第一章 崖山 二月初六,钟诚勇抵达崖山,崖山,这个许多人陌生的地方,却是宋的埋骨之地。钟诚勇站在海边,边上就是崖山,他静静眺望着不兴波澜的水面,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宋,那样一个灿烂的伟大帝国,便是在这里彻底画上句号么。 入夜,明月被乌云彻底笼罩,月黑风高,夜幕下的海面波涛汹涌,一如多年前的今夜。 “哎,如果宋未灭亡,那将又是怎样一番惊世之景。可恨两宋接连遭受金,元攻伐。草”钟诚勇躺在宾馆的床上,想起南宋的灭亡,十万军民的投海,恨的咬牙切齿。 …… 时钟滴滴答答转到一点,钟诚勇终于还是入睡。霎时,雷电轰鸣,大海上兴起波涛,夜幕之中仿佛一只巨兽亡命之中,发出不甘的嘶吼。而这一切,钟诚勇都不得而知,他做了一个梦。 公元1279年,二月六日 “好冷,玛德怎么这么冷,昨晚开了空调啊”钟诚勇受不住突来的寒意,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抱怨道。 “兄弟你终于醒了”一名身着破烂葛衣,手值锋锐长枪的壮汉大笑着 钟诚勇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猛的睁开眼睛,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在一艘小船上,身边全是这幅打扮的…士兵?大脑极速转动,他瞬间想到绑架,紧接着否定了,不会有人大费周章绑他这个穷学生。那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还穿越了?穿越了?!想到这,钟兄差点跳起来。 “兄弟还没缓过来吧,快起来活动活动,咱们这里没有多余的衣物了,你不给身体发发汗,怕是会染风寒,毕竟是战时,还需我们留待有用之身。”大汉见他有点发愣,好言提醒 “啊,好”懵逼中的钟兄迷迷糊糊的听了话,感受到身上的寒意,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准备起身。“嘶~卧槽”起身时浑身发软,左腿一动弹就疼,钟兄忍不住一声卧槽。这下算是清醒彻底了。“大哥,我左腿是怎么了”钟兄惴惴不安的问到,毕竟没人想一穿越来就变成一个瘸子,尤其是还处于战时! “无碍,昨日把你捞上船来,你左腿断了,我恰好会点接骨之法,便试了一试,已经接好了,不影响活动。大宋男儿,痛何所惧” ???宋?我尼玛!钟兄举目望去,不远处一片楼船,硕大无朋,宛如一片陆地。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不行不行!不能是那里。钟诚勇忙着仔细嗅着味道。 “海腥味!海腥味!天亡我也!”钟兄不由悲从中来,他已经差不多知道这是哪了——崖山 “喂,你这厮,李统领与你好言,你便如此傲慢无礼么?”一旁大头兵见钟兄自顾自的,不理会大汉,呵斥道。 “许是兄弟刚醒,还未清醒,让他静静吧”大汉说完便走上船头望海。 “统领,这分明是被吓破胆了,懦夫”大头兵跟着统领,皱着眉头满脸鄙视。 就在他们转身时,钟诚勇回神了,但他很惶恐,他知道这一战的结果,是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崖山,崖山,崖山,我怎么会到这来,根本没办法扭转局面啊,怎么办,我要不要逃了。不行,我怎么能逃,我想为我民族而战,再说,已被包围,身处海上,能逃去哪。钟诚勇满脸纠结,大脑极速运转着。 “统领,我已无碍,请准我入你麾下杀敌。”既然逃不过,那便只有杀。钟兄勉力站起来,扯着嘴角,眉头紧皱。 “好!小猴子,去给他找件武器。”李统领笑了笑。 片刻,小猴子取了一杆长枪给他。枪头锋利,阳光下明晃晃的,甚是骇人。钟兄惊讶无比,却谨慎的没有显露。 小猴子看了他一眼“统领说最迟后日最短明日,蒙人就要进攻,希望你别临阵脱逃。” “懒得跟你个小屁孩计较,我才不会当逃兵。”钟诚勇没好气的怼他一句,小猴子人如其名,精瘦精瘦的,脸上还带着丝丝稚气,估摸着才十五六岁。 “哼,懦夫,我早已杀了十数个蒙兵,你呢?”小猴子涨红着脸,高声辩驳。 呃……冷场,钟兄还没杀过呢,连鸡都没杀过,何况人,是以登时哑口无言。 “哼,果然是懦夫,开战这么久,莫不是还未杀敌?”小猴子一脸不屑,走开了 钟兄楞楞的看着手中长枪,久久无言 …… 翌日,钟诚勇被吵醒,迷迷糊糊便听见小猴子气愤的声音,好像又在“教育他”。无奈只好起身,此时太阳刚刚从地平线探出头。 “不想死就把这个吃了,咱们马上要去打探敌情。”小猴子扔给他一坨?一坨东西。 “打探敌情?就咱们一艘小船?”钟兄下意识接过,开口问。 “不然呢?难道还要派艘楼船前去?愚蠢”小猴子一脸的鄙视,愈发瞧不起钟兄,没勇气,没警惕性,没杀过敌军,没常识,简直是废物。无奈统领吩咐他照看一下他。 钟兄老脸一红,低头默默吃着“早饭”,意料之中的难吃,极硬极干,还有股似有似无的难闻味道,简直难以下咽,但是这时的局面,还能挑剔什么?强忍着,小口小口的吃完了。 “小猴子,有没有水”钟兄十分口渴,吃“早饭”简直是酷刑。 “不准叫我小猴子,那是你能叫的?叫我猴子哥!”小猴子听见,登时大怒,没好气的吼叫道 “行行行,猴子哥,有没有水,我喝一口”钟兄没皮没脸的叫了一声猴子哥。果然心情大好。小猴子伸手在腰间摸出一个小壶,扔了过来。 钟兄接住,看着上面的脏污,犹豫了一下,扭开盖子,不接嘴的喝了一口。好悬没吐出来,一股腥咸味。绝逼是海水! “不准吐!”小猴子一下子窜过来,捂紧他的嘴,迫他咽下去。 “卧槽!差点呛死我,你特么干嘛?”钟兄很气愤,哪一捂,一丁点海水倒流入气管,现在都还咳。 小猴子咬紧牙关,冲过来大吼“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哪?你知不知道这煮过的海水多么珍贵,你居然想浪费,可耻!” 钟兄一怔,他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但是看到小猴子那张愤怒的小脸,心中涌现的,不只是惭愧,更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局面竟已恶劣至此。 “对不起,是我之过也。”钟兄看着他的眼睛 “哼”小猴子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钟兄静静地站在船上,轻轻挥着长枪,这长枪估摸着有十斤,却可以挥动自如,毫无压力,这幅身体力气出奇的大。 “小子,别瞎比划了,省点力气,一会儿可能要跟蒙蛮子打。”一个老兵坐在船上,看他可劲的挥舞兵器,忍不住说 “多谢提醒”钟兄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吃不饱,喝不够,怎么能不存点力气。于是顺势坐下 …… 第三天,傍晚 “快!划快点!快快快”李统领焦急的声音回响。 张弘范要总攻了么,钟兄内心激动而又惶然。 …… “杀”“畜生,待你家爷爷斩你狗头”“给我报仇”“啊啊啊啊啊” 元军的水师正面进攻,接着用布遮蔽预先建成并埋下伏兵的船楼,以鸣金为进攻讯号。各伏兵负盾俯伏,在矢雨下驶近宋船。一时间宋军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军越来越近,最终短兵相接。喊杀声震天,宋军人多,第一时间占据优势,然而几日来的缺粮少水,都已经快到了生理极限,很快破了第一道防线,元军顺势长驱直入,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元军更加难以抵挡,宋军一路溃败。 第二章 血战 钟诚勇被溃军裹挟着,一路向后退。等等,他看见了小猴子,一小股宋军正在前方拼杀,血满船舱,小猴子正一枪荡开元军砍来的几刀,再一转枪头滑过一名狰狞元军的喉咙,噗,血溅三尺。又几名元军参与围攻,一刀劈向小猴子后背,左侧也有一刀来势汹汹,小猴子一枪横劈向左边,同时身体向前一步跨过,噗噗两声,小猴子和左边元军同时受伤。 “小猴子!”钟兄提起长枪,同时朝身边准备跑的宋军说:“一群娘们!身处海中,你们能逃到哪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畏畏缩缩等着被屠宰么,一群孬种,有血性的男儿跟我杀!” 几乎同时,几个兵随着钟兄奔过去。 剩下的一群人有几个动摇了,更多的依然后退,又有几个人冲过去,向身边的战友说“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父老乡亲,你们不想报仇么,早晚一死,不如一命换一命,老子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几个兵对视一眼,跟着冲了过去,这一撮逃兵越来越多的跟随过去,很快便全都上前冲杀。 “小猴子,我来助你”钟兄长枪一荡,携着奔袭之势,加上身负神力,一下击退几人,冲进包围圈,紧接着一枪平刺,穿过敌人胸膛,带出一片血花,钟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还是第一次杀人,双手不住有些发软。 “哼,谁要你救,这些小场面,见怪不怪了”小猴子看见钟诚勇,有些惊喜,却还是嘴硬。 傲娇,之前咋没看出来。钟兄如是心想。虽然说着话,但是手上动作却一点没耽误,仗着兵器之利以及长度优势和气力,暂时无虞危险。他又看见随后跟来的几十名战友,大喜过望。高喊“好!这方为男儿本色,大丈夫当如是,咱们杀他个够本!”随即又是一番冲击,于包围圈打开一道缺口,接应他们进来。 钟兄趁着元军暂缓攻势之际,捡起一把刀,看着也是蛮锋利的。长枪往身后一背。 “诸位,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元军已经包围我们,船只已经被连在一起,无处可逃,咱们是窝囊的憋屈的死去,被羞辱被蔑视,到了地下,无颜再见列祖列宗,还是奋起杀敌,为国,为亲友报仇雪恨!只有杀!才能避免被杀!现在,我为前锋,你,你在我两侧……”没错,钟诚勇想列出锥形阵,在此处突击出去,然后收拢更多的士兵,和元军决一死战。 钟诚勇说的仔细,士兵们群龙无首,下意识的听从了这个勇猛无俦之人,在与元军拼杀之时,阵型缓缓变化。而此时,远处的元军将领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指挥更多的元军支援这里。若此阵未能竟功,则危矣。 “随我斩杀元军,护我大宋!” “杀!” 小猴子被安排在靠中间内侧,受伤不轻,在内侧安全一些。小猴子看着这个“陌生”的懦夫?笑了 风很大,带着腥咸,分不清到底是血腥还是海腥 钟诚勇带着身后的士兵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收拢不少的兵力,他的目标是中央的少帝赵昺,他想试着救出他和陆秀夫,他们,不该在这里死去! 事实证明,人在绝望之际,除了坐以待毙,更会向死而生。而钟诚勇以国恨家仇以及斩杀的元军为诱,成功的引导他们向死而生。 钟兄手持长刀,不求杀敌,挡开敌方攻势,向前突去,大家紧随其后,瞬间便冲破敌人三波防御。元将王可荃接到此消息,大怒,“养精蓄锐多日,竟还敌不过宋狗疲军,奇耻大辱!左右率队,随我杀。”抽出斜挎的弯刀,王可荃面露狰狞冲过几艘楼船的距离,向队伍前方的钟诚勇杀去。而钟兄,还懵懂不知。 钟兄沉浸在大杀四方的快感中,不适应的大力,元军的弱小,让他渐渐的放开胆子,在他手中丧命的元军是越来越多了,不知是福是祸。 再看王可荃,领着一堆人马,站在百米开外,王可荃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轻蔑的笑笑“哦?原来是锋矢阵,虽然你拉起一支抵抗队伍,但也止步于此了”似乎觉得观察够了,王可荃一步一步接近着钟诚勇队伍,他领着数百人,正面冲击向钟诚勇。 “亡国之奴,速速跪地投降,可饶一死!如若不然,阵斩尔等,取汝首级!” “你这数典忘祖之辈,羞与尔言,纳命来!”钟兄一声大喝,双手持刀,迎上王可荃。刚一交锋,钟兄便暗道不好,王可荃力气也是极大,加之刀式狠辣,钟兄一时落入下风。而左右两侧亦与敌将近卫交锋。勉力支撑 钟兄一被挡下,队伍便降低了速度,重新被包围起来,宋军刚刚的爆发完全是一时之力,凭热血一时血勇,不可长用,加之久未吃饱,而此时被倍数敌军围困,已经泄了一口气,士气大降,更是雪上加霜。刚一交战,宋军便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钟诚勇暗叫不好,挥刀斜劈王可荃,想逼开他。无奈王可荃亦算身经百战,如何看不出钟诚勇是这支队伍的核心,绝不能放他冲出去。只见王可荃向右一闪,弯刀如臂指使般,精准的击在钟兄长刀刀柄附近“duang”两人尽皆用上全力,钟诚勇虎口剧痛,差点握不住长刀,余光扫了扫身后,形势非常不妙,已经快要溃散,一旦破了阵型,被分割开来,军神也无力回天。钟诚勇大急。一招招直取王可荃要害,王可荃怎不清楚他的打算,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的避开。还是太嫩了,钟兄不由悲从中来。 既然如此,那就搏一搏吧,钟诚勇不在进攻,采取守势,同时大喊“变阵!第二层换第一层,第一层入第三层,第三层变第二层,变圆形御敌!”想法很不错,然而现实好好给他上了一课,未经过严苛训练,如何能在如此紧急情况下变阵,钟诚勇暗急。而他这一声大喊,给了王可荃可乘之机,王可荃向前一踏,弯刀力劈钟诚勇百会,王可荃空门大露,但钟诚勇尚未回神,临近刀前,钟诚勇慌忙躲闪,顾不上攻他空门。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刀,噗,胸口暴起一朵血花。 “乳臭未干的小子,跟我打还敢分心,不知死活。”王可荃趁势加大攻势。钟诚勇左支右拙,转眼身上便多了数道伤口,钟诚勇感觉越来越提不上劲,伤口好痛!归根结底他还只是个二十一世纪三好学生,疼痛难忍,自那第一道伤口起,便注定了他的败局。王可荃又一刀,气势汹汹。钟诚勇知道这一刀躲不过去了,无奈苦笑,我已经尽力了,钟诚勇心想。 “懦夫!给老子提起精神,还有几十号人等你带着杀敌呢!”小猴子身上缠着一圈布?冲了过来,长枪堪堪在钟兄头前挡住这一刀。 钟诚勇楞楞的看着眼前的枪头,还有身旁的小猴子。 “你愣着干什么!之前的气势呢,鼓动他们所说的向死就活什么的呢?” “是向死而生”钟诚勇又紧握住长刀,笑笑。“还有,我可不是懦夫。” 言毕,重新杀向王可荃,刀刀直取要害,完全是不管不顾的以伤换伤,弯刀临身之时,避重就轻承受一刀,手上却更凌厉的砍向王可荃,小猴子更不容忽视,眼光毒辣,枪枪直刺敌之必救,扰乱其进攻。两人配合之下,王可荃不得不退后。 第三章 魂归来兮 钟诚勇和小猴子却不敢步步紧逼,离队伍越远就越危险,到时候两人都会被包围,敌众我寡,定无逃生之力。 钟诚勇强忍伤痛,斩杀一名偷袭的元军后,又冲着队伍大喊,“保持阵型,跟我冲!不想死的!跟我冲!”言毕带着身后的小猴子寻了一个薄弱点突围。钟诚勇杀到癫狂,浑身浴血,身上的血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而身后的宋军,也无一不血染衣袍。一路的前行,也留下一地的血迹,鲜红妖艳。 王可荃自被逼退后,便身居后方,此时已弯弓搭箭好一会,他凝神瞄准着钟诚勇,试图一击必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对于钟诚勇来说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痛痛痛,痛到麻木,而新伤口的到来又给他一种快感,证明他还活着。他已经无力再杀了,他累了,很想很想休息,躺在舒适温暖的席梦思大床上,可以看看时间发发呆。多好。 “嗡~~” “小心!” “噗!呃啊!” 在钟诚勇恍惚之际,王可荃知道机会来了,一箭射出,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小猴子在钟诚勇身侧,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箭,直扑身前的钟诚勇。自己却背部中箭。几乎要从胸前破出 “领着他们!给我报仇,国恨家仇,不死~不休!”脸上满是仇恨与愤怒。 “好!”钟诚勇知道这不是自己哀伤的时候,先不说远处的冷箭,身边无数敌军就能让他命送黄泉,他强忍悲痛,提刀便砍,领着队伍奋力突围。事实证明愤怒与悲痛是能化为力量的,他终于突破了这一层围剿。跟上的,却只剩下了十几人。 看着突围而去的钟诚勇一行,王可荃放下了拉满的弓,终究是没有机会了啊。 钟诚勇来不及悲伤,放眼望去,宋军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他当机立断,领着剩下的人朝着中央迂回前进。 渴!钟诚勇觉得非常非常渴,喉咙干涩,浑身不舒服,他知道,他快撑不住了,眼前就是皇帝所在的船,而他们,却已经撤退了。终究是来晚了,哎。 “难道历史真的不可改变么?不!我不服!”钟诚勇抹去脸上血迹,准备再激励激励身后的弟兄们。至少,小猴子的仇,要报! 钟诚勇刚刚转过身去,一支冷箭从远处楼上破空而至,高速旋转的箭头似乎带着必杀的决心。 “噗”钟诚勇来不及躲闪,正中胸口,旁边船上瞬间窜出一队元军,高举着弯刀,前面几人带着狰狞的笑容,奔袭钟诚勇。 “杀!” “啊~啊~” 钟诚勇左手稳住箭矢,面露疯狂,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敌阵。不管不顾的劈出全力一刀,就在斩中敌人之时,也身中数刀,小腹,左肩,右肩,胸口,大腿。 钟诚勇终究是体力不支倒下,一把弯刀带着鲜红的血液与血腥之气,割向他的脖子。钟诚勇好像再站起来,可惜再无半分气力~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 “轰,轰” 宾馆房间里窗户未关,海风将海水的气息带入,窗帘快速摆动着。 “啊! 一声长啸,钟诚勇猛的翻身而起,满头大汗的四处观察。 感受到脚下的柔软,眉头一皱,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周围,似乎,回来了?他一下瘫回床上,长出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小猴子,李统领,宋军男儿门,元将,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场梦,却如此清晰。想着想着,两汉清泪不由划过 他摸出枕边有些陌生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内心风雨翻滚,今夜注定无法入眠了。 …… 霞光破晓,阳光照进房间,打在钟诚勇身上,钟诚勇回过神来,起床洗漱一番,穿上衣服便出门去。他想再去海上看看。 到了海边,人流很少,都是一些中年老年的渔民。钟诚勇静静地站在这里,向远处眺望。 “年轻人,这么早就起来了?”一位老大爷见他一动不动大半晌,出言相问。 “大爷,我想出海,不知您知不知道有谁能带我出海么”钟诚勇回过神,看见老人家,客气的笑笑 “小伙子这么早下海干嘛,昨晚风大,现在下去不太安全”老人慢慢走过来,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很有气势 “谢谢大爷提醒,不过我就在附近,不出海太远,你能帮我找个人带我么。”钟诚勇听见劝告,却不得不辜负他一番好意,他实在想看看梦里那片海。 “真这么想去?” “大爷,我真没开玩笑” “好!那老头我带你出海。”大爷嘴角含笑,说的豪气 “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不敢劳烦您” “嘿!小子,看不起我老头子?我的技术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那些个船家可全都被我指点过”大爷站在钟诚勇面前,吹胡子瞪眼,斜睨着钟诚勇,好似鄙视他有眼不识泰山。 “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钟诚勇表示很无奈 “那就走,你不是挺急的么,我老头都不怕,你怕什么”大爷双手后背,转身就走。“跟上” 钟诚勇无奈跟上,这大爷也太霸气了吧。扶额,不过心情倒是稍好一些了 “大爷,我姓钟,名诚勇,您怎么称呼”钟诚勇如是问到。 “小伙子名字不错啊,钟诚勇,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不错不错,我姓李,叫我老李吧。” …… 天是少见的蓝色,零星几朵白云挂在天边,然而钟诚勇却无福消受这般美景。 小船在海面上犹如浮萍,晃晃荡荡的,钟诚勇死死抓住船舷,脸色有些发白。 卧槽,太吓人了吧,跟昨晚感觉完全不一样啊。明明昨晚一点都不摇晃的,钟诚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淡定模样。虽然昨晚很热血,勇猛无畏,但他不会游泳,单着一点,他就不得不恐惧。 “小钟,这就怕了?”老人家调笑到。 “不怕”钟兄面无表情,盯着船头。 李老转过头去,神秘的笑了笑。 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李老好似惊呆了,一动不动,小船瞬间倾覆。钟兄落水,他不会游泳,于是~悲剧了,钟诚勇拼命挥动四肢,依旧无法改变渐渐下沉的命运。剧烈的运动使得体内氧气迅速消耗,钟诚勇渐渐失去意识,而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哎,又死了,这次是真的吧 第四章 吾乃赵构 公元1126年磁州一处普通宅院内 “我竟然,还没死!”钟诚勇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在床上,周围全是古代装饰。室内氤氲着檀香,钟诚勇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内衣”,应该是汉服。摸了摸,质地还不错,手感挺好的。他四下张望着,陈设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显得内敛而又不失大气。 “吱” 正琢磨着陈设的材料,门缓缓开了,一个身着淡紫色窄袖短襦的女子轻声的走了进来。夕阳披在她身上,煞是好看。 “啊,王爷,让婢子服侍你更衣”女子一进门,便看见钟诚勇坐在床上,赶忙踩着小步跑去拿衣服。 钟诚勇一愣,什么意思?王爷?我又成王爷了?那这又是什么时候。 “王爷” 婢女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维。手捧着一套黑色衣冠,站在床边。 钟诚勇抬头望去,盘起的长发,一支银钗在发中斜插,清丽的容貌,配上身上的襦裙。恩,钟诚勇很正常的呆了。 “王爷,更衣了”女子脸上一团红晕迅速蔓延,目光有些躲闪。 “啊,好,更衣”钟诚勇发觉刚刚看呆了,不由有些尴尬。 更衣我该怎么做?我动不动?要脱内衣么?我要…… 恩钟兄一定是花痴了。 钟诚勇下床展开双臂。心想,应该是这样的吧。 女子放下头冠,打开衣袍,仔细的给钟诚勇穿好,然后戴上头冠。贴的这么近,钟诚勇更近距离的观察着她的娇颜,闻着传来的缕缕幽香,不由心跳加快,可耻的,石更了。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么”女子很是乖巧。 “那个,你叫什么”钟诚勇看着桌子 “婢子叫白芍”白芍眼神闪过一丝欣喜,王爷问我叫什么了! “白芍,白芍。恩,名字不错。”钟诚勇确实觉得名字很好,人与名相得益彰。 白芍忙低下头,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钟诚勇沉吟一下,“白芍,外边情况怎么样了” “王爷,婢子也不太清楚,不过暴民已经散了,宗知州惩戒了几名头领。”白芍说起暴民,有些害怕和惊恐。 暴民?宗知州?钟诚勇想了想,信息还是不够啊,得再问问。 “我睡了几时?现在是什么时候?”钟诚勇缓缓开口问道。 “约有一天又三个时辰了,现在已经卯时了”白芍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钟诚勇很想扶额,好绝望,他想知道现在年号什么啊。不行,我得再换个问法。 “一觉醒来,有些记不清了,现在是几日?”钟诚勇实在想不出别的问法了。 “王爷,现在是靖康元年九月初二,您还有那不舒服么”白芍低着头,有些担心的问道。白芍觉得王爷对下人还是不算差,况且现在外边兵荒马乱的,王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今后可就前途未卜了,到也算是一片真心。 靖康元年?!靖康元年?!我天!靖康!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的一个年号,这是屈辱的象征,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岳飞这满江红,谁人不知,既然如此,“我”的身份也差不多能确定了,宗姓官员,靖康元年,王爷,暴民。我特么!赵构?!宋高宗赵构?南宋第一任皇帝?逃跑皇帝赵构?钟诚勇一时间心绪复杂,不知该喜该悲。喜,我马上就会成为皇帝,这是多少男儿曾经的幻想,悲的是,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这样一个强大的仇敌。他愣了很久,想了很多,族恨国仇,因为统治者的软弱,国家一次次的遭遇劫难,如今我变成了赵构,定不会再抛下臣民,四处逃亡。兴国邦,复泱泱大国之气概。 房间顿时变得十分安静,白芍见王爷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也不敢叫他,更不该走开,只得站在他身边也一动不动。 钟诚勇终于还是回过神来,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看见雕塑一般的白芍,忍不住笑了笑。“白芍,给我备些食物” “是”便匆匆出门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几名侍女端上食物来。 钟诚勇,哦不,该叫赵构了,赵构看见一桌子卖相还不错的饭菜,眼睛一亮,身体确实很饿了。“白芍吃了没,坐下一起吃”赵构随口一说。 不料白芍忙退了半步,施了一礼,“婢子不敢” 赵构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下人与雇主是不能同桌的,还没转变过来,才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他还不想才来就搞事情,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他聪明的未在提此事。 赵构很快就吃完了,还不错,白芍又领着人撤走了饭菜,收拾了桌子后,准备告退。 赵构拦住她,“白芍,随我出去走走” 白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上了。 “有什么话么?说来听听”赵构盯着白芍,调笑着说。 “婢子不敢,只是郎中嘱咐,王爷需要静养几日,所以。。。”白芍忐忑的说完,认命般的低下头。 赵构一愣,没想到白芍这么乖巧懂事,心里又给她加了几分,却见他说“无妨,本王自然省的自己。”说完便迈步出去。白芍不得不跟上。 一出门,天地已经开始慢慢变黑了。 “康王殿下,昨日之事,是下官失职,虽然百姓冲撞了您,但其心尚好,恳请勿要妄造杀伐。”宗泽从院外走了进来,施了一礼,不卑不亢。 “宗大人客气了,此时勿要再提,将王事中厚葬了吧。”略一思索,现今应当是赵构初入磁州之时,昨日之事怕是暴民杀死王云一事。宗泽,这位英雄人物定不会再让其蒙尘数载。我已不是从前之赵构了。 “殿下仁厚”宗泽心里松了口气,他实在怕赵构心生芥蒂,如今局面,容不得他不多想。 “宗大人,小王有事相商。”赵构很客气,脸上很是认真。他知道这位宗大人是何其重要,要想尽快终结乱世,宗泽能帮他很多。况且据他所知,宗泽对他,或者说对宋,十分忠诚,靠得住。 宗泽看见赵构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屏退左右“殿下请随下官来” …… “宗大人,以为现今局势如何?”赵构坐在桌旁,茶水尚未沾,便缓缓开口。 宗泽坐在对侧,闻言有些捉摸不透,不知康王到底是什么想法,今日怎突然如此直接。但又不得不回答,心思如电转,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身为大宋官员,国家危亡之际,如何能不挺身而出,就算得罪康王又如何。“下官以为,当倾各府州兵力,举兵勤王,卫我国都。”一言即毕,掷地有声。 赵构闻言,心想,果然如历史所载,对着我这意见不明的王爷,还能如此坚决的说出这些想法。可见宗泽确实一心报国。 “宗大人所言,我是极赞同的,然大哥下旨各地勤王军各归州府,不得异动,实在是……哎”赵构长叹一口气。 “宗大人,为今之计,你当尽力练兵,以备国难啊,小王去信大哥,期望大哥能收回成命吧。”言毕起身,大步走出房门。 “定不负殿下期望”宗泽有些欣喜,康王是为数不多的支持他的人,看着赵构的背影,似乎,康王有些不同了。 第五章 二帝被掳 赵构独自待在书房里,犹豫许久,还是准备写信提醒钦宗,虽然可能改变历史,成不了皇帝,但若能避免靖康之耻也算是能洗去这千百年的羞辱,何况凭他对历史的把握,对名人的大概了解,还有这千年后的记忆,还怕不能一展抱负,振兴中华?赵构深吸一口气,提笔给钦宗写信。 多亏当初读宋史时,顺带练了练瘦金体,虽然称不得大家,也算是能入眼。信很短,很快写完,旨在让钦宗回心转意,招各地兵马护卫京师。尽量避免靖康之耻再现。不过,赵构突然苦笑,钦宗此刻怕是完全慌了神,现在身边又有奸臣谗言,怕是不会听我的意见。也罢,尽人事听天命吧。 “白芍” “噔噔噔噔”几声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 “王爷有何吩咐”白芍进门来,离赵构几步之处停下,欠身轻问。 “这封信,加急送往开封,务必交与皇兄!”赵构拿出封好的信,语气郑重 “是!婢子晓得”白芍欠身一礼,快步出门去。 “哎,可恨如今羽翼未丰,无法与金人决战”赵构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幽叹。 十月八日下午阳光正好,晴空万里大地上却弥漫一股肃杀之意,朝廷几日前,如前世一般任命康王赵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命宗泽为副元帅,对此赵构有些欣喜,至少,目前的历史还未被改变。 “宗大人,我想看看此地州兵与厢军,不知意下如何”离金兵破城掳帝之日愈近了,赵构心里很是不安,他还未听说此处军队战力如何,为求安心,还是必须先看上一看。 “自无不从,殿下请随我来”宗老很是高兴,康王重视军备,无疑是个好消息。 …… 赵构坐在马车内,从窗口看着有些破败的辕门,皱了皱眉头。 “殿下无须在意这点,军队强大与否,在于意志与将军,军营,不过是外在,现在财务吃紧,不应当无端花费”宗老骑马走在前方,转头时恰好看见赵构皱眉,又看见前方破败的营门,于是出言提醒。如此自然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真的想传给赵构一些军事上的知识。 赵构自然能察觉到,舒展眉头“宗大人良见,是小王中表象了。” “殿下谬赞,下官愚见罢了” “去,击鼓集合,今日阅兵”宗老对着一名哨兵下了命令。 哨兵抱拳称是,迅速跑向营内。很快,鼓声响彻营内。 “殿下,军队现已集合,还请下轿入营。”宗泽下马,走到轿前抱拳对赵构说。 入了军营的宗泽似乎有了些变化,似乎,多了丝军人气概。 “好” …… 赵构跟着宗泽,在营内边走边观察,军营布局他不是很懂,不过单就整齐而言,确实做得很好。不知道士兵们怎么样。 从营地走上点将台,赵构看见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有些不适应,索性他只是看看,也不用说话。赵构看着队伍,有些惊讶,军队很是整齐,不过也就那样了,见过后世华夏阅兵式,眼界已然高了许多,不过倒是对接下来的愈发感兴趣了。 “众将听令,摆偃月阵”宗泽站在台上,左手执剑,虽已花甲之年仍旧气势如虹,微风拂过斑白的两鬓,愈显豪迈。 传令兵闻令,立即挥动手中令旗,场中兵卒见旗而动,约莫一炷香,偃月阵便成型。全军呈弧形,两侧各有弧度,不对称,中间大弧形略厚。赵构这个后世之人哪见过如此宏大的战阵,不由得看入神了。 “此阵,当有勇猛大将坐镇月轮处,侧重攻击敌军侧翼,受地形影响很小,两侧的骑兵来回进攻,敌军一旦被吞入月轮中,生死不由己。”宗老摸着胡须,神情骄傲。 “宗大人,如此兵马,当可算真正的如臂指使”赵构回过神来,十分激动,不愧是宗泽这位牛人,小小磁州便能练出一只强军。 “不过操练熟尔” “宗大人,不知天下可有几支兵马可与其相比?”赵构很是认真,这可关系着他未来的计划,由不得他不在乎。 “非我自夸,如今兵马,可正面胜之者,寥寥无几。西军,西辽铁鹞子,金军完颜宗弼账下韩尝部,除此之外,虽不可破敌,却也无至于败逃。”宗老略一思索,望着操练的兵卒们回答 赵构听完不由有些失望,本以为一州之兵,虽有宗老训练,却也不应算作最佳,如此一来,现存军事力量应当非常强大,不料此处之兵,竟已近乎最强,赵构不知是喜是悲“宗大人所言不虚?” “我宗某一生,还未曾有过虚言!”宗老闻言,甚是不喜,却又不好发作太过。 “宗大人见谅,我绝无此意,只是太过惊讶而已。宗大人勿要介怀。”赵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宗老一生正直,如何能以此质疑他,对现在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侮辱。 宗老见赵构这么快就道歉了,很是诧异,却不露声色,悄悄揭过。 …… 用过晚膳,回到住处,赵构脑子有些乱,他得再理理脑中的记忆,屏退了下人还有白芍,他静静地坐在椅上。首先,靖康之耻,暂时没有能力改变了,但皇位也快要到手了,其次,各路官员与将领也将陆续投入他麾下,他得好好想想哪些人是可用之人,那些人需要防备,那些人是不能用的。还有……算了先把名单列一列。想到这,便唤白芍进来,这几月白芍的乖巧与懂事深得他欢心,早已让她成为他得女人,不过现在正事要紧,他没有金手指,一切只能靠自己,而且,还要面对金人这头凶猛的拦路虎,晚年还可能遇上开了挂一般的蒙古,是以现在对床笫之事很克制。“白芍,去给我取些笔墨来” “婢子这便去。”白芍仍旧对康王殿下报以巨大的敬畏。这不由让赵构有些丧气,别人穿越了,身边的婢女很快就能和主角打成一片,怎么到我这就如此疏远。真是无奈。“白芍,不是说了不要再称奴道婢了么,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怎么再称奴婢?” “是,奴奴知道了。” 还是有些放不开啊,真是头疼“算了算了,去吧”赵构摆摆手。 “是,奴奴告退” 片刻,白芍将刚研好的墨和纸笔呈了过来,放在桌上,又站在一边。 赵构想了想,还是让白芍出去。毕竟写的东西,涉及的人太多了,小心为好。 提起笔,赵构先写下宗泽二字,继而写下,刘琦,吴玠吴璘,韩世忠,岳飞,牛皋,杨再兴,张宪,李彦仙,王彦,又写下,李纲,宇文虚中,李若水三兄弟,方庭实,张九成……写完这些,赵构长吁一口气,虽然局势恶劣,但是手上却马上就会拥有一手好牌,高宗赵构的懦弱之举,一手好牌生生打出一副烂摊子,我定不会再重蹈覆辙,赵构心里豪气干云。 公元1127年,1月9日徽宗,钦宗二帝被俘之事,终究是发生了,天下无不哗然,各地志士群情激奋,纷纷加强各自的军事力量,准备大战金人。而秦桧,这个北宋当时堪称最有骨气的文人,也将开始了他得金国蜕变之旅, 再看赵构,正在与宗老讨论军事,突然得知这个消息。赵构不由哀叹,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得知之时,依旧悲愤莫名。宗老更是大怒,拍桌而起,大骂奸臣误国,说着说着,不由悲从中来,再抬头已是老泪纵横,猛然走到赵构身前,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赵构“康王殿下!为今之计,唯有以你大元帅之名,开元帅府,收拢各地军伍,操练军队!在与金军血战,血洗这千古未有之耻!如此方才不负您的血脉,与这江山社稷!”苍老的声音透露着无边的悲愤与杀气。赵构被深深感染了,一名花甲老人,说出如此激昂言语,怎能不让人动容。 “宗老放心,我赵家,自有血性男儿,此等国恨家仇!倾尽五湖四海,亦难消,定当剿灭金贼,不死不休!” 第六章 伪楚建立 当夜赵构与宗老商议许久,只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元帅府,对于元帅府,赵构只想敷衍了事,因为他知道,皇位即将砸在他身上,到时候,这元帅府就只能荒废了。而宗老,却很固执的认为,必须重视,“眼下开封城破,皇室无一幸免,天下群龙无首,此时若你不站出来,以为龙首,则奈天下苍生何?”这顶帽子扣下来,赵构只得无奈的答应了 宗老不明白赵构接下来可能成为皇帝么,都说人越老越精,年过花甲的他,自然能猜出些,然而他还是这么提了,宗老以为,不管将来如何,当先做好眼下之事。是以坚决推动元帅府的创立。 元帅府的地点,经过宗老深思熟虑,建议定在应天府宁陵,应天府紧邻开封,宁陵又与金兵保持一定安全距离,同时接连各地,进可伐金收复开封失地,退可固守陪都南京,战略意义重大。 两人相商决定即日开拔,宗老还需一点时间处理相关事宜。而此时,在远方的开封城内,一场闹剧正悄然发生着。 开封城,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最优美的城市,正在金军铁蹄之下颤抖,外城之破败,目光所及尽废墟,残垣断壁之下,堆满了宋人尸体,血流成河,而内城却依旧挺立,未见伤痕,内城之中交通拥塞,人满为患,粘稠的空气中似乎正在酝酿着一把火焰。然而,皇城之外不远处金营内,几位大臣正在商议一件大事,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大事——推选出一位臣服金国的汉人皇帝! “我年事已高,恐误金国大计。诸位大人年富力强,我便不与相争。”一位头发斑白的官员在大殿之下正对着诸位同僚推辞 “刘大人何必谦虚,不过半百而已,正是,且刘大人位高权重,吾等当以您马首是瞻。”出言之人拱手,恭敬地动作下,脸上却露出狠辣之色。不少人出声附和。唯恐送不出这个名额。 刘大人见众人有意推他,不由有些恼怒,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严重透出凶狠“诸位大人可想好了?老夫家人皆在数百里之外” “这”在场官员们都有些动摇了,这明显是拿家人要挟啊。 一时间,营帐内安静下来,各个都面露狠色,谁也不想当这个所谓皇帝,谁当了,谁就注定遗臭万年,受后世唾骂。他们谁也不想承受。 正在此时尚书员外郎宋齐愈从帐外踱步进来,打破了僵局,只见他一脸笑容,笑的很灿烂,伸出手心,露出三个字:张邦昌!众官员一见,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 而这些,赵构与宗泽都不曾得知,此时宗老大军开拔,直奔宁陵,同时赵构向天下人发出告示,宣布大元帅府将在宁陵建立,期望天下仁人志士,皆来投奔,以统合兵力,杀入金国,迎回二帝。 …… 上路已有二三日,这几日赵构已经被这马车折磨的不行,此刻撩开帘子,入眼的又是一副荒凉破败之景象,赵构又是叹息,比之叙利亚战时,相去不远了,以前看叙利亚难民,同情之际更有骄傲自豪,而如今,心里很是压抑,这些都是我炎黄后裔啊。 这一路行来,路上行人不多,但也绝不少,但无一例外,有家的都是拖家带口,几家几户走在一起,给自己增加一丝少的可怜的安全感。他不由更加渴望力量了,他需要一股能横扫天下的力量。他准备到了宁陵就招兵,亲自训练军纪,再找位精通战阵之将,一同强兵。枪杆子里出政权!他深信这句话。 是夜,月朗星稀,缕缕寒意逼人。一处荒地之上灯火通明,中央营帐内传来对话声: “元帅以为,立府之后应何为?”宗老经过这段时间与赵构的接触,与赵构异常投缘,他本就不是虚伪之人,虽然是文臣,但性格却很像真正的武将,摸清楚赵构脾气之后,私下交谈很是直接。 “我以为,当广纳流民,开仓济粮,储备大量粮食,同时扩充兵力,以待战时”赵构略一思索,语气坚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人口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这个时代。 “元帅高见”宗老老怀大慰,局势愈发明朗,康王,必将成为宋朝的下一位皇帝,而他认为,君王不需要多么的全能,文韬武略,只需要能看清局势,知人善用。这便足够了,之前的好几任皇帝便是看不清局势,又总在关键时刻任用奸佞,而今赵构能看得清局势,与之交谈时,又觉得赵构有着极强的自信与骄傲,这便够了!他心中涌动着炽热,发誓一定要辅佐赵构,光复大宋! “这算哪门子高见,人人都懂的道理吧”赵构显然有些纳闷,但宗老不应该拍他马屁啊! “元帅所言,虽大有人知,然,此众人能为否?且元帅言辞坚定,定非夸夸其谈”宗老如是回答,不等赵构反应过来,便驾马先行。 赵构正念叨着“此众人能为否”一抬头发现宗老已经走开了,不由愕然“宗老你,哎,跑什么,欺负本王不会骑马么”回过头来,再细想着“此众人能为否”,缓缓抬起头,“我懂了,这天下大策,只能由那无上宝座上的人才可能推动,换作他人,纵有通天之力,也不可遍行全国。”宗老放心,定不会有负所望,赵构心里默默想着。 …… 开封城内 “不行!我怎可行此僭越之事!”一个略显低沉的男音,带着一点嘶哑。 “可是金人指名道姓的点你,你如何逃得了”略显急切地中年男子声音。 “大不了,我自绝于此!也不可行此谋乱僭越之事,二帝被掳,我无能为力,今日还要我做这皇位乎?”低沉的男音突然高昂起来,他圆目怒瞪,自有一番气势。 与他对话之人被气势一压,有些泄气,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张大人,你可想好了?以金人之残暴,若你今日自绝于此!这满城百姓可都得为你陪葬啊!你如何忍心!你怎能如此自私!”年长的一位官员,大宋官员,突然出声,音量很大,好似怕人听不清。好个冠冕堂皇!果然是深得“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之意。 张姓官员一下被噎着了,涨红着脸,捏着拳头浑身颤抖。虽然身处官场这个染缸,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卑鄙无耻,形同叛族的低劣之人,拿满城百姓做要挟,金人决计想不到这等手段,且金人亦不知他张邦昌之为人,怎会有如此决断!一切!决计是他,他们的计划。心中腾起无尽的怒火与悲哀,内心有如天人交战,最终泄气般的跌坐在座椅上,“好”,一字恍若泰山之重。 第七章 帅府立,岳飞出 正在开封城内建起伪楚政权时,赵构一行也终于在半夜抵达了宁陵。 一座府邸之外,两座威武石狮雄踞,朱门大开。 “王爷,到宁陵城了”白芍站在轿外,柔声唤醒赵构。 “别闹,再睡会儿”轿里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 “王爷,轿里不舒服,宗大人已经安排了府邸,入府邸休息吧”白芍有些无奈,王爷白天还好,温文尔雅,又谦和,简直完美。就是.....这晚上还有早晨半梦半醒之时,简直就是个小孩子。 与赵构相处久了,白芍虽然依然谨守尊卑,但还是有些被影响,至少,敢偶尔跟赵构开开玩笑了。譬如现在: “王爷!起!床!了!”白芍入了轿内,凑在赵构身前大喊。 赵构一个激灵,慌乱起身,脑袋正巧撞在。。。白芍的。。。胸口,感受着头顶的柔软,赵构闭上眼,又有点沉醉了。 “啊”白芍红着脸慌忙退了两步 诶?怎么没了?赵构睁开眼,看见红着脸的白芍,“耿直的”笑了笑,“白芍啊,给我更衣” …… 日头尚东,太阳尽力翻涌出光热,却依旧驱不走寒意。 赵构此刻刚刚睡醒,昨夜没睡好,半夜挪地儿睡,以致现在精神不振。他翻翻身,紧了紧被子,细细思索着接下来的事:不出意外,张邦昌马上就上台了,他对这个人没什么恶感,史书记载,张邦昌上台后,一副留守家奴模样,还尽力庇护了城内百姓,何况是知道他会让位给自己的,所以这里暂且不理会,如今元帅府也算是建立了,那就开始征兵吧,内务的话,宗老手下暂时管着,宗老用人,手段还是很强的,君不见,前世废墟般的,被南宋朝廷放弃的开封,一年之间,宗老都能经营出一片扎根北岸的大据点,使敌军不可轻易撼动。 况且,天下有识之士,应该已经能意识到我的重要性了,我马上就会入手一大批人才。可得好好选人,他拿出贴身放置的包裹了几层的纸条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名字,他陷入深思 李纲,字伯纪,当初徽宗逃跑的时候,决定让太子守城,时任太常少卿的他,献五条抗金之计,皆未被采纳,见徽宗心意已决,只得血书上荐,请求禅位太子,事实证明,这是当时最正确的决定,他使得北宋又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而钦宗即位,面对金人大举入侵,竟然又想逃跑,李纲怒斥钦宗“道宗皇帝将宗社国家交于陛下,背离而去行吗?”,因此而稳住阵脚。 刘光世,这家伙手下兵多将广,就是他这个人,太油滑,太安逸享乐了,不过若是好好磨磨性子,或许可堪大用,这人能力不错,不然一群悍将,如何死心塌地跟随他。 “吱”门轻声的被推开,白芍一条腿先迈了进来,脚尖着地,然后蹑手蹑脚的进来,又轻轻掩上了门。赵构坐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关门的背影。这小妮子又想干嘛。 “啊,王爷,您醒了?”白芍小心翼翼的转过来,一下子就看见坐在床上的赵构,一声惊呼,而后赶忙低下头。“王爷,宗大人说有事相商,妾身前来看看您醒否。” “哦?我道你是想继续吓我呢”赵构有心捉弄一下,以泄早晨被叫醒的怨气。 “妾身不敢,妾身不敢”白芍退了半步,下巴杵着胸口。 “那昨夜是干什么?”赵构戏谑道,他很喜欢看白芍这幅可爱样,简直戳中萌点。 “婢子,妾身,只是,只是……”白芍急的满脸通红,话都说不清了,眼里蓄着一汪,直要哭出来。 “哈哈哈,白芍,过来”看见白芍都快要哭了,赵构决定这次放她一马。 白芍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赵构,“是”很小声。 “可别真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在我面前哭了”赵构柔声说着,伸出手,捧着白芍拭去关在眼眶内的泪水。白芍脸都快红得发紫了,紧咬嘴唇。 “刚刚可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地如此可爱,哈哈哈哈”摸摸头,笑的贼开心 于是白芍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万点好感值,瞬间跌落谷底,她决定暂时不理这个不良王爷了“王爷还请更衣,宗大人有事相商”语气故作清冷。 “哈哈!好,本王这就起床,白芍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更可爱了,哈哈,快给我更衣” …… 议事厅内 “宗老,可是商议招兵之事?”赵构轻加嘬一口淡茶,面带笑意。 “殿下明见,今帅府已立二圣被掳犹在昨日,殿下当励精图治,以当雪耻”宗老神情激动。 赵构闻言,将手中茶杯狠狠放在桌上,起身凝神,“此乃我之职份,我愧受天下兵马大元帅之位,定当竭力兴复我大宋!宗老助我!” “下官纵使身死,亦不负元帅所托!”宗老老泪纵横。 …… 很快,一道由大元帅府发布的命令向天下迅速扩散,赵元帅号令所有抗金势力,向大元帅府集合!准备全面反击金人,此令一出,激起惊涛骇浪。有道是********在这危难之际,无数抗金势力自发形成,他们几乎都是百姓,他们心中充满着对祖国,民族的热爱,几千年来,从未被如此凌辱的大国子民,充满骄傲与自豪的炎黄后裔,出离的愤怒了,一位位爱国志士组成的抗金势力,他们,代表着我民族脊梁,而更多地百姓,一直等着朝廷的布告,如今赵构一声令下,群情激愤的百姓们纷纷振奋起来,于是,无数人浩浩汤汤的向着应天府宁陵聚集,这里边,酝酿着一股令天地变色的力量。 而此刻,赵构则是被震惊了,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人那就是: 岳飞,岳鹏举!他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以为他下一个历史名将要么是王彦,要么是张俊,要么是韩世忠,没想到!没想到岳飞已经跟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老长时间,若不是今日宗老引荐岳飞,还不知道要埋没他多久。 按耐住心中的热切与激动,只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若是太过热切,且不说会不会吓着岳飞,怕是宗老也会觉得奇怪,毕竟现在岳飞还只是一个比较有天赋的小将。于是他只好…… “鹏举,宗老说你领兵能力不错,于战事很有天赋,既然如此,我且试试你的真本领,”赵构是想通过这种测试,帮助他给岳飞升官,以尽早发挥它的才能。 “元帅请问”岳飞一如史书上的耿直,尤其是这才青年时期。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若此时我元帅府有强军万人,应当何为”赵构紧盯着岳飞发问 岳飞沉吟片刻,语调坚定“以末将之见……” 第八章 征兵进行时 没人知道这一晚议事厅内发生了什么,不过三人出来的时候,眼里都透出喜悦。 翌日,岳飞便被正式任命为兵马都指挥使,自行招募兵卒。 宁陵城城门外,一条长龙一字排开,直有百米。 “张三,怎么这么多人啊,突然就多出来了,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了”一个穿了几层葛衣的少年有些无奈。 “行了卢二,抱怨什么,这不是大元帅府在这么,附近的百姓都来这里寻求庇护啊,咱们来了,别人自然也会想到,昨日元帅下令,这里即将聚集天下兵马,从这里全面伐金!这样的盛事,反正我是不愿错过的。”张三眼里透着火热,紧了紧拳头。 “不是吧,张三,我就抱怨一下,你这么认真干嘛。”卢二很是无奈,他就抱怨一句,张三能啪啪啪说一大通。 “我想参军!”张三对着卢二,一字一顿。 “什么?你失心疯了?参军干嘛,一旦背上军伍出身,以后你还如何考取功名!会被人看不起的”卢二看着张三,满脸的交集,他不能让张三误入歧途。 “我只是觉得,国家已经到了这样的危亡关头,我辈男儿,怎能畏缩不前?” “可是,可是,要刺印的啊!再说,你参军又如何,咱们一介白身,能做什么呢?” “我想去试试,现在局势恶劣至此,考取功名,都不一定有机会,我想,我还是去从军吧。” …… “宗老,今日参军有多少人?”赵构在府中,看见自门外进来的宗老,迎上前去,带着一丝期待。 宗老苦笑,“元帅,今日参军者,不足百人” “什么?今日不是那么多百姓入城么,告示也是帖遍了每一个角落,如何只有这一点?”赵构急了,现在他缺什么?钱?不不不,钱粮都不缺,他缺的是生产者与兵力啊,此地厢军,号称数万,实则是有三千有余,加上带来的四千精兵,太少了,太少了!这么点人,如何与金军开战,游击战术?别逗了,敌人机动性比之我方,只强不弱,还有,这些生性残忍的异族,没有与其正面作战的来牵制,中原之地,会被一点一点蚕食,然后吐出一片残垣断壁。身为皇室,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他不容许这样做,宗老,也绝不答应这么做。他陷入了茫然,怎么会这样,这等国难之际,大宋子民不是应该踊跃参军么? “元帅,其实这是已有预料的,百姓都不愿参军的。”宗老语气很是无奈。 赵构眼睛一亮,对!不愿参军,这是为何,他想起来了,宋朝武将整体地位不高,皇室一直有意无意的压低武将地位,而文臣更是明目张胆的剥削武将,长久以来,形成了一种武将地位甚微的传统!虽然民间民风剽悍,身强力壮者,十有八九,但就是不愿参军,所谓“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大家都想与金人死拼,但这百年来的思想观念,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他们,导致不远参军,既然如此……赵构思索半天,终于想到怎么解决。 宗老见赵构这幅表情,猜到应该在考虑解决办法,欣慰的笑了笑,转身轻轻的出门去了。 …… “张三,快看看新告示是什么,给我说说,给我说说”卢二兴奋的朝着人堆里的张三喊到。 “好!那个,大家能否让一让,我上前来,给大家读一读如何?”张三现实答应一声,然后冲着身边的人群,大声说道。 “好” “行” “有劳了”…… 一片响应之声。张三身前便让出了一条道,张三整整有些凌乱的衣服,走了进去。 “告示,今值国家社稷倾覆之际,吾辈男儿当戮力报国,须知从来马上觅封侯,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元帅有感刺印一事有伤军心,今特免此事,即日之后,参军之人,免受刺印。异族夺我土地,杀我亲友,辱我同胞,此仇此恨,五湖四海难消,望诸位俊杰立志军中,以护我社稷,佑我族亲,如此方可免遭欺凌,好教异族知晓,我堂堂炎黄后裔,岂能任人宰割!请识字的念与不识字的人听。大元帅府,靖康二年三月十三日宣”张三的声音越来越大,慷慨激昂,读完告示,心里似乎有什么炸开来,而此刻周遭沉默片刻,紧接着发出震天呐喊,“护我社稷!佑我族亲!”“护我社稷!佑我族亲!” 附近的巡逻官兵大惊失色,这莫不是要起民变了? “怎么回事!快!小刘,我们带队去看看!”一位统领模样的大汉,听见附近的呐喊,神情凝重。带着一队巡查兵冲了过去。 “哐哐哐哐”一队士兵迅速包围了告示栏周围的百姓。 “统领!他们刚刚似乎是在喊护我社稷佑我族亲,咱们是不是太紧张了。”小刘皱着眉头想统领报告。 “好像是,不过小心为好,我们先问问。” “诸位,刚刚何事喧哗?”统领开口,语气不温不火。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敢先开口,毕竟周围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慢慢地,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张三身上,张三见状,不得不开口,他有些忐忑。“回禀大人,小民刚刚为大家读告示,被其感染,百姓们也被此告示感染,一时激动,非是有意喧哗,还请大人见谅。” “是啊是啊,小民等人非是有意喧哗。”一片应和声 “若是……” “率兵围住百姓!这位统领!如此作为,所为何事!速速报来!”正在统领回答之时,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 “末将张顺德,见过岳指挥使!刚刚这些百姓聚在一起大声喧哗,吾等以为当有危险,故一时情急,出此下策。”张统领一眼认出刚刚上任的红人岳飞。 “你退下吧,这位小郎,可否告知方才所谓何事?”岳飞看见人群之前,沉着的张三。 张三又说了一遍,岳飞一听大喜过望,心头暗想个,元帅真神人也,此告示一出,则天下民心皆可用,征兵一事,再无所惧。当即大手一挥,“如此,想参军的现在随我来,吾乃都指挥使岳飞。” 三日后…… 书房内,赵构正在看各地送来的情报以及宁陵的军政报告,有些头疼,这些文言文,虽然他懂一点,但是如此之多,堆积如山,看着着实头皮发麻。 正在此时,“咚咚咚”“王爷”白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赵构放下手中公文。 “吱”白芍摇步进来,再赵构身前站定“王爷,宗大人求见。” “噌”赵构一下子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白芍啊,不是说了么,下次宗老找我,让她直接进来,怎么能让他在外边等我。” “元帅,怎可出门迎我,折煞下官矣!”宗老看见赵构急匆匆的出门接他,心里很是感动。 “宗老,我早跟你说过,你来寻我,只管进来,怎地总是在外候着。”赵构有些埋怨。 “元帅,这礼不可废,下官不敢。” “宗老,你助我良多,我亦是听你良言,才不至于落与金贼之手。于我而言,您是吾师,我怎能怠慢与您,且如今宁陵之中,你之操劳,无人抵之半分,若是寻我,定有大事,怎可轻慢!”赵构这番话,语气坚定,面露肯定。 “吾必以国士待君!”宗老站定,看着赵构的眼睛,一字一顿。 赵构步入书房,斟满一杯茶,置于宗老面前,询问“宗老寻我,可是有何要事?” “正是,元帅可知自布告发布以来,新增多少士兵?”宗老看了一眼身前的茶,笑道、 “怕是有数千人?”赵构有些不确定,虽然布告是自己瞎琢磨写的,但是他真不认为能鼓动多少人。 “元帅可是猜错了,整整多了万余人!这还是筛选后的,只是前来参军之人,足足四万人,这三日,军营几无立锥之地,还需另建两座军营。”宗老说出这些有些振奋。而赵构,彻底惊呆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也可以反着来看,对比也能带来震惊,前几日征兵才百人,这三日累计竟有万余人!他实在想不到那告示竟有如此魔力! 第九章 赵构练兵 “今日可还发生一件趣事,元帅可有兴一闻?”宗老笑呵呵的开口。 “哦?何事令宗老如此开心?我倒是很有兴趣”赵构亦是笑着。 宗老便将下午的事告诉了赵构。 赵构听完,甚是高兴,“民心可用啊,民心可用啊!哈哈!若天下百姓皆如此,我大宋铁骑必定踏破贺兰山缺!天下再无敌手!” “正是!不过怕是会有人对免除刺印一事,略有微词”宗老提醒了一下。 “无妨!值此国难之际,若是有人依旧固执己见,想着排除异己,我定不饶他!”赵构邹着眉头,狠狠地说到。他从前读史的时候,每当看见危亡关头仍旧只顾自己眼前利益,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奸臣贱人的时候,恨不得千刀万剐。如今自己成为赵构,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干这些事,他不介意杀一儆百,以泄心头之恨。 “元帅有主意便好”他只是怕赵构意志不够坚定,受人蛊惑,收回那条命令,那到时候可就是自毁长城了,不仅伤害民心,更会降低威望。十分不利,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元帅此人意志坚定,报国之心甚浓,对于金国也是极度仇视。标准的主战派,怎么会轻易被人蛊惑。 “宗老,我想去练兵,至少得让将士们认识我,熟悉我。”赵构正色,语气透出不可质疑 “元帅英明。”宗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赵构掌兵权,自无不可,更重要的是,他也参与练兵,这代表着对军队的重视。 “宗老,不知军队平时训练,有何项目?” “恩,刀、枪对攻,射靶,战阵训练。”宗老徐徐开口。 “战阵一道,难以速成,而未成之前,军队就还做不到如臂指使,不知我所言可有误?” “是,战阵一道,博大精深,令将士们从无到有列出一阵便是极难,而临时变阵更是少之又少,需得有精兵悍卒,听从号令,加之数年之功方才可行,元帅是想说?” “我近日想出一法,可在战阵之前提高军队凝聚力,服从性,若军队已如臂指使,战阵也可迅速有成,如今局势危急,金人怎会给我们几年之功。” “竟有如此妙法?还望元帅告知。”宗老一听,眼睛都亮了,若是真如元帅所说,那真是一大杀器!战略意义无比重大。 赵构有些得意,凭借他高于整个世界的眼界与知识,金国,覆灭不过旦夕之间,就是蒙古那个bug,有些头疼,这个时代他的骑兵简直是无解!若想胜利,只有攀科技树,从技术层面碾压他! “此法名为:单个军人徒手队列动作。他有稍息,立正,向左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跑步前进,正步走这几个动作构成,还需要进行:1、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2、步法与立定3、步法变换4、行进间转法5、敬礼、礼毕6、坐下、蹲下、起立。”赵构面露得意,就差写着,快来夸我几个字。 宗老闻言,细细思索片刻,这些口号什么意思,他还没想明白“元帅,这立正,齐步,,向左向右看,跑步前进,起来蹲下坐下我大概知道什么意思,这正步,稍息,是何意?” “呃……宗老,这解释起来也麻烦,我们去军营,我来给你示范示范,你便知晓了。” …… “喝!哈!” 赵构与宗老同行入军营之内,入眼便是气势汹汹的训练景象,虽然很多人动作都还很不标准,甚至有些滑稽,但是!他们脸上都是一脸严肃认真,这便足够了,刚入伍的新兵,能有多高要求?他相信,以他这现代化训练项目做基础,加上古人智慧结晶战阵,必将训练出绝世强军,扫荡妖氛! 赵构与宗老随处看了看,感觉还是很满意,这时一位将官龙行虎步的从一个营帐旁走了过来,行至身前五步,抱拳行礼,“末将参见元帅、副帅”来人正是岳飞。 “岳将军,元帅有一新式练兵之法,需要操练一番,命你去领支新军前来。”宗老正色 “末将听令”岳飞行礼走开,心中却有些嘀咕,这元帅此前一直是个闲散王爷,虽然力大无穷,博闻强记,但这军伍之事他从未接触,新式训练之法,许是儿戏居多,可不能将自己部下带去。 而此时赵构正与宗老交谈“宗老,我猜岳将军他定不会带自己的部下来,哈哈” “哦?元帅何以见得”宗老来了兴趣 “猜尔,前几日我一见他,便知晓他为人,不得不说他很是聪慧,但为人耿直,现还未至而立之年,未经世间多番磨砺,难免有些意气,虽然我提拔与他,但我可还没露出军事才能,这小子可不相信我。哈哈哈”赵构哪是猜的,这是肯定,史书上描写的岳飞就是这么个人,尤其是现在这个年纪。 “许是吧”宗老见赵构毫无怪罪之意,甚至还很欢喜,放下担心,这君臣相协方才能成盛世,他是怕这个未来的皇帝与帅才出现矛盾,不过看看赵构,是他多虑了,元帅如今心胸开阔有如天地,眼界亦是高绝,一心收复失地,有此君王辅佐,真真是幸甚至哉。不禁笑容满面。 “宗老竟还如此高兴?莫不怕我怪罪于他?” “以元帅之广阔胸怀,无不容之人,怎会怪罪岳飞。” “非也,宗老,我之广阔胸怀,只对千千万万心向我华夏江山社稷之人!”言毕走向远处点将台。 这番话对宗老冲击有点大,儒家学说讲求外王内圣,以圣人教化感化邻国。而赵构言下之意便是,外人它必将犹如秋之肃杀。“元帅平时和蔼,未曾想杀心如此之重。哎,不过未尝不是好事,有一位铁血君王,我大宋才能在此番大危机中浴火重生啊。” “参见元帅、副帅,末将已将此千人新兵带来,请检阅。”岳飞领着一支队伍,一马当先,至台前抱拳。不卑不亢。 “好!岳将军先上来”赵构应了一声,又往台前走了两步,“将士们,我是赵构,也就是你们的大元帅,可知将你等招来所为何事?” 一旁宗老有些楞,这元帅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不知道”稀稀拉拉的声音。看见近在眼前的大元帅和副元帅,大家都不太敢开口,敬畏之心。 “大点声!知不知道!”赵构突然大喝。 “不~知~道”终于有点声音了,可还是对不起这一千个人。 “都是娘们嘛?!给我大声点!整齐点!喊出来!” “不~知~道”声音终于大了,整齐也勉强了,只是…… “拖拖拖!拖什么拖!每个字,给我说清楚别拖!” 岳飞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说也是他领过来的兵,怎么就能任凭赵构羞辱,就在他准备拼着得罪大元帅而出言理论的时候,宗老把他拦住了,“鹏举啊,莫要小看元帅,元帅之才智,老夫自叹弗如啊,元帅如此,定有深意,你且看下去。”岳飞只好闷闷不乐的看着赵构继续“羞辱”那千人。 “不知道!”下面千人,面露愤愤之色,完全是吼出来的。 “好!终于勉强能说清了”心里却想着,看你们能吼多久,小样,当初魔鬼教官整我们的时候,我可是最惨的,现在可是能过过瘾了,哈鉿哈。 “那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将成为本帅的亲卫!不过~”赵构看见突然激动的人群,突然转折,故意拖了拖“我有个要求!你们必须通过我的试炼!如果没能力通过的!给我滚,我的亲卫不要废物,本帅的亲卫,注定是要血洒疆场的,注定是要与金人不死不休的!我不要懦夫,不要废物!现在!想退出的,出列!!” 底下有些窃窃私语,人头攒动,但是无人出列 “好!既然没人出列!那我就开始了!现在,跟我听好!我的要求!违反了的,自觉滚出去,别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 一旁的宗老很是郁闷,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给他看看新式训练么,怎么选亲卫去了!元帅怎会如此轻率。 他却不知,一上台,看见下边乌压压一千多人,突然想起了军训的时候,也是高台之上,不过那时候他是被抓上去“示众”的。突然兴起,想过过魔鬼教官的瘾,反正迟早是要自己练一支队伍出来的,宜早不宜迟,趁此机会干脆练了。 第十章 赵构练兵(2) ”具体是什么要求!我先不告诉你们!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必须听从指挥!!听清楚了吗!”赵构站在台上,凛凛威风。 “是!”千人齐喝,颇有一番气势。 “好,现在,先看我示范!” “立正!”他迅速摆出姿势,有大喊出动作要领“身体要挺直!别像个软骨头!眼睛要平视前方!你们是预备亲卫!拿出自信来!” …… 太阳缓缓行至中天,而台下的士兵们,已经熟悉了动作,此刻赵构正在台下喊着口令,一排一排的观察整齐与否。 “你!这列第五个!你分得清左右么!吃饭用的那只手是右手!!”赵构已经进入状态了,很是亢奋。 “报告元帅!我吃饭得手就是这只!”说完还举了举左手。 “卧槽!”赵构低声骂了句。“那你就是没吃饭那只手!长点心!” “好,立正!” “稍息” “立正!向前~看” “现在,咱们分列进行动作,让我看着最不爽的那几列,中午别吃饭!!有没有意见!” “没有!!” “好!第一列!上前一步走!” 台上,岳飞一脸懵逼,卧槽?作为一名非常非常优秀的将领,他很快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看似儿戏的口令,很快的就能使士兵们的凝聚力成倍提升,在高强度的口令下,潜移默化的使士兵们服从命令!因为有着各种手段惩罚你,不单单是体罚!还有来自同队伍的战友的埋怨指责。由不得他们不服从,比如刚刚有一列因为某人反应慢了,或是做错了,被主帅发现,整个队列就会被连累。 “简直是!天才般得想法,元帅大才!吾不如也!”岳飞边感叹,边瞪大双眼,生怕遗落一丝一毫的细节。 “鹏举啊,老夫早就说过,元帅才智,恐有天高,这下可服气?”宗老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确实惊涛骇浪,这般举重若轻的手段,简直化腐朽为神奇,真真是大繁若简,大巧若拙。却还不忘帮赵构拉拢人心。 “是某小看元帅矣,岳某心服口服,来日定上门请罪。” …… “真他妈累,辛亏赵构身体素质倍棒,不然我还真坚持不下来,话说宋朝百姓,身体都还很好啊,居然没多少人坚持不下去。”赵构嘀咕着。 “得给他们准备午饭,不然下午可就GG了。”趁着他们站军姿的时候,赵构准备顺便去吩咐一下伙食。 “宗老,不知这里伙食谁负责,我有些要求得给他说说。”赵构想了想,决定还是找宗老更快些,便上台询问。 “鹏举,你去吩咐一下,让他过来。”宗老推给岳飞。 “喏” …… “你便是后勤主管?”赵构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精瘦的男子,有点怀疑,他印象中,后勤主管一直是胖胖的形象。 “后勤主管?”男子低声嘀咕,接着恍然大悟“元帅,小的便是这后勤主管。” “好,那我告诉你,不论之前他们吃的什么,现在起,中午晚上,必须见到荤腥,需要的钱,来我府上取。可知晓了?” 男子有些迟疑,低着头不敢开口。 “难道我堂堂元帅还屑你那几个钱?”赵构有些生气了,当兵的,尤其是刚刚训练,没有好的伙食,怎么练的出强军,这不是想着既要马儿跑还不要马儿吃草么。真真是可笑。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刚刚小人只是在计算中午应买多少肉。”男子被赵构一声怒斥,吓得战战兢兢,忙出声求饶。 “你只管做,务必保证他们吃饱!钱去我府上取。”赵构吩咐着,又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去买东西,不得仗着我的名头欺压商户。若被我知道,你收购的价格远低于平均价,这个后勤主管你就别当了。”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元帅放心,我王五做事最凭良心,绝干不出那种事。”王五头如捣蒜。 “恩,下去吧,记得饭菜都送过来。以后都一样”赵构眼皮也不抬,说完话转身就朝着那一队挺拔走去,然后~~然后上了台。 “宗老,一会儿告诉他们用餐就在这里,中午有荤腥,管饱。”赵构背对着台下军姿的重任,面露笑意。 “是,不过,元帅,这支军队待遇这么好,恐动摇军心啊。”宗老眉头轻蹙,他是真怕赵构想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考虑后果,不得不出言提醒,哎没办法,谁让他是下属呢,还是这么忧国忧民有能力的下属。 赵构确实没想到太多,不过宗老一提醒他变反应过来,微一低头,脑子想了想,便又抬起头“多亏宗老提醒,不然当真是未曾想过,不过此事倒也好解决,宣布他们如此操练辛苦便是,若想同此待遇,那就自个儿也去学着练。” “这……”宗老有些惊了,待遇这么好?!全军?!“元帅此举大为不妥!开国以来尚未有过如此之事,若元帅开此先河,那些文官不知将有多少弹劾与怨言,何况若全军皆受此待遇,所耗钱银将何出?”赵构这个想法是真的把宗老震惊了。 岳飞在一旁听见赵构的想法,有些诧异,对于此事,他是很赞同的,想要强军!若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打仗,凭借那些尸位素餐的狗屁官员?吃空饷的世勋?别逗了。不过以他的身份,还不足以介入此次谈话,只得一旁静听,不过心里对赵构的好感又上升一百点。 “宗老所说文臣弹劾诋毁,本帅又何惧之?而今局势危难,大厦将倾,唯有军队才可护我社稷,若想有强军,则无论如何必须先令其食饱力足,此外皆是空谈!大人连这三岁孩童尚知晓的道理都不明白么!若他人敢阻我强军兴国,卫我大宋子民,我必踏马平之!” 宗老听完,面上无动于衷,他已经过了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年龄了,虽然他仍旧忠心报国,但他更知道妥协,因为很多时候,他的力量不足以推倒一切阻力,便只有妥协来达到他的目的。他也早已明白赵构的决心,却仍对赵构的想法暗暗惊心,似乎,怨气很大,对文官。不过此时,他更关心的是第二个问题:钱!“元帅,这钱,将从何处?” “这……”他印象中的宋朝,似乎从来不缺钱,堪称史上最富!但是他却忘了,他还不是皇帝,这天下财政,它还无力调动,眼下朝廷自顾不暇,残破不已,尚未给他帅府拨款,只在任命之时带来万两白银。这点够什么,完全不够,看着很多,但这万人吃吃喝喝,还要发军饷,入伍安置费,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宗老还贴了老多钱进去,棺材本都快没了,若不是近日诸多富商士族,上门拜访送来许多钱财,怕是早已拮据不堪了。这下他有些尴尬了,刚刚才说完豪言壮语,现在却讷讷无言,真是一分钱难倒好汉。 “宗老,应天府尚在我大宋手中。其中赋税交与不了朝廷,不如取之用矣?”赵构憋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 “元帅糊涂啊!现在这关头,你若如此肆无忌惮,群臣怎么会同意您上那宝座!”宗老快急的跳脚了,康王啊康王,你怎地如此自大了! “轰!”宗老的话犹若惊雷乍响,赵构愣神半天,方才缓过来,对啊,最近行事愈发的肆无忌惮,诚然有来自后世的优越感,看见宗老与岳飞这两位民族英雄接二连三的震惊表情的满足,进而骄傲,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知道自己注定成为皇帝。“唰”冷汗忙的出了一身。赵构心里暗想:不行,我现在心态很有问题,大事当徐徐图之,我怎么能如此贪心,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赵构抬起头,冲宗老一拜“多谢宗老救我!”掷地有声。 宗老坦然受之,欣慰的笑了。 第十一章 赵构练兵(3) “元帅莫不忘了这千人的身份?”宗老老神在在,摸着胡须。 “身份?”赵构有些疑惑,若这群人能有什么身份可以解决我的问题? “元帅,可是您刚刚亲口说的他们是你的亲卫预备队啊”宗老有些无语。 赵构眼神一亮,嘴角勾起一个大弧形,“对啊,便说他们是亲卫,且训练之法特殊,若想同此待遇,必须也成为亲卫或预备队。哈哈!哈哈” “元帅高见,如此一来,亲卫队可就得让他们抢破头了,新式训练之法也将自然传开,训练之时定能士气高涨”宗老眯着眼睛,笑道。 “不过是顺着宗老之言罢了”,转过头”鹏举,你觉得这新法如何?”赵构是真想听听一代名将的看法。 “元帅此法看似荒谬无功,实则内蕴至理。足以练出一直强军,若能将士一心,此军当可百胜。”岳飞抱拳,声音洪亮,一股难以形容的激动透体而出。 “望元帅将此法推行全军!”“咵咵”铠甲之声传来,岳飞半跪于地语气真诚恳切。他是一个真正无私之人,真英雄,若能复兴宋朝,他在所不惜。 “快快请起,此法本就是为了增强我大宋军队而创,难道我还会藏着掖着?”赵构看见岳飞半跪,眼皮狂跳,卧槽!夭寿啊,岳大将军,岳英雄给我行大礼,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赶忙扶起,嘴上解释着。岳飞这才起身。 “元帅真君子也”宗老从一旁走近出言,一脸的严肃。 赵构:???黑人问号 他却是不知,在那时候,有一些将领有一些独有的训练方法,是绝对保密的!严禁外传,怕的就是敌人学去,增强敌人,还可能被找到应对之法破解。而他的方法,绝对算是最顶尖的层次,如此轻飘飘的送了出来,为什么?宗老与岳飞自然自行脑补了赵构的忠心爱国,等等等等。不过这些赵构自然不知。 “宗老,鹏举,你们先去用午膳,我要和士卒们同甘共苦。”赵构想借此在军中留下好印象,他才不想训练出来的兵恨死他了,虽然可能很小,毕竟他被魔鬼教官摧残一个月,也不见他打击报复不是,他很自然的忽略了自己打不过这个事实。 宗老与岳飞对了对眼神,便告退了,元帅此举,这千人定将为其舍生忘死矣。岳飞与宗老心中不约而同想到。 “菜鸡们!累不累!” “不累!” “不累那就继续站!” 边上的哨兵嘴角抽搐,卧槽,元帅太特么会玩了吧。 十分钟后 “累不累!” “不累!” “行了行了,我累了,听令!稍息!”看见一些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稚嫩的脸庞,赵构终于没能在狠下心。 “坐!” “呼”很轻很轻的一声出气声。很安静,坐下后真的很安静。 赵构看着他们,静静的看着,他们,这些士兵们,是大宋的无坚不摧的长矛,是大宋坚不可摧的血肉长城!“原地休息!” 赵构站在台上,巡视着场下,这时,那名后勤主管悄悄走了进来,畏畏缩缩的到台下站定,他是有些被场内的安静吓到了,他不是没进过这里,但这时场内气氛令他有些战栗。有时候,沉默能令人恐惧。 “元,元帅,小人已经备好了将士们的午饭,多久送进来?” “差不多了,那现在就送进来吧。”赵构语气平淡。 “是,小人这就去送上来。” 见那王五出去了,赵构清了清嗓子,“咳咳,菜鸡们饿了没!想不想吃饭!” 下边沉默了几秒,“想!” “还行,还知道饿,没傻,那就好,准备吃饭!午饭就在这里吃!我让他们送到这来了。” 十来个人抬着大大小小的东西鱼贯而入。扑鼻而来的香味牵动了旁边的将士们。 赵构马上下了高台,走向刚刚摆好的“食堂打饭处”。 等赵构站定,他才一脸奸笑的超后边的将士们大喊“喂,菜鸡们!快过来排队吃饭了!愣着干什么” …… 唐颢,千千万万不起眼的灾民中的一员,战乱之前,家中颇有钱财,虽不算诗书世家,本地内却薄有善名,然而半年前金人大举入侵,家破人亡,自己在外游玩,方才躲过一劫。 我是唐颢,战乱后几经生死,有天灾,有人祸,我都顽强的活了下来,这是幸运也是不幸,我有满腔的仇恨无处宣泄,势单力薄,无力与金人拼杀。直到,听见元帅的号令。我很激动!我草草收拾完行囊,一把刀:这是从一个拦路抢劫的大汉手里夺来的。几件破旧的衣服,一些干粮。我毅然踏上了追随元帅的道路。 刚刚入伍,我发现了许多和我一样的人,认识了许多战友。我和他们一起刻苦训练,我们都很清楚,这是最快的,也是最有可能的,能亲手报仇的机会。 今天岳将军皱着眉头来到我们队伍面前,带着我们去了训练场,我很兴奋,我很享受训练带来的提升,这代表着我离报仇又近了一步,但是,到了却发现多了一个人,一个年轻人,比之岳将军更年轻,这是?元帅? 元帅让我们做了许多奇怪的动作,也不说为什么,我觉得很反感,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一个小兵,无力反抗什么,不过元帅倒是很有气势,面无表情的,很吓人,嘴里老是骂我们,还没开始就骂我们菜鸡,太羞辱了,我想离队而去,却又不敢,岳将军一定会把我军法处置的,我还没报仇,还不能死!所以我要证明,我不是菜鸡!但是,他好像,又很关心我们,和我们一起做这些,不过我看来,笼络人心罢了。听一些老兵说,这个元帅挺对胃口的,虽然年轻,但是他免去了刺印。训练的时候他跟着我们,他们感觉得,元帅是没把我们当工具,这时候,我到对他有些改观。 军姿好难受!一开始让我们站着,我觉得他已经找不到玩的了,对,他可能就是来玩玩而已,军队岂是他一个逍遥王爷玩的转的?可是越到后面,越难受,身体忍不住想动,可是不敢,怕连累大家伙儿吃不成饭,男人的有担当,不能连累别人!我强忍着,浑身难受。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终于让我们休息了。过了会,让我们准备吃饭。吃饭?在这里? 他居然!让后勤伙房的人把午饭带来这里了!让我们在这吃!我闻到了肉香,好香!好饿!他一马当先,抢在第一排,然后才让我们排队,那个笑容,好温暖。 很快到我了,我看见眼前的饭菜!天!比我在家中吃的还好!我有些犹豫,吃什么呢??算了,后边催得紧,我随便点了两个菜。看见不远处元帅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正在一个一个的跟大家说着话。 好吧我沦陷了,元帅是真的对我们很好,一个王爷!现在还是大元帅,跟我们训练,跟我们吃饭,还跟我们亲切交流,所谓投之以桃木报之以琼琚。元帅对我们太好了!我要,我要誓死追随他! 我嘴里吃着宛如仙珍的饭菜,眼睛却一直看着元帅,恩,我一定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家都在盯着他。我心里想着,元帅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天呐!元帅来了!他真的来了。 他拍拍我的肩头,问我饭菜还可口不,告诫我训练很辛苦,要吃饱,下午会更辛苦。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忙咽下一口饭,说了句好吃。元帅笑了笑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握紧筷子,发誓定不会辜负元帅。 第十二章 剿匪前夕 一月之后…… 训练场 “立正!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原地踏步~走!齐步~走,前进,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齐步转正步,一二一,一二一……” 赵构站在台上,声如雷轰。一月过去,下边的士兵们已经能将这些做的不能再好了,他们本就是服从上级的,尤其是赵构这段时间以来,同吃同住,甚少回府,可把他们感动的不行,然而赵构训练的时候简直就是魔鬼教官,让他们又爱又怕,敬爱有加。而岳飞,也在之后加入了这支队伍,作为副教官,赵构想教给他们后世这些东西,但是又怕说不清楚,便一拍脑袋,选了岳飞来做副教官,看他能学到多少。不过却多了个意外之喜,岳飞看了几天便给赵构提出建议,单有这些新式项目,恐是不够,首先,体力锻炼,冷兵器时代,体力,力量是士卒们的重中之重,还必须能熟练掌握兵器,显然,赵构的这些训练,并没有着重涉及这些,而岳飞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个局面,赵构让岳飞负责这一块的训练,结果自然很是令人欣喜,无比的训练激情,名将与顶尖的训练方法,加上无比丰盛的三餐,这一月以来,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成倍的增长,除去作战经验,比起之前宗老从磁州带来的那支劲卒,都略有超过。 望着台下步伐整齐,面容坚毅的小子们,赵构心里很是欣慰,当初那些混小子们,怕是比起后世的军人也不遑多让了。 “负重跑!今天,三十公里!” “是!”一众士卒整齐有序的一列列跑回营帐。 在这被士兵们称作地狱一月的训练时期,当然,赵构是不知道的。他们经历了负重跑,趟泥坑,匍匐前进,夜间突袭等等一系列的“梦魇”终于蜕变成一批强军,不过赵构有一点很是疑惑,明明电视剧上,那些特种兵跟教官关系都特好的,为毛都躲着我,我有这么可怕么?恩?怎么反而对副官岳飞很是亲切!明明一副黑脸神的样子,真是令他气愤!而且~这支亲卫,最大的特点,不是有组织有纪律,而是安静,只要集合起来,无论是谁,看见他们第一印象,那就是不动如山,但是作为最熟悉他们的教官,赵构却是知道,不动如山,只是他们的一面,另一面,就是动如雷霆,他们,大多是第一批入伍的,而这些人,几乎都被金人残害过家人,仇深似海,怎么会只懂防御。 而且这个月,他发现了几个将才,一个唐颢,一个张三,唐颢,脑子很灵活,总是想不按套路出牌,是个刺头,换句话说,野性难驯,但是是很有身手的,不过这人可以观察一下,毕竟战场上,需要几支不按套路出牌的“熊孩子”看看亮剑就知道了。 而张三,他和唐颢就是个完全相反的存在,就像个老干部一样,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半点没有偷奸耍滑,同时也很照顾周围的战友。但是并不死板,是个好苗子。 这两人,赵构都默默记在心上了。 …… “元帅,亲卫军已经初具成形,该让他们见见血了,只有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才能磨砺出真正的强军。”宗老对着赵构正色道。 “宗老所言甚是,不过,只才一月,会不会太早了”赵构知道宗老说的对,不过,这一个月来,整日相处,倾注了太多心血,他怕他手下这些兵还太稚嫩,伤亡太多。 “元帅,眼下金国退去月余,当趁此机会扩充实力啊,若此刻不愿面对盗匪,来日直接与金军拼杀么?望元帅三思!”宗老有些无奈,元帅这样怜惜将士性命也不知是好是坏。 “如此,好吧”这些道理赵构不是不懂,只是关心则乱,宗老利弊一分析,赵构也不得不说服自己,毕竟,始终是要生死搏杀的。 “距此处两百里外,有一伙盗匪,趁此乱世,为祸一方,前几日探子来报,我便想着作与他们的训练。” 赵构闻言皱了皱眉头,为了练兵,故意留下一伙贼匪,这耽误的几日,怕是更多百姓惨遭不幸。赵构默然 “元帅,那里地处偏僻,行人少之又少。切那处盗匪已传出名声,百姓们避之不及,不会轻去的。”宗老当然知道赵构想什么,不得不解释一番。 “盗匪有多少人?”赵构突然开口。 “三千,出去妇孺,应有两千人。” “如此,吾之亲卫,今晚歇息,明日尽数出动,绞杀此獠。”语气透出冰冷。“宗老可知鹏举何在,明日之事,还需鹏举随我同去。” “元帅早些歇息,我吩咐下人去告知岳将军便可。” 赵构听见宗老的关切,抬头看见宗老斑白的头发,不由有些伤感,“宗老勿要太过操劳,您是小王左膀右臂,可不能倒了!” 宗老半跪于地,虎目含泪。“下官久居磁州,不得重用,承蒙殿下厚爱不弃,老臣定当肝脑涂地!以全殿下报国之意!” …… 太阳骄傲的发出光热,微风穿过山林,似乎,春天的气息孕育而出,然而,大地之上。却布满肃杀。无数的情绪,喜、怒、哀、惧、爱、恶、欲交织不休,上演着一出又一出悲喜剧,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一如千百年前,一如千百年后,动乱,始终是人心。正如四季轮回,轮转不休。 “报告元帅,全军,集合完毕!请指示”张三小跑到赵构身前,半跪抱拳,语气坚定。 “立正!”“今日,就是你们实战的日子!两百里外,有一伙儿盗匪!占山为王,欺凌百姓,值此国难动乱之际,不思为国,反而残害本就苦难的百姓们!你们!答不答应!作为王师!你们!该不该铲平他们!回答我!”赵构与岳飞站在台上,赵构一手握住斜跨着的剑的剑柄,一手指着士卒们,怒吼道。 “誓死卫国!誓死卫国!”千人齐喊,声音传遍四方。 “好!你们是我大宋的利刃!今日出鞘,当以此贼寇之血,为尔等开锋!现在,我命令,我为统领,岳将军为副统领,全军开拔,全速前进!目标:东南二百里,小岗山!” “是!” 赵构同岳飞,骑上两匹骏马,走在中军之前。 亲卫刚刚建立,还未配置多少骑兵,是以士卒们几乎全部步行,跑步前行,亏有一月来的整日跑步训练,奔袭之快,当真有几分动若雷霆之意。当夜,月行于天,群星皆至。一众士卒在旷野之中安营扎寨,三分之一的士兵们自觉地放下装备,立起一道道木桩围成的围栏,余下士兵几队外探巡逻,一部分负责警戒。很快,一座座营帐便出现在这里。 帅账内: “元帅,今日行军约有六十里,照此速度,迟恐生变啊。末将建议,明日加快行军。”岳飞冲着赵构建议。 “恩,今日速度的确不是他们的极限,这事儿明天你告诉大家。”赵构眼皮也不抬,哼,这黑脸还要我来?自个儿提的自个儿去,我才不被这黑锅,反正也是要加速的,没耽误事儿。赵构如是想着,实在是眼红岳飞受到的“善待” 第十三章 初露锋芒(上) 暮色下,一切都好似笼上一层黑色面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一处荒地之上,火光冲天。栅栏在火光与暮色中时隐时现,周围是巡逻的士兵,身着铠甲,手持长戒备森严。 “三哥,咱们今天走了有多远,还要几天才能到那小岗山?”一个躺在张三旁边的小兵满脸兴奋,转过脸,朝着张三问到。 张三平躺着,闭着眼睛“大概有五六十里吧。快睡觉!哪有时间给我们浪费,后半夜还要巡逻呢。”说完便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 小岗山上 “大当家,今日这票当真是好买卖,弟兄们可都高兴的紧。大当家英明神武,小的当敬大当家一杯。”一个獐头鼠脑,气质猥琐的矮子,端着一支精致的瓷酒杯,谄媚的讨好着他的大当家。 “军师过誉了,还是弟兄们的功劳,来,诸位饮胜。”雷大当家似乎很会笼络人心。 大厅内,盗匪们欢天喜地的庆贺着。 良久,厅内的诸人陆陆续续的退了出来,一个个醉醺醺的,嘴里嘟囔着“大当家英明”“那富商的几房小妾可真是水灵,若不是大当家收了,可真想试试,尤其是那女儿,好似天仙一般的人物,若能与其同床共枕一晚,折寿十年我也甘心啊。”…… 大当家也醉醺醺的,在亲卫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吱” “啊 ~~~ ”门刚一开,里边便传来一声尖叫。 大当家一个激灵,酒醒了不少,房间内点了一支蜡烛,隐约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大当家噔的燃起火焰,吩咐亲卫下去之后,面露淫色,“何姑娘,这天下大乱,你一弱女子如何能生存下去,不若做我这小岗山的压寨夫人如何?你便从了我吧。哈哈哈哈” “啊! ~~ 别过来!你别过来!”那女子尖叫声再次传来,带着绝望。 大当家兴奋的笑了笑,转身点燃几只蜡烛,房间内明亮起来。女子头插珠钗,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唇瓣娇红,披着淡紫纱衣,蛮腰盈盈堪握。好一个俊丽俏佳人。大当家不由心生怜惜。 “何姑娘,我也是一片好心,你怎就不明白?”大当家一步一步逼近。 女子已被逼至角落,退无可退,心下一片哀伤,只见她抬起头,怒视大当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假惺惺的令人生厌” 大当家勃然大怒,一步并作两步,准备扑上去,却突然愣在当场。 何姑娘以头触墙,额角一片鲜红,昏死过去。 竟刚烈如斯。 “来人!” “大当家”一名近卫快步跑来 “让春桃过来,好生照顾这位姑娘,勿要怠慢了。” “是” 大当家仰着头,缓缓走了出去,身影甚是落寞 三年前,他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的妻子,也是这样,被逼死在富商家中,看见刚刚那一幕,他有些茫然。 乱世中,弱小,便是原罪啊 …… 天际一抹鱼肚白刚刚出现,旷野之中就响起了嘹亮的哨声。 一队队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很快着好衣甲。 赵构静静站在营门之外,岳飞落后半个身形。很快,一队队士兵便已在他面前集合完毕。赵构拔出佩剑,厉喝“夜不收饶军五里巡逻,第一小队迅速赶往小岗山,收集情报!” “是!” 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明日,我们要到达小岗山,尽早剿灭盗匪!全军听令!全速前进!” …… 夜幕之中,小岗山下 几个黑衣人分别潜入几处密林之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盗匪探子的身后,捂住敌人嘴,将脖子一拧,“咔”。轻轻放下手中尸体,又悄然退出去,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顥哥,这些探子太弱了吧,完全没发觉我们,我负责的那几个还在睡呢。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依我看,这寨子也不怎么样。不如,咱们潜进去把那些劳什子大当家二当家给刺杀了怎么样,想想就刺激”一个黑衣人趴在一处,对着唐颢一阵耳语。 “去去去,凑那么近干嘛,鸡皮疙瘩都起了,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告诉你,我们现在不是独自作战!我们是先行军,探查消息的!咱们不能太冒险,万一暴露了,身死是小,耽误元帅大事才是大。这责任你担的起么你。”唐颢嫌弃的挪了挪地儿,一脸的严肃。 “得了吧,我说颢哥,就你那德行,你这次没偷偷上去干掉几个头目,我猜准是岳将军给你下了军令,不然你忍得住?好意思训我。”恩,这小兵正是一脸的嘲讽。 “嘁,知道你还怂恿我,你小子。” “咚” “哎哟” 唐颢说着说着一巴掌拍了他脑袋一下。 唐颢趴在地上,眼睛时不时扫描一下周围,嘴里叼根不知道什么草。一脸的不爽。 “诶,颢哥,咱们多久才能杀上去啊,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上战场呢,之前的一些演习,一点也不刺激。”那小子又凑了上来。 “一边去,就你小子话多,给我注意点警戒!小心下次不准你跟来。”唐颢瞪大眼睛注视着他。 时间静静地流逝,朝霞灿烂,红日初升。山寨内一众山贼还宿醉未醒,仅有少数人还在巡逻。而十里之外,一支银色洪流正迅速流向小岗山。 “顥哥,这都天明了,咋还没来,再晚了就会被发现了。” “猴急什么,迟早是要来的,叫你打探的消息打探到了没。” “打探到了,这寨子还没起名,里面有大当家,姓雷,二当家,李郭立,还有一个狗头军师:祝梁生,寨内有两千男子,几乎都可以参战,这些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昨日刚抢劫杀害了逃难的富商,掳走了其妻女,夜间摆了庆功宴,真是不知大祸将至。” “情报送去元帅手中没有?” “审问出情况后,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急送回去,没有半点耽误。” “恩,如此,我们就休息吧,暂时没我们的事了,让二狗侦查,元帅来了咱们就归队。” “是,队长!” …… 两个时辰前 岳飞帐之前,两位身穿玄甲,手持利矛,腰间斜挎长剑的近卫一动不动的守着,犹如石雕。 “请代为通传,前线有情报。”黑衣男子拱手。 “请入帐,岳将军还未安寝。”其中一名近卫温和的笑笑。 “多谢” “岳将军,这是小岗山探子刚刚收集的情报,请大人过目。”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情报,半跪呈与岳飞。 “恩,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 “颢哥!元帅与岳将军大军将至,据此还有三里!”一黑衣人急匆匆跑来,小声汇报 “走!传令下去,归队!小崽子们,咱们要大开杀戒了!哈哈” 一道道黑影,自林间穿梭,迅速朝着赵构方向跑去,只留下四五人,四散而去,警戒四周。 第十四章 初露锋芒(中) 一众将士正在疾驰,背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铠甲碰撞之声与鸟鸣纠缠不休,传的很远很远 而此时山寨内一干头领除了二当家张疤,其余头领仍旧昏睡不醒,只有一些小头目无精打采的开始从房内走出。 “啊 ~ ”一个小头目打了个呵欠,一边整着凌乱的衣服一边走向旁边几个小房。 “啪啪”他一点也不客气,巴掌印在门上。“三子!快滚起来,咱们这队今儿巡逻。” 不见声响传来,他又重重拍了几下 “李哥,这不难为人么,昨晚大伙都喝多了,咱们晚点去也没什么。咱们寨子能有什么事,谁敢来找咱们麻烦。”好一阵的抱怨。” “别说那么多,我还不是一肚子火,快起来,去叫别人,二当家昨晚可没喝醉,要是咱们慢了,可讨不了好,我先去找点吃的。”小头目语气不善,又重重拍了下门,走开了。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说话那名男子匆忙的整理整理衣服,叫同伴去了。 李疤房内 李疤脸上有一道疤,从左脸颊一直到右下巴,来此落草之后,也不说自己姓名,旁人只知道他姓李,便叫他疤哥。此时他正在案前,紧皱眉头,身前一名山匪正汇报着什么。 “什么?多久的事?”李疤喝问,心中有些不安。 “自昨夜传来一次消息,便再无动静。” “砰” “探明什么事没有!”李疤拍案而起,语气充满愤怒 “暂时没有汇报,人手不足,大伙都喝醉了。” “废物!一群无能之辈!肯定是出事了!”李疤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脸阴沉。忽然停下,冲着另一人说“快去喊醒所有人,吹集合号!” “是!” …… 唐颢及部下隐于密林之中,眼见远处烟尘滚滚,势如山崩,策马迎了上去。 “末将唐颢,参见大元帅”唐颢恭敬行礼 “恩,你们做的很不错,平了此地,再来论功行赏,先下去吧,待会儿还要斩杀贼人。”赵构满意的看着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年,这次行动,他们很不错。 “是!末将告退” “鹏举,这对敌之策,你可想好了。”赵构见唐颢退下,招呼了岳飞,往前走了走,对着岳飞说。 “末将以为,当趁此机直取山寨。”岳飞之音,铿锵有力。 赵构挑挑眉,怎滴这般无技术含量,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大显谋略,智取山寨么,怎滴是直取。当下有些疑惑,开口言“鹏举,怎就直接杀上去了,没其他布置么?” “元帅,这用兵之道,当以奇辅以正合,谋略诡道,皆是面对强敌之策,而此处山贼,毫无建制,手无利器,兼之宿醉一晚,此刻正是举兵杀入之时,若是耽误时辰,反倒不美。”岳飞闻言,倒是感到有些好笑,不得不解释道。 赵构: % ……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amp ; …… #@* ¥ “咳咳,鹏举,那便有你来指挥这一战,莫要有差池才好”赵构有些尴尬,索性让岳飞来指挥,反正他也只是过来当个吉祥物的,若只是领兵作战,他倒还勉强能行,但指挥千人进攻,他是真的怂了。 “不可!元帅,率军出征,一切当听从号令,我怎可僭越。”岳飞面色平静,推辞。 “有何不可!”赵构眼如铜铃,不满的瞪着岳飞,灵机一动,似笑非笑的盯着岳飞”既然如此,那我便命你全权负责此次战斗,我为督军,鹏举,如此,如何?” “末将领命”岳飞低头行礼,嘴角抽搐。 “恩,那就下去吧,好好干。”赵构含笑。 “是” 赵构看着岳飞的背影,笑的很鸡贼。 “传令!原地修整片刻。”岳飞不苟言笑的朝着众将士们。 …… “李成” “在” “率你部绕行至后山小路阻截。” “末将领命!” “唐颢!” “在!” “率你部警戒,侦察敌情。” “是!” “其余各部,随我进攻!” …… 小岗山寨内,乱哄哄的,混乱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充斥着的是酒味。 “呜 ~ 呜”号声吹的急促,似乎想让盗匪们安静集合。然而收效甚微。 李疤眼中闪着寒光,从后房迈步前来,不快,却有一股压人的气势,走来的路上,盗匪们不自觉的安静了。 “都闭嘴!给老子快点集合!各头领,给老子把人管好!三福!出来汇报情况!”李疤的咆哮回荡在寨内,盗匪们鸦雀无声。 “二当家,外边的探子依旧联系不上,怕已经被干掉,刚派出的探子只有两个负伤回来,还未探明山下情况,不过,应该是有人要打我们主意了。”三福有些精瘦,两眼有神,此刻站在李疤身旁,大声宣布。 “什么?!” “咱们怕过谁来,敢来就杀” “怎么办” “二当家,咱们抄家伙吧” …… 场上又炸开了锅,一片嘈杂。 “都闭嘴!对方来者不善,不过咱们也不是吃素的,敢来找我们麻烦,让他们碎一嘴牙!各头领,各自守一片,备好武器,让他们有来无回!”二当家气势如虹,倒真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不过眼神有些闪烁。 盗匪们很快行动起来,不过大多人还未彻底酒醒,行动,甚是缓慢。 “三福,大当家呢?”李疤语气有些焦急。 “二当家,大当家昨晚从自己房间出来,又去喝了点酒,现在还未醒来。” “快去叫醒!如果叫不醒”李疤停顿一下,诡异的笑了笑,“那就让他一直睡吧” “是!” 片刻之后…… “杀!” 寨子之外,响起震天喊杀之声,岳飞率众,趁敌空虚之际,一举冲破寨门,入门之后,分为三队,以方阵横推,一时之间,敌人伤亡惨重,肝胆俱裂。 岳飞领着五十悍卒,直取头目性命,由于武力过人,加之有友军接应,不说毫发无损,但也未有伤亡。 赵构也紧随之冲进来,一杆精铁长枪舞的呼呼生风,一众敌卒无一合之敌,赵构一枪荡开几刀,顺势划过一人胸膛,“噗” 赵构有些颤抖,不是害怕,是兴奋与怒愤,他想起了被他下意识遗忘的,那一晚,那一个梦,他也是这样,持枪纵横战场,他想起了小猴子,李统领,无数死难者,无数以身殉国的脊梁。赵构双眼通红,“啊!啊 ~ 啊 ~ ”他大吼着,手抡钢枪如风轮,不管不顾的杀入敌人堆里,他需要发泄,他需要鲜血来冷却心中的灼热。 而此刻,二当家李疤面色冷的好似寒冰,一边收拢残部,一边皱眉思索。 “三福,去召集大家,收拢兄弟们。咱们这是措手不及,稳住阵脚,他们一定会退去。”李疤面无表情的内心,早已惊骇无比,这群人!战斗力太强了,战斗欲望太强了,协作能力更是最佳,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游兵散勇,心下有些绝望,嘴上却安抚着三福,这个他的忠仆。 三福一脸惊骇,楞楞的看着李疤,好似不认识。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是。” 三福持刀,避重就轻的穿梭战场,灵活的躲过来袭的一刀刀,也不恋战,找到几位头领,便助他们脱困,让他们往二当家那边靠拢。 而此时岳飞,却是停在不远处高地,看着战场中的厮杀,脸上好似古井无波,周围一个敌兵都没有,手中长刀低垂,一线血红接连地面,很快晕成一滩。 第十五章 初露锋芒(下) 他只静静的立着,鹰隼般的眸子巡视战场,一缕腥风刮过,顶上红翎摇曳,面色冷峻。 岳飞突然皱起眉头,他看到了三福,确切的说,他发觉了敌人的意图,三福,动作太显眼了,他眼神一下亮了起来,擒贼还是擒王的好,敌军之中,他分辨出了他们的领袖,至少是现在的,李疤,这个脸上有疤的男子,进入了他的视线,岳将军当机立断,领着身后一众将士,如利剑直入,穿过重重敌军,李疤愈发的近了,眼见得就在身前。 “尔等贼寇,还不速速下马就擒!”一声大喝突如其来,裹挟着一股肃杀凌然。岳飞位于队伍之前带头冲锋,一柄长刀纵横捭阖,身后士卒无不斗志激昂,厮杀之中却又无一离队,阵型整齐的有些可怕,明明是疾驰而来,却不见纷乱急促,明明是浴血厮杀,却不见半分不死不休,统帅一言,无人胆敢延误片刻。 李疤远远见着一队敌军势如破竹冲杀至眼前,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手上动作不由有些急迫,一咬牙,放声大喝“二当家在此,诸位弟兄若想活命,唯有聚于此处,背水一战!搏一搏生机!” “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于大势无补。”岳飞笑着,低声喃喃。“执迷不悟、今日便以尔之血,祭我百姓亡魂!”言毕,斜持手中长刀,率众劈开一条路。李疤被一群贼匪护在中间,但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心,他紧了紧身上浸满血污的衣服。 “二当家,敌人,敌人太~太可怕了,咱们撤吧!撤吧!”一个中年男子,哆哆嗦嗦的。 李疤闻言望向他,男子周身有许多道血痕,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战友抑或敌人的,他在抖,眼里充斥着恐惧。 李疤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右手提刀猛然砍向此人。 “噗” 血溅三尺。 “动摇军心!罪不容诛!若再有此言,这就是下场!”李疤的话冷的好似霜寒。 二当家积威已久,众贼匪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而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岳飞已经指挥众将士悄然对这群人形成包围,此刻正再次冲杀向李疤。 “蟊贼死来!” “杀!杀!杀!” 岳飞此刻才是真正发挥全部实力,持刀而去,一众贼匪无不惊慌逃避,给他让除了一条大道。然而逃又能逃去哪里?士气一泄,数百人瞬间倒入血泊。 李疤静静立于原地,脑中闪过太多画面,他抬起头,盯着岳飞,紧握着手中长刀,有些寒意的身体似乎,又有暖意涌出,李疤长啸一声,“这位将军,此番已是我败了,然我欲与将军计较高下,不知将军敢否!” 岳飞就在不远处,闻言看了看他,缓缓吐出一字“好!” …… 赵构此时已快精疲力竭,自破门杀入以来,状如疯魔不管不顾,换做他人早已倒地不支,也是他身具神力,这才勉强能走。 无力再杀,他才回过神来,此时大局已定,贼匪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他身旁跟着十来名士兵,随时准备保护他,赵构怔怔的看着周遭:一片血色,地上汩汩流淌着妖艳的红,尸体四横,残肢凌乱,忽然有种寒意从尾椎骨蹭的一下,经过背脊窜上后脑,不经打了个冷颤,胃里翻江倒海腿一软,跌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干呕起来。士兵们想上前帮忙,岳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看着干呕的赵构,咧了咧嘴,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慢步走过去,从腰间取出一个水壶,蹲在他身边,拍了拍肩膀,递过去。 赵构转头看见岳飞,虽然岳飞面无表情,但是他还是感觉岳飞在心里发笑,强自镇定,接过水壶。 “漱漱口”岳飞的声音响起。 赵构缓缓站起来,看了看水壶,轻轻的摩挲了几下,仰起头倒了一口入嘴,漱了两口,“咕咚”,咽了下去。 岳飞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赵构喝完,仰着头看着头顶手上的水壶,笑了。 “水,很珍贵啊”赵构将水壶扔给岳飞,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远,声音却传了过来。 是啊水很重要啊,若是崖山之时,有足够的淡水饮用……何~至~于~此! 虽然不知道赵构为何有此感叹,但不妨碍他听明白。看着赵构的背影,岳飞笑得很开心。 “元帅,房间在这边!”岳飞的声音传来。 赵构:@#……*#%*# 晚间,临时“帅帐”内: “元帅,此番战役,阵斩1549人,降敌343人,我方阵亡……120人,轻伤495人,重伤88人。”一名小将半跪于堂前汇报。 赵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精心培养的千人军队,就这么牺牲了百多人!这还只是一伙山贼,让他如何能不气愤。 “元帅,这新军第一次上战场,未见过血,而敌人皆是悍匪,况且敌方占据有利地形,这百人,有数十人是冲进寨门的时候阵亡的,如此战绩,焉能不算大胜?如此军队,如何不能称之为强?”岳飞示意小将出去,自己开导赵构。 赵构握了握拳头,有些不甘,“我都知道,但是,我一想到那些日日夜夜亲手操练的小崽子,就这么去了百多人,永远见不到了,我就觉得难受。” “元帅仁慈” “为将者,如何能仁慈,这元帅,我当不得啊。” “元帅怎出此言,你是帅,我才是将,不仁之事,自然有我等来。” “鹏举此言,有些诛心呐”赵构倒是听出来了,岳飞这是安慰他呢,不过~这话么,也亏得是他在听。 岳飞闻言,盯着他。 “看啥看,我开玩笑呢。”赵构白了他一眼,又问道“重伤者在哪?我得去看看” “请随末将来。”岳飞直勾勾的看着他,盯得他发毛才出言。 …… 果然是这样,看见这脏乱污浊的伤病重地,赵构好悬没晕过去,他难受的勉强呼吸着,脸色有些红。 “这里,必须改!这环境太差了!莫说是重病,就算是个好人,进去待几天也得生病!把重伤士兵仍在这样的地方!是谋杀!!”赵构强忍火气,出了帐门,气急败坏的朝着岳飞咆哮。 第十七章 皇位与责任 赵构坐在桌旁,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轻蹙。 昨日看完伤病之后,他便将事情推给了岳飞去干,自个忙着找了个屋子大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还有个烂摊子没收拾,妇孺!还有近千人的妇孺未得安置,这附近荒凉,没个好安置的,若是带上,又极为麻烦,但又不能不管,真是头疼。 赵构起身,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念叨着什么,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对啊!”赵构突然停了下来喊了一声。“这妇孺千人,虽然人多,但这寨内又不是没有粮食,这一路行来,只有几处零散流窜山匪,留下百多人,当可无虞,索性此来带的粮食也还不少,带了七天干粮,这一来一去撑死也才四天,这剿灭山贼也是一击即破,剩下的粮食留下来也可。恩,我真机智~先去看看这里储粮几何。“赵构自言自语完便推门而出。门口近卫看见赵构灿(白)烂(痴)的笑容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下意识开口”元帅有何吩咐“毕恭毕敬。 赵构收住脚步,想到自己惊叹”机智“那一句可能被听见了,不由得有些迷之尴尬,脸上却瞬间冷漠下来,微微望天,”恩,让岳将军来一下。“言毕,保持着望天之姿,退回房内。 赵构坐在桌上,有些蛋疼,神特么尴尬!之前训练那些小子的时候那么有气场,那么严酷冷峻,今天算是一世英名尽丧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自恋这个词。 就再赵构百无聊赖的蛋疼之际,“吱呀”一声,门开了,岳飞走了进来,恭敬行了一礼,“元帅找我有何吩咐?” “这千人妇孺,我大概是有解决之法了” “末将洗耳恭听” 赵构便将他的想法告诉了岳飞,本想嘚瑟一下,不料被岳飞两言问住,哑口无言,岳飞听完只说“这千人,随元帅到了宁陵,以何为生?” “这些妇女多是农人,自然是老本行,耕种。”赵构有些不明所以。 “地~将安出?“岳飞眼神从赵构脸庞擦过。 “嘶!”赵构并非蠢笨,只是思维还是后世思维,岳飞这一问,他便明白了。而后,他沉默了。 …… 最后还是按赵构的方法执行了,寨内粮食充足,加之没有其他办法,岳飞和赵构也都不会扔下这些妇孺,是以,决定先带过去,到了宁陵再安排,而他又多了一个侍女:何婉清,这个可怜的女子昏睡醒来,见得四下尽是着甲王师,心里忐忑不安,遭逢乱世,身为富商之女,她听过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不料这支军队军纪严明,这才感觉劫后余生,见到死去的大当家,不禁哭的凄凉。央求士兵让他见见主帅,想报答他大恩大德,长的漂亮自然是有优势,很快,就到了赵构眼前,见赵构衣着风度皆是不凡,对着赵构说“将军为我报得杀父之仇,又同我有再造之恩,小女子如今无有所依,愿将军怜悯,容我为奴为婢,以报大恩”。如此美丽的女子,加之身世可怜,赵构深知乱世之中,太漂亮是一种罪,自然是留下了她。行军不便,赵构便让她跟在后面妇孺队伍,自己领着士兵们先行回府了。 …… 宁陵,帅府之中一片欢庆。 赵构刚至城外,不远处驿站内,站了一群官员,宗老赫然在队伍最前方,赵构有些疑惑,带着队伍在驿站前方数十步停下,下马,一人朝着宗老走去,前方官员们都被震惊的的说不出话,这种整齐无比的方阵行走起来,带来的视觉冲击令他们有些窒息,虽然战阵精妙更胜一筹,但若不在高处看,视觉冲击也不及此,况且这些人有几人见过真正的战阵对垒?直到赵构离他们仅有十步之遥时,宗老带头上前,俯身高颂“恭迎陛下凯旋!”“恭迎陛下凯旋!” 赵构这是真懵逼了,虽然早有预料自己会如历史一般,成为南宋高宗,但他没想到刚刚出去打了一仗,回来就成了皇帝,愣了几秒,赶忙上前扶起俯身跪礼的宗老,“宗老,快请起,你我之间何至于行此大礼” “陛下,礼不可废,今日起,您,便是这大宋的领袖,万望陛下谨记初衷,复我泱泱大宋!”说着说着又要跪拜下去。赵构哪能再让他跪下去,连忙扶着,“宗老放心,我赵构以皇位起誓,定扫除妖氛,复我大宋山河!我泱泱千年华夏,岂容外族欺凌!” “老臣一把残骷,定誓死追随,杀尽敌寇!”宗老苍老的面容满是期许与坚毅。 赵构看着宗老的眼神,一汪热泪蓄满眼眶,正是有这些可爱的可敬的英雄!我华夏才能绵延五千年,屹立不倒,哪怕这位英雄早已迟暮,但他依旧身藏无穷的伟力,那是烙在血脉里的,我华夏儿女对民族的奉献与热爱,历史上宗老便是至死不忘收复失地,花甲高龄仍旧奋战于开封——这个当时已被高宗抑或朝廷所放弃的故都,一己之力,联合各地抗金义军,牢牢咬死在开封,发展成一股庞大的力量,金人若不倾半国之力,则不可动摇,数年之间,从不间断的去信高宗,以礼晓之,以情动之,让他还都开封,收复中原,然而,历史上的高宗对于宗老的字字血泪,由于不好回信,他完全不能反驳,于是他想了妙招,不予理睬!就这样,年复一年,宗老一腔报国热血空付,积劳不堪,抑郁成疾,生理的极限,加上心理的无尽悲哀,让他撒手人寰,那个风雨之夜,宗老不言家事,大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旋即与世长辞。想到这些,赵构再也忍不住,热泪如雨,双手握住宗老双手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此生,定不负宗老所托!定开一个太平盛世,于百姓福!” 赵构又看向后边众官员,平复心情开言道:“众卿家免礼平身,现今时局危难,开封之辱犹在眼前,众卿家当与吾共勉!” “谢陛下,吾等定当肝脑涂地,为国尽忠!” 赵构猛然转身,看向岳飞和那一众部下,已经跪下了,“站起来!”他大喊。他们站了起来。 他举起右手,砸向上空,“护我社稷!佑我族亲!” “护我社稷!佑我族亲!”千人齐喝!声如雷鸣,滚滚向四方扩散。 “好啊”宗老低声称赞,看着眼前这只刚刚蜕变的新军,他老怀大慰。 赵构让岳飞迁来一匹马,让宗老骑上。 “众将听令!班师回营!”赵构一马当先,背影被斜阳衬的高远。 第十七章 登基前夕 南京,这座当时宋朝的陪都,重要的历史古城,五朝古都,今日却是有些热闹 街道之上 “新皇明日登基,重新组建朝廷了,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一位青衫老者在热闹的大街上,看着青石墙上的告示,激动不已。 “是康王殿下!康王殿下明日登基!前些日子殿下以大元帅的名义发的征兵告示我都还记得,若不是家中顾忌太多,定也去参军了,康王殿下一心抗金,定能一雪前耻!”一中年穿着褐色短打,有些激动。 茶坊里 “殿下在咱们建康登基,莫不是将要定都南京?若是如此……”一个衣着淡青色长襦的青年男子坐在椅上,听见说书人的话,喃喃自语。 “又说那康王殿下之前在宁陵亲自练了一支劲旅,这支军队不过千人,但是军姿整齐,纪律严明,堂皇之势,所向睥睨,天下鲜有敌手,此前在那数百里外的小岗山山寨盘踞的数千山贼,便是康王殿下带着这只刚刚训练月余的新军前去剿灭的,一击得功,剿灭此地,仅仅数个时辰!……”说书先生却是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说起康王亲军的赫赫军功。 …… 自那日剿匪归来,已有五日,刚回来之时,与群臣,主要是宗老,商议后,决定在南京定都,首先地理位置尚可,与金人尚有半州之地相隔,不算近,其次开封就再不远处,可时时记起耻辱,以此为鞭,策其奋起。再者,这里乃太祖龙兴之地,定此为都,或可得太祖垂怜庇佑,效太祖之功,再兴大宋,最后,这里在之前一直是作为陪都的,规划布局都是极好的,现在在这里登基,定此为国都,方便许多,于是国都一事便定下来了。之后几日朝廷忙着筹备登基之事,虽然现在算是战时,但金人已经撤退,登基大事不可怠慢,自然是一片忙碌,而赵构则从帅府搬到了南京行宫之中,想要出去十分不便,倒不是软禁,只是他一说要出去逛逛,一众臣子便哭天抢地的劝他,一张张脸老泪纵横的,说什么登基在即,外边不安全,万一遇刺的什么什么说了一大堆,听得他头疼,没办法,总不能叫人拖下去,这事,在宋朝还真不能这么干,宋朝讲求与士大夫共天下,皇权受到一定限制,臣子地位也很高,类似后世公司员工与老板的关系,不过这公司只有一家,如果因为规劝而受辱,只怕赵构会被天下官员用唾沫淹死,没办法,只好闷在家里。 “白芍啊,给本王捏捏肩,成天待在宫里,闷都快闷死了。”赵构坐在行宫内的一处花园的亭子里,身边除了白芍,还多了几个太监宫女,在一旁静静地伺候着。初春将至,园内已有了几分春意,配上这朗日青天吓得飞檐斗拱,亭台楼阁,倒是一大美景,然而赵构却一心想出去逛逛,这南京他以前可是没来过,想感受一下这千年名都的风韵。 白芍闻言抿了抿嘴,心想着殿下可真是小孩心性,不过,明日便要即位了,殿下竟还是如此云淡风轻,不愧是康王啊。一边想着,一边款款走到康王身后,一双柔胰在赵构肩上灵活的揉捏。 恩,赵构同学自然不是不激动,只是还没到乱了分寸的地步,于他而言,皇位可不仅仅是权力,更是一份无比沉重的责任担在他肩上,虽然有着对文臣武将的大体了解,对历史脉络的把握,还有超越千年的眼界、知识,但是他终究是有些年轻了,骤然担起重任,任谁都有几分忐忑,何况他是知晓此后的艰难的,是以他才在这登基前的最后一天,好好的放纵一下自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操心。 “恩,白芍这双妙手,可真是舒服,心情都舒坦不少。”赵构倚在扶椅上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白勺脸一红,“殿下莫要取笑妾身。” “哦?那你可是觉得我说假了?”赵构嘴角一提,侧过头看着白芍精致的小脸。 “殿下又捉弄白芍。”白芍悄悄翻了个白眼,手上用力几分。 “嘶~舒服!白芍就这样,用力点,哦~” 白芍:“……” “哎,那群文官,真是可恶,让我在宫里憋了这么几日” “殿下可勿要这么说,大人们也是担忧您的安危,如今,您,是咱们大宋子民的希望所在啊!”白芍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俏脸满是严肃与期盼。 气氛有点沉重,白芍说完又继续揉肩,赵构有点小尴尬,讪讪的说只是抱怨一下,旋即转移话题“这陪都南京我之前还未来过,只听说是数朝古都,想来定是文风鼎盛,百姓安乐吧” “这个妾身亦是不知,只知曾是夏、商、周宋、汉晋时梁宋的国都,还有,据说燧人始祖便是在这里钻木取火的,更有三皇之炎帝,五帝之颛顼(zhuān Xū),帝喾(dì kù)在此建都” “哈?!”赵构有点方,咋回事?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夏商周???燧人氏??!三皇五帝?!!!什么鬼?赵构一脸懵逼。 “殿下竟不知道么?”白芍眉眼带笑,故作惊讶。 “咳咳,怎么不知道,我只是奇怪你竟然知道这么多”赵构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 “白芍虽比不得大人们学识,儿时可也是读过书的。” “恩,猴赛雷。那,金陵如何?比之南京”赵构觉着十分蛋疼,南京不就是金陵么,宋朝咋不是这么回事。 “金陵也是座古城啊,孙权在金陵建都,此后东晋、南朝的刘宋、萧齐、萧梁、陈均相继在此建都,哪里文风更盛,妾身也没去过,不敢做比。”白芍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回答。 呼,真是单纯~这就又忽悠过去了,不过~这金陵是南京没跑了,但是,这南京到底是哪?!卧槽?夏商周。想着想着,赵构有些头疼了。 算了,先放一边去,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情。“白芍,可以了,你也休息一会儿。”感觉到白芍手法轻了许多,他才突然想起已经揉了老大一会儿了,忙叫她休息,指了指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白芍认真的看了眼赵构,见他又指了指,便满心欢喜的坐下了。 赵构笑了笑,静静坐了会儿,起身环视四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久久无言。 第十八章 登基 日行中天,其道大光 南京行宫内外,一队队带甲士卒肃穆静立,手持仪刀,阳光之下闪烁的炫目。 大殿之外广场上,一众大臣于两侧静静伫立,等待着他们的帝王。身后遍满甲胄卫士,一股子堂皇威严,正在缓缓升腾。 赵构此刻在寝宫之内更衣。 古代登基大典,程序极复杂,服饰极讲究,赵构正一脸惊叹的看着一名老宫女给他穿着一件有一件衣服。先是衮龙服,这件衣服由上等丝绸所制,呈淡青色,绣有销金帝星,一日一月,四升龙,四腹身龙,三十八山,四十八火,华虫四八,虎堆四八,甚是精美,绣纹栩栩如生,赵构忍不住摸了摸。 而后再是冕冠,也就是平时所说的平天冠,平天冠由冠圈、玉笄、冕綎、冕旒、充耳等部分组成,看着极其华贵威严,帽卷即帽身,用皮革作骨架,表裱玄色纱,里裱朱色纱做成,玉笄便是帽身中间的插簪子的东西,可插玉簪,以便将冠固定在发髻上。冕延便是帽身上的木板,上红下黑,前圆后方,对应天圆地方之说,后面比前面高一寸,呈倾斜势,象征君王应关怀百姓。而冕旒就是冕延前后两端的垂帘,共有十二旒,五彩丝线穿过五彩华珠,这旒便象征着君王有所见有所不见,又有充耳挂于两侧,是系在冠圈之上悬于耳孔外的两块黄玉,象征君王有所闻有所不闻,不轻信谗言。还有天河带,是一条朱色丝带,置于冕延正中,于两侧垂下,长到腰间。几名宫女将其长发盘起,老宫女恭恭敬敬的双手端起冕冠,于赵构身前微躬身,神情肃穆,高举冕冠缓缓放于赵构头顶,取过一支玉簪穿过玉笄,再以朱绶系于颈上。重!刚一放上去,赵构便觉一沉,头上好似压着几顶头盔。“卧槽,这要是一天下来,脖子还不得给我废了。” 穿戴完毕,宫女告退之后,赵构负手而立,在宫内走了走,挺费力的,忍不住做了下扩胸运动,不由苦笑“这登基大典至少得要一天,这简直比着甲上战场还难受。”赵构没敢扭脖子,他怕倾斜太多冕冠掉了,那可就悲剧大发了。 旁边摆着一面铜镜,虽然有些模糊,但看看大致也够了。镜中一位不怒自威的帝王形象,赵构脸略圆,面无表情更衬托出一种威严,虽然赵构挺俊俏,但此时看来,只会令人看了心生敬畏,而非赞一个真俊。赵构侧身照,近身照,背照,不停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由浮现笑容。 “吱~” “陛下,吉时将至,还请陛下至祭坛,主持大典。”一名太监推门而入,于门口躬身敬问。 要开始了么,赵构心想,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收敛了笑容,挺起胸膛,“带路吧” “遵命,请陛下随臣来。” 赵构跨步走出门槛,一种庄重威严的气势涌来,一众太监宫女拥簇着赵构,不远不近,一路行来,雕梁画栋,朱墙青瓦,入眼的全是威严大气的华贵景象,赵构脸色越发的沉静,背脊愈发的挺直。一步一行之间,满是沉稳。 “恭迎陛下。”赵构踏上祭坛,场上众大臣便一齐出声。 “请陛下祭拜天地!”宗老上身着朱衣,下身系朱裳,即穿绯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挂以玉剑、玉佩、锦绶,着白绫袜黑色皮履。他手持笏板,朗声言。 赵构闭眼,按捺住有些激动地内心,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到了自己的到来,还有那靖康之耻,想到了宋高宗的一生逃窜,想到了百年之后的钓鱼城,想到了崖山的十万军民,想到了正气沛然塞天穹后土的文天祥……数息之后,他睁开了眼,场下鸦雀无声,紧紧地望着他。 “噗通” 赵构一摆衣袍下摆,双膝着地,双手交持金盅,对着天穹,朗声曰:“臣,赵构!叩告皇天后土,日月山川,及诸先皇灵寝,自靖康元年开封之耻以来,国家无主一年有余,北金霍乱中原,令苍生无道,今臣,承天命而来,定当振吾国邦,挥师荡平仇寇,复吾中国之地,寸血,寸山河!臣,赵构,于此起誓,望皇天后土,先祖天灵鉴之佑之,兴我华夏。臣,昭告皇天后土,诸先皇天灵,于五月一日,即位大统,改元建炎!”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浑厚的音色饱含铿锵坚定。 场下一众大臣双拳紧握,面色潮红,脸上按捺不住的激动与振奋。 而所有的将士们,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与金人决一死战,护卫我大宋。 豪情天纵!!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突然浮现的词语,这才是此时该有的帝王风姿!我等炎黄子民千年传承,骄傲如斯,怎能屈服于北蛮武力!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炎黄子民,绝不妥协! 宗老更是恨不得仰天长啸,一抒激昂。但他死死的忍住了,登基大典,不容半毫差池,他只好紧紧盯着赵构,满眼的希望。宗老完全没有害怕赵构不能做到这点,以赵构训练之法,加之北地士族损失惨重,定不会有所阻挠,主战派居多,定能伐金功成。 赵构将金盅高举,一拜,两拜,三拜,又站起身来,将金盅内的酒,撒遍身前。 赵构转过身来,凝视着诸位大臣、将士。 “万岁!万岁!万岁!”齐声道,声音浑厚,沉缓而有力。 看见台下一众激动的大臣,将士,赵构欣慰的笑了。 宗老郑重的端着玉玺,举步向前,脸上浮现着前所未有的庄重与敬意。 “请陛下接玉玺即位。”宗老行至赵构身前,半跪于地,手捧玉玺,语气激昂。 赵构双手接过玉玺,扶起宗老,宗老后退,退至祭坛之外,于众大臣之前。 赵构将玉玺置于胸口前方,昂首挺立,散发出的威严更甚,令人望之则心悦诚服。 宗老一拜,长袖及地,身后众官员亦一拜及地,众将士半跪于地,齐声大喊“恭迎陛下登基即位!”声势浩大,震耳欲聋,传去极远极远。 “众卿平身!”赵构声音带着两分激动,八分郑重。他知道,它已成为皇帝,但他更清楚,这份责任之重大,这天下百姓的期望之殷切,他必须承担起这责任,不可辜负,他,必须成为一代明君! 骄阳之下,祭坛上的赵构,更显神圣,时间,突然定格在这行宫之中。 第十九章 无题 自初一登基祭天以来,已过了三日,第二日祭祖,不过由于诸先皇灵寝尚在开封,只得简略些许,但仍是耗费了半日,第三日巡游四野,在南京城外祭典两处。几日操持下来,赵构只觉得脱了层皮。 归德殿中,正值早朝。 “陛下,当日东京之难,朝中诸多大臣均滞留于东京,今陛下即位,当下旨召回诸臣,君臣协力振兴朝纲。”空旷的朱漆大殿之中仅有数个臣子孤零零的挺立,最前方的宗老手持笏板,正色谏言。 “宰相所言然也,诸卿若无异议,朕便拟旨召臣也。”赵构着朝服,冠通天冠,高坐阶上朱漆龙椅,椅背雕云龙,端的端庄威严。 “臣等无异议”几名官员对视两眼,齐声回应。 “诸卿可还有何要事上禀?” “无甚要事。” “如此,便退朝吧,朝廷初立,琐事甚繁,望诸卿努力。”赵构退朝前勉励了诸位大臣。 “是,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期”答完而后告退。 赵构看着这寥寥几人,还真有点觉得寒酸,摇摇头,招来玉阶下一旁的一名小黄门。“你去叫宗宰相和岳将军去崇政殿等着,朕有事相商。” 行宫之中本是没有这崇政殿的,此殿本是东京皇城内皇帝阅事之所,现略改建,才在这南京行宫之中又以旧殿改名为崇政殿。赵构擢宗泽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即左相,岳飞则被擢为殿前都指挥使,此等职位不可谓不高,几乎已至文臣之极,武将之极。一众官员都有些微词,不过赵构看来,这两人绝对足以胜任。 “是,臣这便去”小黄门缓缓告退。 赵构摸了摸下巴,“这事儿啊,真是多,当皇帝哪有那么容易,特别是我这宋代落难皇帝。”边说着,起身下了玉阶。 …… “宗相公,你说陛下召我们去崇政殿所为何事?”岳飞与宗老同行,落后半个身位,盯着前边的小黄门,皱着眉头问向宗老。 “如今陛下初登大宝,最信任的人无过于你我,而你我于陛下眼前又是忙于军务,此番定是有关军务,无妨,定是好事,鹏举且安心。”宗老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 岳飞看着眼前开怀的宗老,愣了会儿,也随之开怀的笑了起来,是啊,陛下所愿,杀仇敌,复失地也,暂不论文韬,这武略也是甚佳,且陛下为康王时,过目不忘,文韬怎会差于武略,有这样一个君王,可一展抱负,怎能不开怀。 “呵呵,鹏举,咱们快点些,可别让陛下久等了。”宗老盯着前方几步远正带路的黄门,与岳飞说到。 “自然,自然”岳飞含笑回应。 行宫并不大,据《宋史·地理志》所载:宫城周二里三百一十六步。门曰重熙、颁庆,以此来看,仅有两门,占地面积自然不大,就算黄门饶了会儿路,两人不过一会儿工夫,便也到了崇政殿外,两人静静站在门外石阶下候着。 黄门上前,向值守的太监言语了几句,那太监听完,急匆匆的进门去,不一会儿便走出来,“请宗相与岳指挥入殿。”退到一旁,让开门口之路。 宗老点点头,岳飞也善意的笑了笑,一同随着进去了。 赵构正稳坐书桌后的椅上,见宗老与岳飞联袂而至,放下茶杯,不得不说,赵构是真的喝不惯现在的茶,这宋代饮茶需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以釜烧水,微沸初漾时即冲点入碗。但茶末与水亦同样需要交融一体。于是发明一种工具,称为“茶筅”。茶筅是打茶的工具,有金、银、铁制,大部分用竹制,文人美其名“搅茶公子”。水冲入茶碗中,需以茶筅拼命用力打击,就会慢慢出现泡沫。茶的优劣,以沫饽出现是否快,水纹露出是否慢来评定。沫饽洁白,水脚晚露而不散者为上。因茶乳融合,水质浓稠,饮下去盏中胶着不干,称为“咬盏”。茶人以此较胜负,胜者如将士凯旋,败者如降将垂首。点茶法直到元代尚盛行,只是不用饼茶,而直接用备好的茶叶碾末。现今日本末茶法类似宋元的点茶法,不过茶筅搅打无力,并不出沫饽,不过绿钱浮水而已。虽然很优雅别致,但喝惯了后世炒茶,这点茶法的茶入口却不习惯,不过现在到不用在意过甚,赵构放下茶杯后起身,笑呵呵的看着宗老与岳飞。 “臣,参见陛下。”两人还未入门,便见得赵构起身相迎,岳飞有些受宠若惊,宗老则是不动声色,不过眼里的庄重、敬意却出卖了他,两人忙恭敬行礼。 “免礼免礼”赵构站在椅前桌后,摆摆手,又放大声音说“给宗老与鹏举上座。” 两名一旁伺候的太监忙去找了两个椅子来,放在离桌不远不近的位置。 “谢陛下”两人都不算淡定了,虽然知道有宋以来,历代帝王都算亲和,尊重大臣,但知道是一会儿是,第一次体验却是另一回事,两人都有些动容,更是对赵构衷心了。 “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些想法,首先是这军制,宗老现在是左丞相,鹏举你亦是都指挥使,这些还得你们去执行,首先呢,新式训练法,必须推行全军,其次,精锐部队,得训练战阵之法,还有这伙食,多吃肉!还得吃饱!尽量去完成,钱财去户部取,这些你们比我有经验,而新式训练法,鹏举也已经掌握精髓,再者,或可效仿秦制——以敌军人头,换取军功,为国捐躯者!抚恤其家人!具体怎么来,允你们便宜行事,可有异议?”赵构见他们坐好,便开始滔滔不绝,有些激动,更多的是豪情。他终于开始改变大宋了,这是第一步,既然天意让他成为赵构,登基为王,他便不能辜负这一份机缘,改变大宋,从这一步,起始! 岳飞听完,有些激动,陛下刚登基便有大动作了,这些一旦落实下来,军队战斗力何愁不可提升! 而宗老有些皱眉,他是在这宦海之中沉浮半辈子的,早年便因为考试的策论有些过激,导致半生都蹉跎,太清楚许多官员与世家的利益勾结了,且朝堂之上文臣死死打压武将,这改革,怕是不易啊,他担心赵构刚即位,搞如此大动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宗老可有什么想法?”赵构见宗老紧锁眉头,有些纳闷。 宗老抬起头,直视着赵构,“陛下!此举恐引轩然大波也。百官世家,恐有怨言也。” “那又如何!宗老你亦知晓,这天下之兵马,若想皆为劲旅,唯有血仇,再使其无忧后顾之忧,方可人人如虎,若自缚手脚!莫非要将这锦绣山河,拱手让人耶!百官世家若有怨愤,朕一力扛下!纵使化身暴君,朕亦当强吾铁骑,马踏会宁!这百年国朝,千年族运在朕身后,朕!誓死不退!”赵构拍案而起,圆目怒瞪,字字铿锵。 宗老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好!”便拜于地,“陛下所言甚是,是微臣过于担忧了,此等危亡关头,怎可犹豫不决!微臣这一把残骷,又有何看不开!这骂名,让微臣来背!陛下如今乃振兴之希望,不可有损声名!望陛下准!” 岳飞几乎与宗老同时起身,半跪于地,“末将岳飞!敢不效死!定不负陛下所托!练一支无敌强军,横扫北金!复我失地!” 赵构凝视着他们,良久,“哈哈哈哈哈哈!何愁不兴!我大宋!何愁不兴!”正是这些可爱的英雄们啊!正是有了他们,我们中华文明才能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中薪尽火传!五千载不灭!这笑声,传遍了崇政殿,传遍了行宫!传遍了!中华大地! 第二十章 四方来奔 “宗老,我欲下旨召百官还朝,现中书省悬而未决,还请代为拟旨。”赵构坐回木椅,冲着宗老出言。 “微臣领命”略一迟疑,宗老便应了下来。 …… 一骑骑传令兵,自南京城门鱼贯而出,向各地传达消息。一名骑兵却格外威猛,胸口揣着一裹封得严实的包裹,方向,好似是开封。 李纲正在去开封的途中,他想为这昔日繁华盛世,今日之残垣断壁献上一份绵薄之力,他是宋人,宋朝的大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君,非是君王,而是天下百姓!作为一个文臣,他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而赵构登基之事,还尚未传入他耳。 李纲骑在马上,寥寥十数仆从侍卫相随,他看着沿途满眼的疮痍,灾民,数次潸然泪下,他恨,他恨!恨不能扫除金人,恨不能护家卫国,恨这朝堂衮衮诸公,昏聩无能,恨这奸佞小人当道,自毁根基。 路上烟尘飞扬,灾民接连不断的在这条路上逃亡,没有方向。没看见一人,他的心就刺痛一下。队伍之前,一名妇人咬紧牙关,背着一名幼童艰难逆行,看着甚是虚弱,凌乱的头发下,汗水渗的一脸,衣上满是尘土与泥痕,佝偻着背,孩子在母亲背上睡得甚是香甜,李纲勒马停下,转过头不忍再看,命人从行囊中取了一些水和干粮,给他们送去。“是纲愧对黎民也!”两手紧攥缰绳。 “哒哒,哒哒”马蹄之声从远处传来,有些急促,远远的隐约看见单骑而来,李纲调转马头,冷冷的盯着这“不善”来人,侍卫们也迅速摆好阵型。 “哒哒,哒哒”越来越近了。 眼见这人直奔他们而来,李纲不由大喝“来者何人!” “敢问可是李纲李伯纪相公!”来人亦是自远处大呼。 “便是老夫!寻我所为何事!”李纲皱眉回答。 “吾乃传令使,护陛下圣旨而来,李相公请下马听旨”传令使一袭黑衣,自十数步外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物,打开之后乃一白麻旨书。 陛下?!是谁登基?康王?李纲心思百转,面上不露声色,下马上前。 “赦李纲,闻伯纪忠悃笃挚,智谋武略甚,以天下为重,乃社稷之臣,今神州板荡,朕初登大宝,百废未兴,故赐伯纪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乃愿称职位,为兴国,急昭还朝,故兹诏示。四日”传令使打开圣旨,高声宣朗。 “噗通”李纲一拜到地,数息不起。 “还请李相公接旨”传令使上前温和言语。 “臣!李纲,接旨!!”再抬头,李纲满脸沟壑的沧桑容颜已是老泪纵横,内心百感交集,有感动,有喜悦,有惭愧,终于!他又能够为这个国家,为百姓,在做些什么了。 “还请李相公尽早还朝,陛下在南京等您。”传令使笑眯眯的 “臣当不得陛下如此!” “诶~李相公,小人这便回去复命了,告辞” 李纲转过身来,冲着随从与百姓一笑,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可爱。 …… “韩将军,这伙山贼真是寒酸,莫说铜银,便是粮食也未有多少。晦气!”一少年,身着铁银甲,头戴红翎盔,正朝着前方一名威严男子抱怨。 “小布,咱们剿匪,不止是为了钱粮啊,这一路行来,无数难民逃亡,你可见着?身为军人,本有戍边职责,但未能竟功,使百姓受此苦难,若路途盗匪猖獗,吾等不除,残害百姓,你可能心安?”那威严的中年男子转过头来,脸上棱角分明,眼力满是锐利,温和着说。 “是!”小布抿抿嘴,深深一点头。 “众将听令!迅速修整片刻,片刻之后,全速前进,尽快赶到南京!拖延者!军法处置!”韩将军驾马前行几步,厉喝。 “是!” 韩将军骑在马上,微低头,陷入沉思,还不知陛下是什么态度呢。不过,想来应该不至于太软弱吧。哎。 …… “弟兄们,陛下已在南京登基,咱们得赶紧的去,陛下现在身边可没多少可用之人,咱们早点去就早点占位置了啊。”一个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将军,正策马领着众多部下狂奔。 “可是,将军,这沿途山贼盗匪,咱们还管么”一位小将有些担忧,同样骑着骏马,于他将军身后发问。周边几位小将都突然望向将军。 卧槽,都这么看着老子干嘛,老子是将军,是老大!真是憋屈,都看我是几个意思!将军心中暗骂,脸上却是一脸沉重,“管!怎么不管!远了不说,沿途所遇山贼盗匪,尽数铲平!为百姓尽尽绵薄之力。” “将军仁慈!”“将军好样的。”……一众小将闻言不由狠狠夸了将军,心中长出一口气,他们对于讨得皇帝欢心是在意,但却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更多的是想着为这乱世平平乱,让苦难百姓少受些苦楚,这,就是他们的,简单的愿望。 ……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其道大光,朝阳和煦的洒下柔光,轻轻地抚摸着南京城。 南京归德殿中,正值早朝。 宗老依旧站于众官员之前,今日宗老打扮的一场精神,似乎是准备干一场大事,满脸的严肃坚毅。另一边的岳飞同样面容严肃,似乎是感受到了朝堂上的气氛有些不对,众官员皆是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众卿可有何事上禀?”赵构坐在椅上,看着下方众官员,自下昭已有三日,各地还朝的官员已有数十人,是以今日朝堂之上可谓是有些人气了。 “臣,有禀要奏。”宗老沉默几秒,出列拜言。 “准”赵构面无表情 “臣以为,此值动荡之局,北金威胁,如鲠在喉,若想开太平,需有强军在侧,故,臣建议,兴军强武。”宗老站的笔直,好似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宗相所言,朕以为然也,不知诸位大臣有何见解?”赵构好似没看见宗老锋锐气势,询问着其他大臣。 第二十一章 金兵动向 吕颐浩开口沉声,不算大的声音却压过全场“臣以为,兴军自是当为,不过,宗相可有何计划,军队乃国朝大事,不可轻动!”一言毕,百官无言。 “吕大人,下官以为,当大力征兵,严格训练,每日餐饭饱足,再配以辅兵,提高士兵抚恤,如此,众将士当悍不畏死,锐不可当。”宗老手持笏板,苍老的声音回荡四周。 “宗大人可知晓,陛下刚刚即位,定都南京,多少百姓前来?如今百姓刚刚脱离战争,人心思安,宗大人,大力征兵,可能征得多少?且这军费可从何而出?大肆征兵,每日饱食,配备辅兵,提高抚恤,哪一项不是需要大量钱粮?”吕颐浩老神在在,语气不见喜怒。 “金人侵占我北方大片城池,与百姓乃有血仇,我大宋铁血男儿,如何不思报仇雪耻?虽北方失陷,然南方向来是赋税重地,难不成,连军费都拿不出来?!”宗老皱着眉头,怼了一句。 “廷俊,你有何看法?”赵构见快争出火气,不得不退出汪伯彦来搅一搅。 果然,汪伯彦跨出一步,稍行一礼,“陛下,臣以为,抚恤一事,当暂行缓之,如今时局不稳,朝廷初立,各项建设都颇耗钱粮,兼之百姓刚刚脱离战争,应当韬光养晦,不宜擅起边衅。然居安思危,操练兵马亦不得延误。” “恩,廷俊之言,诸卿可有何意见?”赵构脸色有些阴沉。 “臣,无异议”吕颐浩和宗老一同回答道,刚刚说完,身后众官员便其声附和“臣等无异议。” “既然如此,便依廷俊之言,此时便交由廷俊负责。”赵构坐在龙椅上,通天冠下,脸色不是很好。 “臣,遵旨” “还有无要事上禀,若无事,便退朝吧。” …… 朱红大轿之内,吕颐浩靠坐着,右手轻敲身前小桌,“陛下刚刚登基,便想独揽军权么?今日宗泽所言,定是与陛下相商了的,宗泽此人,虽有陛下信任,但根基浅薄,暂时不足为虑,倒是这个汪伯彦,如今得了陛下恩宠,倒是个大患呐,哼,今日朝堂上,真以为老夫看不出来是唱双簧?”低声喃喃自语。 而另一旁,韩世忠领着他得部下,抵达了南京: “韩将军,还请稍待,下官这便去通禀。” 南京城门之外,韩世忠领着数千精卒静静挺立,带着一股子骄傲,不,自信,这是千战不败后的自信,韩世忠站在队列前方,听着守城官的回话。 “自然,这些规矩我自然是晓得的。”韩世忠爽朗一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多谢,多谢将军理解。”守城官不过是一位普通军官任职,看见偶像韩将军当前,自然是激动不已。 …… “陛下,韩将军已率军抵达南京,正在城门口等候。”小黄门轻声向赵构禀报。 “恩?韩将军到了?快宣他入宫。“赵构本来坐在殿中,看着一堆奏章,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听见这一消息,不经有些激动。 “陛下,韩将军还领着数千精卒。”小黄门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恩,城西有个军营,虽然有些许老旧,但是正好空着,让他们去哪吧。”赵构看了小黄门一眼,恩,还行,要不是提醒一句,自己还险些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无名,只有一个刘姓。”小黄门低着头。 “如此,我便给你起个名儿吧,刘,便叫刘穆如何”赵构沉吟片刻。 “刘穆,谢过陛下!”小黄门,不,刘穆啪的拜在地上,激动的不能自已,像他这样的宦官太多了,无名无姓,死了都没人在意,而现在,赵构亲赐他姓名,等于彻底是赵构的人了,于他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算是能做个人了,怎能不激动。 “行了,别矫情了,快起请韩将军来崇政殿!”赵构笑骂一句,眼前刘穆年级不过二十出头,为人倒是挺谨慎,心地也算不错,虽然性子冷了点,倒也可以培养成心腹,毕竟,这宦官队伍,也是要有人带的。 …… 城外,太阳斜挂长空,播撒着光热 韩世忠以及所部依旧笔挺的站立着。 “轰~轰~”城门打开了,守城官带着一队士兵走了出来,队伍中还站着一名宦官,没错,刘穆。 “韩将军,陛下命你随刘公公去崇政殿。这些部下,便去城西军营休息,由我领着吧。”守城官恭恭敬敬的冲着韩世忠说。 韩世忠回头看了看部下,皱了皱眉“恩~好,李布,你带跟着这位大人去西营,不得生事!听见没有” “是!” 韩世忠看着眼前的刘穆,跟上他,咧嘴一笑“这位公公不知如何称呼?” “将军客气了,吾名刘穆。”刘穆谦逊一笑。 “刘公公,不知陛下寻我何事?”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想来应是好事,将军勿要担心。” “如此,多谢刘公公指点了。” “将军客气了,我也不过是为陛下分忧。” 一路二人略作交谈,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崇政殿门外,而此时,吕相府中: “老爷,韩良臣刚刚到了城内,便被陛下叫去了。” “恩,下去吧” “是” 吕颐浩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陛下急昭韩世忠,想必亦是为了军权吧,陛下啊陛下,你可真是年轻了啊。” …… 崇政殿中 韩世忠稍显局促的坐在赵构对面,相隔不远,赵构直直的盯着他。 “韩将军,这一路行来,山贼盗匪,金兵流寇可仍猖獗否?”赵构出言打破了安静。 “回陛下,微臣一路行来,金人流兵此地越发的多起来,山贼盗匪倒是不见得多,是以一路杀来,多有耽误。”韩世忠想也不想的回答。 “金人大举北回,这些流兵怎滴往南京聚集?” “微臣亦是不知,不过,微臣妄言,可能与陛下登基有关” 赵构眉头紧锁,他不是很清楚南京登基后,是否有金人来攻,不过,既然韩世忠说出来,却不得不考虑几分。“如此说来?意图在我?”不由得背脊一寒,难怪历史上赵构再次逃离南京,去了杭州。 “这个,微臣也不确定,只是,小心些定无大错。” “刘穆,速去将宗相,汪相请来,朕有要事相商。” “是!小的这便去。” 第二十二章 危局? 似乎感受到赵构的急促,刘穆慢退三步后,转身健步如飞,飞也似的去寻汪,宗二人,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担忧,陛下可不能有事啊。出得殿门,刘穆伸手招来两个小太监,皇宫很大,却也很小,同在宦官圈子里,消息是传的很快的,除非被众人排挤,所以,刘穆被赵构赐名一事,几乎瞬间传遍了整个宦官圈子,是以,附近的小太监都上着赶着巴结刘穆,刘穆这一招手,小太监便急急忙的小跑过来。 “刘公公,不知有何吩咐,小的们保证完成。”几十步的距离,一下就走过,一个看起来地位略高德太监先出言询问。 “你们二人,速去请汪相与宗相来崇政殿,陛下有急事相召,速去速回!不得片刻延误,若是耽误了陛下大事,咱家定不轻饶你二人!”刘穆语速甚快,有些焦急。 “是是,刘公公放心,小的必定尽快传话。”二人一听刘穆的语气,不禁流出一丝冷汗,毕恭毕敬的应下。 “你二人速去。” “是!”二人转身便疾步向宫外走去。 “我去汪相府中,你去宗相府中。可不敢耽误陛下大事。”之前接嘴的太监对着另一位说着,脚步确实一点不慢。 “恩,好” …… 而此时,李纲也到了应天府内,不过,情况却有些不妙。 李纲虽然带着马车,但一路行来,除开晚上睡觉,余时几乎都是骑马而行,然而,这辆马车却终究引起了一些人的贪欲,尽管有数十名精壮男子护卫,一伙儿流窜的小股金兵仍是盯上了他们。 一处较为狭窄的小道上,突然从两侧小山坡上冒出一队“劫匪”,护卫们迅速将马车保护在圈内,而李纲却推至内圈之中,不前,却也不后。 “下面的肥羊,给老子听清楚了,我们兄弟此行,只为劫财,不会害命,你们将钱粮马匹交出来,我们便放你们走!”一名头领似的人物骑马走出来,大声朝着下面喊。 李纲看他从队伍里出来,一副头领模样,身着却像那金人服饰,当即想也不想,坐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唰”一箭射出,那头领当即中箭倒地,李纲一箭射出,看也不看,一声大喝“往前冲!马车不要管了!”领着护卫们向前方冲杀。 那群“劫匪”未曾料到肥羊竟然如此刚猛,见他一箭射出,直到头领死了才反应过来,”弟兄们,杀啊!为李大哥报仇!“二号人物鼓动着他的手下。众人也一同向李纲一行杀去。 李刚一行虽然出其不备杀了头领,也第一时间冲去,然而“劫匪”却早在前方有人阻挡,几息之间,便杀作一团。 李刚一身衣冠儒袍,却手持一柄长剑,骑着马大开杀戒,十几名骑马护卫紧随在身旁,趁着逼退周围敌人之时,李纲横眉扫视,一名正在指挥的敌人映入眼帘,李纲长剑一指,“随我杀了这敌酋!”十几匹战马呼啸着冲向那人,李纲面沉如水,衣衫染血,敌人骑兵甚少,如何阻拦得住,眼见得李纲越来越近,那人一咬牙,后撤了,李纲哪肯放过,策马直追,还不忘大吼一声“身为统帅,未战先逃,你这是何意!”那人却不管不顾,指挥周围敌军往前扑,越来越多的敌军围来,李纲扫视一圈,见事不可为,为避免被包围,缰绳一拉,战马当即改道,转了回去。 “不要恋战!随我冲出去!”李纲朝着不远处没有战马的护卫说道。 一众护卫也不言语,紧紧跟着,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冲锋,敌人阻挡力度有些下降。 李刚一行很快冲出了包围,敌人却没再跟上。 李纲走在队伍中,想着那群人的服饰,陷入深思。 …… 崇政殿中,汪伯彦与宗泽以到了有些时间,韩世忠将自己所知告诉了二人,宗老有些皱眉,而汪伯彦却苦笑、 “陛下,此事,臣略有耳闻”,汪伯彦见赵构有些不满的盯着他,有解释道“陛下,非是臣隐瞒不报,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臣未有确切消息,不敢妄言。”汪伯彦心里有苦说不出。毕竟,探子传来的消息也只是有许多小股金军流窜罢了,未有更多消息之前,如何上报? “无妨,依你之见,这些金军可是金人的先遣军?”赵构有些急,毕竟这很关键,如果金人马上就大举南下,那他只有如历史一般,撤出南京,退守杭州了,毕竟没有时间让他做出改变。 “这~”汪伯彦脸有些红了,他还真不能确定。 “算了,宗老可有何高见?”他又望向宗泽。 “臣亦不敢妄言。”宗泽也不敢乱说,信息太少了。 “既然如此,当如何是好?”赵构有些无奈,他已经初步计划好了他接下来需要做的事,但这金兵南下时间的不确定性却让他有些不敢开始,如果时间不够,那就白做了。 “臣以为,不必太过担忧,我等派兵清剿,时刻巡视即可,眼下征兵在即,若是金人当真南下,由我等在,定不得叫他猖狂!”汪伯彦语速不快,却带着坚定,一如当初救得赵构性命时的决然。 “臣等定当痛击金人来犯,护我大宋都城!”韩世忠与宗泽一同附和。 “好!是我多虑了,有你们在,我当可放心。对了,此事,让鹏举也去清剿,此子不凡,当许多多磨练。” “是!” 韩世忠心下诧异,自进宫拜见陛下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主张力抗金人,奈何此前不得重用,如今见得陛下,陛下抗金之心,竟如此坚定,更重要的是,今晚的议事,似乎暗示着他,被陛下信任了,否则怎会与汪伯彦,宗泽一同商议。而且,陛下似乎是个明君,不起怒臣子,能纳进良言。中兴在望!想到这些,韩世忠怎能不激动。 “恩,你们回去便准备此事,下去吧” “臣,告退” 三人徐徐退出殿门,相视一眼,微微一笑,都是陛下心腹,亦都是算是能力超卓的武将,且都主张抗金,如何能不互相欣赏?当即一同出宫,交谈甚欢。 而赵构,懒散的依靠椅上,揉了揉额头,长叹一口气,”金人南下难以确定,这朝堂之上,吕颐浩态度也不好捉摸,百官大部分隐隐以他为首,是个内患啊。罢了,既然金人随时可能进攻,便尽量提升军队综合战斗力吧,上次准备改善军营卫生,这些时日耽误太多,倒还是忘了,哎,我这皇帝当的,怎就不比别人那般轻松写意呢?“ 第二十三章 白芍解忧 赵构招来刘穆,摆驾回了后宫内廷,直奔白昭仪寝所。 自从那日登基后,白芍便被封为昭仪,这等封赏不可谓不高,要知道,宋朝皇后之下有正妃,贵妃、贤妃、德妃、淑妃、宸妃,而后便是这昭仪,眼下赵构方才登基,且本无婚配,白芍这算是一步登天,后宫之最了。 及至门前,白芍早早地梳妆完,从门内迎了上来,赵构下了龙辇,看见清丽可人的白芍,微微一笑。 “臣妾昭仪,恭请圣安。”白芍一拜,声音糯糯的。 “免礼”赵构边说着,边上前搂住白芍可堪盈盈一握之细腰,向内里走去。 白芍满脸羞红,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僵硬的任由赵构拖着。 一进得白芍寝宫内,赵构屏退众人,白芍忙不迭的轻轻挣开,“臣妾给陛下奉茶。”红着脸急急跑去备茶了、 “呵呵”赵构嗅着清香,满是欣赏的盯着白芍的背影,“这妮子,还是这么害羞可爱。”不由摇头失笑。 转瞬却又想到了朝堂之事,眼下手中仅有一众武将,文臣,除却汪伯彦算是半个,竟无人也,吕颐浩势大,汪伯彦曾告诉他这吕颐浩是代表着士大夫,这无疑令赵构甚是头疼,这群士大夫,享受了数百年的安逸生活,大部分早已脱落腐朽,如今自己刚刚登基,无权无势,怕是他们更想架空于我,继续偏安一隅的享受繁华,反正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与金人些许财物罢了,从未将金人视作心腹大患,自己一直以来太过天真,以为身为大宋朝臣,定是想一雪耻辱收复失地的,却不想,自私的既得利益者,是不会轻易让出自己的利益的,只会抱团维护,想想那数年后崇祯帝就知道了,灭国之前,崇祯四处找大臣借钱,用以充作军资,朝堂之上,竟一片哭穷,打死不出一分钱,还是皇后借自己哥哥的手,送了一千贯,不久之后,鞑子破城,竟搜刮出银数十万两,讽刺! 赵构想到这里,不由打个冷颤,眼下自己准备扩充军备,一览军权,可谓是已经触动了他们的神经,倒是不可再刺激他们,这文人的笔杆子,用得好,可以救苍生,用不好,却是也能亡天下啊。舆论在他们手中,自己在民间还没有威望,务必小心行事,否则,轻则大失威严,重则皇位不保啊。赵构眉头紧锁,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陛下,请用茶。”白芍端着茶,款款走了过来,见赵构眉头紧锁,轻声出言。 赵构一下惊醒,望着眼前的白芍,轻轻揽她入怀,一声叹息。 “陛下,臣妾见识浅薄,却也明白,您是咱们大宋的天,盛衰兴亡存乎于陛下,不可操劳过甚啊。”白芍在赵构怀内朱唇轻启,轻声道。 “可这朝堂衮衮诸公,却不允我休酣啊,君臣若不同心,如何兴盛国家啊”听着白芍宽慰,赵构心底一暖,却忍不住的抱怨,他压力实在太大了,本就担忧金人,兼之还有需要对抗的士大夫阶层,甚是心累。 “陛下切勿如此,汪大人,宗大人,岳将军,还有今日韩将军,不都是可以倚靠的臣子么,况且我大宋幅员辽阔,天下忠君报国之士犹如过江之鲤,陛下贵为天子,当自有豪气在胸,不宜妄自菲薄啊!“白芍闻言,抬起头望着赵构,既是安慰亦是激励, “娘子所言甚是,倒是我太过悲观了”赵构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着赞叹一句。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暂时放下了心结,如何忍得住,当即,一口咬了下去。 “唔~恩~”…… 片刻之后,赵构放开了怀内小脸憋得通红的白芍,盯着她邪气一笑。 “陛下,臣妾,臣妾给你揉揉肩吧。”白芍被看的受不了,低着头不敢看他,忍不住出言道。 “恩,甚好,多日未曾给我按肩,甚是怀念呢”赵构坐直了身体,哈哈一笑。白芍摇步走到赵构身后,伸出削葱玉指,轻轻揉捏起来。 赵构闭目享受着这份安适,渐渐地靠在椅上睡着了。 白芍看着身前睡着,带着几分稚气却锁着眉头的脸庞,有几分安心,又有几分心疼,附身抚平眉头的皱纹,又轻啄了一下脸颊,兔子似得窜了出去,取来被子,轻轻盖在赵构身上,又轻手轻脚的走到对面坐下,撑着下巴静静凝视着赵构,眉眼弯弯,笑靥如花。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两人都涂上一层金纱,时间,就这样好似定格。 …… “恩~”赵构悠悠醒来,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扫视一圈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身上盖着薄被,桌上的茶水也已凉了,缕缕檀香升腾,他掀开被子,缓缓起身,。 “吱呀~”赵构推门而出。 “陛下”门口的宫女一拜。 “恩,免礼,昭仪娘娘何在?”赵构直奔主题。 “回陛下,娘娘在准备晚膳,已去了约莫半个时辰。” “哦?那待会儿可要好好好好尝尝,恩,带我先到处逛逛。”赵构摸摸下巴,一脸笑意。 “是,婢子遵命” 那宫女便带着赵构逛了起来,路旁栽满一些奇花异木,时至五月仲夏,花叶开的甚是好看,一弯浅流从远处行出,犬牙呲互斗折蛇行。又有亭台立于柳木之间,端的赏心悦目。和风微抚,赵构不由得放下心间沉重,好好享受着这片美景。 不过片刻,白芍端着一个托盘款款走来,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 赵构不由看得痴了,望着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不由出声“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今日始知曹子建之言也!” “陛下,请用膳。”白芍有些窘迫,只得不理会他得称赞,奉上晚膳。 “好!朕的白昭仪,可真是蕙质兰心,哈哈哈。来,随我一同用膳。”让一旁宫女端着托盘,不由分说的拉起白芍的柔胰,往前边的亭子走去。 “这是桂圆莲子粥,清火的,陛下日夜操劳,难免有些火气,这是当归老鸭汤,滋补身体的,这是……”白芍将东西一样一样呈上来,一边解说。 赵构看着端着菜,一脸认真的白芍,心里很暖很暖,很是高兴。 “好,那咱们吃吧,你都说的我快迫不及待了”赵构耐心的等她介绍完,赶紧招呼她一起吃。 “是,呵呵”白芍不由得笑了,面若桃花,有夫如此,妾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