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 “我,究竟是谁?”钱宁还是雷尔? 贫民区的一间暗房里,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年从冰冷发霉的被窝里爬起,他的面容苍白而又扭曲,仿佛上一秒钟就快要被溺死了一般。 “呼!”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从紧拽着的被沿边松开以后,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抓起边上的烂铁杯往自己嘴里灌了口凉水,擦了擦自己身上早就被淋漓的冷汗。 挺过来了。 坐在烂床边上,少年的目光闪烁挣扎着,一段又一段的记忆画面从他的眼眸里闪过,就好像上一秒钟发生了的事情一般。 丧尸,舔食者,电玩城的持枪抵抗以及最后那枚从天落下的核弹之光。 “鳟鱼市,完了。”少年的嘴里呢喃地说道,黑色的眼瞳里依旧是那数不尽的迷茫。 “就像几个月前的浣熊市一样。” 终究还是末日幸存者的意志占了上风。 随手把手里的这张刚被用过的敷额毛巾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眼破木桌旁的那碗早就已经有些变冷变稠的木薯粥,喉咙情不自禁地向下咽了咽分泌变多的口水。 耳边响起了一声“咕噜”的腹鸣。 肚子,在痛。有种叫做饥饿的病毒开始侵占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多少天没吃东西了?”感受着自己对食物的渴求,钱宁皱了皱眉头,脑袋里一段叫做雷尔的少年的记忆在自己有这个疑问之后,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上来。 好像有两天了吧。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个房间里的布局结构,在没觉察到有什么危险之后,他用有些虚弱打哆嗦的手把那个破碗拿起,将那碗里的食物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嘴里灌了下去。 有点稀,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有分量。 钱宁贪婪的嚼了嚼嘴里的那几块木薯干,点了点头。味道说不上有多好,但有种说不出的软糯感。 胃痛稍微减轻了不少,感觉着自己有点暖和的肚子。他将嘴里的那几块微苦的薯干嚼开,就着碗里还剩一点点的粥糊糊咽了下去。 坐在床边上,他把碗放回桌上,顺势打了个半饱的嗝。果然,任何世界的人对食物的渴求都是相通的。 重新坐回那有些微暖的床上,钱宁靠在早就有些发霉的墙壁边,平静地想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或者说,这具躯体的原主人所知道的东西。 姐姐莉娜,前站城的贫民区,阿格雷黑帮。不,他摇了摇头的否定,额头上再次有几滴汗水滑落,这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还有,便就是,他握了握自己那有些瘦小的拳头,这具躯体真的是弱的可以。 又仔细地想了会儿,钱宁安静地坐在那里倚靠着,虽然脑海里依然还能够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抵抗意志,但和几天前自己刚进入这个少年的脑海里时已经微乎其微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 处于一个求生者的潜意识,他本能不停地想着,思想就像是一根撬棍一般对着脑海里最后的那口宝箱做着最后的撬动。 抗拒。 只可惜有些晚了。 那个贫民区少年的防线在一点一点的土崩瓦解。 微微弯曲了自己有些痉挛的手指,他面容扭曲地思考着,心里那段像是消失了般的记忆此刻已经对自己露出了一道缝隙。 文明废墟,宗教学校,武道馆,一个又一个画面宛若电影放映一般的窜上脑海里。 然后是,疼痛。钱宁伸手微扶了扶自己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就仿若有数十根细针在里面穿过一般,使得他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脑袋里,那些杂乱无章的场景却并没有停止出现的意思,少年第一视角的所见,耳边萦绕不散的声音。 幻觉吗?他伸着手想抓自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原主人的记忆在作祟。 直到,又一阵更强烈地刺痛感袭来。 “唔。”小声的闷哼了一声,钱宁张了张嘴,吸气,像是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他能感觉到的,自己的意识有些变得涣散了。清醒而又虚幻。 “到极限了。”又坚持了几分钟,这是他心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那些被自己挖掘出来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他一点点的看着,睁着的双目早已失去了焦距。昏了过去。 …… “你醒了。”光明刺入眼皮微微睁开的缝隙,钱宁晃了晃自己还有些发昏的脑袋,下意识用眼睛看着自己当前四面周围的情况。 “莉娜姐姐。”印入眼帘的一道正在屋内忙碌的倩影,他张了张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叫道。 那个低头收拾东西的女孩轻顿,转身,给了自己一个灿烂的笑脸。眉宇间却还是有种遮掩不住的疲惫,大概是上夜班的缘故吧。 “今天既然没有发烧,那就去学校吧。”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放在房间里的破木桌上,女孩挽了挽两鬓的秀发说着,让原本还在床上躺着的钱宁本能地点了点头。“好。” 压下自己心里微微升起的诧异,他从床上爬起,身体开始习惯性的穿起衣服来。“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就答应了。” 虽然也有些搞不懂是什么情况,但钱宁还是照做了。顺着自己手脚动作蹲在房间门前的门框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他又伸手想要拿下一条挂着的毛巾来洗脸。 “去,洗个澡。昨晚出了那么一身的臭汗。”莉娜微微皱了皱娥眉,把他从房间里赶了出去。 有些茫然地提着桶温水,钱宁平静地站在贫民区的大街旁,在纠结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地脱起衣服来。 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几道目光,在看到这个排骨少年在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洑水之后便就把眼睛看向别处了。 没什么好看的。贫民区居民除了女的,男人们洗澡一般都在屋外头解决,毕竟一间独立的浴室对于只停留在温饱线的这些人来说还太遥远了,而有一间可以住人的屋子也基本算是他们的极限了。 仔细地把脸上后背的几块灰尘洗干净,钱宁又往身上浇了下水。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在经历过几个月的末日求生当中,食物和武器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洗漱在饮用水面前也成为了可以舍弃的存在。 洗的差不多了。把桶子举起,桶里剩余的水倒在自己身上之后,他用拧干的毛巾开始把自己身上的水分擦干。 一阵微凉的晨风吹过,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点。 虽然心里在感慨些没用的东西,可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一身还算干爽的旧衣服,钱宁坐在破木桌前,端起了那个昨天用过的破碗。 “姐姐,你不吃吗?” 把还算温热的木薯粥送进嘴里,他看着坐在那里低头洗着自己刚换来衣服的莉娜,嘴里顺势的问道,就好像自己已经把这话说过好多遍一样。 压抑下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他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雷尔还在吗? 思索着这个问题,钱宁混混沌沌地出了门,沿着一条有些发臭的大街朝着居民区的教堂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座类似于宗教学校样的地方便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街道旁,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朝着这个独行少年的方向看了几眼,在确定是一张见过的熟面孔之后,他们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对着那些夜间活动的夜莺暗娼开始评头论足了起来。 第二章 格斗 身穿着有些破的旧衣服,钱宁顺着平民居民区的某条路况还算较好的街道看着。这里和自己居住的贫民区有着明显的不同。 沿途五颜六色发色的人,几家早上刚开门不久的早餐店铺,道路两边的树木。 他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个富有异域风味的世界。 跟自己那个世界的欧洲倒有几分相似。 打量着那些有些像是居民楼一样的建筑,他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眼眸里闪过几分新奇。 往前又走了几十分钟的样子,发觉路上的路人随着自己这样走走停停地查看开始多了起来之后,钱宁看了看路口边一家卖钟表店铺里的时间,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 如果雷尔的记忆没错的话,今天的第一节课是宗教课,也是教会学校最重要的课程之一。 走过两个街区,他看了眼不远街口处的那栋还算高大的圆顶形建筑,在进入大门之后,照着记忆里有些印象的路线朝着建筑里的某个楼层走去。 “八年级C班。”沿着一条可以容纳四人上下的楼梯,钱宁向上走着。 二楼,不对,是三楼,在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楼层里站了站,他在扫了扫这个楼层上挂着的一块标有红色字符的木牌之后,又往着上面的楼层爬去。 “雷尔。”在楼梯口站了会儿,钱宁刚想要左拐进入某个正在唱诵圣咏的教室,从楼上下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叫住了他。 “主教大人。”少年回头下意识的开口恭敬道。看了眼对方身后那斑斓色琅彩玻璃透出来的亮光,他对着身后的这个一身灰袍子的男人施了个简单的宗教礼。 “恩。”主教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看着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少年,像是肯定了对方那还有些不怎么标准的礼结手势。 已经很不错了,他可是见过不少在这里求学的孩子甚至连一则最简单的教义都讲不全的,眼前的这个孩子也算是认真学习的那种了。 “听说你最近几天都生病了,现在还好吗?” 听见眼前这位在学校职权类似于教导主任的主教的问话,钱宁的眼里闪过丝不自然,不过很快便就被自己给压了下去。 身体在不安,或者说,原先那个性格胆小的雷尔还在作祟。“我已经好了,大人。” 他不卑不吭地答道,让将这一幕看见眼里的主教会心一笑。挥了挥可以离开的手势,这个穿着灰袍子的男人看着那个瘦弱孩子的背影逃也似的拐进了三楼左边的第二间教室里。 站在教室门前冲着正在上课的一个老头打了个报告,那个一身黑袍子的老人在看见雷尔的面容之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显然,这位授课牧师也是了解门外那个瘦弱少年的情况的。 顺着一张一张单个隔开的的课桌坐在一个这具身体以前常坐着的位置上,钱宁不露声色地扫了眼教室里那些一个个正襟危坐的少年,圣咏早就在主教叫住自己之后便就停止了。 安静地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上,他面无表情地听起讲台的那个老牧师讲起这个世界的宗教课程来。 “我刚才讲到哪来着?”牧师眨了眨有些浑浊的双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从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又退回讲台上,这个老迈的老头翻了翻讲台上的那本大部头,用手指上下划拉地找着自己才讲了没多久的教义原文。 “哦,对了,魔难篇。神在遇见圣子之时见他本性纯良,但内心深处却又存着一丝邪念,索性便就把那丝邪念从圣子的身体里取了出来,撒向人间……” 一个上午便就在想事情或者发呆当中过去了。 除了中间有节历史课他还稍微感兴趣以外,剩下的那些宗教、数学、音乐他到更多当做是对这个世界教育水平的了解。 而这间教室里的那些学生们就更差,除了第一节宗教课还像有些样子以外,剩余的课除了几个家伙会听,其他的都开始各做各的事情。 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到了中午,差不多开饭的时间了。坐在门前的学生在等音乐老师收拾乐器离开之后便就迫不及待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朝着食堂跑去。 顺着大人流到一个类似领餐窗口的地方领了一盘子午餐,钱宁若有所思地坐在一张饭桌上,才想到这间宗教学校的奥妙来。 宗教教义从最底层和最需要的人身上传播,这无疑和自己那个世界的一些成功组织有些颇为相似的地方。 首先这所学校的午饭是免费的,而且再加上学费很便宜几乎不要钱,所以很多贫民区的大人们都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管教或者借机省家里面一张嘴巴的午饭钱。 而对于那些真想学点东西又交不起学费的穷人孩子来说,这里也算是个不错的场所。 学有所成了,可以留下来当牧师,或者被学校送到更高级的教会学校去深造。 也有可能以一技之长在这座城市里谋一份记账或者管理之类的不错职务,甚至还有在政府部门担任小职员的。 所以,看起来,这里也是个拥有不错机会的地方,对于贫民的孩子来讲。虽然更多的情况是他们更在意中午的那顿免费的午饭,但一些日积月累的东西却无疑是从他们心灵深处从小便埋下了种子。 往自己嘴里舀了口土豆和豆子煮成的一道不知名的菜肴,钱宁异常珍惜地将盘子里的每一粒粮食都送进了肚子里。每一份可以食用的食物对于一个幸存者来说便就意味着生命。 中午吃完了饭却并没有所谓的午休时间,又在教室里上了一堂被称之为文字的课,钱宁他们便就被下一节的任课老师带到了教室后面的一座有些像是体育馆样的房子里来。 武道课。 不动声色地看着雷尔以前对于这节科目的相关记忆,在那个瘦弱少年的印象里虽然这在教会学校里是节可选课程,但对于教会学校的学生来说是和宗教课一样重要的两样课程。 因为上宗教课只是在于你有没有午饭吃,而每一次武道课成绩好的学生却拥有在下次午饭中获得加菜加餐甚至把饭带回家的奖励。 这其中加菜的奖励花样很多,而里面最惹人垂涎的便就所谓的加肉奖励。 这个记忆在钱宁的脑海里引起了这个求生者的注意,因为从雷尔所记忆的画面来,那种所谓的加菜的肉貌似不像是一般的那种家养的肉类。 那东西很香。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同学吃过一块,为此那个吃过肉的同学像是出现了容光焕发般的错觉。 “是什么?”钱宁的心里琢磨道。他的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些开始练习一些简单动作的少年女孩们,在仔细看了那些训练动作几遍之后他便就失去了兴趣。 对于有长期搏杀经验的他如何看不出,那些看似有声有色的动作只是一些长期练习对身体有好处的花架子而已,就跟自己世界的某些武学有差不多的性质。 在一个角落里简单的活动了下自己有些弱的身体,并没有做什么剧烈的动作。因为他深知这对于这具虚弱的身体来讲,那些动作浪费自己体力的可能性更大。 又半蹲在地上拉韧带的样子,不远处的武道馆中心的位置,那个穿着灰袍子的主教正拿着一本硬壳本子开始随机的报着号码与名字。 捉对练习,这是一个检验你武道课修炼成果的一个最重要的标准之一。 站在五六个人群外围看了几场所谓的对战的样子,那个灰色袍子的主教叫了声,钱宁躯体的名字,接下来脑海里传来的一阵声音却让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15号,雷尔。23号,兰多。” “检测到宿主当前开启对战,街机系统正式启动。宿主在完成激活条件之后便可获得相关奖励。” “身体已部分被数据化,相关属性面板已自动归纳换算,当前单位可自由默念属性面板进行查看相关信息。” 第三章 获胜 “恩?”钱宁原本兴趣缺缺的表情微愣了愣,他听着脑海里想起来的声音,眼眶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标满了几行数字模样的光屏。 “这是什么?”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的这张东西,耳边的喧嚣早也变得有些听不见了。 “街机系统宿主:钱宁、雷尔。” “当前级别:不入流。” “力量:0.34点” “敏捷:0.43点” “意志:1.52点” “体质:0.25点” “雷尔,雷尔在吗?”坐在一个切磋圈内,灰袍子主教皱了皱眉,嘴里不禁地对着本上那个还不见人影上场的少年提高了一个声调。 他对那个早熟模样的瘦弱少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又叫了几声却还是依旧不见人。 “主教大人,别叫他了,说不定那个瘦老鼠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哭鼻子呢。”人群中,靠近灰袍主教的一个雀斑脸少年对着正用目光寻人的中年男人说道。 这家伙是正在场上的那个胖子兰多的死党戈多,对于自己经常欺辱的胆小鬼更多的却是种轻视的意味。 “像这种人,就应该……” 张了张嘴,戈多还想煽风点火地说些什么,但在迎上对面主教那愈发不善的一个眼神之后,这家伙下意识闭紧了嘴巴子。 这里可不是可以乱说话的贫民区,万一家里人知道主教开除了自己而又要多一笔开支的话,他相信自己那个酗酒的老爹绝对会把自己结结实实的胖揍一顿。 而且在这个国家里,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是信奉达克兹教的,让一些教徒们知道自己有一些不正当的言论,那他相信自己就不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了。 “雷尔,到底在不在?”下意识用笔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个圈,灰袍主教皱了皱眉,打算临时再换另一个这人群里的少年们上场。 哄哄闹闹的人圈里,一个有些纤瘦的人影就在中年人马上要张嘴的时候从隔壁的一个围观圈子里钻了出来。 “主教大人,我在这里。”钱宁习惯性地举了举右手,对着那个用眼睛四处找人的男人叫道。 他的镇定的表现让灰袍子主教眼前一亮,旁边一直等着想见识自己死党不战而胜的戈多心里倒饶有缺缺。 “切,胆小鼠雷尔,我劝你还是投降算了。否则……”雀斑戈多的目光努向一边站圈里等了几分钟的胖子兰多,对方颇为配合地露出了几分坏笑。 显然他们心目中的那个雷尔依旧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角色。 没有回应这种低级的挑衅,事实上,钱宁对着小孩子的把戏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自己脑海里的那个神秘声音让自己对战完有什么任务奖励的话,自己上场都不想上场也不一定。 但为了那个不知名的肉块以及所谓的奖励,他还是很愿意姑且一试。 站在圈子里充耳不闻耳边传来的那些议论纷纷的少年女孩们传来的不看好的议论声,钱宁平静地打量了眼对面那个浑身有些腱子肉的胖墩,回头朝着站在那里微微还有些愣神的灰袍主教问道。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恩。”主教格斯林点了点头,他扭头又关注了几眼另外几个圈的捉对练习情况,示意这场在贫民区少年们眼里看来意义非凡的切磋可以开始了。 胖子兰多往前走了几步,张开还算有些力量的双臂,这家伙像是感受到了那些外圈观战人员投向对面的这个胆小鬼雷尔身上的几道可怜的眼神。 嘴里学着那些贫民区的黑帮人员怪叫了几声,兰多朝前走着,这是一般街头混混单挑时常用的伎俩,也是这个少年能在武道课上排在前十几名的惯用招数之一。 然而,对面的那个瘦家伙并没有迎击或者周旋的意思,雷尔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被吓傻了吧。”胖子的脸上挂上了丝恶意,他的心里已经打算好把今天自己的对手如何弄难看一点了。 最好能来点鼻血,倒是跟戈多他们一起也有吹嘘的话头。 又靠近了几步,钱宁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个装模作样的对手,对方离自己只剩一个臂展距离的样子了。 他动了。 面无表情地挡下对方朝自己肩膀抄过来的右手,他往前半步,右拳半握的两拳给在了对方有些脂肪的腹部上。 力道不大,但却尽是两处柔软的点。 喘了口气,在趁这个胖子在捂住痛处的机会,侧身一脚便将面前的对手撂倒在了地上。胜了。 现场,这个人数不多的围观圈子里,因为这个结果的出现而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几道围观的目光都看向倒在地上的胖子兰多,仿若一瞬间都被按上了失音键。 破绽百出。摇了摇头,钱宁低头看了眼那个倒在地上的家伙,眼睛闪过丝失望。手脚有些软,看来对于这具身体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就这一套生死搏斗间最简单的动作,自己却也无法做到真正流畅的行云流水,中间甚至还小小的换了几口气才勉强把动作做到位。 而且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力度,和自己在末日生存来看根本没得比。 上一世自己虽然也偶尔会饿肚子,但也至少知道在末日世界要保持最基本的东西。自己的身体不能羸弱。 否则就算你没遇见丧尸,那些心思各异的同类都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毕竟,人肉在末世也属于是一种可以食用的食物。 “没声音?”在那儿又站了会儿,钱宁有些疑惑的想着,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那幕在眼睛里的光屏,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平静地看着被自己击倒的兰多捂着肚子从地上一点一点爬起,正考虑要不要继续出拳头的时候,耳边的一阵宣布声让那个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15号对23号,获胜者,15号雷尔。” 灰袍主教用手里的笔写到,虽然他的眼里也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有些诧异,但却还是不慌不忙地把这次武道课的成绩给记了下来。 第四章 东丈 “不可能。”一众人当中最先醒悟过来的戈多叫道,这个满脸雀斑的男孩指向站在那里不动的瘦弱少年,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这家伙是胖子兰多最忠实的几个死党之一,身旁那几个也算是他们一起能玩的朋友。 “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兰多。” 这家伙的一句话顿时让周围略微知道点情况的贫民区少年们炸开了锅。虽然有不少人都在注意另外的几组对练。 十几个正值青春期的学员们对着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少年指指点点着,满脸的不信。 但钱宁却像是对此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个结果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可受益的当事人却一脸不感兴趣的表情。 钱宁平静地站在那儿听着,在格斯林主教宣布切磋结果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的声音便就又出声了。声音里所表达的东西更让微微愣了愣神。“这是?” “对战已结束,宿主胜利。获得相关能量槽能量值奖励,0.1%。” “由于格斗家激活开启当前街机系统,获得随机额外奖励,我流格斗基础技:暴烈拳训练方法。” “好了,都下去吧。”看了看脸上颇为不服气的兰多,灰袍主教对着还停留在原地的雷尔说道。 刚才那个场面格斯林虽然没有看见,但这位教会学校的负责人并没有打算深究的意思,既然这场切磋结束了,还剩下不少学生没有对练呢。 脑海里多出了些什么东西,虽然有些惊疑,但钱宁并没有说什么。一脸听话地点了点头,他走进了外圈的人堆里。像是丝毫不在意那些穿着各式各样旧衣服的少年们投来探寻似的目光。 找了处武道馆没人的空地坐下,他现在的整个念头都沉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是什么?”他对着自己的心里默道,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在那处还算干净的木质地板上又坐了几分钟,钱宁换了几种方式对着脑海里面忽然出现的那个声音问着,却依旧还是没有能够得到对应的回应。 索性便不再尝试了,他目光闪烁地想了想之前的提示,试探性心里默念了声“属性面板”。 下一刻,眼前果然浮现出了一个透明色的光幕。 仔细查看了下,这几行下来的那些力量敏捷之类的东西,并没发生变化。但最底下却多了一行刚刚没有的一行。“剩余能量槽能量值:0.1%。” “这是什么?”钱宁的目光闪烁着,眼睛在扫过上面那四行的数据之后,却才发现,伴随着底下能量槽值的出现,那上面四行属性值后面也浮现出了一个类似于加号(+)的空白色透明图案。 “难道。”一个猜测在他的心里变得愈发的强烈了起来。“加上去看看。” 试探性的,他的目光在最上面的那一行力量属性后的加号处停留了片刻的时间。紧接着,伴随着最上面的那个0.34一个短暂的跳动,力量后面的那个数字瞬间变成了0.44点。 “果然,是可以的。” 钱宁低下头,眼底的眸子闪过丝亮色。他平静地紧握了下自己右手的拳头,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不少。原本还有些干瘦的手臂现在也显出一点点肌肉的轮廓来了。 “才0.1点而已。”但却也是自己之前力气的三分之一。 起身抬头看了那边还在互相对练的几个少年一眼,他脸上的一丝笑意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那个透明色的光幕,他低下头又思索了会儿。目光在上面的那四行属性停留。虽然刚刚身体那股在打斗之后的酸痛还在,但明显好了很多。 “看来下一次获得属性值可以试着加到体质上看看。”心里暗道着,他又想起了刚刚那个额外特殊的奖励来。 “让我看看所谓的暴烈拳到底是什么东西。”满怀期待的想着,钱宁将自己的心神沉进了脑海里搜寻着,自己脑子的确多些原本不存在的记忆,就像是自己的的确确地看到或经历过一样。 训练方法。 神色微愣,他身临其境地站在一座空荡的武道场里。 视线里,一个光着膀子的棕发扫把头男人正一丝不苟地对着那人面前一根深红色的木桩,一招一式地挥动着拳头。快的不可思议,就好像是空气在扯住了他挥舞的手臂。 原本在一般人动作中几乎毫无阻力的四周却硬生生地被这个男人习练出一种落进了水中的错觉。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好熟悉的样子。 目光转动,他的视线在这个浑身充满爆炸性肌肉的男人身上上下停留着了一会儿。脸上在与某个脑海里的画面衔接上之后,闪过丝愕然,否定似得摇了摇头。 他整理着自己有些被打乱的情绪,心里的那份熟悉感也因为随自己视角而调整的画面变得愈发的强烈了。 白色额前有块红圆形的头巾束带,上半身裸-露,下半身一件宽松的运动四方短裤。标志性但却并不夸张的扫把头。 不会有错,这是自己在末日之前有时会接触到的游戏人物。 “该不会真是……”钱宁联想着自己在自己世界最后死去时的环境,脸上划过丝苦笑。既然是电玩城,那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况且,自己身上不也出现了穿越这种事吗。他低头暗想着。 脑海里的画面转动,那个一身古铜色肌肉的男人侧身,露出了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黄种人,眼瞳有种说不出的执着与坚毅感。 很像。对比着一些自己以前隐约见过的一些cos大神的图像以及游戏官方的一部推广短片,钱宁平静地陷入了沉默。 KOF,拳皇,东丈。 “砰!”又是几拳砸在道场上唯二的两根看上去异常结实的木桩之上,那根东西在发出一声呻-吟的碎裂声之后,应声而断在了地上,就好似一块普通的空手道训练木板一般。 好像才注意到钱宁的目光似得。 这个被华夏玩家们称作为小日-本的男人,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他这边,往后退了两步,又在道场上耍了一套看上去更像是基础的拆解招式,然后用绑着绷带的双手正对着画面施了个简单的合手礼作为了结束。脑海里的画面上一黑,没有了。 钱宁微微定了定神,他又试着集中意志,观看了一遍脑海里的那套叫做暴烈拳动作画面。才发现,自己刚刚实在看得有些粗糙简单了,再加上注意力并没有在拳法上面,所以有很多东西都并没有注意看清楚。 比如一开始东丈对着那根深红色木桩做着招式练习,在自己的目光里看似只挥动了一拳,但画面里的木桩上却出现了4、5个拳头的印子,而且每个拳印的大小都差不多的样子。 再有就是最后的那一套和泰拳有几分神似的基础拆解动作,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暴烈拳的发力动作应该就在里面了。”心里暗暗猜测着,他又看了几遍脑海里的暴烈拳训练方法,便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 有些困倦地伸手揉了揉自己右边的太阳穴,钱宁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是上次的事情还没好?还是这次看得学习训练次数太多了?”他的皱了皱眉头,感觉后一个的可能性更大些。 “好,今天的武道课到此结束。输了的同学把武道馆打扫干净。”转头又看了眼差不多已经结束了的捉对训练,钱宁听见主持对练的中年男人宣布这些贫民区少年们可以离开的声音,随着几个率先冲出门的学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放学了。 第五章 反叛军 “雷尔。”从教会学校的大门走了出去,钱宁抬头看了眼外面天空的太阳,心里估摸这也就下午三四点的样子。 有些茫然的在门口站了会儿,他正思索着自己究竟要去干什么,校门外的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自己。 一个女声。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了眼外面树下不远处的那个声音的源头,一个穿着身旧破裙子的女孩。她张望地看向那个站在门口的少年,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克丽丝。”钱宁张了张嘴,仿佛本能地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一样。自己认识对方,对方好像也认识自己。 站立平直地与这个脸上有些脏的小女孩对视了一眼,对方朝着自己这边疑惑的看了几眼后点了点头。 “怎么了?几天不见,感觉你变化好大。”金发女孩看着没有下文的雷尔问道,抽了抽小蒜鼻往着这个少年面前靠了几步,耳边顿时传来了一阵边上放学的学生们的口哨声。 没有反驳,女孩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了。 心里头隐隐一紧,钱宁表面却不露神色地没有表现出来,往着女孩的方向退了半步。他已经从雷尔的记忆里知道,自己一般要去干什么了。 “没想到你们学校比我们学校放学放得还要早。” 神态自若地转移着话题,到让面前这个女孩并没有起多少疑心。两人朝着另几条街区的居民区的一家酒馆走去。以前的雷尔一般下午都和面前的女孩去那个酒馆里打个下手帮个忙。因为那里除了有一顿免费的晚餐以外,更主要的是能够赚取一些补贴家用的小钱。 “这样也好,可以借机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心里默默打算着。 “那是因为刚好今天学校有武道资格赛的缘故。”女孩往前走着,眼睛里对着那所谓的武道资格赛充满了莫名的向往之色。 可一想到自己糟糕的学习天赋,目光一下子又黯淡了下来。“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和雷尔交朋友的原因吧。” 转头看了眼往前走的少年,虽然有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克丽丝却还是跟了上去。 沿着和自己世界相比有些古旧的街道,钱宁平静地往前走,街面上几辆车辆从他们两人身边驶过。 少年看了眼这在街面上明显少见的交通机械,眼眸中闪过丝好奇。这些虽然雷尔的记忆里出现过,但真正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像老爷车的那种款式。”他的心里评价道,看着那几辆在这座城市不算太罕见的机械从自己的面前扬长而去。 不远处几辆有些像是自己那个世界单车的东西从另一个街口骑远,克丽丝眼睛盯着那些转动的轮胎,眼里尽是满满的羡慕。这东西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贵重的要死的物什了。 …… “喂,服务员,添酒。”酒馆里,一个在一张木圆桌边上坐着的壮汉对着端着托盘来来往往地那个瘦弱少年叫道。让穿着一身有些宽松服务打扮的钱宁停下了脚步。 “好。”钱宁点了点头,从吧台边上取下两瓶烈酒字样的瓶装酒之后送到了那个胳膊上纹着刺青的汉子桌上,上面依稀可见哪个工厂出品字样。 拿起酒桌上几张票据样的纸片看了两眼,在确认是这些可收取票中的一种没错之后,他顺手把收进了衣服里一个特制的兜子里。动作说不出的麻利。 端着酒水或者食物在一桌又一桌来回穿梭着,他竖着耳朵,平静地听着那些客人嘴里谈论的一些街头巷陌的传闻或者茶余饭后的笑料。 又送了几个酒桌,钱宁平静地把票据交递给吧台后面的一个收票酒保手里。倒并没有多少气馁意思,他耐心地听着从那些酒客之间口中讲的一些日常,分析着自己到底处在一个怎样的世界。 至少目前和自己的那个末日世界相比好上太多了。现在,他更多的是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以及一些其他别的隐秘的东西。 “雷尔,那边有一桌要酒的。”吧台边山那个黑色络腮胡的酒保想要伸手推一推这个有些走神的小子,谁知道这个刚刚还在发呆的少年忽然转头看向自己这边。反应快得有些吓人。 本能的从沉思当中被惊醒了过来,钱宁点了点头,看着边上被自己忽然警觉的下意识动作吓得后退了两步的酒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哦。” “先生,你的酒。”熟练地把两瓶酒放下,收走了酒桌上的几张散票。钱宁听着圆木桌旁那两人的对话内容,本能地放缓了自己离开的步伐。 前面隔了几桌的一个和他做一样事情的家伙正好与一名企图用其他票据付账的酒客发生了争执,让他刚好也有了些许理由,至少看上去不是突然。 总有人想用一些以前相似的票据来蒙混过关,这在今天晚上钱宁便就已经碰到三起了。毕竟大家的生活都过得紧巴巴的,依靠刚上台的那个政-府统一分配的每月的酒票,在一些老酒鬼口中还不够几口喝的呢。 至于面粉票、肉票和一些其他之类的票据酒馆虽然会收,但却并没有多少人会把那些很受欢迎的硬通货傻乎乎花在喝酒的地方。而自己喝得薯干粥,那只能算是贫民区人自救的无奈之举。 “我说了,这笔生意绝对不赔。”酒馆角落里的酒桌边上,一个男人打开一瓶酒,对着边上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自信低声说道。 这人把那瓶起开酒的推到了对坐的家伙面前,脸上的一道斜疤在酒馆昏亮的灯光下颇显狰狞。 “理由。”把酒倒了一杯到透明的杯子里,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平淡道,却让对桌的疤面男目光躲闪了起来。 “你总要给我一点诚意吧。谁会平白无故地将自己身上的钱扔进你那不知深浅的坑洞里。” “你想知道什么?”疤面男寒声问道,他咬了咬自己泛黄的牙齿,伸手又起开一瓶酒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 “至少给我那么一点点小讯息吧。”戴帽子的男人举杯喝了口后说道,腔调里却透着几分情有可原的意思。你看,你连这东西都不肯告诉我,万一我的钱赔了怎么办? “现在,除了我,前站城谁愿意把钱借给你这只贪财的獠狗。” “你也差不到哪去。”疤面男不甘示弱地狞道。“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点内幕,但你必须再在那笔钱上增加30%,无偿。” “那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了。”压低着声音,两人交谈着,在这满是喧闹的酒馆里交谈倒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至少给那些跟踪偷听的人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边上的人他也检查过了,是一个早就喝了烂醉的家伙。殊却不知另一处还有一只竖起来的耳朵。 又在附近一张要收拾的酒桌边上磨蹭了会儿,钱宁看着那个闹事的家伙被扒了衣服架走扔出去,看来那人是有备而来,连一张能抵酒的东西都没放在身上。 将一个空酒瓶收起,神色自若地绕道路过这边,隐隐约约地几个字也就在这时传入自己的耳朵里。 “魔裔,南都。”点了点头,那男人说道,他从酒馆圆桌边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顺着酒馆的大门走了出去。“把钱送到老地方。” 另一个压低了下帽檐,起身也离开了。 人走桌空,心里琢磨着刚刚听到的那几个字的意思,钱宁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打算把那桌上只喝了两口的酒杯酒瓶收走。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刚打算离去。忽然桌边椅子下的一张东西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这是什么?”拾起地上那张皱巴巴的纸页,他疑惑的看着这有些像是从报纸裁剪下来的方块纸页,成年人手掌大小的样子。他平静地看了眼纸张一面上的标题,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除了开头的三个字能够识得出以外,其他的自己一概不怎么认识。一段文字的旁边还被配了一张有些像是地图的黑白插画。 “反,叛,军?”钱宁的心里默道,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这张不大的报纸片收进了裤兜里。 第六章 夜巷 心里仔细思索着反叛军与魔裔有关的消息。钱宁心情有些复杂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端着几个还没喝多少的酒瓶盘子,朝着吧台那边走去。 魔裔的话他倒是从宗教课上听到过这个东西,貌似是一种一千多年前一次恶魔之灾所遗留下来的生物。当时这片大陆还不像现在这样是十几个国家治理,那个时候几片大陆都是被一个叫做摩多的异化人帝国所统治着。 因为恶魔的降临,帝国的军队都被拖住,再加上帝国内的普通人类反抗组织的兴起,所以导致了整个帝国的覆灭。 恶魔并没有被消灭,其后人类的生存也开始受到了影响,甚至有些地方开始出现方圆万里都没有人迹现象。所以那个时代也被宗教以及历史称之为魔难时代。魔裔这种生物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确实存在过的最好的证明。 把端的几个盘子送到后厨,钱宁一边将盘子上剩的一点残渣倒进泔水桶里,一边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宗教课上那个授课牧师曾经分发给学生们看得黑白色照片。 他记得,那是一种很像自己世界的蜥蜴样的恐龙或半人形生物,但却更显狰狞得多,比自己见过的那种爬行者和舔食者都看上去更难对付得多。 至于反叛军的话,虽然雷尔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这三个字,但按照自己理解来看,应该就是统治这里的被自称为圣缎军的军队了。 而圣缎的由来根据坊间的一些理解来看,应该那些统治者的高层们在公众场合喜欢左袖臂上环扣着一圈红黑色带徽印图案的缎子。 “这个世界。”钱宁在原地站了站,他感觉自己了解的越多反而有种陷入了迷雾当中的错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遮掩住了一样。枪支坦克之类的东西雷尔貌似也的确见过,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至于刚才那两个家伙,讨论的应该是走私没得跑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自己手里捡到的东西以及字眼里钱的解释。 这是一个很多人都还知道却不是很敢做的发财手段。 要知道,钱这东西虽然也能被用来买东西,但却并不会被一般平民所使用。原因无他,只因为太贵了。 毕竟在红缎军所统治的区域下,一名普通的工人,每月的基本工资就只有300卢斯而已。而雷尔他们所在的酒馆里一瓶劣质酒水的便就标价50卢斯,也就是相当于他们工资的六分之一。 所以,虽然货币依旧能够购买大部分商品,但平民却并没有这种所谓的购买力。他们只能且必须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票据,从而节省下牙缝里的卢斯来买一些自己手里的票难买到的东西。 比如,鲜肉,鲜鱼,好酒,布匹。 有些生疏地将那些盘子一个又一个地放在洗手池的旁边上,身后一个声音却忽然把他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 “喂,雷尔,听说你捡到了客人掉的散票,对吗?”一个围着围裙的加索看着神不思蜀在那里放脏盘子的瘦弱少年,口气里却透着几分肯定的意思。后面也走过来了几个狐朋狗友的一干帮厨,露出副看好戏的架势。 “什么?”皱了皱眉,钱宁看着那边站在门口的那人,对方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样子。他反问道,殊不知他这幅样子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更像是装傻充愣的掩饰。来这里打工的家伙,没几个对意外之财是不在意的。 “就是那张椅子下面的,格勒说看到你蹲下把一张东西塞进兜里了。”那个帮厨的年轻人说着想要上前来揪住面前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然后再动手搜搜一探究竟。 这种弱鸡的家伙,一般在他们这群人里可以说是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你最好别躲开,你知道的,我的拳头可……” 加索伸手朝着这个少年探着,看眼前这个平常唯唯诺诺的家伙都敢撒谎,这家伙捡到肉票也说不定呢,如果是诺丁鱼的票就更好了,想到这,他的眼里闪过丝贪婪。 边上的那伙人更没有管的意思。 手往前探,并没有摸到意料中裤兜里的票据,或者说,眼前的这个平常一直懦弱少年的反应明显地有些超乎了所有人的现象。 “彭!”干净利落地一拳打在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多少年轻人的腹部上,在对方吃痛捂住腹部的一瞬间又一记肘击砸在了这家伙的脖颈上。 提升的那0.1的力量的确让他多少能感觉自己的拳头和白天相比,结实不少,虽然还是很弱。 对面,这个看上去被钱宁高上个个头的家伙瞬间倒地。那套原本就有些油污的衣服也因此而沾上了不少泥水。 “还不过来帮忙。”年轻人发出了声惨叫,这家伙的头磕到地上一小块没烧透的煤砟子上了,顿时让原本只是打算看戏的一众帮厨脸上都有了一副见了鬼的意外。 这不是他们平常所认识的那个被欺负了也不作声的雷尔。而且他们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的。 必须要过去制止补救一下,要知道加索的姐夫可是酒馆的领班,这也是为什么这伙人会围着这个年轻人转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被几个劝架的家伙挡了下来,对方并没有要帮架的意思。钱宁站在一旁,并没有如愿的听见脑海里响起能量值变化的声音,他的表情微愣了愣。 “并不是把人打倒就行的。”有些疑惑的又看了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一眼,他的眼眸里闪过丝失望。看来自己还是把所谓的系统想得太简单了。 加索被扶了起来,刚想上去再纠缠一下,门口处有人敲了敲后厨铁门,让这些人顿时停了下来。 有人开始吹单了,或者说客人等不及了。 恨恨地看了站在原地还在沉思的钱宁,那群帮厨的人把狼狈的加索扶出去没多久,那边吧台外边又进来的一个没穿工作服的家伙,往钱宁这个方向看了看。冲着对方回应似得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朝着另一个房间里走去。换班了。 事情应该还在进一步发酵,但却也被有心人给压制住了。 并没有把打人的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事实上,钱宁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另一个方向上了。为什么倒下的那个家伙没有增加能量槽。 按照自己一开始原本的猜想,应该是打败一个单位就会增加的才对。现在看来,这种猜测是错误的。 “那么会是什么?”生存者的目光闪烁着。 “那声宣判比斗结果的过程吗?”他低着脑袋暗暗揣测,这其中有多大的可能性。但却也很快地摇了摇头。因为那个声音很明白清楚的告诉过自己,那只是触发系统启动的条件而已。 换了身衣服从工作人员的换衣间里独自走了出来,钱宁的右手里提着一份从后厨打来的食物,临走时还不忘看了看厨房钟表上标注的时间。十点多了,怪不得换班的那批人就来了。 和自己一起来的克丽丝好像因为有什么事,比自己早几分钟先走了。以往两人都是一起顺一段路回家的。 从酒馆后门走了出去,他抬头看了看半弦的月亮,已经很晚了。算算时间,应该也有个六个小时了吧。 沿着行人还算不少的平民区街道上走着,钱宁扫了扫几眼远处的几个穿着巡警制服的士兵。 一个勾揽着两名衣着暴露女人的年轻人正向其中一名头头样的士兵要烟抽,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两女胸口的雪白,那人说着话。交谈声的话语里时不时带着三两声调笑与秽语。 三两个流莺正躲在一些街口的角落里,与那些前来搭讪的男人半交谈半招揽着生意。看那些顾客的穿着,大部分应该都是白天干活的苦力。 往前走过了几家关了门的店口,他面无表情地与一个三摇两摆的醉汉擦肩,转身,抄了条近路,七拐八弯的拐进一条巷子。背后传来了几声酒瓶的咣当响,那醉汉扶住墙边吐了一地之后,倒在了地上。 并没去管自己身后的动静,钱宁沿着这条逐渐变幽暗的巷子走着,脚下跨过几滩发臭的积水,又往前走了几百米的距离,站在十字巷口,眼睛瞥了眼左边巷子里正在厮磨的一男一女。然后默不作声地拐入了右边的一条巷子。 路走得很快,快要出巷子口了。钱宁手里提着从酒馆厨房里带出来的纸袋,耳边奇怪的一阵声响,他皱了皱眉头,停了下了脚步。 气氛有些不对。侧身站定,他的眼中浮现出几丝警惕,眸子在这有些脏乱的巷子里打量了几眼,脚下的垃圾,废弃墙壁上的彩色涂鸦。 像是出于一个生存者的本能,他总感觉暗处有种莫名的的窥视感。而且,这里,太过安静了,全然没有了别处的一些夜虫之类悉悉索索的小东西。 往后又退了半步,钱宁的眼睛扫视着,忽然,不远处死胡同里的几个垃圾桶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和别的地方有野猫之类的动物找食吃的垃圾桶不同,这个垃圾桶边上,别说是野猫了,就连只老鼠都没瞧见。 干净的有些太不像话了。但巷里那股飘出来的腐烂发酵的恶心气味却又充分展现了出来,一股对那些依赖城市而生存的动物们的诱人性。 身子微转,钱宁好奇的打量着那几个无主之物的宝地,眼里闪过缕怪异。 站在这条丁字巷路口,斜侧面昏暗的路灯光透过黑暗切在了他的脸上。他在原地看着,身体的肌肉也开始因为一阵巷风带来的熟悉腥味而绷紧了起来。 是血。钱宁的瞳孔微缩了缩,心里已有了猜测,面无表情地又看了几眼,他朝着这条死胡同的巷子走去。 “啪嗒。”昏暗的巷子里响了几步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一步两步,近了。少年走着,眼睛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对面,那几个金属垃圾桶的方向。 “喂,先生。”往前有了几米,钱宁看着,黑暗中一个半依靠在垃圾桶旁的人影,忽然停止继续前进的步伐。 感觉像是平常那些醉酒不醒的醉汉。打量了眼脚边散乱的几个琥珀色的啤酒瓶子,他冷静地盯着那人,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了。 步子又微挪了半步,钱宁看着,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声,那个半倚靠在垃圾桶边上的人影倒在了地上。 胡同里,一道黑影从那个倒下的人影身上窜起,朝着自己的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