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唐府 大雪纷纷的下着,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在北方。大街上冷清的很,除了一些在外面摆摊的,稀稀疏疏的不像是繁华的帝都。 一座宽大的宅院里,却没有被外面的冷气感染,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绕过一个角落,却发现了一处和这座豪华大宅极不相称的地方。 小小的院落朴素不堪,里面只有三间小屋子,却不是朴素二字能形容。发黄的床幔搭着,床上的被子好像从夏到冬都没有换过,明明已经是冬天了,可看着这里却觉得还在春天。 一个穿着朴素淡雅的女孩缩成一团,衣服虽然不新,却比一般人的衣服保暖,可她依然抱着膝盖,还是有些发抖,终于让人觉得这是冬天的节奏。 外面的热闹声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可她好像就是唯一的局外人被排斥在外。可女孩儿脸上并没有失望悲伤的情绪,或许已经习惯了。她低着头,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真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雄志。只是感叹一声,为何生做女儿身。 大琼王朝如今是大陆最大的王朝,自从当今皇帝的爷爷统一大陆后,到现在更是鼎盛。虽然当今圣上仅仅二十,可御下的能力一点儿都不比自己的爷爷弱。如今正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要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不要南范,北方的越人不要北进,还真的可以用举国无战事来形容。 如今雪下的正大,大琼国快进入了新的一年,国宴家宴,帝都里的达官显贵们都在忙碌着。 要说现在大琼国谁最得势,非唐家不可。唐家本不是北方的显贵,只是南方的一个小家族,按理说不会到达如此地步,可耐不住人家唐家出了个能人,唐宗樊。 大琼王朝自开国以来就延续前朝的科举取士,为了招揽人才,更是对其好好整顿一番。唐宗樊也因为此得以进入仕途,八年前因为政绩出众到帝都任职,后来又把全家人迁到帝都居住。 说来唐宗樊的运气还真是好,在帝都站稳脚跟后,两年前,更是出了一件事情,让唐家一举成为帝都的新贵。也同样是在这样一个大学纷纷的季节,当今天子微服私访,邂逅了唐家大小姐唐依乐,流传出一曲佳话。唐依乐被帝王看中,进宫为妃,颇得帝王宠幸。 唐宗樊作为圣上的老丈人,仕途也更上一层楼,官至兵部尚书,让人好不羡慕。有人赞叹他运气好,有人说他祖坟好,总之,说的唐宗樊心里直乐。他本不过就是出生在比一般人好些的家庭,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那时候读书考功名不过就是为了个小官职,哪里幻想过有一天那身居庙堂,朝见帝王。 “夫人,老爷快回来了。”伶俐的仆人赶紧进屋报通报。 这大冬天的,皇帝说怜惜大臣,一道圣旨下让大臣去皇城近郊的罗釜山,夏天有避暑,那这就是去避寒了。可有一个皇帝在那里,尽管罗釜山是皇家御用之地,可你敢在皇帝面前顺便度假吗?你敢吗?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拿你是问的时候,难道你说陛下,你不是让我们在这儿玩的吗?不要神经绷紧就好得不得了,玩?想都别想了。 作为兵部尚书的夫人,她肯定知道丈夫在外面不会有好日子,立马吩咐道:“来人,备好热水。”又吩咐身边的丫鬟,“去通知各院的姨娘,公子小姐们,说老爷回来了,让他们来请安。” 丫鬟小厮福了福身,去做夫人吩咐的事情了。 堂夫人正准备转身,脚步一顿,又问道:“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把菜热着,今天晚些开饭。”唐大人还没有那么快到家呢。 府里的下人都训练有素,看着不停的在院子里穿梭,可脚下的声音却是低不可闻,不一会儿,府里的小姐公子姨娘们都知道了。 “小姐,小姐,老爷要回来了,快,快点准备啊!”一进到一个朴素的院落,七思就换了个模样,就好像从一尊塑像变成了个活人,变化之大可见一般。 唐依沫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把书放在了身后,看到急急忙忙跑进来的人,叹口气,“我说七思啊!你能不能安静点儿,我这儿虽然地处偏了,可是还是有人来的。” 叫七思的丫鬟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福了个身。因为唐宗樊喜静,这府里的下人也被要求不要大吼大闹。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的确不大好。 “小姐,快点啊,”七思又叫了句,然后眼睛一扫,没有看到屋里的另一个人,“小姐,姨娘呢?” 唐依沫指了指后面,“在屋里呢!” “那我去通知姨娘了。”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和和娘说就行了。”唐依沫伸手拦住想要进屋的七思。 “那好,小姐你快点啊!”七思又重复了句。 “知道啦!”挥挥手,让七思外面侯着。 唐依沫这才慢慢进屋,已经掉皮的贵妃塌上躺着个年近四十的妇女。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头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可也丝毫不减少那人淡淡的光华,可以看出那人年轻时候一定也是个美人。只是简简单单的绸衣也遮不住那人淡淡的气质,更有一种脱俗之感。 看到唐依沫进来,柔和的脸笑了起来,“依沫,怎么了,刚才我听到外面有人,是有什么事情吗?”柔和的声音好像古老的乐曲,让人沉迷。 “娘,是父亲回来了,让我们过去请安。”唐依沫走到妇人身边看着她。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笑道:“娘,又在做刺绣啊!” 谈到手上的东西,淡淡的神色露出了些光彩,“沫儿,你来看看,娘这一副牡丹图绣的怎么样?” 唐依沫端详了下,层层叠叠的花瓣铺满整个画面,繁盛的好像用尽生命在展示自己的美丽,艳丽的颜色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不俗却多了份夺人眼球的丽色,果然不愧是花中仙子,艳丽又不失芳华。真实的就好像真的有在自己眼前绽放。 “我要是只蝴蝶啊,肯定都扑上去了。”许久,唐依沫才说了一句话。 女人的脸顿时像染上了胭脂,笑骂了一句,“就会逗娘开心。”收好东西,然后又道:“快换衣服吧,不要去迟了。” 唐依沫做了个鬼脸,“知道啦!” 即使换了衣服,也不见得变了多少,母女倆的衣服都是些素静的,不过就是新旧的差别。 换好了衣服的母女俩悠悠的去了大堂,踩在落了雪的地上咯吱作响。旁边的树枝被大雪压断,承受不住重量的树枝落下来都被雪埋进去了。 到的时候恰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的唐依沫像无数次那样,站在最后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沾了些碎雪的灰色鞋子好像绣上了几朵白花。 屋里生着地龙,暖暖的,不愧是主人住的房间,唐依沫也小小的羡慕了一把。没有人因为唐依沫的到来而注目,她太平凡了,在这个尚书府就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要不是每次请安的时候会出现,他们都忘了这个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庶女了。 对于这个结果,唐依沫毫无压力。作为父亲的唐宗樊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对于她这个女儿还是没有特意的亏待。虽然以前被弟弟妹妹姐姐们欺负,可长大了,随着自己透明度增加,他们也不怎么理睬自己,没有别人的打扰,她更是满意。 唐宗樊没有让庶子庶女都跟着正室母亲,虽然要请安,可孩子还是由自己的母亲带着。唐宗樊的女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那么少,主要原因是唐宗樊想要男孩子,这才娶了五个女人。除了正室吴氏,还有四个姨娘。 就在唐依沫盯着鞋子看着雪花融化发愣的时候,慢慢来的其他的姨娘已经带着孩子来了。全部都站好,等着大夫人和老爷的到来。 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半注香后,吴氏和唐宗樊一起走了过来,还带着身边的唐骏尧。 站成两排的女人和孩子们齐齐向唐宗樊问候,好像排演了千万遍那么自然。 “好了,先坐下用膳吧!”唐宗樊也四十左右,脸微圆,可还是能看出些俊俏的影子,或许因为多年的官场生活,让他看上去儒雅的脸也多了几分煞气和沉稳。身材高大,却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单薄,前面的肚子微微隆起,或许是到了帝都饮食好起来造成的好身体。虎目微瞪,下面的孩子们都老老实实的不敢说话。 唐宗樊发话后,自己先入座,吴氏坐到唐宗樊旁边,之后接着往下做好。一家人吃饭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净手后,等着唐宗樊动了筷子,才有人陆续拿起筷子用起膳来。 单单是个吃饭,可这一大桌子人偏偏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餐具相碰发出的轻微声响,除了微微的呼吸声,连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唐依沫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的,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默让她很不喜欢。可她不喜欢,还是要忍着,就算是为了这里美味的食物。 第二章 小院 除了和唐宗樊一起吃饭外,平时每个院里的人都是自己吃的。大夫人根据受宠程度和对宅子的作用的程度每月分派钱物。唐依沫和她娘作为唐府的透明人自然是分的最少的,不过养活人不成问题。 如果这样可以换来自己的宁静生活,唐依沫很愿意。 饭后,唐宗樊随便问了些女儿们的情况,三个姑娘也随口答了几句,知道父亲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习惯了也并没有怎么在意。 问完女儿后,让他们先退下,然后留下了唯二的儿子。十六岁的唐骏尧和八岁的唐骏禹,从唐宗樊给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唐宗樊对他们的期望有多大。 唐宗樊留下他们,问什么唐依沫不关心。回去的路上看了看娘亲的脸色,察觉到她的一丝羡慕,眼神暗了暗。有些事情,别人不说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唐家子氏单薄,唐宗樊先娶了几个女人却都是生的女儿,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本就对儿子很期盼的唐宗樊,更像是入了魔一般的求儿子。后来唐宗樊中了功名有了官位,更想要儿子了。 那时候,唐依沫的娘亲柳氏和吴氏都怀孕了,唐宗樊很高兴,还特意去请了所谓的得道高人来为孩子算卦。那道人最后留下天降麟儿,必登大堂几个字就走了。 唐宗樊得到那八字,拿着纸的手都在发抖,因为那几个字,猜出自己这次一定会得个儿子,更加高兴。那时候唐宗樊正妻已经过世了,唐宗樊就立下誓言,说这次谁生了男孩,谁就做正妻。 十月之后,的确有人生下了男孩,唐宗樊也没有食言,立马把吴氏扶正为正妻。而和吴氏相差几天生产的柳氏因为生了个女孩儿,被男孩儿充满视线的唐宗樊扔在了一边。 虽然两人没有争斗,可是吴氏总时不时的会找柳氏的麻烦,那个曾经相差一步的敌人。每次看到柳氏,吴氏都有种成就感,看到柳氏的狼狈更会觉得快意。 唐依沫就这样在唐骏尧的阴影下不得重视,甚至比其他的庶女都还不如。加上她沉默寡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更不得唐宗樊欢心。 再生下唐骏尧这个男孩儿后八年,王氏又再次生下个男孩儿,就是唐骏禹。唐宗樊更是乐的嘴都合不拢了,在唐骏禹出生那天,唐宗樊看着唐骏尧一连说了几声他是自己的福星。自此,对本就疼爱非常的唐骏尧更是喜爱,即使是小儿子也没有那么得到重视。 唐依沫没事儿之时总是喜欢看些奇闻轶事,即使长在深闺也比有些人见识长远些,加上自己在家里的待遇,总是愤愤不平。可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身为女儿身在这样的家庭也是个好处。 作为女儿,不会有那么多的压力,不,准确来说是不会遭到那么多潜在的威胁和迫害。有时候她在想,要是唐骏禹不是比唐骏尧小那么多,要是唐宗樊对唐骏禹比长子更好,尚书府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唐依沫思绪翻涌,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了。 每次和唐宗樊一起吃完饭,柳氏总是要花些时间才能回味过来。唐依沫已经习惯了母亲的情绪,看到柳氏径自去了房间也没有说话,翻出自己还没有看完的书看了起来。 看了会儿,可一页还没有翻过。眼睛忍不住向母亲房间的方向看去,眼神有些落寞。 柳氏不是一直都对她那么好的,自她有记忆开始,柳氏是不喜欢她的,有时候和柳氏在一起,柳氏总是会喃喃自语,说“为什么你不是男孩儿,为什么你不是男孩儿”。那时候的唐依沫除了被姐姐妹妹欺负,回到院子还要看着怨恨着自己的母亲,那种好像全世界都嫌弃自己的感觉,让她难受的常常一个人偷偷落泪。 是什么时候母亲对自己好起来的,好像是八年前吧,是弟弟唐骏禹出生后,搬到帝都之后吧!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小小的孩子在一瞬间感到了母亲的怀抱,是很幸福的。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可八年来,这个梦都不曾破灭过。 想着,想着,唐依沫嘴角溢出些笑意,她还有母亲呢? 雪花渐渐飘下来,给本就铺了一层白衣的万物再次添了件厚厚的衣服。唐依沫的笑容却好像是要把着漫天大学给融化了。 习惯了南方的天气,即使在帝都已经呆了八年,唐依沫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冬天,寒冷刺骨,寒风凛冽。 那难得一见的雪花看了八年也不怎么稀奇了。 即使身上穿的再厚,可还是觉得那风会贯穿身子。唐依沫一到冬天标准动作就是缩成一团,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很冷似的。 “娘,你就休息会儿吧,不要再刺绣了。”唐依沫塞了个破破烂烂的暖手炉在柳氏怀里,拖过她手上的针线。 柳氏笑了笑,看了眼外面漫天的大雪,“反正也没事儿做。” 唐依沫把东西放好,她可不敢瞎折腾,这些东西可都是钱啊。“那也不用这么拼命啊!”他们娘俩的月银少。自从唐依沫找到了个出府的办法,有时候会把柳氏做的东西拿出去卖些钱。 柳氏柔和的笑笑,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现在气氛正好,屋里虽然不像唐宗樊住的地方那样有地龙,可这里的空气带着些暖意,那是亲情铺就的。唐依沫很想问问自己母亲为什么以前不怎么理自己,后来却转变了态度。或许柳氏以为孩子小记不住可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摇了摇头,唐依沫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哎,沫儿啊!你也十六了,过了今年,都快十七了。”柳氏忽然叹声道,摸摸女儿的发顶,慈爱的眼神洒满唐依沫全身。“娘亲不奢求你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只要能去做个正妻那就再好不过。”柳氏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虽然你只是唐府的庶女可要做一般人家里的正妻还是不差的,怕就怕你那个爹啊!” 余下的话柳氏没有说完,唐依沫却是懂了,女儿虽然无用,却可以和人攀亲,就好比二姐嫁给了皇帝,全家人都鸡犬升天了。 唐依沫不忍看到母亲的愁容,绽开笑容,“娘,放心吧,你都和我说了很多次了,我知道的。”十六岁的大孩子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母亲怀里撒娇,似乎要把小时候那些失去的补回来。 柳氏被女儿的笑容感染,拍着唐依沫的背,好像抱着个大型巨婴,“知道就好,娘只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像娘亲一样。”那目光悠远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唐依沫搬了个凳子在柳氏身边坐下,头趴在柳氏的腿上,柳氏双手不时的在女儿头上抚摸。这个姿势是唐依沫最喜欢的,感受的到彼此的温度,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娘,以后我要找个只有我一个人的男人。”要是像父亲一样,家里那么多女人,后院真是不得安宁,她可没有那点大气之心为自己的男人管理女人。 柳氏失笑,“鬼灵精怪,看那些书都看得魔怔了么?”唐府有请夫子给孩子们上课。同样被夫子们忽略的唐依沫偶然间看到一本杂记,此后就爱上了看闲书的习惯。没有银子,唐依沫用了其他的方法得到看书的机会。 “才不是。”唐依沫嘟嘴,只有在柳氏面前她不显得那么呆滞和笨拙,有着真正属于这个年纪的活跃,“有些东西还是很有道理的。” “是啊,是啊,是有道理。”柳氏享受着女儿对她的撒娇,心神回到了很远很远,要是那时候自己没有嫁给唐宗樊,只是嫁给村里的一个人,或许也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吧,“可大多数都是贫困的人才只有一个老婆的。” 知道母亲在打趣自己,唐依沫瞪了一眼柳氏,豪言道:“我不怕。” 捏捏女儿嘟着的嘴,她都被逗乐了。唐依沫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孩子的一时玩笑。 被母亲那看戏的目光盯得全身发麻,下意识的摸摸手臂,“不和你说了,我先去还书去了。” 说着进了自己的闺房,翻出那些所谓的杂书,朝母亲挥挥手,猫着步走远了。 如果你是皇帝,你肯定不愿意去吃平常百姓家的饭菜,要是你是财主,你肯定不会愿意穿上平民的粗布麻衣。但要是你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你是否愿意去爬狗洞呢?或许没几个人愿意,所以一墙之隔,你失去了很多东西。 被人欺负惯了的唐依沫没有一点儿自己身份尊贵的意识,也没有钻了狗洞丢脸的感觉。所以她很自然的钻了,然后得到了一个新的天地。 唐依沫把书用布装好,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放的是金银珠宝,其实只是几本破书。 绕到小院的后面,杂草丛生,可惜现在是冬季,只能看到些被白雪覆盖的黄色,荒芜的好像不在尚书府的范围之内。 明明知道这里没有什么人来,明明走了许多遍,可每次还是会有种做贼心虚的忐忑,伸长脖子看了看四周,确认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出没时,唐依沫才慢慢的弯下腰,小心的扒开前面由枯草和白雪交织着的杂物,一个只能容一只狗钻进去的洞出现在眼前,要是不仔细找,这个小洞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第三章 所谓狗洞 唐依沫露出笑容,小心的把包裹好的书先扔过去,然后自己再躬下身子,慢慢的移动前面两只手,后面的脚像蚯蚓一样慢慢蠕动。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要是刚刚有人站在这里,肯定会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动作之快,好像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终于翻越了这道墙,唐依沫又用身边的东西掩饰了下洞口,这才转身面向这个刚刚进入的新世界。唐依沫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急急的抬头看自己通往了何地,而是拿过早就被扔过来的书,小心的把上面的泥土和雪渣拍下来。 看了看四周,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唐依沫把身上沾满泥土和杂草雪渣子的外衣脱下来,也拍了拍,揉成一团放好。 拿起书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停,抹了一把脸,然后又移步。 那条路就是唐依沫没钱而获得那些杂书看的通道。 六年前的一天,唐宗樊受到天子赏赐,把得到的蜜橘分给府里的孩子尝尝鲜,唐依沫就成了那唯一没有得到的孩子。十岁的小女孩儿还不懂得这是为什么,看着同样伤心的母亲,她不敢哭,一个人跑到院子后面,背着月光,这才偷偷的流下泪来。 背靠着墙壁,双手抹了抹眼睛,就开始拔草了,夏天这里的草长得异常茂盛,他们好像就是府里的鬼怪,唐依沫不留情的拔着,就这样发现了那个狗洞。 小小的孩子是没有勇气一个人爬过去的。唐依沫之所以爬了,那完全是因为那天太过伤心,太过委屈,外加一点点孩子的好奇心。然后就发现了那个在月光照耀下比府里的花园还要漂亮的一个世界。 宽阔的看不到城墙的空间,让唐依沫以为自己是闯进了哪个大人物的宅邸。被那惊奇和好奇溢满的唐依沫还没有感受到害怕。她急切的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是自己已经睡着了在梦里。 瘦小的女孩儿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碰到林虚晏的。那个上京赶考不中的人,正失意的在街头游荡,喝了点儿酒的林虚晏走得跌跌撞撞的,好巧不巧的就把瘦若骨柴的唐依沫撞倒了。 那天的事情林虚晏已经不记得了,等到有了记忆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看到旁边一个眼睛瞪得老圆的孩子看着自己,他很诡异的摸了摸头。 唐依沫昨晚对着个醉鬼问了半天的问题,等到天亮,终于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是真的出了那面墙,这里就是所谓的市井之地了。本来她可以回去的,可是处于对市井的好奇心,唐依沫准备赖上某人。 伸出手,两只眼睛眨啊眨,好不无辜好不委屈。 林虚晏那时候也不过是个第一次上京的考生,虽然心有沟壑,也不会用在个孩子身上。一见那如干柴一般的手臂蹭下了皮,一半的手臂被血染过,看那血的颜色,看来有一阵了。还一直盯着自己,怎么看都诡异的很。 “这是我弄的?”脑子转的快的人就是效率高,没等唐依沫开口就猜到了。 唐依沫乖巧委屈的点头,又把那带血的手臂往林虚晏靠了靠。 某个穷书生很不负责任的吐了些口水在手上,眼神都没有变,一把抓住唐依沫的手。 按理说被这恶心的东西碰到应该更恶心,唐依沫却一脸好奇的问,“这是做什么啊!”小孩喊了一夜的声音有些发哑,可软软的更加可爱。 “消毒啊!”林虚晏终于露出了些笑容。他是怕被人给讹了,没想到小孩这反应,看来是真的了,他有些心虚了。可心虚也没有办法啊,问题是他没钱啊! 唐依沫听入府的夫子说过,外面的世界千奇百怪,能人无处不在。林虚晏虽然恶心却奇异的治伤方法,让唐依沫觉得自己是碰到夫子口中的奇人了,兴奋都来不及,那里还顾得上恶心。再说,被姐姐妹妹欺负的时候比涂口水更甚也有。 于是把林虚晏认为是奇人的唐依沫就这样赖上某人了,不过足以看出唐依沫的识人水平之高。 唐依沫想着以前的事情噗嗤一声就乐了。 “我说丫头这次可是你撞上我的啊,以后可不许嘲笑我了。”低沉悦耳的男声从唐依沫斜上方传来,这人可不就是唐依沫刚刚回忆中的主角,喝酒把小孩撞伤的能人林虚晏是也。 “我哪里是嘲笑你,是提醒你。”唐依沫把书往前一递,大大咧咧的说。 林虚晏摸摸鼻子,不就是喝醉了做了件小事么?这孩子居然记了那么久。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改一改,还要加个小孩儿啊! “提醒我什么?”接过书,嘻嘻,还包裹的挺好的嘛。 “提醒你少喝些酒,不然被嫂子抓住你可就没有好下场了。”唐依沫眨眨眼睛,灵动的模样哪有一丝在唐府里的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性格诡异的双胞胎。 林虚晏一听急了,看了看屋里做饭的妻子,拉过唐依沫就开始数落,“我说丫头啊,你就在你嫂子面前少说两句吧!啊!”最后还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林虚晏一辈子没有对不起过谁,可就对不起面前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人,小时候无缘无故被自己撞伤了,后来相处的日子里也没少让她吃亏。 “好了,好了,看着你这么诚恳的求我的份上,我就少说几句。”唐依沫很大方的道,要是没有后面这个转折恐怕会更适合,“不过你要再借我几本书。” 林虚晏有两宝,一就是书,二就是酒。为了在家的老婆酒已经是偷偷摸摸的喝了,这鬼丫头又来抢书,还让不让人活啊。林虚晏苦哈哈的一张脸皱起,“好。” 心满意足的唐依沫当做没有看到林虚晏那张脸,冲着房门就喊了声,“嫂子,我又来了。”一个又字,足以说明不是一次了。 里面的女人探出身来,圆圆的脸上堆满了温柔和笑意,身材不高挑,容貌不美丽,典型的路人甲乙丙,可那笑容偏偏让人觉得心暖暖的。 “快进来,外面冷。”那女人冲唐依沫招招手。 唐依沫一点都不见外的快步跑了进去,两边的风声都被关在了外面。 “嫂子,今天你可要多煮点儿饭哦!”唐依沫看了看厨房说道。 那女人神秘一笑,“放心吧,你哥知道你要来,特意叫我多做一些呢。”说到自己的丈夫,女人眼里满满的都是自豪。 唐依沫很早就知道林虚晏不一般,难道近来几月不见,能力又升了?“怎么,我哥他最近在研究算命啊!” “不是吧!我没有见他做什么啊!”女人不解,也没有在意,专心做饭去了,“小沫啊!你去和你哥玩。”不大会和人聊天的女人开始赶人了。 唐依沫已经习惯,还真的就去找林虚晏去了。偷偷把门开了个缝,眼睛贴在上面,哎呀,看到什么了。刚刚还在说什么来着,现在居然又在做。 恶作剧因子泛滥,忽然猛的一开门,屋里的人动作迅速的一动,不知道怎么弄的,那酒杯居然凭空不见了,唐依沫还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拜谁为师了。 看到来人是唐依沫,林虚晏佯怒道,“真是不让人清净。” 唐依沫才不理他,她现在对那啥好奇的很,“哥啊,你是不是拜了哪个道士当徒弟了啊!” 看到林虚晏也有疑惑的时候,唐依沫挺了挺胸脯,很大方的解释道,“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啊,而且还是现在这个时候。”又凑近林虚晏,接着道:“还有啊,刚刚我明明看到你在喝酒,怎么我一开门酒杯都没有了?” 林虚晏不说话,就那么笑意浓浓的看着唐依沫,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那是因为我聪明。” 唐依沫做了个恶心的动作,心里却越发的尊敬林虚晏。也没有勉强林虚晏说出来,幽幽的扫了一眼住的地方,失望的摇摇头,颇为感叹道,“你就是本事再大又怎么样,还不是登不了庙堂,上不了朝堂。” 说起这个,一向神情淡淡的林虚晏也微有怒火,“哼,那是他们的损失,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唐依沫听着林虚晏的豪言,点着头,现在林虚晏还真的可以正大光明的说这句话。考了两次就不再继续的人,真不知该说没恒心还是说自狂。和那些考了十多次的人比起来,你算什么啊!“你下次真的不去了。” 林虚晏冷哼一声,“我今年就没有去。”是啊,今年又是一个科考年,他们认识都六年了。 “那你以后准备干嘛?还是在这帝都和嫂子大隐隐于市?”唐依沫斜睨了林虚晏一眼。 闻言林虚晏不说话,幽幽的看着残破的墙壁,好半天才发出一句感叹,“要是那是男儿该多好。” 唐依沫心里一咯噔,男儿就那么好么,母亲那么说,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林虚晏也怎么说。唐依沫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不是那么好了,“我生来就是女儿身,那又怎么了。”那眼神直直的看着林虚晏,好像在说你也这么肤浅。 不知道又从哪里钻出了酒杯,一边喝一边欣赏了下唐依沫的表情,“不是我肤浅,而是这个世界规则如此。” 话里的无奈让唐依沫低头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抬眼看着林虚晏还在悠哉悠哉的喝着酒,自己的手也蠢蠢欲动,还没有碰到酒杯,就被林虚晏不留情的打了一下,“小孩子不能喝酒。” 不满的瞪了林虚晏一眼,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缩回了手揉了揉,都红了,唐依沫在心里撅起一张嘴。 “要是我是男儿的话怎么了?”唐依沫忍不住开口声音闷闷的,要是母亲说这话,唐依沫肯定知道为什么,那林虚晏呢?又是因为什么说这句话呢? 林虚晏扫了唐依沫一圈,唐依沫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的时候,听到某人说话了。“要是你是男儿我们兄弟俩就一起高登庙堂,为百姓造福,要是这样,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凭两个人的力量吗?怀疑的心绪因为林虚晏坚定的眼神而消失了,代之的是没有察觉到的憧憬。造福百姓,身居高堂,像自己父亲那样吗?唐依沫神往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造福百姓?现在天下不是很太平吗?” 林虚晏轻笑,如果听到一个明显的笑话般,唐依沫脸都被这笑声给震红了,讷讷的都开不了口了。 又不知哪里钻出来一把折扇在唐依沫脑袋上一敲,平淡的声音变得严肃而冰冷,“傻丫头,你看到的太平只是这帝都,要知道天下何其大。人哪,总是不满足,兵荒马乱之时向往和平,可得到和平了却不知道和平之年有和平之年的忧伤啊!” 不知是林虚晏的语气太有诱惑力,还是唐依沫今天思绪有些亢奋,她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个地方,很陌生,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明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让她就此打住,不要在继续了,可更有个力道抓着她的嗓子让她开口。 “什么是和平之年的忧伤啊!”她听到她发出了这个声音。 林虚晏像是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不过这匹狼顶着个雅致的外表,打着个神圣的旗号。 “小沫,那你觉得现在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吗?”林虚晏没有训导,反而问了个问题。 唐依沫回忆了下父亲的话,那些夫子们的话,点点头。 林虚晏长叹一声,“那既然是盛世,肯定是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咯”。 第四章 林虚晏 唐依沫想了想,好像夫子们都是这么说的,现在的确算得上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再次点头。 “那既然如此,物产丰富了,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没有留时间让唐依沫思考,他再次慢悠悠的道,“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没有吃穿的时候盼望能吃饱穿暖,战争连连的时候盼望没有硝烟,可当这一切都实现的时候,他们的期望更多了,想着怎么样得到更多的钱财,想着怎么样获得更多的权利。而这些,富饶的物产就是基础……” 唐依沫听的似懂非懂,这话的意思是现在的天下并不太平吗?是官吏们不清廉吗?林虚晏不知道是说给唐依沫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目光落在唐依沫身上却没有温度,“人心不足啊!”说完这几个字,摇着扇子,悠悠起身。 在唐依沫还在回味那番话的时候,林虚晏熟悉的声音又传来,“走啦,吃饭了,你嫂子都在喊了。” 最饶人心扉的不是已经知道的东西,也不是未知的东西,而是那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唐依沫被林虚晏这番摸不清楚的话扰的心痒痒,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小沫,今天嫂子的饭做的不和口味吗?”以前可都是不顾女孩儿形象猛吃的,今天怎么迟迟不动筷子啊! “没,我在吃呢。”唐依沫这才匆匆吃了两口,却没有尝出以往的美味来。 林虚晏慢悠悠的趴着饭,脸上一直带着隐隐的笑意。 饭后唐依沫就告辞回家了,女人看着唐依沫心不在焉的模样挺担心。 “没事儿的,翠娘。”握握妻子的手,看着远去的背影说不出的深意。 再次回到唐府里自己那落寞的小院,被里面的冷气打了个激灵,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啊,糟了,糟了……”猛的一叫,察觉到已经是晚上了,又立马捂住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林虚晏真的练了什么奇门异法,不然我怎么那么反常啊,忘了问虚仪去哪儿了不说,还有那什么事儿倒也都算了,甚至连宝贝儿书都忘了带回来了。” 唐依沫捂脸,急得都像跳起来了,现在要过年了,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去了,难道这个年就这么无聊的过了。 唐依沫很不爽,把刚刚的问题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哭丧着一张脸回到闺房,恨恨的怎么都睡不着了。 哎,被人当做透明人也不错,至少出去一天也没有察觉。 静静的月光好像有些唤起记忆的功效,那被抛到脑后的问题又如潮水般涌进唐依沫的脑海。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唐依沫说想找个只有她一个女人的男人,而现在全天下女人最多的男人正在深宫的某一处床上。自唐依乐入宫后,皇帝宠幸不减,连带这一杆子后妃红极了眼,却也毫无办法。 正在和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翻云覆雨,女人想要使出浑身解数让男人为自己着迷。本来是寒冷的冬天,女人全身却像是从汗里淋过一般,全身都湿嗒嗒的,可丝毫不损坏她的美感,甚至让艳丽的容貌更添了些妩媚的风情。这在平时少见的风景让身上耕耘的男人眼神一闪,擒住女人的红唇重重吻下。 白天一副清高傲慢高贵冷艳的样子,到了晚上却好比吃了春药的女人,男人心神荡漾,这点儿手段男人虽然看不上,可现在还是很有兴趣。 女人正为男人的动作而失神片刻,高兴不到一会儿,突然觉得肚里疼痛异常,不想破坏男人的兴致,可是随着男人的动作那么疼痛越发的明显了,即使他想忍住也不能了。 痛苦的呻吟从女人的口中溢出,男人还以为是女人的把戏,全然不顾,可一会儿之后那呼救的声音越发明显,脸色也更加苍白,男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移到一边,让女人靠在自己怀里,“爱妃,怎么了?” “陛下恕罪,臣妾肚子疼的厉害。”到了这个时候女人还不忘了请罪。 男人立马朝门外高声呼叫,“来人啊,叫太医。”一边拿过一旁的衣服把人遮住,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急急走进来。虽然急切,可双脚踏地的声音却极低。 那人听到上方男人的吩咐,才赶紧上前伺候着。不一会儿,四五个御医匆匆而来,刚要下跪请安,就听到帝王的怒吼,“还不快过来,想痛死朕的爱妃么?”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听在耳里,心都软了,可这里的人却没有那心思。 被帝王这一怒斥,前面一个年轻些的御医又想要下跪请罪了,被后面的一个御医拉着才稳住身形上前。 见御医来,男人准备移开身体,却被怀里的女人拉住,“陛下,别走,别走。”带着些不忍疼痛的软软的声音叫的人心都化了。 男人动作一顿,没有再继续,“朕不走,不走。” 那些御医们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着医治大业,帝皇对乐妃的宠爱他们都已经多见不怪了。 威严肃穆的皇宫在这夜色下也藏不住他的霸气天成,一座座亭台楼阁像是一个个巨人,白天是供人欣赏的美景,夜晚就成了这宫殿的守护神。 来往的士兵穿梭驱寻,不放过擅闯进的任何事务。婢女太监们的脚步声低不可闻,让睡熟的贵人们不至于被吵醒。 一间华丽贵气的宫殿,里面一砖一瓦都费尽心思,摆设的都是古玩玉珍,这就是前朝一位皇帝为自己心爱的皇后改造的鸣凰宫。 “皇后娘娘,刚刚很多太医往骄依殿去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袄子的宫女急行几步,走到床边一位庄严严谨的女人面前低声说道。 那女人闻言冷哼一声,刚刚的庄严之色顿时大打折扣,“这都闹了多少次了,陛下还真是有耐心。”伸了伸手,面前的婢女把女人带着的首饰去掉,只听那女人又慢悠悠的道,“整天搞这么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陛下弄死在床上了。” 这句话歧义很大,卸首饰的婢女也是幽幽一笑,“娘娘别担心,陛下总会腻的。”不过才两年,上次陛下宠爱一个三年的女人最后不也是无人问津了么? 主仆俩似乎想到了一块,嘴角都勾起一抹笑意。殊不知第二天他们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唐宗樊今天上朝的时候看到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李徳顺,作为帝王面前的红人,唐宗樊少不了要招呼一下。 哪只一向对自己只是礼貌的李公公今天对着唐宗樊一张老脸的笑的皱起来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恭喜恭喜。 唐宗樊问这喜从何来,那李公公还装神秘,“唐大人,不久就会知道的。”那李公公脸上都笑开了花,看在唐宗樊眼里却是云里雾里。 下了朝还在想着李公公的话,是什么好事值得那李公公如此明显的笑意。难道是要升职了,可自己都位至尚书了,家里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想了半天不得其门的唐宗樊回到家不久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了。怀孕了,在家的女儿怀孕了,这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要是怀的是龙种那可就稀罕了。要是这还是子嗣极少的帝王的龙种,那可不单单只是稀罕二字可以形容的。 大琼王朝不知道是开国之时血腥太重还是受到了诅咒,皇族子嗣稀少,先皇一生也就两个公主两个儿子,当今皇帝年满二十,却还只有一个公主,连皇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虽然皇帝不急可耐不住底下的大臣们急。于是皇帝很忙,除了白天要处理政事外,晚上还要为国家的将来努力。不过,这也让皇帝可以无忧的享受美色,而不会被那些臣子上奏折苦求苦劝。 唐依乐入宫两年还没有动静,现在却是一鸣惊人啊!要是这孩子是个皇子,那就是皇长子啊,说不定以后还会继承皇位,那自己以后就是皇帝的外公了。这些事情,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高贵的身份,尊贵的称号,彻底摆脱了下层身份。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下子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唐宗樊也控制不住双手颤抖。 那来宣旨赏赐的太监最后又和唐宗樊说了会儿话,说得唐宗樊更是激动万分。好像明明一个想要登山的人,在山脚徘徊良久,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长了双翅膀,一展翅就能到达高空那样的喜悦和无措。 宣旨太监走了好久,唐宗樊才缓过神来,看着身后站着低头的女人和孩子,浓浓的都是无法宣泄的情绪,堵在心里乐的很,却又慌的很。握住身边妻子吴氏的手,都在发颤,“淑琴啊,你给我生了双好儿女啊!” 吴氏本就怦怦直跳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这么多年来除了生骏尧的时候男人对自己说过几次软话,还没有这么动情的时候。眼眶泪水聚满,深深的看着丈夫,“老爷。” 后面站着的众人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可从他们身体的僵硬程度看出并不是像前方激动万分的人那般高兴。 唐依沫对自家二姐怀了龙种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回到小院无事做,看着柳氏依旧拿出东西绣着,脸上也没有事情情绪,“娘,你说二姐在宫里幸福吗?” “各人有各人的感受,我们觉得她不幸福或许她觉得自己幸福呢?”柳氏连头都没有抬,继续手中的动作。到了她这个时候,什么都看淡了。有时候也在想要是自己没有嫁给唐宗樊,是不是就能幸福了。 第五章 怀孕 唐依沫眯着眼睛笑,想不到自家娘亲和林虚晏的看法一样呢?想到林虚晏,心里更烦闷了,书啊,书啊,什么时候才有啊! 这面母子二人就当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可府里的另一些人可不这样想了。王氏回到屋里,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中情绪不明,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什么都好了,可是人家那女儿同样不是吃素的,家里这些恩赐,少不了唐依乐的影子,本来不怎么喜欢女儿的唐宗樊也有些改变态度了。王氏摸着唐骏禹的头,怜爱的眼里生出些不甘来。 府里的女儿多,二姐唐依乐怀孕的消息下来后,帝王的赏赐也随之而来。羡煞了诸位姐妹,看着自家母亲有些羡慕又嫉妒的样子心里堵的慌。 “真羡慕二姐,居然怀了龙种,要是还是个皇子的话,那我们可都鸡犬升天了。”唐依饶碰了碰花园里的花,可惜冬天连片绿叶都没有,甩了甩手,到亭子里坐好。 “鸡犬升天?”排行第三的唐依婉饶有兴趣的重复了一句。 “可不是吗?以后我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皇族亲戚了。”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场面,唐依饶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虽说府里女孩子多,可除了和唐依沫外,其余几人感情都不错,至于是不是真的不错那就不得而知,起码表面上如此。 皇家亲戚算什么,自己真的能站到那个位置才是真本事。唐依婉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所谓的妹妹们,只是柔柔的看着唐依饶和唐依琪。那两个双胞胎长得真像,尖尖的瓜子脸,大大的灵动的眼睛,薄薄的粉嫩红唇,即使还只是十四岁,就已经很有风采了。回想着嫁入皇宫的唐依乐,那也是个美人。 “三姐,你那么漂亮,要是你进宫的话肯定也会得到陛下的垂青。”唐依琪突然开口道。 唐依饶闻言也直直的看着唐依婉,突然后赞同的点点头,“要我说啊,我们府里的女儿们都长得很漂亮,特别是三姐。”唐依饶嘻嘻的笑,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唐依婉还是柔柔的笑着,却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们府里的女儿们都是好颜色?”似乎是真的疑惑,却也像是在提示什么。 双胞胎一愣,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或许还有个例外吧,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父亲的孩子。 “三姐啊,你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啊!”被唐依乐的好事冲击,几个到了待嫁年纪的姑娘们来了兴致。 “我啊,不知道。”微微皱眉,好像真的在为这个而担忧。 “要我说不是皇亲国戚就配不上三姐。”唐依琪哼了一声。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们能说什么呢?”唐依婉淡雅一笑,感觉到有些无所谓,却又多了些淡淡的忧伤。 双胞胎被这句话彻底打击的没了声音,互相看着都说不出的滋味。 唐宗樊今天很高兴,特意和吴氏吃了午饭,“淑琴啊,几个女儿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你也注意些,有好人家就给说说。” 吴氏给唐宗樊夹了菜,露出淡淡的笑容,“会注意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的身份要寻些什么人才好呢?”吴氏试探着问。 “哎,依亭嫁的太早了,要不然啊……虽然不至于妄想他们都嫁到皇家,可既是我唐宗樊的女儿也要给他们找个门当户对的。” 这话一出,吴氏已经懂了唐宗樊的心思,家世肯定不能比在家的差,要是皇亲国戚最好不过。 “妾身知道的。”又给唐宗樊添了饭,又绕着儿子说了些话。 唐骏尧晚上刚踏进自己的院落,就被唐宗樊身边的管事叫住,“大少爷,老爷叫你过去呢?” 要说府里的孩子也只有唐骏禹自己有个单独的院落,他移回脚步,对这个在父亲面前伺候了十多年的人,他多了几分尊重,“刘叔,父亲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没说,不过啊今天老爷心情很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刘全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更显苍老。 好事儿?这时候有什么好事儿?“我换件衣服就过去。”对于唐宗樊他不敢违逆。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可朋友们一起,家里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得到通传后,唐骏尧小步进了唐宗樊的书房,“父亲,你找我?” 唐宗樊放下手中的书,一向老陈的目光看在唐骏尧身上才有了些温度。 “嗯,尧儿啊,你都十六了。” 一听这话,唐骏尧就清晰了几分,“嗯,明年都该十七了呢?” “你也不小了,今年的科举也没有去,你是想做什么,说说看,只要合理父亲都支持。” 对唐宗樊有几分敬畏,可他知道唐宗樊对自己是最为疼爱,只要不做损害家族的事情,唐宗樊都会满足自己。唐骏尧静了静,然后严肃道,“父亲,我想从军。” 唐宗樊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孩子怎么有这种想法,“从军?” 在唐宗樊严厉的目光下,唐骏尧点了点头。 唐宗樊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开口唐骏尧坐下。然后才道,“从军并不是一个去处啊!”因为夺得天下之时流血太多,建国之初,土地寸草不生,后来得到高人指点,开国皇帝对着大地起誓厚待百姓,宽和政治,革除军备,以实现仁政。于是,帝王一手建立起来的无坚不摧的大军就此消失了。可土地因为如此还真的恢复了生机,先皇在位时,也是与民休息,发展清明政治,国富民安的状态基本上实现,要不是先帝在位后期北方敌人进犯,南方越人来攻,重新恢复军队战斗力,不然武官的地位着实低下。就是现今皇帝试图增加军备开支也遭人反对,这些孩子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啊! 在父亲目光灼灼下,唐骏尧吞了吞唾沫,然后镇静道,“虽然这条路不好走,可是看当今陛下的意思肯定是不会放过北楚和南越的,到时候立功的机会肯定多。虽然说不用武力,可要保证国土,哪里是单单靠着文人能行的。”停顿了下,唐骏尧继续道,“再说,父亲你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我们家没有一个人是在军队的,我走这条路也多了个保险。再说,我现在还年轻,先去军队磨练几年,只要父亲还在,以后还是可以在朝堂的。” 唐骏尧知道前面的话唐宗樊可能不在意,可后面的一番话却是心动了。在唐宗樊心里没有什么比权势和地位再重要的了。 唐宗樊沉吟了下,“让我再想想吧!” 被这事耽搁的唐宗樊也忘了告诉唐骏禹他姐姐怀孕的消息,等到第二天唐骏尧出去才在朋友们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骏尧,恭喜恭喜啊!”唐骏尧一走进扶雅轩,里面就传来不绝于耳的恭喜声,唐骏尧一脸没事儿人的样子,寻了个空位就坐下去,嘴里还在问,“我这儿又有了什么好事儿,怎么我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呢?” 木谨几人对视一眼,昨天回去这事儿都传遍了,这当事人的家属还没有音信?不可能吧,陛下的赏赐可都到了啊!可唐骏尧那样不像故意装作不知道,也不像是在炫耀的样子啊! 木谨凑近唐骏尧,等他喝了杯酒后,道,“你真的不知道?” 被朋友们的态度搞糊涂了,“知道什么啊?”又见几双眼睛的看着自己,唐骏尧有些发毛,“有什么事儿就说呗。” 郑旭在唐骏尧头上敲了敲,“你那嫁到皇宫里的姐姐怀孕了,这你都不知道?” 唐骏尧眼神一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开玩笑吧!” 头又被什么砸了一下,“这种事还能开玩笑?”冒犯天颜这是不想活了吗? “是吗?”唐骏尧强挤出笑容,却让人觉得很自然。 “你小子是高兴傻了吧!怎么这个反应。”妃子怀孕了,意味着什么,在地位近两年都没有子嗣的消息时,不管那未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极大的好事啊!怎么也不该反应那么平淡啊! “我看他的确是高兴傻了,要是我也有一个皇子外甥,我也高兴傻了。” 唐骏尧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众人的反应,压抑住心中的狂躁,高兴的混入进去。 没有书看的日子很难熬,每天和柳氏一起绣绣花,说说话,虽然简单却也无聊。姐姐妹妹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也不会专门花费时间对付她这个闲杂人等。 外面的风雪依旧,即使在屋里都能感觉到下雪的声音,受不了了。 “娘,我出去一下。” “这个时候了还要出去?”柳氏自然知道那个出去是出的哪里。 “我上次忘了拿东西回来了。”想到这个就让人心情不好。 “那早些回来。”见柳氏点点头,唰的就冲出了屋。 飞快的走过那个已经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通道,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 深深吸了口气,同样的天气,怎么觉得外面的要香甜一些。 又急急的朝目的地走去。要过年了,府里事情也多,虽然不会有她什么事情,可就怕万一啊,一定要加快速度。 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还是能感觉到脖子上冰冷冷的东西。不会那么倒霉吧,一出来就碰到了抢劫,而且地点还是在唐府附近。 “把钱交出来。” 原来是个女强盗,唐依沫闻着空气里熟悉的味道,呵呵笑了笑,然后用手推开剑身,“虚仪,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欢迎我。” 那剑乖乖的移开,身后传来一个灵动的声音,“真无趣。” 唐依沫慢慢转过身,看着一身黑衣的女人,“你去哪儿了。”上次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这人呢! “哥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林虚仪收了剑,几步走到唐依沫身边,颇为自豪的开口。 “所以你这是去行千里路去了?”唐依沫笑道。 “对啊!”手挽上唐依沫的胳膊。 “你哥真狠心,居然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出去。”唐依沫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才不是呢?”林虚仪嘻嘻笑了笑,“我有秘密武器。”看着唐依沫惊奇的样子,林虚仪也没有卖关子,“难道你不觉得我的穿着很不一样吗?” 林虚仪提醒后,唐依沫才仔细的观察了下,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样式,可林虚仪头上的装饰明明就是一个男人的扮像,手指举起指着林虚仪,“难道就是让你伴作个男人?” 林虚仪和在家哥哥生活了二十多年,一点儿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是啊,我哥说这样在外面方便些。” 好吧,奇人的思维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唐依沫换了个话题,“你专门传给我看的啊!”到家了不会还是这个装扮吧! 第六章 又出府 啊,”林虚仪摸摸脑袋,“我是今天才到家的,哥哥说你今天可能回来,所以我就过来了,还以为你会被我吓一跳呢,没想到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到后面,失望的感觉很明显。 唐依沫翻个白眼,要是你没有出声或许我就被吓到了,不过,有个问题唐依沫更加关注,“你哥知道我今天要来,所以你才来了?” 林虚仪点头,还在想为什么自己被发现的某人没有察觉到唐依沫语气有什么不一样。 天啦,那人难道真的功力进步了?连自己还会去都猜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发现是我的。”不死心的林虚仪不怕丢脸的问道。 难道聪明的人偶尔也会犯傻,“你的声音。”唐依沫很仁慈的给了个答案。 林虚仪做恍然大悟状,这么简单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一定不能和哥哥说,不然会被笑死的。懊恼的林虚仪立马又恢复了生机,拉着唐依沫的手,一脸期盼的跟她分享着自己在外面的见闻,“……你知道吗?我还以为现在这个太平盛世是没有强盗的,我这次去居然遇到了……我看到了一个山村,里面的人生活还困难,我把钱给他们他们居然说没用,因为不能吃……” 本来只当听闲话的唐依沫越听心越沉,好像自己抓住了什么,上次林虚晏和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些明白了。 “小沫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说到后面发现身边的人沉默的很,林虚仪不满意了。 “在听呢。”唐依沫赶紧安抚人。这人看着比自己大,却比自己任性多了,要是被她缠上可脱不了身了。 唐依沫定睛看了说的滔滔不绝的人,然后“啊”了一声,怎么看到人差点儿又忘了自己的正事。 “怎么了?”手突然被甩开,林虚仪吓了一跳。 唐依沫朝林虚仪歉意的笑笑,“我下次再来听你的奇闻,今天我找你哥有点儿事。”拉着林虚仪的手,“快点走,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呢!” 林虚晏大冬天的端着把扇子在门口摇晃,看到唐依沫的人影出现在外面,嘴角弯了弯,还真的猜对了。 唐依沫拉过林虚仪,“虚仪啊,你先去换件衣服。”人走了,气冲冲的朝林虚晏摊开手,“我的书呢?” “放心吧,在呢,上次是你自己没有拿走。”可不是我不给你。 唐依沫气得牙痒痒,你就不会在我走的时候提醒一下啊,“哦,那我去拿了。” 林虚晏笑眯眯的点头。拿好了自己的宝贝儿,瞪了林虚晏一眼,“我先回去了,和虚仪和嫂子说我下次再去找他们。”说完就飞快的走了。 林虚仪换好衣服出来,就没有见到人了,看到林虚晏还在那里,“哥,小沫呢?” “走了。” “走了?”林虚仪瘪瘪嘴,怎么都不和自己说一声。 看到林虚仪又要出去,林虚晏喊道,“站住,我问你点儿事儿?” 林虚仪听话的站住了,转身,没好气的开口,“干嘛啊?” “你这出去两个月到哪儿却了?”林虚晏慢悠悠的问。 “徐州啊!”林虚仪心里咯噔一声。 林虚晏不明所以的笑笑,笑的林虚仪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是越州啦!”改口道。 “好了,先去看看你嫂子,一会儿晚上给我说说你这次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哦!”林虚仪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声。 在唐依沫出去的时候,小院迎来了一位客人,不,不能说是客人。 “柳姨娘,柳姨娘,大夫人来了。”七思远远看到吴氏走过来,就急急进来通报。 “她怎么来了。”这个小院都很久没有人来了,哪能不奇怪。说着柳氏起身,把东西收拾好,“你先出去吧!”是来找自己的还是孩子的,这时候孩子还没有回来呢?柳氏也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吴氏来的很快,同行的就只有一个她的贴身丫鬟艺灵。 柳氏朝吴氏福了福身,“大夫人。” 以前每每看到这个以前和自己差不多地位的女人对自己谦卑恭顺,吴氏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现在自己身份和她相差千万倍,已经生不起那种情绪了,一个失败者让她都不屑于看见。今天本来自己是不用过来的,不过想到好久没有看到这人了,又起了心思。 吴氏点了点头,算是自己听见了,直接走进屋去,屋里的简陋残破让她皱了皱眉,扫了眼四周,居然生出些同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毕竟是唐府的人,万万没有亏欠的道理。”或许她自己都忘了这个结果是谁造成的。 艺灵拿了张帕子在一张凳子上擦了擦,吴氏这才移步坐下。 “多谢夫人。”柳氏依旧谦卑。 “你也知道,我女儿有了圣上的孩子,承蒙圣上恩典,上次得以见到,娘娘特意过问府里的女儿们的婚事,”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可那炫耀和满足谁都看得清。 柳氏知道吴氏的话没有完,还是低着头听着,也不说话。一会儿,果然听那吴氏又道,“依沫也都快十七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虽然我是他们的主母,你毕竟是她的生母,都说女儿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柳氏诚惶诚恐的把头低的更低了,“小妇懂什么啊,全凭夫人做主。” 吴氏也不在意柳氏的反应,因为不管她什么意思,最后做主的还不是她自己?可柳氏的态度还是让她很受用,“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看着些。” “那还麻烦夫人为依沫费心了。” “都是府里的姑娘,而且她也叫我一声母亲,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吴氏特意加重了母亲二字。 柳氏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样,很是高兴的感激道,“那真是多想夫人了。” 吴氏见状都彻底没了脾气,要是你咬上两口,我还会想着再扰扰,你这不痛不痒的,真让她没了反应。吴氏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居然会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对手,还真是高看她了,就这软柿子的模样,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来给你说。”边说边起身,连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站在一边的人。 知道脚步声在院内消失,柳氏才抬起头,看着白茫茫的外面神色难辨。 这么冷的天,没有什么比这样更享受了。苦中作乐是唐依沫最好的一门功课,穿着件大衣还不满足,直接把被子都加在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双手,缩成一团,像一个小仓鼠。在翻看着书籍。要不是这里是唐府,任谁都会觉得这人真是勤奋刻苦。 柳氏看了一眼孩子,笑了笑,“沫儿,先用膳吧!”每次一得到书就是这个模样了。 “哦!”答应的痛快,可身体没有一丝动静。 柳氏好笑着走进去,“昨天大夫人说可能要给你们说亲了。” 没有丝毫反应的唐依沫听到这句话终于抬了抬眼睛,“什么?”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吗? 柳氏摸摸唐依沫冰冷的发顶,“孩子,你没有听错。” 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一点儿活力,“我不想嫁给她安排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安排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肯定不会是什么一般的家庭,或许甚至是皇亲国戚,可是依她这样的身份嫁过去难道可能是做正妻吗?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宁愿嫁给穷苦人,唐依沫也不想嫁给贵族做妾,自己的母亲就这样生活压抑的生活了大半辈子,自己肯定不能步母亲的后尘。 “别担心孩子,要是实在不行就逃吧!”柳氏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出路。那个小小的狗洞,或许别人是嫌弃和厌恶,她和女儿一样,那是一个最后的逃命机会啊。 唐依沫终于露出个笑容,她是不会就那么妥协的,要是真的婚事不如意,她会带着母亲一起离开的,虽然自己一介女流,可那些书不是白看的,自己在外面认识的几个人也不是白认识的。很早很早她就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特别是那人还是吴氏。“嗯,放心吧,娘,总会有出路的。” 柳氏摸摸女儿不杰出的容貌,柔和的触感让她感觉到女儿是如此的年轻,“沫儿啊,母亲就在这唐府就这么没有生气的活了大半辈子,不想你以后也过母亲这样的日子,也不想自己以后的孙子也步我们的后尘。”眼里溢满了悲伤,隐隐的还有丝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嫁给唐宗樊,她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肯定都过的快乐,而不是在唐府这般模样,小小年纪就心思颇重,为了生存好一些,压抑自己,隐藏自己。 “娘,其实现在我很幸福,因为我还有你啊!”母亲悠远的目光让唐依沫心里微微发疼,抱着同样瘦弱的母亲低声安慰道。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簌簌的下起雪来,刷刷的声音好像在为里面悲伤的母女俩伴着奏。 第七章 沈约祈 唐骏尧的提议唐宗樊想了两天后再次叫来儿子交谈一番,最后唐宗樊终于答应了,让在知道姐姐怀孕后心情复杂的唐骏尧终于真心高兴了一回。 “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一定把唐家发扬光大。” 看到神采飞扬的儿子,唐宗樊希望自己的决定没有做错,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好,男儿就该有这份志气,趁着现在父亲和你姐姐还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更是要好好干。” 唐骏尧眼神闪了闪,笑容不变,“会的,父亲。” 父子俩又说了会儿话,见夜色已经很浓了,唐宗樊才开口让唐骏尧退下。走出房门,唐骏尧的兴奋都还藏不住。 “尧儿。”听到母亲的声音,唐骏尧瞬间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温和笑意,“母亲。” 看到儿子吴氏很高兴,说了些关心的话,也就让唐骏尧退下了,看着儿子英挺的背影,吴氏露出一些难过。 进了屋,伺候着唐宗樊睡下,想到儿子,吴氏忍不住抱怨,“尧儿从小就不在我身边,现在长大了也和我不怎么亲。”每次说话都说不上几句。 儿子的事情有了结果,唐宗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轻松很多,闻言也没有冷脸,还笑道,“男儿就该这样,要是和你们妇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那时候唐宗樊喜得贵子,对他期望极大,都自己教养,后来上了京,也是把孩子带来的,家里的其他人还是后来才搬过来的。这样一分离母子俩更生疏了。 见唐宗樊心情好,吴氏又说了两句,“我这不是想儿子嘛,你对他那么严厉,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还不行啊!”虽然抱怨,却有小小的得意,在家的尧儿才是老爷亲自教养的,即使后来的小儿子唐骏禹也只是偶尔指点,大部分时间还是和王氏,和夫子们一起。 “对他严厉也是对孩子好,以后唐家就靠他了。”对那个他注满了期望和疼爱的孩子他很自豪。 吴氏听到这里,心怦怦直跳,好像被雷击中,要不是在唐宗樊面前,恐怕站都站不稳了。 吴氏在旁边给唐宗樊宽衣,掩饰自己的神情。唐宗樊脱了衣服上了床,想到今天在早朝时候皇帝的话,又对着躺在身边的吴氏道,“你还记得沈天霸么?” 吴氏抬了抬身子,“是镇南大将军沈天霸吧!” 唐宗樊点了点头,“正是。” “怎么不记得,那年老爷外出遇上山贼还是将军救的呢?”吴氏笑颜道,心里却想着这时候唐宗樊说起那人做什么。 不过一会儿吴氏就知道了,“是啊,那时候我还说我女儿多,给他一个做媳妇呢?”唐宗樊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苍老严谨的脸也有了些笑意。自那次的事情后,两人就结下了情谊,后来回到帝都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居然都笑了。说起来,唐宗樊在帝都没有什么朋友,沈天霸却是算得上一个。 吴氏眼神一闪,心思一动,“那感情好,就是不知道他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说起沈天霸的儿子,唐宗樊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家儿子要从军是不是和那小子有关系啊,小时候那两人玩得挺好的。“快了。”年末了,沈天霸要回来述职,那个自十四岁就带到战场的孩子应该也要回来吧,“到时候你看着些吧!” 吴氏柔柔应着。 近来唐府三姐妹经常聚在一起,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样,可真正在想什么却没人知道了。 “哎,又是新年了。”看着亭子外的白雪,唐依琪感叹一句。 要说唐依乐是艳丽的玫瑰,那么唐依婉就是夏季的荷花,柔柔一笑,似乎带着些夏日的炎意,“我们又长一岁了。” “嘻嘻,姐姐啊,你是不是想嫁入了啊,不然怎么那么在意年龄啊!”唐依饶笑得一脸暧昧。 脑袋被敲了一下,“你这丫头又笑话我,想嫁人的是你吧,这几天都在说这个。” 唐依饶做了个鬼脸,这是背着唐宗樊才敢做的动作。 冬天的雪总是勤劳的下着,几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雪花又开始飞舞了。“又下雪了,我们先回去吧!”唐依琪闷闷道。冬天太冷了,她都不想出来,要不是唐依饶拉着她,她才不受这个罪。 “是啊,我们先回去吧!”说着站起身,然后又叫住要离开的两个妹妹,“你看我,差点忘了,”从怀里掏出两个香囊递给两人,“这是姐姐自己做的,都快过年了,姐姐也没有什么好礼物,这个给你们。” 两人欢天喜地的接过,甜甜的道了谢,这才离开。 等到只剩下唐依琪和唐依饶时,唐依琪才抱怨的开口,“你怎么尽说些那种话啊,真是的,你才多大,害不害噪啊。”天天追问着嫁入的事,这像什么话啊! 唐依饶拍拍唐依琪的脑袋,“我那是打探敌情。” “什么?”什么东西居然扯到敌情上去了。 唐依饶看着单纯的妹妹,捏了捏她的脸颊,看了看四周,把人扯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压低声音,“我听说啊,夫人要为我们寻亲事了。” “可我们还早啊!”唐依琪也下意识低了声音。 “不早啦,我们都十四了,明年就十五了,先找好人也好打注意啊!”唐依饶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唐依琪似懂非懂的问道,“那跟你问三姐那些话有什么关系。” “我还听说啊,镇南大将军快回京了,会带着他家的公子回来。”说着向妹妹眨眨眼。 唐依琪人有些单纯,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还是哪里是个笨的,“听说他是将军唯一的嫡子呢。”露出向往的神色。 他们都是庶女,天生出来就是被不公平对待的,虽然唐宗樊不喜欢女儿可对他们也不错,可娘亲的告诫,自己的感受让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作为唐府的女儿是不会有自己的爱情的,过于现实的他们已经很小就在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了。唐府的女儿一定会嫁个好人家,可是你进门之后的地位呢,那可决定你一生的富贵繁华。 “你的意思是说三姐可能……”唐依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依饶的一个眼神打断,“不,凭我这几天和她说话,我想她还看不上镇南大将军的嫡子。” 唐依琪捂住嘴巴,似乎不相信,“连镇南大将军的嫡子都看不上?”天啦,沈家可是和大琼的开国皇帝大天下的家族,要不是后来休兵行那个,沈家或许比今天风头更甚。 唐依饶很确定的点点头。唐依琪挨着唐依饶的耳朵,“那要什么样的三姐才看得上啊!” 唐依饶在唐依琪耳边说了两个字,让唐依琪眼睛都瞪得不能再大了。 “你说什么?陛下……”唐依琪的话被唐依饶的手堵在了嗓子里,一只手放在自己唇间,恨恨的看着妹妹,“小声点儿。” 唐依琪惶恐的点点头,还不能完全消化那个消息,“你确定你没有猜错?” 唐依饶直接白了唐依琪一眼,走了出去,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在这冬日寂静的日子里,唐依沫在看着书,林虚晏在帮着妻子卖东西,皇帝在如旧的处理政事,而远方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的驶向帝都。 “娘,我们为什么不和爹一起啊!”青年看着身后的几个人,朝着旁边坐在马车上的女人问道。 那女人大约近四十,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俏丽的容颜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味道,或许已为人妇,眉宇间多了些温柔。听到儿子的话,笑笑,“我们都几年没回帝都了,我们先回去看看。”交给别人有些不放心。那个将军府邸恐怕都积上灰了吧! 青年心里暗暗想,府里福伯可是一直都在的,知道要回京肯定什么都弄好了,还需要你去弄什么啊! 被儿子给鄙视了,女人摸摸鼻子,要不先给儿子透露透露,爽朗一笑,“约祈啊,你也十八岁了吧!” 被唤作约祈的青年看着两边的白雪,点点头。这在南方可是不多见的景色,几年未回,都快忘了雪的温度了。 “你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啊可都娶了你娘了。”瞧了一眼没有表情变化的儿子,女人再次开口。 “哦!” 女人气节,揪住沈约祈的耳朵,“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在家老娘真是粗鲁,不过和在家那老爹也还真配,头慢慢的移动,争取让自己的耳朵不受罪的脱离魔爪,“你们不就是又要给我说亲事了?”一个又字让他没了惊喜感。 女人放开手,笑眯眯道,“儿啊,这次和你以前见到的姑娘肯定不一样。”想到前几天丈夫对自己说的话,又问,“你还记得帝都里的唐伯伯?” 沈约祈点头,他儿子和自己还是好友呢,虽然近来没怎么联系,不过书信交流频繁。 “以前啊你爹和人家说要结亲,还以为是开玩笑,上次你爹接到你唐伯伯的信,又提了一提,看来还真是有那个意思。” 看着老娘一脸激动,沈约祈可不觉得有什么,“唐伯伯家的女儿怎么了?”难道是天仙了不成,那么高兴,你儿子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女人撮了撮沈约祈的头,“怎么说话呢这是?你难道不知道唐家儿女儿可是皇帝的妃子?”看到儿子点头,女人又说道,“你想啊,能被皇帝看上的女人能差到哪里去,你是不知道现在唐家的女儿们在帝都那可是人人想求呢?” 沈约祈不好打破在家母亲的幻想,人家皇帝看中的不过是美貌,自己有那么肤浅吗?还在兀自埋汰帝王,就听见母亲又说了一句话。 沈约祈怔愣片刻,转头,“娘,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回去啊你就先去唐伯伯家看看。”被儿子忽视的女人语气有些不好。 女人脸上的坚持太明显,知道不去在家娘亲不会罢休,萎靡的点点头。搞了半天是因为自己才早些回去的啊! 冬季好像特别喜欢黑夜,早早的就把时间献给了夜色。 骄依殿里一个美艳的女人躺在贵妃塌上,姿态优美,神色高贵,肚子上微微的隆起让她添了一抹柔色。手不自觉的放在腹部,像是在感受什么。 “袭音,陛下有多久没来骄依殿了。”要不是女人的嘴唇在蠕动,动作轻微的都不知道这句话发自何人。 给女人揉着肩膀的婢女立马就回道,“有七八天了。” 第八章 盼望 女人冷哼一声。明夜也没有害怕,跟着唐依乐那么多年,有些话不用她说自己都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就安慰道,“娘娘,陛下不来是因为你怀孕了,你也知道,陛下每每看着你就把持不住,要是这时候让陛下陪着你,这不是火上浇油而您也灭不了火吗?” 唐依乐被明夜的话说的红了脸颊,笑骂道,“你这丫头,也不害燥。” 袭音嘻嘻的笑两声,知道这话唐依乐是喜欢的,又道,“我说的是实话,那次陛下来我们骄依殿不是心急火燎的!” 唐依乐似乎也想到了那个男人在夜晚抱着自己的勇猛样子,脸红的都能滴血了,身子也有些发热,娇羞的瞪了明夜一眼,“陛下也是你能胡乱打趣的。” 明夜赶紧道罪,“那娘娘可千万要替奴婢保密啊!”说着还露出害怕的神情。 唐依乐被逗的没了脾气,“就你鬼灵精鬼。” 刚刚还乐呵呵的脸又变得有些消沉,看着外面范黑的夜空,好像在期盼着什么? “娘娘,既然想陛下了,就让陛下过来呗!”明夜一边给唐依乐按着肩膀,一边观察着唐依乐的神情,一见她这样,嘴也不闲着。 唐依乐不说话却是听进去了,既然那人不来,我可以叫他来啊! 眼神一转,吩咐道,“你去让人通报一下,就说本宫不舒服。” 明夜会意的一笑,“是。” 听到唐依乐不舒服的消息,皇帝是从另一个妃子床上爬起来的。 纤纤玉指饶住男人的脖子,躺在床上的上身微微上扬,即使在这大寒冬,那赤裸的身躯没有一丝因为寒冷产生的颤抖。微微扬起的头颅更是体现出那脖颈的美丽,“陛下,都这么晚了,乐妃那里不是有太医在吗?要不明天再过去看妹妹吧!”女人撒着娇,柔嫩甜美的声音让人都心都酥了一半,但起身的男人不为所动,“那里怀有朕的孩子,你以为是什么小事吗?”男人没有了刚刚在床上的温言细语,而是作为帝王的严厉。 本来以为会得帝王轻声温抚的女人被着冷冷的声音吓的打了个寒颤,立马趴跪在床上,她怎么就忘了那女人怀了孩子,而身边这人不是普通人了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这么一跪,赤裸的身躯完全露出来,即使房间里有着地龙还是挡不住打在皮肤上的刺骨冷风。 男人似乎也觉得面前的女人太让人恋爱了,扯过背着盖住那人的身躯,把颤抖的人拥在怀里,在美人额上印上一吻,“好了,朕先走了,不然要是皇子有什么事情,你可就犯了大错了。” 女人忙不迭的点头,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是重复着动作。 等到帝王离开,冷汗直冒的女人紧紧咬住牙关,吐出的字可以说句句带血,“唐依乐,唐依乐……” 帝王走进骄依殿,那严肃冰冷的容貌一瞬间又化作了春风细雨,带着关心和怜惜的神情不似假装,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只有他才知道了。 “爱妃,怎么了,很难受吗?” 终于见到了男人,唐依乐强装出一抹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更让人心疼,“已经好很多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请罪,“这么晚了,怎么惊动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只要你好好的就什么都好。”然后才好像是看到太医一般,问了唐依乐的情况,知道没有什么大碍,那人松了口气。 皇帝把唐依乐抱着,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温馨的气氛好像他们真的是相爱的夫妻。 唐依乐躺在男人的胸前,斜眼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即使后宫佳丽三千,这人也是最爱自己的,作为一个女人,被帝王如此对待夫复何求。就算自己不是皇后,她也心甘情愿。 温馨的气氛好像也感染了那个帝王,说出口的话都带着股春天将近的气息,“爱妃是不是在怨朕好久没有来了。” 唐依乐拉着男人的一只手把玩,先前的怨念都被这时候的温暖给填补,“这都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如今有了身孕不能伺候陛下,各位姐姐妹妹们还要分担臣妾的一份责任呢?” 男人眼神一闪,没有让躺在身上的女人察觉,刮了刮女人的鼻子,“爱妃真是深明大义,要是宫里的女子都如你一般该多好。”然后又吻了吻唐依乐的额角,“也不枉朕如此宠爱你。” 唐依乐面上谦虚,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唐依乐挡不住睡意,沉沉睡下了。男人这才收回自己的手,慢慢的下了床,看着睡着还一脸甜蜜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意。 “小姐,小姐……”不用猜,唐依沫就知道这又是谁在叫了,说了多少次,还是这个德性。 “我说七思你……” 唐依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七思抢了先,急急拉着唐依沫就往闺房走去,还一边道,“小姐,镇南大将军的妻子和儿子来做客了,你……” 真是太不像话了,作为主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抢了先,唐依沫不在意的挥挥手,“那又怎么了?”自觉威严不行的某人在生着暗气,不过也不看着都是谁惯的。 七思没有发现自己被嫌弃了,急的不行,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了,急吼吼的又道,“我听说这次他们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镇南大将军和唐宗樊交好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除了叙旧还有其他什么事啊! 哎,自家小姐平时都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那么笨了呢?,“结亲啊!”七思忍不住道。 同一时刻,唐府大堂里,端坐这一位妇人和一位俊俏的青年,下人端上来茶点后,又退下,寂静的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两人动作优雅,目不斜视。脸上也无甚表情,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有几分哀怨。直到一个带着些喜意和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的表情才骤然一变。 “文宣啊!真的是你?”看到女人转过头吴氏惊喜的叫了一声,“刚才管家来报我还以为是他认错人了呢!” “就是我呢!”文宣应的自然,没有女人的柔,反而有股凌然之气。 吴氏把目光一向下,就看到了沈约祈,眼神更热切了许多,走近道,“这就是约祈吧!” “是啊,这就是犬子。”说着又对着儿子道,“约祈啊,你不是一直都在说你小时候对你很好的吴姨吗?怎么现在看到了不叫人呢?” 沈约祈暗里翻个白眼,父亲说在家娘亲性子直,这没有的都编的那么真,直个屁。不过教养良好的沈大少爷肯定不会在外面驳了在家娘亲的面子,温雅开口,“吴姨好。”声音温润如玉,面带笑容,俊逸非常,一看就是个翩翩公子。 吴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夸了人两句。随后带人去了旁边的偏厅,又吩咐管家送些果子糕点来,这才开始叙家常。 “听老爷说你们不是还要几天才到吗?”这也是为什么听到他们来的时候吴氏有些不相信。 “我这不是先回来看看嘛?这一走就离开帝都三四年了。” 两个女人聊的起劲,可苦了坐在一边当陪客的沈约祈,听着两个女人的话都有些想睡觉了。 “……我也好久没有看到骏尧了。”不知怎么的,两个女人又把话题说到了在家的孩子身上。 “骏尧出去了,哎,他哪像约祈那样小小年纪就跟着将军上战场了。”话虽这么说,可一点觉得自己儿子不好的意思都没有。 “他啊,不去扯他爹后腿就好了,哪像骏尧,满腹经纶,文采斐然。”这做父母的都知道一个道理,你夸我孩子我也要夸你孩子,互相听着不就开心了。 “啊,说起来不只是骏尧,府里的几位千金我也没见过呢?我还记得上次离开的时候三丫头才十三四岁吧,现在也都十七了吧!” 正题来了,吴氏心里打转,面上不显,“可不是,一晃啊都三四年了。”然后又道,“女儿们倒是都在府里,我让她们出来见见。”说着就让身边的丫鬟下去告知。唐府家风甚严,未出阁的女子不能随意外出,不然唐依沫也不会从狗洞爬出去了。 文宣递了个眼神给沈约祈,沈约祈这才打气精神。 第九章 唐府初见 早在沈约祈进府的时候,府里有人就接到了消息,等到吴氏传话来后,立马行动起来。 那可是镇南大将军的嫡子啊,要是真的被他看上了,身份可就不一般了。 “哎,你说三姐会不会故意弄的很难看啊!”唐依琪比试着衣服,想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 唐依饶指挥着身后的丫鬟给自己添上些首饰,瘪瘪嘴道,“她怎么会?”怎么回有这种想法。 “你不是说她看不上那人吗?要是被他相中了怎么办啊!”唐依琪还知道凑近唐依饶耳边低声道。 “哼,她才不会故意降低自己,你一会儿看吧,肯定比我们谁都漂亮。”说到这个有些心烦,就算他们打扮再漂亮,也不是最漂亮那个,挥了挥手,“算了,别弄了,别弄了。” 唐依琪见唐依饶突然暴躁起来,皱了下眉头,“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算了,那种理由也不好说,又对着被自己挥退的丫鬟道,“继续吧!” 各个院里景色不一,唐依琪那面火急火燎,唐依沫这面无意的厉害,让七思都看不进去了。 “小姐,要不你穿那件绿色的吧!”怎么又是白色啊,这个时候不把自己弄的艳丽点儿,这么朴素做什么啊! “不就是去见见人嘛,这是要干嘛啊!”唐依沫一脸无所谓。 七思都要急死了,嘴唇蠕动,急急的又想冒些话出来,却被唐依沫拦截了,“好了,别这个样子,好像就你聪明,小姐我倒是个笨蛋了。” 七思吐了吐舌头,府里的人都觉得小姐笨拙单纯,她跟了她近十年,看得更清楚,小姐可不是那样愚笨,木讷的人。鼓起腮帮子,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在家小姐什么都不做,等到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朝偏厅走去。 唐依婉一身简单的白衣,边上绣着金色暗纹,不显单调,穿在她身上,更有些遗世独立的偏偏仙子模样,比起也是一身白衣的唐依沫气质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四个姐妹难得聚在一起,公式化的问候一圈,又各自站好,却也没闲着,互相打量彼此的衣着神态,面上不显,里面却不知在想什么。 “你猜的真的没错。”唐依琪扯扯唐依饶的衣袖,咬耳朵。 唐依琪和唐依饶两人一个一身红衣,一人一身翠绿,那面的两个白衣人就更加显眼,有了对比,唐依沫更像是个小丑。唐依琪自然也看到了,掩着嘴偷笑,“长得已经不出众了,居然还要学三姐,真是东施效颦。” 这个也不怪唐依沫,她还以为谁都会浓妆艳抹一番,看来她还小看了这些人,还真是懂得投其所好。知道将军夫人不大喜欢浓艳的人,居然打扮的还是颇为雅致,而且又不失富贵和美丽。那个三姐一身白衣更是让人有膜拜的冲动,好像降下凡间的仙子,她站在旁边,就是给她提鞋好像都玷污了人家的仙气。唐依沫也很哀伤,面上却依旧木木的。 丫鬟在吴氏耳边说了什么,吴氏就开口道,“她们有些害羞呢,来了都不进来。” 文宣笑笑,不愧是唐府的女儿,矜持有度。 吴氏吩咐一声,四人齐齐进来,就听到吴氏又道,“那大女儿,二女儿已经嫁人了,府里现在就剩下四个姑娘了。” 文宣在唐依婉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目光移了过去,不错,不错,怪不得有人说唐府外面的女婿排成了长队,几个女儿都不错。 文宣倒是没有觉得唐依沫是个丑小鸭,虽然在唐依婉旁边显得普通了点儿,但那不施颜色的朴素倒也应了文宣的心意。 沈约祈也看过去,看到唐依婉的时候也是一惊,看来还真不是夸大。看到唐依沫的时候眼神一闪,他可比自己的母亲想的多,四人都看了看后,然后又把目光落在唐依沫身上,嘴角勾了勾。 唐依沫不知道别人什么想法,可她自己是真的不自在,好像是供人挑选的物品一样,这是在挑货物呢? 吴氏适时的没有开口,等到文宣的目光移开后,才对着四人道,“这就是你们文姨,几年没见了,还记得吧,以前也经常过来看你们。” 四人又依次向文宣福了福身,又是一番问候。吴氏见文宣有意,也没有让女儿们先下去,“文姨也好久没有见你们了,好好陪陪你们文姨。” 四个姑娘站在文宣身边,低声说着话,语言得体大方,让文宣更加满意了。 沈约祈看着和自己母亲聊的起兴的几个姑娘,突然撇到一道看过来的目光,沈约祈看过去,冲她笑了笑,见那姑娘脸颊微红,笑的更高兴了。 唐依沫站在最后面,一是被那几人给挤的,二就是自己本来也不想参与,站在这里也像个隐形人一样,那文姨每人都问了,偏偏就没有问自己。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自己的隐形功力越发的深厚了。 无聊的转了转头,往右微偏,就看到了笑意浓浓的沈约祈,立马又把头偏过来低着。 真是像在看戏,悲剧的是自己也是戏中的一角。 沈约祈倒没有注意到唐依沫的一瞥,不过一会儿之后他也注意到了她。身在其中或许容易被人忽视,可他在局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默默的低着头站在后面,前面被那几个姐妹挡着,似乎是多出来的,一点儿都不和谐。 从侧面看,只能看到小半边低着的侧脸,长得也不错,可是和几个姐妹在一起就越发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白色的外衣仔细看去才发觉已经不怎么新了,好像洗过无数次都不是原来的白色了。更为可笑的是,在有个穿白衣如此出众的人面前还要这样。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被人捉弄的。木木的站在哪里还有些可怜的味道,沉默寡言的模样让人觉得无趣,被别人不着痕迹的拦着也没有生气的痕迹,是习惯了还是不屑一顾呢?今天这样只是单纯呢还是特意呢?看了看旁边和母亲有说有笑的三人,眼神闪了闪,抑或是…… 沈约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坐在上面的吴氏,那人端着茶一脸柔和的笑意,看着围在以前的人似乎有些欣慰之色,是没有注意到呢还是不在意呢? 原来唐府也不是父亲说的那般让人羡慕,作为家主的唐宗樊也不是父亲夸的那般无私为民。 外面雪花堆积,冬意正浓,沈约祈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欣赏着这久久未见的北国雪景,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寂静,“约祈啊,你觉得唐府那几个姑娘怎么样?” 从唐府出来,文宣就想问了,看到儿子这不在乎劲心里越发急躁,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就那样呗。”沈约祈随口一答。 一听这话就是没有看上,文宣奇了,“四个姑娘你一个都看不上?” 沈约祈来了兴致,转身看着已经不像贵妇人的母亲,“娘,你说和他们交谈的时候确定每个人都说话了?”四个人啊! “肯定啊!”文宣一头雾水,怎么问这个。不过既然是选媳妇肯定要每个人都说说。 沈约祈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么容易就被忽略了,难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问你话呢?”见儿子笑着却不答话,怎么看都有些莫名其妙,文宣再次重复。 知道没有个答案老娘不会放过他,“没有。” “真没有?”文宣不信,还以为自家儿子害羞呢?不过啊,他娘啊,你想多了,就你儿子那厚脸皮要是知道害羞为何物他就不姓沈了。 “那个唐依婉你也看不上?”要是她是个男人,或许也会喜欢她,气质又好,说话又大方,根本就是无缺陷啊! 沈约祈和在家老娘认识近二十年了,当下就知道对方想什么,“不是我看不上,或许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儿子。”那人除了出来的时候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外,都没有给个眼神,要是别人他还会觉得是欲擒故纵,可那人嘛,应该不是。全身都散发这浓浓的高不可攀的味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拿捏的。美则美矣,他却不稀罕,要说感兴趣还没有那个丑小鸭来的多。想到那个小鸭子,莫名的笑出了声。 文宣盯着儿子的反应,甩了甩手,“反正看也看了,给你爹一个交代就行了,既然你没有看上的,他们又有看不上咱们的,就不要高攀了。”仔细回味一下,唐依婉的确过于礼貌了,淡淡的有些疏远,刚才气氛太好没有感觉到,现在不想就不是滋味了。在家儿子还被嫌弃了,一下子就没了好脸色。 儿子还是在家的好,沈约祈又赶紧劝母亲,“娘啊,我就是感觉,说不定人家没有那意思呢?” 文宣冷哼一声,既然这样你刚刚还说什么说啊。 沈约祈赔笑,“以后爹问起,你可不要说这个啊!” 被儿子气笑了,拍了下儿子的头,“你当老娘是傻的啊!”不管是不是,肯定不能这么开口说。毕竟两家人关系在那儿呢? 沈约祈他们走后,吴氏和几个女儿说了些话,也让他们退下了。虽然那是镇南大将军可和帝王比起来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并不担心他们嫁的好。 几人心思各异的离开,唐依沫回了院子果然看到柳氏在门口站着,急走了几步,“娘,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啊,还不快进去。” 第十章 母女诉情衷 柳氏笑着拉过女儿的手,“怎么样了?” “没有仔细看,不过那人应该看不上我。”就算看上她也不想去。 “竟瞎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她眼里自己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差。 唐依沫讨好的笑了笑,进了屋就看到小几上多了些东西,“娘,你又乱花钱了?”小几上赫然摆着两叠玉枣桂花糕。 “不是,是大夫人送来的。” 唐依沫闻言凑近了看看,色泽鲜润,枣子和桂花的香味如此浓烈,不是昨天的剩货,拿了一块在手里,“这几天她怎么对我们这么好了?”真是奇怪。说完就把东西往嘴里一塞,真好吃,满嘴都是浓烈的香味。 “或许是看我们可怜吧!”柳氏淡淡的说了句。想着自己这十多年过的,都说不出自己的苦来。要是没有恨过是假的,就因为不是儿子所以不被重视。也知道为什么单单自己这个生了女儿的人被如此对待,自己和她同时怀孕,是把自己当做对手了吧! “娘。”吃东西的手一顿,唐依沫抱住瘦弱的母亲,头依偎在不大强壮的肩窝。彼此交融着温度,终于不再寒冷,“其实娘并不可怜,因为娘还有你啊!” “娘,为什么一开始你都不理我,对我也不像现在这样?”或许现在气氛正好,下意识的唐依沫就把藏了几年的问题问了出来。 唐依沫感觉到身后的身躯微微一震,话一说完就后悔了,怕母亲伤心,连忙道,“娘,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不问了。”不敢转身看柳氏的表情。 隔了好久,就在唐依沫觉得这沉默都快能让人窒息的时候,柳氏开口了,“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唐依沫傻了,不知道母亲怎么给自己道歉了,站了起来,蹲在一边,不安的叫了声,“娘?” 柳氏摸摸女儿的头,看着外面白白一片好像透过城墙看到了八年前,“在八年前迁到帝都的路上,我遇到了个妇人,她见我憔悴非常,心事颇重,问了我些问题。那时候我也被压抑的难受,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话和她说了,听完我说的之后安慰了我一番,最后我想通了。”看着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唐依沫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庆幸吗?还是难受,只是心里堵的厉害,“要是没有那个插曲,娘你是不是都不会改变对我的态度了。”不该问的,可是唐依沫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带着哽咽声的质问让柳氏也难受的厉害,她却不屑去欺骗唯一疼爱的孩子,“娘亲也不知道。”是啊,她不知道,那时候她把自己所遭受的罪孽全都归于女儿身上了,要是这不是个女儿她也就不是这样了,“不过,现在娘亲很后悔。” 唐依沫一愣,身体僵硬,深怕柳氏再说出什么话来。 察觉到女儿的不安,柳氏柔柔一笑,“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那妇人,不然我的女儿也早些有个依靠。”她怎么会不知道小时候女儿被欺负的事情,只是那时候看到女儿被欺负既难受又高兴。难受孩子被欺负了,高兴这个罪魁祸首被欺负了。 唐依沫的头猛的埋进柳氏的胸前,无声的哭了出来,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爱自己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劝动,“娘,娘……”她不停的呼唤着这个字,似乎这就能让她感到安心和满足。除了刻意的示弱外,一向坚强的唐依沫眼里的珍珠不要钱的往下掉,掉的柳氏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娘在,娘在……”不停的回应着女儿的呼声。 在母女俩在一起的时候,七思是不准进来的,除非是有重大事情和有人吩咐外。她现在就站在外面听到里面隐隐的哭声,小脸难受的皱成一团,双眼微微发红,只怕谁微微用力一扯就流下泪来。不过小丫头只是以为自家小姐是在为没有机会嫁给大将军之子而悲伤罢了。 等两人抱着痛哭一场后,情绪稳定了些。既然已经触了地雷,那就全都问清楚吧! 擦了擦自己脸上未干的泪水,又伸手给母亲抹抹,小嘴微微不满的嘟气,问道,“那娘后来教给自己的那些什么女儿也不一定比男儿差之类的道理也是那妇人教给你的咯?” 柳氏难得的有些脸红,还是点点头。 好吧,她就觉得嘛自己母亲说的有些话都赶得上林虚晏了,原来是这样。不是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只是单纯的好奇。 见女儿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柳氏安心了些,要是被女儿给鄙视了,真不知老脸往哪里放,“其实那妇人不止说这些,还让我放宽心,不然我可能在这个地方都被困死了。”心宽了,不在意了,就没有难受了。 “这么说来那人还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呢?”唐依沫嘻嘻的笑,心里却在感叹,原来世上高人如此多,在家母亲遇到了,自己也遇到了,难道这还是母亲给自己的运气。 “这么说来好像还真的是呢?” “那娘你知道那妇人姓甚名谁吗,以后也好感激她。” 柳氏摇头,那时候被人那么一说,自己脑袋空空,什么反应都没有,等到反应过来,那妇人都不见了,要不是留在手里的东西还在,她都快以为自己遇到神仙了。对了东西,在唐依沫诧异的眼神下,柳氏进了屋子拿了个东西出来。 “娘,这是什么啊?”接过柳氏递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一个有些褪色的香囊,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个啊是那妇人临走前给我的,她说让我的孩子二十岁的时候拿着这个香囊去找她,让她看看长大后的女儿成什么样了。” 唐依沫赶紧打开,里面有张纸条,已经有些发皱了,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越看越惊奇,想到自己看过的有些奇闻,怎么就好像是遇到神仙了一样。唐依沫紧紧抓住香囊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满满的。 唐宗樊早朝下后回到家中,吴氏和他说了今天的事情,得知沈约祈他们已经到帝都的时候,唐宗樊也惊疑了番。又问了下关于亲事的意向。 “约祈没有表态,不过文宣倒是挺喜欢府里的姑娘的。”想到早上那一幕,吴氏也笑。 “反正你看着点儿吧!”说完又去处理公事去了,等到晚上又把儿子叫来,说谈了一番,又和他说了沈约祈回来的事情,看到儿子眼睛一亮,心里也很是满意。他自己到帝都晚,没什么朋友,想让儿子多去结交人,他做的也很不错。 没有等到第二天,唐骏尧就再次出府,朝镇南大将军府奔去,看到还是冷冷清清的府邸,想了想,索性一提气,越过墙,稳稳的落在地上。 看了看四周,灯火明灭,瞧好了沈约祈房间的方向,移步走去。离目的地十米远的时候,一阵剑风从前面直袭唐骏尧面门而来。唐骏尧闭着眼睛,听着越发靠近的声音,拿剑一挡,在夜里发出“嘭”的一声,黑夜的寂静被划破。 “几年不见,你武艺精进很多嘛!”收了剑,沈约祈笑道。 被这么一夸,一向被唐宗樊教育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唐骏尧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真的吗?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肯定啊,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我这样突袭你可是姐不住的。”扯过几年不见的朋友,一副哥俩好的排着,往屋里走去。 “你来的很快啊!”还以为至少要明天才会找来了。 “哪像你啊,回来都不和我说一声。”唐骏尧捶了沈约祈一拳。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沈约祈坐在椅子上,他可不敢说,要是知道了,今天去的时候某人就有好戏看了。 唐骏尧很熟悉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文姨呢?” “休息了。”看了眼唐骏尧,“放心吧,我会带你替她请安。”礼数那么多,真是典型的文人作风,“都被你爹给养成了个小古董了。”沈约祈嘀咕一声,还是在家老爹好啊,没有什么规矩。 “别胡说。”正了正脸上,唐骏尧沉声道。 知道不能说别人父亲的坏话,沈约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靠在后面的椅背上,姿态悠然,“你不是说你也要参军吗?你父亲答应了?” “嗯!” 还真是不容易,豪放的拍了拍唐骏尧的肩膀,“那感情好,以后我们就可以并肩杀敌了。” 唐骏尧被这热血激荡的来了兴致,又问了些沈约祈在边塞的情况,一脸的向往之情怎么也隐藏不住。 没过几天沈天霸等一行边塞将领就回京述职了,这几年边塞战事不多,国内风调雨顺。皇帝自然满意,又到了年关,在宫里赐了宴,君臣一行人同乐。 年夜的唐府也异常热闹,门里门外挂上了红灯笼,喜庆的颜色好像一团团火焰,下人脚下轻微的声音都像是扩大了,带着浓浓的喜悦,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也都带上了笑容。过年了,作为下人也是有奖励的,辛苦了一年,终于熬到了春天。 唐依沫对过年没有什么期待的,不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罢了。看着唐依饶和唐依琪低声说着什么,笑的好不开心。唐依婉又在旁边插了句什么,又是一阵轻笑。唐骏禹又在唐宗樊身边说说笑笑,还有旁边的唐骏尧又是那么显眼,一向严肃的唐宗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唯一她,明明坐在那里,偏偏就好像是透明的一般,现在的唐依沫已经不会因为这样而伤心了。 母亲已经借口身子不舒服先离开了,见没人注意自己,唐依沫也偷偷的走了出去。却没有走远,在一旁转着,难道还在期待有人发现你,询问你的踪迹么?唐依沫自嘲一笑,又移开了脚步。夜晚没有月光,可路边的灯笼把积雪的道路照的明亮,空气里的温度好像又低了些,她紧紧的拥着自己。明明这么热闹的大宅,可她为什么觉得是如此的寂寞。又不想那么快回去,走走停停的在路上晃动,吸入鼻孔的气息带着冬日特有的味道,那么凉,那么冷,好像鼻孔都快被冻僵了一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可是明明如此大的唐府现在却觉得小了,要不然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听见那屋里的嬉笑声。 第十一章 独过 仰着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幕布,唐依沫叹了口气,还是回自己应该呆的地方吧。 屋里的灯火微微亮着,却好像是盏明灯,唐依沫沉着的脸一下子就绽开一朵花来。忍不住急急走了两步,果然看到母亲在屋里端坐着,也没有在刺绣,那着小几上的糕点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还不时看看外面。 “娘。”唐依沫忽然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娘亲还在,自己就不是一个人。 柳氏温柔一笑,招招手,“沫儿,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女俩习惯了自己过自己的年了,虽然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山珍海味,有的只是几盘已经凉透了的点心,可吃在嘴里却好比最美味的佳肴。 唐依沫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竖起个大拇指,“真好吃。” 柳氏笑意加深,可眼里淡淡的忧伤却被掩埋起来。 年后的日子就闲下来了,他们要出去看庙会敬佛上香也没有她的事,除了些闲杂事要自己做外,基本上就无事了。而且吴氏最近对他们还真的大方了回,给他们减少了不少杂物,更多了些自己的空闲时间。 唐依沫是闲不住的,活干完了,书更是看完了,无聊的唐依沫又开始有其他心思了。 唐依沫对沈约祈是没有印象的,没有放在心上的人就像风一样,一吹就过去了。而已经离那事儿过了近半个月的沈约祈即使对唐依沫有些兴趣,现在也想不起来那人了,可有些人偏偏在你快忘记的时候出现在你的眼前,让你瞬间又记起来。 “给你,”走到林虚晏门口,唐依沫大手一甩,不知道什么东西就仍了出去。 林虚晏赶紧闪人,林虚仪却不知从哪里出来一把抓住,饶有兴趣的打开,“什么东西啊这是?” “点心。”唐依沫仍出两个字。 “哟,你什么时候也大方了一回。”林虚晏大冬天的还摇着扇子,幽幽道。 唐依沫直接不理他,对着林虚仪说,“这可是唐府有名的点心,尝尝?” 林虚仪很不给面子的说,“你什么时候待遇那么好了?”说话的时候也不忘了拿块东西扔进自己的嘴里。 对唐依沫是唐府小姐的事情不是唐依沫自己大嘴巴说出去的,你要是碰到了林虚晏即使想隐瞒也是瞒不了的。被知道了身份唐依沫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干脆就把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下,本来还以为兄妹俩会有些不一样的反应,结果反应是有,可是也太超乎唐依沫的想象。 唐依沫记得那时候自己说完在唐府的地位后,林虚仪充满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很自然的说了句,“原来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还不如我们平凡老百姓呢?”还朝她哥林虚晏努努嘴。林虚晏难得赞成别人的话,认真的点头。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唐依沫硬生生的把话给堵在嗓子眼了。 “或许她终于觉得为难我们是一件有失身份的事情。”唐依沫毫不在意的说句话,没有悲伤,没有难看,兀自在屋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虚仪嚼了两下,真不错,大户人家后院不咋的,吃穿上面还真是没法说,又递了块给在家哥哥。 唐依沫把书放在桌子上,看着那两个完全没有是在吃别人东西意识的人,没有语言了,“对了,虚仪,你不是还要和我说你在外面遇到的事情吗?” 林虚仪拿着东西的手一顿,看了眼在家哥哥,“是啊,是啊,走,我这就给你说说。” 拉着唐依沫就往外面走,还朝在家哥哥挥挥手。 唐依沫扯住林虚仪的拉着自己的手,“哎,差点儿还忘了,这个是我母亲绣的,让嫂子帮忙卖一下。”讨好的看着林虚晏。 果然吃人的最短,林虚晏接过,点头。唐依沫这才拉起林虚仪走了,“说吧!” “照你这么说,其实外面还有很多地方不是那么太平,也不是那么的民安国泰。”唐依沫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哀,还有些迷惑和难受。自己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去看一看,瞧一瞧才有发言权。 “那那些地方的官员是做什么的,难道就没人管吗?”既然有山贼官府不是应该派人围剿吗?既然有灾情,官府不是应该救济的吗?要是没有能力不也可以上报朝廷吗? 林虚仪冷哼一声,“山高皇帝远,那些所谓的官员根本就是想从中得利,上报朝廷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入他们的腰带。” 在书上看到那些情节的时候,还以为不会出现在现在这个万民安康的朝代,原来那只是一个局部。唐依沫想象着那些无辜的人,脸上愤恨,“太可恨了,要是我比他们官大,就把他们定罪。”从八年前就被母亲灌输女儿也是能做大事的思想,后来又受林虚晏那忧国忧民之心影响,唐依沫都把自己归于要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了。可惜只是和只有梦想没有实力的英雄。 “哎……”唐依沫叹气。 “哎……”林虚仪接着叹息。 “好了,这些事情就留给我哥想去,我们去前面看看。”林虚仪忽然动了,拉着唐依沫就跑到前面去了。 唐依沫还在想着那些事情,却不忍拒绝林虚仪,先放一边吧,自己又没有能力解救那些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愧是帝都,果然繁华。路边的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叫卖声络绎不绝。高昂的喊声似乎让路人的心也急急跳动起来,好像春天终于来了。 “你干嘛啊?”唐依沫动了动手腕,嘟囔道。 练过武的林虚仪力气不是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唐依沫可比的,把人往自己这面带了带,低声道,“我哥说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小偷肆虐的时候,出门在外要小心点儿,”看了唐依沫一眼,继续道,“特别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或许唐依沫眼里的质疑太明显,不等人问,林虚仪就自觉解释道,“那那么爱钱要是被偷了不得哭死才怪。” 唐依沫很想反驳,恨恨的看着林虚仪还是归于平静,她就是爱钱怎么了,自家母亲的辛苦钱,她怎么忍心就那么用掉啊! 这话一说完,旁边就一道人影闪过,后面又传来一声大喊,“小偷,抓小偷……” 那声音凄惨的让唐依沫捂紧了钱袋,眼睛也直直的看着刚刚说完话的人。 林虚仪似乎也没有想到那么灵验,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唐依沫。 “还不快去追?”最先反应过来的唐依沫就遣人去做英雄了。 林虚仪一转头,开始狂奔,同时也不忘了带上唐依沫。 “其实你可以放我下来。”赶不上脚程的唐依沫弱弱的吼了一句,一点力度都没有。 话说完不一会儿,林虚仪停了下来,被眼前一幕惊得松开了唐依沫的手,唐依沫惯性的往前扑去,在林虚仪拉人之前,唐依沫已经先落入了一个怀抱。 心跳加速的唐依沫庆幸自己没有把心跳出来,感谢的想抬头向接住自己的人说声谢谢,头还抬了一半,看到斜上方的男人,呆住了。 沈约祈今天是准备去唐府找唐骏尧的,半路听到一个喊抓贼的哀号。沈大少爷最看不起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正义心骤然爆发。 足尖点地,狂奔几步,顺手拿了路边小贩的一个烧饼朝那小偷的脸砸过去。不知是烧饼太大遮住了眼前的路线,还是太烫,那小偷果然奔跑的速度降下来很多。林虚仪刚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好像,不经意就把手里拉着的人忘了。 沈约祈踢了小偷一脚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扑来,顺手就接住,不过,当怀里触感极佳的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也被镇住了,之后就是浓浓的兴趣。 “哎,把钱交出来。”林虚仪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不正常,她正在吼那小偷。 这声音终于让动作停顿的两人清醒过来,立马分开,唐依沫好像自己衣服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看到唐依沫皱着的脸,沈约祈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都快忘记这人了,偏偏这时候以另一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想忘也难忘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的,你都成功的吸引了我的目光。 唐依沫觉得有股奇怪又诡异的视线看着自己,朝林虚仪那面靠近了些。 “姑娘,求求你,我家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十岁的弟弟,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这么做啊!”忍着痛把钱交了,听到林虚仪说要报官,那小偷急的都跪下了。 那小偷很瘦小感觉年纪也并不大,十五六岁的年纪,全身脏兮兮的,现在还是寒冷天,也都只穿了件薄衣,勉强能遮住身体。和这种人比起来,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了。 唐依沫不由得扯了扯林虚仪的衣袖,小声道,“虚仪,就算了吧!人家钱都已经还了。” 林虚仪恨铁不成钢的搓搓唐依沫的脑袋,“这种人都喜欢编这种话,就是为了让你同情,可不能心软,以后这人还不知要去祸害多少人啊!” 沈约祈也没有急着赶去唐府,饶有兴趣的看着唐依沫,不像上次在唐府见到的那般呆愣,木呐,整个身体都好像会说话似的,和身边的那人说起话来神态亲密,哪里有在唐府和那些人相处时的无所谓。沈约祈更觉得今天出来值得。 “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见唐依沫有放松的痕迹,那小偷立马换了人求道。 唐依沫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林虚仪耳边道,“这样吧,那我们先放了他,然后跟着他,看看他是不是说的真话,到时候再把人抓起来也不迟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小偷的眼神过于绝望。 拗不过唐依沫,林虚仪答应了,“那你走吧,有手有脚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那小偷急忙保证,头瞌的极响,好像脑袋都要瞌破了一般。 看到小偷走了,林虚仪朝唐依沫眨眨眼,拉着唐依沫走了。被两人遗忘的沈约祈失笑,跟在了后面。 第十二章 街头相遇 还没有走两步,林虚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自己遗忘了,转头看到了身后的人,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人好像才是追到小偷的主要人物,自己怎么就抢人功劳了。林虚仪打着哈哈,“这位公子啊,刚刚这太激动了,我就代替了下公子的任务,真是抱歉啊!” “其实在下还要多谢姑娘,在下做事都有些半途而废。”沈约祈悠然道,“姑娘一看就是侠义之人,在下沈约祈,敢问姑娘芳名?” 林虚仪也不是傻子,不过沈约祈长相英俊,目光沉稳睿智,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林虚仪一个人外外面多年行走,沈约祈这么热切也不敢掉以轻心,可一个姓名也无碍,再说刚才唐依沫叫她肯定别人都听到了,于是便道,“在下林虚仪。” 唐依沫在旁边冷脸看着这一幕,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今天出门肯定忘了看黄历,怎么出来碰到这人。 沈约祈的眼睛一个劲的往唐依沫身上瞟,林虚仪以为对方也是想知道唐依沫是谁,便主动道,“这是……” 深怕林虚仪为了掩饰什么随便给自己安个东西,这人可是认识自己的啊,截住林虚仪的话,叫道,“你要干嘛?”语气有些不好。就好像在家里抓住了贼,那贼心里害怕可面上却要保持我怕谁的气度。 “在下也正准备去唐府,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四小姐,还真是巧了。”他可记得唐骏尧和他说过唐府家教甚严,轻易是不能出府的,看着唐依沫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意。 林虚仪这时候是看出来了,原来是老相识啊,不过这就麻烦了,唐依沫可是偷偷摸摸的出来的,这人看上去和唐依沫也不是很对付,不会是要告密吧! “是啊,好巧。”唐依沫急得牙痒痒,要问什么你主动问啊,搞得自己上不来下不去,没个踏实。 “哎呀,怎么忘了那人啊,”林虚仪惊叫一声,“小沫啊,我们快点去啊,不然都跟不上那小贼了。” 知道林虚仪是要给自己解难,立马“哦”了两声。 本来想让唐依沫快些回去,这样就是算那人说唐依沫出去了也没有证据,可那人这是做什么,怎么我走,你也走。好吧,这没有关系,问题是我走哪儿,你干嘛也走哪儿啊!偏偏武功又好,怎么都甩不掉。 “他是干嘛的啊!”遇到武功厉害之人林虚仪多了些好奇。 “镇南大将军的儿子。”唐依沫也没有隐瞒。凭着那兄妹俩的智商就是自己不说也猜的出来。 “怪不得。”林虚仪心冒小星星,镇南大将军沈天霸可是大琼国最有声望的将军了。 “那你们也什么过节吗?”前面一边走,一边咬耳朵,心里也放松很多,或许因为那个身份也不会觉得对方是个坏人。 唐依沫想掐死沈约祈的心都有了,“只见过一面。”能有什么仇啊,不会是责怪自己上次没有对着沈夫人献殷勤吧!这也太小气了。 “啊!算了,既然他在我们后面肯定就不会先去告状。”林虚仪忽然想到。 算了,反正自己受的罪也少不了,如果真的暴露了就暴露了,只要那个地方还能保住,就什么事儿都没有。“算了,我们还是先跟着那小偷吧!” 沈约祈见二人跑了起来,又不时的凑在一起说话,还有那想回头却生生忍住的样子让沈约祈心情好了很多。这紧张的模样更坐实了唐依沫偷偷出来的事实。还以为那两人是在想办法怎么甩掉自己,没想到却不是那么回事。 林虚仪跟着小贼到了一处地方,破漏的房屋,不,甚至还算不算房屋,就是简单搭建起来的,或许连风雨都遮不住。林虚仪和唐依沫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惊疑,难道还真的没有说谎话? 悄无声息的满满走近,破破漏漏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一个只能看到雪白头发的老人躺在床上,似乎听到有人回来,连忙问,“大娃子回来了?” “嗯,奶奶。”声音闷闷的。 稚嫩中带着隐隐的悲伤,让屋外的两个女人心里触动,见那老人似乎行动不便,孩子扶起,“奶奶,我没用,今天的工钱都没了,被小偷给偷走了。” “没了就算了,”老人摸着孩子,“有没有伤到身体啊!”知道这孩子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小孩摇摇头,声音哽咽,却努力使自己听起来平静,“没有受伤。” 在外面的唐依沫和林虚仪又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去偷了别人,还说别人偷了他们的。 林虚仪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屋外又进来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抱着些干柴,似乎看到哥哥回来了,撒丫子就往屋里跑,还不忘甜甜的叫着,“哥哥,哥哥,你回来啦!” 那少年似乎听到女孩儿的声音,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高声应道,“回来了。” 那妹妹进屋眼珠子一转,好像没有看到自己寻找的东西,眼睛一暗,少年急了,走过来蹲在妹妹面前,“妹妹,对不起,哥哥今天没有带东西回来。” 那小孩摸了摸少年的脸,然后笑了,“哥哥,没事儿,我们今天还有东西吃。”说着走到屋里唯一的陶缸前,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盖子揭开,生怕碰坏里面的东西似的,怀着很虔诚的神色伸出手在里面摸着什么。那少年似乎也被女孩的样子迷惑了,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妹妹,你干嘛呢?” 小孩没有答话,忽然咧开嘴笑起来,就算盛夏的阳光也没有那么耀眼,摸出一个东西,献宝似的,“就是这个。” 少年跑上前看,“这是大米?”诧异的看着妹妹,“你什么时候放的。” “每次省下点儿省的。”似乎在等着哥哥的夸奖。 唐依沫看了红了眼睛的林虚仪一眼,刚刚还在破口大骂呢现在就这副模样了,扯扯林虚仪的衣袖,用手比划了下。 林虚仪会意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在少年身上一弹,这破房子让少年很快就注意到外面有人。脸上的表情沉了沉。和妹妹说了什么,急忙走出来。沈约祈饶有兴趣的在后面看着,也不说话。 “你们要干嘛?”是反悔了吗?两只眼睛发出防备的凶光。似乎只要前面的人说上一句不不让他满意的话就会扑上来。 这脸变得还真快,唐依沫感叹。林虚仪仍了块碎银子给过去,“给你的。” 说完就拉着唐依沫走了,那模样就好像就难的大侠,不问缘由,助人为乐。 那少年看着走远的几人,莫名其妙,捡起地上的碎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磕牙的很,是真的。再次看向前面的几人,嘟囔了句莫名其妙,眼神却温和多了。就像个不愿接受别人好意又拗不过的别扭小孩。 沈约祈走在后面,听到少年的话,嘴角勾了勾,看着前面还兀自走着的人,要是听到了可能就回把银子抢回来吧! 在这寒冷的冬季,这么一折腾,都热了起来。或许火气太大,前面走着的人忽然转身,看到沈约祈还亦步亦趋的跟着,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四小姐不是要回唐府吗?在下和你一起啊!”沈约祈说的好像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唐依沫头上的火呲呲的冒,你真不知道我们进府的不是同一条路啊! 林虚仪看着一人面带微笑,一人就差龇着牙扑上去了,觉得压力很大。用手肘拐了拐唐依沫的胳膊,小声商量道,“要不就和他说了,不然就这么僵持着啊,你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进去啊!” “跟他说了?”唐依沫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林虚仪知道唐依沫担心什么,很有自信的保证,“我觉得沈约祈没有什么歹意。” “你怎么觉得的?”什么时候对人始终怀着防备心的林虚仪居然这么对陌生人说好话。 “他可是镇南大将军的儿子哎,”似乎那个字很了不起,林虚仪又感叹了一遍,“镇南大将军哎,他教出来的儿子德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唐依沫翻个白眼,不会差到哪里去?不会差到哪里去那干嘛一直跟着我们啊!唐依沫都想仰天大吼了。 那两人声音极低,就算沈约祈耳力再好也听不清楚,可看着唐依沫面上丰富多彩的表情,真觉得是人间一大享受。还是这个样子看着顺眼些,在唐府里那呆呆木木的样子真像个雕塑,没有生气。 那面两人叽叽咕咕了半天,终于定下作战计划。唐依沫轻咳了声,抚了扶落在前面的发丝,向前走了两步,“沈公子,我和你进府的路不一样,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哦,原来进唐府的门还不止一道啊,我也去看看,我想唐伯伯也是不会介意的。” 他也介意,我介意,看了林虚仪一眼,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唐依沫也不想在这里和沈约祈浪费时间,脸色变了变,不似刚才的笑意绵绵,而是带着戒备和严谨,“实不相瞒,沈公子,我是偷偷出的唐府,如果你是要告状的话那就请便,不用再跟着我们了。”林虚仪说的对,只要留心问问,可能就知道自己是偷偷出来的,现在注意是要摸清对方到底什么态度。 终于说实话了,沈约祈心里有些得意,他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莫名的情绪,好像对方向自己低头很有成就感。“四小姐想多了,我一个外人怎么能管到唐府的事情。” 这意思就是不会说什么了,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啊!你很闲吗?“那就多谢沈公子了。” 和林虚仪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放松和得意。 “怎么样,我的感觉不错吧!镇南大将军的公子就是不一样。” “哼,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是本来就该如此吗?” 放心的两人继续往前走,不过后面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清楚了吗?难道是逗我们玩呢? 第十三章 小贼 唐依沫眯着眼睛看向林虚仪。林虚仪吞吞口水,委屈的很,对沈约祈那个不守信的人厌恶了几分,即使他是镇南大将军的公子,真是给自家爹爹丢脸。 还好沈约祈不知道林虚仪心里想什么,不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再次瞪了林虚仪一眼,唐依沫转头,沉声问道,“沈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约祈一时间没有回味回来何意,看到唐依沫的脸色,呵呵一笑,“在下没有到过这个地方,着实不知道怎么走,所以才跟着两位姑娘。”自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虚。 唐依沫也感叹一声镇南大将军的公子果然厉害,脸皮比城墙还厚,作为爹,应该更厚吧! 唐依沫被堵的找不到语言了,踱踱脚,走了。鬼才信你的话,就是找着来的路回去也不会找不到啊! 烦躁的不想理人,唐依沫拉着林虚仪就往前冲,直到走到了闹市区,回头一看,人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两人相视一看,真是奇了。本来还想去林家和林虚晏说说什么,被沈约祈这么一闹,唐依沫就赶紧回家了。那人虽然说了不管,可还是注意些的好。 下人通报说沈约祈到了,唐骏尧坐不住的走了出来,看到人影,“你要是还不到我都快叫人出去寻你了。” “怎么?难道怕我在半路被打劫了。”沈约祈哈哈笑。 唐骏尧冷着一张脸,“是怕你找不到路。” 沈约祈完全没有当人家在嘲讽自己,拍拍唐骏尧的肩膀,“兄弟,让你担心了。” 唐骏尧嘴角抽了抽,明明比自己大两岁,怎么看都不像自己那般成熟。 和唐骏尧走到偏厅,唐宗樊和沈天霸已经在了,两人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 沈约祈先给唐宗樊见礼,又问候了父亲,这才在一边站好。沈天霸看到儿子,眉头就下意识的皱起,“不是一早就出去了吗?怎么这时候才到?” “好久没有回帝都了,在路上就多耽搁了下。”沈约祈回答的有板有眼,脸上的微笑淡淡的,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也不会让人觉得严肃,真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战场杀敌之人。反观小小年纪便沉着脸,冷静沉稳的唐骏尧,这才不像是个舞文弄墨之人,倒像是战场的冷面神。 沈天霸似乎也注意到了,心里很高兴,自己一个武人,居然生了个这么一个偏偏小子。 “宗樊兄的意思是让骏尧从军?”沈天霸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说。 “是啊,孩子想,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支持,”看了眼儿子又道,“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这出去我也不大放心,还请天霸兄照看照看,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也打磨打磨。” 在儿子那里知道唐宗樊儿子从军的消息他就隐隐猜到会有这个事儿了,看了看唐骏尧,也挺满意,“行啊,不过军队里可不比在朝堂上啊!”沈天霸含糊的提醒,要是只去玩玩,混混军功,沈天霸可不答应。 唐宗樊和唐骏尧自己都了解镇南大将军的纪律,不等唐宗樊开口,唐骏尧就抱拳道,“将军,既然入了你的营,那就是你的兵了,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伯伯提点。”一个将军一个伯伯的叫,既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又用情系住了沈天霸。 沈天霸也不由一笑,不愧是唐宗樊教出的孩子,有了这句话就放心了,“既然这样,以后可不许哭鼻子啊!”他把唐骏尧当成了个小孩儿了。 本来对着唐骏尧暗暗竖起大拇指的沈约祈听到自家老爹煞风景的话差点翻个白眼。不由想起小时候被父亲训练的第一天,他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 这一番谈话皆大欢喜。唐骏尧被唐宗樊叫着带沈约祈在府里逛逛,唐骏尧知道父亲这是还有话要和沈天霸说,也就应了。 对逛唐府没有什么兴趣的沈约祈想到今天遇到的人也起了兴趣。 唐依沫回到唐府就乖乖的在屋里坐着,深怕有人来要传话见自己,也好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讲信用。柳氏院里只有七思一个丫头,屋里的活基本都是主仆三人一起做,以前在吴氏的默许下,暗地里也让他们给别人洗洗衣服之类。可她毕竟不敢做的太过了,再怎么说唐依沫也是唐宗樊的女儿,而且唐宗樊也不喜欢后院出什么事儿。自从唐依乐进宫后,吴氏对他们也没有那么苛刻,到了现在是基本上除了自己的事情外,不用再做其他的事了。闲的慌的唐依沫觉得自己以后要是个劳苦命,真不会享受。坐了半天没有等到人,把七思找来,“七思啊,你出去打听打听,今天府里来什么客人了没?”难道那人是没有来吗?她才不相信那人这么好心。自己在府里的伪装应该被看出来了吧!作为一般人难道不会好奇吗?还是真的像林虚仪说的,品德好啊! 七思兴冲冲的出去了,却在想着在家小姐一向不怎么关注府里的事情,今天怎么破天荒的主动让自己去打听。等到七思打听到今天来的人是沈天霸和他儿子的时候,七思忧伤了,原来在家小姐还是忘不了他。 那人有什么好,居然让自己的小姐念念不忘,于是为了看看小姐的意中人七思准备去瞧瞧。 既然连七思都知道的消息,府里的各位小姐们肯定早就知道了,现在各个院里都在骚动着。 “依饶,你说一会儿我去和沈公子来一次偶遇怎么样?”唐依琪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装扮,笑着问自己的双生姐姐。 “你是真的看上沈公子了?”唐依饶无聊的看着兴致浓浓的妹妹。 “是啊,先不说他的身份,就他那身姿也是人中龙凤。”想到上次大着胆子偷看沈约祈的俊脸,脸颊微微泛红。一会儿又嘟着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依饶,你是不是也看上沈公子了?”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沈公子啊!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看到妹妹一脸紧张,哈哈笑了笑,“不过既然你看上了我自然不会和你抢。” “你太好了,依饶。”唐依琪有些感动,亲昵的拉着唐依饶的手撒娇。 唐依饶温和的笑笑,只要你把那人牢牢抓住了,以后我还有的是机会,何必在一根树上吊死呢?虽然沈约祈的确很不错。 “真好,这样就没人和我抢了。”唐依琪笑的很开心,有种沈约祈马上就是她的喜悦。唐依婉肯定不会去,现在连自己的姐姐也不会了,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抓紧机会啊!”唐依饶哄道,这样的婚姻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放弃。 唐依婉还在练画,好像手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依旧熟脸快速。 “小姐,听说沈公子又来了,你不去看看吗?”唐依婉的贴身丫鬟晴初见在家小姐还稳稳的坐在房里,忍不住开口。 唐依婉声音依旧不急不缓,“我为何要去?” 晴初跟了唐依婉那么久,见她这稳动如山不像是做戏的有样子,心里越发不明,“小姐是觉得沈公子身份低了么?” 就在晴初以为小姐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唐依婉放下了画笔,“难道你觉得那个武人配得上本小姐?”没有特意的加强语气,也没有过分的夸张,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虽然疑问可更多肯定的味道。 “沈公子自然不配。”虽然沈约祈在她眼里已经很好了,可现在却不能这么说。仔细的看着唐依婉,那尖尖的下巴,小巧的小嘴,微微挺立的鼻子,狭长的双眼似乎含着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有,瀑布般的长发披着,简直就好比九天的玄女。在家小姐是仙,沈公子再怎么样也是人,怎么能配的上呢? “小姐,你真好看,为什么明明你才是几个小姐里面最漂亮的,陛下没有看上你呢?”晴初在唐依婉身边已经知道慎言了,现在却好像是被唐依婉的容貌迷惑,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然后立马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这么说陛下呢?这不是拐着弯骂他没有眼光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可把唐依婉给说得心痒难耐。除了那个人,谁还配得上自己呢? 本来以前唐府对女儿们没有那么严厉,说一句就可以出去。不过自从唐依乐在街上偶遇陛下后,吴氏不知怎么劝动了唐宗樊,未出嫁的姑娘无重要事情不可以出府了。 唐依婉心里暗恨,总有一天我要你哭着求我。 “你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吗?”看着沈约祈东瞧瞧,西看看,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这动作重复了半个时辰,对沈约祈略有些了解的唐骏尧猜测道。 被抓包的沈约祈也没有掩饰,反而更加大方的问,“我还在南边的时候就听说唐府的女儿们个个像天仙,我这不是在看看其言是不是属实嘛?”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都已经看过一回了。 不知道回来的第一天就来家里相过人的唐骏尧很顺利的被忽悠了,“难道你好要我把我那些妹妹叫出去给你欣赏一下不成?”虽然自小和父亲一起的唐骏尧对在家姐姐妹妹不大熟悉,可毕竟是亲人。 第十四章 寻人 知道唐骏尧生气了,沈约祈友好的拍拍他的肩,“我也没什么意思,不就是好奇嘛?” 说着也不管唐骏尧反应又往前走去。冬天的季节好多花草叶子枯落,整个唐府到了冬季也是白茫茫一片,所以有个不一样的颜色钻出来时就十分的显眼。就在沈约祈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个冷淡的声音,“你运气真好,这不就来了两个。” 来人正是企图和沈约祈来个偶遇的唐依琪和在打探情况的唐依饶。沈约祈心里想这哪是两个,不就是一个么?长得那么像,都分不清谁是谁。 忽然灵光一闪,捅捅唐骏尧的腰,“你知道来的那两个,谁是谁吗?” 唐骏尧难得的脸上出现恼色,和姐姐妹妹们本就相处时间不长,除了偶尔见见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能分清才怪。 沈约祈一看唐骏尧表情就知道答案如何,得意的笑笑,“走吧,我们去问问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拉着身体僵硬的人走了。 唐依琪和唐依饶还在那面故意慢慢的走着,唐依饶先注意到沈约祈朝这面过来,用手碰了碰唐依琪,努努嘴,“人自己过来了。”唐依琪镇静的往沈约祈看去,然后皱了下眉,“那不是哥哥吗?” “嗯,看样子他们关系还不错。”唐宗樊和沈天霸的关系几人都隐隐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两人也如此熟悉。 “哥哥。” “哥哥。”对着这个吴氏的儿子他们并不熟悉,可知道他在唐府的地位也异常的尊敬。 唐骏尧应了声,没等他介绍,唐依琪就开口了,“沈公子也在?”自家妹妹怎么认识沈约祈的,现在唐骏尧没有想那么多。 沈约祈看都没有看唐骏尧,很自然的和两个姑娘问好,“真是巧了,竟然遇到两位姑娘。” 站着说了会儿话,最后还是唐依饶开口,三人才到了旁边的亭子里坐下。 沈约祈可没有忘记自己要找什么,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把话题往那上面引,“不知两位的几个姐姐在做什么啊?” 唐依琪心里咯噔一声,这人难道真的看上三姐了?那唐依沫根本就被她忽视了,“你说三姐吗?她现在应该在院里吧!至于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沈公子你要见见吗?”唐依饶开口试探道。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唐依饶递了个眼神给唐依琪,唐依琪安心了些,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人家只是随便问问。 沈约祈还等着他们说起唐依沫呢,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等上。怕他们生出疑惑,还是生生的把话给忍住了。那人到底在府里怎么了,就好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可是凭那人的样子不像啊!脑中什么东西一闪,难道是故意的? 七思在亭子里看到了在家小姐期盼已久的人,隔得太远,隐隐的看到了个轮廓,却在心里暗叹,怪不得小姐惦记,真是个偏偏佳公子。又伤心了几分,这么出彩的人,能喜欢在家小姐么?小姐好像害羞了,要不要自己为小姐做做好事呢? 和两人聊了一阵,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话题,沈约祈兴致缺缺,面上一点儿不显。在底下碰了碰唐骏尧的脚,那人会意说了句还有事情就拉着沈约祈走了。 “哎,果然名不虚传啊!”看不到人后,沈约祈幽幽的说了句。 唐骏尧撇了沈约祈一眼,心里想着那人是不是看上了沈约祈了,不然一向不怎么理人的双胞胎这次怎么那么热情。 沈约祈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在七思那里知道沈约祈今天真的来后,在院子里等了一天也没有人来,唐依沫安心了很多,看来还是个守诚信的人。在街上无意碰到那人的烦躁少了很多,沉着的脸都有了笑容。这笑容看着七思眼里心疼的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本想第二天去找那和唐依沫在一起的姑娘,可偌大的帝都要找这么一个人虽然不是难事可势必会有动静,又不愿意人别人知道,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那人不像是唐府的丫鬟啊,又会武功,唐依沫什么时候结识了那种人的啊!”越想对唐依沫的好奇就越深,想看到唐依沫的执念也越大。 在外面没头没脑的找了两天,沈约祈决定不浪费时间,直接去唐府不就行了吗? 这几天沈约祈到唐府去的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可在这沉静的天气里,唐府却隐隐沸腾着。 唐依琪见沈约祈如此,下意识的就以为对方是为了来找自己的,每天早上唐依琪增加了一件事情,就是询问今天沈公子来了没有,每次听到沈约祈来她都会打扮一番出门看看,希望又可以遇到沈约祈。至于为什么不是在 房内等着,她们直觉的以为沈约祈是害羞了,只是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来看自己。 吴氏知道后,心里也落下了块石头,也以为沈约祈是为了哪个女儿来的,这种事情也不好主动去问当事人,知道在家儿子和沈约祈关系不错,就找了唐骏尧来。 “娘,你叫我去问问约祈喜欢哪个妹妹?”沈约祈来了那么多天,只有唐骏尧一个人没有多想。现在听吴氏这意思立马就懵了。 吴氏笑笑,“是啊,约祈这几天到家里来的那么勤不是看上你哪个姐姐或妹妹了么?” 吴氏的解释让唐骏尧皱了皱眉,这都是些什么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吴氏这才想起那次的事情儿子还不知道,于是简单的说了下,“……要不是看上了谁,干嘛来的这么勤啊,现在好了,我和你爹还有沈伯伯也有个交代了。” “嗯,儿子知道了。”唐骏尧却在疑惑既然已经见到过人了为什么那天还要专门那么说呢? 七思也知道这几天沈约祈经常来府里的消息,也隐隐有了猜想,更在每次都能看到唐依琪双胞胎的时候,想法更加坚定了。她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家小姐,怕在家小姐承受不住,虽然小姐很坚强。七思也决定要尽快行动了,不管怎么样也要为小姐争一争。 沈约祈这天正准备回去,远远的看到了白地里出现的红,赶紧闪身,他可不想看到唐依琪,每次都得拉着他坐一坐,还要费力找话题不然相顾无言真尴尬。 转身走了另一面,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七思每次都在大门口附近等着,这次终于等到了好时机,旁边无人,沈约祈又独自一人。 沈约祈很不想转身,他以为是唐依琪的人,可还是停下了脚步,“姑娘,你叫我?” 七思见沈约祈停下来,看了看四周确定还是无人,赶紧从暗处钻出来,“沈公子,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约祈眼神一闪,不像是唐依琪来堵自己的,见那丫头眼生,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拉着她到了个隐蔽的地方。 离近了看,七思更觉得沈约祈长得英俊潇洒,气质性格也好,自己的心都怦怦直跳。 惩罚性的拍了拍脑袋,七思啊七思,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快做正事? 七思抬起头,亮亮的眼睛闪着光,沈约祈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一块恶狼面前的肉。 “姑娘,你要和我说什么?”其实他可以不用理这个陌生丫鬟的,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应了。 “沈公子,你还记得唐府里的四小姐吗?”七思已经打定了注意,他们可都是见过面的,要是沈约祈回答没有那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了,就让在家小姐伤心伤心就过去了,毕竟现在感情不深厚也伤心不了多久。要是回答记得的话,就证明这人对小姐也不是那么无视,她就为小姐好好争取一把。 要是没有在外面相遇的那一出,沈约祈也不大记得了,可这时候沈约祈听到这四小姐的称呼无疑是雪中送炭,看着七思的眼神也柔和了些。 他不知道七思现在很紧张,对他的答案很重视。七思紧张的额上都快冒汗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自己希望的声音。 “真的吗?沈公子,你还记得我家小姐?”七思有些激动了,果然是小姐看上的人,不像一般人那样眼光低俗。 被这丫头的激动搞的摸不着头脑,心里却发笑,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真是一样让人乐得不行。沈约祈再次点头。 七思在回忆着自己准备好的措辞,盯着沈约祈都有哭的冲动,“沈公子,我家小姐也记得你呢?” 沈约祈眼神闪了闪,这是让自己的丫头向自己宣战,可不像啊,我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这丫头的表情也有些不大像。 然后又听到七思道,“……沈公子我家小姐其实很喜欢你,或许你会说她不矜持,其实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看不下去了,小姐知道你这几日来唐府,总是忍住想出来看你的冲动,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天天都伤心的很。是我自己不想看小姐如此伤心,所以才来找公子。我家小姐容貌虽然比不上府里的其他小姐,可她心地善良,聪明伶俐……”七思脸不红心不跳的歪曲事实还夸大的大大的说番唐依沫的好话。 这话说的怎么都像是告白呢?听了前两句,沈约祈很想问是不是搞错了,可七思认真的样子让她不忍打断,越听到后面心里隐隐高兴,难道这是真的,上次在外面被自己迷住了?不,或许见的第一面就被迷住了,说不定那次在街上偶遇也是那人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她。和唐依琪的计策比起来,真是高明多了,怪不得丫头也夸聪明伶俐,果然啊!不过现在的沈约祈不知道自己心里隐隐的自豪是什么缘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窃喜是什么原因。 “你说你家小姐唐依沫喜欢我?”怕自己会意错,沈约祈居然有些心跳加速的再次确认。 “是啊!”七思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使劲点头沈约祈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感觉,有些不真实有些飘飘然,不过这都被他忽视了。 七思说完期待的看着沈约祈,这人听了自己声情并茂有血有肉的一番肺腑之言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十五章 误作红娘 沈约祈没有让她失望,“那我就去见见你家小姐吧,不知怎么才能见到?” 七思把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递给沈约祈,“这是府里的地图,沈公子以后悄悄的到这里来就行了。”七思激动的手指度在轻颤,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 沈约祈记住了,收起地图,和七思道别,这才离开了。既然要悄悄的,那晚上再去吧!哼,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吸引我吗?你还真是成功了。 七思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回到院里看着心神不宁的唐依沫安慰道,“小姐别伤心了,以后会有惊喜的。” 唐依沫偏头看了一眼笑得那么开心的七思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对这个经常不在状态的丫头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走路的脚都染上了喜悦,轻快的步子晃悠悠的走着,忽然停住了,“不对啊,怎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 在七思说的时候太震惊,太高兴,心里隐隐的就没有去多想,这时候出来回想了下,突然觉得不对劲了。那天在外面见到唐依沫明明就是因为私自出府被自己撞见而紧张,再说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从那里经过呢?那丫头的话说的就是个为情所困的深情女子,怎么想象都有些不符合唐依沫的性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人捉弄自己,还是那丫头根本就不是唐依沫的人。难道是对付自己的,说不通啊,除了他自己,谁知道他对唐府四小姐感兴趣呢?沈约祈重新把那张地图展开,再次看了看那个地方,眼神暗了暗。 “你说儿子怎么了,怎么从唐府回来就一直在房里闷着?”回京后事情多,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沈天霸在家休息,直到晚上了,自家儿子还没有出来,忍不住问妻子。 文宣埋怨的看着丈夫,还说给儿子娶亲,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他啊,肯定是喜欢上唐府的谁了?”回来后才会茶不思饭不想。还说看不上人家,现在这样又是干嘛啊!文宣笑。 经妻子这么一说,沈天霸也觉得像,心里好像,面上也笑起来,在家儿子终于开窍了,不然妻子又该埋怨自己把小小年纪的儿子往军营带,结果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 就在两人为儿子高兴的时候,沈约祈沉着一张脸出来了,看见在家父母问候一声又出门了。 沈天霸还想问儿子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就被妻子拉住,想到了什么,满意的笑了笑。 被那张地图给弄的没有了心思,本来还想去帝都看看的,结果呆在家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唐依沫得到是什么意思,黑夜渐渐降临,沈约祈还是忍不住出门了。不管了,好不容易有了那人的消息,还是去看看。 七思不知道自己的自作主张让沈约祈思考了一天都没有找到答案。 冬天的黑夜又冷又暗,北方还呼呼的吹着,沈约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飞速到达唐府,按这地图上的位置搜寻,怪不得以前没有找到唐依沫,她所在的院落实在是太偏了。沈约祈一提气,脚一蹬,越过了高墙,府里散发着淡淡的烛光,却又不真切。 沈约祈按这记忆在院内找着,终于寻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院,翻身越上房顶。站得高,看的也更清楚了些。举目四望,四周荒芜一片,好像是个废弃不要的地方,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这是唐府的地盘。不知为什么心里微微不舒服,这人难道一直都住在这样的地方吗?父亲说的那个爱国爱民的唐宗樊就是这样管理在家后院的吗? 闭眼静听,在这寂静的夜里连呼吸声都是那么清晰,沈约祈笑了笑,然后朝着那个声音走去。声音越发的清晰,沈约祈反倒有些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想要走上前的徘徊。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点儿都不像自己了。沈约祈自嘲的笑笑,正了正脸色,继续往前走着。翻开一片瓦,俯身看下去,那人用被子盖着身子,伸出个小脑袋和小手,拿着本书不停的翻着。嘴角抿着,不时笑笑,不时又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好不可爱。哪有今天那丫环说的模样,这么享受的样子倒是让沈约祈有些想捉弄捉弄人,把我弄的神绪不安,你却在这儿悠然的很。沈约祈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要是那人看到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反应,沈约祈好奇。 想法来了,自然就要去做。 把瓦放回原地,沈约祈轻轻的翻身下房顶,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悄悄仍进去,打在唐依沫翻书的手上。 唐依沫第一件事就是把书给藏好,抬起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扫了一圈四周,冷厉的目光密密集集的驱寻,不放过一点儿地方。 “谁在外面?”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唐依沫静了静心,低声道,似乎怕打扰到什么人。 没想到这弱弱的人还有这么一面,沈约祈欣赏的很开心,那冷厉的目光好像看进了沈约祈的心里,微微震惊。听到唐依沫低低发问,又捡起一块石头打过去,直直朝唐依沫的手飞去。有了戒备的唐依沫顺势就侧身避开,感觉到力度不大,那人似乎没有恶意,难道是谁恶作剧? 夜里的沉默有些压抑,外面依旧没有声音,唐依沫等了很久也不见外面的人再发出动静,难道真的是恶作剧?却不放心,仍开披在身上的被子,穿上鞋,眼睛一直扫视着四周,慢慢出门来。 空中没有星星,寂寞的只有一块见不到的黑色幕布,放慢了脚步,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痕迹。突然背上一个温热的东西摸上来,唐依沫只觉得头皮发麻,也不转身拿着手里的匕首就是往后一刺。沈约祈显然没有意料到唐依沫来这么一招,只是想吓吓人而已。结果避闪不及,腰部还是被刺出蓝翎血来。 感觉到得逞的唐依沫趁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再次准备出手,却被抬起头的沈约祈给逼的硬生生收回了手。脸上难看的可以,还以为是有坏人,谨慎害怕担心了半天居然是他。其感觉哪是悲催可以形容的。 “你干嘛啊!大半夜的?”要不是怕吵到母亲,她都想对着面前的人咆哮一番,有没有这么折磨人的啊!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武?”虽然不是很厉害,却也不差。沈约祈的关注点还真是不一样,腰部的血都忘了。这么一说倒还提醒了唐依沫,居然有在这人面前暴露了。唐依沫现在体内就像有一从熊熊燃烧的烈火,可偏偏没有出路,被堵住了无处宣泄。 想着自己隐藏了十多年的本性就这么轻易的在这人面前暴露,怎么想都不甘心。觉得那人俊逸的容貌异常丑陋,那微笑是如此的狰狞,完美的体型是那么的不堪,唐依沫恨恨的上前,抬脚狠狠的踢了某人几脚,觉得还不解气,又加重了力道。 沈约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怎么狼狈过,还以为唐依沫是看到自己受伤了过来道歉的,可是用脚来道歉沈约祈也是第一次看到。即使腰上受伤,沈约祈还是可以用脚把人踹飞的,可是看着唐依沫一张脸皱起,像是只咋毛的猫一样,鬼使神差的什么都没做,硬生生的承受住了。 等到沈约祈终于承受不在,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唐依沫才收回了自己的脚。看着沈约祈的眼神还是那般戒备和严厉,“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难道就是来吓自己的,不会那么无聊吧! 沈约祈试着站起来,好像有些费力,索性就这么坐着了,动动腿,才道,“专门来看你啊!” 看我?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并不熟好吧!唐依沫冷冷的看着沈约祈不说话,反正在这人面前也暴露了,也不需要隐藏了。 被人这么对待沈约祈也不生气,反而心里还有些高兴,好像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有人说你想我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听说我喜欢上别人了,还天天以泪洗面。”沈约祈把今天七思说的话简单的说了下,看是不经意眼睛却紧紧的锁住唐依沫,似乎在试探什么。 唐依沫也看过不少笑话,不过这个笑话是最好笑的,这人是该不是得了什么病吧,“沈公子,妄想过度好像也是一种病吧,我想你可以求求陛下让御医给你治一治。” 这嫌弃的表情可不像作假,而且对自己的几脚也不轻,要是真的像那丫环说的那样,再怎么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啊!沈约祈终于确定自己被那丫头给骗了,不知怎么的,居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人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你就不要掩饰了,今天上午你还让你的丫鬟拦着我对我表白呢,说要是我再不来看看你,你都快思念成疾了。”沈约祈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被别人耍了的,特别是那人还身份不明的时候。 唐依沫傻了,这些字她都知道,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觉得那么怪异呢?“我让人拦着你向你表白,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唐依沫脸更加黑了。 沈约祈疑心又起,颇为无辜的道,“那人明明就是说她是唐府四小姐的丫环,要不是如此,我能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看你么?说到底还是我心肠好,不忍心佳人为我烦忧。” 唐依沫就差把晚上吃的饭给吐出来了,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脸色有些难看。 “惊喜?难道这就是七思说的惊喜?”看了一眼还在委屈的沈约祈,转头急走。 不会就把自己扔在这里吧,沈约祈看着没有回头的背影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揉揉被踢疼的腿。 第十六章 夜进唐府 唐依沫没有丝毫负罪感的把睡的香甜的七思给抓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在家小姐一脸气冲冲的看着自己,揉揉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小姐,你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 “我问你,你今天说的那个惊喜是什么意思?”唐依沫把人抓着站好,自己坐在床上,问道。 七思眯着的眼睛闻言立马睁开了,好像还发着光,“惊喜?这么说小姐你看到沈公子了?”不然怎么今天说的时候还没有反应的人现在怎么反应那么大。 好啊,原来真的是你在胡说八道,自己这是对你太好了啊!“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啊!”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不就是看着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好,把沈公子找来看看你么?”自以为做了件好事立马就会被表扬的七思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对自己这么好,她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小姐,你不是对我说过就算是女子想要的也是可以争取的吗?沈公子也没有明确拒绝你,你也不能放弃啊!” 唐依沫心里已经在流泪了,这都是些什么啊,自己对那人哪有那个意思啊,这人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内力气血翻涌,面上越发的没有表情。 七思还以为在家小姐太感动了,立马羞涩道,“小姐,你不用太感谢我的,你对我也那么好……” 忠心还没有表完,就被唐依沫无奈的带着有些寒意的声音打断,“你怎么看出来我有那什么意思的?” 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啊,七思敛了敛笑容,“前几天你回来不是让我出去打听谁来府里了吗?你又一副心事重重,不安烦躁的样子,我就以为……” “所以你就以为我是看上沈约祈了?”话又被唐依沫无情的截断,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了,怎么搞出这么一个乌龙。 七思感觉到自己好事没做成,坏事好像做成了,都不敢看唐依沫了,低着头就差杵到地上了。 唐依沫在这里火气无法发,忍痛磕磕碰碰的走到外面的沈约祈一字不差的听完这些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这才是真相,几天前,应该是自己在外面碰到唐依沫的那天吧,心神不宁,心事重重,烦躁不安,是怕自己告密吧!居然被人误会了,这主仆俩是有多不默契啊! 唐依沫眼神带刀的往外一甩,看到沈约祈一手捂着腰,一手撑着脚的可怜样终于有些过意不去。好吧,虽然不是自己的意思,可做错事的毕竟是自己的人啊!怒瞪了七思一眼,拍了下七思的头,“沈公子受伤了,还不快去伺候,看你做的好事?” 七思委屈的嘟着嘴,慢慢的站起来,看了沈约祈一眼,忽然被吓住了,又看了看在家小姐,天啦,这太了不起了,居然被弄成这个模样,七思更心虚了。 唐依沫看到那血不停的流,心里愧疚更甚,想到那人说就是来看自己的。难道真的因为七思那番话来的吗?不知怎么了,居然脸颊发红。 看到七思哈欠连天的可怜样,唐依沫开始赶人了,“好了,好了,你先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七思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后,睡眼惺忪的看着唐依沫,似乎没有听明白。唐依沫从对面坐着的椅子上走过来,拍拍七思,“去睡吧!” 半睁的眼睛猛然亮起来,然后又瘪下去,“可是这还没有弄好呢?”指指沈约祈腰上的伤口。 “我来就行。” 得到吩咐的七思也不矫情,急忙回自己的屋了,深怕唐依沫会反悔一样。虽然沈约祈很好看,可还是睡觉比较重要啦! 人走了,房里就剩下两人,安静的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到,着实诡异的很。唐依沫拧了帕子给沈约祈擦着,然后又拿出林虚晏给她的要给沈约祈抹上去,整个过程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一刻钟就完成了。 沈约祈目不转睛的看着唐依沫的动作,看到那手在自己的皮肤上游走,酥酥麻麻的,好像被碰过的地方有火苗产生,和其他裸露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 唐依沫把脏水倒掉后,回到屋里还是没有话说,看了一眼沈约祈又把眼神移开,最后才嘟囔出一句话,“对不起啊!” 沈约祈笑了,不是敷衍式的笑容也不是翩翩公子的微笑,而是带着真意,“我还是第一次除了在战场上被人伤的那么惨呢?”似乎在说笑,似乎在叙述一个实情,可声音里没有愤怒和抱怨,说不清什么感觉。 唐依沫扫了一眼沈约祈,看到他现在如此模样,居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本来是想警告说不准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话到嘴边变了。 “我是偷偷过来了,也不可能走大门啊,再说现在腰上受伤了,一提起就疼,翻不出去。”沈约祈露出为难样。 唐依沫这次没有想那人说的真实性,看着沈约祈腰上的伤有些不顺眼了。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住么?对所谓的男女之别不是很在意的唐依沫就开口了,“那你就先在这里歇息吧,我这里不会有人来的。”说着进屋给某人拿了被子出来。 蒙脸的灯光看得不真切,为两人增加了些温馨的气氛。 唐依沫出来沈约祈赫然就发现这床被子就是自己看到的唐依沫自己盖的。隐隐的心里不是滋味。他现在也算看出来了,作为唐府的四小姐她并没有该有的待遇,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我不冷,你自己盖吧!我休息下,可以走了我就自己先回去就行。”看到唐依沫走进,沈约祈开口。 自己好不容易发次善心,把唯一的被子给你,还嫌弃?被人嫌弃了的唐依沫咬牙切齿的看了沈约祈一会儿,进屋去了,脚步声都听得异常清楚。 沈约祈失笑,感觉唐依沫那模样真可爱。 外面有个男人,唐依沫开始躺在床上还睡不大着,想着那人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被自己伤了也不还手,忽然嘴角裂开一个弧度。这个晚上好像不是那么冷了。唐依沫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好久都没有在冬天睡得这么沉了。 哦,对了,那人呢,要是母亲看到了怎么办。连鞋都忘了穿上,匆匆出来,却没有发现沈约祈的影子,想到昨夜那人的话,是离开了吧!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些空空的。 那人应该不会说什么吧!唐依沫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沈约祈是在快天亮的时候在出去的,那点儿伤其实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只是想看看唐依沫是什么反应罢了。走之前还看了眼唐依沫的睡颜。回了趟家,换了件衣服,又重新换了药,又去了唐府,不过这次是正大光明的走的大门。 “你今天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沈约祈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昨晚来唐府的事情被唐骏尧发现了?不然那眼神怎么那么诡异。 唐骏尧偏过头,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问道,“你是喜欢上我哪个姐姐或妹妹了?”说是疑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 沈约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你怎么有这种想法?”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唐骏尧撇了沈约祈一眼,“你不是已经看过人了吗?” 沈约祈露出吃个了苍蝇一样的神色,继续刚才的动作喝着茶,试图找回自己的镇定,“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想到昨晚唐依沫安静的睡颜,又加了一句,“至于以后嘛?很难说。” 七思昨天好心办了坏事,被唐依沫训了一顿,哭丧着脸在院子里做事情。唐依沫毫无压力的又从秘密通道溜出去了。 哎,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啊!深深吸了口气,神清气爽。按着林虚晏家走去。 “哎,你是谁啊!”到了门口居然被人堵住了,这小鬼是什么人啊,拦在这里做什么?不过多看几眼好像有些熟悉啊。 “你又是谁?”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男孩软软的声音偏偏要装作严肃,怎么听都觉得好笑。 “那请问这里是林虚晏林先生的家吗?”唐依沫退了几步,看了看门外的样子,很熟悉,没错啊!又上前两步问道。 那小孩眼神一闪,“是。” “那我找他。”什么时候林家多了个小小的守门神啊! “先生这几天不见人。”小孩一本正经道。 唐依沫都被气笑了,自己到林家这么多次,还没有哪次是被堵在门外的,更何况你这个小鬼是谁啊!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唐依沫鄙视的看了小孩一眼,突然发威。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前,高声喊道,“林―虚―晏。” 那小孩看着唐依沫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人似的,还上前两步似乎要动手。唐依沫退后几步,她一个大人可不会和一个小孩计较,她都忘了自己也就十六七岁。 嘴上还在喊着,那小孩双眼都发红了,好像一只被攻击的小兽。唐依沫左闪右闪,就在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听到前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小孩好像听到专属的信号一般,连忙转头过去。 林虚晏打开门就看到小孩停下动作向自己跑来,摇摇头。也不理他,看向唐依沫,“来了?” 唐依沫点点头,看着这一大一小满肚子的疑问。 小孩不甘的看着唐依沫进门,那眼神悲伤的让唐依沫都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进了门,就在唐依沫以为小孩也会进来时,林虚晏却把人关在了门外。 唐依沫嘻嘻的凑近林虚晏,“难道那是你背着嫂子和别人生的孩子,来找你了?” 林虚晏敲了下唐依沫的脑袋,“想什么呢?” 第十七章 拜师 唐依沫吐吐舌头,“难道不是怕被嫂子知道了?不然你干嘛不让人家孩子进来啊!” 唐依沫说完前面伸着懒腰走过来一个人,眯着眼就看到唐依沫,手还放在半空就急急过来拉人,“小沫啊,你来了啊!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出去遇到的那个小贼……” 这像竹筒里倒米似的,说了一大通。唐依沫也算是听明白了,怪不得觉得那孩子眼熟,不就是那天在街上撞见的小贼吗?那时候脏兮兮的看起来还不小,怎么洗干净了看起来更小了。 那天林虚仪回家把那事和林虚晏说了,林虚晏不知怎么的,居然还亲自去看了躺,也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后来那小孩就追着林虚晏不放人了。 “你说他要先生收他为徒?”唐依沫惊疑道,“所以他在门外守着?” 林虚仪看来也被免费的门神给弄烦了,没好气道,“是啊,我哥让他在门外守在,说他喜欢安静,只要能让四周安安静静的,等他觉得合适了就收他。” 怪不得刚刚自己要进来不准呢,后来自己大喊大叫的那副要吃人的模样,“这个样子几天了?”一个孩子能坚持多久啊! 林虚仪伸出七个手指,“七天了?看来还不错。” 唐依沫眯着眼睛对林虚晏道,“反正你们也没有下人,就收了他给你们打杂吧!” 林虚晏瞪了唐依沫一眼,“胡闹。” 唐依沫可不怕他,要说唐宗樊是她一年见不到几次的父亲,唐骏尧是她不熟悉的哥哥,那林虚晏对她而言亦师亦友,亦兄亦父。“那先生你这还是在考验他了?难道还真的要收他为徒?”虽然林虚晏是个奇人,她还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能交给别人的。 林虚晏故作高深的谈了句,“看机缘吧!” 林虚仪和唐依沫对视一眼,都笑了。 既然来了,少不了要蹭顿饭,唐依沫对那小孩很感兴趣,问了林虚晏几句,竟然那么巧,“你说那孩子就是虚仪说的那个受灾地区来的?” 林虚晏点头,“本来说是要来告御状的,后来孩子的父母在来的路上病死了,一个孩子到了帝都也没人理会,就在郊外看见了个没人住的破房子,索性就住下了。盘缠用完,那孩子前几天才去偷的,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遇到了你们俩。”一家人的自作主张,那县令自然不知道,要不然他们能平安出来都是个问题。 “他就这么告诉你真相了?”唐依沫撇嘴,那人看来也是个傻的。告御状可不是那么好告的啊! 林虚晏笑笑,“哪会?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知道的。” 唐依沫才不相信,吃了会儿菜,又问,“你就没有做什么?”这可不像标榜着要救济天下之人的风格啊! 林虚晏没有反应,林虚仪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就差以喷饭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了。 “怎么没做,你不知道,我哥他去丞相府自荐,人家丞相也挺看好他的,后来不知道哪个大人那了一张试卷让他做,做完人家就摇头了。”似乎想象到自家不可一世的哥哥被人嫌弃的样子,林虚仪乐的都说不出话了。 唐依沫也忍不住笑,这人科考两次没中,说什么在帝都隐于市,总会遇到赏识自己的伯乐的,现在看来前途渺茫啊! “我说先生啊,要不你还是好好钻研一下科考,要不然你让嫂子跟你在这帝都受苦呢?” 翠娘给林虚晏夹了筷子菜,什么都没说,信任却在两人心中交汇。唐依沫和林虚仪对视一眼,羡慕啊!嫉妒啊! 林虚晏吃了妻子给自己夹的菜,才道,“泱泱大琼可不差会诗词歌赋的人,差的是有才能的人,我怎么能往多人的地方努力呢?” “好啊,既然如此我就来和你比比,看谁最先登朝堂。”唐依沫一句豪言出,三人瞬间呆愣了,即使是林虚晏也不例外。 “什么?你一个女人要……要干嘛?”林虚仪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常常受兄长不一样的熏陶,可有些东西是印在骨子里的。 “这有什么,人家以前不也有姬玄为官吗?”姬玄是五百多年前大国林立之一的宜朝的一个女官,要是她再多活几年,或许就可以坐上丞相的位置了。 林虚晏抬了抬眼,严肃的看着唐依沫,“你决定了?” “嗯!”然后很不屑的看了一眼林虚晏,“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那些书可都是林虚晏亲自选来自己看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姬玄知道的那么清楚。 林虚晏没有被识破计谋的尴尬,反而扬声大笑,似乎对唐依沫的决定很满意。 没错,他想打造第二个姬玄,打造大琼国第一个女官。娘,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东西只要你想,你就行的。 “尧儿快走了,你带她去宫里见见她姐姐吧!”夜里,唐宗樊忽然对吴氏说。 自唐依乐怀孕后,皇帝为了让她高兴,专门允许家人探望。吴氏一惊,坐了起来,“走?尧儿要去哪儿啊!” 唐宗樊这才想起最近太忙了,这事还没有和吴氏说,淡淡的解释了句,“尧儿要去从军,下个月初就和沈天霸一起走。” 从军?吴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你让尧儿去从军,你真不知道那里是会出人命的。”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声音。就知道妻子是这个反应,唐宗樊也坐起来,“这是尧儿自己的意思,再说有天霸在,怎么也会护着他的。” 吴氏不管,即使现在战事不多,可边关啊,那个地方哪有帝都好,尧儿从小就没出过远门,吴氏用平时绝对不敢的执拗对着唐宗樊道,“我不管,我不许尧儿去从军,即使他喜欢武,也可以进陛下的近卫营啊!而且这样升迁的机会不也多些?”吴氏知道丈夫对家族的看重。 “这些我们自然也想过,”唐宗樊有些不耐烦,“都已经决定了,好了,不说了,睡吧。” 唐宗樊庆幸自己没有把儿子交给吴氏看管。 吴氏哪里还睡得着,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到了唐骏尧的院子。唐骏尧正在练剑,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自己亲自开门了,他练剑的时候不要人伺候的。 “娘?”看到是自己的母亲,唐骏尧很惊讶,连忙让她进屋来,“娘,怎么早你怎么来了?”关于沈约祈的事情前几天就已经向她回复了,还有什么要紧事么? 唐骏尧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觉得她异常的憔悴,关心道,“娘,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大好啊!” 吴氏进了屋,定定的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你要去从军?” 原来是这事儿,是爹说的吧!唐骏尧很镇定道,“是。” 吴氏气的想一巴掌打在儿子身上,还是不忍心,厉声道,“是你爹让的?”他不相信在家儿子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是儿子自己决定的。”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说不出的认真。 唐骏尧对她虽然不够亲密却也足够听话,现在吴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持,心里顿时没了希望,丈夫都答应了,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可还是不甘心啊!“尧儿,你不像约祈,没有到过战场,那里是白骨筑成的地方,鲜血积成的坟场,你难道忍心留下母亲一个人吗?母亲就你一个儿子啊!” 唐骏尧难得的笑笑,“娘,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约祈在那里十多年不也没事吗?”看到母亲夜染不放心的脸,又道,“放心吧,母亲,沈伯伯在那儿,会护着我的,再说你对儿子那么没有信心么?” 真正父子,话都一样。吴氏终于被逗笑了,“好了,好了,母亲也劝不动你。”想到丈夫的话,“出发前抽个空跟我去宫里看看你姐姐吧!” 姐姐么?唐骏尧眼神闪了闪,点点头。 天下再怎么一样,皇宫也是不一样的,即使被白雪覆盖,皇宫还是五颜六色。穿梭的宫人,巡防的士兵。 皇帝琼胤天正在御书房和大臣们讨论政事,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内并没有太大的慌乱。他现在在意的是边防问题,自先帝末年,南北两地就不大太平,虽然他继位增强兵力后,边境没有太大的动乱,可这种静往往越让人不安心。 “沈卿,南面的越人怎么样了?”即使才二十一岁,琼胤天的气势却不容小觑,不大笑的俊脸很是严肃,一张脸简直就像是用刀雕琢的,棱角分明,把那柔和的眉眼都生生的添上了一抹厉色。眉宇间贵气与霸气交融,尊贵无比,那声音冷冷的似乎不带感情,却又偏偏带着对天下苍生的爱意。 “回陛下,越人现在并没有什么动静,可去年他们国内也不怎么太平,臣想他们今年势必会有所行动。” 沈天霸话一完,就有人接嘴道,“沈将军,我看你是想打仗想疯了吧!什么今年会有动静,人家明明安分的很,不要危言耸听。” 沈天霸怒目以视,这些个迂腐的文人,刚想反驳,上方传来的声音让他们瞬间熄了声音。 “这不过是议事,又不是菜市场,难道朕的臣子都变成了只会呈口舌之快的农妇吗?”声音不大,却让人不敢多言,纷纷跪下请罪。 “好了,继续吧!”皇帝简单说了句,下面的人才吩咐起身。 屏风后面一阵响动,虽然不大,却足够帝王皱眉头,“王德顺。” 帝王身边伺候的人哪个不是伶俐的,在琼胤天还没有发话的时候,王公公就到后面训斥了,听到帝王的呼唤,王德顺立马凑近琼胤天低声说了什么。 琼胤天表情不变,可说话的语速却加快了些,“南边沈卿就多费心留意。北面的楚人要是还是一如既往,那就派兵吧!” 帝王没有起伏的语调却让下面的人神色各异。 “陛下,不行啊,高祖遗言不得大肆用兵啊!”那刚刚反驳沈天霸的花白胡子再次高呼。 “那我们不反击,等着别人来侵占我们的帝都的时候才用兵么?”看了老臣一眼,帝王继续吩咐,“要是兵力不足,就再招两万兵力吧!” 陈以风刚想开口说兵力问题没想到帝王已经开口了,两万虽然不多,可也不能再要了 第十八章 姬玄 吩咐完,琼胤天起身。留下几个大臣大眼瞪小眼,帝王走了,议事还是要继续的。 琼胤天朝太后的芳慈宫走去,刚刚宫里有人来报说太后又病重了。对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琼胤天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急恐。 步伐加快,等到了芳慈宫,看到还四十多岁的女人躺在榻上,两侧的发丝已经有些斑白,雍容华贵的脸现在已是憔悴不堪,发出垂暮之色。 自先帝走后,太后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琼胤天十二登基,太后辅佐了四年,身体越发不行,在琼胤天十六岁亲政后,就让太后安心静养,再怎么调养,四年多后也越发苍老了。 看着气色明显不佳的母亲,琼胤天坐在榻边,声音也有了些温度,“母后。” “陛下怎么来了,哀家不是说了不让人告诉你吗?你又从御书房来的吧!”或许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太后的声音柔柔的,好像一丝风来就能吹走。 “已经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母后。” “有什么好看的,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这里不是还有御医嘛?”话虽这么说,太后却是心情大好,脸上都有了些喜色。 御医又是一番把脉问诊,说了病情才隐形人一样站在一边侯着。看着太后吃了药,有想睡觉的意思,这才离开。 “母后怎么样了?”琼胤天问着跟着出来的御医。 那御医立马跪下,“臣有罪,臣无能,太后……太后……”不知是在思考找恰当的措辞还是害怕说出的话引来雷霆之怒,御医半天都没有吐出句话来。倒让帝王先不耐烦了。 “说吧,恕你无罪。”一见御医这紧张的模样,琼胤天就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虽说被人叫着千岁万岁,可他们依旧只是凡人,哪里能活千万岁呢?这个道理在琼胤天很小很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御医擦了把冷汗,才期期艾艾的开口,“要是好生调理,太后或许还有半年时间。” 虽已做好了准备,帝王听到这个时间还是心头大震。别人看不出痕迹,伺候琼胤天很久的王德顺却知道帝王身子僵硬了。好半天才幽幽开口,“那就好生伺候吧!” 御医看着帝王远去的背影,忽然间觉得这个让自己害怕的帝王也如此孤单和萧瑟。 唐依沫回到小院,又用她那独有的姿势看着林虚晏给她的后人写的姬玄传。姬玄是那个朝代的显赫家族姬氏大老爷的嫡女。姬氏子孙不旺,可每一代或多或少有些男丁,可那一辈的子孙里,仅有的两个男性子孙也极不争气。就在族人都以为姬氏将亡的时候,姬玄主动自荐说她可以让家族复兴。走投无路的姬氏死马当活马医,专心培养姬玄,最后那人经过不屑努力,加上姬氏本身的势力,终于在朝堂崭露头角,后来因为提出的几个策略极有建设性又被升职。虽然也有质疑声可最后还是以女人之身身居高位。四十几岁时,当朝丞相被贬,本来众望所归的姬玄可以升为丞相,可姬玄因为身体不好不久便去世了,最后只留下个还没有完善的朝堂。 在姬玄死后不久,宜朝由盛转衰,后来的人们评说要是姬玄不死,统一中原的就是宜朝了。 越看唐依沫兴趣越浓,即使自己没有像姬玄一样背后有个强大的助力,即使她不如姬玄有谋略,可她还是要试一试。让那个仅仅因为她是女儿身的父亲看看即使是女儿也能振兴家族,让自己的母亲不以自己是女儿而后悔。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震惊和欣赏的目光,唐依沫心里如潮水翻涌,一颗心被荡的高高挂起。 唐依沫这面兀自幻想高兴着,林家却在进行兄妹对话。 “哥,你这样好么?那条路多难啊?”林虚仪偷瞥了哥哥一眼,又低下头。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林虚晏倒是无所谓。 “不,那是你刻意为之。”林虚仪忍不住吼了一声,装的人模狗样,里面却全是坏水。 “我不否认,可是她也可以选择拒绝,”林虚晏认真的看向妹妹,“但是她没有。” “你明明知道她的心病,她不想她父亲看不起,她想让她父亲后悔,想让她母亲自豪,你……” “有欲望才有动力。”林虚晏用扇子打了一下激动的妹妹,然后道。 林虚仪泄了气,或许这也是小沫自己希望的,委屈的又看了哥哥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母亲啊,不就是一个赌吗?有必要六年不见吗?而且连你娶亲都没有和爹娘说。” “大丈夫言而有信。”林虚晏丝毫不为所动。 林虚仪瞪了一眼在家哥哥,然后气冲冲的走了,只听到后面淡淡的声音又传来,“南方今年可能会不太平,你去看看?”林虚仪咬牙,你现在就一布衣,关心那些有啥用啊!还就使唤我了?林虚仪瘪着嘴,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翠娘收拾好,进到屋里就看到自家相公在喝酒,不是一般的喝,而是在喝闷酒。这人在喝酒的时候心情可是最好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喝酒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 手按上了林虚晏揭开的酒壶。林虚晏顺着那双手瞧上去,看到了意料中的人。“翠娘。” “相公,你不是说过越愁越喝,愁也越多吗?哪能品出什么好滋味啊!”说着翠娘往林虚晏身边坐下。 林虚晏放下了酒杯,听着熟悉的温柔声,笑了,“还是翠娘知我啊!” 翠娘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林虚晏注意到,笑道,“翠娘是想问为夫为什么吧!” 被说中心事的翠娘也没有掩饰,大方道,“是啊,不过我想着如果你愿意说肯定不需我问了。” “人生得你,夫复何求啊!”林虚晏高兴的斟了杯酒,味道果然不一样了。看着妻子的笑脸,林虚晏思绪转了一圈。翠娘也没有打扰无声中温情默默。 沉吟许久,才道,“翠娘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们成亲的时候没有见我父母?” “相公不是说爹娘不在了吗?” 林虚晏笑,要是那两人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气的不管赌约飞奔过来揍自己一顿,还是大力的。 “没有,那是我骗你的,他们还在呢。”林虚晏居然调皮的眨眨眼睛。 和林虚晏在一起几年的翠娘思维或许都被感染了,第一反映不是林虚晏骗了她而是说还在世的父母离世之事。“爹娘知道你这么说他们吗?” 林虚晏摇摇头。翠娘笑的更开心了,“要是爹娘知道非揍你不可。”林虚晏听后笑意更浓。 “我跟我娘打了个赌,说如果没有结果或者没有一方认输的话,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林虚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掩藏了多少心事和说不出口的感情,翠娘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笑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长成这样子了。”笑了一阵又道,“真想见见你的父母。” 林虚晏一愣,握住翠娘的手,“快了。” 唐依沫还在沉思,手被什么打到,摸了摸手,又立马翻身下床。 “你怎么又来了?”果然是他。 “来见你啊!” “难道今天我的丫头又对你说什么了?”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啊! “没,是我自己想来的。”沈约祈笑,笑的很自然,让唐依沫想把他往歪处想好像也没有证据。 唐依沫烦躁的同时心里有些怦怦跳,“来看我做什么啊?”她都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那么熟的,似乎说完也意识到刚才那话太亲昵了,连忙抱怨,“来了还打扰我。” “怎么会?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说着就把唐依沫拉进去,他在外面看到这人在看书呢?竟然这么爱看书?上次来也是看书,这次来也是看书。 看沈约祈不像是说笑,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防备,见沈约祈真的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也不打扰自己,自己打量了半天觉得傻,把书拿出来继续了。不时瞥两眼那人,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拿出书来,看得一脸认真,好像真的没有搭理自己。他来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找个看书的伴吗? 算了,还是看书吧! 等到唐依沫沉浸在书海时,那面被唐依沫以为在认真看书的人勾起了嘴角,看着唐依沫不时的笑笑,要是唐依沫看到沈约祈不时笑两声的诡异模样,肯定会说这人是不是发疯了。 沈约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唐依沫,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情就好了,淡淡的,轻轻的,好像春天的和风,夏日的河水。 沈约祈慢慢闭上眼睛,好像要确定这个时候的空气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睁开眼,皱了皱眉,刚才没有觉得,怎么现在感觉一点儿都不明亮啊! 看了看发光处,仅仅一根灯芯,沈约祈心里有些堵。沉吟了半晌,又往唐依沫那里飞过去一块石子,“你不是会武么?要不我们去比试比试?” 本想骂b某人打断自己的人,听到这个建议,眼睛一亮,她的武艺是林虚仪教的,但那人经常外出,自己学的不多。那两人虽然是亲兄妹,可哥哥却不会武,唐依沫很鄙视。这么一个动心的建议,唐依沫理所当然的答应了,不过作出的却是一副我可怜你的模样。 沈约祈心里似有猫爪子在绕,他可没有看错唐依沫一闪而过的惊喜。 院子外面很空荡,他们没有金钱给自己的院落装扮,前面就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唐依沫以前都不知道以后还会有这么一个用处。 沈约祈的武功除了沈天霸亲自教导外,还请了高人指导,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招式自然不是只学了皮毛的唐依沫能对付的。在不出三招就被沈约祈制服后,唐依沫眼睛又亮了,这武力和林虚仪比起来丝毫不差啊,甚至更高。 第十九章 练武 唐依沫立马站起来,“继续。”等到跌倒了十几次,唐依沫终于从最开始的如获至宝到欣喜再到现在的无奈了,实力不在那儿,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打败对方。 再一次,唐依沫像是泄气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难道真的把人欺负很了,也挺不错,都二十多次了吧!沈约祈已经忘了自己训练手下的新兵时,那是不满百次不放弃啊!沈约祈走近,伸出手,“起来吧!我来教你几招。” 唐依沫恨恨的瞥了沈约祈一眼,犹豫半天才把手伸出去,就在沈约祈拉人的瞬间,唐依沫右脚一扫,见沈约祈要躲开,手猛的抓住沈约祈伸过来的手,沈约祈躲闪不及,唐依沫手上力道加大,反倒扑倒在唐依沫旁边。唐依沫现在正为自己偷袭成功高兴的很,翻身到沈约祈身上,笑道,“怎么样?这次是我胜了。” 沈约祈着迷般的看着唐依沫的笑容,没有语言。 唐依沫只看到沈约祈看着自己,夜晚太黑看不清楚表情,只以为对方在无声的责问自己使诈,她也没有一丝羞愧,还颇为自豪的道,“兵不厌诈你懂不懂啊!”然后才翻身站好,拍了拍衣服上的渣子。 拍好了衣服,见沈约祈还没有站起来,疑惑。不会这么不能输吧!这样就生气了?唐依沫慢慢走近,悄声问,“你没事儿吧!” 沈约祈在唐依沫离开自己,温度失去的瞬间就回味过来,嘴里咀嚼着兵不厌诈四字。看到唐依沫又过来,心想机会来了。长臂一伸,唐依沫不查就被沈约祈翻身在地。沈约祈可舍不得唐依沫被这脏兮兮的土地占便宜,在人倒地的瞬间把人抱住。 挺暖和,还很柔软,以为自己会撞倒地上的唐依沫睁开眼睛,就见一张俊脸在自己面前,“你使诈。”唐依沫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委屈。 沈约祈察觉到了,笑道,“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招,”在唐依沫看戏的眼神下说道,“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嘲笑了的唐依沫撇撇嘴爬了起来,却不忘了让沈约祈履行诺言,“你刚刚可是说了要教我几招的。” “只是几招?”沈约祈问。 这人怎么那么烦啊!“几是个虚数。”所以不限制。 见小猫又开始咋毛了,沈约祈准备不逗了。翩翩公子成了沙场战将,虽少了些严厉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沈约祈一招一式的指导着,唐依沫也认真勤奋的学着。夜晚的寒冷似乎都被驱散,院里久违的温暖。 直到夜过三更两人才分开,练累的人反而格外精神,太奇妙了,自己这又是遇到神人了么?或许精力消耗太多,趴在床上的唐依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嘴角都笑了起来。至于那个为什么武功那么厉害,上次还被自己踢的那么狠的事情就被她遗忘到了脑后。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已经是第二年的正月末了,还是冷的刺骨。经过太医的调理,大琼朝最尊贵的女人身体好了些。虽然还是全身无力却不用在床上躺着了。 这天太后想出去走走,也不要人跟着,就带上自己的贴身侍女琳笼。 曾经的侍女也不再是侍女了,而变成了老人,被人尊称一声嬷嬷。扶着自己伺候了近三十年的主人,琳笼很小心。她是看着太后一路走来的,就是别人不说,她也知道太后的身体不行了,现在做什么也只是希望她多高兴高兴。 “嬷嬷,你说她见到自己这个模样会不会高兴啊!”太后轻声问,似乎声音大了,自己的胸腔都不能承受。 “老奴不知。”琳笼小声答,她也知道太后并不是想听她的答案。 果然,又听太后继续道,“真是想不到我居然死在她前面。”都没有用自己的尊称,而用了我字。听到死这个字,琳笼终于变了变色,扶着太后的手都紧了紧。太后安慰似的用另一只手摸摸琳笼的手,“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许先帝爷想我了,想早些接我去了。” 又走了两步,又道,“或许她现在也不恨我了吧!都二十年了,都老了,没有力气了吧!” 两人慢慢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破败的宫门前停下,门上的牌匾歪歪斜斜,鑫羽殿三字也有些模糊了,却从其轮廓看得出那字如行云流水,洒脱大气。 琳笼推开门,用了些力气,那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似乎在证明着他的古老。 殿内荒芜一片,宫中奇花异草众多,这里却连一个都没有看到,还没有化开的雪铺的满院子都是,白茫茫一片,似乎全都被冻住了,没有一丝生气。太后定了定神,看了半晌又移了两步。 屋里这才有人出来,大约四十多岁,头发略有些花白,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依旧可以看出姣好的容貌,气质优雅,即使穿着粗布衣服也不像是乡间劳作的农妇,看到是太后也不惊奇,自己这儿除了这人会来,还有谁记得自己呢?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没有尊敬没有敬畏,自然的好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我怕我再不来就没有机会见你了。”太后被人这么对待也不介意,依旧往屋里走去,也不用琳笼擦凳子,直接做了上去。 那妇人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动,进屋坐在太后对面,看了太后半晌,才道,“看起来你身子不好。” “是啊,我病了,而且病的更厉害了,或许剩下的时间都没有一年了。”好像说的不是自己般,那样自然从容。琳笼忍不住身体颤抖,眼眶都发红,硬生生的把眼泪给憋住。 那妇人似乎也不敢相信,再次看了看太后,花白的发,脸色苍白,憔悴不堪,看起来坐着都好像要倒了似的。忽然妇人哈哈笑起来,“老了,老了,我们都老了,你当初想看我的惨像,所以没有弄死我,没想到你却比我先走,这是报应吗?哈哈哈……”琳笼想怒斥,却被太后的手势给打退了。 “我也没有想到。”那时候彼此互相憎恨的人现在居然也这么心平气和的像是在聊家常一样,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所以你这次来也是来为我送行的么?”妇人脸上无悲无喜,却有淡淡的思念。 太后笑笑,不说话,又看了看妇人,起身走了。 看着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的人,妇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外面的风不要命的吹着,妇人等了许久没有见人到来,关上门,回屋了,心里却像那卷帘的风,久久平静不下来。 “小姐,小姐?”七思在唐依沫面前挥着手,这几天是怎么了,小姐白天总是很困,还喜欢发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唐依沫挥开自己面前乱舞的手,真是的,眼睛都快花了,“干嘛啊!” 问我干嘛?七思嘟嘴,说着近几天打探来的消息,知道沈约祈不是小姐喜欢的人后,七思恢复了以为八卦一起享的大方。不过主题仍旧是沈约祈,谁叫沈约祈是最近府里的大红人呢? “小姐啊,我听说沈公子最近都没有来唐府了。” 唐依沫笑眯眯的,白天还来?晚上教自己练武那么晚才回去,白天又来,他是神人啊,不睡觉的啊!这些话她可不会说。 “还有啊,我去打听的时候,听说五小姐和六小姐他们也在打听沈公子的消息,你说他们是不是对沈公子有什么意思啊!” 废话,能没意思吗?第一天不就穿的花枝招展的,那人也是,就知道去招惹别人。 “小姐,你说沈公子会不会喜欢她们啊!”七思很着急。 应该不会吧,沈约祈的眼光没有那么差吧!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呢? “小姐,为什么你不喜欢沈公子呢?沈公子人长的又好,家世又好,人也好,那次我虽然说的不是实情,也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好人,说不定对小姐并不是没有感觉,小姐,你真的不喜欢沈公子吗?”想到那天沈约祈真的来找小姐了,七思就对沈约祈印象更家好了,巴不得自家小姐和那人在一起。 喜欢?这几夜晚晚都来,她脑袋里一团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挥挥手,“衣服不是还没有洗吗?快去快去,别烦我。”把人打发走的唐依沫又一个人发呆。 除了唐依沫这里在想着沈约祈的事情,唐依琪那里亦是。 “依饶,你说这几天沈公子都没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啊!”唐依琪已经认定沈约祈是喜欢她的了,要不然为什么经常来唐府,还基本上每次来都和她聊天。惦记着沈约祈的唐依琪已经记不清那是自己刻意去偶遇的结果了。 “我也想不通,”唐依饶捏着点心,看着唐依琪,“难道是你什么地方没做好,把他吓走了?”唐依饶猜测道。 这个理由唐依琪可不依,嘟着红唇,“才不是呢?”她在沈约祈面前可是最好的一面。 “那要不问问大哥?”唐骏尧和沈约祈关系不是很好吗? “这样好吗?”她们和唐骏尧可不怎么熟,虽然吴氏对他们姐妹俩也不错。 “那到底想不想知道沈公子的消息了?”唐依饶瞪她。 “那好吧!”为了沈公子,拼了。 第二十章 生气 没有几天唐骏尧就要离开了,吴氏不放心,想到远去的儿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找他说说话,定下了去看唐依乐的时间,唐骏尧才告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院里的下人说唐依饶姐妹来找过自己。他和府里的姐妹们并不怎么熟悉,居然还亲自来找自己? “知道了。”挥退了下人,坐了会儿,唐骏尧还是朝唐依饶姐妹所在的地方去了。 下人来禀报唐骏尧来了,他们还受宠若惊,唐骏尧在府里的地位可只比唐宗樊低,有时候甚至比吴氏说话还管用。 看到唐骏尧进来,姐妹俩都亲昵的向唐骏尧行礼问好。 唐骏尧目不斜视,直接问,“你们找我有事么?” 唐骏尧冷着一张脸,看得两姐妹心有戚戚,话到嘴边都不敢开口了。唐依琪推推唐依饶,努努嘴示意她去问。 这都什么事儿?又不是我的事儿干嘛要我问啊!看着唐骏尧那张脸好像父亲在面前一样。 见两人沉默,唐骏尧眼神一扫,两人顿觉更难开口了。 唐依饶还是上前两步,“哥,我们就是想问一下你……你是不是和沈约祈沈公子很熟啊!”话到嘴边改了口。唐依琪在后面泄了气,用上捅了捅唐依饶的腰。 “还行。”唐骏尧皱皱眉,答道,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想。 唐依饶挥开唐依琪捣乱的手,吸口气,“哥,前几天沈公子经常来府里,最近怎么不来了?难道生病了吗?”唐依饶希望自己的暗示唐骏尧能懂,那样就不用自己直说了。提议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怎么觉得说这种事情有些害躁呢? 唐骏尧自然是懂了,心里皱得更甚,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矜持,还主动问起男人来了。那个沈约祈也是,没事就到府里瞎晃悠什么,不知道府里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啊!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又不大熟悉,唐骏尧还是提醒道,“前几天是找我有事要说,现在事情谈完了自然来的不频繁了。” 唐依琪在后面皱眉,连唐依饶脸色都有些不好,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唐依饶也不怕丢脸了,直接问,“沈公子没有对哥哥你说什么吗?比如提起府里的谁?” 要是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唐骏尧都快骂人了,忍住心中的不耐烦,语气重了不少,“没有,”想到自己问沈约祈的时候那人的回到,又道,“他对府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印象。” “你胡说。”唐依琪闻言忍不住吼了一句,吼完就后悔了,看了看唐依饶,期期艾艾道,“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我就是觉得和沈公子见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对我们没印象。” 唐骏尧现在是脸色发黑了,忽然觉得这人根本就不陪做唐府的小姐,厉声道,“你到底想问什么?”他就不信你那么没皮没脸,说的出口。 唐骏尧真相了,人家就是如此勇敢。“哥,我不信,那就麻烦你给沈公子带句话,就说我喜欢他。”自己都主动了,她就不信沈约祈会没有反应。 唐骏尧真是被气晕了,看着自己就要走了,怎么那么不给自己省心,“儿女大事,自然父母做主。”说完也不看唐依琪,径自走了,还以为是他们知道自己要走了,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搞了半天原来是让自己做红娘,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唐府怎么教出这么个女儿,那钱氏也是个不会教女儿的。 唐骏尧急匆匆的走后,唐依饶对着唐依琪就甩手,“你干嘛那么冲动啊!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大哥肯定会觉得你不矜持了。” 唐依琪想起唐骏尧黑脸的模样,也后悔了,却不愿意承认,反瞪着唐依饶,“那这不也是你出的注意?”不然哪里有这事儿啊! 唐依饶也气,自己明明好心,转过身不理唐依琪了。 沉默了许久,唐依琪才扯扯唐依饶的袖子道歉,幽幽道,“你说是不是大哥不想帮我们啊!”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唐骏尧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不可能吧!”疑惑的看了唐依琪一眼,“为什么这么说啊!” “那他为什么说那些话?”唐依琪猛的盯住唐依饶,心跳加速,“难道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唐依饶也糊涂了,本想从唐骏尧那里知道些内幕,好像不尽人意而且搞砸了。不了解自家大哥的姐妹俩无心做了件错事,以后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现在两姐妹还在想着唐骏尧的话是否该信,沈约祈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院里的唐骏尧想到唐依琪的事情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他自小受到唐宗樊的熏陶,把家族的声望看得很重。唐宗樊本就是从偏远之地到的帝都,为了在帝都贵族里有个一席之地,唐宗樊对女儿们虽不上心却很注重对子女的教养,势必不要让别人说闲话。帝都里流传着唐家女的美好传言,一度让他心里踏实了些。唐骏尧自小也是受到传统教育,人虽然聪明却还是敌不过那种定势,唐依琪姐妹的举动着实让他不喜,要是父亲知道势必又会发火。他自小也和些高门显贵接触,也听过那些府里的笑话,自然不能让那种事情在府里出现。唐骏尧虽正直大气,也有些古板,不然也不会放着家里这么好的条件,硬要去家里接触不到的军队,不就是想靠自己的实力干一番事业,不让别人说他是靠着作为尚书的父亲,靠着作为皇帝的女人而得到升迁。 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凌晨了,还是明天再和母亲说吧! 唐依沫改变了习惯,喜欢早睡了,也不晚上看书了,到了时辰自然就醒了,然后就会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吃的。一眼看去就看到了笑意绵绵的沈约祈。这种奇怪的方式持续多久了呢?自第一次比试后,好像直到现在每晚那人都会继续来指点,自己的武艺明显感觉到精进了许多。今天也不例外。 又是一场轻声细语的指导,出了一身汗,以地为席,直接坐上了。 “你又给我这个做什么?”唐依沫伸手接过沈约祈递过来的东西,亮晶晶的还是颗夜明珠,“这个对我没用,你不是知道吗?”那晚之后的第二天,这人也是给了自己一颗夜明珠,让自己晚上看书的时候用,这样比较不伤眼睛。明珠的光比之灯光着实太亮了,小院虽然不起眼,可这么一照,整个唐府都知道了。她也不敢用啊!现在她可是个低调的人。想着还给那人,那人偏偏不要,说什么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可怎么又给了自己一颗啊! 沈约祈不在意的笑笑,“这很值钱的,要是不知道怎么用就卖了吧!”一看这小院凄惨的,就很缺银子,那被子都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看着挺厚,一点儿都不暖和,怪不得唐依沫以前看书的时候那个样子。 这么难得一见的东西,唐依沫才舍不得卖掉,怀念的看了看手中的珠子,“真的送我?” “嗯!” 既然如此,唐依沫也不矫情,收到了包里,反正他家珍贵的东西多,而且还是自己的,不像自己顶着个唐府四小姐的名号,和一般的仆人没什么两样,这种东西可不常见。 珠子被握在手里,只看得见隐隐的光,沈约祈看着唐依沫好奇的看着珠子的认真模样,有些心疼,又觉好笑,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了,忍不住道,“依沫,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好像真的只是疑问?却让低着头玩着手中玩意的唐依沫浑身一震。这阵子想这个问题都不知道想了多久,“我怎么知道?”心里略微有些紧张,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至于在期待什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影子。 第二十一章 告白 沈约祈也反思了很久,自己为什么会每夜坚持来这里,知道这人喜欢美食却无处多得,就每天都给这人带好吃的,知道这人怕冷,深怕她不暖和,换着法又送珠子,就怕伤了她骄傲的心……种种迹象表明自己被这人吸引了,不,或许层次还应该再高些,这些天的相处他或许喜欢上她了,没错就是喜欢。知道了自己的心后,一向说做就做的沈约祈自然开始行动了。 沈约祈心里暗喜,没有明确表示就说明对方也有些心思,沈约祈一把握住唐依沫的手,不像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女子的手那般柔软,或许常年干活,手上带着薄茧,摸着却仍旧舒服。 唐依沫的手动了动,见挣不开索性就这么被人握住了,以前练武的时候也被这人握过,可都没有现在这种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 “依沫,我想我喜欢你。”沈约祈说了,说的自然,说的直白,说的认真。 唐依沫只觉心神一颤,心脏高高挂起落不下来了,头下意识的就往旁边偏。 沈约祈可不准唐依沫避开自己,扳正唐依沫的头,让她看着自己,欣赏唐依沫脸上的表情一向是沈约祈的乐趣,看着唐依沫微微闪躲的眼,沈约祈再次重复,“依沫,我喜欢你。” 沈约祈的眼睛在黑夜仿佛会发光一样,比那夜明珠更亮,幽幽的光似乎把人都能吸进去。唐依沫突然之间醒悟了,怪不得觉得最近有些不像自己了。要是别人,她怎么会暴露了而不采取行动,要是别人她怎么会让人这么自由出入小院,要是别人她怎么可能让她这么靠近自己……原来,她也不过是为了多看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人守信用,没有告发自己的私自出府的时候还是第一个闯进小院独处的时候,抑或是为了自己的眼睛送自己夜明珠的时候还是每夜不同的点心小吃的时候…… 现在想来,原来这人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除了母亲和林家人,还没有哪个陌生人知道她那副样子后无私的对自己那么好过,原来这是会上瘾的。不过唐依沫没有想要戒掉。 眼神流转一圈,头也不再偏,眼睛也不再闪躲,直直的看着沈约祈那同样幽黑期望认真的眼睛郑重道,“我也是。”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人高兴,直到很久以后,彼此都老了,想到今天也是最纯真的幸福,只不过那时候已经物是人非,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彼此了。 不知道未来是何结局的沈约祈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即使已经幻想过这人答应自己时候的表现,可那根本就不够,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高兴,听到唐依沫说她也是的时候,比自己击败越人更满足,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因为场地的原因,他不敢高声欢呼来表达自己的愉快,只能紧紧的抱住唐依沫,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些。眼里的光是那么灼热,唐依沫有种自己都要被融化的感觉。 被沈约祈紧紧抱住的唐依沫终于心不再杂乱了,那些烦恼通通没有了,原来这就是解药。她反抱住沈约祈,希望更家贴近的感受那人的气息,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却很让人欣喜。 夜色加浓,抱着的两人融入了黑暗。 汉白玉砌成的宫道蜿蜒曲折,宏伟大气地上的积雪已经被勤快的宫人打扫干净,可整个皇宫依旧被白色覆盖。即使是同样的颜色,这里的白也多了分华丽和贵气,即使吴氏已经走过几次,可还是禁不住心中的涟漪。 到了唐依乐所在的骄依殿,等到通传后,母子两人才缓缓进去。 唐依乐看到好久未见的弟弟心里高兴,又问了些话,想到上次母亲来和自己说的话,唐依沫忍不住问道,“弟弟,你真的要去从军?” “嗯,已经定好离开的时间了。” 想着母亲还让自己当说客,看看母亲,为难的摇摇头。其实这样也不错,虽然后宫不干政,可和皇帝在一起那么久,也隐隐的自己他又提高军队地位的想法。家里男丁本来就少,而且唐骏尧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再怎么说关系也近些,如果他以后得势对自己也更有利些。 唐依乐想了圈,道,“出门在位小心些,特别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爱惜生命,要记得家里还有父母和姐妹等着你。”说到动情处,唐依乐拉住唐骏尧的手,似乎舍不得。 唐骏尧点头,“骏尧记得的。”看了看这辉煌华丽的宫殿,再瞧了瞧姐姐微微隆起的肚子,脸色柔和了些,“姐,你自己在宫里也要小心,特别是现在还有孩子了。”当朝皇后还未出一子一女,虽然面上落落大方,暗地里到底如何谁也不知。虽不在宫中,可有些龌龊并不是一点儿不知。 唐依乐欣慰的笑笑,想起母亲经常的抱怨,说弟弟被父亲带的都和他们不亲了,看这不也会关心人了吗?“放心吧,姐姐入宫几年,有些东西还是清楚的。”艳丽的五官柔和了些,多了些柔美。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一个时辰后,吴氏带着唐骏尧出宫了。 回到唐府,见到姐姐而少了的心思又燃气。唐骏尧想着该如何开口,该分路的时候,唐骏尧把人叫住。 吴氏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尧儿。” 唐骏尧上前两步,“娘,府里,姐姐妹妹们的亲事该定下的就定下吧!不然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唐骏尧说的委婉,毕竟那是女人们的事情。吴氏却听懂了,什么叫闹笑话。她到帝都来也听过不少,比如谁家的小姐居然喜欢上了个平民,家人不准还不惜与人私奔,又比如哪家的小姐妄想嫁给谁,还非君不嫁,让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吴氏作为唐府的女主人,这些事情自是要处理好,唐宗樊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在在家发生。看了看儿子,直接问,“你听到什么了吗?” 不得已,唐骏尧简单的把唐依琪的事情给母亲说了下,“……我问过约祈了,人家对唐依琪根本可,虽然我们家情谊在这儿,可闹大了始终不好。” 吴氏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在儿子面前发作,“这几天都顾着你姐姐了,我也没有管管他们。” 见母亲自责,唐骏尧劝道,“这哪能怪母亲,都是她们自己的母亲没有教好。”唐府的姑娘都是自己的母亲养的。 话虽如此,要是真的出了事,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吴氏又让儿子不要担心,自己却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哎,你要是还不来的话肯定又见不到我了。”林虚仪看到唐依沫的影子,一边剥着吃食,一边说。 唐依沫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在旁边坐下,也加入了这个队伍,“你又要出去啊!”这种事情她都习惯了,哥哥作为男人还基本上呆在家里,妹妹一个女孩子偏偏让人家出去。 “嗯,出去。”林虚仪没有抱怨,看来已经习惯了。 “咦?对了,今天我怎么没有看到那个小门神啊!”上次那人在门口拦着,今天她都做好了准备却连人影都没有,“难道先生妥协了?”剥了个东西放在嘴里,不错,挺好吃,“难道他放弃了?” 林虚仪半眯着眼睛,一边嘴角翘起,看得唐依沫莫名其妙。一会儿林虚晏朝唐依沫背后努努嘴,唐依沫不明所以的回头,惊呆了。 “他成了你家仆人啦!”唐依沫转头惊呼,声音却压的极低。 林虚仪神秘的摇摇头,“容曦,过来。” 唐依沫瞧了一眼走过来的人,“他叫容曦?” 林虚仪接过那人端过来的盘子,挥了挥手,那人就走开了,看得唐依沫瞠目结舌。什么时候小豹子变成了小猫了。 “这是哥哥给他取的名字。”林虚仪这才回答那么满足的样子让唐依沫很不屑。 “他坚持了近二十天了都没有走,我就发了善心让我哥答应了,不过不是他的徒弟,是我的跟班,而且这样我还有个伴呢?”林虚仪吃着盘里的东西幽幽的说。 林虚仪在这里吃的欢,林虚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看到唐依沫递给了她一些书。 真有默契,唐依沫满意的接过。 “最近有什么好事啊!看起来你红光满面的。”林虚晏在唐依沫旁边坐下,一会儿道。 这么神?唐依沫摸摸自己的脸,让林虚仪噗嗤一声乐了,“原来还真有好事啊!” 知道被算计了,唐依沫怒视,不过,想到沈约祈,心里少不了一丝甜蜜,“哪有什么好事?”她都觉得进展太快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林虚晏显然没有要人说的意思,也不在意,“你这几天在家里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有啊! 唐依沫知道他是问自己上次说自己要做姬玄的事情,这第一步就是要入朝堂啊!怎么入呢?这是个问题,林虚晏一个男人努力了那么就不也不得其门吗? “其实不是只有一条路。”唐依沫手支在桌上,正经道。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林虚晏难得谦虚问,“那你说说?” 唐依沫故作深沉的拿起旁边的杯子抿了口茶,又缓缓开口,“可以去从军啊!” 林虚仪等了半天还以为对方能说出个什么好主意,原来是个糟注意,“你是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哥哥去呢还是你这个女子去?”军营可不能有女人的啊! 被鄙视了的唐依沫没有自觉,自顾自道,“我可以女扮男装啊!你出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 林虚仪甩了个轻蔑的眼神过去,“就你?”能和我比吗?先不说会不会被发现的问题,就说唐依沫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用等到建功立业了,能平安回来就是万幸了。 接收到那眼神,唐依沫心思一动,“那我们来比试比试?”好歹她也跟着沈约祈学了那么久。 第二十二章 比试 林虚仪才不想答应呢?她那点儿功夫还是自己教的呢?不过看着唐依沫那坚持的样,自己就日行一善得了,“一会儿输了可别哭啊!” “少说废话。” 林虚晏很直觉的在这话出来的时候就避开了,没有天份学武他也不伤心,匹夫才靠蛮力,智者都靠头脑,不过欣赏欣赏还是可以的。 一会儿,狭小的院里就传来声响,两人都没有使用武器,赤手空拳,打的难分难舍。连容曦都被吸引的出来了,看到唐依沫居然可以和林虚仪对打,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变了。唐依沫再次看到容曦的时候,觉得小孩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变得尊敬礼貌了,还疑惑。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唐依沫左脚一扫,林虚仪身子一翻开,“这么几天不见你功夫长进不少呢?” 唐依沫很想得意的炫耀一下,还是忍住了,“那是。” “不知哪位高人指点的啊!”她看出来有些招数不是自己教的。 “高人嘛?以后在介绍给你。”说着又避开林虚仪挥过来的拳头。 “嘻嘻嘻,有高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制服了。”寻了个破绽,林虚仪一手伸向唐依沫心脏处,得意道。 “你那都练了二十多年的武了,我这才几年啊!”被打败,唐依沫一点儿都不难为情。 林虚晏拍拍手,笑道,“也是,其实你这样已经不错了。” “真是多谢夸奖。”整了整衣服,又走进屋去。 “怎么?难道你还真准确去从军啊!”一屁股坐下,拿了颗花生,林虚仪抬了抬眼皮,问道。不然这人怎么武力猛进啊!准备的还挺早的。 “就是先想一想。”如果真的也可以,这样就可以和沈约祈一起了,哎,这个时候想那人做什么。 “这也不是不可以,镇南大将军的夫人不也上过战场吗?后来还被皇上封赏了,不过,要我说,与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 “什么简单的办法啊!”唐依沫虚心求教。 “既然你是女人那就发挥女人的优势。”看了看唐依沫急切的目光,林虚仪慢慢的才说了答案,“去做皇帝的女人啊!” 唐依沫双眼瞬间瞪直,林虚仪丝毫不理会,兀自说着,“你想啊!这样最简单最安全,”看了眼在家哥哥,道,“说不定那时候我哥还要靠你提携呢?”说笑的林虚仪不知道自己的话以后成了真。 但现在对唐依沫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你难道不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啊!”唐依沫无聊的也剥着花生。 林虚仪神秘的笑笑,“话虽是这么说,但要是真的如此,平天女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还有……”话未完,唐依沫就赶紧伸手堵住了林虚仪那张不留情的嘴,呵斥道,“不要命啦,居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林虚仪一点儿事的没有调皮的眨眨眼,“这不是在家吗?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建议最有可行性了。” 唐依沫想捏死林虚仪的心都有了,“有什么可行性啊!凭我这尊容,皇帝能看上吗?” 林虚仪还真的认真的端详了一番,捏捏下巴,颇有其事的道,“我看玄。”惹来唐依沫无数飞刀。 夜幕已降,唐依沫难得的没有睡下,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做沉声状。沈约祈来的时候就看到唐依沫这副模样。这么多天的相处和了解,他知道唐依沫是和那些女人不同的,他就喜欢她的不同,她的例外,有时候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很好奇这么一个被忽视的人怎么有的那些不同一般的想法,好奇这人怎么会武术,好奇这人的经历和过程。可他从来没问过,她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是多年的谨慎养成了习惯吗?想到这儿,沈约祈不是伤心,而是心疼,本该被父母捧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却不得不为了生存早早的就成熟了。 脸上恢复笑意,沈约祈这才拿出石子一击,见那人看过来,自己才提着东西进去。 “这是我娘自己做的清梅糕,尝尝?”沈约祈献宝似的。 唐依沫很自然的拿了一块出来,尝了一口,有着梅的淡香,又有股雨后清新之意,还挺配这个名字,“沈夫人居然也会做东西?”唐依沫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在沈约祈面前,她不需要掩饰。 “我娘怎么了?怎么会让你这么觉得。”虽然有时候凶悍了些,可有时候还是很温柔的啊!至少唐依沫见过的那次在温柔的。 “都说沈夫人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我以为……”以为什么不言而喻。 “那只是有一次,又不是经常。”沈约祈坐下,他们在岚州外面也是有住宅的。先帝末年,那时候的沈天霸还不是如今的镇南大将军,越人来犯,气势凶凶,那时候兵力不足,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敌人的进犯,岚州 百姓也是心绪不宁,沈天霸见状也想让妻子和儿子先走,自己是绝不会临阵脱逃的。沈夫人坚决不从,让亲信带着儿子离去,自己和丈夫留下,并以一介女流上阵杀敌,不知疲惫抵抗了多久,援兵终于到来,岚州守住了,拼死抵抗的沈天霸也是那个时候被封为镇南大将军,沈夫人也得到了先帝的赏赐,一品诰命夫人。这件事情也被作为美谈在大琼过广为流传。 “只是没想到沈夫人真是全能。”唐依沫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说完就发现沈约祈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让她全身发凉,“看着我做什么?” 沈约祈凑过去,呼吸的热气直打在唐依沫耳边,有些痒痒的,“其实你也是啊!” 唐依沫脸红了,僵了下身子,然后站起来,“快起来练武。”总有把那人打败的那一天。 沈约祈知道唐依沫害羞了,心情不大,跟着唐依沫出去了。知道院子后面也有块空地后,两人就转换了场地,万一院里晚上有人起来,看到他们了怎么解释啊! 练了一会儿沈约祈就发觉唐依沫的反常,以前练武这人虽然也认真,可不急切啊!今天是怎么了,急切的好像立马就要成为高手一般。刚才又在想事情,是白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沈约祈打断唐依沫,“依沫,歇一会儿吧!” 擦擦额上的汗水,唐依沫道,“你歇歇吧!看我动作对不对。” 沈约祈也没有坚持,黑暗中舞动的人影看不真切,更让人沉迷,他庆幸自己遇到了她。 等到唐依沫自己觉得累了,在沈约祈身边坐下。沈约祈体贴的给她擦汗水,注意到这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忧愁,低声问道,“依沫,怎么了?有心事吗?” 自己掩饰的那么不好吗?唐依沫偏过头,没有答话,沈约祈也没有追问等着唐依沫。或许那些东西压在心里太久,或许自己很想找个除了林虚晏以外的倾听的人。沉吟好久,唐依沫才道,“约祈,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府里地位如此么?” 自从喜欢上这人,他自然少不了打听些事情,可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到。沈约祈没有回答,唐依沫也不在意,或许她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罢了。 “我父亲很重视男儿,不喜欢女儿,加之我娘又是和现在的夫人一起怀孕的……”唐依沫一个人说了半天,她没有转头看沈约祈,或许她只是想把自己那些话说出来,只要有个人听就行了。 沈约祈伸出手抱住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人,心里苦涩又有些失望。父亲盛赞之人原来也有这么一面,父亲说唐大人忠心为君,一心为民,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哪里能对民好啊! “……所以,我不甘心,我想让我父亲后悔,即使是女儿也是可以有大作为的,让他对被忽视的母亲后悔,他不该忽视母亲,忽视我的。”不想流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出,唐依沫压抑着哭声,仍说道,“……我也想出人头地,幻想着有一天那个忽视自己的父亲会求自己,会在他那最看不上眼的女儿面前羞愧不安,就像小时候我在他面前时那样……”不知说了多久,唐依沫才把脑袋转过来,看着沈约祈挤出一抹笑容,擦擦脸上的泪痕,有些撒娇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很不孝,很冷血啊!” 沈约祈苦笑,他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想那么多,听着这人的话就可以想象出府里那些人是怎么欺负这人的,不然也不会连个像样的宅子也不给。想到那次看到的几个唐府女儿,一股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 沈约祈心疼的吻住唐依沫的眼泪,“怎么会?要是我肯定会更残忍的回报他们。” 沈约祈又轻声安慰了一阵,“依沫,不要怕,以后不只是有你娘,还多了一个我,我会把你以前失去的爱全部补回来。” 唐依沫终于咧开嘴角,小声道,“那你就不会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吗?”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沈约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被唐依沫的悲伤吸引了,回味了半天才想起说的是什么,“女人并不是没用的,你会实现自己的愿望的。”就像他母亲,一样可以上战场一样可以杀敌救人。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依梦,你是想上战场吗?”不然为何对武术那么着迷。 怎么这人和林虚仪一个想法,“不是。”先瞒着,要是以后真的准备这么做就给这人一个惊喜。 沈约祈再猜,不知猜到了什么,脸色猛的一变,把唐依沫都给吓住了,“难道你是要入宫?”只有这样才最有可能,做了皇帝的女人,即使唐宗樊是她爹,也不得不下跪,若得帝王宠幸,唐宗樊也不得不仰仗她。一想到如此,沈约祈血色全无。 这人难道和林虚仪也是兄妹,不然怎么那么有默契,看着沈约祈的脸色,心疼了,“你想什么呢?”似责怪,倒不如是娇嗔。 沈约祈把唐依沫抱得更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一般,“我害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约祈居然清晰的说了句他害怕。 第二十三章 梦想 唐依沫回抱着这人,紧紧的,“你忘了历史上有个姬玄吗?” 姬玄?是了,那不也是个女人吗?而且后世对她评价极高,“原来我未来的夫人是姬玄第二啊!那我可要好好努力了,不然真配不上你。” 唐依沫被逗笑了,不过那个词是什么意思,“未来夫人?”唐依沫怒视沈约祈。 沈约祈才不怕唐依沫的眼刀,“是啊!你以后难道不是要嫁给我吗?不然你还想嫁给谁,真想入宫啊!” 唐依沫瞪了沈约祈一眼,准备好拳头就往沈约祈身上招呼。沈约祈配合的嗷嗷直叫,让唐依沫乐不可支。明明烦乱的心被这人一闹腾,自己顿时舒爽了,似乎堵在心里的忧伤不是什么大事。 自儿子和吴氏说了唐依琪的事后,她真的放在了心上。列了些人,在睡觉前拿给唐宗樊看了一番。唐宗樊扫了一眼,淡淡开口,“你看着办吧!只要门当户对就行了。”即使有个女儿贵为皇妃,他也没奢望那些庶出的女儿能为自己做什么,只要不给家族抹黑,安安分分就好。家族兴旺还是要靠自己的儿子。想到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家的儿子,即使是唐宗樊,也有些舍不得。 吴氏收好单子,应了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夫人,五小姐和六小姐今年才十五,会不会早了些?”吴氏身边的老人焦阅看了看吴氏列出的名单,说道。 吴氏心里冷哼,小?那么小就知道那些事了,还那么不矜持,是没让老爷知道而已。“不小了,都十五了,先定下来吧!不然她们的心不静。” 这话隐隐有内容,没有个理由吴氏是不会这么坚持的。自二小姐入宫后,夫人对侧室已经宽容很多了,也不怎么管那些人了,难道又是有谁不长眼了?忘了夫人以前的威力了? “夫人,那三小姐可不是个省事的,你怎么……”看着上面有静王的名字,焦阅担忧。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没有动静你以为自己不知道你的心思了么?自己的母亲就是个好高骛远的,没想到女儿也是。现在母亲安分了,女儿又起来兴风作浪了。 焦阅忽然拍了拍手,笑道,“果然还是夫人高明。”静王好像已经有了正妻了吧!虽然唐府现在地位不小,可一个庶女给皇族之人做妾已经算是高攀了。 焦阅可还觉得二小姐被帝王迎娶时,三小姐那张不甘的脸。要不是夫人眼尖,帝王在府里的时候派人看守着,那人都不知道勾起帝王多少回了。还好老爷不知道,小小年纪就如此狐媚了,让老爷的脸往哪搁。 “夫人,那时候就该让老爷知道三小姐做的事情,都是夫人心软,不然现在也不用多费心了。”焦阅后悔道。一想到三小姐居然想去勾引自己的姐夫,虽然那个姐夫是帝王,也足够她厌恶的了。 心软?吴氏在心里冷笑,或许她是比较喜欢看别人扭曲的表情,那种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反击的无奈和痛苦。在家娘亲仗着一张脸就想和自己争宠,现在女儿又想和自己的女儿争宠,还真是母女啊! “现在也不过是先看着,要是别人不愿意我们也不能硬上啊!”吴氏看着上面的名单,笑了笑。 焦阅看到吴氏淡定的模样,心里安心了许多,对夫人的手段她一直都知道。 “依饶,怎么办,怎么办?我听说夫人在为我们考虑婚事了。”万一不是沈公子呢?怎么办?唐依琪急得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唐依饶脸色不好,居然这么快?不行,要是夫人选择的人不好怎么办?他们可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自然不会太上心,最多就是为了家族好选个显赫的家族。可她要的是正妻啊! 看了看唐依琪,把焦躁不安的唐依琪拉到椅子上坐好,“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唐依琪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姐姐,“我就想嫁给沈公子,万一不是怎么办?”唐依饶皱了皱眉,“你对沈公子是认真的?”只见了几面就到了非君不嫁的份上了? “嗯!”或许以前有看上那人地位的意思,可后来的交谈,自己打听到的东西让她对那人更加心仪了。 “那我们就亲自去问他。”转了一圈,唐依饶道,“要是沈公子真的喜欢你,自己上门提亲了,就算夫人早有打算肯定也不会拒绝。” 唐依琪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沈公子肯定愿意的。”不过,想到什么,唐依琪又没了底气,“我们怎么去找沈公子啊!他现在都不来了。” “他不来,我们就出去啊!”唐依饶敲了敲唐依琪的脑袋,“而且要尽快,我听说过不了多久沈公子就要和将军去南边了。” 唐依琪急了,“怎么出去啊!”他们不能轻易出府的。 “放心吧,我有办法。”唐依饶眯着眼道。 唐府除了唐依沫院子破落些外,还有个地方也较之其他院落朴素些,那就是唐依婉娘亲住的地方。 一向清净的房间现在充满了人声。 “依婉,不该争不该得的就不要去争了,不然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却不带什么感情,看着面前的女儿尽是无奈。 “不去争?”唐依婉冷哼一声,现在的她哪里有平时谪仙般的气质,扭曲的嘴脸看上去有些不协调,“那是你自己没用争不过她。” 妇人身体一僵,脸上有些回忆的神色,当初她仗着自己自己容貌美丽,想要跟那人争宠。即使那人后来生了个儿子她也坚信自己可以做夫人,可最后呢?人家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那时候自己一个丫鬟给自己出主意,说只要好好把唐宗樊伺候好了,就万事无忧了,可那时的她哪里知道唐宗樊不是个好女色的人,甚至还不喜欢她这种有些轻浮的女人。无缘无故的就被冷落了,那时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等到吴氏带着当初给自己出注意的丫鬟来自己的地方看自己时,什么都明白了。那丫鬟就是吴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啊,故意让自己展示出老爷不喜欢的一面,就这么被抛弃了。 后来没多久老爷就上京了,府里就吴氏做主了,记得那时候那人对自己的警告,现在都不敢想了。 看了眼和当初如此相像的女儿,那么美丽,甚至比当初的自己更甚,那么固执也比当初的自己更甚。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就好像那时候的自己。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忍不住再次劝道,“依婉,娘再劝你一句,执念太深,便走绝路了。” 唐依婉本是来这里看看娘亲的,就顺便提了句结亲的事情,这人居然叫自己接受吴氏的安排,她哪里忍得住就吵了起来,见娘亲还是这般害怕的样子,也不在意,衣袖一甩,“你就等着女儿的好消息吧!我不会像你那样的。”说完转身离开。跨国一道门,外面的风景就变了,从朴素变得华丽,从简单变得雅致。 妇人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眼里流出了什么东西。 黑色如今是唐依沫最喜欢的颜色,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快,黑夜一到,似乎一整天就过去了。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书啊!”看着今天多出来的东西,唐依沫惊呼。 “这些呢都是些为官必看的书,先给你预习预习。”沈约祈一本一本的翻开,献宝一样。 唐依沫柔和了眼神,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不错。两人难得的今晚没有练武,相依在屋顶看着黑色天空。 “你什么时候走啊!”好久,唐依沫才出声打破沉默,声音里有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舍。 “还有五天吧!”说完沈约祈也觉得这时间太短了,自己还没有看够这人呢,怎么就要走了呢? 捏捏唐依沫的小脸,苦着的样子让他很受用却不舍,“既然时间不多,我们更要好好珍惜。” 唐依沫不是个悲春伤秋的人,可这个是自己第一次喜欢的人啊!甜蜜的日子太短暂了,让她万分不舍,以后的黑夜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瞧这没有兴趣的唐依沫,沈约祈变戏法似的手里变出个东西,“你猜,里面是什么?” 唐依沫白了沈约祈一眼,还是答道,“不会又是夜明珠吧!” 沈约祈嘻嘻笑了两声,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块玉佩,“怎么?变花样了?” 沈约祈把玉佩拿好,仔细端详了下,“你可不要小看它,这可是我自己刻的。” 如此,唐依沫终于来了兴趣,拿过沈约祈手里的玉佩,翻来覆去看了看,好半天,才有些嫌弃的说道,“刻的什么?好丑。”话岁虽如此,却紧紧的握着。 “我这是刻的凤凰。”沈约祈可没有觉得自己刻的不好,虽然不大像,可第一次刻成这样也不错了,至少还是认得出来,哪里有唐依沫说的不堪,“这可是我第一次刻这个,时间太赶了,不然还可以刻的好些。”看唐依沫没反应,有些忐忑的把东西拿过来,“不喜欢就还我。” 唐依沫不放手,怒道,“都给人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说着手一用力,把那凤凰状玉佩拖了回来,紧紧的护住,深怕沈约祈又抢回去。 他就喜欢唐依沫这口是心非的样子,沈约祈笑笑,又拿出一块东西。 “这又是什么?”唐依沫眼神又亮了亮。 “这是麒麟。”沈约祈说到这儿,撇撇嘴,有些委屈的道,“本来该是龙凤一对的,可我哪敢刻龙啊!所以只能用麒麟了。”或许未来早有预示,麒麟再厉害也不是凤凰的归属。现在的他们没有那个自觉。 第二十四章 玉佩 那你干嘛不刻个其他一对的啊!”唐依沫有些不满,“比如鸳鸯啊什么的。” 沈约祈拍拍脑袋,“对啊!要不我回去重新刻过。”说着又去抢唐依沫手里的玉佩。 唐依沫手一缩,“不行。”然后抚摸着手中的东西,“虽然你的技术让这块玉都贬值了,不过我很喜欢。” 沈约祈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唐依沫带笑的唇,一触即分,闪亮的眸子在夜里似乎发着光。 唐依沫一愣,回味着那味道,软软的,温温的,看了一眼沈约祈,自己主动把唇凑了上去,“我也要吻回来。” 还真是个不吃亏的。沈约祈看着彼此手里的玉佩,眼神闪了闪,怎么觉得不顺眼了,还是回去刻个鸳鸯好了。 “这样可以吗?”唐依琪不安的问着唐依饶。 “可以。”唐依饶拍拍唐依琪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放心吧,守门的人不会看的那么仔细的。” 穿着下人衣服的姐妹俩就这么微微低头,迈着小碎步往大门走去。 离大门越近,两人越是紧张,心都怦怦直跳,不是因为我动心,而是因为紧张和激动。 唐依饶拉住唐依琪的手,低声吩咐,“就按这个步伐出去,不要乱看。” 唐依琪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两人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人,走了出去,深怕守门的人叫住自己。还好,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直到拐了个弯,两人才抬起头,挺直身子,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唐依饶没有那么夸张,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紧张,“好了,我们快走,一会儿早点儿回来。” “你知道沈公子在哪儿?”唐依琪追上去。 “镇南大将军是谁,那么出名,问问不就知道了?”唐依饶停下,点了点唐依琪的额头。 “我怎么发现自己变笨了?”唐依琪揉揉脑袋,笑着说。 “知道就好。”拉着唐依琪的手走了。 两姐妹也很少出来,看到街上的东西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可问题是没带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好了,我们下次再出来买,现在先去找沈公子吧!”唐依琪催促道。 唐依饶不甘心的再次望了一眼卖东西的小贩,被人拉走了。 唐依饶说的不错,只要问一问,镇南大将军府就找到了。看着门前飞扬大气的几个字,唐依琪生出些别样的情感,“走吧。” 门前的守门人也不一般,看起来也是军人模样。唐依饶小心的问,“可以通传一下吗?我们想找一下沈约祈沈公子。”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一人问道。 唐依琪看看唐依饶,唐依饶道,“就和沈公子说是一个叫琪的人。” 一个士兵说了声去问问,让他们稍等。 将军府里 沈天霸和文宣闲来无事话家常,最近儿子的举动成了他们闲谈的谈资。 “哎,你有没有发现府里的东西少了啊!”沈天霸突然问。 文宣看看自己的指甲,“你就知道练兵打仗的人也知道府里的东西少了啊!”文宣调侃着丈夫。沈天霸闹了个红脸,“就放我们屋里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吗?” 知道丈夫说的是那块白玉,“儿子那天问我要,我就给他了。” 沈天霸咬咬牙,忍了半天骂一句,“小败家子。” 文宣瞥了丈夫一眼,“不就是块玉嘛?到时候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不就好了?” 沈天霸沉着的脸终于笑了笑,“那感情好。”不过不对啊,“儿子这几天大半夜的出去,真的是去相会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去那种地方了?”那种地方,所谓的妓院,夜晚迎客,白天睡觉。 文宣怒视,“你以为儿子是你啊!”一说就想到这上面来了。 “那不然什么姑娘偏偏要晚上才能见啊!”沈天霸不服气,再问。 仔细想想,文宣也觉得不大对劲了,难道……“不会吧,儿子可没有那么没分寸。” 沈天霸也有些不确定,可都是男人嘛,又忍不住怀疑,想到一件事,又道,“我书房里好像也有些书不见了?” “可能你放错了吧,难不成在家儿子还送那些书给人家姑娘啊!”又不是要男人。 沈天霸想想也是,还准备问什么,就见守门的士兵过来了,立马招手,“怎么了?谁来了吗?” “禀将军,是两个姑娘说要见公子。” 夫妻俩对视一眼,难道这么快就自己上门来了? 文宣又问,“有没有说是干嘛的?” “没说。”士兵回道。 “那找公子的叫什么名字啊?”文宣又问。 “她只说是叫琪。” 琪?应该不认识。“你去问问公子吧。”等到士兵走了两步,文宣把人叫住,“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 门外 “你怎么就说一个字呢?要是沈公子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办啊?”唐依琪后悔了。 “那要不然怎么办啊!万一将军夫人和将军在家,要是知道了我们的名字肯定会知道的,那这样我们出来的事情就会被夫人发现。”唐依饶瞥了唐依琪一眼,怎么遇到沈公子就变傻了呢?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唐依琪无奈。 “要是他连这个都猜不出来肯定就对你没印象了,也证明大哥说的是对的。”唐依饶道。 “啊!”唐依琪现在只想求上天一定要让沈公子出来啊! 文宣敲了敲门,没动静,摇摇头,看了眼丈夫,推门。 “儿子,起来了,都快中午了。”这是文宣。 “你说你这几天像什么样子,早上那么晚才起来,武也忘练了吧!”这是沈天霸。 沈约祈在外面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行军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了,稍有风吹草动就自然醒了。嘴里暗暗嘟囔,你怎么知道我没练,不过是把白天的功课到晚上再做罢了。 文宣斜睨了丈夫一眼,“儿子啊,外面有个叫琪的来找你,该不会就是你的那个吧!” 沈约祈坐起来,“琪?什么琪,我根本不认识好吧!”什么还是那位啊! 真的不是?又看了丈夫一眼,“那你这几个晚上出去做什么呢?” 沈约祈心里咯噔一声,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了,居然也被发现了,“有事。”一点儿都没有被抓住的尴尬。 “有事,有什么事?”沈天霸不高兴了,“是去见姑娘吧!” 沈约祈也不瞒着,摸了摸腰上的麒麟,笑眯眯的说,“是啊!” “什么姑娘大晚上的去见,想来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他就怀疑儿子是晚上去逛那种地方了。 “爹,你又没有见过人家,别乱污蔑别人。”这么说唐依沫,沈约祈第一个不依,就是那人是在家爹也一样。 文宣坐在沈约祈床边,轻声道,“儿子,你晚上出去真的不是去逛那种地方了?” “不是。”沈约祈无奈道。 看着儿子毫不闪躲的目光,她相信了,可也不解,又有些担心,既然不是去那种地方,那什么姑娘要大半夜的见呢?“难道那人是有夫之妇?” 这话一出,沈天霸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青,是被气的。反之,沈约祈却是哈哈大笑,“娘,人家还是姑娘呢?”再说就算有夫,那个夫也只会是自己。 “难道是你喜欢别人,别人不娘喜欢你,半夜去偷窥?”文宣又猜。 这让沈约祈差点儿没吓死,他倒是想去偷窥,可现在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已经能发现偷窥她的人了。 “娘,你都在胡说什么啊!”沈约祈举手投降,“你放心,时机到了,我一定带人来见你。而且,你大可以放心,她决定是个好姑娘,没有你们想法中的不堪,”沈约祈又神秘笑笑,“而且,到时候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了,知道了大概的父亲俩也不再说什么,离开前不忘了说一句,“门外的人既然不认识,就叫人打发一下。”拜访将军府的人多了去了,文宣也不在意。 父母走前的话提醒了沈约祈,门外还有人呢?琪?还是女的,难道是依沫出来找自己了,不对啊,再怎么隐晦也不可能报一个不着边际的字啊! 有了怀疑,宁可亲自去一趟,也不放过一个。要真是依沫,可不就亏大了。 沈约祈没有走正门,小心的从另一道墙看过去,清晰的看到了门外侯着的人。沈约祈一个激灵,差点儿掉下来。 急忙招来下人,让他们回去。 他们来府里找自己做什么? 唐依琪他们看到有人出来,期待等来的却下人一句“我们公子是不认识什么琪”,还请姑娘回去。 用如遭雷劈来形容唐依琪的反应也不足为过,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扫视了一眼,最后目光停在唐依饶身上,“依饶,我听错了吗?”然后又对着出来的人道,“小哥,麻烦你再去问问,就说我……” 话未完,就被唐依饶堵住,冲那人说了声抱歉,拉着唐依琪就往后退去。 唐依琪哪里肯依,手不停的动着,甚至在唐依饶手上划出了伤痕。过了角落,唐依饶才恨恨的把人放开。唐依琪张嘴就吼道,“你做什么拉我出来干嘛?我要去见沈公子,他一定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唐依琪吼,唐依饶比她更大声,“好了,回去再说。”说完不理唐依琪,径自走了,唐依琪看了半天唐依饶的背影,这才慢慢追上去。 小心的扯着唐依饶的袖子,“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唐依饶不理她,头也不回,话也不说。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了府,经过大门时的恐惧被这气氛冲淡了些。 沈约祈本来想今天再找块玉刻东西的,那两人来还让他起了别样的心思。 沈约祈大白天的出现在唐依沫面前的时候把唐依沫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沈约祈来的时候唐依沫还在院里洗衣服,当下就把人拉到角落,低声询问。 “带你出去玩。”沈约祈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突兀。 出去玩?唐依沫来了兴趣,眼珠子转溜一圈,笑吟吟道,“玩什么啊!” 第二十五章 练马 出去就知道了。”沈约祈神秘的卖关子。 唐依沫很快把事情做完,和母亲说了一句,就跟着沈约祈出去了,反正唐依沫出去也是常事,柳氏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这次唐依沫出去的方式又不同,被沈约祈抱着自己从墙内飞过墙外。 “马?”一出来就看到那个地方停着一匹马,“该不会是你骑来的吧!” 沈约祈笑,“是我拿来的。”拉过唐依沫,问,“会骑么?”见唐依沫迟疑半天才点头,又道,“来,上去。” 林虚仪也有马,她也是骑过的,只是不大熟练罢了。 唐依沫翻身上马,感觉到身下的马儿一阵躁动,沈约祈顺了顺毛,居然就安静了,只觉后面一沉,沈约祈也跨坐上来。 “这马真聪明。”居然知道骑上来的不是它的主人。 沈约祈再次得意了,“走,今天我们出去骑马去。”环过唐依沫的腰身,拉住缰绳,踢了马腹,骏马开始奔跑。因为是在闹市区,沈约祈不敢纵马狂奔,又怕碰到熟人,沈约祈把脸都用黑色头巾蒙着。慢慢的出了城,到了郊外,无人打扫过的积雪还有些停留在路上,树上,希希疏疏的就好像大地自身开出的白花。 沈约祈这时候加快了速度,猛的一踢马腹,胯下骏马如风过一般疾驰,唐依沫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快的速度,有种要被甩出去的危机感,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身后之人的衣服。 不知疾驰了多久,沈约祈“吁”了一声,马渐渐停下,最后变成了走了。 沈约祈也没有立即下马,抱着唐依沫,感受着那人偎依在自己怀里的气息,相贴的地方好像生出一团火,从那里弥漫到全身,春天快来了。 “这么早居然就有花开了?”马速降下,唐依沫看了看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突然从一片浅色中寻到了些淡红色。 “这算什么?”沈约祈趋马走过去,“今年的冬天好像长了些,不然这郊外星星点点的都是红色一片,那才好看。” “是吗,我都没有出来过,还不知道外面也有这样的美景。”唐依沫有些遗憾,又有些向往。 沈约祈把脑袋搁在唐依沫的肩膀上,手紧紧环住那人的腰,“明年我再来陪你看。” 唐依沫全身的消沉气息瞬间荡然无存,偏了偏头,“好啊,你可不要忘了。” “不会的。”两人在马上走了一圈,沈约祈才让唐依沫下了马,自己在马上表演了一圈,看得唐依沫再次心冒小红心。 沈约祈自豪的朝唐依沫走过去,就知道是这样,他的骑术可是在军队里都很有名的。 “我教你骑马吧!” 唐依沫哪里会拒绝,“好啊,好啊。”就差像兔子一样跳起来欢呼了。沈约祈教的很认真,唐依沫也学的很认真,唐依沫不就会,只是不大熟脸,多骑骑,自然就好了。沈约祈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到了中午,沈约祈不知到哪里去寻了些酒菜,两人就在这里吃了。 “多练练就行了。”看到唐依沫一个劲的盯着马,沈约祈道。 “嗯!”她怎么不知道,要是自己有马的话,肯定早就熟练了。 沈约祈像是变成了唐依沫肚里的蛔虫,唐依沫这么想的时候,沈约祈就道,“这匹马我就送你了,以后我走的时候你就来练。” 唐依沫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约祈,随即笑了,“谢谢。”起身到马旁边,亲密的摸着它的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可要乖乖的啊!”沈约祈看到如此孩子气的唐依沫笑了,自己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他想给唐依沫安全,自己不能一直在她身边,那你让她自己学会怎么保护就吧! 一会儿,唐依沫又跑回沈约祈身边,“可是马给我我也没有地方养啊!”总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拿回府里,那不被发现才怪了。 “放心吧!这马呢我让人给你养着。”沈约祈站起来拉着唐依沫的手再次上了马。慢慢小跑了会儿就看到有人家。唐依沫不解的转头。 不需唐依沫开口询问,沈约祈已经看出了唐依沫的疑惑,道,“这里这家人是我在战场上认识的,后来受了伤,就回来了,我们可以把马养在这里,到时候你想练的时候就可以来拿。”说着翻身下马,唐依沫也下来了。两人走进院里,果然看到有人。 那在外面晾东西的少年看到沈约祈,吼了一声,“爹,沈小将军来了。”然后就急急跑过来,还没有开口,就被沈约祈拍了脑袋,“又不是战场叫什么呢?” 那少年到嘴边的话改了口,“沈大哥。” “这才对。”沈约祈笑笑,里面就有人迎出来了。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唐依沫或许是脚受伤了吧! “沈公子,来了。”那男人大约四十来岁,脸上已经布满皱纹,不过从那精亮的双眼可以看出其人精力不小。 “嗯,黎叔,”指了指身后的马,又道,“这就是我说的让你看着的马。” 被沈约祈唤作黎叔的人看到那马眼神闪了闪,这可是沈约祈最喜欢的马啊!看了一眼沈约祈旁边不大起眼的女人,原来是这么回事么?老将军该放心了。 “放心吧,保证你回来的时候马比现在更壮。” “那好啊,”这才转头对唐依沫介绍,“依沫,这是黎叔,你可要好好谢谢黎叔啊!” 唐依沫也不怕生,大方的喊了一句,想来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吧! “那是黎叔的儿子,叫黎笙。”又指了指最先看到的少年。那少年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冲着唐依沫直笑。 唐依沫都被逗乐了,又和他们说了会儿话,相互认识一番,把马留下,这才离开。 “好了,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到了分路之地,唐依沫推推沈约祈。 “不行。”他还想和唐依沫多呆会儿呢! 唐依沫难得别扭的不说话,扭捏了半天才从包里掏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沈约祈眼睛亮了亮,是个香囊,凑近鼻子闻一闻,味道果然不一样。“我很喜欢。” “里面放了些干梅花。”她知道沈约祈喜欢梅花。瞧见沈约祈喜欢的样子,她终于没有后悔自己会针线了。 “这难道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沈约祈笑着打趣。 唐依沫也没有恼怒,“你走那天我不能送你,这个就当补偿吧!”怕沈约祈又得意起来,赶紧赶他离开,“好了,你快回去。” 沈约祈这次没有再坚持,把东西放在鼻子边再嗅了嗅,心满意足的走了。不想想到离开,眼神暗了暗。 沈约祈这面和唐依沫相处的愉快,可从镇南大将军府回到唐府的唐依琪怎么都笑不起来了。 一回到院子就呆呆的坐着,双眼无神的不知看着哪里。唐依饶叹了几口气,不知怎么劝。 “好了,有必要这个样子么?”唐依饶忍不住开口,拍拍唐依琪的背。 唐依琪斜了唐依饶一眼,“怎么没有必要,”闷闷的说,“沈公子原来对我根本没有意思。”又苦恼起来,“那为什么以前到府里来都和自己见面还和自己说话呢?” 唐依饶翻个白眼,现在她算是看清真相了,“那都是你自己出去偶遇的好吗?” 唐依琪嘴嘟的更厉害。 唐依饶道,“要不你就放弃吧!世上又不是只有沈公子一人身份尊贵,帝都有的是没有成过亲的贵族子弟。” 唐依琪气了,瞪着唐依饶,“那怎么能一样?” 唐依饶才不管,直接问,“那要是夫人给你定好了人,你还能反悔不嫁吗?” 唐依琪不满的看了唐依饶一眼,不满更甚,心里不安也更多。 皇宫似乎没有黑夜,还是那么的灯火通明。 每个殿阁都发出细微的声音,却不吵闹。 鸣凰宫里也不时传来声音。“娘娘,乐妃都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孕了。”那么久,在家主子还没有动作,她这个做奴才的都急了。 皇后司徒蕴看了明夜一眼,“急什么?”还没到时候呢?有句话怎么讲的,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听说最近皇上每次早朝后都会去太后那儿?”司徒蕴又问。 “是,好像太后又不好了。”太后身体一向不好,他们都习惯了,可这次隐隐的有些不对劲了,不然帝王为何去的那么勤。 “娘娘,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太后?”作为媳妇,伺候太后也正常。只不过因为太后的身体,他们请安并不频繁,一般都是五天一次。 “还有两天,那就两天后再去吧!”要是无缘无故的打着看望太后的旗号可不好。琼胤天最不喜欢宫里的人自作聪明。 “那乐妃的事情?”明夜又重复问道。 司徒蕴看了自己的心腹一眼,“她现在足不出户,听说吃东西也要人试过无毒后再吃,要不然就和帝王同食,就怕有人要害她,可是小心的很啦。” 明夜没有说话,知道主子并不是问自己,果然又听见皇后道,“不过,不出来难道就一直都不出来了。”又看了明夜一眼,“现在不就是有个好消息?” 沉默了会儿,明夜眼睛一亮。 “你说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明天就要离开了,唐骏尧来看看沈约祈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好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问才知道原来人家不是一起走的。 “是啊!”沈约祈又得意了。想到唐依沫不舍的样子,他就难受,和父亲死磨,终于可以多留几天了,虽然只是几天。 “有什么事情吗?”不然为什么这次例外了,而且当初不也是说好一起走的吗? 是有事情,而且很重要的事情。不过这可不能和你说。沈约祈吃了点儿菜,想起什么,试探的问道,“骏尧啊,你和你们府里的姐姐妹妹们熟悉吗?”都没有听他说过。 唐骏尧摇摇头,“干嘛问这个。” 第二十六章 夜遇兄长 没,就是问问,要知道你们府里的姑娘可是千金难求啊!” 唐骏尧觉得有些猫腻,“怎么?难道你还真有看上的了?” 沈约祈差点儿没被嘴里的菜给噎死,瞪了唐骏尧一眼,“不告诉你。” 唐骏尧自觉觉得有些不正常,严肃了脸色,“要是真的没有,以后就不要经常去府里了。”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 沈约祈不满意了,“怎么?我都没有嫌你来我们这儿,你就嫌弃我了。” “不是一回事。”说了就不再言语。都是这人拈花惹草,不然也不会如此。 半晌,沈约祈了然的笑笑,那天居然看到唐依琪到府里找自己,难道是起了那份心思,虽然他早就察觉,不过也太大胆了吧!不,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看了眼唐骏尧,算了,还是不和这人说了,依这人古板的样子,又该生气了。 “你呢就先去,我随后就赶上,放心吧!我会叫人好好招待你的。” 唐骏尧瞪了沈约祈一眼,“不需要。”冷硬道。 唐骏尧明天就要离开,唐宗樊召集家人聚了聚。一家人如往常那般一起吃了饭,只不过多了些对唐骏尧祝福的话。 饭后大家又是各回各院。 明天那人也要走了吧!唐依沫眼里有藏不住的落寞和想念。唐依沫自己都觉得好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也会这么想着一个陌生人。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缘分那种东西。 看着漆黑的夜空就好像那人在自己身边一样。唐依沫今天似乎极有兴致,大半夜的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坐着,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美景,或许那风景在自己心里。 唐骏尧也要去参军了,不了解只比自己大不了一个月的哥哥,对他的行为也很,按理说凭着唐家现在的势力,没必要啊!最让她不解的是父亲居然同意了。想到这里又有些不干,或许是父亲对那人的信任或许是疼爱吧!所以不忍心拒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逃脱这个牢笼,去展翅高飞呢! 不知要阔别这熟悉的地方多久,唐骏尧今晚竟失眠了。在府里淡淡的灯光下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到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坐着个人。唐骏尧仔细看去,竟然有些记不得那人是何人了。又走近几步,恍然记起不就是只能的妹妹吗?府里的四小姐吗? 和父亲一起长大的他并不大知道在家母亲和柳氏的恩怨,不,准确来说吴氏在他心里就只是个母亲,不会阴谋诡计的妇人。 既然看到了,唐骏尧也就上前,“依梦?” 这时候居然还有人出来,和沈约祈练了武,知道些技巧后在唐骏尧靠近时唐依沫就已经发现了。不过看到是唐骏尧她可没什么打招呼的心思,吴氏虽然不喜欢,可从小到大没有欺负过她的人也就这个比自己稍大些的哥哥了,这里面,父亲的作用功不可没。对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和喜欢,或许只比陌生人熟悉一点儿。被人看到也不可能故意避开,就只能那人当作没看见远去好了。哪里知道那人不仅没有远去,反而还来和自己打招呼。 听到声音,唐依沫似乎被惊吓住了,抬头见是唐骏尧,有些畏缩的站起来,福了福身,“哥哥。”软软的声音也充满了敬畏和小心。 唐骏尧皱了皱眉头,对这个不起眼的妹妹没什么印象,不过,有了唐依琪那个先例,对这个胆小畏缩的妹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厌恶了,反而露出的乖巧让他有些喜欢。 声音也软了几分,好像是怕自己冷俊的模样吓到这人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唐依沫的头依然低着,“有些睡不着。” 唐骏尧一向话不多,唐依沫又是个女儿,还是这个性子,唐骏尧也不知道说什么,冷场了。直直的站着让唐依沫压力很大。 没事你就快点走啊!站在这里做什么啊!虽然这个天没有蚊子可就这么站着不累啊!乖巧的外表下是跳动的思维。见唐骏尧没有走的意思,气氛又有些僵硬,眼珠一转,“哥哥,你要去从军啊!” 正愁找不到话说的唐骏尧听见唐依沫主动开口了,点点头,可看到那人低垂的脑袋,出了声,“嗯!” 妈的,你就不会多说几个字啊!唐依沫心里怒吼,可声音柔和如春风,“哥哥为什么要去从军,那可是战场,很可怕的。”说着身子都抖了抖,好像曾经见过那个修罗场。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妹妹露出这个模样,意外的没有因为那害怕而厌恶,反而因为其中的关心而笑了,“哥哥想去保卫大琼疆土,护住我们的家。” 难道真的那么简单?唐依沫疑惑了,虽然对自家父亲人品不满意,可那忠君爱国的觉悟还是很高的。不愧是父亲亲自培养的人,唐依沫心里又瘪瘪嘴,有些羡慕和嫉妒。 “哥哥真勇敢。”唐依沫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唐骏尧一眼,亮晶晶的眸子让唐骏尧觉得星辰出来了。 这么一句简单的赞美听在唐骏尧耳里顺耳极了,看着又急急低下的头,他忍不住把手放了上去,触感真不错。 唐骏尧这高兴的很,唐依沫却觉得自己全身鸡皮疙瘩从脑部蔓延了,这人今天发什么疯啊,居然对自己做这个动作,却还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 似是摸够了,唐骏尧才收回手,似乎都意外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即使是自己的姐姐也没有这么亲密过。“好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似乎懊恼自己的行为,年纪好不大的唐骏尧加重了声音。 干嘛现在又对自己这么凶,唐依沫真想揍人,却还是要露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小心道,“嗯,那哥哥也早些休息。” 说完再次躬身,迈着小步转身离开。手忽然摸到了个什么东西,眼神一闪,转身看着那人居然看着自己,又低下头走了过去。 “哥哥,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香囊,是保平安的,给您。”说着就把那东西递过去,见唐骏尧不动,似乎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做的,有些丑,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未完的话被唐骏尧的动作打断,虽没说喜不喜欢,可还是收下了。 唐骏尧握着从唐依沫手里接过的香囊,见人还愣着,道,“还有事?” 唐依沫傻傻的收回手,慢跑回去了。 唐骏尧看着唐依沫消失在黑色里的背影,嘴角勾了勾。看了眼手中的香囊,笑道,“果然很丑。”可没有一丝嫌弃。那的确不算好看,是唐依沫给沈约祈做香囊是试验品,倒是算得上是真的第一个了。 很久以后,久到唐依沫已经登上了那个高位,唐骏尧都还记得今天的唐依沫,有些胆小,有些畏缩,看着自己隐隐有着崇拜,还有敬畏。 “沫儿,沫儿?”见女儿不应声,柳氏提高了声音。 “啊!娘,什么啊!”好半天唐依沫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 柳氏失笑,“天都黑了,平时你都睡了,今天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是有些睡不着。”唐依沫扰扰头发。 这两天女儿都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摸摸女儿的头,“那你早些休息。” 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唐依沫脸上越发落寞,以后又该是自己一个人了。拿起本书,以后还是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吧!半个时辰过后,书还是停留在那一页,眼睛好像也偏离了书本,不知道盯在了哪里。 有些烦躁的把书放在一边,看了眼那朦胧的火光,怎么看都有些嫌弃。想了想,站起来到床上翻东西。结果东西没翻出来,背却被什么东西给打了。 唐依沫瞬间跳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上,脸上顿时浮起惊喜之色,奔出房外。外面哪有自己期望的人,漫漫的黑夜也显得不是那么可爱了。唐依沫瞬间又哭丧着一张脸,刚刚的惊喜看不出半点儿影子,“或许现在已经到了津州了吧!怎么会是他。”摇摇头,往门里走去,脚步显然都寂寞了很多。被这一打段,唐依沫也没了找东西的心思,手支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手被一个东西梗住,唐依沫摸了摸,就看到了自己挂在腰间沈约祈给自己的玉佩。唐依沫笑着取下来,磨娑着,好像看到了那天那人送自己东西时的模样。 唐依沫还没回忆完,又被什么打住了,这次没有贸然出去,刚刚以为是自己习惯性的错觉,看来外面真的是有人。 “谁在外面。”唐依沫沉声道。握东西的手紧了紧。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笑,唐依沫皱皱眉,追了出去,可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不死心的在四周巡视了一遍,还是如此。回到屋里,警醒的扫视四周,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气流微微震动。唐依沫闭上眼睛,手握成拳,只等那东西靠近自己就出手。 时机一到,唐依沫迅速转身,手猛的出击,却被人握住,然后就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想念的脸。 “你干嘛啊!大半夜的来吓人。”抱怨了句,才知道自己抓错了重点,“你不是走了么?” 那人不是沈约祈是谁。看到唐依沫如此高兴的笑笑,放开唐依沫的手,“我不是看你舍不得我嘛?所以就多留几天咯。”似乎多留几天是很正常的事情。 唐依沫听了心里震动,面上却不显,反而抱怨,“那你干嘛吓我啊!”真的差点吓到她了。 “惊吓?难道不是惊喜吗?”沈约祈嬉皮笑脸道。 唐依沫都被沈约祈的出现逗开心了,那些事情也不在意。 沈约祈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唐依沫,夜忽然不那么寂寞了,不那么冷了。两人无声,可彼此的呼吸离的那么近,心里安心的很。 “你干嘛不说话啊!”不知保持这个动作多久,唐依沫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嘟囔一句。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明明很无聊的话他们偏偏觉得有趣。 唐依沫不答,看着沈约祈朦胧的俊脸,忍不住“嘻嘻”几声。 沈约祈抱得更紧了。 第二十七章 病重 琼胤天下了早朝后,像往常那样去芳慈宫看太后。示意不要通报,琼胤天一进去就看到了今天多出来的人。 那两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站在外面的帝王,兀自说着话。 “母后,你身子不好怎么也不说,要不是今天来请安时见你气色不好多问了几句,不然都不知道你病了?”皇后软语说道。 太后对司徒蕴挺有好感,拍拍她的手,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哀家这病一直都是这样,哪里需要搞得人尽皆知。” “母后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人尽皆知,只是我们这些做媳妇的来看望婆婆,尽尽孝心罢了。” 这话让太后很开心,人老了,就想享享天乐,而不是作为那个太后,笑骂道,“你们又不是大夫,来了有什么用。” 见太后心情好,司徒蕴也笑了笑,“我们虽然不是大夫,可以来给母后解解乏啊!” “是啊是啊,难道你想着我。”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句。 “哪是我想这你,陛下也想着你呢?”看到太后笑了笑,司徒蕴又道,“妹妹们可能是 不知情,要是知道太后病了,肯定轮不到臣妾第一个来看望母后你了。” “是啊,他们不知道,就你知道。”太后看了司徒蕴一眼。 “臣妾这不是最闲嘛?”司徒蕴又道,“臣妾也不像乐妃妹妹那样为陛下怀育龙子。”说着不自觉流出些委屈来。 太后喜欢司徒蕴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么相似的遭遇,那么相似的过程。太后是先帝的皇后,却不得先帝宠爱。也真是巧了,先帝宠爱那玥妃,现在陛下也宠爱乐妃。 太后摸了摸司徒蕴的头,“陛下多久没去你宫里了。” 司徒蕴眼里含着泪,又要做出个大方的姿态,“母后,不关陛下的事情,是臣妾自己不讨陛下喜欢。” 太后看了看司徒蕴美丽端庄的容貌,虽然美,可和后宫佳丽比起来却算不得什么,而且这种事情大气之色也不是陛下喜欢的类型,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司徒蕴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挤出个笑容,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母后,上次臣妾听到个好听的事情……” 门外的帝王看到这一幕,眼睛闪了闪,在里面人的欢声笑语中走了进去。 司徒蕴这才看到帝王,赶紧福了福身。 琼胤天虚扶了下,就坐到太后身边,“母后,什么事儿那么开心。” “是皇后给我说了些趣事哄哀家呢?”太后拉住琼胤天的手笑道。 “皇后有心了。”琼胤天很客气。 司徒蕴躬身,“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几人说了会儿话,兴致缺缺的样子,太后便让司徒蕴退下了,看着帝王不说话。 “陛下都听见了吧!”好久太后才开口。她这里正对着门口,自然看到了琼胤天。 琼胤天点点头。 看着冷若冰霜的俊脸,太后摸了摸儿子的脸颊,“你也不要怪皇后在哀家面前抱怨,是陛下你自己做的过分了。” 琼胤天脸色沉了沉,“朕知道了。” 太后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幽幽道,“你是皇帝,她是国母,你对她太苛刻,始终不好,再怎么样,该去的日子还是要去的!再说,蕴儿大方得体,容貌性格虽不得你喜欢,也不要如此明显。你父皇也教过你,帝王不应该让别人看出好恶,看出情绪吗?” 看了一眼儿子,继续道,“母后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长了,你是帝王,虽有太傅和谏官看着,母后还是不放心。” 琼胤天神色终于动了动,“母后,放心吧!朕不会让父皇和您失望的,会做个好皇帝。” “那母后就放心了,也能安心的去见你父皇了。”太后笑了笑。 “母后,胡说什么呢?你还要陪朕很长时间。”琼胤天眼睛有些闪烁。 太后抚摸着已经长大了的帝王,眼里情绪平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出意外的,今晚司徒蕴等到了帝王的到来。没有责问,没有呵斥,让司徒蕴安心了些。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劝得动这位有些固执的帝王非太后莫属了。想到太后,司徒蕴眼睛暗了暗,可是可惜那个向着自己的女人时间不多了,自己一定要抓紧机会,只要自己也有了龙子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感受到触碰自己身体的温度,司徒蕴脸红了红。 在门外伺候着的明夜听到里面娇喘连连,笑了笑。还是娘娘有办法。 “你要带我去哪里?”本来约好今天要去骑马的,唐依沫却说要带自己去个地方。 “你还记得那天和你一起抓贼的姑娘吗?”唐依沫问。 那天,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人,他又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找了那人那么久,却没有丝毫消息,“知道啊!”沈约祈想了想又问,“她告诉我的名字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啊!”怎么这么问。 沈约祈皱眉,“那我找了那么久怎么没有消息。” “你找过她?”唐依沫停了下来。 “是啊,那时候想找你,看到你和她一起,就想和她打听打听你。”哪里知道最后没找到,不过你还是被自己抓住了。 唐依沫半眯着眼睛,“那么早你找我做什么?”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见过几次吧! 沈约祈捏捏唐依沫的脸,“要是我说那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想找你,怎么样啊!” 唐依沫偏过头,不屑道,“那你当初到我院里的时候怎么说那些话啊!”还说什么自己喜欢他,是你喜欢我吧!唐依沫得意了。 沈约祈干咳一声,“我也没有说错啊!你那丫头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啊!” 七思,唐依沫心里暗恨。沈约祈哪里不知道唐依沫在想什么,笑道,“说起来我们能有今天,还要好好感谢她呢?” 说完被唐依沫瞪了一眼。 一路走走闹闹,便走到了林家门口。沈约祈打量了下这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住宅,怀疑道,“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高人所住的地方?”唐依沫已经和他说了林虚仪的哥哥是个高人,今天特意待他来看看的。 唐依沫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点点头,“是啊!” “高人不都住在深山里面的吗?”然后等着君王去三请五请才出山的吗? 唐依沫丢了个鄙视的眼神给沈约祈,“那算什么高人,真正的高人就是像先生这样大隐隐于市的。”虽然她自己也疑惑,可处于对林虚晏一贯的尊重还是不允许别人破坏他的名声的。 沈约祈有些小小的吃醋,自和唐依沫表明心思后,这人都是向着自己的,今天怎么那么向着别人。本来没兴趣现在也有了几分兴趣了。 “那好吧!我们去看看那高人。”无所谓啦说了声。唐依沫急着见林虚晏,没有注意到沈约祈的神色。她向来来这里都自在的很,自己推门而入,喊了声,“先生,嫂子。” 沈约祈看着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爽又多了些。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我今天早上就知道会有贵客来,原来真的有啊!” 先生什么时候对自己那么客气了,唐依沫也不深究,得意的笑笑,“那是。” 林虚晏给了走近的唐依沫一个暴栗,“你还是贵客了?” 唐依沫吐吐舌头。沈约祈在听到声音后就移步进门,见唐依沫和那温润男人互动的样子,眼神闪了闪。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双手在胸前抱拳问道。态度诚恳,不为别的,就凭唐依沫对这人不一样的态度他也要这么做。 “区区姓名不足为道。”林虚晏声音依旧。 唐依沫在旁边都快翻白眼了,这人怎么一见陌生人就文邹邹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读书人。 “先生,他是沈约祈,你就不要这个样子了,看得我眼睛都疼。”唐依沫调皮的眨眨眼睛。不顾林虚晏的怒视,又对沈约祈道,“他呢是林虚晏,或许现在没名,以后可就不一定了。”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拉着沈约祈上来,“快点问先生好。” 本来互相说的好好的,被唐依沫这一搅和,让沈约祈摸不着头脑。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唐依沫会对某人那么放肆和轻松。愣神之后,还是照着唐依沫的指示,低头弯腰,“先生好。” 林虚晏再次怒视唐依沫,“小丫头就知道搞破坏。”又对着面前的男子道,“好了,好了,我这儿本就不讲究。” 让他们坐下,林虚晏看了看沈约祈,才道,“是镇南大将军沈天霸的公子吧!” “家父正是沈天霸。”沈约祈笑道。心里却在嘀咕,本想让这人猜猜自己的来历,却被唐依沫道破了。他就怕唐依沫被个装神弄鬼的给骗了,看着林虚晏,倒也觉得不像坏人。 林虚晏一直都看着两人的动作,现在看了一眼唐依沫,眼里的味道就有些变了,凑到唐依沫耳边低声道,“你那天之所以那样说,该不会是为了情郎吧!” 唐依沫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约祈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他们姿态亲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轻咳一声,问道,“先生的妹妹是林虚仪小姐吧!” 林虚晏转过脸,“正是,公子已经见过小妹了?” 沈约祈点头,唐依沫又凑到林虚晏耳边嘀咕,林虚晏了然的笑笑,“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风。” “对了,我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虚仪啊!”觉得那两人说话太牙酸,唐依沫插嘴道。 “她已经出去了。” 这么早?唐依沫还想问什么,却被林虚晏暗地里的一个手势给止了声。 唐依沫止了声,看那两人闲聊,结果只是聊些有的没的,让唐依沫摸不着头脑。先生今天是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见高人 不知沈小将军年岁几何啊!”林虚晏像一个老者关心长辈一样话家常。 “虚岁十九了。” “十九,真年轻啊,是个有作为的年纪。”林虚晏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夸那个年纪。 “……” “那你娶亲过吗?” 沈约祈看了唐依沫一眼,看到唐依沫也是一脸无奈,还是答道,“没有。” “那不知贵府一月收入多少啊!” 这话一问出来,唐依沫都忍不住喊了声,“先生,你干嘛呢?” 林虚晏这才似乎这才想起自己问的问题好像不大合适,但没有改口,也没有说话,就是直直的看着沈约祈。 沈约祈很难形容林虚晏的目光,没有威慑,没有冰冷,却让人渗得慌,好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恶心又难受,“我不知道,都是我娘在管,不过养活我和依沫绰绰有余。” …… 难得的唐依沫没有在林家吃饭就和沈约祈离开了。直到离林家远了,沈约祈脸上的笑容才褪下。 看了眼唐依沫,忍不住道,“那就是你说的高人?”他就没有看出高在哪里。 唐依沫脸上也有些讪讪,先生今天怎么了,肯定是有其他用意?唐依沫也没多说什么,笑笑,“你今天看到的不是全部。” 沈约祈瞥了唐依沫一眼,明显不信,拍了拍唐依沫的脑袋,“ 傻丫头,我是怕你被她骗了。” 唐依沫没有意识到沈约祈的担心,还没良心的问,“骗我什么啊?” “你说骗你什么啊!,一个大男人。”看了唐依沫半晌,无奈道。 “胡说什么呢?”唐依沫嗔怒道,“人家是有妻子的,好不好。”还很恩爱呢,怎么想都有些不可能好吧! 沈约祈才不管,他看到的就是唐依沫对那男人亲密的模样,反击道,“有什么不可能,有了妻子又怎么了。我说他就一神棍,要不然怎么看到我这个有本事的就尽是废话连篇了。” 唐依沫怒不可遏,林虚晏算是她除了母亲之外最亲的人了,哪能让人这么侮辱,就是沈约祈也不行,当下就甩开沈约祈拉着自己的手,自己走了。 沈约祈看唐依沫真的生气了,也有些后悔,急急追了两步,不管她的挣扎拉住唐依沫,看着她认真道,“好了,依沫,是我错了,我看你对他那么亲密……”沈约祈自己都说不出口自己是嫉妒了。 唐依沫没有想那么多,不想林虚晏被自己喜欢的人那么看不起,和他仔细说了自己和林虚晏结识的过程。 “这么说,这么多年他们家的人算是你师傅了?”哥哥教文,妹妹教武。当初他就疑惑唐依沫怎么习武的,原来是这样。 知道了事情经过的沈约祈对林虚晏也重新计较了一番,能说出那些话的自然不是个俗人,可刚刚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平凡的很啦!难道这是高人的考验?想不通的沈约祈也没有费力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人给哄好,“好了,我刚刚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说那些胡话的吗?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那样说了。” 唐依沫不是个小气的人,斜睨了沈约祈一眼,算是和好了。 “依乐啊,太后生病了,你知道吗?”在宫里和唐依乐关系教好的如妃过来看看怀孕的唐依乐,说了几句,就提到这上面。 唐依乐眼神一闪,笑道,“最近我都很少出去,不知道,”又关心道,“严重吗?” “我今天也去瞧了瞧,看起来有些不好了。” “你今天也去了?”唐依乐心里一震。 “是啊,最近宫里很多人都去了,我也去看了看。”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还只是今天去看了看,听说皇后每天都去呢?”看了眼神色不大好的唐依乐,劝道,“依乐,不如你也去看看吧!虽然陛下宠爱你,你又怀孕了,可是她毕竟是太后,我们不去总不好啊!” 唐依乐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看向如妃,“谢谢姐姐了,你要是不来和我数控,我恐怕又要遭太后讨厌了。” 如妃笑笑,“我在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人,还要谢谢妹妹不嫌弃我来打扰呢。” 唐依乐又高兴的和如妃说了会儿话。最后如妃看到唐依乐有些乏了,这才起身离去。 如妃一走,唐依乐的俏脸顿时黑了。 “娘娘,我们要不还是去一趟?”心腹宫女袭音建议道。 唐依乐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太后病了,只是太后一向不喜欢她,再说现在她怀有龙子,也不想去受那个气。若真像如妃说的那样后宫之人都去探望了,只有自己不去,就算陛下再这么宠爱自己也是过了,而且现在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皇后?唐依乐冷笑,还真是会做人,天天去伺候呢!这不就让我这个一次都没去的人难做了不是?皇后又怎么了,既然是陛下立的,也可以废了再立不是吗? 想到这里,唐依乐笑了笑,“自然是要去一次的。”又看向袭音,“你去打探打探,看看如妃说的是不是真的。”在这宫里,可没有真正的朋友,说不定在背后捅你一刀的恰恰就是你以为的朋友。 袭音退下,唐依乐摸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神色柔和了些,喃喃道,“皇儿,母妃会保护你的。” “事情办好了吗?”鸣凰宫里司徒蕴看着自己的手指,看也不看明夜,问道。 “娘娘放心吧!刚才如妃已经从骄依殿出来了。” “那就好。”不过让几个丫头在如妃殿外说了些闲话,那人就沉不住气了,“哼,那如妃也是个傻的,还真以乐妃把她当姐妹呢?什么事情都给她说。” 明夜笑笑,“这傻不是也有傻的好处吗?不然娘娘的计划怎么那么容易实现。” 司徒蕴一听,乐了,“这倒也是。” 明夜敛了敛笑容,“娘娘,就这样乐妃会去殿看太后吗?” “放心吧!会的。”那人最喜欢和自己较劲了,知道自己天天去太后那里,也坐不住了吧! 林虚仪走了,林家冷清了些,这个时候唐依沫也会来的勤些。 唐依沫看着林虚晏,哀怨的很。 让淡定如斯的林虚晏都有些不淡定了,“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摇了摇扇子,林虚晏问道。 唐依沫不满的哼一声,“约祈过来你干嘛那个样子啊!” 林虚晏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唐依沫所问为何,“我哪个样子了?” 不管到底如何,反正唐依沫是断定林虚晏装糊涂了,斜睨了林虚晏一眼不说话。 没人解疑,林虚晏自顾自的解释,“我怎么了?难道你把沈约祈叫过来不就是让我看一看的吗?”见唐依沫看向自己,接着道,“难道不是让我看看他人品如何,性格如何,和你相不相配吗?” 唐依沫被说的红了脸,骄喊一声,“先生?” “怎么了?难道不是?那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唐依沫看林虚晏的样子不像作假,回忆了一下林虚晏问的那些无聊问题,心里沉了沉。自己在做什么呢?带沈约祈来见林虚晏到底是做什么?难道是炫耀自己遇到了个奇人吗?突然对着林虚晏有些愧疚。“是啊,就是这样的,那先生说说,我和他配不配啊!”想通了的唐依沫顺杆上爬。 “挺不错。”沉吟良久,林虚晏才吐出三个字,让唐依沫笑开了花。 林虚晏敲了敲唐依沫的头,引来唐依沫一瞪。 “你情哥哥都快走了,还不多去陪陪他?” “先生?”好像还没有消退下去的红晕又浓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害羞什么?”林虚晏催唐依沫离开。 唐依沫再瞪一眼人,脚步却加快了。 屋里只剩下林虚晏一个人摇着扇子乐呵呵的笑。 不管留多久,总有离开的时候,有了第一次的铺垫,这次沈约祈离开唐依沫也没有那么伤心。 “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个才是唐依沫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年底可以。” “一年?”唐依沫伤心了,要分别那么久吗? 沈约祈刮了刮唐依沫的鼻子,“傻瓜,骗你呢?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跑回来看你,而且还可以写信呢。” 唐依沫笑了笑,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没有那么伤心了。你可以回来看我,我不也可以去看你吗? 两人不说话了,相依着看着夜空,好像可以看到南边的风景。 过了好久,久到唐依沫都快在沈约祈怀里睡着了,沈约祈看着唐依沫纯洁的脸,吻了吻,“依沫,等我,下次回来我就让母亲来提亲,以后你也和我去南方,那里的冬天佷暖和,而且四季常绿,你会喜欢的。” 第二天唐依沫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迷迷糊糊的好像知道昨天那人说的话,心里似吃了蜜糖般。 唐依乐最后还是去看太后了,初春之际,北国还冷的很,有了孩子,她更注意身体了。穿了件红色的外衣,里面夹着袄子,看上去修长又艳丽,只是那隆起的肚子知道这人是个孕妇。 唐依乐一进芳慈宫就引来众人注目,因为这颜色太艳了。太后宫里还有些其他宫里的嫔妃,不过,他们都在边上陪着,皇后司徒蕴坐在太后面前不时的说着什么,逗的躺在榻上的太后也露出笑容。 在一片素色中出现一抹艳色,就好比在绿草丛里忽然出现一朵红花那般显眼。 太后看到唐依乐进来的时候,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司徒蕴看到唐依乐如此不低调,心里嗤笑一声。难道以为是在帝王面前争宠吗?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很美一样。各妃都穿着朴素,为生病的太后祈福,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唐依乐丝毫没有那些心思,她就是要特别,在这宫里,她现在还怕谁么?陛下宠着,还有龙子,再说,陛下最喜欢她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了。 第二十九章 往事 向太后请了安,在太后的示意下在旁边坐下。唐依乐看了看自己和司徒蕴的位置,她在司徒蕴后面好多,心里不满,面上却不显。乖巧的听着他们的谈话,知道太后不喜欢自己,也不轻易答话。只是配合的笑笑,示意自己在听。 唐依乐到了没多久,琼胤天就来了。唐依乐更有倚仗了,她可是选好时辰再来的,知道帝王早朝后会来,所以自己才在前面不久到。这样也不会单独面对太后许久,又能让陛下看到自己对太后的孝心。 琼胤天一进来也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红,不着痕迹的皱皱眉。 唐依乐可不是觉得帝王对自己不喜,反而以为琼胤天对自己怀有身孕还要来这里的不满。 各人纷纷向帝王福身,得到帝王允许后,才又坐回位置上。 自琼胤天一来,唐依乐的眼神就放在了他身上,自怀孕后,特别是最近肚子大起来,帝王很久没有在自己宫里歇息了,甚至他还去了皇后那里,想着就来气。 琼胤天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唐依沫见皇帝没有跟自己说话心里有些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太后有些精神不振,后妃们都知趣的回去了。唐依乐看了司徒蕴一眼,由袭音扶着回去了。 “这几天陛下经常在哪里歇息啊!”又到了晚上,司徒蕴想到今天唐依乐那样就乐不可止。 “有时候去林妃,德妃那里,也有时候就在御书房睡了。”明夜细细禀报。 林妃么?司徒蕴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的很开心。 琼胤天虽然不常去唐依乐那歇息,却也经常去看望。这次去看了看唐依乐,说了会儿话,想到今天这人气看望太后了,还特意夸了一句,“有孝心是好事,不过既然有了孩子,还是不要乱走了。” 唐依乐以为琼胤天这是心疼她,偎依在帝王怀里很高兴。 沈约祈走了,唐依沫的生活瞬间有些空荡了。特别是黑夜,总觉得那人会突然出现来吓吓自己,然后说他没有离开。期盼了几天,最后也知道自己的想象不能实现,唉声叹气的睡了。 然后第二天就出去到黎家去牵马联系。黎笙似乎受到沈约祈嘱咐过,每次唐依沫去他都要跟着。 “没事的,我就在这附近骑骑,你自己有事情就去忙吧!”唐依沫被黎笙的客气弄的都不好意思了。 “反正我也没事儿。”黎笙笑起来很阳光,皮肤的颜色比一般人深一些,想来是被晒的。 唐依沫无法,就随他去了,又不时的问着,想听听关于沈约祈的事情。 “我听约祈说你爹以前也是个将军呢?”唐依沫好奇的问,虽然话有不实,可夸奖谁不喜欢听。 黎笙脸瞬间红红的,好像是受之有愧,“哪里,我爹就只是个小队长。”说着还饶饶自己的脑袋。 “那也很不错啊!”唐依沫觉得这人真好玩,又问,“那你长大了准备干什么啊!” 黎笙露出个笑容,“我想做将军父亲没有实现的愿望我想去实现。” 那自信的眼神让唐依沫瞬间触动,“有志气。”大力拍了一下黎笙的肩膀。黎笙看着唐依沫傻傻的笑了笑。 唐依沫后来觉得没让黎笙离开是正确的,黎笙比自己还小两三岁,可是那骑术可比自己高明不少,而且黎笙还会武。 “你会武?”唐依沫惊呼,看不出来那么瘦小的孩子会武,唐依沫来了兴趣,“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黎笙为难的不说话。 唐依沫搓搓他的后背,“怎么了?” “我怕伤到你了。”沈大哥走之前可是和他交代了,不准唐姑娘伤到一根毫毛。 唐依沫被鄙视了,还是被比自己小的人鄙视了,立马站起来,“不比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见黎笙只是为难的看着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急了。手一伸,一招出手。 黎笙不进攻,只是避着唐依沫。见人不还手,唐依沫越发来劲,后来发现黎笙武功肯定不弱,因为自己没有一招能制住他。双脚使力,朝前一扫,或许攻势太猛,黎笙堪堪躲过,开始求饶,“唐姑娘,别打了。” 又打了几招,唐依沫似乎是累了,也没有继续,甩甩手,喘着气,问道,“你这功夫和谁学的啊!” 黎笙腼腆的笑笑,似是想炫耀却又硬生生的忍住,“是文师傅教的。”文师傅三字唐依沫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敬意。 “文师傅?”那是什么人啊! “哦,文师傅就是沈大哥的舅舅。”似乎想起唐依沫不知道文师傅是何人,黎笙立马解释道。 这下唐依沫的兴趣就不是半点儿了?“那文师傅是干嘛的啊!武功有那么厉害?”唐依沫歇了一会儿,坐在地上,问道。 沈大哥吩咐过,如何唐姑娘问起就说,黎笙很听话,没有隐瞒,“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文师傅是江湖上的大侠。” 文师傅唐依沫不知道,却是知道沈约祈的母亲好像就是个江湖女子,这也不足为奇。 “那他为什么要教你武功呢?”人家是沈约祈的舅舅,可和你没什么关系啊!难道就是认识就让在家舅舅给你做师傅了?还是你根骨具佳,让人家舅舅抓着你不放啊! 黎笙又摸了摸头,“因为我爹吧……”黎笙说了之后唐依沫才知道,先帝末年越人进犯那年形式异常凶猛,黎笙的父亲就被沈天霸派去保护自己的儿子了。那时,黎老爹护着沈约祈最后还伤了脚,总算让沈约祈平安了。后来战事平息,知道黎老爹为了儿子受了伤,沈天霸过意不去,让他在帝都郊外住下养伤,知道这个汉子的梦想,在让文旭教在家儿子习武时也顺便指导黎笙,希望能弥补他。 又是一段故事,唐依沫对黎家也多了份感激,要不是有黎老爹在,沈约祈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去了,还能让她遇到不成。 “给,这个给你。”沉默半晌,唐依沫掏出个东西,递给黎笙。 黎笙连忙推辞,手和脑袋一起摇,像是波浪鼓似的,“唐姑娘,我不能收。”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事情,他怎么能收下唐姑娘的东西呢? 唐依沫手里的赫然就是沈约祈后来送给她的夜明珠,亏得她脸皮厚,居然敢拿沈约祈送的东西送给别人,“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谢谢你们的。”是的,谢谢你父亲护住了沈约祈,谢谢她可以遇见他。 黎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懂唐依沫的谢从何来,不要说他笨,就是个聪明人不知道沈约祈和唐依沫关系的人也不会猜出愿意。 见黎笙推辞的厉害,唐依沫也急了,“反正这就是送给你了。”急吼一声,双目怒视黎笙,好像他不收下自己就要怎么一般。 被唐依沫追着比武的时候黎笙不怕,可被这样子盯着,黎笙受不住了,期期的拿过东西,看了看,真漂亮,又瞧瞧唐依沫,是认真的,这才收好。 “那这么说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了?”唐依沫又问。黎笙破有些自豪的点点头。 “那这次为什么你没去啊?”唐依沫奇了。 “我爹身体有些不好,将军说我可以晚些再去。” 哎,救了人家公子一命就是好啊!即使是沈天霸也不得不给你个后门。 咦?唐依沫看着黎笙脑袋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瞬间激动起来,抱住身边的黎笙,“黎笙啊黎笙,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黎笙被唐依沫这豪放的一抱,又是怔愣又是脸红。 “你把马牵回去,我有事先走了。”等到回味过来,就听到声音从空气中流传过来,那背影越来越小。 “先生,先生……”唐依沫的声音好像鼓击,似乎要震破耳膜。 翠娘首先迎出来,比了个小声些的手势,“怎么了?先生在睡觉呢?” 唐依沫猛的把嘴巴捂住,她怎么忘了,先生午饭后要休息一会儿,“那我等他。”这声音小的和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人。 “不用等了,我已经起来了。”林虚晏又是那副标准的打扮,穿着一件青衣长衫,拿着一把羽扇,似是世外高人又多了几分俗气。 唐依沫朝翠娘做个鬼脸,翠娘无奈的笑笑进屋去了。 唐依沫直觉的进了屋,坐下。 林虚晏瞥了唐依沫一眼,“有什么事说吧?”现在还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那刚才干嘛吼那么大声啊! “先生,我找到突破的方法了。”唐依沫的脸瞬间放出光彩。 “是什么?”林虚晏依旧轻轻的摇着扇子,一点儿都不好奇。 唐依沫神秘一笑,吐出两个字,“恩情。” 唐依沫说完也不再开口,瞬间有些寂静了,她看着林虚晏也不催促。沉吟良久,林虚晏才道,“你是说让皇帝欠你恩情?” 唐依沫眯着眼睛点头。 “什么恩情。” “救命之恩。”唐依沫可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从黎笙那得到了启发,就立马过来了,想也不想就吐出两个字,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可能。 林虚晏表情未变,“方法不错,可人家帝王在深宫大院住着,近卫军护着,难道要你一个弱女子去救命?到时候就算你进去了,难道刺杀什么的就被你遇上了?那你这私闯皇宫的罪名又如何算呢?要是说趁帝王出宫之机,那可没有什么好机会,现在可是太平年间,那些什么意外不会那么多。”看了沉思的唐依沫一眼,又道,“如果真的适合些,还是你自编自演一场戏比较保险。” 唐依沫的小脸垮了下来,好像这个办法也不是什么办法,要是真的有用,人人都去抢这机会去了,还轮得到她吗? 看到唐依沫萎靡的样子,林虚晏用扇子点了点她的脑袋,“好了,等着就是了。” 唐依沫不满的瞪了林虚晏一眼,“就像你一样等啊!” “是啊!” 唐依沫不理他。 第三十章 亲事 唐府最近很热闹,吴氏放出了些消息,上门来打探消息,说亲的人就犹如蚂蚁那般多,让吴氏乐的很。 她高兴了,可府里的姑娘们不高兴了。 唐依琪让丫鬟打听到有人询问自己,而那人不是自己希望的人,立马就不干了。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就是要嫁给沈公子,其他人我都不要。”唐依琪这一闹,让母亲钱氏也来劝了。 “好女儿,那些人中有比沈公子更好的人,你干嘛就要一颗树上吊死呢?” 唐依琪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自己会被许给别人了,“不,我就要沈公子,就算有比他好的我也不稀罕。” “那沈公子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钱氏无奈的直拍手,看着唐依饶,问道,“依饶,你不是也见过那沈公子,难道有个三头六臂不成,让你妹妹那么惦记。” 唐依饶也急,她都不知道唐依琪居然那么执着,“三头六臂倒是没有,不过那气度就是和皇族的人比想来也是不差的。”唐依饶凭感觉道。 “要是人家有意,听到这风声想来也来看看了,可人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劝劝你妹妹,这样闹起来算个什么事儿?要是夫人知道了,那如何是好?”钱氏担忧的说道。 唐依琪却抓住了一个词,夫人,对了,可以去求夫人。想到就行动,往门外冲去。 “依琪,你去哪儿。”正和母亲说事情的唐依饶注意到唐依琪冲出去时,唐依琪都跑出了院子。 钱氏哀叹了声,“走,跟出去瞧瞧。” 唐依饶感觉到唐依琪是往夫人那里跑时,顿时慌了,不会那么冲动吧!步伐也加快了些。 唐依琪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过去,居然把唐依饶甩在了后面。 到了吴氏的院子,没等人通报就闯了进去,莽莽撞撞的唐依琪火急火燎的样子吓到了正在核对名单的吴氏。 “依琪,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我现在不想嫁人。”唐依琪没有理会吴氏的不高兴,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事儿啊!放心吧,现在就是先看看,不会那么快的,就算老爷舍得,你母亲也舍不得你那么小就离开。”吴氏一副关心样解释道。 唐依琪急急的摇头,似乎在为吴氏不知道她的想法着急,“不是的,夫人,我,我是不想嫁给别人,我想嫁给沈公子。” 唐依饶刚刚闯进来就听到那句要嫁给沈公子的话,顿时眼前花了花,迟了,都迟了。 唐依琪话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寂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唐依琪那股劲过了,勇气瞬间消亡,看着吴氏有些恐惧了。 钱氏跟在唐依饶后面到了,也知道糟了,却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在吴氏面前停下,低下头,谦卑的模样,“夫人,依琪今天不舒服,说了些胡话,还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即使早就在儿子那里知道唐依琪是个不省心的,没想到胆子还那么大,居然闹到自己面前来了。知道钱氏这话是让自己不要追究了,沉默良久,吴氏才缓缓开口,“既然不舒服,那就回院子里好好养着,没事不要出来了。依饶,你也好好看着你妹妹。” 唐依饶身体一顿,躬身应是。唐依琪却早就被吓住了,都没了反应。 说完,吴氏又道,“既然这样依饶你先带你妹妹下去吧!” 没有得到吩咐的钱氏自然不敢走,唐依饶看了看母亲,见她低垂着头,拉着唐依琪走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吴氏也不说话,钱氏也就这么低着头,好像成了雕塑。 “这做母亲的,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现在我不追究,可要是老爷知道了,可没这么好说话了。”吴氏看到钱氏身子顿了顿,满意的停了停,接着道,“你知道的,老爷最看重脸面了,就算是自己的女儿我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到时候可没人会帮你。” 说完又做起自己的事来,也不理钱氏,隔了好久,吴氏仿佛才看到钱氏还在这里似的,才道,“怎么还在这儿?依琪不是病了么?还不去看看女儿?” 钱氏这才悠悠告退,出了吴氏的院子,才抬起脸,那没有血色的脸看上去恐怖的很。 唐依沫这几日除了看书,外出练马外,还增加了一项工作,看得七思惊奇不已,小姐一直都不大喜欢做什么刺绣之类的事情,现在怎么那么积极,还跟着姨娘学。 “你干嘛?”七思把手放在唐依沫额头上,惹来唐依沫一瞪。 “小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看到唐依沫疑惑的眼神,继续道,“要不然你干嘛做这些东西啊!,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吗?” 唐依沫拢了拢绣的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兀自笑了笑,看着七思的时候又没了好气,“要你管?去,自己干活去。” 七思瘪着嘴,“哼,不说就不说。”转头看到柳氏,福了福身。 柳氏带着一脸笑意,明明是很自然的笑容,看得唐依沫就觉得有些刺人,“娘,怎么了?” “怎么?想嫁入啦!”柳氏走近,温言道,最近府里很热闹。 “娘,你说什么呢?”否认的话让唐依沫自己脸都红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柳氏扫了唐依沫一眼,“你们每晚见面的时候怎么不见害羞啊!” 唐依沫全身一震,脸上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道,“娘,你都知道了?” 哼,她又不像七思那样睡得和死猪一样,有一天起夜看到了,后面倒是特意去看的。 唐依沫从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了,他们在一起时好像都没有怎么戒备,不然依沈约祈的武功,肯定会发现的。既然被母亲知道了,唐依沫也不隐瞒,“那娘你不生气啊!”男未婚,女未嫁的就天天见面,好像于礼不合啊! “怎么不生气?”柳氏故作不悦,看到唐依沫紧张的样子才又道,“在家女儿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和母亲说了,要不是无意间看到,你是不是准备一直不告诉我啊!” 唐依沫赶紧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娘,女儿不是不说,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唐依沫笑着问,“那娘啊!你觉得沈约祈怎么样呀!” “哦!原来是叫沈约祈啊!”柳氏笑。 唐依沫不满的嘟嘴,终于露出小女儿姿态,“娘,你就别打趣我了。” “娘能有什么建议,只要你觉得好就行,他对你好就行。”柳氏摸着唐依沫的脸道。 “他对我很好。”手不自觉的放在腰间的玉佩上,脸上的笑有着羞涩和幸福。 柳氏看了看女儿绣的东西,又指点了下,这才离开。 现在才分别几天呢?她怎么就那么想那人了。 “哎,小姐,小姐。”唐依沫在想着沈约祈,就被一阵故作神秘的声音打断。 “干嘛啊?”一手撑着脸颊,歪着脸问。刚刚还叫这人去做事,怎么就回来了? 七思扫了唐依沫面前的东西一眼,换成书了,还好还好,小姐没事。 七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脸上的神情很激动,似乎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唐依沫没有配合的把耳朵凑过去,只是幽幽的看着七思。 “小姐,我刚刚出去听到了一个消息。”深怕别人听到了似的,声音极低又离唐依沫极近。 唐依沫无聊的“嗯”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 七思可没注意到唐依沫的敷衍态度,自顾自说着,“他们说啊六小姐跑到夫人那闹,说是不嫁人,要嫁就嫁给沈公子呢?” 唐依沫听到沈公子几字,觉得实在耳熟,“沈公子?” 七思以为自家小姐忘了沈公子是和人,笑道,“就是镇南大将军的嫡子沈约祈沈公子啊!” 唐依沫全身一个战栗,又急急的掩饰住了,把眼睛对向七思,“你说她跑到夫人那儿就是不想嫁给别人,要嫁给沈公子?” “可不是吗?”好像在看笑话,这年头的女人都是矜持的,哪有那样主动的,“六小姐胆子还真大,居然敢闹到夫人那里去,真是为了地位名誉不惜牺牲啊!”七思瘪嘴,她也看不上那种人,然后又小心问道,“小姐你说沈公子不会那么没眼光吧!”难道真的看上她了,不然唐依琪怎么那么大胆,可也没见有人来提亲啊! 唐依沫回答的语气不大好,“我怎么知道?”心里却把沈约祈那个名字都给撕碎了。真是的,走了还不让人放心。 七思还以为自家小姐也是因为唐依琪的行为而不满,又继续神秘,不过这次多了些伤心。 “还有什么就说啊!”只看到七思盯着她,眼神幽幽,关心又怜悯,这是怎么了? 七思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小姐,我还听说,都没人给向你提亲。” 唐依沫拍了下七思的头,“这有什么好伤心的。”这样的结果才好呢!约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七思委屈了,伤心了,外面那些人说的好不难听,说什么四小姐没人要,说不定最后倒贴都没人要…… 唐依沫看不得七思这为自己不平的模样,揉揉她的脸,“好了,小姐我真的不介意,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听见什么就当他们放屁好了,你想想啊屁能好闻吗?” 七思噗嗤一声乐了,“小姐,你什么时候那么低俗了。” “好了,这样才对嘛?好了,该干嘛干嘛去。” 七思走了,剩下唐依沫,眼神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嘻嘻,有了,走进屋,拿出笔墨纸砚,眯着眼睛,写着什么。 哼,看你着不着急。 第三十一章仙娘娘 ,我听说仙凝露对太后的身体很好的。”太后病重,各宫的人都在献药希望太后好转。林妃为这事儿烦恼了好久,拖丫鬟去打听,终于探听出了些门道。 “仙凝露?”林妃重复了一遍。这东西她也是知道的,真正的仙凝露无色无味,只要滴上一滴在雪水里,一碗水都粘稠起来,而且形如无物,摸上去,却极为滑腻,虽然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可对重病之人却极为有用,可以起到延长寿命,减轻痛苦的作用。 “是啊!”那宫女说道,“奴婢去打听了下,听说御医院配好的仙凝露已经用完了,现在还准备再次配呢?想来是极为有用的。” 看了看在家主子,又道,“娘娘,反正老爷在外面,要不叫他给你弄些来,真正的仙凝露可比御医院那些御医配的效果好多了,”见林妃迟疑,接着道,“娘娘,你想啊,现在陛下已经开始宠爱你了,要是再让太后开心,你可就比乐妃还有势力了。要是你能怀上陛下的孩子,在这儿宫里还怕谁呢?就是乐妃也得靠边站。” 林妃被说的动心了,仙凝露虽昂贵,可在家首富的父亲肯定有办法得到,自己在朝中又无可依靠的人,要是太后和帝王站在自己这面,以后还有孩子傍身,就是皇后要找自己的麻烦也要三思啊!更不要说一个乐妃了。 “好,就这么办吧!” 唐依沫找黎笙也比较勤,一是可以学武,二是可以多知道些沈约祈的消息。 “黎笙,没有我的信吗?”自前几天把自己写好的信用飞鸽传书给沈约祈后,唐依沫就一直盼着回信。为了不引起府里人的注意,就把黎家作为收发地了。 “没啊!”但是有我的。 “不会那鸽子找不到路吧!”唐依沫很怀疑。 被质疑了的黎笙不高兴了,立马反驳,“才不会,以前也通过信的。”看了看唐依沫的脸色,安慰道,“唐姑娘,放心吧,不会出错的。” “哦,那有了就给我收好。”闷闷的说了句,唐依沫就离开了。一路上骂着某人,“死约祈,坏约祈,都不给我回信……” 被骂了的人在营里不停的打着喷嚏,看得下面的士兵都觉好像,“笑什么笑,快点把刚才我教的动作演练一遍。”即使还不到十九,沈约祈在军营也是很有威信的。 寻了个空闲,沈约祈掏出唐依沫给他的来信,再次看了看,以前还没有见过那人的字,写的还挺霸气的,一点儿都不想女子写的,不过,很洒脱。可看到信上的内容,沈约祈这么都笑不起来了。什么唐家六小姐闹着要嫁给他,什么叫唐府很多人来说亲…… 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怎么还没有回信啊!要不是唐骏尧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问你了。 晚上回到岚州的镇南大将军府,就有下人拿着东西来报,“少爷黎笙来信了。” 今天才刚骂人,就到了,以后看来要多骂骂。沈约祈飞快的接过,就回了房。那下人只觉得一阵风过,定睛一看,少爷不见了。 沈约祈匆匆展开信,扫了一眼,笑了,“原来是真的,看来又要回京才行了。” “什么?你又要回帝都?”沈天霸不解的看着儿子,“回去干嘛啊!我们这不是才来几天吗?” “爹,儿子要是再不回去,你儿媳妇就没了。”沈约祈才不怕他爹那张冷脸,笑着道。 沈天霸定了定,“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是再不回去,你儿媳妇就没了。”沈约祈不怕死的重复了一遍。 “那也是胡闹,没有命令,不能离开这里。”沈天霸看着儿子的脸色,自己的心思,又道,“也不用你亲自回去,叫你娘回去走一趟就行了。”你以为军营是什么地方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 “爹,我……” “好了,又不是成亲,不需要你亲自上阵,再说提亲你亲自去这不大好吧!”别以为他看不出在家儿子的心思,当初死磨这要多留几天,说什么一定赶上大部队,现在才走了不到半个月又怎么了。 他的确是想回去看看唐依沫,才分别半个月就好像很久了一样,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军营是那么难熬的地方。虽然军队有规矩,可在家爹不是最高长官吗?只要松松口,几天也没事儿啊!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就是你在帝都的时候天天晚上去见的那个?”正题说过了,沈天霸对儿子喜欢的人又好奇起来了。以前他就和儿子说过喜欢就行,他们不讲究门第什么的。当初见儿子夜不归宿,还怕儿子真的就去娶个青楼女子回来,看样子也不大像,沈天霸更好奇了。 沈约祈现在又不急了,要是母亲真的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对父亲的话就当没听见,自己一屁股坐下,悠闲的喝着茶。 沈天霸被这小子气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打不能骂,自己刚刚还做了不地道的事儿呢? 文宣听下人说父子俩都回来了,就进屋看了看,结果一进屋她看到了什么?儿子悠闲的喝着茶,在家丈夫恶狠狠的盯着他,好像要把人吃了一般。“我说你们父子这是干嘛呢?”这副场景,她也见怪不怪了,肯定自己丈夫做了什么让儿子不满意的事情,儿子反将了丈夫一军。 见夫人来了,沈天霸赶紧数落儿子,“你说这小兔崽子,都不知跟谁学的,小气的很。我不就是不让他回京么?就对我不理不睬了……” 回京?她了解儿子,军营的规矩不是不知道啊!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回京做什么?”文宣的问话打断了沈天霸的抱怨。看着夫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沈约祈看了父亲一眼,呵呵一笑,“娘,你儿子要成亲了,爹他不让。” “臭小子。”沈天霸骂了一句,然后才对文宣解释。 文宣也算是听懂了,可重点是,“儿子,我儿媳妇是谁啊!” 沈约祈对他娘跟他爹明显两个态度,笑笑,“娘,你认识的,而且你还见过呢?” “哦?”自己见过,看儿子这样应该是回京后的事情,回京后,自己就去了唐府了,难道是……“唐家的小姐?” 沈约祈点点头,还是母亲聪明。 沈天霸看着那娘俩插不上嘴,却也知道是唐家的女儿了,说了一句,“当初问你,你不是说没有看上的吗?” “爹,你也说了那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嘛?” 文宣拍了下丈夫,“别打岔。”又问儿子,“是几小姐?” 沈约祈用手比了个手势。 “四?”文宣疑惑的看看笑眯眯的沈约祈,又看看丈夫,不确定的开口,“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沈约祈忍着没有笑出来,你有印象才不正常。 沈天霸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唐家那几个女娃娃,除了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可都没有见过,“你那天不是去看了吗?”问妻子。 文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不是明明见过吗?回忆了下,好像有些印象,可又不大确定,“没事儿,既然是唐宗樊的女儿都是好的。” 沈约祈还真是想笑了,都不知父母哪里来的这个自信,在他眼里,唐家除了唐依沫,其他女儿都是不好的。 “好了,娘,既然这样,那你就快回去给我提亲去。” 儿子这么急,还是第一次见,夫妻俩好奇了,什么孩子让儿子这么惦记着啊!“好好好,明天娘就出发,满意了吧!” 沈约祈高兴的不能用语言描述了。 第二天,文宣动身前,收到来儿子许多东西。“你这是做什么?”看着什么画卷 啊,地图啊…… 沈约祈不嫌烦的耐心解释,“这个呢?是依沫的画像,这个呢?是依沫院子的位置,这个呢……” “给我这些干嘛啊?”不就是提个亲吗?还是唐府,要不是儿子硬要自己回去一趟,让丈夫休书一封给唐宗樊也就完事来。 沈约祈郑重道,“我是怕你认错人了,到时候闹笑话。”文宣拍一下儿子的头,“你娘又不是弱智,不会连人都分不清楚。” 沈约祈心里翻个白眼,不是怕你分不清楚,是怕有人捣乱,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你回去呢先去找黎笙,他认得依沫,让他和你一起去。” “你这孩子……”见沈约祈郑重样,文宣无奈的点头,“好好好,那你在这儿和你爹好好的,娘会弄好来,说不定明年我也有儿媳妇,后年就有孙子了。” 或许孙子不会那么快有的,想到唐依沫的梦想,笑了笑,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真是够霸气。 “小姐,小姐,镇南大将军的夫人来了。”作为院子和唐府的信息机,七思又开始工作了。 沈夫人?她才不信,看了七思一眼,“又在乱说,难道你忘了前两天大夫人怎么惩治那些嘴碎的人的?” 这几天府里热闹,说闲话的也不少,几个小姐就成了他们的饭后谈资,被夫人听见,直接重重的处置来 了,难道还是学不乖? 七思显然亲眼看到过那场面,打了个寒颤,声音变小了,可还是继续说着,“小姐,这次不是我听人说的,是我自己看到的。”她去正门附近看看花开来没,就看到沈夫人带着一个少年进了。 事关沈约祈,唐依沫还是再次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沈夫人现在不是应该在岚州吗?难道,唐依沫瞬间紧张起来,“她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 “还有个少年。” “少年?不是沈公子吗?” “不是,那个少年我也不认识,大概十四五岁,长得有些黑。” 有些黑?难道是黎笙? “文宣?你不是去南边了吗?”吴氏听到下人通报说沈夫人来了,还让她一惊。余光看到站在文宣身边的少年,有些了然,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请的动将军夫人。 一会儿吴氏就知道她想歪了。 凝露 第三十二章 提亲 “这几日唐府那么热闹,我要是再晚几步,可能就什么都见不到了。” 下人早就机灵的端上了点心茶点,吴氏坐下才道,“热闹什么啊!,还不是家里那几个姑娘给闹的。” “那我也来闹闹。”文宣笑道。 “哎,我也想啊,只是府里的姑娘没那个福气。”沈约祈对几个女儿都没有意思,这可是儿子亲自问过后说的,难道不是这样? “哎,约祈那孩子当初是害羞,现在知道唐府热闹了,还急匆匆的催我回来提亲呢?就怕赶不上。”说的好像自家儿子很期盼似的。 吴氏眼睛闪了闪,她以前就知道文宣对唐依婉印象好,难道是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沈家比不上皇家,可也是正妻啊!而且文宣还用的是提亲二字,那些来的人还都是打探打探情况罢了,要是这样,那人该作威作福了,不,她绝对不允许。 试探的问道,“不知约祈看上哪个女儿了?” 文宣有武林之人的豪爽,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道,“您家四小姐,唐依沫。”把那三个字咬得极清楚,好像深怕吴氏没听清。瞥见来身边的黎笙,她一阵无力。儿子居然还飞鸽传书给黎笙让他一定要陪着自己,这人就在回京必经之路上堵着自己,就怕自己不去找他。她也不知道,沈约祈这么谨慎做什么,搞得还那么神秘。 吴氏听到这句话,耳朵一瞬间失聪了般,半天没有回味过来,好半晌才再次问道,“文宣,你是我府里的四小姐,唐依沫?” “正是。”难道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这么唐夫人这个反应。 “你没有搞错?”不是唐依婉而是唐依沫?太震惊了,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却也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那个。唐依沫? 文宣这下是真的看出不对劲了,心里在思考,面上还是温和的点点头,“没有啊!”这再三的问,让她都不确定了,可黎笙也没有说话应该没错吧! 吴氏也知道自己反常了些,端起茶杯,掩饰性的抿了口茶,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唐依沫也总比唐依婉好。“哦,原来是依沫啊!”吴氏故作自然的说来一句,却不知道这是欲盖弥彰。 吴氏很好奇沈约祈怎么看上唐依沫的,难道第一次见面就看上来?不对啊!难道后来又见过也不像啊? 文宣和吴氏闲聊着,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不安更甚,难道那个唐依沫有什么不对劲?开口道,“唐夫人,要不让依沫出来我见见,上次见过好像都忘了。” 吴氏自是应了,让人去把四小姐请来。 七思还在和唐依沫说着什么,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七思开了门,“什么事?” “四小姐,夫人叫你去一下。” 唐依沫挑了挑眉,“好,还劳烦姐姐带路。”说完给七思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跟着传话的丫头走了。 有些不安,还有些期盼,唐依沫到了偏厅。看到七思嘴里的少年真的是黎笙后,安心了些,沈夫人还真的来了,是为什么呢? 唐依沫长相其实并不丑,虽然和几个绝色的姐姐妹妹们比起来略显不足,加之衣服装扮太朴素,也为她减了不少分,现在没有花朵的衬托,朴素的唐依沫也是一朵花了。 文宣盯着唐依沫看了会儿,挺朴素的一个丫头,这在唐府还真难得。 “是依沫吧!”文宣声音都温和了些,怕吓到在家未来儿媳妇了。 “回夫人,是。”唐依沫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黎笙差点笑出来了,这个样子的唐依沫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唐依沫,要不是看到容貌相似,他都不相信这是唐依沫。 文宣皱皱眉,怎么感觉这姑娘有些太过于羞怯了,不像是个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吴氏才那么奇怪吗? “你过来一下。”声音恢复了正常,还有些冷凝。 唐依沫似乎被吓到一般,居然没有动作。还是吴氏发话,唐依沫才慢步过去了。文宣心里更是不喜,虽然自己不怎么挑,可怎么也要选个上的了台面的人啊,这可是正妻啊!要是像这样,怎么管理后院啊!要是儿子被欺负了,就知道哭啊! 沈夫人啊!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那样啊! “抬起头来。” 唐依沫慢慢把头抬起,却又忍不住要低下,隐隐有些害怕又有些高兴。真是难为死他了。在两位夫人没有看到的角落,唐依沫用手暗暗的给黎笙打着招呼,让少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文宣打量了半晌,面上不露声色,看了黎笙一眼,怪不得当初儿子那么郑重,该不会唐府四小姐被个丫鬟给替换了吧! 看到黎笙点头,文宣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在家儿子喜欢这种类型的,的确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算了,算了,儿子喜欢就娶了吧,以后再娶个正妻就行了,虽然对不起唐宗樊可也就这样了。 回到院子的唐依沫知道沈夫人是来替沈约祈向自己提亲的,心都悔的不能再悔了。 “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柳氏打趣道。唐依沫一走,七思又去打听了,知道沈夫人是来向自家小姐提亲的,赶紧告诉了柳氏。 “娘,沈夫人那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没办法啊!吴氏在,她还要做做表面功夫呢? “没事儿,你嫁的是沈约祈,又不是她,只要沈约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话虽这样说,可要是人家母亲不喜欢她,不准他娶她怎么办啊!想到什么,唐依沫又豪气顿生,“你不娶,我还不嫁了。” 沈约祈的提亲都被这事儿给冲淡了。沈约祈一直等着唐依沫知道自己提亲后的反应,结果在家母亲都回来了,还是没有来信。熬不住,自己去了信。 本来怀着满满的期望,可这么一趟,文宣更多的是失望。回到岚州的府里,急急的坐下喝了杯水。沈约祈在房里写东西,沈天霸还是第一个发现妻子回来的。 这几天他也急,就盼着妻子回来给自己说说那未来儿媳妇什么样子,这下立马就溢开笑容问,“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文宣没好气的瞥了丈夫一眼,“见到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不然声音为什么那么不对。刚刚太激动没注意,在家夫人脸色不好啊! “没有什么不好。”这么说吧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嘟囔一句,“我也不知道儿子怎么喜欢那种姑娘。” “那种姑娘啊?”沈天霸紧张了。 其实吧!也没什么不好,人人性格不一样,哎,文宣叹气,那姑娘真不像是唐府的姑娘。看了眼丈夫,难得露出个笑容,“那个姑娘啊!要是看到你训那些士兵的样子,恐怕直接就吓晕了。” 沈天霸皱眉,他虽然不介意儿子找什么样的人,可这不能这么胆小的吧!“有那么夸张?”他训士兵的时候虽然凶了些,也不至于那个样子吧! “那还是好的,要是儿子娶了她,你说话恐怕也要小声些了,不然人家都哭了。”文宣本是打趣,可沈天霸当真了,脸色顿时不好想起儿子那稀罕样,难道自己以后还要为了个儿媳妇忍气吞声不成? “你确定那是唐宗樊的女儿?”那家伙的冷脸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到这个,文宣也气,“我也以为是我弄错了,可人家就是唐府四小姐,我问黎笙,他也说就是那个……” 沈约祈在文宣嘟囔的时候就出来了,听着他们说着那个模样的唐依沫觉得挺有趣,就躲在后面多听了几句,可后面的就不怎么好听了。踏进屋内,看向母亲,急急问道,“娘,你都弄好了吧!” “你问黎笙啊!”还派了个人跟着,难道早就知道自己不喜,怕不给弄好,所以特意派个人跟着?不知道母亲想歪的沈约祈赶紧端了杯茶,“母亲劳累了,来喝口水。” 文宣盯了半晌才接过,神色好了些,“你就那么喜欢那姑娘?” “喜欢。”沈约祈呵呵笑,故意问,“怎么了?难道母亲不喜欢?我以为母亲会喜欢呢?” 文宣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索性头一转,不看惹自己嫌的人了。沈天霸看着妻子的反应皱了皱眉。 沈约祈没有解释,到时候才有惊喜嘛? 那天林妃听从了丫头的建议,真的给父亲去了书信,说明了情况,不久后仙凝露就被送进宫来。林妃在看望太后的时候就呈了上去,又请御医来看过,是否真的对病情有效。得到御医夸赞后,后宫几人都有些眼红,自己费尽心思送的礼物还比不上人家的一个小瓶子。 太后服用之后也很有效果,脸色也好了些,不时的还能下来走走。琼胤天虽然还是那个表情,可宫里伺候的都知道皇帝陛下心情轻松了不少。连带的看着林妃的眼光也有了些异样。 “你说什么?陛下昨夜又去林妃宫里了?”唐依沫一张俏丽的脸蛋都扭曲了,巴不得生吃了那叫林妃的肉。 “娘娘,别生气,她也不就是靠着一瓶仙凝露让陛下高兴了下,在陛下心中还是你最重要。” 仙凝露?哼,“我就不信只有那个东西有用,袭音,你帮我想想,我送些什么东西给太后好。”可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给比过去了。有了个皇后,现在还多了个林妃。唐依乐一双狭长的眼睛盛满了怒火。 “那些珍贵的药材皇宫也有啊!”天下最好的东西就在这里,哪里需要别人送什么啊! 唐依乐也明白,“算了,到时候再说。” “唐依沫……”一向安静的院落被一道怒吼划破了宁静,唐依沫正从衣服堆里抬起头来,就看到唐依琪那张撕吼的脸。 站起来,微微低着脑袋,“六妹,怎么了?” 第三十三章 被打 唐依琪冷笑一声,“六妹?这也是你叫的?”唐依饶拉拉唐依琪的手臂,示意她适可而止,可被怒火和嫉妒之火双重覆盖的唐依琪哪里冷静的下来。一把甩开唐依饶,气冲冲的往前两步,一巴掌就拍在唐依沫脸上。 唐依沫脑袋一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堪堪的抬了抬脸,“依琪,你……” 话没说完,右脸也被打了一下。低着头的唐依沫紧紧咬住牙关,双手紧握成拳,好久没有这么被对待过了,还真有些忍不下来了。 唐依琪的手还想再次动手,就被旁边的七思拉住了,“六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唐依沫被欺负,眼睛都红了。 唐依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七思给甩开了,手掌倒是没有再次落到唐依沫脸上,可神色更加不好看。 屋里的柳氏听到声音,急急的迎出来,就听到唐依琪质问了一句。 “你说,你是怎么勾引沈公子的。”唐依琪尤不甘心的吼道。 原来是沈约祈?唐依沫把人暗骂了上千遍,刚想出声,就听到母亲的声音,“六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唐依琪一个不到十五的女孩儿,似乎一点儿都不怕柳氏这个在家父亲名义上的妾,“做什么?我就是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廉耻,胡乱勾引人的丑八怪。”然后又看向柳氏,呵呵一笑,“你是怎么叫女儿的,长得丑就算了,还学了个狐狸精的本事。” 唐依沫最受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那么欺负母亲,手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动了动,柳氏察觉到握住唐依沫的手,暗暗的摇摇头,对着唐依琪一脸卑微的说,“六小姐,你可能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依沫这些日子都在院里,也没到其他的地方,甚至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何来勾引一说啊!” 自下人给自己说沈夫人向唐依沫提亲,自己的火气就上来,还会想什么啊!打了唐依沫几巴掌,看着这里破旧不堪的模样,心里的怒气已经消散了许多,又听柳氏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那沈夫人会来向唐依沫提亲呢?难道是搞错了?不,沈夫人可是亲自叫唐依沫过去瞧过的。那是为什么呢?难道第一次见面那天唐依沫就吸引了沈公子,不可能啊!那天他们几人可都是看着唐依沫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的啊!难道就是因为唐依沫的特别而被吸引的? 唐依琪转头看了看唐依沫,笑道,“唐依沫,你去和夫人说你不会嫁给沈公子。” 唐依沫都想笑了,凭什么啊?却低着头不说话。 唐依琪见得不到回答,拉住唐依沫的头发,强迫她扬起头来,“你答不答应。” 唐依沫倔强的没叫疼,脸上的卑微却越发明显。柳氏急了,拉着唐依琪,希望她放手,“六小姐,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唐依琪才不理柳氏的哀求,直直的看着唐依沫,好像在拼谁能坚持。唐依饶还想劝劝,看唐依琪那疯狂的模样,还是没有说话。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唐依饶回头一看,一惊,然后就开始扯着唐依琪的手。 唐依琪不满的回头,看到吴氏的时候那脸上的残忍表情还没有落下,“夫人。”手也松了。 脑袋得到解放的唐依沫还来不及揉揉自己的脖子,就急急的跪在吴氏的面前,也不说话,可那气氛无端的让人心疼。 “这是做什么?”七思急急忙忙的把自己找来,本来不以为有什么大事,哪里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好不是唐依琪,要是沈家知道唐依琪这样,不知道要怎么责怪他们。吴氏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唐依沫觉得顺眼多了。 唐依琪哪里想到吴氏会过来,一时低着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柳氏看了看这情景,适时的把刚才的情况说了说,“……六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沈夫人来向依沫提亲的事情,她就过来责问依沫,说依沫她勾引沈公子。”回想到刚刚女儿受到的苦,柳氏眼眶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夫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依沫每都好好的呆在院子里,哪里见过什么沈公子……” 吴氏听后冷冷的看着唐依琪,让低着头的唐依琪都感觉到背后一凉,心里恨恨,却不能说什么。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责问依沫的?”吴氏的声音没有起伏,可都知道心情不好。 唐依琪头低的更下了,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吴氏见整个院落安静的厉害,才淡淡道,“依饶啊!你妹妹的病还没有好吧!怎么就出来了,我怎么看觉得更严重了,还不快把人送回去。既然病的厉害,那就不要出来了。” 唐依琪全身一震,抬头想反驳什么却被唐依饶拉住,“是,夫人。”说完朝吴氏福了福身,拉着唐依琪走了。 被拉出来的唐依琪一脸不甘,甩开唐依饶的手,“干嘛拉我出来。” 唐依饶以前还想靠着这个妹妹寻个好人家,现在觉得这人不给自己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自己好心还被人嫌弃,脸色也不好了,“那你想怎么样?夫人在那儿,难道你还要闹不成?” 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见唐依琪嘟嘴的委屈样,又劝道,“沈公子虽好,可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好的,你干嘛要这么执着,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恐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她真的搞不懂在家妹妹为什么要对沈公子那么偏执。 “沈公子是独一无二的。”唐依琪执拗道。 唐依饶现在对这个妹妹头疼,也不多说,心里却隐隐有了别样的想法。 院内,吴氏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唐依沫,温言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依琪说的都别放在心上。” 唐依沫已经流出了泪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感动的。柳氏又上前和吴氏道谢,安抚了番,吴氏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焦阅奇怪的低声问,“夫人,何必对柳氏他们那么客气?” “我不是客气,只是演戏罢了。”没有外人,吴氏恢复了真面目。 “唐依沫嫁给沈约祈不会有什么问题吗?”焦阅有些担心。 吴氏笑道,“你想得也太多了,”走几步,吴氏又道,“府里的几个丫头都可能记恨我,然后报复我,不过,唐依沫不会,就是有些恨,她也是不敢的。”就她那胆子和智商,也是想不到的。 焦阅笑了笑,扶着吴氏走远了。 人一走,唐依沫抬起头,眼泪还在流,那双眼里哪有刚才丝毫的畏缩和胆小,满满的都是仇恨的光芒。 两人对视了一眼,抱在一起,“娘,你受苦了。”看到旁边红着眼睛的七思,把人拉过来一起抱着,“娘,要不我们离开吧!”她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柳氏点了点唐依沫的脑袋,“就算要走,也要堂堂正正地把亲给结了。” 唐依沫还没有表态,七思倒是起哄道,“就是,就是,一定要抓住沈公子那根草。” 唐依沫噗嗤一声乐了。 “小姐,你和我说说,你和那沈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唐依琪来闹的事情过了几天,院里又清净下来,七思又忍不住在探听消息了,只不过这次是在家小姐的消息。 “就是事多。”唐依沫拿起笔敲了敲她的脑袋。 七思揉揉自己的脑袋,一点没事儿模样,还在继续,“小姐,难道是我的功劳?”别人不知道沈约祈后来见过小姐,她可是知道的。 唐依沫眯着眼睛看着七思但笑不语,好像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七思终于被唐依沫看得发毛,不再问了。可心却轻松了许多,或许等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离开唐府了。 唐依乐隔三差五的也会去芳慈宫看望太后。今天去的时候就瞧见太后喝那个所谓的仙凝露,一时来了兴致。趁着太后在里屋休息,她向林妃问道。 “林姐姐,这仙凝露真的那么神奇?可否让我看一看?” 林妃正在给太后调仙凝露,一会儿太后休息后就可以喝了,这些事情本来可以让宫人和御医做,不过自己亲自动手不是孝心更佳么? 林妃知道唐依沫有些眼红,最近她又是得帝王恩宠,又献药让太后身体好了不少,风光的很。作为成功者,自然不会拒绝唐依沫的这个请求。 林妃言笑晏晏的把仙凝露和着纯净雪水的白瓷碗端到唐依沫面前。 两人互动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司徒蕴对着明夜使了个眼神。 “这好漂亮。”本就透明剔透的仙凝露放在白色瓷碗里,更显得晶莹剔透,没有任何颜色,却偏偏闪着洁净的光。 “是很漂亮,不过也很难得呢?”林妃说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看到唐依沫脸色一变,心里说不出的快意。看着唐依乐挺起来的肚子都觉得没有那么刺眼了。 忽然碗里东西一溅,林妃骤然出声,“做什么?把仙凝露打倒了你赔的起吗?来人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或许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那宫女急得跪在地方,不停磕头。 “妹妹,算了,或许也不是故意的。”司徒蕴这才悠然出声。 林妃不好发作,里面太后还在休息呢?看了眼碗里,好像都打到一半了。剐了那宫女一眼,“还不快退下。” 原来那宫女不知怎么回事,似乎站久了,脚有些麻,动了动,居然碰到了林妃,又把林妃碗里的东西震出来了。 听到林妃的话,那宫女看了一眼林妃,又看了司徒蕴一眼,这才感恩退下。 “咦?真神奇,不是倒出来了吗?怎么地上都没有啊!”唐依沫一声惊呼,让刚刚的小插曲也不怎么上心了。 林妃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对着如对手的唐依乐解释道,“仙凝露无色无味,落在外面是看不出什么形状的,而且越是好的仙凝露,更是看不出形状。”看着毫无东西的地面,林妃更得意了。 第三十四章 流产 唐依乐暗道不愧是世间有名的圣药,果然不同凡响。心里的嫉妒又多了几分。 外面唏唏簌簌,太后也休息的不安稳,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喝了林妃递过来的药,又夸了句,又和众人说了会儿话,就让退下了。 司徒蕴再次看了明夜一眼。 众人上前福身。 “啊……”一声惨叫从芳慈宫传出。顿时一向安静的芳慈宫变得异常喧哗。 “乐妃,你没事吧……” “快看看龙子有没有事情……” “太后别急,不会有事的……” “快去叫皇上……” …… “这是怎么回事?”琼胤天还在和一群大臣议事,就有芳慈宫的来急急来报,居然说什么乐妃出事了,现在那人不是在太后宫里吗?能出什么事?到了太后宫里就看到唐依乐躺在榻上,太后也是急急的被琳笼扶着站在一边,脸上既焦急又不安。里面还有御医来回走动。琼胤天急急的就吼了一声。这急急忙忙的居然都忘了通传。 太后这时候才看到琼胤天来了,琳笼扶着她来到琼胤天面前,“乐妃刚刚被跌倒了。” “那现在有什么事么?”琼胤天担心孩子。 有个御医被推出来在琼胤天面前跪下说道,“请陛下恕罪,乐妃现在情况不大乐观。” 琼胤天眉皱得死紧,太后身子都颤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琼胤天声音冷厉,扶着太后。 几个后妃身子都一顿,却没人说话。 琼胤天冷眼扫了一圈,把目光锁在司徒蕴身上,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皇后,你来说说?” 司徒蕴款款上前,福了个身,再道,“回陛下,我们见太后累了,就想告退,可就在最后行礼的时候也不知乐妃怎么了,忽然大叫一声,我们看向她时,她就已经快倒在地上了。”说着又跪下,“请陛下恕罪,那时候我们都被吓到了,没有第一时间去扶住乐妃,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太后有些看不下去,又对着琼胤天道,“这也不能怪她们,乐妃这一摔实在是太突然又不可思议了。” 宫里都是平地,别人都没事,怎么就她被摔了。担心孙子的同时太后也有些埋怨乐妃,“自己怀着孩子也不知道仔细些。” 被摔了?琼胤天拧着眉,平地也能被摔。 琼胤天到了之后,屋里人大气都不敢出了,安静的很。唐依沫因为疼痛和伤心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就格外明显了。 “陛下,陛下……”唐依沫知道琼胤天来了,似乎有了依靠,她现在整个人意识都有些迷糊,只能叫着这个让她安心的称呼。 琼胤天看了四周一眼,然后走到唐依沫身边,“朕在这儿。”声音听不出有几分温柔。 手被握住,唐依沫安心了些,“陛下,孩子,孩子……”说着另一只手摸上了肚子。 唐依沫伤的不重,可因为有个龙种在肚子里,所以十分严重。也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宫殿,就在这里治疗了。 “陛下……陛下恕罪……”那些御医看了半天,最后全部跪在了帝王面前,琼胤天脸色没有变化,可空气中温度骤降,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瞧这阵势,太后已经猜出了什么?“说吧,陛下恕你们无罪。” 御医们好像吃了个定心丸,“娘娘流产了。” “什么?你说什么?”最先激动起来的不是帝王也不是太后,而是乐妃,她努力坐上来,一手还不停的摸着肚子,看看御医,又看看身边的帝王,“陛下,你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我明明还感觉得到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啊!”见帝王没有动作,她反手拉住琼胤天握住自己的手,“陛下,你摸摸,孩子还在呢,真的。”美丽的容颜有些疯狂和扭曲,要是唐依乐清醒,决定不允许自己这样子出现在帝王面前。 房间里安静的厉害,就只能听乐妃在那儿歇斯底里。周围围着一圈人,面上都有些伤心,可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是,孩子还在……” “行,朕一会儿就把那些乱说的御医给砍了……” …… 琼胤天陪着唐依乐说了些好话,把人哄好,又吩咐御医开些药,好好给乐妃补身子。 又让人把唐依乐送回自己的骄依殿,这才正眼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御医们。 不会陛下也和乐妃那样不能接受真相,真的要把他们给砍了吧!明明还是北方的二月初,可全身都湿透了。 “乔爱卿,你有冷吗?怎么一直抖啊!”琼胤天终于开口。 乔湛挥开那些在睁自己身上乱戳的手,你们害怕,我不害怕啊!干嘛非要让我说啊!好了,现在被帝王点名了。“回陛下,臣,臣,请陛下节哀。”这空气的温度好像又降下来几度。 你们又戳我做什么啊?是你们让我开口的。乔湛丝毫没有被这下降的温度刺激到。 琼胤天站了起来,扶着太后坐到榻上,然后又问,“这好端端的站着,能摔倒吗?” 过了良久,屋里还是无人回答,一股低气压就这么一直笼罩着,让人冷汗直冒。 “既然没人说,”琼胤天停顿了下,“来人啊,把大理寺丞给朕找来。” 太后歇了口气,也觉得这闹的就太大了,“皇上,哀家当时也在这里,乐妃的确无人推她而自己摔倒的。这地上什么都没有,难道还是有人故意的不成?” 琼胤天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站着。高大的身材无形给人巨大的压力。太后叹口气,也随着去了。 芳慈宫的妃嫔们都低着头站着,却也没有人不安,因为你就已经是事实了。 帝王急急召唤,大理寺丞左棠匆匆赶来。知道去的地方是太后的芳慈宫,心里顿时没了底。一进去发现这气氛沉默的,心又是一紧。毕恭毕敬的和琼胤天,太后行礼后,才站起来。 “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不是他要主动开口,实在是帝王这半天不开口,让他不安的紧啊! 琼胤天动了动,“朕给卿讲个故事,朕的一个妃子在这里摔倒了,卿猜一下是什么原因。” 这故事说的着实不怎么样,就算有人想笑,可也笑不出来。左棠也觉得自己要冒汗了,这是什么问题啊!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帝王也不可能这么大动干戈。被人推的?不可能这么简单,暗地里被人绊的?也不可能…… “敢问陛下,地点就是在这里么?”说着还比划了个范围。就是太后塌前五米长宽的地方。 琼胤天点头。 左棠一步步走着,地很平,干净整洁。他脚步移的极慢,好像要把每一丝每一毫都走过。这样像乌龟慢爬一样移了不知多久,连太后都觉得乏了,“皇上。” 琼胤天却很有兴趣,“母后不要心急,要是乏了,就先到里面歇息去吧!”说完示意琳笼,让她把太后扶进去。 琳笼手刚触到太后伸过来的手,左棠就问了一句,“敢问陛下,这里有洒过什么东西在地上吗?” 琼胤天眉毛挑了挑,看向太后。 太后听到左棠出声,挥挥手,又坐了回去。看向皇后。 皇后这才期期艾艾的说了句话,“有是有,不过也不可能啊!” “敢问皇后娘娘,那是什么东西?”左棠侧过身,躬身问道。 “林妃给母后调的仙凝露被一个宫女撞的洒了一些出来,可那东西也不多,也不会滑倒人啊!”后面那句不知是提醒还是为林妃辨别。 林妃瞪了司徒蕴一眼。左棠又问林妃,“敢问林妃娘娘,皇后娘娘说的可是实话。” 林妃不疑有他,“是这样。” “那不知大致洒落在什么地方呢?”左棠继续问道。 “就在你脚下靠右不远处吧!”林妃指了指。 “那不知陛下摔倒的那位娘娘又是在何处摔倒的呢?” 左棠这话一出,妃嫔们都下意识的去找那个地方,虽然不大确定,可大致位置是应该知道的。不知谁忽然开口,“好像也是在大人脚边不远处。” 林妃这时候要是还听不出来这话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那她在宫里几年就白过了,立马在琼胤天面前跪下,“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那仙凝露怎么会害乐妃摔倒呢?再说,那时候已经那么久了,仙凝露或许早就干了……” 原来是乐妃,怪不得,左棠心里明白了,却在听到林妃这句话后出声打断,“娘娘这话可就错了。” 殿里的人把眼睛齐齐射向左棠,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被那么多女人盯着,左棠依旧姿态大方,继续道,“仙凝露是世间圣药,无色无味,不仅有长寿驻颜之效,对重病之人更是难得的宝药。可之所以称之为仙凝露,是因为它形之奇特。越是上好的仙凝露,其形越不显,放在白瓷碗里,晶莹剔透,如发白光,要是落在外面,则形如无物,不用皮肤触摸,是不知道它在哪里的。太后吃过,想来是知道它有股滑腻感。” “左大人,你到底要说什么?”林妃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可在这儿宫里,就怕被人陷害。 “娘娘莫急,”然后看了帝王一眼,继续道,“这些特性大部分人都知道,可他还有一个特性,上好的仙凝露落在地上却不会那么容易干,要是真正的上品,恐怕在这样的天气里,维持两天的湿度也不是难事。刚才臣说仙凝露有滑腻感,想必是碰到了洒在地上的仙凝露,所以才滑倒了。” 左棠这番话一完,各人又是一阵,特别是看向林妃的眼神都变了。 “左大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林妃心急如焚,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左棠弯腰,手在地上抹了抹,然后走到琼胤天面前,“陛下请看。”说着把手伸到帝王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琼胤天也伸手试了试,入手一片粘滑之意。然后对着林妃道,“要是娘娘不信,你自己亲自去试试。” 第三十五章 真相 林妃果真起身到刚才左棠站定的地方去试了试,她并不相信,也没有像左棠那般小心,迈着莲步过去,忽然身子后仰,以为自己也要被摔倒时,却被人接住了。 林妃来不及在帝王怀里多做停留,再次跪下,被吓的直跳的心都还来不及安慰,就急急道,“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故意要把仙凝露洒出来的,只因为身后宫人不注意推了臣妾一把,陛下,臣妾真的没有故意要害乐妃和龙子……”连声音都带了些惶恐,深怕帝王不信。 左棠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帝王吩咐的事情做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这是要处理家事啊,自己一个臣子站在这里像什么话? 琼胤天似乎听到了左棠的心声,让王德顺带他到昭华殿去。 帝王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林妃身上,让她起身。 “陛下,我真的……”激动之下都忘了称臣妾了。 “朕知道。”琼胤天拍拍林妃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他怎么会不知道,虽然真相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可林妃是不是真的做过还是看得出来得。就算有害乐妃的心思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还在太后面前,这也太冒险了。 事情结束了,琼胤天让他们都退下,这才开始安慰自己的母后。 “都是哀家害的,要不是哀家……”听到乐妃的流产算不上的意外,太后心里堵的厉害,要不是她没用那个药,林妃也不是进献,最后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母后,你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好怪就怪朕福薄罢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居然就这么没了。 看到帝王心情也不甚好,太后也不再多说,还安慰了一番。 等到唐府知道唐依乐流产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说来也巧,就在唐依乐出事前一天,吴氏进宫看过,因为府里最近也忙,去的也不频繁,四天后再去的时候就看到在家女儿憔悴的脸,不再隆起的肚子,当下变了脸色,也没有比唐依乐好多少。 按着琼胤天的意思,这事儿知道的不多,朝中大臣也不尽知道,唐府自然也不例外。 唐宗樊中午回家,还没有看到吴氏的影子,就开始问了。等到晚上回到房里,就看到妻子哭红的眼睛,憔悴的脸色,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看女儿了吗? 看到丈夫,吴氏忍不住了,大哭起来。唐宗樊满是不解却也没有推开人,等到吴氏哭完,问了情况。吴氏把事情说了,唐宗樊脸色也不好了。 唐依乐流了孩子,帝王见其神情不好,又特许唐依乐家人来照看。吴氏最近为了女儿也较少在府里,动静那么大,府里上下还是知道了。知道的各人表情不一。 “小姐,听说宫里的那位孩子没了呢?”七思瘪瘪嘴。 唐依沫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态度冷淡,也不答话,好像这还没有看七思的表情有趣。 “宫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说着还摇摇头,好像知道了唐依乐怎么没有孩子的,又笑了笑,“还好小姐你没有到宫里去。” 这下,唐依沫才有了反应,“就我这尊容,帝王肯定是看不上的。” 七思不高兴了,“小姐可不丑。” 唐依沫笑了笑,没说话。看向天边,空荡荡的天空悠远的很。 夜晚,宫里一处偏僻之地。“这个给你,一会儿会有人来送你出宫的。”明夜看着面前的宫女,再次嘱咐,“有些东西不该说的就别说,要是被我知道了,要的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命了。” 那宫女身子震了震,低着头,“知道,奴婢知道的。” “好了,你先走吧!”明夜看着那宫女急急忙忙的走出去,自己才回去了。 司徒蕴看到明夜的影子,淡淡说了句,“都处理好了?” “回娘娘,都处理好了。”明夜的神情带着几分轻松,刚刚那宫女不是那天推了林妃一下的是谁。 看到自家主子淡淡的表情,忍不住赞道,“娘娘真是好计谋,这样不仅让乐妃没了孩子,还让林妃也失了帝王恩宠。” 司徒蕴幽幽的笑了笑。 大宇六年的春天似乎睡着了,迟迟不来。 太后因为龙子是在自己宫里失去的,还是因为自己的药。忍不住自责,最后居然不肯吃仙凝露了,在帝王几次劝慰下这才又食了些可效果并不明显,或许因为心病,病情更加重了。三月二十八,宫人见太后久久不起,琳笼前去叫,却怎么都叫不醒,这才知道太后薨了。 帝王大恸,天下大悲。那天宫里的气氛格外悲凉,冷宫里,以前太后看过的那妇人走出来,看了看外面又缩了回去。 林妃虽然没有做错事,可帝王失了母亲,总要找个人发泄,以前恩宠隆盛的林妃也不得帝王宠幸了,而唐依乐也渐渐的遭到了帝王的冷落。 唐府也不复以为的热闹,太后薨,婚嫁事宜也都要推迟,更不要说唐宗樊还是兵部尚书。 “这就是报应。”唐依婉看着如今恢复冷清的唐府,冷冷的说了句。 “小姐以后可以不用担心了,这样夫人就不会让你嫁人了。”丫鬟说道。 唐依婉从床边回到里面,就算吴氏真的那么做了,她也有自己的办法。 林妃和乐妃为帝王不喜后,宫里又清净了些。皇后见帝王久久不到后宫,不是宿在自己的寝宫就是在御书房,皇后见三年一次的选秀又轮到了,请示了帝王的意思。琼胤天因为丧母,天子虽不用守孝三年,可今年太后刚刚去,帝王却选秀始终不好,就推到了明年。 吴氏因为女儿的事情,心里焦急的厉害,现在也不能自由进宫了,托人打探消息,得知帝王已经很久没有到女儿那里去了,不禁悲从中来。 都说伴君如伴虎,琼胤天喜怒无常,现在她才真的懂了。吴氏这些人过的不好。唐依沫却是没受什么影响。 唐依琪被吴氏教训过后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再来找唐依沫的麻烦,唐依沫不时和沈约祈通通信,出去和林虚晏聊聊天,过的好不舒坦。 “你这有些日子没来了啊!”林虚晏看到唐依沫的第一眼就说了一句。 唐依沫做个鬼脸,最近府里乌云笼罩,烦闷极了,“府里出了事儿。”她可不能乱走,要是被逮到了,可就不是被骂一顿的问题了。 林虚晏点点头,想到前几天收到妹妹的来信,问了一句,“我可能不久后要南下,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南下?”唐依沫y坐在林虚晏旁边,问道。 “是啊,我觉得你那个想法不错。”瞥了唐依沫一眼,笑道。 “难道你要去军队里?”唐依沫才不信,鄙视的看着林虚晏,“就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林虚晏毫不在意自己被鄙视了,“我可以去做军师啊!” 军师?这个挺可以的。唐依沫眼睛亮了亮,府里乌烟瘴气的,离得那么远的她都感受到了。不过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她还想让沈约祈正正经经的从唐府把她娶回去呢?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看出唐依沫的迟疑,林虚晏没有强求。 “到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吧!现在还不确定呢?”唐依沫犹豫道。 “行。” 唐依乐最近很不舒服,孩子没了的事情她几天后才缓和过来,结果又是那样,想报复也没了法子。还以为帝王会因为自己流了孩子给自己一番温存,哪知道除了开始几天,在太后去世后,连看都没来看过自己了。 唐依乐美丽的脸蛋有些憔悴,神情也没了往日的高贵,反而有些烦躁,不时会摸摸肚子,嘟囔着什么?让袭音看着很不是滋味。 宫里就是这样,当初娘娘受宠时,自己出去哪个奴才见了自己不讨好,不客气些,可现在呢,自己就是出去都有人给自己脸色看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娘娘,他们都不能这样了。 “娘娘,陛下都两个多月没有来了吧!”袭音小心的问,最近娘娘的脾气也有些不好。 唐依乐听到这个敏感的话果然一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娘娘,奴婢只是觉得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娘娘也不甘心后半辈子就被君王遗忘在这宫里吧!” “我是不愿意,可陛下如今对我这个态度,谁都看到了,说不定外面那些人都在笑话我呢?”她怎么会料到这一天,她也有一天这么眼巴巴的盼着帝王的来临。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在说选秀的事情了。”这话吸引了唐依乐的目光,“不过因为太后刚刚走不久,所以推迟到明年了。” “要是这样我不就更惨了吗?”到时候新人来,帝王哪里记得她这个旧人啊! 袭音反而笑了,“这个时候皇后肯定会选些自己人进来,那我们不也可以吗?要是娘娘的人得到帝王宠幸,何必害怕陛下不记得你呢?” 唐依乐眼神一亮,这个宫里没有谁能长得帝王宠幸,以前她以为她是帝王的例外,现在也看清了,不想被帝王遗弃,那就只能顺从他,让他记得你。 吴氏接到宫里太监说乐妃病重让她去看望看望,急急的就进了宫。由府里下人陪着的吴氏心里不是滋味,曾几何时,来家里传话的都是帝王身边的红人,自己每次进宫必有人侯着,带到寝宫,而现在呢,不过短短数月,就物是人非了。吴氏走到骄依殿大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清冷味道,想到女儿这几月过的生活,悲从中来。即使唐宗樊不喜欢女儿,可对唐依乐还是特别些,加上吴氏的疼宠,哪里有过这样的日子。急急走了两步,这才看到外面站着伺候的人。 第三十六章 计谋 吴氏被袭音带进唐依乐躺着的屋子,挥退了其他人,唐依乐才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娘。 吴氏急奔两步,坐到女儿的床前,看到以为白皙的皮肤染上了霜色,红润的嘴唇没了颜色,心里越发难受,“女儿啊!”以为吴氏都是叫着娘娘的。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番,直到吴氏问病得是否严重,唐依乐才笑道,“母亲别担心,女儿没有什么病,”看到母亲震惊的神色,凑近吴氏耳朵,压低声音,“是女儿想找母亲商量事情。” 吴氏这才了然的点头。 自袭音和她说了那个事情后,唐依乐觉得很有必要,可这种事情叫人传话又不放心,索性就装病,祈求帝王让自己见见母亲。这个要求不是什么大事看到唐依乐那张不复往昔光彩的脸,帝王一阵恍惚,便应了。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娘,明年陛下又要选秀了。” 吴氏反应过来,是了,今年就该的,自己这几天太忙了,居然都忘了,为什么又是明年,吴氏也猜到,可女儿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你有什么想法吗?” 唐依沫抿唇一笑,“娘,陛下现在对我冷淡了,可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我想要是有个自己人得到帝王宠幸,这样我也可以再次入帝王的眼了。” 吴氏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可找谁稳妥呢?” “所以女儿就劳烦母亲在宫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不能太有野心了,不然女儿这不是为她人做嫁衣了吗?也不能太漂亮了,不然陛下肯定都被她勾去了……”交代了半天,又道,“反正母亲看着去找人就好,最重要的是懂得感恩的。”不知想到什么,唐依乐又道,“要是自家有可以的人,母亲也不妨考虑考虑,在家姐妹陛下肯定更能想到我的好。” 吴氏皱皱眉,担心道,“那万一那人怀孕了怎么办?”这不是把在家女儿的恩宠给抢走了吗? 唐依乐捂嘴一笑,再凑近吴氏,“要是真的怀孕了更好,那时候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给……”唐依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道,“我呢就去收养那孩子,这样说不定还能在帝王面前得个美名,让他高看我一些,而且,”唐依乐脸色沉了沉,“御医说我身子不大好,上次流产又亏了身子,能不能怀孕也是个问题,要是真的,那人有了孩子,也是件好事。” 吴氏拍拍女儿的背,试图安慰安慰女儿,“放心吧,娘一定会留意的。” 母女俩又瞎聊一阵,又留在这里吃了晚膳,看到天色渐黑,吴氏才离开。 唐依沫闲来无事,沈约祈走了,好像人生空了什么?林虚仪也离开了,连个可以和自己说知心话的姐妹也走了。自己没事儿就去帝都城外骑骑马,看着这匹沈约祈送给自己的棕色骏马就好像那人在身边一样。春天终于来了,可大宇六年的春天不只是来的晚,停留的时间也极短暂,还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夏天已经就来了。看着蓝蓝的太空,不时几只鸟飞过,为这空荡荡的天增加了一丝剪影。唐依沫躺在草地上,幻想着那人就在自己身边的模样。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吴氏去帝都城外的昭题寺上香,给女儿和儿子求了个平安符,才和陪着自己去的焦阅下山。 帝都的夏天比冬天热闹多了,前两任帝王重视民生,为了减轻矛盾,对商业也不像以前的王朝那般限制,帝都现在到处都是叫卖声,很多都是摆着个地摊,卖些糖水,给路过的人解渴。 吴氏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也不闲着,四处打望着什么,忽然看到一个招牌,走了过去。 焦阅跟着吴氏走过去,是个算命的。 那人见有生意来了,立马笑吟吟道,“不知夫人要算什么?” 吴氏指了指那算卦的招牌,“你这上面说你还能算出谁以后生男生女?” 那三十多岁的男人点头,“不错。” 吴氏在那人对面坐下,“那不知是成亲之人还是未成亲之人。” “都行。”算命人很自信的说,还拿着把羽毛扇不疾不徐的摇晃。 “那先生知道我是生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 算命人仔细看了看吴氏,在她身上巡视两眼,然后幽幽道,“夫人有两个孩子。” 吴氏眼睛亮了亮,“那是男是女呢?” “一男一女。” 焦阅在吴氏身后站在,不知道夫人为什么那么高兴。 唐依乐说给吴氏的话,的确放在了心里,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吴氏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外面的陌生人始终还是不放心,家里几个女儿虽说不大让人满意可毕竟自小看着,多少知道些。加上吴氏叫了算命人来看他们以后生男生女,心里人选更加确定。 焦阅后来也算知道在家夫人叫那算命人来做什么了,听着夫人的决定,不禁说了声,“夫人,你确定要四小姐进宫吗?” “不错,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她了。”吴氏的人选就是唐依沫。 焦阅也比较赞同,毕竟唐依沫软弱,胆小,虽然有些不讨喜,可尝惯了那些大方知趣的,说不定看着不一样的人还会有几分兴趣。这还不是主要的,正因为唐依沫那种性格,就算被帝王宠幸了,想来也不会对小姐生出威胁,最后处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可是还有个顾虑,“镇南大将军的公子不是来向四小姐提过亲了吗?”这样不太好吧!而且老爷和镇南大将军交情不浅啊! 吴氏蹙着眉头,她还忘了这茬,不过女儿那里更重要,“没事儿,这个以后再说,反正要是没有人,就她了。” 见夫人打定主意,焦阅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可是……“不过,四小姐有些太胆小无能了。”能让帝王喜欢是好事,万一太过于软弱让帝王不喜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到时候不仅小姐的计划实行不了,甚至还会惹来帝王厌恶。 这的确是个问题,就算她觉得唐依沫那样子最好,可也要让帝王满意啊!“走,跟我去看看依沫。” 吴氏去的时候,唐依沫骑马还没有回来,刚刚爬进洞,就听到旁边的说话声,立马警醒起来。 也还好唐依沫回来的及时,院里柳氏还在拦着吴氏。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一向不理院里人的吴氏今天指名道姓的说要见依沫。 “夫人,依沫刚刚出去不知做什么去了?要不你先坐坐,我去找找?”柳氏无法,只能厚着脸皮道,希望依沫已经回来了。挥挥手让七思找人,自己又陪着吴氏说说话。 七思也急,想到后院看看唐依沫回来了没,居然就看到人了,立马把人拉住,“小姐,还好你回来了。”拉着人走了几步,嘴里也不停着,“夫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定要见你,姨娘就快顶不住了。” “夫人找我做什么?”唐依沫不解,她和夫人可没有什么交集。 “不知道。”七思摇头,拉着唐依沫的脚步却慢下来了,又嘱咐道,“小姐,刚刚夫人说你是出去了,”又看了看唐依沫衣服上的泥土,“你不会儿可不要说错啦!” 唐依沫从进到屋里立马就换了一张脸,简直和变戏法一样。 低垂的脑袋,细碎的脚步,还有些稍微颤抖的身子好像在为吴氏等候她而太激动。“夫人。” 吴氏皱皱眉,以前不觉得,要是这副模样看到威严冷俊的帝王恐怕都抬不起头,畏畏缩缩的样子那尊贵的帝王能看到吗? 面上却温和道,“依沫,抬起头我看看?” 居然没问自己去哪儿,也是,自己哪里值得她关心了。唐依沫敛了敛思绪,慢悠悠的抬起头。 清秀的小脸,尖尖的下巴,穿着的衣服也不是那么华丽,多出了些朴素典雅的味道。虽然不像夏日的耀阳那般刺眼,也不像冬日的寒冷那么冷冽,倒是似清泉,似流水。 唐依沫被吴氏那扫视商品似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不知道吴氏这是什么意思。 “这夏天都来了,你们院里这么热,我让人送点儿冰过来吧!”吴氏扫了一眼,然后道。 夏天的冰可不是每个人都用的起的,唐府里也是吴氏在管,基本上就几个姑娘那里给些至于唐依沫,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冰了吧! “夫人,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习惯了,不怎么热的。”柳氏赶紧拒绝,她也看出来吴氏不对劲了,怎么又忽然对他们好起来了。而且近来吴氏心情可不大好啊,怎么了这是? 吴氏开口的话,哪里能让别人拒绝,最后自然还是收下了。 吴氏走后,柳氏拉拉唐依沫,“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被在家女儿的事情刺激到了? 唐依沫显然也是一问三不知,摇摇头,双手拍在柳氏的肩上,“放心吧!娘,既然她给我们东西,我们就安心的用着。以后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柳氏戳了下唐依沫的眉心,“你啊!不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么?” 唐依沫只知道呵呵笑。 “你是?”又是几天后,唐依沫听到外面的人声,出来看,两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好像不认识,唐依沫小心问道。难道又是给自己院里送东西的?自上次吴氏走后,就经常有人来给唐依沫他们院里送东西,那些陌生的面孔,唐依沫都怀疑这府里到底多少人。 “我们是夫人叫来的。”那两人对着唐依沫也是很恭敬。 唐依沫看了他们一眼,好像没有看到带有什么东西啊!“夫人叫你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唐依沫缩着个脑袋,怯懦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 “我们是奉夫人的命令过来伺候四小姐的。” 嘎?唐依沫被吓到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现在居然还给自己叫上仆人了,不过为什么是那么老的人啊!,难道伺候她的不该是像七思那样的姑娘们么?面上却是诚惶诚恐,双手急急摆着,脑袋也在一直摇晃,“不用了,不用了,夫人已经对我们很好了,我不需要其他人照顾了。”直觉那两人来没有好事。 第三十七章 疑惑 “四小姐,有什么话对夫人去说吧!我们是奉命而来的。”那人说的不卑不亢。 这是霸王硬上弓了?柳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唐依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把事情说了一遍。柳氏也是直觉不妥,准备出去找吴氏,却被唐依沫拉住,“娘,夫人既然吩咐了,就不可能收回去的,要去就只能去谢恩,再问问为什么让他们来。” 跟两人说了自己去夫人那儿去了,没想到那两人也不动,好像这里就是他们的地方一样,对唐依沫她们福了福身,一副恭送的模样。 唐依沫都快被气笑了。 “你说夫人这是做什么啊?”难道老了后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她们,所以要补偿?这个理由鬼才相信。 “我也不清楚。”真是诡异的很。自这几年低调起来,一向沉稳的柳氏也慌了,这事情太不正常了。 吴氏似乎早就知道那两人会来,早就吩咐要是柳氏母女来就直接让他她们进来。唐依沫和柳氏对视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夫人。”迈着小碎步在吴氏面前站定,恭敬的问候。 “嗯,怎么了,那两人满意么?”她知道这两人是来感谢的,不过或许还有疑问。 “夫人,您对我们已经很好了,可我们不需要其他人伺候了,夫人……” 吴氏做了个手势,柳氏止了声,“是我以前对不起你们,现在想通了,也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吴氏声音低缓,隐隐的带着后悔,好像真的一般。 唐依沫都要忍不住笑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两人是我特意找来的,依沫这几年都过的不好,毕竟是我唐府的女儿,该学的还是要学学的。” 唐依沫已经听出来了,是觉得自己这样子不配做唐府的女儿么?唐依沫冷笑,可这是为什么,早不这样,晚不这样,偏偏这个时候……难道? 柳氏早就把头拉的更低,“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那样子好像是在感谢吴氏给了唐依沫第二次生命一样。 “谢什么?”吴氏拉住柳氏的手,“怎么说我都是唐家的主母,依沫这样也是我的疏忽。” 柳氏拉着唐依沫都跪了下来,嘴里还在不停的道谢。吴氏满意的喝了口茶,的确是个知恩的。 “娘,我……” “我……” 出了吴氏那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两人准备说说话,现在可好了,以前自己的小院现在却有了别人的耳目,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却不想异口同声了。 “依沫,你先说。” “娘,我是猜难道是因为和沈家的婚事么?”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唐依沫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其实柳氏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么觉得,或许怕沈家人看出来。”那个沉默寡言,木讷胆小的人真的不想的唐家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 唐依沫冷哼一声,“还真是会做戏。” “算了,再熬一段时间吧!”等到沈约祈回来就好了,“对了,沈约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啊!”要是隔个三年五载的还真是等不了啊! 唐依沫想起那人在信上说的那些话,又听母亲这么一声,脸一红,“你急什么啊!” 我急?我是为你急啊! 那两个妇人是吴氏专门找的以前在宫里做过的老人,就是想让他们教教唐依沫一些宫里的规矩,到时候也不会惹得帝王震怒而牵连到女儿,甚至唐家。 那两人也是尽职,天天就跟着唐依沫,要是唐依沫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出言纠正。她们对唐依沫倒也客气,可你做什么的时候,总有个人在身边看着,然后又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唐依沫都想揍人了。看来当初吴氏不让自己学什么小姐的规矩是对她的仁慈了。现在又偏偏不能发火,好要做出紧张,不安,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累得慌,比小时候被姐姐妹妹欺负还憋的难受。 不是说沈家规矩不多吗?学这些做什么啊? 夜里,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时间,唐依沫掏出沈约祈写给自己的信,明明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可还是像第一次看那样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等你,等你,等你回来我就嫁啊!”唐依沫嘟囔一句,“说什么年底就回,哼,到时候我还不嫁呢?”唐依沫握着信美美的笑了,殊不知到时候真的成真了,沈约祈回不来,她也嫁不了了。 有时候时光过得飞快,大宇六年春天一过,就迎来了夏天,倏得又到晚秋之时了。唐依沫经过两三个月的练习,在吴氏看来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呆愣和木讷,可却比以往单纯的怯懦好了很多。 吴氏也没有再格外做什么,唐依沫安心了不少,可担心又升起。最近天气变化太大,柳氏近来有些不舒服,都没有怎么注意,可渐渐的精神越发 不济,唐依沫才担心起来。吴氏知道后,倒是给他们叫来大夫,结果大夫说因为早年的辛劳过度,而且饮食不当,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了,这次的小病却把那些隐藏起来的病根带出来了。要想好受些,那就好好养着,这样身体也会好些,毕竟人老了,要想身体完全恢复却是不可能了。 吴氏觉得这真是上天都在帮自己,对唐依沫以前还有几分顾虑,毕竟沈约祈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现在柳氏生病,就算那人犹豫,自己也有办法说说服她。 吴氏也不想再瞒着唐依沫了,这样还能早些合作。在这深秋之时的一天,吴氏就把唐依沫叫到自己房间,一番动作倒也没有让唐依沫太过忐忑,毕竟任谁被这么对待了两三个月也会稍微淡定了。 “夫人。”唐依沫拿着吴氏给自己斟的茶,头还是下意识的低着,不过好像想起了那两个妇人的话,又忍住低头的动作。 “依沫啊!我知道或许你们娘俩对我这几月的态度有些怀疑和不安。”吴氏的声音不疾不徐,平平淡淡,好似话家常,却让唐依沫心头一震。 唐依沫连茶杯都来不及放好,赶紧起身,碰到身后的椅子,都发出低鸣,“夫人,我们不敢,你对我们娘俩那么好,我和娘亲都记在心里的。” 吴氏叹了口气,拉住唐依沫的手,轻轻拍着,让人重新坐下,“我知道你是个感恩的孩子。”似是感叹又是欣慰。 唐依沫心里不好的感觉顿时生气,吴氏这么丰富的表情可从未见过,难不成正题来了?唐依沫打气十二万分精神。 微微羞赧的低头,好像又记起那两人的教导,把头偏了过去。好像在位别人的夸奖而害羞了。 吴氏对唐依沫的反应似乎很满意,脸上却显出些郁色和哀伤,“依沫啊!现在我遇到了些困难,想麻烦你帮个忙可以么?” “夫人不要这么说,凭夫人对我们的恩情,依沫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唐依沫赶紧摇头,整个人都着急起来。可心里越发不安。吴氏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是需要自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帮忙的。 吴氏握着唐依沫的手紧了紧,好像在传递着什么感情,酝酿了好久。吴氏眼眶微微泛红,嘴角抽动似乎想到什么悲伤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吴氏才道,“依沫,你二姐在宫里被欺负的惨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这个做母亲的哪里忍心,所以想让你去陪陪她……”边说边用余光注意着唐依沫的脸色,见她神色紧张,震惊,吴氏眼眶的泪水适时的流出来,在她那苍老的脸上看出了母亲的伟大,“依沫,你愿意答应我这个要求吗?可怜可怜我这个母亲吧!”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么?原来这才是你给我找人教导我规矩的真实么?唐依沫心里冷笑,面上却作不解样,“夫人别伤心,别伤心,可是夫人,依沫要怎么样才能进宫陪二姐呢?” 吴氏擦擦脸上的泪痕,露出个笑来,“明年不是选秀吗?到时候你作为选上的秀女进宫就成了。” 唐依沫全身一僵,竟然失手把几上的茶盏碰到了地上。“嘭”的一声却没有唤回各人的神志。 “夫人,这怎么行?”唐依沫都慌了,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吴氏的话吓住了。进宫?这在她的设想中有过,不过那是她的才华被帝王看上,效身帝王家,那时候成为朝廷重臣进宫议事,于帝王交谈的。而不知以这种她最不想要的方式。现在唐依沫满脑子都是空的,有个人影闪过,她急急的抓住,“夫人,不行啊!我和沈公子还有婚约的。” 吴氏并不以为唐依沫是不想进宫,而是因为沈约祈而迟疑,抑或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的不知道如何表达了。毕竟对有些人来说,进宫与帝王相伴那是一辈子的奢望更是梦想。即使单纯如唐依沫,她也不认为不会动心,或许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 吴氏笑着把唐依沫扶起来,感觉到那人全身颤抖,笑了笑,果然是个没有大志的人,不过这样更好。“依沫啊!你放心吧!我会和沈家的人说清楚的,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瞧了眼唐依沫还抖动的嘴唇,又哄道,“依沫啊!皇宫那是每个女人的奢望和幻想,夫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去陪陪你二姐,要是能得到帝王宠幸,那不是更好吗?帝王啊!那个坐拥天下的人,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么……”吴氏说了半天也不见唐依沫有半点儿反应,可她并不着急,皇宫大内,精美奢华,帝王恩宠,那一切的一切,她就不信哪个女人能抗拒。胆小如唐依沫者更是有种对强者的天然仰视,她怎么可能会不心动,现在没有反应不过是没有反应过来,抑或是胆小害怕的性子又犯了。 第三十八章 威胁 吴氏也不着急,见自己话说完,唐依沫还是呆愣模样,又下了第二道重药,“依沫啊!你也知道,你母亲的病少不了那些珍贵的药材,虽然短时间没有大事,可大夫都说了,要不好好养着,以后有她好受的,依沫啊!你要是进了宫,宫里多的是好药材。府里的东西虽然都是我在掌管可总不好太过了不是?可要是你进宫了可就不一样了……” 唐依沫的心沉了沉,第一个她倒不稀罕,可第二条,吴氏这就是在威胁了,话虽说的好听,可意思不过是如果自己不听她的,就断了母亲的药。她知道现在母亲吃的药都是些名贵的药材,吴氏也叫厨房给院里改善了伙食,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原来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这样吗?可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进宫呢? “夫人,我,我是觉得自己太笨了,恐怕会惹帝王厌弃,反而给府里带来麻烦,要不让姐姐妹妹们去吧!”唐依沫小心翼翼的建议,好像真是如此这般。 “不了,这府里啊!我最信任你了,你二姐也喜欢你,你去了她心情也会好些。”一顶高帽子给唐依沫扣上了。让唐依沫忍不住心里咆哮,信任我?真是笑话,是看我笨好欺负吧!还什么二姐最喜欢我,是最喜欢欺负我吧!她可没有忘记小时候都是这个二姐带头欺负她的。面上却是被信任的诚惶诚恐。 吴氏又和唐依沫闲聊了一会儿,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让唐依沫离开。 出了吴氏的院子,唐依沫就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那人硬是要自己进宫是为什么?肯定不会是像吴氏说的那样是去陪唐依乐,那是为什么非要自己进宫不可呢?要说获得帝王宠爱,才艺双全的唐依婉不是更有可能?就算不是她,聪明懂事的唐依饶也不错,再不济,唐依琪也比这个样子的自己强啊! 难道是那样?唐依沫脑中思绪一晃,就是因为自己样样不行,所以才不可能夺去了唐依乐的光辉,所以才让自己进宫的么?可进去能做什么呢?真的让自己获得帝王宠爱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唐依沫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越发混乱,想着南方的那人,想着自己身体不好的母亲。 踏进了院落,却又换了一张脸。 “小姐,姨娘叫你回来去找她。”七思守在门口,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被吴氏叫走的唐依沫。 唐依沫径自去了柳氏的房间,柳氏坐在榻上,绣着东西。唐依沫一见就皱皱眉,然后无奈,“娘,你身子不好就歇着吧,又做这个干嘛啊!” “娘哪有那么脆弱,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要是再不做点儿事儿,都发霉了。”柳氏轻笑,看着唐依沫笑容都多了几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柳氏的脸色比不得以前,多了几分苍白。 唐依沫看着心疼,心里隐痛,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个母亲了。 “对了,夫人找你去做什么?”柳氏很少找唐依沫单独出去谈话的,这让柳氏担心。可见女儿脸色没有什么不对,柳氏还是担心。 唐依沫表情未变,微微笑着,“没什么啊?夫人就是问问我们怎么样?” 柳氏慈爱的摸摸唐依沫的头,期待之色明显,“快了,都快了。” 唐依沫甜甜的笑着,可心里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很想出去找林虚晏商量商量,可最近看得紧,那两个妇人也没有离去,唐依沫哪里敢乱走。没有人可以商量可以诉说,唐依沫晚上被心事缠绕睡不着了。 不能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想着先生。先生以后也并不会一直跟你在一起。唐依沫,勇敢点儿,你行的,你能想出个好办法的。 唐依沫暗暗的安慰自己,或许这样的暗示起了作用,唐依沫思绪清晰了些,思考着吴氏这话的意思,唐依乐又让自己入宫的目的。 她这样的人又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帝王恩宠,叫自己进去难道是为了给唐依乐解闷的?想到这种可能,她自己都笑了。那他们不惜做这么多甚至和沈家毁亲让自己进宫到底是为何呢?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值得他们这么做吗?t据说帝王对唐依乐不似以往的恩宠了,可要是希望唐府有女儿那重获帝王恩宠,也不该是最不起眼的她啊! 什么线索到这里就段了,任凭唐依沫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唐依沫拿出沈约祈给自己写的信,脸上有了笑意。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进宫的,到时候如果真的不行,自己就带着母亲七思一起跑出去好了。 约祈,你今年一定要回来,那样我们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最多就等到那个时候,约祈,我等你。唐依沫似乎看着那些字都在发光,亲了亲那些信,越看越觉得自己担心是多余的。凭着唐家和沈家的交情,唐宗樊也不会那么失信于人的,只要唐宗樊发话了,吴氏就算再不满也做不了什么。现在就这么和她耗着吧! 唐依沫满满的都是对沈约祈的期待,没有想过万一那人到时候回不来的情况。月亮钻出来,洒在窗户上,透进来一片白光照见唐依沫甜蜜的睡颜。 想到应付办法的唐依沫面对吴氏多了几分了然,只盼望着冬日的快些到来。她最讨厌冬日了,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么急切的盼望它的到来。 大琼国的选秀一般三年一选,时间在春天,开国之时,高祖为了显示对百姓的爱戴,五年一选,而且人数不多。经过先帝,才慢慢的恢复了旧制,可选入的人也并不多。 琼胤天的后宫人数比起一般帝王也并不多,可他还年轻,随着时间的流逝,后宫定是不会稀疏。 选秀前就要做一系列准备,也要花上一些时间,特别是离京较远的地方,路上耽搁的行程就不少。所以虽说是春天之时,在前一年的十月份就开始准备了。 现在太后已逝,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就是司徒蕴了。十月二日,司徒蕴请示帝王,帝王发下召令,举国大选。这还是琼胤天在位时第一次大选,以为都是在朝中为官之人里挑选,抑或是选了一定地域。皇后司徒蕴也格外重视。 唐府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唐依沫有些紧张了,再次被吴氏找去说话,又给她弄了几身新衣。 府里也有人蠢蠢欲动。表面的风平浪静让人心都被掩藏起来。对吴氏这有别于唐依沫的态度也让众人猜测。 “小姐,你说夫人怎么忽然对四小姐那么好了?我还听说还找人专门教她规矩呢?”吴氏做的不明显可这么久了还是让有心人窥探一二。 “或许是怕嫁到了沈家丢了唐府的脸,怕被父亲责罚吧!”唐依婉冷笑一声,不管是不是对吴氏还是唐依沫她都没有好感。 “夫人还真是想的好,那个四小姐也是笨的。”晴初一脸看戏的模样,好笑道。 唐依婉也笑,似乎也觉得那唐依沫太笨了,居然这样就对吴氏感恩戴德,似乎忘了她之所以那个样子是被谁给害的。即使他们小时候气氛过那人,可要是没有唐依乐的起头,没有吴氏的默认,他们敢吗?“或许笨也有笨的好处,她这儿不是攀上了沈家吗?”沈家她虽看不上,却也不得不承认是个大琼的世族了,从高祖之时沈天霸的祖父就跟着帝王大天下,到现在为止,也算从开国就站到朝堂,即使高祖解散武力,他们却还是留有一席之地。 “小姐啊!我可听说六小姐也是很喜欢沈公子呢?”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事,晴初吃吃的笑了起来。见在家小姐面露疑色,十分有味道的说了一遍。 唐依婉也乐了,想不到唐府还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不要脸面了。“哼,就看她们怎么办吧!”真有趣,唐依婉笑了,似乎对不久后的一场好戏很多期待。 唐依琪院里,唐依饶听着选秀的消息,下意识的就问唐依琪,“依琪,你要去选秀吗?”问完就后悔了。 果然,唐依琪道,“才不呢?” 唐依饶皱眉,“你还想着沈公子呢?” “除了沈公子,我谁也不嫁。”唐依琪瞥了唐依饶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就是帝王你也不嫁?”唐依饶奇了。 唐依琪撇嘴,“帝王虽好,可对我而言并不是真的好,”看向唐依饶,“你想啊!,二姐进宫的时候,帝王多么宠爱,坏了龙种后,我们不是还以为她会更加得势吗?结果居然是这个结局。”边说边不停摇头。 谁说她这个妹妹笨的,只不过在沈约祈的事情上太执着罢了。忍不住提醒道,“沈公子和唐依沫已经有了婚约,你何必呢?”抢姐姐的丈夫,这个名声可不大好。 “我自有办法。”唐依琪得意的笑笑,唐依沫?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那个胆小懦弱的人,要不是以前被气昏了,怎么会去找那人麻烦,她还有更好的办法呢? 好以为被关了禁闭的妹妹想通了,原来还是这般,唐依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唐依琪细心的绣着什么,越发不安,“你这绣什么呢?” 唐依琪甜蜜的笑了笑,瞪了唐依饶一眼,并不答话,继续手中的东西了。 柳氏近来又有些不好了,而且很突然,让唐依沫怀疑是不是吴氏做的手脚,为的就是利用母亲牵制自己。细心的照顾母亲,心里却是发急,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娘,你再忍一忍,到时候我们就正大光明的离开唐府了,我们去南方去,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放心吧,娘,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看不起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唐依沫眼里发出幽暗的光,愤恨的眼神让人心悸。要是吴氏看到唐依沫这样的目光,就不会觉得她是个好控制的人了。 第三十九章 黎笙突来 林虚晏接到南方妹妹的来信,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记得唐依沫给自己说过的话,在那洞口放了所谓的信号,这是他们不方便联系时的特殊办法,可是三天已经过去了,唐依沫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信息,他也不准备再等了。知道唐依沫最近被管管制的紧,很久都没有出来了。 和妻子话别了会儿,拿出一封信,“翠娘,要是依沫来找我,你就把这封信交给她。” 翠娘拿过点头,神色担忧,“依沫这么久都没音,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林虚晏拥过妻子,“放心吧!依沫不是那种愚笨的孩子,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会自己想办法的,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在她身边。” 因为唐依沫的遭遇,让善良的翠娘对她比林虚晏还多了几分心疼,这么反常翠娘哪能不着急。还是被丈夫劝动了,然后又看着林虚晏,“那你出去也要小心。” “会的。”林虚晏吻吻妻子的额头,“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也要小心,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完就骑上马走了。虽然不会武,为了方便还是会骑马的。回头看了看家门口,果然妻子还在门口望着,忽然恨恨转身,不再往回看。苦笑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又勾起了嘴角。要是妹妹知道了,肯定又要说自己了。 扬鞭策马,林虚晏消失在人流中,等到连背影也看不见的时候,翠娘才关了门。 唐依沫不知爬过多少次的狗洞边上有些细碎的白沫静静的躺着,似乎在等待人把他发现。 而她等待的那个主人现在正在柳氏的房间,照顾着柳氏。 “依沫啊,我没什么事儿的,不用这么天天都侯着我。”柳氏虚弱的笑笑,也不知怎么了,明明都感觉好多了,几天前忽然又晕倒了。 “娘,反正我也没事。”说着又舀了勺汤递到柳氏嘴巴。 柳氏还是张开嘴喝了。自从知道吴氏真正的打算后,唐依沫跟着那两个妇人也没有那么用心了,母亲又病了,求了求吴氏,那两人也放过了她几天。 看着越见消瘦的母亲,唐依沫钻心的疼。快了,快了,就快结束了。 夜幕降临,柳氏睡着之后,唐依沫才回了自己的屋。一走进屋子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脚步放慢,眼神集中,扫视了一圈,“谁在屋里。” 一个人影在面前虚晃而过,唐依沫尽力去捉住那人还是失败,最后还是那人主动停下,唐依沫才看清了人影。 “黎笙?你怎么来了?”唐依沫看了看门窗,是关好的,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黎笙饶饶头,要不是沈大哥几次问自己为什么唐姑娘不给他回信了,还说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他才不会来呢? 听了黎笙道明了来意,被柳氏的病情和吴氏的逼迫折磨的唐依沫终于露出些笑容,“既然你来了,我给我带封信给他。”唐依沫急急忙忙找出笔墨纸砚,以前也有写过几份,可找不到出去的机会,也就没有拿去,不过还是重新写吧! 一盏茶的时间后,唐依沫把信交给黎笙,又嘱咐他,“我知道你和约祈也时常通信,就说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最近府里管的厉害,我出不去,所以才没有回信,还有如果他问你我怎么样,你就说我很好,知道么?” 黎笙越听脸上的诧异之色越显,唐姑娘居然知道他和沈大哥写信的内容,不过……“唐姑娘,你脸色不太好啊!”黎笙指了指唐依沫的脸。 他本来是想打听些情况,为什么唐姑娘没来了,可他也没有打听到什么,而且听说府里的夫人对唐姑娘态度好了些,这不该是好事吗?怎么看着唐依沫脸色怎么那么疲惫憔悴呢? “这啊!是因为白天有些忙,没有休息好,没事的。”唐依沫苍白的解释。 黎笙不疑有他,点点头,拿着信出了唐府。 约祈啊!你快点回来,唐依沫看着那明灭的月亮祈祷着。 南方,岚州。沈约祈在担心之中终于收到了唐依沫的回信,知道没有出什么事情,安心了些。之所以安心还有就在因为黎笙的回信也是如此,他去唐府并没有探到什么例外的事情,还说唐依沫他们在府里的待遇好了些。想到唐依沫又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心里就是一甜。是想自己了吧! 提笔,准备写下具体的日期,上次已经和父亲说过了,如果没事情可以早些回去,十二月十三日。边写沈约祈边笑,快了,快了,只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今年觉得过得那么漫长呢? 就在沈约祈写下这个日期,信还没有寄出去的时候就知道希望破灭了。沈天霸那晚急忙着急全营将领,那风急火燎的场景让沈约祈一下子就回想到自己小时候越人进犯时候的场景。 “怎么了?侯将军。”沈约祈拉过走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将领,沉声问道。 “听说越人有些不对劲,大将军让我们过来商讨,你也快进来吧!”沈约祈看了看急急忙忙进入父亲营帐的人们也跟了进去。 沈约祈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唯一知道的就是探子来消息说越国境内有些反常,他们今年可能走不了了。至于什么事情才能离开这还是个未知数。以往年末,都会轮流回家,可要是有重大敌情就会全军戒严。不能回去了吗? 沈约祈7拿着笔,在那个日期上总也下不了手,归期不定么?依沫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守信用,那人还等着自己娶她呢。纸突然被一滴什么东西打湿,沈约祈 折好信,走了出去。 黎笙再次夜访,唐依沫以为这次又是自己的安慰,可看到那归期未定四个字,心头大震,双目无神,全身好像被雷击中,全都是不可置信。看着外面的黑夜,双眼不知不觉的流出了泪水。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可你却要告诉我等待,等你回来娶我,可那时候我在哪儿呢?无声的泪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失望和悲伤,突然发出声来,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门忽然轻轻被推开,是柳氏听到了女儿的哭声,走了进来。唐依沫这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泪水,抱住走近的母亲,把脑袋放在她的肩上,哭的好不悲伤。 柳氏什么话都没有问,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唐依沫的背,似乎在哄哭闹不停的孩子。柳氏眼睛看到了前面的信,有些明了却不知道原因。 不知声音持续了多久,唐依沫才擦擦泪水,挤出个笑来,“娘,我没事了,谢谢你。” 那又哭又笑的模样让柳氏心疼,摸着女儿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无声的看着唐依沫的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娘,女儿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唐依沫擦了把脸,道。 “好,你也好好休息。”柳氏深深看了女儿一眼,推门而出。 唐依沫在母亲走后,两眼空洞,可不时又有流光闪过,双手紧握成拳,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依琪虽然被吴氏严禁外出,可也经常在院里玩耍,可最近她出来的少了,有时候几天看不到人也正常,唐依饶三天没有看到唐依琪了,也并没有在意。钱氏却突然说要叫唐依琪一起吃饭,唐依饶才去唐依琪房里叫人。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就直接推开门进去,屋里居然没人,“难道出去了?可我没有看到啊!”唐依饶又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准确出去找,却在关门的时候扫到了桌上个不协调的白色。一看之后满是震惊。 “娘,这可怎么办?”唐依饶拿着那信去找钱氏,挥退了屋里伺候的下人,这才呼道。 不是去叫妹妹吃饭么?这么这个如临大敌的表情,“怎么了?” 唐依饶掏出那信来,递给钱氏。钱氏越看脸色越发不好,还拿着信的手就是猛拍桌子,“这真是反了,不像话。” “娘,现在该怎么办啊!要是夫人知道了,或许爹知道了,那……那……”唐依饶都没了说下去的勇气,要是唐宗樊知道了,不仅是唐依琪会被责罚,就是作为她姐姐的唐依饶和母亲的钱氏也一样逃脱不掉罪责。 “娘,要不我们偷偷的找人把依琪找回来吧!”良久,见钱氏不发话,唐依饶建议道。她真的急了。她怎么能那么自私,就为了自己,不想想还留在府里的姐姐和母亲吗?想到这里,唐依饶眼里闪过阴霾。 “怎么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信上并没有写啊!只说她出去了,让她们不要去找她,也不要担心她。 唐依饶冷静了些,冷笑,除了去找沈约祈还会去哪里,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办法吗?赶在沈约祈回来之前截住他。失望,后悔,悲伤等情绪都要把唐依饶淹没了。以往她们姐妹俩无话不说,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做,现在居然瞒着自己,而且很久以前就在谋划了吧!怪不得最近都不出来,是为了让他们习惯,逃走的时候不至于被发现的那么快。原来她偷偷摸摸的做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好,既然你不想着我们那修怪我们对你无情。 “娘,我知道,依琪一定是去找沈约祈沈公子了。” 钱氏恍然大悟,随后叹口气,“她怎么还那么执迷不悟。” “娘,先别说依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钱氏回过神来,“是,是,依饶你说该怎么办啊!就算要出去把人找回来,我们也没有人可用啊!” 唐依饶看着钱氏抓着自己的手,心中忽然觉得别扭和难受,对一向温柔的母亲生出些怨言来。你一个母亲,居然还要来问我么?要是她会争,会抢,说不定她们在唐府的地位就不会如此了。 第四十章 离家出走 不是知道母亲没有什么主见吗?刚刚怎么会突然想起问她怎么办呢?唐依饶生出一股无力感,看着钱氏道,“娘,你说的对,我们也没有可用的人,可唐依琪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虽然不起眼,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啊!” 钱氏抓着唐依饶的手紧了紧,“难道是要告诉夫人?”钱氏忽然拔高了声音,“不行,不行,夫人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夫人早就对依琪有些厌恶了,这样不是对依琪更不利吗?” 没有主见也是有好处的,唐依饶继续哄道,“可娘,你想啊!我们既然不能把依琪找回来,始终会被发现,倒不如现在早些告诉夫人,到时候再给依琪说说好话也就行了,可是她要是被夫人或者父亲亲自派人捉回来,性质可就又不一样了。” 说的的确有道理,钱氏沉吟片刻,脸上犹豫,最后还是无奈的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唐依饶眼神闪了闪,急急道,“娘,你先歇着吧!我一个人去,一会儿我就说你被气住了,这样夫人也不会责怪我们太多,等依琪找回来后,再去说说情,可能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钱氏已经被唐依琪突然的出走给吓得六神无主了,唐依饶说什么也只是点头,哪里还顾着到底是什么。点点头,算是应了。 唐依饶眼神一闪,起身朝吴氏那里走去。 “依饶啊,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听到下人说唐依饶急急要见自己,吴氏问道。 唐依饶话没出口,倒是先跪下了。 “依饶,你这是做什么?”吴氏似乎是被吓住了,立马道,虚手去扶。 “夫人,求你找找依琪吧!”唐依饶哭诉。吴氏的手也伸了回来,脸色沉重,“到底怎么了?” “夫人,今天我们本来想叫依琪一起吃个饭,可我进到她房间时,发现没了人,只留下这么一张纸。”唐依饶递上那张纸,又道,“夫人,依琪不会那么无缘无故消失的,我怀疑是不是有坏人把依琪给掳走了。娘她甚至还被吓坏晕过去了。夫人,求求你找找依琪吧!”自己偷溜出去寻情郎,被唐依饶这么一说倒是被人给掳走的受害者一般。 吴氏看了看上面的字,眼神一暗,寥寥数语,我走了,你们别来找我也不要担心我。 吴氏又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暗暗寻思,沉吟良久,“依饶,你先起来吧!” 唐依饶这才慢慢起身,眼泪都已布满了脸庞,看得让人好不心疼。 “你是说依琪被人掳走了?”吴氏试探问道。 “是依饶猜的。”唐依饶声音哽咽,“依琪断断不会做出这种离家出走的事情。” 吴氏心里冷笑,也不知道是在冷笑唐依饶说的话还是笑唐依琪的行为。 “好了,你放心吧!我会找人去找依琪的,要是真的是被歹人掳走那也比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名声好听的多,你说是吧!” 唐依饶全身一颤,急忙低下头,“夫人说的是。” “好吧,你先下去吧!” 唐依饶脸色发白,急急退下,似乎这里是个索人性命的地狱,就在出门之时又被吴氏叫住,脚步一顿,回身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就是问问依琪被人掳走几天了?” “夫人,是依饶今天才发现的,至于依琪什么时候被人掳走的实在不知。” “那你的意思是你一发现就和我说来了?” 唐依饶又跪下了,“夫人明鉴,是这样的。” 吴氏温柔的把唐依饶扶起来,“傻姑娘,这么紧张做什么,夫人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唐依饶诚惶诚恐的点头,腰却好像被什么卡住,直不起来,也弯不下去了。 “那你可猜测到那些盗人把依琪带到什么方向了?” “是,是南方,岚州。” “哦?那无事了,你回去看看你母亲吧!” 唐依饶如获大赦的出了吴氏的院子,深呼吸一口气,惊呼不定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怪不得母亲不敢争,不敢抢,那样子的吴氏太可怕了。虽然脸上没有丝毫狰狞之色,可给人的感觉好像寒冬的冰。依琪,你那样真的能得到自己所谓的幸福么? “夫人,你高兴什么?”焦阅在旁边伺候着,唐依饶的那些话她自己也听到了,府里的小姐出了这种事情,夫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吴氏止住了笑声,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隐藏不住,轻轻摇晃着茶盖,“你可猜到唐依琪去哪里了?” 焦阅回忆了下唐依饶的话,南方,岚州,再想到以往唐依琪的出格行为,一惊,“难道是去岚州找沈约祈沈公子了?” 吴氏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六小姐实在是……实在是……”焦阅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唐府的小姐怎么也闹出了这种笑话,要是被传出去,唐府的脸往哪搁,老爷又会怎么震怒。 “夫人,你还笑得出来啊!要不我们悄悄派人把六小姐找回来,,让人严加看着,不然老爷知道了,就算六小姐不是你的孩子,可你作为主母,老爷也不会满意你的。”看着吴氏不急反笑,急的不行。 吴氏抿了口茶,终于开口,“你可知沈约祈向谁提亲了?” “当然是四小姐啊!”焦阅下意识就回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四小姐了。咦?不对。 焦阅也忽然笑了,那极端的表情让她这个笑容看上去格外灿烂。“夫人真是好计谋。” 唐依琪去找沈约祈,要是最后沈约祈真的移情别恋了那就最好不过,唐依沫那就不用费力了,不过就是便宜唐依琪了。要是沈约祈没有喜欢上唐依琪,也会被唐依琪拦着,到时候就算沈约祈对唐依沫真的那么情根深种,到时候唐依沫早就进宫了吧!他就不信沈约祈还能和皇帝抢女人不成,就是他想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父母不是? “夫人,那老爷那里怎么解释啊!”问题又来了。 吴氏放下茶盏,睨了焦阅一眼,“人家的姐姐不是都亲口说了吗?是被歹人掳走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回来,那自然是没有找到啊! “最近外面怎么有些吵啊!”一向不怎么关心府里事情的唐依沫问了一句。 七思做个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把已经打听好的消息告诉唐依沫,“听说啊!六小姐被歹人掳走了。”七思语气里破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被歹人掳走了?”唐依沫重复了一遍,满是怀疑和不可置信。就算唐府安全再不怎么样,唐依琪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被掳走啊!而且就算要找个人也不可能是唐依琪啊,不重要的人带去做什么?还是有其他原因,那不过是掩人耳目,不然为什么偏偏闹那么大动静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确定唐依琪不在府里了?”唐依沫再次确认。 “肯定不在了。”七思为自己被怀疑了略有些不爽,不过谁叫你是我小姐呢,“听说还是因为老爷有天去钱氏那里,没有看到唐依琪,这才问起,他们才说了实话。” “那这么说已经有几天了?”既然是老爷亲自过问的应该不假。 “听夫人说有三天了。” “夫人?”唐依沫提高了声音,也罢眼神转向了七思。 “是啊,唐依饶说她一出事就告诉了夫人。”要不然钱氏那里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至于吴氏怎么和唐宗樊说的,唐依沫不关心,她只知道唐依琪出走了,而且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唐依沫神色一变,见不得人的原因?唐依琪对沈约祈那么执着,甚至几次来找自己麻烦,难道是去找沈约祈去了? 唐依沫一下子眼睛瞪的老大,把七思也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先出去吧!我要想想。” 七思还想站会儿,还是被唐依沫赶走了。 唐依沫一个人坐了良久,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在柜子里翻着什么。看了看天色,轻轻的往吴氏派来的妇人房里走去,用石子在他们的睡穴上点了点,又往柳氏的房里走去。 柳氏本想开口叫唐依沫,可看到女儿凝重的神色,噤了声。唐依沫走到柳氏床边坐下,盯着柳氏看到了一会儿,就在柳氏想发问的时候才说话,“娘,我们逃吧!” 话一完,唐依沫都能感觉到柳氏盖在被子里的身体一颤,她还是继续,“娘,夫人没安好心,她叫人来教我礼仪规矩不是为了让我嫁入沈家的,是为了进宫去。虽然我还猜不到她一定要让我进宫的原因可我始终觉得进去就没命了。”看到柳氏震惊,痛苦的脸,唐依沫这次没有心软,扔在继续,甚至眼睛都红了,“娘,我们逃吧!沈约祈他今年回不来了,我本想他回来娶了我,到时候就算和夫人撕破脸皮也没事。可是现在他回不来了,我们只有靠自己了。娘……” 柳氏反应过来也没有那么吃惊了,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女儿怎么看到沈约祈的信哭的那么厉害了。唯一的救赎也落空了,期期盼盼等来的居然又是等待,女儿是多么的失望和无助啊!柳氏坐起来,抱住伤心不已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唐依沫一声一声的呼唤着,柳氏终于开口,“女儿,你一个人走吧!母亲现在身子不好了,或许出去还会拖累你,你一个人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不……”唐依沫厉声吼道。她怎么能放弃自己的母亲呢,“不,娘我要和你一起走,不然女儿一个人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娘,你不要丢下我,不要再离开我,娘……” 柳氏心里在滴血,要是早一年,她身体健康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女儿了,可是现在的她哪里还能保护女儿,自己只能拖累她罢了。柳氏像以前一样抚摸着女儿的头,拍着她的背,她知道女儿舍不得她,她又何尝舍得女儿呢?这个世上,她们只有她们彼此了。 第四十一章 离开 夜渐渐来临,月光也隐藏起来,似乎也在给予唐依沫方便。在女儿的凄声呼唤,和那流不尽的泪水中,柳氏含泪答应了。 唐依沫叫母亲收拾行礼,把该带走的带走,自己又去叫了七思。七思唯唐依沫是从,虽有短暂的呆愣,被唐依沫拍了拍脑袋后,也立即收拾东西了。说走就走,出其不意。唐依沫回房拿了行李,那些沈约祈送的东西一件都不落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快十年的院子,虽然破却也是个小家啊!只可惜现在也呆不下去了。决绝的转身,别了唐府,等我成为不一样的唐依沫时回来看看你的模样。 这次经过狗洞的不是一个人了,七思最先过去,唐依沫又帮着柳氏过去了,然后自己扫视了眼面前熟悉的风景,也爬了出去。 “七思,你带着我娘去城门附近,我先去一趟先生那里,一会儿我再来和你们汇合。天一亮我们就出城。” 七思点头,来不及让自家小姐小心些,就已经不见小姐的身影了,不禁回头对柳氏说,“小姐武功又高了不少呢?” 柳氏欣慰的点头,“是啊,我们也快走吧!” 七思给柳氏披上了大鏊,才扶着柳氏急急的走了。 那两个妇人被点了睡穴,院里也没有其他人,吴氏也不会每天都见唐依沫,柳氏的药也是七思熬的,就算再不济也能坚持个一天,等到明天晚上那两人的穴道解了,自然就知道他们不见的事实了。 唐依沫运用轻功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林虚晏家。没有像往常那样礼貌的敲门,直接翻墙而入了。又溜进翠娘的屋里,简直就像一只灵活的猫,见只有翠娘一人,唐依沫心沉了沉。叫醒翠娘时差点儿把她吓到了。 “依沫?”翠娘顺着自己的胸口,任谁被大半夜的被别人叫醒,特别是不是吧屋里还没人的情况下,怎么不吓人,“你怎么半夜到我这儿来了。” 唐依沫没有废话,道了歉后,问,“先生呢?” “先生走了。”说完又啊了一声,披上衣服下床,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个信封来,“这是你先生叫我给你的。” “走了?”唐依沫接过,赶紧就拆开,嘴也不闲着问道。 “是啊,都走了好久了,可能都快到岚了,他不是说以前和你提过吗,还说给你信号了,可你没来,他等了三日才走的。” 是了,先生说过回去南方,那时候母亲生病,又心烦可能没有注意那个狗洞吧!心里一边想,眼又一边看着信。 看完马上收了信,急急对翠娘道,“嫂子,谢谢你了,我去找先生去了,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行,那你去吧,小心些。”翠娘嘱咐了句,刚想把唐依沫点燃的油灯吹熄,唐依沫又转头。 唐依沫最后抱着些包子馒头干粮才出了林家。急急赶到城门,天也已经快亮了。和柳氏汇合后,让他们吃了点儿东西,在一旁等着天亮城门开口才走。 “小姐,我们去哪儿啊!”七思有些激动,这是他们以前被欺负时的梦想,本来以为永远也不能用上了,没想到居然来的那么突然。 “岚州。”唐依沫镇定的吐出两个字,没有丝毫感情。 “是去找沈公子吗?”七思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现在提到沈约祈,唐依沫的心里居然没了一丝起伏,有时候她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冷血,不然为什么前几天还那么想念的人现在却是无所谓了。难道自己和他接触也只是看上了他的价值吗?现在她的梦想失去,所以对沈约祈就没有兴趣了吗?唐依沫自嘲一笑,“是找先生。”不过也是去找他吧! 深秋的朝阳传来一丝霞光,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唐依沫推了推母亲和七思,“娘,七思,醒醒,可以出城了。” 睡得不安稳的两人立马睁开眼睛,揉了揉,站起来,排在一旁。清晨出城的人很多,现在就已经有人在排着队了,她们三人的出现也并不显得突兀。守城防御一切照旧,唐依沫就知道府里还没有人知道她们已经离开了。出了城门,空气都好像自由了些。柳氏站着深深吸了几口气,好像这空气是什么珍惜物品一般。 唐依沫见了,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娘,我们还是快走吧!”因为赶着出城,没有在城里买马车,柳氏现在身体不行,只能赶到离帝都较近的小镇上去。 柳氏点头,也跟着走了。 茶杯“嘭”的被砸在地上,吴氏看着前面跪下的那两个自己找来的妇人,“你们说什么?什么叫做柳氏母女三人被歹人掳走了?啊!”自从做了主母之位后,吴氏已经很少动火了,可知现在她是多么的气愤。 那跪在地上的妇人深怕自己会像那茶杯一样支离破碎身体都在发抖,“禀夫人,我们二人醒来的时候今天天就快黑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们主仆三人,这才急急向夫人禀报。” “我们想那六小姐被歹人掳去了,或许四小姐也是。”另一个妇人也道。 吴氏猛一拍桌子,又坐下。唐依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可是心知肚明,她们这么说不是打吴氏的脸吗? “好了,好了,你们先下去。”要是再不下去,吴氏都怀疑自己会被气死了。 “夫人,是否派人去找四小姐啊!”焦阅在旁边问道。 “找,怎么不找?”她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给走了。“你去安排功夫好的给我到处去找,拖着一个病人我想她们也跑不远。” 焦阅答了声“是”就去安排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吴氏一人,她不停的敲击着桌面,让房间里紧张的很。难道那人还真的是被人掳走的?吴氏疑惑。唐依沫她最了解不过,肯定没有那个胆子自己逃跑,再说进宫这么好的事情跑什么?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把那人给弄走的,我饶不了你。 柳氏不想给女儿增加负担,急急赶了半天的路,这才到了离帝都最近的镇子,买了马车,为了加快速度,有些不舒服的柳氏也没有吭声,硬生生的忍着。 可有些东西忍着总是会爆发的,结果在第二天早晨,唐依沫叫柳氏起床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了。 柳氏脸色发白,额头上尽是冷汗,现在都是穿大鏊的时候了,哪里还会无缘无故的发烧。唐依沫心一紧,摸到柳氏的额头都觉得烫人的很。本是为了赶路方便,不让被人发现,也没有住在客栈,就宿在外面林子里。唐依沫在外面守着,柳氏在马车里盖着被子,七思本来是在马车里照顾柳氏的,柳氏担心女儿,让七思下去陪唐依沫去了。 唐依沫看了看母亲,下了马车,把七思叫醒,“七思,你先在这里呆着,我送娘到镇上看看。” 七思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神情因为唐依沫的话清醒了不少,“姨娘生病了?” 唐依沫脸色不好的点点头。 待唐依沫再次上马车时,柳氏已经醒了,听到外面的声音在看到女儿的第一句话就是,“依沫,娘没事儿,继续走吧!再说那小镇子里有什么大夫,要不到下一个大些的地方,到时候再去看,而且我包里不是那得有药吗?一会儿叫七思煎一副药吃了就行了。” “娘,不行,你……” 唐依沫的话未完就被柳氏打断,“沫儿啊!现在出门在外始终不方便,还是先到地方为主,而且娘的病一般大夫肯定是没用的。” 唐依沫想了想,又道,“那娘,你能撑得住吗?”手又抚上了柳氏的额头。 柳氏按住自己额头上的手,“放心吧!沫儿,娘没事儿的。” 唐依沫抿了抿唇,冲着外面的七思喊了一句,“快上车。” 七思伶俐的跳上来,唐依沫驾着马车降慢了速度,这里的路不怎么平,怕柳氏被磕着。 在这种日子里,唐依沫更想念沈约祈了,要是他在,自己肯定不会觉得压力那么大,也不会那么手忙脚乱,说不定那人看自己这模样还会说句笑话逗自己。原来不是不想他,是因为期盼太多,想念太多,而不敢想了,不敢念了。那人对自己的好,都习惯了,下意识的j在遇到事情就想他,现在那人不在,反而有些怨恨,是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会那么依赖一个人,自己居然允许自己那么依赖一个人了。 唐依沫苦笑,又抽了马一鞭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到岚州,还好先生留给自己一张地图,不然没有出过远门的她根本找不到。 “找到人了吗?”吴氏沉声问。唐依沫不在府里的事情唐宗樊倒是还不知道。那两个妇人也被吴氏给关了起来,现在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唐依沫他们不在府里了,可吴氏还是着急,毕竟那是她的心血啊! “没有消息。”焦阅头皮都有些发麻,好久没有见吴氏这么震怒了,她都有些害怕。 “那就再加大人马去给我找。”手按在桌子上,却没有拍,可那种怒气还是忽略不了。 到了傍晚,唐依沫终于赶到了下一个镇子,没有一点儿耽搁的带柳氏去看病,诊断的结果还不是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一路又没有注意保暖,又有些伤寒,加上原本就有的病根,就被引发了。按照大夫的话这种病是要养着的,哪里经得起唐依沫那样折腾。 “好了,娘没事儿,不要这样。”柳氏见女儿心情不好,安慰道。 第四十二章 心思 唐依沫不忍生病的母亲还为自己担心,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哄人睡着了,这才出去。 今天为了柳氏,她们今晚住的是客栈,唐依沫一个人跳到房顶上。呼呼的北方吹的人全身发冷,唐依沫怕冷的厉害,可这时候蹲坐在房顶上似乎感觉不到那冷风打在皮肤上的刺感。目光空洞的看着黑黑的夜空,这么熟悉的颜色,可那熟悉的人却在哪里呢? “约祈,约祈……”唐依沫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像这就是她的救赎。 母亲的病那么重,肯定不能拖到赶到岚州,可要是自己在路上丢弃她,这让自己怎么下的了手,母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想到大夫的话,唐依沫有些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唐依沫才回了房间,没睡几个时辰,又开始赶路了,这才过了几天,唐依沫自己都有些坚持不住了,更何况是病重的母亲。 驾着车,继续上路了。还没有赶出几里,唐依沫忽然把车停住了,“娘,我东西忘带了,回去一趟,你和七思在这儿等一下。” 唐依沫下车把人安排妥当,这才在母亲的嘱咐声中离去了。 唐依沫飞奔回镇里,并没有去刚才离开的那个客栈,而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唐依沫握着的剑紧了紧。又飞快转身离去了。 “东西拿回来了吗?”听到唐依沫的声音,七思才扶着柳氏从林子里走出来,柳氏就开始问了。 “拿回来了。”唐依沫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又道,“娘,我们再坐一会儿吧!” 柳氏皱眉,“怎么了?不继续赶路吗?”我们还走了没多久啊! “娘,会走的,我要和七思说说话。” 柳氏点头,唐依沫就拉着七思到一边去了。 “小姐,什么事啊?”七思很疑惑,小姐怎么会找自己有话说呢? 唐依沫脸色沉了沉,严肃异常,看得七思都紧张了。“小姐,你……” “七思,一会儿你自己先走吧!”未完的话被唐依沫开口的话被生生倒回肚子去了。 “小姐,为什么啊,难道你还要带姨娘回镇上看病吗?”七思饶饶脑袋,不解。 “七思,不是,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即使保全不住全部人,也要保住一个人,你以后别回去了,别回唐府了。” 七思被说的迷迷糊糊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会儿不回唐府,一会儿又什么保全不了全部,“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都出来了吗?还回什么唐府啊!” 唐依沫苦笑,“七思,娘的病拖不了那么久,要是这样躲躲藏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岚州,而且我刚刚在镇上看到有人在找我们。” 七思捂住嘴巴,憋出一句话,“夫人,夫人他们派人来找我们了?” “嗯,”唐依沫看了眼那面看着自己的母亲,“我还以为他们派人找唐依琪,在我这儿就不会那么紧了,哪里知道还是那么赶,居然现在就找到这里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姨娘回去?”七思最后才醒悟过来唐依沫的意思。无奈,不甘。 唐依沫苦笑着点头,“要是这样去了岚州,母亲她……”唐依沫住了口,扳过七思的身子,“你带我去岚州吧!去找先生,去找沈公子,去代我向他说对不起,说我等不了他了,让他再找个好姑娘吧!” 七思急了,“小姐,不要啊!你不要啊!沈公子是你的,岚州也是你要去的,我不去,我不去,”七思都快急哭了,抱住唐依沫,“小姐,你不要我了吗?你在我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把我带回院子的时候不是说过永远都不会丢下我的吗?怎么现在食言了,小姐,小姐,我不走,你也不准丢下我……” 唐依沫像第一次安慰被欺负了的七思一样,摸着她的头,“傻丫头,小姐不是不要你,小姐很自私,不想想自己的愿望不能实现,想让你给我实现,你代我去岚州吧,然后好好跟着先生,跟他说对不起,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可能实现不了了。记就说你是我对他的偿品,让他好好教你,以后成为大琼朝的第一个姬玄。”那是她的梦啊,她应该过的人生啊!唐依沫忍不住哭了出来。 七思也哭,主仆俩现在似乎只能流泪来表达自己的难受了,“七思,答应我,答应我……”唐依沫不停的重复。 在唐依沫坚持下,七思最终点了点头。她的小姐啊!她发誓要好好伺候的小姐啊!七思放声哭了出来,本来以为出来就自由了,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梦一场。 唐依沫笑了笑,可那笑怎么看都难看的很,“还有,你要好好照顾沈公子,好好照顾他,连带我这一份一起带上,以后给他找个爱他的人好好过日子,就和他说这辈子是我欠他的,下辈子再还吧!” 七思哭着点头,不管唐依沫说什么,现在的七思也就只会那个动作了。 “小姐,那你真的要进宫去么?”出来这两天,七思也已经知道了吴氏的目的,忍不住担心。 “放心吧!到时候再说。”唐依沫擦了擦泪,又给七思抹了抹脸,“好了,你快走吧,他们不会在意你的,放心大胆的走吧!” 说着,七思刚刚还止住的眼泪又要肆虐了。 唐依沫按住七思的眼睛,“傻丫头,以后不准哭了,大女子流血不流泪。” 七思硬是带着朦胧的眼泪挤出个笑容,“嗯!” 那面的哭声柳氏倒是听到了,可说话的内容并不知道,也没有过去打扰他们,最后又见两人过来,也站起身来。 七思眼睛还红红的,把柳氏逗出了笑,还想问问小姐是说什么了,让你哭成这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女儿拿过来的东西给吓住了。“依沫,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把马车上的全部东西都拿出来了,唐依沫没理母亲,把东西递给七思。七思朝柳氏跪下,“姨娘,对不起,七思不能再伺候你了。”又转向唐依沫,“小姐,七思走了,你放心,不会给你丢脸的。”声音都带了呜咽,却谨记着唐依沫的话,泪水憋在眼眶里,怎么挣扎还是没有流下来。 直到七思带着东西向前走去,柳氏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转头看向七思身影的女儿,“七思这是?” “娘,是女儿逼她走的。”唐依沫声音平淡,柳氏却偏偏听出了伤心难过,无奈。 柳氏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想为什么可看到如此的唐依沫怎么都开不了口。 两人沉默好久,唐依沫才对柳氏笑笑,“娘,我们回去吧!” “你说什么?”柳氏一震,然后脸色难看的很。 “娘,我们回去吧!”唐依沫像是没有听到柳氏愤怒的语气,继续平淡重复了一遍。 “啪”的一声在这儿安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到柳氏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居然亲手打了孩子?即使最开始几年不曾理过她,也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情绪激动的柳氏忽然抱着唐依沫的脑袋哭了,“沫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娘不该打你,都是娘拖累了你,不然你怎么会回去。”柳氏摸着唐依沫的脸,急急的劝道,“去,你和七思一起走,没有娘在后面拖累你们,你们一定很快就能到岚州的,到时候找到林先生,沈公子,然后,然后……”柳氏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等柳氏冷静下来,唐依沫才慢慢道,“娘,我们不去岚州了,我们回唐府,娘,你放心,女儿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的,放心吧!女儿回去还有办法。” 不知是唐依沫的神态太过镇定,还是她的语气太过自信,柳氏居然相信了。 唐依沫在柳氏点头后,又和她说了自己在小镇看到吴氏找他们的人,然后又串好话,这才作罢。 吴氏派来的人来的很快,在镇上寻了一圈后又跟着路寻过去。在树林边看到一辆翻了的马车,互相对视一眼。五六个大汉放慢的步子,在周围巡视,忽然闻到什么声音,几人都站直了身子。 一人小心的朝发出声音的枯草丛走过去,另一个人小心的护在外面。前面那人用剑挥开面前的枯草,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四小姐?”前面那人低声呼唤。 唐依沫低着脑袋身体发抖,见暴露了,抬了抬太,立马又低下去,嘴里不停的嘟囔,“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像是受惊的兔子,似乎意识的模糊了。 前面那人和后面的人对视一眼,都围了上来。最先发现唐依沫的汉子在唐依沫面前蹲下,“四小姐不用害怕,我们是夫人派来找你们的。” 唐依沫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终于再次抬头,“夫人?” “是啊,夫人见你不在了,很担心你。四小姐,你怎么会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唐依沫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然想到什么,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双眼发红,脸色苍白。那几人也不再询问,反正把人找到就行。说着就把唐依沫带上,在唐依沫起身后才发现她身后藏着一人,就是唐依沫的母亲柳氏。那些人也一并把人带走了,至于那个不在了的丫头,他们并不关心,只要唐依沫找到就行了。 唐依沫神秘的消失了三天无人知道,忽然又回来也无人知晓,只有吴氏清楚。知道唐依沫被找回来的时候吴氏十分惊喜,让焦阅赏赐了那些人,问了情况也模模糊糊,干脆自己去唐依沫院子里看去了。 听说他们惊喜过度,吴氏早就派了大夫给他们看病吴氏到的时候正好那位大夫看完了病,“怎么样了,大夫。” “都没什么大事,四小姐可能被吓到了,至于柳姨娘,身体有些虚弱,都说了要好好养着了,怎么还让她这么劳累。”大夫有些不满,可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开了药,也就走了。 第四十三章 重回 院子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虽然房子还是如此,可屋里的东西添置了不少,冬天的保暖之物也比以前多了些,看起来好多了。柳氏进了唐依沫的房间,看到那人连睡都睡的不安稳,眉心蹙着,嘴里还喃喃,似乎很着急。难道还真是被歹人带走了?吴氏疑惑。 唐依沫自回到唐府就一直是清醒的,回到已经道了别的地方,她心情十分复杂。她说她有办法,其实那不过是哄骗母亲的话,既然回来了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就是安安心心进宫罢了。不过,进宫之后可就不由你们说了,到时候还希望你们不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后悔。唐依沫慢慢的想着,就感觉到有人走近,听那沉稳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谁来了。 又躺了一盏茶的时间,唐依沫这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似乎很害怕,可在看到面前的人是吴氏的时候眼睛一亮,惊喜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夫人?”似乎还有些不确定,揉揉眼睛,深怕自己看错了。 吴氏温柔的摸着唐依沫的头,眼里的疑惑少了不少,她就不信这人还是自己出去的,而且她用什么方法出去,为什么出去,“是我。” 唐依沫一下子就哇哇哭了出来,嘴里又开始不停的重复喊着,“夫人,夫人……” 吴氏耐心的等着,等到唐依沫哭累了,这才慢慢问道,“依沫,你怎么会在外面去了。” 唐依沫眼泪未干,红红的双眼看上去格外可怜,“夫人,我也不知道,我明明记得我在睡觉,可第二天我就发现自己不再院里了。好像在是在一辆马车里,外面还有几个男人,他们,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掳走你们呢?”吴氏已经觉得是应该被歹人掳走了,可这也太凑巧了,刚说唐依琪被歹人掳走没几天,唐依沫也是如此,而且还是真的。 “不知道,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反而凶狠的很。”似乎想到那几个男人的狰狞面孔,唐依沫身子又是一缩。又回想起自己已经回到唐府了,这才安心了些。 “那你们怎么跑出来的?”这才是重点,唐依沫她们三个女人,怎么和那些大汉相斗啊! 唐依沫这下是哭了出来,“七思,七思……” 吴氏这才注意到那些人禀报是只有两人,原来七思不见了。吴氏也不再问,似乎怕碰到唐依沫的伤心事儿,她已经猜出来了,或许是七思救了她们,自己反而不知道怎么样了。 吴氏拍拍哭个不停的唐依沫的背,“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夫人再给你找几个伶俐的丫环伺候你。” 唐依沫眼里的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听了吴氏的话还是兀自流着。 人回来就好了,吴氏又劝了几句也就走了。等到吴氏不在,唐依沫的泪才止住了,看着已经不见的背影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配着那红红的双眼,满脸的泪水,更是扭曲。 吴氏又去看了看柳氏,同样也问了些问题。和唐依沫的回答大同小异,也就真的信了。反正她也不相信唐依沫他们能自己出去。吴氏又在唐依沫院里加派了人手,不希望这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又真的给唐依沫找了两个丫头伺候。 唐依沫回来后消沉了几天,又渐渐回归正轨,那两个妇人也被吴氏放出来,继续教导唐依沫礼仪。唐依沫现在像是个木偶一样,少了些生气,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吴氏也不在意,只以为唐依沫是被那件事吓到了的后遗症,有时也过去看看他们。柳氏回来之后病也好些了,这才让唐依沫露出了个笑容。 大琼朝的选秀分为两种。平民之家的女子由州县知州负责,州牧又把任务分派给下面的知府,县令,一级一级往下,凡是有年龄适合,容貌秀美之人则被选上。另一种就是为官者。她们不由官员负责,而是由家里的父母安排,如非特别吩咐,家里女儿少者可以不为秀女,若愿意者,就可以让父母呈上画轴,先给帝王看一遍,若批了红,则可以进宫为秀女,若没有,那就自然不行。 所以唐依婉要是想要进宫还需吴氏和唐宗樊的手。“小姐,怎么办啊?”都那么几天了,小姐还没有动静,晴初都急了。 “放心吧!”唐依婉看了晴初一眼,递给她一张画卷,凑近她耳朵,小声道,“你把这个给京都府尹的下人,叫他悄悄的把这个画卷夹在那些选秀的画卷里面。”说着又打开抽屉,拿出些首饰给她。 晴初会意,点点头。“那小姐为什么画两幅啊!”晴初不解的又看向另一副画像。 唐依婉勾唇一笑,“吴氏肯定不相信我没有行动,这副我就拿去给她,让她对我防备少些。”吴氏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晴初笑了笑,心里不禁觉得在家小姐真聪明,“以小姐的智慧,除了帝王谁能配得上。” 唐依婉娇骂一句,“你这丫头,还不快去。” 晴初躬身笑嘻嘻的走了。唐依婉捋了捋发髻,拿着另一张画卷出了院子。 “依婉,什么事?”吴氏声音温和,一点儿都看不出恶人样。要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恐怕还会觉得那是个温和的妇人。 唐依婉脸颊泛红,一向昂着的头颅现在也微微低垂,似乎有些害羞,那抹红更衬得她唇红齿白,肌如凝脂。“夫人,依婉想要去选秀女,还请夫人帮忙。”唐宗樊是一向不管府里女儿们的事情的,唐依婉为这种小事去找唐宗樊还会惹来那人不满,而且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让她去找吴氏。 吴氏也没有惊讶,她就知道这人有这心思,不过居然走投无路求到自己身上了,这样也好,“你确定要去,宫里可不比宫外啊!”吴氏按惯例多说了几句。 唐依婉跪下,“夫人,依婉愿意,这样进宫和姐姐也好做个伴。夫人放心,依婉进宫绝不是为了呵姐姐争宠,只是,只是……”说到此处,唐依婉脸颊红晕更甚,娇羞之感越强。 吴氏哪里听不出,帝王啊!哪个女人不想。她心里对唐依婉的话恨得牙痒痒,什么叫进宫陪依乐,什么叫不争宠,就你那脸蛋和野心谁也不信。面上却依然温和,“好,我会呈上去的,唐家的女儿肯定会被帝王选中的。” 唐依婉感恩戴德的瞌了个头,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离开。 屋里的吴氏缓缓打开那画轴,里面一个白衣美人,清清淡淡的,却偏有种遗世独立的仙人之气。 吴氏冷哼一声,“还真是个美人。”手一用力,那美人的身体就破碎了。焦阅在一边看着心里不屑,就是个凭着外貌勾引人的狐狸精。 这东西呈上去了没被选中就行了,她可不怕唐依婉来找她麻烦。站起身,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处理了。” 选秀的事情在暗暗的进行,帝王并没有心情,每天处理着政事,心里居然空荡荡的。明明富有天下,却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完全的归于自己。琼胤天翻到一份请安的折子,眼神柔和了些。 京都府尹负责管理帝都大小事情,帝都官员上呈的秀女画像也归他呈给帝王。帝都的人选总是要比其他的早很多。到了十二月初,就把画轴全部呈到了帝王面前。 琼胤天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这些美人图,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多么深刻,美人,宫里不缺,再说琼胤天也不是单凭相貌看人的俗人。想到什么,把那些画卷放在了一边。 “静王什么时候能到帝都。”琼胤天问了一声。 王德顺像是个万事通,帝王一说,他一想,立马就回道,“三五日之内应该能到了。” 琼胤天没有表情,王德顺伺候了帝王那么久,自然感觉得到帝王心情很好。自从太后薨了之后,帝王越发沉默和深不可测了。也不经常临幸后宫,大多数时间在自己的耀宇宫里或是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也不像以前一样说要出宫看看了。 还好这个时候静王来了。静王是高祖之时册封的功臣,现在的静王则是第三代了。大琼吸取以往封国众多而王朝不稳的教训,所封的爵位都不是世袭的,如果你的子孙对朝廷有功,那么可以袭爵位,可要是子孙碌碌无为,帝王则可夺去爵位。可这个规矩对现在的静王却不适用。 第一代静王杨霸天与高祖兄弟情深,而第二代静王杨雄救过先帝的命,其妻生产孩子之时出了些问题,孩子一出生便有些不正常。先帝怜惜,特意让杨雄之子在宫里与皇子为伴,。琼胤天这才认识的杨存章,那个傻傻的,憨憨的孩子是除了他母后外,心里唯一柔软的地方。聪明之人见多了阴谋诡计,对单纯愚笨之人反而更为喜欢,或许就是这个原因,琼胤天对杨存章很不一般,即使那人只是个傻子,琼胤天亲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袭了静王的封号,虽然与祖制不符,可一个傻子就算有权有势也不会用,再说帝王不过只是希望保佑那人一生衣食无忧,平安快乐。朝臣们也不会那么不识相,帝王亲政的第一个命令就给驳斥了。 “那孩子也快十八了吧!”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琼胤天脸上难得的有了些笑意。 “是啊,静王都是能成亲的年龄了。”王德顺跟个人精似的。他也算是看着静王长大的,那个孩子虽然傻傻的,却也被教养的不错,要不然,还真对不起宫里的那些大儒。 三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那日早朝,静王来京觐见,中等身高,一张清秀的脸让他的年龄看上去更年轻些,一双精亮的眼睛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单纯的如同天上的明星,没有一般人的深沉和老练,像一个孩子。 第四十四章 静王 杨存章的步子迈得很稳,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殿前跪下,三呼万岁后得到帝王的允许之后才起身,一举一动看不出哪里不妥,要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傻子,任谁也轻易瞧不出来。 一旁的大臣也有的在心里惋惜,好好的一个大好男儿竟然如此模样。不过这或许也是福分,要不是如此,哪里能得到帝王如此宠爱。 早朝散后,帝王也没去议政,年末了,就那些事情罢了,要是底下那些人那么无用,自己养他们何用。 “皇帝哥哥。”杨存章在耀宇宫的昭华殿等着,一见琼胤天进来,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自亲政让这人袭了爵位,他就到南方荆州的封地去了,两年前就闹着要进京,琼胤天那时候没有心思,太后又去世,今年才批准让他进京,瞧见杨存章高兴的样子,琼胤天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琼胤天叫了杨存章一声,后面有一人就跪下请安,这是琼胤天特意给杨存章的贴身侍卫,“京幽,辛苦了。” 那人平静回道,“这是属下该做的。” 除了军队和皇城内的禁卫之外,帝王手里还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当初高祖下令解散军队,可都把精锐之人留下,组成了皇族内部特有的明卫和暗卫,负责保护帝王和收集情报,监察百官。虽然朝中也有相应的机构官员,可作为帝王哪个不是多疑的。直到先帝去世之前把这支力量交给琼胤天的时候,明暗卫势力也不是很大,他自己又把队伍扩大了一倍,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这支神秘的力量朝中人知道甚少,即使是作为帝王太傅的柳远也不知道。 琼胤天这才拉着杨存章坐到榻上,不时的问着什么。 “你不想再回荆州了?” 杨存章瘪瘪嘴,这个动作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女气,可杨存章做起来那么自然,自然的有几分可爱。“嗯,那里一点儿都不好玩,而且还没有皇帝哥哥。”静王府的人对他恭恭敬敬的,么也没人陪他玩,特别是有一次一个侍女陪他玩害他跌进荷花池后,更没人敢和他一起玩了。 琼胤天又笑了笑,和存章说话就是轻松和开心。明确的表示喜欢你,明确的说不喜欢,不用别人猜他的心思。简简单单的。琼胤天想了想,便答道,“好啊,不过帝都可没有你的静王府。” 杨存章做思考状,这似乎是个问题,突然一笑,“我可以住宫里啊!”可以那么自然的在帝王面前称呼自己为我,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了,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好,那你就先陪朕住宫里吧!”又想到那些画卷,吩咐王德顺把东西拿来。 “这是什么?”杨存章指着桌面上一个个好像棍子的东西问。 “打开看看?”琼胤天哄道。 皇帝哥哥给自己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抱着这种想法的静王真的一张张都打开了,都是些人啊!偏过头,不解的问,“这都是些美女姐姐。” 琼胤天噗嗤乐了,“那你最喜欢哪一个呢?”琼胤天好像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你把你看得顺眼喜欢的挑出来。” 杨存章乖乖的点头答应,要是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给帝王选女人他恐怕还是这副样子罢了。不过要是那些人知道自己是这样被选中的,或者被淘汰的不知要咬坏多少银牙,绞烂多少丝帕。 琼胤天就在一边处理公文,不时抬抬眼皮看看表情千变万化的杨存章,心情好了不少,这些繁杂的公文好像也没有那么烦心了。 杨存章不时嘟嘟嘴,不时又咬咬牙,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时而咧嘴,时而皱眉,只是看个画卷就那么多表情,琼胤天现在想天下也就这人了,却在不久后又发现了一人。 “弄好了。”全部分完的杨存章像是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欢呼道,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打断了帝王处理公事的紧张。 “哦!这么快?”琼胤天来了兴趣。把身子移过去,又翻了翻,这人虽然傻傻的,可眼光着实不错,选出的人不只是美丽,而且看着舒心,果然孩子的眼光不一样。那一张纸画像被帝王扫视一遍便放在了一边,他对这种画出来的死人不感兴趣。还是对杨存章比较感兴趣。 “存章,那你有没有看中的啊!”见杨存章抬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琼胤天换了个方式,“这里面你最喜欢哪张?” 琼胤天奇了,居然在杨存章脸上看到了些红晕,兴趣更大。杨存章期期艾艾的推过去一张画,琼胤天饶有兴趣的展开。 只见一片花丛间,一个白衣女子站立其间,即使万花齐放,那女子的美丽依然那么明显,不,反而觉得那美丽的花朵黯然失色了,她似乎是花中仙子,不带一丝尘埃,又似乎是个精灵,美丽精致。琼胤天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自己对着这张画,只是看着这人也有些动心了。美丽的东西谁不喜欢,他是帝王最好的东西肯定也只能是他的。 琼胤天又转头看向杨存章,“你真的喜欢这个?” 杨存章竟然低着头不说话了。琼胤天却是懂了,谁说傻子不知情的,对他们来说,最喜欢就是爱了。 琼胤天有些怀疑,世间难道真有这种绝色存在,自己的乐妃就已经美艳明丽了,这个人清淡如仙,出尘似幻。翻过背面一个角落,上面赫然写着“唐府唐依婉”。 唐府,帝都还有哪个唐府,琼胤天勾唇一笑,这唐府还真是出美人呢?怎么自己上次去唐府居然没有见到这人。随后点了点静王的额头,“就算是便宜你了,或许是天意吧!”琼胤天笑了,要是自己上次看到肯定会收入宫中了,还哪有这小子的份。 虽然长相让他心动,可和自己宠爱如弟的静王相比,一个女人算什么?琼胤天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个儿女情长的男人,要是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长久。 在唐府里等待着好消息,试图让吴氏倍受打击的事情结果是这样的结局。那张自己费尽心思送到帝王面前的画卷,居然是这个待遇。 “夫人,我觉得自己选不上。”吴氏本来是来看看唐依沫,提到那个画卷,唐依沫又担心了。 吴氏摸着唐依沫的手,“放心吧!”那自信的样子让唐依沫都怀疑吴氏是不是在帝王面前有人了,直到很久以后,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上时才觉得自己高看了吴氏了。 吴氏并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找了人给唐依沫画了像,调整了一番,看上去好看大方了些,不比其他人差。再说女儿也在宫里,虽然现在不得帝王宠爱可还是认识些人的。 现在昭华殿内,琼胤天处理好了政务,闲来没事,看着被挑选出来的画卷,拿出一张,问杨存章,“为什么把这个选出来。” “好看。”很爽快的答案。 帝王每一张都问了个遍,轮到唐依沫的时候,杨存章还是回答了两个字,“顺眼。” 琼胤天也端详了下,艳丽算不上,出尘也算不上,倒是看着很舒服,顺眼二字不错。 帝都的天气越发冷了,下起雪来了。唐依沫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想到了七思,要是那人在,肯定又叽叽喳喳的在自己面前叫着了。今年明明多了保暖之物,为什么自己更觉得寒冷呢?七思,你又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到岚州了。 帝都大雪纷飞,南方现在却是常绿如春。十二月已经到了,沈约祈看着临近的日期,心里空荡荡的。越人现在还没有异常举动,可那事关边界安全,怎么也不能掉以轻心。天上的月亮啊!你把我的思念带去吧! 回到唐府后,唐依沫都睡的不是很安稳,在有人闯进来的时候,唐依沫下意识就抓住了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 “唐姑娘,是我。”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唐依沫才放缓了身子,慢慢下了床,“黎笙?” 黑夜中黎笙一袭黑衣,根本看不清人影,“唐姑娘,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唐依沫走近两步,“你要去哪儿?” “岚州。”又解释道,“边界最近可能有些不对劲,声音我去看看。”这虽然算得上是军事机密,不过黎笙并没有隐瞒,“你还要带给沈大哥什么东西吗?”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唐依沫的魂魄好像不在身子里一样,木木的。带什么呢?有什么好带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唐依沫笑了笑,“没有什么。”就这么算了吧!一切就这么结束吧!等到七思一去就什么都归于正轨了,他们原来本就不该相识的。 黎笙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唐依沫是这样的冷漠态度,不确定的问,“唐姑娘,真的什么都没有?”连一句话都没有吗? 唐依沫笑了笑,还是摇摇头,摸着腰间玉佩的手紧了紧。 黎笙忽然笑了,打趣道,“是不是那些话我不好带啊!行,我一定催沈大哥早些回来。”呵呵笑了两声,在唐依沫的祝福中离去了。 望着那消融在夜色中的人,唐依沫眼睛湿润了,要是自己也能跟着一起走多好,她好想,好想…… 一日早朝之时,众臣上奏之后,琼胤天忽然开口,“唐卿,朕素闻你家女儿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市井间也不乏美言啊!” 被点名的唐宗樊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府里哪个女儿出了什么事情被陛下知道了?不然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事儿。 “那不过是市井之言,其实是言过其实了。”唐宗樊小心回道。 “唐卿不用谦虚,是你教子有方。”沉吟了下,就在唐宗樊感觉后背快湿的时候,琼胤天又道,“静王适才进京,朕怜他父母早亡,又是为国有功,特许他常住帝都,不知众位卿家有什么异议?” 第四十五章 惊疑 这静王的情况众位大臣也都知道些,一个傻子能翻出什么名堂,这样做还能博个仁善的美名,而且琼胤天亲政六年,手中势力早就今非昔比,虽然朝上势力盘根错节,可这么一件小事也不会驳了帝王的面子。 有一人立马跪下,高声呼道,“皇上体恤臣下,这是为臣的福气。”有人开了头,其他人虽稍有异议也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都跪在地上三呼帝王仁慈。 琼胤天看着对自己朝拜的百官,心中的喜悦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旺盛了,那时候自己刚刚亲政,许多权利尚不在自己手里,为了把权利抓在手中,亲政后为了那个目的,没少做些血腥残忍的事情,看着自己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自己的满足感也越来越强,可到了现在,整个朝堂虽算不上完全自己说了算,可也生不出些什么激动情绪了。 而唐宗樊却是满头雾水,刚刚还在说唐府的女儿,怎么又说到静王的事情了,难道真是随口提上一提? 因为帝王的随口一问,下朝之后,又有官员对他道喜,帝王也亲自赞叹,怎能不喜。唐宗樊却是喜不起来,他在官场谨慎惯了。 此后几天帝王没有再提,不安稳的心终于稳住了,可下朝之后被一个小内侍拦住,说陛下找他,刚刚稳住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公公,陛下有没有说找下官是什么事情?”要是能先打听些口风有个准备还是好的。 “回唐大人,小人不知。”那小公公面色不改的继续带路。 唐宗樊暗骂一句,掏出些碎银子,“公公,那陛下近来心情怎么样?” 那公公见唐宗樊如此,有些心虚,他实在是不知道啊,赶紧推脱,又道,“唐大人,不是小的不说,是小的真的不知道,至于陛下的心情,这几日倒是可以。” 唐宗樊见小太监面上为难之时不似假装,也不为难,可掏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还是给了那太监,又打听了些情况,知道帝王近来没什么烦恼事儿,也安心了些。 那太监带着唐宗樊到了耀宇宫通报了下,得到帝王的应允,这才让唐宗樊进去。 唐宗樊迈步进去,给帝王行礼后,才起身。帝王让边上伺候的人给唐宗樊看坐,被帝王如此礼遇,又见帝王久久没有说话,唐宗樊心里又忐忑了。 “陛下,不知找老臣前来所谓何事?” 其实坐在上面的帝王正盯着那张画轴,听到唐宗樊开口,这才幽幽道,“唐卿,听说你那三女儿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难道是陛下看上自己的三女儿了?因为没有在选秀名单上看到所以才特意询问么?唐宗樊虽然没有管后院的事情,可重要些的吴氏也会告诉他,比如说四女儿选秀去了。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哪里是精通,只是粗粗了解过罢了。” “唐卿又谦虚了。”琼胤天看了唐宗樊一眼,“都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唐卿,明日朕就去你府里拜访拜访,你不会不欢迎朕吧!” 你的最高领导对你说要去你家看看,你就算心里在不愿意也不可能拒绝,所以只能昧着良心欢迎了。 唐宗樊觉得自己明白了帝王的意思,出宫门的时候也没了那么紧张,叹口气,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两个女儿被帝王看上,虽然和皇家有了联系,可要是女儿在宫里惹恼了帝王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二女儿他不怎么担心,毕竟自己也了解些,可那些女儿他都不怎么关心的,回去好好问问妻子吧! 吴氏在丈夫回来后就一直询问着唐依婉的事情,心里不安,干脆直接问道,“老爷,怎么了,怎么想起问依婉的事情来了。” 唐宗樊叹口气,“今天陛下找我问了些依婉的事情,还说我们唐府的女儿如何如何,而且陛下还说明天要来府里。” 吴氏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没有把那画卷呈上去,帝王怎么想起问那人的情况了,还是唐依婉背着自己耍了什么花样,还是说唐家女儿的市井赞美之言让帝王也心动了?“老爷,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吴氏不敢说出心里的猜想,可一切又是那么明显,“难道陛下是看上了依婉了?” 唐宗樊点点头,“所以我问一下依婉品行如何,要是进了宫惹了祸可不好啊!” 吴氏刚想开口说唐依婉几句不好之言,希望老爷能劝劝帝王,还未开口,唐宗樊又摆摆手,“算了,算了,要是陛下真有那个心我们也拦不了,”看向吴氏,“明天好好侯着接驾吧!” 熄了灯,问起了女儿,又想起了那个被歹人掳走的小女儿,又问吴氏,“依琪有消息了吗?” 吴氏还在不安,要是唐依婉真的进宫了,对他她们娘俩可是个威胁,听到她唐宗樊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唐宗樊拍了拍吴氏的手,又重复了一句,吴氏才摇头,“没有呢?”情绪还来不及转换,不过心里也有些不稳的唐宗樊并没有注意道,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睡下了。 唐依婉从来没有那么紧张兴奋过,即使她再怎么尽力隐藏可那骨子里透出的得意和骄傲还是那么明显。索性她修养极佳没有表现的很异常。 一旁的晴初可没有那么好的定力,手脚都因为兴奋不知道该如何放了,“小姐,我就说,凭小姐的才华和姿容,陛下一定会留下你的。”晴初又走了两步,“只是没想到陛下那么心急,居然认不到选秀之后就直接过来了,看来小姐真是魅力不小呢?”说到这里,自己都捂嘴笑了。 这几日对府里的动静他们就异常关注,今天府里太安静,太反常,似乎是有大人物来,晴初又仔细打听了下,知道还是老爷亲自陪同的,而且三年前帝王曾来过唐府,虽然久远,可记忆还是清晰,有人认出那人来,晴初更是激动。 “小姐,你快打扮打扮,说不定陛下一会儿还会让你过去呢?”晴初似乎看到了一会儿帝王看着自家小姐着迷的样子,笑嘻嘻的打趣。 唐依婉笑骂了一句,又让下人给她梳妆。 那面自下朝后,帝王政事处理好后,就跟着唐宗樊到了唐府,不过随行的人还多了一个,就是杨存章。 唐宗樊为官清廉,素爱名声,琼胤天再次到了唐府,倒是觉得所言非虚。三年的时间院子里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变过,倒也极其雅致,像是江南之风。 唐宗樊不知为什么静王也在,倒也规规矩矩请了安,陪着两人在院子里转了转,唐府不似御花园,冬日的唐府没有什么生机,虽然各处景物颇为精致可也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了,被大雪覆了薄薄一层,似乎都是一个样。走了没多一会儿,静王孩子气的就叫着累了。唐宗樊也感叹,想不到陛下还有这么柔和的一面,他倒是和常人不一般,宠爱静王这种无能之人。 琼胤天对着杨存章向来好脾气,就说进屋了。 君臣又聊了一会儿,说着天气,说着景色,却没有谈到政事。吴氏在外面忐忑的很,早就叫人去唐依婉院里守着了,可要是帝王亲口说要见她,也不可能不让见啊!要是被厌弃了倒好,可是想想看也不可能,这么好的机会,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不抓住。“夫人,要不我们就说三小姐生病了,三小姐那里就叫人好好守着,她肯定也出不来。” 吴氏绞着丝帕,脸色阴沉,“要是陛下一定要见到人才罢休怎么办?”昨夜听老爷的口气,陛下好像是专门为了唐依婉来的,既然来了,怎么会有不见的道理。 “算了,这次就放过她,反正又不是今天就进宫不是?”吴氏表情狰狞,又吩咐焦阅去查查唐依婉是不是用了别的办法做了手脚,不然怎么那么凑巧。 果然没过一会儿,吴氏就看到有人出来,询问后果然如此。刚才太气愤,这时候听到消息倒没有那么愤怒了,哼,就看你怎么和我斗。 接到下人的通传,唐依婉捋了捋发髻,晴初跟在身后走了。看到外面站着的吴氏,唐依婉态度桀骜,非常礼貌的行了个礼,说的话也十分规矩,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有个炫耀的味道,“夫人,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忙依婉也不会被帝王看上,你说是不是?” 吴氏没有唐依婉想象中那般咬牙切齿,甚至笑的很温和,“这是你的本事,些我做什么?” 唐依婉再次福了福身,掀开帘子,进去了。 琼胤天按住杨存章的手,在他耳边低语,“一会儿见了真人可要安安静静的,不要做什么其他的啊!”要不是为了这个弟弟,他怎么会私自来看人。 杨存章忙不迭的点头,双眼发光,似乎什么期盼的东西就要出来。 唐宗樊看着帝王和静王的互动,又有些不解,怎么静王看上去比皇帝还期待啊!不过等一会儿他就知道原因了。 唐依婉款款步入,似乎看不到脚步移动的动作,偏偏而来,好似仙子。一身白衣,和那上呈的画卷之上的一模一样。装扮素雅,却不失华丽,举止有度却又有些神秘,容貌如冬之雪,不笑时略带冷漠,又如夏之阳,带着温热。似乎是朵未被污泥沾染的莲花,不妖,不俗,淡淡的味道好像要随风而逝。琼胤天看过去,真人似乎比那画像还多了一分灵活,原来世上的确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琼胤天欣赏一会儿后看向身边的弟弟,两眼发直,就差流口水了,琼胤天忽然觉得丢人。暗暗的在杨存章腰上捏了一把,才换来那人怒瞪一眼,却是低下了头,没敢再看人了。 唐依婉用余光看了一眼那气势非凡的人,有些人即使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依然遮不住周身的光彩。至于旁边的静王连个余光都没有。和唐宗樊请安后,退到一边,没有因为有外人在而害羞遮掩,落落大方让琼胤天对唐宗樊又高看了一层,“唐大人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第四十六章 见人 这句话唐宗樊接受的有些心虚,打哈哈敷衍过去了。 琼胤天也不避嫌,直接问道,“不知姑娘年芳几何?” 唐依婉向琼胤天福了福身,温言道,“小女十八。”声音如清泉撞击流水,如山间的清风微抚。 是个温柔的人,琼胤天暗暗道。又问了些诗词歌赋,还的确颇有造诣,“既然如此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听上一曲。” 唐依婉既然知道来人是帝王,自是做好了准备,道了声“献丑”,接过晴初带来的琴,开始弹奏了。 或许比不上名家大流,却又是一番风味,舒缓优美的声音在屋里萦绕开来。连唐宗樊都愣了,自己很少注意的女儿原来也是这般优秀,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看了看帝王,正闭目欣赏,或许进宫也不错。 一曲终了,琼胤天似乎还没有欣赏够,又说“唐小姐真是把在下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听了琴音又想看看姑娘的棋艺了。” 唐依婉心里更得意了几分,又和帝王对弈,直到一个时辰过去,琴棋书画都被琼胤天欣赏到了,又看了看旁边不时看看自己,又不时偷偷看着唐依婉的弟弟,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样存章也不会无趣了不是? 琼胤天兀自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让某人的希望落空,最后造成了一个悲剧。 一众表演完成后,唐依婉退下,直到回到自己院落,那颗心还是在不停的怦怦直跳,下棋时和帝王距离那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才二十出头的帝王年轻俊美,且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又非常人所有,不只是为那高贵的身份,就单单那人的姿容形态也不知要迷倒多少人。在那一刻唐依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英俊伟岸的身影迷住了。不过那样的人也只有自己能与之相配。 琼胤天不知唐依婉在想什么,要是知道非笑两声。他现在正看着唐宗樊缓缓道,“唐卿,存章与你家三女儿年岁相仿,且多才多艺,温柔大方,不知道爱卿是否舍得把女儿给存章?”看到唐宗樊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忽然笑了笑,又道,“放心吧,存章尚未娶亲,你家女儿过去不会受委屈的。”你家一个庶出之女,嫁给大琼的王爷而且还是帝王最宠爱的王爷做正妻,这已经算是高攀了。 唐宗樊在朝中混迹多年,哪里不知其中深意,不过是太震惊罢了,本来以为是帝王看上了在家三女儿,却原来如此,看上是看上了,不过不是留给自己的,怪不得要让静王也来,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茬。 虽然可惜,可静王倍受帝王恩宠,虽然势力不大,可这样自己在帝王面前也会更加得宠些。要是女儿伺候好了这个王爷,陛下更是会高兴。看静王这乖巧模样也是不难伺候的,而且还是正妻,的确如陛下所说,到底也是自己高攀了。 唐宗樊心思千万转,似乎是太过震惊,赶紧下跪谢恩,“只要静王不嫌弃,实在是下官高攀了。” 琼胤天对唐宗樊这反应很满意,看了看笑眯眯的杨存章,也很满意,又说了会儿话,唐宗樊本想让帝王留下用膳,最后还是没有。送别了帝王,唐宗樊经常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吴氏看到帝王高兴的表情,老爷那外露的情绪,即使做好了准备,心还是跌入了谷底。 还是不死心的问,“老爷,陛下这是看中依婉了?” 唐宗樊捋了捋不长的胡子,虽遗憾,可还是高兴,而且静王明显比帝王好伺候很多,一个傻子和一个聪明人。“是啊,是看上了。” 吴氏沉在低谷的心却被唐宗樊下一句话升上了高空。“不过啊!陛下是替静王看上的。” 吴氏有些反应不过来,是自己想的那样吧,犹犹豫豫的开口,“老爷,你是说陛下这是把依婉许给静王了?” 唐宗樊点头。吴氏现在已经不能用开心来形容了。好像已经绝望了,却在最后突然又看到了希望,不,不是看到,而是获得。这极端的情绪在短时间内经历,吴氏都有些受不住了,抚抚自己的胸,不然心脏负荷过重,立马就会倒下一样。 吴氏再三确定是这样之后,花了些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激动。哈哈哈,唐依婉你一会儿可不要哭的太难看啊! 月上柳梢,吴氏步入了唐依婉的院子。唐依婉看到吴氏来还是如常行礼,可脸上的高兴之情还没有平静下来。唐依婉被吴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以为那人过来是找自己麻烦是,可只是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气氛诡异的很。唐依婉现在以为自己有了依靠,也不想再受柳氏的气,问道,“不知夫人那么晚了找依婉什么事情?” 吴氏笑了笑,很真心的微笑,“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本来是打算过来嘲笑嘲笑这人的,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或许不久后宫里就会来旨意了,真是恭喜你啊!” 吴氏的恭喜太过诡异,唐依婉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冲着吴氏笑笑。把吴氏送走,唐依婉也没有想太多,今天她觉得太幸福了,自己以后也会到那个位置的。 年末渐至,柳氏还没有听到女儿有什么行动的风声,又急了起来,今天唐依沫来看自己时,柳氏就开始问了,“依沫啊!你不是说回来有办法吗?想到了么?”再不行动都快到进宫的时候了。 唐依沫哪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帝王看不上她,可听吴氏的意思肯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唐依沫沉吟了下,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母亲,“娘,其实我回来就是为了进宫的。”在柳氏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娘,只要我们在,那就是唐府的人,我不想永远都受制于唐府,进宫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几天,唐依沫又想了很多,甚至连以往和林虚晏等人说笑的内容都想起来了,要是自己得了帝王恩宠,哪什么事情都好办了。虽然这种手段她不屑,可吴氏逼她那么紧,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还有父亲,你对我和母亲的无视,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就看着吧,有一天你会跪在我的面前跪着求我的。虽然不是自己期望的那个方式和结局是一样的就行了。 柳氏看着女儿的脸色,忽然生出些害怕来,说不清什么感觉,“依沫,你考虑好了?” 唐依沫点头,“娘,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再受欺负的,你就好好在府里呆着,以后我一定把你接出来。”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看看我们的生活,让他们看着。女儿决绝的样子让柳氏不再说话,可心里隐隐作痛,要不是自己拖累了女儿,女儿哪里会出去了还回来。 唐依沫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柳氏的神态。 岚州 “这个珠子?”沈约祈在黎笙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一颗珠子很熟悉的,拿起来一看果然熟悉。 黎笙呵呵一笑,“是唐姑娘送我的。” 自黎笙来这儿后,沈约祈就经常问关于唐依沫的事情,有些东西问了不止一遍,都快把黎笙给问烦了,不过这件事情好像还没有说过。 黎笙把唐依沫送自己珠子的过程重复了一遍,最后还是疑惑,又请教沈约祈,“……唐姑娘说送这个是谢谢我,她到底是谢我什么啊?” 黎笙不知道,沈约祈却是一想就通,自己忍不住勾起嘴角,“既然是给你的,收着就是了。”原来那么早就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了。呵呵,沈约祈得意的笑。 又问,“你走的时候她真的没有叫你带什么?” 这话都问了不下十遍了,黎笙依旧摇头。沈约祈有些失望,难道是自己没有按时回去生气了?可依沫不是那种人啊!“那我没有回去她有没有生气啊?” “没有。”黎笙回忆了下,的确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沈约祈把珠子放下,自己出去了。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依沫现在又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吧!想到那时候唐依沫可爱的模样,沈约祈咧开嘴角,笑的很傻。 吴氏说的不错,宫中的旨意来的很快,过年前三天赶到了,唐依婉以为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年了,了听完旨意后,整个人都懵了,满是不可置信,人一瞬间都怔住了。唯一注意着唐依婉的吴氏用余光看了唐依婉一眼,对这个样子的唐依婉很满意。 唐宗樊谢恩接旨,内侍笑眯眯的问候,“唐大人真是好福气。”一个女儿进宫了,一个女儿又将做陛下宠爱的静王正妻,真是福气啊! 唐宗樊让下人打点了内侍,“公公有劳了。” 那内侍又和唐宗樊说了几句,也就带人离开了。唐宗樊笑着刚刚转身,准备和吴氏说什么,手中的圣旨就被一个莽撞的身影夺走。“依婉,你这是做什么?”反应过来的唐宗樊急急吼道。 唐依婉现在完全不在状态,她只想确认是不是那人说错了,对平时害怕的父亲的怒吼也似乎听不见,嘴里嘟囔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唐宗樊都快被她那疯癫的模样吓坏了。 “可能听到这个消息依婉太高兴了吧!”吴氏在旁边说了一句。看似说情,实则却是嘲讽。 可惜沉浸在圣旨中的唐依婉没有心情理会。 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先是说了唐依婉一堆好话,然后说把她赐给静王,做静王正妻。唐依婉由不甘心,再次看了几遍,可那些已经存在的字不会因为她那恶狠狠的眼神而自动变化,直到最后唐依婉居然狂怒起来,已经忘了这是唐府的前院了,还好大门关着。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唐依婉原地脚步不稳的走两步,晴初想去扶她,却被推开。下人们看到平时温婉的三小姐居然成了这样,都面面相觑,然后低头不语。 第四十七章 魔怔 唐宗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样成何体统,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今天怎么就成了个疯婆子。瞬即怒吼,“唐依婉,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回院去。” 唐宗樊的吼声让唐依婉注意力转向了唐宗樊,但显然没有把话听进去,反而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向唐宗樊扑过去,“爹,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女儿要嫁的是陛下,不是静王,是陛下,不是静王……” 唐宗樊都快被唐依婉这大逆不道的话给气疯了,好端端的怎么冒出这个妄想来,就算有也不能在接了这个圣旨之后在这里胡说啊!当即扇了唐依婉一巴掌,毫不留情。“来人,把三小姐带回去。” 然后朝低头装作不在的下人们吼道,“什么事不该看,什么声音不该听,你们都知道,要是被我发现有什么东西流传了出去,不要怪我不客气。” 下人们连忙跪下,急急点头。 这才带着吴氏到了唐依婉的院子。唐依婉也被人刚刚带回来,走了一段路,已经有些清醒了。那种明明天堂就在眼前,却一下子被宣判进入地狱的落差让唐依婉怎么受得了。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啊!她已经和吴氏闹翻了,要是这个结局她在府里能怎么办呢?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的,明明帝王对自己是那么的满意。一定是吴氏搞的鬼,她就说,那天晚上吴氏来怎么没有和她作对,反而提醒她不久后就会有旨意来。是了,是了,她一定知道了什么?或许这件事情就是她在背后搞的鬼,自己以为见了帝王就一帆风顺了,却忘了防备吴氏背后搞鬼。 对吴氏的怨恨聚集起来,在吴氏进来的瞬间,唐依婉就像个恶鬼一样扑过去,嘴里也不停的质问,“你到底在背地里做了什么?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要是此时琼胤天在此,绝不再会认为这人是花中之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更不是和适合杨存章的温柔女子。可惜,英明的帝王也被唐依婉的掩饰给欺骗了,以至于以后帝王震怒。 唐宗樊一见唐依婉的阵势就避开了,哪知那人是朝吴氏去的,见她摸索着抓住吴氏的脖子,心里又是一怒,大手一扯,就把唐依婉扯开了。唐依婉虽然发狂,可唐宗樊一个男人的力气还是要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唐依婉强。 一把把人摔在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 唐依婉认定了是吴氏搞的鬼才是这个结局,也不管有没有受伤,爬到唐宗樊脚前,抱住,哭着求道,“爹,真的不是这样的,明明要娶我的人是陛下,不是静王,肯定是哪里弄错了,不,是夫人搞的鬼,她不想我进宫,所以……” 话未完又被唐宗樊拉起来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一点儿都没有留情,唐依婉嘴角都出了血。 晴初站在一边,着急也没用,看着天仙一般的小姐成了这个模样心里也急。 要不是唐宗樊亲自听到帝王如此说,他可能也会怀疑怀疑,可这是帝王亲口向他说的,哪里关别人什么事?对这个痴心妄想,胡言乱语的女儿又多了几分厌恶。甚至有些庆幸幸好没有入宫,不然闹出什么事情来,整个唐家都要遭殃。 吴氏揉着被唐依婉弄伤的地方,面上委屈又痛苦,可看着唐依婉这副泼妇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着急。看以后你怎么办,老爷现在也只会更厌恶你,至于以后,那就走着瞧吧! 吴氏见时候差不多了,委屈的道,“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妾身照看后院,从来都是为了子女们好,虽说妾身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可我也一点儿不敢耽误他们啊!至于这事儿,妾身也是老爷告诉的,哪里去搞鬼啊……” 吴氏在一边低声哭诉,唐宗樊听得对唐依婉又是厌恶几分,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女儿就是无用,大事不能做,还要闹笑话给家族丢脸。 唐宗樊一甩袖子,似乎不想再看到这人一眼,让焦阅扶起吴氏,径自走了。吴氏出门时,回头给了唐依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跌坐在地上的唐依婉缩了缩身子。 晴初这才急急把在家小姐扶起来,可唐依婉现在哪里还有起来的力气,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些话语在脑中萦绕。 “晴初,刚刚吴氏说这事儿是父亲告诉她的?” 晴初自然也听到,点点头,看到唐依婉木木的脸,不禁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唐依婉像是没听到晴初的话一样,自顾自说着,“原来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忽的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有个东西坍塌了,全都没有了。 唐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可知道的却没有几个,那些下人都被唐宗樊狠狠敲打过,自然不敢多嘴。唐宗樊后来让吴氏给唐依婉安排了几个嬷嬷,认真教导礼仪,务必平安嫁给静王,否则依她那副样子,非得罪人。 采选的官宦之女大都在初春之时,也就是正月末的时候进宫,受过宫里嬷嬷训练教导后才能伺候帝王,或是被帝王看中赐给宗室或功臣。而民间的秀女则是在二月末进宫,对她们的训练更加严格,毕竟官宦之女教养良好。被帝王看中的便成为封为才人,若得帝王恩宠,自是可以再升,若未被选中者就成为宫女,年满二十五时方可出宫。 眼看年末以至,宫里的旨意已经传来,唐依沫不出意外的入选了。吴氏自是十分高兴,唐宗樊早就知道也无甚表情,只是好生嘱咐了唐依沫一番。 唐依沫最后的希望落空,即使知道了这个结局,了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和不甘。而唐依婉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嘲讽一笑,原来这就是吴氏打的如意算盘,不准自己进宫,偏偏找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人。那唐依沫也是个傻的,那么一个人入了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时候在府里看到唐依沫,也总是对她流出同情的眼神。看的让唐依沫都觉好笑。 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这个模样,以后可不要太吃惊啊! 这个冬日并不太平,琼胤天早些日子就接到沈天霸的信,说越人不对劲,可等了两个多月依然没有后续,那平静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元宵佳节刚过,帝王与群臣会宴,宴散后,回到自己的寝宫,还没有躺下,外面就传来急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 琼胤天声音刚完,门就被外面伺候的内侍打开,而又有一人猛地跪于殿前,“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情。”低沉喘息的声音让琼胤天也是一急,立马想到了越人。 琼胤天不等内侍把信件呈上来,自己就过去拿来看了,果然如此。正月初九,越人突然进攻,声势浩大足以和先帝末年那一场战乱相比。 琼胤天这下也睡不着了,急忙叫内侍传旨,那些刚刚回到家,准备钻被窝的大臣也被叫到了帝王的御书房。 自先帝末年的越人进犯起,才又开始注意军事武力了,可这还没有十年的发展,加上朝中一众文臣的阻拦,军事实力并不是很强大。北方游牧之人时常喜欢劫掠边界,倒是一直都有人镇守,可南方,武力一直都不是很强。 朝中文臣众多,琼胤天问他们有何办法的时候,大多数都赞成议和。他们需要的不过是粮食和器物,大琼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国库并不空虚。 “陛下,臣认为议和为上,多年已经没了战争,要是贸然开战,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实在不是我朝之福啊!” “陛下,越人不过是因为国内空虚所以才发动战争,只要给他一些东西他就会乖乖听话。我天朝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也不差那些东西,而且那样越人对大琼也会更加恭顺。” …… “陈卿,你的意思呢?”屋内人说了一圈后,琼胤天面色如旧,又把目光移到陈以风身上。 大琼如今仅有的两位名将,一是北方的陈以风,二是南方的沈天霸。 陈以风听着众位大臣的话,脸上不显,心里难受,他不像沈天霸那么狂躁,不然早就和他们吵起来了,听到帝王的问话,才开口,“臣以为越人不得不除。如果每次我们都妥协,那势必永远摆脱不了他们的威胁,倒不如一网打尽,永除后患,还我大琼一个安宁。” 此番豪言霸语却不是得到人们的齐声喝彩,而是群起而击之,“陈将军,说的容易,越人是那么好消灭的吗?”要是能还等到现在? 那嘲讽的样子让好脾气的陈以风都怒不可遏,喝道,“大琼武力空虚,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都是你们这些……” “好了。”陈以风未出口的几个字被琼胤天给压了下去,眼神示意了他一眼,陈以风平息了下情绪,又向帝王请罪。那些文臣看着琼胤天脸色不好,想反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陈将军,你那两万士兵练得如何了?”沉默良久,琼胤天才问道。 陈以风隐隐知道帝王的打算,没有了刚才的消极,“虽然不完善,可上战场没有问题。” “那你就带兵去岚州,给朕守住。”琼胤天沉声道。 陈以风欣快领旨,有人还想反驳可被琼胤天眼神一扫,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从御书房出来,已到丑时了,琼胤天没有丝毫睡意,起身到了宫内摆设祖先排位的宗室。 庄严大气,肃穆严谨,夜晚的祠堂给人一种阴森之感,特别还有北风呼呼之时。琼胤天一步一步踏进去。走到里面的正室,摆放着高祖和先帝的排位。琼胤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祖父的画像,沉默不语。 第四十八章 进宫 大琼开国之时武力的多么强大,前朝臣服在他的武力之下,那些边境小国更是不敢与之争锋,才过了不到五十年,庞大的军事居然到了这种地步,那时候不成国的越人建立了越国甚至还不时进犯南方,北人也经常南下,哪里还有开国的威风。 那些大臣或许不是不爱国,只是朝中都是文臣,关系盘根错节,要是大琼再兴武力,他们以后怎么办?子孙后世怎么办?现在为将者多是开国之时留下的,为兵者也多是贫苦无业者。现在国富民安,谁想去当兵呢?去极北之地慌蛮之地呢? 即使自己手中握有权利,也有很多事情不是只能想做就能做的。以往没有发觉,等到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时,才知道是那么无力。 琼胤天的眼睛在这烛光中越加显得幽深,他不是个明君,也不想做个明君,却不希望自己受人束缚,自己国土被人摧残。 不管帝王如何烦恼,正月十八到来,第一批秀女们还是入宫了,整整一百五十人。 宫里的规矩不比家里,皇后首先安排了教养嬷嬷教她们规矩,见到帝王如何,见到皇后如何,见到比自己等级高的妃嫔们又该如何。又比如在宫里不能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些东西可就多了。 唐依沫辞别柳氏,吴氏和唐宗樊又分别找她说话,又是狠狠一番嘱咐才进了宫门。长长的大理石铺成的宫道庄严霸气,却让唐依沫有种步入地狱的感觉,深深回头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外面,自由,别了,梦想,别了,还有那个你,别了。 唐依沫重新带上笑容,跟着前面的人缓缓步入。这里才是以后你应该生存的地方。 受训的日子都是很难熬的,那些规矩太多,比在府里学的时候还多,并且杂乱。唐依沫一来三天后就没了心情。她们全部都住在荟萃宫每日作息精准的很。 唐依沫在这些人中,容貌不算好也不算差,她人也没有什么特色,也不惹人注意。她看着这么多美貌的女子都供帝王享用,深深的有种无力感。他们好像一件件器物,若精美,或许可以得到帝王喜爱,若不好看,就被主子扔在角落,这要苦了多少女子啊! 唐依沫本以为唐依乐会联系她,可是已经七八天了,还是没有消息都没有,天天和这里的女子呆在一起也挺有趣。 不过是现在有趣,以后或许就无趣了,而是残酷了。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帝王啊!”旁边一个和唐依沫相熟的女子忽然问。 唐依沫笑,“你这是想还是不想呢?” 吕莹自己都笑起来了,“其实吧!我也不知道。”偏偏脑袋,然后又说,“其实我是可以不用来的。”要是可以,她爹都给她找人嫁了,她却不信她爹说的话,偏偏要进宫来看看。 唐依沫一说奇了,“什么意思啊?” 吕莹看了看四周,凑近唐依沫,“我爹说了,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看着光彩照人,其实里面黑暗的很。” 唐依沫心里震动,苦笑一下,原来天下的父亲不是都像她家的父亲一样,不是拿着女儿作为资本的。 吕莹瘪瘪嘴,有些后悔,“可是我不信啊!镶着要进宫。”还差点儿把老父气死了,现在肯定又担心自己了吧!吕莹真是后悔了,第一天进宫的新奇已经被现在的苦闷代替了,看了唐依沫一眼,软软道,“依沫,我好想家,好想爹还有娘啊!” 唐依沫拍了拍吕莹的头,“放心吧,还有机会的。”为了显示对天下的恩典,官宦之家的女子进宫后未被帝王看上的是可以放回去的,她们又不是平民之女,也不可能让她们留在宫里做宫女。 吕莹嘻嘻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唐依沫看着吕莹美丽的脸庞,心里担心更甚。 采选之时一向由皇后负责,太后在的时候还会问问太后的意见,可如今后宫皇后一人独大了,可也来了问题,要是帝王对她不起,也没了哭诉的地方。不过司徒蕴现在可没想那么多,看着这次秀女的名单找着以后可以作为自己的人。 突然看到一个人的名字,手一顿,“唐依沫?”又轻声道,“是乐妃的那个妹妹吗?” 明夜在一边嗯了一声。 “哼,姐姐受了冷落又让妹妹进宫,还真是不死心啊!” 就在唐依沫终于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唐依乐那面终于来了信。唐依沫小心接过小内侍手中的东西,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手中的动作。之后又寻了个隐蔽的地方看了纸条上的内容,然后把东西给毁了。 等到夜半三更之时,唐依沫偷偷出了荟萃宫。她们的活动范围很小,基本就在荟萃宫周围,还好唐依乐说的那颗柳树很好找。 唐依沫到的时候唐依乐已经在了。唐依乐见到她,真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先是问寒问暖一番,又关心一阵,还是唐依沫低低问,“姐姐,是有什么事儿吗?” 唐依乐这才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依沫啊!,既然进宫了,就好好的,不要东想西想的,放心吧!姐姐会帮你的。” 唐依沫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帮我做什么?” 唐依乐戳了戳唐依沫的脑袋,笑骂道,“傻丫头,当然是获得帝王宠爱啊!” 唐依沫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头也跟着摇晃,“不行,不行,那是姐姐的丈夫,我怎么能……” 在母亲说找来的人是唐依沫时,唐依乐还有些嫌弃她太笨了,现在看来也挺不错,要是你真的一直如此,或许我也会大发慈悲,等我达到目的的时候放你一马。 唐依乐脸上露出苦笑,“依沫,那是天下的帝王,不是姐姐一个人的,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被人听见不好。”看到唐依沫为难的脸色,怕她不愿意,心里暗想还真是个笨的,就直说道,“依沫,你不是和姐姐争宠,你得了宠,姐姐也会得宠的,我们是姐妹,是一体的,知道吗?” 唐依沫似懂非懂的点头,唐依乐又道,“所以你得了帝王的恩宠就是帮了姐姐大忙了。” 唐依沫思考了半天,似乎在想这样对不对,然后问,“可姐姐,我,我这么才能得到帝王恩宠呢?”唐依沫小脸皱起,对自己能做成这件事情很不抱希望。 以前不发觉,现在忽然看到唐依沫,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看,而且这天真无邪的表情还另有一番味道。宫内美人各色,大多是落落大方,举止有度之人,这种类型着实不多,或许帝王一时心血来潮,不需要那么久,只要能得到恩宠就行了。 唐依乐温言安慰道,“放心吧!姐姐会帮你的,以后会传消息给你。你自己小心些。” 然后话别一会儿,纷纷离开。夜又重新静了下来。 和皇宫中的暗涌相比,岚州边界的凌建城内战火纷飞。越国与初九偷袭,幸好城内早有准备,损伤并不大,然越人这次并没有退却,反而在城外驻防,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城内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已经在开始出城北上了。 林虚晏早就到了岚州,转了一圈再到凌建城来,和妹妹汇合,那时候的孩子容曦经过大半年的外出之行,也变了很多。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镇南大将军府吧!”林虚晏扫了一眼周围狂乱的人群,这才道。 林虚仪两人自然没有意见,跟着林虚晏走了。而在凌建城的北门出入口处,有一个蓬头垢面,衣着褴屡看不出面目,抬起头,只能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忽然那人拦住一个出城的人,“请问老人家,镇南大将军府怎么走啊?” 那被拦住的老人也看了那看不出面貌的人一眼,刚想发火又变了语气,软言道,“姑娘这是进城啊!” 近了才看清,原来那狼狈不堪的人居然是个姑娘,“是啊!” 老汉叹口气,“现在人都往外面出,你怎么还进城啊!你难道不知道城里在打仗吗?” 那人在岚州徘徊了近一月,倒是知道,却不在乎,“大爷,我是进来找人的。” 别人的事情也不好说,老人指了指前面,说了怎么走,自己袭这家人出城去了。 那女人看了一眼前面,眼睛更亮了,抬起脚步,这才发现她的脚走路都有些不正常了。 那女人急急的朝老人指的地方走去,终于一座大宅出现在前面,女人心下一松,急急又走了两步,脚一痛,也硬生生的忍住了。看着那挥舞的几个大字,眼里的泪水都流出来了。扑上前去就被两边守卫的士兵给拦住了。 “放开,我要见沈公子。”明明前面就能见到人了,女人哪里肯依。要是以往还会顾忌什么,可这几个月的艰苦生活,什么面子,什么气质,她全都不顾了,要不是有个信念支撑着她,或许早就倒下了。 那些士兵见来人如此模样,以为是乞丐,而且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轻易放人进去,就是拦住不放。女人也不是打发的,居然高声吼了起来,周围来往的人也都停下看了看再继续走路。 一个士兵急了,一脚把人踹了出去,“哪里来的人,快滚开,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随便想进就进的么?”要是该女子洗洗脸,露出那张脸来,或许别人还会怜香惜玉一番,可这都看不到颜色的脸,除了让别人厌恶什么感觉都没了,更不要说什么怜香惜玉。 女子哪里肯罢休,就是死在门口,她也不走了,见女子依旧高喊,那士兵又想上前,夫人最近已经够烦了,要是被你这个 不相干的人给吵到了怎么办? 脚还没有再次踹下,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士兵们赶紧低头,又说了下那人。 文宣听见外面吵闹也并没有当回事,不过那个女声太过凄惨,喊着沈公子好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女子。文宣还是出来了。 走近一看,看到女子如此模样,也愣了,“请问姑娘是?”她已经猜到那沈公子就是在家混小子了,不会是那小兔崽子把人肚子搞大了找上门来了吧! 那女子见到文宣好像见到了救世主,抱住文宣的腿,吓到旁边的士兵以为她是要攻击人,文宣挥挥手,示意无事才退下。文宣刚想开口问你是谁,就听到女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不痛苦,“夫人,我是七思啊!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第四十九章 到达 自言说自己是七思的女子可不就是被唐依沫赶走的丫鬟吗?当初离开的时候才十一月光景,本来准备快点儿到岚州找到沈约祈就可以在小姐进宫前把人给带出来。可七思也是个除了在帝都城里面晃悠过,哪里到过外面。唐依沫给的地图看不大懂,从北方到南方,多遥远的距离啊!本来开始买了匹马,走了一个月都好好的,可是后来居然遇到了强人,带着的全部东西自然都不见了,地图不见了,小姐给她的东西不见了,那些东西或许是她最后一个念想了。七思哪里甘心,还想偷回来,可小小的人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孤零零的七思这才擦擦眼泪继续走。 没有了钱财,没有了食物,没有了马匹。她做了以前最不屑做的事情,偷东西。这才捱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岚州,到了凌建城。其间辛苦自不必多说,只看着当初活泼可爱的少女成了现在这凄惨模样,就什么都想象得到了。 文宣一听,急忙问,“你家小姐是?” 当七思嘴里吐出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不好的预感成真。 见到文宣太过激动,又辛苦了好久,放松下来的七思说了不到几句话就昏过去了。文宣叫来大夫看了看,又让下人伺候着休息一下,自己又去问问门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下下人来报说那个姑娘醒了之后,文宣再进去看了看,又让下人伺候着洗了澡,洗漱干净。又让人端上清粥小菜,等着七思吃好了这才开始问话。 七思在这几个月里被折磨的够呛,好久没有怎么放松过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两碗,抹抹嘴,抬了抬脸,恍然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再次擦了擦嘴,放好碗,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关系的,饿了就多吃点儿。”文宣看七思紧张的模样温言道,又想到大夫说不宜多食,又道,“这也好,开始不要吃太多了。”让下人收拾干净,挥退了下人,这才道,“七思姑娘,你说你家小姐是唐府的四小姐唐依沫?”文宣心里虽然着急,可还是要搞清楚什么状况。 刚刚还一脸明媚的七思忽然乌云密布,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就是立马要流泪的趋势,扑通一声跪下,文宣拉她也不起,“夫人,小姐她……”七思把唐依沫被府里夫人设计进宫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其中不乏夸大之词,自家小姐的为难,逃出府的艰难,回府的无奈,听得文宣都觉得七思口中的那个小姐不是自己看到过的那个脆弱可人的姑娘。 文宣听了好久,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唐姑娘她进宫了?” “不,我不知道,夫人,你去救救她,不能让她进宫啊!”七思说着说着眼泪就已经出来了,这时候更是泪流不止。 文宣默默的算着日期,现在都正月二十多了,按照惯例,应该入宫了吧!唐宗樊唐大人怎么会如此呢?他们明明先提过亲了啊!就等着这次回去商量订亲之事,怎么会反悔呢?文宣不大相信,可七思的表情却不似作假,而且那副面貌也不是假的。再说,要是在家儿子知道了唐依沫的事情,依他对那女子的重视,说不定还会丢下这里的事务跑回帝都,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可不管他是什么理由,临阵脱逃就是一大罪状了。 不行,不行,这事儿还要好好考虑。文宣虽然可怜七思,可身在朝中毕竟身不由己。更何况还是这个紧张时刻,对七思的话虽然相信可也还是有些疑虑。而且要是真如七思所说,是那女子没有等到儿子回去才逼不得已入的宫,儿子知道了,肯定不会罢休,可要是这样,唐依沫都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了,儿子还有什么办法。文宣忽然觉得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摸摸七思的头,轻声安慰,“七思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打听你家小姐的消息的。”看到七思停止了哭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文宣把心里的愧疚压下去。把七思拉起来做好,又哄道,“七思,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的,就先不要告诉约祈了好吗?你知道,现在凌建城正面临大敌,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安心的。” 七思想了想,也对,不安心可能就有危险了,连忙点头,“嗯,小姐也说要沈公子好好的。” 文宣听了心里更是不好受,要是七思说的是真的,那姑娘还是对儿子有情有义。又和七思说了会儿话,问她怎么过来的,知道后,对这个弱女子有些敬佩,怜爱一番,又让七思休息去了。自己则叫来人,让他到帝都打探打探唐依沫的消息。 现在南方大营全营戒备,沈约祈也不会回来,文宣倒也不担心那人会回来看到七思,也就让七思住下了,要是有什么也好处理。 唐依沫在三天后,终于又得到了唐依乐传来的消息,说陛下会在傍晚之时在御花园附近。这是叫自己去见他的意思么?唐依沫如是想着,手臂就被人一拐,“怎么了?” 吕莹努努嘴,唐依沫朝那面看去,笑了笑,“干嘛啊!你嫉妒啊!” 吕莹不屑的撇撇嘴,“我才不嫉妒呢?”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好看美丽似的。一到荟萃宫谁也不接触,好像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她们这些是人间之人似的,谁也不理,高傲的很,不过奇怪的是那些教习嬷嬷对她也比较宽松。 “不就是和皇后有关系嘛?”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解了二人的疑惑。 唐依沫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人看自己总是不顺眼了,原来如此。唐依乐在宫里得宠之时肯定没有少受过皇后的嫉妒,所以现在作为唐依乐妹妹的她自然和皇后那面的人对上了。 “不过人家长的的确漂亮啊!”不知又是谁嘀咕了一声。 吕莹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唐依沫,忽然凑近她身边道,“其实吧!我觉得她还没有你看着顺眼呢?” 唐依沫笑着碰了碰吕莹的腰,说什么呢?她自己长什么样又不是不知道,反而打趣,“其实我是觉得你比她长得好看多了。” 吕莹和唐依沫对视一眼,笑了。 其实吕莹说的的确不错,有些人第一眼看上去很美丽,可多看几次后却没了那种感觉,而有些人粗粗一看没有什么特点,可越看越有味道。唐依沫就属于后者,至于前者,就是几人谈论的岳怡珊了。 既然进了这里,唐依沫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皇后再怎么说都是皇后,先不说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采女,就是唐依乐现在也不能再和那人对着干了。 唐依沫想了想,还是起身。夜晚的荟萃宫其实是不准外出的,可也不是一定不能,只要不被发现便行。唐依沫早就探好了这里的规律,只要亥时一过,基本上周围就无人了。 傍晚,虽然现在不是,出去碰不上,透透气也好,再说附近的路也不熟悉,探一探也未尝不可。 在这儿宫里的日子并不是很难熬,除了人多点儿,要记得多点儿,好像比自己以前过的好轻松。唐依沫缓缓的踏在外面的路上,果然是皇宫,地面整洁干净,平坦宽阔,可惜不是白天看不清周围景色的全部,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哪里了,可趁着夜色和周围的亮光隐约看到的大致轮廓也让没有怎么见过富贵之物的唐依沫感叹一声。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愿意来这深宫,果然富贵逼人。 转了一个时辰的唐依沫没有碰到什么人,却也心情不错,或许这是她进宫来最好受的一天了。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唐依沫忽然发现自己想起沈约祈的时候少了很多。苦笑一声,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都只是以往做的一个梦罢了,现在梦醒了,一切还要靠自己才能好好生存,不能多想,不能掉以轻心。 南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陈以风的两万人已经启程了,可也不知道能否解决南方之困。西北大营肯定不能抽出救兵来,那里兵力虽然最强,可要防备楚人,肯定不能轻易调动,而东北大营时不时也要防备那面的江人,江人虽然与大琼未有过战争,可万一北方的两个王国集合起来也是不好对付,也不敢调人。只能把南方的士兵集合起来调过去了。琼胤天为了这个事情也是整日睡不好觉,白天有臣子在吵到底是和是战,夜晚自己又对着国内无兵可用而寒心。只要想到开国之时的威风和如今的凋零,琼胤天就心疼,不甘。你们不让朕用兵就不用么?朕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阻止朕。 心情不好的琼胤天干脆起身在宫里随便转了转,挥退了伺候的人,自己随意走着。宫里的夜晚虽然比不上白天明亮,可四处灯笼挂起,倒也不怕被摔着。一个人在空旷的宫里走着越发清净,琼胤天的郁闷似乎消散了些。可在路过一面假山时,心下一沉。 琼胤天自幼就学武,后来对武术颇为喜爱,又专门请名人指点,而且也不乏江湖之士。就是现在,琼胤天每天除了处理政务还是会坚持练武,五感自是非常人可比。在经过假山之时就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唐依沫自那晚后,每天到了那个时辰总会出荟萃宫四处看看,今晚夜色不错,唐依沫一时不查,似乎走远了些。皇宫里面道路曲折,又是黑夜,她又是第一次来,很不幸运的是好像迷路了。在假山堆里转了转还是找不到出路。刚刚还说在这里就不会被人发觉,现在可好,自己都走不出去了。准备跳上假山,看一看,就听到前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唐依沫赶紧闪进假山缝里,屏住呼吸。 第五十章 初见 在被人抓住的瞬间,唐依沫第一反应是动手反抗,可还是忍住了,先看情况如何,过早暴露自己可不是一件好事,难道进了宫还忍不住了么? “你是什么人?”琼胤天直接把人仍了出去,低声问道,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唐依沫被男人摔在地上,来不及揉自己身上被摔疼的地方,低着头不敢抬起,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一副做了坏事被人抓住的害怕样。 琼胤天也听人说过,宫里的侍女有时候会和护卫私会,这是不允许的,所以总是偷偷摸摸,而这种地方就是个好地方,难道自己就是遇到那种事情了?可他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声响。 高大的身影走近了些,声音低沉,命令语气十足,“你是什么人?”琼胤天又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衣服,不像是宫女的。 唐依沫虽然出过唐府,可见到的人并不多,亲自走过的地方也并不多。可这人的气势那么强烈,让她都有些被镇住的味道,怔了怔,这般气势的,难道还碰上了个大人物不成。慢慢的抬头,做出害怕的表情,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是荟萃宫里的。” 原来是刚刚进宫的秀女,是自己未来的女人,想到这里,琼胤天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在这里做什么?”都忘了追究那人在自己面前的自称了。 “我觉得那里很烦,所以晚上出来透透气。”唐依沫撇撇嘴,露出嫌弃的模样,心里却在想着这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可以那么正大光明的在宫里行走,听声音人也很年轻,难道是御前侍卫么? 那语气不似撒娇,不似抱怨,倒像是把你作为朋友和你说说话般的自在和信任。琼胤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没有其他动作,反而带着兴趣问,“怎么烦了?” 唐依沫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我觉得规矩很多。”苦着一张脸好像倍受过折磨一样,又道,“还没有打仗来的痛快。”要是侍卫的话肯定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琼胤天这时正被战事折磨,这打仗二字像是有了磁性一般贴在了他的耳边,“打仗?”琼胤天不自觉的蹲了下来。 唐依沫也坐直身子,“是啊,打仗多简单,你输了就是输了,我赢了就是赢了。”其实这完全就是唐依沫自己瞎扯的。她现在只想眼前人不要再问什么了,也不要再追究什么了,赶紧让她回去吧! 琼胤天笑了笑,不知道是为了这人想法的单纯还是有道理。不过这些话还真是没人敢在他面前说,琼胤天勾起嘴角,问道,“你真的以为打仗就那么简单?” 琼胤天都快被眼前人烦死了,怎么还要问啊!难道不是应该问问我该怎么惩罚我,然后自己求求情,再把自己送回去,或者治自己的罪吗?难道宫里的人思维都那么不一样。其实唐依沫想的不错,可错就错在眼前的人不是侍卫。 别人问了话,唐依沫没有不回答的机会,只能道,“真的打仗肯定不简单啊!”要不是战事,沈约祈早就回来了,要不是战事,自己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唐依沫悲从中来,诉说了好一番,似乎要把自己为说出口的愤怒和委屈在这里向个陌生人说出来,“打仗哪里简单了,不止战场上白骨皑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或许还会造成一生的悲剧,全都在那战争惹的祸……”说到最后居然还放高了声音,幸好被某人给捂住嘴了。 唐依沫看着面前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 琼胤天还以为对方会继续无知的说当然简单,想不到后面还有一篇长篇大论,激情陈词,愣了愣,想到什么,又问,“你也觉得战争不好,不支持朝廷作战?” 唐依沫瘪瘪嘴,这么说那可就严重了,赶紧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要是犯我疆域者,必诛无疑。” 琼胤天露出了个笑脸,这是他接到南方战报之后第一次回心的微笑,好一个犯我疆域者,必诛无疑。一个连个女子都知道的道理,可朝堂上的那些人为了自己,为了家族的利益,竟然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琼胤天心情好了,看着面前的人也顺眼起来,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你先回去吧!” 唐依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这么高兴,而且还恢复了正常思维,也不管了,不过,“你不会告发我吧!” 琼胤天没想到地方还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愣,笑着摇头。 唐依沫毫不吝啬的给了琼胤天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了。不过问题又来了。 琼胤天还在原地想着问题,不知道刚刚走的人怎么又回来了,还是那副小心翼翼的瞅着你,忐忑不安的看着你都样子。自己该答应的不是都答应了吗?琼胤天看着唐依沫不说话。 唐依沫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我迷路了。” 唐依沫心安理得的让琼胤天把自己送到了荟萃宫门口,再次道谢,小心翼翼都进去了。琼胤天看着那人已经不见都身影,失笑,这难道就是不知者无畏吗?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自己是帝王还让自己送她回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样都表情。琼胤天往回走了两步,又想到一个问题,要是今天自己不在那里,那个迷路的人怎么回去呢?不知想到了什么可能,琼胤天嘴角扬了起来。 兀自回去都唐依沫还在想着今天碰到的人是什么身份,可今晚回来都太晚,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副昏昏沉沉都模样让吕莹打趣了一番。 第二天晚上,琼胤天不知怎么都居然想到了昨晚遇到都那个人,刚准备踏出殿门,这才发觉自己是要去做什么,一愣之下又收回了脚步。 南方的战事依旧还僵持不下,可朝中却无再多都兵力可调,只希望能大获全胜吧! 岚州城内战火纷飞。南方大营外站立着两男一女,等着里面人的召见。 “哥,你真的有办法可以抵御住越人吗?”女子疑惑都开口。 男主但笑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那十六七岁的少年道,“容曦,你相信先生吗?” “相信。” 春天的事情很多,春汛是一年中灾情严重之时,大琼国内有两条大河,哺育了万千儿女,却也给人们带来了严重都威胁。春雪融化,河床水位上升,稍有不慎,就会淹没两边的良田和村舍。琼胤天正为战事发愁,这件事情也就交给工部和户部去做了。 白天里又为了施工要用的银子吵了一番,琼胤天散朝后把户部尚书孙涛召进了御书房。 孙涛苦笑,面对工部尚书的发难,他不是不愿意给银子,主要还是帝王啊! 琼胤天亲政六年,朝中自是有他的心腹,而这户部尚书便是其一。 琼胤天赐坐上茶后,就步入正题,“国库已经那么空虚了么?”不然也不会为了工部的上千两银子闹腾。 孙涛哪里有闲心喝茶,直接道,“这几年虽国泰民安,可赋税一直都不重,而且近来办的大典也多,陛下不是还要存着银子练兵吗?”最后一个才是重中之重。跟着帝王那么久,也都知道琼胤天对军事力量的看中,肯定不会仅仅止于此,至于朝上那些反对者,他也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帝王给镇住。 琼胤天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道,“工部的银子还是给了吧!”天大地大,民不可乱。他虽然不要求自己做一个爱民之君,圣贤之主,可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乱糟糟。至于练兵,内务府还有些。 唐依沫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即使被人发现过一次,在小心了几晚上之后又开始在附近游走了。可难道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吗?为什么运气那么背啊!不应该啊!她出门从来不看黄历的。 “怎么又是你?”再次被人从假山堆里扔出来,唐依沫很气愤,本来被人发现了不该是如此嚣张的模样,可要是两次都是同一个人把你给不温柔的扔出来,你就不会觉得害怕,反而怨恨了。 琼胤天也,自己不过是无聊出来走走,居然又碰到上次的事情,而且还是同一个人,要不是对方那眼神太愤恨,小脸皱的太厉害,琼胤天都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在这宫中为了获得自己的关注,有些人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怎么又出来了?”琼胤天不好回答那个问题,反而问道。 唐依沫也不怕了,不过还是回答的很小心,她可没忘了现在自己是个弱者,“那里无聊,出来转转啊!”很理直气壮,琼胤天想说这样是不对的,却说不出话来。 唐依沫揉着肩膀,嘀咕一句,“一点儿都不温柔,上次被摔的刚好,现在又疼了。” 琼胤天耳力一向过人,哪能没听到,斜眼看着唐依沫,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在翻滚,居然还有人嫌自己动作不温柔,宫里的女人只要自己愿意碰一碰都不知道要感恩戴德多少次,这人还嫌弃。现在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大眼瞪小眼良久,琼胤天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唐依沫本就不是话多之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明是敌是友的宫里人,自是少说少错,可哪能那么回到,讷讷道,“不管陛下看不看得上,也是陛下的人,我们虽然不认识,可是这样始终不好,我怕我多和你说了几句话影响不好。” 琼胤天白天被朝臣气着,晚上居然还要被这人气着,不过也很好笑。他还以为这个半夜都会跑出来的女人肯定是个轻浮之人,居然还知道这些,模样看起来也柔柔弱弱的,居然也会说上那一番话。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你说吧,朕……”看到唐依沫猛得抬头,立马改口,“这……这不会有事的。” “我是担心你。”唐依沫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第五十一章 聊天 琼胤天一愣,宫里除了太监就是宫女,肯定不能对帝王的女人做什么,他一个男人是被误会成侍卫了,琼胤天心有不满,难道自己那么像个侍卫?看了看唐依沫,居然还担心自己,她一个小小的采女,那做什么?居然还有闲心来担心自己。 “放心吧!没事的。”琼胤天再次重申。 “难道你是帝王面前的红人?”唐依沫惊疑的问。 红人,琼胤天想了想,自己做自己的红人应该够格吧,于是一点儿都不脸红的点头。 唐依沫心里怀疑,看这人的气度可不像是个武人,即使看不真切也能感觉到他周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语气虽然尽量柔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僵硬和低沉。对这人的身份有些好奇。 唐依沫点头,可却没什么好说的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话题。 琼胤天看着唐依沫冥思苦想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无聊得看着自己的静王,笑了笑。 “那我们不如来说说南方凌建城之战吧!” 唐依沫心里翻个白眼,有这种男人吗?居然在女人面前说这个话题,而且还是像她那样柔弱的女人。不过,她也挺感兴趣的,遂点头。 有些事情,作为帝王的他不能和人诉说,可他终究是人也想得到别人的安慰,别人的赞同,或许他只能在这个陌生的女人面前寻找了。 “你觉得凌建之战最后是败还是胜?”琼胤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这个人说这个问题,或许是被压抑的太久,希望找个人说说,不管她是谁都行。 “胜。”唐依沫毫不犹豫的回答,她对林虚晏有种莫名的信任,那人去了岚州肯定不会就这么回来的。而且不是还有他吗?她相信他会胜利归来的,只是回来的时候物是人非了吧!想到这些,唐依沫又莫名的伤感起来。 琼胤天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一脸笑意的人忽然落寞起来,有了猜测,“怎么了,胜还不好吗?怎么这副表情。”听到那人说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生出那样的坚信情绪。 “可是那胜利是由森森白骨筑成的。”唐依沫本是一时之间为自己的表情找的借口,殊不知给琼胤天产生了震荡。 琼胤天没有要做圣君的打算,那些为民有利的政策也不过是因为无所谓,也没有觉得那些人死在战场上有什么不对,他是天下的王者,那他的臣民自然有义务为他保疆阔土,可唐依沫脸上的落寞哀伤让他感到了母后去世之时的悲伤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唐依沫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第二天起来没精打采的,“那我先回去了。” 琼胤天从回忆中走出来,笑言,“要我送你回去么?” 唐依沫有一瞬间发愣,这人怎么闲啊!想到上次的事情,瞪了琼胤天一眼,自己恨恨的走了。看到远去的背影,琼胤天勾了勾嘴角。 沈天霸在凌建城和越人僵持着,不敢贸然开战,外面的人也不敢主动进攻,似乎在对比谁的耐心好一样。 “陈将军什么时候能到?”沈天霸沉声问属下。 “或许还有十多天。”属下小心作答,深怕被牵连,最近营里大大小小的将军都脾气坏的厉害,没有援军,不敢轻易行动,可让他们像个乌龟一一样缩在壳里,真是窝囊死了。可主动出击,胜算又不大,要是凌建城被攻破,后面就没有坚固的防守之地抵御越人了。 十多天,十多天,城内的粮食应该还撑得到那个时候,不过这样真是憋屈,甩了甩衣袖,“外面的那三人还在?” 那下属自然知道是谁,前几天那三人就候在外面,说什么有退兵之策,众人见他们行事可疑,却搜不到什么东西,就算以为是敌军之人还是放了他们。哪里知道那几人每天都在外面侯着,不理他也不管。“还在。” “那叫他们进来吧!”死马当活马医,沈天霸叹了口气,见到下属出去又叫人站住,“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冷落了他们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愿不愿意了。 那下属好像被这话吓了一跳,立马反对,“将军,小的去叫就行了,您在这儿等着。”天啦,你要是去了,看到他们那个样子不会被气死才怪。他们是每天来,不过人家可悠闲了。 沈天霸一看下属神色就有问题,更是坐不住,直接踏出去了。那下属在后面哭丧着一张脸,追了出去。 “哥,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叫我们进去啊!”林虚仪拿着黎笙剥好的干果吃着,好不乐乎。 林虚晏亦是,坐在矮凳上,一点儿都没有要等人的态度。摇着羽扇,悠闲的很。 三人围坐在一起,中间也摆了个小凳子,放着干果茶水,几人就像话家常一般悠闲。和旁边严谨以待的侍卫兵士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能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还那么悠闲也不是一般人啊! 沈天霸从城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三人悠闲端坐的模样,和那下属所料差不多,差点儿没被吓死,亏他还有些心虚,现在还心虚个屁。 “先生,真是悠闲啊!”沈天霸咬牙切齿的说。 林虚晏得意的朝自家妹妹以眼神示意,然后站起身,抱拳,“只是不希望将军出来看到我们三人狼狈的样子心里愧疚。” 沈天霸死了心都有了。“那不知先生所说是否属实?”要是你不能解了这个局势,老子弄死你。 背后的下属被自家将军的笑容吓出了冷汗,林虚晏没事儿人的说,“就算帝都有援军,可这山高水远的,也不能一时到达,现在虽然成对峙之势,可万一对方发起攻击,城内也坚持不了多久,将军何不死马当活马医,至于其他,林某并不敢保证。”林虚晏温言道。 听完沈天霸心里一突,看着林虚晏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陈将军援军是帝王的密令,其他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人居然还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而且还猜到了自己的心理,要是真的出了事儿,也把自己的罪过推的干干净净。 沈天霸盯了林虚晏良久,才抱拳道,“那先生请来。” 大半个月的训练之后,终于快到了面圣的日子,各秀女在帝王面前表演,如果能吸引到帝王的目光,那自然可以留下,其余者,就会被遣回。 这几日的荟萃宫又忙碌了起来,教习嬷嬷们该讲的也都讲了,剩下的日子就自己想想该在帝王面前做什么。 吕莹和唐依沫的房间隔着的,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匆匆过来,俏丽的脸皱成一团,“依沫,怎么办啊!我什么也不会啊!”虽说是世家子女,琴棋书画会是会,可是都不精通啊!要是选那些,不是献丑吗? 不只是吕莹急,唐依沫自己也什么都不大会,“莹莹啊!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 吕莹一见唐依沫的表情也知道了。两人无奈对视一眼,苦笑。 “莹莹,你想进宫吗?”唐依沫谨慎的问。 吕莹像是要波浪鼓一样摇头,“不想。”她早就后悔了,没有她父亲的话,到了这里,虽然还不算是帝王的女人,就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还听到许多传闻可怕的很,早就想出去了。 “既然这样不就行了,那还担心什么?”唐依沫一语惊醒梦中人。 吕莹勾唇一笑,是了,就随便弄弄,没有被人看上不是更好。拍拍唐依沫的肩膀,慢悠悠的晃着头。 不出唐依沫所料,这天又收到了唐依乐传来的字条,不过这次可麻烦多了,先是晚上出去和人换了衣服,装成宫女的模样进了唐依乐的骄依殿。虽然唐依乐受帝王冷落了,可是殿中的摆设依然照旧,华贵奢华。 唐依沫低着头跟在前面一个宫女后面,进了殿装作好奇的模样似乎想抬头看看,就听到前方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手上一暖,“姐姐。”声音很低。 旁边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前面的宫女是唐依乐的心腹女官袭音。唐依乐吩咐了一声,拉着唐依沫进了里面,让她在外面守着。 宫里的殿阁除了正殿之外,厢房很多,穿过正殿,唐依乐拉着人到了后面自己住的地方才停下。 似乎第一次出荟萃宫,唐依沫显得有些惊奇又有些害怕。停住脚步后,才抬头看了看,似乎和自己想象中太华丽,又低下了头。 唐依乐一直注意着唐依沫的表情动作,拍拍她的手,示意安心。 “姐姐,是因为献艺的事情么?”唐依沫最后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问。 唐依乐的确是为了这个事情着急,记得母亲说过后来也找人教过她琴艺,可效果不怎么样,可也听说这人字写的不错。 唐依乐移步到桌案前,“写两个字看看?” 唐依沫乖巧的写了,和给沈约祈信上的字不同,笔锋之处敛了些洒脱之意,显得有些小巧玲珑了,不过的确可以。 “那天你就写副字上去就行了。”说着又写下一首诗,“把这个背熟,就写这个。” 唐依沫看了一眼接过,睫毛不安的眨着,“这样就可以了吗?” 唐依乐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慢慢的开始讲规矩了。“其实,最后这次陛下也会去的,可近来陛下国事繁忙,想来也没有心情来了,这样的话就由后宫妃子选择。至于才艺之类,并不是重点,只要你让她们觉得安心,也合宜得体,没有太大的差错也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帝王连给自己的女人也不关心呢?不过现在南方正是战火纷飞之际,想来也是。“那姐姐也会是其中之一吗?” 第五十二章 献艺 唐依乐有些得意的点头。虽然她被帝王冷落,却也没有到那种地步。帝王的妃子并不多,而且贵贤淑德四妃皆没有封,都是按名字封的妃,她自然也在其中。 唐依沫似乎有了底气,“只要能帮到姐姐就好。” 唐依沫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唐依乐姐妹情深的又说了会儿话,拉着她在殿里走了走。唐依沫突然扫到一张画,心头颤了颤,指着那张画问,“姐姐,这是?” 唐依乐也看向那处,眼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带着些思念又有些哀怨,然后听到她吐出几个字,“那就是陛下。” 画里一人于雪中站立,空旷的天地仿佛都成了他的臣民,英伟的身子直直站着,霸气尽显,“姐姐肯定很爱陛下。” 唐依乐还在回忆,这是什么时候画的呢,是自己在宫外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吧,没有帝王冠冕,只身一人却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霸气天成。那时十八岁的帝王还没有如今的深沉和老练,那时,他或许是真的爱自己的吧!冷不防听到唐依沫如此说,忍不住问,“何出此言。” 要说出的话或许有些不妥,唐依沫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低声道,“陛下肯定没有这么好,只是因为姐姐喜欢,所以才画的这么好看。” 惹来唐依乐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刻她们虽然各怀心事,却不乏友爱欢乐,可到了以后,连这种表面上的亲密都维持不了了。 这面笑的欢乐,那面也是说的热火朝天。鸣凰宫内,烛火通明,众人禀退在外面,屋里只留下斑驳的人影。 “你都准备好了吗?”司徒蕴轻声问。 一旁的岳怡珊笑的温柔,“都准备好了。”既然早就知有这一天,自然什么都早有准备。 “这些本宫也不担心,叫你过来只是看看你。” “多谢皇后关心。”岳怡珊巧笑言兮。 司徒蕴摸了摸岳怡珊的手,“你我姐妹还说这些。以后这宫里我们可要相互扶持。” “姐姐放心。”略一迟疑,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司徒蕴瞧这模样,直接叫人说了。 “就是那个唐依沫……”说着还看看司徒蕴的脸色。 “你和她相处那么久,觉得怎么样?”有岳怡珊在,她也很少去荟萃宫里。 “很不显眼,而且很好欺负的样子。”岳怡珊一点儿都不以为意。“别人常常叫她帮忙都回去帮,我看倒是一点儿小姐的模样都没有。”似乎想起那人被众人欺负的情形,笑了笑。 司徒蕴自也听过那里的教习嬷嬷回禀,那人这个模样,难道还想进来争宠不成?这唐家,这乐妃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岳怡珊看了sty半天不知道她如何打算,“表姐,那会留下她吗?” “你觉得她有威胁吗?” 岳怡珊不屑的笑笑,司徒蕴就已经猜到了其意思。可还是不安,为什么要送这么一个人来呢?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还是怕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索性就让这么一个人来了。可是最后决定权可是在帝王手里啊!不过这次倒是巧了,陛下有事不能来了。 到时候再说吧!停了这个话题,两人又说了会儿,再把人送出去了。 唐依沫在唐依乐那儿看到那副画,知道了原来那个自己碰到的人居然是帝王,,忐忑一阵后,却又有了想法,怪不得那人居然会和自己说什么凌建之战,可以自由在宫里 行走。不过,那人并没有揭穿自己,是为什么呢? 既然机缘如此好,哪有不利用的道理,唐依沫玩出的惯例更是少不了了。 或许有些人本就有缘分,第三次出去闲逛的琼胤天想到前两次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又往假山处走去,不自觉的就在搜索人,可走完也不见人,顿时也觉得自己魔障了,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皇宫里假山如此多,难道还要自己挨个去找不成,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琼胤天自然不会再这样做。可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就是这个意思,本来又逛了一圈准备回去的琼胤天居然在路上又碰到了刚刚让自己行动诡异的人。 “又是无聊出来闲逛?”这一次琼胤天没有把唐依沫给扔在地上,而是抓在手里。 唐依沫挣开琼胤天的手,整整衣服,摇头,在琼胤天的疑惑中道明来意,“是心烦,出来透透气的。” 被人挣开,琼胤天也没有不悦,闻言也只是问,“心情不好?”他可不觉得这人心情不好。 终于问了,唐依沫心里窃喜,面上依旧哀伤,“是啊,过两天就是最后选举的时候了。” 琼胤天自然知道,他的皇后前几天才问过他今年是否亲自去,却被他以国事繁忙推脱了,“这个?”他不知道为此有什么好烦恼的。 “因为我什么才艺好像都不大会。”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道。 琼胤天被噎住了,被选进宫的女子无一不是德才兼备,要不就是容貌异常美丽,可这人好像什么都不占,的确有些困难,他自己当初怎么第一次就画了她呢?琼胤天盯着唐依沫看了两眼,不过,挺顺眼的,存章眼光不错。 “你看着我做什么?”唐依沫被琼胤天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知想到什么,琼胤天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很想进宫?”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心理,琼胤天居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可自以为是的答案却在唐依沫摇头中得到了诧异,“不想?” 唐依沫也不看琼胤天脸色,低声说,“是母亲叫我进来的,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唐依沫用余光看了眼那人的脸色,暗想先生所说果然正确,帝王自以为天下归他,对有些东西很不在意,可你若是不那么轻易顺着,或许会收到不同的效果。 琼胤天自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自己被嫌弃了,这种情绪却又异常的特别,“难道你嫌弃皇上?” 唐依沫比了个“嘘”的手势,还故作紧张的四处张望,演戏的最佳奖项非此人莫属,“小声点儿,不要命啦!”敢这么说陛下。 琼胤天倒是无所谓,可唐依沫紧张的样子让他心情颇好,等着对方继续回答。 “其实也不是,主要吧!我这资质可能不大适合伺候帝王。”唐依沫挺颓废的,又小声嘀咕,“而且皇帝肯定很凶,我胆子很小的,万一被他吓着,扰了帝王兴趣怎么办?” 皇帝凶,琼胤天自己可没有那种自觉,可你胆小,他还真没看出来,“你胆小?” 唐依沫缩成一团,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怎么不怕我。”琼胤天立马又道。 “你又不凶。”唐依沫笑眯眯的道。唐依沫不知道因为她今晚的话,让琼胤天在很长时间内没对她生气过,直到出了那件事情。 到了时辰,唐依沫还是走了,而今天的帝王回到后宫某个女人处,本来想问候几句,可第一句话却是问对方朕看着凶吗?把那女子吓得当场跪下。琼胤天兴趣尽失,还是回了自己的宫殿。 唐依婉经过了这次的打击,神情有些不好。依婉娘亲窦氏知道后,过来安慰几次,或许记起吴氏临走前的那个笑容,依婉渐渐的好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帝王旨意已下,家里没有要帮忙的人,她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就是嫁给了个傻子她也不会放过吴氏。 吴氏对唐依婉温顺的态度似乎很受用,看过两次后也不常去了,现在她都已经不想管那么多,只要没人来惹她,不要贪心,她也不为难。 唐府清净了许多,不过也并没有多少感觉,唐依琪被歹人掳走下落不明,唐依沫又入宫了,唐依婉现在也不出院子,至于唐依饶,在吴氏给她安排了一桩婚事后也安心等着了。 “还没有依琪的消息?”吴氏问焦阅。那人已经快半年未归了,昨日老爷又问起,她安排出去寻人的人也没有消息。 “没有。”焦阅回道。 “她到底去哪儿了呢?”自己的计划都快成了,可是那人到底去哪儿了呢?不是说去岚州了吗?可派人到那儿守着也没有看到人影,不管怎么说也是唐府的女儿,真在外面不见了可不好,“加派人手出去寻。” 吴氏口中的唐依琪现在还刚刚进入岚州,她倒是没有七思那般的狼狈,不过也好不了哪里去。毕竟是府里的小姐,也没有出过府,更是没有带仆人,孤身一人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最后遴选的日子到了,在各人的期待,紧张中终于过去。回到荟萃宫的众人也不像以为那般,都在和相交教好的人说着白天的事情,一会儿后悔自己哪里弄的不好,一会儿又哀怨要是不怎么样就好了,好不热闹。 而唐依沫的房间,吕莹兴致勃勃的问,“今天我做得没什么不好吧!应该不会被选上吧!” 吕莹弹了一首曲子,的确不怎么样,而且前面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有些吞吞吐吐,唐依沫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 “那你呢?愿意进宫啊!”吕莹乐了一阵后,忽然问唐依沫。 唐依沫苦笑,“家里人要求的,如果被选上了就选上了呗!”她在尽力忘记什么,也在努力做着什么。 “那祝我们幸福。”吕莹抱住唐依沫,这个她在宫里认识的唯一朋友。 晚上,司徒蕴把今天看过后的名单呈了上去,“陛下,这些就是了,要不您再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不然就让剩下的出宫去了。” 琼胤天本来是想去看一看的,可后来又有战事来报,便没有去,扫了一眼名单,看到了那个名字,忽然觉得有些安心,“这样就行了。”又看了看司徒蕴,“辛苦你了。” 司徒蕴柔柔一笑,“只是臣妾该做的。” 司徒蕴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她最后还是把唐依沫留下了,她就不信那个人能搞出什么名堂,要是能闹出些笑话,让乐妃更为帝王不喜那才更好。 第五十三章 又见 唐府也在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唐依沫被封为才人,这是留下的秀女们的品级,若得帝王恩宠,自然可以获得更高地位。吴氏早有准备,自己不感奇怪,可唐依婉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是笑了笑,意味不明。 才人们的院落是各自独立的,可和那些宫殿却是不能相比,只是简单的几间屋子罢了,还配有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唐依沫却是乐的轻松。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且还是比唐府的院落好很多的地方。想到唐府,又不禁想到了柳氏。不知母亲怎么样了,自己进宫的时候看上去好了很多,可一个多月过去也不知如何。 没有人监视,还有人伺候,除了每天要去那些不认识的女人处请安外,唐依沫无事就四处走走,要是唐依乐有什么消息也会配合,几天下来却也不错。有时候她也在想,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老死宫中或许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怜。 “陛下?该翻牌子了。”琼胤天起先没有吩咐,在琼胤天处理完政事后,敬事房照例把准备好的东西呈上。 琼胤天本想挥手让人退下,又想到什么,多问了一句,“是新来的那批才人吗?” 敬事房管事会意,指了指旁边的牌子,“这些都是。” 琼胤天手伸了上去,却又缩了回去,伸到了另一边,随意翻了一块。他也性事上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就是个程序罢了。 完事之后,没有睡意,出了殿门,走了几步,挥开了身后伺候的人。朝一个地方走去。 琼胤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来这处,才人们的院子都是在宫里的西面,各处散落。琼胤天仗着武功翻过院子,越上房顶。对于在自己皇宫里,为何还要做着盗贼所做之时,琼胤天自己也很奇怪。不过,在看到下面那人撑着脑袋看着黑蒙蒙的天,那些东西也就不想多想了。这人最近晚上都不出去了呢?难道是有了作为帝王女人的自觉了? 琼胤天哪里知道唐依沫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无事之后,心就静了下来,以为不愿意想的人和事像潮水一般扑来,南方战事如何了,那人又如何了,七思是否安全到了,又是否把那些话说给那人听了,那人听后又是什么反应,一连串的未知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冷不丁的被人一吓,被差些晕过去,“你干嘛啊?”就在唐依沫觉得天色很晚,准备回屋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了个黑色人影,让她差些跌坐到地上。 琼胤天很无奈,自己都站在后面一盏茶的时间了,“没事儿吧!” 有事儿,唐依沫怒瞪了琼胤天一眼,这人怎么到自己这儿来了,难道是那个?唐依沫心里冒着寒气,不过不像啊!那个事儿不是还有人早些时辰来通传的吗?难道是秘密而来,唐依沫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把帝王给吸引来了。 二月末的天气还冒着寒气,唐依沫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瞪着琼胤天不说话,琼胤天看着唐依沫只觉有趣的紧,身边的女人哪个对着自己不是曲意逢迎,故作温雅,都不像面前之人真实,“冷就进去吧!” 唐依沫心里翻个白眼,有你一个男人在,我敢进去吗?虽然进宫了,那些什么东西也不在乎了,不过还是要给她一点儿准备时间吧!“那要不你先走吧!”见那人实在不肯动,唐依沫带着商量的语气询问。 还有赶朕走?琼胤天脸色不大好,好歹记起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看着唐依沫也顺眼多了,至少还挺守妇道的。 “嗯!”一个飞身,人就不见了。 唐依沫眨了几次眼睛,又揉了几次眼睛,似乎要证明自己有没有看错,想不到自己嫌弃的帝王还是个高手啊!下次一定要讨教讨教。 其实琼胤天并没有走远,躲在另一边的屋顶看看着唐依沫,看到唐依沫的动作和表情嘴角笑意扩大。 第二天,帝王降下恩旨,新晋的才人全都增加了用具,特别是床上之物,拿着那些东西的唐依沫若有所思。却很快被唐依乐打断。 “姐姐,有何事。”唐依乐脸色不好,唐依沫说话也战战兢兢。 唐依乐真想真想看看自己这个妹妹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别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闲逛,试图可以看到帝王天颜,而她呢?自从封了才人就一直在这小小的院子里面窝着,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像在唐府院里一样,真想问问这人到底是不是唐府的女儿,怎么那么不一样。看着唐依沫战战兢兢的模样,更是气不大一处来,却要忍住怒气,温和道,“依沫啊,你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出去走动走动的,不要就在院里窝着,”看到唐依沫不安的神色,拉住唐依沫的手,“放心吧,姐姐会帮你的。” “谢谢姐姐。”唐依沫嗫嚅道。 一看就是孺子不可教,唐依乐又道,“算了,今天我带你出去认认路吧!”反正宫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妹妹,这几日都丢尽脸了。就不能学学人家岳怡珊,天天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在御花园附近飞舞,不过也没有见到圣上就是了。 唐依沫跟在唐依乐身后,不想是其妹,倒像是个做丫鬟的,唐依乐又教训了一顿,才好了些。看着这样子的唐依沫或许觉得心烦,索性走了会儿就停下了。以前不觉得,可久了之后真是又笨又胆小,她自己都怀疑当初母亲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唐依沫见唐依乐要离开,连忙拉住那人的衣袖,看着唐依乐看自己,又怯怯的松开,“姐姐,我可不可以见我娘。” “进了宫,可不是那么好出的,如果想的话,就得到陛下恩宠,到时候你想做什么自然都可以了。” 唐依沫像是没有听出唐依乐的意思,又问,“那姐姐,我想见见大夫人可不可以。” 唐依乐彻底无语了,甩开袖子,“到时候看吧!”带着自己的宫人走了,只留下唐依沫一人,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身边的人,看上去孤单的很。 唐依沫原地站了一会儿,闲着无事,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还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唐依乐嘴里的那个花蝴蝶岳怡珊。那人的确有炫耀的资本,陪着皇后和其他的一些后妃在花园里逛着,看来自家姐姐还真是受皇后排挤的厉害,这样的小聚会居然也没有她的份。既然撞见了,别人可以当作没看到你,你却不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她。 唐依沫小步过去,向皇后和几位后妃请安。那怯懦的模样看得司徒蕴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果然是可以看乐妃的笑话的。那么一个人居然有这个的妹妹,弄进宫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 “咦?这不是乐妃的妹妹嘛?”后面不知哪个女人忽然开口,那妹妹儿子刺人之极。 “是啊,好像是乐妃的妹妹,真是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 皇后或许听够了,这才开口,“唐才人这是做什么呢?一个人在这儿,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那些奴才是干什么吃的?”明明是教训奴才的话,却是说唐依沫可怜之极,连个自己的奴才都使唤不动。 唐依沫还没有开口,岳怡珊就捂嘴笑了起来,“唐才人一向心软,而且还热心,是不舍得那些奴才伺候她吧!”身后又是一堆笑声钻出来。这话简直就在说唐依沫和那些奴才一个属性了。 她们旁边就是御花园里的一个湖泊,站在边上的一位后妃把锦帕扔了进去,惊呼一声,“啊,原来唐才人那么热心啊!我那条锦帕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忙捡一下呢?”乐妃得宠的时候没少给过他们白眼,现在虽然还欺负不是那人,不过欺负这个妹妹也不错,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看看那个主人知道这事儿会是什么反应。 唐依沫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身子微微的颤着,抬头看了看皇后,眼里满是祈求,似乎想听到什么声音,可是听到的却不是自己期望中的。司徒蕴见唐依沫迟迟不移步,以为是觉得有乐妃撑腰就什么都不怕了,心头怒火窜上来,“怎么,这点儿小事也不行,以前在荟萃宫的时候不是也做过不少吗?难道是看不起我们?” 这话可就严重了,唐依沫这才慢慢移步过去。二月末的湖水还是透心凉,她本就怕冷,这水实在是有些不敢下,还在想着是不是压低姿态求求情,身后被人一推,就落入了湖中。 本能的,唐依沫直呼救命,可岸上之人忽然间仿佛耳聋一般,只顾欣赏湖中美景,对呼救声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唐依沫才感觉到被人抱住,隐隐约约有人说了什么,然后又是一阵怒吼,自己又好像被人抬起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了,直看着朕做什么?”本是叫人来商量事情的,怎么这副模样。琼胤天不解问道。 付一城面色冷淡,半晌,甩出一句话,“你也不管管你的后宫,都弄出人命了。” 看到帝王故作无辜模样,付一城再次叹气,把自己刚刚在御花园看到的事情说了,“……臣知道陛下你不喜欢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毕竟是你的后宫啊!” 琼胤天眉心皱起,沉声问,“你刚刚说的那个被欺负的女子是不是叫唐依沫。” 不知道琼胤天怎么变了反应,还是答道,“臣听伺候她的宫女是叫的唐才人。”付一城看到帝王眉头皱得更紧,也不再说话。 先帝子嗣稀薄,为了多生龙子,虽说采选减少,可每年几个,几十年下来也是很多,琼胤天也是看到过后宫女人争宠之事的,对此也早就有些麻木了,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政事之外的调剂品,有时候她们之间发生的一些争斗听起来他甚至觉得有趣,不禁会想,那些女人居然那么有算计,要是用在国计民生上不知道要出多少为国为民的好计策。 第五十四章 探病 有时候在看历代典籍之时,也不禁想,要是他们兄弟众多,或许斗争还会激烈一些吧!可现在听到那人被欺负时,却有些不舒服,不像以为看戏时的样子。 沉了沉心情,琼胤天继续商量事情,“朕要你秘密去招募士兵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既然不能来明的,就先来暗的。 付一城知道琼胤天很看重这件事情,不敢怠慢,“招了两万于人。” 琼胤天一手不停的 击着桌面,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先加紧训练,继续招。”他要的可不是小小的军队,而是庞大的阵营,南方北方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才行。 付一城很为难,“陛下,军费……” 养兵是个费钱的问题,可这盛世难道连个兵都养不起?琼胤天眼神一暗,“先等着吧!” 付一城退下后,琼胤天又处理了些政事,后又有人来报说静王求见,他也有些日子没见那人了,遂让他进来。 帝都的静王府已经在快建成了,只要再收拾收拾就可以入住了,静王也要搬出皇宫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人要成亲了。 静王行了礼,孩子气的叫了一声“皇帝哥哥”,面露羞怯之色,琼胤天已经猜到这人要说什么了。 “以后成了亲,你也是大人了,可要好好待人家。” 杨存章乖巧的点头,有些赧色的低着头,嘴角微微嘟着,看上去别扭的很。 “怎么了?” “我到他们府里,他们不让我见唐姑娘。”杨存章委屈道。 琼胤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都要成亲了,还那么心急。” 琼胤天看着杨存章静静的坐着,不知不觉想到了那个人。 被宫女抬回院里的唐依沫许久之后才清醒过来,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色,呼唤了一声,连忙就有个宫女过来,“主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依沫觉得脑袋很重,艰难的摇摇头,“我,我怎么回来的?”她记得自己被那群人设计退下湖里,冰冷的湖水让她的呼吸都快窒息了一般,后来的一系列动静迷迷糊糊的。 “是付统领路过御花园,把主子给旧起来了。”宫女答道。也是他吩咐人叫他们过来的,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哦!”唐依沫轻轻点了点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宫女扶起她,“主子,你要做什么?” “有点儿饿了。”唐依沫嘟囔一声。 那宫女笑了出来。唐依沫对她们并不凶,虽然不得势,可受到的待遇却好了很多,有些得宠的娘娘时不时的会惩罚宫女,唐依沫待他们却是很好,没甚脾气,相处起来也随便了些。 “坏紫烟。”唐依沫又嘟囔一声。 名唤紫烟的宫女这又笑了笑,给唐依沫端来清粥小菜。唐依沫慢悠悠的吃完,再坐一会儿酉时都过了。唐依沫还想出去院里坐坐,被两个宫女给拦住了,唐依沫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索性就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后宫如此嚣张,那人不管吗?看起来那人并不是个任人揉搓的人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那人已经见过自己,也接触过,至少也有些印象,可为何却从来没有以侍寝的名义来过,若说对自己毫无印象,却也不是那么回事。唐依沫还在想着琼胤天到底想做什么,那人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琼胤天越过院子围墙没有看到以为那个坐在外面的人,顿时心里一沉,真的病的很严重吗?又悄悄的探进屋来,见那人双眼呆滞的睁着,可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以为红润的小脸变得惨白,被子里露出的小脑袋看起来异常可怜。站了一会儿,那人居然也没有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滋味。 “生病了么?”良久,他才主动出声。 唐依沫不说话,目光却移到琼胤天身上,她现在是真的不明白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深宫无聊,所以来看笑话的吗?眼里忽的钻出泪水,让一向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琼胤天心里咯噔一声。 慢慢靠近床边,伸出手放在唐依沫额上,却被唐依沫一偏,躲了过去,琼胤天眼神蕴着风暴又缓和了些。 “男女授受不亲。”唐依沫说的这句话把琼胤天给气笑了。 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心里满是怨厌,“你还是快走吧!我现在已经是陛下的人了,你就算是帝王身边的红人,被人看到了这样也不太好。”唐依沫一副完全为他考虑的样子,让琼胤天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钻出一句,“你讨厌他?” 唐依沫想了半天才知道琼胤天说的什么意思,她的确讨厌,不过这话怎么能当着你的面说呢?摇摇头,琼胤天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满,最后又听到唐依沫说,“我只是觉得他很没有眼光,居然看上那样的女人,都说皇后母仪天下,温雅大方,可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妒妇。”唐依沫把白天全部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这人身上,她现在可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琼胤天一愣,又忽的笑了,其实谁说不是呢?唐依沫用余光偷看了一下对方的脸色,发现还好,心里安心了些。先生说君心难测,谁知道你会不会生气呢? 琼胤天以为唐依沫是怕自己把这些话告诉皇帝,所以才不安的看着自己,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和他说的。”又拿出个瓶子,“这个药给你。” 唐依沫也不推托,直接拿过,还说了句谢谢。心里却在腹诽,我当然知道你不说了,你已经都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琼胤天翻牌子的时候,把目光落在了那人的牌子上,最后还是移开。算了,他不希望这个宫里唯一和自己说真心话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和那人在一起,很轻松,现在还不想失去那种感觉。 岚州,凌建城 “先生,你说让我们等,我们都等了十二天了,你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啊?”沈天霸都快被气疯了,本以为这人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就是让他们等,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除了偶尔让人去城外骚扰敌军外,还让城内的士兵好好休养,你以为这是度假呢! 林虚晏在沈天霸的怒气下更衬得温文有礼,“将军稍安勿躁,只是不知帝都是否真的有援军。” 这话对方已经问过几遍了,沈天霸不是很相信他,自然没有以实相告,可那人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他已经知道了,“先生猜猜看。” “在下自以为是有的,”没有看到沈天霸脸色变幻,仍旧道,“不过兵力一定不多。” 沉默良久,林虚晏又道,“在下这里的确有一计。”然后凑近沈天霸耳边,耳语几句。 沈天霸看了林虚晏良久,才叹道,“要是先生猜错了怎么办?” 这一计可都是以有援兵为前提啊! 林虚晏自信道,“这没有如果,还请先生告诉在下,陈将军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沈天霸一直都叫人注意着那面的消息,现在也已经近了,“三天。” “那五天之内,凌建城之围毕解。”林虚晏轻描淡写的说,似乎这就是个事实。 吴氏进宫了,倒不是因为唐依沫的哀求,而是唐依乐自己因为焦虑。 “娘,你确定唐依沫能有用?”唐依乐都快愁死了,那天唐依沫失足落水,话是这样说,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她在宫里都成了别人的笑料了。以往的得宠妃子,如今却到了任人打骂不还手的地步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吴氏听了女儿的话后,沉默半晌,然后笑道,“放心吧!只有陛下宠她了,就什么都好了。” 唐依乐睨了母亲一眼,“要是果真如此倒是好了,可是她每天就呆在院里,什么也不做。真是气死人。” “她不做,你可以教她啊!”吴氏按按女儿的手,安抚道,“你知道吗?陛下对静王恩宠甚厚。” 唐依乐脑袋一转,也笑了,一个傻子都能让帝王恩宠至此,那那个傻子或许也可以。又被母亲劝了劝,唐依乐心情好些了。又说了唐依沫想见柳氏的话,吴氏让唐依乐把唐依沫叫来。 唐依沫看到吴氏也显得很激动,先是问候一番,又问了自己母亲的病情,听到吴氏说好的时候,表面上放松了些。没有亲眼看到,她始终不相信。 “怎么了,不高兴?”或许养成了习惯,没事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找这人说说话。琼胤天又来了。 “没有,只是有些想家。”唐依沫语气闷闷的。 果然还是个孩子,琼胤天看着唐依沫的侧脸想到。琼胤天本就不会安慰人,这句话一出陷入了沉默。 唐依沫反应过来,问,“你,每天不忙吗?”不然为什么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 “还行。”琼胤天的确算不上很忙,有些事情下面的人就可以处理了。 “你以后有什么希望吗?”唐依沫这儿纯粹是在打听消息。这么久的相处,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人对自己在那方面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来也不过是找自己说说话,或许自己不表面的真诚和实话实说让他觉得有趣,抑或宫里无人对他说实话,便在自己这里寻找了。想到这些,唐依沫也不禁想,原来富有天下的人也不一定是最快乐的。 琼胤天忽然迷惑了,希望以后怎么样吗?他实在没有想过,没有名留青史的欲望,也没有做明君的幻想,但有一点儿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你呢?”反问道。 唐依沫就猜会是这样,自己提出的话题也不过就是这个目的,希望这人能记住,给自己多一条出路。唐依沫笑嘻嘻的站起来,自我感觉很霸气的走了一圈,“说了你也不要笑话我,也不要给那位说。” 就在唐依沫转了一圈回到琼胤天面前时,以为她会侃侃而谈一番,居然又是一番祈求,无奈点头,“自然。” 第五十五章 笑话 完事准备好,唐依沫才道,“我想为国为民做些事情。” 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情,很小,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却有些像是闹笑话了,怪不得有那个前提,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物,“怎么?就你还想做姬玄不成?” 唐依沫听出琼胤天口中的嘲讽之意,脸色涨红,恼羞成怒,“你一个大丈夫说话不算话。” 琼胤天立马禁了脸上的笑,看到唐依沫这羞恼的样子,却更觉有趣。 琼胤天现在听这话不过就当个笑话听罢了,因为静王也在他面前多次放下这样的豪言,本来还想问些什么都省了。他不问,唐依沫却没有忘记他还没有回答问题,“那你呢?” 琼胤天也不知为什么居然说了,“恢复高祖之时的辉煌。” 唐依沫听了哈哈笑,“那你这个红人可要好好劝劝陛下咯。”心里却笑不出来,高祖之时的辉煌,那就是武力了,这人是那样想了吗? 琼胤天也笑了,你当别人是说笑,说不定别人也当你说笑呢? 现在的他们不知道以后有一天,他们会为了彼此的愿望而并肩战斗,终于创造了这盛世辉煌。 两天后,帝王下旨,念新晋才人思念家人,特许回家探望。知道这个消息的唐依沫愣了一下,对琼胤天的感觉更加复杂。 由宫女陪着,唐依沫离府两个月又再次回来,不过身份却大不一样,向唐宗樊和吴氏请安后,回到了以前自己的院落。柳氏早就知道女儿要回来,早就让人在门口候着了。 母女俩相谈一番,看到母亲真的没事,唐依沫安心了许多,又问了些府里的情况,说了下自己在宫里的事情,柳氏看着女儿面色红润,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安心了,还是嘱咐了几句,唐依沫陪着柳氏用了晚膳这才在宫女的陪同下回宫了。 唐依沫倒是走的清净,可看到她的人却在府里议论开了。 “小姐,果然进宫的人就是不一样,四小姐以前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可这次回来感觉还是变了些,虽然还是柔柔弱弱的,可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晴初说了之后看到唐依婉脸色阴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转向其他了。 唐依饶却也不羡慕,连回家看看娘亲也不行,那人也不是那么高兴吧! 唐依沫回宫后的第三天,南方快马传来捷报,让琼胤天终于高兴了起来。凌建城之围解了,现在正在反击,朝廷上下的阴沉气氛也都消散了些。战胜后,对是进攻还是修顿又是一番争吵。 琼胤天看着下面臣子的进言,心情也没有变坏,本来以为还要苦战一番的战役居然就这么胜了,他还有些不敢置信,没有太多的伤亡就达到了效果。 “陛下,凌建城之困已解,微臣以为不可进攻,我国兵力不足,进攻或许不足以抵挡越人……” “……理应和越人商讨和解之策,还我大琼边界安宁,实在不宜久战……” …… 一连串的人说完后,琼胤天终于还是说话了,“李爱卿说的有理。”把写好的信交给外面的士兵,快马加鞭传到凌建城。 岚州现在举州欢庆,越人终于退兵,凌建城城门上,沈天霸看着林虚晏再次抱拳,“这才多亏先生妙计。” 陈以风也是抱拳,“多亏先生。” 林虚晏回礼,“也是两位将军信任在下。”林虚晏用计先派些小部队去激怒敌军,越人久围不下,早就有些烦躁,几天后被激怒,索性派了一支部队过去追击,势要让里面的看看他们不是好欺负的,那些人被小部队引到了陈以风带来的两万人部队里,自然又去无回。越人见出去的人没有回来,自然生疑,又再次派兵出去查探,结果出去的人都被陈以风的部队绞杀。越人更是怒不可遏,准备强攻城池,却被里面的大军和外面的部队联合绞杀。 进攻失利的越人对其有了恐惧感,不再敢强攻,退守城外。越人号称二十万大军,如果真的再次进攻说不定还有胜算,可是在第一次攻城的时候损失太多,而沈天霸威名在外,还是胆怯了。林虚晏用让人用稻草人与夜晚至于城门上,另外安排人给越人大营捣乱,误让他们以为我军人多,在对方疲惫不堪的时候纠结全部兵力前进,把越人打的落荒而逃。 可其中要是没有沈天霸和陈以风都赞同的话,林虚晏的计谋也不可能全部实现,最后空城外出实在是太危险了,却也赌赢了。 林虚晏这么说的时候,陈以风大方道歉,他也是在沈天霸再三劝解下才同意的。 收到琼胤天的旨意,他们并没有不满,凭着现在的实力,想要反击着实不易。 修整好之后,又做东宴请林虚晏。 七思听到战争胜利就再也坐不住,文宣无奈只能差人把丈夫叫回来。只是瞒着儿子,因为听七思说沈约祈是见过这个丫环的。 正在庆祝的沈天霸看到府里有人找自己,虽然不满,还是回去了。 “这么急急忙忙找我回来做什么?”还没有踏进屋,沈天霸的大嗓门就响起。 文宣也是不想的,可在那丫头嚷着见儿子前还是先找丈夫商量一下。 沈天霸也是好久没有回家,听妻子说了通家里发生的事情,眉头都拧了起来。 “不可能吧!宗樊怎么可能把我们儿子定下的人送进宫去呢?你确定那是叫唐依沫的。”他也听儿子说过几遍那姑娘的名字,自然也记得牢。 “我也怀疑,可那丫鬟就是说是的。”文宣也满脸不高兴,“天霸,你要不给唐大人去封信问问清楚?” 沈天霸沉吟半天,“要不你把那丫头叫来我自己问问。” 文宣无奈,又让人把七思叫过来说了一遍,离开前鼓起勇气问沈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看着面前黑着脸不说话的镇南大将军,七思很没骨气的走了。沈天霸最后还是去了信。文宣又叫他不要告诉儿子,再怎么说也要让回信到了之后才行。沈天霸点头,又去了宴客之处。 沈约祈在凌建城看到林虚晏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问了问依沫的情况,也没有多管,毕竟依沫那么推崇这人,他虽然没有看出对方多有才华也不好泼冷水。最后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现在沈约祈也端着酒,十分惭愧的走到林虚晏面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以前对你不敬。” 林虚晏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笑着喝了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喝了会儿酒,沈约祈又故意把话题扯到了唐依沫身上,“先生,你走的时候依沫真的没事儿么?现在仗也打完了,你不用再糊弄我了。”沈约祈是以为林虚晏为了不让他分心所以以才那么说的,可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在这前线打仗,那人怎么可能连关心问候的信也没有呢?就算黎笙走了,可是黎叔还在啊! 其实到底如何林虚晏也不是很清楚,要是遇到麻烦,已经告诉那人南下寻他了,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理应是没有出什么事情,“如果担心,回去看看不就行了。”战事已过,凭沈约祈的身份,回去看看也不成问题。 沈约祈龇牙一乐,自己亲自回去看看不是更好吗? 沈天霸一来就看到儿子往这面过来,说是要回帝都,心里咯噔一下,又以防务之事,好歹让他多留几天,等到信回来再说。 琼胤天接到捷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了唐依沫,那时候可是她信誓旦旦的说会胜的。或许那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开心。 果然,唐依沫听到这个消息笑了,却不是那种惊喜,似乎是在意料当中。唐依沫很想问那人的情况,还是忍住了,“真是恭喜陛下。”说完还朝正殿的方向拜了拜。 “你每天呆在这里干嘛呢?”琼胤天真怀疑这是是要生霉了,也不像那些人一样出去走走逛逛,窝在小院里也没有怨言,真是随遇而安。 唐依沫献宝似的拿出个东西,琼胤天才不稀罕,不就是书嘛? 唐依沫撇了琼胤天一眼,没好气道,“你是不知道,这些书我得来有多困难。” 皇宫的藏书阁书多的很,自然不稀罕,不过看着唐依沫那么宝贝书的样子却是不解,唐家也没到了买几本书都买不起的地步吧! 唐依沫心里偷笑,脸上却委屈道,“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原来琼胤天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了。点头,对唐依沫这种话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就好像只有彼此才能知道的秘密。 唐依沫没有夸大,只是稍微把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说了一下,最后又嘱咐道,“你可千万不能和陛下说啊!”看到琼胤天不解,道,“你想啊!要是陛下知道我父亲把府里最不好的女儿献给帝王,那怎么好啊!” 琼胤天面上笑笑,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要是这人不说,她都忘了她是唐府的女儿了,不过唐府的女儿们长得实在是绝色,可这人的确和那两个字沾不上边。不过还真是想不到名声那么好的唐大人原来是这么做父亲的。可也没有太大的反感,毕竟一般家庭都偏疼男孩儿,而且世家大族哪会没些黑暗之事,可琼胤天对眼前人多了些疼惜,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怪不得养成了这个性子。琼胤天笑,这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居然把这人给送进宫了。 “你干嘛啊!”唐依沫感觉到对方手在向自己靠近,立马喊道。 琼胤天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想摸摸这人的头。被人发现把停下的手抽回,“你怎么都不出去走走啊!” 唐依沫翻个白眼给琼胤天,“我才不出去给人家欺负呢?”似乎想到那天的时候,唐依沫倏得就红了眼眶。 第五十六章 暗语 琼胤天一向讨厌别人的眼泪,觉得那是柔弱的表现,可看到唐依沫倔强的忍住泪水的时候心居然有些刺疼,很少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手动了动,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又坐直身子,笑道,“就你这样,还说要做姬玄呢?人家可不会动不动就哭。”本来是想安慰人,可不会安慰人的帝王说了这么一句话。惹来唐依沫狠狠一抹眼睛,又狠狠一瞪。 找人闲谈不是琼胤天的强项,只能漫无边际的说说话,“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不受欺负的办法?” “有啊!”唐依沫喊一声,小脸又皱下去,“不过都没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说来听听。”琼胤天诱哄道。 “我想过使用美人计啊!”看了一眼琼胤天吃瘪的样子,心里偷笑,嘴上却说,“不过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没用。” 琼胤天感叹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 “还有就是以才艺吸引陛下呀!可是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唐依沫做苦思冥想状,“还有……还有……还有什么呢?” 琼胤天忽然觉得这人虽然正常可和静王智商差不多,稚气的可爱,“难道就没有想过我这个红人?”琼胤天打趣。 唐依沫又瞪了琼胤天一眼,知道这人打了胜仗,很开心,可有必要专门来埋汰自己么?“那万一陛下要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怎么说啊!”琼胤天一愣,你说人家笨吧好像也不是那么笨。 “还有啊!我也不能害你啊!要是陛下真的听了你的话,来了我这儿,然后一脸的后悔,那多不好啊!” 琼胤天不知道唐依沫为什么那么没自信,想了想,好像也知道了,脸色沉了沉,又笑了笑,“你那么想得到帝王宠幸?”琼胤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而他又希望听什么答案呢? 唐依沫心里也纳闷,你问我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真是个难题,说不想吧!对不起你,说想吧!那就是对不起我了。 “我也不知道。”唐依沫脸上浮现落寞的神色,琼胤天虽然看不清,可那无奈的语气让人都感觉到了她的无奈,“我虽然不聪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陛下肯定不会喜欢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胆小女子的。” 明明是自己问的问题,可听到这个答案,为什么闷的慌,“那你就想在这儿呆到老死不成,你的梦想呢?”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居然吼了出来。说完后琼胤天自己都后悔了。 唐依沫却当没事儿一般,缩了缩身子,又笑了,“就当我做了一个梦吧!”又看了琼胤天一眼,眼里的泪珠衬得两只眼睛如黑夜的星星,闪亮异常,“谢谢你经常来陪我说话,听我唠叨些有的没的。不过这样被圣上知道了毕竟不大好,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吧!” 琼胤天更郁闷了,好像在唐依沫的心里,自己就是个贪图美色的男人,有些郁闷道,“你觉得陛下是个贪爱美色,心肠狭隘的人吗?” 唐依沫也郁闷,自己都那么说了,怎么这人还不走,“当然不是。可是美丽的东西谁都喜欢,陛下富有天下,自然要最美的才配得上他。至于心肠狭隘嘛?那我问你,要是你的小妾和别人偷情了,虽然你不喜欢她,可面子上总过不去吧!” 琼胤天从来不知道这人口才那么好,看了唐依沫一眼,“那你呢?你喜欢美的东西吗?” “自然喜欢。”唐依沫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琼胤天道,“其实你也很好看。” 琼胤天忽然一愣,立马不见了。 唐依沫觉得莫名其妙,难道那人还害羞了不成?想到这种可能,唐依沫嘻嘻的笑了笑。自己回屋睡了个好觉,明天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呢?两人这样虽然可以培养感情,可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唐依乐又在让自己坐着坐那了,所以你也快点决定吧! 唐依沫过的舒服,琼胤天却在犹豫了,每晚看到敬事房端来的牌子总是要想很久,舍不得那人变成那些人一样,对自己或敬或畏,那个胆小鬼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变了呢?不再和自己说那些话了呢?既害怕又期待那人知道自己就是帝王的表情。琼胤天从来没有那么矛盾过,也没有过那种情绪。或许作为帝王,现在他就该抑制这种情绪的增长,可他舍不得,等到有一天这种情绪越发膨胀时,想抑制都来不及了。 琼胤天这几天封赏了凌建城之战中的一些出色将领,又处理了些政事。 一晃两人有七八天没见面了,唐依沫不时被唐依乐叫过去,或者学学东西,或者听唐依乐说教,或者陪同唐依乐出去闲逛,此外感觉都还不错。 阳春三月,今年的阳光甚好,户部尚书孙涛前来诉苦,琼胤天要练兵,少不了银子,他这里可就有麻烦了。琼胤天不理他一张衰脸,带着他到外面走走。一走就看到了几天不见的人。跟在唐依乐身后,微垂的脑袋,才人的衣服比不得封了妃子的乐妃,在她身边看上去格外的朴素,可琼胤天第一眼却是看到的唐依沫。 “陛下,陛下?”孙涛见帝王忽然不走了,叫道。又顺着琼胤天的实现看过去,了然,“陛下,要不我们过去?” 琼胤天没理他,反而朝另一边走去,走了两步,索性回了昭华殿。 琼胤天甩了个折子给孙涛,孙涛翻开一看,起先不解,最后双眼发亮,看着琼胤天却有些迟疑,“陛下,这会不会不大好,司徒大人毕竟是……”在琼胤天的眼神下,孙涛说不出来话了,呐呐的闭了嘴。心里却在想这司徒大人是怎么惹到帝王了,不然怎么拿他开刀了。 太平之时天下安顺,五谷丰登,可有些害虫却是出来了,陛下这是要动手了呢?孙涛什么都不管了,反正只要国库有钱就行,那些个贪官污吏也实在该查探一番了。 “你自己以后也学着点,要想着在陛下面前露面,这样他就能记住你的。”唐依乐听着吴氏的话,耐心教导唐依沫,“你看看人家岳怡珊,陛下都去了几次了。” “陛下就算看到我,也不一定会看上我啊!”唐依沫闷闷道。 唐依乐安慰她,“放心吧!陛下对静王也那么恩宠,决定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 不就是说我笨么?唐依沫心里冷笑,至于为什么帝王对静王那么恩宠的原因也能猜到一二。 又说了些话,唐依沫才慢慢回到自己的院落。只要安安静静的,或许就在这里带着也不错,不过,你不犯人,可偏偏有人来犯你。 唐依沫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里面有一堆人了,还就是刚刚唐依乐说的那个岳怡珊,穿着一身淡紫,神秘非常。发髻高高挽着,傲气非凡,看到院落的主人唐依沫回来还是直直的站在那儿,连个眼神都不给。说起来,两人都是才人,并不需要谁向谁行礼请安。 “不知岳才人到这儿有何贵干。”心里却知道不就是来炫耀的么? 岳怡珊的确是来炫耀的,扫了一圈,慢悠悠的道,“刚去御花园逛了回来啊!” “是啊!”唐依沫就当不知道人家来意一番,认真作答。 “其实吧!我是想告诉你,陛下不怎么去御花园的,他比较在西面走动,下次你可以换地方了。”说完她身后的两个宫女配合的笑笑。岳怡珊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其实,你也去哪里逛都没关系的,因为就算陛下看到你,说不定还以为你是哪个宫的劳力呢?”说完自己也笑起来了。 唐依沫拉住自己身边脾气较不好的宫女红绸,温言道,“谢谢岳才人提醒。” 岳怡珊好像一圈打在了棉花上,看着唐依沫逆来顺受的样子没劲的很。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待人走后,红绸不满,“主子,干嘛让她那么嚣张,虽然她得宠可也就是和你一样的才人啊!” 唐依沫笑笑,却不说什么。 唐依沫进去之后,红绸拉着紫烟愤愤不平,“紫烟,我怎么觉得主子太软弱了。” 紫烟赶紧嘘声,“别这样说,主子对我们挺好的。” 红绸瘪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看不惯她什么都不争的样子。” 紫烟微微一笑,“或许有得就有失,主子虽然这脾气,可对我们也是真的好,你看看那些受宠喜争的,那些宫女可不好过。以后别再这么说主子了。” 红绸不爽的嘟囔,“我知道,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为主子不值罢了,总觉得……”红绸努力想那个词却想不出来。 紫烟抿唇一笑,“知道你的意思,不想主子被人欺负了,可是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暴躁脾气,不要给主子惹麻烦,我想主子这么做自是有她的想法。” 红绸做了个鬼脸,点点头。 那两人说话虽然避着人,可习过武的唐依沫在屋里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嘴角扬了杨。 晚膳之后,居然有太监过来通报陛下今夜会过来。大琼朝的侍寝一是帝王到你这来,二是把你带到帝王寝宫去。不过琼胤天很少让别的女人到自己寝宫来。 唐依沫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被身边的两个宫女给恭喜了,“恭喜主子,让奴婢给您梳妆打扮一下吧!” 唐依沫被推到梳妆台前,任由两人弄着,等到要给自己的脸涂脂抹粉时,出言阻止了。“大晚上的,弄的再好看有什么用。” 穿上一件淡绿色的外衣,候在外面。心里却没有想象中平静,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摸着腰间拿块一直舍不得扔到的玉佩,心里酸涩发苦。约祈,下辈子我们再相聚吧!感觉眼睛一酸,赶紧扬起头,这是大好日子,怎么能哭呢。以后我不再是吧唐府的唐依沫了,而是真正的唐依沫。 琼胤天来唐依沫院里的路上是有些忐忑的,总是会幻想那人看到是自己时候的模样。越来越近了,心却有些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失去了。通报声响起,琼胤天让后面跟着的宫女太监停下,自己移步进了院里,只见唐依沫在漫天黑色中跪在地上,弱小的身躯似乎一阵风来便会倒下,脑袋垂着,看不清表情,虽是三月了,夜晚还是冷,那人似乎承受不住这冷,身子还微微的发抖。 第五十七章 惊吓 琼胤天沉声叫了声“平身”,跪着的几人才缓缓站起来。唐依沫脑袋仍然低垂,似乎想抬头看看面前的人,却没有勇气,琼胤天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怪不得这人说自己胆小呢? 琼胤天搂住面前的人,感觉到挨着自己的身体微微发颤,居然有了逗弄的心情。寝宫里红烛点点,散发着阵阵熏香。全部东西被门阻隔,室内唯有两人。 琼胤天斜眼看了看盯着自己脚尖的人,很想看看这人看到自己时候的表情,一手勾起那人的下巴,试图让她看着自己,可印在自己眼前的怎么是这么一张脸。 紧闭着的眼睛,微皱着的小脸,试图让自己轻松却依旧僵硬的身子。好像面前是什么可怕之物,不能入眼一般,琼胤天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可怕之物,只是觉得面前之人扭曲的表情很喜人,不自觉发出声响,“怎么见了我这个样子?” 声音有些熟悉,唐依沫慢慢的睁开一只眼睛,果真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猛地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琼胤天手里一空。唐依沫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后凑到琼胤天耳边低声道,“你怎么在这儿,陛下呢?难不成被你弄走了?” 琼胤天敲了敲唐依沫的脑袋,反应这么迟钝?来之时的落寞却是没了,故意玩笑道,“那你以为我……朕是谁?” 唐依沫还是装傻,还很紧张的道,“你不要命啦!竟然假扮陛下,你快点儿走,我不会告诉他的。” 琼胤天心里纳闷,刚刚还害怕的像只兔子,现在却一点儿都不怕了,可隐隐的还有些满足。见唐依沫为自己紧张的模样,戏弄之心再起,抱住唐依沫,把身子牙压了过去。以为又会看到一张难以置信的脸,结果那人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琼胤天反而被弄的摸不着头脑。 唐依沫笑着钻出琼胤天的怀抱,看着琼胤天直乐,注意到琼胤天脸色不好,跪了下去,“臣妾参见陛下。” “你骗朕呢?”琼胤天算是看出来哪里不对了,声音越加低沉。 “没有,”唐依沫有些慌乱,刚刚还笑嘻嘻的脸有些惨白,“请陛下恕罪。” 听见有些发颤的声音,琼胤天哪里还生的起气来,把人拉起来,坐在床上。唐依沫脸还是低着,琼胤天把人扳正对着自己,柔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朕的。” 琼胤天软了声音,唐依沫又不怕了,眨了眨眼睛,笑道,“味道。” 琼胤天身上一直有种龙涎香的味道,琼胤天并没有怀疑,揉了揉唐依沫的头发。 太过亲昵的动作让唐依沫一愣,想到了那人,定了定心神,又小心问道,“陛下,以前我说的那些话你可以可以……”唐依沫揉揉脑袋,似乎想找个好些的词来表达。 琼胤天会意,“放心,那些朕都忘了。”看到唐依沫的脸都明亮起来,忽然问,“你怕朕吗?” 唐依沫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琼胤天,就在琼胤天觉得自己会被这双眼睛吸进去的时候,唐依沫偏开了头,笑眯眯的道,“如果是以前那样就不怕,要是刚刚那个……” 以前?刚刚?琼胤天明悟了,“朕还是以前的朕。”模糊的话,琼胤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或许有些庆幸这人还是原来的样子。 唐依沫阖动嘴巴,似乎想问什么还是都没有问,端坐着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手指。 琼胤天暗叹一句这人真是破坏气氛,别的女人早就主动宽衣,伺候自己睡觉了,哪像这人,不过也挺有意思。琼胤天动了动手,果然惹来唐依沫动作。“你干嘛?” “睡觉啊!”琼胤天打趣道。 是哦,唐依沫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侍寝了,慢慢的脱了外衣,又看着琼胤天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嘟囔一声,“你变成陛下后就变坏了。” 琼胤天耳力何等好,自然听到,也不答话,看着唐依沫羞羞嗒嗒的样子挺好玩,在唐依沫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迟迟不动手的时候也不再继续,自己脱了衣服,一把抱住唐依沫躺下去了。 唐依沫在琼胤天怀里一直很紧张,让琼胤天也没了兴致,皱皱眉头,道,“这次就放了你,你既然是朕的人,有些事情肯定是要会的,下次朕不希望再这样了。” 唐依沫现在是真的紧张了,听到琼胤天的话,心里苦笑,不是都做好准备了吗?怎么还放不下,这个温暖的怀抱总是会让她想到那人,那人已经成了自己心里磨灭不去的影子了。 琼胤天见唐依沫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又重了,可他毕竟不怎么会哄人,也不准备说话,就听到唐依沫软软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陛下,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琼胤天一只手抚摸着唐依沫的背,“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会不会嘛?”唐依沫撒着娇,让琼胤天心里一软,“会。” 唐依沫撑起脑袋看着琼胤天,好像在看什么美味的东西,“陛下,那你教教我啊!” “你要学武?”在唐依沫的点头中,琼胤天又当了个笑话,“很累的。” “我不怕累。”唐依沫鼓起腮帮子,为别人不相信自己而不满。 琼胤天戳了戳唐依沫的脸颊,敷衍的笑笑。 几天后,静王和唐依婉大婚在新建的静王府举行,琼胤天赏赐了东西还亲自到场,下面的官员又是对着唐宗樊恭喜不已。唐宗樊面上也是高兴万分,心里还有些忐忑,深怕嫁过去的唐依婉不安分,虽然离家前嘱咐过。 吴氏也在一面一边迎客一边问焦阅,“唐依琪找到了吗?”前两天老爷居然又在问她。沈家提亲的事儿和唐依沫进宫的事情,心里不安。 “刚刚收到消息,他们前几天就在岚州看到六小姐了。”焦阅也是急忙赶来就是为了和吴氏说这样。 “那让那些人快点儿把人带到沈约祈那儿。”可不要坏了她的大事。 “是,夫人,早就吩咐过了。” 吴氏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唐依琪那么晚才到达岚州的,那是因为唐依琪在路上耽搁良久。 琼胤天一个小姐,也从来没有出府几次,这还是那么远的距离,出去几天就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有了返回的心。也凑巧,就在那个时候碰到了户人家,也是要去岚州的,唐依沫又不大认识路,她们家的小姐又需要人照顾,唐依琪正好跟着他们一起了。自己就是个小姐,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情,路中艰辛这里不多说。 只说她随那户人家到岚州后,就分别了,虽然比不得以往的光鲜,可和七思相比却是好了太多。吴氏派人的人一直都有在岚州城门守着的,看到唐依琪,就开始吴氏的吩咐了。 凌建城里,镇南大将军府,沈天霸看着唐宗樊的回信,拧起了眉头,文宣看他脸色不好,出声询问,“怎么了?” 沈天霸把信递过去,文宣扫了一眼,心也沉下去。“要不把儿子叫回来问问?” 沈天霸让下人去叫了,看着文宣脸色不好,“什么叫弄错人了,不是唐依沫是唐依琪,什么又叫做唐依沫自己都承认了的!”文宣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当初儿子千遍万遍嘱咐自己不要弄错人了,可怎么最后还是弄错了。 沈约祈被下人一叫,立马回府,看到爹娘都在,“爹娘,什么事?” “儿子,你确定你提亲的人是唐依沫?”文宣问的有些艰难,唐宗樊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这上面骗他们啊!就是不知哪里出了毛病。七思的话又和唐宗樊的说法对不上,这到底谁对谁错他们也分不清。 沈约祈一听事关唐依沫,心就提了起来,“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宣直接把信给沈约祈看,越看脸色越不好,胸腔里似乎装的满满的都是怒火,明明是唐依沫,怎么说是唐依琪了,而且依沫又是为了什么居然承认了。“这是怎么回事?”唐宗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他们写这封信,气急了的沈约祈却是思绪清晰,怪不得前几天自己说要回帝都,父亲偏偏要他留几天。 “儿子,这……” 文宣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外面就传来争吵声。文宣心里咯噔一声,刚刚消息来的太突然,居然忘了叫人把七思严加看着了。 七思的确是听说沈约祈回来就吵着要见,不让没关系,她嗓门大着呢? 沈约祈一见父母如此反应,心沉了沉,冲出去,就听到一个声音激动的喊,“沈公子,沈公子……” “七思?”沈约祈走进,挥开拦住七思的人,七思立马扑上来跪下,不等沈约祈开问,就嚷了起来,“沈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沈约祈转身看了看父母,把七思扶到自己屋,让她慢慢说。七思给沈约祈说的时候没有一丝隐瞒,和文宣和沈天霸说的时候还是隐瞒了些内容,毕竟有些东西你说出来人家也不相信。在唐依沫身边那么久的七思也是知道变通的。 沈约祈越听心越沉,后悔,伤心,愤怒……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向他奔来。七思说完之余下小声的啜泣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分外清晰。 沈约祈沉默了良久,心才静了些,安慰道,“放心吧!我立马回帝都去。” 七思说着又跪下来,“沈公子,小姐是爱你的,她不是自愿进宫的,不过现在她可能已经进宫了……”说着说着泪水又开始泛滥了。这几日她在府里,文宣总是会和她说说话,说着她家小姐的状况,又说沈约祈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她也知道文宣并不想让沈公子回帝都。或许对他们来说小姐进宫就进宫了,和皇帝抢女人这种事情绝对是以下犯上的。渐渐的对沈公子也有了些怨恨,不过,此时看到沈约祈伤心后悔的模样,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恨了。自己自然也知道沈公子回不回帝都都不能改变什么了。 心顿时软了,劝道,“沈公子,现在回帝都也于事无补了,这是小姐自己做的决定,她不怪你的。” 沈约祈冷着一张脸,神色哀伤,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七思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转身就走。沈天霸和文宣不放心孩子,守在外面,看到沈约祈一脸悲恸之色大步往门口走,就知道糟了。 “儿子,做什么去?”沈天霸出口阻拦,不管真相如何,可自己的儿媳妇进宫了是事实,难道你还要去抢回来,或许说这么搞错了吗?想一想人家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把人给你,不管帝王喜不喜欢她,只要进宫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沈约祈已经知道自己父母早就知道这事儿,现在看着两人的目光都有些责备,也不说话,直直往外面冲。 沈天霸和文宣对视一眼,心里既心虚又着急,“儿子,你现在回去以后没用了,别冲动。”文宣忍不住开口。 第五十八章 晋封 沈约祈看了一眼自己最尊敬的母亲,失望,“娘,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 文宣一滞,她这样做虽然是谨慎可也有私心,,面对儿子的目光,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也直直的看过去,“如果那时候我告诉了你,你会怎么办呢?” 沈约祈一顿,是了,如果那时候母亲告诉自己,他肯定会拼死拼活也要回帝都的,可是这里又怎么办呢?大战之中,自己竟然走了,少不了要受责罚。看着母亲的目光也柔和了些,“娘,我先回帝都了。” “她已经入宫了,你回去也无用。”文宣毫不留情的指出这个事实。 沈约祈苦笑,这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不亲自去一趟总是不甘心。沈约祈掀开身前的衣袍,跪下,“爹,娘,不管怎么样,儿子也要回帝都看看。”不然怎么甘心啊。 文宣早就猜到儿子会是这个反应,看了看丈夫,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沈约祈再拜一拜,起身拿着剑飞快走了。 七思看着那一幕,心里燃起些希望,不管怎么说,沈公子对小姐还是有心的。瞥见文宣的目光,微微低头,进屋去了。 唐依琪入了岚州,就一路打听怎么到镇南大将军府,有个人说他们在凌建城,并说自己也要过去,索性就一起走了。心急如焚的唐依琪虽然有些不安,可还是没有抵挡住想快些看到沈约祈的心,幸好那人并不是坏人,一路对她还照顾有加,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凌建城。 看着前面金灿灿的几个大字,唐依琪觉得自己在这路上所受的苦全都没有白费。朝那带路人道了谢,又给了些钱财,满脸带着喜气的走进那个地方。 正被喜悦笼罩的唐依琪没有看到离开的带路人朝一边类似路人的男人打了个手势。 翻过了千山万水终于达到光明,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如人高兴喜悦的了,就要看到那个人了,一想起唐依琪都觉得心跳加速,唐依琪再次抬了抬头,眼前一个黑影闪过,让唐依琪侧过身,回过头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翻身上马,那风姿绰约的身影,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唐依琪一瞬间花了眼睛,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看到这人了。反应过来想去叫人,可骑着骏马的沈约祈早就不知窜到了何处。 唐依琪叫了几声没人应,耷下脸来,立马又高兴气来,反正都到了这里,沈公子还会跑不成,然后又回到门口,准备进去。 理所当然的被拦住了,可唐依琪一身整洁,面貌美丽,也没有受到七思当初的待遇,听到她找沈约祈时,说了句公子出去了。唐依琪自然知道,也说她是唐家的,找沈夫人。守门的士兵连忙进去通报。 夫妻俩正坐在大堂上,担心回京的儿子,“你说要不我让人后面跟着,万一儿子要做出什么事情,闹大了可不好?” 沈天霸也无语,他也不知道唐宗樊他们怎么弄出这种事情,要是嫁到别人家还有的商量,可那儿是皇家啊!沈天霸也不安心,叫了个心腹跟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还没有放下心来,就听到士兵又来通报,说外面一个自称是唐府的姑娘来求见。一听是唐府,夫妻俩对视一眼,自觉麻烦又来了。 让人把人带进来后,文宣对这人的印象明显比唐依沫深,在唐依琪开口行礼后,想了想就回忆起了这人是何人,“你是唐大人的小女儿吧。” 唐依琪这下是受宠若惊了,没想到才见过一面,沈夫人就记得自己,微笑作答,“是。” 文宣看了看后面,没有发现有丫鬟仆人跟着,又看着面前的人带有风霜,疑惑,“那不知姑娘你……” 唐依琪有些羞怯的笑笑,然后又垂下头,“不瞒夫人,我是为了沈公子来的。”声音也极低,要不是两人站在唐依琪身边,耳力也佳,还真是听不到。 文宣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补偿吗?把那个送进宫了,所以换了个女儿?至于真相如何,文宣也着实被弄晕了。几人姑娘都来了,你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叫人安排个房间住下了。 唐依琪也知自己这番动作实在是唐突了,还以为沈夫人会看不起自己,她没有在沈夫人眼中看到嫌恶,轻松不少。这几月也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推脱,跟着下人下去了。 琼胤天在到唐依沫院里几日后,就开始晋升妃嫔了,把岳怡珊、唐依沫、连城三人升为婕妤,连住的地方也般了。 对此,唐依沫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不过是离危险更近了一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丫鬟们那么高兴。 “你看,我就说主子是个有注意的。”紫烟恭喜了唐依沫后,又和红绸咬耳朵。 红绸今日也难得的笑得开心,瞥了唐依沫的房间一眼,“真是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是个受人欺负懦弱的主,原来伺候帝王却一点儿都不马虎。 “要你看出来人家就不是主子了。”紫烟笑骂。 唐依沫在屋里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有威严了,他们谈论自己都不知道避着些吗?唐依沫受不了的轻咳一声,紫烟和红绸闻言赶紧站好低下头,心里却没有几分害怕。 “本宫真的你们嫌本宫胆小软弱,可你们进宫比本宫早,有些规矩本宫就不用多说了,只希望你们记住不管这么说本宫还是你们的主子,要是成了你们的话后闲谈这也不大好,是吧。”唐依沫顿了顿,又道,“虽然本宫没本事,可只要你们真的什么叫做尽忠,本宫自然会让你们在面前好好呆着,至于什么荣华富贵,要是命都没了,还拿什么享呢?”唐依沫说完呵呵的笑了两声,好像自己说的只是句可有可无的闲话。 可在低下头的二人听起来却似地狱的催命之声。开始二人也没有把唐依沫的话放在心上,可越听越是忐忑。那人刚刚说话的模样哪里是平时为所谓的主子,哪里是在乐妃面前战战兢兢的人,或许他们都小瞧了这人,不然就凭地位恩宠一夜就晋升了么? 唐依沫倒真的感觉到宫里的规则,原来软弱好欺还真是真理,不管你是不是主子,你那么软,谁看得起你,连丫鬟都要欺你一头。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女算是好的了,以前无非就是有些地方粗心了些,可也会护着自己。自那天小小的发威后,这两人连对自己的粗心都没了,倒是好好伺候的。不过,自己又不是虎,这么怕我做什么。唐依沫自诩自己算不上温柔,可也不凶啊。 一向都没人在自己面前这么低微,唐依沫居然有些不习惯了。“我长得很凶吗?”正在喝茶的唐依沫忽然出声。吓得在打扫的两人手都顿了一下。 想来从未发威的人忽然发威更让人害怕,;紫烟缓缓转身,福了福才道,“娘娘自然不凶。” “那为何那么小心,我这里又没有养什么凶猛怪兽,”唐依沫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道,“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责罚人的人。一个该如何还是如何,这几日让我颇不习惯呢?” 说完也不看那两人的表情,兀自进屋了。她也没有那种希望全部人都像敬着天神一样敬畏自己,只要不招惹她,她自认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紫烟和红绸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唐依沫这里倒是安宁,可鸣凰宫就不是那么安静了。 皇后司徒蕴绞着锦帕,面上却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笑眯眯的听着岳怡珊的抱怨。 “表姐,你还笑的出来,那个唐依沫怎么也被陛下给晋升了,不过就是去过一次,那人难不成使了什么把戏不成?”岳怡珊是不相信地位品味如此只差的,居然能看得上那个其貌不扬的人。 “别担心,或许就是陛下尝尝鲜罢了。”那人一向不是个长久的人,那时候那么宠爱乐妃,后来也不是扔在一面了吗? 岳怡珊听了还是不满,却是没有多说了。 今日早朝之时,群臣启奏完毕,琼胤天看着下面的官员,幽幽问,“不知爱卿还有何事要奏的?” 下面安静异常,就在双方都安静的时候,一个声音猛然出现,琼胤天把奏折“啪”的一扔,大殿之上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般,琼胤天丝毫没觉得自己让人不安了,还自顾自平静的说着,“司徒大人,你不妨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被地位点名的司徒蕴之父司徒啓身子一震,颤颤巍巍的捡过奏折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是哀声痛哭,“陛下,冤枉啊,冤枉啊!臣不知啊,臣不知啊……” 司徒啓在那里哭的好不伤心,户部尚书孙涛则在一边心里微笑,钱啊,马上就有了。 琼胤天脸色不变,声音越加温和,“朕自然相信司徒大人不会做这种事情,可这也不会空穴来风,那司徒大人就着手查探此事,如有不实,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温和的话听在司徒啓耳里,无异于震天之雷,现在也只有点头如摇鼓。 下了朝,司徒啓装作如无其事的走回府,可一进屋就全身瘫软的坐下,要不是扶住了桌子,恐怕都倒下去了。司徒夫人看见自家老爷这个样子,急忙过去扶住,“老爷,怎么了?” “宏儿呢?”司徒啓不管夫人,叫着自己儿子。 “宏儿不是还在豫州吗?”司徒夫人不知道为何老爷叫起孩子来了。 司徒啓嘴里咀嚼着豫州二字,心里越发寒冷,“快,快让他秘密回来一趟。”司徒啓说的很急,把司徒夫人都给惊吓住了,急忙唤人进来,也不问什么。 琼胤天把人给吓了自己却悠闲的很。看着面前的人把刚才给司徒啓看过的东西递给大理寺丞左棠,看到他眉头皱着,琼胤天才道,“你秘密安排人去查一下,不准有漏网之鱼。” 左棠心里吃惊,陛下已经叫司徒啓做了,居然还叫自己,看来是不相信那人了,立马跪下领旨。 在沈约祈快马加鞭赶往帝都之时,唐依沫却是和琼胤天在床上。琼胤天来唐依沫这儿不算频繁却也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一趟,相处的倒是融洽。 “陛下,要不你教我习武吧。”唐依沫道。两人再一起没什么好说的,动不动就冷场,索性两人都是爱静的,不说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可唐依沫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啊。 琼胤天正看着书,在唐依沫这里他觉得轻松自在,无事时就会过来坐坐,不怎么说话,可看着这人好像都就无端的静下来了。 听见唐依沫这个要求,琼胤天也没有拒绝,唐依沫不会向他邀宠,也极少向他撒娇,温温和和的给人感觉不到存在,这好像还是她向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呢? 琼胤天本就喜武,一开始也不过就是当哄人一般哄着唐依沫,后来发现这人还真能坚持,也来了兴趣,这下,没有共同语言的两人多了些互动。 第五十九章 夜潜唐府 唐依沫自然知道一直扮柔弱如琼胤天那般强硬的人肯定不喜,也不会一直哭哭啼啼,如今琼胤天教她习武,更可以看到她坚强持久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多分喜欢,唐依沫摸着腰上的玉佩苦笑,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把这些算计拥在一个男人身上,为的就是让他对自己感兴趣。熟悉的动作让她又想到了那人,不知道你现在可好,知道了我进宫的消息是不是会怪我呢? 唐依沫念着的人火速进京,现在也回到了帝都。才不过一年多,可却感觉好遥远,熟悉的你现在在哪里?沈约祈夜行至唐府,按着记忆中的路翻过墙,潜了进去。 翻开瓦,屋里已经没了熟悉的人,更不要说那些让他觉得异常可爱的动作。回到屋里,黑暗并没有让他行走艰难,熟悉的摆设,可里面少了人的气息,是已经走了很久了吗?是了,少说也有个两三个月了吧。 沈约祈脚忽然停住,似乎撑不起那个身躯,慢慢的蹲下来缩成一团。脸上似乎有些不一样,沈约祈伸手一摸,原来是泪么?说不清什么感觉,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么?不,他不相信。 又缓缓起身,移步,不知道往哪里走去。 自从女儿进宫后,柳氏一直睡得不熟,感觉到身前有人的时候,柳氏一惊,然后又释然了,也不说话,呼吸急促之后就恢复正常。 “柳姨,是我,沈约祈。”沈约祈何人,自然知道柳氏醒了,轻声叫道。 柳氏睁开眼睛,在这夜色里只能看到面前之人的一个轮廓,却让她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好久,还是沈约祈打破沉默,“柳姨,依沫真的进宫了么?”声音很轻,轻的听不出喜怒哀痛。 可柳氏感觉到了对方的绝望,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在传递着无声的信息,再等了一会儿,沈约祈转身就走,却被身后人叫住,“约祈,不要做傻事。如果你看到七思了,好好照顾她。” 沈约祈身子一僵,也没任何动作,推门而出。借着轻功飞行至皇宫的方向。凌厉的风随着他身影的过去而更显凌厉。 “让开。”忽然面前挡着一个黑衣人,沈约祈咬着牙齿吼出两个字。 赵哗自然不让,沈将军担心儿子做傻事让自己看着。一路瞧了这人疯狂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现在没想到成真了,“约祈,你冷静些。” 看到父亲的心腹之人,哪能猜不出什么,沈约祈又急又气,“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赵哗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沈将军交代要是这人要去闯皇宫肯定是要拦着的,“那就别怪兄弟我了。”他和沈约祈感情也着实不错,大概沈天霸也是希望他可以把人劝住。 “那就看你拦不拦得住我。”沈约祈扬了扬手里的剑,一点儿都不妥协。 两人发起进攻,剑与剑的交舞,人与人的对抗。两人再这无声的夜里拼搏,像两条交战的巨龙,怎么样都不分开。 “嘭”,双剑相碰,发出强烈的碰撞声,沈约祈心急火燎,被赵哗这么一击,更是什么都不顾,只想着要啊冲出去。激动之下不是毫无章法就是实力爆发,而伤心欲绝的沈约祈刚好是属于前者。 赵哗寻了个破绽,把沈约祈踢翻在地上,沈约祈哪里服气,自然再战,等到再次被赵哗打到时,沈约祈准备变换策略,再次攻击,佯装被打翻,趁赵哗不注意猛地转身跑走。 赵哗无奈摇头,赵哗轻功甚好,不到许久就把人捉住了。沈约祈气急,赵哗手劲大的让他挣脱不开,于是便使用怀柔政策,“赵大哥,你放了我吧,我不闯皇宫,我只是进去看一看。” 赵哗一向唯沈天霸之命是从,不然沈天霸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见沈约祈软了下来,也没有受其影响,“皇宫也是你轻易能进的地方吗?”见沈约祈不服气,口气也软了,“约祈,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你夜闯皇宫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大罪啊,不管你是不是刚刚才立了军功。而且你让将军和夫人怎么办,要是你被冠上个行刺帝王的罪名,你父母又该如何。” 一开始沈约祈不过的怒上心头,加上对唐依沫的自责和想念,现在听赵哗这么一说,心也静下来了些。这的确是事实,她已经进宫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沈约祈颓废无力的样子让赵哗直叹气,可手还是不松。沈约祈被勒得难受也不再挣扎,只是道,“赵大哥,我去一趟唐府,可以吗?” 知道沈约祈这算是不闹事了,松开手,点点头,“早点儿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沈约祈苦笑,又往唐府走去,回到柳氏所在的院落,又把事情问了个遍,和七思所说大致相同。沈约祈想到那封信,心里更是难受,总要找个发泄的人不是? “约祈,你也不要怪依沫,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柳氏为女儿难受,看着面前神色不佳的男子也就想到那在自己面前强装笑容的女儿。“以后找个好姑娘吧,依沫她希望你能幸福。” 沈约祈听着只是点头却大答话,最后才说了些又让柳氏好生保护身子的话,柳氏知道七思到了岚州,又嘱咐沈约祈好好照顾。相谈一番后,沈约祈离去。 回了一趟帝都却得到这样的结局,沈约祈伤感良久。出了帝都,沈约祈想起那匹马。 “怎么了?”看到沈约祈停了马,赵哗精神又开始紧绷。 沈约祈摇摇头,看了一眼帝都的方向,走了。 唐依沫今晚有些心神不宁,琼胤天叫她良久后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两只眼睛藏不住的惊讶。 琼胤天拍了拍唐依沫的头,他现在可看不出这人胆小,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出神,“这个动作要这么做才对。”琼胤天扶着唐依沫的身子摆出适合的姿势。 唐依沫顺着琼胤天的力度往下弯,可心不在焉扑到了一边,琼胤天手疾眼快才避免了唐依沫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的接触。 琼胤天把人扶好,这下是彻底没了兴致,你当朕很闲呢,“没心思就别练了。”语气带了丝不耐。 唐依沫心里吐槽,还真是皇帝,一会儿一个脸。唐依沫也不气,仰起脸,讨好的笑,“好啦,是我刚刚没用心,你别生气。我们先去看看书吧。”琼胤天知道唐依沫喜欢看书,有时候也会带些书来,有时候两人就自己坐着看看书,说说话也不错。 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儿,琼胤天坚决不承认自己为了这种小事生气,也就拉着唐依沫进去了,“什么掉了。” 唐依沫一惊,连忙摸摸自己的腰间,刚才的声响太大,她也听见了,看到面前发着淡白色光芒的玉佩,赶紧捡了起来。 拍拍上面的泥土,还吹吹上面的灰尘,琼胤天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只是因为好奇,琼胤天一手就把东西拿过来,连唐依沫的怒视也不在意,瞧了两眼,扔给唐依沫,“玉质是不错,可这做工粗糙,刻的东西也俗气的很。” 唐依沫才不管,小心的把玉接过,还仔细看了看也没有磨损的地方,见完好这才放心,就听到那人说俗气二字不高兴了,“这哪儿俗气了,这刻的可是凤凰。” 琼胤天不确定的把玉佩再次拿过来仔细瞧了瞧也没有发觉这刻的是凤凰,“怎么那么像鸡啊。”琼胤天实话实说,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多打击人。 唐依沫鼓起腮帮子不高兴了,抢过琼胤天手里的玉,却在想着好好的玉怎么掉下来了。 第二天,唐依沫就收到了琼胤天的赏赐,而且多的是玉。让唐依沫觉得莫名其妙。 就在宫里之人隐隐觉得唐依沫受宠时,一件事情让唐依沫十分高兴,皇后怀孕了,别人怀孕为什么她会高兴呢?那全是因为琼胤天惹的祸。最近琼胤天经常到她这儿来,很少去别人那里,现在皇后怀孕了,自然会为她揽去很多无形的敌人。别的嫔妃全凭帝王喜好,可是皇后不一样啊,人家一月再怎么说也有个两天,这可是惯例。自然皇后怀孕的机会也比一般人多些。 唐依沫被唐依乐的眼神看得都快缩成一团了,“姐姐,你一直盯着我的肚子做什么啊?” 唐依乐先前听到陛下经常到唐依沫的院子还有些不高兴,现在知道皇后居然怀孕的消息,她巴不得陛下天天到唐依沫那里,绞了绞手里的锦帕,唐依沫道,“依沫,听说陛下经常到你那儿去?” 唐依沫十分惶恐的垂下头,“姐姐……”喊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唐依沫皱眉,不要说皇后猜不到怎么回事,她也想不到,居然这人还真的得到陛下宠爱了,难道那人喜欢这个类型的?摸摸唐依沫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放轻松,这是好事儿,紧张什么?” 唐依沫嗫嚅道,“那姐姐不怪我吗?” 唐依乐眼神一闪,大方道,“怪什么啊。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然后凑近唐依沫问,“你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唐依沫奇怪的抬头,“特别是感觉,什么感觉啊?” “也没有想吐啊,头晕啊之类的。”唐依乐说的更直白了些。 唐依沫这下听懂了,脸上显出红晕,羞答答的道,“姐姐说什么呢?陛下到我那儿去很多时候只是说说话,坐一坐罢了。” 唐依乐疑惑,“只是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嗯。”唐依沫脸都快红的滴出血来。半真半假,琼胤天也的确大部分只是如此,可自第一次说了之后,有时候也会让唐依沫侍寝的。 唐依乐先前还有些嫉妒,现在有事恨人不争气了。“怎么那么没用,既然陛下都去了你那儿,怎么能让他什么都不做呢?” 唐依沫委屈,“可陛下没用那个意思,我,我……”不知想到了什么,唐依沫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哎,你就不会主动引诱人吗?”果然对这人不需要那些额外的情绪,嫉妒,就这人吗? 唐依沫咬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六十章 冰与火 司徒宏在司徒啓的急召下,赶了回来,豫州离帝都并不远。看到通传的人那么急,司徒宏问不出什么,也急急的赶了回来。因为是秘密回来的回府的时候除了管家没几人知道。 直接被带到司徒啓的书房,“父亲,怎么了?” 司徒啓看着儿子不说话,无声的沉默让人倍感压力,司徒宏有些受不住,再次问道,“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么急召儿子回来。” “你看你做的那些好事。”司徒啓发出一声怒吼。 司徒宏直接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却还是不明白,“请父亲明示。” “你在豫州做了什么,我叫你小心一点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司徒啓一手按着书桌,一手指着儿子。 司徒宏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父亲,我,我……” 看到儿子苍白的脸色,司徒啓坐了下来,声音柔和了些,“陛下让我查豫州贪污案。”这本不该是他的职责,帝王如此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在给自己敲警钟了。 司徒宏全身又是一震,说话都有些不流畅了,“爹,这……”豫州临近帝都所在的中州,在帝都之东,这里地处平原,农业发达,大琼朝现在对商业的限制不是那么严,经济也十分发达,司徒啓把自己的儿子弄到豫州去,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虽说司徒宏现在还只是豫州一个府的知府,耐不住他的父亲是朝中大臣,那豫州知州谢萌本就是司徒啓的门生,两人再豫州少不了做些事情。反正豫州富饶,自己贪些东西也不会引起民声载道,只要不惊动上面那位,自然没有问题。可这这儿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时候,怎么就出了这事儿。 “爹,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司徒宏惶恐不安的问。 “是有人上了折子。”那折子的名字看不见,司徒啓自然有人不知道是谁捣的鬼。“想来陛下是怀疑了,你这次回去好好和谢萌商量,如果实在不行,就找几个人出来。”陛下都让他做了,少不得要做做面子。 司徒宏得到父亲指示后,赶回豫州,就敲响了豫州知州的大门。 皇后怀孕,琼胤天少不了赏赐一通,司徒啓知道女儿怀孕后,心也静了静。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司徒蕴自然爱护非常,对唐依沫也少了几分关注,宠爱又怎么样到了她这个地位,已经不只是需要帝王的宠爱了,孩子才上最重要的,以后才上最重要的。所以在岳怡珊又来抱怨唐依沫的时候,皇后出奇的没有什么嫉妒,“在这儿宫里,要学会等待,放心吧,陛下不过是新奇罢了,再说,陛下也没有冷落你啊?”最后一句司徒蕴带着笑意打趣。 岳怡珊脸一红,并没有因为这话而高兴,“这不是我要的结局,我要陛下只宠我一人。”岳怡珊似乎并没有觉得这话有错,看到司徒蕴骤然变幻的脸色还有些不服气。 司徒蕴听到此话心里一沉,眼里也是一暗,想到自己的家族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怡珊,以后不要说这种大不敬的话,这种话实在是太可笑了。” 连最亲的表姐都这么说,岳怡珊心里不高兴,面上虚心受教,“嗯。”然后又恭喜了司徒蕴有了孩子,这才离开。 看了一眼华丽庄重的鸣凰宫,岳怡珊眼里闪过一抹贪婪,你自己做不到为何知道我做不到。 “你怎么没有换上朕赐给你的玉啊?”琼胤天今天一进唐依沫这里就开始摸她的腰,发现还是前一次看到的那块上不得台面的玉佩,心里微微不舒服。 唐依沫可没有觉得这玉有什么见不到人,“这是我第一次得到的玉佩,自然要好好珍惜。”她在琼胤天面前自称为我习惯了,琼胤天也没有追究,或许就是唐依沫的这份自然让他喜欢到这里来,很轻松,很自在。 第一次,琼胤天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打趣道,“难得你还是个怀旧的人。” 怀旧么?唐依沫心里苦涩,笑着换了一个话题,“陛下,你这天天都这么忙,晚上就好好休息吧,不用再教我练武了。” 琼胤天正准备进屋换衣服,就听到唐依沫如此说,心下了然,拥着唐依沫,笑道,“这么,上次朕不过说了你一句,就记住了?”上次因为唐依沫走神,他语气重了些,这人还记着呢? 唐依沫瘪嘴,她有那么小气吗?“才不是,我是真的心疼陛下。白天那么忙,晚上还要教我,而且就我这资质,也实在配不上您教。”她想要是让沈约祈来和琼胤天比试,也不见得会赢。这人还真可谓文武双修。 心疼么?琼胤天觉得自己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心里软的像一块棉花,还从未有人如此对自己这么说过,都是他给予别人,何来别人给予他这一说。琼胤天慢慢的抱住这娇小的人,就这么瘦小懦弱的人居然说心疼他。 唐依沫不知道这个帝王又发什么疯,却也习惯了他不时的触摸,明明是想让她习惯自己的温柔,自己的付出,自己的爱,没想到自己也习惯了这人么?“陛下?”唐依沫低低叫道,不然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她可是人,不是物啊,很疼的。 “你怎么心疼朕?那以后要是朕遇到危险了你又怎么办呢?”琼胤天觉得自己面对唐依沫时,会问出许多自己没有想过的问题。 唐依沫笑了声,笑道,“我想就算我想护着陛下也没有机会,陛下武功高强不说,还有那么多禁卫军守着。” 这人的答案还真是?琼胤天缓缓放开这人,看着她脸上真诚的微笑,心里也舒服很多。要是别人不是该说为自己什么都愿意付出吗? “那今晚做什么?”琼胤天问出来后才觉得自己的话很有歧义,可看到唐依沫一脸的坦然,好像自己想多了。 “陛下看看书,然后早些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早朝呢?”唐依沫和琼胤天相处久了,倒还真有些同情他了,以前先生和她讨论帝王的悲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可真见了面前的帝王忽然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 琼胤天的确有些累了,军队的问题,钱的问题。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疲惫的模样,轻轻走过去,把手放在琼胤天两边,轻轻的揉着。 琼胤天闭上眼,不轻不重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这人身上没有那么胭脂水粉的浓浓香味,只有清爽的味道,没有那些女人暧昧的邀宠求赏,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你,好像你就是她的家人,愿意给你温暖和阳光。看上去总是无所求,可心里却向往着那些不真实的东西。 “陛下也不要太过忧心,我娘说忧心太重的人容易变老的。”软软的声音说的好像恰有其事。 “那依沫可觉得朕老了。” 唐依沫噗嗤一笑,“陛下也这么关注容貌啊?” 琼胤天睁开眼,“你这是在嘲笑朕。” 唐依沫做了个鬼脸,低笑,“臣妾不敢。” 唐依沫的胡闹让他轻松许多,不自觉的想把心里话说出来,不需要谁来回答,只要有个人听着就行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琼胤天笑了笑。 “依沫,你不是说你要做姬玄吗?”看到唐依沫瞪圆的双目继续道,“那朕就考考你,如果现在朕想要更多的钱更多的军队该怎么办呢?” 唐依沫瞪圆的双目转为眯起,很配合的想了想,才道,“那还不简单,天下都是陛下的,您下旨征钱征兵不就行了?” 琼胤天失笑,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失落,自己想要什么呢?其实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琼胤天反身抱住唐依沫,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莫名安心。 唐依沫有些不安,“陛下,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 唐依琪几天后都没有看到沈约祈的影子开始不安了,便不时的走出去看看,或者问问院里的下人,得到的都是沈公子在外面的消息,她就不相信了,以为沈将军他们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不准她见沈公子了。 这天她便走出房间,准备去看看沈夫人,可她找到沈夫人的时候看到了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在这里。七思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唐依琪,心下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出走就是来找沈公子来了,这么不要脸。 唐依琪看到沈夫人和七思好像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气的不行,可在沈夫人面前她必须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向沈夫人行了礼,这才看向七思。 七思对曾经欺负过她和小姐的这些人都没有好印象,现在她已经不是唐府的仆人了,她也不必在尊她为小姐了,首先开口,“想不到唐六小姐被贼人抓了居然抓到这里来了。” 唐依琪没有听懂这人什么意思,被贼人抓走的借口她自然不知道,“你胡说什么?” 七思转向文宣,道,“夫人,我还在府里的时候就听说六小姐被贼人掳走了,唐夫人还找人去追呢?原来是到这儿来了。” 唐依琪恍惚明白了,自己离家出走有些不光彩,看来这就是夫人的借口了,顺势就说,“是啊,夫人,我被贼人掳走,后来逃脱才知道到了岚州,我知道你们就在岚州,所以便寻来了……”说着眼眶就红了,看得七思乐不可支,说到动情之处,唐依琪居然跪了下来,“夫人,谢谢你收留我……” 文宣对这些事情都有些搞不懂了,这都是什么意思啊,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道真的是唐宗藩所说是因为弄错了?“那你刚来的时候这么没有说。” 唐依琪哭道,“我被歹人掳走,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唐依琪又哭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回城 文宣哪里见得这么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泣,赶紧扶她起来,不管什么事情还是等儿子回来再说吧!七思看着唐依琪哭哭啼啼的下去,心里冷哼,自己也回屋去了,枉她那天看到文宣的模样,觉得对不起人家。唐依琪也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抢自己姐姐的男人。要不是小姐让自己照顾沈公子,她早就走了。 皇后有了孩子,基本上都不出鸣凰宫了,或许也怕自己的孩子被人给弄掉了,对一切饮食更是注意的不行。唐依乐咬紧了银牙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肚子渐渐大起来。 琼胤天自那日之后,忙着处理司徒啓的时候,过了两日才到唐依沫院里去的。 一进去就看到唐依沫期盼的眼神,不禁笑了,“怎么,几日不来就想朕了?” 唐依沫斜眼一挑,在桌上拿出个东西神秘的递给琼胤天。 “这是什么?”琼胤天好笑问,难道这人是在给自己交换礼物么? “你看看?”唐依沫双手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做出个捧花状,好不可爱。 琼胤天配合的打开一看,是手写的小册子,认真看了一页,脸都凝住了,看得唐依沫心里都咯噔一声,颇为不安的问,“陛下,怎么了,不喜欢吗?” 琼胤天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唐依沫,“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唐依沫好久后才点点头,又颇为不安的问,“是不是没用啊!” 琼胤天揉揉她的脑袋,心里不知什么滋味,那天自己忽然兴起问了这人几个问题,或许感觉到自己不满意,居然重新写了一份,是为了自己吗?琼胤天又不自觉的开口,“为什么这么做?” 唐依沫羞涩的笑笑,都有些不敢正眼看琼胤天,“谁叫你说我当不成姬玄的。”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假,琼胤天忍不住拉过唐依沫,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印下一吻,“你是为了我,是吗?”不想我那么难过,不想我烦恼,不想我太累。 唐依沫听清楚了那个我字,这还是琼胤天在她面前挑破身份后第一次以我字来称呼,唐依沫有些被说中心事的羞涩,脑袋再次偏了些,想离琼胤天远些,却被琼胤天固定在怀里,“我才不是,我……我只是想为百姓做点儿好事。” 琼胤天也不再逼人承认,他已经认为是那样那便是了。亲了亲唐依沫,又翻了几页,“那我们来讨论讨论这个。” 唐依沫这才离开了琼胤天怀抱,坐到了另一面。“扩大商业规模这个比较可行,可是募兵政策……” 遇到正事,唐依沫特别来劲,赶紧解释,“什么人最有钱呢?肯定是那些商人,商人虽然进不了仕途,可人家有钱啊!既然别人都可以经商,为什么皇家不可以呢?我们可以找些人专门为陛下你经商,那样所赚的钱不是国库的,也不是内务府的,而是属于你自己的,那样的话兵费自然就不成问题了。现在虽说自愿当兵的人不多,可是在有些地区还是很贫困,陛下只要给他们足够的财力他们自然愿意来的……” 琼胤天看着侃侃而谈的唐依沫,顿时感觉这人周身都发着光,不似偶尔和自己示弱的人,也不是那个胆小的人,好像真的有指点江山的能力,似乎看到了以后的姬玄。 “陛下,怎么样?”唐依沫都说完一会儿却不见琼胤天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唐依沫有些不安了,会不会自己表现太好被怀疑了。可自己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唐依沫从来没有感谢过自己只是个女子。 “挺不错,看来你的确有做姬玄的潜质。”琼胤天笑道。 唐依沫猜不准这人是说笑还是认真,嘟着嘴恼怒道,“陛下,你又打趣我。” “朕这真的是在夸你呢?”四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意,琼胤天搂过唐依沫把她抱在怀里,一边看着上面的字,一面看着怀里的人。这些想法都不错,不,应该是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这人不过是把具体的写出来罢了。琼胤天吻了吻唐依沫的额头,发现这人居然睡着了,嘴角弯了弯。睡在自己怀里的人安静的就像一个天使。把人小心的抱到床上,又让外面伺候的人进来伺候了。在紫烟出去的时候,琼胤天在一旁小声问道,“这几天依沫都在做什么?” “回陛下,娘娘近来都在写东西,吃饭睡觉还要人催呢?” 琼胤天看了看唐依沫,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琼胤天轻声走到唐依沫床前,看着那人比以往疲惫的面容,还说自己比得上姬玄,就这么点小事就熬了那么多天。 俯身在唐依沫唇上吻了吻,自己又拿着那小册子看了起来。 沈约祈回到家中的时候正直晚上,沈天霸是看到赵哗向自己回禀才知道在家儿子已经回来了。 听了赵哗的话后,沈天霸没有多问,直接让人退下,这才和文宣说,“走,我们去看看儿子吧!”出了这种事情也不好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人家唐家把唐依沫还给儿子。只能自己忍着了。 沈约祈进屋不久就听到敲门声知道来人是谁,可现在他心里很烦躁,不时的在想要是那时候自己回去了,他和唐依沫就不会这个模样了,如果依沫在信里透露些东西,他也会赶回去的。不过要是这样做了,那唐依沫就不是他认识的唐依沫了,所以就像柳姨说的那样,他们没有缘分么? 终于还是开了门,他没有任何理由责怪父母,听到那种消息又是特别时期肯定会有所怀疑,那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找个发泄的地方罢了。 “爹,娘。”沈约祈叫了一声。 看着风霜浸染过的儿子,文宣那么强硬的人也红了眼眶,本以为儿子对那种女人不过是一时兴趣,原来是真的动心了么? “儿子。”文宣开口叫了一声。 沈约祈让二人进屋,相对着坐了,三人都没有要先说话的意思,气氛有些尴尬。“约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文宣都快被弄晕了,七思说一种,唐宗樊来信又是一种说法,结果那个所谓的唐依琪又来了,还是什么被歹人掳走而来的,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现在来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全部的一切不过是唐夫人的一个局,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可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父母的。先不说会不会相信,知道了肯定会和唐宗樊说,那样不知道要闹多大,有些东西自己记得就好了。“娘,有些东西是没有答案的。” 沈天霸和文宣对视一眼,也没有多问,儿子那么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嘱咐一声,“做什么都三思而后行。” 沈约祈点头应允。文宣也不打扰儿子休息,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回头又说了一句,“唐家的六小姐唐依琪来了。” 沈约祈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 早朝后,琼胤天把户部尚书孙涛和禁卫军大统领留在了御书房。琼胤天把看了唐依沫写的之后自己修改过的东西给了二人。 两人越看眼睛越亮,孙涛抬头,亮晶晶的双眼堪比今天的太阳,“陛下,你决定了?”他们并没有很奇怪,因为这个以前琼胤天就提过,不过那时候琼胤天说时候未到。 琼胤天点头,“孙涛,你在宫外看看有什么人适合,到时候给朕一份名单。”既然要做自己的代理人,那就一定要可信而且忠心,有能力次之。 然后又对付一城道,“你再派人四处走走,那些孤儿贫困之人只要愿意的就冲入军中,以后仗打得多了,有人看到甜头肯定兵会增多的。” 付一城自然遵命,不过还是担心,“陛下,朝中……” 琼胤天冷哼一声打断付一城,“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反对朕。如果要以身进言,朕也不在意。” 琼胤天的坚决让两人不再多说,都雄心勃勃,他们的帝国才经历几十年为何就如此不堪了,连一个小小的越人也敢欺凌。他会重建那时的辉煌,让他们不敢对大琼动一丝妄念。 唐依沫和唐依乐走的很近,对于帝王宠爱唐依沫虽然感到不可思议可对两人的态度也好了些,不过更多的人在等着看以后的笑话。唐依沫那个人,她们都没有看在眼里,现在有多高兴,以后就摔得有多惨。 “依沫,你现在没事儿就少出去,不要和皇后的人起冲突。”唐依乐夹了口菜,慢慢道。现在皇后怀了孩子就怕那人又出什么幺蛾子,唐依沫本就有些木讷愚笨要是被陷害了她也脱不了干系。虽说沾着唐依沫的光,现在她在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些,不过要是这人犯错,自己也少不了受到责罚,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唐依沫自然是唐依乐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 唐依沫的乖巧让她挺放心,“记住,在这宫里,除了姐姐,任何人说的话你都不要听。”唐依乐少不了要多说几次。 “姐姐,皇后怀了孩子,,对我们会不会……”唐依沫面露害怕之色,似乎被那次皇后默许给推下湖里还心有余悸。 唐依乐赶紧道,“是啊,怎么会没有影响,要是她诞下的是皇子,那不仅是长子还是嫡子啊!”想到自己那个孩子,唐依乐心里暗恨,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只因为自己不小心流掉的,可也找不出其他的证据,只能这么吃个哑巴亏了。那个孩子,唐依乐心里一恨,闪过一个念头。 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唐依沫,“所以啊!依沫,你要好好努力,争取也生个孩子啊!” 唐依沫又被说的红了脸,脑袋都快杵到碗里去了。 这人居然心心念念的帮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唐依沫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只是靠着自己重新得到琼胤天的宠爱吗? 第六十二章 被欺负了 唐依沫从唐依乐的骄依殿出来回自己院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唐依乐嘱咐过不要碰面的人。唐依沫试图装作没看见从另一条路上绕过去,可那人好像就是和自己作对的,就那么叫住自己,“哎,这不是唐婕妤吗?”那声音好似帝都西面山上昭题寺的钟声,穿透力极强,唐依沫再次问候了下琼胤天,怎么喜欢这种女人啊!还说自己不是那种只看相貌的俗人,我觉得就是。 唐依沫只得硬生生的返回去,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冲着岳怡珊身边的德妃福了福身。 德妃作为贵贤淑德唯一的四妃之一,身份只在皇后之下,唐依沫不禁感叹那岳怡珊还真是好人缘,谁都认识,和谁也有话说。 德妃身份虽高,却不大喜欢外出,基本上就在自己的安和宫。看到唐依沫也没有多说什么,要不是岳怡珊来找她说御花园花都快谢了,让她出来瞧瞧,恐怕她也不会出来的。 德妃长得并不是很漂亮,可人极有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气度非同一般,唐依沫不禁觉得可惜,这等女子竟然被埋没在深宫里。唐依沫记得唐依乐给自己说过这德妃在宫里身份虽高却是个不大管事的,谁也不理会,谁也不得罪,帝王也不常去,自然不惹人嫉妒,倒是自己过的舒服。就是不知道这人怎么也和岳怡珊搞在一起了,也不得不佩服岳怡珊。 岳怡珊很不喜欢唐依沫,不仅仅是因为琼胤天对她宠爱,更是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是个侮辱,那个人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为什么却和自己得了一样的位置,怎么能甘心。不过,她相信,陛下最喜欢的人是她,而不是面前那个连走个路也要低着头的女子。 “德妃姐姐,既然都撞见了,不如让唐婕妤和我们一起赏花啊!”岳怡珊建议道。 德妃自然无所谓,也就点点头。 唐依沫可不相信这人怎么友好,说不定有什么事情,想拒绝却不能那么明显,不然那人肯定又要说自己如何如何了,这不是在给自己招敌人吗?她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那就谢谢姐姐了。” 岳怡珊咬牙看了唐依沫一眼,居然没有拒绝。唐依沫看到岳怡珊的表情,稍有得意。 一行人走着队伍庞大,唐依沫还没有这种待遇过,只是赏花之事一人不是更有趣,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反而破坏了气氛。这话,唐依沫只有在心里说。 “姐姐,你看这紫鸢开的多好看!”岳怡珊的声音真是无处不在啊! 德妃看了也点头,“好多年没有见过开得这么好的紫鸢了。”岳怡珊见自己的话得了证实,偏过头看着唐依沫,“唐婕妤,你知道这花是什么花吗?”岳怡珊指着一种花道。 唐依沫顺着岳怡珊的手看过去,绿色的花,唐依沫还真的没有看过,岳怡珊看到唐依沫那吃惊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个土包子,真不知道唐府是怎么养女儿的。岳怡珊自觉自己颇为好心,“着啊是鑫蕊,姐姐是吗?”还不忘了讨好一下德妃,唐依沫也要夸赞夸赞这人。真是会处理关系。 “的确是鑫蕊。”绿色的花虽然不常见,了鑫蕊也算是比较常见的了,德妃也看了唐依沫一眼,有些疑惑,按理说有些东西府里都会教一些的。 德妃的那一眼唐依沫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没有感觉到恶意,可是岳怡珊之后说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好听了,“唐婕妤不认识也正常,你们唐家本就是新来之人,偏偏还要使劲往皇城里挤,也不闲丢人。”话虽不好听,唐依沫也觉得是那个理,所以连个表情都没有变。只是默默的听着。 德妃见唐依沫什么也不说,不禁多看了唐依沫几眼,她也听说进来帝王很宠这人和岳怡珊,这俩人的性格还真是天壤之别,那人还真能适应呢! 岳怡珊说了几句,唐依沫也不反驳,只做一副委屈低头的模样,看得岳怡珊更为火大,可在德妃面前还是忍住了火气。 逛了御花园后,岳怡珊积聚起来的怒火像是要把自己都给烧了,进了鸣凰宫就苦着一张脸,看得有了孩子后就修身养性的司徒蕴也奇了,“这是谁给你罪受了?” 岳怡珊一屁股坐下,嘴上说着,“还不是那个唐依沫,就会装模作样,我就不想陛下真的喜欢她那样子,我一定要陛下看到她的真面目。”岳怡珊自己也想通了,唐依沫其人肯定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畏畏缩缩的看得人都心烦,她觉得陛下肯定被唐依沫骗了。 司徒蕴才不信,看到岳怡珊,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看到谁得到陛下恩宠就怒不可遏,虽然她是隐忍了下来,而岳怡珊是全部表现了出来。不过进宫近七年有些东西都看淡了,只要自己的位置还在,孩子有了,那就没人再比自己地位高了,那些个东西算什么?到时候被陛下遗弃了,就什么都不是了。“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陛下看到她的真面目。” 司徒蕴看了岳怡珊一眼,“那你可要小心。” 唐依沫回了自己院里,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红绸有些担心,在唐依沫进屋前问了一句,“主子,你没事儿吧!” 关心的眼光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唐依沫柔和了笑容,“放心吧!没事。”转身准备推门,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于那些不在意的就不要放在心上,不然那么小的心多累啊!” 紫烟觉得或许在家主子才是最聪明的,韬光养晦,她忽然很期待以后这人到底会做什么。 红绸无奈的看了紫烟一眼,又看看已经不见了的唐依沫。 琼胤天处理完政事后,到了鸣凰宫看了看皇后,虽说对皇后不大喜欢,那也是自己的孩子,看着怀孕之后看上去似乎有些别的味道的皇后,琼胤天忽然想着要是那人怀孕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又去岳怡珊那里了,母后曾告诉过他,帝王不可独宠一人,那时候他觉得无所谓,可现在看着那些没有感觉的人,真的提不起兴趣来,要是在这上面都要委屈自己,还做什么帝王。琼胤天权利越大,他就越发的任性了,在岳怡珊这儿坐了会儿,忽然觉得没味道,正要起身,却被人叫住了。 “陛下,臣妾今天新学了道菜,想给陛下尝尝。” 琼胤天皱了皱眉,“下次吧!”说完又移开脚步了。岳怡珊在后面看得咬牙切齿。 在琼胤天连续几天都到自己院里的时候,唐依沫知道自己肯定又要有麻烦了,这不,她都好好听唐依乐的话,不出去了,可你不去找麻烦,人家麻烦要来找上你啊! 看到岳怡珊气势汹汹而来,唐依沫就有想揍人的冲动。“不知岳婕妤到我这儿做什么?”唐依沫自认问的很客气。 “你这贱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陛下迷上你的。”岳怡珊一张艳丽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唐依沫对岳怡珊真是无语了,“岳婕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这话你去问陛下不是更能得到答案吗?” 岳怡珊呵呵一笑,“唐依沫,怎么?现在不和我装柔弱了,还敢顶嘴了?或者说你觉得有陛下给你撑腰你就不怕了?” 唐依沫自认自己还是那副模样,不想理人,便低垂着头。 岳怡珊最讨厌的就是唐依沫这个样子,好像柔弱的需要人保护,好像被别人欺负的不敢抬头。她就是用这种楚楚可怜的姿势来迷惑陛下的,岳怡珊怒火刷刷往上蹿,终于抵挡不住把唐依沫推了一把。“你既然那么喜欢装,那你就装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居然让陛下离不开你了。” 紫烟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可看到唐依沫手上居然流着血也急了,红绸更是红了眼,想要上前把这人给打一顿。唐依沫按住紫鸢,慢慢的站起来,低垂的头遮住了她那双眼睛。唐依沫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通报乐妃来了。 唐依乐是凑巧知道岳怡珊赶唐依沫这面过来了,怕唐依沫被欺负了,再怎么说唐依沫也是自己人要是被人欺负可不就是看笑话的吗?一来就看到唐依沫如此模样,美目一瞪,看得岳怡珊都有了几分怯意。 “不知岳婕妤到本宫妹妹这儿有何事?” 本就有些心虚,现在还碰到了唐依乐。唐依乐可不像唐依沫那般好欺负,不然在家表姐也不会那么看不惯这人,岳怡珊只能低头,“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唐婕妤了,所以过来聚聚。” 唐依乐冷笑,“原来还有这么聚的,都聚在地上了。” 岳怡珊抿着唇不说话,论家世,她岳家在大琼三朝为官,唐家怎么能比,向唐依乐低个头已经是极限了,再说她本就看不起唐家。 唐依乐自然也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岳怡珊走了,这才看向唐依沫。 因为家世,她刚刚进宫来也被人欺负,要不是陛下护着,不过现在就算没有陛下,她照样要在这宫里潇洒的生活。 第六十三章 受伤 唐依乐让人把唐依沫扶进去伺候,紫烟很小心的给唐依沫抹药,唐依乐看到那洁白的手臂在地上蹭出的伤痕,立马道,“算了,还是本宫来吧!” 唐依乐又让她们都出去,紫烟和红绸看了看唐依沫,见她点头这才离开。 唐依乐专注着看着唐依沫的伤口,没有注意到主仆之间的小动作。 唐依沫忽觉手一痛,不禁叫了一声,又被人用手堵住,那声音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嗓子里。唐依乐一手捂着唐依沫嘴巴,一手捏着唐依沫的伤口,唐依沫受不了疼,本就受伤的地方哪里能这么使劲,眼里露出震惊之色,害怕,恐惧,全身都不停的抖动着,试图挣开唐依乐。 唐依乐也没有捏多久,看到唐依沫在不停挣扎也就放开了。或许惊吓太过,唐依沫被唐依乐松了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姐,你这是做什么?”看到唐依乐动了动身子,唐依沫往后一缩,不安的问道。 唐依乐也知唐依沫可能被吓坏了,轻声安抚,“依沫,不要怕,这不过是个计策,放心吧!姐姐不会让你的伤白受的。” 惊吓过度的唐依沫似乎除了点头什么都不会了。 唐依乐细心的给唐依沫上了药,又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 唐依乐一离开,紫烟和红绸便冲了进来,看着明显上了药,可伤口却更大的时候,两人眼里都是一寒。这宫里,有什么姐妹之情呢?红绸想说什么被紫烟给拦住了。 唐依沫那次发威的事情他们好像都不记得了,只是照顾了这人那么久也有了感情。这人真想他们刚刚进宫来的时候,不管的做宫女还是娘娘,看来都是不容易的。 唐依沫以眼神示意他们无事。紫烟拉着红绸退下了,直到走到外面,才停下来,红绸不满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乐妃对主子根本不怀好意。”不然也不至于那么狠心。 紫烟受过许多苦,倒是学会了看人,唐依沫给她的感觉不是那么胆小单纯,“我想主子或许什么都知道,你就别再添乱了。” 红绸不屑的撇嘴,她不是很相信。 琼胤天今晚没有去唐依沫那里,而是去了唐依乐那里,有了唐依沫,他对唐依乐倒也好了不少。今天一去没有说几句话,唐依乐就忍不住红了眼眶,“陛下,你还是去看看妹妹吧!” 这倒有趣,这人居然也有一天往别人处推,琼胤天好奇的问了原因,唐依乐犹犹豫豫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琼胤天,琼胤天面无表情变化,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没有留宿。 琼胤天走后,袭音不解的问,“娘娘,你怎么让陛下去别人那里呢?”难道你真的关心上你那妹妹了? 唐依乐现在哪有刚刚悲伤的脸,笑眯眯道,“这样本宫在陛下眼里的印象不是很好吗?”她以前争宠争的厉害,现在也是个关心妹妹的人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琼胤天到唐依沫这里并没有发现唐依沫有任何异常,想看看这人会不会说什么,聊了聊之后唐依沫终于有些祈求的说,“陛下,你找个人教我武艺吧!” 琼胤天不知道唐依沫怎么又提这个了,也不过是敷衍的笑笑,一个后宫之人要学武,被人知道始终不大好,自己教还可以算情趣,要是别人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难得看到唐依沫也会不高兴,琼胤天把人拉到怀里,可刚碰到唐依沫的手,唐依沫就惊呼了出来,又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琼胤天想到唐依乐的话拉着唐依沫的手做势要看,唐依沫拦也拦不住,那抹了药的手臂就出现在琼胤天面前。伤口算不上多大,可那和皮肤不一样的颜色让他看着是如此刺眼。声音冷了几分,“这是怎么弄的。” “自己不小心摔的。”唐依沫抿嘴回答。 琼胤天看了唐依沫一眼,有种被气死的无奈感,别人在自己面前告状如此频繁这人倒是什么都不说,被人欺负了也不和自己讲,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朕不知道么?” 唐依沫抽回手,不说话,委屈的模样让琼胤天的气也消了不少,低声问,“为什么不和朕说。” 唐依沫有些赌气的转过身,嘟囔道,“说什么啊!难道说你的女人在争风吃醋然后欺负我么?” 琼胤天被那你的女人四字给逗笑了,站起身两步走到唐依沫身边,想打趣打趣这人,就听到这人继续道,“就算我说了又怎么样,难不成陛下还会为我出头吗?我求陛下派人教我武艺你也不愿意呢?”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委屈了,眼泪就无声的流了出来。自己容易吗?为了讨好你做了那么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你就只会给自己找麻烦,“我会被人欺负还不是陛下惹得祸,要不是您天天到我这儿,让别人嫉妒了,我怎么会受到这待遇。” 琼胤天起初还有些怜惜唐依沫,可听到最后火都要冒出来了,这是什么话,居然还嫌自己来得勤给你惹麻烦了不是,“你倒是还嫌弃朕来的勤了?”冷冷的声音夹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唐依沫这次可不怕你,看着琼胤天,仍旧说道,“我知道陛下经常来我这儿是喜欢我,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陛下这是不是喜欢我了,要不然怎么把我至于风口浪尖让别人欺负我。”唐依沫可不管,她真的委屈了,就为了这个男人,所以她要屈身讨好。 这话也太诛心了,琼胤天看着默默流着泪的人实在是有想把人打一顿的感觉,“你说这都是朕的不是了?” 唐依沫还要火上浇油,“就是你的不是,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不然怎么会不好好保护我,我那么对你,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唐依沫终于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 帝王能犯错吗?肯定是不会的,被唐依沫如此指责,琼胤天怎么下的了台,听着唐依沫说了那么些话,心里也不是滋味,看了唐依沫一眼,甩袖离开了。 两人声音都有些大,外面伺候的人早就一颗心掉到了嗓子眼了,琼胤天一走,紫烟和红绸赶紧进去,看到唐依沫哭的像个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轻声安慰她,让人睡下了。 王德顺奇了,以前从唐婕妤这里出来,陛下心情是最好的,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脸色那么黑,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然要遭殃了。 琼胤天出来后哪儿也没去,回了自己的耀宇宫。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想着唐依沫说的那些话,嘲弄一笑,喜欢么?自己对那人算得上喜欢么?后宫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时间管,只是不想管,有时候看着那些女人耍些花招,战战兢兢的模样挺有趣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怎么不知道,最开始不是也想看看这人要是成了特别的那个会怎么攻击,可今晚看到那人压抑的泪水,无端有些心疼了。难道她是个例外吗?帝王是没有例外的,母后曾经说过。不,那是他们,他会有个例外的,虽然不知道那人自己会感兴趣多久,至少现在不希望那人受伤。 第二天早朝前,琼胤天就让自己的大总管王德顺记得给唐依沫那些伤药去。大总管终于放心了,原来只是闹闹别扭。 接到王德顺拿过来药膏的唐依沫心情颇好,给了王德顺一些银子,又说了会儿话,王德顺这才离开。王德顺想陛下喜欢唐婕妤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人纯真的就像一个孩子,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时,还为怎么称呼自己而烦恼了好久。宫里宫外许多人对自己表面尊敬不过是因为自己在陛下身边伺候,而唐婕妤对自己的尊敬却是发自内心的。还好那两人没有真的生气,王德顺忽的又露出个悲哀的笑容,现在虽是如此,可以后呢,想到唐依沫被陛下遗弃的那天,也只能无奈摇头了。 唐依沫近来得宠,其他宫里的人少不了要打听这里的消息,结果第二天许多人就知道了昨晚陛下和唐依沫不和的消息,让许多人露出了白牙。甚至岳怡珊又亲自过来看了看,笑的好不开心。 唐依沫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低头的二人,静静的坐着。 “主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说。”红绸受不了这沉默,开口道。 “你们既然是我的人,我自然是信你们的,”说着拿了些饰品给了二人,“也希望你们也不要让我失望。” 没有唐依沫的命令,二人也不敢退下,沉默的气氛让人格外忐忑,忽的外面传来求见声,唐依沫才挥手出去了。 “属下王亦辞,奉陛下之命前来。”说话之人穿着一身黑衣,身材挺拔,声音雄厚,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人,唐依沫心里暗喜。原来那架吵得还有些效果。本来只是想试探试探那人对自己的忍耐力到了什么地步。她可不相信琼胤天会喜欢上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者想看看笑话罢了,只是对自己这个一个小角色也用那么多心思也算得上宽容大方了,也不枉费她费了那么多的力。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第三十四章静王府 连续几日琼胤天都没有来唐依沫这儿,不过发生的事情却让唐依沫很高兴。听说岳怡珊被帝王责罚了,连贵为皇后的司徒蕴也因为管理后宫不当被帝王训斥了几句。 天天跟着王亦辞学学武,看看书,偶尔又听些好消息,让她精神都好了起来。 唐依沫高兴,唐依乐也高兴,想不到居然效果这么好,却有些不安了,“袭音,你说陛下这是为了唐依沫而做的么?难道陛下真的对唐依沫上心了?”要是真的,她有些不可容忍了。 袭音安慰道,“娘娘不用担心那么多,只要到时候唐婕妤坏了孕,有了孩子,就算陛下再怎么宠爱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陛下对唐婕妤越宠爱,到时候唐婕妤死后,也更能记得娘娘你啊!” 倒是这个理,有些东西是要忍忍才能得到的,唐依乐眯起眼睛,那就看我们谁能忍到最后吧! 现在鸣凰宫也好不热闹,司徒蕴被琼胤天训斥,说她一个后宫之主居然不好好管理后宫,让这皇宫像个菜市场一样不时吵吵闹闹。琼胤天一向不管后宫,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说什么,这次居然动口了,司徒蕴产生了危机感,可也不得不低调一些,派人找来岳怡珊,就是一通训斥,“下次要做什么事情先考虑清楚了,有些事只能在暗地里做,不要光明正大的让人抓了错处。” 岳怡珊才被琼胤天责罚,以为自家表姐会帮着自己说说话,居然也来训斥自己,不顶嘴,可心里着实不高兴,你以为有了孩子就万无一失么? “怎么,终于舍得进宫来请安了?”自结婚后,杨存章就很少进宫来,琼胤天少不得要打趣打趣。 杨存章在琼胤天面前没有别人的害怕和畏惧,只把这人当做哥哥,当下就翘起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琼胤天对杨存章的一些表情很熟悉,“谁又给你委屈受了。”他倒不信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人如此不听话。 “皇帝哥哥,依婉她……她欺负我……”似乎自己被一个女人欺负,杨存章还是有些好面子,在琼胤天盯了很久之后才吞吞吐吐的说。 琼胤天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两个小夫妻闹闹矛盾而已,又想到唐依沫,他们这算不算闹矛盾啊!思绪飘远了,琼胤天问,“怎么了?” 杨存章对有些东西没有那么明显的羞耻心,当下就说,“依婉她不让我上床,不然我和她睡在一起。” 琼胤天端着茶的手一顿,很庆幸自己没有喝,这做皇帝就是累,不仅要管百姓还要管臣子的家庭生活,于是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依婉不高兴的事情了啊!” 杨存章想了一下,摇摇头,“才没有呢!”他对唐依婉好的不行。 琼胤天是相信杨存章不会做什么坏事,可那是对别人,要是对自己的妻子肯定不能相提并论。又说了会儿话,才让静王退下了。 琼胤天抿了口茶,“唐婕妤现在怎么样了?” “娘娘每天看看书,和王亦辞练练武。”王德顺觉得说还不如不说,那人怎么居然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不是应该先把陛下给哄好吗? 琼胤天倒是没有察觉到王德顺的担心,“她的伤好了?”就开始练武了。 “老奴不是很清楚。”这你都要清楚了,那你自己就不清楚了。 这么几天没去,好着实有些想念,那些女人和那人始终是不愿意的。 琼胤天去的时候唐依沫还在和王亦辞练武,看到琼胤天好像前几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飞身扑到琼胤天怀里,琼胤天赶紧把人接住,后面的人又开始行礼。“伤好了吗?怎么就开始练武了?”说着就翻开唐依沫的袖子。 “谢谢陛下的药膏。”唐依沫讨好的笑笑,和皇帝生气那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不管怎么算,人家都是没错的。唐依沫可不是那种倔强的人,只不过偶尔装装样子效果更好罢了。 伤口结的痂都快掉了,连痛感都没了,琼胤天点点唐依沫的额头,“那你怎么不来给朕谢恩。”感觉到唐依沫的好心情,琼胤天心里的那一丝隔膜也没有了,这个会主动的唐依沫让他更喜欢,这人扑过来自己还被吓一跳,好像小时候杨存章朝自己扑过来一样。 “我不是担心陛下没有消气,看到我更生气吗?” “那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些什么事情让朕消气的。”琼胤天好笑问。 “我有好好练武啊,我进步了,陛下肯定会高兴的。”看了看那面站在一边的所谓师傅,“我很刻苦的,不信你问问师傅。” “师傅?”琼胤天咀嚼这二字一旁的王亦辞只觉得额上冷汗直流。 唐依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冲琼胤天笑笑,低声道,“他很厉害的,不过还是没有陛下厉害。”琼胤天的心情从雷雨变为晴天。 “可是他比较会教导人。”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 琼胤天心里直叹气,人家是一心一意的教你,那是自然,自己教的时候难免做些其他的动作。 琼胤天都来了,无关紧要的人自然该识趣的退下了。“陛下,你说什么?真的么?”唐依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朕还会骗你不成。”记得这人以前说想出宫,今天还特意来问问呢! 知道是真的,唐依沫激动了,她有多久没有出去了,激动一番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琼胤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哪有什么问题?”琼胤天笑道。 “那我可以回家看看母亲吗?”唐依沫得寸进尺道,不过她没有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了。 嫔妃回家都是有自己的排场的,就这么回去于礼不和,要是被御史们知道了,又要麻烦,“可以让你母亲进宫来。” 唐依沫挎着一张脸,“我娘病了。”小心的看了看琼胤天,讨好道,“我们可以悄悄进去。” 琼胤天本意是到静王府看看静王的,新婚后他还没有去过呢?也顺便看看他们二人生活和不和谐。只是唐依沫看到外面的世界那眼睛都收不回的样子,让琼胤天放慢了脚步。 “喜欢什么就买吧!”那眼睛都生到那些东西上了,拉着自己也不动,这么明显的举动他怎么能猜不到她的心思。 唐依沫摇摇头,有些规矩她还是知道的,“不了,万一不安全怎么办?” 琼胤天笑,却示意身边的仆人。走走停停一个时辰后才到了静王府。静王府里的人琼胤天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些是他安排在这里守护静王安全的。开门的人看到是琼胤天刚准备跪下就被拉起来,“无事,朕只是来看看,不用通报了。” “这是静王府?”这人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你啊一定会很喜欢存章的。”这两人太像了,“而且你三姐不是在这里么,也来看看她。” 她才没有什么好看的,既然来了,面子还是要装装的。两人都是练过武的,琼胤天更是武力非凡,离正堂还有些距离,两人就听到里面传来静王的求饶声,“依婉,不要这样……啊……饶了我吧……”唐依沫疑狐的看了琼胤天一眼,这静王和唐依婉到底在做什么啊! 琼胤天脸色也不好,这大白天的在正堂做什么呢?琼胤天轻咳一声,停住了脚步,唐依沫很有兴趣的想去看看,她可没有想到那方面,唐依婉可不是那种人。刚踏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泄了气只好站着。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琼胤天脸都黑了,看着府里的管家,“还不快去通报?” 第六十五章 勾引 通报之后没等多久杨存章和唐依婉便相携而出,向琼胤天行礼后,杨存章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跑到琼胤天身边,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人,很眼熟,“皇帝哥哥,她不是那个很顺眼的姐姐吗?” 琼胤天点头,对他把人叫姐姐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这人叫谁都叫姐姐,除了那些几岁的孩子。琼胤天这面在叙旧情,唐依婉看到唐依沫陪着琼胤天来静王府,可就不那么太平了。她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说帝王很宠爱唐依沫,现在看来果然不假,真不知道唐依沫这个傻乎乎的人有什么好,想到前几天知道的事情,心里更加不忿。 那天她突然问杨存章怎么会知道自己,结果那人居然说是看画卷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然后就喜欢上了,还和他的皇帝哥哥求了一番才把她娶过来。自己听了既高兴又愤恨。高兴帝王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喜欢,所以才割爱,愤恨飞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是没有杨存章这一捣乱,自己早就进宫了,或许帝王最宠爱的人就是自己了,还有唐依沫什么事情。 唐依沫也安静的向静王问礼,又问候姐姐。唐依婉虽然不喜唐依沫,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更不用说现在琼胤天在这里。 琼胤天一心想让杨存章和唐依沫玩,“存章,带依沫逛逛你的院子。”杨存章心思单纯没有多想,很好心的拉着唐依沫走了,唐依沫看了看琼胤天,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面色变化,也跟着走了,这人单独见唐依婉做什么呢?难道是想…… 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啊,琼胤天也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啊。 杨存章似乎挺喜欢唐依沫的,拉着她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听着杨存章一个大男人幼稚的声音,唐依沫心也静了静,不禁对这人生出些遗憾,要是这人好好的,该是个多俊朗的人啊。杨存章小孩心性,唐依沫也喜欢,突然抓住杨存章的手指给他看那面的花。 “怎么了?”唐依沫发现自己握住那人时他好像震了震。 杨存章好像犯了错的孩子,捂着自己的手臂推开了几步,“没什么,没什么……” 这么明显的掩饰,唐依沫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可杨存章如此姿态唐依沫也没有强求,“没事就没事,那快点儿过来啊。” 好像唐依沫真的不再说这个,杨存章又笑嘻嘻的走过来。 “那面的假山很好看,我们过去看看?”唐依沫顺手指了一处,也不再拉着杨存章,让杨存章走在前面,唐依沫踢了颗石子过去,力道不大,却足以让杨存章摔倒。 唐依沫赶紧上前两步把人扶住,顺手把那筒形的衣袖掀开,眼睛一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存章还在试图站起来,不想被人发现,想要掩下去,可看到唐依沫坚定的眼神,呐呐道,“是我和依婉玩游戏的时候输了,这是惩罚。” “那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说。”唐依沫哄道。 杨存章不想说话,可经不住唐依沫的软磨硬泡,还是说了,“那你可要为我保密啊,”看到唐依沫点头才继续道,“依沫说那是游戏,如果我跟别人说了以后就不和我玩了。” “什么游戏啊,你每次都输么?”既然输了,就会挨痛,这人难道就不会不玩了吗?果然是傻子。 杨存章感觉自尊心受伤了,呐呐的不说话,唐依沫哪里看得过去一个大男人如此模样,哄道,“那要是你赢了会怎么样呢?”她也不用问要是唐依婉输了会怎么样,一看人家就是没有输过的。 杨存章脸微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唐依沫,“她就让我和她一起睡。” 唐依沫差些被吓到,“这个游戏一开始就有了么?” 杨存章果然点头,又带了些委屈,“不过以前没有惩罚的,可是几天前就有了。” 别人的事情唐依沫也不好管,看了看上面的伤,好像是被捏出来的,想不到唐依婉看上去如天仙,原来人心如此恶毒。 杨存章没有练过武,也很少出去,典型的大家公子哥,那淤青在杨存章洁白的皮肤上看上去分外渗人,怪不得唐依婉不让他说呢。看了看杨存章,这人是真的喜欢唐依婉吧,真是可惜了。 问了杨存章没有被摔着后,继续逛园子了。 这面喜气洋洋的逛着园子,那面琼胤天和唐依婉在一处也是相处的极快乐。 从杨存章哪里知道帝王对自己并不是无意后,心里已经熄灭的火冲冲的往上冒了,正愁找不到机会看到帝王,这人居然就来了,而且还专门支开唐依沫和静王只让自己陪着,心里的想法更是成了真。 琼胤天和唐依婉下着棋,心里直叹可惜,要是那人也能陪自己下棋多好,这唐府的女儿怎么如此不同,想起唐依沫以前不知道自己身份时候和自己说的话,心下一沉,“你和依乐琴棋书画都样样精通,依沫倒是什么都不会。” 唐依婉没有深思,只以为地位是嫌弃唐依沫罢了,她就说陛下怎么可能真的看上那人呢?“父亲当初请先生叫道我们,依沫或许天生不足,对这些东西不是很喜欢,也就不大上心。” 哼,你这是说她傻吗?琼胤天心里不喜,面上依然荡着笑容,“朕第一眼看到依沫的时候真不相信她是唐家的女儿,和你们都太不相似了。”宫中阴谋众多,唐依沫养成如此性格,和唐府的后院肯定少不了关系,还真是想不到唐大人居然连个家都管不住。无形中对唐宗樊有了些怨言。他也不想想自己那后院不也是一团乱吗? 唐依婉笑笑不做多言。 琼胤天又把话题转到杨存章身上,“存章天生有些不足,依婉还多担待些。” 唐依婉心中忐忑,难道这人是真的因为杨存章放弃自己了么?心里有些失落,原来自己比不上那个傻子,把杨存章骂了万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怎么甘心,琼胤天这架势肯定是想和自己单独相处,要不然也不会支开别人,难道是在看自己也没有那个意思么?平常镇定自若的唐依婉少有的不安了,忐忑了。这个机会多好啊,不然以后怎么能有和这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唐依婉越想越觉得琼胤天对自己有意思。 琼胤天放棋子的手碰到了因为出神还没有收回的唐依婉的手,更是让唐依婉心神一荡,人家都主动暗示了,自己是不是也要做出回应。 唐依婉试图碰碰琼胤天的手,可根本没有机会。这是在外面的石凳上,坐下垫着下人放上去的垫子,很舒服,下面还有很大的空间,琼胤天的长腿就放在下面,看得唐依婉眼神一亮。脚不小心的碰了过去,“对不起,陛下。” 琼胤天见唐依婉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怪罪,“下次再下吧。”只是好久没找人下过棋了,看到这人有些心痒,那些人跟自己下棋总是战战兢兢,不愿意赢却又要输的不着痕迹,和这人下起来滋味不一样,可现在也感觉味同嚼蜡。 唐依婉一听还以为是正事来了,唐依婉收了棋盘让下人拿下去,捧了茶给琼胤天。 唐依婉动作温柔,双目含情,让琼胤天觉得这是自己后宫邀宠的妃子,心下一阵不喜,可看唐依婉的样子也不是那种人,可要勾引琼胤天的人不说一百也有一千,自然有些感觉到唐依婉现在的反常。 想着这人是自己指给静王的王妃,心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勾引朕么,是不满意朕把你赐给静王么? 唐依婉完全没有被人厌恶了的意思,以为琼胤天是帝王威仪,自己再次慢慢的靠近琼胤天。琼胤天闻着身边人身上的脂粉味,又是一阵不喜。自和唐依沫接触后,他好像对这种味道越加不喜欢了。还没有出言挥斥身边的人,唐依沫就拉着静王回来了。 唐依沫远远的就看到唐依婉离那人近的很,骂了琼胤天几遍,“三姐,王府真的很漂亮呢。” 唐依沫的声音让唐依婉迅速离开琼胤天,向着唐依沫走了几步,“王府大得很呢,妹妹这么快就逛完了么?” 原来是这人主动的,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嫌自己回来的早了。往琼胤天身边走了几步,拉住琼胤天的胳膊,“是啊,我在那面看到了一片花海,觉得十分好看,想邀请陛下去看看呢。” 杨存章也跟着道,“是啊,皇帝哥哥,那面很好看呢。” 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人,琼胤天刚才的怒气终于消散了,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既然如此,就去看看吧。” 有琼胤天在,琼胤天和唐依沫自然走在前面,唐依婉和静王走在后面。杨存章一个劲的想要挨着唐依婉,唐依婉不让她碰着也不行,让他碰着可看到琼胤天在又觉得不甘心。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唐依沫在前面偷偷看了后面一眼,笑嘻嘻的道,“姐姐跟着静王也孩子气了许多呢?” 唐依婉看着唐依沫和琼胤天相拥的画面,想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个位置明明是自己的。别以为现在陛下宠你,你就有了底气。要是以前唐依沫绝对不会对她这么说话的,这一切她都把她归于是因为琼胤天的缘故。 看了那片花海,又在府里吃了午膳,琼胤天这才离去。出了静王府的门,唐依沫脸上的笑容消失,也不走了。 “怎么了?”他以为这人是看到那一幕吃醋了。 “陛下,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唐依沫低声问道。 唐依沫这严肃的表情让琼胤天自觉有不好的事情,“说。” 唐依沫凑在琼胤天耳边说了会儿,琼胤天面色依然不改,唐依沫也不得不赞一句好修为。 琼胤天没有往前走,而是倒回静王府去了,脸上依然挂起笑容,丝毫看不出异样。唐依婉见琼胤天去而复返心下高兴,可听到琼胤天说有东西要给杨存章的时候,心下咯噔一声,难道被发现了。 她不想那个傻子碰她,所以便出个了玩游戏的方法,可是几天前知道是这人搞的鬼才让自己失去了那个机会,就把恨意加在了这人身上,便有了个输了要接受惩罚的事情。可要是被琼胤天知道了,这可不好啊。 可现在也只能心下着急,而且杨存章一直听她话的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琼胤天也是一脸笑意。 杨存章还真以为琼胤天要给他礼物,高高兴兴的跑过去。把人带到一边,等唐依婉看不见的时候才道,“那你先把眼睛闭着,我给你藏在身上,一会儿自己找。” 看到杨存章真的闭上了眼睛,还满脸的期待模样,唐依沫又给琼胤天竖起了大拇指,这样子也行啊。琼胤天冲唐依沫得意的笑笑,然后小心的掀开杨存章手上的袖子,动作虽小,可也有感觉,杨存章也没有想太多,以前皇帝哥哥就这么捉弄过自己,明明不是放的那个地方,他却动作最大,还以为他笨呢?其实他很聪明的。 淤青与洁白肤色的对照,更显得触目惊心,连琼胤天也脸色一变,很想问这是谁做的,看着静王单纯的笑容还是忍住了。掏出自己腰上的一块玉佩,悄悄的放在了后面,这才算数。 唐依沫算是看得眼睛都直了,还以为这人对自己算是好呢,原来那才是真心的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股酸水。 事情完毕,杨存章高高兴兴的回去了,琼胤天则是阴沉着脸让唐依沫把知道的说了。唐依沫也小心的把那些话说了出来,然后不说话了。 还想趁着这人心情好,服个软带自己回家看看母亲,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怎么走那面去了。”心情不好的唐依沫没有心思管琼胤天,自顾自走了,却走到了琼胤天前面。听到琼胤天这一喊,没心情的回头,有气无力得道,“干嘛啊?” 琼胤天就喜欢唐依沫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掩情绪的模样,“不是说要去看你娘吗?” 唐依沫比那些变脸艺人的速度还快,立马笑起来,跑到琼胤天面前,“真的?” “如果你有本事翻墙进去就是真的。”琼胤天打趣。 唐依沫却是当真了,连忙点头。深怕琼胤天后悔一般,拉着人就走。琼胤天还没有被人这么拉过,可感觉真不错。这人情绪化的很,可也不记仇。不过等到很久以后,琼胤天就会真的这句话自己说错了,要是唐依沫都不记仇,那世界上就没几个人记仇了。 琼胤天看着高高的围墙,差点儿晕了,自己不过说笑,自己堂堂一个帝王,还真让自己翻墙啊。 “快点儿啊?”唐依沫在一边催促。 偶尔也可以放肆一回,琼胤天搂着唐依沫的腰,吸气一提,就进了院子,那里正是唐依沫阔别许久的园子。 “陛下,这屋里有两个伺候的人,你一会儿把她们敲晕了。”唐依沫还不忘了多告诫一句。 琼胤天点头,可早就被这里的环境给震住了,虽然吴氏后来也给他们补了很多东西,可外表就是这样想改也没法改了。 琼胤天看着这个好比冷宫的地方,心里钻出一股疼意,这人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么?前面人影已一过,琼胤天捡起石子轻轻一击,倒下。 唐依沫高兴的冲琼胤天竖起个大拇指,就不理人了,直接冲进了屋去。柳氏躺在床上,听见声音以为是伺候自己的丫鬟来了,也没有说话。可那脚步声迟迟不靠近,柳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依沫?”那不确定的声音让唐依沫心疼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唐依沫生出一股害怕来,听到母亲的声音,急速走了几步,蹲在床边,抚摸着母亲满是皱纹的脸颊。“娘。” 单单的一个字却有着说不清的情谊。两人抱了好久,柳氏摸了摸女儿的脸,“你怎么来看母亲了。”又看了看唐依沫的衣服,不是上次的那种,心里一惊。 “娘,女儿是偷偷过来的。”唐依沫做个鬼脸。 “胡闹,快回去,偷偷出宫罪名可不小。”柳氏训斥道。 唐依沫笑嘻嘻道,“娘,不怕,是陛下和女儿一起来的。”唐依沫往门外看了一眼,琼胤天才走进屋。 第六十六章 派御医 柳氏看到来人气度不凡,脸上虽带着笑意可眼底平静无波,想到女儿的话,自然猜到这人身份,就要起来行礼。却被唐依沫拉住。 “不必多礼。”琼胤天也淡淡开口。 柳氏看着女儿对帝王的态度,心下安心了些,本想告诉她沈约祈回帝都过,还是算了吧,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告诉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母女俩再说了会儿话,还是分别了,出去的路上,唐依沫情绪都不高,郁郁寡欢让琼胤天很不习惯。或许自己适应了这人的笑容。“既然回家一次就那么不高兴,那朕以后是不能放你回家了。” 唐依沫一听以后,立马转移了注意力,站在琼胤天面前双眼发亮,“真的吗?以后?” 琼胤天此时故作高深,绕过唐依沫走了两步,“你觉得呢?” 这还有什么怀疑,唐依沫屁颠屁颠的走在琼胤天后面,继续委屈的开口,“我娘生病了。” “嗯。”琼胤天好奇这人还会说什么。 “而且很重。”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唐依沫又嘟囔了一句。 琼胤天完全一副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又嗯了一声。斜眼瞥见唐依沫的表情心里却是好笑的不行。 硬的不行来软的,唐依沫忽然拉住琼胤天的袖子,看到琼胤天盯着她看过来,吞了口口水,道,“陛下,您可不可以给个恩典啊,让御医给我娘治病啊?”看着琼胤天面无他色,有些不安,难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么?低声抱怨,“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你岳母呢?” 还真没有人在琼胤天面前说过如此放肆的话,琼胤天却感觉不错,“岳母?” 唐依沫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可惜还是被琼胤天一把搂住,兴趣颇浓的看了唐依沫一眼,不再说话。 唐依沫也没有再多嘴,两人安安静静的回了宫。琼胤天走到宫门,王德顺便急急走过来,看到唐依沫也在,没有说话。唐依沫识趣的先行离开,琼胤天才问,“什么事?” “陛下,左大人求见。” 琼胤天略一沉思就猜到了怎么回事,那么快么?司徒啓都还没有回禀呢。 到了御书房,左棠早就候在这里,看到琼胤天见了礼,然后拿出一份东西。 琼胤天一页一页的翻开,明明没有丝毫变化,左棠却觉得这快到夏天的天气怎么反而变冷了。 知道司徒啓不干净,可不知道居然这么不干净,看完后把册子丢在一边,“辛苦了,”看到左棠还站着,又让人坐下。却并不再说司徒啓的事情,反而说到其他上面去了。左棠摸不准琼胤天的意思,是要彻底击垮司徒家呢还是要加以利用,见琼胤天这样也不再多语。 虽然没有答应,可琼胤天却是把唐依沫的话记在心上的,第三天就秘密宣御医到唐府给柳氏看病,唐依沫知道后对琼胤天又是一番感激不说。 打听到去唐府的御医是乔湛,唐依沫又悄悄的去找了乔湛,对柳氏的病,唐依沫一直都是有些疑虑的。 “乔御医,多谢您去看望家母,只是不知道家母病情到底如何?” 唐依沫会来找他不在乔湛的预料之中,对于这个最近在后宫颇受帝王喜爱的婕妤,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有何特别,也只是打着哈哈,“身体太虚,多休息,多调养便好。” 这种话唐依沫已经听到不是几次了,明明在府里快好的病,为什么出了唐府几天却病的厉害了,而回到唐府又好转起来,唐依沫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巧合。 “乔御医医术高明,可不要对本宫说假话啊?”唐依沫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湛,让乔湛都觉得额头冒汗,低着头不敢多说,想着宫里传言这人性格懦弱,生性木讷乔湛觉得这宫里到处都是谎言。 “有些东西本宫不是不知道,只是想找个人确认一下而已,要是乔御医医术没有本宫想象的那么高明,本宫可以启禀陛下让乔御医您再去深造一下。”唐依沫说话的声音柔软细腻,可停在乔湛耳里便是赤裸裸的威胁。 琼胤天虽然不是个轻易听信别人之言的帝王,可这枕头风吹得多了,难保不会有一句成真。哎,自己不过是御医院的一个普通大夫,怎么那么倒霉,偏偏帝王宣旨那天是自己轮值。本以为是一件小事,可进了唐府看到了那个柳氏才发现豪门大族的恩怨一点儿都不比皇宫少,本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己看出了些不对劲还是装傻,却不想被唐依沫给问道了。 不管了,自己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些个暗地里的事情就让他们之间解决吧,想通了的乔湛看了唐依沫一眼,恍然大悟道,“臣的确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大确定,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唐依沫暗骂一句这宫里的人没一个好想与的,笑道,“乔御医说就是了。” 乔湛凑近唐依沫,低语,“臣发现婕妤您母亲体内有一种毒,”看到唐依沫身子一颤,又安慰道,“此毒倒是不会致死,只是会让人觉得身体虚弱,和那种体虚之疾十分相似,每天都要服用所谓的解药,否则变换渐渐虚弱下去,若是长达半月不用则会衰弱致死。” 唐依沫听着不说话,心里却是浪潮涌动,吴氏,你居然如此歹毒,为了让我听命竟做这等歹事,“那乔御医既然知道了家母的病因,不知可有痊愈之法?” 乔湛苦笑,“这病一般大夫是看不出来的,臣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在未进宫之前看到一例,这才知晓。至于这治愈的法子,臣还真的不知。” 到这地步,乔湛也没有掩饰的必要,唐依沫倒也相信,只是:“那这病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出问题么?” “若好好调养,又有解药,对身体的损害程度不大,只是越是试用那种解药,对它的依赖性则越大,现在无药或许可以坚持十天,以后或许就离不开那药了。” 乔湛说的轻巧,唐依沫却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厉害,要是没有那药,母亲就会死,那自己也就永远被她们控制在手里。现在那些人没有把这张底牌拿给自己看,是因为觉得自己还算听话吧。要是那次她没有那么快回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连在自己面前装和蔼也不屑了。 “乔御医医术果然厉害,可有些东西既然不确定乔御医也不要乱说了,不然惹出了什么祸事,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御医自是点头。看着唐依沫款款离开,眼神别有深意。 唐府,吴氏焦躁不安,自圣旨忽至,说要给柳氏看病后,吴氏就急忙叫人把柳氏的院落急急整理一番,才让御医进去,看病途中,吴氏意外的全程陪着,一直注意着乔湛的表情,等到后面的诊治结束也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话,心里踏实了些,可却没有放下。 乔湛都走了好半天,吴氏还在问,“你说那御医真的没有看出来柳氏的不对劲么?” 比之吴氏的焦躁,焦阅很自信,“放心吧,夫人,迷醉之毒很难看出来,就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也不一定看得出来,那乔湛不过三十来岁,观他面容并无变化,想来的是没有发现的。” 说起这沉醉之毒还是吴氏在南方旧宅的时候就得到的,只是没有想到除了用在那人身上外,柳氏也用上了。 焦阅见吴氏还是担心,索性道,“夫人,就算被那御医发现了,也不大紧,谁知道是我们做的?再说,依四小姐的性格也断断猜不出来,而且要是四小姐知道柳氏中了这种怪毒,夫人拿出解药,她说不定还要感激涕零。” 这话说到吴氏的心坎上了,没有以此威胁唐依沫不过是见她品性如此以防万一,也怕她在宫里忘了本。不说是怕兔子急了也咬人,听焦阅这么说倒是有几分意思,也不再担心了,“那好,我们去看看柳氏吧。” 沈约祈知道吴氏对唐依沫做的事情后,对唐骏尧也有些迁怒的怨言,凌建城之战后,一直在躲着唐骏尧,在下人通报说唐骏尧求见时,心里的迁怒还是没有减少。 “最近很忙吗?这么都不见你的影子了。”唐骏尧看到沈约祈第一句话就到如此。 唐骏尧在军中也很努力,沈约祈对这个本来以为的书呆子的朋友也刮目相看了一回,可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沈约祈心里也清楚这朋友和自己的母亲也并不相熟,肯定不知道那些事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产生怨言,看到唐骏尧努力挤出个笑容,不过很难看。 唐骏尧进屋的时候对守在一旁的丫头多看了几眼,好像很熟悉。 唐骏尧找沈约祈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很久不见想关心关心,毕竟在这里自己与这人算得上是好友。看到沈约祈有些憔悴的模样,打趣了几句,知道沈约祈好好的,也就离开了,他也不是个闲人。 出来再次看到守在门口的丫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你是?” 七思以为曾经的大少爷认出了自己,躬身回道,“奴婢是七思。” 其实唐骏尧哪里知道七思是谁不过是看着熟悉罢了,再看了两眼也就走开了。 唐骏尧走后,沈约祈看了眼七思,再次说了重复了无数遍的话,“七思,如果你想离开就离开吧,我想依沫会了解的。”这人硬是说依沫对她这样交代,死也不肯离开,沈约祈赶不走人,却也不好接收,“要是你这样,那以后想走也没有机会了。” “七思不会走的,除非看到沈公子幸福。”七思郑重其事道。 沈约祈心里苦笑,幸福么?自己还有幸福可言么?正悲春伤秋的时候,七思的声音又在一边响起,“公子,依七思看,唐依琪小姐不是良配,还请公子不要让人误会。”小姐进宫了,可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就算沈公子的妻子不是小姐,可也要选个温柔善良的人,七思对唐依琪还留在府里的事情不满了。自己留下的有理由的,她算什么啊? 第六十七章 被斥 沈约祈也有些烦闷了,自己也和唐依琪提过让他回唐府,并派人护送,可那人硬是不愿意,居然还冲自己表白了,自家娘亲见这样子也为难,依唐宗樊的意思,是把唐依琪许给了沈约祈了,这还真是难办。 沈约祈不想理,根本就不知道唐依琪最近在做什么,七思的话这句还算有理,不管怎么说倒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才是。 对了,唐骏尧不是唐依琪的哥哥吗?想到这点儿,沈约祈去追人去了。沈约祈跨出门口差点儿碰到自己要找的人,还以为会追多久,怎么却回来了。 “你回来了正好,我正有事情要找你呢?” “我也是。”唐骏尧肃穆道。走到外面一想才想起那个眼熟的丫鬟是谁,不就是唐依沫的丫鬟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转身就想问清楚,却不想在门口碰到沈约祈。 “你你先说吧。”沈约祈侧开身子,让唐骏尧进来。 唐骏尧也没有绕弯子,“那个叫七思的丫鬟不是依沫的丫鬟吗?怎么在这儿?”难道唐依沫也来了? 沈约祈点头,说的却是另一回事,“你妹妹来了,要不你让她回去吧。” 唐骏尧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沈约祈口中的来人就是唐依沫,可听到沈约祈说出那人的名字,吃了一惊,“什么?唐依琪?” “嗯。”沈约祈点头,提到唐依琪脸色也有些不好,他都不知道唐府怎么教了这样的女儿,那人悄悄到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都有些说不出来,“你让她回去吧,就算依沫进宫了,我对唐依琪也没有其他意思,过去的事情就别再追究了,没有出嫁的姑娘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唐骏尧一听沈约祈这语气,心里着急,沈约祈对女子都是温柔的,这话可就有些重了,想到唐依琪以前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些话,脸也黑了,也不好问唐依琪在沈约祈面前说了什么,只能应声,“那带我去看看吧。”心里也有些明了,最近这人都不和自己联系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么?看来要写信给父亲说说了,要是为了个女儿破坏了两家是感情真不值当。 唐依沫进宫的事情唐骏尧自然也知道,可这人和唐依沫的事情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沈约祈的脸色,唐骏尧明智的没有问。 唐依琪到了沈府,一直希望和沈约祈接触,前几日看到忍不住就说了心里话,也把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真实原因告诉了沈约祈,对方没有表态,可唐家人似乎都有个毛病,就是过度自信了。唐依琪并不觉得沈约祈真的喜欢唐依沫,自己这么主动了,那人肯定会感动,会喜欢上自己,唐依沫不过就是阵风,一过就逝去了,等着沈约祈表态的唐依琪不知道自己等到的不是沈约祈的温柔,而是自家的冷面哥哥。 在唐府,除了唐宗樊,唐骏尧的威信最高,即使是吴氏在这个儿子面前也要低上一些。唐骏尧完美的继承了唐宗樊的冷峻,看着这个哥哥,莫名的就会想到那个从小严肃的父亲,即使是胆大的唐依琪也有些发觑。 “哥,你怎么在这儿?”唐依琪只顾着沈约祈了,倒是把自家哥哥也在岚州大营的事情给忘了,一愣后也反应过来了。 “既然都到了岚州,怎么不来找我。”唐骏尧黑着一张脸,声音也冰冷十足。 唐依琪微微垂下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自己本来就不是来找你的么?这不是找死啊。 见唐依琪不说话,心里的一些猜想成了现实,语气也严厉起来,“家里人找你都找翻天了,快点儿回去。”前面那话是唐骏尧自己胡诌的。 唐骏尧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唐依琪的软肋,自己做了这事儿,或许为了名声夫人给自己遮掩了,可要是自己回去哪里还有活路,立马愣了,“我不回去。” 在自己面前还这么犟,唐骏尧黝黑的双目发出红光,沈约祈很配合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沈约祈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是如何说的,最后的结果唐依琪自是让唐骏尧派人给送回去了。唐骏尧朝沈约祈道了歉,才回到自己营里,准备给父亲写信,还是放弃了,这内院的事情还是先高兴母亲好了。 经过近一个月,司徒啓终于把查到的名单呈上御前,琼胤天看着这份和左棠哪里比起来少了许多人的名单,冷哼一声,看得面前的左棠也缩了缩脖子。 “你看看。”琼胤天声音很轻,听在左棠耳里却是有人要掉命的节奏。 看了以后也为司徒啓捏一把汗,你以为陛下是瞎的啊,随便弄出几个名字就可以交差了。 “你说朕现在是不是仁慈久了,让他们都觉得朕好欺负了。”琼胤天幽幽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左棠默默不做声,一边的王德顺也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想着陛下刚刚亲政,一些官员把持着政权,‘不想归政,十六岁的帝王不顾众位大臣阻挠,把那些大臣血腥屠杀,小小年纪就留下个暴君的罪名,最后还是在太后的劝阻下,留下了大半的人,却让朝野上下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不是好欺负的。 后来文官们闹出些花样,陛下照样不理。在皇后司徒家,琼胤天太傅柳元,唐宗樊唐大人等人的支持下,最后妥协的人还不是那些文官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陛下得以安插了年轻士人,并且还把许多人收为己用。 此后,陛下似乎也收敛了许多,手段也不再那么激烈血腥,反而喜欢上柔和的方法,难道就是这样让他们忘记了这个已经亲政七年的帝王当初的魄力了么?或许觉得这人发不出威力了。王德顺也为皇后捏一把汗,这都还有龙子了,又偏偏出了这事儿?哎,到底是喜事还是悲事啊。 第二天的早朝一如平时般风平浪静,就在有些人准备得到帝王赞许,有些人准备听到高声唱退朝的声音时,琼胤天开口了,“昨天司徒爱卿呈上来的东西朕都看过了,短短时间就查出这么多问题,且无私为朕,爱卿实在难得。” 司徒啓心里得意,你一个坐于皇宫的人知道些什么,就是在英明也是会被人忽悠的。 “王德顺,拟旨。”琼胤天看着司徒啓低着的头露出个笑容,慢慢的说着。 有人举报豫州贪污成风,而且主使人还是国舅司徒啓的门人,司徒啓此举当真是大义灭亲,朝下的臣子听着帝王说了番司徒啓的好话,一番夸赞后,听到后面那一个个贪污之人的名字,脸都青了。司徒啓更是,脸白了青,青了白,连跪都跪不稳了,自己小看了这人,实在是小看了。 朝上众人再次领略到了琼胤天的凌厉作风,无不低头臣服,只听“嘭”的一声,司徒啓支撑不住都倒在了一边。 “国舅倒是不用如此高校,这都是国舅改得的赏赐。豫州的贪污案国舅果然的大公无私啊,那个乱上折子的人也看到国舅的清白,想来以后也不会在乱说什么了。” 司徒啓倒在地上看着上面的人嘴巴阖动,可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下朝后,在一干官员青白的脸色下,琼胤天照旧让一干大臣御书房议事。 琼胤天再次在这些大臣面前夸赞了一番司徒啓的高洁品行,然后才开始说正事,商议那些人该如何处理,在孙涛的无形推动下,一部分人被抄家,一部分人被流放,一部分人被下狱,真是大快人心。这次的豫州贪污案成了大琼王朝整顿吏治的开端,此后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大琼琼胤天一朝的官吏作风成为大琼史上最廉洁的时期。后世甚至有史学家说琼胤天一朝,是古代吏治最清廉的时候。 司徒啓最后是被人送回家的,司徒夫人等着老爷回家,却不想看到的是站都站不稳的人,急急让人抬到房里,又请了大夫,这才开口问,“老爷,这是怎么了?”司徒夫人跟着司徒啓也算经历了许多,却不曾看到如此失态的模样,而且这还是从早朝下来啊,即使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大事不好。 司徒一家仗着自己当初站对了位置,又有当朝皇后做后盾,自大宇初年风头正盛后,也越发不低调,富贵华丽了那么多日子,今天却经历了一场天雷。 司徒宏也被火速召回,看到父亲如此,也是不解,然后又是一惊,“爹,难道那贪污案出问题了?”最近也只有这个事情了。 司徒啓点点头,心情平复了些,慢慢的把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给儿子说了一遍,吓得司徒宏一个大男人也跌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爹,这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那个他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帝王这么有如此手段,今天琼胤天在早朝数出的那些名字基本上就是他们在豫州的人,那人难道什么都知道吗? 司徒啓的震惊虽然早就过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头冷汗,“陛下这是在杀鸡儆猴啊,也是在给我们提醒啊!”司徒啓叹了一声,那精神十足的脸如今也蒙上了一层灰败之色。 “不可能,那么多人,陛下不可能全部都换掉的。”豫州那么多官员,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寥寥无几,难道要把那些官员全都换了么? 司徒啓发出一声怪笑,看了的看儿子,还是年轻啊,“你难道忘了大宇初年的事情了?” 司徒啓身子又是一震,怎么能忘了,不过那次的血腥也让他们觉得琼胤天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有勇无谋,受不得委屈的皇帝,却不想居然有如此的心思,是他们把那人看轻了。依那人的行事风格,就是换掉豫州全部的官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徒宏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那人太可怕了,居然明着叫他们查,暗地里不知道又叫了什么人去查,还查的不差分毫。最重要的是那人把这些功劳全部放在他和父亲身上,可这些功劳是那些人的命换的啊,这要那些人如何说他们,弃卒保帅,换取高升之机,或许……“爹,陛下知道这些事情的主谋是我们吗?”他们才是最后的受益人啊。 司徒啓苍老的面容浮现出老态,“或许知道吧。”那些人都查的那么清楚,不可能查不到他们。可陛下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夸赞,这是把他们推到了浪尖并不比被查不出差啊。 “陛下既然如此,现在定不会找我们麻烦,不过,现在我们一定要低调行事,告知全族人,要是不遵从我的话的,家法伺候。” “可是父亲,陛下现在手里抓着我们的把柄啊?”司徒宏毕竟年轻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害怕。 司徒啓笑笑,这想通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有把柄比没有把柄好。”司徒啓别有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而且依我们的家世,陛下也不可能全部定罪处置,毕竟还是要留个名声的。” 司徒啓眼里忽然闪现精光,“你姐姐现在不是还怀了孩子吗?好好等着陛下的旨意吧!” 司徒宏静静的听着,慢慢的想着,回味过来也是眼神一亮。 第六十八章 假面 自那天从静王府回来后,唐依沫在琼胤天面前提了几次想和静王玩的事情,琼胤天想到杨存章手臂上的淤青,也就让人接杨存章进宫来。 唐依沫和杨存章玩的正高兴的时候,豫州贪污案的处决也就颁布了。罪轻者,查看两年,往上则依次加罪。 孙涛算着这次抄家充国库的银两,嘴都合不拢了。看得琼胤天都觉得有些渗人。 杨存章进宫,唐依婉并没有,唐依沫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看那人手臂上的痕迹,消散了些,或许那人也有所察觉了。 琼胤天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声音,招招手不用人通报,直接走了过去,那两人居然在做着无聊的游戏。 唐依沫从小就没人和她玩,和这个大龄儿童一起玩小孩子的游戏还挺有感觉,一点儿都不嫌弃人家是个弱智。 唐依沫看到琼胤天来了,朝杨存章努努嘴,杨存章回身一看,甜甜的叫了一声“皇帝哥哥”,让唐依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琼胤天看着两人玩了一阵,午膳的时间便到了,杨存章的生活很有规律,吃了午饭,要午睡一下,琼胤天看着唐依沫温柔的笑。 “看着我干嘛?”唐依沫摸摸脸,这人的表情温柔的让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了。 “你很高兴?”琼胤天这是陈述句。 没头没尾的话唐依沫却是听懂了,苦涩一笑,看了眼屋里躺着的人,“我小时候没人陪着玩的,”就是有也是别人的玩具,“静王挺孩子的,的确很高兴。” 琼胤天温柔的摸着唐依沫的背,也颇怀念那时候,“朕也很久没有看到存章和谁玩的那么开心了。” 唐依沫注意到琼胤天眉间的一抹倦色,摸摸那人的额头,在那人不解的目光下问,“心情不好么?” 琼胤天一愣,随后又把人抱住,“没什么?” 看到这人总是想把一些话说出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政事繁杂可现在太平盛世也没有什么大事,宫里的日子总是有些无聊。 “陛下很闲吗?”琼胤天正在想着自己的烦恼,就听到唐依沫问了一声。 琼胤天疑惑的表情太明显,唐依沫答道,“最近陛下到这里来的很勤,而且时间还很早。” 琼胤天揉了揉唐依沫的脑袋,“难道你还不想朕来了。” 唐依沫做个鬼脸,“后宫讲究的是雨露均沾,陛下最近天天在我这儿,恐怕皇后娘娘要来治我罪了。” 琼胤天脸色一沉,“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明明两人进来相处挺好,怎么这人说出这样的话。 唐依沫笑笑,“哪有,不过是我担心罢了。” 唐依沫脸上的担心表情让琼胤天一阵心烦,想问你把朕当什么了,又觉得掉价。自己宠幸你,你不是该感恩戴德吗?怎么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担心,担心什么,担心那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么?自己是帝王能耐我何。 唐依沫不再说话,琼胤天本来好好的心情也没有了,做了一会儿自己便离开了。而暗处的王亦辞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这么说的唐依沫会承受帝王的震怒,哪知道琼胤天什么都没说,自己离开了。 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的背影,也是一片复杂,自己天天在这宫里呆着不痛快,那你也不要想痛快。那人对自己模模糊糊的好意让自己看不到他的真心,但不可否认在这个无人关心的后宫,那人的温柔的确是致命的。 唐依沫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前一天和琼胤天说了那些话,唐依沫心里也不舒服,难得的出去散散心。 红绸和紫烟跟在身后,慢慢的走,他们也看出不正常了,十多天前陛下少有的沉着一张脸出去,就知道肯定被自家主子给气住了,又见自家主子也少有的心不在焉,而且这十多天陛下也没有来过了,心里担心更甚,却不敢做声。 话说十多天前被唐依沫那番话一说,琼胤天晚上还真的不再到唐依沫那里了,连续四天都宿在了岳怡珊那儿。 司徒啓的事情虽然不大清楚怎么回事,可从最近皇后司徒蕴的低调就可以看出肯定是被帝王不喜,又见琼胤天这几日冷落了唐依沫,天天在自己这儿,那些野草又开始燃烧起来。 唐依沫也在反省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要那么说,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局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气那人,难道自己也贪心了不成,知道那人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所以有些嫉妒吗?所以动气了吗?自己什么时候也这般小家子气了,先不说自己对琼胤天可只有利用的念头。唐依沫反省着自己的行为,那人十多天都不来了,要是真的被自己气走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她怎么就忘了那人是天下共主呢?想到那个尊贵的身份,心里又是不甘心。 唐依沫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那人回心转意,就被撞了一下,然后那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又嚣张的响起。 “哟,这不是唐婕妤吗?怎么这么低落的在这里逛园子啊?”岳怡珊的声音清脆似铃铛,唐依沫却是觉得吵了。 唐依沫看了岳怡珊一眼,又偏过脸不说话,对这人她真是喜欢不起来。 装柔弱谁不会,岳怡珊觉得唐依沫之前之所以受宠也不过是因为柔弱罢了,自己也会。看着唐依沫心上来了一计。 “那要是唐婕妤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逛一逛可好。”岳怡珊柔和了表情,声音也低了下来,倒是不让人那么难受了。 对岳怡珊突变的态度一惊,这人又有什么主意,应了声好,要是自己真被这人欺负了你是不是会来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相携往前走,和谐的模样好像两人是亲密的姐妹,殊不知里面暗潮翻涌。 岳怡珊和唐依沫走到一个湖边停下,就听到岳怡珊又开口,“唐婕妤,有没有觉得这个湖很熟悉啊?” 可不熟悉吗?这个湖不就是自己以前掉进去过的那个湖吗?看了岳怡珊一眼,这人难道要故技重施? 岳怡珊怀着笑意看着唐依沫,让唐依沫也生出也寒意,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岳怡珊伸出手迅速的朝唐依沫的腰伸过去,唐依沫本就被看得有些警惕,岳怡珊一动手,唐依沫顺势就后退,却不想岳怡珊又上来几步,还笑道,“唐婕妤不要生气,我就是看着你腰上的玉佩很漂亮想看一看罢了。”说着手又向前伸了一步。 唐依沫依然警惕,见岳怡珊死缠烂打,手放在前面试图把人挡住,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只见岳怡珊往后倒退几步,然后往湖里栽去,还不忘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唐依沫温柔一笑。 唐依沫一愣后,也算是知道这次岳怡珊打得什么主意了,原来不是要欺负自己,而是变了法子要陷害自己了。倒是学聪明了呢,唐依沫感叹。 岳怡珊掉在湖里开始疾呼救命,唐依沫倒也是配合,连忙叫人下去救人。琼胤天什么时候到的唐依沫都没有发现。 岳怡珊看到琼胤天来,暗自给自己的宫女记个个大功,嘴里软软的喊着,“陛下,陛下……”感觉到有个人抱住自己,岳怡珊虚弱的看了唐依沫一眼,开始求情,“陛下,不要怪唐婕妤,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的。”不就是装大方装善良嘛,她也会。 唐依沫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那面相拥的两人,觉得是如此的刺眼,心里冷笑,这看戏的感觉果然不错,难怪那个无聊的帝王喜欢,还真不错。 叫了御医来,只是落了水有些伤身,并没有什么大碍。琼胤天冷眼看着唐依沫,以眼神示意让这人给他一个解释。 唐依沫低着头不说话,看着琼胤天的眼神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然后又把头一偏。 琼胤天有些受不了般让人退下,等到岳怡珊睡下这才离开。 紫烟和红绸跟着唐依沫那么久,看两人相处的情形就知道不对,到了自己的院落,连一向沉稳的紫烟也忍不住想劝人了,“主子,你就不要和陛下倔了,低个头也就了。” 唐依沫听了也不生气,有些东西她现在算是看得更清楚了,谁有权利谁就没错,即使她觉得自己说的那话不应该却是实话,可最后也只能是自己的错了,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那人要怎么办? 回到耀宇宫的琼胤天翻开面前的奏折,看了几本什么都看不进去,今天唐依沫那双失望夹杂着哀伤的眼睛让他静不下心来。 “王亦辞。” 琼胤天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房内忽的便多出一个黑衣人来,跪在帝王面前。 “今天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不相信是唐依沫把人给推下去的,那人不被别人欺负就好了,怎么会去欺负别人。 唐依沫上次闹脾气后,琼胤天就让王亦辞过去平时教教那人武艺,没事时就暗中保护,岳怡珊想到了个好方法,偏偏没有算到这点。 王亦辞虽说是琼胤天的暗卫,可是和唐依沫认识了那么久,少不得要偏袒一些唐依沫,更何况岳怡珊本就是故意为之,添些油加些醋的说完,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琼胤天为自己猜测正确而心里窃喜,果然不错,可那双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琼胤天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挥退王亦辞,自己在这无声的夜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天被唐依沫说了一番之后,回来一想,惊觉自己对唐依沫的容忍到了一个限度,以前是觉得这人特别,那现在呢,这种特别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危险和悸动。想让自己冷静些,或者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就离不开她了,便夜夜宿在了岳怡珊处。 可是每次看到岳怡珊却总是想到那人,要是自己对着那人说这些话不知道她会是何反应,不知道又会说自己什么! 执念越深就越忍不住,琼胤天终于认清一个现实,那人是特别的,或许作为帝王不能有特别,可那是别人,他一定有那个能力拥有自己的特别。想到唐依沫那眼神,不想再忍了,她就是她,可也不想让她那么嚣张,琼胤天还是准备再冷落那人几天。既然要让自己想清楚她的位置,那你也要想清楚,他可不希望下次那人又钻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再说,他现在还忙得很呢! 岳怡珊落水事件后,司徒蕴来看了她,想到母亲进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只能忍耐住,这个表妹现在也是低调一些好。 第六十九章 辞别 岳怡珊表面答应,可心里却不以为意,自家父亲做了事惹了帝王,难不成还要自己也小心些不成?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呢!自己落水之后陛下对自己好像更温柔了,而且也没有再去唐依沫那了。岳怡珊得意的扬起下巴,看着庄严肃穆的鸣凰宫露出个嘲笑。 看到杨存章再次出现在自己院子里,唐依沫也说不出自己心情如何,有些开心,有些高兴,有些满意,还有些对自己的厌恶。 时间静悄悄的走着,琼胤天忙着看付一城新招来的士兵,现在有了银子,琼胤天对兵力方面要求更高。唐依沫依然陪着杨存章玩儿,不时又被唐依乐召唤。唐依沫瞬间失宠让唐依乐感觉也是异样,说不清是高兴多一些还是不高兴多一些。即使知道唐依沫只是暂时的,可听到陛下对这人的宠爱还是忍不住会嫉妒。可失宠了吧,又责怪起唐依沫来,矛盾的很。除了隔几天便要受到唐依乐一次教育外,唐依沫觉得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了。 林虚晏自凌建城之战后,又在城里呆了些时间看看城里百姓的情况,也准备回去了,便来镇南大将军府向沈天霸辞行,随便看看沈约祈。 唐依沫出了事情沈约祈一开始是太过伤心没有想到林虚晏其人,等到想到时,林虚晏已经不知道到城里哪儿去了。从外面回来就知道林虚晏到了就急急奔向大堂。 沈天霸感激林虚晏解了凌建城之危,对林虚晏的能力也信了几分,也有了招揽人才的意思,听这人话里话外都没有想到自己麾下效力的意思,沈天霸也不小气,“林先生,既然你不愿意在我这儿,那这样吧,我给你写封推荐信,你……” 林虚晏笑着打断沈天霸的热情,“多谢将军美意,还是不了。”这几人中只有林虚仪知道林虚晏拒绝的原因,心里偷笑。 沈天霸也叹气,当初上报战况的时候也向陛下提到过林虚晏这人的功劳,陛下赏赐了东西却没有对林虚晏多留意,沈天霸觉得可惜,便想让这人在军中效力。既然这人不愿意,沈天霸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甚至还觉得这人高义,对林虚晏又高看了几分。 沈约祈到的时候两人的谈话正到尾声,看到沈约祈林虚晏笑着点头。 沈约祈说自己有事要和先生说,沈天霸也很配合的离开。 人走了,沈约祈看了林虚晏一眼,作了个揖,“先生,你为何当初也不告诉我依沫的事情?”沈约祈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人也是知道依沫的事情的,毕竟二人关系那么密切。 林虚晏听后眼睛一眯,他辞行还有个缘故就是因为唐依沫,唐府的事情连在家妻子都知道了,飞鸽传书给自己,当初匆匆看了一眼,也并不担心,现在事情完了,也看出那事有些不对劲便想找沈约祈问问,这人还先问自己了。 林虚晏也没有隐瞒,只说自己当时并不知情,至于后来为什么不说,和文宣的考虑也有些相似,最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如此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不了。 依着他对唐依沫的了解,既然进了宫,不管是自愿或是被逼,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并不是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说服的。 林虚晏又问了沈约祈知道什么,沈约祈也简单的说了些,说为什么唐依沫会进宫,说自己的后悔。 林虚晏听了久久不语,最后才道了句“天意如此,自且放下”。 七思随身伺候沈约祈的,听到沈约祈回来自是从沈约祈的屋子赶到了大堂,她现在是只要可以,巴不得贴在沈约祈身上。在沈约祈处知道了林虚晏来过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跑出去,还好三人走的不快,七思跑了一条街也就追上了。 林虚晏倒不曾想七思在凌建城,看到七思也有些激动,找了个地方好好说了会儿话,七思又重复了一遍当初的事情,又是哭泣了一番。林虚仪听到一些地方也红了眼眶。 七思说到最后唐依沫对她的交代的时候,更是豪气顿显,“我要完成小姐的梦想,你就带着我吧!” 林虚晏对这个小丫头也有些刮目相看,以前觉得这丫头唠叨的厉害,却也是个护主的,“七思,你自己有你自己的人生,不必为了依沫活,那些东西要是你家小姐真的想要她自会努力争取,你要为你自己好好活着。那时候你家小姐可能是太绝望了,一时说出的话罢了,别太当真。”不得不说林虚晏了解唐依沫,后来唐依沫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七思听了却是使劲摇头,她是小姐救的,她那时候就说要好好伺候小姐一辈子了,如今小姐不在身边,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好好实现小姐的愿望才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林虚晏或许看清了七思的本性,也不再拒绝,倒是打趣道,“你既然压力跟着我,那你家沈公子怎么办啊!” 这还的确是个问题,七思埋头苦思。林虚晏笑了,也不忍心欺负这个老实的孩子,“这样吧!你现在镇南大将军府好好练练武,然后再看些书,有什么事情就写信给我。” 七思自然不会拒绝。 在林虚晏他们还没有回到帝都之前,唐依琪倒是被唐骏尧派人给送回了唐府。唐依琪既然回啦,对外自是宣称她被救回来了。唐依琪回到唐府是忐忑不安的,自己的出走行动好像惹得自己的姐姐和母亲都不大高兴,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了,孤立无援的唐依琪生出了害怕,这种害怕被人叫去见吴氏的时候更甚。看着自己的姐姐母亲,她急急的认错叫救命却无人理睬,唐依琪似乎不敢相信,一路迷迷蒙蒙,等到看到了那许久未见的人,唐依琪全身都瘫软了。 唐依饶冷眼看着妹妹被人带走,她不想再理这人了,为了自己一点儿都不想他们在府里的处境,你也不要怪我。看到母亲有些伤心的脸,唐依饶道,“母亲,这是依琪该得的。” 冰冷的话让钱氏想到了对着夫人时候的模样,闭上了眼,不再看那已经看不到的身影。 看着唐依琪簌簌颤抖的模样,吴氏还是解不了心里的不满。收到儿子的来信,那字里行间对唐依琪隐约的提及,让吴氏气的不行,自己都给你机会了,你不好好把握就算了,要是因为你闹得两家关系不好怎么赔罪都不行了。 “依琪,你很冷吗?”吴氏有些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和蔼。 听在唐依琪耳里不下于地狱之音,明明那么热的天,却让人冷的发颤,“夫人,你饶了我吧!依琪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除了认错,唐依琪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吴氏欣赏了半天唐依琪的道歉求饶,等到唐宗樊快回来的时候才开口道,“饶了你什么?你不是被歹人掳走才被人救回来吗?今晚老爷肯定会问问你的,自己好些回答。” “是,是,是……”唐依琪只会顺着吴氏的话说了,跪了两个时辰,重复了那么久的话,整个人都虚弱的不行。 吴氏满意的让焦阅带着人把人弄下去,“好好教教六小姐该怎么说话。” 北方的天气也渐渐热起来,宫里的人也都穿上了单薄的衣服,这都是六月了,快有一个月了吧!唐依沫还真不确定那人什么意思,本以为在杨存章来后不久那人也会出现,可人偏偏一次也没有来过,可要说对自己真的不闻不问也不像,要不然怎么还让杨存章到自己这里来,不时还让御医到唐府看病,赐药给母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时间够久了吧! “依沫,陛下还是没有去你那儿?”唐依乐都快急死了,这都一个月了,难道唐依沫也被帝王遗弃了,可又不像啊,府里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看着唐依沫的眼神多了分探究。 唐依沫有些害怕的垂下脸,“没有。”唐依乐已经说了她很多次了。 唐依乐一手摸着茶盏,漫不经心问,“那你可知道是怎么惹恼了陛下吗?”不然怎么会呢无缘无故的就失宠了呢! 唐依沫心虚的不敢说话,唐依乐一见唐依沫这种表情就猜到几分,果然是不让人省心的。“到底怎么了?” 唐依沫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我在陛下面前说错话了?” “那你说了什么啊!” “我,我让陛下少到我那去,本想说让陛下看看姐姐的,可还没有说出口陛下就好像生气了。” 唐依乐看着唐依沫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道,“的确是你说错话了,给陛下赔个罪吧!” “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让陛下来看看你,结果还搞糟了。” “你啊!有些话是不能这么直说的。”唐依乐又教育了唐依沫一番,让人去道歉,这才作罢。看着远去的背影,唐依乐心绪复杂。 唐依沫提着个食盒到耀宇宫,就看到岳怡珊从里面出来,低垂的眸子一暗,却是温柔的问礼。岳怡珊不屑的瞥了唐依沫一眼,又看了看她提着的东西直接走开了。 唐依沫也不把岳怡珊当一回事,和外面守着的小公公说自己来找陛下,麻烦通传一下。那小公公麻利的进去,等到回报说请进的时候唐依沫才慢步进入。 琼胤天一向都是在昭华殿,唐依沫进去就看到琼胤天在桌案前端坐着,处理着政事,看也不看自己。唐依沫也在他前面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琼胤天无奈了,这人让自己真是不知做什么好,好半天,琼胤天才抬了抬眼皮,“怎么来了?”他还记着唐依沫说过一些话呢! 唐依沫呈上食盒,“这是我做的一些点心,想让陛下尝尝。” 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盒,琼胤天心情好了些,这样才对嘛!看来冷落了这人几天还是有效果的。唐依沫打开盖子,就看到里面精致美丽的小点心,琼胤天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和美丽的外表比起来,味道却不怎么样。咬了一口,琼胤天便放下了,却没有说其他的。 “上次的话是我说错了,不过陛下也有错。”唐依沫再次开口。 琼胤天现在心情好,不和唐依沫一般计较,倒是很有兴趣问,“朕如何错了?” 唐依沫委屈道,“那我说了不准生气。”看到琼胤天点头,唐依沫才继续,“陛下太小气了,我说错了话,你就那么久不理我了。” 小气?琼胤天失笑,又看唐依沫小心的瞥了自己一眼,又听到那人说,“陛下,我看了许多书,都说被帝王宠爱的人死的早,我,我不想那么早离开陛下,而且陛下是天下之主,要是只宠爱我,也是于礼不合的,我虽然曾经幻想过一生一代一双人,可那毕竟是幻想罢了,既然入了宫,再不懂事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如何便如何的,而且这样对陛下名声也不好。” 琼胤天听着不知什么滋味,可听到那早死几字心里一疼,原来这人心里想得那么多,也是什么都清楚的,琼胤天忍不住拥住唐依沫,“要是朕说可以护着你,你可信朕?” 唐依沫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琼胤天,双眼似有珍珠落下,连忙点头。虽不知这人心里如何,要是真的宠爱自己又何必把自己置于浪尖,可依这人的性子是不会故意隐忍的吧!这一刻唐依沫是感动的,高兴的。她也抱住琼胤天,“陛下……” 第七十章 出宫 那天之后两人算是和好了,可是琼胤天依然很少来唐依沫那里,唐依沫也不知道琼胤天是真的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还是有其他的意思。虽然来找麻烦的人少了,流言多了,唐依沫自己呆在院子里还是觉得很安静。可是想到琼胤天搞不清楚的行为,唐依沫的心便不平静了。 直到琼胤天那天来见她问她要不要出宫,唐依沫才安心了些。这人,她的确看不透。 孙涛奉琼胤天旨意寻找适合的人选,这才把名单给了琼胤天,琼胤天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人,想到唐依沫喜欢出宫便叫上了她。 宫里富贵华丽,宫外繁华荣盛,不一样的风景却独有的热闹,唐依沫走在琼胤天身边,旁边还陪着一个户部尚书孙涛。 孙涛这是第一次看到唐依沫,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人的名字,不是据说最近这人失宠了吗?可看着琼胤天的动作不像啊?宫里的流言果然害人。 唐依沫自然也知道琼胤天出来作甚,很有兴趣,对琼胤天说干就干的作风十分赞赏。 “陛……那个公子啊,那人在哪儿啊?”三人坐在福满楼的大堂,唐依沫知道他们是来找人的,可人呢? 琼胤天看来孙涛一眼,孙涛立即道,“石厚茺是在这儿做掌柜……”孙涛又把这石厚茺的家世背景说了次。原来这石厚茺是帝都石家大老爷的私生子,因为不被大夫人接纳所以流落在外。这人长大后石家连一点儿钱也不给了,石厚茺无法只得自己出来找活干。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本事呢?”难不成就凭石家世代经商,这个儿子也就会了吗? “当然是因为石家世代为商的原因。” 孙涛话一出口,唐依沫差些被呛到了。孙涛看着琼胤天给唐依沫抚背,再次道,“肯定不是那样,石厚茺没有石家的教养依旧能活到这个地步,还在福满楼做了掌柜,这可不简单。”福满楼可是帝都第一楼,要是没点儿本事就想做掌柜?而且明知石厚茺的身份,依旧不怕得罪石家大夫人,石厚茺肯定是个人才。 唐依沫调笑道,“原来是想挖人墙角啊?不过,要是轻易就被挖了的,也没什么忠心可言了。” 孙涛第一次和唐依沫接触,感觉这人对琼胤天的态度不似一般人那样敬畏,还很好奇,听到唐依沫这么短时间就想到这一点儿,也不禁多看了人两眼, “所以今天我和公子就是来挑人的。” 唐依沫凑到琼胤天耳边不怀好意的嘀咕了几句,看到琼胤天明显的笑容,让孙涛再次吃了一惊。 忽的就看到琼胤天扔了个东西在里面,孙涛的眼睛直接瞪成了圆形,接到琼胤天的眼色,会意大喊,“小二,小二。”唐依沫看到孙涛一副温柔君子模样,嗓门也是挺大的,又在琼胤天耳边说了几句。 孙涛转过头就看到琼胤天很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孙涛一阵不自在,“公子,怎么了?” “你嗓子很好啊?” 孙涛低咳两声,斜眼看到了唐依沫笑嘻嘻的模样。 小二立马便上来,看到三人黑着的脸,而且还有一人气势十足,又看到菜里的那个苍蝇,先道了歉,然后就去请人去了。这气势什么的,太好用了。 不到一会儿,一个儒雅的男子就疾步走了过来,虽然走的快动作却是好看,大概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带着温和的笑意,给人心生好感,看到三人也没有变色,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先是道歉,然后才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小的立刻叫人重新上过。” “重新上过,那万一重新上过的也有着不干净的东西呢?”孙涛问。 “客官请放心,这次肯定是意外,重新上过的菜肯定不会这样的。”石厚茺带着诚恳的笑意。 “那这银子呢?” “自然是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了。”石厚茺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不上道,仍然带笑道,丝毫怒气都没有。 “你给我们上了有苍蝇的东西还要我们给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孙涛提高了声音。 “重新上的东西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重新上的东西就是你给我们的补偿,还妄想我们出钱,你这福满楼也不过如此,老子要去告你们,说你们这里的菜有苍蝇。”孙涛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无理取闹,看了琼胤天一眼,陛下啊,你就说句话吧。 石厚茺那笑容依旧,不过怎么看都多了一份凌厉,“几位客官看上去并不差这些银子,小楼小本买卖,还请各位行个方便,有些事情说穿了都不好。”那笃定的语气好像知道那苍蝇怎么来的一般。 孙涛也笑,“我倒要看看怎么不好发,老子告诉你,我们就是来找麻烦的。”最后一句孙涛在凑近石厚茺说的。 琼胤天看了看唐依沫,发现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给孙涛记上个大功。 石厚茺眼角抽了抽,心里却有些忐忑,这人很少见过,到底是谁的人,难道是天喜楼的?石厚茺在几人的注目下,把脑袋伸过去,然后笑了,“几位客官请看,这苍蝇可是好好的躺在这菜上,要是是我们打厨师出锅的时候就有的,肯定不是这个样子,这个苍蝇一看就是才死没多久,不然不会是这么干净的样子。那就只能说是已经上桌后自己飞进去的,可是这也不对,要是苍蝇是被烫死的,肯定是落到了汤里,可这苍蝇身上干干净净的,可不像那么回事,也就只能有一个原因了……” “就是啊,是你们故意扔进去的。”石厚茺还没有说完话,就有人接嘴道。 他们本来就是坐的大堂,也就是故意想闹出大动静看看这人怎么办,可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人帮腔。四人都朝那出声之人看过去,唐依沫本就觉得声音熟悉,这一看,更是脸色剧变,还好几人都注意到那人身上,没有看到唐依沫的表情。唐依沫很快便恢复过来,稳稳的坐着。 石厚茺先反应过来,“多谢先生,”有看向这三人,“不知几位客官还有什么问题?” 琼胤天盯着那面说话之人,慢慢的才移过眼光。孙涛眼里放箭,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琼胤天起了身,唐依沫和孙涛自然也跟着起身了,走之前孙涛还不忘了瞥一眼石厚茺扔了块银子在上面。 “公子,怎么就这么走了?”孙涛抱怨,那个闲人真是多事。 琼胤天也不知道什么感觉,那人的眼神太过清亮,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意思,想到那人旁边放着的幡,笑了,难道还真有神仙不成。 孙涛见没人答话,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几人又走了几步,就听到刚刚那个声音在后面响起,“几位不妨来算一卦?” 唐依沫心神一动,见琼胤天没有动作,扯扯他的袖子,“想去?” 唐依沫点头,“那人一句话把你都吓走了,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琼胤天没有为吓走两字生气,倒是回了头,“你那幡上说赛神仙,可是真的?” “这就要看遇到什么人了?”林虚晏一边说一边向琼胤天几人走来,“遇到公子我倒是觉得这赛神仙几字没有夸大。” 琼胤天一向不信这种东西,甚至对这类东西是有些厌恶的,要是高祖初年不是有个所谓的高人说什么解散军队国方可富贵,现在的军事实力也不至于此。 唐依沫难道出宫,他也不想让这人不高兴,便轻声道,“既然想就去测吧。” 唐依沫悠悠的走过去,她知道林虚晏不认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见自己肯定是有原因了,这人从南边回来了,那些事情都知道了吧。“那先生就看看我和那人的缘分如何?”指了指琼胤天。 琼胤天听到这里,也看了过来,这人是因为这个吗?斜了孙涛一眼,孙涛识趣的走远了。 林虚晏接收到琼胤天的眼神,微微一笑,自己果然猜的没错,即使进了宫,依沫也平安。“只要用心则会天长。” 琼胤天简直就觉得这人说的是废话,唐依沫倒是心里明白了,笑着对林虚晏颔首。 “那先生……” 琼胤天看唐依沫还来了兴趣,觉得这人有时有些小聪明,怎么在自己面前就这么笨呢,这人就是个神棍罢了,不想唐依沫受骗,琼胤天截住唐依沫的话,“先生不妨看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林虚晏微微一笑,“如今天下,南北外族虎视眈眈,想我大琼兵力甚若。首要之道肯定是强兵,强兵之首却是黄白之物。” 琼胤天面色不变,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双眼凌厉的看着林虚晏,直到林虚晏闭了嘴,才让孙涛过来赏了银子。 琼胤天拉着唐依沫转身,只听林虚晏又道,“过去便过去,不要执着,以后才是归路……” 林虚晏悠悠的重复了几遍,琼胤天却只觉得那人神神叨叨,唐依沫却是先生是在劝自己既然进宫了,那就不要想着入宫前的人和时了,以后才是自己该努力的。 琼胤天被人说中了心事,自然也疑惑,让人去查看了那人,又带着两人去看下一个人了。 被人用那种看笑话的眼神注视,琼胤天很不习惯,索性自己和唐依沫坐一桌,孙涛自己一桌,重复了那样的开头七八次,可每次别人的反应不一样,两人看得还是挺开心的。 等到看过了几人,天都快黑了,孙涛苦着一张脸,看着前面依偎在一起的人,直想骂人,你们是主子,所以只有苦了我这个奴才。还没有这么遭人白眼的孙涛今天终于受够了。 唐依沫还在前面笑,“孙大人果然办事认真,这些事情其实他可以叫下人代劳的,偏偏要自己亲自上阵,陛下可要好好赏赐他。” 走在后面的孙涛差点儿被撞到,是啊,自己不是也可以找人来做这种演戏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自己去啊,还有啊,你为什么不早些说啊,就是故意的,你们就是故意的。 第七十一章 选定 回宫后,琼胤天和孙涛还有事情要商量,唐依沫也就先回去了。夏日的月亮很亮,整个皇宫都似乎披了一层银白外衣。没有了外人,唐依沫放下了脸上的笑容,想着林虚晏的话。 不知是月光太透彻,还是碰到那人太激动,唐依沫的心也仿佛被洗净了一般,自己在这宫里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自己也真的要作为这后宫帝王的女人,和无尽的女人争宠吗?唐依沫打了一个冷战,要是自己这样一辈子活着倒不如死了。 记忆飘远,想到林虚仪以前说过的话,后宫不得参政,要是她参了又如何?许久没有的豪情再次冲击着唐依沫,未知的前途瞬间便明亮了。先生从南方回来了,却依然还是布衣,自己既然接近帝王不是更有优势。她也想有一天自由自在,也想有一天受人尊敬崇拜。 唐依沫想通了,露出个笑容,睡了个好觉。 琼胤天不知道今天出宫让唐依沫换了心绪,他正在和孙涛商议着白天看过的人,琼胤天勾出几个人的名字,“你去试试,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记住,忠心为上。” 第二天唐依沫跟琼胤天说自己在宫里很无聊,也想帮帝王分忧,便说要和孙涛一起去做那件事情。 琼胤天看着唐依沫,小小的身子让人感觉只是个孩子,“依沫,你以前跟朕说自己想做姬玄是真的吗?” 怎么想到这个了,“当然是。”唐依沫答道,又偷眼瞥了瞥琼胤天的表情,“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琼胤天笑笑,摸摸唐依沫的脑袋,“没有,你去吧。” 唐依沫可不想这人误会自己什么了,帝王多疑,她一个女人这么做到不至于让他觉得是在争权,可也不想让琼胤天多想,“以前是有那样的想法,可是现在进了宫也知道那种想法不现实,我只是想离陛下近一些,想为你分担一些,陛下说会保护我,我也想保护陛下。” 琼胤天吻了吻唐依沫的额头,“想保护朕?”还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可从这人嘴里却觉得就是真实的。 唐依沫点头,“我想你好好的。”又小声道,“而且那先生都说了,要用心才能长久。” 琼胤天不知道那句话这人听了进去,现在一听,也觉得那人不是那么可恶了,用心才能长久吗?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唐依沫到底是什么感情,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厌弃之心,或许还会很久,这人对自己的特殊,以后即使没有那么大兴趣了,他也会给她个位置,自己说过要护着她就会护着,让她平平安安在宫里活着。 有些期待这人会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去吧,好好玩。朕等着你。” 唐依沫谢了恩,满意的走了。要想成功,第一步就是要取的这人的信任。 孙涛接到琼胤天的旨意,看着打扮成传旨太监的唐依沫,又是一阵疼,“娘娘,下官这是在办事,不是玩儿,要不您还是回去吧?”孙涛见唐依沫真有要跟着去的架势,连忙劝道,要是碰着了,磕着了,依那位现在对这人的重视程度肯定饶不了自己。 “孙大人,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快点儿行动吧,早一天解决更好。”唐依沫换了身男装,坐在上面,看着孙涛也没了笑意。或许没人知道她是不喜欢笑的。 孙涛受帝王重用,现在琼胤天对这件重要的事情居然成了个儿戏,心里也不喜,对着唐依沫也没了好脸色,不管怎么样,你也就一后宫小小的婕妤,能耐我何。 “怎么?孙大人是想抗旨不尊了?”见孙涛敛了笑容,唐依沫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另一面。 孙涛还是重复那句话,并不理睬唐依沫,他并不认为琼胤天会为了这点儿小事责罚自己。 孙涛直接走了出去,在唐依沫的叫喊声中把人给锁住了,“给我好好看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唯你们是问。”对唐依沫的怒喊声充耳不闻。 唐依沫喊了半天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脸黑的都能媲美锅底,好你个孙涛。 唐依沫倒是不急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叫了一句,“师傅。”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唐依沫面前,嘴角抽搐,“娘娘,以后还慎言。”师傅,他何德何能啊! “亦辞,带我出去。” 王亦辞检查了门窗,朝唐依沫说了声得罪,搂着那人的腰冲出了窗外。外面夜色正浓,两人的黑衣隐在夜色看不清晰。 “跟着孙涛。”唐依沫说了声。 跟着孙涛又看了一场好戏,又在孙涛回去之前让王亦辞带着她回去。听到外面声音渐进,唐依沫冲王亦辞笑笑,装模作样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孙涛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唐依沫趴在桌上的样子,露出丝嘲笑。恭敬的把人叫醒,然后又请罪一番,把外出的事情简单的禀报了一下,又让人送人回宫。自己也去向琼胤天禀告晚上的事情。 “臣觉得石厚茺最为适合,其他人在臣的利诱下,都有些动摇,虽然也有几人态度坚定和是和石厚茺的能力比起来却是差了。” 琼胤天看了唐依沫一眼,问,“依沫觉得呢?” 孙涛额上冒汗,这人本该回自己宫的,居然又被琼胤天让人送到了这里,孙涛有些忐忑,难道琼胤天是别有深意?孙涛正想诚实道来,唐依沫却抢先道,“我也觉得孙大人所言不错,石厚茺在这几人中能力算不上最好,可是观察力却是不错,而且论忠心,石厚茺却是最好。还有一点。”唐依沫扫了两人一眼,“石厚茺从小被石家看不起,他更是有努力的决心,这样的冲劲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好。还有就是石厚茺为人圆滑,却也有自己的原则,想来以后也不会铸成大错。” 唐依沫这一席话让孙涛震惊,其一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掩护自己,其二就是这人说的头头是道,不似一般女子般只为家常,眼光长远,可还是有些不服气,“不知娘娘怎么知道以后铸不成大错?” “他会把剩菜送给乞丐,说明这人心底不坏,这人在我们为难时没有降低自己的原则,坚持让我们付钱,不知孙大人觉得是什么原因?”唐依沫眯着眼问孙涛。 “自然是要赚钱啊,要是每人都像我们这样他们还赚什么啊?” “不,因为他讨厌我们。”琼胤天一想便有些通了,“因为讨厌我们所有不想让我们占便宜,再说最后你多给的钱他也并没有找回来不是?” 唐依沫笑着看着琼胤天,眼中有些崇拜,“而且啊,我觉得要是那人说重新上菜,也不过是把那苍蝇扔出去,重新端上来罢了。” 孙涛听了也觉得有理,看着面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心里异样。 商议了会儿便决定好了人选,就是石厚茺。忠心是个好事,可要把人拉过来却不是那么件容易的事情了。 孙涛告退后,琼胤天拥着唐依沫,“看来朕以前小看你了。” 唐依沫也不忐忑,直言道,“陛下才聪明,我是看了好久石厚茺的背景,才猜到的。”看了琼胤天一眼,笑道,“陛下不是小看我,正是因为是陛下才让我自己发现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本事,”唐依沫凑过去在琼胤天嘴边吻了吻,“要是以前我有这本事,也不会被人欺负那么惨了。” 看着唐依沫脸上的灿烂笑容,没有一丝以往的痛苦,心下微颤。 “陛下,为了你,我也会变强的,即使不为了黎民百姓,为了你的天下我也要好好努力。”唐依沫眼里满满的都是琼胤天的影子,琼胤天心里的感觉自己都不能表达,这个软弱娇小的人为了自己而坚强的么?琼胤天紧紧的抱住唐依沫,怀里的身子是如此的柔软和娇小。 没有什么比爱更能牵动人心了,我愿意舍弃以往,希望我的选择无错,唐依沫满是笑意的也抱住琼胤天,对不起,现在欺骗了你的感情,可你是帝王,谁知道哪一天你便不爱我了呢,对不起,我不能爱上你,可我一定会忠心于你,为你的天下为你的百姓创造个美丽的江山。 或许琼胤天的感情真挚的让唐依沫有些心虚,躺在床上,唐依沫当做笑话道,“陛下,你知道吗,其实刚刚进宫的时候我是有些怨恨的。” 琼胤天心情正好,也乐的和唐依沫聊天,专心的听着。 唐依沫趴到琼胤天身上,看着琼胤天的双眼,“因为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梦碎了,可现在我知道其实这时候才是我的梦刚刚起航。陛下,谢谢你。” “真想不到你一个女子居然心怀天下。”琼胤天逗她。 唐依沫不高兴的撇撇嘴,“都说了那只是心里的愿望,或许正是因为以前想有个人来解救自己,所以愿望自己也能成为那种人,可长大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唐依沫吻了吻琼胤天的鼻尖,“不过还好我进宫了,遇到了你,让我有了勇气。” 琼胤天抱住唐依沫,“那好,以后我们的名字就留在史册上,让别人都羡慕我们。” 唐依沫瞬间想流泪了,抱住琼胤天的脖子,陛下,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现在的琼胤天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多大的事儿,唐依沫毕竟有个女人能做什么?那个所谓的梦想也不过是为了让这人心里好受些。这些日子他又忙着,这人在宫里一直无聊,出去做些事情也好。等到琼胤天察觉时,才反应到在自己的默许下唐依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唐依沫了。 第七十二章 设计 再次在自己家里看到唐依沫的时候,孙涛很明显淡定了许多。唐依沫看着认命的孙涛心里暗笑,“孙大人不必多礼,陛下不过是怕我无聊,人你陪着我玩玩,还请孙大人好好带领才是。” 孙涛经过那次的事情也不敢再小瞧唐依沫,直觉这人有些危险,却并不为琼胤天担心,心里暗骂怪不得陛下转性了,原来是碰到了敌手。“昨晚的事多谢娘娘。”你对我客气,我却不敢太客气。 “孙大人何必言谢,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孙大人,我只是多此一举罢了。”唐依沫笑,“闲话就不要多说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人拉过来吧。” 琼胤天看着面前的大军,心里豪气顿生,付一城按着那个路子,真的招来不少人。 “现在就辛苦些,带出了人就好了。”现在有名气的武将很少,琼胤天正准备培养一批大将。 “陛下什么时候开设武举。”付一城问。 自高祖后,武举便被废除,琼胤天以前也提过重新开设武举,却别众位大臣阻拦,“放心吧,快了。”这天下是他的,怎么能让他人指手画脚。 “秋狩的事情该准备了。”琼胤天突然提到,秋狩并不受到重视,还是琼胤天亲政后,开始重视起来的,虽然宫里文官多,可也有不少青年一辈喜欢习文练武,特别是在琼胤天对秋狩加以重视后,想在陛下面前露面的人更是增多。虽然文官阻拦,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在军中没有势力,对家族以后发展不利。 琼胤天亲政之初就有了重军的倾向,一些文官也让家里的人去从军,给了他们一个缓冲时间,现在要反对也不会出现初年那种血腥的情况了。 孙涛再次拦住从福满楼出来的石厚茺的时候,被人嫌弃了。 “这位公子不必再说,那种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那天这人扔下银子自己就疑惑,说是要捣乱好像也没有乱起来,还给了银子,想不通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后来又碰到这人,居然对自己说看中了自己的能力和才华要招揽自己。福满楼的老板对自己有大恩,他怎么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即使这人给的东西是那么多,人不能忘本,不然和那石府里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孙涛也不恼,甚至还有些欣赏这人,“石公子误会了,在下很佩服公子人品,想和你交个朋友罢了,希望不介意我们一起喝杯酒。” 石厚茺脸微红,人家这么礼貌热情,自己也不好拒绝,而且这人看上去也不是个普通人,虽然对有些显贵之人没有好感,可这人倒是不错。两人进了福满楼,孙涛倒是真的在喝酒,也不吵他,闲的时候聊两句,有事的时候就看着。 这一面相处的挺不错,那一面,唐依沫在外面拦住了上山拜佛的石家大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帝都郊外,石夫人身边的仆人见一个男子拉住去路,就吼道。 唐依沫一身男装打扮,看上去瘦小清秀,并不可怕,“石夫人,在下想和你聊聊……石厚茺。”最后三个字没有发音,用的唇形。 石厚茺在石夫人心里就是一根刺,虽然现在那人算不上石家人,可听到那人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挥手让人退下,石夫人看着唐依沫孤身一人,坐到旁边茶寮,让家丁在外面候着。 石夫人坐下后盯着唐依沫,良久才道,“不知小哥你要和我说石厚茺什么?” 唐依沫抿了一口茶,果然没有宫里的好喝,“实不相瞒,在下和石厚茺有些旧怨,现如今看他那么风光心里不平,只是现在很奇怪石夫人居然对石厚茺现在没有点儿戒心。”唐依沫一副我们是同伴的信息让石夫人对唐依沫的戒心少了些。 说到石厚茺能在福满楼做掌柜,石夫人虽然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福满楼是李家的产业,李家虽然比不上石家,可是也不小,和石家也有往来,也犯不着因为石厚茺一个人而把人给得罪了。说来那石厚茺也是个上进的,短短一年便做了掌柜,石夫人以前对石厚茺苛刻的厉害,自然怕那人报复,可如今石厚茺也用不着石家给钱,也管不着人了,哪里有办法。见石厚茺在福满楼越加受到重用石夫人也是不安心。 听到唐依沫这么一说更是对石厚茺多了分厌恶。“那石厚茺现在在福满楼我们可管不了啊?”是试探也是实话。 唐依沫笑,“可夫人要知道要是石厚茺得势了,少不了要报复你,虽然他自己不至于有石家那么大的产业,可要是他联合福满楼的老板,那石家可能地位就不保了,而且据说夫人的儿子……”唐依沫这话刺在了石夫人的心上。石夫人自然也想过这种可能,却没有觉得会成真,可从唐依沫嘴里说出来好像离那天不远了,而且石厚茺现在能力共见,要是老爷想要把他认回来,对自己可半点好处都没有,顿时急了。 反正石家和石厚茺的恶劣关系有心人一查便知,石夫人也没有怀疑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先生可有计谋?” 鱼儿上钩了,唐依沫道,“是有一计,现在没有别的请求,只是不想让石厚茺太得意罢了。” 哼,自己得罪了人,不用我自己亲自动手也有人把你送入地狱,石夫人没有怀疑唐依沫的话,“那先生还请说。” 唐依沫凑在石夫人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石夫人眼睛发亮,看着唐依沫好像就是救命恩人一般。这计策对自己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对唐依沫更是信任了。 “还希望夫人记得一定不要放过石厚茺啊。” “那是自然。”石夫人笑得好不得意。 时间缓缓过去,孙涛雷打不动的天天都会去福满楼坐坐,忙的时候坐一会儿便离开,闲的时候一呆就是半天。开始石厚茺还有些忐忑,后来见那人果然不再提那天的事情,只是聊聊天,心里也安稳了,对孙涛的印象倒是更好了。这人倒还不是个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人。 不过,这几天据说石夫人病了,石厚茺对石家毫无感情也不关心。听到说石家请了个高人给石夫人看病,也只是冷哼一声,渐渐的后来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市井流言又起,说什么他是个煞星,会妨碍石家运势,要把人赶出帝都。石厚茺也不在意在福满楼专心做事,又和孙涛聊聊天,日子照旧过着。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石夫人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哪里有重病之象。 石夫人对着唐依沫就是颔首,“先生计策果然高明,老爷现在都容不下石厚茺了,即使有李家的庇护,石厚茺在帝都也不能安生了。” 唐依沫也高兴,看来那人不久就要到过来了。 直到有一天孙涛到了福满楼没有看到石厚茺的时候,莞尔一笑,事情终于成了,唐依沫的确好计谋,你不愿意背叛别人,我可以让别人背叛你啊。 “娘娘果然聪慧过人,难怪得陛下厚爱。”孙涛经过这件事情对唐依沫也有些改观。 “还不是孙大人配合的好,怎敢居功。”唐依沫现在也会说些官腔话了,“事情还没办完呢,孙大人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把石厚茺从福满楼赶走,或许帝都也没人敢收留那人,可是那人还不在自己手里呢。 “是是是,娘娘说的是。”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唐依沫让人假扮高人进去给装病的石夫人看病,对石老爷说了些家宅不宁的话,又拐弯抹角的指出家宅之所以不宁是因为石厚茺的缘故。石老爷就算不信可家里最近的确不大安稳,不信也信了,这才有了石家向李家施压,让他们把石厚茺辞退的事情。 石厚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源自于自己的本事,现在还在自己的小家里愁眉不展。 “相公放宽心,帝都呆不下去,我们可以去外面。”石厚茺妻子孙蕊安慰道。 石厚茺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心里愧疚,“蕊儿,嫁给我让你受苦了。” “相公说哪里话。”温柔的孙蕊笑笑,丈夫的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爹娘他们太狠了。”现在都不放过他们。 听到这个称呼,石厚茺皱起了眉头,“蕊儿,他们算什么爹娘,以后别这么称呼他们。”本来没有其他心思,只要自己好好的和妻子过日子就行了,可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愿意满足,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石厚茺想到那人,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福满楼。 石厚茺站在福满楼旁边,心里是羞愧的,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那个他曾经拒绝的人低头,或许那人也害怕石家的势力不再接纳他。可是现在他能想起的人就只有那人了,心里再不情愿为了妻子、为了自己也要来一次。 孙涛在楼上瞥到那个等了许久的人影,心情更是大好,又坐了一会儿便出去,看到石厚茺故作惊奇,“石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孙涛的热情让石厚茺放松了很多,“找我?”难道是自己想的那样? 孙涛点头,“是啊,我听说你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本想找你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可是不知道你住哪儿只能在楼里问问其他人,正是巧了,就遇到你了。” 石厚茺心里燃起感动,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多谢孙兄惦记。”孙涛的好意让石厚茺既高兴又有些为难,那些话都有些不好开口了。 “要是孙兄不嫌弃,就到寒舍聚一聚,好久没有和孙兄喝酒了。”石厚茺说不出口,却也不想那么快让孙涛离开。 孙涛自然不会拒绝。 孙蕊看到丈夫很快又回来,还热情的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这话,心里隐隐好奇,丈夫很少有朋友的,更不要说这么热情的。 石厚茺让孙涛进来,又叫来妻子介绍了一番,孙涛听说石厚茺的妻子姓孙还笑道,“看,我们就是一家人啊,石兄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一定要说啊。” 孙蕊进了里屋,石厚茺陪着孙涛喝酒,酒喝多了那些话也就出来了,对自己的遭遇说了些,孙涛也适时的表达了同情。 石厚茺喝了酒,脸皮也厚了几分,过了会儿便吞吞吐吐道,“不知孙兄前几天的提议还算不算数。”即使喝了酒,石厚茺还是有些脸红,以前自己顺利时把人给拒绝了,现在走投无路了倒是记起来了,石厚茺自己都做好了被人冷嘲热讽的准备。 “这……”孙涛故作为难。 石厚茺想说既然不行就算了,可还是没有开口。看着孙涛。 “这个事儿,我们主子也不是就让我一个人负责的,要不这样吧,我回去给你问问?” 等来的不是冷嘲热讽,可这话石厚茺也没有报多大希望,还是道了声谢。 第七十三章 和离 孙涛装模作样一番,第三天才再次去找石厚茺,就在石厚茺都不抱希望的时候,孙涛上门了。 “石兄,这事儿成了。”孙涛表现出高兴模样。 跌入谷底的心瞬间高攀,石厚茺也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容,连忙道谢,“你就多谢石兄了。” 孙涛又露出为难的样子,看得石厚茺的心七上八下的,“孙兄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 孙涛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只是我们家主子让你去南方,自己去开创一道商路。” 石厚茺倒是一喜,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自己能做老板,而不是给你别人干活,虽然要出帝都,可对他这个无家之人,出了帝都也没有,“没事儿的,孙兄,我可以。” “可是在外面一个人很辛苦啊,主子在方南没有什么势力也照顾不到你,全都要靠你自己啊。” 石厚茺的前面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哪里有那么多顾虑,“放心吧,既然看得上我,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要的就是这句话,孙涛掏出银票,“这是给你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写信给我,需要什么帮助也可以写信回来。” 石厚茺接过那笔银票,眼里闪过一抹震惊,这也太多了吧,“我知道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关于到了南方要如何发展,关于石厚茺在这里面的地位,石厚茺也听满意,人家只管赚钱,至于怎么经营他们也不插手,石厚茺觉得这东家实在是太大方了,大方的让人不敢相信。 孙涛看到了石厚茺眼里的疑惑,笑道,“怎么,觉得给你的自由和利益太大了,怀疑我们是不是骗你?” 被猜中所想的石厚茺也没有掩饰,既然合作了,那就什么都弄清楚好。 “发现吧,我们主子是个大方的人,只要你为他办事,多的是好处。” “那不知主子是?” “那可不是你主子,你要是想认他做主子,可要让他信任你才行。好了,现在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干吧。” 石厚茺回想了下那天见过一面的人,有那种气势和风度的人定不是一般人。 石厚茺的事情经过了大半个月终于搞定了,这样的结果琼胤天自然很满意,对孙涛就不用赏赐什么了,到时候银子到了,那人肯定乐的很。 至于唐依沫嘛,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秋狩?”有了正事做,唐依沫乐活了一阵子,石厚茺的事情搞定,唐依沫又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了。听到琼胤天说这件事,又来了兴趣。 “嗯。”琼胤天已经能猜测的到这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果然很高兴。这人好像永远都静不下来一般。 “带我去?”唐依沫眼睛都快笑没了。 “嗯。” 欢呼后,唐依沫也没了兴趣,“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又不可以去打猎。” 这人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琼胤天笑眯眯的看着唐依沫。 虽然后妃不能轻易出宫,可她还可以出去做事就知道只要琼胤天愿意,那些原则不过是个摆设,立马讨好的向琼胤天笑。 唐依沫刚想吻琼胤天,就听到外面的唱偌声,两人对视一眼,唐依沫凑上去一吻就分,琼胤天继续狠狠的吻了一通才作罢。 静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到了耀宇宫哭丧着一张脸,看得琼胤天头都有些大了。最近自己忙,唐依沫也有事情,这人大多数进宫都是由唐依沫院里的紫烟和红绸陪着,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又出了问题。 “皇帝哥哥。”杨存章一进来就朝琼胤天扑过去,让唐依沫都退开几米,深怕被杨存章压着了。 “怎么了?”琼胤天有些愧疚,静王成亲后,自己都不怎么管他了。 “依婉说要和我和离。” 杨存章自己不知道嘴里简单的一句话让旁边两人都失了颜色,唐依沫更是跪下了。虽说自前朝开始就有和离之说,可是在他们这种家庭要是和离对双方脸面都不好,除非逼不得已,不要能将就过下去的,都不会有和离这事儿。现在杨存章这么说,错的一定就是唐依婉了。 静王是个什么人天下皆知,你居然要和离,要不就是你嫌弃静王,要不就是静王不喜欢你。后一种可能还好,要是前一种可能,依着帝王对静王的宠爱,那就是大不敬啊。 虽然唐依沫觉得自己和唐依婉没什么关系,可毕竟都是唐家人,便也跪下了。唐依沫这一跪,倒是让琼胤天回过神来,把人扶起,“这又不关你的事,这是做什么?” “姐姐她……” “好了朕自会问清楚,你先回去吧。” 唐依沫福了福身,告退了。 琼胤天让杨存章做好,才问,“到底怎么了?” 杨存章抹了把脸把事情说了。原来这几日杨存章由紫烟和红绸陪着玩的也开心。特别是温柔的紫烟,杨存章很喜欢。回去的时候看到唐依婉对自己有些不上心,不由得就抱怨了一句,静王是个傻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拐弯抹角,把紫烟的好说了个便。唐依婉本就觉得自己嫁给静王吃亏了,哪里还忍得了静王说其他女人的好话,而且还说什么洋洋比自己好,唐依婉就和杨存章吵了起来,趁机就说了和离的事情。 想着要是琼胤天知道了,要是对自己有意肯定就会顺理成章的让他们和离,然后就把自己接进宫。而且由静王提出来,琼胤天也不用顾忌到静王的感情。自上次没有成功,唐依婉就盼着再次见到琼胤天,可是琼胤天没有再去王府,静王可以自由入宫,可是自己不行,唐依婉不想和杨存章再呆一块了,快要忍受不住了。所以便出了这个事情。 “你一个王爷就算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她作为一个王妃,居然如此肚量。”琼胤天心里懊恼,还以为唐依婉是个温柔贤淑的,居然是这个样子,哼,什么唐府的女儿,这是什么品行。 联想到上次到王府的事情,琼胤天脸更黑了,那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琼胤天低头问杨存章,“存章,那你想和唐依婉和离吗?”和离二字,这人倒是懂他的意思。 杨存章摇头,他很喜欢唐依婉,还没有找个一个比那人长得还漂亮的人呢。 琼胤天似乎猜到这人想什么,无奈的笑笑,既然你坚持那就这样吧。还是不愿意让静王受了委屈,让王德顺把人送回去,还让他送了几句话给唐依婉。 唐依婉被王德顺的几句话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什么叫既然做了静王妃,那就要知道一个王妃的责任,静王要是喜欢别的人你还要张罗着把人抬进来。 唐依婉不相信这是琼胤天让人传的话,以为是唐依沫使得坏。要不是她,静王入了宫怎么就被她下面的宫女给勾住了魂。好啊,原来你这是来报复我了。唐依婉咬牙,不要以为你现在在宫里如何,以后等我入了宫,有你好受的。 唐依沫不知道自己被无辜牵连了,她正坐在骄依殿听唐依乐说话。 最近琼胤天忙,很少涉及后宫,唐依乐也并不知道琼胤天和唐依沫已经和好了,她还在为唐依沫失宠而担心,要是唐依沫失宠自己再次受宠了倒也罢了,只主要是唐依沫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依沫,你可知道秋狩?” 唐依沫点头,刚刚有人还说过呢。 “我会想办法让你去的,到时候我会找机会让你和陛下相处,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唐依乐觉得是唐依沫上次的话惹恼了帝王,只要服个软应该就没事了,可问题是现在唐依沫根本看不到帝王,也只有好好找个机会了,而且秋狩能带上的后宫之人很少,得到帝王宠幸的机会很大。 唐依沫还是点头。两人除了这个话题好像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唐依乐挥挥手让人先走了。 “主子不要担心。”袭音在唐依沫走后出声安慰,“现在皇后虽然怀着孩子,却也被陛下冷落了,至于岳婕妤陛下也不怎么常去了,新人并不多,陛下会记得主子的。”今年三月的秀女琼胤天留的人也不多,大多都充当宫女了,所以才有袭音这么一说。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唐依沫虽然愚笨却可靠,算了,自己再多费些心就是了。 唐依婉自觉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就软磨硬泡的让杨存章带她进宫,杨存章虽傻,对唐依婉喜欢,可他一记得琼胤天的嘱咐,这种事情少不了先请示一下琼胤天,得到琼胤天的允许后,杨存章才带唐依婉进宫了。 这是唐依婉第一次进入皇宫,还没有步入里面,只站在入口,就被这汉白玉切成的大道给震撼了,这样的地方才应该是自己的,心里的潮水越发震荡。 杨存章不需要被人带路,直接朝唐依沫的院子走去,只要琼胤天没有特别说过,他一般都去那里。唐依婉难得进宫,可不会去陪那个妹妹话家常,要是她真的能让人把杨存章给勾引去了,还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杨存章见唐依婉不和自己一起,有些不高兴。 “我还没有来过皇宫,想到处走走看看。”她不对杨存章自称妾身那是因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杨存章妻子的角色上。 杨存章心思简单,自然信了,找了个小宫女陪着,这才自己走了。 这条路上的很多人都知道静王,看到要陪静王妃自然小心陪着,不敢怠慢。 唐依婉问了她一些问题,也都小心的回答了。知道了琼胤天平时在耀宇宫,唐依婉就在后面的路上闲逛着。耀宇宫算得上是后宫与前殿的分割点,臣子没有吩咐是不得踏入后宫半步的。 琼胤天要是想从耀宇宫到后宫,不想绕路的话,也只有两条路,并且相隔较近,唐依婉也就有碰到琼胤天的机会。 议事完毕,琼胤天想去看看杨存章,顺便去瞧瞧那个唆使静王带进宫的唐依婉。却不想还没有走到唐依沫那儿,只走了不远就碰到了那人。 唐依婉见琼胤天走近,故作绊倒状跌过去,恰好落入琼胤天的怀抱。 第七十四章 秋狩 唐依婉抬眼看到琼胤天,仿佛才觉得不对,立马跪下谢罪。琼胤天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要是现在他都还猜不到这人的心思他就白做了这么几年的皇帝。这和那些想要见自己的后妃们有什么不同,原来这人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思,看来上次的事情自己还真的没有想差。亏他以前还觉得这人温柔有礼,大方漂亮,琼胤天不会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只会觉得这人心思深沉,连自己也被骗了。既然如此,肯定要让琼胤天发泄怒火,那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最好的发泄之物。 “静王妃不陪着静王,在这儿做什么?”琼胤天语气冰冷。 唐依婉听到琼胤天冰冷冷的话,心里一时忐忑,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静王在妹妹那儿,妾身想出来走走,所以……” “朕正要去看静王,静王妃请自便吧。” 唐依婉见到了琼胤天怎么会离开,自然跟着琼胤天一起走了。即使在宫里,没有琼胤天的旨意,后面跟着的人也是一长串,唐依婉看着后面的人,有些话也不好说,只能跟在后面。 妃嫔有自己的宫殿,而以下的品级就只有些院落,亦或是住在一些妃嫔的宫殿里面。唐依沫有单独的院落,算是不错了。 还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琼胤天表情柔和了些,看了眼走在后面的唐依婉,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既然是静王妃,那就不要做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毕竟静王喜欢,要是没什么大错就将就吧。 唐依婉全身一震,头低的更低了。 琼胤天不要人通报,自己走了进去,看到唐依沫坐在一边,原来那声音是杨存章一个人发出的,和紫烟两人玩得多了,杨存章已经很习惯了。 唐依沫看到琼胤天身边的人,脸色都没有变,迎了过来,先给琼胤天见了礼,又对着唐依婉道,“刚才静王还说姐姐来了,妹妹正想让人去找找呢。” “劳烦妹妹挂心了。”唐依婉被琼胤天那话给震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对着唐依沫硬是挤出个笑。 静王看到唐依婉过来,拉着他想玩儿,有琼胤天在,唐依婉不好拒绝,想笑着,可根本笑不出来,唐依婉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离开皇宫的。 “你怎么她了?”等到人走后,唐依沫问,不然唐依婉怎么那副模样。 “存章喜欢她,让她安分一些。” “你倒是对静王好。”唐依沫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嗫嚅了一句。 “我朕对他好,对你不是更好?”琼胤天手脚开始不干净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秋狩的时候便到了。狩猎的安全最为重要,三个月前付一城就开始计划这一事情,不只是要检查猎场里面的安全,还要派重兵把守。秋狩一般持续个三五天,还要看帝王的心情要是当年兴致高,多个一两天也是可能的,要是没有兴致,少个一两天也会出现。 琼胤天带去的后宫之人基本都是新晋之人,皇后怀了孕没有去,新封的婕妤里面也只有岳怡珊没有在,又顺便选了几个才人,至于妃子也就德妃去了。后宫里有人咬碎了银牙,绞坏了锦帕。 这些怨恨,唐依沫没有察觉到,她很兴奋,因为琼胤天说会让她自己上场去打猎,也不枉她最近叫王亦辞叫她学弓箭。 西山猎场在帝都以西,昭题寺后面,占地极广,里面的猎物极多,浩浩荡荡一行人先是举行了祭祀典礼,在往西出发。 走了一天才到了西山猎场,诸位王公大臣的住宿之地安排好后,休息一晚,第二天才正式开始狩猎。 围场里面没有房子,都是自己扎的帐篷,唐依沫并没有在自己的帐篷里,而是在帝王的帐篷。她此刻正伴作侍卫模样,看得琼胤天直摇头,“不好,不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唐依沫也不泄气,把紫烟给自己准备的衣服拿出来。自己一个女人不能上场,那就只能假装成其他模样了。 “这个还行。”看着一身好像小厮打扮的唐依沫,琼胤天终于点了点头,“不过,好像围场里面没有小厮啊!” 唐依沫终于泄了气,坐在铺好的垫子上,“不换了。” 那赌气的模样看得琼胤天直乐。 第二天唐依沫还是以一身围场最普通的装扮侍卫装上场了。虽然身高较之他人矮小,可骑在马上却是看不出来。一众人的目光都看着琼胤天,哪里有其他注意力关注唐依沫。骑在马上的唐依沫很兴奋,又有些失落,不知那匹马如今怎么样了。 帝王先是鼓励了众人一番,然后一声令下,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后面之人也陆续而出,大有赶上其势的姿态,却是不敢超出帝王。等跑了段距离再分开行动。都希望自己能在帝王面前显显本事,好得帝王重用。 琼胤天挥开了围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和一些年轻弟子,他还要去陪唐依沫呢! 唐依沫跟在他们身后,有王亦辞带路,一会儿便到了和琼胤天约定的地方。才练了几个月的骑射功夫,唐依沫的功力实在是不够看,看到了猎物偏偏射不中,反而打草惊了蛇。唐依沫不在乎结果,对这个骑射的过程本身就极感兴趣,看到王亦辞几个白眼也乐的自在。琼胤天有时候也挺好奇这人怎么自得其乐。 琼胤天拿出箭射了一回,也就中了,唐依沫眼睛一亮,满是崇拜,还很厚脸皮的拿出箭射了一下,“没有你远。” 等到正午回到营地,放好各自的猎物,准备下午再去,要是等到狩猎结束后,谁的猎物最多是有赏赐的,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去干。唐依沫还是第一回这样打猎,半天下来就有些吃不消了,下午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帐篷,对着紫烟喊疼。还好以前学过骑马,倒没有磨破皮,只是全身有些酸痛。 休息了半天精神倒是足了,等到吃了晚饭,各自回营,唐依沫才出现在了琼胤天的帐篷里面。看到依旧一身侍卫装扮的唐依沫,琼胤天问,“怎么没有换衣服就过来了。” 唐依沫撇嘴,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走了两步过来伺候琼胤天宽衣。王德顺很识趣的候在一边去了。 琼胤天安心享受唐依沫少有的主动,“好些了么?” 唐依沫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没有来说了些大话,什么自己一定要猎最多,看现在这情形只要不是最少就谢天谢地了。“好多了。” “没事儿,放心吧!朕不会笑话你的。”琼胤天打趣道。 唐依沫才不跟这人生气,把衣服脱了又把外衣拿给琼胤天穿上,“明天我还要去。” “好。”琼胤天失笑。 “明天我不跟你一起了。”这人的技术实在是让人不敢再看。 “不行。”琼胤天厉声道。 唐依沫只得委屈了。 第二日还是这样,唐依沫到了那个地方,等着琼胤天,看到琼胤天骑着马睥睨的走来,心里想着怎么区别就那么大呢!越看越烦人,索性把头偏了过去。 “今天我们不去打猎了,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琼胤天看着好笑,直接把人拉到自己马上。 唐依沫身子腾空,腰上一紧然后就转移了位置,“去哪儿?”围场里有什么好去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琼胤天还要卖个关子。 不说就不说,唐依沫抱住那人的腰,相距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声,林子里不时传来一阵鸟兽的扑鸣,两人周围却觉得出奇的安静。 渐渐的那些声音被抛在了脑后,越发安静了,想来是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可没有看到外面的侍卫,想来离外面还有些距离。 琼胤天下了马,把唐依沫也抱下来,拉着人向前走了几步,唐依沫惊呼一声,“这里居然还有湖?” 唐依沫面前的不是个小湖是什么,湖水清凉透彻,在阳光下好像金子一般发出刺眼的光,周围树木丛生,格外幽静。 在这儿转了一圈,“这里真漂亮。”想不到围场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陛下是怎么发现的?” 琼胤天神秘一笑,拉着人又走了几步,“偶然间发现都。” 唐依沫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白说。琼胤天站在原地,唐依沫又四处看了看,刚才在外面还觉得很热,这里却是凉意十足。 见快到正午了,琼胤天开始叫人,“好了,先回去吧!” 唐依沫也出了来,这里的草长得很茂盛,两人步行了会儿。琼胤天牵着唐依沫的手一顿,唐依沫警觉的看着琼胤天,“怎么了?” 琼胤天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人就开始跑。 动物的听觉比人灵多了,停在外面的马儿早就吓跑了。唐依沫被人拉着向前跑着,动作迟钝,简直就像被琼胤天拖着一样。守在远处的王亦辞也发现了不对劲,回过神来就听到琼胤天喊,“把人接住,快点儿回去。”说完唐依沫整个人就被琼胤天给抛了起来。 手中没了唐依沫,琼胤天往树上怕去,捡起树枝就朝下面的东西扔去,和着内力的力道不是轻易可比,下面的两只动物也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唐依沫在空中溜了一圈,还来不及安慰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就问,“后面那东西是什么?”她只知道后面有东西追,却没有看到。 “是灵泽。”王亦辞一边抱着唐依沫跑一边回答,没有听到后面跟来的脚步声,速度慢了下来。 唐依沫心下一惊,居然是灵泽?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灵泽喜欢在幽暗潮湿的地方,而且力道极大,还喜吃生肉,怎么这围场居然有这东西。 第七十五章 情深 “不知道。”原来是唐依沫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快回去。”唐依沫忽然喊道。 王亦辞脚步停下,看着唐依沫。“那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来的,而且还凶猛无比,快回去救陛下。”唐依沫是真的急了,看到王亦辞对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反应,不禁提高了声音,“你有没有听到啊!” “主子让我带你回去,而且……”主子不会有事的。 未完的话让唐依沫截住,“快回去,既然他是你的主子那就快回去救他啊!”似乎知道这人要说什么,唐依沫急吼吼道,“不要和我说什么他不会有事,你快给我回去。” “那你呢?”王亦辞道。 “我自己回去,不要忘了我也学过武。” 唐依沫那三脚猫功夫直接被王亦辞给忽视了,看了看现在所在的位置,不危险,这才放下唐依沫,“那你小心些,从这里过去……” “好了,知道了,你快点儿回去。”这人什么时候婆婆妈妈的,唐依沫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王亦辞见惯了唐依沫在自己面前练武时的坚强,在琼胤天面前时的精怪,忽然这么发怒有些被吓到了。点点头,飞身走开。看着王亦辞离去,唐依沫并没有如王亦辞所说般自己离开,反而小心的跟了上去。 王亦辞赶到的时候,琼胤天正在和两只灵泽缠斗,灵泽身形虽小,可力气很大,因为身子较小,行动也十分灵活。这两只灵泽或许被饿久了,更是凶猛,琼胤天即使武功高强,和两只饿久的灵泽打起来还是十分费力。王亦辞加入战营,琼胤天受到的压力小了不少。 “依沫人呢?”对王亦辞的出现琼胤天觉得很恼火,语气也不大好了。 “娘娘要属下过来帮陛下,她已经安全了。”王亦辞一边和一只灵泽缠斗,一边回答琼胤天的问题。 琼胤天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专心对付这东西才是真。灵泽灵活异常,为了不受到他的偷袭,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行。还好琼胤天身上放有匕首,有了武器也好把这东西给弄伤。可是灵泽一直躲躲闪闪让琼胤天攻击不到。 两人两兽缠斗许久,那被饿坏的灵泽更加不要命的进攻,琼胤天和王亦辞即使体力再好,和这些动物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 一只灵泽冲着琼胤天的脖子处准备扑过来,琼胤天侧身避开,手上的匕首朝那东西甩出去,正好插到那灵泽身上,发出一阵怒吼。另一只灵泽见同伴受伤,怒了,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居然侧向一面朝琼胤天扑过去。 琼胤天正准备乘胜追击把那只灵泽置于死地,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和王亦辞缠斗的灵泽向自己转来。 王亦辞的剑朝灵泽伸过去,还来不及叫琼胤天注意,一个身影就扑过来把琼胤天扑倒在地,随后就听到一阵闷哼,一声怒吼。 “依沫。”琼胤天发出一声撕吼,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唐依沫怒不可遏,“把那畜牲给朕碎尸万段。” 又急急检查唐依沫的身体,手臂上鲜血淋淋,琼胤天从来没有觉得红色如此的刺眼,喊了几声不见唐依沫回应,眼睛都泛红。把人抱起,走了出去。 王亦辞自己对付这灵泽也算不上费力,加上唐依沫的刺激,王亦辞的武力值也迅速上升。 “陛下,陛下……”唐依沫悄悄过来就看到那惊险的一幕,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就先于思想冲了出去,只觉脑袋一空,全身一痛,似乎就没有知觉了。被琼胤天抱着磕磕绊绊的走,又有些感觉,睁开眼睛立马叫人。 听到唐依沫虚弱的声音,琼胤天脚步慢了下来,“依沫,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唐依沫觉得全身都疼得厉害,可看到琼胤天有些失控的表情还是忍着,“陛下,别这么回去,万一被……被他们发现了……” 琼胤天冷哼一声,“发现又如何?” “只是陛下要被那些人烦死。”唐依沫想到自己一个后宫之人出现在围场里面,那些人看到了肯定又会上折子了。 琼胤天停了下来,再次确认了下唐依沫的伤口,“别说话,有朕在。”琼胤天现在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这人不要命的朝自己扑过来,那一刻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要是这人因为这样真的就不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人好像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不一样了。琼胤天第一次正视自己对这人的感情。 听到唐依沫现在的担心都被逗笑了,“为什么要回来,不知道很危险吗?” 唐依沫反唇相讥,“那陛下呢,为什么不自己先走,要让亦辞带我先走。” 琼胤天脸色有些不好,那时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现在不想和这人争辩,抱紧唐依沫提高了速度。 已经到了正午,陛下还没有回来,跟着琼胤天的那些侍卫也回了,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人,陪行的大臣们急了,立马安排人马去寻人。 搜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围场中间寻到了人。 琼胤天看到来人,立马让他们叫御医,有人准备上来接过琼胤天怀里的东西,却被琼胤天挥开了。看着琼胤天好像经过一场恶战的模样,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琼胤天下了令,人很快就在帐前侯着,琼胤天把人抱进去就开始救治。外面还围着一众官员,琼胤天出来说了几句,然后把付一城等负责围场安全的人叫到一边。 付一城看琼胤天模样就知道是在围场出了事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围场里面怎么会有灵泽?”琼胤天沉声道。 付一城心下一震,围场的动物也是经过检查的,就是怕出现些危及性命的动物,盘查的如此仔细居然还是查漏了。 琼胤天看这些人不敢说话,也知道那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给朕查清楚,围场怎么会有那个东西,要是查不出来就等着领罚吧!” 皇帝的安全最是重要,出了这种事情也难怪琼胤天震怒,特别是还伤了那人。 琼胤天抱着唐依沫回营地的事情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可也没有一个人敢在帝王如此震怒的时候上书,心里都十分后怕。要是遇上那东西的是他们,或许命都没了。出了这种事,狩猎也没了心情,灵泽在围场出现,或许是有人故意要谋害帝王,如此大事,就算琼胤天不回帝都,一干大臣也会死谏。 唐依沫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就算有两个不识趣的言官上书也被琼胤天怒斥回去了。 “要是没有唐婕妤,朕就不在了,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为朕尽忠,保护朕,倒是保护到哪里去了,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谁也担不起个谋害帝王的罪名,说唐依沫不该出现在围场的声音也少了。琼胤天趁着这个机会,把唐依沫升为了贵妃,搬到咏禾殿,朝中有女儿为妃的大臣们暗自咬牙,却不敢多说,人家可是救了帝王的命啊!这有什么。后宫的众人更是没想到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西山围场,回来唐依沫居然就从婕妤升到了贵妃,四妃之首,只比皇后低一层。 唐依沫可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别人的肉中刺眼中钉,她现在还在自己那小院里面养伤呢! 伤的并不是很严重。灵泽的爪子把唐依沫的右手臂给抓伤了,比较深,血也流了不少,只要好好养着倒也能好。摔下去又被地上的石子给磕住了,所以唐依沫才会觉得全身都疼。升为贵妃的旨意唐依沫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时她正由人上药,疼得厉害。 琼胤天每天都会来看看唐依沫,知道这人对升为贵妃有些忐忑,还安慰了一阵。 付一城经过查探也并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有了线索,“灵泽一般都长在南方的一些林子里,臣看了一下死去的两只灵泽,和越国境内的有些像。” 琼胤天沉吟良久,才道,“继续查。” 付一城无事再禀,准备告辞,听到琼胤天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顿时停下了动作,“你说为什么她偏偏不想朕给她地位呢!那些女人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要那些位置吗?” 付一城自然知道琼胤天嘴里的那个她是谁,不就是唐依沫?他以前也没有想到自己从湖里救上来的人居然有一天会被帝王看上,而且看样子还宠爱的厉害,不过幸好那人不一样,不然琼胤天该是色令智昏了,不过要是那人是那个样子也不会被琼胤天看上了。 “或许娘娘对陛下比对那些名利看得重要。”付一城在沉默的气氛里答了一句。 “是么?”琼胤天声音温柔了许多。 唐依沫养伤期间,除了琼胤天每天来看一次外,来的勤的就是唐依乐了。唐依沫升为贵妃太突然,虽然听说了些在围场发生的事情,唐依乐还是很震惊。对唐依沫产生了些异样的感觉,可看到唐依沫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全身无力的模样,唐依乐心里的那些异样倒是少了些。 谁都知道唐依乐是唐依沫的姐姐,唐依乐做出这种姿态也不过是作为姐姐的关心,宫里不乏有见风使舵之人,看到唐依沫再次得到了帝王宠爱,对着唐依沫的姐姐唐依乐态度也好了几分。 这种靠着别人得到的东西让唐依乐心里不甘,只盼望唐依沫赶紧生下个孩子那样就什么事都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唐依沫为了琼胤天受伤,让琼胤天对唐依沫更是宠溺了几分。唐依沫伤还没有好,就让唐依沫去潇鸣山行宫去小住。 潇鸣山地处帝都之东,山上因有一温泉,四季如春,景色优美,唐依沫得此殊荣又被人记上了。 第七十六章 潇鸣山 唐依沫本就怕冷,这次也没有矫情,跟着琼胤天去了。现在已是十月末了,山上依然绿树成荫,不时还能闻到鸟儿鸣叫,一副春天之景。山环水绕,美景处处,唐依沫在里面心情都好了些,伤口好像也好的快了。 琼胤天可没有唐依沫那么好的运气,看着新年将至,静王杨存章又闹出了不少事情。琼胤天本以为唐依婉被自己敲打过会歇歇那些想法好好和杨存章过日子,哪里知道唐依婉消停了几天,还变本加厉了。 唐依婉被琼胤天说过后,的确被打击到了,好好的在静王府里呆了个月,平凡无聊的生活让唐依婉压抑着的怒火在有一天杨存章晚上没有回家后彻底爆发出来。 这人说着多喜欢自己,不也是让自己一个人呆在府里,什么都不做吗。他不会下棋,不会画画,只会玩那些孩子玩的游戏,让唐依婉无法忍受。又想到自己嫁到静王府的源头,对杨存章更是没了好脸色。 这几天唐依沫到潇鸣山去了,紫烟和红绸自然也去了,杨存章就留在王府,想让唐依婉陪他玩,被紫烟和红绸伺候着,静王的孩子气又回来了,唐依婉不依,静王也有些火了,两人居然就这么打起来了。而且很可悲的是杨存章输了。 杨存章跑进宫要找唐依沫,要做紫烟,结果没看到人就到琼胤天面前哭诉去了。看到杨存章身上的伤,琼胤天脸色瞬间就黑了,那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啊!居然把堂堂王爷给打了。 琼胤天这次没有再问杨存章的意思,直接一道旨意下去,静王和唐依婉和离了。这还是大琼正史上记载的第一桩和离案。 唐府现在是冰火两重天,因为唐依沫的事情,帝都之人对唐府的恩宠都眼红,可出了这么一桩和离案,无异于是一巴掌打在了唐府上,唐宗樊对着和离回家的女儿自然没有好脸色。担心了那么久居然还是这个结局,唐宗樊后悔当初察觉到唐依婉不靠谱时要是去帝王面前说说,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唐依婉回到家被禁足了,全府上下也不再提唐依婉的名字,实在是太丢人了。 唐依沫在潇鸣山也无事可做,琼胤天怕她闷得慌,特意叫了在家弟弟琼凌昊去行宫陪她。 琼凌昊也是个唐依婉式的人物,当然说的是他的才华,这点连琼胤天也是比不上的。先皇子嗣很少,总就三个儿子,还有一个不到十岁就死了,现在也就琼胤天和琼凌昊两兄弟,琼胤天对唯一的弟弟也不错,封了个景王,住在帝都,又在朝廷做事,颇得琼胤天信任。 琼凌昊被兄长托付此时还很有兴趣,一是想看看在家兄长宠爱的女人到底是和模样,二嘛就是潇鸣山风景秀美,温凉适宜。陪了这人两人琼凌昊就悔不当初,真想问在家兄长弟弟我没有惹你吧! “再来。”唐依沫说了两个字让琼凌昊都想跪地求饶了。 “我说依沫啊,你就饶了我吧!”琼凌昊双手合什,做求饶状。和这人混熟了,也知道这人对有些东西看得不重,琼凌昊也就以名字称呼了。 “不行,陛下说了,等我回去要看看我的棋艺呢?”唐依沫拿那个在皇宫里的人来压他。 琼凌昊对唐依沫的坚持有了新的了解,无奈的再次坐下,“那我们还是先学琴吧!” 唐依沫好笑的放过某人,看着琼凌昊那不甘不愿的模样,欺负人什么的最好玩了。 琼胤天走到行宫就听到一阵魔音袭来,让这湖光山色无端的多了分诡异,杨存章很自然的问,“这是有人要死了么?”不然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魔音。 琼凌昊对这个徒弟不抱任何希望,自己也想通了,或许自家兄长都觉得丢人,所以才找了自己来教这人。琼凌昊瞧着唐依沫,实在是没有瞧出点儿特别来,在家威武俊朗的兄长到底喜欢上这人什么了。后来琼凌昊才知道他家兄长就是喜欢上了唐依沫的一般。 “依沫,你琴艺进步不小啊!”琼胤天的笑声传来。 唐依沫止了声音,和琼凌昊以前站起来恭迎圣驾。 琼胤天说了声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看了看唐依沫的手,还好没有被琴给弄坏。 “陛下怎么来了?”前两天不是还说最近很忙,可能不能来了吗? 琼胤天看看杨存章,“他要找紫烟。” 唐依沫噗嗤一声乐了,看得紫烟脸都红了。看看杨存章,只见那人朝紫烟走去,让人陪着他玩。 琼胤天递了个眼色给琼凌昊,琼凌昊很识趣的走开了。 在潇鸣山的唐依沫可不知道唐家出了什么事情,经琼胤天这么一说才知道。 “陛下果然魅力无边,”唐依沫打趣,那次到静王府就觉得唐依婉有问题,没想到居然这么大胆,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琼胤天心情很好,“朕怎么觉得这句话有些酸呢?” “是吗?我怎么闻不到。”唐依沫才不理他,想到杨存章,“和离了也好,不然存章多受累啊!” 看着琼胤天,捏着那人的脸颊道,“所以啊,娶妻要娶闲,不要只看美貌也不要只看才华。” 琼胤天反捏住唐依沫的脸,好像被养胖了,“所以朕这不是娶了你吗?” 唐依沫打开琼胤天的手,“那陛下这是在说臣妾既无才华也无美貌了?” 琼胤天暗笑不语,手却是把人给抱紧了。山间吹着风,却不觉得冷,打在两人的皮肤上,感觉甚是温暖。 琼胤天一走,唐依沫也跟着走了,美其名曰不让皇弟再受苦了。琼凌昊虽然高兴,脸上依旧假装哀伤,看得琼胤天都乐了。 唐宗樊因为唐依婉的事情早就想找唐依沫和陛下说说情。想着现在小女儿正受宠,要是和陛下说说,或许还有转机,和静王和离,这个名声可真不好听,说不定陛下还会因为静王的缘故怪罪他们。 前几次找人得知唐依沫并不在宫里,儿女儿传来消息,说依沫回来了,唐宗樊一个男子,虽不好入后宫,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求见一次。 唐依沫一回宫就被唐依乐找去,以她现在的身份倒是不用自己过去,但那可是她的姐姐,还是过去了。问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和离的事父亲想找自己。唐依沫心中冷笑,那人何事记起过自己了,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既然你要来,那就来吧! 在女儿们面前做威严的父亲习惯了,即使看到贵为贵妃的唐依沫,唐宗樊还是端着一个父亲的面孔,“依沫,你去和陛下说说情,让陛下收回和离的旨意。” 求人就是这个态度吗?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依靠,有了权利,对着唐宗樊这张面孔唐依沫只觉得厌恶的厉害,当初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或许连名字都记不得了吧!现在为了家族名声求人也不会了么? 唐依沫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所谓的父亲脸色大变的模样,可还是忍住了,柔声道,“嗯,我去和陛下说说。” 听到这个答案,唐宗樊是理所当然的,看了眼唐依沫,有些熟悉的面容让唐宗樊感觉到这原来是自己的女儿,好像以往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穿成着模样过。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开。 唐依沫看着唐宗樊离开的背影,澄净的眼里满是阴郁。 吴氏也随着唐宗樊进宫了,不过她是来看自己女儿的,听了女儿的一阵抱怨,吴氏安慰道,“依乐,别担心,就算她再得宠不也就是一会儿的问题,只要她有了孩子,那人就是个死人了。”吴氏的话让唐依乐心里踏实了些。别人嫉妒唐依沫可以直接表现出来,而她不仅不能还要向那人示好,唐依乐都快被逼疯了。不过想到那个美好的以后,再难受也要忍了。 “唐依沫现在还安分么?”吴氏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这方面唐依乐也挺放心,即使唐依沫现在成了贵妃,对自己的态度也并没有变化,“放心吧,娘,我会注意的。” 吴氏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摸着女儿的手,忍不住道,“现在府里的孩子是一个不如一个了,唐家还是要靠你和你弟弟。” 唐宗樊说完了事情,又去看了二女儿,和吴氏回家去了,对自己说的事情没有半分担心。 琼胤天对唐依沫上了心,特别是在狩猎之后,想着要对这人好一些,还专门让付一城查了下唐依沫以前的事情,看完后对唐宗樊也不喜起来,更不要说其他人。 唐宗樊前脚刚走,琼胤天后脚就到了,问了唐宗樊来找她说了什么事情,唐依沫现在心情不好,“陛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臣妾这面么?”作了贵妃,唐依沫也要适当注意下自己的用语了。 这人脸上的悲伤那么明显,琼胤天哪里舍得她更悲伤,“自然会。” 琼胤天的话给了唐依沫一个支点,她把头埋在琼胤天肩窝,“我知道不该恨自己的父亲,可是我做不到,父亲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唯一的一次居然就是叫我给三姐求情……”说到委屈处,唐依沫眼眶泛红。 那天唐依沫身上的鲜血让琼胤天下定决心不再让这人受伤,看到此时软弱的唐依沫,琼胤天恨死唐宗樊的心都有了。 唐依沫或许说累了,在琼胤天的怀里就睡着了,琼胤天轻轻的把人放在床上,吻了吻唐依沫的眼睛,坐在边上。外面黑色开始袭来,紫烟进来准备问是否用膳,被琼胤天一个手势打发出去了。 第七十七章 求见 还不到晚上,咏禾殿就安静的厉害。唐依沫到了半夜才醒来,睁眼就看到了睡在自己旁边的男人,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安心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唐宗樊以为万事如意了,可等了几天还不见陛下的圣旨,这才急了,让人传口信给唐依乐,让她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我真的给陛下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静。”被问到此事,唐依沫回答的一点儿也不心虚,虽然不是以唐宗樊想要的方式说的。 其实这事儿唐依乐也觉得转机不大,琼胤天自豫州贪污案后,独裁之风更加明显,即使现在唐依沫圣眷正盛,唐依乐也觉得琼胤天不是个容易被个后宫之人动摇的人,可自家父亲说了话,唐依乐少不得要问问。 “姐姐,要不你给父亲说说,上次我就是说错了话让陛下嫌弃了,现在我也不敢多嘴了。” 唐依沫这一提醒,倒是让唐依乐警惕了,还是这重要,便劝道,“行,那就这样吧!父亲那儿我去说,你可不能借着陛下宠爱你,又说些有的没的,顺着陛下一点儿知道吗?” 唐依沫乖乖的点头。唐依乐又说了些怎么不惹皇帝生气的方法,见唐依沫听进去了这才离开。 唐依乐自是把这些话给吴氏说了,吴氏也觉得不要惹怒帝王为上,回家也劝了唐宗樊。可唐宗樊是把家族名声看得很重的人,而且觉得要是唐依沫真心说了,依现在帝王对她的宠爱,段没有拒绝的道理,想到那个木呐的女儿,升起一股无力和愤怒来。 唐宗樊从问了下唐依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没有什么大错,也不至于此。唐依婉嫉妒唐依沫,便把责任全都推到唐依沫身上,“爹,不是女儿对静王不好,实在是静王每日进宫去妹妹那里,静王的魂都被妹妹那的宫女给勾去了,”唐依婉委屈的试着眼角,“我知道妹妹不喜欢我,所以我嫁给了静王,她也不想我好过。以前静王没有进宫的时候我们都还好好的……” 唐依沫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事最后居然引出了这个结局。唐宗樊听了唐依婉的话,到柳氏那里发了一通脾气,又递了牌子求了恩典,带着柳氏一起进宫了。 唐依沫看到母亲和唐宗樊一起到自己那儿,而且脸色不好,心里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唐依沫恭敬的问候了父亲,还没有坐回去,唐宗樊就开始吼起来了,“唐依沫,父亲知道以前对你们母女不大上心,可在府里也没有亏待你们,你三姐嫁与静王,你为何还要从中捣乱,让你的人去勾引静王,弄到如今这个局面,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唐家人,你在宫里也要有唐家的庇护。”唐宗樊看了一眼柳氏,又道,“既然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好好解决了,不然可不要忘了你母亲还在唐府。”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唐依沫心跳都加速了,心里的愤怒如潮水般排山倒海涌来,怎么又成了自己的错了,出了唐府好久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了,真想让唐宗樊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唐依沫了,可看到母亲的模样,还是忍住了。 “爹,女儿已经和陛下说了,如果陛下不愿意,女儿也不能强迫啊!”唐依沫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而且静王进宫是陛下的旨意,静王在我这儿也是陛下的旨意,那些事情女儿真的没有都没有做过。” 唐宗樊还是不信,又教训了几句。然后才道,“让你母亲给你说说。”既然自己说无用,那就让你母亲说。 唐宗樊出了屋子,唐依沫再也忍不住抱住自己又瘦弱许多的母亲,“娘,女儿没用,让你受苦了。” 柳氏温柔的摸着唐依沫的头发,“傻孩子,娘好的很,倒是你在这宫里受委屈了。” “娘……”唐依沫一直叫着,好像要把以前没有叫过的补回来。 柳氏揉揉一笑,苍老的脸瞬间也年轻了几岁,“孩子,有些事情不想做就不要去做,他们不会对娘怎么样的!”刚刚唐宗樊用自己威胁女儿的一幕让柳氏暗恨,有些东西又重新复苏,生根发芽。 唐依沫眼角挂着泪水,闷哼一声,“嗯!”心里却也在想着不能一直这样了。 唐宗樊和柳氏走后,唐依沫就去了御医院,又把乔湛找来。 第一次这人见自己还是个婕妤,短短几个月就成了四妃之首,乔湛庆幸当初自己的坦白,向唐依沫行了礼,乔湛问道,“不知贵妃娘娘见臣有何事?”肯定不是好久不见来看看你之类的。 唐依沫也没有拐弯抹角,既然不想让自己因为母亲被那些人威胁,那就只有另想她法,最重要的是母亲体内的毒,要是自己也能制出解药,也就可以离开唐府了。“不知乔御医能否配出本宫母亲的解药。” “这并不难。”那迷醉的解药所用药材也很常见。 “那到时候还望乔御医出些力。” “臣应该的。” 既然那解药不难寻,唐依沫放心了很多,只要在陛下那里求个恩典,让母亲搬出去独住,这样就算是唐宗樊也不敢阻拦,哼,到时候或许唐府的名声更加不好听了。 接近年末,琼胤天也忙了起来,接见回朝述职的臣子大干,又要让礼部安排好群臣大宴,又要去看看那些新兵训练,回后宫的时间也少了。 唐依婉离开,静王这次倒也没有吵闹,只是进宫更勤了,天天都和紫烟玩。唐依沫直觉唐依婉有些话不是作假,静王现在太依赖紫烟了。 一日唐依沫求见琼胤天,正巧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皇帝哥哥,你把紫烟赐给我吧,我要娶她。” “你不是喜欢唐依婉那种的吗?”琼胤天一边看奏折一边打趣。 “不要,”杨存章似乎想到了自己被那人欺负的模样,嘟起嘴,“她不陪我玩儿,还打我。” 即使和离了,再听到这些话,琼胤天还是心里不爽,“紫烟可不是朕的人,要求你就去求你依沫姐姐。”琼胤天斜眼看到了唐依沫的身影,笑道。 “陛下还真是会给臣妾找差事?”唐依沫缓缓移步进来。 杨存章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立马朝唐依沫扑过去,拉着裙摆祈求。唐依沫把人扶起来,对着琼胤天道,“臣妾去和紫烟说说吧!” 紫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有机会成为静王的女人,不过,“娘娘,奴婢对静王没有情爱之心,只不过把他当做弟弟罢了。”这话虽有些不敬,唐依沫却是不会介意。 唐依沫自然也知道,杨存章的性子本来就是个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本宫会替你回绝的,不过静王你也相处过,并不难相处,和他一起生活不会那么累。你是本宫的人,即使去了静王府,本宫也段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紫烟眼睛有些红,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责骂过她们,一声不响的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主子,“主子,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奴婢就去。” “说什么呢,本宫不会强迫你。”唐依沫心里一颤。 紫烟磕了个头,“主子,奴婢知道你做什么都不会和奴婢们说,奴婢和红绸是真心效忠主子的,奴婢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在这宫里,是唐依沫拯救了他们。 唐依沫失笑,“这事儿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静王向我求你,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 紫烟在宫里良久,自然心思也不会太单纯,自然也想到了嫁给静王的好处,自己和静王相处的确不错,虽然没有渴望的爱情,时候的确会像唐依沫所说平安喜乐。另外来说,陛下对静王一直就喜爱,要是自己和静王有了关系,到时候主子不受帝王恩宠了,有静王为后盾,想来在宫里过的也不会太艰难。 想清楚的紫烟掉下一颗眼泪,“主子,恕奴婢以后不能贴身伺候你了。” 唐宗樊等到最后没有理想中皇帝收回成命的圣旨,倒是听说静王又娶了个人,而且好像是贵妃身边的宫女,虽然举办的没有当初迎娶唐依婉时热闹,可这也是帝王亲自下的旨意,唐宗樊的脸上更不好看。 这下子那些人会怎么看唐家,堂堂唐家的女儿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宫女?唐依沫,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唐依沫远在皇宫,唐宗樊只能把怒气撒在柳氏身上,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柳氏,唐宗樊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你对唐依沫说了什么,是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静王又娶了个人的消息柳氏也知道了,她早就在等着这人了,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心急呢。柳氏看着这个当初对她温柔备至,后来对她冷漠对待的男人,心里已经沉淀的恨意居然又生出来了。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了,看着唐宗樊怒气难耐,怒火冲天的样子恨不得再次加一把火,让人彻底崩溃。 第七十八章 剧变 柳氏恶意的笑着,有些疯狂,有些解脱,那天这人居然用自己来威胁女儿,她已经看透了,不,不是很久以前就不抱希望了么?因为女儿的关系还以为这人会对他们母女刮目相看一回,居然也是这个结果。 唐宗樊看着柳氏心里一惊,就听到柳氏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是啊,我就是向依沫说不要听你的,你忽视了我们母女那么多年,这个时候依沫有用了,你便凑上去。而且你好像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居然命令皇帝的女人,居然用女儿的母亲来威胁。作为父亲,你不配,作为臣子,你更是不配,连求人该怎么求也忘了么……” 一句话开口,像缺了口的瓶子,源源不断的想把里面的污水全部倒干净,柳氏越说心里越加畅快,看到唐宗樊比锅底还黑的脸,快意十足。 唐宗樊被柳氏说出了心里的那些龌龊,全身血液似乎在头顶汇聚,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举起手,一巴掌打在柳氏脸上。 柳氏本就虚弱,哪里经得住唐宗樊一个盛怒之中的男人一巴掌。柳氏不过是撑着身子,被这一打,都滚在了床里面去了,嘴角血丝直流。柳氏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或许现在她才是鲜活的。口里依然没有停住,“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受不了了么?唐宗樊,你以后会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柳氏嘴里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插在唐宗樊身上各处,又打了柳氏一巴掌,感觉周围到处都是声音,原地失神的转了两圈,像逃命一般的冲出了柳氏的院子。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人,柳氏止了声音,嘴里挂着鲜血,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的泪水却在这笑声中流了出来。 唐依沫还盼望着以后的美好生活,正在和琼胤天说着要把自家母亲接出来自家住的事情。琼胤天知道了唐依沫在唐府的遭遇,对她本就怜惜几分,虽然出嫁的女儿要把自己的母亲接出来这种事情有些不堪,可既然唐依沫的贵妃,那自然是可以给些恩典的。“再过几日朕就下旨,既然要搬出来,宅子、下人什么的也要准备好,这几日朕先叫人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唐依沫没想到琼胤天居然想的那么周到,少有的感动了,“陛下对臣妾真好,就怕万一不对臣妾好了,都不习惯了。” 琼胤天吻了吻唐依沫带着些泪珠的眼睛,“怎么就喜欢操心些有的没的事情。” 既然琼胤天为她做了件好事,唐依沫也不想让琼胤天不高兴,谢了恩典,“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对陛下的。” 琼胤天听了失笑,“难道你现在对朕不好?” “以后会更好。”唐依沫也亲密的吻了吻琼胤天的唇。“陛下,我想亲自去看看宅子。” “好,到时候要出去在朕这里拿出宫的牌子就可以了。” 唐依沫献起殷勤来丝毫不比别人差,给琼胤天捏捏肩,捶捶背。琼胤天舒服是舒服,就是被人伺候的有些心不在焉,看奏折都没有效率了,“你要是真对朕好,就来给朕减轻些工作吧。”琼胤天努努嘴。 唐依沫看着桌案上的奏折,“这个东西,我才不敢碰呢?” “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琼胤天随口道。 唐依沫见琼胤天真的不介意,便拿了一本看,然后就笑了。 “怎么了?”琼胤天一把把人抱在怀里,不解问。 “我是笑那些当官的是不是很闲,不就是个请安的折子嘛,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洋洋洒洒一大篇,果然是文人出生啊,深怕陛下不知道他们文采很好似的。”唐依沫又拿出几本同样如此,十分同情的对琼胤天说,“怪不得这盛世之下,陛下也忙得很。” 第二天唐依沫就出宫看宅子去了,不知道朝堂上琼胤天新出了个规则,让官员上折子的时候不要满篇废话,三行内要是还看不到所奏何时打下去重写,把请安的、奏事的、紧急的、机密等用颜色分类。要是三个月之内还改不掉者就减俸禄,直到改掉为止。 琼胤天这道命令下,有人高兴,有人烦恼,年轻官员们还没有摸清上折子的门道,对这倒没什么意见,可那些老臣就不高兴了,都那么多年都是如此,你这说改就改于理不合啊。 “那看来你们的闲得很咯,既然有时间写这些无聊的东西,那朕要给各位爱卿加点儿事情做了?” 这下子,没有人敢吭声了,他们能说自己真的很闲吗?找死啊。 靠近皇宫的宅子都是些达官显贵之人所住,唐依沫想让自家母亲再也见不到唐家那些人,就在城西选了一处小宅子,从后面绕过去,离林虚晏那里也十分近,和城东的唐府相距十万八千里,虽然离皇宫有些距离,也不碍事。 宅子不大,就一个正厅,两个偏厅,七八间房间罢了,柳氏一人也够了,要是以后还想去收养个孩子陪着也行。对唯一的亲人,唐依沫费了十二分的力,一草一木都亲自去看了。这个宅子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唐依沫可不想让母亲用别人的东西,自然全部换过,这样一来也要十天半月的,不过,十多年都等到了,几天又有什么等不了的。 唐依沫想着圣旨下来的那天给母亲一个惊喜,谁知那个惊喜还没有发出去,自己倒是先收到了个噩耗。 琼胤天觉得这个年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开心的年了,皇后的肚子大了,孩子不到一月或许就能生了,一个才人又传来怀孕的消息,边关也十分平静,什么都很痛快。更重要的是今年有个唐依沫陪着,怎么能不高兴。不过还是有个不高兴。 唐依沫正给琼胤天贺喜,唐依沫进了宫倒是真的知道宫里的女人怀孕的确不易,现在还只有一个公主,快二十三岁的帝王居然连一子都没有。 琼胤天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唐依沫陪在旁边,搂着人道,“要是你也给朕生个孩子就更好了。” 唐依沫娇怒道,“这又不是臣妾想就能有的事情。” “那是朕不够努力吗?”说着朝唐依沫压下去。 两人正在床上玩得高兴,外面一阵脚步声,这种时候被打扰,一般人都会恼怒,更不要说琼胤天,“退下。” 王德顺在外面伺候,问清楚了什么事,也不敢耽搁,可里面的情况也不能被打扰,王德顺想了想,还是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陛下,唐府出事了!” 唐依沫一听没有了动作,连琼胤天也停了下来,“什么事?”唐依沫声音都有些发颤。 “唐府派人来说娘娘母亲不好了。”王德顺很心烦,为什么这些事情要自己说啊。 唐依沫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琼胤天一边唤人进来,一边把两人的衣服整理好,“别急,或许不是什么大事。” 唐依沫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穿上衣服,琼胤天早就让宣了御医,唐依沫这才插了一句,“把乔湛给叫上。” 虽然不清楚,琼胤天也叫人去叫了,然后就和唐依沫去了唐府。唐依沫全身都是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无力,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唐依沫琼胤天哪能不陪着。琼胤天握住唐依沫的双手,轻声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别忘了,你连宅子都弄好了,柳夫人肯定舍不得。” 唐依沫哪里还听得进去别的话,想着为什么母亲会忽然不好,乔湛不是说那毒不会致命吗?难道吴氏没有给母亲喂药,不可能,她还没有用母亲威胁自己呢,怎么可能就做这种事情,那会是什么呢?唐依沫脑中一团浆糊,摸不清头绪,只是觉得身上不时传来热源,往琼胤天怀里靠了过去。 唐府上下并没有很慌乱,只是那个破落的小院如今挤满了人,唐依沫身份变了,柳氏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且还有吴氏护着,也没人敢欺负,要不是柳氏拒绝,吴氏早就多派了丫鬟下人伺候,早就搬了院子。 柳氏重病还是院里吴氏以前派来的丫鬟发现的,看到柳氏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瞬间就楞了,告诉了吴氏,吴氏来看了后又去请了大夫,弄了大半天,直到大夫说没救了,吴氏还来不及为柳氏如此遭遇细想,就让人进宫去告诉唐依沫。 现在柳氏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唐宗樊现在也站在外面,看着将要死去的人说不清什么滋味,心里的那些怨气或许还没有消散,也不想看到那人,亦或心里有些愧疚,好好的人或许是因为自己才如此。 唐依沫下了马车,三步并两步的急急朝熟悉的院落走去,连站在门口的唐宗樊也没有问候,直接进了里屋。 乔湛今天并不当值,被帝王召到唐府有怨言也变成了没怨言了。看着油尽灯枯的柳氏,只期盼那人来的时候不要崩溃才好。那日唐依沫找他后,就已经在调制迷醉的药了,看来是用不上了。唐依沫冲进屋子,直直朝柳氏躺着的床上扑过去,看到几天前还活生生的母亲现在这个模样,唐依沫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喊起来,“娘,你醒醒,依沫来了……” 琼胤天在后面跟上,看到守在门口的唐宗樊也态度冷淡,走进院里就听到唐依沫撕心裂肺的哭喊,心下也是大震,却没有进去。 柳氏撑着一口气等着人来,熟悉的声音把她沉睡的灵魂唤醒了,微微睁了睁眼皮。 “娘,你怎么这样了?”唐依沫的泪珠不要钱的往下掉。 第七十九章 逝世 柳氏想擦去女儿的眼泪,可手想抬上来都使不上力气。唐依沫按住柳氏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娘,你怎么这样了,你知不知道女儿已经向陛下求了恩典,给你置办了一处宅子,以后我们就搬出去住,不在唐府了,你不是想离开唐府吗?可以了,都可以了,女儿还想给你个惊喜,为什么你就不等等呢,为什么就这样了呢?”昨天还喜气洋洋的在外面看宅子,布置东西,今天才知道那些东西全都用不上了。 柳氏倒是很平静,费力的看了看旁边,乔湛会意的挥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乔湛自己也准备离开,就被唐依沫叫住了,“乔御医留下吧,母亲这儿需要人照顾。” 乔湛在不乐意也只得留下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要听到些什么话。 “娘,你为什么会这样?”唐依沫问,要是是被人伤的,她绝对不放过。 “都是娘冲动了……”唐依沫简单的把唐宗樊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一下,虽然没有提打人那回事,唐依沫也猜得出依唐宗樊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眼神凌厉了几分。 “乔御医,依你看,我母亲她……” “不用了,依沫,娘的身体娘知道,就算不出那个事,娘也撑不了多久了,这样也好,不然娘总是拖累了,以后你就自由了,不要再管唐府的事情了,也不要在理唐府的人了,既然入了宫就好好伺候陛下吧。”乔湛刚想跪下请罪,就被柳氏抢了话。 “嗯,女儿会的……”唐依沫一手抹眼泪,一手拉住柳氏的手,她不想让自己伤心,她想让母亲走的安稳,开心,“放心吧,女儿会好好的。” “不要恨你爹,不要管唐府,知道吗?” “嗯,嗯……” “女儿不要伤心,母亲这是去享乐去了,只是母亲对不起你。”以前的忽视,后来的拖累,让体弱的柳氏早就有轻生的念头,如今这样结局也不错。 “嗯,嗯……”唐依沫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想让母亲听到走时还要为自己担心。 “女人以后要好好的,替母亲或者,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 柳氏撑着一口气终于等到了唐依沫,把该说的都说了,心下没了负担,心神一松,凝聚起来的精力就散开了。对着唐依沫一直微笑,一直微笑,好像在保佑女儿以后一切平安顺利。 唐依沫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手没有力气了,柳氏面上淡淡的笑容让她觉得母亲还活着,还在慈爱的看着自己。 乔湛看着唐依沫握着已经死去的柳氏不放手,还微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有些担心,不禁开口道,“娘娘,让令堂安心的走吧。” 屋里安静的没有声音,乔湛说完了话都在恍惚自己到底有没有开口,外面风声阵阵,吹着枯树枝嘎吱作响,为这阴暗的屋子平添了一些阴森。乔湛见多了死人,如今双腿都有些打颤。 “乔御医,”又过了好久,乔湛才听到个人声,“你不是说迷醉之毒只要有解药是不会这么快死亡的吗?”唐依沫声音平静,无喜无悲,可让乔湛更加不安。 “中了迷醉之毒,宜静养,不宜动气,不宜见血,依臣观之,令堂最近似乎调养不当,加上心里忧虑……”乔湛不敢隐瞒,清清楚楚道。 乔湛的声音止了,屋里又剩下一片清晰的风声,烛光被风吹得摇曳起来,加上还有个死人,更显恐怖。 “乔御医辛苦了,先出去吧,本宫还要陪陪母亲。”唐依沫听完之后依旧这样模样,乔湛虽然不忍唐依沫如此,这人是她的亲人也释然了。躬了个身,退下了。 乔湛最后出来,自是有人上前询问情况,不过帝王在此,也没人敢动。 “怎么样了?”琼胤天听到开始唐依沫的哭喊,已经有了最坏了准备,可听到乔湛说人去了后,还是忍不住向那紧闭的屋里看了看。 身后唐宗樊闻言身子也是一颤,吴氏更不用说,那唯一能绊住唐依沫的人居然就这么走了,她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药用错了?想到这种可能,吴氏脸色白了白。 人走了,却没有听到里面唐依沫的声音,琼胤天心里担忧多了几分,“贵妃呢?” “娘娘说要陪她母亲一会儿。” 琼胤天都还站在这里,院里的人都不敢乱动,等了一刻钟,唐宗樊反应过来,上前几步,“陛下先去前面坐坐吧。” 琼胤天连个眼神都不给唐宗樊,直接朝柳氏屋里走去。唐宗樊急了,“陛下万金之躯,屋里晦气重,还请陛下移驾。” 琼胤天冷眼盯着拦住自己的人,半晌吐出冰冷二字,“滚开。” 唐宗樊身子发软,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去回想琼胤天的眼神,好像一道道杀人的光,要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门吱呀一声开了,唐依沫头也没回,还是静静的看着柳氏的失了颜色的容颜。 唐依沫的眼睛红的像个桃子,全身散发着浓浓的绝望之气,让琼胤天心一疼。慢慢走近唐依沫,在她身后坐下,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嘴唇轻启,“依沫,你还有我。”是我,不是朕,你一个人的琼胤天。 唐依沫不知道听懂没有,只是淡淡道,“那个宅子没用了。” “会有用的,它还是你的。” “我没有家了。” “有我。” “我没有娘了。” “我也没有,以后我们会有彼此的。” 唐依沫终于哭了出来,哇哇大哭,就像个真正的失了母亲的孩子,唐依沫抱住琼胤天的脖子,紧得让琼胤天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琼胤天却没有挣开。只是静静的拍着唐依沫的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在外面的乔湛听到里面的哭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哭出来就好了。 唐依沫帮着把柳氏给安葬了,这才消停了些,可是还是不让人放心。 “贵妃呢?”琼胤天到了咏禾殿,没有看到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皱着眉头问这里的大宫女红绸。 “娘娘出宫去了。” 琼胤天心下明白,不要人跟着,自己换了便衣也出去了。即使不用问,琼胤天也知道唐依沫出宫去了何处。来到城西的唐依沫为柳氏办置的宅子,已经快完工了,因为柳氏的突然去世,唐依沫并没有叫人继续。 一踏进院子,里面和外面一样冰冰凉凉,没有一丝人气,唐依沫果然就缩在大厅的角落里,孤零零的坐着。双手抱住膝盖,两眼无神的不知看着哪里。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脚步声,唐依沫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琼胤天本就不会安慰人,见唐依沫如此除了陪着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可他毕竟还是有政事在身,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这人。 琼胤天把拿在手里的狐裘给人披上,自己也坐在那人身边,外面寒风阵阵,屋里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柳氏的事情办完了,吴氏闲下来心却有些忐忑,那天唐依沫伤心的模样很多人都看见了,帝王还亲自陪同,或许真是圣眷浓厚。 “那药不至于让人死啊,柳氏到底是怎么了?”吴氏不安,万一要是唐依沫知道自己给柳氏下了药,这可怎么办?人要是没死还可以做为要挟,可人都死了,对他们而言更是催命符了。 “夫人放心,那药不会让人死的,不然那人都服了五六年了,不也没事吗?”焦阅安慰道。 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后路,只希望唐依沫永远都不要知道她对柳氏用过药,不然…… 死了个柳氏,唐府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依然该做什么做什么,唐宗樊心里如何没人知道,表面上倒是一如既往。 琼胤天坐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听到那人说话了,“陛下,我们回去吧。” 说着唐依沫缓缓起身,拉起琼胤天的手,对他温柔一笑,“这是最后一次了。” “没关系,想来便来,这里永远都给你留着。”琼胤天紧了紧唐依沫身上的衣服,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两人出了宅子,唐依沫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满怀希望最后却只留下伤心的宅子,又和琼胤天并肩往皇宫的方向走去,那里,才是自己该呆呆的地方。 唐依乐也接到自己母亲的告诫,知道柳氏死了,牵制唐依沫的后招没了,唐依乐现在也要探探唐依沫的态度,对唐依沫的态度也好了些。这几天天天都到唐依沫宫里陪着,真是一幅姐妹相和的感人画面。 他们不知道唐宗樊对柳氏做过什么,要是知道一定就会对唐依沫的防备心加重。 唐依沫心情还没有回复,新年便要到来。 沈天霸抗击越人功劳不小,连同沈约祈等将领也赐了御宴以作恩赐。 酒宴上丝毫不受其他影响,言笑晏晏。这就是皇宫么,那就是帝王么?沈约祈看着上座之人不禁楞了。即使远在南方,就知道当今皇帝对贵妃宠爱有加,才一年那人就已经贵为贵妃了么?还想着要是那人宫里过得不好,自己就算不要了这条命也要把人救出来,原来那人过的很好,很好。 沈天霸注意到儿子的眼神,暗里踢了人一脚,又向琼胤天请罪,“小儿未见过天颜,冒犯陛下了。” “沈小将军甚是神勇,沈爱卿养了个好儿子啊。”琼胤天并没有介意。 沈天霸面上谦虚,心里流泪,要是你知道他是看情敌不知道是还会不会这么夸人。 沈约祈坐在一众武将之中倒不是那么显眼,看着别人热闹的喝着酒,实在是没有兴趣,和父亲说了声,再三保证不做出什么其他事,这才出去到外面走走。 唐依沫一向不怎么喜欢出去,现在也喜欢晚上出来逛逛了,看着繁华美丽的皇宫,唐依沫心里的那一丝惊艳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有浓浓的寂寞。想到琼胤天,她笑了。心里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起来,你若真心,我决不负你。 紫烟到了静王府,偶尔两人会进宫看看她外,也不见人了,咏禾殿里出来红绸,琼胤天又安排了十来个宫女。 第八十章 见面 唐依沫出来也就让红绸一人陪着,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唐依沫对红绸倒是有了信任。“听说今晚陛下在湘郁轩大宴群臣?” “是呢,”红绸也是个什么都知道的,“回京的那些将军都在呢。”知道唐依沫不反感那些粗鲁的武将,红绸豪爽的性子也多了些向往。 “以后本宫给你找个武将好了。”唐依沫听出了红绸语气中的一些崇拜之意,打趣道。 “娘娘可不要取笑奴婢,奴婢要伺候娘娘的。”自从紫烟嫁人后,唐依沫对红绸的事情也上心了,让红绸好不郁闷。 唐依沫轻笑两声,外面寒风阵阵,即使抱着手炉也有些寒冷,唐依沫轻咳两声,引来红绸的责备,“娘娘,大晚上的寒气深重,你就不要出来了。” “你这丫头,倒是管起主子来了。”唐依沫笑骂。 红绸也算摸清楚了唐依沫的性子,也不怕,“陛下让奴婢好好照顾你,奴婢自然要尽心。” “好啊,原来是陛下吩咐你才如此。” 红绸嘴本就不利索,不管怎么说都说不在理上,泄气的闭上嘴了。 “好了,不逗你了。”唐依沫笑,“好吧,今天就回去吧。” 唐依沫余光扫到红绸满意的神色,转了身,还没有踏出一步,后面忽然传来短短的一道声音。好像由远方飘来,好像隔了千山,又好像包含着复杂的情绪。唐依沫心神一颤,还是忍不住转了身。 远处人影模糊,落在唐依沫眼里却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唐依沫的反常让红绸有些担心,“娘娘?” 唐依沫被唤回了神智,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你先在这儿守着,本宫过去看看。” 沈约祈到了外面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感受着这寒冷的夜空,想到了两年前的冬天,那人在床上怕冷的缩成一团,想到那时候自己天天晚上去那里教人习武,可如今呢?景色依旧,四季照常,想要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忽的看到前方一个人影,如梦似幻,难道是自己太过于思念某人出现的幻影么?见那人转了身,一时急了,急急喊了声那人的名字,又见那背影停下,转过头朝自己缓步走来。是梦么?沈约祈失笑,自己梦到过多少次了,梦到那人穿着华丽的衣服走到自己面前哭诉着,哀怨着,责骂着,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回来。 沈约祈不忍再看那幻影破灭的样子,低下了头,却听到一个声音随着风传至耳膜。“约祈?” 沈约祈急急抬头,看到了面前梦到了无数次的人,那么真实,那么美丽,那么高贵,不再是唐府破落小院里的唐依沫了,而是真的成了皇宫里的贵妃了。不再是自己的唐依沫了,而是成了帝王的女人了。 沈约祈觉得眼里一阵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要滴落下来,“真的是你么?依沫?” 声音轻的深怕把前面的影子给吹散了。 “是我,你怎么在这儿。”说完想到刚刚红绸的话,明了的笑了,“恭喜你。” 沈约祈只觉得这声恭喜如此讽刺,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依沫,你恨我吗?”恨我不守信用恨我没有早些回来。 “不恨,我们只是有缘无分罢了。”唐依沫长叹一声,已经没有开始的忧伤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这人了,“七思在你那儿吗?” 沈约祈点头,想到那个倔强的人,倒是笑了。 既然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约祈,忘了以前吧,忘了我,重新找个爱你的人,我希望你能幸福。”那个第一次让我知道什么是爱的人,只愿你能幸福下去。 沈约祈苦笑,心里酸涩的全身都冒出了酸水,抬了抬头,想让眼里的东西倒回眼里去,“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接受了。” 记忆中的沈约祈很爱笑,对着自己像个无赖似的,看到这人泛着光的泪花,心里疼的厉害,“对不起……” “不,是我对不起你,许了你那么多东西却没有办法得到。”不管怎么忍,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发泄。 “我们就这样吧。”唐依沫长叹一句,不忍再看,转身走了。 “那块玉佩还在吗?”沈约祈忽然又说了一句。 唐依沫摸摸腰间的玉佩不再说话,朝红绸走去。红绸见唐依沫神色有些异样,却是什么都没问,连个头都没回。 人影隐入夜色,沈约祈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怕被人发现,哭的极为隐忍,那悲伤的样子让沈天霸都不忍心。担心儿子,沈天霸也趁机出了来,那一幕落在沈天霸眼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如今的帝都对沈约祈来说没什么好留念的,本想回来找林虚晏商量寻个办法把唐依沫弄出来,现在却知道那些东西不过是自己想多了罢了,昨晚唐依沫亲口说出的话把沈约祈一切妄念全都段了。在府里喝了两天酒,文宣看着只是摇头却也没有劝他。 唐依沫那天晚上回到咏禾殿后,不知道是见到沈约祈情绪太激动还是吹了冷风,居然病了。御医来看只说是风寒,又有心事。琼胤天知道也没有多心,柳氏的事情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虽然年末事情繁忙,琼胤天还是会抽出些时间陪着。 今天琼胤天没来一会儿外面就有人要求见,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皱起的眉头倒是笑了,“陛下快去吧,臣妾这里还有人呢。” 有这么一个人,琼胤天觉得就算自己想荒废政事也是不可能的,气闷的“嗯”了一声,走了。 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陈以风和沈天霸为林虚晏求恩典罢了。两人都觉得林虚晏是个人才,琼胤天接到书信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叫人去丞相那里。人不去,琼胤天也就忘了。听到自己的大将居然双双为那人说话,倒也有了心思,不过被人打扰的琼胤天心情不好,并没有立马答应,只是说再想想,就把人给挥走了。 琼胤天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又回到了咏禾殿,唐依沫奇道,“陛下处理好事物了?” 琼胤天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宫女上了热茶把人挥下去,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位将军给朕推荐了个人才。” 人才?将军?唐依沫心下一动,“可是在凌建城之战中出现的人才?” “爱妃变聪明了呢?”琼胤天打趣。 “既然两位将军如此看得起,想必肯定是个人才,陛下现在正是要军事人才,可不能放过。”唐依沫清清楚楚记得这人的愿望。 琼胤天刮了刮唐依沫的鼻子,“你倒是全心为朕打算。” 唐依沫忽的淡下了笑容,“臣妾娘亲已经不在了,只有陛下了,臣妾不为陛下想还为谁想呢。”唐依沫目光幽幽的看着琼胤天,喊了琼胤天一身,“胤天。” “朕在。”琼胤天抱住唐依沫,眼里的凌厉之色变成了温柔。 耐不住唐依沫的请求,第二天琼胤天就把陈以风和沈天霸又召了来,问清了那人的姓名地址家世。 具体两人也不怎么清楚,沈天霸道,“陛下把人宣来不就行了?”到时候再问那人不是什么都清楚了么? “既然是高人,那朕就亲自去看看,要是只是个庸人,你们也不要再多言。” 想着唐依沫喜欢出宫,新年一过,官员们都有十天的休息时间,琼胤天借着这个机会就带着唐依沫出去找那人。 红绸给唐依沫穿上一件青色衣服,外面又披了个白色狐裘,咏禾殿的人都知道唐依沫怕冷,外出总是要把人包牢实了才行。 唐依沫看着自己,再看看琼胤天,直呼自己都成了个大胖子了。 “那你就好好把身子养好。”琼胤天捏捏唐依沫的手臂,在潇鸣山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帝都城里被白雪覆盖,每年都如此,每年都让唐依沫觉得格外的漂亮,幽静。一些孩子不怕冷的还在外面跑着,跳到了雪堆上,发出簌簌的声响,雪里夹杂着一些枯树枝也吱嘎作响,为这安静的冬日添加了一抹颜色。 琼胤天拥着唐依沫,深怕被冷住了般,走到沈天霸说的那个地方,四处看了看,平常的很,和一般的人家没什么两样。 走到熟悉的地方,唐依沫忍住心里的悸动,看到琼胤天的面色,忽然想起那时候自己带着沈约祈来这里的样子,微微正了正心神,“敲门吧,天。” “这真的有人才?”琼胤天心里想着那两人可不要骗他。 “或许人家是大隐隐于市呢?” 琼胤天说了声去敲门,后面早有侍卫装扮的小厮上前。 等了一会儿门才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两位请进。” 没有丝毫诧异,也没有问找谁,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琼胤天想不会是那两人给这人报了信吧。 唐依沫却是觉得先生又在装神弄鬼了。 琼胤天携着唐依沫进了门,院子不大,装置的也很简单,走进正屋,里面摆好了三份茶水。容曦把人带进屋就道,“先生说今天有贵客来,请容他先洗漱一番。还请两位稍候。” 既然有贵客还让人稍候,琼胤天对面有见面的人有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那我们就等一等。”琼胤天朝唐依沫说,两人在一边坐下。等了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缓步走来,见了二人只是微微鞠躬问礼,“还请见谅,来迟了。” 林虚晏相貌儒雅温和,虽算不上多俊朗,却让人一见心生好感。可这人的相貌很熟悉,琼胤天一见就想起了这人是谁,不就是那天在福满楼里遇到的那个道人是谁。好感也没有了。 琼胤天大冷天的也不想和人废话,“先生不是算命的么?”意思就是说你怎么又成了那两个将军嘴里的人才了。 第八十一章 访贤 林虚晏笑笑坐下,“算命只是在下的副业。” 琼胤天现在已经觉得这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本还准备了难题,如今也用不着了,对这个曾经以为是神棍的人,琼胤天没来礼贤下士的心,“先生是帝都人士?” “在帝都居住有八九年了。” “那为何去了岚州?” “自然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林虚晏慢悠悠道。 好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依这人千里迢迢只为了解凌建城之危,琼胤天对着人也刮目相看。只是却不愿意这么放过这人,“难道先生觉得没有你,凌建城就守不住吗?” “守得住,”顿了一下林虚晏又道,“不过,伤亡不会如此少。” 最后的结果的确比琼胤天自己预料的好很多,琼胤天一副聆听姿态,林虚晏继续道,“当时凌建城兵力比起越人并无优势,可沈将军带兵勇猛,拼死一搏,或许可以抵抗住越人,要是陛下没有援军凌建城最后的结局最好不过如此,即使有援军,可要是越人提前进攻,援军不到,自然无用。在下的功劳只是拖住越人等待援军罢了。” 林虚晏把自己做的事情两三句带过,琼胤天却是知道其中的重要性,林虚晏的自信不似纸上谈兵,“那要是皇帝没有加派援军呢?” 林虚晏笑,然后忽然朝琼胤天跪下,“陛下心怀天下,定不会受那些文臣动摇,要是国土都守不住何来天下,所以小人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琼胤天哈哈笑了起来,有些人你第一眼不喜欢,第二眼却看上了。林虚晏的自信和那颗被沈天霸、陈以风称赞的爱国心让琼胤天心动了,对这人以前的装模作样琼胤天也不追究,在一定程度上,琼胤天并不是个小气的人。 “为何不去找丞相。” “小人以前就找过。”林虚晏略有委屈。 “那要是朕让你做朕的近臣,你能给朕什么承诺。”琼胤天毫不掩饰的问。 大琼朝有近臣和外臣之分。近臣分文武,文为文央院,武为近卫营。外臣这是以丞相为首的行政机构。近臣在御前伺候,升迁机会众多。官场中都有一入内围,富贵逼人之说。琼胤天这话已是有了重用林虚晏的心思。 “必保我大琼兵强马壮、强盛百年不倒。” 林虚晏未经科举之路,后来却以近臣身份官至丞相,后世之人都当做美谈,也为琼胤天博了个礼贤下士的名声,至于林虚晏被帝王亲自相邀之事也被后世传为佳话,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回到皇宫,唐依沫还有些不敢相信林虚晏就这么被帝王看上了,当初想了那么多法子,结果等字发还真的起作用了。“陛下以前不是还说他是神棍吗?”唐依沫打趣一句。 琼胤天讪讪的笑笑,“所以朕要近身观察下到底那人是不是神棍。” 文央院的人有琼胤天自己看中的人才,也有百官之中优秀的子弟,林虚晏的进入并没有受到什么人的排挤,他们都是琼胤天一个人的近臣,只要为琼胤天做好事情就好。 林虚晏进了文央院也很适应,没有琼胤天的吩咐也就没什么差事,和以前的悠闲日子没什么区别。 “公子,你别再喝了。”文宣不管,沈天霸也不管,七思都看不下去了,那日皇宫赐宴回来,公子就不对劲,喝了几天酒都不知道醉的今夕是何年了。七思自觉身负唐依沫的嘱托,可不能让沈公子喝坏了身子,见沈约祈一个人在屋里呆了近十天后,终于看不下去了。 沈约祈甩开拉着自己的手,“走开,别管我。”说完继续手里的动作。 “不准喝了。”七思大吼一声,然后全身发力,把沈约祈手里的酒罐子给打碎了。 “你是谁,不用你管。”看到七思,沈约祈更加伤心。 “我是谁?我是小姐派来监督你的,现在小姐走了,你不准这么糟蹋自己,小姐真的会伤心的。”七思怒了。 “伤心?”沈约祈自嘲一笑,“不,她不会伤心的,我们都说好了以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了。” 七思一惊,难道这人进宫看到小姐了,“你看到小姐了?” 沈约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七思也猜到了,也只有小姐才会让这人这么反常,却更是生气,“这话以前小姐说过了,她放不下你,所以让我看着你,希望没有了她你也能幸福,你怎么那么浪费小姐的心意。” “放不下?”沈约祈看着怒气冲冲的七思,冷静道,“那她让你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来照顾我的么?要是她真的为我好,就不该让你来,看着你我很心烦,你知不知道。” 七思一震,不知道原来自己被这人那么嫌弃,为小姐不值,也为自己不值,“你混蛋,糟蹋小姐的心意,还说她坏话,我哪里做错了。”七思可没怎么被人骂过,唐依沫对她也是很温柔,无缘无故被骂,七思委屈,吼了两声自己跑出去了。 沈约祈又打翻了一坛酒,偏过头不看那人的影子。 回京呆了十多日,又要快回岚州去了,沈天霸和文宣商量着去唐府把那乱糟糟的亲事给了解了,看到儿子这样就没有提,现在都快走了,不得不提。 文宣打开沈约祈的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拿手扇了扇,“约祈,约祈……”看到儿子在地上睡了过去,叫来下人把人打理干净,看到儿子这模样心里也着急的厉害。 被人弄来弄去,沈约祈倒也清醒了几分,看到文宣担忧的神色,有些愧疚,恭敬的叫了一声母亲。 文宣擦了擦眼睛,才把和沈天霸商量的事情给说了。“要是无意,我们就去唐府看看吧,对唐依琪也好。” 听到唐依琪的名字,沈约祈就是一阵恶心,两家情谊在这儿也不好撕破脸,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就去看看。” 吴氏用的借口就是把唐依琪和唐依沫给弄错了,加上她又把责任给推在唐依琪和唐依沫身上,并不担心被识破。只是少不了要向沈家赔罪一番,本来以为试了唐依沫,他们对唐依琪更加满意,哪里知道他们居然不接受唐依琪。 本就是自己错了,吴氏也没有脸皮让人硬娶了唐依琪,歉意道,“真是对不起约祈,当时依沫说她要进宫的时候我就疑惑了,好像记起来两家订了亲,哪里知道递上去的画轴被帝王看上了。”吴氏说的痛心疾首,“依琪倒是早就和我提过,那时我还以为他们本就有意,哎,居然弄出这种事情来了。” 不管怎么样,沈约祈也不想再追究了,事情已经发生,不过要他娶了唐依琪却是不可能的。 文宣也表态,吴氏又道了歉,算是把事情给解决了。 文宣和沈约祈离开后,焦阅就进来向吴氏说唐依琪找她。 吴氏冷哼,“她的消息倒是灵通,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倒贴给别人,别人也不要。 唐依琪被送回来后,就被禁足在自己院里,不准外出,即使听到沈约祈来了的消息,唐依琪也跑不出来。看到吴氏来了,唐依琪急忙问,“夫人,沈公子是来提亲的么?” 吴氏冷笑,“提亲?人家可不是。” 怎么会这样?唐依琪不信,自己做了那么多,还不能让沈公子喜欢上吗?“那沈公子是来找我的吗?”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你好好的呆在这儿吧,人家是专门过来说不娶你的。”看到唐依琪不可置信的模样,自柳氏走后,吴氏第一次有些高兴。 出了唐依琪的院子,又吩咐让人好好看着,才离开。 事情完结了,文宣和沈约祈刚回到府里,就听到沈天霸在问,“七思没有和你们一起?”他准备叫七思把儿子的行李收拾好,找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人,还以为喜欢跟着儿子的七思也跟着他们去了,可人都回来,却独独少了七思。 沈约祈一愣,文宣就道,“没有啊,怎么了?” “我正找她给儿子收拾东西呢,这不是没有看到人吗?” “都找过了?”沈约祈有些慌。 “嗯。”夫妻俩都发现了些不对劲,“怎么了,儿子?”昨天沈约祈房里的吼声他们可都是听到了。 沈约祈没有回答,转身就跑,他也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找人,可站在原地只能心慌,倒不如出去找找。 文宣和沈天霸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你说七思那孩子不会是被儿子给骂走了吧?”沈天霸疑糊道。 “七思那丫头挺不错的。”就是个唐家的唐依琪比起来也好多了。文宣现在对七思印象非常不错。 沈约祈跑了一整条大街,也找不到人,难道真的被自己骂走了?沈约祈后悔万分,现在回想去昨天说的那些话都想骂自己不是人,人家一个好好的人干嘛要来照顾你啊,你还说那些话做什么? 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冰凉的空气让沈约祈脑门都出了汗,最后才想到一个地方。 开门的是翠娘,看到气喘吁吁的沈约祈立马让他进来,“沈公子,怎么了这么急?” “先生在吗?不,嫂子也没有看到七思。”沈约祈急急的问,还来不及喘口气。 “先生去宫里办事去了,七思?没有看到啊?”翠娘个沈约祈端了杯茶,让他歇歇。 “先生进宫办事了?”一件事还没有解决,怎么又出了件事情。 翠娘微微一笑,把事情说了下,沈约祈心下也是唏嘘,“那容曦和虚仪呢?看了看院子,只有翠娘一人。” “先生给容曦在宫里也找了份差事,虚仪出去了。” 沈约祈歇了会儿,问了林虚晏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又出去找人去了。 天上的雪花渐渐渐渐的大了,想起昨晚的大雪,沈约祈心又沉了沉,七思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我怎么向你家小姐交代。 第八十二章 大皇子 沈约祈顶着一头的雪花从自家后门过来,忽的瞥见一旁枯树下的身影,脚步一松,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种气愤。搞不清楚情绪的沈约祈几步走了过去,像拎小鸡一样把蹲在树下的七思给拉起来,“怎么在这里?” 七思委屈极了,昨天被这人骂了跑了出来,本想去林先生家,最后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然后钻了狗洞进了唐府本想看看柳姨娘,哪里知道听到了那个消息。她没有家了,不仅把小姐丢了,居然夫人也走了,小姐不知道多伤心,又想到沈约祈,心里更是委屈,干脆就回了沈府后门,自己也不知道做什么? 现在看到沈约祈,心里还有高兴,还有些悲哀,昨晚没有流完的泪水接着流了下来,“柳夫人不在了,不在了,都不在了……” 沈约祈把人拎起来就哭了出来,嘴里不知喊着什么,让沈约祈无奈,抱起这人抱进了府,断断续续的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沫的母亲居然去世了。想着那天的神情有些萎靡的人,原来是因为这样么?那时候她不知道有多伤心,他是知道柳氏对唐依沫意味着什么的,好像发生了难事的时候自己总是不在,亏他还说什么不让那人受伤哭泣。 沈约祈有些自我怨恨了,看着躺在床上的七思也多了几分愧疚。怎么还怀疑那人的用心呢,依沫,对不起。 安静了很久的皇宫在这个冬日终于有了喜气,皇后司徒蕴产下一个龙子,第一个出生的皇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让司徒蕴更是笑开了花儿。琼胤天有了儿子也是十分高兴。嫡子出生,大赦天下。司徒蕴见琼胤天对儿子并没有冷遇,心里安心了些。没有因为父亲的缘故冷落儿子。 皇后生下龙子,除了仅有的几人,其他人心里可不那么高兴。司徒蕴已经贵为皇后了,还产下龙子,不出意外这个既是长子又是嫡子的皇子以后就是太子了,将来就是下一任帝王了。众人对司徒蕴又怨又恨,可是没有人敢去对他们下手。 一年之初也是忙的时候,春汛又来,每年都少不了在这上面下功夫。一晃,龙子百岁之日又快到了。 唐依沫心情好些后,也经常在昭华殿陪着琼胤天,给他整理奏折,看些不大重要的奏折,给琼胤天也减少不少负担,今天进来看着琼胤天在桌案上翻着什么,唐依沫好奇的凑过去,琼胤天就对她道,“依沫,来看看,给大皇子选什么名字好。” 不知是不是到了那个该做父亲的年龄,即使不喜欢司徒蕴,对这个孩子还是很喜欢的。 “臣妾文采可不好,想不出来。”唐依沫到一边出整理奏折去了,却被琼胤天拉住抱在怀里。“这都是内府拟出来的名字,只要选一个就行了。” 唐依沫经过了这个冬天,对琼胤天也顺从温柔了很多,不愿弗了琼胤天的意,还真的一个一个的翻起来看看。皇子百日则要赐名,也是被皇家承认的意思。 两人看了一番,最后还是琼胤天选了一个字,“不要就珏吧!”珏,美玉也,看得出琼胤天对第一个儿子的喜爱之心。 龙子百日之时,习俗很多,加上还是皇后所生,琼胤天第一个儿子,更是少不了些程序,繁烦杂杂的弄完,到了晚上开开始举办皇子百日宴,进行抓周之礼。在众人的忐忑中,大皇子抓住了一把剑,更是让琼胤天高兴,当下赐了名,琼旋珏。 连带的被琼胤天冷落的司徒蕴父亲也开始重新出现在朝野。 琼胤天到咏禾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看到屋里的星星灯火,没有让人通传,自己进去了。 听到脚步声躺在床上的唐依沫轻声道,“我一会儿就睡了,红绸你先下去吧。” 那脚步声还没有停下来,甚至有朝里继续的趋势,唐依沫这才撑起看过去,“陛下?”她还以为这人今天会在皇后那里呢。 “怎么还不睡。”琼胤天走近按住想要下床伺候自己的唐依沫,“朕自己来就行了。” “没什么?”唐依沫看了眼窗外的黑色,“只是看到今天大皇子抓周有些感叹罢了。” 琼胤天脱了衣服在唐依沫边上睡下,搂住那人,感觉身子一片冰冷,又抱紧了几分。 唐依沫偏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冷峻容颜,“只是有些羡慕大皇子罢了,我小的时候好像都没有抓周这一说。”身边有个热源,唐依沫离琼胤天近了些。 “要不现在补回来?” 唐依沫被逗笑了。琼胤天甚至可以感觉到唐依沫身体动作的幅度,“那我们也生一个,在他身上补回来。” 皇后产下一子后,后宫便有了两股势力,一就是以皇后司徒蕴为首,二就是以贵妃唐依沫为首。不过总体来说皇后的追随者更多,帝王的宠爱十分诡异,前一秒或许还和你在床上翻云覆雨,后一秒就置之不顾了。皇后有一子,绝对十分稳当。 唐依乐气的咬牙,随后又让人找了些适宜怀孕的药给唐依沫送去。 唐依沫接过这些东西,脸色奇怪,“姐姐,这是什么啊!” “这些药材吃了容易怀孕,你可要天天坚持喝。”唐依乐对唐依沫还比较满意,柳氏去世后,这人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变。 看到唐依沫一副不解的模样,心想陛下到底是喜欢这人什么呢?耐心解释道,“帝王的宠爱不过一时一刻,要想在这后宫立足还是要有一子傍身才行。你看那皇后,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缘故低调的厉害可生了一子后,陛下高兴之下居然又重用了他们,看现在皇后得意的。” 唐依沫对司徒蕴也没有好印象,一来就让自己下了湖,冬天里洗了次澡,唐依沫不小气可也要看对什么人,对司徒蕴那种人是一分一厘都要计较的,只是习惯了隐忍罢了。 “趁着陛下现在宠爱你,赶紧生个孩子。这样看那皇后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唐依乐并没有把司徒蕴放在眼里。 唐依沫送走了唐依乐,看着留下的药材,心里一阵无力,这宫里的纷争她并不想参与,可是却由不得她选择。 鸣凰宫里司徒蕴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脸温柔,如今宫里暗涌澎湃,她倒是最安心的人。明夜看着大皇子也为在家主子高兴,不过想到唐依沫还如此得宠,便有些不安心。 “陛下不是个长久的人,我们就等着吧!现在爬得越高,以后就摔得越痛。”现在她只有安安心心的把孩子扶养长大,让他得到帝王的喜爱就比什么都强,至于那个已经怀孕的才人,身份低微,根本不值一提,陛下也不能只有一个孩子吧! 林虚晏到了文央院就好像消失了般,安静的让琼胤天都差些忘了那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之人,唐依沫一提醒,他才想起,便把人召了过来。 林虚晏行礼之后琼胤天赐坐,琼胤天目光幽幽的看着那悠闲十足的人,“现在在朕面前说了豪言,可怎么不见动作啊!”一般人不是该呈个折子或许自请面圣么?这人倒好在文央院里闲的不行。 “就算臣说了,陛下也没有时间去实行,不过现在有了。”林虚晏不慌不忙道。 还真是会推卸责任,“既然如此先生不妨说说?” 林虚晏这才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这是臣以前写的。” 那小册子已经有些泛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翻了几页,琼胤天微笑着看着林虚晏,又继续。这算得上是全面了,涉及大琼朝的方方面面,赋税,军队,人口,商业,农业…… “好了,先生先下去吧!”琼胤天挥开人又继续看了看,眼里都有了笑意。最后居然写了几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抑或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 又到五月间,琼胤天早有打算,石厚茺到南方也快一年,琼胤天也想去看看那人现在到底如何,加上林虚晏上呈的东西无不在说让他自己亲自看看国计民生,想着唐依沫也是个喜欢出去的,便有了大琼外武帝琼胤天第一次南巡。 五六月的天正是南方的好天气,不至于太热更不冷。花了大半个月,礼部和内府把南巡的装备准备好,安排了兵力,琼胤天又划了随行人员,六月十二那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而众人都以为在御驾里面的帝王现在正骑着马走在了御驾的很前面。 “朕还以为先生是不主张如此铺张浪费的。”后面华丽的御辇,随行的轿子,所废人力物力很多,现在虽然国泰民安,可国库银子却不多。现在的赋税虽然不高,却也算不上低了。 “陛下归来时,肯定国库充盈。”林虚晏也骑了一马。 “充盈?”还不是当初自己的那个办法,琼胤天不以为意。 “现在国库不丰,原因不过于贪官污吏太多,只要陛下肃清吏治,天下官员各行其是,绝对效率增高,国库充足。” 上次豫州贪污案让上下百官小心了一回,可死灰也是会复燃的。 琼胤天一行人轻松行进,虽然一路走走停停,观花赏景,可也不到八日就到了南方的第一个州,池州。池州地处大琼疆域之中,北接中州,南临荆州,西面漳州,东靠湖州,交通发达,为大琼商业最繁华的一个州了。 两人在池州的永安郡玩了两天又准备启程,石厚茺在池州的东南处瑶溪郡。黎笙却在前一天晚上候在了帝王的房门前。琼胤天一早出来就看到随行的容曦跪在地上,“何事?” “请陛下为小臣做主。”容曦声音有丝哽咽,琼胤天还以为这孩子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便道,“说来听听。” 容曦看了看地方,琼胤天会意,屋里唐依沫还在,便到了容曦的房间。 第八十三章 陇县 容曦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进京的,也没有忘记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想到死去的父母,堂堂男儿也红了眼眶,容曦再次跪下,“陛下,小臣是池州永安郡陇县的人,大宇六年曾经受了旱灾,颗粒无收。陛下仁慈大发恩典赐粮,可是百姓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粮食,许多人后来都是被活活饿死的,小臣一家人看不过知县的所作所为,想要进帝都告御状,可是小臣父母都死在了路上……”琼胤天越听心里越是恼怒,面上却平静得很。陇县他有印象,大宇六年的时候南方一些郡县受了灾,陇县就在里面,最后上报的结果却是处理好了。想到林虚晏那册子后面的一句话,心里一寒。容曦说完见琼胤天没有反应也不敢做声,直直的跪着。 琼胤天好半晌才冷笑,“原来这才是你们唆使朕出来的目的么?”琼胤天已经忘了其实自己本就有南下的打算,只是秘密之行变成了巡游罢了,可听到容曦说的话,却有些被利用的感觉,那些东西自然也想不起来了。 “陛下恕罪,臣早就想和陛下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容曦因为林虚晏的关系,又有武艺,琼胤天让人查清了他的家世,没有什么差错,也就让他去了近卫营,可近卫营那么多人也不是每个都在御前伺候的,再说刚刚进去的容曦还要训练一段时间,这次这人能随行也不过是因为林虚晏的关系,那句没有机会倒是实情。 “那为何现在才说?”琼胤天语气稍缓。 “小臣不忍扰了陛下雅兴,实在是因为陛下快离开此地,小臣忍不住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琼胤天也没有再说什么,叫容曦去开门。 唐依沫看到琼胤天在容曦房里,也不觉奇怪,只是对琼胤天道,“天,用饭了。” 琼胤天点头。下了楼,就看到林虚晏早就在了下面,看到琼胤天下来起身相迎,琼胤天看着林虚晏的眼神玩味十足,林虚晏疑狐的摸摸鼻子,自己没做什么吧!看到琼胤天身后低着脑袋的容曦,顿时明了。 “主子,这真不是属下授意的。”他是有这个想法不错,可他最开始是想让琼胤天去看自家妹妹发现的那个大贪官啊! 琼胤天不再看人,接过唐依沫盛好的米粥,和唐依沫说着话,似乎另外两人是空气般。 唐依沫看得都笑了,她是知道容曦的事情的,也有些明了。吃了早饭回到房间,容曦看着走远的帝王心里急得不行想要再去求求却被林虚晏拉住,摇摇头。容曦只能泄气的坐着。 “是否能走了?”回到房里,红绸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唐依沫问了一句。 “走哪里。”琼胤天越想越不对劲。 “自然是陇县。”唐依沫笑道。 琼胤天沉下脸,“你们倒是都知道,合着就来骗我不是?” 唐依沫给琼胤天倒了杯茶,请罪道,“天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想着要怎么和你说,今天便见你在容曦房里,他应该跟你说了吧!” 怪不得这人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依沫认为我该去?” 唐依沫点头,“自然,先不说那知县对百姓所做之事天怒人怨,就是欺瞒你也是不能放过的。” 唐依沫现在也算摸清了琼胤天的心思,琼胤天不喜别人欺瞒他,什么事情他都想要控制住,或许这就是英明神武的帝王的通病吧! 琼胤天抱住唐依沫,“在你心里,朕如何?” “自然是勤政爱民,英明神武,心怀天下,仁慈博爱。”唐依沫毫不吝啬的把那些赞美加在琼胤天身上。 琼胤天摸了摸唐依沫洋溢着笑容的脸,或许要让你失望了,朕从未想过做个仁君,也没想过做个爱民如子的帝王,“走吧,去陇县。” 琼胤天一行人再次下楼,拿着行礼包裹,琼胤天走过容曦,看到人不动,“还不快去牵马,不想回老家了么?” 容曦一张苦哈哈的脸顿时焕发荣光,跑到马厩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了。逗得唐依沫都笑了。琼胤天握住唐依沫的手,这人不喜后宫,不喜争宠,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偏偏在意些不该在意的事情。有时候琼胤天也回想要是这人没有进宫,她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先前走的都是些大道,到的都是些富饶的地方,去陇县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周围的风景也不再那么好看了。 池州地处盆地,中间平坦,边上则是山林丛生,永安郡本就在西北边上,而陇县又处最边上。因为山林环绕,陇县并不大,或许正因为小,正因为偏,所以才有了无尽的漏洞。 紧赶慢赶走了两天才到,最后连马车都过不去,直接走路了。山路不好走,地势又偏,哪里修得有路,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山路泥泞,还真是不好走。一行人到了陇县地界,正值傍晚,这里的客栈也没有永安郡的好,容曦看到心下挺感动。不过是希望帝王派个大臣查一番,哪里知道人居然亲自到了。所以分外的殷勤,这孩子气的动作倒是让琼胤天觉得愉快。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去细看。唐依沫夜里睡不着,见外面月色正浓,索性起了床。感觉手被拉住,唐依沫柔声道,“天,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琼胤天怎么放心,在唐依沫的拒绝下还是起来了。偏僻之地也有偏僻之地的好处,夜里格外安静,只有些鸟兽虫鸣,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居然人心不古。 山里晚上还是有些寒露,在附近走了一圈,两人便回去了。安静的夜让他们都睡得分外香甜。吃着清粥小菜还别有一番风味。 琼胤天让人先四处去打听打听这里的人对那知县的态度,又让人去知县走了一趟,当然是秘密去的。琼胤天便携了唐依沫到外面看看风土人情。 “以后我也想有一天可以把大琼的每一个角落走遍,看看陛下的天下是怎么样的。”唐依沫走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看着路边不甚热闹的地方说。 琼胤天不说话,只是握着唐依沫的手紧了紧。自柳氏走后,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抓不住这人的感觉。 “不过我一个人太孤单了,也希望有个人能陪着。”唐依沫又加了一句。 琼胤天嘴角终于有了丝笑容。 陇县的确不比帝都,除了一条街稍微热闹些,其他都比较清静。两人走了会儿就看到了容曦说的那个陇县最好的酒楼,天香楼。两人进去坐坐。 容曦是这里的人,自然是跟那些人一起出去了,林虚晏也识趣的不来打扰二人,自己不知道转去哪里了。还没有吃上一口菜,就有个小厮打扮的侍卫走了过来。 琼胤天也不禁吃了一惊,这么快?“查完了?” 那侍卫支支吾吾的,似乎不好开口,才凑到琼胤天耳边道,“爷随属下去看看吧。” 说来也巧了,随行的护卫按着琼胤天的命令去查访,跟着容曦看了圈以前住的房子,几年没有回来都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又分头去打听打听那知县在民间的声望。结果眼尖的容曦看到了陇县知县的儿子,就让人跟上了,不跟不要紧,一跟不得了。 那陇县知县之子在街上随便那摊上的东西,却没人敢拦,那些侍卫多是官宦之子,受尽富贵,可皇城底下再显贵的人也没有怎么嚣张啊,什么,居然敢比他们这些御前近臣还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人看不过就把人拦住,吼道,“你这人这是什么道理,拿了东西这么不给钱。” 那知县之子只是看着小厮打扮的侍卫不屑冷笑,那摊主倒是急了,扯扯那侍卫,“这位壮士不要多管闲事了。” 知县之子理都不理他,直接走了,侍卫不解的问那摊主,“为何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那摊主这才道歉,“壮志是外地人吧,那可是知县的儿子。” 知县的儿子?侍卫听着摊主嘴里的敬畏,心里嗤笑,“不过是知县之子罢了。” 那摊主叹口气,“我们可不敢惹他,不然在这陇县可就不长久啊。” 容曦是见识过的,又拉拉那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脸色不好看,“居然这么没有王法。” “王法?在这里他们就是王法。”那摊主又对着侍卫小声道,“壮士还是不要惹到他,不然麻烦啊。” 那侍卫在皇帝面前都挺直了腰杆,怎么会怕那无名小卒,心里不高兴,见那知县之子像这满大街都是他一个人的家产似的,又火上来。 “你干什么?”接二连三的被打打断,知县之子不高兴了,瞪着侍卫。不过受惯了帝王的威仪,这人再使力也瞪不大的眼睛对侍卫没有丝毫威慑力,“给钱。” 那知县之子呵呵笑了笑,看着侍卫就好像看着个小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就是个知县的儿子吗?”侍卫不屑。 知县之子哪里听到过这种不屑的声音,立马怒了,“既然知道就走开,不然本公子饶不了你。” 周围路人也在劝侍卫,侍卫可不管,依然重复,“给钱。” 知县之子上了两步,笑笑,“给钱,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家的,自己家的给什么钱。” “怎么会是你家的?”一看就是睁眼说瞎话。 知县之子冷哼一声,“不妨告诉你,连这陇县都是我们钟家的。” 侍卫奇了,“你们家的?这天下是皇帝的。” 知县之子得意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天高皇帝远,陛下哪里管得到这里,我爹既然是陇县知县,那这陇县自然就是我家的。” 知县之子洋洋得意,跟在侍卫后面还没有走开的两个侍卫也是脸色不好,另一个就马上去天香楼通知琼胤天去了。 第八十四章 到底是谁的 琼胤天来的时候这里还在吵,侍卫被气得不轻,不肯放过这人,见同伴去请了主子,自然要把这人的话套出来。所以琼胤天走近就刚好听到知县之子提高了嗓门,“我告诉你,本公子就是这陇县的王法,你要是还要多管闲事,我让我爹打死你。” “无缘无故打死人是要处以重刑的。” “那皇帝会不会受到惩罚?”看到侍卫摇头,“哼,老子就是这陇县的皇帝。” 那侍卫气得想打人,后面一道威严的声音就传来,侍卫赶紧退到一边,“哦,你还是这里的皇帝了?” 知县之子无端打个寒颤,似乎又觉得太没有面子,仰起头,“那可不是。” “那朝堂之上的帝王又是什么人呢?” 知县之子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说不出话,“他啊,是个困在皇宫里的皇帝。”他经常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哪里会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的事情。” 琼胤天笑了笑,一旁的侍卫也很开心,真是个傻子。 知县之子看着琼胤天一行人忽然离开,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怕了自己。 “卫因,把李洹给我带来。”琼胤天回到客栈吩咐道。 池州知州李洹也是文央院出去的人,池州这么重要的地方琼胤天肯定要找个自己人,却不想出了这种事情,他倒要听听见,这到底是谁的。 李洹接到圣驾将至的消息,正在准备迎接事宜,他本就是皇帝内府出来的人,和帝王关系自然不一般,知道琼胤天的喜好,也不会手忙脚乱,虽然还是第一遭,李洹自觉自己做的还不错,就等着人到了。哪里知道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个许久不见的人。 卫因和李洹虽然同属内府,却因为文武之分并不相熟,之所以认识也不过是因为两人在进内府前就相熟的缘故。 “陛下快到了?”不然琼胤天的贴身侍卫怎么到了。 卫因笑的很邪气,看着许久不见的朋友好事将近,“恭喜你啊,有好事来了。” 卫因脸上的笑让李洹自觉不妙,果然,卫因把事情说了后,李洹脸色大变。 卫因还幸灾乐祸道,“你又要忙了呢?” 被卫因带着走了一天才到了陇县,这个地方不要说琼胤天,就是他也没有亲自来过,看到琼胤天与平常无二的脸,李洹自然不会觉得琼胤天心情很好,立马跪下请罪。 琼胤天倒也没有过度为难,就是把人训了一顿,让容曦和林虚晏留下协助办理三年前的旱灾案,又嘱咐了一番,琼胤天也没有久留,和唐依沫一起走了。 李洹擦完了额头的汗又细细问容曦,堂堂一个二品大员居然落到这角落查案,李洹心里不好受,所以你们这些污了帝王眼的也别想好过。 琼胤天回了池州州府,大干池州官员拜见,不见了一把手,见帝王没有询问也没有开口,都觉得有大事不好。 因为心情不好,琼胤天留了一天,又继续上路了。还是拉着唐依沫、孙涛去瑶溪郡看石厚茺去了。 石厚茺能力的确不错,加上琼胤天给的银子充足,在池州也算小有名气,才一年时间,做到这个份上不错了。琼胤天并没有亲自出面,孙涛倒是去见了一番,又说了些话,勉励了一番,这才朝荆州走去。 池州的那把火烧的极旺,又一个小小的陇县引发出的一连串案情波及范围极广,甚至比豫州贪污案还甚,连琼胤天都没有预测到。现在才刚刚进入荆州的琼胤天自然没有猜到。 大琼有两条河,一条是位于中部的闽河,一跳则是流经荆州境内的峪河。荆州境内水系众多,泛舟河上,踏春秋游已是一大趣事。 荆州知州迎驾后,自是要安排游玩,少不了泛舟游湖一说。北方河流不多,对此琼胤天也极感兴趣,第一天和荆州一众大臣们去泛舟去了,唐依沫就由红绸、王亦辞陪着去街上看看。 御驾来到荆州州府,荆州一众大臣自是要到此恭迎,无端的热闹了许多。南方的景色对唐依沫来说的极熟悉的,只是好久未见,那种熟悉感还是停留在脑海深处。荆州也极繁华,街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时风景正好,温度适宜,走一走也不怎么累。 路边的房屋没有北方的大气恢弘,却胜在小巧精致,每一处都好像是一景。红绸也没有到过南方,看到路边的小巧玩意儿也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个板栗糕很好吃的,去买点儿回去尝尝。”唐依沫看到一旁的摊子,说了句。 听到唐依沫开口,早就想动手的红绸立马过去。唐依沫失笑,这才有些孩子样。 唐依沫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唐依沫转头,看到了个熟人。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来人见转过头来的人真的是唐依沫疾步走了过去,拉住唐依沫的手,好不亲热。 红绸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和一个长相漂亮的人说着话,朝王亦辞挤了挤眼睛。 找个了小茶馆坐下,唐依沫才开始问在宫里认识的朋友,“我还忘了你是荆州人士了?” “是啊,您啊就是贵人多忘事。”看着和那时候明显有些不同的唐依沫,吕莹也不知道什么感觉,给唐依沫倒了杯茶,“你在宫里还好么?”唐依沫得宠的消息恐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吕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没有想到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朋友居然如此能耐,可也不知流了多少辛酸泪。也十分庆幸自己出来了。 “还好。”唐依沫不欲在这上面多说,倒是问道,“你呢,嫁人了么?” 吕莹脸上闪过一丝羞赧,点点头。唐依沫好奇了,“不知是?” “吴敛。”吕莹说了个名字。 “可是荆州知州吴振生的公子?”见吕莹点头,唐依沫也说了句恭喜。 唐依沫在宫里也没个说知心话的人,一见吕莹话便多说了几句,不知不觉竟然天都黑了下来,直到有下人来找吕莹,唐依沫才惊觉天色已经不早了。 “没事儿,先回去吧,明天再说就行了。”见吕莹不愿离开,唐依沫劝道。 唐依沫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人家都有人找,自己居然还没有,也不知琼胤天到那个温柔乡去了。 “主子,爷可能还在和大臣们聚呢,要不我们再走走,荆州的夜色据说很不错。”红绸看出唐依沫有些不高兴,说道。 唐依沫可不相信那人对政事那么上心,看了看外面,风好像带着属于河水的味道,一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遂点了点头。 月亮渐渐爬起来,照得挂满了灯笼的州府越发的明亮,到了晚上,才觉得那河中是多么热闹,大船小船穿插,灯笼挂在四周,好像一个个会移动的房屋,河中不时传来丝竹之声又是不知多少才子佳人。 唐依沫说的不错,琼胤天对和大臣相聚可没什么兴趣,月色袭来,便叫人回去了。问了王德顺,知道唐依沫还没有回来,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就知道对方可能做什么去了。换了件青色常服,也出去了。荆州的夜晚比帝都更加热闹,而且富有情趣,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向往。 看大这繁荣之景琼胤天也与有荣焉,不过想到陇县的事情,笑容又淡了几分,只是不知这里的繁华又有多少龌龊。世间就是如此,哪能像一张白纸。 唐依沫在匆忙人流中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心里不知是何感觉,只是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手便被人握住。 红绸朝王亦辞看了看,结果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立马转开,真扫兴,看着前面相拥的两人,笑了笑。身边的夜色好像都没有那么好看了。 琼胤天在荆州自然住在荆州知州的府衙里面,早就有人把屋子准备好了。王德顺看着唐依沫率先进去,嘴唇动了动,看着琼胤天的背影有些不安,还是我们都没说。屋里的烛光微微的燃着,熏香燃起,萦绕在空气里,让人有种沉醉的香味。里面纱窗层层,朦胧的让人似在梦中,唐依沫转头看来眼琼胤天,刚准备夸一句荆州知州真是用心,就感觉到里面有人。 琼胤天自然也感觉到了,见唐依沫想上前,把人拉住,已经知晓,看着唐依沫的眼神有些不好看。 唐依沫上前几步把帘子掀开,两个穿着暴露的漂亮女人暴露在眼前,唐依沫也明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看着琼胤天充满了玩味。唐依沫虽然看的书多,可这些还是有些不清楚,可现在也好像清楚了。 琼胤天难得的有些不自在,“王德顺。” 外面忐忑的王德顺王公公终于听到了帝王的怒喊,心里把荆州知州吴振生骂了遍,“这都是怎么回事,把人给朕弄出去。” 琼胤天虽然没有亲自外出办事过,这种事情倒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居然弄到看自己头上,还被唐依沫亲眼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唐依沫。 人走了,唐依沫完全就像没有看到一般,伺候琼胤天换了衣服,唐依沫不说,琼胤天自觉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也不会说,那事倒是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气氛倒是不错。 “今天臣妾碰到了个故人……”唐依沫把今天出去做了什么和琼胤天说了,琼胤天听到唐依沫和人聊天聊了那么久,笑了笑。 “明天朕陪你。” “才不要,你去别人都不敢说话了。”唐依沫撇嘴一笑。 “朕有那么恐怖么?”琼胤天还配合的摸摸自己的脸。 “不是陛下太恐怖,是太迷人了,臣妾担心陛下被人勾走了。”唐依沫嘴唇抵在琼胤天的耳边,呼出热气让琼胤天痒痒的,特别是心里某个位置。 琼胤天有些高兴,这人还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撒过气呢,“怎么,吃醋了?” “臣妾才没有,要是臣妾那么容易吃醋,岂不是早就被酸死了。”唐依沫没良心的笑。 “你倒是大方。”琼胤天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喜欢这人的不斤斤计较,可有时候又觉得憋屈,喜欢这人对自己的好,可有时候又觉得无力。只是把人抱得紧紧的,“朕爱你。”琼胤天自己都不知道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五章 故旧 唐依沫身子一震,环住了琼胤天的脖子,心里却有些失落,这人宠着自己都差点儿忘了这人的帝王了吗? 唐依沫没有回答,琼胤天也不以为意。 屋里两人在甜言蜜语,屋外吴振生一直外候着,看到王德顺出来,才迎上去,“王公公,陛下是否满意啊?” 王德顺真像把人给揍死,“吴大人只要记得好好办事就行,那些有的没的少在陛下面前出现。”又指了指后面的女人。意思不言而喻。 吴振生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看到那两个女人出来,“难道陛下不满意?” 满意才有鬼呢?王德顺凑近吴振生耳朵,“贵妃娘娘在里面呢。” 吴振生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今天没有看到贵妃,还以为,哎,自己这办得是什么事啊。 吕莹回到家,睡觉前看到丈夫,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就问了句,“陛下是不是住在这里?” 吴敛在临郡做郡守,也很少回家,这次不过是琼胤天来,所以自己才回来了,依着父亲的意思多见见陛下是有好处的。闻言道,“是啊,明天我们还要去给陛下请安呢。” “那贵妃也住这儿了?”吕莹还见到唐依沫还没有料够呢,是的话那就方便了。 贵妃?吴敛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贵妃也来了?”今天没有看到啊! “嗯。”吕莹便把她和唐依沫怎么认识又怎么在今天碰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吴敛又急急把衣服套上,嘴里还不停叨念,“糟了。” 吕莹不明所以,看丈夫那么急也想起来,却被吴敛阻止了,“没什么大事,你先睡。” 吴敛找到自家父亲的时候看到父亲的脸色就知道来不及了。 想到妻子和贵妃的关系,安慰道,“父亲别担心,让莹莹去说说,反正又不说什么大事。” 吴振生听了自家儿媳和贵妃的旧故,这才稍微安心。 知州府里好梦连连。附近一个山洞里却是有着躲不开的噩梦。 “父亲,我们不能再和前朝的人绞在一起了。”一个近三十的男人劝着头发花白的父亲。山洞里二十余人都有奔波疲惫的痕迹。 “我们知道了那些事情,前朝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可要是跟着他们当今皇上肯定饶不了我们,要是我们把事情给陛下说了,或许还有生机。”见老父不说话,那年轻人又劝道。 “远儿是认为前朝遗族不会成功?”老人声音苍老,这几日的逃命让他苦不堪言。 “自然。”秦远斩钉截铁道,“新朝已建六七十年,而且人民安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被推翻的,父亲,现在别无他法了,趁陛下现在就在荆州,我们去面圣吧,或许还有条生路。” “可是去年围场的事情……”老人犹豫。 “爹,那是我们被逼了,陛下圣明,一定不会怪罪。” 老人看了看憔悴的儿子,又看了看里面睡不安稳的家人,点了点头。 第二天吴振生一家人给琼胤天请了安,期间吴振生还不停的观察着唐依沫的脸色,见一切正常稍微放了心,又说了会儿话。琼胤天看到唐依沫说的那个故人,不禁多看了几眼,又随着人出去了。 唐依沫可不想琼胤天陪着她,要是这样不知道被那些人说成什么样了。琼胤天一走,唐依沫就转向了吕莹。吕莹昨晚知晓了公公做的那些事,虽然不喜,可毕竟是自家公公,少不了要多嘴几句。 “昨晚的事情还望娘娘不要介怀。” 唐依沫故作不悦,“不过是一天时间,你倒是客气起来了。” 吕莹抿唇一笑,即使变了,可还是没有变,“想去哪儿玩?” “出去走走吧。”为了让吕莹安心,唐依沫又道,“昨晚的事情我的确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吴振生看她的眼神都无端让人觉得憋屈。 外面正是阳光灿烂,走了一会儿倒也觉得有些热意,也并没有走多远,不过是聊聊天罢了。 夜里泛舟是个好去处,琼胤天想着唐依沫,晚上便空了出来,让人准备好小船,和唐依沫一起去。唐依沫自是高兴,红绸让人准备好了干果蜜饯酒具茶盏放好,又在一边伺候。 在湖里的感觉的确不一样,或许划船的师傅手艺太好,并没有太颠簸的感觉,要是不看外面倒不觉自己在水上。 中间放了个小几,琼胤天和唐依沫也饮起了小酒。“你少喝一点,不然都醉了。” 唐依沫很少喝酒,抿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就多喝了几杯,闻言挑眉一笑,却是又拿了一杯。 唐依沫长相算不上艳丽,也不算漂亮,却是出奇的让人看着舒服。现在沾了些酒,双颊泛红,倒和平时别有一番风味,多了些妩媚,那一挑眉,似乎眼角含着情,琼胤天不知想着什么,倒也没有拦住,甚至还给人倒了酒。 前方丝竹之声响起,周遭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琼胤天还是第一次来,不免问道,“这是什么?” 那行船之人也是特意挑出来的,被知州大人好好嘱咐伺候好人,听人问,立马道,“公子可真的赶巧了,湖里每逢月圆之夜,添香院的雪柔姑娘就会泛舟作乐,很多人都盼着呢。”看了看两面,怪不得发觉今天的船要多些。 说到雪柔,那语气说不出的自豪,让唐依沫也来了兴趣,“这雪柔是……” “姑娘有所不知,这雪柔姑娘啊是荆州第一美人呢。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人才子们都为能和她对弈说话而自豪呢,平时在添香院一般人都是不容易见的。” 添香院不用别人解释,琼胤天就知道是什么地方,对那里面的姑娘,琼胤天可没什么好印象,就算再出色,也不过是个出卖色相之人,琼胤天什么美色没有见过,自然不怎么在乎,虽然听着这乐曲倒也好听。 唐依沫何等厉害,自是看出了琼胤天心中的不屑,便问道,“那雪柔姑娘这么多人喜欢,这么还在添香院呢?” “姑娘有所不知,雪柔姑娘在添香院虽然卖艺不卖身,可也攒够了赎身的银子,不过,她想找个如意郎君后再离开,所以至今都还在呢。” “雪柔姑娘眼界还真是高。”唐依沫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 船家没有听出来,兀自道,“要我说,配得上雪柔姑娘的男人还真是少。” 唐依沫饶有兴趣的看着琼胤天,意思不言而喻。琼胤天端起酒杯侧过头,这人想什么呢。 “不如陛下去试试?”唐依沫移到琼胤天身边,放柔了身子全身都放在琼胤天强健的身躯上,低低笑道。 “胡闹。”琼胤天对那未见之人厌恶又多了分。姿态做的如此高,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唐依沫低低的笑,喂了琼胤天一颗蜜饯,又去吻他。琼胤天被唐依沫的主动勾得全身都是火,看着小几上的酒杯,原来喝了酒就这么热情。 琼胤天抱着人在这夜中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吻了,忽然船一歪,琼胤天赶紧抱住身上的人,斜眼看到一旁撞到的花船,皱了皱眉。 “还望公子恕罪,小船不小心撞上公子的船了。”一个清透的女声在不远的地方传来。 唐依沫睁开眼睛,看着琼胤天笑,“人家要邀请你呢?” “胡说。”琼胤天低斥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对面又道,“我家小姐说要想公子不嫌弃就上船一叙,我家小姐好给公子赔礼道歉。” 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的黑脸笑得更开心了,“人家小姐的眼光可真不赖呢?” 又叫了一声,“红绸,扶我进去。”带着看戏的眼神看向琼胤天。 被人坏了好事,琼胤天心里有火难发,又见唐依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别提有多憋屈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高的眼光。 “无甚大碍,不必了。”琼胤天起身道。 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那丫鬟一时找不到话了,连忙去看自家小姐。 琼胤天身材修长,因为练武,身体也不柔弱,加上皇宫里养出的尊贵之气,在船头站着,无端就有种睥睨天下的霸气。雪柔一出船舱只是看到那个背影心就有些跳动,放柔了声音道,“奴家已备好了小菜给公子赔罪,还望公子移步。” 琼胤天隐隐感觉到了周遭的眼光,隔着模糊的灯光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那人蒙着一层白纱,倒是看不真切。又无奈的看了看在船舱里对自己做着一路顺风口语的唐依沫。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琼胤天让人好生照看着,这才到了另一条船上。 待两人坐下,侍女都退了出去,雪柔才把白色面纱给去了,琼胤天看了那面容倒也觉得那些人所言不虚,果真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肤如凝脂,眼若秋水,一眼中包含风情,只不过却也没有唐府三女儿好看。 琼胤天没有失态,也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着迷的看着自己,雪柔心里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失落?高兴? 雪柔正了正心神,执起白玉壶,到了两杯酒,端起一杯,赔罪道,“刚刚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还望恕罪。” “不过是小事罢了。”酒却是没有拿上的。作为帝王每餐必有人先试吃,就算外面的东西也不能轻易食之,更不要说这不明不白之物。 雪柔看到面前冷峻高贵的男人没有动作,脸色有些僵硬。琼胤天好心解释了句,“大夫说我不能喝酒。” 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害燥,刚刚和唐依沫喝酒喝的那么爽快,连带着身上都沾了酒气,琼胤天似乎反应过来又加了一句,“身上的,不过是沾上的罢了。” “是刚才船上的那个姑娘?”雪柔倒也痛快的喝了酒,笑道。 “嗯。”琼胤天冷淡的发出一个单音。 “不知那是公子的……”雪柔装出纯聊天的姿态。 琼胤天把玩着小几上的茶盏昵了雪柔一眼却是一说话。 雪柔一惊,“是奴家逾越了。”扫到了一边的棋盘,脸上扬起笑意,“不知公子可否陪奴家下盘棋。” 第八十六章 美人 琼胤天看过去,倒是点头了。 琼胤天觉得那些人的话虽然有些不相符,却也有些是事实,比如说这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采斐然,倒是不错。自己除了那次和唐依婉下棋痛快外,就数这人了。 雪柔见男人脸上有了笑意,刚刚的失落瞬间没了。 另一条船上,唐依沫悠闲的吃着水果,躺在船里的榻上,听着外面杂乱的声音,露出笑意。 “主子放心,爷不会对那人动心的。”红绸以为唐依沫是在强颜欢笑,安慰道。 唐依沫敲了敲红绸的脑袋,“谁担心了,我这儿是准备看好戏呢?” 的确是看好戏,不然哪来的那么巧,既然那么高傲高眼界的人怎么会在今天撞了船,好吧,这可以是巧合,可你为什么要邀请个不相识的男人啊,还道歉,难道以前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连串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那么巧了。 真不知是谁胆子那么大,还是谁猜到了这条船上人的身份,准备做什么,哎,还真是场好戏啊。 近两个时辰,琼胤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唐依沫早就睡下了。琼胤天看着谁在榻上的人哭笑不得。船靠了岸,琼胤天把人抱起来。 被人碰到的时候唐依沫就醒了,“天……” “嗯,睡吧。”外面天色黑下来,已经少了许多光亮,月亮的亮光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 唐依沫听到这话也不多管,又闭上了眼睛。 雪柔回到添香院里自己的院子,点了灯,看到桌边坐着一人,也不惊讶。 “怎么样?”那人看着雪柔开口。 “你觉得呢?”雪柔娇笑,眉眼一挑,端的是风情万种。 “有谁能逃过你的魅力。”男人大手一捞,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雪柔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有些抗拒,男人注意到雪柔的动作,嗤笑一声,“怎么,这么快就被人把魂给勾走了?” 雪柔有些埋怨道,“还不是你把我给推过去的,现在却是来怪我了?” 男人把雪柔给放开,沉声道,“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他真的是皇帝?”雪柔似乎不相信。 “怎么,我还骗你不成。”看到雪柔脸上迷茫又渴望的神色,诱哄道,“只要你真的让他喜欢上你了,进宫不是难题,依你的智慧和容貌,想必肯定荣冠后宫。” 雪柔脸上闪过一抹兴奋,又暗淡下去,“可是我的身份。” “放心吧,你以为他是谁,他这可是这个国家的王啊。” “真的不用朕陪你?”第二天一早唐依沫就说要跟吕莹出去,琼胤天再次问道。 “不用,陛下好好去陪美人吧。”唐依沫笑嘻嘻的看不出半分怒色,“不过陛下可要小心啊,美色误人,要不多带几个侍卫?”唐依沫纯粹是关心琼胤天的安全。 “知道了。”看着兴致冲冲自己穿衣服的唐依沫,琼胤天憋屈的吐出三个字。“你到哪儿去。” “莹莹说附近有个寺庙很灵的,臣妾去看看。”说着又过来给琼胤天穿衣。 “这些你也信?”琼胤天伸开手,享受唐依沫难得的服侍。 “其实也不怎么信,主要是莹莹说那里的斋菜很好吃。”唐依沫没有半分贵为贵妃居然贪吃的不好意思。 “去吧,记得吃前叫人试试。”琼胤天不忘了把自己的习惯加在唐依沫身上。 “我看你要注意才是。” “你……”唐依沫手一紧,把腰带一勒,听到琼胤天的闷哼笑了。琼胤天无奈的看着自己被系的乱乱的腰带,冲唐依沫宠溺的笑笑,“你先去吧,记得早点儿回来。” 唐依沫快活的出去了。琼胤天悲催的叫来伺候的人重新给自己系好腰带。 琼胤天的确是去陪美人去了,帝王多疑,人虽美,也挡不住琼胤天的多疑之心,和唐依沫所想相差不了多少,只是琼胤天把背后的目的想的更糟罢了。 等到回到知州府,知道唐依沫还没有回来,琼胤天心情不好的让人去找,戌时都快过的时候,琼胤天自己都坐不住了。 “陛下,臣已经派人去寻了,那寺庙有些远,或许是在路上耽搁了。”知州也急的不行,自家儿媳妇可都是一起去的,儿子也去找了,要是还不见了个贵妃他这位置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琼胤天哪里还听得进去,想到雪柔,顿时觉得不对劲,让侍卫去把人监视起来,自己提步就走。吴振生劝不住,只能在后面追。 等琼胤天快马赶到那个寺庙,亥时都快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人,琼胤天的脸黑的都不能再黑了。 吴敛在周围找了一圈,自家老婆不见了,他也心急万分,知道皇帝来了,还是先去回禀。琼胤天一听人还是没有找到,吓得周围一干人全部跪下。 吴振生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又有些庆幸,自家儿媳妇也不见了,还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给朕搜,找不到人,提头来见。” 又让侍卫给还在池州的林虚晏传信,让他赶快回来。 让一干人等思念不已的唐依沫现在还躺在个山洞里,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睁眼。下山的时候后面居然猛地冲出来七八个人,她让王亦辞带着莹莹和红绸先跑,自己和他们打了一顿,还没有和人实战过,七个人还真的对付不起来,盼着王亦辞快点儿回来,可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唐依沫回忆了下,当时自己好像还很神勇的,都已经快跑掉了,可好像后来晕倒了,看样子是被人找到了,唐依沫悲哀的想哭。 唐依沫闭着眼睛静静的听那面的声音,试图分析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人。 “不是叫你们好好把人请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老人看着有些狼狈的唐依沫叹气。 秦远笑道,“爹,我们自然知道,只是这贵妃娘娘太神勇了,要不是我们带有迷药,或许人都抓不住?”秦远语气里有对唐依沫的一丝赞叹。刚看到这时,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居然就是这么个人得到了那人的宠爱么?不过还真是特别。 那面稀稀疏疏的声音传过来,唐依沫大致也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打斗时候他们都没有怎么伤自己,亏她还觉得自己神勇,有些脸红。不过,求人办事就是这么请的么?自己的待遇为什么就那么不好。 正在痛思的唐依沫忽然听到一句话,立马动了动手指。 “这都过了四个时辰了,人怎么还没有醒啊。” 秦远说完就让个人走近一看,果然发现唐依沫手指动了动,秦远和秦老爷子一起走过来。唐依沫就在这众人瞩目之下倍感压力的缓缓睁开眼睛。 山洞里很黑,只有一把燃烧的很旺的火把在远处发着光,唐依沫问了个很俗的问题,“你们是谁,抓我做什么?” 趁机唐依沫揉了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怪不得晕倒了,原来是中了药,不知道王亦辞他们怎么样了。 秦远立马叫了两个侍女过去伺候秦老爷子作了个揖,“下人们不懂事,让娘娘受苦了。” 唐依沫心里冷笑,果然知道她的身份,听到了刚才的话,也并没有怎么担心这些人会要她的性命。 “有水吗?”唐依沫真把人当做仆人了。 秦远脸色不变的让人端来水,喂了唐依沫。就听到唐依沫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本宫的身份,那自是知晓陛下对本宫的喜爱,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惹怒他吗?”唐依沫的声音很轻柔,却不会给人无力的感觉,“本宫还是劝各位不管做什么,先把本宫的消息传给陛下。” 秦远见唐依沫被他们抓来明明该是阶下之囚,却没有狼狈模样,对唐依沫不禁高看了几分,“多谢娘娘美意。”不过并没有叫人行动。 这面唐依沫悠哉悠哉,那面琼胤天回了知州府,还没有走到门里,里面便有仆人来报,说人回来了,琼胤天大喜,瞬间在众人眼前不见,可进到了里面却笑不出来,人都在,独独就少了个她,“人呢?”这话是冲跪在地上的王奕辞说的。 王奕辞连头都不能抬,不敢看帝王震怒的面孔,极快的事情给说出来,“……属下中了他们的迷药,回去时已经不见娘娘了。” 琼胤天一脚把王奕辞这个高手给提到了墙角,“朕让你跟着她是让你保护她的,你都做了什么?既然如此,朕要你何用。”说着手上发力。 周围之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空气瞬间凝结了,更有甚者连站都站不稳了,跌坐到地上。吕莹毕竟是王奕辞救回来的,见琼胤天似乎是想要下杀手,也顾不得自己的害怕,猛地跪在琼胤天面前,“陛下恕罪,娘娘不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娘娘给找回来。” 吴敛来不及为自己妻子回来高兴,看到吕莹在虎口拔牙也急了,跪在地上。 红绸反应过来也跪了下来。 琼胤天收回血红的双目,看着面前的几人,恨意更深,“要不是你们,依沫怎么会出事,都给朕闭嘴。” 带着内力的手往地上一挥,震得几人身子一颤,“还不快去找人?” “是。”王亦辞爬着跪起来。 “把雪柔给朕带来。”琼胤天又吩咐了一声。 唐依沫在山洞里也不寂寞,秦远一直陪着她说话,那些事没有必要隐瞒,唐依沫倒也知道了这些人要做什么。原来秦家是前朝遗臣,因为降了大琼,被高祖封了个王爵,在荆州居住,可是前朝遗太子居然并没有死成,正在策划复兴前朝,便找到了秦家。秦家不想参与,还劝了遗太子一番,那遗太子也不是个听劝的,见秦家态度强硬,干脆要挟他们帮他们忙。去年的围场出事出现灵泽跟他们少不了关系。 遗太子越发的想要拉拢秦家,秦家不想答应,倒还能拖着,可琼胤天让付一城查围场的事情,查了大半年,终于查出了些线索,直指秦家,就想把人捉拿起来。如今是前有追兵,后有财狼。遗太子见秦家这样更是威逼利诱,不愿意再帮遗太子的秦家结果躲在了山上。成了如今模样,希望能得到帝王的赦免,洗脱自己的嫌疑。 第八十七章 失踪 “既然如此,直接你找陛下不就行了,何必找本宫呢,”唐依沫冷笑,“说的好听,不就是怕陛下生气了,有本宫这个人质可是少些责罚罢了。” 被猜中了心事,秦远也不脸红,“娘娘聪慧,怪不得陛下独独宠爱你。” “别,可不要这么说,本宫被你们抓来就是因为陛下去陪美人去了。”山洞里虽然黑,可空气还算不错,唐依沫打个哈欠,余光看到一人走了过来。 秦远侧耳去听,眉头一皱,挥开了人。 唐依沫好心道,“本宫都说了给陛下传个信比较好,不然你们的人去找陛下,都没人理你们。如果你说本宫在你们手里,陛下可能会理你们了,可结果不言而喻。坐到那个位置的人都是不会受别人威胁的。” 秦远心里暗暗吃惊,这人可比自己想的还聪明,居然什么都猜到了,外面找人都找疯了,似乎一点儿都没有隐藏的宣示着这人的重要性。 “娘娘多虑了,依陛下对娘娘的重视,肯定不会让娘娘出事的。”可这话连他自己都有些说服不了,那人的名声他也听过不少。 唐依沫带着些委屈和伤心,感叹道,“帝王的宠爱能有多久呢,我不过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平凡的女人,你觉得和帝王威严比起来,什么更重要。”眼角处适时的有颗泪滴在闪,“我只希望你们不要为难我,到时候让我死的安稳些罢了。”说完侧过身,不再看秦远。 就在秦远觉得对方不再理自己的时候,唐依沫又问,“跟着我的那些人呢?” “他们被你的侍卫给带走了。”想到那个侍卫,秦远眼神一闪,武功真不赖,要不是自己手里有迷药或许就逃不开了。 “那就好,不然让他们在这儿多委屈啊。”唐依沫一声带着怜悯的长叹消失在这儿漆黑的洞里。 “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陛下根本没有心思见我们,要是把贵妃在我们这儿的消息告诉他,或许陛下会理我们,可是威胁一个帝王,可不是什么好事?”秦远想了个晚上,把自己的担忧告诉父亲,本来是想把唐依沫抓来有个后招,没想到反而给自己惹了麻烦。 秦老爷子也急的不行,没有想到搞得那么复杂,“那把人送回去?” 秦远沉默一会儿,然后看着父亲道,“孩儿去和娘娘说一下。”虽然相处不长,秦远却觉得唐依沫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第二天秦远照例和唐依沫聊了会儿天,唐依沫可没有心情理他,两天了居然还没有找来,唐依沫都有些急了,不知道那人急成什么模样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就说吧。”唐依沫不想再对着这人了。 秦远正了正脸色,凝重道,“娘娘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该明白我们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娘娘恕罪。” 唐依沫对秦远的一番装模作样不敢兴趣,继续听。 “还希望娘娘回去后在陛下面前为秦家求求情,不要追讨秦家之过。” 唐依沫听到回去二字眼睛一亮,秦远说完好久,唐依沫才道,“你是要放我回去了?”终于想通了? “娘娘所言极是,是我们没有听娘娘的劝告。”秦远一副谦虚后悔样。 “你倒是如何送我回去。”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总不会说贵妃是我绑走的,但又给你完好无缺的送回来了。 秦远把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唐依沫一听完第一反映就是乐了。 “秦公子,我没听错吧!你这绑了我,还要我在陛下面前说是你们救了我。”是我太笨了还是你太天真了。 秦远居然跪了下来,“娘娘明鉴,我只是想保全家平安,要是娘娘不解气,事成之后杀了秦远也成,全部都是秦远一个人的主意。”秦远眼里含泪,看了唐依沫一眼,“秦远也相信娘娘是个明白大是大非的人。秦家并没有做乱,也没有和前朝余孽勾结,还望娘娘还秦家一个清白。” 唐依沫起先还以为秦远是个有些自信过头的人,这一跪,简直就是太能屈能伸了。被人说了几句好话,唐依沫倒也不至于飘飘然,事关前朝,这事儿可不简单。 唐依沫想了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见到琼胤天再说,而且这人有些话还没有告诉自己,看来是要亲自和陛下说的。唐依沫沉思了下,“行。” “那娘娘要记住以后都不能说。”秦远似乎知道唐依沫在打什么主意一般,又加了一句。 唐依沫想了一下才道,“好。” “不是秦远不相信娘娘,还请娘娘发个誓。”秦远依旧笑道。 唐依沫瞪着秦远,秦远依旧那笑模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我发誓,”唐依沫瞥了秦远一眼,举起手,郑重道,“本宫再次发誓,如果本宫泄漏了本宫是被秦远抓起来的事情,就让本宫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又怎么了?”后来还有一连串的报应词汇没有说完就被秦远打断,唐依沫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要说以前对这人还有些好感,现在是烦死了。 秦远丝毫没有压力道,“娘娘,小人的意思是你以陛下的名义发誓。” 唐依沫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怒意,如惊天雷一般发出一声怒吼,“秦远,你不要得寸进尺。” 秦远诚惶诚恐的再次哭泣,“娘娘,小人不敢用全家人的性命做赌注啊!” 唐依沫恨得牙痒痒,你当初要是不做这傻事会这样吗?为了回去,陛下,臣妾对不起你。 “如果本宫泄漏了今天之事,陛下就不得好死,五雷轰顶,断子……” “又怎么了?”再次被人打断,唐依沫想杀人了。 秦远讨好的笑笑,“可以了,可以了。” 卫因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带人专人了,上次一天把李洹给带到了陇县,这次又从池州一个不知名角落把林虚晏给带到荆州州府处。林虚晏一边来一边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荆州处庞大的寻人军力,都不知该作何表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慌乱之中没了理智么? 林虚晏一进知州府邸,看到琼胤天,行礼后就开始道,“陛下何必如此,既然有人劫走了娘娘,必是有所图谋,陛下不如等着。” 两天还没有消息,琼胤天脸都黑的不能再看,屋里也不敢留人,连王德顺也去了外面守着了。林虚晏这一进都成了英雄了。 琼胤天的脑袋就好像突然空了一下,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这才让琼胤天急。 “所以就等。”林虚晏累得不行,看着琼胤天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压力,“陛下可否赏口水喝。” 琼胤天没有说话,林虚晏便当默认,现在屋里无人伺候,段没有让琼胤天给他倒水的可能,林虚晏倒也不客气的自己倒了一杯。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慌。”琼胤天心里不爽快,可这人来了,自己也好像轻松了一些。 “依臣之见,我们等着就行,既然做了这等事,一定不会没有原因。陛下想想会不会有人劫持了娘娘想威胁陛下的,或许是娘娘有什么仇人……” 秦远派来的人被知州府的人赶走了,那时候丢了唐依沫,琼胤天正生气,可没有时间理这些闲人。想直接到琼胤天面前去,可人家怒火冲天的到时候你去了惹得人不高兴,或许命都没了,所以琼胤天才没有看到秦远的人,现在只能听林虚晏的意见,等。 外面寻人的队伍被撤了回去,秦老爷子见状又有些动摇,当初就是怕这可能会寻到这个地方来,既然都退了,或许就不用怕了。 秦远第一个拒绝,把利害关系说了,第二天亲自带着唐依沫去了知州府。 “娘娘可别忘了答应秦某的事情。”秦远穿着一身白衫,文雅的就像一个书生。 唐依沫故意装的有些狼狈,身上倒是一点儿伤都没有。唐依沫翻个白眼,“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自这人逼着她发誓后,对这人就没了好脸色。 秦远也不介意,反而很礼貌的作了个揖,“那就多谢娘娘了。” 唐依沫都快被酸死了。 离那道熟悉的大门越来越近,唐依沫忽然有些近乡情怯,几天不见,似乎对那人很想念,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唐依沫满身都热热的。 知州府门口的护卫一看到唐依沫魂都没了,还没有等唐依沫走近询问,就有人立马进去禀告。里面琼胤天和林虚晏还有吴振生一起商讨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那护卫就急急忙忙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他一般。 “陛下,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嘴里不停重复这句话,好像这句话就是救赎。 琼胤天猛地站起来,林虚晏和吴振生对视一眼,琼胤天就已经不见了。 唐依沫踏进州府大门,就看到急急朝自己走来的人,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明明只是三天而已,唐依沫却觉得已经过了十多年,不知名的情绪往上冒,看着明显憔悴许多的英俊帝王,唐依沫眼睛一酸,嘴里也酸,“陛下……”那一声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似乎跨越阴阳从那一边飘来。 琼胤天看着全身有些脏乱的人,忽然有下跪的冲动,琼胤天眼角边仿佛有什么被湿润了。 唐依沫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这人温暖的怀抱,哪里知道是…… “啪。”一巴掌拍下来唐依沫愣了,脸上的欣喜笑容还来不及被诧异代替,表情有些扭曲。后面跟着的秦远也愣了,那一巴掌的声音震得他都是身子都是一震,看着唐依沫竟生出些愧疚。 唐依沫回来的事情多让人振奋啊,全府上下马上就知道了,都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口,准备欢喜一场,就被琼胤天的一巴掌吓得僵了身子。 第八十八章 巴掌 时间在这一刻凝住了,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唐依沫好久才反应过来,看着琼胤天的眼神说不出的哀伤,嘴唇阖动想说什么,就被琼胤天打断,“红绸,把娘娘带下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红绸不敢违逆,上前拉住僵着身子的人。唐依沫像个木偶一样被人牵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琼胤天的眼神这才放到陪着唐依沫一起来的男人。那冷凝的目光让秦远心惊,好像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 定了定心神,秦远才笑着掀开前襟,屈身跪下,“参加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秦远站了起来,准备好说的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琼胤天不自觉的把头给低了下去。“不知这位公子是?”这句话是林虚晏问的。 秦远再次跪下,“陛下,草民有话要对您说。” 琼胤天看了看旁边,移步进了房间,秦远松了一口气,在后面跟着。 琼胤天在上座坐好,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半晌才开口,“要和朕说什么?” “请陛下为臣做主。”秦远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 刚刚这人才说是草民,现在居然自称为臣,琼胤天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臣子,“臣?” 秦远见琼胤天面色和缓,这才缓缓道来,“臣乃前朝降臣秦家后代,陛下没有见过小臣倒也正常。秦家自高祖后就定居荆州,从未有过背叛大琼之心,可是……”秦远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嘴里也越发委屈,“求陛下明鉴,秦家没有和前朝遗太子勾结,围场之事实属无奈,还望陛下还秦家一个公道。” 秦远,琼胤天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印象,付一城和自己说围场事故的幕后人不就是说秦家么?原来是这样。 “即使是威胁,不也是做了吗?”一想到要是那时候自己没有逃出来或者依沫没有及时赶到,或许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陛下明鉴,那灵泽虽说秦家是被逼弄进去的,可是弄进去之前臣悄悄的把牙齿给拔了。”意思就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即使您被咬了,也不会致死。 怪不得当初付一城检查那灵泽尸体的时候看到那无牙的灵泽还有些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琼胤天冷哼一声,“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秦远心下一跳,难道这人已经知道那事了,不过本来就是准备要说的,“臣还带来一个消息,希望能将功赎罪。” “说吧!” “前朝遗太子和越人勾结,大宇七年年底发生的那次战争就是他们挑起的,而且他们还会继续进攻。当初他们找臣就是为了策划一起刺杀陛下的行动,虽然臣拒绝了,不知道他们是否死了心,还请陛下加强防范。”见琼胤天听了没有反应,心里的筹码顿时没有了。 琼胤天倒是真心不知道这回事,沉吟了下,又问,“还有么?” 实在是没有了,秦远摇头。 琼胤天轻轻一笑,笑得让秦远好像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是要朕提醒你一下么,贵妃的事情。” 秦远更是不安,那些计划好的谎言似乎有些难以出口,还在踌躇,又听到琼胤天独有的低沉的笑声,“朕最讨厌被人欺骗。” 话到嘴边秦远又生生的止住了,委婉道,“当初在山上看到娘娘,臣只是想和娘娘……” “只需回答是不是你们把人给劫走便行了。”不想听秦远的长篇大论,琼胤天截住秦远的话。 秦远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去也咽不下,抬了抬眼皮,那人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是字刚出口,耳边便听到一道风声,然后身子腾空,又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门外守着的人全都瞬间警惕起来。 真疼,这是秦远唯一的感觉,不过还好有气在。秦远滚了几圈,摊开身子定了定,然后才艰难的爬起来,“多谢……咳……陛下手下留情。”原来对唐依沫那一巴掌已经是很温柔了。 红绸看着唐依沫肿起来的半边脸,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拿了药小心的在上面敷着。想到自己腿上的伤,红绸眼神暗了暗,陛下怎么这么狠。 “主子终于回来了,不然陛下都快急死了。”想到琼胤天疯狂震怒的模样,红绸就一阵害怕,这人回来对谁来说都好过些。 “是吗?”唐依沫语气凉凉的,脸上的伤好像都感觉不到疼,那人居然打自己,那么狠。 “主子不要怨陛下,你被劫走,陛下是真的生气了。”红绸劝道,不希望唐依沫刚刚回来便和琼胤天杠上。红绸又说了些琼胤天这几天里做的事情,什么每天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啊,什么连林先生都被召回来啦,什么又增加多少人去搜寻啊……林林总总的说了半天,唐依沫脸色倒真的好了不少。 “说了那么多,你渴不渴啊!”唐依沫指了指小几上的水,笑道。结果这一笑又把脸给弄疼了。 红绸笑嘻嘻的走过去倒了水,唐依沫这才注意到红绸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红绸,你脚受伤了?” 红绸吓得把手里的杯子都拿掉了,僵硬的摆摆手,“没,不,是,是受伤了。” 这么强烈的反应,唐依沫一看就有鬼,脸色沉下来,虽然在这不协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威严,红绸还是在唐依沫紧紧的目光下移了过去。 “掀开。”看了红绸一眼,就盯着她的脚。 红绸不想动,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主子,真的没有什么事,不用看了。” “快点。”唐依沫的声音明显有了几分不悦,“怎么本宫走了几天就不听话了么?” 红绸看了眼唐依沫不可违逆的表情,才呐呐的把裤脚给捞上来。伤口不在脚上,那天他们三人在琼胤天面前给王亦辞求情,琼胤天那一掌打在地上,震得他们的腿都发疼,后来才发现小腿上面一道一道的印子。 唐依沫一看就知道是用内力造成的,加上红绸紧张害怕的样子,唐依沫也猜到了几分。 “还有谁,怎么弄的?”唐依沫声音轻柔。 红绸简单的说了下,最后不忘多说几句,“主子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和陛下闹,本来就是奴婢们的错,没有护好主子不说,还让主子护着我们,陛下已经很仁慈了。” 唐依沫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同了哪句话。又对红绸说自己想睡会儿,让她下去了。 琼胤天让人好好反省反省,还真的两天都没有去看过唐依沫一眼,等到第三天倒是真的等不住了。琼胤天去的时候红绸正守在外面,“娘娘再做什么?” 红绸福了福身,才回道,“娘娘睡下了。”这几天红绸也为依沫心疼。看到琼胤天来,想为唐依沫说句话,可小腿隐隐作痛,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琼胤天下了令,不准人来看唐依沫,这几日唐依沫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了,日子怪无趣的。 琼胤天轻轻推开门,似乎深怕把屋里人吵醒一般。放轻了脚步,走到唐依沫床前。那人似乎刚刚哭过一般,闭着的睫毛还挂着些湿意,一半边脸还没有消肿,红红的,好不可怜。脸上的憔悴之色也没有消散,整个身子微微缩着,似乎很冷。 看着唐依沫这模样,琼胤天早就心软了,就怕看到这人让自己心软,琼胤天才没有来看她。琼胤天坐在床边,伸出手抚摸着那被自己用力打过的脸,心疼溢上来。 唐依沫这几日睡得并不安慰,没过一会儿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琼胤天坐在自己床边,脸上心疼的表情让唐依沫觉得委屈,眼睛忽的就红了,顺着眼角急匆匆的就有泪珠落下,最后消失在发髻两边。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眼里都注视这对方,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人而已。 “还疼吗?”琼胤天先说话,声音轻柔的问。 “疼。”唐依沫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说话一般,声音谙哑又不清晰。 “疼就好,要好好记住这疼。”琼胤天动作依旧温柔,可语气却十分冷酷。 从未被如此对待的唐依沫有些反应不过来,双眼愣愣的看着琼胤天,然后又听到琼胤天又道,“朕也很疼,你知道吗?” 唐依沫知道琼胤天对自己是特别的,可特别到这个地步唐依沫也有些意外,不过现在更多的是感动,心疼,她撑起身子,抱住琼胤天的腰,“陛下,对不起,对不起……”唐依沫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彼此的痛苦一般。 “为什么要让王亦辞带着别人离开,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就不想想朕,你就这么狠心么?”琼胤天服了软,坚硬如他一般现在都忍不住委屈和悲伤了。他知道唐依沫没有了亲人,他以为自己就是她的唯一,可为什么这人不好好珍惜自己,不为自己想想,要让自己难过。 “对不起……”唐依沫的嘴好像说不出其他话一样,只会重复这三个字。眼泪又开始流,满脸都湿湿嗒嗒的。 琼胤天扶着唐依沫的背脊,“答应朕,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朕不能失去你。” 唐依沫的头像是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磕在琼胤天的肩膀上,“嗯。” 两人抱了一会儿,琼胤天动作轻柔的给唐依沫擦干泪水,可那眼睛像是决堤的河流,一直都擦不完,琼胤天失笑,“怎么那么爱哭了。” 唐依沫想笑,可脸有些僵硬,干脆偏过头不想让人看到,太丢脸了。琼胤天轻笑出声,脸上的红印子再次让琼胤天心疼,叫来红绸给人把要上了。 唐依沫想问王亦辞怎么了,想问吕莹他们是否还好,可现在气氛正好,唐依沫舍不得破坏,相对而坐的两人看着彼此,脸上都有了笑意,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让人高兴了。 唐依沫后来这几天也没有出去,脸上印子没消,唐依沫也没有那个勇气,每天琼胤天都会来陪陪她,虽然只有琼胤天一人,唐依沫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 第八十九章 刺杀 琼胤天知道了秦远的话,又在身边增加了护卫,还让付一城急速过来交代了事情,因为现在前朝遗太子也在捉拿秦家人,秦远要求个家人安全,琼胤天倒是痛快答应了,让付一城派人寻了个隐秘的宅子,又派近卫军的人守着,不过却把秦远给留下了。 对此付一城担心,“陛下,这万万不可,要是秦远是故意的,其实暗地里和前朝遗太子勾结,试图骗取陛下的信任然后刺杀陛下该怎么办?” “要是这样他的家人就别想活了。”琼胤天很自信,就算那样他也觉得不会伤到自己。 想到那个人,琼胤天又问,“那个叫雪柔的还是什么都没说?”事情太巧合,琼胤天猜测唐依沫的消失和雪柔有关,当天就让人带回来审,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说了。”付一城眼神闪了闪,递给琼胤天一张纸,这是雪柔所招供的东西。 琼胤天笑了笑,“还是大统领有办法。”这话真不知是褒是贬。 琼胤天看了一眼,皱皱眉,“那个找她的人她也不认识?” “她是这么说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个男人和雪柔说了琼胤天的身份,叫她来勾引他罢了,可在琼胤天眼里这事儿可不是小事。 琼胤天冷声笑了笑,“她不是才女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陛下圣明。” 唐依沫无事了,林虚晏又自动请旨让琼胤天让他回池州去了。出了这种事情,琼胤天也没有了再游玩的心思,索性等着唐依沫伤好了就回宫去。这几日便在准备回朝事宜。 秦远知道琼胤天打的什么主意,或许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自己没有实现,人家可就已经做了。不过这样家人的安全也有了保障,自己又不是假意的。跟在琼胤天身边倒是认真做事。 在动身前,唐依沫还没有看到王亦辞回到自己身边,忍不住了。喝了口琼胤天喂过来的米粥,唐依沫眼珠子乱转,“陛下,亦辞呢?” 琼胤天神情似笑非笑,“回宫重新接受训练去了。” 唐依沫装傻的笑笑,“那臣妾身边不用人了啊!” “朕另外安排一个人给你。”对着空中就叫了一声,“暗二。” 一道黑影瞬间移到面前,屈身跪下,没有言语,周身气息一点儿都不浓烈,似乎感觉不到人一般。“这以后就是保护你的人,至于学武,就等王亦辞回来再说。”这才是琼胤天自己真正的暗卫。 唐依沫没有勇气再说话了。 回去并没有沿原路返回,是怕前朝在路上埋伏,而是绕着池州的西面进入中州然后才回到帝都。 唐依沫和琼胤天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感觉更好了,开始几天都腻在一起,让以前知道琼胤天性格的人都大跌眼镜。唐依沫想出去游玩也不行,被琼胤天明令禁止,周围之人见识过那次帝王发怒,也都不敢放水。还好唐依沫有人陪着倒也不至于闷得慌。 吕莹对唐依沫被抓走十分愧疚,唐依沫回来也不敢去探望,直到唐依沫亲自来找自己两人才说了话。可是人又要走了,吕莹十分不舍,在琼胤天的默许下,吕莹就陪着唐依沫走了一段路。 “依沫,还好你自己逃回来了,不然……”吕莹对唐依沫感激又崇拜。 唐依沫很心虚,对外的说法是她自己逃回来的,然后半路又被秦远救了,这才回到了这里,“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别怪陛下,他可能心急了些。”想到几人因为她而受罚,唐依沫还是挺愧疚的。人毕竟是自己让先走的。 吕莹笑了笑,“别这么说,陛下已经是开恩了。”那时候他们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的。 想到琼胤天对唐依沫的在乎,吕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看了看笑容满面的人一眼,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唐依沫见状道。 吕莹看了看边上,豪华马车里空间很大,周围都围着护卫,吕莹凑近唐依沫耳朵,“伴君如伴虎,现在你得宠陛下待你很好,只是担心……” 后面的话没有说,唐依沫却也明白,要是那人不再宠你,你能否习惯,能否不怨,唐依沫释然的笑了笑,“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露出的安心笑容让吕莹也安了心。这人或许真的变了,不是当初那个让人欺负的女人了。 吕莹也不再说这个话题,说起了荆州的美景,让她以后有时间再过来看看。 马车停了的时候两人还在说笑,直到红绸进来叫人,两人才明白该分离了。 吕莹给了唐依沫一个拥抱,“保护好自己。” “会的。”唐依沫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唐依沫坐在车门上,看着离那人越来越远,心里忽然觉得空荡荡的。背后又传来一个温暖的胸膛,“以后还可以来的。” 唐依沫微笑着侧过脸,额头刚刚碰到身后人的额头,“嗯!” 被人抱住,唐依沫心里的怅然似乎没有了。 这面情意绵绵,未知的危险却在悄然靠近。 “主子,要是再不下手,那狗皇帝都快回宫了,那时候我们更没有机会了。” “秦家如何了。”这声音十分嘶哑,破败的好像被剧子给剧过。 “秦家投靠狗皇帝去了。”那下属的声音十分气愤,“那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老主子,他们还不知在哪个小地方教书呢?” 被叫做主子的男人眼神阴鸷,“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把他们给我抓回来。”男人把玩着自己的手,到时候做不做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那下属应了声“是”,然后又问,“那刺杀的事儿呢?” 男人沉吟一会儿,才幽幽道,“叫人做好准备,我就不信没了秦家我们就不能做了。”就算杀不了你也不能让你过的太安稳。 自进入池州境内,唐依沫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多起来了,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路上听说经过的吟贾郡有集会,这几日不只是国内的商人会来展示商品,连海外商人也回来,每年这集会都吸引来许多贵人,钱来寻宝。唐依沫对这种从来没有看过的事情自然很有兴趣,可知道最近身边气氛紧张,也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琼胤天先开的口。“吟贾郡的大集会想去吗?” 唐依沫没有回答,反而问:“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琼胤天笑了笑,这人还真是敏感,刮了刮唐依沫的鼻子,宠溺道,“你倒是直觉准。”至于什么事情琼胤天倒没有说。秦远虽然说了那些人可能来刺杀,可都到了池州了,还不见动静,琼胤天也并没有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没什么大事,只是以防万一罢了,”然后又问,“想去吗?” 唐依沫有些犹豫,事情肯定不会像琼胤天说的那么无所谓,不过真的很有兴趣,想了想,还是算了,“下次吧。” 琼胤天会意的笑笑,搂住唐依沫吻了吻,“好。” 一行那么多人,并没有每晚住在客栈,大多时候是宿在野地。还好现在天气适宜,外面的蚊子并不是很多,不过在野地扎营危险也多了些。或许琼胤天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秦远更是一点儿都不敢松懈,虽然进了池州,也不排除那些人会在池州偷袭。付一城接到近卫营的人传来消息,立马进了琼胤天的营帐向他禀告。 为了方便琼胤天和唐依沫是住在一起的,看到唐依沫也在,付一城有些迟疑。 “说吧。”琼胤天好不介意唐依沫会不会听到。 付一城这才道,“秦家被袭击了。” 还真的被沁园你说中了,“那秦家现在如何?” “有侍卫守着,没有出大事,不过没有留下活口。”付一城有些遗憾道,本想还想从那些人嘴里知道些消息,结果那些人居然吞毒自杀了。 “无碍,把秦远叫进来。” 秦远听到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吃惊,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不过真的家人都毫发无损时,秦远倒是很恭敬的向琼胤天磕了个头,道了谢。心里却是在庆幸,前朝遗太子的实力他也算小有了解,可琼胤天的人居然轻易的就把人击退了,那些人肯定不是一般的护卫。他庆幸没有和琼胤天作对。 秦家被袭的事情发生后,对周围更加警惕了。可快出了池州,还没有见到异样,秦远和琼胤天都觉得那些人不会来了,或许是被吓坏了。守卫工作轻松了不少。、 可恰恰就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野外的夜色出奇的安静和美丽。唐依沫一向端庄,在人多的时候是不会和琼胤天过分亲密的,琼胤天可不想被人破坏了气氛,见今夜月色不错,带着唐依沫出了帐篷,一个守卫也没带。唐依沫拗不过倒也没有拒绝。 夜晚清晰的可以闻到青草的芳香,两人席地而坐,边上是柔软的草地,周围的沁人的芬芳,旁边是心仪的爱人,仅仅只是静静的坐着,两人心里都生起一种温馨。双手十指相扣,两只眼睛看着夜幕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闪亮了两人的心。 琼胤天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星空,今夜却是做了,而且那么幸福、 两人忽的心有灵犀的回头相望,然后笑了。不知道是谁先凑了过来,吻上了谁的唇。就在琼胤天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抱着唐依沫的双手却忽的把人推开了。唐依沫还来不及问琼胤天做什么就被身前反射着亮光的剑身给吓得瞬间没了呼吸。 “小心后面。”琼胤天被拦着没法去解救惊住的唐依沫,见后面又冲上来人,琼胤天怒喝一声。震醒了唐依沫。唐依沫一个飞身,躲开了后面人的剑。 好险,唐依沫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太突然。还应该感谢秦远让唐依沫有了些实战经验,可唐依沫一人对付个四五个练家子还是很吃力。 还好负责保护唐依沫的暗二隐身在远处,琼胤天那声怒喝也惊住了他,提剑就来。有了暗二的加入,唐依沫倒是应付的轻松。 第九十章 杀人 那些人早就在暗地里查探机会,也知道了唐依沫对琼胤天来说很重要,本想挟持了唐依沫来要挟琼胤天,见有人护着唐依沫,几人没有办法,却还是要拖住那人,不让暗二有机会去援助琼胤天。 琼胤天余光看到唐依沫无事,吼了一声,让她赶快回去。 琼胤天那面被二十来个黑衣人围攻,琼胤天就算武功再高强,这二十人合力而且各自也武力不凡,琼胤天应付起来却也有些吃力,特别是还要分心照看唐依沫这面。 唐依沫哪里肯回去,暗二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只是这四五人拦着他,让他过去不了。 琼胤天刺伤了两人,更激起那些人的斗性,都有些不要命的开始想念琼胤天进攻。人多的一点好处就是他们分布在你四方,让你防不胜防。 琼胤天正想把身前几人给解决了,也不在意后面的人,可就在后面之人进攻时,另一个战圈里的唐依沫急了,足尖一点,踩着个敌人的脑袋朝攻击琼胤天后面的人踢去。琼胤天随身带武器习惯看,唐依沫却是没有,只能用脚了。 “快回去。”见人还过来了。琼胤天怒喝道。 唐依沫现在才不听他的,“要回一起回。” 有时候唐依沫也是很倔的,琼胤天对这点深有体会,又解决了个人,琼胤天足尖一挑,“接着。”敌人的剑就这么落到了唐依沫手上。 琼胤天现在更加吃力,唐依沫的到来并没有给他带来帮助,反而让他分心了,那些人或许也看出来了,专门进攻唐依沫,让琼胤天救,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攻击琼胤天。 不知怎么的琼胤天手臂被割了一刀,唐依沫看到那黑色的布料都被打湿了,又急又气,不想自己做个累赘。看着对方的眼神带上了股杀意,忽然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直直的朝人杀去。连琼胤天都被唐依沫忽然的动作震惊了下更不要说那些敌人了。 对唐依沫他们可没有多大的戒心,可正因为没有戒心,突然爆发的唐依沫居然一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杀了两三人吗,还有几个被她伤了。琼胤天看得又急又气,紧张不已,倒也很配合的开始攻击。 一连又折损了几个人,暗二那里也终于把缠着他的人解决了,见落不着好处,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剩下的人纷纷撤了。 暗二还想去追,却被琼胤天拦住了。 秦远睡不着还是习惯性的在外面巡逻,那面的打斗声终于传到了他耳里,和付一城说了一声自己就先过去了。等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那里站着三个人,周围倒下些黑衣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让秦远震惊的是唐依沫。洁白的白衣在夜色下居然红的妖娆,连脸上也沾着鲜血,好像午夜的吸血鬼。苍白着一张脸,有些无措还有些害怕的站在原地,秦远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的身子好像在微微的颤抖。 然后他看到那个冷漠的帝王慢慢的走进唐依沫,嘴里发出温柔的声音。 “依沫?依沫?”琼胤天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唐依沫为什么忽然这样,可现在唐依沫的样子无助的让他心痛。 唐依沫手里拿着的剑还在滴着血,唐依沫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忽的把剑给扔了,前面那人轻声温柔的呼唤好像把她从一个泥淖里拖了出来,唐依沫往前跑了几步,紧紧的抱住那个发出声音的主人,嘴唇颤抖不已,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栗,“天,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唐依沫急的都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伤了你……” 琼胤天听到前面心下明了,怎么忘了这人是第一次杀人啊,和他们不一样。即使受过再多的欺负,也没有想到杀人一说,可听到后面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为了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琼胤天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即使拥有这个地位尊位也没有那么满足。 琼胤天抱紧了唐依沫。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这些人本就是该死之人……我没事……”他不停的拍打着唐依沫飞背,好像母亲安慰哭闹的孩子。 唐依沫安心了不少,加上刚刚体力透支,现在又伤心害怕的一场,也不知的晕倒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琼胤天无奈又温柔的笑了笑。 秦远看着这一幕,心里似有东西在叫喧,有些羡慕,那人明明都拥有至尊之位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倾心相待的人,不是说站在高处的人永远都是孤单的吗?见琼胤天抱起了唐依沫,秦远才走出去躬身跪下,“属下来迟,请陛下责罚。”说完付一城也带人到了,看了一眼现场,也就知道发生了何时,又看了看琼胤天怀里的人,这才跪下请罪。 琼胤天没有多说,也没有怪罪,只是抱着唐依沫走了回去。 唐依沫或许真的是累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巳时,醒来睁开眼看到琼胤天在身边笑了笑,又忽的想到昨晚的事情身子僵了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白色的里衣服帖的穿在身上。身子被人抱住,“别担心,什么都过去了。” 琼胤天出了声,唐依沫才又想起这人昨天好像受伤了,扯着琼胤天的袖子,准备看看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琼胤天笑道。 唐依沫哪里放心,自要亲自看过这才算数,看到真的不是很严重,唐依沫低头不安了起来,抬了眼皮看了看琼胤天,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是不是很恐怖。”说完又不安的看了一眼琼胤天的表情,见他疑惑,又小声的加了一句,“我杀人了。”而且杀人的样子好像也挺凶残的。 琼胤天被唐依沫的可爱样逗笑了,这人总是给自己惊喜。后宫的女人总是在暗地里争宠,也不知多少冤魂死在他们手里,这人为了自己而表现出的勇敢却是担心自己会不会错看了她。“不,你很勇敢,朕的命还是你救的呢?” 唐依沫这才笑了,有些小得意,“我也这么觉得。” 琼胤天忽的沉了笑容,握住唐依沫的手,“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朕不想你有事。” 唐依沫笑眯眯的点头,并没有往心里去。 这件事情给琼胤天敲响了警钟,让付一城和秦远一起去调查遗太子以及越人如何和他们勾结之事。 宫里少了正主,倒也相安无事,人都不在了,做戏给谁看呢?只是闲逛的时候碰到敌对之人总会相互说几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听闻琼胤天快回来了,各宫之人又开始热闹起来。 琼胤天回宫不到几天,池州陇县引发的案子琼胤天就接到了密函,看着上面无数人的名字,琼胤天只想着一个人的名字,怪不得自己请旨回池州了,这难道就是你说的送给朕的东西么? 还在池州的林虚仪不安的看着自家哥哥,“哥,你抓出来这么多人,陛下不会生气么?还有啊,你就不怕树敌么?” 本来林虚仪在池州发现了几起贪污案,林虚晏就想趁着琼胤天南下亲自看一看,没想到最后去了陇县,和李洹一起故意让他发现这些东西,最后就越发涉及广了,后来自己之所以要回来,也不过是担心李洹把风波给压下去,还没想到那人居然没有这么做,倒是林虚晏意外了一次。 就算树敌也不只是自己,还有个李洹呢,作为池州知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是渎职吧,所以也狠心了一次吧。再说,这次可是波及到朝堂之上的有些大人物,那人手里有了那些人的把柄,自然也是高兴的,这样很多事情就轻而易举了。 林虚晏猜的不错,琼胤天收到李洹和林虚晏的密函,并没有阻止,反而任其发展,一个月后,朝堂之上许多人都人人自危。池州历来是个好地方,一些官员的子嗣也极多被安排在那个地方。琼胤天没有表态,那些人也不会自己傻傻的站出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琼胤天发了一通火,贬官的贬官,砍头的砍头,却没有豫州贪污案那般严重。众位大臣略有惊喜,可看到琼胤天盯着自己的眼神,不确定了。这个地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让他们看不清楚了,变得让他们畏惧了,他已经不再是刚刚登基的年轻帝王,而是一个真的拥有权力的男人了。 这次的事情对第二年也就是大宇十年御驾亲征越人的时候朝上少了许多反对的声音。 回到皇宫的唐依沫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每天呆在自己的咏禾殿,不时又到骄依殿看看唐依乐,或是给琼胤天整理奏章,其余时间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了。不过,要是少了那些虚假的笑容很眼神,她或许会觉得高兴一些。 唐依乐依旧关心唐依沫也没有孩子,司徒蕴看到回宫的唐依沫依旧受到琼胤天宠爱,不,甚至更甚,心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你不是说找到人了吗,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在鸣凰宫一处角落,司徒蕴看着面前的人,带着愤恨道。 “姐,我也不知道,那雪柔是这么和我说的,说陛下喜欢上她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雪柔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人。”说话那人不是和雪柔说过话的男人司徒宏是谁。 “不见了?”司徒蕴疑道,“那陛下也没有什么反应?”要是那人真的喜欢上了,不可能没去找人啊。 “那个时候听说唐依沫失踪了,陛下忙着去找她。”或许这样才忽略了雪柔,不过,雪柔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司徒蕴沉思良久,“那就去找找,找不到就换个人,绝对不能让唐依沫再受帝王恩宠了。” 司徒宏眼神闪了闪,然后点头。 第九十一章 交流 一年一次的秋狩又来了,今年唐依沫没有被带去,年初怀孕的詹才人生了孩子,不过可惜的是个公主,这让后宫的人舒坦了些。詹才人还是被晋封为了詹婕妤。皇后要照看自己的孩子,琼胤天也就让唐依沫代为看着小公主了。 对此唐依沫很想拒绝人家娘都在呢,你去照看是什么意思,再说不是还有皇后吗?琼胤天也一句话把人给堵回去了,“现在先学学,以后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唐依沫翻个白眼,“不就是不让她去围场嘛?” 被猜中了心思,琼胤天索性就道,“最近你经常受伤,在宫里好好养着,下次再带你去。” 唐依沫只能接受了。琼胤天怕她无聊,又允许林虚晏之妹林虚仪进宫陪唐依沫。说到这个林虚仪,琼胤天也是因为知道了她在池州案里的作用才认识,想着这人肯定和唐依沫聊得来,一见果然如此。他根本不知道几人以前早就认识了。 紫烟知道唐依沫回宫也进宫来看过几次,林虚仪有时候也碰到过。林虚仪看着如今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总会生出些不真实感。 “你说你怎么就成了那皇帝的女人了呢?”林虚仪一杯酒下肚,摇摇头。 唐依沫继续给人满上,“还不是你这张乌鸦嘴。” 是了,林虚仪想到以前说的话,居然这种可能成真了。林虚仪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真的就是自己的错一般。 终于和以前的朋友能好好说话了,唐依沫心里一阵满足,面对林虚仪她不需要隐瞒,不需要猜忌,有的只是倾诉,“七思怎么样了?”她当初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一时的激动话,苦于没有机会和她当面说,也没有机会和林虚晏说,现在终于可以和林虚仪说说了。 林虚仪像喝水一样又喝掉了一杯酒,笑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她,一根筋。” 唐依沫苦笑,“都是我害了她。” 林虚仪可不赞同这句话,“是你拯救了她。”要不是这人,七思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放心吧,她现在在镇南大将军府生活的很好,和沈约祈一起,听说她也在习武呢,不时还会和哥哥通信。” 听到镇南大将军府,唐依沫心里一颤,“她和约祈……”抬头看了林虚仪一眼。 林虚仪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半晌又看了看唐依沫,“你真的放下了?” 唐依沫站了起来,看了看边上生机勃勃的植物,才叹了一口气,“不放下又如何,既然什么都不能做,倒不如放开,各自好好生活下去。” “但愿你真的放下了。”林虚仪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唐依沫笑,“是先生让你说的吧。” 林虚仪嘴里的酒差点儿喷出来,“你这是练成神了?在宫里几年,聪明不少啊!” 唐依沫但笑不语。林虚仪看了看四周,除了个红绸在前面守着,就没有人了,不过她知道还有个人,也早就被唐依沫打发远离了,林虚仪也不怕被人听到,“你对那个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谁知道呢?这个问题唐依沫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好像总是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动作,有时候感受到那人的温度时却是不敢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只要他不负我,我便不负他。” 负,什么才叫负呢,林虚仪不懂唐依沫的这个底线,只是笑笑,“做你愿意的便好,不要强求。” 唐依沫林虚仪干了一杯,笑笑。 既然琼胤天让自己照看下小公主,唐依沫再不愿意也要做个样子出来,每天倒是去詹婕妤院里看看,逗逗孩子,不过才几天大的孩子怎么逗也没有反应,安安静静的倒也乖巧。 詹婕妤每天看到唐依沫来总是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在唐依沫陪着她的孩子时,詹婕妤或有或无的目光总是带着刺。 唐依沫何尝不知道,心里也感慨,这丫头看来也是个好命的,虽然是女儿,娘亲也不嫌,看来是真心疼爱孩子的。唐依沫不想在继续忍受这种目光。大琼的规矩,要是后妃地位太低,地位是可以把孩子交给品级高的妃子抚养的,不过能自己养也是帝王的恩典。她是怕自己和她抢孩子吧。 让奶妈把孩子抱下去,唐依沫问候了下正在坐月子的詹婕妤,在詹婕妤欲言又止的时候才笑道。“詹婕妤放心,本宫不会和你抢孩子的。” 詹婕妤听完脸色一变,似乎想要下床请罪,却被唐依沫按住,“放心吧,本宫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詹婕妤露出个笑容,可眼角的泪水却是挂了出来。生了个女儿,她既高兴又失望,高兴她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失望她不是个儿子没有继承权,可自己本来身份就不高,若是皇子或许还没有能力保全他吧,是个女儿也好,在这清净的皇宫给自己做个伴,也不至于孤单。可帝王一道旨令一下,让她安定高兴的心情瞬间没了。她知道帝王对唐依沫的宠爱,要是唐依沫要自己的孩子的话,帝王肯定是同意的。 即使忍住心里的不满怨恨,自己的不安没想到已经被人看在眼里,本以为会被那人斥责嘲笑,却不想那人居然是说不会发生那么的事情。 詹婕妤有些欣喜难耐,又有些不敢相信,虽然自己的孩子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 “小公主你就好好养着,有你这么疼她的母亲,她会快乐的。”唐依沫笑着安慰道。 詹婕妤看着唐依沫脸上有些欣慰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疼。等到那人走了,才知道那人真的答应不和自己抢孩子了。在以后,即使琼胤天又有了公主,三公主永远都是最受帝王疼爱的一个,也是最受唐依沫喜欢的一个。 这次的秋狩持续了十天,回到帝都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天气也渐渐的冷了下来,琼胤天知道唐依沫怕冷,有心让唐依沫去潇鸣山,唐依沫却不想自己一个人太独特了,便没有去。琼胤天可以什么都不顾的想对唐依沫好,唐依沫却不能统统都接受,自己如今在宫里得到帝王独宠就已经引起众怒了,要是再越过了皇后,那御史们都要上奏折了。唐依沫可不想还没有出现在百官面前就抹了一身黑。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琼胤天居然还生了气。几天没去咏禾殿了。 文央院如今的一把手是周隐,知道帝王有心重用林虚晏,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会带着他,不时还会问问他的意思,说白了,文央院就是帝王一个人的咨询机构,养的全是帝王的谋士,只不过还要掺杂些其他事儿罢了。 琼胤天一日找两人来说了下南方越人的事情,对于越人竟然和前朝余孽勾结,琼胤天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一下子把人给灭了,不然下次出去又发生上次的事情真不让人安生。 “据付统领传回的消息,越人之所以帮遗太子,似乎现在越国国王的王位的遗太子帮忙才取得的,说是报恩,势必不会冒着被灭国的危险来侵犯我国,依臣看,八成是受到遗太子的诱哄,试图谋取大琼而代之。”林虚晏悠悠然道。 “这种可能是有,不过越人一个弹丸小国居然想要灭我大琼,真是笑话。”周隐对自己国家还是很有信心的。 “周大人不要忘了我大琼是如何崛起的。”林虚晏笑眯眯的返回去。 周隐瞬间被噎的没了声音,大琼啊,高祖也不过是西边一个小贵族之子,还没有越人的土地大呢,不过,“越人怎敢和我高祖相比。”有时候和林虚晏说话挺开心,有时候吧,哎,不提也罢。 林虚晏没说话,琼胤天沉默了半天才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试探一下越国的态度,如果他们还要帮遗太子,就别怪大琼对他们不客气。” 林虚晏眨了下眼睛,“陛下,敢问您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周隐差点儿被气死,说你聪明怎么又变笨了,“当然是武力啊?”笨蛋。 林虚晏不管周隐的解释,直直的对着琼胤天道,“敢问陛下兵力多少,粮草多少,银钱几何,自古兵战连连尽是百姓受苦,而百姓不过就要个安稳,如今安稳没了,外乱未平,内乱有气,岂不得不偿失。” 周隐一听也不得不对林虚晏竖起个大拇指,说到心为天下,这人才真的是吧。周隐瞧了瞧琼胤天的脸色,心里又有些安心了。 琼胤天沉默了好久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看着林虚晏道,“那爱卿可猜得出朕如今兵力多少,粮草几何?” 林虚晏很快便反应过来,琼胤天这姿态分明就是自信的很,“臣猜不出。” 琼胤天笑的更欢乐了,“贵妃一直说先生是神人,朕还好是不信的。” 林虚晏跪下,“贵妃谬赞了,臣不过是个人罢了,只是比一般人聪明了一点点。” 琼胤天写下个数字,看得林虚晏眼神都发亮,更不用说周隐了,连忙跪下恭贺帝王。三人又说了会儿,琼胤天突然问了一句,“你说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去呢,要是别人高兴都来不及呢?” 周隐低咳一声,林虚晏则面无变色,这她他们都知道是谁,只是你干嘛问我们啊! 周隐看了看林虚晏,林虚晏也看他,周隐忍了良久,才道,“娘娘不正是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让陛下如此特别对待吗?” 琼胤天笑,是啊,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有时候他也想她和别人一样。琼胤天失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般矛盾了。 第九十二章 梨花菜 “陛下,再说娘娘也是为陛下考虑,娘娘对陛下的心真是日月可鉴啊!”周隐对那个极少相处过的女人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要是一般人受到帝王如此的恩宠,都会骄傲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那个贵妃,却还是一样的低调,而且从帝王不时流露出的烦恼中还可以看出她为这个皇宫想的更多。 帝王有权利做许多事情,可她都坚持自己的本分,安分的让人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倒是为她说好话。”琼胤天笑骂了一句。一般臣子给自己的女人说好话琼胤天肯定会多想,可在唐依沫身上,却没有,反而高兴。 天凉了下来,却没有到深冬,唐依沫就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裹成一团躺在贵妃榻上翻着书,红绸见自家主子悠闲的样子心里安心了几分,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主子,不过是件小事儿,你本就怕冷,潇鸣山多好啊?”拒绝陛下的好意,结果惹来帝王不悦。红绸一方面是心疼自家怕冷的主子,一方面又觉得主子做的过了。 小事儿?唐依沫放下书,认真的看着红绸,“宫里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分寸的,现在本宫已经在这宫里不平静了,何必又要惹人说闲话。”又深深的看了红绸一眼,“记住,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情,逾越了可不好,说不定还会有灾祸。若想自由,那手中必要有权利,可这世上谁真的自由了呢?即使是帝王也要被群臣束缚,被世间伦理道德束缚。” 红绸心里一震,躬着身子诺诺应了声,她怎么都忘了这是皇宫啊,自家主子没被迷了眼,自家倒是看不清楚了。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的,是从封了贵妃之后呢还是母亲去世之后呢。 夜晚,敬事房照例呈上牌子等着帝王翻,琼胤天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好像有十多天了吧,真是,自己不去她就不会来了么?想到前几天周隐的话,算了,不和你计较。挥挥手,让人下去,就在以为琼胤天会留在自己寝宫的时候,他说了句,“去咏禾殿。” 王德顺心里笑开了花儿,陛下哎,你们终于和好了。王德顺伺候琼胤天那么久,也就知道唐依沫是不同的,帝王对她的包容似乎比谁都强。而唐贵妃也不像那些女人一般,平平和和的偏偏有种气势。 琼胤天来的时候唐依沫都已经睡了,琼胤天心里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没让人把她叫起来,自己走了进去,趁着模糊的光,看着那人沉静的容颜,心里却是安心,“真是个没良心的。” 然后脱了衣服,钻进了唐依沫的被窝。 一股冷气骤然袭来,刺激的唐依沫打了个冷战,也醒来,迷迷糊糊觉得身边睡了个人,不过味道太熟悉,唐依沫没有惊讶,没有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陛下真是没良心,都把臣妾给弄醒了。” 琼胤天真怀疑这人其实在自己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话却是道,“叫你去潇鸣山你不去,现在又来抱怨了。” 唐依沫有时候也觉得这在别人眼里威严俊美冷酷的帝王其实有时候也想个任性的孩子,有时候还很记仇,比如现在。唐依沫抱住琼胤天的脖子,软言道,“臣妾不是不想去,陛下现在对臣妾已经很好了,臣妾只是不想再惹来闲语,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自己知道就好了,干嘛要别人都知道啊?” 带着些属于两人独有的小私密,琼胤天松了口,“随你吧,那可不许说宫里冷了。” “我才没有抱怨过呢?”唐依沫撇嘴。 “那明天去昭华殿伺候。”琼胤天笑道。 唐依沫瞪着琼胤天,半天才点了点头。大冬天的,她才不想去呢? 这个冬天琼胤天过的格外忙碌,大琼已经派遣使者和越人协商,最后并没有得到一个决定性的答复,琼胤天早就看不惯越人,已经有了要战的决心。这个冬天,他亲自去训练那些新兵,那时候的十万新兵并不认识这个严厉冷傲的男人,等到不久后他们并肩而战,冲锋战场,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他们誓死效忠的君王。 琼胤天顾着军队,就把处理内政的事情交给了唐依沫,一是昭华殿地龙燃的旺盛,不用怕唐依沫冷,二只是想让唐依沫替自己盯着人,并没有希望她做出什么大事。可这却给了唐依沫接触朝政,接触一些内臣的机会。 内臣对唐依沫在昭华殿没有多言,他们知道即使说了那位尊贵之人也并不会听。再说唐依沫一介女流难不成还能篡权夺位不成,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几位臣子商量事情时会象征性的征求一下唐依沫的意见,直到唐依沫真的提出了可行性的法子,他们才真的开始正视唐依沫了。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琼胤天没有看到的地方,却又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因为这些唐依沫总是会不经意的当笑话一般讲给琼胤天听。 后世史家想要探究唐依沫接触朝政的开始为什么那么顺利的原因,却不知真相只是如此简单。 在又有后宫女子传出怀孕的消息时,唐依乐急的不能再急了。按理说琼胤天到唐依沫这儿是最勤的,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在唐依乐的疑惑下,连唐依沫都有些怀疑了。 “是不是有人给你下了什么药?”唐依乐谨慎的猜测道,这种可能性最高。 唐依沫抬了抬眼皮,“可是我没有什么不适啊?” “有些药物很神奇的,”唐依乐心里后怕,要是这是真的,那最可能的人是谁两人都猜得出。 唐依乐的提醒唐依沫放在了心上,每次的饭菜总会留些起来,然后秘密的拿给一个人看。一个月过去,终于等来了答案。 作为一个小御医,乔湛很悲催,悲催的给柳氏看了一次病,结果就被一个人套考了。为了权力,为了名利,宫里的争斗层出不穷,可自己怎么也被卷入其中了,虽然很隐秘。 唐贵妃每天都把吃过的食物拿一些给自己,他很想说我不是乞丐,不要这些东西,可坚持了一个月,他也想了一个月。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唐依沫收到消息,秘密的来见了乔湛,等着对方开口。 “娘娘,你吃的食物里的确有种药可以阻止怀孕。”既然想通了,乔湛就直言不讳了。 唐依沫倒是惊喜,还以为这只老狐狸是来绕圈子的。 “是何物,怎么那么久才发现?”这就是说你怎么那么慢啊,都一个月了。 乔湛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被嫌弃了,“幸亏娘娘坚持了一个月,不然臣什么都发现不了。” 唐依沫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逼乔湛表态,哪里知道居然如此还因祸得福了。 那药也算不得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一种菜罢了,只是它和另一些菜或者调料一起就会起到一些作用。 那菜还是比较珍贵的梨花菜,因形如梨花故名,唐依沫当初见其颜色便十分喜欢,琼胤天宠爱她,御膳房自是有则会上,而它还可以做调料。 “……这梨花菜好看也好吃,味道甘甜可口,又不失清脆之感,而且它还可以制成调料。梨花菜本就珍贵,做成调料少不了要和其他一些东西混合,特别是盐,这两样混着吃多了可能会导致不能怀孕……”依照唐依沫这程度少说也有一年了。乔湛边说边看唐依沫的表情,见她面色无一丝变化,心里着实吃惊。 唐依沫却是在冷笑,皇后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或许自己还不是第一个得到这种待遇的人,这种办法谁也想不到,就算查也查不出问题在哪儿,自己姐姐不也是很喜欢吗?可后来不也怀孕了,唐依沫眼神一亮,“这可有解法?” “有,”乔湛没想到唐依沫反应那么快,“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多喝茶水就是了,把那东西稀释掉,然后排出体内。” 唐依沫笑了笑,“乔御医果然见多识广。” “这也不过是在下以前在外面听过。”乔湛谦虚的笑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在岳府里听说的。” 唐依沫一愣,了然的笑了。还真是个聪明人,自己本就猜到是皇后,他这加了一句倒是有功了。 岳府是皇后的娘家,还真是富贵人家恩怨多。 唐依沫过了几天严令殿里的人把她的事情透漏出去,违者坚决重罚,后来果真有人在外面乱嚼舌根,被唐依沫杀鸡儆猴了,琼胤天知道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夸了句,以前还担心这人太过柔弱,驾驭不住那些人,现在倒是安心了。 唐依沫在慢慢的改变自己的习惯,少吃了许多东西,又多喝了某些东西,只是别人都不知道。 南边边境紧张,今年沈天霸依旧没有回来,仍旧戍守边关。快到过年的日子,岚州境内也是年味十足,镇南大将军府也挂起了红灯笼。 七思在厨房准备着糕点,以前她是不大会弄这些东西的,不过,既然小姐说要好好照顾沈公子,那肯定要去学的。 府里的人和七思都熟了,也都知道她对沈约祈好的不得了,以前还有人看笑话,以为她一个丫头居然想要攀上高枝,都有些嘲讽,后来感觉不像那么回事,不然为什么看到好姑娘还要给公子介绍啊,虽然对这人为什么突然来了府里又突然住下奇怪,可并没有人深究,特别是相熟后决定七思其人不错。加上连家里的夫人都喜欢她,对她也客气了几分。 第九十三章 御驾亲征 现在文宣看着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的丈夫,叹了口气。 沈天霸还在脱衣服,听见妻子的叹息,立马关心道,“怎么了?” “你说我们儿子都快二十二岁了,别的孩子二十二都当爹了,我们儿子连个媳妇都没有看到。”文宣在旁边碎碎念。 沈天霸眼神一暗,当年那件事情对儿子打击不小,可你就是受了打击,也不能连婚都不结啊。“要不我和儿子说说?”不过现在忙着对抗越人,恐怕也没有时间。 文宣自然想到了,瞥了沈天霸一眼,撑起身,笑道,“你觉得七思那丫头怎么样?”那孩子照顾了自家儿子那么久了,她怎么看怎么满意。 沈天霸一愣,对家世门第什么的,他倒是不看重,只要儿子喜欢那就没问题,再说,七思到底怎么样,他也清楚,要是真娶了做媳妇的确不错,“要不问问儿子的意思吧。”这事他们可不好做主。 岚州这面对越国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边境都是警戒性十足。一晃三月过去,只不过这个阳春三月并没有让朝中一干人等觉得喜气洋洋。越人又开始进攻岚州,而且这次的架势十分强势,让朝中之人都有些心慌。 琼胤天召集了陈以风和林虚晏等谋臣商议,最后还是没有讨论出个什么办法来。 最近琼胤天很忙,忙得对付南方的越人,唐依沫亲自熬了汤送去,做饭她并不是很在行,只是能把东西煮熟罢了,不过这次她是真的用心做的,听说最近帝王厌烦的饭都吃不下。 琼胤天见唐依沫来了昭华殿,并没有让她离开,“最近朕都没有去看你了,你还知道来看朕啊。” 唐依沫知道这人是在说他们每次闹矛盾的时候自己总是躲在宫里。唐依沫笑笑,把食盒放好,这东西拿进来之前就已经经过试毒了。拿出个青瓷白碗,把人参鸡汤倒出来。淡黄色的汤散发出香味,在这屋里弥漫开来,唐依沫给琼胤天递过去,“陛下,喝一点儿。” 唐依沫难得下厨,琼胤天不忍弗了唐依沫的心意,端起来喝了口,的确不错,看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陛下可曾想到法子了?”琼胤天对这些事情从来不瞒着她。她自然知道。 琼胤天翻看着东西,闻言一愣,然后笑道,“依沫有什么好主意?” “陛下心里不是已经有注意了吗?”唐依沫斜眼看了琼胤天一眼。 琼胤天笑了一声,他的确有了注意,可今天他们说的有些问题也不得不讨论。要是自己真的御驾亲征去了,朝中事物怎么办?那些文臣坐于朝上没有自己压着,还不知要搞出什么名堂出来,而且自己这一走,少不得也要带些人去,朝上的人要是没有足够能力的人压着,势必对自己去前方会被不利。要是后院失火了,那可就不好做了。 琼胤天搂住唐依沫,以前没有觉得,现在居然觉得走一步居然如此之难。唐依沫看着琼胤天有些心疼,帝王又何曾自由过,嘴唇张了张,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琼胤天注意到唐依沫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吧。” 唐依沫似乎有了勇气,从琼胤天身上起来,看着琼胤天眼神坚定,“陛下要是相信我,我替你守着朝堂。” 琼胤天被唐依沫那坚定的眼神给看得生出了暖意,半晌都没有说话,唐依沫有些不安,“陛下,我没有其他意思,我……” 唐依沫想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琼胤天捂住了嘴巴,“朕自然信你。”是的,他信她,可能这样这个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要受多少苦,要受那些文官多少诘难呢?他如何忍心把人扔进狼窝。 唐依沫软了身子靠在琼胤天身上,“能为陛下分忧,我觉得很幸福,”亮亮的眼睛看着琼胤天,“我什么都不会,不会像其他姐姐妹妹那般给陛下弹曲解闷,下棋聊天,我想靠我自己的方式和陛下站在一起。” 唐依沫的眼比那天上的星星更加耀眼,他是帝王,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多的是人为他鞠躬精神,死而后已,可都没有人让他如此感动过。琼胤天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唐依沫的唇,“不,你是最好的。” 唐依沫的这个提议琼胤天当时没有明确表态,可在后面和众人商量的时候倒是真的考虑上了。虽然前段时间唐依沫也和他们一起合作过,虽然看得出有些能力,可帝王一走也不知要走多久,对唐依沫那个妇人能不能稳住朝廷局势大家并不看好,不过琼胤天登基这么多年,也不是全部老臣都和他作对。再说近年来琼胤天的一些行为让一些臣子对他的决定也不说反对意见了。 反正只是要个象征,真的在处理国事的还不是有那些机构,不然你当这么多官都是吃白饭的啊。虽然这个职位皇后更适合,不过人家帝王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在琼胤天决定这件事情之前,把自己的太傅柳元、左棠、丞相邹盛、琼凌昊等一些大臣给叫在了一起,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们听了,然后又说让他们处理国事,而最后的决定权则握在唐依沫手里,以后上朝也让唐依沫坐于内侧听政。 琼胤天这一番话自然遭到一些老臣的反对,不过琼胤天以我找你们来是告诉你们这个问题,而不是来商量这个问题的态度给弄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唐依沫端正恭敬的给各位长辈问了礼,态度良好。那些个大臣见唐依沫长得不是个什么狐媚象,态度倒是好了些,后来有人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衣角。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出宫门的时候,丞相邹盛不满的问柳元,“我说柳太傅,你扯我干嘛啊,陛下那决定就是有问题,那唐贵妃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而且还不是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柳元笑嘻嘻的,很神秘的凑到邹盛耳边,“你都说了她是个女人了,我们这些老臣在,难不成还怕她翻出神秘花样不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邹盛脸色好了些,的确是这个理,以后皇帝都走了,难道什么事都取决那个女人不成,就算以后那人去和帝王告状,事情都办好了,陛下也不会责怪他们。 第二天琼胤天在早朝上宣布了这个决定,果然引起众人的喧哗,不过在琼胤天问有何意见后,众位大臣看到大多数有威望的大臣都没有吭声,有几个反对的声音最后直接被琼胤天忽略了。 于是琼胤天便开始准备自己的亲征事宜。 不在唐依沫身边,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琼胤天担心唐依沫安慰,留了些暗卫与她。 琼胤天穿着一身盔甲,骑于马上,冷峻的容颜散发着无尽的威仪,一声令下,身后士兵齐声呼应,振奋山河,响彻霄汉。 琼胤天立于马前,像是出锋的利刃,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回头看了城墙上的唐依沫一眼,我自会平安归来的。城门上一众嫔妃都在看着帝王,注目送行。 直到那身影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唐依沫都还没有下去。 皇后看了唐依沫一眼,眼里的怨恨怎么都掩饰不住了。那么重要的事情陛下居然交给了这个女人,就算给不也该给自己这个皇后吗?可却没有办法,只能瞪了一眼那人恨恨的走了。 唐依乐对唐依沫的态度十分矛盾,受宠是好事,要不是这人还没有孩子,她早就把人给弄死了。和唐依沫说了几句好话,这才离开。 现在的昭华殿似乎成了唐依沫的御用之地。每天她也忙了起来,会上朝听听朝政,下了朝会到御书房和一些大臣商量事情,然后又回昭华殿看看奏折。做着以往琼胤天曾经做过的事情,可是待遇却没有那么好。那些人对着她就好像一个摆设,压根当她不存在一般,只是象征性的在说完一件事情后,忽然记起还有这么一个人问一问意见。 林虚晏把林虚仪留给了自己。林虚仪看着还悠哉悠哉喝着酒的唐依沫,都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拿过唐依沫手里的杯子,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现在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不是要造福百姓吗?不是要为国为民吗?现在多好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喝酒?” 一屁股坐在矮墩上,大言不惭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你这个模样真叫人看了难受。” 唐依沫丝毫没有觉得难受,相反,她觉得挺自在的,那些臣子虽然各有死心,不过那些事物讨论起来还不错,而且有邹盛、柳元、琼凌昊等人在,一时半会倒也不至于把这个朝堂搞得一团糟。如今大敌当前,主要是要注意内部有没有人出什么乱子。那战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收集物资,有总比没有好。 看到林虚仪闲得慌的模样,唐依沫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个任务。” 林虚仪把耳朵凑过去,唐依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林虚仪越听眼睛越亮,“这样吧,我让王亦锡陪你一起去,还有这个给你。”说着把一块半边的玉佩给了她,“到池州瑶溪郡找石厚茺。” 现在的日子还挺清净,那些女人也不怎么来找她了,不过,琼凌昊倒是常来找他。自家兄长走全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让人受委屈了,可这几天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都成了个隐形人了,除了说句“可以”,“不错”似乎都没有话说了。其他人不管,他这个做弟弟的要管啊,而且在潇鸣山一起呆了那么久还是有些感情的,虽然皇家感情淡薄。 唐依沫听了琼凌昊说了半天,终于搞清楚人家的来意了,唐依沫眯着眼无所谓的笑了,“皇弟何须亲自走一趟,这种事情,本宫早就料到,放心吧,本宫不是那么嘴碎之人。” 琼凌昊有时候就是觉得这人有股什么都不在乎的劲。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觉得这人是在看戏的,看他们一行人演戏,等到最后才赏赐了几个字。你把人家当笑话看,说不定人家也把你当笑话看呢?“臣弟知道知道娘娘心胸宽阔,不要多心才好。” “都是为陛下办事,本宫哪里会多心。”唐依沫笑得好不开心,似乎真伪琼胤天有那么多真心的臣子在高兴。 琼凌昊坐了没多久便也走了,唐依沫又和暗二说了什么,然后笑了笑。 第九十四章 归来 琼胤天第一次御驾亲征是大宇十年,越人发起进攻最后被打退,琼胤天当时已经离开帝都半年之久,见双方对峙着,琼胤天担心朝中唐依沫的情况,回京去了,结果一切相当平安,比自己想象的还好。 听着唐依沫跟他说又一次上朝她不小心提了下哪个大臣昨天在家做什么,花销了多少,说了句“陛下如今还在边关苦战,我们居然还在这里游戏玩耍,把天子放在何处。”结果那大臣被降了职,还引发了一股朴素之风,更是吓了一小跳朝里的臣子。 琼胤天看着半年就又瘦了的人,心里说不清什么味道,有这人在心里总是十分安心。 琼胤天回京不到三个月,边境告急,说粮草药物等物资缺乏,而且越人正大大举进攻,就在这个时候,唐依沫又拿出了交由林虚仪去外地收集好的物资,让朝廷大部分人对唐依沫高看了一层,加上帝王的撑腰,也不敢再把她视作无物。 当时唐依沫让林虚仪和王亦锡出去办事,就是让他们和石厚茺配合,购进外面的粮草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还真用上了。 琼胤天在大宇十年的冬天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南征,这一去就是两年。战争多在岚州城外发起,国内的人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在朝中大臣的努力下,国内倒是并无内乱。 琼胤天到了战场似乎才是找对了方向,不似在朝廷之上的压抑,像是放出笼的猛虎。本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琼胤天哪是相信那些的人,他以前就希望有一天能在战场策马扬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把敌人给赶到不知名的地方。想要大琼变成那个国富兵强的国家,而不是软弱不堪不敢打斗的懦夫。 琼胤天对这场战争不胜不罢休。期间自然也被人打败过,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两国签订合约。 “陛下,我们不可再继续了,耗费了两年的国力,要是继续胜算并不大,而且国力损耗过重,不利于民生啊。”林虚晏劝道。 琼胤天的意思是要把人打的跪地求饶,先如今只是对方要求和解,离琼胤天的想打自然不同。可林虚晏这些话的确是实话。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看到琼胤天有些动摇,林虚晏再次劝道。 这两年,林虚晏倒是越发的受到重用,许多次的战斗都是这人想出的计谋,看来文臣不一定就误国。琼胤天也不是听不进去意见的人,再问了一句,“依沫那里怎么说?” 粮草辎重的情况琼胤天都是靠的唐依沫,“已经所剩无几了。”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关头耗住。 琼胤天沉吟良久,才点了点头。 琼胤天走了出去,看着这片不知流过多少人的血的土地,生出一种敬畏来,即使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看到那种厮杀的场面心都有些乱了,或许的经历的多了,如今都麻木了。 “陛下。”沈约祈正从那面走过来,看到一个人在外面走着的琼胤天,行了礼。 对这个镇南大将军的儿子,琼胤天很是欣赏,这来年来,这人带过的队伍也打了不少胜仗, “来,陪朕走走。”经过了沙场的洗礼,琼胤天冷峻的面容变得更有威慑力,即使静静的站着浑身都生出些煞气来一般。 岁这个年轻的帝王,沈约祈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还记得第一次站到这人面前,有好奇有不甘,还有些心里隐藏的怨恨。可真正的男人对于强大的人是生不出嫉恨来的。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坐在中央的帐篷里,而且率领士兵亲自上阵杀敌,其勇猛程度堪比大将。还记得父亲私下里和他说要是这人没有做帝王,说不定以后也会把那个位置抢过来。 看着如今威严愈盛的帝王,沈约祈对那些往事似乎都有些模糊了,难道是时间相距太远了吗? 事情就要完结,琼胤天心里有些轻松,和这个相差不大的人在这地上走着,看着这曾经是战场的土地,心里滋味莫名。 两人找个个地方坐下,看到沈约祈年轻的脸庞,笑了笑,“爱卿现在多少岁啊?” “小臣二十有五了。” 自己离京那年才是大宇是十年,如今都是大宇十三年的春天了。二十五么?“听你父亲说还没有成家呢?” 沈约祈不知道琼胤天怎么说到这个问题,心里忐忑,“战乱未定,哪能先成家。” 琼胤天笑了两声,现在他正和人相谈融洽,却不知在不久后两人却会如仇敌一般,“爱卿精忠报国是好事,不过没有小家,哪里来的大家呢。既然如此,朕要不就给爱卿赐个婚吧。” 沈约祈诚惶诚恐的跪下,“些陛下恩典,只是,只是小臣想自己选个喜欢的姑娘。” 沈约祈害怕自己拒绝琼胤天发怒,哪只琼胤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摸着手里的香囊笑了,找个喜欢的姑娘吗?简单的一句话让他想到了那个在帝都的爱人,两年不见,你又是如何模样了,“好,以后有了喜欢的就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沈约祈松了一口气,“谢陛下恩典。”起身看到琼胤天手里摩挲着一个什么东西,有些好奇,似乎是个饿香囊。 琼胤天注意到沈约祈的目光,笑了笑,“这是贵妃绣给朕的,不过她绣工不大好,绣个东西什么都不像。”话虽嫌弃,可手却是把东西握的紧紧的,足以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 沈约祈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涩,还以为那双手以后只为自己绣这种东西,都过去了,不是都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伤心呢。沈约祈定了定神,笑道,“贵妃娘娘和陛下感情真好。” 琼胤天看了沈约祈一眼不说话却是心里默认了。 两国谈判的最后结果是越国不准再收留前朝余孽,并把现在手中的前朝之人交出来。最后又规定了越国朝大琼进献多少财物,双方则保持和平二十年。 至于那交出前朝余孽,最后却是一场空。遗太子早就听闻风声,在越国战败的时候就逃了,越国手中的所谓前朝余孽不过是些小罗罗罢了。 事情结束后,琼胤天才起身回京,回京的路上一路疾行,看得出君王归心似箭、朝廷上经常会有来信,唐依沫的、太傅的、弟弟的,不过什么都比不上自己亲自看一眼好。 帝王回京,街上夹道欢迎,路边百姓高呼帝王万岁,下跪行礼,琼胤天的目光却幽幽的盯着前面的城墙,他知道那里有道目光也如他这般急切的看着他。 见过了各位大臣,琼胤天最后才看到了站在皇后身边的唐依沫。好像瘦了,又好像变了,说不出哪里变了,却还是一如既往那般舒服。琼胤天忍住在这里拥抱住那人的冲动,对着臣子们发表了一番讲话,又大宴一场,等到月上柳梢头这才散了席。琼胤天今晚喝的有些多了,对于和越国这个结局虽然不满意,却也值得高兴了。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看着一些陌生的脸庞都没有被打消这种欢喜。 唐依沫在看到琼胤天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些忐忑,这两年他们交流的并不多,琼胤天在外面打仗,哪里有心情专门给自己写信。凭着些只言片语得知那人的情况,可一切都没有真的看到那人时候的不安和震惊。男人似乎变了,气势变了,那本就冷厉的气势越发有了些不怒自威的感觉,看着你就好像无情之人一般,这就是战场的洗礼么? 直到在自己殿前被人蒙住了眼睛,唐依沫心里的不安落回了心里,这人只要待自己还是那般就好了。 “陛下不是去的战场吗?怎么还学了这小孩子的把戏。”唐依沫柔柔的笑了起来。那种温柔让琼胤天觉得陌生却又感慨,手没有放下,脑袋放在唐依沫的脖子处,呼出的热气打在唐依沫的脖颈间,痒意阵阵,“痒。”唐依沫试图挥开琼胤天,最后还是忍住了,低低换了一身,许久没有被人这么亲密触碰过的身子好像有些不习惯了。 琼胤天的牙齿轻轻的在唐依沫脖子处啃咬,让唐依沫难耐的发出些呻吟。 “辛苦了。” 听到这三个字,唐依沫忽的红了眼眶,天知道她在这朝堂坐的有多艰难。想想以前的那些大话,现在想来都觉得好笑不已。如今现在自己这个身份都那么困哪,要是真的像先生那样真不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琼胤天才停止了动作,直起身子看着唐依沫,没有哭声,只有眼泪绝了提般的留下,让经过历练的心还是阵阵发疼,或许只是对着这人。 在外面相拥一会儿,唐依沫拖着人进到殿里。现在还有些冷,唐依沫那怕冷的毛病看来是好不了了,现在也穿的很厚。琼胤天一边听着唐依沫给他讲着朝廷上的新人,又说着朝廷上发生的事情,眼角泛滥这笑容。 全年又是三年一次的科举,唐依沫看中了几个人都把人留下了,嘴巴张张合合的,看得琼胤天根本没有心思听,直接吻住了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九十五章 唐家的热闹 琼胤天在外面两年,提拔了许多武将,这次回京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对这次对越战争中功勋卓著之人进行赏赐,该加官的加官,该进爵的进爵,即使朝中文臣不满意,却也不得不低头,虽然帝王离开宫中长达两年之久,可其势力却是大增,加上有些还是一部分吧文官之子,也没有太大的为难。 这次沈约祈显然成了一个新晋人物,先不说他的身份,单就是其勇猛程度琼胤天对他也是赞赏有加。在一人就是唐家长子唐骏尧。琼胤天当着满朝文武就夸了唐宗樊一句,唐大人一个文臣居然养出如此出彩的儿子。 自唐依婉和静王和离后,唐宗樊自觉在朝堂之上不好过,他是个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而现在,一个女儿在宫里荣获帝宠,一个儿子又在外面建功立业,唐宗樊的脸上又重新绽开了笑意。 唐依沫和琼胤天说着朝堂之事,琼胤天便和唐依沫说着边境战事,听到这次表现英勇的人,从琼胤天口中听到那个名字,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颤,是习惯成自然了吗? 那人终于在沙场扬眉吐气,挥斥方遒,只是不知道那人如今又是何等模样。 安静了许久的唐府终于在唐骏尧回来的时候热闹起来,唐宗樊看着这个一直让他自豪的儿子,心里一阵欣慰,唐骏尧离开的这几年,府里发生了一些大事,唐骏尧倒也听说了,五妹妹唐依饶嫁给了一个去年的新科状元安景。六妹妹还留在家中,那个和静王和离的唐依婉,曾经的才女却是被软禁在家中。想着家里的这些姐姐妹妹,不禁想到了那个如今盛宠依旧的唐依沫。 唐骏尧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连被软禁起来的唐依婉都来了。唐骏尧这次看到唐依婉,着实有些吃惊,以前的美人容貌依旧,可多出了些阴鸷的味道,那眉目如画又让人不想再看。以前似仙女的人现在仿佛成了个凡尘之人,唐骏尧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何表情。 倒是嫁了人的唐依饶在席间很是活泼,唐骏尧心情稍好。扫到一边默默吃着东西的人,那不是被自己带回来的唐依琪吗?都二十了吧,还没有嫁人呢。 吴氏好久没有看到儿子,唐骏尧去请安的时候就多坐了会儿。自柳氏去世后,吴氏也开始开始吃斋念佛了,看起来更是多了分和蔼。 唐骏尧陪着母亲话家常,后来提到了唐依琪。 “依琪都二十多了吧,还没有定下来吗?” 吴氏叹了一口气,有些说不出的怜悯之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依琪的心思,开始两年是嚷着不嫁。你也知道对外的消息是被歹人掳走了,帝都里的人都是好面子的,心里说不定还怎么想呢。虽然你妹妹是清白,可别人不知道啊。” 唐宗樊对府里的女儿如今更是采取不管原则,都交给了吴氏。唐骏尧听着心里有些不痛快,那时候要是自己没有强迫她回来不知道有是什么场景。 安景作为去年的新科状元,又颇得唐依沫信任,琼胤天听了唐依沫提过几次,也少不得找他见见。琼胤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倒是一表人才,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倒是不明白唐依沫怎么那么推崇。琼胤天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听到唐依沫夸了这人那么多次心里不舒坦了。 安景被莫名其妙的召见,也没有说什么话,退下的时候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家后,唐依饶看到安景就是一副什么东西没有想清楚的迷糊样,笑了笑,“怎么了?”伺候安景脱了外衣,又去给人倒了茶。 “陛下今天召见我,可是我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安景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放下。 “或许只是想见见你罢了。”唐依饶低笑。如今的唐依饶少了分以前的活泼,多了分温柔。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很满足。 虽然门第不高,却是前途无尽。能嫁给这人她很感谢那人,唐依饶复杂的笑了笑,没有想到原来隐藏最深的居然是她。唐府,唐依饶心里哼笑一声,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她忽然有些期待。 想到吴氏,唐依饶心里恨意涌出。本以为和投靠了吴氏,她就有好机会了,可是最后那人做了什么,居然要把她弄到罗府做小妾,她怎么愿意,却又无能为力。有一天她心情不好到了外面,碰到了这人,大于九年这人上京赶考失利,便住在了帝都准备等着下一次的考试。她都有些忘了自己当初怎么样了,似乎被人撞得倒在了地上,天上大雨磅礴,自己昏昏沉沉。这人把自己带回了他家,很小,很普通,可这人殷勤的对她的照顾,让她感到久违的感动。那一刻她看着这普通的房子似乎明白了。 即使嫁给了再富有,再权重的人,可是失了这些东西还剩下什么呢。后来在唐依饶的刻意之下,两人很快相熟了。吴氏又一次问她嫁人的事情时,她出奇的强硬,吴氏一怒之下和父亲说了,那时候父亲心情不好,少不得遭到一顿毒打。 最后是怎么样的呢,那天她好像发烧了,居然想到了皇宫中的那人,偷偷摸摸的费了好大的劲才见到她。她求她帮她,求她带她出唐家来。 之后的事情一切都很顺利,那人回了一次唐家,不知道说了什么,吴氏没有再逼她,后来她又去见了安景,就好像真正的一个姐姐一般为她操心。忽然之间唐依饶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以前被他们欺负过的人,现在忽然在帮她。 在大宇十二年,安景考中了,父亲答应了,吴氏也没有再继续了,她如今就在这安府里生活着。 唐依饶回过神来,看到安景居然在椅子上就睡熟了,温柔的笑了笑,拿出一床被子轻轻的给人盖上。 咏禾殿现在院子里多了个小花园,旁边种着许多竹子和大树,唐依沫喜欢夏日躺在这下面乘凉,现在她也躺在这里享受着阳光。 琼胤天招了招手,示意不要通报。走进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睡美人的画面。两年不见,唐依沫在他眼里似乎变得漂亮了。琼胤天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阴影下的人毫无防备,琼胤天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傻气,却也没舍得把人叫醒。 自己回来了,这人倒是偷懒了,连以前做的整理奏章的活都不干了。看着这人睡得这么熟的样子,是以前累惨了吧。 手早就先于思维伸了出去,在唐依沫脸上流连,动作温柔的好像是在抚摸一件精美的器物。那因为这几年手握武器而形成的干茧还是让唐依沫给醒了。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面前一个人影,虽然没有看清,可那熟悉的味道让唐依沫知道他是何人。 带着有些慵懒的声音叫了一声,“陛下。” “再休息会儿吧。”说说的很动听,可你干嘛手还在乱动。 唐依沫顿时没了脾气,坐了起来,“陛下早朝上完了?”今天也太快了吧,这人回来已一月有余,可毕竟两年不在宫里,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看看的。 “今天朕带你出去玩。”他怎么不知道这人不喜欢这个华丽的宫殿,向往外面的自由自在,为了自己,她呆在这里两三年了。 “陛下还先休息会儿吧。”对琼胤天,唐依沫真是觉得用精力旺盛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忙了那么多日子,既然闲下来了,居然还有那心思。 说着就把琼胤天拉到自己身边躺下,唐依沫反而起了来。 岚州边境如今正是太平,琼胤天体恤臣子,让镇南大将军回帝都,另外大将镇守岚州。沈天霸也没有拒绝琼胤天的好意,趁着现在不忙,把儿子的事情办了再说。下朝回家要找儿子居然没了影子,七思也难得的没有跟着,好好的在府里呆着。 “约祈呢?” “公子出去了,说是陛下让他去的。”因为唐依沫的关系,七思对那个匆匆见了几面的帝王没有好感,而且那人看上去那么凶,小姐肯定受委屈了。那人又把公子找去,怎么想都有些不靠谱。 沈天霸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陛下对自家儿子的确很看重,不过隐隐的又出来些担心,以帝王如今对那人的喜爱,希望那件事情陛下永远都不要知道。 被沈天霸寻找的沈约祈现在正站在宫门外,陛下派人传口信给他说是要他陪着看看帝都。沈约祈对琼胤天感情十分复杂,现在琼胤天对他这么看重自己也十分高兴,又有些愧疚。人家对你那么好,你难道还要想着别人的老婆?依沫说得不错,已经错过了,没有机会了,何必再执着呢。沈约祈想自己的确是要放开了,想到家里最近的反应,笑了笑,要不回去和爹说,这样他都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沈约祈虽然略有战功,不过现在还没有到能上朝的地步,在宫门口等了近一个时辰,沈约祈有些着急了,琼胤天可不是不守信之人,可要是真的不出来了,也要派人传个口信啊。沈约祈询问了下守门的宫人,那些人自然不敢懈怠,让沈约祈再稍等,立马进去询问。 得知帝王在咏禾殿,那宫人和守在外面的王德顺说了。王德顺这才想起,怎么这事儿自个儿居然忘了,难不成许久没在宫里当差,不习惯了。立马让那宫人把沈约祈请进来。 唐依沫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走了出来,想让他们小声点儿,不要打扰到琼胤天休息。 “何时?” 王德顺把事情说了下,唐依沫眼神一闪,“可是镇南大将军的儿子,陛下新封的沈将军?” “正是。” 唐依沫眼神闪了闪,琼胤天召他做什么?可刚才不是还让自己陪她出去吗?知道王德顺让那人去了耀宇殿。自己虽然很想去看看,看了一眼里面的帝王,还是忍住了。 等到琼胤天转醒,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看到唐依沫在身边,随口问了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唐依沫笑着把人扶起来,“已经快午时了。” 第九十六章 见七思 居然睡了那么久,想到自己还找了人来,现在都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在,把王德顺找来,问了情况,王德顺说了沈约祈再英语的后,琼胤天才笑着对唐依沫道,“本来朕是想陪你出去的,结果还反而让人等了那么久。” 唐依沫不解,“出去关哪啊沈将军什么事?” “让你看看朕未来的大惊军如何。”琼胤天直言不讳。 唐依沫心里一惊,这人对沈约祈那么看好吗?“陛下还未这么夸过人呢。” “沈约祈的确是个人才。”琼胤天起了身,拉着唐依沫走了出去,“依沫和朕一起向小将军请罪吧。” 唐依沫娇笑,“是陛下自己迟了,关臣妾何事。” “要不是你,朕能睡着么?” 沈约祈再耀宇殿呆了半天,无聊极了,还在想那帝王到底到哪里去了,居然让自己等了那么久。后来听到通传才知道那人去了唐依沫哪儿,所以才让自己等了那么久,心里滋味莫辩,即使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听到那人的名字心里还是涟漪阵阵。 既然到了午时,琼胤天索性就在耀宇殿传了膳,对沈约祈说了几句,大致就是自己一时小憩居然睡过去了。 帝王恩赐,三人同坐于一席,琼胤天一脸轻松,唐依沫不时和琼胤天说这话,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沈约祈的影响。反而是沈约祈看到唐依沫和琼胤天情谊浓浓时,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一顿御膳也吃得没有什么味道。 沈约祈的拘谨琼胤天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对方是太过紧张罢了。饭后,琼胤天还是拉着唐依沫出去了。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就是沈约祈。 要不是琼胤天表情太正常,唐依沫都要怀疑琼胤天知道他们两人以前的事情了,不然为什么专门要找沈约祈陪着。沈约祈看着唐依沫和琼胤天相携而走的画面,开始有些难过,不过后来倒也释然了。刚开始还没有发现,现在却是真的察觉到了琼胤天的不同,在唐依沫面前他似乎温柔了不少,语气虽然也是淡淡的,可是里面多了些温度。唐依沫少了以前对着自己的一些活泼,多了分沉稳和温柔。只可惜这一切都不是为自己而改变的。想着想着沈约祈的思绪便飘远了,脚步也落后了许多。 琼胤天很少陪着唐依沫在这热闹的地方闲走,听着旁边市民们的闲聊,摊贩的高深呼叫,倒是别有一番趣味。琼胤天略一回头,居然没有发现后面跟着的人。 唐依沫也回头看去,笑了笑,“这沈将军可能有陛下在午饭没有吃饱,现在都没有走路的力气了。”说着让琼胤天这里等等,自己去看看。 琼胤天看着唐依沫有些恶作剧的笑容,心想那个熟悉的唐依沫终于回来了,连年未见的人似乎沉稳了不少,连说话都有些圆滑了。只是对着自己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唐依沫走了几米远就看到被淹没在人群中的沈约祈,那人英俊的容颜多了几分坚硬,没有了以往的稚气,他们都大了,想想看,那些事情似乎已经很久了。 唐依沫脸上的笑容消失,心也有些沉,走了几步,又扬起了笑容,“约祈?” 沈约祈脸上迷茫而又伤心,被这轻声的呼唤叫回了神,想叫娘娘,这在宫外又开不了口,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了。以为亲密的爱人居然弄到如今这个地步,谁都没有想到。 两人脸上都略有尴尬,唐依沫笑了笑,便道,“你还是叫我依沫吧。” 回头朝那面看着这里的琼胤天回以一个笑容,“约祈,虽然今生我们做不了夫妻,那就做朋友吧。忘了过去,好吗?” “我会忘的。”沈约祈有些勉强的挤出个笑容。 唐依沫听到这里心里空空的,却是笑了,“那一会儿你不要说话,听我的可好?” 沈约祈自觉这人不会害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点点头。 然后唐依沫带笑的快步走过去,似乎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迫不得劲的想要和人分享一样。拉住琼胤天的手臂,唐依沫显然一副听到极好消息的开心模样,“天,我以前在唐府有个侍女走丢了,现在居然在沈家。” 一个侍女,能让唐依沫这么高兴,肯定不是一般的侍女,想到这人以前没有朋友,笑道,“那真是有缘,要是喜欢到时候让她进宫伺候你也行。” 唐依沫可不满意琼胤天这种态度,“人家现在生活的好好的,干嘛要进宫啊,只是想有时候和她说说话罢了。” “都好。”琼胤天看向沈约祈,又问了下情况,沈约祈知道唐依沫嘴里的人就是七思,却不知道唐依沫这是何意,倒也似真似假的编了个故事。琼胤天对这种小事也不怎么上心,知道来由后便就这样了。 三人一起又走了会儿,看着这人间百态着实有些味道。知道唐依沫想去看那个失去多年痕迹的丫头,琼胤天因为还有政事,便没有陪着,让沈约祈带人回去了。 琼胤天走了,两人一时间忽然找不到话说。以往无话不说的人现在却是相顾无言,往事不堪回首。走了一段路,唐依沫停下脚步,开了口,却不想一个字出来两人都是愣了。 “还是你先说吧。”沈约祈笑了笑道。居然来了个异口同声了。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唐依沫拢了拢头发,脸偏向一边。 “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 几句话一完又没了声音,夜风吹过,却没有把那诡异的气息给吹走。 站了好一会儿,沈约祈才道,“先回去看看七思吧。” 这面两人再缓步走着,另一边路上,一架马车掀开帘子,看到那走着的两人,皱了皱眉头。司徒宏不时的会回帝都看看父亲,这次回来却在路上看到了唐依沫和沈约祈再一起的画面,这面看都有些异样,却是猜不准,想了想,最后干脆跟过去了。 唐依沫进了沈府,踏进门的那一刻有瞬间的错觉。要是自己还和这人在一起,现在这就是的家了吧。 自己的思绪还在混乱中,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七思本是在门口等着沈约祈,可最后看到的人却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好像威严了许多,漂亮了许多,可那还是自己的小姐啊。 “小姐?” 唐依沫冲着一脸不可置信又激动万分的七思微笑,眼里似乎还含着泪花,“是我。”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进宫之后,除了必要的演戏之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在意自己的人,可怎么忘了这人呢。 七思飞快的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与她差不多身高的唐依沫,嘴里即使欣喜又是激动的叫着“小姐,小姐”,听得唐依沫眼泪都含不住了。 “傻丫头,哭什么。”好半天唐依沫才拉开两人的距离,扯出手帕给七思擦着泪,可那泪怎么都擦不干净,从那双眼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七思悲伤又喜悦的哭声吸引了文宣和沈天霸、两人正在屋里讨论儿子的亲事问题,就听到外面七思那复杂的哭声,连忙出来。 就看到七思抱住一个穿着贵气的女子抱在一起,身后自家儿子也红了眼睛,文宣和沈天霸对视一眼,都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除了七思的小姐还会有谁让她这般失态。 等那两人情绪稍缓,虽然不知道唐依沫怎么出宫了,还往自己家跑,可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 唐依沫怎么能受两人的礼,把人付了起来,“还多谢夫人将军收留七思,我,我……”唐依沫即使在宫里沉稳了那么多年,现在也有些泣不成声。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隔了五六年,再一次看到唐依沫,文宣都有些诧异了,那时候唐依沫那低头羞怯的模样在她心里印象极深,可如今现在这个女人,哪里有当初那一丝的痕迹,难道皇宫如此厉害?文宣心里犯着嘀咕。 和文宣沈天霸聊了一会儿,两人都识趣的走了,人家来看样子是来看七思的。沈约祈也离开了,只是站在外面等着屋里的影子不走了。 七思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可一声小姐一叫又有要流泪的冲动。唐依沫抱住七思的脑袋,笑骂道,“都这么多年了,这么还真没爱哭。” 七思抹了一把眼泪,“我才没有哭。” 唐依沫像是哄孩子一样,“是,是,没有哭,那眼里的东西不过是水罢了。” 七思脸红了,看了唐依沫一眼,“小姐你变坏了。”好久都没人这么和她说过话了,唐依沫抱着她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自己被人欺负,小姐也是这般安慰她的。 “小姐,你在宫里好不好?”她一直担心,小姐不喜欢宫里,却进去了,后来也听一些人说气皇宫的恐怖,却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在被窝里默默的流着眼泪。 “很好,小姐在宫里很好,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最宠爱我吗?”唐依沫笑吟吟的说,可是怎么听都不没有高兴之意,反而有些嘲讽。 七思情绪还有些激动,没有听出来,翻出琼胤天的影子,一脸的不相信,“皇帝长得那么凶呢,怎么会对小姐好。” 唐依沫奇了,“你还见过陛下啊?” 第九十七章 被嫌弃 七思终于笑了笑,有些得意,“我在岚州军营里看到过几次。”因为沈家的关系,七思有时候还会男扮女装进去军营,开始是想去照顾沈约祈,被斥责了几次后,倒是不敢了,却对当打仗来了兴趣。七思又把她在岚州发生的一些事情说给了唐依沫听,听得唐依沫眼里有些羡慕,最后却是归于无声。 七思一个人叽叽喳喳了好半天,见到唐依沫,她有好多说不完的话要和人说,唐依沫对七思也极有耐心,不时的配合笑笑,还会问问一些事情。 七思或许感觉到自己有些聒噪了,才舔着脸问,“小姐你想说什么啊。” 唐依沫无奈的摸摸人的头,倒还真的问了一句,“现在你有喜欢的人吗?” 七思没有预料到唐依沫会问这个问题,半天才低着头做羞怯状的摇摇头。 “是心里有人了?”这人也二十多了,还不嫁人么? 七思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那是不是算喜欢,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又摇摇头。 “约祈呢,有喜欢的姑娘吗?”唐依沫换了个方向,问的还是同一回事。 七思依旧摇头,看着唐依沫欲言又止。 隔了好大半天,唐依沫才缓缓开口,“七思,你喜欢约祈么?”看得出来今天这丫头是在等沈约祈的。 七思不知道唐依沫为何会这么问,一开始是震惊,一会儿脸色有些惨白,倏地又有些脸红,七思最后没有说话,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对沈约祈是什么感觉,虽然小姐让他照顾沈公子,可是在七思心里沈公子还是属于小姐的。 七思没有说话,唐依沫却是明了,笑了笑,摸摸七思的头,“要是喜欢小姐给你做主?” 七思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差点儿就跳起来了,“没有,没有,小姐你说什么呢?” 唐依沫只是看着七思笑,却是不说话了。 又坐了会儿,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唐依沫和七思说自己要回去了,又差点儿把七思的眼泪给惹出来。 唐依沫出来看到在外面站着的沈约祈,走了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一会儿把你说的话和七思好好说下,不要露馅了。”唐依沫已经习惯防患于未然。 沈约祈送唐依沫出了门,夜晚还有些凉意,冷风吹来吹的人心里都凉爽了。唐依沫习惯性的拢住身子,沈约祈轻笑,“怎么还是那么怕冷?” 这话一出两人都顿了顿,不知走了多久,唐依沫才停下脚步。“回去吧,约祈。” 沈约祈温和的双眼看着唐依沫,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半天才忍不住道,“你真的想要永远呆在宫里么,陪着那人?” “他是个好皇帝,只要他不弃我,我自是不弃他。” 沈约祈脸色一下子有些苍白,然后又恢复过来,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爱他么?” 唐依沫沉默半晌,最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了沈约祈一眼,又道,“你也不小了,找个人吧,如果你喜欢七思也是可以的,不用顾忌我什么……” “你走吧。”沈约祈不耐的打断唐依沫的话,自觉刚刚的话有些僵硬,又道,“路上小心。” 唐依沫深深的看着沈约祈,好半天才缓缓转过了身子,就在一转身的瞬间自己却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唐依沫想要推开人,却被沈约祈压抑的声音给停止了动作。 “只抱抱就好。”那声音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让唐依沫心里一软。两人就这么在树荫边上顿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彼此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不知过了好久,沈约祈才放开唐依沫,看着唐依沫那张美丽的脸,有些释怀的笑了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到时候我成亲了你可要来啊。” 唐依沫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却是生生忍下了,勉强自己挤出个笑容,“好。” 两人转头,分开,泪水不约而同的留下,一切真的都过去了,那份初始的悸动已经不需要再留念了。 伤心的两人没有发现在暗处一个人看着他们双眼发光,面色若有所思。 唐依沫不知道沈约祈第二天做了什么,不过自己倒是又恢复了正常,那些不该再想的事情就不要再继续了。 昨晚回宫已经有些晚了,并没有去见琼胤天,想着那人现在可能在耀宇宫处理政务,便去了。 唐依沫对耀宇宫十分熟悉,曾在这里呆了近三年了。守门的人看到她也没有拦着,谁都知道唐依沫是可以自由进入耀宇宫的。 唐依沫还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大皇子琼旋珏,还不到四岁的大皇子呵。唐依沫笑容淡了几分。除了两年前那个才人诞下了个皇子,宫里就只有皇后的孩子了。想到皇后还有这个孩子,唐依沫忽的又露出笑容,朝里面走了进去。 都说父子天性,琼胤天即使威严严肃,对着这个儿子还是十分的喜爱,琼胤天回来一个多月跟着小孩儿熟了不少,大皇子没有开始见到琼胤天那般害怕,也不知是司徒蕴的教导还是真的喜欢,大皇子现在很喜欢腻着琼胤天。 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和其他的不一样,这是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渐长,琼胤天对孩子也喜欢了起来。 琼胤天看到唐依沫进来更是开心,“依沫,快点儿过来看看皇儿多可爱。” 唐依沫微笑着走过去,“陛下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 三岁多的孩子在琼胤天怀里玩得高兴,琼胤天叫唐依沫过来,“你也来抱抱他,朕记得以前这孩子还是个球,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 唐依沫伸出手就要去抱琼旋珏,可倏地那手就被不到四岁的孩子给打过去了。琼胤天起初还不在意,拍拍琼旋珏的手,让他老实点儿,“乖,让贵妃抱抱。” 唐依沫有些讨好的向孩子露出个笑容,伸出手,“旋珏,给我抱抱?” 小小的孩子看着离自己越发近的唐依沫,有些厌恶,手再次不留情的挥出去,唐依沫也没有躲开,小孩乱舞的手就这么甩到了唐依沫脸上。小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错,还在吼着,“坏人,你离我远点儿,都是你抢走了父皇,都是你抢走了父皇,”大皇子似乎没有看到琼胤天已经发黑的脸,还委屈的拉着琼胤天的衣袖,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声音,“父皇,你不要喜欢她,她坏,父皇是孩儿的,是母后的。” 唐依沫受了这一打再听到这些话,十分震惊的站在了一边。琼胤天看了唐依沫一眼忍住怒气哄着孩子,“为什么不要贵妃抱?” 琼旋珏嘟着嘴,瞪了唐依沫一眼,“她抢走了母后的东西,很讨厌。” “是谁给你说这些的?”琼胤天又放柔了声音,还一边抚摸着孩子的头。 大皇子似乎不想说,不过看着自己的父亲,咬了下嘴巴,“说了父皇不准生气啊?” 琼胤天自是摇摇头。 “是母后说的,都是这个人,不然母后也不会天天伤心了,还有父皇,她又不漂亮,为什么要喜欢她。都是因为她,所以父皇才不要孩儿的,现在孩儿陪着你,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琼旋珏撒着娇,这几日琼胤天对他的温情让他以为这人和自己的母后是一样的,说什么也不会骂自己,也不会生气。不过,显然孩子搞错了。 “那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和你母后说,好吗?”琼胤天还不忘了好好安抚这个孩子。 大皇子乖巧的点头,然后又笑了,“那父皇把她赶出去。” 琼胤天只当没有听到这话,让人把大皇子送回去,不管琼旋珏怎么喊叫,琼胤天都没有动容。孩子一走,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唐依沫红了双眼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琼胤天,嘴唇紧紧的抿着。 琼胤天抱住这有些发颤的身子,“对不起。”他知道自己独宠这人,这人必是不要过,可他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护着她。他知道宫里的人会有怨言,却不想居然如此明显。当初这人为了这个原因还和自己冷战过,最后妥协了,所以受委屈了。 “我们自己生个孩子好不好?”琼胤天吻掉唐依沫的泪。 唐依沫只是抱紧了身边的人,在琼胤天看不到的地方,唐依沫露出个淡淡的微笑,司徒蕴既然你这么对我,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自作孽不可活。 唐依琪毕竟二十多了,吴氏就是再不管也是不行的。现在这种事情她都懒得操心,忽然间想起前几次上过门来的王家,索性就是她吧。 唐宗樊素来不管这些事情,只要男方还过得去,唐宗樊便无所谓。可是唐依琪知道后,却是不干了。这几年在府里真像坐牢一般,也逐渐的不敢再提要嫁给沈公子的事情了,也不再奢求嫁到一个多有声望的家庭,只要像姐姐那样便好。可吴氏给她找了个什么人。 王家在朝廷上势力虽然不强,可是人家耐不住儿子多,又有人在帝王身边效力,还有人在军中,可是你要她嫁给那些人倒也罢了,可吴氏说的是王家的小儿子王扬。儿子多了,就对那个小儿子特别宠爱,王家的小儿子是出了名的爱美人,家里已经不知道娶了多少个了,再把她嫁过去也不知道位置在哪里。 再说他就一纨绔子弟,根本什么都不会,和唐依琪心目中沈约祈式的人物相差十万八千里。唐依琪如何很干。这次却是学乖了没有主动去闹,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厌恶,自然也不敢去求。倒是先去求了自己的母亲钱氏。 自唐依琪出走后,钱氏对这个女儿本就冷淡了,加上吴氏扎心中积威甚深,钱氏根本就没有办法。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钱氏再次劝道,“你就好好听夫人的吧,安心嫁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了。” 孤立无援的唐依琪冷笑一声,恨恨的瞪了一眼母亲,并不说话,转身就走了。 吴氏对唐依琪这次还比较满意,满意了大吵大闹,好像接受了命运安排一般。吴氏最喜欢看到别人在自己的威逼下屈服的样子,唐依琪求了几次想出门,吴氏也大发慈悲让人出去了,不过有人跟着。 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并不多,可双胞胎的相似率却是很高的,唐依琪就和唐依饶长得十分像。话说那个王家小公子之所以上门来就是因为看到了安景的夫人,后来听人说唐家还有个小姐和那人长得很像,爱美人的他立马就上门了。至于被人掳走过,这有什么,连青楼女子,只要他喜欢照样可以娶回去。 司徒宏之所以上前和唐依琪攀谈,也是因为认错了人。 司徒宏回家了两日,正想赶回去,在路上碰到了在路边摔了一跤的唐依琪。父亲让他和安景结交,正愁没有机会,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 司徒宏便走了过来,叫了声安夫人,唐依琪听到自然猜到这人认错人了,看着司徒宏面目英俊,穿着华丽,自然知道不是一般人,没有应声,只是疼痛的呻吟了几声。 司徒宏便做了件好事,说了声得罪,便把人扶起。“是回家去么?” “先休息会儿。” 唐依琪要求道,司徒宏便把人扶到了一边,现在行人不多,倒是适合休息。 第九十八章 计策 司徒宏先是问了下唐依琪的伤势,知道这人是唐依沫的妹妹,想着能不能从她嘴里知道些东西,便问,“敢问夫人的姐姐唐贵妃和镇南大将军的公子认识吗?” 听到那个名字,唐依琪心神一震,她怎么能甘心,那个被他们欺负的人以前是有沈约祈,现在却是有了帝王的宠爱,而凭什么她要去嫁给那个纨绔子弟做小妾。唐依琪多了个心眼,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反问了句,“怎么了吗?” “无事,在下只是问问,因为有一天我好像在外面看到他们了,觉得奇怪,所以才问问,或许是我眼花了吧,贵妃在宫里好好的呆着,怎么可能出来了。” 唐依琪却不那么想,那两人原来还有联系,怪不得沈公子不接受自己,怪不得七思在沈家好好的呆着,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个人到底什么心思。唐依琪不要意思的笑了笑,“不知公子是?” “在下司徒宏。”司徒宏并没有隐瞒姓名,本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 唐依琪想着这人到底是帝都那个世家的人,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您是司徒大人的儿子,当今皇后的弟弟?” 司徒宏颔首表示是这样。唐依琪却是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什么夫人,你说的安夫人是我的姐姐。” 司徒宏一愣,以前就听说唐家有对一模一样的小姐,原来是这么回事。想着刚才的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脸上笑道,“原来是唐府的六小姐,早就听说唐家有对姐妹花,我还真是巧了,被赶上了。”恭维一番后又问唐依琪是否要回去。 唐依琪心里正被司徒宏的几句话扰的痒痒的,哪里舍得回去,“不用了,我还要再坐一会儿。”又看了看司徒宏,鼓起勇气问,“你刚才问我唐依沫和沈公子在外面,那你看到了什么?” 司徒宏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区别,自家姐姐居然直呼其名,而沈公子一看就是认识的,司徒宏想了想,有些犹豫道,“或许是在下看错了,没什么。” 唐依琪却是不依,一定要司徒宏说,拗不住唐依琪,司徒宏才犹犹豫豫道,“那天天已经晚了,我只是看到酷似他们的人在沈家附近抱住一团,不过,或许是在下看错,贵妃好好的在宫里,再说他们又不认识。” “谁说他们不认识。”唐依琪听着心里发气,一下子就吼了出来。 最后一句不过是司徒宏对这人态度的试探,效果还不错,司徒宏得意的弯了弯嘴角,故作惊讶道,“他们认识?不可能啊,娘娘都进宫三四年了。” 唐依琪有些扭曲的笑了笑,却没有立马说出,只是看着司徒宏。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这人是皇后的姐姐,唐依沫在宫里受宠,对这人的姐姐自然不利,原来是这样?想清楚了之后唐依琪露出个美丽的笑容,“司徒公子和唐依沫有仇吧?” 司徒宏心里一颤,本来还以为这人是个傻子,没想到还有些聪明,虽然感觉这人对唐依沫也是一副恨意的模样,司徒宏还是保守道,“六小姐可不要乱说,我一个外人,和娘娘有什么仇。” 唐依琪意味不明的笑了,“那你姐姐呢?” “六小姐真聪明,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或许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呢?”唐依琪没有其他方法了,要反抗嫁给王家的小儿子,却又嫉恨唐依沫在宫里居然得到帝王独宠,她不甘,看到一点儿稻草就想要抓住。不然就来不及了。 司徒宏眯了眯眼,这人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胆。 自琼胤天回来对儿子喜欢后,司徒蕴早宫里的地位一下子拔高了很多,再怎么样一个女人始终比不上自己的孩子。司徒蕴还没有得意几天,就又开始不安了。琼胤天已经有几天没有来鸣凰宫了,也有几天没有来看旋珏了,而且这几天帝王好像夜夜留宿咏禾殿,也没有从哪里看出些猫腻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叫来儿子,司徒蕴温柔的问,“旋珏,你做了什么惹你父皇不开心的事情了么?” 琼旋珏想了想,摇摇头,“没有,珏儿可乖了。” 司徒蕴慈爱的摸摸琼旋珏的脑袋,“那皇儿想不想父皇。” 是有几天没有看到父皇了,琼旋珏点点头。 “那我们去找你父皇好吗?” 琼旋珏高兴的点点头。把手放在自己母亲手上,出了宫。 琼胤天见到琼旋珏,听到说是想自己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却是记在司徒蕴头上了,儿子很好,都是她的母亲把人给教坏了。对司徒蕴说了几句话,也没有留下她,只是把儿子给留下了。 琼胤天有心要让孩子改变对唐依沫的看法,差人把唐依沫给叫来,可不管唐依沫怎么劝,琼胤天怎么说,那孩子还是对唐依沫一如既往的讨厌。 唐依沫看不下去了,劝道,“皇上就算了吧,大皇子不喜欢臣妾是臣妾没有福气,要是被皇后知道,说不定还要埋怨陛下呢。” 看到唐依沫手上被大儿子甩出的小手印,拿起来心疼的吻了吻,无奈的看着儿子,又叫人把孩子抱下去了。 唐依沫陪着琼胤天处理了些政事,才回了自己宫殿,还没有到就看到唐依乐那里的侍女急急的来找自己,说的有急事要商量。唐依沫很快的过去了。 唐依沫看到唐依乐的时候,觉得她一切都正常,唐依乐让人都下去,看向唐依沫的脸都变了颜色。唐依沫焦急的问,“姐姐,怎么了?” 唐依乐紧张的拿出个东西,唐依沫看后都变了脸色,一个木偶娃娃,而上面写着的是唐依沫的生辰八字。 “这是……”唐依沫震惊的都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依沫,你觉得这是姐姐做的么?”唐依乐严肃的问,好看的眉头拧着。 唐依沫摇摇头,一直都好好的,唐依乐没有理由忽然这么做啊。 唐依乐笑了,肯定道,“肯定是皇后做的,她嫉恨上你了,姐姐猜,她是想让你发现这个东西,破坏我们的关系。”唐依乐进宫早,也有了一批跟随之人,而听译密码不善交际,和唐依乐一起到时相辅相成,要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破灭,那不就是众人推墙倒了么?而且这也是给他们提的醒。或许皇后也察觉到了危险,虽然她有了皇子,可现在唐依沫依然受宠啊,谁不知道会不会忽然有一天来了个孩子。 唐依沫坐在凳子上,这皇宫真是个斗智斗勇的地方呢?唐依沫自嘲的想,要是这换成一个帝王的,然后找个机会陷害他们,想到这里,唐依沫都有些冷汗直冒。 唐依沫看向唐依乐的目光充满了不安和恐惧,还有难以言说的害怕。 唐依乐有些满意唐依沫对她这样的依赖,拍着唐依沫的背,好像一个温柔的姐姐一般,“依沫,记住,生个孩子才能和那人抵抗。其他的都听我的。” 唐依沫搞不清楚为什么唐依乐那么执着的想要她生下个孩子,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争宠吗?回了寝宫,唐依沫看着外面优美的月光,心情似乎也被洗涤了一遍,可这透澈的月光啊,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皇宫的阴暗全都给照出来。 司徒宏进了宫,把从唐依琪嘴里知道的消息和姐姐说了一遍,司徒蕴难掩心里的喜悦,“你说的这些可是实话,唐依沫以前和沈约祈认识,而且沈家还上门求过亲?” 司徒宏也隐藏不住高兴,知道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姐姐来,没想到认错了人效果居然这么好。“是真的,这是唐依沫的妹妹亲自和我说的。” “哦?”司徒蕴疑惑,这种事情那人这么会和她弟弟说,难道不该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么? “她啊,喜欢沈家那小子呢?”司徒宏说这话的时候掩饰不住嘲讽。 司徒蕴摸着自己的手,一脸的怜悯,似乎立马就要看到那人在帝王面前痛哭不止的模样。“还真是个傻的。”既然皇帝都知道了,依他对唐依沫的在乎程度可不会什么都不追究,到时候,别说把沈约祈给你,就是沈约祈能不能活,唐家能不能存在都还要看帝王的心情呢。 这事儿要帝王自己查也有意思,司徒蕴不忘了嘱咐道,“你就上到折子说在我们看到他们了,至于以后就让陛下自己查吧。”这时间越长,滋味越发好。居然为了见情郎,私自出宫,唐依沫,你还真是胆子不小呢。 费尽心思不得到的东西现在居然轻易就要成真了。 送走了弟弟,司徒蕴心情很好的带着儿子去散步,就算于是几天没有再见到琼胤天,她的心情也好多了。 唐依乐叫唐依沫出来赏花,唐依沫这几天十分不舒服,本来不想去,却拗不过唐依乐的邀请,便去了。 唐依沫双腿有些难受,唐依乐见她是真的不好受,便让人端来凳子坐下了,就算不走走,在花园里面坐坐也是好的。闻着花香,看着美景,唐依沫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唐依乐不时和唐依沫聊着天,然后就看到一行人过来。皇后出行总是一大批人,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是皇后来了一般。又遇到这人,唐依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烦躁,起身向皇后行礼。 司徒蕴今天看着唐依沫格外的顺眼,连带的看着唐依乐也少了些冷嘲热讽,说着的话也格外的顺耳。 唐依沫和唐依乐倒是更加警惕,这皇后今天发了什么疯啊,居然对着他们有说有笑。 第九十九章 训斥 唐依乐看到大皇子也在,朝唐依沫示意,唐依沫便朝琼旋珏走过去,对着司徒蕴道,“大皇子长得真想陛下,怪不得陛下喜欢,臣妾可以抱抱大皇子吗?” 唐依沫的态度倒是一直都如此,温温柔柔的,以前也要求抱过,不过被自家儿子给推开了,司徒蕴可不介意再欣赏一次。 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唐依沫就当司徒蕴默认了,蹲下身子,手朝琼旋珏伸过去,不出任何意外的唐依沫还是被琼旋珏打开了,不过这次不知是唐依沫故意还是琼旋珏手劲有些大,居然把唐依沫给推倒在地了。 不管原因如何,司徒蕴看到这一幕倒是很高兴。 琼胤天来的很快,快得唐依沫还跌坐在地上没有爬起来。唐依乐正想去把人扶起,已经先有一个身影闪过扶起了唐依沫。没有人知道帝王为什么会来那么及时,除了唐依沫,暗二可不是吃素的。 “皇后,你看你做了什么,皇儿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朕看你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以后大皇子你不住你宫里了。”琼胤天看到唐依沫跌坐在地,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想要责怪这人怎么出来了看着她疼的冷汗直流的模样也没了气,把人抱起就走,看都不看别人一眼。 司徒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刚刚琼胤天说了什么,看向唐依乐那刺眼的笑容,瞬间回过了神,居然两人还来设计害自己,看来那一招他们倒是没有起内讧。不过,想到什么的司徒蕴没了刚才的震惊之色,很快你们就不会再在这里了,她和一些将要离开的人置什么气。 可是该多加一条罪状的她可不会留情。 咏禾殿里琼胤天脸色不好,想着那太医临走前期期艾艾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叫做陛下对娘娘温柔点儿,房事还需节制。 唐依沫红着一张脸趴在床上就是不理琼胤天,都说了不要找太医了,还找什么太医啊,那里的伤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看。恨恨的看了琼胤天一眼,把头偏向一边。 脸色不好的琼胤天看到唐依沫明显的孩子气的动作也高兴了些,笑着赔罪道,“依沫啊,这不能怨朕,朕不是想让你早点儿给朕生个孩子嘛?” “都叫你停了你还不听,很丢脸。”唐依沫趴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脸蛋红的像鸡蛋。 想到昨晚唐依沫居然被自己做晕过去,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不过一想到以后要受罪又有些后悔,琼胤天轻轻的把人抱住,“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朕再也不这样了。” 哄人的话谁不知道,唐依沫也懒得说,动了动身子,见人依旧不动,也随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差人报皇后来了。琼胤天还想起刚才说的事情还没有说完,问了下唐依沫,“依沫,朕把旋珏给你养这么样。” 给你养,你以为是养动物啊。唐依沫扯扯嘴角,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琼胤天可是一片好心,琼旋珏再怎么说都是嫡子,只要还过得去,将来不出意外就是他继位了,唐依沫又没有孩子,要是那孩子和这人相熟,以后唐依沫也安全些。他不是不想唐依沫有孩子,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琼胤天也怕是后宫之人捣鬼,还派人查过,也没有发现什么,所以琼胤天对唐依沫能不能怀孩子真的不抱希望。这些话琼胤天没有和唐依沫说,他不想告诉这人这种消息,她想要她高兴快乐。 “那要是朕一定要你养呢?”琼胤天的声音没有起伏,甚至算得上温柔,唐依沫却听出了里面的不容拒绝。 唐依沫把脑袋从被子里面抬出来,试图再和琼胤天说说道理,“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你都看他教了皇儿什么,哪里配做个母亲。”又缓和了声音,“朕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 唐依沫欲哭无泪,她能说不愿意么?“既然陛下想如此,臣妾自然遵旨。” 琼胤天喜欢唐依沫为了自己而做出这种为难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唐依沫很爱他。亲了亲唐依沫的额头,“好好休息。”自己起身出去了。 司徒蕴先是告了罪,然后又不安的说,“陛下,珏儿不是故意的,再说他一个孩子,力气能有多大。”这话就是在说唐依沫故意装的。 唐依沫身体不适就是他自己弄得,怎么能不知道,现在听司徒蕴这么一说,更加烦躁,有些不耐烦,“好了,你先回去,至于珏儿,朕自有安排。” 琼胤天态度强硬,司徒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退下了。后宫的争斗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以前琼胤天不在意,可现在,他看了看躺在里面的人,眼里暗了暗。 回到鸣凰宫的司徒蕴并没有太伤心,安慰了下儿子,在琼胤天派人来接人时还很配合。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司徒蕴笑了笑,就让你再嚣张个几天,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约祈那天和唐依沫说清楚后路,抱着酒瓶子又喝了一晚上,又让沈家父母担心了一晚。没想到第二天儿子居然像个没事人一眼跑到自己跟前说什么给他相亲。把两人高兴的差点儿都睡不着了。 七思看到沈约祈又没事儿一般,还嚷着要娶亲,心里不知为什么不是滋味。这样不是才应该最好吗?自己这是怎么了。 七思忽然觉得空荡荡的,自己生活了几年的人似乎都要离她远去,自己本就是小姐带来伺候沈公子的,现在人家都快有人照顾了,自己还在这里做什么。想通了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后,七思果断的和文宣夫妇俩辞行了。七思只说自己要走了,没有搞明白的文宣夫妇可不知道七思想什么,还以为只说出去买个东西罢了。 七思看到沈家夫妻俩人对自己都如此,更不是滋味。七思深深看了一眼沈府,拿着为数不多的包裹离开了。 最后还是在帝都一个门外停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姑凉,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声音清脆,看到七思就高兴的喊着七思姐姐,把七思低落的心情都给弄好了。 “青儿乖,也没有想姐姐啊?”七思摸摸容青的头,真好摸。 “想,先生说七思姐姐都回了帝都,为什么都不来看青儿。” 七思一阵语塞,又连忙道歉,哄得小姑娘开心的很,“……姐姐以后就不走了,天天陪你,你说好不好啊?” 容青欢呼一阵,屋里走出来一个人,七思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先生。” 林虚晏看了看七思身上的打扮,摇了摇扇子,笑道,“你这是打算离开沈府了?” “沈公子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还请先生收留。”她没有忘记小姐还交给她的那件事情。想到沈约祈,没由来心里有些空。 “你可想清楚了?” “嗯。”七思回答的毫不犹豫。 “就算沈约祈来找你你也不回去了?” 这次七思沉默了会儿,然后才重重的点头。 等到府里人发现七思不见了的时候都是四天后了。自沈约祈说要结亲后,七思就不再天天跟着了,七思在府里的位置很奇妙,不像是丫鬟,因为除了沈约祈,没人叫她做过什么。可也不是主人,人家很自由。所以在一天晚上没有看到七思的时候,都以为她是出去了,反正这样的事情很常见。等到三四天的时候,甚至有人还觉得是沈约祈吩咐七思出去做事情去了,这样的事情也有先例。 还是不知道是谁多问了一句,沈约祈才发觉了不对劲,好像是很多天都没有看到那人了。鉴于七思以前有过这种行为,沈约祈还反思了下是不是自己又把人惹上了,确定没有后,又去问了下父母。 夫妻俩也是摇头,心里也在想那孩子怎么了,怎么尽出这种事情。就在沈约祈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文宣忽然把人叫住,最后结结巴巴的道,“那天七思好像是来和我辞行的?” 这问题问的。文宣又想了下,还真的像,不然为什么没了踪迹。 沈约祈找到七思的时候是在第二天,既然是辞了行,肯定不会是上次那种情况了。本来是想到林虚晏家碰碰运气,还真的碰上了。 “怎么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沈约祈语气不大好,看着七思就好像对方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我不回。”七思少有的不听沈约祈的话,也犟了起来,“公子就要有人照顾了,我留在那里也是多余,而且小姐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沈约祈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什么叫做有人来照顾了,难道有人了你就要走吗,那以前本公子也有人照顾你怎么还要偏偏过来啊。“那些事就一定要在这里吗?回家去。” 回家?七思有些心动,可是,“那不是我的家。” 沈约祈怔楞片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却又觉得七思说的话有什么不对,抿了抿嘴角,“随便你。”然后转身离开。 七思看着沈约祈远去的背影,眼里泛着泪花。 等了两天,司徒蕴期待的事情没有来,反而听说自家兄弟被帝王责罚了,不由得吃惊,难道唐依沫对那人这么重要,居然到了这地步都舍不得责罚,还是另有隐情。 “你是怎么写的。”难道是自家弟弟用词不当? “我就写了他们在外面见面的事情啊,这样不就能让陛下起疑心,然后接着追查吗?”司徒宏也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事儿唐依琪说的那么真实,可不像是在骗人,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陛下说了你什么?”司徒蕴又问。 “陛下让我看清楚了再说。”司徒宏摸摸脑袋,无缘无故被训,他也不甘心。抬头看了眼姐姐,“要不我再去和唐依琪打听打听消息?” “也好,不要搞错了。”司徒蕴皱皱眉,上次的事情就惹了帝王不快,现在又惹了事儿了? 现在琼胤天看着司徒宏写的东西,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什么叫做在外面看到贵妃和沈约祈一起姿态亲密,要不是那天唐依沫是自己亲自带出宫,还知道对方的行程,恐怕自己还真的会生气了。 后宫女人那么多,就你皇后一家全家人出动呢。琼胤天把那东西重重仍在地上,心情差得很。外面守着的王德顺小心翼翼道,“陛下,天黑了,要去贵妃那里吗?” 第一百章 贵妃怀孕 琼胤天舒展了下眉头,点点头。王德顺心里舒了一口气,有唐依沫在真好。陛下心情都好了。 想到司徒蕴一家做的事情,琼胤天对唐依沫怜惜之情越重,在这宫里那么久,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倒不如出去散散心,避开宫中的乌烟瘴气也好。 第二天也不忘了敲打敲打皇后,让她在这后宫中安分些。 岚州经过了两年的战乱,如今正是恢复生气的时候,琼胤天本想带人去岚州看一看,可想着岚州路程遥远,最后还是否决了,还是去了潇鸣山。这次不仅带上了唐依沫和琼旋珏,还把唐依乐和几个品级不高的后妃给带上了,却偏偏没有带上一国之母司徒蕴。 这让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帝后不和了。司徒蕴兀自在宫里气得牙痒痒。 潇鸣山冬暖夏凉,十分适宜居住,这里在北方是少有的四季常青,即使冬天罩上了一层白雪,还是隐隐看得见显露出来的绿色。 唐依沫在这山上来过,住的地方琼胤天特意没有变动过,唐依沫自是喜欢,七月份的天说起来还是有些热度,琼胤天在这里离帝都又近,当真方便的很。 唐依沫到了这里笑容也多了不少,琼胤天暗叹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琼胤天政事处理完就会陪着唐依沫在山上到处转转,相约而行,没有多余的人,没有多余的事,十分美妙。不过让琼胤天无奈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个孩子好像还是不喜欢唐依沫,想到这里就叹了口气,心里对在皇宫的司徒蕴又恨上几分。这面相处欢愉,帝都一处却不少那么平静。 唐依琪那次出去碰到了司徒宏,也就是皇后的弟弟,自觉机会来了,那个以往还被她欺负的人凭什么能生活的如此幸福,居然有了皇帝不说,还要和沈公子联系,真是个花心轻浮的女人。她恨她,这种恨意在唐依沫荣宠越深的时候越来越重。 知道皇后和她在宫里不和,包扳倒她,也就有了同盟,而且要是那位知道了唐依沫做的那些事情,看她还会不会受宠。本着听到唐依沫厄运的心情在府里过得很悠哉,到时候沈公子就是她的了。 可是等了大半个月也不见什么消息,而是听说陛下带着唐依沫一行人去潇鸣山去了,唐依琪急了,就好像到口的肥肉居然飞了一样。 心里急得不行,又去和吴氏求情,鉴于唐依琪最近表现良好,吴氏也没有为难。唐依琪出去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住在什么地方,不过还好司徒府倒是很好找,唐依琪没有多想就亲自上门去了。 司徒宏也在想着怎么把人找出来再问一问,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说唐府有人求见,司徒宏嘴角勾起个弧度,还真是比自己都还心急啊。 “你不是说要对付唐依沫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唐依琪来不及喝上一口司徒宏亲自给她倒上的茶水,急急的就把来意说了。 司徒宏似笑非笑的瞥了唐依琪一眼,“六小姐,在下还想问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该不会是为了对付了姐姐故意编出的谎言吧。” “我哪里有胡说,”被怀疑的唐依琪吼了一句,意识到自己激动了,又缓了声音,“这的确是真的,唐依沫和沈约祈真的是有婚约的,而且他们关系匪浅。”后面一句是唐依琪猜测的,不然沈约祈为什么会那么看重唐依沫。 “那既然如此,六小姐就给在下找些证据来吧。”说着还委屈的叹口气,“上次我递了折子给陛下,陛下根本就不相信我,反而把我给训斥了一顿。” 唐依琪沉了沉,那人居然这么相信唐依沫,想了想,“我试试看。” 送走唐依琪,司徒宏笑得一脸灿烂。 这两三年来,唐依沫棋艺好了不少,琼胤天第一次听到唐依沫要他和她下棋时还吃了一惊。 “这么那么惊讶,陛下不在的这几年,臣妾无事可做,倒是棋艺进步了不少。”唐依沫眼里含着些埋怨,看在琼胤天眼里倒是一番柔情。 “朕的确不知,那朕就看看依沫到底进步的如何让了?”让人端上棋盘,琼胤天很大方的让唐依沫先行,两人再棋盘之上厮杀了一番,最后结果不言而喻,还是琼胤天赢了。 看到唐依沫有些泄气的模样,琼胤天安慰道,“的确进步了很多。”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唐依沫恨得牙痒痒,漫不经心道,“臣妾也是这么觉得。” 琼胤天一愣,这人还真是不客气,不过的确进步不小,还坚持了那么久,以往可是一下子就被自己打的溃不成军。轻咳了一声,“还来?” 唐依沫点点头,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对战了半天,唐依沫一次也没有赢过,琼胤天都快被赢的不好意思了,看着唐依沫严肃认真的模样想着要不要放一次水。唐依沫瞥了琼胤天一眼,不屑道,“陛下可不要可怜臣妾放水啊。” 琼胤天没话说了,晚膳时间到了,两人才歇了棋。把琼旋珏带来,一起吃了饭。这几天下来孩子虽然还是不喜欢唐依沫,倒是没有什么激烈行为。唐依沫在这里反正也无聊,倒还真的试图和琼旋珏搞好关系,不过那孩子真让人为难。 一日唐依沫在和唐依乐聊天的时候少有的抱怨,“大皇子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教的,我怎么伺候他他对我都那个模样。” 唐依乐也很不解,为什么琼胤天要把大皇子交给唐依沫带,说的恩宠吧,但那可是皇后的孩子啊,说要是不是吧在,这种事这么轮到她了。 “我看啊,你就少惹那孩子,不然有什么磕着碰着了,陛下肯定会觉得是你照顾一周,”喝了一口茶,又缓缓道,“怪不得当初陛下让皇后把大皇子给你带的时候都没有和陛下大闹,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或许是想那孩子和你比比在陛下心里的位置,要是你委屈了大皇子,陛下或许因为孩子对你就不喜了。”唐依乐暗恨,“所以啊,依沫,你也赶紧生个孩子吧。” 唐依沫有些受够了这宫里的暗斗,即使出了宫居然也逃不掉,又觉得皇后狠心,居然拿还是做筹码,似乎还真当我不敢下手了。虽然不清楚唐依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可好像那人真的没有伤害过自己,难道真的是宫里太孤单了,想找个人来陪陪吗。又想到吴氏,心里却有些矛盾。 就在唐依沫还没有想出用什么法子来对付琼旋珏的时候,一件喜事到来,让她彻底不用烦恼了。那日唐依沫和红绸一起出去再山上走走,不知是不是阳光太烈,居然有些头晕,回了行宫,太医看后对着唐依沫就是恭喜,这才知道她怀孕了。琼胤天知道这个消息,不用描述其心情,真觉得自己来一趟这里是对了。 “你说要是前几年朕就让你到这儿,是不是早就怀上了啊?”琼胤天现在就像一个平凡的父亲,摸着唐依沫的肚子,有些后悔道。 唐依沫听了琼胤天的话看着这人的动作苦笑不得,“陛下,现在孩子才两个月大,根本看不出来,还有,以前臣妾不也来过,还不是没有怀上,不过是巧合罢了。” 琼胤天却是不依,“依朕看,这潇鸣山就是个福地。”吻了吻唐依沫的鼻尖,“朕很高兴。”那张似乎被人工雕琢的脸庞柔和了下来,化成了春水和清风,唐依沫眯着眼睛笑了。 “那万一是个公主呢,陛下也高兴?”唐依沫突然睁眼问。 “高兴,那她一定很像你。” “才不要像臣妾呢。” “难道要想朕。” 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这容貌,的确英俊迷人,不过要是个女孩子长这个样子,“那还是像臣妾好了。” 琼胤天被逗得哈哈大笑。 唐依沫不知道别人的女人怀孕丈夫是怎么样的,反正自己怀孕琼胤天是紧张不行,不只是每天的入口的东西都要试毒,而且每天处理完政事就会到自己的房里陪着,不让自己动一下,深怕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摔了一般,真是紧张的不行。 “红绸,陪我出去走走。” “娘娘,陛下说让你好好再院子里呆着。”红绸一脸紧张,她可是被琼胤天耳提面命了很多次。 真是的,怀孕的是我好吧,怎么一个二个的比我自己还紧张,“太医都说了,怀孕了走走也是有好处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再说,现在还早呢,哪有那么脆弱。” 红绸站着不说话了,两个都是主子,她到底要听谁的,看到唐依沫幽幽的眼神。 一个人走也无聊,也就把唐依乐给叫来,红绸这才满意了,唐依沫叹气,“真不知道谁是主子了。” 红绸讨好的笑笑,“这是主子体恤做奴婢们的。” 唐依沫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大肆渲染,除了伺候琼胤天和唐依沫的几个奴才就是一些亲近的人,琼胤天这也算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可也不能让人八个月都留在潇鸣山啊,这问题,到时候再说罢。 潇鸣山的风景的确不错,有山有水,白云飘飘,绿树环绕,风过扑鼻而来的都是清香。唐依沫如今的身子倒不好走那些山道,就在平地散散步罢了。唐依沫现在身子并不重,除了爱吃些酸的,偶尔有些身子不适外,唐依沫倒也没有觉得多难受。见自己走步路,红绸都小心翼翼的要来搀扶,干脆把人给挥在了一边。 第一百零一章 斥责 唐依沫站着有些累了,红绸端来了软凳让人坐下,和唐依乐聊着天,忽然听到一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唐依沫这才恍惚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大皇子了。毕竟是个孩子,自己的柔情攻势似乎起了些作用,这孩子也不似以前那般讨厌自己了。 唐依沫听到声音便叫了一声,“珏儿。” 琼旋珏跑过来,包子似的脸皱着,最近他过的好无聊,父皇不怎么去看他了,就连以前有个讨厌的贵妃娘娘也不怎么来了,虽然母后说她很坏,可是他觉得那人对自己似乎不打坏啊。几天都没个大人陪着,琼旋珏委屈了,便跑了出来。听到声音就朝她走过去。 “父皇这几天怎么不去看儿臣了,是不是你让父皇不去的。”琼旋珏对唐依沫就是这语气,唐依沫也没有怪罪。 想着这几日好像真是冷落这个孩子了,柔声哄道,“陛下现在正忙,忙完了就会去的。” “那你也很忙吗?”琼旋珏突然钻出一句话。 唐依沫一愣,然后笑了,摸摸琼旋珏的头,琼旋珏似乎想躲开,还是没有。“珏儿是不是想我了?”真是个孩子,哪里有依乐说的那么恶毒。正和琼旋珏说话的唐依沫没有看到唐依乐这时看向他们的表情闪了闪。 “才不是。”被说中了些心思,琼旋珏别扭的来了一句。 唐依乐却是在一边插嘴道,“贵妃娘娘现在有了孩子呢,没有时间陪你了。”说着还慈爱的也试图去摸摸孩子的头,却被人躲开了,唐依乐眼神一闪,继续柔声哄道,“珏儿想不想要个小弟弟啊?” 唐依沫看了眼唐依乐,又听唐依乐说道,“小弟弟很可爱的,以后珏儿可要好好爱护弟弟啊。” 琼旋珏年龄太小,似懂非懂,手摸着唐依沫的肚子,“小弟弟?” “嗯。”唐依沫笑道。 琼旋珏摸着那柔软的看不见形状的东西,脸上绽开笑容,“那以后就有人陪珏儿玩了,喜欢,喜。”虽然母后说只能喜欢她肚里的孩子,不过,这个孩子应该也是很可爱的。 玩了一会儿,唐依沫便让下人把琼旋珏抱回去了。 琼胤天处理完事情知道唐依沫出去了,只能无奈,过去亲自把人接了回去,“就是不听话,要是在外面磕着拌着了怎么办?” 唐依沫知道琼胤天没有生气,“这孩子哪里有那么脆弱,要果真如此,也不配做陛下的孩子了。” 琼胤天宠溺的对唐依沫笑笑,“今天厨房煮了鸡汤,喝了啊。” “又喝?”唐依沫苦着一张脸,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东西多了再好的也会腻的,以前她多喜欢喝那东西啊,小时候还喝不到,现在居然听到他的名字就想吐了。 “你不喝,宝宝也要喝呢。”琼胤天安慰。可这安慰着实无用。 唐依乐回了自己的放假,阴沉着一张脸,袭音见了不明道,“娘娘这是生什么气,现在贵妃孩子也怀了,娘娘的好日子以后就来了。” 想着琼旋珏那个孩子居然对唐依沫亲密起来,唐依乐可不喜欢这个的事情,再说人家皇后拿着孩子对付他们,她还想让唐依沫用那孩子对付皇后呢,现在可好,人家关系好了起来。只要皇后和那孩子在,以后皇后还是自己最大的劲敌,一定要让皇后得到帝王厌弃才行,“皇后那里怎么办?” 她可不想以后还要面对那个人。 袭音一听,凑到唐依乐耳边说了什么。唐依乐眼神一亮,又有些犹豫,“这样对唐依沫身上的孩子不会有问题吧。” “娘娘放心,现在还早,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唐依乐心动了,这样的机会可真是太难得了,要是这样,依陛下现在对唐依沫肚子里孩子的重视程度,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皇后和那孩子的。 唐依乐想了想,吩咐道,“那你快去找人办了。” 琼胤天看着唐依沫把鸡汤喝了下去,看到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喝毒药的样子,笑了。唐依沫放下碗,吃了些琼胤天夹在碗里的菜,便放下了。琼胤天也没有勉强,再用了些,让人把东西撤下去。 唐依沫想到今天那孩子,不由得道,“陛下这几日可有去看珏儿?” 琼胤天似乎也才想起这茬,“是朕忘了。” “那陛下去看看他吧,这孩子一个人在这里,怪孤单的。” “嗯。”握着唐依沫的手紧了紧,这人啊。 和皇后对比起来,琼胤天都不再想想了,遇到这人自己何其有幸。 和琼胤天说了半天,琼胤天终于同意唐依沫每天出去走走,这日唐依沫在树荫下晒太阳,唐依乐在旁边陪着说话,琼旋珏的声音再次传来,唐依沫笑了,这孩子怎么又来了。 要不是琼胤天说她现在累不得不让她去看琼旋珏,自己肯定都去了很多次了。 “珏儿怎么来了?”唐依沫很高兴的坐了起来,没有看到旁边唐依乐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 琼旋珏趁着一张脸,似乎又在努力装出副笑脸来,毕竟人小,这么一看,倒有些滑稽。 “怎么了,谁惹珏儿生气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马上就要做母亲的关系,唐依沫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还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真诚和关爱。 琼旋珏恍若不觉,只是看着面前冲自己笑得很愉快的人,心里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那人说都是因为这人,所以父皇才不来看自己的,都是因为这人有了孩子,所以自己失宠了,而且说不定以后父皇的东西都成了这人的孩子的了。那些东西现在他虽然不明白,可母后说过,那个东西很重要。 这人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只是因为想要欺骗自己,让自己乖乖的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交给这人的孩子,不,他绝对不允许。 “这里以后会有个孩子吗?”琼旋珏指了指唐依沫的肚子。 那天这孩子似乎很喜欢,唐依沫没有看到琼旋珏的表情,还柔声道,“是啊,以后就是珏儿的小弟弟小妹妹了。” “我才不要小弟弟小妹妹。”琼旋突然怒吼一声,把坐在榻上的唐依沫推了一把,琼旋珏看到唐依沫脸上震惊的颜色,一愣,有些不是所措。唐依乐却是大叫一声,“快去叫陛下,去叫太医。”然后自己急忙跑过去把琼旋珏拉开,似乎被扯得疼了,琼旋珏又挣扎起来,还不停的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唐依乐也不落户,惊呼道,“大皇子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你的弟弟妹妹啊,就算你不喜欢他们,你也能推人呢。”那面红绸也急忙把唐依沫扶坐好,关心的查看也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就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们会抢我的东西,会抢我的东西。”琼旋珏注意那最后两字,重复道。 唐依乐做着伤心模样,嘴里却道,“抢走殿下的东西,什么东西?” “抢走父皇,抢走父皇的位置,还是这个天下。”琼旋珏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只是那人是这么说的,自己也就记住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琼旋珏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不该说。 琼旋珏出生的几年,琼胤天不在宫里,皇后一人教导他,没了琼胤天的存在,琼旋珏过的是很悠闲的,再说琼旋珏如今也不过是个三岁多的孩子,又受人蛊惑哪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琼胤天听到人来报说唐依沫发生了事情,急忙赶过来,就听到这些话。心里自然震惊,一个孩子那会说这些,可见是有人教的,至于谁教的,自然不言而喻。 琼旋珏看到了琼胤天,又挣扎开来,朝琼胤天跑去,抱住要朝唐依沫走去的帝王的大腿,“父皇,父皇……”十分委屈的叫着,似乎怕被人嫌弃,被人抛弃。 琼胤天哪里还听得出儿子的委屈,直接把人拉开,让人带下去,朝唐依沫走去,检查了遍没有什么大碍,又让太医看了,知道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外,孩子没事,这才安心。 于是便沉声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和依沫的关系不是有些缓和了么,怎么忽然之间又这样了。 唐依沫想开口,琼胤天却让唐依乐说了。 “回陛下,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臣妾和妹妹一起在这里聊天,大皇子就忽然过来了,臣妾和妹妹都以为大皇子是来看妹妹的,妹妹和大皇子说了几句话,就不知道为什么大皇子忽然推了妹妹一把,还好妹妹当时是坐在榻上的,没有什么大碍。” 说了什么?琼胤天抚摸着唐依沫的背,眼神犀利的看着唐依乐,“那是说了什么啊?” “臣妾只听见妹妹说以后大皇子就有弟弟妹妹了,还问他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大皇子就忽然叫了一声说不要,然后就推了妹妹一把。” 琼胤天面无半分变化,气氛却有些沉重,又问了唐依沫,“是这样吗?” 唐依沫也不知道琼旋珏这是怎么了,上次不是还好好的吗?知道琼胤天现在生气,软语道,“可能有什么误会,上次臣妾看到珏儿的时候,珏儿还说喜欢弟弟妹妹呢,姐姐也是知道的。” 唐依乐心里骂人傻,却是点点头,“是啊,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琼胤天看了脸色有些苍白的人一眼,是有些被吓到了吧,是失望了吧,“放心吧,朕会问清楚的。好好养着身子,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唐依沫露出个笑容,“嗯。” 等到唐依沫安心的睡下后,琼胤天才到了琼旋珏住的地方,琼旋珏似乎被刚才琼胤天的眼神给吓住了,这次看到琼胤天进来,没有像以往那般跑过去,反而有些不安的低下头。 第一百零二章 震怒 琼胤天尽量缓和了语气,坐在一边问,“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琼旋珏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过琼胤天如此有些冷酷的声音,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朕再问你一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琼胤天现在没有心情去注意孩子的表情,满满的都是唐依沫震惊的模样和这人嘴里说出的话。 琼旋珏被吓得打了个颤,呐呐道,“没有人教我。” 没有人教,琼胤天不傻,没有人教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是不是你母后教你的。” 琼旋珏已经察觉到自己犯了错,自然什么都不会说,闭着嘴不再开口。抬眼看了琼胤天一眼,复又低下头,现在的父皇好陌生,让他没由来觉得惧怕,身子都往后慢慢的移了一小步。 琼胤天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这孩子忽然觉得有些碍眼,“既然不说,那就好好反省反省吧,等到想说了再告诉朕。”不是父皇,是朕。 唐依乐十分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屋里,抿了口茶,“那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娘娘,那人已经安排好了。” “这次看皇后还能说什么,居然怂恿自己的孩子去除掉陛下的孩子,还真是嫉妒心强啊。”笑容缓了缓,又道,“你说陛下会原谅那个孩子吗?” 要是这样,以后皇位不是还不是没有希望,自己想要的可不是这么一点儿,忽然又笑了,“陛下那么宠爱唐依沫,应该还是会被迁怒吧。”忽然之间从来没有觉得唐依沫被琼胤天宠爱是一件那么好的事情。 这几日琼胤天让伺候琼旋珏的人全部都出去了,除了有人送饭过去就没有人去看琼旋珏了,就好像把人软禁了一样。唐依沫问起琼旋珏,琼胤天只说很好,唐依沫不疑有他也没有多问。琼旋珏却是受不了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种事情。 “珏儿,你记起来是谁教你说的那些话了?”琼胤天温柔的声音似乎没有温度。 琼旋珏眼睛都红了,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真的这么对待自己,委屈的点点头,“是萍萍说的……” 琼胤天一听立马让人把那个叫萍萍的宫女找出来,那宫女似乎知道自己逃不了,自己就到了琼胤天面前,把该说的都说了,“陛下恕罪,是皇后娘娘说的,她交待奴婢好生看着殿下,不要让他和贵妃娘娘亲近,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果真是个好皇后,琼胤天直接让人把这宫女给带走了,连带的把琼旋珏也送回了宫。唐依沫还是在以后的几天问起才知道琼旋珏回宫了,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孩子在这里没人照顾不方便。 司徒蕴知道儿子被潜回来,而且她派去伺候儿子的宫女萍萍没有回来,看到儿子的脸色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琼旋珏还有些没有从琼胤天对他态度的转变中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母亲,受的委屈就用眼泪表达出来了。 “母后,母后……” 儿子的哭声让司徒蕴心都碎了,把儿子抱在怀里,“怎么了?珏儿怎么先回来了?” “母后,儿臣好像惹父皇不高兴了。”琼旋珏哭哭啼啼道,还有些不确定,可是一切的变化的确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潇鸣山上没有几个自己人,司徒蕴想要得到些消息很不方便,也不知道儿子在潇鸣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琼胤天一向疼爱这个孩子,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也不会让儿子这么伤心,听到这里,司徒蕴有了不好的预感,“珏儿怎么惹父皇不高兴了。” 琼旋珏看了司徒蕴一眼,才期期艾艾的说,“贵妃娘娘怀孕了,儿臣,儿臣推了她一下,”最后仿效了声音,“不过她没有事情。” 司徒蕴心里一震,都不知道是震惊那人居然怀孕了还是自家儿子推了人一把。半天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怀孕了?” 琼旋珏没有感觉到母亲的不安,点点头,“嗯。” 怪不得,怪不得。以为有了保障的司徒蕴心慌了气来,又先安慰了一番儿子,让人带下去后,自己才怔怔的坐着。她没有问琼旋珏为什么要推贵妃,都是因为自己,儿子才对唐依沫很反感,本以为孩子的这种无意识动作会让琼胤天带着对孩子的爱偏离唐依沫,哪里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药根本就没用,当初唐依乐那里不就是个例子吗?还说什么保险,现在可是真的保险了?”无处发泄的司徒蕴只能暗自骂着。 明夜也不敢反悔,那时皇后坚持换一种药,是自己说那药不会容易被发现才坚持的,那人居然还怀孕了,明夜也觉得不可思议。跪在地上,先告罪再说。 “……娘娘不比如此惊慌。” 一个杯子倒翻在地,“本宫能不慌吗?那可是谋害龙子的罪名,陛下为了这个把珏儿都送回来了,要是那孩子真的生出来了,这宫里还有本宫的位置吗?”推人,那根本就是他们设的一个局,让自己和珏儿没有翻身余地的局。 明夜微微低头,声音却没有惊慌,“娘娘难道还忘了一件事情吗?” 司徒蕴看了明夜一眼,回过味来,忽然笑了,刚刚还雷霆万丈如今就是九月骄阳。 “去,让本宫弟弟进宫一趟。” “姐,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司徒宏见到自家姐姐急着找,急忙进宫。 “唐依沫和沈约祈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多少?”司徒蕴开门见山问。 “怎么了,姐?”怎么这么急切。 司徒蕴摸了摸手,看着司徒宏,道,“唐依沫怀了孩子了。” 司徒宏大吃一惊,“那药……” “不知道怎么出了这种事情。”司徒蕴又缓重复道,“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司徒宏也算知道自家姐姐这是打得什么主意了,可要是在这个时候爆出唐依沫和沈约祈有私,凭着唐依沫怀了孩子的缘故或许还不会受到什么打击,司徒宏脑袋飞快转速,笑了笑,“姐,我有个主意。” 司徒蕴看了笑得自信的弟弟半晌,附耳上去。眼睛骤然一亮。 琼胤天作为皇帝,这天天呆在行宫也不是个事儿,最热的几天已经过去,琼胤天在准备这回宫了,唐依沫有了身子,就让她留下,怕人闷,又让静王等人陪。这才携着一干后妃回到宫里。 司徒蕴在琼胤天回来的那天就去请罪了。 “陛下恕罪,臣妾教子无方,推了妹妹,还好妹妹无碍,龙子无碍。” 琼胤天冲潇鸣山回来,心情正是不好,哪里有空理司徒蕴,教训了两句,便让人离开。那两年的战争倒也没有给国家带来什么破坏,现在还是要做好准备,将来才没有后患之忧。处理完了政事,又商议了下今年的秋狩事宜。琼胤天崇武的倾向现在已经和明显,而且岚州之战的结局也让一干大臣说不出话来,也没人去找帝王晦气,这次的秋狩琼胤天准备在齐兰围场举行。齐兰围场是现在大琼最大的围场了。只是这事儿苦了付一城。 前朝余孽还没有抓完,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付一城这个守卫帝王安全的大统领就格外有压力。 司徒蕴回宫好好的和琼旋珏说了话,让他以后天天去给琼胤天请安,道歉。 琼胤天虽然因为潇鸣山山上的事情对琼旋珏有些不喜欢,可想到这孩子是受人蛊惑,每天又来给自己请安,一张脸写满了惶恐和不安,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啊。坚持几天,琼胤天对琼旋珏态度也柔和了不少。司徒蕴最近也出奇的安分。 司徒蕴见时机到了,一晚她硬是在耀宇宫的人拒绝下要见琼胤天。王德顺前来回禀,说皇后有要是相告。 琼胤天累了几天好不容易睡个早觉,心下不耐,还是让人进来了,语气却算不上好,“皇后这么晚了是有何要事,连几个时辰都等不了么?” 司徒蕴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只是臣妾听到了些关于唐贵妃的事情,心里一直不安,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早些告诉陛下。” 唐贵妃?琼胤天语气缓和了些,“起来说话吧。” 司徒蕴似乎还在组织语言,亦或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才呐呐开口,“臣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先请陛下恕罪。”看到琼胤天点头,才继续,“臣妾听闻唐贵妃和沈约祈沈将军以前有过婚约,两人似乎有些不清楚。”说完司徒蕴头都不敢抬。 琼胤天仍然面无表情,“还有么?” “臣妾听说贵妃怀孕了,臣妾也为陛下感到高兴,只是这孩子要是不是皇家的,岂不是皇家之耻,所以臣妾不得不说。”感觉这话一出口琼胤天全身气场就不一样,司徒蕴还是跪下,咬牙道,“贵妃进宫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怀孕了?臣妾之弟曾说过以前在外面好像见到过贵妃和沈约祈沈将军在一起,陛下不信还责罚了臣妾弟弟一顿,他也没有再提,只是臣妾又听到了这个消息,便不得不多嘴了。还望陛下明察。” 琼胤天着实生气,任谁在你心爱的女人怀孕的时候,有人来给你说,你女人和别的男人有奸情,还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特别是那孩子还是你期期盼盼那么久得来的。一般人都不能带的绿帽子,琼胤天作为一个皇帝这么受得了。不要说唐依沫是他现在最爱的人,就是不爱,帝王的面子也不能让他对这件事保持沉默。 琼胤天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心里让自己相信那人,可越想似乎有些东西却模模糊糊的在眼前晃动,“好了,你先下去。” 在司徒蕴踏出房门的时候,琼胤天冷漠的声音飘来,“没有搞清楚的事情不要随口乱说。” 司徒蕴身子一顿,咬咬牙,离开。 第一百零三章 疑心 夜色黑的深沉,琼胤天看着只余星星点点的灯火,眼里情绪万千,张口想叫人,却犹豫了。心里让自己相信唐依沫是清白的,可是他又忍不住怀疑。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如何的海浪滔天,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如何的不安。不知站了多久,琼胤天才睡下。 不想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想去听司徒蕴的个人之言,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 宫里依然很平静,司徒蕴都搞不懂琼胤天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可她却不能再次去琼胤天面前说了,要是琼胤天真的那么舍不得想要保唐依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 司徒蕴眯了眯眼,她可不信琼胤天一点儿都不介意,只有唐依沫身上有痕迹,被陛下发现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的等待罢了。 琼胤天近来心情不佳,每天听着暗卫对唐依沫在潇鸣山所做的汇报也无甚大事,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静王和紫烟到了潇鸣山倒也快活,唐依沫好久没有看到紫烟了,让宫人把杨存章带下去玩儿,自己和紫烟说说话。 “紫烟,和静王过的怎么样?”唐依沫的肚子不是很显,可那散发的气质已经多了些柔意,不知道是不是做母亲的人都是这样。 “静王对奴婢很好,娘娘不必担心。”紫烟剥了颗葡萄给唐依沫。 “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唐依沫看向外面一个人也玩的很开心的人,笑了笑,或许只有傻子才是真的幸福。 看了紫烟一眼,见她看着静王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之意,即使不是爱情或许也是亲情了吧!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紫烟便过来扶住唐依沫,唐依沫笑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把本宫当成什么了,难道走个路本宫自己都不行了么?” 红绸也走过来,看着紫烟抱怨,“你倒好来了居然抢我的活儿,到时候娘娘不要我了,要你进宫伺候,看谁先哭。” 紫烟也不留情,和红绸在一起似乎总是喜欢拌嘴呢,“那紫烟自是求之不得。” “你求之不得,那静王怎么办?”红绸说完还暧昧的笑笑。 还真是两个活宝,唐依沫看了看紫烟红红的脸蛋,红绸的笑,“走了。” 杨存章和唐依沫一向熟悉,看到人就想冲过去,被紫烟给拉住了。 “你们自己玩儿吧!”她只是想出来走走罢了,要是再不把紫烟还回去,静王肯定都不干了。 琼胤天来的很突然,在唐依沫午睡之后就看到了身边的男人,展颜一笑,“陛下怎么又来了。” 看到唐依沫露出的惊喜琼胤天心里的那些不确定似乎瞬间烟消云散,扶着唐依沫坐好,“想你了。” 大白天的说什么呢,而且这才走了多久,当初两年多那是怎么过的。唐依沫可不敢这么说,只是把头枕在了琼胤天的胸前。 如今天下太平,南方之乱也恢复平静,国内经过两次的贪污肃清,也好了不少,难道这人是觉得太闲了么? 知道琼胤天今晚就宿在这里,唐依沫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陛下很闲么?” 听到唐依沫有些抱怨和嫌弃的语气,以前明明觉得是玩笑,现在听起来却是觉得不是滋味。难道这人是真心不想自己留在这里的么?琼胤天眼神一闪,瞬间又恢复笑容,“依沫可真是嫌弃朕。” 唐依沫没有感觉到帝王情绪的变化,再说这样的话她也经常说了,根本不知道人家想歪了,笑道,“臣妾只是想问陛下政事是否处理好了,不然臣妾都要被天下人骂祸水了。”看着琼胤天又吃吃的笑,“主要是这个祸水还这个模样,怕人家觉得陛下眼光不好。” 琼胤天想把人捞进怀里,可现在不行,只能自己走过去捏着唐依沫的脸仔细端详,“似乎真的不咋样。” 唐依沫愣了愣,笑了。 宫人进来伺候更衣,琼胤天把人挥下去了,自己给唐依沫脱,这种待遇唐依沫显然已经感受过多次,都没有办法惶恐。琼胤天忽的摸到个东西,拿出来看了下,“这个玉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这么久都没有换过,更不要说现在唐依沫多的是比这种玉佩好的。说完又仔细看了起来,玉是好玉,这刻攻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只是戴习惯了而已。”唐依沫顺口就道。 琼胤天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种熟悉之感,却偏偏想不起来。 第二日琼胤天即使想留,也被唐依沫给劝回去了。琼胤天想自己就算要做个昏君好像也不容易啊!琼胤天见了大臣,批了奏折,忽然想起唐依沫身上的拿块玉来,那种玉质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似乎宫里就有那种玉质。 “那阳山白玉赐给唐府过吗?” 王德顺已是四十多岁,先皇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后来才被派去伺候还是太子的琼胤天,有些事情琼胤天不清楚,王德顺却是记得清楚的。“没有。”王德顺想了一下,然后又道,“先皇倒是把阳山白玉赐给镇南大将军过。” 琼胤天拿着臂的手一顿,“那还赐给谁过吗?” 王德顺搜索一圈,“没有,那玉本就珍贵,还是沈将军抗击越人胜利后先皇赏的呢!” 琼胤天幽幽的眼神看着什么,里面深黑幽暗。什么事情都不会是空穴来风,难道那两人真的有什么,一向对人都不大热情的她好像对沈约祈的确有些不一样,真的有那个所谓的丫头,而不是他们想出来单独相处的借口。 唐依沫不想让琼胤天安排人在她身边,以前是希望有人保护,后来则是不想了,谁都有秘密,琼胤天跟她说决定不会多问,只是保护她这才接受。 琼胤天这次却是要食言了,让人把暗二叫进宫来,看到跪在下面的人,琼胤天好久才问, “那天娘娘真的是去见她的丫鬟了?” “是。”暗二心里一惊,不知道一向不问这种事情的主子怎么忽然问了起来。 “那娘娘和沈约祈沈将军有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暗二想到了那个拥抱,“他们在屋里交谈的,属下并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什么,不过在外面两人没有亲密动作。”这也不怪人家这是琼胤天亲自吩咐的给唐依沫的自由。 琼胤天看着下面之人半天不说话,在暗二都有些被这目光看得支持不下去的时候,琼胤天才开恩,“下去吧!” 隔了一会儿也不知对谁吩咐,“去查一下唐依沫和沈约祈的关系。” 宫里安静的不像话,司徒宏在宫外更加不安心,进宫问司徒蕴事情到底如何了。 “本宫也不知道。”司徒蕴态度无所谓,让司徒宏更加心急。 “姐,你有没有和陛下说啊!怎么半点不见行动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说自然是说了,”知道弟弟要说什么,看了司徒宏一眼,继续道,“陛下本就觉得我与唐依沫不对付要是说话的勤了,倒让陛下觉得我是故意整她,对我也没有好处。” “难道就这样?”司徒宏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司徒蕴笑了笑,“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没有告诉司徒宏琼胤天看见琼旋珏的时候会问些什么问题,他已经开始在怀疑了,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琼胤天看着暗卫交上来的资料,眼里一片火光,“怎么查到的,是否可信。” 琼胤天从来不会问暗卫这种问题,可见这次的东西琼胤天的心情是多么矛盾。 “唐府之人似乎有意遮拦此时,这是属下们用迷魂香审了几个下人才知道的。至于沈府的人,倒对这件事情不大清楚,不过沈家当初的确上门过。” 事情来的很突然,一批近卫军连夜赶到潇鸣山,说是琼胤天请唐依沫回宫,唐依沫看到这个阵势也并没有多想,还暗笑琼胤天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任性。 款款向琼胤天行礼,却不见琼胤天如往常那般看着自己,反而一脸的阴沉,周围伺候的人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安静的让唐依沫有些烦躁和不安。 “陛下,怎么了,难道哪里又出战事了?”唐依沫上前几步,问道。 “你和沈约祈是什么关系。”琼胤天不带感情的问话让唐依沫前进的步子一僵,脸色也有些发沉,不知道是因为琼胤天的语气还是话里的内容。 “说。”半天没见唐依沫说话,琼胤天觉得这人是心虚了,那些东西上说的都是对的。 琼胤天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唐依沫心里忐忑,这人到底知道了多少,可那些事情都是在没有进宫前就发生的,她并没有对不起琼胤天的,抬起头看向琼胤天,“臣妾和沈将军以前的确认识,之所以没有告诉陛下是因为没有必要。” 琼胤天哼笑一声,“没有必要,是怕朕看出你们之间的奸情吧!” 唐依沫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人,“臣妾进宫前的确和沈将军见过面,也有过接触,可臣妾进宫后,和他根本没有联系,臣妾自问对得起陛下,对得起自己,还请陛下不要污蔑忠臣。” 琼胤天的怒火在唐依沫为沈约祈说情时变得最大,“哦,没有对不起朕,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以前那么久都没有怀孕,这次朕回来居然就怀上了,怪不得呢,原来是你自己不愿意怀朕的孩子,所以那天和沈约祈见了面你就有了。”琼胤天似乎没有注意到唐依沫那难看的脸色,抑或是觉得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心虚而这样,琼胤天继续道,“唐依沫,你对朕还真狠啊!见不到情人还要给人家生个孩子做留念吗?还要让朕给你们养孩子。唐依沫,真当朕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亏的开始皇后和朕说,朕还那么相信你,你是怎么对待朕的。” 唐依沫后退两步,看着琼胤天的眼神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臣妾再说一遍,臣妾没有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臣妾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和沈约祈一刀两断了,这孩子……”唐依沫摸了摸肚子,“孩子是陛下的,臣妾那天是真的去见自己的丫头去了,和沈约祈并没有多说几句话。陛下,臣妾入宫那么久了,你还不相信臣妾吗?” 第一百零四章 失望 唐依沫眼中含泪,委屈又伤心,要是以前琼胤天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可现在却是不敢了,心疼,痛苦,不甘,“那你腰上的玉佩作何解释。”琼胤天冷笑一声,“还真是念旧啊!” 唐依沫摸摸腰上挂了几年的玉佩,看到帝王不相信的脸,她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笑了笑,“这的确是沈约祈送给臣妾的,可是臣妾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记住第一次被人关心的感觉。”唐依沫声音悠远,仿佛从远处踏着脚步而来,“沈约祈是第一个关心臣妾的人,那时候臣妾在唐府过得并不好,是他没有嫌弃我,我只是不想忘了那种被人真实关心的感觉。我和他的确有了婚约,至于为什么会进宫,这还要问唐家夫人。唐府的确是欺骗了陛下,让有婚约的女儿进宫了,可我只是这后宫之中的一个,有了婚约进宫的也不止臣妾,再说,臣妾进宫后就与他没了联系,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罢了,不过就是个玉佩,能说明什么呢!”唐依沫冷艳看着琼胤天,这就是那个曾经对自己说要爱自己一辈子的人啊。 “陛下还记得我母亲死的那天么,陛下在我给母亲准备的宅子里怎么和我说的么,那天我就想陛下对我那么好,我一定要好好对陛下,所以我才那么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让自己配得上你,可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有了你的孩子居然说是别人的。”唐依沫进宫来哪里不委屈,现在居然是吼了出来,看着琼胤天失望之极,怀疑什么不好,居然这种事情都怀疑起来了,“琼胤天,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把我和这个孩子给杀了吧!” 这是唐依沫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琼胤天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听了唐依沫一番话本还有了几分相信,可最后那句话却让琼胤天快要熄灭的怒火重新燃起,帝王是什么人,你要顺着他,唐依沫偏偏要反着来,这不是说琼胤天是个不分是非的混蛋么? 琼胤天一急之下没了理智,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人所以才没了理智,“来人,把贵妃带回去,让她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记住什么话在朕面前不该说,什么该说。” 唐依沫没有挣扎,只是极其失望的看着琼胤天,似悲哀,似同情。 琼胤天看着远去的背影火气还没有降下。 皇宫之中没有秘密,还不到第二天唐依沫和琼胤天大吵一架的事情就传遍了,司徒蕴高兴了,终于等来了,唐依乐着急了,准备去咏禾殿问问情况,却被告知没有陛下命令,不得进去。一个人反省自然是不准人探望了。 唐依乐察觉出这次事情的反常来,那两人以前也争执过,却从来没有闹得如此之凶,甚至还不许人探望,再说这人还坏了孩子啊! 唐家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琼胤天一道指令给宣进宫去,甚至还有吴氏。 不知所以的吴氏不安的看着丈夫,唐宗樊拿了块银子给宣旨的太监,“还望公公告知陛下这所谓何事啊!” 昨天他们伺候的人站得比较远,根本听不到里面吵的什么,而且琼胤天下了命令不准乱嚼舌根,没有人敢说。那公公把东西推了回去,“唐大人见谅,小的这是真的不知道。” 唐宗樊又把东西塞进去,小公公这才道,“陛下心情不是很好,大人小心。” “多谢公公。”这才带着吴氏进了宫。 两人跪在琼胤天前面良久都没有听到琼胤天的一声平身。让两人心里更加不安,却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琼胤天。 琼胤天看完奏折,这才把目光移到下面人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唐大人,你可知罪?” 琼胤天一开口就把罪加在唐宗樊身上,就算唐宗樊无罪也变有罪了。唐宗樊立即请罪,“臣知罪,还望陛下提醒。”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琼胤天冷笑,“朕的贵妃和沈将军的公子……”琼胤天破天荒的还提醒了。 吴氏咯噔一下,大琼选秀是自愿,并没有强求,只要家世清白,姑娘清白,就算有了婚约也是不算的。反正你以后都是皇帝的女人了,难道别人还会去和皇帝抢,所以吴氏才不担心,可琼胤天亲自问了,那就不一样了,是要追究的了。唐宗樊也是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内院之事都在吴氏在管。 吴氏赶紧磕头,“陛下恕罪,依沫和沈家公子的确是有婚约,可二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啊……”吴氏把他们见面认识的事情说了下,的确看不出二人有半分暧昧关系,甚至还没有见过几次。 可是把已有婚约的女子献进宫已经是大罪了,这样不是让帝王背负了个夺人之妻的骂名么?主要是两家反应太慢,又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风波,不然互相统一一下口供,说婚约之事是弄错人之类也不会出这么大问题。 又不能瞎编,万一两家口供不一,更是欺君之罪,只能尽量在事实下减少罪过。 审问一番,琼胤天也没有对两人发脾气,让他们先离开了。琼胤天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回家的唐宗樊倒是狠狠的训了吴氏一次。 唐宗樊回去又赶紧去了沈府,知道沈约祈已经被召走之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沈家夫妻知道后,也是一愣,可却来不及了。 “怎么办,难道陛下是想要追究么?可他们后来真的没有什么啊!”文宣急了,儿子这一趟进宫不知道还会不会得来。 “夫人别着急,他们没有做亏心事自然不怕什么!”可就怕有人添油加醋啊!沈天霸撮着手,没有说。 唐家人走后,琼胤天又让侯着的沈约祈进来,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琼胤天还和沈约祈下着棋,看不出半分不妥。 沈家对后宫的消息不是很灵通,也不知道昨天琼胤天和唐依沫吵架的事情,真以为琼胤天只是叫他来陪下棋的。 “爱卿最近在忙什么?” “没有做什么。”沈约祈执棋下了一步。 “爱情棋艺不错。”琼胤天淡淡的夸了一句。 “陛下谬赞了,不及陛下。”沈约祈惭愧道。 “已经很好了,依沫和朕下棋,不到一刻钟就能输几次。” 沈约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下了一个子。 又听到琼胤天说,“爱情可知依沫喜欢什么?” “小臣不知。”这种问题怎么问他呢? “以前照顾依沫的丫鬟不是在你府里吗?”琼胤天看了沈约祈一眼。 沈约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琼胤天也不在意沈约祈回不回答,笑了一声,听在沈约祈耳里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道低沉的声音飘进耳朵,“昨天朕和依沫吵了一架呢,爱情可知为什么。” 沈约祈终于察觉到今天哪里不正常了,今天琼胤天似乎话题都围绕着唐依沫,沈约祈瞬间脸色苍白。 琼胤天好像对沈约祈的这个反应很高兴,又笑了两声,“是为了爱情呢!”一句话像是晴空的雷霆,劈开了天空。 沈约祈立马跪下,身子擦到棋盘,慌忙的下点儿把东西弄倒。沈约祈却是什么都顾不得,跪倒在地。“臣有罪。” 琼胤天的声音忽的变得冷冽起来,“爱情和朕的贵妃关系还真不一般,居然让她为了你和朕吵架。”琼胤天站了起来,脚踏在地上声音很轻,可沈约祈还是觉得一步步的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里,不敢乱动。 “爱情倒是给朕解一下惑,贵妃为什么会为了卿这么对朕呢?”明明该是请教的话,可从琼胤天嘴里说出来那要挟之意却是那么明显。 沈约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以前和依沫相识的事情琼胤天知道了,想要求情却又怕说错话,最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琼胤天见状也没有再生气,只是缓缓道,“既然这样,那卿就好好想想吧!朕会告诉沈将军你就留在宫里了。” 沈约祈全身一僵,“臣遵旨。” 解决完了两家的人,也没有问出多余的东西,琼胤天看着这些奏折心烦的厉害。一些东西模模糊糊,让琼胤天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因为在乎,所以感觉被欺骗了,因为爱,所以想要独占。琼胤天烦躁的把手上的奏折扔到一边,“贵妃怎么样了?” 王德顺从隐形状态出来,“娘娘还是没有吃饭。” 昨天把人关起来,那人就开始绝食了,这都是干什么。 王德顺还没有见过琼胤天为了哪个女人这么不安,矛盾过,知道琼胤天对唐依沫并不是真的不在乎,想到唐依沫怀了孩子,现在陛下生气什么都不管,以后想起来了,错的可就是他们了,王德顺吞了口气,道,“陛下还是看看娘娘吧,娘娘都几顿没吃了。” 琼胤天瞪了伟大一眼,王德顺熄了声音,看到琼胤天重新坐会桌案旁,心里无奈。 咏禾殿里红绸哭着让唐依沫吃饭,现在咏禾殿都被禁起来了,“娘娘,吃些东西吧,你不为你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啊!” “你出去让人打听打听沈家和唐家怎么样了。”要是琼胤天要追究,那两家肯定逃脱不了。皇后,真是好样的,她是恨她,不过她现在更恨琼胤天。那可是帝王啊!她一直这么提醒自己,可在那人的温柔下,自己似乎经常忘记。本以为五年的相伴那人已经足够信任自己,可是结果呢,都那么久的事情了,如今却不相信自己,还说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 第一百零五章 嫉妒 唐依沫定了定心神,看到还哭的一脸伤心的红绸,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儿,你先出去。” 红绸不安的看了唐依沫一眼,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样子了,娘娘还怀着孩子啊!陛下实在是太狠心了。 琼胤天好不容易把折子看完,天也黑了,琼胤天苦笑,自己的效率好像真不高。让人传了晚膳,吃到一半,忍不住又问,“晚饭贵妃吃了么?” 王德顺觉得自己回答的很困难,“没有。” 琼胤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月亮已经钻了出来,琼胤天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总是会想着那人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情绪下来,琼胤天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沈约祈自己认识了两年着实不像那种人,那天依沫从沈府回来自己虽然没有去过,可那人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异样,可是那孩子得来的时间太凑巧了,恰恰就是那个时候。唐依沫让他觉得像一阵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逝去,有种抓不住的无力感。痛恨那人骗自己,更深处的东西,琼胤天不愿意去想。 起身,没有叫人,自己走了出去,却不知为什么走到了这里。罢了,既然放不下那就进去看看吧! 黑夜很浓,宫里不时有巡逻的护卫却也安静的很。这时候一般都歇下了,琼胤天轻轻的走进屋,唐依沫以为是劝她吃饭的红绸又来了,虚弱道,“红绸,去休息吧,本宫无事。” 脚步声还是没有停下,太熟悉的感觉让唐依沫知道来人是谁。自己为什么要进宫,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唐依沫心中的恨意在这一次里全部都爆发了出来,“陛下怎么来了,是来看这个孩子死了没有吗?” 琼胤天脚步一顿,似乎不敢相信这带刺的话是从这人嘴里钻出来的。“这难道就是你不愿意吃饭的原因?” “陛下不是说这孩子不是陛下的么?既然这样陛下不愿意杀死他,那臣妾自然要为陛下考虑。”唐依沫转过脸,看着琼胤天笑得格外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到琼胤天的到来而流出的笑容。 这一刻的唐依沫让他十分陌生,好像以往的五六年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人一般。琼胤天停住了脚步,“你怎么如此狠心。” 唐依沫嗤笑一声,声音却是落寞异常,“臣妾狠心?哪有陛下狠心,自己的孩子偏偏说要是别人的,好像很想臣妾给陛下带个绿帽子似的。既然孩子被陛下如此认定,能不能活本就是个问题。要是陛下怜悯臣妾给我们母子俩留条活路,那以后这孩子也活的累,倒不如现在先走了好。” 唐依沫眼中的悲伤让琼胤天动弹不得,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话,“朕会查清楚的。” 笑声再次响起,不大,却让琼胤天心里刺痛,“查清楚?选择陛下怀疑,难保以后不怀疑,只怪臣妾没有那个福分养育陛下的孩子吧!”说完又偏过脸去。 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一个人静静的立于一旁,明明相隔那么近却感觉那么远。 直到身边的呼吸不见,唐依沫才又转过头,既然你让我如此不舒服,我怎能让你舒坦。在这宫里,无时无刻不带着面具,现在恐怕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时候。善良?想到琼胤天有次这么对自己说,唐依沫笑了,是不是很失望。她并不善良,只是因为别人还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罢了。 琼胤天想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唐依沫,琼胤天心里生出些奇怪的感觉,太陌生了。你坚定不移的说孩子是自己的,唐依沫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帝王本就多疑,更不要说已经被唐依沫骗过。 沈家知道儿子回不来时已经有了准备,在文宣的哭声中,第二天沈天霸还是进宫请罪去了。琼胤天对那些话不想再听第二次,“沈将军放心,朕只是留约祈在宫里陪朕两天。”皇帝这么说,那真是天大的恩典,只有沈天霸知道那不是陪,是软禁。在琼胤天的强硬下,沈天霸不得不先退下。 听到唐依沫又绝世了一天,琼胤天还是心急了,那孩子万一是自己的呢?要是唐依沫真的爱沈约祈,不可能拿这个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可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孩子,唐依沫居然如此狠心,琼胤天就怒火中烧。 打开了一道门,琼胤天看见里面模糊的人影,“不知爱卿想明白了没有,或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这句话琼胤天问了许多遍,沈约祈知道不说不行,或许该知道的琼胤天都知道了,还是重复道,“臣与贵妃的确见过,那一年臣母想要给臣说亲事,那时候唐家的女儿声望极高,臣也慕名而已,才认识了贵妃娘娘,后来臣喜欢上了她,便叫母亲去提亲,后来知道贵妃进宫了,臣和贵妃就再无联系。” “那你是意思是你们现在没有私情,更没有什么余情未了咯?” 沈约祈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与陛下相识虽只有两年,臣绝对不是那种欺君之人,贵妃对陛下一片爱意,更不会对臣再有任何想法。” “那你陪朕出宫那天,和贵妃说了什么。” “贵妃见臣还未娶亲,所以关心了下臣,不要臣为了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琼胤天笑,这几天他也算是有些线索了,要说情意,倒是这人对依沫念念不忘吧,琼胤天眼神暗了暗,朕的女人你也敢记觑。“你爱卿如今对朕的贵妃可有什么想法?” 沈约祈更是惶恐,“臣不敢。” 不敢么?“那日你们还做了什么事情。” “没有了。” “比如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事关孩子,琼胤天就算觉得没面子也要弄清楚。 沈约祈闻言一怔,忽的抬起头,看着琼胤天就好像看一个笑话一般。他曾恨过这人,却佩服敬畏这人,可现在却有些可怜这人。沈约祈笑了笑,笑的让琼胤天有种掐死人的欲望。 “在陛下心中依沫居然是那种人,臣真为依沫感到不值,她曾和臣说陛下是个好皇帝,是个明君,也很爱她,原来依沫在陛下心中居然是这个样子,哈哈……”沈约祈也不知为什么居然在帝王面前说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或许是气氛,气愤这人不相信一心为他的唐依沫,气愤这人把自己软禁于此让父母担心,抑或是可笑,可笑即使身为帝王却逃不过爱情这个劫难。 “依沫说要是陛下一直如此待他,她愿意永远陪着陛下,真是可惜啊……”沈约祈似乎没有看到琼胤天大变的脸色,依然继续道。 琼胤天被震惊的退后了两步,“她从未和朕说过。” “依沫那人,”沈约祈温柔的笑了笑,“她从小被人欺负惯了,能平安长这么大,哪里没有些自己的心思,这宫里那么多阴谋诡计,她总要学会自保,那些话就算陛下听了也不会信吧!她又何必说呢。再说依沫一向重承诺,这种事情却太没有保证了。” 琼胤天愣了半天才回到自己的宫殿,脑海里一直闪着沈约祈说过的话,那人似乎很了解她,依沫,依沫,叫的可真亲热。琼胤天抓着手里的镇纸,咯吱一声,裂成了两半。好像他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她,好像自己对她说了许多承诺也没有办到,原来你心里已经不相信朕了么?琼胤天忽然涌起一阵无力感。原来那人对自己而言是那么陌生,陌生的都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 心里却是对沈约祈更加嫉妒,为什么他知道唐依沫的那些事情,又想到那个玉佩,原来这才是原因么?因为沈约祈在唐依沫眼里是最特别的。 特别的让琼胤天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即使拥有了那么多珍贵的东西,依然不换掉,是在说朕永远都比不上那人么?还真是情真意切呢,怪不得你现在那么狠,是根本不想要朕的孩子吧。 琼胤天脑中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个东西牵引着自己,至于沈约祈说唐依沫说过的那些情话,却被琼胤天抛到了脑后,看到的都只是他们以前的亲密和信任,那些自己不曾有过的东西。不,他以为他得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琼胤天想到唐依沫三四天没有进食了,立马走到了唐依沫宫里。 唐依沫这次看到琼胤天连话都不说了,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琼胤天瞧见人这个模样,心里又急了来,忽然搞不清楚怎么弄成了这个模样。 红绸端着东西喂到唐依沫的嘴边,可唐依沫依旧不张口。红绸急得跪在琼胤天面前,祈求道,“陛下,你劝劝娘娘吧,娘娘都四天没有吃东西了,她还怀着孩子呢……” “下去。”琼胤天冷冷的吩咐了一声。 屋里的人立马便福身离开。一阵脚步声过后,屋里又恢复了平静,琼胤天朝唐依沫走了两步,端起白瓷碗,用汤匙舀了粥伸过去,“好了,朕那日冲动了,这孩子是朕的。”几天来琼胤天第一次说了软化。 唐依沫眼里忽的有了泪,在眼角闪着光,终于把琼胤天递过来的东西喝了下去。 一人喂着一人喝着,屋里的静谧让门外守着的人也稍微安心。王德顺更是,那些没有近身伺候帝王的人不知道,这几天他的日子多难受。 看到红绸在,拉着她到了一边劝道,“红绸啊!好好劝劝娘娘,这就不要和主子闹脾气了,不然多遭罪啊!陛下现在还向着娘娘,让娘娘给陛下服个软。”至于为什么吵架,王德顺也略有耳闻,不过一开始就否决了,这几年虽说陛下对贵妃好,贵妃对娘娘也好啊!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啊!不过是陛下太在意了,索性现在都想明白了。 红绸抹着眼泪,有苦难言,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唐依沫如此倔强的时候,只是点头应是。 一碗粥见底,琼胤天才满意的放下碗,柔声道,“还要吗?” 第一百零六章 小贼 唐依沫摇摇头,看着这个突然转变态度的帝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想通了。 琼胤天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温柔的吻了下唐依沫,让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唐依沫张口想要问什么,却还是闭了嘴。一切恢复的十分平静,又十分奇怪。 那天后,琼胤天每次都会来这里坐坐,像以前一般,只是两人很少说话,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只见形成了道隔膜。唐依沫也不再绝食,开始吃饭了。看上去唐依沫重新得宠了,唐依沫却总是觉得有什么被遗忘了。 直到唐依沫有天问起红绸沈约祈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沈将军如何了?” 红绸记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娘娘见到的那人不就是沈将军吗?忽然间心生疑惑,忐忑的问,“娘娘和沈将军?” “只是旧识。”唐依沫看向红绸,目光带着审视,“怎么还想知道什么?” 红绸立马低下头,以前温和的娘娘似乎变了,却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回道,“已经回去了。” 唐依沫皱眉,她知道琼胤天前几天找沈约祈进宫过,难不成他们说了什么,所以琼胤天才向自己服软的。可是不对啊!依琼胤天那性子,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特别是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时候。唐依沫再次看向红绸,那目光就好像被什么盯上一般,让红绸的头再次低下。 皇宫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琼胤天又开始频繁出入咏禾殿,这种情况让后宫一干女人又红了眼,你说帝王前几天还对怀孕的唐依沫那么狠心,都以为会像曾经的乐妃那些女人一样被帝王弃之如敝屐,可还没有过上十天半月的这人居然又好起来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司徒蕴更是咬碎了银牙,唐依沫前几天的状况肯定是陛下已经怀疑甚至有了怒火,可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难道那孩子真的是陛下的,可就算是这样,那沈约祈和唐依沫不清不楚的事情陛下可不是个不追究的人。 不管后宫如何闹腾,唐依沫安安静静的在宫里,哪里也不去,主要是琼胤天没有说她可以主动出去。别人羡慕她重获帝宠,她却有些不是滋味,琼胤天虽然天天来,却是相顾无言,不知道那人在想什么。 今天琼胤天来,唐依沫终于开了口,“陛下这是相信臣妾的清白了?” 琼胤天脸上没有以往对着唐依沫的柔意,只是冷着一张脸,闻言并不答话。那天他本来是很生气的,可看到唐依沫那虚弱的模样,反倒是生气几分疼惜,说到底是自己冲动了,可是,这人不该骗他,“为什么以前要装作和沈约祈不认识。” “臣妾一个女子要是和沈约祈认识,陛下会怎么想。如果是进宫前认识,那陛下又会怎么想臣妾。”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目光灼灼,没有半分闪躲。 琼胤天很想说朕是那种人吗?可现在的结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清楚,依自己对唐依沫的在意,如果两人认识,未出阁的女子认识了个少年将军,琼胤天肯定会查一番的,到时候这些事情自然也会被翻出来。一般人怎么会把这种事情给他说呢。琼胤天正在想,唐依沫又道。 “再说,臣妾和沈约祈已经断了联系,臣妾进宫,自然也不会再生出其他心思,更不想节外生枝,怎么会和陛下说这种小事。只是没想到臣妾眼里的小事最后居然变成了这样。” 琼胤天知道唐依沫是在暗指他不相信她,甚至说了那些话来伤害她。帝王哪里有错,和唐依沫一起似乎服软的都是自己,琼胤天心下有些不是滋味,便硬气了语气,“那也是欺骗朕在先,你在朕面前是否真实,你自己知道。” 唐依沫心下一惊,在宫里她掩饰的很好,做一个天真善良之辈,她都快以为自己就是那种人了,唐依沫眼神一闪,“敢问陛下,沈约祈现在在哪里?” 琼胤天冷眼看了唐依沫一眼,“你到时关心他。”沉默了一阵,又道,“已经回去了。” 琼胤天忽然觉得看不懂这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可偏偏对那人。琼胤天心中的魔鬼在悄然长大。 出了咏禾殿,琼胤天回到耀宇宫,打开一道门,里面正是刚刚琼胤天嘴里已经回到家的沈约祈。 琼胤天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嫉妒一个人,他对唐依沫舍不得发脾气,便把一切罪过都加在了这人身上,居然敢记觑自己的人。 “陛下又来看小臣了?”沈约祈声音嘶哑,头发散披,衣服也有些乱,由于天热又好久没有洗澡散发出一阵汗臭,没有了往日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倒像一个乞丐一般。可吐出了话却潇洒得很,一点儿被人软禁的意识都没有。 “你以前和依沫都做过些什么?”琼胤天不理会沈约祈,兀自问着自己的问题。 沈约祈真的不知道琼胤天是什么意思,有时候问自己“你觉得依沫是个什么样的人”,“依沫还和你说过朕什么”等问题,真不知这伟大的皇帝是什么意思。这次居然还是还问这个,是找虐吗? 不过沈约祈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小臣以前和依沫相处的并不久,与她并没有做过什么。”那些事情,可都是两人秘密行事,怎么可能讲出来。 琼胤天拧着眉头,对这个回答有些高兴也有些不高兴,可还是不相信。暗卫收到的信息他们的确没有见过几面,两家人也是这个说法,就好像沈约祈是对唐依沫一见钟情然后让母亲提亲一般。可琼胤天不相信,不然唐依沫怎么会那么信任沈约祈,对沈约祈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沈约祈也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以至于招致帝王这么盘问,心里也就打定注意少说,不给依沫惹麻烦。 琼胤天盯着沈约祈忽然笑了,然后扔过去一块东西。沈约祈捡起来看了看,不解。 “给朕雕一个龙,依沫身上不是有个你刻的凤凰玉佩吗?这样正好凑成一对。”琼胤天看着沈约祈说出的话却直击人心。沈约祈拿着玉的手一颤,是了,那时候自己说龙才是配凤的,原来早就有了先验么。 看着沈约祈伤心不甘的表情,琼胤天很满意。 今晚的月亮也害羞的躲了起来,偌大的皇宫被黑夜笼罩住,忽然一声大吼,如一道惊雷打破这个沉默。 唐依沫听见外面的声音,走出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红绸扶着人,“娘娘,你进去吧,奴婢去看看。” 唐依沫倒也没有坚持,点头,自己准备关上门,可就在自己关门的瞬间,一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唐依沫准备大叫,却被一个低沉却之分耳熟的声音止住了即将出口的呐喊。 那黑衣人前胸抵着唐依沫的后背,把人压了出去,却在唐依沫身边耳语,动作小的让人都看不见。 “发生什么事了?我哥很担心你。” “不是大事,告诉先生不必担心。” “还有那个沈约祈呢,至今没有回府,沈将军都求到我哥头上了。”身后那熟悉的声音不是林虚仪是谁,她一边挟持着唐依沫往后面走,一边低声问话。 “还没有回府?他骗我?”唐依沫一惊,却是了然,她就说那人怎么那么简单放过他们,可这么对自己说,还真的不像是个帝王的风格。 “我会去问问的,让他们不要担心。” 虽然沈约祈开口不多,而且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废话,琼胤天还是从那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依沫在那人眼里是个聪慧有梦想有追求,并且怀有大志气的人。不像是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那个似乎总是在为他考虑,为他而活的有些胆小,有些小聪明的女子。 这宫里的人谁不带着面具,可知道这个事实,琼胤天却有些接受不了,甚至在想那人是否真的爱过他,她所做出的那一切难道只是为了获得他的宠爱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不服下软,这样两人不就冰释前嫌了吗?可那人又没有因为自己的宠爱做些什么恶事,反而一心为自己。琼胤天迷惑了,唐依沫让他真的迷惑了,一开始知道那人在自己面前并不真实,琼胤天的愤怒的,可现在更多的是好奇和征服,想要那个模糊的人在自己面前展露最真实的一面,想要把沈约祈的影子从那人心中挪走。 想到那人现在都不肯向自己低头,不复以往的乖巧,“你说朕是不是太宠她了。”所以不怕朕真的发怒,真的冷落她。 王德顺冷汗直冒,怎么叫我回答这么难的问题,要宠也是陛下你自己宠出来的,“娘娘值得陛下宠爱。” 琼胤天冷哼一声,“值得?看看她不把朕气死就好了。” 王德顺还想劝劝,门外一阵声响,“怎么回事。” 王德顺开门去看,琼胤天在屋里已经听到了声音,“陛下,有刺客劫持了娘娘,属下怀疑那是前朝之人。” 那侍卫还准备听帝王指示,抬起头却不见了人影。 王德顺拍了那人一脑袋,“快点儿跟上啊。” 琼胤天早就不知道在前面多远了。侍卫反应过来,还要带路呢。 林虚仪挟持着唐依沫快走到一道宫门前,才被付一城追到,那可是琼胤天最宠爱的妃子,就算最近两人闹了矛盾,可看陛下那样子不像是真的不在意啊,自己就更不能大意了,要是唐依沫小命丢在自己这儿,以后陛下还不恨死自己。 “快放开大胆小贼,快放开娘娘。” “依沫,我哥最后让我告诉你,不要跟皇帝倔,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你身边有皇帝的人,我只能用这个法子见你,一会儿得罪了可不要怪我啊。”然后林虚仪抬头看向付一城,手却是紧了紧,“放开贵妃也行,不过你们保证不追我,让我安全出城。” 第一百零七章 受伤 前朝余孽的踪迹现在还在追查,这人或许就是,付一城本想把人抓住审问一番,可也没有贵妃的命重要啊,犹豫了下,就道,“好。” 后面忽然分开一条道来,原来是琼胤天赶来,付一城赶紧过去说明情况。琼胤天目光直直的盯着被黑衣人挟持住的唐依沫,她没有惧色,安静沉稳的好像知道不会丧命一般,或者是对自己生命不看重的漠视。 琼胤天生出一股烦躁,是因为知道朕爱你,所以舍不得你吗?所以你才无所顾忌吗?琼胤天突然回想到自己为了这人而做过的一些妥协,这是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这一刻却让琼胤天有些恐惧了,现在只是放走一个刺客,那以后呢,琼胤天不敢想象。脑中蓦然想起母后说过的话,帝王是不能有弱点的,他以为他可以有,因为他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可这一刻他觉得害怕了。 他不想看到唐依沫眼中毫不在意的光,不想看到她没有一丝恐惧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忽然间他想看一看这人变脸色的模样。 林虚仪看到正主来了,却不发话,便问道,“难道要返回不成。” 付一城在边上急得不行,眼看那刀子好像深入了些,“陛下?” “给朕把刺客抓住。” 付一城一震,却是不敢动,要是你真的不在意又为什么那么快就跑过来了。 林虚仪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这是怎么了?”天,这还叫没事,林虚仪庆幸还好是自己,不然还真的有危险了。以前巴不得把人捧在手里,现在眼看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也神色不变。 “你自己找机会走吧,顺便给我来一刀。”唐依沫声音淡淡的,没有失望,没有痛苦,似乎早就料到。其实她也震了一下,只是因为有了先前的事情,有些透彻而已。那人毕竟是皇帝啊。 林虚仪才不干,也不信,忽然笑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美人我就要了,我家主子见到说不定……呵呵……”说着自己的脸也凑近唐依沫,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唐依沫的脸。 舌尖刚碰上人,一个人影飞身就来,吓得林虚仪把人一抛,飞快的隐入夜色,“哎,吓死我了,还好我早有准备。”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哇哇低吼了两句,躲开后面追来的人。 话说唐依沫被林虚仪那无顺便的一抛,抛得老远,琼胤天来不及转身眼看唐依沫就要被摔落到地上,还好被回过神来的付一城接住。 唐依沫也是大吃一惊,一下地就有些不适的想吐,还不忘了对付一城说句感谢。付一城尴尬的朝后面走几步,让人追人去了,这儿真不是人呆了地方。伺候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刚刚那一幕许多人都看到了,直觉这里将会有暴雨发生。 红绸见不得唐依沫虚弱的模样,琼胤天还一个人站在一边都不扶,急急跑过来把人扶住,又向琼胤天行礼。 “多谢陛下。”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又别开,让红绸扶着她走了。 琼胤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的身影,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消失了,他想努力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娘娘?” 唐依沫会来后就一直看着天空,黑黑的连颗星都没有,这也这种刚刚入秋的天气很难见。夜晚寒气重,红绸怕唐依沫生病,不安的叫了一句,不然她觉得唐依沫都要睡着了。 唐依沫似乎没有听到,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里流了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悲伤,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那是帝王,怎么会真的在意你,相信你,为什么今天听到那人不救自己时心似乎死了一般,现在还要在这里不争气的流泪呢。 红绸都为唐依沫觉得委屈,她是知道唐依沫很爱陛下的,今天陛下居然那样,想到在荆州的时候娘娘被人抓走时候的盛怒和今天的无所谓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拿着锦帕给唐依沫擦着眼泪。 “娘娘,别伤心了,陛下肯定是还在为前阵子的事情生气,不是故意不救娘娘的,而且陛下最后不还是去了吗?” 唐依沫抹了一下脸,真的是泪水,母亲死后自己不就说不要再哭泣了么?怎么又那么不争气了。 唐依沫坐在像个木偶人,红绸却是急的没办法。殊不知这一切都看在了最后还是到了咏禾殿的琼胤天眼里。他躲在暗处,越发不是滋味。 林虚仪躲开追兵回了家,早就有人等在了那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茶喝了两口。 “怎么样了?” 林虚仪哭丧着一张脸,“哥,我最后忘了依沫怀孕了,我就一扔,你明天可要去打听打听孩子也没有事啊。”林虚仪那个悔啊,不过这事也不怨她,看到林虚晏又要教训她,又道,“这可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皇帝搞什么突然袭击,不然我会那么没有准备的就把人扔出去吗?” “好了,说重点。”林虚晏拿扇子敲了敲妹妹的头。 歇了会儿,林虚仪在林虚晏身边坐下,“我觉得吧,依沫真的遇到麻烦了,那皇帝知道了一抹和沈约祈以前有婚约的事情,而且啊,那皇帝居然还怀疑依沫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最可恨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想到今日最后一幕,林虚仪都起得牙痒痒,人家好歹跟了你那么多年,就算有了矛盾,居然还不救人了,“最后我挟持依沫出来,那皇帝居然不救人,” “那你最后怎么出来的?”林虚晏瞥了妹妹一眼。 林虚仪得意的哼哼两声,“最后啊,我一起调戏依沫,那皇帝居然就冲过来了。”想到那时候,要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注意着琼胤天的动静,不然自己肯定出不来了。 林虚仪说完,看着哥哥沉思想办法,拉着林虚晏放在桌子上的手,哀求道,“哥,你可要救救依沫啊,她好可怜啊,在宫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娘也死了,爱人也没了,就剩我们了。” “知道,你先去睡。”林虚晏淡淡吩咐一声,林虚仪看了林虚晏两眼,走了。 林虚晏盯着眼前的烛光,目光深沉不知道想些什么。 宫里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鸣凰宫里司徒蕴得意的喝着茶,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就说嘛,琼胤天可不是那么宽容的人。唐依沫,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尽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事情让琼胤天有些心虚,今天难得的没有去唐依沫那里,也没有心思处理政务,就推开了密室的门。 一丝光亮照进来,沈约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沈约祈现在正认真的雕刻着琼胤天吩咐的东西。琼胤天看了眼半成品,手艺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还没有完成就知道是刻得什么了。 “看来爱卿没有少联系这样。” “既然是陛下吩咐的,小臣自是不敢怠慢。” 琼胤天看着沈约祈动作不说话,沈约祈被盯得不是感觉,便问道,“小臣何时可以回家。” 琼胤天笑了笑,却不答话。 沈约祈干脆跪了下来,“陛下明鉴,小臣并没有罪过,” “哦,爱卿的意思是朕故意为难你吗?” 沈约祈也不试图和琼胤天讲理,人家是皇帝无理可讲,只是家里人担心,“那陛下可否让臣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好好刻你的东西,要是刻好了,朕心情好,可以考虑。” 琼胤天走出去,光亮的照射让他微微眯了眼,王德顺走了进来,“陛下,贵妃娘娘说要见你。” 要是前几天听到这话,琼胤天或许会很开心,可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琼胤天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人还是去了。 唐依沫的眼睛昨晚哭成了个寿桃,今天也没有消下去,看到琼胤天倒也不掩饰,甚至还是微笑着的,如今两人的情况倒是相反了,前几天是琼胤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现在却是唐依沫。 “陛下尝尝这茶,臣妾好久没有泡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合陛下口味。”声音清脆,好像以往撒娇一般。 琼胤天端着茶杯,看着笑容满面的唐依沫,心里忐忑。 “陛下,臣妾想通了,臣妾不该仗着陛下的宠爱闹性子,那些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那就忘了吧,我们还是好好的,好不好。”最后那几个字还带了些尾音,这是琼胤天最喜欢的,以往除了在床上能听见外,唐依沫在外人面前从来不这样。这个时候的唐依沫是他最喜欢的,可在这个时候却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是有些害怕。 唐依沫见琼胤天不回答,起身坐到琼胤天身边,撒娇一般的把头靠在琼胤天身上,“陛下不再原谅臣妾了么?”说着还有些委屈。 尽管知道唐依沫这样不是真心,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嘴里答道,“好。”手也搂住这个许久没有亲近过的人,看着带着两个红肿的眼睛,言笑晏晏的人,琼胤天手扶了上去, 今天短暂的相处让琼胤天恍觉是在梦里,那么不真实,那么梦幻。等到唐依沫最后说了句话,他才知道梦该醒了。 “陛下,既然我们的误会解清了,是不是要把不相干的人放了?” 抚摸着唐依沫肚子的手一顿,头也不抬,“什么不相干的人。” “陛下自然是知道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里似乎听出了嘲讽。 琼胤天抬起头,笑了笑,“不相干的人朕自然早就放了。” 唐依沫直直的看着琼胤天,琼胤天也同样回视。最后唐依沫笑了笑,没有说话。 离开咏禾殿的琼胤天一阵烦闷,明明对方妥协了,为什么自己还不满足,他不就是想要看到唐依沫对自己妥协,不敢违拗的样子吗? 第一百零八章 冷宫 这边既然各自有着心思,那边文宣担心的很,拖着丈夫又来到了林虚晏家。 林虚晏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自己再坐下,和两人明显的焦急不同,他十分放松,“将军夫人不比太过担心,先不说沈公子作为将军的儿子,就说他在战场上屡有战功,陛下看在二人面上和他自己的能力上也不会对沈公子有什么的。”或许少不了一些刑罚。 “哎,我那儿子是很喜欢依沫,可是自从依沫进宫,约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啊,怎么闹出这事?” 文宣现在对唐家也有意见,当初一切都商量好好的,要是不闹出后面的事情,自家儿子早就结婚生子了,哪里会现在还找不到人啊。 沈天霸后来又问了唐宗樊一遍,得到的答案还是那样,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将军夫人放心,再怎么样,也要相信依沫是不会让约祈死在里面的。” 文宣和沈天霸可不相信唐依沫有这么大的能耐,据说她现在在宫里也很难过呢,看到林虚晏如此笃定,沈天霸问,“先生为何这么自信。” “自觉。”林虚晏很自信的回答。 第二天琼胤天又听到唐依沫再次绝食的消息,懵了,当场就把桌案上的东西撒了个遍,原来这就是你打的注意么,只要放了沈约祈,你就和以前一样,忘了这些事情么?这算什么,是交换还是威胁,把朕当什么了,难道没有了你朕就不能活了么?还是说你觉得朕做错了,要这样才原谅朕。朕就告诉你,错的不是朕。 唐依沫似乎早就知道琼胤天要来,而且是以什么样的姿势来,所以看到琼胤天一脸怒气,全身散发着阴鸷气息的走进来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意外,反而还笑着行了礼。 琼胤天没有像以前一样看到唐依沫软了心肠,厉声问,“你又要绝食,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朕么?” 唐依沫丝毫没有变脸色,要是以前,琼胤天声音稍大一些,唐依沫都会害怕,琼胤天在唐依沫面前下意识都会收敛一下身上的戾气,可现在的唐依沫居然还不惧的和自己对视。要是以前琼胤天肯定看到了唐依沫这么明显的变化,而盛怒中的琼胤天却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臣妾不敢,要是以前臣妾还会这么幻想一下,可昨天的事情让臣妾知道,臣妾没有那个能力。” 琼胤天胸中的怒火想是被堵住,硬生生的憋着,“朕告诉你,要是朕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沈约祈也别想活了。” 唐依沫笑了,“陛下果然是在骗臣妾,原来沈约祈真的还在你手里。” 琼胤天一愣,看向唐依沫的目光阴森可怕,“你就为了他对朕如此吗?” “臣妾只是不想连累无辜之人,更不想让陛下损失一个将才。”说的好像就和真的一般,要是琼胤天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或许还真的感动了。 琼胤天冷笑两声,“朕告诉你,你要是饿着了朕的孩子一顿,朕就让沈约祈饿一顿。”说完也不再看唐依沫的脸色,转身走出去。 琼胤天一走,唐依沫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满含哀伤。 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沈约祈回过了头,今天的皇帝陛下有些和以往不同。琼胤天拿过沈约祈刻好的东西,喊了一身,“把他拖到天牢去。”这里给你住,真是太舒服了。 这几天的朝堂总是阴云密布,臣子们人人自危,琼胤天提出的东西根本无人敢反对,不然就是一个字,不同意,死。这段琼胤天专断的日子也为后来琼胤天的武断独裁统治打下了基础。 这几天,后宫传出了些消息,以往荣宠的唐贵妃居然被打入了冷宫,至于原因清楚的人没有几个,反正琼胤天一向不长性,这次坚持了五六年也是个例外。唐家以往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什么静王都不要唐家的女儿,什么两个女儿都失了宠之类的在市井流传。唐宗樊自觉没有面子,对着吴氏又是大发脾气。 吴氏哪里知道那件事情最后居然会搞成这个样子,心里后悔当初没有弄干净些,面对唐宗樊的责骂也只得忍气吞声。 林虚晏少有的也变了脸色,他作为内臣知道的倒是还要多些。回到家对着在吃吃喝喝的妹妹就是大吼,“你那天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依沫啊?” 林虚仪一个不查,被人生生的吼了下来,差点儿跌坐到地上,抹抹嘴,凑到林虚晏身边,“怎么了?哥。” 翠娘也是在一边劝,递了杯茶过去,“有什么话好好说,吼虚仪做什么啊?” 林虚晏接过茶,哪里有心思喝,放下后,问,“你有把我交代的都说了?” “说了啊,让依沫不要和皇帝闹脾气,好好说话,顺着他,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林虚晏听了心都凉了,依沫那是怎么了。林虚仪一看林虚晏的表情就知道糟了。好歹兄妹二十多年,相互间还是有些了解的,一下子也急了,“怎么了?难道依沫没有那么做,现在有麻烦了?” 林虚晏无奈叹口气。 林虚仪眼珠子转了半天,看向她哥,悠悠道,“依沫肯定是对那皇帝失望了。”所以连假装都不想了。 那事情说大也不大,皇帝的委屈谁没有受过啊,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可林虚晏了解唐依沫,那人肯定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搞成这个样子,他们间一定还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哎,想了解一下情况好像都没有门路啊,先不说自己一个男人。 唐依沫如今正在鑫羽殿中的一个偏殿里好好的吃着饭,那人倒还知道有个孩子在,饮食倒也没有亏待。红绸看着唐依沫直叹气,到了这里本以为这人会伤心,却是个没事人一样。 “娘娘,你何苦呢?” 唐依沫抬起头,笑了笑,笑容是那么透彻和明亮,似乎被清水洗涤,“本宫与陛下这一遭就这样了,如果能过去,那以后或许就会更好,不然以后再有人来陷害来离间我们,到时候可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唐依沫说的很平淡,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看到那人无理取闹的模样,一心只有你错了的模样,心里着实生气。 唐依沫说的那些红绸不懂,可知道主子说的自是有道理的。 唐依沫看着外面好像以往在唐府住的小院,还生出些亲切感。这几天她也想清楚了,自己已经做了这后宫之人,那些不该想的也不会再去奢想。可镜子破了,就算再粘起来,还是有个痕迹,她和琼胤天已经回不到以前的地步了,不过,要是他愿意,她也愿意一辈子陪着他,愿意为他的江山奉献自己仅有的东西。可要是真的那人恨上了自己,那就在这里呆着吧。 红绸看着屋里那个背影,有些心酸,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个待遇呢。想到那天,红绸也不禁有些后怕。 那日琼胤天再次问了,知道唐依沫开始吃饭,又过去看了看,真的看到唐依沫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一股怒气从头顶窜到脚下,再从脚底窜到大脑,最后爆发了。一把把桌案上的瓷碗用具扫到地下,对着唐依沫就吼,“唐依沫,你还真是对沈约祈用情至深啊,为了他居然向朕妥协,你倒是怕朕饿着他呢。” 唐依沫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搞懂琼胤天这番行为是什么意思,慢慢的站起来,“陛下,您这是做什么,臣妾好好吃饭你不满意,不吃你也不满意,那你要臣妾如何。” 琼胤天又是被堵得说不出话,看到唐依沫没有情绪的脸,想到自己的暴怒,越发不是滋味,大手一伸,掐住了唐依沫的脖子,“朕倒要看看你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然后帝王走了,接着下了一道命令,把唐依沫打入冷宫。 夜深人静,本是在睡眠中的时候,琼胤天却是独自一人走了出来,路过假山,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唐依沫的情形,琼胤天露出个笑容,忽的又敛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居然又走到了咏禾殿,想进去看看那人,算了最近一看到她就要吵架。这在以前还真没有过,除了偶尔的几次冷战,不过都坚持不了几天,这次却很意外。琼胤天像以前一样躲在外面等了好久觉得里面静静的,有些担心,跳上了屋顶,这才想起那人不是被自己一声令下搬到了冷宫吗? 没有人让他失态过,唐依沫偏偏就是那一个。她对自己的影响太深了,想要抛弃却又舍不得。那次看着她被那小贼调戏的时候自己冲了出去不就得到了答案吗? 为什么你就不肯和朕说句软话,为什么要为了沈约祈而做那些事情,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爱过朕。不,琼胤天立马又否决了,要是真的不爱,又为什么和朕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漏痕迹,要不是这次皇后,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琼胤天忽然有些后悔,恨起皇后来。可又为什么现在如此倔强。琼胤天迷惑了,先冷静些日子吧。 落井下石是人之常情,就在唐依沫还庆幸自己饮食不错后几天,送来的东西可就不忍直视了。其实也没有差到那个份上,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精致点心,这样一盆大杂烩让红绸看了都生气,更不要说唐依沫了。 “这就是我们的膳食么?娘娘可是坏了孩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快换了。”红绸本就有些冲动,在唐依沫的教育下倒是好了很多,可现在不急都不行了。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 那送饭的小太监根本没有被吓住,露出谄媚的笑容,只是那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嘲讽,“这些啊就是给冷宫的人吃的,那些东西可不是冷宫的人就能碰到的。” 第一百零九章 遇贵人 “娘娘可是怀有龙种之人。”红绸急急吼道。 “坏了龙种陛下就打入了冷宫,哼。”小太监嘲讽的笑笑,提着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红绸看着这大杂烩都想把东西给扔了,可是扔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悻悻的端了起来。 “怎么了,哭丧着脸。”唐依沫不知从哪里翻出了本书,悠闲的看着,脸色有些不好,要不是经常有想吐的动作,和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根本看不出这人有了孩子。 红绸觉得自己没用,拿出手中的碗,“娘娘,奴婢没用。” 唐依沫放下书,坐起来,摸了摸红绸的头,“傻丫头。”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其实还算不错,拿过碗,分了一半,笑道,“我小时候吃的还没有这些东西好呢。” 到了冷宫,红绸觉得以前那个唐依沫又回来了,听到唐依沫这么一说,红绸还来了兴趣。唐依沫一边叫人到外面捉个小动物先喂了饭,看有没有毒,没有异样后,在各自吃着饭,一边讲以前的故事,“那时候啊,唐府里的其他孩子都欺负我……” 红绸听着唐依沫悠悠的声音,不时还带着笑声,她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鑫羽殿很大,唐依沫现在肚子虽然隆了起来,走路却没有问题的,趁着红绸睡了,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不知道沈约祈怎么样了,要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受苦,摸了摸肚子,她想要保护好这个孩子。院子里的空地很大,其间杂草丛生,荒芜的就好像一片无人的荒漠。忽然瞥见一间房间隐隐有着亮光,没有听说这冷宫里还有其他人啊,那会是谁呢。 唐依沫看了看,没有过去。 第二天一早,唐依沫便问红绸,“这冷宫里还有谁吗?” 红绸想了想,摇摇头,“怎么了,娘娘。” “昨晚我看到那屋子里有光亮,或许这里还有人呢。” 红绸看过去,什么都没有,还一直盯着不动。 唐依沫失笑,“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唐依沫正准备起身,却被人拉住,唐依沫不解。红绸急忙解释道,“娘娘,听说这冷宫之人大多数都疯疯癫癫的,要是那人真是个疯子,你还怀着孩子呢,奴婢先去看看吧。” “哪有那么夸张。”唐依沫不信。 可拗不过红绸,还是让红绸先去了。 阳光洒落在这个荒凉之地,铺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似乎也没有那么的了无生机,平生了一种自然之感。红绸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深怕里面一会儿冲出一个疯子来。敲了一会儿并没有反映,红绸想要离开,还没有走两步,吱呀一声打开,没有嘶哑闷沉的响声,只是感觉有些破碎,看得出这道门是经常开关的。 红绸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在打开不大的门缝中笑着看向自己,红绸觉得这人正常的很,除了脸上有些疲惫和皱纹,甚至还能瞧见年轻时候的风华。瞧着年纪应该是先皇的妃子吧。 红绸赶紧福了福身,“打扰了,敢问您是……”红绸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人。 那妇人也在打量着红绸,看装扮是个宫女吧,前几天好像这里就搬进来了一人,“你们是最近搬进来的么?” 红绸点头,“是的。” 红绸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见对方也没有说话,然后说了声打扰了,就回去了。 “如何?”唐依沫已经穿好了衣服,看到红绸进来偏了偏头。 “是一个四五十的妇人,奴婢想应该是先皇的妃子吧,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唐依沫笑了笑,打趣道,“那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啊?” 红绸一点儿都不脸红,还道,“虽然看着挺正常的,但人不可貌相啊。” 红绸去接早膳的时候看到那所谓的清粥小菜,又把那送东西的小太监骂了一遍,或许的听得多了,那小太监压根连话都懒得说,瞪了红绸一眼就走了。 人家怀孕都是好吃好喝的补着,娘娘却在这里受这种苦,红绸眼眶倏地又红了,“娘娘,要不我们去求求陛下吧,不然这孩子……”红绸有些说不出话来,“陛下怎么那么狠,这可是他的孩子啊?” 要说刚开始唐依沫都还怀着一些希望,那后来就真的是死心了。难道还是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么?唐依沫摸摸自己的肚子,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那个小生命了,孩子,娘对不起你。 两人正伤感中,敲门声响起,红绸破涕为笑,看着唐依沫喜不自胜,“娘娘,肯定是陛下来了。” 反观唐依沫,倒是一副平静的模样,看着红绸兴冲冲的开了门,然后,失望了。 看到一早才见过的人,红绸笑容都来不及敛下来,“夫人。” 唐依沫看过去,一个有些苍老双鬓花白的妇人,脸上带笑,好像菩萨一般和蔼仁慈。唐依沫乘着床站起来走过去,“不知这位夫人是?” 那妇人看了唐依沫一眼,扫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递过一盘东西,“吃些吧,孩子需要营养。” 唐依沫看着盘中的东西,虽然算不上精致却也是好的。 那妇人见唐依沫不接,以为是怕里面有毒,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放心吧,这是我自己做的,没有毒的,要是不信可以找些东西试试。” 唐依沫没有想到这人如此敏感,笑了,“谢谢夫人。”红绸这才接过。 冷宫里无聊的很,一盘食物就让他们相熟,妇人一看就是生过孩子的,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一来一去倒是有些遇见知音的感觉。 唐依沫疑惑这人怎么会自己做饭,那妇人带着她到后面看了看,了然,后面居然种了些菜,也不知道是怎么种的。 “是柳妃,不,应该是是已逝的太后了。”一个人寂寞了二十多年,她都快以为把那些东西忘记了,如今见了人,忽然一切又想了起来,对这人和自己遭遇有些相似的人,底思月总是会不经意的把那些隐藏在记忆中的东西说出来。或许再不说就无人知道那些秘密了。 唐依沫脸色显出惊讶之色,虽然猜到这人或许是先皇的人,看来还真不简单,“不知您是?”这个问题第一天唐依沫就问过了,对方不答,唐依沫也就没有再问,这才忍不住问了第二遍。 底思月看着唐依沫笑了,然后吐出两个字,“月妃。” 唐依沫更是一震,月妃?一句话脱口而出,“月妃不是死了么?” 底思月被逗笑了,伸手捏捏唐依沫的脸,“那依沫看看我是鬼还是人。” 唐依沫反应过来,也笑了,这宫里阴谋阳谋众多,这种事情自己居然还这么惊讶。不过当初先皇最爱的妃子可不就是对外宣称死了么?居然在皇宫的冷宫里遇到,也难怪唐依沫惊讶。 两人在外面的一个石凳上坐下,底思月才道,“想听个故事吗?” 这肯定就是她自己的故事了,唐依沫自是洗耳恭听。 底思月目光悠远,看着这荒芜的园子好像看到了以往的华丽,“那时候先皇第一任皇后死了,柳妃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任皇后,可还没有登上后位,先皇又宠上了我,我也以往不过就是几个月的事情,先皇多情是出名了的,可是一年之后我还是很得宠,柳妃怕我抢了她的后位,恰好那个时候我又怀了孕,柳妃后来居然也怀了孕。到了生孩子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死人,最后呆在了这里。” “那孩子呢?” “后来我才知道,柳妃当时并没有怀孕。”说完看着唐依沫。 唐依沫只觉冷汗直冒,其间意思已经很明了,底思月之所以在这里是当时的柳妃所为,后来对外说月妃难产而死,然后又把人软禁在冷宫,至于那孩子肯定也是被柳妃拿去做自己的孩子了。孩子,太后,唐依沫全身一震,不可置信,“难道,现在的皇帝是您的孩子?”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底思月想着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孩子,神色黯淡,点点头。 唐依沫震惊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琼胤天并不是已逝太后的儿子,那人的亲身母亲居然还在世,而且还是先皇最宠爱的月妃。要是那人知道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居然是自己生母的仇人,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底思月惆怅了会儿,倒是笑了,看着唐依沫有些担心又焦虑的表情好像猜到在想什么,“你呢,又为何进了这里?”而且还怀着孩子,那孩子那么狠心么? 唐依沫苦笑,思绪倒是回来了,“可能是我想要的太多,他给不了吧。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就怀疑我和他的关系,甚至还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唐依沫也伤感,她想要那人对她信任,想要那人好好爱她。可是他呢,因为一些事情居然就怀疑她,或许怀疑消除了,却偏偏还要扣着无关的人。 底思月听了也不知说什么,这谁不希望得到,可是哪里是那么简单,好久才淡淡笑了一句,“他毕竟是帝王。”帝王不可能只爱你一个,他们的多疑不可能那么信任你。 唐依沫惨笑,“是啊,所以是我奢求了。” 唐依沫又笑了,或许是想到以往的美好日子,“……其实陛下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一直这样,我一定永远陪着他,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由自己决定的,而是他。” 这边聊天聊得正高兴,琼胤天几天都没有看到唐依沫,这几天一直都到别的女人那里,可是依旧没有减少对唐依沫的想念,不知道那人在冷宫怎么样了,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忽然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可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看她,或许他们都应该好好想一想。 第一百一十章 想念 琼胤天脸上没有了笑容,沈天霸每次上朝后想问问自家儿子的情况都有些开不了口,从王德顺那里知道并无性命之忧,沈天霸也安心了许多。 “还有何事。”议事之后,全部人都走了下去,林虚晏去迟迟没有退下,琼胤天从桌案上抬了抬眼皮,问。 “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林虚晏忠心道。 “那就去和付一城讨论讨论怎么捉拿前朝逆贼。”又看了一本奏折,仍在一边。自唐依沫被人劫持,一众人都觉得是前朝余孽不甘心来皇宫作乱,更是加紧了对那些人的追铺。 “此时付统领比臣精通。” 琼胤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林虚晏,“那你倒是说说想要为臣分何优解何难。” 林虚晏低头一拜,“虽然陛下的家事臣不该多说,可是事关陛下你的心情,陛下为了家事心情不好,政事上自然有影响,让陛下你保持个好心情也是为臣该做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朕为何时烦忧啊?” “陛下和娘娘……”这话一出不意外的琼胤天脸色一沉,最近都不敢又人在他面前提到那人,这人倒是有趣,偏偏赶上来。 林虚晏见琼胤天没有出声,继续道,“或许有什么误会,什么事情说清楚便好了,人各有心思,或许娘娘对陛下并没有别的意思,而娘娘或许也误会了陛下对她的爱意,只要说清楚也就好了。天下万事均需要沟通,猜测是猜不出什么的,就像臣,有什么问题就请教陛下您,做事那是又快有准啊。”林虚晏语气轻快,似乎坐在对面的人不是皇帝,“臣荣幸得到陛下的信任,娘娘或许也是希望得到陛下的信任,只要有了这个前提或许就有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林虚晏什么时候走的,琼胤天都有些不清楚,可那人嘴里的一些词却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信任么,要是一开始就相信她,没有让人去查,或许一切还好好的,现在那人说不定还在自己的怀里笑着说以后孩子生出来的事情。那她呢,是否又信任了朕?琼胤天苦笑,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司徒宏如今在豫州任柒坎郡郡守,宫里出了那事,现在皇后在宫里地位稳固,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一人的到来让他心生害怕和幻想。 那日下人报说有人来访,司徒宏不以为意,直接让人把人挥开,以为什么人都能见自己么?可下人后来又地上一块玉佩,便急了。 来人大约三十来岁,看上去就强悍有力,面容俊美却带着一丝粗犷,好像一只猛虎。司徒宏不敢大意,等到上茶之后,挥开下人,“不知这位公子找在下什么事?” 那个玉佩是自己送给雪柔的,怎么会在这人手上,难道雪柔是这人的人,或者雪柔是被这人给弄走了。 那人看着司徒宏眼里戒备,倒是笑了笑,让他粗犷的脸显得有些豪放和潇洒,“在下是来找大人共商大事。” “不知公子是……” “小小姓名何足挂齿。”那人喝了口茶,又道,“大人的姐姐是当朝皇后,可在下听说当今陛下对皇后可不是很好啊,以后那储君的位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落到大皇子身上,到时候一个落魄的嫡子,大人觉得……”那人又笑了笑,玩弄着茶盏。 司徒宏心下一惊,这个问题是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就算陛下不再宠爱那人,可姐姐在宫里并没有得到帝王恩宠,大皇子也不复以往的喜爱。可这和这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似是看出了司徒宏的疑惑,又道,“现在陛下只有一个孩子还好,要是以后呢,有了其他的皇子,或许陛下又有了其他宠爱的女人,到时候皇后在宫里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只要大人劝说家人和我们合作,到时候保证让大皇子登上帝位,而您就是国舅了。”男人呵呵的笑了两声。 司徒宏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在唆使他们造反啊。司徒宏定了定心神,看着男人目光如炬,“大胆,你就不信我把你抓起来吗?” 男人丝毫不畏惧,反而笑道,“在下可什么都没说。”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玉佩,“你可知道这个东西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吗?”男人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这是我跟着皇帝,在大牢里得到的。” 司徒宏身子一震,“你的意思是说,陛下……陛下抓了雪柔?” 男人好笑的笑了笑,“不是抓,是审。” 司徒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皇帝可能知道了什么,不,不会的,他并没有告诉雪柔震惊的名字。 男人欣赏了会儿司徒宏的变脸技术,然后站起身,“大人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就来这个地方找我。”男人伸手用茶水写了几个字。 有些东西无人说,永远都埋在深土里,可别人一提及,就好像吸收了万物精华的种子,蓬勃生长。 虽然底思月自己不说,唐依沫还是知道她很想知道关于琼胤天的事情,每天和她聊天也会时常提起琼胤天,说起以前的趣事两人都挺开心。 唐依沫讲到在荆州的事情,底思月笑出了声,“这孩子在有些方面和他父亲很像。”抬眼看到唐依沫脸上的笑容,敛了笑意,“看得出来,胤天还是很爱你的。” 忽然转换了话题,唐依沫脸上笑容消失,“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底思月摸着唐依沫的手,“不如找个时间谈谈吧,何必弄的这么僵硬。”又看了看唐依沫隆起的腹部,“再说,孩子可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唐依沫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能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慈爱的笑了笑,可那人…… 底思月看着唐依沫似乎在走神,不再说话。 夜色袭来,冷宫更显冷清,只有幽幽的亮光在闪烁。风过,带着些秋的萧瑟,好像生命将要消散一般。底思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会独自出来,镶嵌在黑幕上的钻石发着光,可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琼胤天想到林虚晏说的话,谈谈?他倒是想,不过那人却不肯给自己机会,现在她是怨他的吧!或许从那天没有就她时就怨了吧!可为什么他有些后悔呢?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冷宫之地,前面一个黑影隐隐约约,琼胤天不禁叫出了个名字,“依沫……”随后又恍惚,那人怎么会一个人出来。 底思月听到了身后人的声音,不用再做思考,就已经知道这人是谁,那是她二十多年从未见过的孩子。原来自己每天出来是为了等待他吗?底思月忽然心里一紧,有些紧张,想看看那个孩子如今的长相,想问问太后对他好不好。 好半天,底思月才转过了身,朝琼胤天走过去。 冷宫之处怎么还有其他人,琼胤天也疑惑,见人走来便停止了脚步。 黑夜下,看不清晰相互的容貌,底思月却觉得是那么的清晰,真实,“你是?” “我是这里的人。”底思月指了指里面。 琼胤天了然,应该是父皇的妃子,不过这些他并不怎么关心,想到这人也住在这里,不禁想打听些消息。“你是一个人在里面?” 底思月一听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看来的确是放不下,既然双方都放不下何苦相互折磨呢。底思月笑了笑,“不是,最近又来了个人,还怀了孩子,真是可怜。” “那她还好吗?”琼胤天想也没想的就问。 “不好。”底思月余光看了一眼琼胤天,果然发现脸色沉了沉,“我在这里孤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她倒是不嫌弃我,还陪我聊天。” “她倒是这么善良。”琼胤天嘀咕了一句,想着他们聊天,又问,“不知道你们聊什么?” “聊那个把她弄到这里的人啊!” 琼胤天只觉心里一紧,问出的话都有些打结,“那她说他什么了?” 底思月在这个时候偏偏要吊人胃口,“那你又是谁,打听她做什么?” 琼胤天一怔,是啊,他打听这些做什么?苦笑一声,的确放不下她。沉吟了半晌却是走了。 底思月气得跺脚,真是的。 骄依殿里唐依乐急的不行,自唐依沫出事以来,咏禾殿就被禁住,她想进去见见唐依沫也是不行,更不要说劝她了,虽然听到了些风声,她可是知道以唐依沫的胆子可不敢做那种事情,这要是真的,对他们唐家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居然被弄到冷宫去了,琼胤天也不准人去探望,唐依乐就是想给唐依沫出主意也没有办法啊! 眼看那人怀了孕,有了孩子,马上就要成功了,居然在这紧要关头出了这种事情,一看就是那皇后搞的鬼,以前还防着她会对孩子下手,居然搞出这么一招。不行,绝对不行,现在这样,即使唐依沫生了孩子也没用了,一定要让她重新得到帝王的宠爱。 唐依乐想了几天,看到琼胤天似乎没有把人放回来的意思,更急了。 琼胤天有个午睡的习惯,刚躺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什么事?” 王德顺劝了唐依乐良久,就听到里面的传唤,不敢耽搁,急急走了进去,“陛下,乐妃娘娘在外面求见,奴才拦不住啊!” 乐妃?“让她进来吧!”琼胤天掀开身上的薄被,站了起来。 唐依乐脸色不怎么好,神情悲伤而慌乱,看上去为她那妩媚的容颜增加了些暖意,“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故意要扰了陛下午休的。”唐依乐一来就下跪。 “有什么事那么急。”琼胤天也没有把人扶起来,自己坐在凳上,她倒要看看这人要说些什么。 唐依乐声音悲伤而关切,“陛下,妹妹绝不是那种敢背着陛下做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请陛下明鉴。妹妹对陛下一片真心,否则当初怎么会以身救陛下呢,怎么会为了陛下而改变那么多,陛下,求您看在妹妹伴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让她从冷宫出来吧!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啊!”说到最后,唐依乐哭了出来。 琼胤天神色不变,等人说完只余下细微的抽泣声,唐依乐有些忐忑,仍然跪在。好半天琼胤天才让唐依乐先下去。声音却是缓和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情 唐依乐说的那些他都知道,那件事情或许不是真的,可是她还是骗了他啊!她怎么能骗他呢? 一向英明的帝王在这件事上转不过弯来,钻进那人骗了他的洞里,怎么都爬不出来。那人不肯向自己妥协却偏偏为了沈约祈妥协了,他不想那人心里除了自己还有个特殊的人。 夜晚再次来临,琼胤天却好像形成了习惯般,又朝冷宫之地走了过去,依然又见到了那晚的人。这个人好生奇怪,让暗卫查了一番居然都没有查出来。 琼胤天在一边站着,底思月又再次朝她走过来,笑道,“公子是放不下什么人么?怎么经常来这里。” 放不下,的确放不下。那人是唯一的,他当初想忘掉她可还是失败了,想放弃她还是失败了。琼胤天诚实的点点头。 底思月笑了,同情道,“你啊!你没有机会了,里面那人有喜欢的人了。”这里除了她就还有一个人,自然猜的出那人是谁。 琼胤天身子一震,血液似乎在叫喧着喷薄而出,底思月恍若未觉,接着道,“而且你是比不过人家的,她很爱他,甚至可以不要生命。” “那个人是谁?”琼胤天忍住要冲进去责问的冲动,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配上这浓浓的夜色,阴森恐怖,如地狱之鬼。 “他啊,就是当今天子啊!”底思月好像不知道自己把人耍了一番,让别人情绪翻转,兀自说着。 没有什么可以来形容琼胤天的心情,本来已经被审判进了地狱,在最后一刻却被告知弄错了,脸上的愤怒还没有消失,高兴又马上袭来,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他是谁?”不确定的询问,居然有些害怕和小心。 “当今天子啊!”底思月又重复了一遍。 琼胤天笑了,这个黑暗的夜似乎一下子光明了许多。他怎么忘了,面前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以为自己是那个爱慕者吧! 琼胤天心情一好,更是来了兴趣,从别人嘴里听出来的东西似乎感觉不一样。“那人不是都把她送到了这里,她还爱吗?”问这句话的时候,琼胤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底思月看了琼胤天一眼,这个孩子啊!即使那么明智和老练,遇到爱情一事也还只是个孩子。底思月想去触摸下这人的脸颊,让他高兴起来。定了定心神,底思月有些可怜的道,“她说陛下虽然不相信她爱他,可是那却是事实。至于现在是否还爱,我想还是爱的吧!” 琼胤天有些伤心了,好端端的一个爱人,居然是被自己给弄丢了。 琼胤天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说着唐依沫曾经说过的话或者发生的事情。 “她说她想要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可是那人做不到,很伤心……” “她说她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她和孩子,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的话都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她经常和我说以前和那人在一起的生活很甜蜜,很高兴……” …… 最后,底思月问了琼胤天一句,“公子,你是否相信我说的话呢?” 琼胤天一愣,有些东西迷乱了。只听那人又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为何不亲自问问她呢,或许我说的不是真的呢?”底思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琼胤天看着那背影,忽然有种凌乱的感觉,又有些豁然开朗,为什么别人说的我信了,而她说的,自己却不相信呢。他好像知道了那人那些日子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了,他都做了什么,那人失望了吧! 琼胤天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宫。 今天的早朝和议事,大臣们都觉得帝王不对劲,怎么感觉有些走神啊!不过没人站出来问,“陛下你是不是走神了啊!” 在朝议散了之后,林虚晏犹豫这要不要退下,就听见琼胤天喊了他的名字,林虚晏不用思考是否要留下的问题了,立马站好。 “爱卿不是说要为朕分忧解难吗?”琼胤天看着林虚晏勾起嘴角。 “是的,陛下。” “上次爱卿的那个提议非常不错,那你就去劝劝贵妃吧!” 林虚晏的眼睛瞪成了圆形,怎么搞成这样子了。等王德顺把林虚晏带到冷宫门口,王德顺还不忘了交待清楚,“大人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好好劝劝娘娘啊!”这样大家伺候的人都有福了。 林虚晏觉得那王公公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看到一块肉,点头,然后推开了门,进去了。 唐依沫和一些内臣一起办过公,也认识,虽然琼胤天不知道林虚晏以前就认识唐依沫了。 唐依沫看到林虚晏进到这里的时候满是惊讶,压根就没有想到人家是用正常渠道,把红绸叫了出去,紧张的问,“先生,你怎么进来了,虚仪呢?”唐依沫第一反映就是林虚仪把林虚晏带进来的。自进了冷宫,那暗卫就被琼胤天撤走了,这倒是让唐依沫自由了许多。 林虚晏动作大大方方,一点儿唐依沫的紧张都没有,还大摇大摆的坐下,盯着唐依沫的肚子看了一会儿,这悠闲的模样倒是让唐依沫没有那么急了,猜测道,“你不会是陛下让你来的吧!” 林虚晏点头,本想倒口水喝,好像都没水了,干脆看着唐依沫问,“娘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林虚晏这么称呼,唐依沫还有些不习惯,“我没有想做什么。”撑着床缓缓的坐下。 林虚晏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我看这几年你真是被陛下给宠坏了。” 唐依沫立马竖起眼睛,林虚晏冷笑,“不然你怎么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了,不就是不被信任了么?帝王的信任你以为那么容易得到?还要硬碰硬,别忘了他是皇帝。” 唐依沫不想承认其实自己这么做的确有些习惯了琼胤天对自己的宠溺和爱护,退步和安慰,不然自己怎么会让自己走上这样一条路呢,所以是她贪心了。 看着唐依沫这样,林虚晏也不好受,他了解唐依沫。这人从小就缺少别人对她的爱,琼胤天是何人,天下之主,这么疼她,宠她,是块石头都感动了,何况还是唐依沫呢?不过现在这样子也不错,虽然冒险了些,索性帝王对唐依沫还不算绝情,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劝劝人了。 谈口气,“是陛下让我来劝你的,你也给人一个台阶。谁在这世上没有受过委屈呢,你想要找的那种陪你一生一世的人绝对不是皇帝那样的人,既然现状是如此,你也不要强求。先出去了再说,以后的事情再做打算,你可不要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东西呢。” 唐依沫自然也是想通了,奈何也有些放不下面子,这样也好,或许以后两人回不到从前的甜蜜,不过,那已经不是她再需要的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权利这个东西是多么重要,后宫之人正帝王的宠爱也不过是为了多获得一些权利罢了。自己甘愿做个默默的人,可惜那人却不给她机会,唐依沫眼神凌厉去来,看了林虚晏一眼,凑到他耳边嘀咕一阵。 林虚晏眼里浮现为难之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林虚晏功德圆满回来向琼胤天告知了一番,说其实娘娘也后悔了之类的软话,琼胤天就一直在等着。他和她的确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以前没有了解过,那以后重新了解吧! 唐依沫如今这个结局,司徒蕴最是高兴,明夜却觉得有些不妥,“娘娘,别忘了,贵妃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呢?” “不就是个野种,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就算最后那孩子没有被打掉,以现在看以后也是个不得宠的,本宫倒是想看看那孩子以后的惨样。” 明夜还是有些不安,“娘娘,万一那孩子真的就是陛下的孩子呢?” 当时司徒蕴是说唐依沫和沈约祈有奸情,孩子可能是个野种,可万一不是呢,以后被查不出是陛下的孩子那可就遭了。司徒蕴沉了沉眼色,那个孩子不能留。趁着现在陛下还在生气把那孩子弄掉,不然以后的事情可不好说。 “冷宫里条件那么不好,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抱住的。” 明夜一听便懂了,眯着眼笑了笑。他们不知道的是,琼胤天已经相信那个孩子是自己的了。 在司徒蕴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的时候,唐依沫就有些不行了。虽然有了底思月的照顾,可这里有营养的菜色并不多,天天吃蔬菜,怀孕的唐依沫哪里受得了,最近不仅瘦的厉害,反而肚子经常疼痛,加上孩子又渐渐大了,唐依沫更是吃不消。 这天早饭之后不久,红绸扶着唐依沫出去像往常那般散步,可是没有走几步,忽然肚子疼得厉害,整个人都缩到了地上。红绸当场就急了,连忙喊底思月。底思月正在后院摘菜,听到红绸慌乱的喊声,东西一扔就急忙过来。 “依沫,依沫,怎么了?”底思月扶着唐依沫都有些不知所措。 “疼,疼……”唐依沫坚强如斯居然都喊出这句话,让两人脸色都惨白,看时间,这个时候可不是生孩子的时候,难道是流产…… 这这个猜测吓住了,底思月连忙吩咐红绸,“快去找皇上……” 红绸手忙脚乱,听到有人吩咐,立马就急忙跑起来,现在可顾不了什么禁令了。底思月则准备把唐依沫送回房里,可是她一个妇人哪里拖的动。 琼胤天现在正是早朝之后和大臣们在御书房议事,那天林虚晏回来后他心情就一直很好,现在看着这些老面孔也没有了不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后悔 御书房哪里是人想进就进的,红绸知道这个时间琼胤天基本上在御书房,便没有犹豫的跑过去,一路上没有间歇,倒是被门外的人堵住了,让她歇了口气。红绸可来不及歇气,娘娘现在都不知道好点儿没有。被人堵住,红绸没有忘了她还有嘴。 “陛下,救救娘娘啊!救救娘娘啊……”声音带着哭意和紧张,还有些害怕。 那守门的护卫看到这宫女在御书房重地居然大声喧哗,害怕里面那人生气,一人准备堵住红绸的嘴,把红绸手臂反剪在后,压着她走开。 眼看就能见到陛下,红绸哪里甘心,又急又气,全身都挣扎起来,那侍卫捂着红绸的嘴有些松动,红绸趁机就咬住那人的手。侍卫吃痛,把红绸扔了出去。 红绸被甩到一边,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又朝门口冲进去,嘴里也没有停下。 外面这动静着实够大,而且够久,琼胤天哪里会不知道,而且那声音很熟悉,立马就走了出来。 看到红绸被那侍卫踢在一边,琼胤天急忙叫了声,“住手。” 红绸嘴角都溢出血来,看到前面明黄的颜色,站都站不起来急急爬过去,“陛下,救救娘娘……” 琼胤天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问到底如何就吩咐后面的人叫御医,自己飞奔就过去。 王德顺看着红绸眼里一闪一丝精光,叫人扶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琼胤天去了冷宫。 琼胤天赶到的时候唐依沫还躺在地上,倒是没有痛的那么厉害。脸上布满了汗水,苍白无力。琼胤天似乎回到了那一天,那天得知唐依沫不见的时候,琼胤天一把就把人抱起,嘴唇蠕动,“依沫,依沫……” 唐依沫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琼胤天,一只手无力的伸出来,“陛下?”带着疑问和恍惚的声音让琼胤天喉咙发干,眼睛发涩。 “是我,是我……”琼胤天把唐依沫放到床上,伸手握住唐依沫企图伸过来的手。 唐依沫另一只手摸着肚子,极其不安,“我们的孩子……孩子……” 琼胤天这才朝唐依沫的肚子看去,轻轻的摸了摸,“没事,没事……” 唐依沫流出了眼泪,看着琼胤天很是惭愧,“陛下,都是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孩子……” 御医这时候已经到了,刚冒出个脑袋就被琼胤天呵斥,“还不快过来。” 走在前面的御医被拉着一路狂奔,又听到琼胤天的怒吼,当下都有些站不稳,幸好被身后一人扶住,这才没有倒下,走了过去。 房间静悄悄的,静的让人觉得恐怖,似乎只等御医说话后才知晓将会发生何事。 这安静的气氛让把脉的御医都有些着急。好半天,才对着琼胤天道,“陛下,娘娘身子本就不好,这又怀了孩子,身体虚弱,滋补不足。” 哪里只是滋补不足的问题,那是差了太多,琼胤天听了看着唐依沫又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这人又开始绝食了,不,不会,不然刚刚不会那样,看着被人扶进来的红绸大吼一句,“娘娘这几日都吃了什么,朕不是说了让人好好伺候的吗?” 红绸这时候忽然有些可怜这帝王了,低下头有些嘲讽的笑了,跪下道,“娘娘自然吃的都是送到冷宫的食物了。” 琼胤天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想发脾气,看着红绸的笑,又看着四周不复咏禾殿华丽的房间,似乎懂了。宫里从来不乏落井下石之人,唐依沫被打入了冷宫,谁还会觉得这人会被自己重视,冷宫中的食物,琼胤天一下子心疼又后悔,还有对自己的厌恶,天啦,他这是做了什么。这似乎都像一个笑话,原来要杀死自己孩子的是自己啊! 看着在怀里虚弱的人,琼胤天忽的红了眼眶,“孩子如何?” 御医有些不敢说话,在琼胤天的催促下才斟酌着语言,“好好调理或许可以保住。” 或许?可以?琼胤天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那红红的眼眶中已经流下了泪水,听着唐依沫不安的嚷着孩子,孩子,他觉得自己要失去了什么。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他们立马就会重新开始,为什么又要闹出这场事情。 那焦躁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默契的停止了流动,安静的仿佛死亡来临。每个人似乎被施了定身术般,只能看着床上那两人。 唐依沫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咏禾殿,看着四周熟悉的宫殿,唐依沫甚至还有些在梦中的错觉。红绸端着药进来,看到唐依沫终于醒了,连忙走过来,“娘娘,好些了么?” “孩子?”唐依沫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摸自己的肚子。 “放心吧,孩子没事。”红绸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又恢复了笑容,把药碗递到唐依沫嘴边,“娘娘,先喝药。” 唐依沫喝完了药,看了一眼一圈,记得后来好像琼胤天来了,然后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难道又回到了这里不成。 红绸以为唐依沫是在找琼胤天,连忙道,“陛下早朝之后就会过来的,陛下都受了娘娘两天了。” 他还是去了,自己还是回来了,似乎是在做梦一般,好像冷宫只是一个梦。唐依沫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就已经传来琼胤天到来的声音。唐依沫这才把目光移向门口。 琼胤天听到人通报说人醒了,一刻也呆不住,立马过来,唐依沫那茫然的眼神让他脚步一顿,然后才向前走去。 坐到床边,“依沫,感觉怎么样?” 唐依沫呆呆的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就是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琼胤天,似乎要看出一个洞来。 琼胤天怜惜的把人搂在怀里,见唐依沫没有反抗,动作更大了些。 红绸早就识趣的走了下去。 琼胤天吻了吻好久没有看到的人,“对不起,依沫。” 唐依沫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同样的气味,同样的熟悉,却没有了以前的安心,唐依沫往琼胤天怀里蹭了蹭,似乎想要寻找那个安心的感觉,可是好像还是没有。 两人静静的抱着,似乎回到了以前那恩爱的模样,可他们心中都知道,回到以前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都不愿意放手。 唐依沫重新搬回咏禾殿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宫,那天帝王震怒,把那不负责任的送饭太监和相干人士都处死了,用的是谋害皇子的罪名。不管那些人因为什么而死,明显的是帝王对唐依沫余情未了。 要是那孩子死了还好,司徒蕴最后知道那孩子居然保住了,恨不得自己再加一脚。该死的,她还以为万无一失了,居然琼胤天把人又从冷宫接出来,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琼胤天身上。司徒蕴简直就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皇子,皇子,难道那人相信唐依沫了,不,不会的。司徒蕴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后悔。 “娘娘放心,您那时候和陛下说的也不过是猜测,陛下不会责罚娘娘的。”明夜看着司徒蕴焦急的样子,安慰道。“再说,毕竟出了那种事情,陛下对贵妃说不定也没有以往的恩宠了。” 道理的确是如此,可琼胤天哪里是用常理来推测的,不然那人进了冷宫哪里还有搬出来的道理。 琼胤天天天除了上朝就是陪着唐依沫,有时候连看奏折也会在咏禾殿看。 唐依沫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琼胤天这样的表现是什么意思,是想和好吗?还是愧疚了。虽然天天见面,可两人还是没有说上几句话,天天相顾无言。 唐依沫想着林虚晏的话,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唐依沫在烦恼的同时,琼胤天也在想着该怎么开口。孩子差些就没了,这人不知会怎么怨自己。他有些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陛下,休息一下吧!”琼胤天在咏禾殿除了处理政务还是处理政务,唐依沫都怀疑有这么忙吗?以前怎么那么闲啊! 琼胤天果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其实他早就看完了,只是看着唐依沫两人又无话可说,觉得尴尬罢了。 琼胤天移到唐依沫身边坐下,看着明明怀了孕却瘦了不少的人,心疼又后悔。 对坐良久,两人依然无话,气氛诡异。好久唐依沫才道,“陛下,我们谈谈吧!” 琼胤天身子坐直了些,其实他本就做的很直,只是有些紧张罢了。 唐依沫没有感觉到琼胤天的异样,仍旧说道,“林先生说的对,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才会知道,臣妾笨,猜不到陛下的心思,有些事情做得不对还望陛下原谅。” “朕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琼胤天觉得自己能看透很多人,却偏偏看不透她。以前觉得看透了,可从沈约祈那里听到了个不一样的唐依沫,又迷惑了。 唐依沫笑了笑,熟悉的笑容让琼胤天感觉安心了许多。“臣妾不懂陛下明明知道臣妾和沈约祈的事情不是真的,为何还生臣妾的气呢?”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笑脸,琼胤天走过去抱住那人,谈口气,“朕气你骗朕。” 唐依沫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看着琼胤天,不解道,“臣妾骗了陛下什么?” “你在朕面前是真实的么?”琼胤天没有看唐依沫的表情,目光投向远处,“宫里的人都带着面具,朕自问在你面前是真实的,可你呢?”琼胤天这才看向唐依沫,目光灼灼,“你回答朕,你是真实的么?” 唐依沫与琼胤天对视,丝毫没有畏惧,好久才答道,“不知道。”琼胤天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唐依沫解释道,“陛下,你知道吗?在一个你喜欢的人面前,你会下意识的装的弱小些,希望得到对方的温柔。当你在一个讨厌的人面前,你自然会挺直身子。在你敬畏的人面前,你会卑微……”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缓缓道,“所以,臣妾也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谈 琼胤天忽然想起了那晚遇到那妇人说的话,你信别人,为什么不信你该相信的人呢。每个人眼中的人自然不一样。或许不真是,就如她所说,只是想要得到些什么罢了。 “那你呢,你在朕面前的表现是把朕当成了什么样的人?” 唐依沫没有琼胤天的思绪牵荡,坦然道,“开始是朋友,后来是爱人。” “那现在呢?”这话琼胤天问的很忐忑。 “陛下,臣妾不喜欢皇宫,不喜欢这里的明争暗斗,可是这里有一个你,臣妾愿意在这里。陛下就好像天上的月,臣妾什么都不会,也想追上你,试图让自己变得配得上陛下,”唐依沫直勾勾的盯着琼胤天,眼里说不出的认真和坚定,“以后,臣妾想追上陛下的脚步。”和你站在同一个位置,不会被你轻易抛弃,不会那么容易被折断生命。“陛下给了臣妾一个安全的港湾,臣妾也想给陛下一个放松的后方。” 琼胤天眼里闪过震惊,抱着唐依沫久久不语。终其一辈子,琼胤天也没有再次听到自己爱人这么心动的表白。他一直把这人当作个胆小的,聪明的,有些小心思,需要他保护的女人,原来这人的心是那么大,给自己一个放松的后方么?琼胤天心里有满足和后悔。 好半天,唐依沫又道,“那陛下可知臣妾为什么生陛下的气么?” 琼胤天失笑,这人的确还是这人,也只有她会这么平常的对自己说她生自己气了。 唐依沫也没要让琼胤天回答,兀自说着,“臣妾以为陛下足够相信臣妾了。”唐依沫抱着琼胤天的脖子,两人挨得极近,还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声,“可是,因为别人的话或者一些所谓的证据,陛下就给臣妾判了死刑甚至还说这孩子不是你的。陛下可知道那还好臣妾的心有多痛吗?”琼胤天回忆气那还好唐依沫的音乐眼神,不敢再想。 “后来陛下似乎相信了,可臣妾感觉得到陛下并没有原谅臣妾。陛下知道臣妾很怕疼的,这次的事情过了,那以后呢?臣妾还想和陛下生活一辈子,那以后要是出了这种事情,陛下会相信谁。”唐依沫趴在琼胤天的肩上,有什么东西打湿了琼胤天的肩膀,“陛下对臣妾如此之好,最后却是得到这样的结局,臣妾不敢相信陛下了,万一以后陛下还像这样,那臣妾不是还要被伤害一次么?胤天,我真的很疼……”唐依沫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自己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 琼胤天抱着人也眼眶泛红,自己明明说过要好好待她的,最后却是让人伤心成这样。听着对方说不能再相信自己,心如刀割。 琼胤天心疼的吻着唐依沫的泪水,咸咸的眼泪好像加了黄连,苦涩的不行,“对不起,依沫……” 呢喃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唐依沫止了泪,想要挤出个笑来。琼胤天这时脸也被泪水打湿,捧着唐依沫的脸细细的吻着,“依沫,再相信朕一次好么?” 唐依沫听了不说话,不知琼胤天重复了多少遍,唐依沫才道,“陛下给臣妾怎样的信任,臣妾就这样信任陛下。” 琼胤天愣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捏了捏唐依沫的脸,“怎么变得那么狡猾。” 唐依沫笑笑,“陛下不是让臣妾在陛下面前真实一些么?” 琼胤天拥着唐依沫躺在床上,半晌才问,“依沫还爱沈约祈么?” “以前爱过,”看了琼胤天一眼,“现在不爱了。” “那爱朕么?” “爱过。” 爱过么?琼胤天心中一痛。唐依沫忽然拉住了琼胤天放在身边的手,偏头看向琼胤天的眼睛,深沉的似乎要把人都给吸进去,“陛下,臣妾会陪着你的,只要你还要臣妾,臣妾就不会离开,不会背叛。” “好。”琼胤天吻住了唐依沫的唇,心中却好像失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唐依沫重新得宠的消息再次传遍,没有什么比唐家人还要高兴的。危机解除了,唐宗樊在同僚面前也不会再被人拿着女儿们的事情说事了。 沈家也高兴了,可是沈约祈那孩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再次到了林虚晏请教,林虚晏给了句话,“不要问陛下,等。” 宫里一干人等自然不甘心,可最高兴的就是唐依乐。那次她向琼胤天给唐依沫说情,琼胤天后来还赏赐了一番。为了避免这样的风波再次发生,唐依乐只希望这个孩子尽快出生,生了个男孩儿,那就万事大吉了。 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防止皇后的加害,唐依乐对唐依沫格外照顾。让唐依沫看了都觉得这个姐姐变了,不过想到吴氏,心里却不敢相信。 皇后不甘心,趁着人回来没几天,又去见了琼胤天,只是劝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琼胤天的眼神给打断,反而被怒斥一顿。 回到自己宫里的司徒蕴觉得身上全身发冷,陛下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依沫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朕饶不了你。” 想到当时琼胤天说这话的眼神,似乎洞明一切般,难道以前的那些事情这人都知道了。想到这种可能,司徒蕴全身发冷。都不知道是在为琼胤天的冷血还是在为她的未来。 要是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居然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亡。要是不知道,那为何今天说了那样一句话。 话说明了,两人之间的那层隔膜似乎消失了,双方都想要对对方更好,相处起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陛下,休息吧,臣妾来看看就行了。”唐依沫大着肚子去拖琼胤天手上的奏折。 “不用了,朕不累,你好好休息,不然孩子可要怨朕了。”琼胤天把东西放在一边,不让人拿到。 唐依沫皱眉,“那要不臣妾给陛下按按肩膀?”说着手又换了个方向。 “依沫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还怀了孩子呢?”琼胤天赶紧把人抱住。 唐依沫很苦恼,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了。“好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保护身子,养好孩子。”琼胤天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刮刮唐依沫的鼻子,宠溺道。 两人好像真的重新开始了一般,努力让对方忘掉以往的不高兴,努力的按着对方的要求做,可好像效果不佳。 唐依沫躺在床上,看着在看奏折的某人,笑了笑。 屋外守着的人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还是有娘娘在好啊!但愿他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了。这是近身伺候琼胤天的所以人的祈祷。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两人倒是有了些以往的感觉,甚至比以前更好了,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只不过心里如何想却是不知道。 一日,琼胤天醒来就看到唐依沫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凑上去吻了一口,“怎么了?” “看看陛下睡着的样子。”唐依沫笑嘻嘻的说。 已是下午了,习惯性的琼胤天起来要喝杯茶,唐依沫准备起身去倒,琼胤天哪里忍心唐依沫怀着一个大肚子去。喝了茶看着唐依沫还是看着自己,又问,“难道被朕迷住了?” “臣妾听说边境要换防了?” 的确是这样,在和平之时,戍卫边境的将领一年轮换一次,琼胤天看着唐依沫等待下文。 唐依沫移步过来,依旧笑着,声音没有起伏,好似平常的问候,“陛下还不把人放了么?”不意外的看到琼胤天眼神一闪,随后又恢复正常。唐依沫继续道,“陛下先不要疑心臣妾,臣妾知道有些东西要陛下一下子就相信是不可能的。陛下做不到臣妾自是不会勉强。臣妾只是想让陛下想一想,要是臣妾说这番话为的不是沈约祈,陛下还会疑心臣妾么?既然臣妾已经说了对他无意了,陛下还是不相信那臣妾也没有办法。” 被猜中心思的琼胤天有些懊恼,不过的确如此,要是对方不是沈约祈,或许他没有丝毫犹豫。笑了笑,伸到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唐依沫。 唐依沫好奇的接过,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在搬进冷宫那天被琼胤天拿走的玉佩。只是这个玉佩的雕刻好像变得精致了些。 “给你。”说着又把一个东西拿在手里打开。见唐依沫不解,琼胤天解释道,“这是龙,你那是凤,岂不是天生一对?” 看了看唐依沫的脸色,又道,“你的拿块太粗糙了,朕让沈小将军重新改了一下。朕这一块也是他刻的呢!他现在手艺好了很多哦!” 唐依沫为琼胤天这种有些幼稚的手段哭笑不得,看到陪着自己那么久的东西变了样,还是有些落寞,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不过,唐依沫笑着收下,然后对琼胤天道,“陛下什么时候也学起孩子的把戏来了。” 琼胤天有些尴尬,瞪了唐依沫一眼,又发不出脾气来,看着唐依沫把玉佩带上,又道,“放心吧,沈小将军才华出众,为了我大琼马革裹尸,如今连亲都没有成,朕会做主给他一个亲事的,也不枉他为朕尽忠。” 唐依沫笑,“那不知陛下看中了哪家小姐?” 琼胤天见唐依沫真的没有半分不高兴,心里安心了许多,对着这人总是想要她把全部都给自己,既然这样朕也就给你指个好一些的亲事,“朕还在看呢,不知道依沫有什么意见。” 琼胤天斜睨了琼胤天一眼,“这是人家娶亲可不是臣妾,不如问问沈小将军的意思吧!” 琼胤天满意的搂住唐依沫。唐依沫沉吟了许久,深怕这人又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情,严肃道,“陛下,臣妾对沈约祈虽然没了喜欢之心,却还是有朋友之宜,希望陛下不要误会。臣妾想他以后幸福,还请陛下赐个好亲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赐婚 琼胤天心中不满,那人看来在依沫心里依然不一般。现在想来自己的有些作为的确有损自己身份,算了不和那人一般计较,何不大方一些,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要是又为了那人争吵可真不划算,“那依沫不妨亲自去问问?” 唐依沫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盯着琼胤天。琼胤天被盯得不自在,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小气,说话不算数过。 一时高兴第二天差点儿忘了这茬,唐依沫再次问起沈约祈在哪里,琼胤天才悄悄派人把沈约祈从天牢里捞出来,好好的洗了个澡。 王德顺还不忘了告诫沈约祈,“沈将军,一会儿娘娘会来看你,有些话不该说的可就别说,不然陛下这都说了要放你了或许都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 沈约祈还疑惑怎么搞了这么一出,原来是这么回事,对着王德顺自是点头,“多想公公提点。” 他在天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最后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依沫被软禁了,现在她能来看自己,是和陛下和好了吗? 沈约祈是被带到的一处偏殿,唐依沫进来的时候沈约祈还在出神,唐依沫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约祈,害你受苦了。”唐依沫挺着个大肚子慢慢走过来,沈约祈想去扶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什么事情,倒是你,现在和陛下和好了?” 唐依沫苦笑,“算是吧!”说着一边把手伸向沈约祈,沈约祈一个不查就被唐依沫抓住了手腕,引来一阵低呼。 唐依沫不满的看了沈约祈一眼,沈约祈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拉着袖子不让人看。在天牢里那人偶尔去看看他,可也会让狱卒教训教训他,还好不是很重,只是很疼罢了。其实那人也很疼吧,所以想让自己感同身受么? 唐依沫再次瞪了沈约祈一眼,沈约祈不动了。掀开袖子,唐依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递给沈约祈一瓶早就准备好的伤药。 “约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陛下和我说要给你指亲。” 沈约祈身子一僵,唐依沫没有让他说话又开始道,“你有喜欢的么?如果没有也说一个吧!不然谁知道那人会指谁给你。”看到沈约祈沉下来的笑容,唐依沫劝道,“现在回家要紧,不要和他倔,要是不喜欢,以后再重新娶一个。” 还记得以前这人说她以后不想再受委屈了,她和皇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如何和好的,似乎这人对帝王的态度有些变了,“依沫,你……”要是真的在宫里不高兴,我们走吧! 没说出口的话已用眼神传达,唐依沫捂住了沈约祈的口,挤出个笑来,“哪里有那么夸张,只是我自己想通了罢了。以往我总是想把帝王当做普通人,后来才知道帝王就是帝王罢了。”唐依沫嘴里无奈却又认命。 唐依沫偏了偏头,沈约祈的目光看着她有些不自在,“好了,想好人了没有?”佯装打趣。 “他让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么?”沈约祈沉着脸问。 “只是来看看你,再问你一下意思。”唐依沫不想过多解释。 他不想她为难,亦不想家人为难,即使他们之间没了爱情他仍然不想她痛苦。 唐依沫看着沈约祈悲伤的目光心里不是滋味,“你也不要怪他,或许作为帝王就是如此吧!喜欢什么都控制在手中。” 沈约祈点头,半晌才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唐依沫愣了下,又笑了。 这面正说的高兴,琼胤天却在矛盾要不要找个人监视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或者在做什么,琼胤天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方了,可每每想到唐依沫说的那句话,还是放弃了。 正在琼胤天纠结之际,唐依沫已经看完人过来了。 琼胤天装作没事人一样放开手里的折子,好像真的是对朋友般关心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唐依沫点头,高兴的也似乎为自己的朋友高兴。“不过臣妾还想问问对方的意思。” 在琼胤天得知那人就是唐依沫在沈家的丫环七思的时候,琼胤天更加满意了,这样就算以后两人旧情复燃,依唐依沫的骄傲也不可能去抢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的丈夫。看着七思那张脸都觉得好看了不少。 唐依沫嫌琼胤天在这里说话都不自在,偏偏琼胤天说要亲自看一看那人配不配得上自己未来的大将军。现在人也看到了,唐依沫给琼胤天使眼色,让他快下去。 七思是被人叫进宫来的,就算唐依沫想出去见人,琼胤天也是不准的。七思再次看到唐依沫,激动之情却不能表现出来,琼胤天一走却是好了。 看了看自家小姐,听先生说小姐出了事情,沈公子也出了事情,她一颗心都分成了两份,担心的厉害,现在看到琼胤天对唐依沫依旧,放下心来,还是要确定般的问了一句,“小姐和陛下没事了?” 唐依沫摸摸七思的头,“放心吧,没事了。” 看着样子也不像有事,七思犹犹豫豫的又问,“那沈公子呢?” 七思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说到沈公子的时候,有担心,有不安,还有些羞涩。唐依沫淡淡的笑了,看来这丫头对约祈也不是没有心思。也不拐弯抹角了,“他现在没事,不过陛下要为他选一门亲事。” 一直注意着七思表情变化的唐依沫被七思先是高兴一会儿又忧伤帝王变化逗笑了。 “那是哪家小姐啊!”七思问的极其不自在,有种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可沈公子不是自己的啊! “约祈说那个人是你。”唐依沫平静道。 七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重复唐依沫的话,“就是你?”忽的抬起了头。 唐依沫笑。 “是我?”七思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看到唐依沫不停的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脸却是红了。 “真的是沈公子自己说的?”凑近唐依沫,再次询问。 “真的,是他亲自说的。”唐依沫敲敲七思的脑袋,有些心疼。 七思脸红耳赤,心跳莫名加快了,斜眼看了看小姐发现对方脸上带笑,忽然有些不安,“小姐,我,沈公子……是你的。”最后那几个字小的可怜。 唐依沫揉揉七思的脑袋,“他不是我的,我和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他是你的了,以后逃好好照顾他,知道吗?”看到七思松了神色,又交待道,“要是以后他欺负你,你就跟小姐说,别忘了小姐是你唯一的亲人。” 七思不再脸红心跳了,反而是眼疼了,她跪倒在唐依沫面前,“小姐,谢谢你……”谢谢你以前救了我,现在还把沈公子给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的。 唐依沫这次没有把人扶起来,等七思哭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难道还要我扶起不成?” 七思擦擦眼泪,看了看唐依沫,又看了看唐依沫的肚子,笑了。 守在一边的红绸看到这一幕,有些羡慕。 今年的秋狩持续时间很短,在西山围场只有短短的三天,而且是在十月末了,那还是帝王心情不好,也没人敢提意见,就是提,陛下也不会听。一晃时间飞速而过。树木又渐渐枯黄,落叶随着冬天的风落下,再一次冬季到来。 即使才发生不少糟心的事情,这个冬天倒是值得庆祝,琼胤天和唐依沫和好了,沈约祈又要成亲了。那天沈约祈被琼胤天放回家时,一道圣旨也一起跟着,赐婚的旨意也就下去。 堂堂大将军家有作为的唯一嫡子居然娶了个名不见经转的女子,你要说这个女人漂亮些,那还好说,可这个女人既漂亮不到哪里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一干朝臣在猜测是不是帝王对沈家的势力有些顾忌,所以就赐给了他一个没有身份和地位的女子做正妻。 外面的猜测依然在继续,沈府却是高兴的很。文宣和沈天霸自是不用说,虽然七思身份不高,可人勤快又善良,对儿子可不是一般的好。再说这也是儿子亲自选的,再怎么样也比没有好啊!另外就是儿子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先是去了林家,七思现在住在林家,也算是半个家人了。对于七思和林虚晏相熟,套用林虚晏的话他和七思有缘,收人做徒弟了。至于他和唐依沫那些事儿已经是个秘密了。他也相信维二的知情人不会透露半句。 本该去唐依沫那里的,不过因为唐依沫的身份却是不敢。 沈约祈要成亲的喜帖都已经发出,因为还要赶回岚州,亲事有些仓促。时间定在了十二月二十一,这天是文宣特意看好的吉日。 沈家正在为亲事忙活,这个消息现在可以算得上帝都第一件大事了,两个身份相差那么多的人的结合本就是一桩奇谈。 在群臣猜测外,酒楼说书人也又另一个版本,说那女子不顾危险追逐沈家公子,最后终于得胜开来,还求了陛下赐婚。 与沈家同样热闹的是唐依琪,不过人家是高兴的,她是气愤的。从知道这个消息她就没有当真过。一个丫头,还是自家府里的丫头居然那么好命,给沈家公子做正妻,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可接下来的几天,沈家热闹的厉害,那谣言倒是越传越广,要不是真的,沈家不可能默不作声,居然真的是这样。唐依琪愤怒了,她堂堂一个唐家小姐居然比不上一个唐依沫的丫鬟吗? 由于唐依琪表现乖巧,吴氏也没有限制她行动了。唐依琪想到了司徒宏,那时候他可是答应自己沈公子会是她的啊!怎么又出了这种事情。 第一次去被告知司徒宏还在豫州,唐依琪现在可不是好打发的人,沈约祈都要娶妻了,就算以后自己嫁给他也不过是个妾,要是让她去做一个妾,还是正妻是七思的那人的妾,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笑话 事关自己以后的幸福,唐依琪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其实那时候司徒宏的确没有回来,到了十二月十八,司徒宏才回到家,听到管家说唐姑娘找了他很多次也没有在意,反倒是心烦。 那天唐依琪终于见到了司徒宏,一上来就质问,“你答应我的事呢?人家沈公子都要成亲了,可是新娘不是我。” 司徒宏现在也心烦,收到姐姐的信,现在她在宫里不好过,自己因为那个人的事情心又忐忑矛盾,根本不想理这人,看着唐依琪发火的模样,倒觉有趣,笑道,“当初是说好了把唐依沫给扳下去,沈约祈才有可能是你帝王,可现在人家好好的呆在宫里,我有什么办法。” 唐依琪气得指着司徒宏就骂,“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没有把人扳倒,是你们自己能力问题,怎么反过来怪我。” 司徒宏被气笑了,那件事情居然没有扳倒唐依沫,本就是他们的痛,这人倒好还不留情的指出来,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司徒宏自然也不例外,嘲讽的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依琪,好像看着一只蚂蚁一般,唐依琪的气焰立马消了不少,“老子就告诉你,当初本就是骗你的,难不成你还要我把沈约祈给你抓来让他睡你?” 唐依琪被司徒宏的话说的红了脸,又是羞愤,又是气恼,“我去告诉陛下,说这都是你的阴谋,只是为了陷害唐依沫。” 司徒宏没有唐依琪预料中的被要挟住,反而反击道,“你自去说啊,要是唐大人知道是你在后面说的那些话,你觉得唐大人会怎么样对你。” 那种可能性唐依琪想都不敢想,后退了两步,看着司徒宏,真的知道自己是被这人骗了。 最后唐依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司徒府,又是怎么回的唐家。 “什么?陛下你也要去?”唐依沫听到琼胤天说他明天也要去参加沈约祈的成亲之喜,觉得头脑发麻,这人不会是去捣乱的吧! “不是也,是朕一个人去,你怀着孩子,哪儿都不准去。”话很严厉,手却温柔的摸着唐依沫的肚子。这个被御医断言或许会保不住的孩子终于平安了,琼胤天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天天巴不得都看着,盯着。 现在琼胤天对他们的保护太周到,唐依沫不好拒绝琼胤天的好意,不过这种事情她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琼胤天察觉到唐依沫的心思,陪着坐下,哄道,“放心吧!朕不会乱来的,沈约祈是朕未来的将军,朕去,不过是表示下对他们的恩宠,放心吧,朕会很快回来陪你的。” 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见唐依沫不买帐,琼胤天尴尬的干咳一声,又道,“后天朕让他们进宫来谢恩,到时候你再去见见。”琼胤天的手又摸向唐依沫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现在孩子都六七个月了,出去怕不安全。 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沈府张灯结彩,红色漫天,宾客如云,高朋满座,恭喜之声络绎不绝。沈约祈亲自把人从林虚晏家里接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他正大光明娶的正妻。穿过了两条街,坐于花轿之内的七思心潮澎湃,第一次坐轿子的心情让她感觉如在梦里,更不要说所嫁之人是那天之骄子。即使等候了那么久,可踏入花轿的时候还恍如梦中,听着外面的欢歌笑语,恭喜之声,却好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直到被人送进休息的房间七思都有些不真实。还等一等就是吉时了,七思却隐隐有些不安。 外面已经坐于虚席,忽然听到外面门童高喊“皇上驾到”,一行喝的迷迷糊糊的客人拘谨起来。又在猜测这帝王唱的是哪一出。 琼胤天的确没有捣乱,在百官面前琼胤天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尊贵帝王。说了一番沈将军的赞美话又对沈约祈的新婚之喜。沈约祈开始还怕琼胤天来意不凡,见他的确面无二色,倒是觉得自己小气了。 有帝王在,百官客人们都不尽兴,琼胤天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准备等到吉时到,两人行礼之后,喝上几杯就离开。 酉时三刻吉时到,新人齐齐登场,琼胤天看着那前面盖着红盖头的两人,忽然心生羡慕,他和唐依沫似乎还没有这个节奏过。 琼胤天正感叹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女声,“不准拜堂。” 要不是这个声音太不熟悉,琼胤天都会觉得是唐依沫来了。声音一出,不出意外的宾客们齐齐看向门口,连正准备拜堂的两位新人也转过了头。 七思觉得自己的预感来临,身子有些发抖,沈约祈见状立马握住七思的手,柔声哄道,“别担心。”这可是帝王御赐的婚礼,谁敢阻扰,眼光移过去,居然是她? 唐家自然也在宾客之间,唐宗樊看到来人居然是唐依琪,气得不知道该作何表达,急急走上去,把人拉住,低声吼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去。” 唐依琪既然决定来了,自是不会那么容易回去,最后的机会了,再怎么样也要拼上一拼。安景自然也在,不过女客们都在内院,安景作为姐夫也走上去劝,“依琪,你这是做什么?”他也听妻子说过一些事情,可没有想到这小姑子胆子那么大。 唐依琪哪里管这些人,挣开他们的束缚,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力气也是不小的。 朝沈约祈他们所在的地方冲过去。沈约祈挡在七思身前,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人只有不耐。 唐依琪深深的看着沈约祈,好像要把人刻在心里。琼胤天坐在一边看着好戏,这唐依琪还真是有趣,唐家这都是养了些什么样的女儿,幸好依沫不这样。 “沈公子,你真的要娶这个人么?”唐依琪一手指着七思,一边悲怆的说。 “是的。”沈约祈对唐依琪生不出半分好感,回答的很僵硬。 唐宗樊不想这小女儿居然还惦记着沈约祈,这么多人面前真是老脸都要丢尽了,给女婿一个眼色,向琼胤天告罪后,又准备去拉唐依琪。 唐依琪在两人合力之下挣扎不开,却没有忘了自己还有一张嘴,喊道,“沈公子,你不喜欢她的,是不是因为皇上的旨意你才娶她的,沈公子我们去求陛下,沈公子……” 求陛下做什么,在场之人都知道,那女子的确比那新娘美丽太多,不过这样的场合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一个女孩子,真不知道唐家是怎么教女儿的,怪不得到了现在还没有嫁出去。 沈约祈也急了,她怎么那么自信,怎么会觉得自己喜欢她,感觉到七思的僵硬,沈约祈柔声道,“放心,不碍事的。” 这场面有些混乱,沈约祈拉着新娘在前面不动如风,全场只有唐依琪在哪儿撕叫,唐宗樊和安景在那拖人。安景脸上都火辣辣的,这小姑子到底是怎么了。 “好了。”琼胤天都有些看不下去,这沈约祈的桃花还挺多,不过好像处理的不怎么样。自己没有来捣乱,反倒是别人来捣乱了。 琼胤天声音不大,可偏偏冷厉的厉害,拉扯的几人松开了手,连唐依琪也停止了声音。唐依琪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立马跪倒在琼胤天面前,祈求道,“陛下为民女做主,民女和沈公子是真的互相喜欢的。” 琼胤天都不知道这人哪里看出沈约祈喜欢她了,脸皮还真够厚的。哼两家关系不是很好吗?他可不怎么喜欢大臣之间交好。琼胤天缓缓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暴露在灯火里,更显的琼胤天冷俊非凡。 “朕赐婚前就问过沈将军的意思,既然这样,朕就再给爱卿一个机会,自己喜欢谁便选谁吧!”然后又走了两步,好像是在教训人一般,“爱卿战场上一向果断,如今怎么能拖拖拉拉,不然伤了女子爱卿可是犯了罪过。” 沈约祈忽然间又有些搞不懂琼胤天的心思,不过这也是个机会。感觉七思想要挣开自己的手,沈约祈反倒是拉的紧了些。只是有些对不住唐家了。 外面的动静太大,文宣都出来了,见状脸色也不好看,更不要说沈天霸。因为唐依沫的事情,本就对唐家有些意见,不过两家关系好没有说什么,可现在,孩子好不容易要成亲了,你家女儿又出来捣什么乱。 沈约祈看着父母,眼里满是歉意,文宣夫妇给了个随便你怎么处理的眼神。唐宗樊都有些不敢看沈天霸,只能看着女儿直叹气。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沈约祈拉着七思的手缓步移到唐依琪面前,你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给你面子,加上这些人对唐依沫做过的事情,新仇旧恨。“唐姑娘,沈某不知道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在这里在下给你道歉,今天是在下的大喜日子,如果姑娘是来祝福在下的,在下很高兴,可是如果不是,那就别怪沈某不客气了。” 唐依琪怔住了,这是真的吗?不,她不相信,“不,沈公子,你忘了我千里迢迢去岚州找你吗?你忘了我们在岚州时候的事情么……” 自己还想着给你留些面子,没想到你还不知退路。唐宗樊现在想把唐依琪弄死的心都有了,可琼胤天在,偏偏不敢动。 满座宾客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明了,原来这样啊!还去了岚州,不是说被歹人掳走了么? “唐姑娘或许误会了,在下并不知道你会去岚州找在下,而且那时候在下对唐姑娘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吧!还请唐姑娘不要污我清白,在下今天可是大喜之日,要是听了你的话,让我的妻子误会了,那可不是小事。”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久,琼胤天也没了心情,依沫还在宫里等着自己呢! “既然这样,唐大人你还是把你女儿扶回去吧!现在吉时都快过了,赶紧行礼吧!”琼胤天一发话,自然该动手的就动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气愤 唐依琪最后还是被拖拉着回去,沈府里又恢复了安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继续。 事情最后还在顺利进行,琼胤天在新人行过礼后,就匆匆回宫。回到咏禾殿,唐依沫早就睡下了,琼胤天沐了浴,这才在唐依沫身边躺下。 身边陷了下去,唐依沫有了感觉,迷糊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琼胤天把被子捂紧了些。咏禾殿里燃着地龙,唐依沫怕冷,这东西是少不了的。 或许是太困,唐依沫没有再问什么又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沈约祈带着七思去向琼胤天谢恩,这毕竟是皇帝御赐的亲事。 之后琼胤天让人先把七思带到唐依沫那儿,自己留下沈约祈。 沈约祈在下面低着头不知皇帝又是什么意思。琼胤天看了两眼沈约祈,半晌才开口道,“爱卿能力出众,朕特许你在岚州常驻,至于沈老将军,朕知爱卿孝敬父母,他们护卫岚州多年,朕会让他们在帝都好好休养的。至于岚州,就交给爱卿了。” 沈约祈跪下谢恩,大琼的武将不能常驻营地,除非战事年间,他能常驻是天大的恩赐。沈约祈为自己的小心眼愧疚了。 琼胤天很满意,又道,“爱卿刚刚成亲,朕也不是不近情理的人,朕特许你携妻一起。”看到沈约祈脸上的喜色,又道,“只是岚州重地,朕希望没有朕的召令,你不得私自离开驻地。” 沈约祈脸色一僵,这不是给了个红枣又给了个棒子吗?武将常年在外本就想家,他这是以恩赐把自己赶到岚州,而且还把父亲留在帝都,到底是不放心自己吧!只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是怕依沫见到自己旧情复燃么? 他是帝王,他又如何能拒绝,而且这个命令并不是没有利处,“臣谢主隆恩,只是家父家母?” “爱卿放心,毕竟的儿子,朕自是不会让他们没有天伦。”看了沈约祈一眼,“好了,你先去看看依沫吧!爱卿可要慎言啊!” 沈约祈躬身退下,即使已经到了冬天,宫里的红砖黄瓦还是那么明亮,白白的一层白雪覆盖不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人以后终归要老死此地,而自己却要在最南边,何必要给他们那么远的距离呢,他们之间已经没可能了。沈约祈深呼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起笑来,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太监走去。 沈约祈到的时候,正听到里面唐依沫在和七思交代,“以后和约祈在一块儿,好好生活,要是他欺负你了,可要记得和先生说,小姐在宫里毕竟护不住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在娘娘心里,约祈是这样的人吗?”沈约祈笑着走近。 七思红了脸,生怕沈约祈误会,立马解释,“小姐说笑呢?”她还是不习惯叫唐依沫娘娘,在她心里她永远是她的小姐。 沈约祈摸摸七思的头,笑着看向唐依沫。唐依沫也笑,看着两人的动作,放下心来,却微微有些失落,“恭喜你们。”然后掏出一对玉佩,合起来是一个圆,“希望你们永远团圆幸福。” 七思不想要,推据着,唐依沫看着沈约祈打趣道,“拿着吧,这个不是我自己亲手做的,难不成嫌弃?” 沈约祈知道唐依沫在说什么,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娘娘。”他没有资格再叫这人的名字了。 唐依沫把七思的手放到沈约祈手里,再次交代,“约祈,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就好好和七思在一起。边境战事频多,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的,你在宫里也是。”其实该担心的是这人才是。 唐依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说,“约祈,你还记得以前我们曾经说过的梦想吗?” 沈约祈点头,自然记得,那时候他们相互偎依,互相说着自己的梦想,那时候他们好像还很年轻,对以后充满着幻想。 “约祈,好好努力,我们都会成功的。”唐依沫笑着给三人倒了杯茶,笑容灿烂。 那天唐依琪回去被唐宗樊亲自打了一顿。唐宗樊对女儿们不好,却也没有亲自动手过,这还是第一次,唐骏尧今年没有回来,府里能劝住唐宗樊的只有唐骏尧,最后连吴氏都看不下去了,却是不敢劝。唐依沫那事出了之后,唐宗樊对吴氏也有了意见,吴氏轻易不敢捋唐宗樊的胡须。万幸最后安景和唐依饶回来把唐宗樊拉住,唐依琪才没有被盛怒中的唐宗樊打死。 安景拖着唐宗樊,听着唐宗樊不停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一边安慰。 那面唐依饶让下人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唐依琪扶起来,抱到床上,叫了大夫来。唐宗樊用的是鞭子,怒火冲天的唐宗樊可没有留些力道,唐依琪全身上下就没块肉好的地方,唐依饶就是说了不再管唐依琪,看了也觉得可怜。 如今府里反而说的上话的倒是唐依饶和安景这个姑爷了。唐宗樊想到以前还不怎么同意他们的婚事,心里又是有些不自在。 “岳父大人不要太担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把六妹打死也无济于事。出了这种事情,对沈家也不好,先去和沈家赔罪才是主要的。而且这还是圣上赐婚,陛下那里也是要有个交待。”最麻烦的是昨天圣上居然亲眼目睹了一场笑话,唐宗樊心中如一片森林熊熊燃烧,却发泄不完。 第二天沈约祈进宫谢恩,唐宗樊就亲自上门赔罪了,本想把唐依琪都拖来的,可是人家还躺在床上呼痛,怎么来。唐依饶看不过去昨天就没有回去,照顾着唐依琪。今天唐宗樊也是让安景陪他去的。安景也不想摊上这个事情,虽然对唐依琪不满意,可唐宗樊毕竟是自己妻子的父亲。 对着唐宗樊沈天霸倒是笑,文宣却是笑不出来,要是昨天陛下不在,这事儿都不知道还要闹成什么样了? 唐宗樊老脸有些搁不住,先不说昨晚唐依琪做那事太上不得台面,就是看着沈天霸夫妇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又是气愤又是愧疚。 “老哥啊,老弟对不起你,都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出了那么个事儿。” “哎,没事儿没事儿。”昨天最后沈约祈说的也不怎么留情,还好最后事情还是成了。 文宣干笑着不说话,看得唐宗樊都不敢直看文宣。 四人脸色都不好的说着客气话,虽然话这么说,却都从各自的表情里知道了对方的不满意。本想等沈约祈回来再亲自道歉,可和唐宗樊话都说完了还没有回来。文宣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拐弯抹角的情人走了。 唐宗樊走后,沈天霸看着文宣直叹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宣才不怕沈天霸,冷哼道,“上次的亲事就被他们破坏了,这次差点儿又被他们家的人破坏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心胸。”想到儿子那时候受的苦,她可心疼了。 沈天霸还是叹气,指着文宣想说什么,还是“哎”了一声。 两天后,唐依琪才睁开了眼,全身似乎被大石碾过,疼的厉害,眼前忽然浮现起唐宗樊鞭打自己的身影,唐依琪全身一震,好像那根鞭子又抽到了自己身上,往后面一躲。可身上的伤口被这么一碰,更是疼的呼出了声音。 唐依饶刚端了药从屋外进来,看到唐依琪这个模样立马上前几步放下药,走过去,“依琪,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裂开了。” 唐依琪听到声音停止了动作,眼神迷离的看着唐依饶,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依饶,你怎么回来了?” 唐依饶坐在唐依琪床边,把她身子扳正,“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过来看看你。” 话一完,唐依琪好像被踩到痛处,立马戒备起来,脸上扭曲,“你是不是也是来嘲笑我的,沈公子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了我,还娶了个丫头,觉得很好笑,来羞辱我的是不是。” 唐依琪就像个竖起全身刺的动物,不然别人靠近半步。唐依饶看着以前活泼可爱的妹妹变成这个模样,有些心疼又有些说不出的可怜,柔了声音道,“依琪,别误会,我只是来照顾你的。” 唐依琪全身都痛,也没有精力和唐依饶对抗,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唐依饶叹了口气,端过来药,“依琪,先喝药吧!” 府里母亲还在,再怎么说唐依饶也是嫁出去的女儿,呆久了也不好。晚上便和安景回家去了。 先前只顾着家里的事情了,现在静下来想到唐依琪做得事情,有些为难的看着安景,有些勉强道,“其实以前依琪不是这样的。” 家庭关系繁杂,唐家闹出这笑话,娶了唐家女儿的安景有时候也不免被人问上两句,安景知道唐依饶在不安什么,搂过唐依饶,笑道,“她是她,你是你。”一句话让唐依饶露出了笑容。 沈约祈是陪着家人过完过年才走的。文宣看着刚刚新婚的儿子又要带着妻子离开,眼眶又红了。一家人送到了城外还舍不得,在城外也还巧,碰上了一样来送行的林虚晏等人。满地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露出的枯黄植物似乎反而成了点缀,透着一股子凉意。 想到那时候答应林虚晏的话,七思看着林虚晏很愧疚,慢慢的走过去,“先生,对不起。” 林虚晏拍拍七思的肩膀,“有什么对不起的,到了岚州照样可以做事。” 又和沈约祈话别几句,让他好好待七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直到沈约祈等人消失在茫茫的白色里,众人才回过头来。 七八个月的孩子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唐依沫走步路都觉得困难,只好在床上呆着。每日吃着酸梅,听着琼胤天说说话,幸福的很。以往还可以见见亲人,现在为了安全,琼胤天一个外人都不让进了。看得唐依沫笑笑说自己都成了宝物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亲密 琼胤天现在也不能随便抱人了,深怕压着里面的小东西,“可不就是宝物,比朕还精贵呢!” 唐依沫终于胖了起来,脸也显得圆润了,看上去越加的有贵气,散发出那种柔和的气息让琼胤天都看着着迷,怀孕的女人有这么漂亮吗?琼胤天回忆以往那些怀孕的妃子,好像都没有这样。 “陛下,那个曾经和臣妾一起在冷宫里的那个妇人呢?”忽然想起,唐依沫问了一句。这几日忙着沈约祈的事情,过年的事情,这件事反而忘了。 冷宫是琼胤天心里的一道结,他不想再提,所以也没有再去关注那人,现在听到唐依沫这么一说,倒是问,“怎么了,她还在那里吧!” 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唐依沫也不好自作主张,只是笑道,“那妇人帮了臣妾许多,想求陛下宽待些。” “放心吧!”这些他已经吩咐过了,对唐依沫好的人他不会忘了的。 因为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发生的事情传的太快,满朝文武基本上都知道唐家小姐在沈约祈成亲当天求爱不成反被羞辱的闹事。唐宗樊冷着一张脸,对别人的嘲笑不做回应,心里却是怒的不行,巴不得把那孩子给弄死,最后干脆让唐依琪搬到了唐府最后面的那个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那件事情,本来和王家说好的亲事也毁了。王小公子虽然胡闹了点儿,爱美人了些,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他也看不上,还没有嫁过来呢就先给他带了个绿帽子,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吴氏又去了王家道歉,看看能不能挽回,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唐宗樊听到这个消息差些昏倒,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心里不踏实,开年来唐宗樊在政事上又出了些问题,琼胤天问过唐依沫的意思。唐依沫当时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因为那是她父亲而开恩。唐宗樊被贬成兵部侍郎,曾经的下属做了自己的上司,这样的落差让唐宗樊有些难以接受。特别是这种高位,一般不会轻易变动的情况下。家里的事情加上政途不顺让唐宗樊生了一场大病。 家里一个女儿正是受宠,可父亲却被贬职,又成了官场百官的饭后闲谈。 “老爷,要不让依沫想想办法?”吴氏在唐宗樊生病后就一直照顾着,她哪里不知道唐宗樊是为什么生病。 唐宗樊一张脸似乎老了许多,没有了以往的严肃和正经,生出了些这个年纪的憔悴,他一生都顺顺利利,官至尚书,可在最后难道还要经历一番波折么? 说实话唐宗樊也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按理说依着帝王对女儿的宠爱,至少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自己软一些。唐宗樊忽然记起了柳氏死前和自己见面时候的眼神,唐宗樊心跳的厉害,眼睛大张,难道他们母女俩是恨自己的,所以才没有帮忙吗? 吴氏看到唐宗樊失神,重复了遍,“老爷,你觉得怎么样?” 事到如今也只有那一条路了,儿子远在边境,而且势力不强,也只有那个怀着龙种的女儿能在帝王面前说上话。唐宗樊脸红的厉害,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求上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那个自己最看不起的女儿。唐宗樊艰难的点点头。 吴氏想方设法试图进宫,甚至还和唐依乐通了消息,却还是没有门路。 “娘,不行的,现在就是我也进不去咏禾殿。”唐依乐听到父亲生病,降职的消息心里也急。自己在宫里没有依靠,只能靠着母家,要是母家势力弱了,她在宫里地位自然也低,虽然现在唐依沫有着帝王宠爱她不会过的太难,可要是以后呢! “女儿,你说依沫是不是故意不帮家里说好话的?”吴氏也害怕这个,柳氏如今已经去了,唐家对唐依沫可没有什么感情,那人会不会不管他们了。 唐依乐回想着以前唐依沫对她的态度,并看不出来她对唐家不满啊!,“母亲或许多虑了,现在陛下担心依沫心情不好,什么事情都不和她说,或许这件事情她是不知道吧!”给吴氏倒了杯茶,又道,“现在也着实不是好时机,要是陛下知道我们把这种烦心事告诉了依沫,肯定对我们更加不满。再说陛下现在这样不就是不想让依沫知道吗?我们何必和陛下对着干。要不再等个月,到时候依沫生了孩子,陛下心情一好,再让依沫求求情,或许事情就成了。当初五妹的事情求到依沫身上她都帮忙了,爹的事情肯定不会拒绝。” 吴氏一想,的确是那个理,可是…… “女儿啊!可当初不是说那样吗?”吴氏凑近唐依乐比了个杀人的动作,要是如此,唐依沫可就死不了那么快了。 唐依乐犹豫半天,现在的唐依沫可是很有利用价值,就让她再多活些日子罢了,“先把父亲的事弄好再说。”唐依沫,她要对付简直就易如反掌。 吴氏见唐依乐自有主意,也不再说,却又说起唐依琪的事情,这让唐府没了脸面。唐依乐听后,也是气得不行,这不是闹笑话吗? “那种人管她做什么,母亲也不要为她费心,就看父亲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在琼胤天的严密保护和唐依沫自己的细心照看之下,在暮春时节,唐依沫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那时候琼胤天还在上早朝,王德顺知道琼胤天对孩子的看重,咏禾殿差人来报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就告诉了琼胤天,尽管现在还是在早朝。 等到下面那人说完事情,发现上面没有半点儿动静,过了会儿才惶惶不安的抬起头,上面哪里还有琼胤天的身影。 明明离开前还什么动静都没有,怎么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就生了。琼胤天已经等不及要赶过去,在宫里就用手了轻功。 “怎么样了?”进了咏禾殿,里面忙成一团,烧水的烧水,端东西的端东西,还有御医在。 王德顺急急赶了上来,看着琼胤天那么焦急的样子,安慰道,“陛下放心,娘娘和小皇子会平安的。” 吉祥话谁不会说,琼胤天担心的厉害,唐依沫怀孕的时候有段时间本就没有照顾好,更是害怕,只愿上天保护他们平平安安。 琼胤天焦躁不安的踱着步,看得王德顺都紧张不已,想象不出来要是贵妃出了事情,帝王会如何崩溃。他话也不敢多说,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琼胤天等不及,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的痛呼,琼胤天心如刀割,准备掀开帘子走进去,就被王德顺拉住,“陛下,不可啊!您万圣之躯,这妇人产地进不得啊!” 琼胤天是何人,怎会相信那些,一把掀开王德顺的手,准备跨步进去,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殿宇,琼胤天自己都没有发现抓得紧紧的手心终于松开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抱着孩子的嚒嚒高兴的对着帝王道喜,琼胤天来不及看这个孩子一眼,看到床上被汗水打湿,好像没了呼吸的人一下子就走了过去,“贵妃如何了?”又连忙叫着唐依沫的名字。 “陛下洪福齐天,娘娘无事,刚刚费了太多心力,晕过去罢了。”太医在一边擦着汗水,还好两人平安,不然他们这些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琼胤天这才记起孩子,连忙让人把孩子抱过来,小小的,皱皱的,一点儿美感都没有。先不说自己一表人才,就是依沫虽然算不上绝世佳人,可也长得不赖,怎么这孩子长成这样? 那嚒嚒似乎看出了琼胤天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这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只要长几天就好了。” 唐依沫产下龙子,龙心大悦,琼胤天又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足以看出帝王对这个孩子的喜欢。 唐依沫醒来的时候已经由下人收拾好了,张眼就问孩子,让琼胤天有种自己的地位被人抢了的微妙之感。 “怎么那么丑。”唐依沫很直接,把这句和琼胤天想的话说了出来。 琼胤天倒是有样学样的解释,“长几天就好了。” “不过男孩子长得怎么样也无所谓。”唐依沫又高兴起来,从嚒嚒手里抱过孩子。琼胤天担心唐依沫力气不足,在一边帮着。两人逗弄着孩子气氛十足和谐。 嚒嚒们说的不错,孩子长几天就好看了,听着别人说这孩子和自己很像,琼胤天心里止不住高兴和得意。又想到那时候居然说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又多出了分愧疚,不免对这个孩子宠爱了些。 在以后三皇子的印象中,觉得在众人眼里可怕的父皇是仁慈的,善良公正的母亲反而是严肃的。这和琼胤天的愧疚有很大的关系。 三皇子深受帝王宠爱之事全天下都知道,因为三皇子的百日宴在大琼倡导节俭的时候办的比帝王的生日还盛大,或许琼胤天是想把对唐依沫的亏欠补偿给儿子。 那日,三皇子有了被皇族认可的小金锁。对于名字,琼胤天没有用内府想出的名字,反而自个儿和唐依沫琢磨。唐依沫对名字可没有什么研究,看着琼胤天那么认真都有些不忍打趣,“不就是个名字么?陛下那么认真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恩宠 琼胤天不满的瞪了唐依沫一眼,这人不上心,他自己上心还不成么?唐依沫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最后在琼胤天否决又肯定,肯定又否决下终于选出了个名字。 “琼耀熙?” “是啊,朕希望这孩子一辈子光辉笼罩,照耀天下,熙同禧,健健康康,福禄平安。”琼胤天得意的解释,好像想让唐依沫夸他一番。 名是好名,不过,“这一辈的孩子不是旋字吗?”这样的例外让唐依沫有些不安。 琼胤天看着唐依沫皱起的眉头,不知道这人要怎么样才能舒展开来。她不求自己给的宠爱与富贵,不求自己的恩系家人。琼胤天无奈的抱住唐依沫,经过了三个月的休养,唐依沫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琼胤天亲昵的吻了吻唐依沫的额头,“别担心,有朕在。” 唐依沫笑了笑,试图再劝一劝,“陛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儿他已经的到陛下太多恩宠了,臣妾怕……”他消受不起。 未完的话被琼胤天用嘴唇堵在了嘴里,半天才放过,柔声道,“别怕,朕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依沫,你可不要忘了要陪朕一辈子的。”琼胤天握着唐依沫的手,紧紧的。 唐依沫绽开了笑容,“好。” 尽管不妥,可琼胤天一声令下,也没几人能反对,于是三皇子就被贯上了琼耀熙的大名。不同于大皇子琼旋珏,二皇子琼旋瑜,也不同于之后的皇子。 如今正是六月,夏日将近,咏禾殿又恢复了以为的生机。唐依乐也不时来看看生了孩子的唐依沫。 唐依乐很喜欢这个孩子,每天基本上都要来看看,逗逗这个还三个月大的孩子。 想到前几天吴氏又说起那件事情,唐依乐终于忍不住了,“依沫,陛下如今是很宠你,也很爱你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去年的事情再次发生?” 唐依沫似乎不忍再想那种日子,哆嗦了一下,看向唐依乐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解,“姐姐想说什么?” 唐依乐坐了过来,看了看身边的人,唐依沫会意,让下人们都下去,孩子也被抱了下去。 “依沫,帝王的恩宠是不可靠的,要想在这宫里立足,还要身后又个力量。”看着唐依沫眼露疑惑,唐依乐接着道,“你知道皇后为什么能成为皇后吗?德妃为什么会成为德妃吗?因为他们身后有个强大的母家。虽然如今你恩宠依旧,可是以后帝王恩宠不再,没有身后的家庭,在这宫里也是没有活路的,甚至因为你曾经获得宠爱还会对你更加怨恨。” 唐依沫隐隐已经猜到了唐依乐想要说什么,原来那人居然打的这主意,脸皮还真厚。面上却好像恍然大悟,问,“那姐姐的意思是?” 唐依乐谈口气,“当时你怀了孕,怕影响你的身子,家里一些事情没有和你说,父亲他被贬职了。” 唐依沫大吃一惊,“怎么会?” 原来真的是不知道,唐依乐敛了笑容,把沈约祈成亲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依沫,唐依沫听了气得牙痒痒,委屈的直流泪,“六妹怎么这样?” “谁说不是,她啊,现在把唐家的名声都给玷污了。”然后又看向唐依沫,劝道,“妹妹,陛下最听你的话了,要不你劝劝陛下。你知道的,因为那事儿,父亲很生气,听说还把六妹打得半死不活的,要不是五妹及时赶到,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父亲心情不好,在政事上就没有弄好,陛下为此就责罚了她。妹妹给父亲求求情吧!” 唐依沫心里暗叹,这人说话也挺有意思,先是说要有个有势力的母家做后盾,现在又让自己帮忙,还真是打得好主意。虽然唐依乐在宫里对她一直不错,可是因为吴氏的关系,他们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进宫到底有什么目的。对她,唐依沫还是怀有戒心。 听了这话,唐依沫为难了,半晌才道,“那我劝劝陛下,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知道陛下听不听了。” 唐依乐见话说完,又聊了两句,满意的走了。唐依沫看着唐依乐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去年两人把话说开了,今年孩子生下来后,琼胤天主动的就把石厚茺的事情交给她管理,以琼胤天的话来说,孙涛虽然出自内府,可现在毕竟在户部做事,本就不大适合参与皇家的私库。这个想法既然有唐依沫的提议,那就让唐依沫管了。 别人主动送过来的橄榄枝唐依沫自是不会拒绝。坐完月子就忙着看这几年的材料,倒是上心的很,反倒对宫里的这些阴谋不大感兴趣了。 琼胤天中午来咏禾殿先看了下孩子,然后陪着唐依沫吃了午饭。就瞧见唐依沫满脸戏虐的看着自己。 琼胤天笑着抱住唐依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现在终于可以亲热了,“怎么了,难道朕觉得朕又变好看了不成。” 唐依沫笑了笑,“陛下,沈约祈成亲那天很热闹吧!”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事情了,人家都走了四五个月了,“是挺热闹的。”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琼胤天还有些想笑。 “是不是看到了一出很好看的戏啊!”唐依沫冷不防的又来一句。 琼胤天干咳一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唐依沫笑笑不说话。 不用猜都知道对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你听谁说的?” 唐依沫也没有卖关子,“你当初怎么没有告诉我?” “那不是怕你担心吗?再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可不是,该进行的照样进行了。 唐依沫笑笑不说话,至于唐依乐说的那件事情,唐依沫当初就知道,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你背后势力大了,你高兴可有人不高兴。帝王难道愿意看着你母家势大吗?更不要说企图权利独揽的琼胤天。 “娘娘,还不行动么,趁着现在咏禾殿的防御撤出,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啊?”袭唐依沫孩子都生了三个多月了,依然好好活着,唐依乐还不行动,袭音都觉得这件事情被人忘记了。 那件事情还没有着落,再怎么样也要等父亲的官职升上来再说,“这事不急。” “娘娘,趁着现在贵妃还受宠,三皇子还受宠,不然以后陛下又有了新人,那时候行动对娘娘可没有好处了。” 唐依乐沉吟半天,的确是这样,算了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几天。 鸣凰宫里,。又长一岁的琼旋珏呐呐的问着司徒蕴,“母后,父皇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儿臣了,是不是忘了儿臣了。” 摸着儿子委屈的小脸,司徒蕴一片心疼,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对待却那么不一样。唐依沫,你还真有本事,都进了冷宫了,居然还跑了出来,而且让陛下又重新宠爱上你。不,她不甘心。司徒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柔声对琼旋珏道,“你父皇现在很忙,等他不忙了就会来看你的。” 琼旋珏乖巧的点点头,又跟着嚒嚒下去了。 没过几天,唐依乐再次问起父亲的事情,唐依沫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姐姐,对不起,上次我和陛下提了一下,他有些不高兴,我就不敢再说了。”斟酌了半天,又呐呐道,“要不我再和陛下说说?” 真的没有用,不过琼胤天要是被人随便一说就改变主意也就不是琼胤天了,要是把琼胤天惹恼了可不值。唐依乐笑了笑,安抚道,“算了,不行就不行吧,不要惹陛下生气。” 唐依沫乖乖的点头应是。 唐依乐现在也少不了每天花些时间来和小孩子培养感情,这事说完,又叫唐依沫让人把孩子抱出来。还不到几个月的孩子轮廓已经很好看,颇有些琼胤天的感觉,唐依乐看了也很喜欢,怪不得陛下宠爱。只是小孩子喜欢睡的厉害,在唐依乐手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唐依沫虽然在笑,余光却是在注意着唐依乐的动作表情,见她对孩子那么喜爱,又生了疑惑。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琼胤天是让唐依沫陪他一起在昭华殿办事情的,可因为有孩子在,对弱小的生命,唐依沫不敢有半分松懈,这宫里的阴谋诡计多得数不胜数,加上孩子颇得琼胤天喜欢,更是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天的事情弄完了,唐依沫忽然想到了冷宫的那位,抱着孩子走了过去,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果然的冷宫,虽然在皇宫之类,可这荒凉凄惨的气氛还是很远就能感觉得到,要不是唐依沫知道自己身在皇宫,恐怕都觉得是在外面哪个野地了。 心有灵犀般,鑫羽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来,底思月看着抱着孩子站在门外对自己悠悠一笑的人,似乎有些不真实。 进了屋,唐依沫扫视一圈,好像的确多了些东西出来,琼胤天的确没有骗自己。坐下后,唐依沫把孩子递给底思月。 底思月有些受宠若惊,惊讶的看着唐依沫,唐依沫笑着解释,“你是孩子的祖母,抱抱他吧。” 闻言,已经情绪淡然了好久的底思月也倏地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抱过孩子,好像是抱着什么无价珍宝一般,看得唐依沫都有些心酸。这人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没有抱过就被人弄到这个地方,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着心里的想念在这个地方呆了那么久,是否有过死去的念头。 或许的因为心里有期盼,所以坚持下来了,没有经过思考的一句话就这么问了出来,“月姨想要认回儿子吗?”本不想叫月姨,可是底思月如此要求。 底思月愣了愣,沉默半晌,还是摇摇头。 唐依沫奇怪,“为什么,难道月姨之所以忍受着孤独的日子在这里活着,不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第一百二十章 重提 底思月和蔼的笑了笑,“是啊,当初刚刚到这里,知道自己被柳妃设计的时候,的确有死去的念头,可后来又觉得不甘心,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柳妃的阴谋还没有揭穿,我要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柳妃做了皇后,后来又做了太后,最后却是比自己先去了。”看了一眼唐依沫,唐依沫只觉那一眼包含了许多自己无法理解的感情,“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了,知道皇儿过的很好,成了个决断的帝王,或许只是因为活着,所以才活着吧。” “月姨就不想看看陛下,不想陛下叫您一声母亲?” “我已经看过了,他很好。”底思月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笑了,“我也没有几年可以活的了,要是他知道了,以后又会伤心一场。” 唐依沫心里震撼,这就是母爱么,看着底思月怀里的孩子,好像有些懂了。 从底思月那里出来,唐依沫忽然想去看看自己的母亲,那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那个在唐府唯一的依靠。虽然琼胤天已经给了一张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给唐依沫,可是有孩子在,她却不敢大意。最后还是把孩子留在了宫里,自己出去了。 那不大的院落经过了几年的风吹雨打依旧树立在这里,全部的装饰都没有变化,只是一件蒙上了无数的灰尘。在这初夏之夜,也没有属于夏日的光明,反而有些发冷。 唐依沫坐在地上,看着母亲的牌位,说了好些话,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又说了自己的孩子,“……娘,女儿也做母亲了,孩子很可爱,只是见不到你这个外婆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疼这个孩子的,就像你当初疼爱我,保护我一般……”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依沫还在慢慢的和那天人相隔的母亲说着话,背后感觉一道阴影拢下来,然后抱住唐依沫。 唐依沫说完了话,这才回头,面前的俊美容颜让唐依沫感觉到了安心,她放软了身子,靠在琼胤天胸前。 既然那件事情没了希望,唐依乐也不准备再继续浪费时间,现在也不比生产的时候,那时候只要买通了人,让唐依沫死去轻而易举,而且也不会让人怀疑。可是现在不是那么好办。而且,还有一件事要先解决了,皇后的地位还摆在那里呢。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才行。 唐依乐嘴角忽然挂起一丝笑意,看得袭音都头皮发麻。朝袭音招招手,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袭音也是眼睛一亮,“娘娘这招借刀杀人果然不错。” “快去办吧。”唐依乐拍了拍手,昵了袭音一眼。 “依沫,今年去潇鸣山吗?”琼胤天现在也学会了询问唐依沫的意见,他记得唐依沫说的话,他也努力配合。 唐依沫摇摇头,“不了,臣妾在宫里陪陛下。”唐依沫拿着一张奏折,忽然脸色一沉,“陛下看看这个?” 琼胤天无奈的接过,都不知这些东西该是谁该处理的,这么积极,琼胤天看了一眼,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前几年琼胤天雷厉风行的两个案子,让官场腐败的风气好了不少,可现在好像那种趋势就开始了。 水至清则无鱼,琼胤天也知道,天下官员多得很,想要人人是清官琼胤天这个皇帝也不好做。可是琼胤天正在考虑着对北边的楚国、江国用兵,国内肯定要先清理干净,不然外面对敌之时,国内民怨积累,肯定会引起国内的反动,到时候再被他国利用,真是防不胜防。民心不可失啊。 今年三月起,琼胤天就派了内府官员明察暗访,去秘密查探各地官吏政治,没想到还三个月就抓住了漏洞,看样子还很大。 唐依沫思虑半天道,“陛下,这种事情肯定是止不住的,只是希望他们贪得少一些,这样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风险。天下士人考取功名,为了光宗耀祖者有之,为了富贵名利者有之,为了名留青史也有之。可最后都走上这条路,把最先的想法抛弃,也不过是上行下效之气。要想让天下人看到陛下的决心不能只打杀下面的小兵小将。” 琼胤天垂下眼眸,他也想除掉些不听话的臣子,虽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倒是殊途同归了。琼胤天苦笑,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权利,而依沫,反而像个全心为民的人了。 “朕会考虑的,”琼胤天笑了笑,握着唐依沫的手,“爱妃真是对朕尽心尽责。” “也不看是为了谁。”唐依沫娇嗔一声,“臣妾希望陛下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让大琼无人敢侵。” “方希吧,会的,这个江山一定会成为我们希望的那样。”琼胤天深深的在唐依沫额上印下了一吻。 司徒宏接到自家姐姐的消息,犹豫再三,回家后,没有立刻进宫,而是等着父亲司徒啓。 “怎么了?那么急?”司徒啓看着儿子不安焦急的神色,问。司徒宏经过了几年的锻炼已经不似以往了,所以再次看到露出这种明显情绪的儿子,司徒啓自觉有了大事。 进了书房,司徒宏一坐下就问,“爹,现在姐姐在宫里怎么样啊?” 说到这事儿,司徒啓也高兴不起来,想到帝王对三皇子的独宠,真是让多少人又恨又羡慕,那唐依沫真不知道给陛下灌了什么药,居然几年下来还受帝王恩宠,甚至还从冷宫里搬了出来。 司徒啓叹口气,同样是儿子,可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还能怎么样?那唐依沫受宠的厉害,现在还有了皇子傍身,陛下更是把人宠上了天。” 司徒宏蓦然想起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话,以前还没有心思,可是现在却有什么在缓缓生长,司徒宏吞了口唾沫,看了看旁边,好像在确定是不是安全,然后才看向自己的父亲,“爹,孩儿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夏娜不要激动。” 见到儿子如此郑重,司徒啓更是好奇。 “爹,去年有一个人和我说……”司徒宏凑近司徒啓,不敢加大了声音。 司徒啓眼里满是震惊,听完就怒斥,“宏儿,你疯了么,那可是大逆不道,是谋反啊?” 司徒宏当初何曾不是这样想,可如今的局势,的确如那人所知,司徒宏倒是冷静了些,慢慢分析道,“爹,你想想,现在姐姐在宫里并不得宠,而且连同大皇子也受到了冷落,如今陛下宠爱唐依沫和三皇子的架势,保不准陛下会立三皇子做太子,到时候一直和唐依沫等人作对的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再说,大皇子也是陛下的儿子,江山还不是姓琼的,哪里是谋反。” 司徒宏一条条道来,的确是这个理,司徒啓没有立马表态,可神色也松了不少,沉吟半晌还是道,“这个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先去宫里看看你姐姐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这种事情,陛下……”司徒啓停顿了会儿,“可不是你我想象中那般容易对付的。” 想到那个玉佩,司徒宏也有些迟疑。 第二天司徒宏去见了司徒蕴,忍不住还是把这件事情简单的说了下,也把司徒蕴给吓住了,说让她想想。 夏季的夜晚没有白天那么热,反倒还有些凉风,风过,人也过。 “陛下怎么来了?”唐依沫抱着孩子抬起头。 琼胤天失笑,还说不介意,可这话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些抱怨。话说今天两人一起看奏折,唐依沫看到了一张请帝王雨露均沾的,唐依沫才想起近一年琼胤天似乎都在自己这里,没有宠幸过其他人,有些甜蜜,又有些不安。 帝王最忌独宠,她一个人不知道集了多少人的怨恨。所以她特别郑重的对这件事情和琼胤天讨论了一番,让人多去其他宫转转。 而且唐依沫发誓,她绝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句话里根本没有抱怨的意思。不过,琼胤天并不知道。 “朕想来看看孩子。”琼胤天丝毫不给唐依沫面子。 琼胤天走近,他身上带着的味道随着夜风飘到唐依沫的鼻子处,唐依沫不满的皱皱眉,把要来抱孩子的琼胤天踢开,“不知到哪里染了一身怪味。” 琼胤天这才想起自己在别的女人那里染上的味道还没有来得及洗下,他不想承认是有意的,只是想看看这人的态度,结果他自然是很满意。 虽说要相信唐依沫,可他还是对唐依沫有些不安,他想要那人只爱自己,他想拥有完全的她。 宫女们伺候了琼胤天洗完,琼胤天又粘了过来,逗着孩子。 “别弄,一会儿又被你弄醒了。”唐依沫挥开琼胤天的爪子,把孩子放在摇篮里面。 刚刚准备转身,就被人往床上扑去,琼胤天压着唐依沫,一脸委屈,“依沫,相信朕,朕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什么事情的。”他隐隐知道这人不愿意他对她太过特别,他哪里不知道原因,这样的特别是聚恨之地,也知道宫里的女人或许对唐依沫嫉妒的要死。可他是帝王,他不愿意委屈自己。 “臣妾可不想被人恨。”唐依沫笑。 “你倒是大方,让朕去宠幸别人。”琼胤天已经有些动怒了,唐依沫这无所谓的样子让他觉得其实唐依沫不爱他。 “臣妾哪里是大方,要死陛下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陛下干嘛还要选秀女入宫。” 琼胤天被噎住了,因为战事,选秀停了一次,今年也选了一次,只不过那些人是随便留了牌子,他好像还没有亲自去看过呢。不过唐依沫的反应让他很满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现在的唐依沫不知道的是,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以后琼胤天再为再也没有大选过秀女。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起吃饭 唐依沫也不想两人为这种事情吵架,她也感觉到自从去年发生那次的事情后,琼胤天对她有种莫名的占有欲。唐依沫换了个话题,“陛下和太后的感情可好?” “怎么想到问这个了?”琼胤天正准备脱唐依沫的衣服,有了孩子又要照顾孩子,都没有时间陪自己了。听到这话也没有停手。 “臣妾从来没有见过陛下的母亲,想听一听,看看臣妾和陛下的童年谁更惨啊?”唐依沫像开玩笑一般。 琼胤天狠狠的亲了亲唐依沫的嘴唇,“也只有你敢和朕比谁更惨了。”然后放开了唐依沫的衣服,似乎陷入了回忆,“太后对朕倒是不错,却也很严厉,总的来说感情不错。” 琼胤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总觉得母亲不大喜欢自己,有时候又觉得她最爱自己,模模糊糊,他自己也摸不清楚。 “是么?”也不知太后是为了自己的太后之位还是因为其他。不过唐依沫觉得太后对琼胤天没有虐待还是因为前者。 要是那是真正的生母,即使皇宫里没有亲情,可母爱还是应该是真实的,唐依沫有种想要把真相告诉这人的冲动,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再想想吧。 琼旋珏虚岁已到六岁,大琼的皇子四岁就开始启蒙,因为到了年纪的皇子只有琼旋珏一个,琼胤天以前没有特别安排太傅教他读书,只是让一些内府的人去教他认认字,现在二皇子琼旋瑜也四岁,琼胤天就安排了曾经自己的老师,柳元之子柳青肃去教导他们。 两个半大的孩子,柳青肃教起来倒也没有压力,不过陪着几个孩子罢了。 一日琼旋珏下了学,在路上走着,唐依乐忽然碰到。琼旋珏是见过唐依乐的,知道她和唐依沫关系很好,行了礼,就问,“乐妃娘娘是去看贵妃娘娘的吗?”大琼以皇后为尊,其他皇子称呼帝王的妃子也只是用称号,但是却都要叫一声皇后母后。 “是呢。”唐依乐看了看琼旋珏,笑得一脸温柔。 琼旋珏想起在唐依沫那里最容易看到父皇,这么久没有看到父皇他有些想了,于是放软了语气,带着小孩儿特有的软糯腔调,“那娘娘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贵妃。” 唐依乐想了一会儿,牵起琼旋珏的手,“好啊。” 唐依乐牵着琼旋珏到的时候,唐依沫和琼胤天还在逗着小宝宝玩儿,那亲密无间的样子让琼旋珏那个小孩都感觉到了些距离感。这时候的父皇笑的好开心,好温柔,似乎还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听母后说贵妃娘娘有了孩子,这个就是吧。怪不得以前母后不想让贵妃娘娘有孩子,原来是这样。她有了孩子,父皇就不喜欢自己了,也不去看母后了。萍萍果然没有骗我,只是萍萍已经不在了。 还是唐依沫最先看到进来站住的唐依乐和琼旋珏两人。好久不见琼旋珏,唐依沫的母爱开始挥洒了连忙朝琼旋珏招手,“珏儿,快点儿过来看看小弟弟。”她似乎忘了以前琼旋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琼胤天倒是没有忘,敛了笑意,目光的柔意却还在,看着琼旋珏。 琼旋珏还不忘先朝两人行礼,然后才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唐依沫怀里的孩子。软绵绵的,好可爱,不过想到这人生下来后自己和母后的遭遇,一切都不是那么可爱了。 “珏儿怎么来了?”琼胤天问了一句。 没有等琼旋珏回答,唐依乐就缓缓说道,“刚才在来的路上,臣妾碰到了珏儿,他说想要看妹妹和陛下,臣妾就带着来了,还望陛下恕罪。” 长大一岁了的孩子心思也长了不少,即使不喜欢这个抢走了自己父皇的孩子,琼旋珏还是对着他很开心。母后说过,顺着父皇,父皇就会喜欢他的。 唐依沫见琼旋珏和小家伙玩的高兴,欢喜道,“想不到珏儿这么喜欢弟弟,臣妾就知道当初不过是戏言罢了。”这话是对琼胤天说的。因为唐依沫敏感的感觉到琼旋珏一来,琼胤天全身的气息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还记着呢,真是小气。 琼旋珏以为唐依沫说的是他,紧张的收回了自己逗弄小孩子的手,不安的低下头对着琼胤天道,“父皇恕罪,儿臣那时候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弟弟很可爱,儿臣很喜欢。” 哎,罢了,琼胤天笑了笑,“要记住耀熙是你弟弟,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琼旋珏大大的眼睛亮了亮,“那儿臣以后可以来看弟弟吗?” “自然可以。”收到唐依沫的眼神琼胤天立马说道。 夏日还有一处景观十分美丽,夕阳西下,被火烧出了各色的天空,好像一副神奇的画卷。琼胤天和唐依沫本先是站在外面看的。唐依沫却觉得不过瘾,要另外找个地方。 琼胤天看了唐依沫一眼,直接把人带到了咏禾殿的屋顶上,唐依沫躺在琼胤天怀里,笑的没了形象,“想不到陛下也会做这种事情?” 琼胤天惩罚性的捏捏唐依沫瘦下去还带些肉的脸蛋,“也不看是为了谁。”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这屋顶看夕阳。 唐依沫满足的笑了,一时间觉得很幸福。即使常常告诉自己这人是帝王,却还是忍不住被这人的倾心相待所吸引。 她想对这人好一点儿,想让这人安心一点儿,你给了我什么,我必加倍还你。 远方的天空在不停的变幻着,颜色也有深入浅,再由浅入深,诡异的只能让人赞叹大自然的无穷力量。 唐依沫看着身边这人在夕阳映照下的面孔,冷峻中带着柔情,英气中带着霸气,“陛下,臣妾带你去个地方。” 等到琼胤天满怀希望的走到那条自己曾经在夜里多次走过的路上,露出疑惑也有些不安。这个地方,如果可以,他永远不想再来,每一次来那种愧疚又会增加一层。 琼胤天忽然止了脚步,拉住唐依沫依然前进的身子,“带朕来这里做什么?” 唐依沫装作没有看见琼胤天的不安,只是神秘的笑笑,“陛下和我来就行了。”说着又拉起琼胤天的手,却是拉不动了。 唐依沫转身直直的看向琼胤天,大有你不动我就不松手的执拗,琼胤天觉得自己遇到这人就是栽了,叹口气,还是移开了脚步。 鑫羽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沉重吱呀的声响在诉说着他的年龄和越过它的岁月。 面前的荒芜唐依沫已经不再惊讶,对着里面空旷的地方喊了一声,“月姨。” 琼胤天正奇怪间,那个自己曾经遇到的妇人又走了出来。他抬头,她凝眸,两人的目光对视上,底思月却是立马又移开,看向琼胤天身边的唐依沫,不知道她带人来是什么意思,还是已经把那秘密说了。底思月忐忑的上前,想着要怎么和琼胤天问候。 不需要底思月费神,唐依沫就拉过底思月介绍道,“这是月姨,在这里很照顾我。” 琼胤天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人应该是自己父亲的妃子,只是怎么也查不到底细,琼胤天有些疑惑。 唐依沫没有注意到来那两人的心事,兀自说着自己的话,“胤天,月姨做的饭很好吃的,我们尝尝看?” 底思月一愣,感激的朝唐依沫笑笑,然后又看向琼胤天,面对唐依沫的期望的眼神,琼胤天最后只有妥协。 琼胤天早就知道这人在这里可以自由做饭,而且后面还有个小菜园,虽然奇怪,也没有多问。底思月在屋里忙着,红了眼睛,不敢往外面看,只是有时候会用余光看看那人一眼。 “只是让朕过来吃饭?”琼胤天可不信。他感觉灵敏,屋里那人的眼光没有怎么掩饰,他隐隐的也感觉到那人在看着自己,只是没有多问。 “陛下那么聪明,自己猜啊?”唐依沫倒是希望对方真的能猜到。 为自己的儿子做顿饭,这应该是每个母亲的愿望吧,可落到底思月这里,却是一个奢望了,唐依沫暗暗想希望自己的行动没有错。 将近一个时辰,底思月才从厨房出来,三个人做了七八道菜,要是有条件还不止这么些,主要是后面只有些蔬菜,而且种类不多,底思月费尽了心思才弄了这么简单的一出。 端出来的时候底思月还很忐忑,怕琼胤天嫌弃,毕竟作为帝王什么没有见过,就是饮食,一顿也比这个多多了。 “月姨弄了这么多,以前我怀孕的时候可也没有这个待遇啊。”不满的看着底思月,话却是对琼胤天说的,“臣妾还真是沾了陛下的光呢。” 琼胤天失笑,看着面前虽然简单,却能感到用心的菜色,琼胤天有些知道为什么这人要带自己来了。用了银针探了毒,确定安全后才坐下。 “月姨也坐吧?”两人坐下后,唐依沫见底思月站着不动,又给琼胤天使了眼色。 “坐吧。”琼胤天淡淡说了一声,对着陌生人,琼胤天这语气已经算得上好了。 这次底思月没有拒绝,挨着琼胤天坐下。琼胤天能感到对方的紧张,不过也都当她是见到自己激动罢了,不过,既然作为先皇的妃子,怎么可能因为见到自己而激动呢。 琼胤天来不及细想就被唐依沫夹到碗里的菜打断,“这个很好吃的,陛下尝尝。” 礼尚往来,琼胤天也夹了一筷子菜过去。 唐依沫恶作剧般的又给底思月夹了一筷子,琼胤天看着不动了,在唐依沫挑衅的目光下,最后勉为其难的夹了筷子菜到底思月碗里。 琼胤天没有错过底思月眼中的那一滴泪,对着这个连暗卫也查不出底细的人更加疑惑了。 吃饱喝足,两人才回了咏禾殿,唐依沫懒懒的躺在床上,问一脸深思的琼胤天,“陛下可是想到了臣妾带你去的原因?” 琼胤天摇头,他今天之所以去了,不过是相信唐依沫不会害他,“菜的味道其实不怎么样?”琼胤天最后说了句实话,“不过里面却多了些其他的味道。” 唐依沫忽然有些心疼,明明是母子,却不能相认,她不能认同底思月的话,要是她,肯定不会这样,她会告诉那个孩子,他母亲还活着,他不孤单,他还有亲人。 是啊,还有亲人,天知道她多想自己的母亲还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认母 唐依沫坐了起来,深深的注视这琼胤天,沉吟良久,“胤天,她是你母亲。”说了,她还是说了。想让这人感受一下真正的来自母亲的爱,那种爱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琼胤天先是震惊,然后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他想说你胡说,可是忆起那人看自己的复杂目光,激动神情,似乎又有了解释。琼胤天漆黑的双目看着唐依沫,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依沫,这……这是真的?” 怪不得这人这几天尽问太后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原因么?宫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只是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最后居然有人来告诉他其实不是,而自己真正的母亲反而从来没有见过。 唐依沫知道琼胤天已经相信了自己,不然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说这样的话。不愧是琼胤天,听到这种消息不是崩溃也不是装傻。 唐依沫轻轻的伸出手,过去抱住似乎很孤独的男人,“胤天,这是真的。”每次在唐依沫认真或者严肃的时候才会叫琼胤天名字。 时间慢慢流淌,感觉到身边之人的身体,琼胤天安心了许多,不管如何还有这人不是。琼胤天平息了震惊,放柔了脸色,淡淡问,“这是怎么回事?”没有斥骂你是骗自己,没有怀疑唐依沫所说的真实性。而是淡淡的问着缘由。 唐依沫摸了摸琼胤天刚劲的脸,沉默半晌才幽幽开口,“我在冷宫遇到的她,或许太久没有人了,她就和我倾诉了一番……”唐依沫把事情经过大致对琼胤天说了一遍,一边观察琼胤天的脸色,特别是说到当时的柳妃怎么把底思月弄到冷宫,霸占了她的孩子的时候。 可惜琼胤天脸上表情起伏不大,可唐依沫还是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冷意,越是把人抱紧。 说完后,唐依沫笑了笑,“我想,她或许也是觉得我出不了冷宫才对我说的,不想这个秘密被你知道了。” 琼胤天也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有些难看,慢慢消化着这个改变了他以往认知的消息。唐依沫靠在琼胤天怀里,静静的不说话。月光透进来,两人似乎染上了一层金色。 “那时候朕就觉得母后对朕和皇弟的母妃对他是不一样的,那时候还以为是母后对朕要求严格,原来是因为自己是她敌人的儿子。” 唐依沫有些心疼这个强大的男人,即使位置至尊,可有些事情还是身不由己。“胤天……”唐依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人。他的强势让人觉得她不会受伤,他的能力让人觉得无所不能。 琼胤天握住躺在怀里的人的手,好像在传递着力量,看了一眼满是关心之色的唐依沫,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其实太后对朕还是不错的,只是严厉了点儿,却是没有打骂和责罚,而且父皇对朕也是好的。”虽然只是把自己当做下一任帝王来培养,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那人那么急切,是想去陪在当时已经死去的爱人吧! 帝王不是无情吗?好像琼家的帝王倒是个多情的人。 唐依沫不知道琼胤天怎么忽然又高兴起来,不过如此她也放心。琼胤天深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姬玄的聪明睿智,可她却会印在自己的心里。琼胤天动情的再次吻住唐依沫。唐依沫配合的随着琼胤天动作,缠绵又旖旎。 暧昧的气氛让两人马上就要赤裸相见,偏偏这时候一道哭声响起,让琼胤天额头青筋直跳,唐依沫也有些无奈。 “继续。”琼胤天不想管那孩子了,明明以前觉得可爱,今天怎么觉得那么讨厌。 唐依沫失笑,在琼胤天唇上啄了啄,还是看孩子去了。 琼胤天咬牙看着唐依沫温柔的抱着孩子哄,暗暗恨了一眼,本来足以让一干大臣立马下跪禁声的眼神,对那小子却是没用,反而闹腾的更欢了。最后堂堂帝王只能谈口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了。 琼旋珏取得琼胤天同意后,小小的身影也经常出现在咏禾殿,唐依乐倒是有些成了琼旋珏的接送人,两人基本上都是一起来,一起回去。 琼旋珏没有觉得那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很可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父皇那么喜欢他。对那孩子倒是越发的讨厌,特别是看到琼胤天对唐依沫那与别人不一样的样子。 离开咏禾殿后,琼旋珏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小脸板着,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 “娘娘,父皇对你是不是也这么好啊!”这几天下来两人也会说说话,相熟了许多。 唐依乐闻言露出个明显的苦笑,“陛下待我哪里是那样,这宫里也就不过是依沫罢了。”然后又笑着安慰琼旋珏,“珏儿,我倒是记得以前陛下对珏儿也很好啊!” 琼旋珏愣了一下,以前?是啊,在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以前。 唐依乐倏得又笑笑,“珏儿不用担心,你毕竟是皇后的儿子,还是长子,陛下对你严格些也是对你的重视。”说着还摸摸琼旋珏的脸。 路边的花草长得正好,散发着勃勃生机,那光明自然的气氛和两人的心情完全相反。 这几日琼旋珏每天回到鸣凰宫都有些晚,这天则是更晚,等到琼旋珏回来,琼旋珏才惊觉自己想事情想的忘了时间。 “珏儿,回来了?”还在发怔,温柔的声音隔着空气传来。 “母后。”琼旋珏软软的叫了一声,对着这个母亲,他才会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这几日怎么回来晚了?”司徒蕴拥过孩子,抚摸着孩子的背。 “儿臣去看弟弟去了。”看了一眼司徒蕴,琼旋珏才道。 弟弟?“是旋瑜?” 琼旋珏摇摇头。 那就只能是他了,“是贵妃的儿子?”看到儿子点头,司徒蕴无意识的提高了声音,“你去看他做什么?” 琼旋珏低下头,绞弄着自己的手指,半天才道,“父皇在那里。” 司徒蕴有些无力的往身后的一躺,眼里流露出不甘心和失望。琼旋珏抬了抬小脸,看到母亲悲伤失望的表情,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长。 过了两日,琼胤天没有再说起那件事情,好像那天不过是唐依沫说了个笑话一丝都不在意。 琼胤天没有动作,唐依沫却是等不及了,那天两人处理完了奏折,琼胤天说出去走走,却被唐依沫拉住,“陛下,月姨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的,不管你怎么处理,臣妾都支持你。” 琼胤天又坐回去,这两天不说也是在考虑该怎么办,不过这的确为难,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公之天下,也不可能再无缘无故钻出个太后来。“那她呢,她有什么想法。” 唐依沫故作悲伤道,“月姨对你很愧疚,也不过是想多见见你,没有什么其他的奢望。臣妾曾经问过是否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可她拒绝了,她说不想让陛下再伤心一次。” 琼胤天不是不动容,可到了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是渴望母爱的时候了,对那个陌生的母亲,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有时候想到那天那人看到自己的动作和表情却不敢深思。 唐依沫并不想逼迫他,笑了笑,“走吧,去外面走走。” 没有走两步还是又倒了回来,外面实在是太热了,屋里放着冰,倒是不觉得,一跨出去,就好像靠近了火炉,最后还是回咏禾殿看儿子去了。 琼耀熙也算得上是乖巧的孩子,因为怀孕的时候出了些事情,孩子身子有些弱,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本来唐依沫有时候是要出宫办些事情的,因为孩子也只得留在了宫里。 现在的日子很快乐,很轻松,每天一起处理些事务,然后散散步,逗逗孩子。 又过了几天,琼胤天忽然在一天晚膳前对唐依沫道,“我们去吃顿饭吧!” 唐依沫一愣,然后就笑了,高兴的点点头。 这一次,琼胤天很认真的观察着底思月,她的激动,她的不安,她的想念似乎都看到了。琼胤天对底思月的态度也亲和了许多,没有故意端着帝王的架子。不时的还会说上几句话。虽然没有相认,这种情况让唐依沫高兴很多。 一天,唐依沫撇开琼胤天,自己去了冷宫看底思月,现在底思月的房里已经多了不少东西,很多都是琼胤天暗暗的赐下的。底思月对唐依沫很感激,本就喜欢这人,现在更多了份其他情谊。 唐依沫在宫里没有朋友,即使是唐依乐,她也是不敢真的相信的,能说话的,反倒是这个人。这里远离那些争斗,远离那些纷乱,很安心。 两人随便说了会儿话,唐依沫忽然问道,“月姨难道就不想让陛下叫您一声母亲吗?” 底思月怔了怔,“人不该太贪心的,以前我只想见见儿子就好了,现在不仅见到了,而且他对我也是不错,虽然不知道依沫怎么劝的。”目光看向远处,脸上露出浅浅的,满足的笑意,“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当初都是自己太笨,不然也不会连儿子都保护不好,让他叫了别人的母亲,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唐依沫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真的怪这人吗?不,宫里纷争那么多,防不胜防啊! 底思月忽的正了脸色,严肃的看向唐依沫,“依沫,如今你在宫里正是得宠,千万要防着些,不然……” 这些唐依沫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又该怎么防呢! 唐依沫坐了一会儿又离开,没有注意到躲在一边的人影。琼胤天不是故意要跟来的,只是自从他知道底思月的身份后,他有时候会悄悄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底思月收了摆在外面的小桌准备拿回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以为是唐依沫去而复返,转头笑道,“怎么又回来了?” 话说完看清了面前的人,手上的东西差些掉到地上,还好琼胤天抢救及时。 “陛,陛下怎么来了?”她其实很紧张,刚刚那些话这人是不是听到了。 琼胤天看出了她对着自己的紧张,那种想要靠近却又不安矛盾的样子,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么,要不是唐依沫恰好在这里碰上这人,或许这些事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在冥冥中,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引诱 等了好久,琼胤天才回答了句让底思月心神一跳的话,“你们说的话朕都听到了。” 要不是手上的东西已经被放在了地上,底思月恐怕又要再次松了手,怔怔的看着琼胤天,嘴唇阖动,可嗓子却好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 琼胤天看着底思月如此模样,心里隐隐难受,这种难受是和唐依沫受伤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你恨我吗?”半天,琼胤天才听到这么一句似乎带着血泪的话。 琼胤天摇摇头,他有什么资格来恨呢。 两人对视良久,却是没了声音,只能闻到太阳的味道,风过的声音。琼胤天想到这人说不要太贪心,笑了,然后叫了一声,“娘。” 底思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外之音,听到了最美妙的声音,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好像闻到了什么催人泪下的琴音,双眼忽的流下了眼泪。被眼泪打湿的朦胧双眼里只能看清面前之人冷俊的脸庞。 忽的,像是不受控制般,底思月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琼胤天抱住哭的厉害的人,入怀的身子不是如唐依沫那般,瘦小虚弱,可那隐隐的熟悉感却让他有种安心之感。 阳光依旧,风也依旧,拂过二人带走了一片情意。冷宫的死寂一下子被这好像是激动,好像是高兴,又好像是悲伤的含着复杂感情的哭声给打破。离开的唐依沫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什么,站住一会儿,笑了笑,又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久到底思月积累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想念的泪水都发泄完,才停止。恍惚过来刚刚琼胤天说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一切还像是在梦里,上天原来对自己也是好的。 底思月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笑容怎么都止不住,看着琼胤天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最后忍不住心里的那点儿期待,不安的叫出了琼胤天的名字,“胤天……” 琼胤天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 他多了个母亲,多了个爱自己的母亲。 “大皇子真可怜,以前那么受陛下疼爱,现在呢,自从三皇子出生,他就被冷落了。” “可不是?那三皇子我也没有看出有哪里好,还是大皇子长得像陛下,为什么大皇子就失宠了呢?” “谁说不是,还不是唐贵妃,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贵妃现在那么得帝王恩宠,自然也水涨船高了。想当初皇后娘娘也颇得帝王恩宠的,要不是唐贵妃,皇后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模样。”另一个宫女又道。 “也不知道那唐贵妃到底给陛下下了什么药,既不比乐妃娘娘娇媚,也不比皇后娘娘大气,怎么陛下就那么喜欢她呢?” “谁知道啊!要我说,皇后娘娘失宠的事儿肯定是唐贵妃搞得鬼,不过要我说,陛下还是很疼大皇子的,毕竟那才是下一代储君啊!” “可万一陛下他废长立幼呢?” 这人话一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宫女给捂住了嘴,“不要命啦,说这种话。” 那宫女也后怕的抚着胸。四人看了看旁边,幸好没有人,舒了口气,“好了,好了,别说了,走了。” 这四个悄悄说话的宫女这才散开。他们走后,旁边假山后钻出一个孩子,脸色苍白,嘴唇紧紧的抿着,手握成拳,好像被气的不轻。 骄依殿里,唐依乐细心的让宫女打磨着自己的指甲,因为要抱小孩子,她会把指甲弄的光滑圆润些。看到袭音笑着走进来,唐依乐让伺候自己的宫女退下,然后才问,“事情弄好了?” 袭音福了福身,娇笑道,“娘娘放心,人都是奴婢亲自找的,而且没有让大皇子看到他们的容貌。” “办的好,好好盯着他。小孩子嘛,最容易受到别人的诱惑了。”唐依乐扬起狭长的眉,多了分凌厉和妩媚。 “娘娘放心吧!不到一个月,这宫里再也没有人能和娘娘比肩了。” 唐依乐嗔了袭音一眼,“就你会说好话。” 袭音笑笑,心里却是得意,“到时候大皇子彻底被帝王厌弃,皇后自然也是,加上贵妃不在,这宫里自然是惟娘娘是尊。” 琼胤天近日心情很好,唐依沫知道这人去了个心病。虽然底思月还是在冷宫,可在琼胤天心里地位却是不同。琼胤天也会主动和唐依沫一起到底思月那里,有时候吃个饭,有时候只是单纯的聊天。 一日琼旋珏没有到咏禾殿来,唐依沫奇怪差人去问了情况,得知琼旋珏生了病,唐依沫对琼胤天道,“去看看珏儿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以前没有感觉,可自琼旋珏经常到咏禾殿后,她才感觉到了些愧疚和不安。琼胤天偏心的厉害,虽然琼旋珏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可毕竟是孩子。想到自己,能感受到琼旋珏的渴望和可怜,自己的孩子真的好像抢走了他的父亲一般。 琼胤天对自己的孩子倒不至于冷血,只是想到琼旋珏曾对唐依沫做的事情,还是放不下来。罢了,就像依沫说的,不过是个孩子。 “陛下可知道,臣妾小时候经常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可自己却是被遗弃,被忽略的一个呢?” 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趴到琼胤天怀里,“现在没有想到自己也做了那种人。陛下对耀熙太好,让臣妾觉得自己都是个罪人了,把你从别的女人那里抢走就算了,现在连人家的父亲也抢走了。” 琼胤天失笑,这个宫里的事情岂是一般家庭可以相比的,这人希望自己做个明君仁父,或许不会有结果了,“走吧,去瞧一瞧。” 琼旋珏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微的风寒罢了。生病的琼旋珏带着些虚弱和乖巧,让琼胤天也觉得过了,软语安慰了几句。 病好后,琼旋珏依旧往咏禾殿跑,唐依乐更像琼旋珏的跟屁虫了,让人都觉得好笑。 琼旋珏往咏禾殿里跑的勤,司徒蕴却是不满意了,一日琼旋珏回到司徒蕴那里,司徒蕴少有的对他板起了脸,“珏儿这几日怎么又去咏禾殿了?”她是担心那些人对自己的孩子不利。 琼旋珏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小算盘,只是低头认错,“母后,这个月过了,儿臣就再也不去了。” 司徒蕴爱怜的抱过快要抱不动的孩子,“那里是别人的地方,母后只是担心你受伤,没事儿就不要和他们走的太近了,知道吗?” 琼旋珏乖巧的点点头,垂下的眼眸却是闪着精光。之后琼旋珏还是依旧往咏禾殿跑。 唐依乐一向有个习惯,就是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总是会带给唐依沫尝一尝。他们都各有自己帝王小厨房,如果喜欢还可以教人做法。这似乎也是两人关系好的表现。 琼旋珏也就碰到过几次,里面的东西味道的确不错。而且他发现一个秘密,唐依乐带过去的东西唐依沫是不会让人验毒的。 这日唐依乐又提了一个食盒过去,仍旧在路上看到了放学的琼旋珏,招呼一起去咏禾殿看孩子。 “呀,糟了,我忘了东西没有拿了。”走到一半,唐依乐惊呼一声。 琼旋珏转头看了看,道,“那儿臣在这里等娘娘吧!” 这样也好,唐依乐把食盒丢给琼旋珏,“那珏儿帮忙拿一下,我去去就回。” 待唐依乐身影不见后,琼旋珏看着手里的食盒意味不名。 等了没多久唐依乐很快便来了,从琼旋珏手里接过食盒,“走吧。” 琼旋珏感觉到手上的东西不见了,眼睛闪了闪。 进了咏禾殿,唐依乐自是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依沫,这是我那儿厨子做的新东西,还没有取名呢,你瞧瞧?” 唐依沫笑着抱着孩子走过来,“姐姐什么时候对这美食这么上心了。” 唐依乐摆好东西,幽幽道,“如今我在宫里无事可做,也就找找爱好罢了。” 唐依沫心下不知道这人说这话是不是怪她的意思,可有琼旋珏在,没有多问,只是坐了下来,又招呼着琼旋珏坐下,“珏儿,你也过来,看看你乐母妃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琼旋珏看了眼唐依沫怀里的小孩子,破有些不舍的坐下了。 桌上摆了两个精致的青花碟子,上面铺放着一个一个圆滚滚,泛着白光的东西,那皮看着就晶莹剔透,里面的陷似乎都能看到。 唐依沫摸了摸上面的温度,“好像有些凉了,要不我们热一下再吃吧!”说着叫人把东西端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琼胤天便到了,琼旋珏逗着琼旋珏有些不安,怎么今天父皇来的怎么早,以前不是下午才会到的吗?而且看样子父皇还会在这里用饭。 琼胤天现在对琼旋珏态度好了很多,看着听话的儿子,琼胤天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既然儿子也在,琼胤天和唐依沫说了会儿话,就叫他过来,“珏儿过来,你这都上了大半年学了,父皇考考你。” 琼旋珏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琼胤天又说要考他,有些急躁,最后忽然捂着肚子,难受的蹲了下去。 唐依沫最先急了,这孩子病才好没多久,该不会又生病了吧。琼胤天两步把人抱住,也急,不过还不忘笑骂,“你这孩子,该不会是答不出朕的问题装病吧!答不出也没什么,朕也不会吃了你。” 唐依沫看到琼胤天还有心思说笑,打了琼胤天一拳,“陛下还是先把孩子送回去吧!”不然皇后该急了。 琼胤天亲自把人抱着回了鸣凰宫,司徒蕴看到自己的孩子被琼胤天抱着,就急了,“陛下,珏儿怎么了?”司徒蕴的第一反映是被唐依沫等人害了。可因为琼胤天以前的警告,司徒蕴没有开口。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毒 宣了太医来看,没有什么大毛病,自是吃坏了肚子,琼胤天笑骂一句,“你这孩子还贪吃啊!” 琼旋珏脸红的把脸埋进被子。 司徒蕴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直了,陛下对孩子又和颜悦色了?居然还会逗上两句了。 琼胤天陪着琼旋珏说了会儿话,才出去,看了眼皇后,罢了,毕竟是自己孩子的母亲。“皇后好好照顾珏儿,皇后最近做得不错,朕不会亏待你的。” 琼胤天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前,司徒蕴还怔怔的看着,做的不错,是因为没有捣鬼么?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一直都知道,原来之所以不上心是不在意,现在在意了,所以要追究她了。她以前费尽心思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司徒蕴忽然想笑,脑海闪过弟弟曾经和自己说的话,又想到刚刚陛下对琼旋珏的笑脸,罢了,罢了。 定了定神,司徒蕴扬起温和的笑,走进琼旋珏的房间,摸了摸琼旋珏的额头,“珏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母后。”琼旋珏声音清脆,根本没有生病的迹象,司徒蕴想着琼胤天的事情,没有察觉。 “你父皇现在对你好吗?”司徒蕴又问了一句。 琼旋珏想起刚刚父皇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心里甜甜的,还有琼胤天和他说的那些话,虽然还是有些冷,可他听出了里面的玩笑之意。父皇对着他们就是这样吧!真的好让人羡慕,琼旋珏半天才点点头,“挺好的。” 司徒蕴笑了笑,就这样吧!争那些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原来那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英明。摸摸琼旋珏的头,“那珏儿以后好好听父皇的话。” 琼旋珏走了,唐依乐也没有多留。人走后,红绸才一脸不安的从小厨房走出来。 一看红绸脸色,唐依沫就有了不好预感,“那东西有问题?” 红绸点点头,“嗯。”拿出了只已经死了的小动物还有一根银针。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红绸看了眼唐依沫,要告诉陛下吗? 唐依沫想了想,没有说话,红绸也没动,东西还在手里放着。 琼胤天一边走一边道,“那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朕看啊,就是怕朕考他。”话完了,也就走到了唐依沫身边,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回答自己的话,朝她看去,然后就看到了边上的东西。动作一顿,声音一下子就冷厉起来,好像刚刚调笑的人不是他,“这是怎么回事。” 唐依沫脸色也不好看,心里疑虑甚多。还是红绸回道,“回陛下,这是乐妃娘娘送来的吃食。”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既然是她送的,那人绝对那么傻,偏偏在这里下毒,惹人怀疑,难道是陷害? 唐依沫倒是笑了笑,打破了这里沉闷紧张的气氛,“还是陛下想的周到。” 咏禾殿里许多东西看起来都是没有试毒的,不过那只是看起来,在唐依沫怀孕的时候,琼胤天什么都不会放过,他太清楚里面的诡计了。之后,琼胤天为了保护唐依沫,明眼上看去什么都撤掉了,其实那些手段在暗地里保留了起来,要说耀宇宫是全皇宫最安全的,那咏禾殿也不落其后。 特别是御医院被唐依沫提拔起来的乔湛,为了对唐依沫表示诚意,不知道教了多少唐依沫试毒的方法和一些奇怪的毒方。 琼胤天一下子也笑了,捏捏唐依沫故作轻松的脸,“你啊,还是……” “娘娘,三皇子,他,他……”琼胤天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照顾琼耀熙的嚒嚒感觉到不对劲惊恐的吼了起来。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依陛下和娘娘对孩子的看重程度,绝对饶不了她,不,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才对。 琼胤天和唐依沫像是在比赛一般,闻言都是急急冲过去,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儿子,唐依沫有种眩晕的感觉。 “还不快去叫御医来。”琼胤天急急大吼一声。 琼胤天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又要安慰唐依沫,“依沫,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琼胤天嘴里虽然说的坚决,可是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当初是怎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会保护他们母子平安的,可现在却是出了这种事情,让他有何面目。 唐依沫怔愣一会儿,便也恢复过来,勉强挤出个笑来,“陛下也别担心。” 御医是被人扯着来的,只要是这种紧急程度,御医院的人就知道是哪里出事了,都不用问是哪里,直接朝咏禾殿走就对了。 御医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刺,有个皇帝盯着就算了,怎么还来了个娘娘,而且谁能告诉我,一向被人说的温柔善良的娘娘怎么气势那么强啊!难道这就是母亲的力量? 老御医看完了病,晃悠悠的对琼胤天和唐依沫道,“陛下和娘娘放心,小皇子吃东西的时候沾了些毒,用量不大,而且时间短,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琼胤天和唐依沫都松了口气,赶紧抱住儿子,深怕一放下人又不见了。 这个夜晚,两人少有的失眠了,喂孩子吃了药,哄着睡着后,两人就守在边上,唐依沫看着儿子睡着的可爱样子,露出傻笑,就是不说话。 琼胤天碰了碰唐依沫,却被唐依沫甩开,琼胤天知道唐依沫生气,那时候她就担心荣宠过盛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出事,却还是出事了。让他心情很糟糕,更多的是自己威严受损,承诺未实现帝王尴尬,和对两人的愧意。 琼胤天不管唐依沫怎么反抗,最后还是一把把人抱住,不管唐依沫的挣扎,“宝贝儿,对不起。” 唐依沫停止了挣扎,眼泪却和着笑容一起落下。儿子出事的时候她就想通了,这个宫里,不是你不惹别人,对别人好,别人也会照样回报你的,那些所谓的良知根本在这里行不通,你对付我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伤到自己的孩子。唐依沫暗暗发誓,不把人抓出来她是不会甘心的。 眼泪滴到手上,那滚烫的温度蔓延开来,好像传遍了全身,琼胤天凑上前吻了吻唐依沫的脸,“那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不,我要自己来。”唐依沫眨了眨眼睛,试图断开往下掉的眼泪,严肃的看着琼胤天,“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嚣张一回。” 好久没有看到唐依沫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是啊,她的确很弱,要不是自己清楚这人有多大的愿望,或许也会被骗住,以前不就是被骗住了吗?琼胤天吻了吻唐依沫那闪亮如星眸的眼,宠溺的笑笑,“好。” 两人相拥着看了一会儿睡熟的儿子,这才睡下。 昨晚睡得太迟,琼胤天还要早朝,起来的时候把还没有睡熟的唐依沫吵醒了。琼胤天穿好朝服,低头吻了吻唐依沫,“还早呢,再睡一会儿。”皇后基本上不管事了,后妃并不需要天天去请安。 唐依沫迷糊的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可还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那到底是谁呢?能接触他们的只有唐依乐和琼旋珏了。可不会是唐依乐,她也不会那么傻,在自己送来的食盒里下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我做的吗? 那还有一个就是琼旋珏,那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说不定连那毒药说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够亲自喂孩子吃东西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了。而且下药的人还十分高明,用的是慢性毒药,昨天或许还是第一次。 可能下毒之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下毒就被人发现了吧! 既然是慢性毒药,那就慢慢耗着吧!唐依沫笑了笑,或许那些人还真的觉得自己这里不用验毒,所以那么大胆。 伤害她和孩子的,她都不会放过。 昨天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一般,待唐依乐和琼旋珏来的时候还是笑容照常。 “妹妹,听说昨天耀熙生病了是吗?”看了一会儿孩子,唐依乐忽然问了一句。昨天咏禾殿急急的宣了太医已经不是秘密。 唐依沫“嗯”了一声,却暗暗的注意着两人的表情动作,她发现琼旋珏听到这话时身子微微一震,眼神暗了暗,“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吃坏肚子了。” “这么小个孩子就吃坏肚子了啊!”唐依乐戳戳琼耀熙的脸,打趣道。然后又看了一眼琼旋珏,“珏儿昨天的病好些了么?” 唐依沫也问,“你父皇说你也吃坏肚子了,两个小兄弟还挺有缘。” “些两位娘娘关心,珏儿已经没事了。”琼旋珏说了一声。 “珏儿可要注意些。”然后又笑道,“陛下也是少见多怪,还说什么以后不准让别人喂这孩子吃东西了,他要亲自喂呢?” 琼旋珏眼神闪了闪,手里拿着的东西紧了紧。 唐依乐却笑,“这是陛下对孩子的恩宠呢!”说着又看着摇篮里的孩子,“你说是不是啊!小耀熙。”琼耀熙嘻嘻的笑,把几人都逗笑了。 唐依乐回到自己殿里,笑容满面,袭音连忙问,“小皇子没事?”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孩子还真是心急,还好本宫一直盯着,趁机把他喂的东西弄了出来,想来问题不大,不然唐依沫和皇上不可能这个样子。”昨天听到消息她就知道孩子出事了,不过那孩子可是她以后的工具,盼了那么久,怎么可能那样就让人给弄死了。 “娘娘,要是以后大皇子还去下毒怎么办啊!”袭音有些担心那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以后对他们不利。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毒 唐依乐得意的笑笑,又掩不住嫉妒,“放心吧,他没有机会了。”任何人都不得接触那个孩子,“只要让他们怀疑有人要害他们就行了,到时候琼旋珏就算想狡辩也说不清楚了。”没错,之所以会那么快就让人发现,都是她的功劳,只要唐依沫死了就好,那个孩子作用大着呢! 回到鸣凰宫的琼旋珏却与唐依乐心情相反,他以为今天得到的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可那孩子居然大难不死,难道自己的药下的少了,可是御医明明说过一个小孩子一点点就够了啊! 现在他们肯定发现了,不然不会戒备那么森严,想到今天唐依沫和唐依乐说的话,都好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司徒蕴从外面回来问了宫女,知道儿子已经回来了,却在大殿内没有看到,到了琼旋珏的寝宫,发现这大热天的在家儿子居然蒙着被子睡觉,现在可是下午啊!怎么还在睡。 司徒蕴轻轻的走了过去,拍了拍琼旋珏被被子蒙着的身子,刚一碰上孩子,琼旋珏不安的动了一下,好像受到什么惊喜一般,司徒蕴急了,柔声唤道,“珏儿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温柔声音,琼旋珏才从被子里面钻出来,看到母亲关心的脸,抱住司徒蕴的脖子,“母后……”依赖的声音让司徒蕴笑了开来,摸摸儿子的脑袋,“怎么了,还没有好吗?” 琼旋珏趴在司徒蕴肩膀上摇摇头,张了张嘴,想把那些事情说出来,最后还是归于沉默。 又一次唐依乐提来了吃食,唐依沫让人热了端上来大家吃了,唐依沫依然也和离他们一起吃着。等人走后,唐依沫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一人从后面走出来。 “娘娘,看来有人等不及了,这次的药量比上次要大,而且对身体不大好的人来说,还是有致命的危险,特别是小孩子。” 唐依沫缓缓转过身,目光沉沉的看着说话的乔湛。“他们或许以为娘娘撑不住,只是没有想到娘娘叫他们把东西拿到厨房的时候,娘娘的那一个已经被换过了。”重新热出来的东西是被红绸端出来的,而且唐依沫在这里不只是主人,身份也最高,自然是她先动。红绸给唐依沫夹起来的那个就是厨房的厨子照着这种形状很快做出来的。而且不出所料,里面的东西有毒。 “那就等着今晚的好戏吧!”唐依沫又对红绸吩咐了句,“把陛下叫来。”她还需要他的配合呢! 当天晚上皇宫的一角在低低痛呼,然后又传遍了整个皇宫,这个夜晚一点儿都不寻常。 咏禾殿里一群人进进出出,紧张不已,琼胤天坐在唐依沫身边拧着眉头,忽然一人急急闯了进来,“陛下,求您去看看娘娘,她,她快不行了。” 琼胤天低声吩咐了句,然后就问那骄依殿的宫女,“发生了何事?” “娘娘晚上说肚子不舒服,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实在是疼的厉害,请了太医,太医说娘娘中毒了。”那宫女急的不行,带了哭腔。 躺在床上正病得厉害的唐依沫睁了下眼睛,有气无力道,“陛下过去看看姐姐吧,臣妾这里不用担心,御医都在呢?”又给乔湛比了个脸色,让他一起跟着去。 琼胤天和乔湛走了出来,琼胤天又叫了一个内府暗卫去了琼旋珏那里,这才跟乔湛一起向骄依殿走去。 唐依乐全身痉挛的躺在床上,还不停的呻吟,乔湛立即往前把脉,的确和唐依沫那里的毒药一样,看了一眼琼胤天,乔湛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丸给唐依乐吃下,又向琼胤天请罪,“陛下恕罪,娘娘中的毒和贵妃娘娘的一样,臣没有能力解开,只能拖着些时日了。” 琼胤天大震,走到唐依乐身边看了一眼那个曾经让他也深深觉得美艳的女人,“一定要把解药制出来,这次的事情朕绝不姑息。” 看了乔湛一眼,又让宫女好好伺候,又赶去了唐依沫那里。唐依乐看到琼胤天离开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又恢复了一片哀伤。 那日帝王最宠爱的唐贵妃身中剧毒,帝王大发雷霆,势必要找到凶手,追查了两天,凶手直指皇后。琼胤天雷厉风行的就去鸣凰宫拿人。 鸣凰宫好久都没有那么热闹过了,只不过今天的热闹不是众妃请安,而是侍卫围攻。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宫要见陛下……”司徒蕴像个发威的狮子,护着琼旋珏,不让那些人把他带走。早就听说咏禾殿出了事情,连同骄依殿也没有幸免,她还在幸灾乐祸,在想是哪个人那么大胆又能干,居然得逞了,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抓人抓到她这里来了。 付一城也很委屈,虽然他是内臣,可也是一个武将啊,现在居然来抓堂堂大皇子,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不过看到琼胤天那脸色,自然不会再给琼胤天找不痛快。“娘娘,这是陛下的意思,只是让大皇子去问问话,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皇后娘娘不比担心。” 不担心?这外面那么多人围着,你以为她没有看见么?如果只是一般问话,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而且还是这个关键时刻。 “付统领倒是说说陛下是想问什么?”司徒蕴一步不让。 付一城很为难,“娘娘不要让下官为难,上了娘娘和大皇子谁都不好。” 居然还敢要挟人,司徒蕴凤目微瞪,“大胆,付一城,你敢以下犯上。” 付一城也不是个闲人,叹口气,“来人,把大皇子带走,”然后又对着皇后道,“娘娘还请不要为难下官。” “住手,要去本宫和你们一起去。”司徒蕴拉扯着儿子。琼旋珏早就被吓坏了,这样的场景一向都是对着别人,不想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遭遇这种,“母后,母后……”他只能不安的叫喊着。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哪里敌得过内府的一干人等,最后还是被分开。或许察觉到反抗是没用的,被拉走的琼旋珏倒是安静了下来,可心里着实不安,该不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父皇发现了? 琼旋珏去的不是琼胤天所在的耀宇宫,而是唐依沫的咏禾殿。琼旋珏刚刚踏进这里,一股药味扑鼻而来,让琼旋珏都想掩住口鼻,可看到琼胤天在里面生生忍住了。 琼旋珏在琼胤天面前跪下请安,或许因为心里有鬼不敢看琼胤天,把头低垂着。可琼胤天那憔悴的模样琼旋珏只是扫一眼都觉得心头一颤。父皇也会伤心么? 琼胤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新潮澎湃,这个他以为仍然是乖巧的孩子,怎么如此恶毒,小小年纪居然就会给自己的弟弟下药,给对他好的人下药。琼胤天森森的目光让琼旋珏打了个寒颤,好像一条毒蛇盯上了自己,害怕的厉害。感觉到跪在地上的人的颤抖,琼胤天暗哑的声音响起,“珏儿,你也会害怕吗?” 那声音算不上冰冷,甚至还很温和,却让琼旋珏颤抖的更厉害了,头都低得杵到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珏儿,父皇曾经教过你,作为皇子,头永远都要昂起,腰永远都要直起,这才是我大琼的子孙,珏儿,抬起头来,好好和父皇说说。” 琼旋珏终于颤颤巍巍的把头抬了起来,却害怕接触到琼胤天的目光,不敢睁开眼睛,好半天才直起了腰,可怎么看都有股狼狈的味道。 “珏儿,你看到你沫母妃,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朕记得她可是对你很好啊。还有你的弟弟,你们不是一直很好的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本就心虚又紧张的孩子,哪里可以那么镇定,特别是在琼胤天面前,他早就害怕了,心虚了,做了这种事情,他知道是罪不可赦的,可他还是做了。那条路对他来说很陌生,可正因为陌生,他不懂得死亡的害怕,看到到了这个时候,琼胤天还在说唐依沫的好话,一切的委屈和不甘都从琼旋珏心里涌出来。那些害怕的情绪被委屈所取代,干脆吼了出来,他不想让父皇看不起,不想让父皇忽视他。 “不,她不是我的母妃,我只有一个母亲,就是母后,她哪里对我好了,不过是想讨好父皇。因为有了她,有了她的孩子,父皇就不理母后了,也不理儿臣了,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把父皇给抢走了,都是他们……”琼旋珏委屈的怒吼着,好像忘了面前这人是他又敬又怕的帝王了。 琼胤天脸色越加不好,看着琼旋珏好像要冒出一把火来,“这都是谁教你的?”琼胤天的声音足以让这七月的阳光变成冬月的大雪。 琼旋珏发泄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这一刻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还那么小,小的还没有能力拥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把事情给暴露了。 死亡是什么呢,就是永远不见了吧,就好像曾经养过的猫,死了便不见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自己,可谁会伤心呢,没有人,不,还有的,母后啊。 见琼旋珏跪着要死不活的模样,琼胤天没由来一阵烦躁,又问,“你承认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了?是你在乐妃带来的吃食里面下了药,是你喂了弟弟吃了带毒的东西?” 琼旋珏好像傻了一般,只是呆呆的点头,毫不犹豫的承认。 琼胤天蹭得站了起来,一脚就踢在了琼旋珏幼小的身躯上,“你这逆子。”又冲门外喊,“来人,把皇后带来,让她看看她教的好儿子。” 听到皇后,琼旋珏这才猛地回过了神,冲过去抱住琼胤天的大腿,哀声求道,“父皇,父皇,这都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和母后什么关系都没有,求父皇饶了母后,不关母后的事……” 琼胤天哪里还挺琼旋珏的话,把抱住自己的孩子一脚踢开,即使琼旋珏嘴角流出了血,他也不再多看一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 司徒蕴在鸣凰宫里焦急的等着,想要跟过去看看,可是门外的守卫一点儿都不给这个国母留任何情面。直到一个守卫过来说叫司徒蕴过去咏禾殿,司徒蕴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急急忙忙的就大步赶了过去。 等到冲进咏禾殿,入眼的就是儿子跌坐在角落,嘴角鲜血还没有干,眼泪却是干了,恨恨的看着琼胤天。而琼胤天坐在唐依沫床上,对琼旋珏的目光浑然不觉般。 司徒蕴冲过去抱住儿子,急急检查了他身上还有哪里受伤,“珏儿,珏儿……”司徒蕴不安的喊着,看到琼旋珏呆呆的模样,悲从中来。 朝琼胤天看过去,“陛下,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脚印那么明显,是用了多大的力啊。 “皇后果真是教了个好儿子,圣贤之书不读,倒是学得了皇后一身阴谋诡计。皇后说朕心狠,那这孩子谋害弟弟,杀朕爱妃这又是怎么算。”琼胤天冷眼看过去,“朕觉得自己已经和皇后说的很清楚了,朕也觉得皇后是个懂事聪明的女人,没想到对朕的话全当了耳边风,暗地里还在搞些小动作,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要利用了。” 司徒蕴听得不明不白,可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倒也明白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珏儿他给皇子下毒,谋害贵妃?不,珏儿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他还是个孩子啊?”司徒蕴不信小姐的孩子做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被人陷害的,陛下,你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相信。”司徒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器,凶狠又伤心,“陛下,珏儿真的不会……” “够了,难道他自己承认的事情还有假吗?”琼胤天不耐烦的打断司徒蕴的哭哭啼啼。 司徒蕴跪着的身子一僵,好像听到了个不可思议的事情,看了看琼胤天的脸色,沉的厉害,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忐忑不安,不可置信的问,“珏儿,这真的是你做的?” 琼旋珏看着母亲失望又不敢相信的脸,忽然间觉得那话有千斤重,止住的眼泪又溜了出来,最后点点头。 “啪”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宫殿格外清晰,琼旋珏哭的更加厉害,司徒蕴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母后,母后……”琼旋珏一声一声的叫着,好像绝望中抓到了根浮草。 司徒蕴打了孩子一巴掌,看着琼旋珏越发哭的厉害,司徒蕴也掉下眼泪,又赶紧把儿子抱住,不再说话,那些求情的话被生生的咽下了喉咙。 琼胤天冷眼看着那面抱住一团的母子,又看了眼唐依沫,发现唐依沫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着痕迹的露出个笑容。 最后事情的结局是以司徒蕴和大皇子被打入冷宫,司徒啓进宫求情也被帝王怒斥,不再敢多说一句话。后宫之人还在纷纷猜测,因为据说唐依沫已经身中剧毒,连同唐依乐也是。在观望的同时又免不了庆幸,宫里最后的两股势力之首两败俱伤,他们就有了出头之日。 乔湛奉琼胤天之命调制解药,唐依乐因为中毒不深而又希望,而唐依沫却因为中毒已深没有了希望。 明明夏日炎炎,皇宫中却森森的厉害,都知道唐依沫不久将要去世,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深怕琼胤天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惹火烧身。各处都安分的很。 这天乔湛到骄依殿给唐依乐喂药,又给唐依乐把了脉。 “乔御医,本宫怎么样了?”唐依乐脸色依旧苍白,可为她那美艳的容貌增加了分柔弱,看上去分外可人。 乔湛笑了笑,“娘娘不比担心,娘娘的毒依旧解得七七八八了,很快就会康复的。” 唐依乐闻言露出丝希望的笑容,然后又沉下,“那本宫的妹妹呢?” 乔湛长叹一声,无奈又可怜,“贵妃中毒很深,现在也不过是吊着一条命罢了。” “怎么会?”唐依乐一听这个结果急了,想要坐起来,袭音在一边把人扶起来,“乔御医,你可一定要救救妹妹啊,陛下那么宠爱妹妹,要是妹妹没了,陛下多伤心,还有三皇子,他还没有开口叫妹妹一句母妃呢?”唐依乐急切的抓着乔湛的袖子,深怕别人不答应一般。 乔湛试图避开唐依乐的手,“娘娘放心,臣等自然尽力。” 琼胤天已经几天没有去上早朝了,每天除了召集几位重臣议事,基本上就呆在咏禾殿陪着唐依沫了。每个人都看到了帝王脸上明显的伤心和憔悴,对着唐依沫现在也恨不起来了,人都要死了,就算帝王再宠爱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要去。或许这也是因为帝王的恩宠惹来的祸事。 那日唐依沫感觉有些不好,想要见见姐姐,琼胤天允了。琼胤天看到唐依乐好了不少的样子,宽慰的笑笑,“进去吧,今晚你好好陪着你妹妹,朕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是,陛下。”唐依乐脸带悲伤,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立马就要流出来一般。 琼胤天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神色不佳的人一眼,带着人走了。 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唐依乐和唐依沫,红绸也被唐依沫叫了出去。唐依乐看着明显没有了活力,只有一口气吊着的妹妹,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悲伤之色,反而心生得意,以后,看谁还来和我抢陛下,抢后宫的位置,你在宫里得宠的那么多年,也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弄进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唐依沫没有听到唐依乐的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睛,无力的叫了一声“姐姐。” 唐依乐习惯性的走过去,露出笑脸,反应过来暗骂这还真的成了习惯了。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真面孔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姐姐,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唐依沫没有见到人,又说了一遍。、 唐依乐在唐依沫面前装了那么久的好姐姐,她一直想看到这人知道真相那天崩溃的表情,现在来看,的确有机会,或许一会儿还不用自己下手,就能把人给气死去。想到这种可能,唐依乐吃吃的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什么,”唐依沫露出个笑来,似乎不想让人担心,“姐姐别伤心,都是妹妹不好,差点儿害了姐姐,还好姐姐没事,以后姐姐要帮忙照顾下妹妹的孩子……” 忽然间觉得那姐姐妹妹的称呼叫起来恶心的要死,她唐依乐可没有这样的妹妹,想到以前自己欺负这人的时候,又听着这人若若的叫着自己姐姐,忍不住嗤笑一声,看到唐依沫一副呆呆的模样,觉得这人真笨,陛下怎么就喜欢这人了。什么都不明白,还觉得愧对自己,感激自己。她今天就做一回好人,让你死的明白一点儿。 唐依乐走了过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依沫,声音冷清的很,“唐依沫,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唐依沫好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唐依乐怎么又这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对待她了。 唐依乐笑了笑,那笑容好像地狱里的罂粟,美丽却致命,“唐依沫,你可知道我怎么会没有事,而你有事呢?” “姐姐不是中毒不深吗?”唐依沫恨恨道,“都是皇后的错,居然指使自己的孩子诬陷姐姐,在姐姐带给我的吃食里面下药,还想陷害姐姐,幸亏陛下圣明,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唐依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的笑了起来,甚至笑的没了形象,“皇后指使,不,你错了,那都是我做的。大皇子之所以想要给你们下药,是因为我让他不经意听了些不该听的东西,那孩子也挺聪明,居然装病要问了毒药,最后我又让他不经意间得到了。那孩子还真是孝顺,想要让皇后好起来,想要得到陛下的关爱,居然铤而走险,除了你们这心腹大患。”唐依沫顿了顿,“不过,那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耀熙出事后,他就没了胆子,居然不敢做了,最后那次让你致命的毒是我亲自下的。”唐依乐的脸凑到唐依沫的脸上,一字一句道,“这些,你知道吗?” 唐依沫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更是没了血色,崩溃了,全身都僵硬了,直勾勾的看着唐依乐说不出一句话来,半天才从嗓子里钻出一句话,只是那声音好像被锯子锯过,嘶哑的厉害,“这些都是姐姐做的?不是皇后做的?” 唐依沫的表情让唐依乐很高兴,洋洋得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本来是准备让皇后亲自动手的,可是最近她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安分的很,所以只有我亲自上了。这样也好,我比较放心。” 然后像看垃圾一样看了唐依沫一眼,冷声道,“还有,你不要叫我姐姐,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在宫里你一直对我都很好啊?”唐依沫泣不成声,刚刚的打击太大了,一直以为对她好的人居然才是最后的黑手。 听到这里唐依乐露出个扭曲的笑,“对你好?哼,那不过是假装的,天知道我是多恶心,现在终于好了,可以摆脱你了,终于不用再在你面前假装什么姐妹相爱了。” 唐依乐嫌弃唐依沫的很,看到唐依沫现在表情有多痛苦,越有成就感,这样才能把她压抑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不甘给发泄完,“你知道每当我看着陛下宠爱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我看着你们俩恩恩爱爱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吗……” 唐依沫脸都被泪水洗了一遍,哭着喊,“你当初不是说不介意吗?” 唐依乐笑容不减,冷清的烛光照着她的侧脸,看上去阴森的厉害,“是啊,你就是那么笨,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所以你那么相信我,最后就是这个结局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入宫呢?”唐依沫不忍再看唐依乐的脸,闭上了眼。 “那时候啊……”唐依乐似乎在回忆,“那时候我刚没了孩子,而且御医说以后也不容易再怀上了,再加失宠了,要和皇后抗衡肯定要找个盟友啊,所以你被选上了。而且你也做的不错,得到了帝王的宠爱,连带着我在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而且这么几年,孩子也生了,”唐依乐拍怕唐依沫那没了颜色的脸,“你还真争气,生了个儿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势 看到唐依沫不再说话,唐依乐却是像说出了瘾,那些心里的秘密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听,不然装的太久,唐依乐都觉得自己要发疯,“其实你应该早就死的,只是那时候父亲被降了职,全家人等着你在陛下面前说句好话,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过也不差,至少现在皇后被你拖下了马。以后这宫里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们?哈哈……”想到以后自己的日子,唐依乐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你一直就没有对我真心过,一直只把我当成工具吗?”唐依沫忍不住质问。 唐依乐委屈的笑笑,“其实有时候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的,要怪就怪陛下吧,谁叫他对你那么好,从大宇八年年初进宫到现在,六七年了,他对你都是那么宠爱,姐姐我实在是嫉妒啊……” 感叹了会儿,唐依乐接着道,“不过,你放心,耀熙我会好好照顾了,陛下那么喜欢他,我也一定会好好教育他,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任大琼的帝王呢。姐姐还是对你不错啊。” 唐依沫大惊失色,“你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是啊,姐姐我没有孩子,你又是我妹妹,孩子以后自然该我养了,放心吧,我会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 “那,那个孩子的毒也是你下的?” “不,那是琼旋珏下的,不过你该感激我,要不是我后来把他吃的东西弄了出来,他可就活不了了。”唐依乐说的一脸坦然,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一般。 “唐依乐,你怎么那么狠心?”唐依沫不忍再听下去,怒吼一声。那还是个孩子啊! 面对唐依沫的怒火,唐依乐却笑的欢乐,“放心吧,耀熙可是我以后的资本,我怎么会让他有事呢。” 烛火将要燃尽,屋外的月光透了进来,影影绰绰,给屋里增加了些恐怖和沉闷。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陛下吗?”好久唐依沫才忍不住说了一声。 唐依乐笑的更欢乐了,“唐依沫啊唐依沫,说你笨你还不信,要是你还有那个机会我怎么会把这些话给你说了呢,放心吧,你今晚先欣赏欣赏月色吧,因为明天的太阳你或许就看不到了。 唐依沫醒悟过来,“你要做什么?” “送你最后一程啊?”唐依乐笑嘻嘻的拿出一个白瓷瓶,拿出一粒药丸来,慢慢的递到唐依沫面前,诱哄道,“好妹妹,你吃了她,就什么都好了,我们都会觉得你是死期来了,不会怀疑什么的。” 见唐依沫不张口,甚至还冷冷的看着她,唐依乐看了一眼唐依沫的表情,居然心生害怕。居然会觉得一个将死之人恐怖,唐依乐往唐依沫嘴边凑了凑。 “嘭”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打掉,唐依乐愣了一下,后退一步,往四周看了看,那白瓷瓶居然掉落了。没有闲心去管它,唐依乐提步上前,脚却被什么大了一下,力道大的让她整个身子都往后退了几步。一瞬间唐依乐慌了,看向唐依沫终于知道刚刚为什么害怕了。不知什么时候,琼胤天已经站在了唐依沫身边,烛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让她无地可逃。 唐依乐跌坐在地上,她全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唐依沫那么悲伤,甚至还有些可怜的眼神,原来这是送给她的。天啦,她计划了那么久,居然在这最后一刻出了错,她怎么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琼胤天目光森森,看着唐依乐就好像一只蝼蚁,既可怜又可悲,还有深深的恨意。让唐依乐打了个寒噤,不用多说一个字,外面已经进来了护卫把她压了下去。 是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己亲自把自己的罪行给说了出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亏她刚刚还说唐依沫笨,原来最笨的是她。唐依沫,那个他们一直以为乖巧听话,胆小懦弱的唐依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心计和谋略,最后自己和皇后都栽在了她的手上。她这简直就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人走后,屋里恢复了安静,烛光在摇曳,印在人脸上斑驳点点。 唐依沫颓然坐在床上,琼胤天半抱着她。琼胤天知道现在她心情不好,一个倾心相信的姐姐居然才是在背地里伤害她的人,这样的反差怎么能容易接受,他能做的只是在身边默默的陪着。他相信这人不是弱者,她可以好好的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自然也足够坚强的面对。 皇宫一时又沸腾起来,最后应该死去的人居然没有死,据说解药制出来了,唐依沫被救活了。让后宫多人人咬碎了银牙。而骄依殿忽然之间被禁了起来,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唐依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最后被查出来了。好像是唐依乐对帝王不敬被软禁起来了。宫里最不乏美人,流言自然也是不乏。 唐依乐被软禁后几天,琼胤天还是天天陪着唐依沫,希望她能心情好一些。琼胤天每做一件小事都会让铁了心的唐依沫感动,这次也不例外,推了推琼胤天,“陛下,臣妾现在已经没有做事了,你也荒废了好多政务,快去处理吧。臣妾没事,不用陪着臣妾了。” 琼胤天才不干,这几日挺开心的,可以天天陪着唐依沫,虽然这里药味很浓。唐依沫岂不知琼胤天的心思,娇嗔一眼,琼胤天真心感叹,“朕想就算朕要做个昏君,那都是不成的。” “这是臣妾的荣幸。”唐依沫笑了笑,然后又道,“陛下先去吧,臣妾找月姨说说话。” 琼胤天这才放过唐依沫。 冷宫依然是冷宫,鑫羽殿旁就算关着皇后母子的地方,前几天他们就被琼胤天召回了鸣凰宫,这里又恢复了冷清。唐依沫推开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推得繁了,门的吱呀声少了些沧桑和孤寂。里面已经有人站在了门口,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般。 最简单的桌子,最朴素的杯子,最便宜的茶叶,两人相对而坐,小桌子中间放着一个茶壶,两人前面各放了个粗糙的杯子。简单而轻松。 “事情都处理完了?”底思月也冷宫能听到的消息不多,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在唐依沫怀疑幕后人是唐依乐的时候,心神不安的时候来找过底思月,当时她记得问了底思月一句话,“皇宫里面真的没有真情吗?” 底思月当时只是笑笑,“有或没有,只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母亲天生喜爱自己的孩子,可是要是在皇宫,这个孩子会给她的地位带来动摇时,谁都不知道她会选择什么,姐妹更是一样。古来为了那个位置不知多少兄弟残杀,父子相疑,一切只看你想要什么,可是在这宫里没有戒心是万万不能的,就算你不害别人,别人未尝不会害你。” “那能心软吗?” 她记得自己当初问了这句话后,底思月看着她笑了,似乎是同情,是悲哀,“这皇宫心软这东西是万万要不得的,你对别人心软,将来谁对你心软呢。” 就是底思月说的那番话,她才真的下定了决心,最后想想,要是没有底思月的话,她听到唐依乐最后的那席话,或许也不会心软的。这宫里每个人都藏得太深。琼胤天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又是东西似乎可以理解了,所以现在那人对自己如此自由,唐依沫更加珍惜。人心毕竟不是铁做的。 “嗯。”来了这里,心情放松了,想到唐依乐也好像不是那么心烦和伤心。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伤心多久,震惊多些吧。原来自己也是冷血的。 “依沫,宫里只有利益,没有朋友,你和胤天要好好珍惜,以后不要为了一点儿小事就恼别扭了。”底思月趁机教育。她是个过来人,知道那高高的位置往往是高处不胜寒,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孤孤单单的过这一生,也想为他找个贴心人好好相扶相助一辈子。 “我会的。”唐依沫抿了口茶,味道不错。 琼胤天还是放不下唐依沫,就如明明答应她自己处理事情,也在后面秘密加派了保护的人手。赶紧处理完政事又到了咏禾殿,见唐依沫还没有回来,就逗弄儿子。琼胤天看着手里的小子,也不知道该说是大难不死还是多灾多难。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幸好现在还好好的在自己怀里。 晚膳的时间已经到了,见唐依沫还没有回来的痕迹,琼胤天猜到那人应该在底思月那里用饭了。自从孩子出事后,两人都不敢同时不在孩子身边,总是要留一个人,或许让心腹看着。琼胤天看着儿子正乐的高兴,也没有心思去冷宫,索性传了膳。 晚膳还没有上来,外面就走近一人,不是琼胤天以为的本该在冷宫的唐依沫是谁。“吃饭了?” 唐依沫摇摇头,带笑的脸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心情很好。琼胤天有些吃味,自己哄了那么久都没有效,去了一次底思月那儿,倒是什么都没有了,“朕还以为你在月姨那里吃呢?”为了不引起麻烦,琼胤天会叫一声底思月月姨。 “臣妾见陛下没去,特意回来陪陛下。”说着唐依沫就已经坐在了琼胤天旁边,看了一眼儿子,笑笑,“这孩子好像又胖了。” “胖些还好呢。” 晚膳由宫人端了上来,皇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单独相处时倒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月姨怎么样了?”最近忙着处理政事,安慰唐依沫,他也有些日子没去了。 “挺好的。”吃了一口菜,不错。 “月姨和你说了什么啊,怎么一回来兴致就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露馅 唐依沫调皮的笑笑,“想知道?”琼胤天毫不犹豫的点头,唐依沫眯了眯眼,“她说让我们好好的,叫你多疼我一点儿,多让我一点儿,不能再出现去年的事情了……”唐依沫叽叽咕咕了一大堆,琼胤天则是浅笑。轻易的就说出去年的事情,看来这人是真的不在意了吧。只是那个错误他却是不会忘记的。 唐依乐还被琼胤天软禁在骄依殿内,唐依沫说最后该怎么处理她自己动手,琼胤天便由得她去了。等关了七八日后,唐依沫才第一次踏入骄依殿。以前喜气洋洋的骄依殿如今充满了萧瑟感。那些华丽的摆设依然还在,那些珍贵的草木依然存活,可整个殿宇散发出的森森气息却是那么浓。 “你终于来了,我就不信你会就这么让我好好的呆在这里。”唐依乐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到了唐依沫的身影,也没有转身,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即使被软禁起来,唐依乐现在依旧那么美丽,她穿着一身红装,像是盛开的繁盛玫瑰,吸引人的魂魄。 “是啊,我来了,不知道姐姐你是否觉得自己做错了?” “错?”唐依乐看着唐依沫一副仁慈的模样就讨厌,“我何错之有,在这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不过是碰上了对手罢了,只是真没有想到,最后把我打败的那个对手居然是你?”唐依乐一手指着唐依沫,一边哈哈大笑。她防着皇后,防着岳怡珊,防着皇宫的每个人,却单单模样防着她,却在最后被人算计了,枉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她背后放冷箭,原来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初我本想让你明明白白死去,却不想断了自己的命,那现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也死的明白些?”唐依沫不说话,唐依乐就当人默认了,“依沫,你到底是一直装傻呢,还是在这宫里才学聪明的。” 唐依沫没有理会唐依乐的挑衅,想到以往的日子,露出个苦笑,“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唐府是最特别的,你们都喜欢欺负我,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你们的一员,而是要成为你们的欺负对象。后来我努力向你们示好,好像也没有用,这种状况好像还是等到到了帝都好一些的吧。” 唐依乐随着唐依沫的话也想到了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呢,好像是因为母亲吧,母亲很讨厌他们母女,连带的自己也讨厌他们了。好像那时候这人是很讨好她,可是她是不屑一顾的。这个人,又软弱,又卑微。 “那么小就开始忍了,怪不得,姐姐的确要甘拜下风。” 唐依沫也坐了下来,“不,那时候我只是想脱离唐府罢了,虽然讨厌你们,却并没有其他意思,最后让我狠了心的是因为我娘,”看到唐依乐一愣,“你们给我娘下毒。” 唐依乐哈哈笑了起来,“你居然知道,居然知道?”亏他们还觉得这件事情瞒的很牢。 唐依乐笑了一阵,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以为自己一直都在利用别人,哪里知道那些事情人家统统知道,反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那这件事呢,你怎么知道是我下的手。”不然最后也不会被设计,自己正大光明的认了罪。 “耀熙被人下毒,可是却轻微的很,有分寸的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而且,出入出入大殿的只有你们二人,你想以此的陷害皇后母子,或许你不知道吧,在皇后被关进冷宫后,我也去问过他们。珏儿说他只下了一次毒,而且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似乎全部证据都指向皇后。” “所以你信了?”唐依乐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额外的情绪,冷静的很。 唐依沫摇摇头,“不信,但是也信,其实对你只是怀疑,只是没想到结果真的如此。” “是啊,都怪我太心急了。”唐依乐丝毫没有对付自己亲妹妹的悔恨,有的只是自己失败的悔恨。 唐依沫笑笑,继续道,“当时吃了那东西,你和我都中毒了,只有珏儿没事,他的毒是你提前解的吧,那样就更加会怀疑他。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吧,那时候乔湛给你的所谓解药其实并不是解药,只是一般的养生药丸,可是最后你的身体居然没有恶化,甚至好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唐依乐又笑了,扬起的嘴角魅惑而艳丽,“原来是这样,那解药的确没用,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这样就可以顺势让自己好起来,却不想是你们的诡计。” 唐依沫看着这个幼时欺负自己,大了后逐渐陌生的人,感觉还是那么陌生,沉默半晌,“姐姐就好生休息吧,妹妹先走了。” “你不杀我?”唐依沫转身,唐依乐疑惑的大叫了出来。 “我和你不一样。”唐依沫回头深深的看了唐依乐一眼,没有犹豫的再次出去。 在唐依沫从骄依殿出来,又去了鸣凰宫。事情真相知道后,被送进冷宫的司徒蕴还是被接回了鸣凰宫。琼旋珏的确做了那件事情,可要是没有唐依乐的刻意挑拨,一个孩子哪能有胆子做那么多。就这样吧!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一趟冷宫,司徒蕴心境似乎都好了很多,看到唐依沫进来,连脸色都没有变动。 唐依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看这人,她和唐依乐抖了那么多年,最后两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唐依沫,你这是来炫耀的么?看到本宫现在这个模样,你是不是很高兴?”唐依沫半天都没有说话,司徒蕴忽然嗤笑一声,有些疯狂,有些哀伤,“真是没有想到,原来最聪明,最有心机的居然是你,亏我和她都觉得你是最无害的。” 在唐依沫来后,琼旋珏就从屋里出来,静静的坐在司徒蕴身边,小小的身子似乎是要保护什么。 唐依沫苦笑,她并没有刻意为之,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到最后居然错的还是自己了,罢了,罢了,唐依沫淡淡开口,“皇后放心,陛下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的,鸣凰宫以后还是属于你。这宫里纷纷扰扰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安宁些呢?”感叹了一句,唐依沫又看向琼旋珏,目光复杂,“珏儿,以后对什么都不要轻信,也不要冲动,你还小,希望你以后能记住。”说完再次看了一眼这华丽端庄的宫殿,大的让人空荡。 这件事情最后由琼胤天下了决断,唐依乐被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来,司徒蕴母子则是被人陷害,重回鸣凰宫。一切和刚开始都有极大的出入,让后宫众人目瞪口呆。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又弄出这个结局,被认为将死之人最后却是最大的赢家,而本该好好活着的却是生不如死。即使如此,也少不了猜测,说这一切都是唐依沫的计策,为了真正独宠,算计自己的姐姐,算计皇后。又说是唐依乐嫉妒妹妹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大家对唐依沫的态度变了,以往有人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少不了见到她要说几句,现在看着她的目光是敬畏和害怕的。 看到纷纷绕着自己而行的人,唐依沫从最开始的苦笑也变为现在的淡定了,好像她有些感觉到了琼胤天的感受。 “红绸,你说本宫是不是真的特别毒辣啊!”夏日将过,阳光更是难得,那日唐依沫躺在院里的树下休息,想到最近的事情,淡淡出声。 她是一路看着唐依沫过来的,对这人,红绸更多的是心疼,“娘娘,你不是经常和奴婢说要得到什么就必会失去什么吗?” 唐依沫笑了笑,“倒是教训起本宫来了。” 唐依乐和唐依沫同属姐妹,唐依乐被打入冷宫,唐依沫却是荣宠更盛,这样的反差让满朝文武猜测,天下人议论。唐府更是气愤,气愤唐依沫,唐宗樊和吴氏听到唐依乐被打入冷宫的消息,都懵了。对于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唐宗樊自然是略有耳闻,可是这样的原因他不相信,唐宗樊眼前忽然闪过柳氏的眼神,不甘的,怨恨的,他们是恨着自己的,所以自己被贬职才没有帮忙,这次自己姐姐进了冷宫居然也不出声。 那些传言吴氏倒是知道真实,现在这个结果只能说自己女儿失败了,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唐宗樊的。吴氏跪在唐宗樊面前,“老爷,你救救依乐啊!救救依乐啊……” 唐依乐在宫里的确给了他很多好处,比之唐依沫,唐依沫就根本就像个外人,一点儿都不想着家,不管是为了唐府的名声还是自己的仕途,唐宗樊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唐家已经闹出了那么多笑话,要是再有一个因为品行不好而被打入冷宫的女儿,这不仅是帝王的厌弃更没个好名声。 唐宗樊递了牌子请求见唐依沫,外臣进宫看女儿,首先是要得到帝王的允许的,不过对唐依沫来说只要她自己愿意见就可以见。 听到宫人说唐宗樊要见她,唐依沫冷哼一声,她已经猜到这人会来了,不过比自己想象的还迟了几天。 唐依沫如今已经没有再在唐宗樊面前扶低做小,再故作懦弱,唐依沫穿着一身由荆州锦乡专门上供的紫锦,头上配饰不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端坐在上方,却是给人一种不敢触摸的距离感。和以前在唐府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怯懦的唐依沫简直如同二人。 唐宗樊见到唐依沫就想大声责骂,却见唐依沫端坐于上方,看到那熟悉的容貌,陌生的气场,生生让唐宗樊斥责的话咽了下去。 沉默半天才惊觉自己居然背后生出冷汗,自己居然会觉得这个被自己忽略的孩子可怕。唐宗樊一阵烦躁,也没有行礼,再次抬起头看向唐依沫,看到唐依沫居然还不问候自己,怒意又起,“唐依沫,你姐姐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醒悟 “就是你们听到的那么回事,她想加害本宫和皇儿。”唐依沫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唐宗樊心中正是怒火正盛,没有听到唐依沫对自己自称本宫,指着唐依沫就大吼,“是你把你姐姐弄进去的,唐依沫,你怎么能那么狠心,那是你姐姐啊!” 唐依沫好像听到了个笑话,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好像随着唐宗樊心脏跳动的节奏,无端让人感到心悸,“姐姐?现在才想起她是我姐姐,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她妹妹,是你的女儿呢?事实就是那样,你却不相信,反而说她是我害的。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问问我身体是否好了,孩子是否没事呢?”唐依沫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勾起嘴角,平复了下心情,还以为已经不在意了,原来还是有些放不下,“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不会再去奢求不该得到的东西,再说现在我已经不稀罕了。” 唐依沫一步一步的逼近,唐宗樊居然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惊觉这个女儿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女儿了,那个唯唯诺诺的,胆小的,总是低着头的唐依沫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这么放肆的话的。唐宗樊没有把唐依沫的话听进去,他被唐依沫的气势给震惊住了。 唐依沫也没有期望这人能对自己愧疚,可想到母亲,她对唐宗樊恨意骤起,嘲讽的笑了笑,既然你亲自来了,我怎么能就让你那样回去,“唐宗樊,你可还记得我的母亲?” 听到唐依沫直呼自己的名字,唐宗樊睁大了双眼,想要教训这个分不清尊卑的女儿,又听到唐依沫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不记得了吧!你也肯定不记得我和我母亲那时候是怎么活过来的吧!”哼笑一声,“你又怎么会记得,你只记得你的儿子,吴氏的女儿。”那些可以为你增加仕途筹码的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唐依沫嘴角勾起的笑容让唐宗樊心里一突,“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吴氏他们弄进宫么?知道为什么唐家和沈家的隔阂怎么来的么?你知道你的小儿子为什么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么……” 每说一件事,唐宗樊就后退一步,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最后的答案让唐宗樊心生凉意。 看到唐宗樊震惊,害怕的样子,唐依沫高兴的笑了笑,“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问你的好妻子吧!” 说完唐依沫也不再理会唐宗樊那种似乎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明明他是来责备唐依沫的,怎么却成了这个样子,在唐依沫面前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唐宗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唐依沫看到唐宗樊跌跌撞撞似乎撞见了什么恐怖东西的模样,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以前期期盼盼的结果不是得到了么那个曾经忽视他们母女的男人现在不是被她打击的失了以往的风度,可是她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只有种解脱的轻松,她和唐府,现在是彻底决裂了吧! 唐依沫呆呆的在屋里坐着,红绸担心不已,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让人去叫了琼胤天。 琼胤天来的很快,可也是在唐宗樊走后两个时辰的事了。 “娘娘坐了多久?”红绸在殿外守在,琼胤天一来就看到唐依沫呆呆愣愣的样子,好像回到了柳氏死去那天的模样,再问了红绸一声。 “唐大人走后就这样了,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红绸焦急不已,却没有办法,只能把唯一能劝唐依沫的人找来了。 琼胤天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身边多了个人,唐依沫转头朝琼胤天笑了笑,“陛下,臣妾没事的。”说着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琼胤天身上。 “嗯!” “陛下你可以回耀宇宫了。”意思就是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 琼胤天抱着唐依沫腰的手紧了紧,好像是在对这句话表示不满。“嗯。”虽然如此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唐依沫嘴角勾了勾,在琼胤天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吴氏心里急得不行,一直在门口等着唐宗樊,轿子一到,吴氏就走了过去,“老爷?” 唐宗樊迷茫了半天,被吴氏这一声呼唤给叫的回过了神,记起唐依沫的话,眼神暗了暗。揉揉自己的脸,感觉不再那么僵硬才掀开帘子下了轿。 吴氏感觉到唐宗樊脸色不好,心里一咯噔,忍住想要问什么的冲动。 扶着唐宗樊回了房,又给人倒了茶,等了一会儿唐宗樊还是没有说话,吴氏却等不及了,“老爷,依乐的事情……” 唐宗樊看了吴氏一眼,并未回答,吴氏只觉那一眼怪异的很,微微偏过了头,然后听到一句让自己头皮发麻的话,“你可知道禹儿身子为什么那么不好吗?” “禹儿他生下就体弱啊!”话是没有问题,可配上唐宗樊那双似乎要看透人的眼,吴氏心慌了。 唐宗樊不置可否,浅浅笑了下,“那柳氏呢,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吴氏脸色一白,心下一惊,难道老爷知道了什么?可老爷不是进宫了么,谁和他说了这些。 唐宗樊也没有要让人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又问,“当时你为什么偏偏就要唐依沫进宫呢?”那时候不关心这些事情,现在一想,那时候吴氏和自己说的话是有些漏洞的,说什么弄错了,可沈约祈对唐依琪根本没有意思啊!后来这人又和自己请罪,也就没有过多追究,现在想来,这件事情做的并不是天衣无缝。是因为自己不管这些事情,所以才那么容易就被糊弄了吧! 唐宗樊失笑,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是毁在了自己的内院。 吴氏已经确定唐宗樊是知道了什么,手抖的厉害,伸进衣服里,掩饰住。想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脸色还是不受控制的泛白。 “怎么不说话了?说给我听听啊!”唐宗樊居然声音温柔了起来,要是平时绝对让吴氏高兴,可现在却是高兴不起来。 “老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吴氏不是琼旋珏,不会怎么简单的一吓就把什么都说出去,控制住自己的失态,脸色慢慢恢复,吴氏坚定的说。 唐宗樊笑了,一有了怀疑看到那人的一个动作也会想歪,更不要说吴氏刚刚那么失态。“那夫人就好好想想吧,想起了什么再和我说。” 唐宗樊这次狠了心,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虚假的环境,那个自己交待好好照看后院的人,似乎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听话,什么事情都被蒙上了一层纱,迷迷离离,他看到的就是最好的一面。 吴氏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看着这个偏僻的地方,笑了笑,唐宗樊还真是有心,为了让自己进来,居然把唐依琪都弄了出去。堂堂一个当家主母呵。 如今的鸣凰宫除了摆设华丽贵气些,和冷宫也没什么区别,帝王不临,众妃也不再去请安,司徒蕴自己在宫里安静的礼佛,连琼旋珏也被养在了德妃那里。 琼胤天现在也不试图让唐依沫养了,万一哪天琼旋珏又搞出什么事情,得不偿失。 现在宫里清闲的厉害,唐依沫却是很满意,她可以专心处理事情了,现在石厚茺在池州已经成了首富,可唐依沫要的还不够,商人最是有钱,虽然规定商人不准入仕,可少不了官商勾结,如此贪污腐败之风便会大盛。 “臣妾觉得商人行商也应该有个规范,而且还应该有个领头人,这样朝廷也好控制。商人重利,人所皆知,要是领头的商人出来对民行善,后面的那些就算不想做也会逼着去做的,要知道这个社会读书人众多。”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笑了笑。 琼胤天听懂了里面的意思,要是有例外,免不了仕人们的口诛笔伐,免不了被小民龊弃。而且,要是以后他远征没有物质,到时候也会源源不断涌来。 “娘娘所言极是,作战少不了武器也少不了粮草物资,到时候有人支援,必是源源不断。”林虚晏也赞道。 琼胤天不时会召集内臣下们议事,唐依沫无事时也会在旁倾听,因为是内臣,琼胤天也没有那么大顾忌。虽然一开始也有人不满意,甚至还和琼胤天进言,琼胤天没有表态,唐依沫却是依旧留下了。有时候唐依沫的一些建议也很有效果,反对之声才少了许多,可有心人表面上碍于帝王没有反对,心里却是不赞同。 “你说陛下是怎么想的,娘娘她好好的呆在宫里生孩子伺候陛下就行了,居然还让她参与我们的议事?”议事散了后,众人出去,其中一个不满意唐依沫在的人就对着同仁抱怨。 “你就少说两句,娘娘其实颇有才能,要是真的埋在深宫,还真的可惜了。”那同仁赞赏道。 郑厉翻了个白眼,反正他就是看不惯,“女人不好好在后院呆着,这像什么话,陛下也真是的,宠人都宠成这样了。”忽然眼神一闪,凑到同仁耳边,嘀咕道,“你说宫里乐妃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啊,该不会真的都是贵妃设计的吧!” 那同仁赶紧捂住郑厉的嘴,“不要命啦,这都瞎说。我倒是不觉得娘娘是那种人。” 郑厉挥开朋友的手,“那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倒是觉得娘娘心怀天下,陛下有娘娘在身边说不定是福气。”罗辰看着远方,悠悠道。 郑厉不再说话,反正他是没有看出来,“到时候要是再出了个霖皇,看你还说什么?”霖皇是历史上至今出现的唯一女皇,人家也是以皇帝女人的身份当上皇帝的。 罗辰再次敲了敲郑厉的脑袋,“好了,这些事情陛下自有明断,以后不要再提,先不说霖皇的出现是因为当时帝王昏庸,难道你把陛下比作那种人了?”罗辰可没有忘记自己这个朋友因为这个丄书,被帝王恨恨责罚了一顿。 郑厉被噎住了,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又有什么地方不对,罗辰却是走远了。 第一百三十章 诱惑 冬天又要到来,夜风已经泛冷了,即使关着窗户,屋外被风吹着乱舞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映着月色阴影洒在窗户上,多了分凄凉。 “谁?”睡不着的司徒宏感觉一阵风过,惊疑的叫了一声,看向黑漆漆的夜却什么都看不到。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复又躺下,那阵感觉又清晰起来。“谁在那儿?” “司徒大人别来无恙。”一道低沉又有些暗哑的声音在也夜中响起,清晰又有些恐怖。 这个声音司徒宏不熟悉,却忘不了,“是你?”已经有一年多了吧,他HIA以为这个人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来了。 “正是在下。”屋里已经熄灭的蜡烛忽然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光,看不真切。 司徒宏朝出声处看去,果然是哪个人,“不知公子半夜前来所为何事?”司徒宏坐了起来,披上衣服。 那男人也随意坐下,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在下以为大人知道。”男人的眼睛在黑夜似乎能发光,司徒宏只觉得被他盯着头皮发麻。 司徒宏沉默着不说话,男人倒是先开口了,“大人也知道,现在皇后处境不好,说的难听些就是被帝王厌弃,你那外甥又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虽然皇上没有治他们罪,可以后的前程却毁了,连同你们。再说当今陛下对唐贵妃宠爱异常,而且唐贵妃也有了龙子,凭着帝王对他们的喜爱,你觉得以后这天下之主还是谁。到时候作为敌人的你们还有机会在这个朝堂之上立足吗?在下想,就是你们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吧。一个是被帝王厌弃的嫡子和长子,另一个却是帝王宠爱的孩子……”后面的几句话男人声音拖得长长的,好像是要给他们时间想清楚。 静了半盏茶的时间,男人又道,“而且皇上现在对你们司徒家也并无好感,大人不会以为皇上不知道你们做过的事情吧,还记得几年前的豫州贪污案吗?” 男人满意的看到司徒宏身子一颤,那人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男人的话就好像一条生机道路,自姐姐被打入冷宫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现在虽然出来了,可是却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要是真的要为人鱼肉,倒不如先下手,司徒宏现在想要这个想法没有第一次那么震惊,反而有些激动。 “大人,时间不等人,这样吧,在下给你五天时间考虑,到时候给在下一个答复,要是您不愿意,在下也不会再来烦扰大人你。”男人又在桌上留了个字条。 晃眼间,烛光再次熄灭,只听到一道轻微的声响,人却是不见了。司徒宏一惊,打了个冷战,站起来,点起蜡烛,看到了桌上的东西还在,不然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如今宫内安静的很,那些暗斗之争也少了不少,唐依沫却没有那么清闲。年末事情比较多,琼胤天不想唐依沫太累,而且知道唐依沫怕冷的厉害,让她去潇鸣山小住。 唐依沫现在和不想自己委屈了,不会太不符合礼制的事情她还是会遵照琼胤天的意思。最后还是在十二月八日的时候聚集了一群后宫之人去了,孩子也被接走。 唐依沫可以偷懒,琼胤天却没有那么好的命运,还要留在宫里接见一些小国番邦的使者,和回京述职的官员武将。等到那些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几,过不了几天又快过年了。 唐骏尧回到唐府想要给母亲请安,可找遍了都没有看到人,就问了下人,“夫人呢?” 那小厮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在唐骏尧那要杀人的目光中坦白,“夫人被老爷软禁在了后面的小院。” 唐骏尧一惊,被父亲软禁起来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眼小厮,那小厮似乎知道唐骏尧要问什么,立马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最后面的那个小院他是知道的,可是却没有怎么去过,那时候好像是唐依沫母女住在那里吧。 唐骏尧匆匆过去,满院的萧瑟在他眼里看起来凄凉又悲哀,愣愣的站在院里看着有些残破的房屋。 屋里出来一人,看到唐骏尧在,立马惊叫起来,还往屋里跑去,“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 之后一个老妇人急急走了出来,看到儿子站立的外面,也被寒风吹过的脸上似乎有了泪痕,“尧儿……” 尽管唐骏尧比较严肃和面瘫,听到母亲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心疼,进了屋,焦阅端了杯茶来,有些讪讪道,“少爷将就吧,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 吴氏红着眼睛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好像再不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般? 唐骏尧摸了摸茶杯,已经是凉的了,自家的母亲哪里受过这种苦,想到如今母亲的处境,唐骏尧犹豫了下,问,“娘,你这是怎么了,父亲这么……” “没事,没事,尧儿你就不要问了,也不要去问你的父亲,母亲在这里过的也挺不错的。” 唐骏尧注意到吴氏手上的冻伤,哪里叫没事,可见问到这个母亲那么激动,也就点头。 吴氏又问了些儿子在边关的情况,关心了一番,直到唐宗樊早朝回来听下人说少爷早就回了,还去了夫人那里,就差人把人叫了回来。 辞别母亲,唐骏尧到了大堂向唐宗樊请安,唐宗樊也关心了一番唐骏尧在边关的事情,就是只字不提吴氏的事情。唐骏尧却是等不及,喝了口热茶,感觉暖和了些,问,“母亲做了要把她软禁在那里吗?” “尧儿见过了?”看到唐骏尧点头,“那里的环境怎么样?” 不知道唐宗樊这话是什么意思,唐骏尧却是实话实说,“父亲,冬天那里冷的厉害,母亲她现在手都冻伤了,你还是饶了母亲吧。”要不是有错,唐宗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那么做。 “我饶了她,那谁来饶了我呢?”唐宗樊看了一眼唐骏尧,“你可知,你柳姨娘和依沫在那里住了十多年啊?” 唐骏尧一震,心下一惊,想到那个曾经送给自己香囊的温顺的妹妹,心里不是滋味,内院的事情一直都是母亲在管,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以前都没有提,为什么现在却要翻出老账。唐骏尧心里疑惑,看了眼一年不见似乎苍老许多的父亲,他忍住了疑问。 远在边关的唐骏尧对朝中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而且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更没有机会知道朝中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回来一打听就是知道的,原来父亲被贬职了,二姐进了冷宫,而唐依沫却仍然荣宠依旧,还有隐隐的流言蜚语,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父亲对母亲的态度。 大户人家内院总是少不了争斗,这些他都明白,柳氏的事情虽然有些可怜,可并不是没有比他们更可怜的人,而且唐府给了他们衣食住行已经的好的了。照现在看来,唐依沫是对以前的待遇不满,想要报复母亲了,而父亲因为贬官对那正得帝宠的妹妹有所求,所以才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母亲身上,只是为了让依沫满意吗? 唐骏尧不想这样想自己的父亲,虽然他也对母亲有些做法不赞同,可现在万万没有想要母亲受苦的心思。其实父亲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唐家发生了很多事情,也闹出不少笑话,父亲辛苦奋斗了大半辈子,却在最后失了名声和威望,哪里甘心。 想清楚事情的本源在唐依沫身上后,唐骏尧决定去求情,那个温顺怯懦的妹妹肯定不是个狠心的。因为唐依沫在潇鸣山,而潇鸣山又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唐骏尧找到了和唐依沫关系颇好的五妹唐依饶。 因为唐依沫对唐依饶还算有恩,加上唐依沫对安景十分看重,唐依饶也不时会去宫里看看唐依沫,如今两人倒算是比较亲近的姐妹了。 唐骏尧来了安府,对唐依饶说了来意,唐依饶没有立马回复,“潇鸣山妹妹也没有去过,要不我先问问姐姐的意思,再和大哥说?” 唐骏尧也是清楚宫里的规矩的,没有生气,反而感谢了一番,又关心了下唐依饶,这才走了。 安景从身后走出来,拥着妻子,“好了,别为难了,就和娘娘说吧,要是娘娘想要见人,自然会见的。” 唐依饶有些唏嘘,现在唐府的状况就好像一个摇摇欲坠的楼塔,幸好她出来了。唐依饶也有些可怜那些人,依沫不是个心狠的,可他们偏偏看不清形势要去挑战她的耐心,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她不时进宫看依沫,两人倒是亲密了起来,可要是做了让她不满意的事情,唐依饶想就算是自己她也不会放过的。唐依饶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的自觉,反正很准就算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求了她自己就嫁了这人。 “嗯。”想了半天,唐依饶才嗯了一声。 “发现吧,娘娘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安景对这个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女人很尊敬。 “是啊。” 唐依沫接到唐依饶的消息,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自己回一趟唐府,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还要责怪别人,装着一副善良正义的样子,尽做些让人倒胃口的事情。听说吴氏被关在了以前自己住过的地方,真是浪费了,那个地方明明那么干净,现在都被玷污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破碎 唐依沫到唐府的时候正是傍晚,没有浩大的队伍,只带了红绸和王亦辞,或许还有几个暗卫。王亦辞后来又被琼胤天赐给唐依沫了,以后他就是唐依沫的人了。 下人来报说唐依沫来了的时候,唐宗樊和唐骏尧还在用膳,唐依沫进去,里面已经匆匆收拾好了。 这是唐骏尧第二次认真的打量唐依沫,却和几年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容貌,或许他都不会觉得这人是自己那个胆小怯懦的妹妹。她挺直着身子,穿着一身白衣,外面披了个白狐裘,配上简单的发髻,高贵而有气势。他以前还在想那个胆小的妹妹就算做了贵妃说不定还要被下人欺负呢?现在看到唐依沫,只觉那时候的想法真可笑。 唐宗樊已经见到过唐依沫这样样子过,没有那么震惊,只是好奇没有预先通报,这人远在潇鸣山怎么忽然到这里了。 不用唐宗樊询问,唐依沫就说,“大哥找妹妹有何时?” 原来是尧儿找的人。三人都站着,唐骏尧听到唐依沫这样说,笑了笑,连忙让人上坐,唐依沫也没有推辞。 唐骏尧安心了些,即使变了,还是那个人,不然也不会亲自来一趟了。有唐宗樊在,唐骏尧有些话不好说,可见唐依沫也没有要单独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先问候了两句,还是先道了歉,“依沫,以前是母亲对不起你们母女,只是现在母亲她年纪大了,在那小院里着实受了很多苦,你就劝劝父亲吧。” 唐依沫也听懂了,原来唐骏尧找自己就是来为自家母亲说情的,不过还真是找错了人。唐依沫客气的笑了笑,“大哥这是何意,本宫劝父亲有何用,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妹妹在家是最没有地位的,而且现在妹妹已经嫁入了皇家,和唐府也没有什么关系了,这劝恐怕不好吧。” 唐骏尧脸色有些不好,连唐宗樊也是,想要发火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唐骏尧僵硬的笑笑,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唐依沫说的那些都是事实,自己还能说什么。 三人都不说话,气氛尴尬的很,唐依沫倒是不觉,笑了笑,打破沉默,“妹妹还以为大哥是想念小妹了,想要聚一聚,原来不是啊,也对,谁会想念仇人呢?”唐依沫面色带笑,说出的话却是冰冷。 唐骏尧和唐宗樊一样,对礼仪看重的很,唐依沫在父兄面前如此说话,唐骏尧怎么受得了,当即怒意横生,“唐依沫,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又说的是些什么话?”仇人,什么仇人,难道就因为那样就是仇人了吗。 5唐依沫没有被唐骏尧的怒意感染,依旧淡淡道,“难道不是吗?”忽然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唐宗樊,“父亲该不会以为那天女儿说的都是假话吧,哎,就知道父亲是不相信我的。那这样我就和父亲说了吧。”然后又看向唐骏尧,眼神笑中带冷,“恐怕要让大哥失望了,大哥心目中的好母亲在妹妹看来可不是什么好母亲。敢问大哥,要是妹妹给夫人下了毒,准备用她来控制你,你是什么感觉。要是妹妹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和你爱的人拆散了,送你到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你又是什么感觉?”看到唐骏尧惨白的脸色,唐依沫无事般的笑了笑,“敢问大哥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被你的亲生妹妹下毒陷害,你又会帮谁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骏尧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什么意思,大哥和父亲肯定都知道了,不过妹妹想你们肯定是不相信我的,这样吧,我去见见夫人。” 不需要唐宗樊的同意,唐依沫就径自去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院子。大门嘭的一声被推开,焦阅起身来看,看到是唐依沫,惊讶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回屋和吴氏说。 “夫人,四小姐来了。” 吴氏动作一顿,一抬眼,唐依沫已经站在了门口,不请自进。 “夫人好久不见,可能夫人都快认不出我来了吧。” 唐依沫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让吴氏有把她撕碎的冲动,自己的女儿就是毁在她的手上。 唐依沫对吴氏的表现不满意,再次刺激道,“想不到吧,那时候本来费尽心思送我进宫,为的就是让我给唐依乐做跳板,让她在后宫立足,甚至想出杀我而代之的办法,”唐依沫笑两声,“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要感谢感谢你,要不是那时候你们的贪心和残忍,现在又哪里会有我呢,更不要说现在唐依乐已经进了冷宫,反倒是我风光无限。” 吴氏猛地朝唐依沫扑过去,想要吃了唐依沫的表情异常狰狞,还没有碰到唐依沫就被王亦辞给拦住了。吴氏现在想到女儿,想到柳氏,对唐依沫更加痛恨,“唐依沫,你不得好死,那时候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是个狼子野心,还以为你乖巧听话,居然送了一匹狼进去。” “乖巧听话?”唐依沫冷哼一声,“你们是想控制我吧,要不然你怎么会给我母亲下毒,不过,我母亲为了不让我受到他们控制,先死了。” 看到刚刚还凶狠的人一下子目瞪口呆,唐依沫又笑了,“怎么,想不到我居然真的吧,不止这样,我还知道你不仅把那药给我母亲用,小弟那里你也没少用吧,不然为什么小弟经常生病,身体不好啊。” 唐依沫忽然又感叹起来,“我真是羡慕大哥和二姐啊,又你这么一个全心为他们考虑的母亲,为了二姐,你压制着后院的女儿,为了大哥,你就让小弟因为身体不好而被父亲舍弃。真是个好母亲啊……” 唐依沫一边说一边看着吴氏崩溃的表情,心里终于好受了些,母亲,你看得到吗,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现在也被女儿给欺负了。 赶上来的唐宗樊和唐骏尧听到了这些话到底是什么表情,唐依沫不再理会,只是冷眼扫了两人,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听说那一天唐府哭声阵阵,听说那一天唐府的主人突然病倒……这些唐依沫并不关心,那座禁锢了她和母亲的坟墓,她不想再看一眼。 既然都回了帝都,唐依沫索性就回了皇宫,也要过年了,到时候也要回来。 年夜之时,坐在琼胤天边上的依然是司徒蕴,唐依沫坐于下手,接着再是一干嫔妃。唐宗樊却没有来,听说病还未好。群臣大宴,自然热闹非凡,热闹一过,第二天却又冷寂下来。 唐依沫去了唐府的事情琼胤天自然知道,唐府发生的事情也有了个了解。唐家在朝中时长时落,后辈在朝为官者也不多,琼胤天并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这是家事。琼胤天并没有阻止唐依沫的动作。过了年,百官又个十余天的假期,既然臣子都休息了,他这个皇帝也不能天天干啊,跟着唐依沫又回了潇鸣山。 潇鸣山上风景优美,两人好久没有单独游玩过,这难得的机会琼胤天自是少不了要逗弄某人一番。如今唐依沫棋艺渐进,琼胤天也乐的和她来一局。这面轻松欢笑,宫里平静下面却藏着危机。 “姐,你猜的果然没错,陛下还真的和唐依沫到潇鸣山去了。”本该在家的司徒宏出现在了皇后的寝宫。 司徒蕴拿着佛珠,跪在佛像面前,笑的有些难堪,“唐依沫怕冷,陛下每年都会去潇鸣山的。” “姐,你放心吧,潇鸣山已经布置好了,到时候只要皇上一死,珏儿就可以登位了。”司徒宏眼睛冒出精光,神色狠戾又坚定。最后他还是决定和那人合作了,父亲也同意了,和司徒蕴说,司徒蕴为了儿子也同意了。不管怎么样也要拼上一拼,不然连个活路都没有了。 司徒蕴闭上眼,陛下,既然你对我们母子狠,也不要怪我们对你恨了,到时候一定会把唐依沫和你葬在一起的,也算我们之间的情分。“那些人可靠吗?”想是这样想,司徒蕴还是有些不安,“陛下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的。” “放心吧,”司徒宏自信的笑了笑,小声的说,“他们是前朝之人,被陛下逼得走投无路,已经是背水一战了。” 司徒蕴还第一次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自家儿子也是皇家后代啊,“那些人能相信吗,不要忘了他们和大琼有仇啊?” 那时候司徒宏答应了他们,不过为了表达诚意,司徒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也早有准备,露出个奸诈的笑容,“放心吧,姐姐,到时候陛下一死,我们就全赖在他们身上,我们又派人把他们杀死,那样我们可就是大功臣了。”更不会有什么对新君不利的谣言。 司徒蕴听到这么一说安心了,她相信弟弟和父亲会安排好的,司徒蕴颔首,让司徒宏先走了。现在她要做的,只是在这宫里好好的等着就行了。 看了眼佛像,跪正,粘着佛珠,嘴里默默的念着。 外面寒风正浓,扑鼻而来的好像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谋反 大宇十五年一月的一月,每一个朝臣都不会忘记,那个一月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寒冷而安静。可十六日的晚上,帝都城里仍旧安静的厉害,可忽然之间好像潮水涌来般,一阵阵敲门声,马蹄声响遍整个帝都。众位大臣纷纷朝皇宫走去,噩耗来临,还搞不清楚是真是假,从被窝里钻出的臣子们本来都想训斥人,可听到传报之人的话,立刻目瞪口呆,然后就是急急的穿上朝服,还有些人甚至是一边走一边穿,急的就差生出两只翅膀来了。 到了皇宫,全部跪在大殿钱,近卫军统领站于上方,说皇上在潇鸣山遇刺,距今三天还了无音讯,尸体也并没有找到,潇鸣山又一条河,现在还有人顺着河流往下找,付一城只是先回来告知大臣,让他们先准备好准坏的情况。 皇后和琼旋珏端坐的前方,目光悲哀,神色哀伤,特别是琼旋珏脸上还有些泪痕。 琼胤天一朝的朝臣都是些能力出众之人,虽然听到此种不幸,在丞相的主持下,也有力的维持着朝堂之事,因为还没有找到帝王尸体,他们并不敢另立新皇,要是以后陛下回来了,看到儿子做了皇帝这是什么心情,你们这些大臣是巴不得朕早些死啊,谁也不愿承担那个罪名,也都对另立新皇一事默不作声。 琼胤天在众位大臣眼里可不是个轻易就死的人,更多的人是怀着琼胤天还会回来的希望。安排人马搜寻,一干大臣又开始办公了。 安慰一番,伤心的皇后和大皇子最后被大臣们劝回了宫。司徒蕴回到鸣凰宫,先让琼旋珏睡去了。 “母后,父皇会没事的,是不是?”要行之事并没有告诉琼旋珏,琼旋珏这却是真的关心自己的父皇。 唐依沫勉强挤出笑来,摸摸儿子的头,“放心吧,陛下会没事的,好了,先去休息,说不定明天你父皇就回来了。” 得到母亲安慰的琼旋珏乖乖的进了寝宫,在琼旋珏离开后,脸上的伤心之色变成了惶恐不安,这和弟弟预测的不一样,虽然被弟弟告知陛下最后逃不掉,可她还是担心。 司徒宏又偷偷溜进鸣凰宫来,司徒蕴看到赶紧朝人走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刚刚太急了,司徒蕴根本没有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宏坐下,急切道,“五天前他们就行动了,可是想不到陛下武功那么高,最后居然被他们逃了,”看到司徒蕴害怕的样子,司徒宏拍了拍姐姐的背,“放心吧,虽然他们逃了,不过陛下要护着孩子和唐依沫,自己却是受了伤,而且还中了毒,也逃不掉的。” 司徒蕴听了心里的石头并没有落下,虽然父亲和弟弟信誓旦旦,可她总有些不安,或许是这种事情太过大逆不道了。司徒蕴蠕动了下嘴唇,还是没有说什么。 司徒宏又让司徒蕴他们耐心等着,自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话说那日琼胤天说晚上去泡温泉,唐依沫知道琼胤天要做什么坏事,哪里肯去,还是被人给拖去了,两人正在打闹间,却不知从哪里钻出些黑衣人来。只来得及把衣服扔给唐依沫,自己光着神自己就去迎敌了。因为要在露天行亲密之事,两人并没有让侍卫们近身守着。不过幸好侍卫们都是些高手,在琼胤天迎敌的打斗声和呼叫声中还是及时赶到,才让琼胤天有机会穿好衣服。 唐依沫却在这时候想到孩子,两人对视一眼,急急朝行宫赶去。琼胤天拦着追上来的人,唐依沫赶到已经看到王亦辞等人和一批黑衣人打斗起来,红绸抱着哭泣不止的孩子急的不行。 唐依沫见状,也加入阵营,她练武的功课一直没有落下,现在看来着实有用,大叫一声让王亦辞等人护着孩子先逃。琼胤天且战且退的来到了行宫,也吼了一句,不过让他们把唐依沫也带走。 唐依沫哪会在这紧要关头让琼胤天一个人,当下又狠狠的朝后面吼了一句,“还不快走?” 对唐依沫的倔强琼胤天深有感触,现在也不知道是感动多一点儿还是担心多一点儿,却还是顺着她了,也往后大吼了一声,拦着那些人让王亦辞护着孩子和红绸先走。 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大有不把琼胤天杀死不罢休的姿势,虽然跟来的近卫军也很多,可架不住他们也人多,加上早有准备根本措手不及。 打斗中琼胤天受了伤,只是加了毒的刀顺着琼胤的血染上,在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剩下的几人干脆跳进了河里。 话说当日被黑衣人袭击,一行人跳水后,那些黑衣人也跳水追赶,因为天黑,看不清楚人,只顾着一味往前赶,最后人也被追没了。 付一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又召集近卫军搜山,那些黑衣人自然不敢再行动,只能暗地里搜寻。 令众朝臣想念的帝王如今正和唐依沫和跟上来的护卫们并没有群臣所想的那样在怎么逃命,而就在帝都城里,而且还是林虚晏家。 现在的林虚晏家热闹的很,说的是人多,不是声音。外面大门紧闭,跟着出来的十几个护卫在外面站着不动如风,里面琼胤天坐在椅上上,旁边乔湛在给琼胤天看伤,唐依沫在一边抱着孩子。 林虚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自从昨天回家看到里面的人,现在嘛,倒是轻松了些,看了看外面多出来的护卫,林虚晏不忍再看,看到乔湛看了伤,甚至还关心的问了一句,“陛下的伤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那些人看来也不想要陛下的命,这只是强劲的软经散罢了。” 闻言唐依沫不客气的接了一句,“那是因为他们想要活抓人,现在知道逃走了,应该后悔死了。” 乔湛被噎了一下,娘娘说话越来越不留情了。 闲人都走后,林虚晏才战战兢兢的问了满是疲惫的人一句,“陛下你这不回宫……”意思就是干嘛到臣这里来,赤裸裸的嫌弃啊。 琼胤天微微睁开眼睛,这两天为了避开那些人的搜查,也不敢让近卫军找到,深怕里面混入了敌人,自己又受伤,狼狈的很,一点儿都不想回答啊,又闭上了眼睛。 唐依沫干咳一声,“先生,是我主张的。”她叫惯了林虚晏先生,琼胤天也没有多心。 林虚晏瞪了唐依沫一眼,就会给我找麻烦。 唐依沫把孩子递给红绸,红绸和王亦辞护着孩子逃到了外面,又担心里面的情况,最后还是红绸决定到林虚晏家的,因为唐依沫曾经和她说过,林虚晏的值得信任的,可事关皇子安危,红绸也不敢这么大胆,便在林府附近等着,却不想昨晚居然看到唐依沫等人到了林府,立刻也过来了。 唐依沫拿了一床被子给琼胤天盖上,这几天这人要护着自己,都不敢睡觉,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坐回去,看着林虚晏道,“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只是前朝之人行刺那么简单。先生觉得呢?” 林虚晏想到最近因为还没有找到帝王开始焦急的一些人,眼神暗了暗。 在琼胤天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后,朝中要求新君即位的呼声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和司徒一家有些关联的人,后宫唐依沫得宠,三皇子又得帝王宠爱,大皇子现在也就说不上话,这么一个好机会,亲近司徒家的人自然都要把握住时机。 司徒宏虽为文官,可在这次绞杀前朝余孽中却出了大力,司徒家现在在朝中又有问鼎之势。朝中官员不乏见风使舵者,虽然也有立场坚定者,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一干人的强烈要求下,又给皇后上书,终于在百官的哭声恳求中,皇后允了。 又发布命令,让一干老臣辅佐,这样又让群臣安了心。 于是在二月初一,新君即位,文武百官到场,因为举办仓促,并没有很盛大,可该来的人一个都没少。 司徒宏父子看着慢慢走上龙座的孩子,脸上浮出笑容,这一天他们终于等到了,他们再也不需要战战兢兢,害怕因为帝王的不喜而被舍弃了。 琼旋珏缓缓走上去,整个人都有些犯晕,母后说父皇死了,他作为嫡长子就该继承皇位,继承父皇的事业,可现在他看着下面的百官却有些不真实。 旁边宦官高声唱诺,尖细的嗓音听起来刺耳异常,话还没有说话,一支箭却从身边飞过。群臣皆是一震,司徒宏几人也猛地朝宫门看去。 付一城一手拿着弓,满是不忿,“陛下尸骨未寒,你们倒是立新君了,还真是着急啊,你们到底把陛下置于何地。” 一些臣子被说的也微微脸红,不做声,另一些眼看好事将近却被付一城大断,立马吼道,“付统领,陛下是在你的手里不见的,现在还没有找回来,你倒是怪气我们来了,我倒是怀疑陛下出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那官员话一完,一个冷厉威严的声音就透过城门传进来,百官皆是一震,欣喜,后悔,害怕等表情在各人脸上展现。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只能看到琼胤天的身影在宫门口缓缓走近。琼胤天满是寒光的星眸扫视一眼曾经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怒自威。 被盯着的众臣大气都不敢出,好似一动作就会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纷纷低着头,不敢看帝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封后 那面离琼胤天最远的司徒宏一家人早在听到琼胤天声音的时候就颤抖个不停,随后又镇定下来,跪下请罪。 琼胤天恍若无人一般,一步步朝上面站着的儿子走去,琼旋珏无端的觉得害怕,想叫母后,可嗓子好像被什么,黏住怎么都打不开,嘴微微张着,眼睛里透出恐惧,缓缓的向后移动。 “珏儿,站在这上面的感觉怎么样?”琼胤天声音轻柔,似乎怕把心爱的孩子给吵醒了一般。 司徒蕴深怕琼胤天对儿子不利,赶紧扑倒琼胤天脚边,“陛下,你回来就好了,陛下失踪大半个月,这也是逼不得已,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珏儿……” 皇后一人出了声,立马也有无数人请罪。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似乎才意识到帝王未说一个字,又全都熄了声音,安静的就好像待宰的羔羊。 宽阔的殿前安静的出奇,明明那么多人,可除了冷风吹过树枝的声音,便没了其他杂音。这种安静去让人背流冷汗,明明开春的天气,居然硬是打湿了衣衫。 烦躁的空气也好像怕惹怒了帝王,低低的隐藏自己。 诡异的气氛在蔓延,好久琼胤天才说了一句,“司徒啓,你可知罪?” 被点名的司徒大家长镇定十足,“臣知罪。” 众人只听见琼胤天哼笑了一声,“那爱卿倒是说说你这犯了什么罪?” 那些贼人早就被杀死,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自信的司徒啓跪在琼胤天面前,“陛下尚未归,臣等不该如此心急……” 司徒啓话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好久琼胤天才淡淡道,“还有吗?” 司徒啓只觉一滴冷汗从额头低落,坚定道,“还请陛下明示。”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爱卿可不可以说说朕为什么会在潇鸣山遇刺,又为什么那么心急的让你外孙上位吗?” “陛下,臣不知,那些前朝余孽……”司徒啓惊的一下子哭诉起来,跪在一边的司徒宏告诉自己陛下不会知道的。 “前朝余孽?这次绞杀行动爱卿儿子好像还立了大功呢,既然这样,朕倒是有一人,不知道爱卿认不认识?” 说着被一个近卫军押着的一个男人出现在大殿前,男人很是狼狈,头发披散,满身都是刀伤,衣服也被割的到处都是口子,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对劲,仔细观察,赫然就是曾经找过司徒宏两次的男人。 司徒宏一见那人大惊失色,“你不是死了么?”这话一出,又静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司徒宏全身颤抖,爬到琼胤天身边,“陛下,不是的,不是是,不是那样的……” 做了亏心事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心虚,司徒宏就是那个典型。琼胤天笑了笑,“不是什么,朕可是什么都没说,难道爱卿觉得有什么么?” 司徒宏像是个小丑一般,闻言愣了愣。这表现,只要不是白痴都看出不对劲了。不然为什么就你一个人那么激动啊。 司徒啓在一边绝望的闭上眼,什么都完了,来不及大哭,抢过一边侍卫的刀,看得众人心惊胆战,一些大臣还准备以身表忠心,想要赶到琼胤天面前护着,却不想那刀刺进了司徒啓自己的心脏。 忽然一声大吼,“父亲……” 二月初一的登基大典最后以血腥收场,司徒啓一家以谋反罪名连诛九族,皇后也被废,大皇子仍然留居宫中。 耀宇宫里,琼胤天端坐着看着下面的男人,“朕说过会放过你,便会放过你,你走吧。” 男人就是找司徒宏合作的男人,笑了笑,“难道就不怕我再次向你报复吗?” 琼胤天把玩着茶盏,“那你这次报复又成功了吗?” 男人神色一暗,眼睛爆发杀人精光,“我还真是小看了司徒宏。没想到他后面居然还留了一手,反而把我的人给干掉了。”要不是他被人护着,又有人代替他死了,或许他也没了活路。他是自己去找搜寻他们的付一城的。他可不会让司徒宏他们好过,只是没有想到琼胤天居然没死?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既然你如此有耐心,那就尽管来报复吧,”琼胤天浅浅笑着,那只是坐着就自信非凡,睥睨天下的气度让男人都心惊。 最后男人还是被琼胤天放走了,可以后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前朝余孽的事情了。 因为这事,琼胤天再次看清楚了官员们的立场,再一次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同时秘密行动的查询贪污的折子也纷纷上来,直指朝中一些官员,琼胤天这次没有留情,一个不剩的全部处理了。 其心狠和果断虽然为一些文人诟病,可在啊民间却有了个好名声。此后,琼胤天增加官员俸禄,可要是被查出贪污罪行却是极重,可要做官的人却没有减少。在琼胤天一朝,官员俸禄是最多的,官吏们也是最清廉的,刑罚也是最重的,可是参加科举的人也是最多的。对于这个奇怪的现象,后世有史学家讨论这是因为帝王赏赐颇丰,俸禄丰厚,对一些人来说吸引很大。有人认为是因为少了浮夸之风,做实事的人多了,让文人们想要一展抱负之心盛了。 人走后,又走进一人,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温柔,琼胤天看着往自己走进的人,背后的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整个人都泛着金光,好像一个仙子。琼胤天满眼都是眼前人,凌厉的双眼柔和下来,好像春天的细雨。 唐依沫静静的走到琼胤天身边,伸出手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按揉,无声的耀宇宫大殿充满着温馨的气氛,萦绕着彼此的温香。 “陛下,一切都会过去的。”闭着眼的琼胤天听到唐依沫温柔的声音传进耳膜,露出个微笑,是啊,都会过去的。 如今四海安平,风调雨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帝都依旧骄阳升起,朝堂重新洗牌,琼胤天更加安心了。三月正是踏春的好时节,琼胤天特意放下政事,陪同唐依沫出去。 帝都之西较为宽阔平坦,昭题寺依山而建,周边还有个小溪流,端的是踏春的好地方。一群群人结伴而行,养在深闺的姑娘们今日也得意出来,不似以往的矜持,看到个俊秀小哥,风流公子也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红了脸庞。 唐依沫看到一路欢歌笑语的青年,看了一眼旁边不苟言笑的男人,年纪越大,这人似乎越发不可捉摸了。 “天,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唐依沫忽然感叹出声,不过,这世上能这么说琼胤天老了的人也只有她一个吧。 琼胤天看向路边的男男女女们,如花的年纪,放飞着青春,琼胤天拥住唐依沫的腰,却没有说话。他们相遇在皇宫,没有这么奔放自由的相处过,他们生活在皇宫,注定要循规蹈矩,高贵雍容。 忽然间有些羡慕沈约祈,他想问你们是否如此相处过,可还是忍住了。他们那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一起不就是最后的证明吗?不管这人对自己如何,只要她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付出,已经很好了。 昭题寺现在热闹非凡,虽说是佛门净地,可现在却是为那些会见情郎的女子创造了机会。唐依沫一行人也不免俗,进去上了香,因为两人都是微服出游,没有受到特比款待。 琼胤天本不是信佛求神之人,看到身边人虔诚的下跪恳求,也不禁跪了下去。 “你许了什么?”之后琼胤天问。 唐依沫眨眨眼,“说了就不灵了。” 琼胤天微笑没有生气,“走,带你去个地方。”抓住唐依沫的手朝昭题寺后院走去。 越走进,一股淡淡的幽香已经袭来,有些冷,还有些让人沉醉。进了一个院子,一大片桃林出现在眼前,就是看遍了御花园里珍惜花卉的唐依沫也不禁眼前一亮,冲着琼胤天露齿一笑,“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是啊。”琼胤天看着唐依沫在桃林里穿梭,像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灵,眼神宠溺,却忽然一沉,要是唐家人没有搞那一出,或许这人不知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吧,哪里会被自己困在皇宫,还为自己劳心劳力。心疼溢出,去没有放手的打算。 即使刺客袭击,也不舍弃自己,即使困难重重她也会陪伴自己,琼胤天笑了笑,这样的人他怎么能舍弃呢。他也走进桃林,牵着唐依沫的手,风过桃花粉红的花瓣如下雨般飘飘落下,在桃林里的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忽然定格住了。 唐依沫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了,琼胤天那里有大臣求见,唐依沫回到了咏禾殿。 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衣服,红绸就走过来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有什么事请就说。”唐依沫任由宫女给自己换下衣服,一边道。 “娘娘,你出去的时候冷宫那里来人说乐妃娘娘要见你。”红绸脸色不好看,乐妃对唐依沫做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因着主子的缘故,对唐依乐她也没有好印象。 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闹到自己面前,能让红绸开口,想来那面的缠得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最后唐依沫还是去了,唐依乐被打入了冷宫,司徒蕴一家也只留了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冷宫里。如今的冷宫似乎真的有冷宫的样子了,凄冷而又显得阴森。 底思月已经迁了出来,在后面的菜园子边上重新建了一个小房子,专门供她居住。倒也不用和这些人住在一起。 门打开,那低沉嘶哑的声音让唐依沫仿佛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唐依乐立于院内,好像早就知道唐依沫会来一样。即使在这里,她的姿态仍旧高傲和冷艳。 “你找我?”唐依沫站住脚步,与她相隔有五米远。 “是啊,想再看看你这个把我和皇后都拉下马的人呢?”一出声,唐依乐那傲然的气质却是被破坏了,浓浓的嫉妒和怨恨让她好像是一跳毒蛇。 唐依沫苦笑,自己如今这样的局面不是自己设计的,可这么说又有几个人信,受益者都是她,“这只是你们自己不知足罢了。”你你们的不知足早就了现在的自己。 唐依乐对这话显然没有其他感觉,想到母亲,心里更疼的厉害,他们都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人蛰伏了那么久,时间虽然长了点儿,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深深的看了唐依沫一眼,唐依乐笑了笑,又进了房间。 唐依沫感到莫名其妙,这人费尽心思叫自己来,还真的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不成。 摇摇头,不再多想,回到咏禾殿的时候,琼胤天已经在了,“去冷宫了?”琼胤天抬起头问。 “嗯。”唐依沫坐到琼胤天身边,琼耀熙已经一岁了,殿内特意铺了一层地毯,让孩子学走路,现在琼胤天正在教自己一岁的儿子学步。 琼胤天看了唐依沫一眼,笑了笑,在她脸上印上一吻,“这次爱妃护驾有功,别人朕都赏了,爱妃想要什么?” 唐依沫嗔了琼胤天一眼,拉住儿子快要摔倒的身子,不说话。 唐依沫以为那不过是琼胤天调戏自己的话,第二天咏禾殿却收到了帝王的圣旨,前面一连串赞美之词唐依沫没有在意,可听到最后封唐依沫为皇后时,着实楞了。 红绸叫了唐依沫几声接旨,唐依沫才反应过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有些迷离,有些空荡,独独没有琼胤天以为的高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寿 即使不高兴,可也没有什么厌恶,封后大典十天后举行,唐依沫冲后宫一个不知名的小院到了咏禾殿,如今却入主了这后宫女人争夺不休的鸣凰宫。好像快十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宫女们热热闹闹的搬着东西,比唐依沫这个成为最高地位的女人还要高兴。 琼胤天到了鸣凰宫,就看到唐依沫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不出喜怒,他知道这个决定太突然了,没有和这人商量,不过他没有后悔。 “朕想给你最好的。”琼胤天低声在唐依沫耳边说。 唐依沫看了琼胤天一眼,笑容从眼里荡开。即使有这个位置又如何,司徒蕴还不是一样被废了么?即使没有这个位置又如何,自己依旧在这宫里过的好好的。“臣妾知道。”只是真的没有必要。唐依沫不忍弗了琼胤天的好心,没有说出来。他们之间,真的应该像底思月说的那样,相互让一步。 琼胤天不想让唐依沫受委屈,在这个倡导节俭的时候,琼胤天依旧让户部出了一大笔银子,让礼部好好安排,更是大肆告诉天下。唐依沫知道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建议,只是笑着看着琼胤天。 宫里忙的如火如荼,作为主角的唐依沫倒不是很忙,到了四月初四,大典正式举行,那日皇宫灯火通明,文武百官齐聚,唐依沫笑着朝琼胤天走去,两人目光对视天下间似乎只有对方能入眼。 群臣高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各行大礼,等到大半夜那欢腾之声才逐渐消退。 “依沫,朕愿携手与你共赏着繁荣江山。”琼胤天牵着唐依沫的手,说了他这辈子的誓言。 “臣妾也愿陪着陛下,永不分离。”唐依沫紧紧反握住琼胤天的手,十指相扣,眼神相交,空气中的风带着一片暖意。 鸣凰宫又重新布置了一遍,少了以往的金碧辉煌,多了些端庄典雅,大的能容纳四五人的大床上,琼胤天和唐依沫对坐着,良辰美景,春宵一刻,这么能错过。 可偏偏有那不识趣的人要打破这温馨的气氛,喜庆之日,不宜见血,那些护卫居然没有守得住鸣凰宫,让一小小宫女闯了进来。 衣衫渐解,忽然听到外面凄惨的女声在高喊,“乐妃娘娘薨了,乐妃娘娘薨了……”那声音似乎要响遍整个皇宫一般,不绝于耳,忽的又断断续续,最后终于消失。 可床上吻的正难舍难分的两人却是做不下去了。唐依沫还好,只是微微震惊,那人对自己真狠啊,这个日子也不让她安生。琼胤天脸黑的不能再黑,唐依乐哪天不死,偏偏今日,那意思不言而喻。 唤了宫女进来,伺候着起了身,两人一起出去,那宫女已经被侍卫给拿下,嘴里还堵着一团白布,还在不停挣扎,似乎要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侍卫们使劲的按住那女子。侍卫们见琼胤天出来,纷纷下跪请罪,暗恨那女子。今日吵到帝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是谁?”琼胤天出了声,打破沉默。 那女子头发散乱,衣服也乱糟糟,想来是和侍卫缠斗的时候弄的,这是有多大的心力才让她一个弱女子做出这样找死的事情,唐依沫盯着女子看了很久,眼熟的很,“是乐妃身边伺候的袭音。” 就在一个侍卫要去拿开女子口中的布让她回答问题时,唐依沫开了口。 那宫女被侍卫们绑着,即使在琼胤天面前,也挣扎的厉害,脸憋的红红的,好像有什么话要喷薄而出,却因为被堵住了口,只能往里咽。目光看向唐依沫,说不出的怨恨。 “让她……” “给朕拖出去。”在唐依沫想要让人弄开东西,让人说话的说话,琼胤天丢出一句话,“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你们还有何用,教训人后,自己去领罚。” 那些护卫里虽然不乏惜花之人,可因为这花而被帝王责罚,那一点儿的惜花之心也没了,再说,跟着琼胤天的人哪个不会察言观色,琼胤天这意思不就是随便他们怎么处理吗,今天不宜见血,可不要人命,却要人疼的办法他们多的是。 既然你胆子那么大,想来也不会怕疼的。护卫们躬身答是,把人拖了下去。 琼胤天则拉着唐依沫又重新回了床上,出了这事,也没有再做那事的心情,也就盖着被子睡觉了。 琼胤天从正面抱着唐依沫,想要安慰这人别伤心,可想到唐依乐对这人做的事情,并不觉得这人会伤心,如今的唐依沫,更是他也有些看不懂的了。 唐依沫反而好像知道了琼胤天的心思,在他唇角吻了吻,“陛下,臣妾无事的,那些东西臣妾不信。”所以不要因为今天因为有人因为我死了,而不痛快。 一句话就把琼胤天心情变好了,拥着唐依沫的手紧了紧力道。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唐依沫淡淡的笑了,半天,唐依沫又问道,“陛下今年可就要三十大寿了。” 是啊,一晃眼他都三十了,记得这人进宫的时候他才二十三吧,一晃就是七八年了,那时候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陪着自己那么久,甚至还有以后。 “依沫可要送朕礼物?”问别人要生日礼物,琼胤天一点儿都不怕丢脸。 唐依沫笑了笑,“好啊。”琼胤天在她面前的独特的,她又何尝不是。 今年户部真是大出血,皇后册封大典用了不少银子,五月份帝王三十整寿也少不了花钱,要是以前户部也不会哭穷,只是孙涛知道琼胤天内库银子多,现在居然什么都要户部出,心疼了。 孙涛一大早就在琼胤天面前哭穷,他也是个不怕丢脸的,在琼胤天面前死皮赖脸的磨,终于让琼胤天答应大寿的银子内府出一半。孙涛得意洋洋的走出来就遇到了唐依沫,对这个人以前只是微微好奇,现在更是好奇。 琼胤天从来不是个长性的人,这人陪在他身边七八年了,到现在居然还是荣宠不断,甚至还做了皇后,孙涛恭敬的向唐依沫行礼。 唐依沫一见孙涛这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笑笑问候一声,也没有多说。 唐依沫成了皇后后,更加不掩饰,有时候还会整日在耀宇宫陪着琼胤天,虽然一些官员有怨言,可也被琼胤天强硬的驳斥回去。 说什么皇后居心不良,要夺位,琼胤天就说难道朕如此昏庸,连这都看不出来?下臣们自然不敢说帝王昏庸,声音也少了些。 现在琼胤天寿日将近,下面请安的折子多了,唐依沫一张一张看过去不由好笑,“你的这些臣子,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琼胤天自然已经习惯,只是微笑不语。 “对了,北方的江人又在作乱了?”翻到一份奏折,唐依沫看了看名字,又笑了笑,“还有不怕死的人,这日子居然敢让你操心。”万寿节将来,做官者都迫不及待的要拍琼胤天马屁,这人倒好,还上些不好的消息。 琼胤天瞧了瞧故作不满的人一眼,“你这又是看上谁了?” “陛下可不要这么说,什么叫做臣妾看上谁了,只是觉得这人有趣罢了。”唐依沫瞪了琼胤天一眼。 如今大琼也算四面群狼环视。越人虽然和大琼修好,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而北方的两个民族更加强悍,虽然没有大动作,可在边境不时来侵扰也让人烦不胜烦,边境的居民也生活的不安稳,势必会对国内造成影响。 琼胤天不再和唐依沫打趣,看着地图沉思,唐依沫移了过来,看到这幅模样,心里已经了然,或许这人也等不及了,年纪越大,心也越急了。 唐依沫安心的等着,看着折子,让琼胤天减少也负担。好久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唐依沫才回头看着琼胤天。 “依沫,又要辛苦你了。”自从唐依沫说过那些话后,他一直就在默默扶持她,一方面是为了依沫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这个朝堂他最信任的人不过是眼前之人。自己御驾亲征这人少不了要受些累。 唐依沫懂。要是这人不是帝王,或许更是个将军,如果现在大琼没有统一,这人更是个英雄,她愿意让他在战场上自由翱翔。唐依沫绽出一抹笑,“只要陛下能平安归来。” 如今说这些都还早,五月十二日到了,比唐依沫封后那天更加热闹,外邦之人也前来敬拜。这一次,唐依沫终于坐在了琼胤天的左手边,让百官朝拜。这样的场景,琼胤天并不显得很高兴,只是淡淡的在那里坐着。看着下面一个一个进献上来的礼物。 他更期待唐依沫要送的东西。只是到了宴会散后,唐依沫的礼物还没有露面,一向淡定的琼胤天都有些急了,难道忘了不成,琼胤天那点儿面子还是有的,没有主动去问。 回了鸣凰宫,琼胤天先回屋看了看书,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唐依沫没有进来,去哪儿了,难道是给自己准备礼物去了?琼胤天正拿着书装模作样间,门被人推开,唐依沫亲自端着个食盘进来,上面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琼胤天故意装作不在意的低头看书。 让伺候的人下去,唐依沫把东西放在琼胤天面前,温言道,“陛下,你富有四方,臣妾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的,只是以前在唐府臣妾生日的时候,娘亲会亲自给臣妾做一碗面条,这碗面条是臣妾和月姨一起做的,希望陛下能健康长寿。” 琼胤天的书早就放下,看着卖相不错的面条,眼睛有些泛红,拿起一边的筷子吃了一起,“味道很好。”咽下一口,柔和的目光看向唐依沫,似乎要把人给融化了一般。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次亲征 这一碗面,琼胤天吃的很认真,里面那复杂的感情他好像一一品味了,“这个礼物朕很喜欢。” 烛火下的眼光泛着亮光,唐依沫浅浅的笑了,“陛下今天是否要去见个人?” “还是你最懂朕心意。”让下人收拾了东西,现在已是凌晨了,不过宫里的灯火照着并没有觉得很晚。那个小院子里的灯光依旧燃着,淡淡的烛光让人知道里面的人还没有睡下,两人慢慢走近,好像还能听到里面细细的声音。 两人在外面站了会儿,没有立刻进去,“月姨对你真好。”唐依沫忽然有些伤感,又有些羡慕,自己的亲人一个都没有了。 “朕的也是你的。”琼胤天忽然抱紧了唐依沫,这人身上的悲伤让他心疼。 唐依沫笑了笑,立马又恢复了,好像刚刚瞬间的软弱只是错觉,等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停息,两人才敲了门。 底思月打开门看到来人,瞬间有些激动起来,作为母亲,她却没有资格在这一天给儿子祝福,那碗面也是托唐依沫的福才能亲自做。现在能看到琼胤天,她自然高兴的很。 儿子对她并不亲热,她也没有怨言,自己没有一条照顾过他,现在他能认自己这个母亲就已经很知足了。 在门口顿了很久,唐依沫才出声:“月姨,不让我们进去坐坐吗?” “哦,”底思月一愣,连忙侧过身,“快点儿进来。” 屋里放着一尊佛像,是底思月说她想要礼佛为他们祈福,琼胤天特意让人弄过来的,刚刚里面的喃喃细语就是这个母亲在为自己的儿子祈福吧。 琼胤天本来就严肃,一向也冷着张脸,只是对着唐依沫才好些,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他没有什么感情,或许出于血缘天性,他还是接纳了她,想到在外面唐依沫说的话,心里也微微一动,也问候了下底思月在这里的状况,让底思月又高兴了一场。 经过几年的军事发展,大琼的兵力已经好了很多,外面的人不清楚大琼如今的兵力,琼胤天却是觉得对战江人也是足够的了。 在凉州北方再次被江人进攻的时候,琼胤天不准备再让人欺负了。 北国的冬天本就寒冷,凉州更甚,更不用说更北的江国了。不过凉州境内还有些地方可以种地,森林也多,物资算不上贫乏,可江国不一样,他们只靠着一条江,逐水草而居。冬季河流结冰,更是粮食少,为了生存近年也和大琼贸易,过冬已经不成问题,可是怀璧其罪。 大琼地处中原,物资丰富,人民殷实,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们向往和羡慕,羡慕之心越发膨胀也就生出了额外的心思。强者为王,我强了,大琼的东西便是我的。大琼一向不倡导武力,更为江国提供了契机。特别是在这几次大肆劫掠后,都没有什么动静,江国越发大胆。即使听闻大琼君主琼胤天将要御驾亲征也没有太过胆怯。 大琼和越国的战争最后虽然胜了,可也胜的不是那么明显,最后还是妥协了。即使觉得琼胤天不好对付,也没有过高估计琼胤天。 大宇十五年十月初,琼胤天带兵向凉州前进,朝堂交由唐依沫和一干大臣掌管。现在的唐依沫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唐依沫了,她和一些大臣相熟,而且又有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更少了反对的声音,似乎理所当然。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冬季本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可江人来势汹汹,颇有这个冬季要拿下凉州之势,琼胤天哪里能容忍别人骑在自己脑袋上,出发前,唐依沫照例给琼胤天做了一次饭,绣了了报平安的香囊。 琼胤天拿过闻了闻,又看了看,“技术还是没有变好。”可和那嫌弃的话相比,动作确实把他给收下了。 “陛下,臣妾在宫里等你平安归来。”唐依沫难得的喝了一次酒。 大军远去,唐依沫在城楼送别,潇潇的寒风吹着她的一角飒飒作响。 以前没有觉得,可忽然间少了一些人的皇宫忽然安静的让人沉闷了。唐依沫不喜欢后宫争斗,在她作为皇后第一天后宫之人前来请安贺喜的时候,唐依沫就严肃的宣布了自己的规矩。在这后宫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要是被她发现耍阴谋诡计的事情,她决不轻饶。 有人不满唐依沫,自是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特别是岳怡珊。或许是表示对唐依沫的不满,亦或是觉得唐依沫在狐假虎威,她故意设计了个人。被唐依沫知道后,后果自是杀鸡儆猴,让后宫一干人都消停了下来,平静的仿佛一汪湖水。 德妃一向清闲不管事,得了琼旋珏倒也全心照顾,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倒也尽心尽力,只是上次琼旋珏被司徒蕴谋反之事又让琼胤天责罚一番。德妃也是个脾气好的,琼旋珏再次回到她身边也没有过多责备,毕竟琼旋珏有自己的娘亲,还养了他那么久,倒也让德妃感觉到有些无奈,对琼旋珏也没有那么上心了,不过该告知的还是不落下。 唐依沫在这后宫无友好之人,也不可能让林虚仪、唐依饶等人天天进宫陪她,且不说她自己都有事情。倒是和德妃走的近了。 德妃的确是个清心寡欲的人,这才是真的如神仙般的人物,虽然长得没有唐依婉好看,可通身的气度却是谁也比不上。也或许正是因为她那什么都不看重的态度让帝王刮目相看,坐上了妃位。看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德妃,唐依沫有时候也很好奇为什么琼胤天看上了自己,而不是对方。 后来唐依沫问琼胤天的时候,琼胤天只说了句话,她终于知道了原因。两人虽然都很理智,可德妃对琼胤天除了敬畏,却没有半分情谊,而她会为琼胤天而付出。 一日唐依沫处理完事情,照例来了德妃的安和殿,坐了坐便准备起身离开。却在殿外看到了琼旋珏,看着样子不是偶遇,而是对方已经等候多时了。 自那件事情发生后,琼旋珏一下子就好像长大了,可是对她却亲热不起来,虽然也会恭敬给向她请安。以往的孩子渐渐的和琼胤天冷傲的样子重复在一起。 “珏儿。”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找自己有事,唐依沫只是单纯的叫了一声。对这个孩子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做的那些事情可以归到司徒蕴身上,可一个孩子就有想杀死人的狠心,又让她对琼旋珏不得不戒备。 “母后,儿臣求母后给娘亲召个御医吧?”琼旋珏跪在唐依沫面前,恳求道。 上次德妃向琼旋珏求情,唐依沫允了他可以去冷宫看废后。即使这孩子不好,可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你娘亲生病了?” “嗯。”声音有些压抑。 “走吧,本宫和你一起去看看。”又让宫女去传了御医。 琼旋珏抬头看了看唐依沫,似乎想拒绝,最后还是闭了嘴。 曾经高高在上的司徒蕴如今蜷缩在冷宫破烂的床上,已经是大冬天了,被子倒还好,想来是琼旋珏自己叫人送过来的。琼旋珏在一边不安的低下头,被帝王打入冷宫之人,而且还是像司徒蕴这种叛逆之人,没有皇后的允许是不得私自拿东西进来的,怪不得刚刚琼旋珏听到自己说要一起来看看的时候会这个表情。 唐依沫忍不住摸了摸琼旋珏的头,感觉到头下的身子一颤,唐依沫对着琼旋珏笑了笑。 司徒蕴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背对着他们的身子翻了过来,看到唐依沫,似乎确认了好久,认出了人,眼睛眯了眯,忽然一下子从床上跑了一下,直直奔向唐依沫,嘴里还不停的叫着,“你这贱人,你这贱人……我掐死你……”发疯一般的瞪着唐依沫奔过去。 王亦辞想要把人弄晕,“不要伤人。”忽然听到唐依沫吼一声,立刻变换了剑的走向,把唐依沫带出了屋。 琼旋珏拦着司徒蕴,可小小的身子哪里能抵挡得住发了疯一般的女人,还是王亦辞一剂手刀把人砍晕了。 “放心吧,他知道分寸的。”看到琼旋珏担心的神色,唐依沫安慰道。 琼旋珏点点头,不说话了。 “你娘她……”唐依沫疑惑的问出声,这样子有些不正常。 “我来看她的时候她就有些神经不清楚了,偶尔还是好的。”琼旋珏声音落寞,却不见几分伤心,或许也是麻木了吧。 唐依沫忽然间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唯一对他好的母亲居然也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在宫里这人也就孤身一人了。 忍不住唐依沫拥住了琼旋珏,再次感觉到琼旋珏身子僵硬,唐依沫无奈苦笑。 御医已经来了,给司徒蕴看了病。的了风寒,有些严重。这里本就残破,司徒蕴一向锦衣玉食惯了,又经受了那样一场折磨,哪里能经受得住这里的环境。气结于心,又想念儿子,更是憎恨唐依沫,这些纷杂的情绪让她承受不住,或许才这样了。 唐依沫让御医好好照看,琼旋珏要留下,也随了她,留了一会儿,自己回宫去了。 回了宫,红绸一连看了唐依沫几次,阖动嘴唇想说又不说。 唐依沫就在那儿等着,戏谑的看着红绸,红绸忍不住还是问了,“娘娘这是对废后心软了,对大皇子心软了?”唐依沫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心软的,可她在这宫里,见多了人善被人欺的事情,皇宫里是不需要心软的,你的心软就是别人的垫脚石。 唐依沫笑了笑,“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唐依沫用了我,红绸撇撇嘴,不说话。走到一边坐着事情。 唐依沫自嘲一笑,她的确心软了,可这样皇宫教会了她不要心软,不要小看了别人,即使是个孩子。只要他愿意好好的,她不介意让他无忧一生。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胜利 这个冬季似乎格外漫长,凉州一地早就下了几场大雪,大军驻地也挡不住江人的进攻。或许是天气严寒,食物缺乏,江人更是卯足了劲的抢劫边境。大琼军队在琼胤天的带领下杀向敌人。事实证明,轻敌是冒险的。江人第一次大劫掠就被琼胤天反击,凉州边界的居民都振奋了,本来以为帝王不管他们死活了,如今琼胤天这一番作为让他们喜极而泣。 唐依沫在帝都都冷的很,有时候想到远在凉州的琼胤天,有心疼,有满足,有自豪。现在连读书的两个皇子都已经下了学,琼胤天走了,她自是要尽一番责任。今日也就让人把两个孩子带到鸣凰宫来。 冬日吃火锅最幸福,把锅放好,菜蔬摆放好,沸腾的水升起浓浓的雾气,迷住了各人的眼睛。周围伺候的宫女们布着菜,吃的倒是比一般人雅致。唐依沫又问了两人一些学过的问题,又赏赐了东西这才让两人退下了。 宫里着实无聊,林虚仪被自己安排去帮石厚茺了,林虚晏这次也被琼胤天带走了,宫里能说说话的人都少了不少。看我外面簌簌下着的大雪,唐依沫觉得自己有些想念那人了。 “娘娘,娘娘,歇息了吧!”不知什么时候,红绸在耳边说这话,唐依沫忽然惊觉,原来自己看地图看得都失神了。唐依沫笑笑,难不成自己还想去凉州不成,要是以前或许会,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 这个冬天终于过去,又迎来了春天,想着去年这时候还和人去踏青,唐依沫嘴角溢出了微笑。春去夏来,年复一年。大宇十六年的冬天,司徒蕴没有再坚持住,去世了。不过那已经遭人遗忘的废后也早也弄不起什么波澜,除了那个人之外,唐依沫站于冷宫门前,看着太监们把司徒蕴的尸体抬走,安葬,琼旋珏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要不是发红的眼睛她根本就看不出琼旋珏的失态。 “珏儿,想哭就哭吧!”唐依沫上前两步,抱住已经七岁多的孩子。 唐依沫对他的亲密动作似乎已经习惯了,听着唐依沫温柔的声音,忽然间想起了那个曾经对自己温柔的母亲,只是自从她疯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了。他想忍住自己的泪水,可是浓郁的哀伤还是让他流出了泪水。 发泄之后,琼旋珏惊觉自己在唐依沫怀里哭了,有些害怕又有些惶恐。唐依沫装作没有看见般,轻柔的给人擦着眼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特别是他的母亲和她之间的关系。最后让人把琼旋珏送回了安和殿。 第二天琼旋珏去给唐依沫请安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唐依沫笑着还留他吃了早膳。琼旋珏对着唐依沫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最后在有人要求见唐依沫的时候,琼旋珏要告辞,唐依沫拉着琼旋珏,给他擦了擦嘴,看到琼旋珏对自己隐隐的害怕,她无奈的笑了笑,“珏儿,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子,你读过圣贤书,知道你外公舅舅他们所犯的罪过,我只是想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好好终于你父皇,终于大琼,你就还是大琼的皇子,你父皇的孩子。记住,你姓琼。” 琼旋珏微微发愣,他对唐依沫是讨厌的,厌恶的,最后母亲到了那种地步,据说也是被唐依沫所设计的,可这人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那么真实,不要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他恍惚清楚自己以前被人利用了。又听唐依沫说了这么一番话,琼旋珏有些迷茫,等唐依沫笑笑让他下去,他才迷迷糊糊的下去了。回头看了眼现在的鸣凰宫,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凉州之战经过了一年,终于取得了胜利,琼胤天回归的时候正是大宇十七年二月,那人一身黒甲立于马上,神勇无比。仿佛春天的脚步都向往着他,很早就来了。 血战一年,江人终于败退,双方的贸易重新展开,他们不能再劫掠边界,否则大军会再次而上。 唐依沫其实很疑惑,依琼胤天的性子,势必是要赶尽杀绝的,这才居然取得了胜利就撤兵回归了,只余下军队镇守。 直到晚上琼胤天抱着唐依沫重温时,唐依沫才知道了原因。 北人毕竟比南人勇猛,江人彪勇好战,即使军队力量没有越人强,可他们的妇女也是杀敌好手,怎么快就让对方停战,想来琼胤天也花了很多精力,可她不知道的是琼胤天居然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清,不然怎么会自己轻轻触碰了下,琼胤天都吸了一口冷气。 “宣御医。”唐依沫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了,指着琼胤天嘴唇阖动,“你怎么不和我说,而且还不赶紧召御医来看,你怎么……” 唐依沫的手被琼胤天握住,放到手边吻了吻,“没有事情的。”怕唐依沫还不相信,又抚了扶唐依沫的背脊,“放心。” 唐依沫身体止不住颤抖,琼胤天终于发现了唐依沫的反常,心疼的想要把人搂住,却被唐依沫甩开,碰到了胸前的伤口,琼胤天忍不住又低呼一声。 唐依沫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她知道琼胤天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人,可看到这人受伤还是止不住心疼。 看到琼胤天一脸疼痛的样子,唐依沫软了声音,“很疼吗?” 琼胤天摸着近在眼前的脸庞,一年不见,这人似乎也威严了许多,“现在不疼了。” “对不起,胤天,我只是心疼。”只有在唐依沫特别在意的时候她才会自称我。 琼胤天感受得到唐依沫浓浓的疼惜之意,这伤挺值的。他一直不清楚唐依沫对自己的在意程度是多少,现在似乎知道了。琼胤天吻住唐依沫的红唇,浓浓的想念溢开来。 御医已经到了,看到里面正在亲吻的人,偏过头,深怕自己存在感太强,破坏了帝王的兴致。 事实证明已经老了很多的人一点儿都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两人吻毕,唐依沫还非常镇定的叫那御医进来。 伤口看着恐怖,却没有致命的危险,好好养着一个月就能好。听到御医的话,唐依沫才放了心。那御医也识相的很,说要去熬药退下了。 “怎么会受伤?”琼胤天的武功和实力她是清楚的,这人都受伤了? 琼胤天握住唐依沫的手,没有先回答唐依沫的问题,而是细细的看着唐依沫,好像要找出唐依沫脸上和离开时的不一样来。半晌才开口,“我们一直拦着他们的物资,没有外面物资的援助,他们国内物资不足,从去年年底开始就试图冲破防线,抢劫食物,却被我军抵挡住了。或许人家是背水一战吧,最后一战的时候他们全军上阵,我受了些伤。而且我们的粮草也被他们烧掉了,所以议和了。”就凭现在的实力能把人打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不得了了。 唐依沫想自己不用担心的,琼胤天受了这伤以后肯定会在他们身上找回来的。 一年未见免不了干柴烈火,只是琼胤天受了伤,唐依沫说什么都不愿意,琼胤天软磨硬泡最后在一道哭喊声中还是停住了动作。只顾着和唐依沫团聚之喜了,居然忘了那宝贝儿子了,已经快三岁的琼耀熙声音极大,和那虚弱的身体正正相反。晚上他和自己的母后睡习惯了,现在还没有看到人,琼耀熙开始展示他的魔音了。 哇哇大叫两声,然后带着哭腔大喊,“母后,母后……” 琼胤天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在叫,一见唐依沫有些无奈的样子立马猜到,整了整衣服下了床,打开房门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小胖子出奇的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没有却步,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唐依沫,迈着小短腿就想进去。宫里说门槛高吉祥,可三岁的琼耀熙根本迈不过门槛,最后干脆骑在门槛上了,让眼前的琼胤天都傻眼了,这傻儿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啊!真的是他的吗?活泼乱跳的根本没有一丝作为皇子的稳重,不过琼胤天却很喜欢,好像看到了以前的唐依沫。 倏得就把踌躇不安,委屈的望着唐依沫的小孩给抱在怀里。被陌生人抱住,琼耀熙没有哭闹,潜意识里或许觉得这人是安全的,看了看琼胤天,偏偏头,咬了咬手指。 一道吼声又至,“琼耀熙,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咬手指。”唐依沫泪流满面,她把自己儿子当玩具玩了一年多,不知道琼胤天会不会骂她。实在是太没有皇子风范了。 琼胤天一愣,然后笑了,把琼耀熙手里的手指拿出来,抱到了唐依沫那边。红绸见状,自己就退下了。 “母后……”琼耀熙伸出两只手要到唐依沫怀里去。唐依沫没有接过他,琼耀熙委屈的在琼胤天怀里呆着了。 于是这天晚上,唐依沫开始了让琼耀熙认人的功课,指着琼胤天,让琼耀熙叫“父皇。” 或许被母亲拒绝了,琼耀熙生气了,一向听话的耀熙不开口了,唐依沫翻个白眼,和个孩子讲话实在是太为难了。 琼胤天和唐依沫大眼瞪小眼,最后两人噗嗤一声笑了。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无奈的把孩子放在床上,看着已经一年多没见长得越发可爱的儿子,琼胤天生出浓浓的暖意。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在唐依沫的唇角亲了亲,“依沫,谢谢你。”谢谢你给朕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谢谢你在宫里守着这个家。 唐依沫嗔了琼胤天一眼,翻身睡下了。 琼胤天作为病人,唐依沫自是要多担待一些,琼胤天在努力养伤,已经一个多月了,伤口还没有好,至于原因是因为某种运动导致伤口不时裂开,唐依沫咬牙看某人,某人装着一脸严肃无事人一般。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临南方 这天唐依沫看到了份折子,煞有介事的瞥了琼胤天一眼,把折子扔给他,然后慢慢道,“陛下,其实臣妾也觉得很有道理。” 琼胤天好笑的接过,看了一眼,眉一挑,饶有兴趣的看向唐依沫,“你真的这么觉得?” 唐依沫正了正脸色,坐到琼胤天身边,“陛下,你现在子嗣不多。”这个折子是臣子请求琼胤天选秀纳妃的,说到底也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 “可是已经比先皇多了。”琼胤天不以为意,皇家没有家务事,那些臣子还真是闲,除了管政事还要管他的吃喝拉撒。 唐依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些事情她并不是很介意,帝王的女人那么多,她哪里会有独宠的意思。既然嫁给了他,唐依沫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现在她的身份是皇后,要是不做那些事情,势必会被臣子说。 琼胤天见唐依沫沉默,心里有些烦躁。唐依沫对他很好,什么都考虑好了,有时候希望这人能向自己撒娇,能对自己有些独占,她偏偏这么大方,反而让他生出一种对他的不在乎来。 琼胤天不想为这种事情和唐依沫闹矛盾,拥着唐依沫,只是淡淡的说,“这种事情朕自会处理,你不要心烦了。” 唐依沫笑笑,在琼胤天唇上吻了吻。 后来唐依沫知道琼胤天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了,说了一大通体恤百姓的话,然后就说不选秀了。爱自己女儿的父母哪里想自己的女儿进入宫中,宫里看着金碧辉煌,可里面的黑暗谁不知道呢!臣子们又有进言的,可琼胤天这么一出还得到大多数人的赞赏,对于那种进言的臣子更是大骂,也没有人再多说。天下甚至还在夸赞帝后之间的感情,这在以后也成为一个佳话。 自和江国停战后,北方边界重新安静了下来,楚国虽然还不时骚扰,可动静也小了些,或许是被大琼突飞的军力给震惊住了,不敢轻易行动。 唐依沫忙碌了近两年,琼胤天有心让她放松些,记得这人那时候很喜欢荆州,琼胤天在大宇十七年九月末又开始南方之行。 这次琼胤天和唐依沫是悄悄过去的,没有大行其事,宫里自有人管照。 经过了几年的发展,荆州和以往相比,更加热闹了。要说池州是大琼中原的集散地,地位高,那荆州就是文人骚客的聚会之场,这里有美景有美人,还有源远流长的文化底蕴,不时还有外来人员,可谓是天下之大聚之地。 唐依沫这次出来更重要的是去看看石厚茺,儿子已经三岁,现在的皇宫很安全,她也有了机会看看那个如今在池州风头正盛的人。 石厚茺利用孙涛交给他的银子,在池州闯出了一片天地,幕后主人交给他的任务极少,也没有对他限制什么,石厚茺也很满足,更是没有生出背叛之心。幕后之人虽然没有再次见到,不过他知道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他又是个有良心的人,自然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在池州已经十年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可有一天,林虚仪忽然跑过来对他说主子要见他,吓得正在喝茶的石厚茺差些把茶杯给摔下来。 “什么时候到?”孙蕊走过去给石厚茺擦着衣服,石厚茺则问林虚仪。他知道林虚仪是主子的人,专门在池州荆州负责一些事务。 林虚仪看到石厚茺激动的样子,打趣道,“这么紧张啊!” 石厚茺不好意思的笑笑,给人办了那么久的事情,连正主都没有见到,从以前的好奇到后来的平静,现在居然说人要来了怎么能不激动。 林虚仪也是好久没有见过唐依沫了,想念的很,她在这面负责些民生工作,也算是为了替琼胤天拉个好名声,以后战乱起来,不至于让琼胤天陷入孤立无援的民怨中。现在已经有了计划,本来准备回京禀报的,既然人要来,索性就留下了。 “放心吧,主子很好的,他们只是想见见你。”林虚仪打趣的笑笑。 石厚茺无奈的看了林虚仪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妻子。 “天,一会儿我送你一件礼物。”两人在郊外游走,南方和北方的确不同,现在的北方已经开始渐渐落叶了,可南方依旧树木苍翠,绿草成荫。 “好。”唐依沫轻易不送礼物的,这一次琼胤天有些期待,不过从语气里听不出来。 “这里景色很美。”没有春天的生机,没有夏日的酷暑,凉凉的,和煦的,“其实秋天也是很美的。”并不是只有那些文人的伤怀。 “是啊,很美。”琼胤天拉着唐依沫的手,在大道上悠闲行走,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 “如果以后有空,我们还出来行吗?”这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要求了,可能是现在的气氛很轻松,唐依沫没有多思考就说了出来。 “好。”琼胤天偏头看了看唐依沫的侧脸,好久没有见到这人笑的那么自然和开心了。那种从心底流出的笑让他动容。在宫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唐依沫早就不似当年的唐依沫了,可琼胤天依然怀念以前的那个唐依沫,有些胆怯的,有些小聪明的,有些放肆的。而不是这个理智的,智慧的。虽然试图与他并肩的唐依沫他很爱,可以前那个幼小的女子却仿佛是刻在了心里。 孙蕊喜静,石厚茺专门为了妻子在池州州府城近郊置办了一处庄子,两人正朝那里走。忽然前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两人都停了下来。 林虚仪已经近三十了,仍不改以往风风火火的样子,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远远的就下了马,然后跑向唐依沫两人。 琼胤天知道两人关系好,而且林虚仪还在为唐依沫做事,见状也惊讶。林虚仪还是先给琼胤天行礼,叫了声主子,又转头和唐依沫叙旧,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后面又赶上来一人,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石厚茺。 那时候晃眼一瞥,已经让人记忆深刻,如今再次相见,石厚茺觉得男人的气质更加深不可测,女子也变得华贵起来。 躬身行了礼,琼胤天让人起来,不经意的扫了石厚茺一眼,却让对方不敢动弹,这主子究竟是什么人,气势真强。 郊外的庄子石厚茺建的非常好,不是华贵也不奢侈,和自然相融的和谐感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至少对于唐依沫来说是这样。 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唐依沫在管,琼胤天也从唐依沫那里知道了一二,石厚茺又再次给两人汇报了一遍。 石厚茺说完,房间安静的很,深怕对方不满意。好久琼胤天才开了口,“很不错。”的确很不错了,虽然是十年之久,可在池州和荆州都渗透了进去,而且涉及的东西很多,又方便消息的打探,特别是这两次大的战争琼胤天都得到了石厚茺很多物资供应。 得到琼胤天的夸奖,石厚茺还有些受之有愧,呐呐道,“主子吩咐的办一个商会,让铭鑫成为其首的事情还做的不够。”石厚茺很惭愧,主子对他的要求不高,除了偶尔会从这里掉些物资外,都没有其他要求过,好不容易吩咐了一次,自己也没有办妥。 “这事儿不急,慢慢来吧!”石厚茺是过度谦虚了,现在石厚茺的铭鑫已经在池州荆州很有名了,又因为做了不少善事,善名也不小。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商户才更加不愿意,毕竟不是谁都那么为善的,要是这个江山不是琼胤天的,他们或许也没有那么大方。 石厚茺心里松了口气,林虚仪说的不错,主子的脾气挺好的,而且又体谅下属。 公事汇报完,相谈了会儿,石厚茺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大人物的,和两人一起也轻松了很多。唐依沫喜欢这座庄子,石厚茺立马会意招呼他们去看园子,孙蕊也在一边陪着。 “你们倒是有雅致,这岁寒三友都被你们给移过来了。”唐依沫看着园子里种满的松竹梅道。 “哪是什么雅致,只是看着舒服罢了。”孙蕊倒是放的开,和唐依沫一起有说有笑,加上一边还有一个林虚仪在插科打诨,唐依沫真正开心。没有繁杂的事务,只有回归自己的悠闲,琼胤天看到唐依沫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眼神暗了暗。 “那里夏天可以在树下乘凉。”走到一处梧桐树旁,孙蕊指着那里笑道。 唐依沫看过去,果然很别致,“倒还真是个会享受的。”唐依沫笑了句。 孙蕊为人敏感,不像林虚仪那般大大咧咧,听出了唐依沫语气中的几分羡慕,又道,“我身子弱,厚茺怜惜是罢了。夫人也是好的,主子对夫人也很体贴。” 唐依沫笑了笑,还没有人称呼自己夫人过呢!忽然听到一阵读书声,唐依沫凝神一听,更加清晰了。旁边的几人显然也听到了,孙蕊解释道,“这是我在旁边办的一个学堂,附近有些孩子上不起学,就让他们过来了。” “有夫子在教?”唐依沫又移步,一边问。 孙蕊点点头,“那是一个老秀才,我见他无事就和他说了这事,他也挺满意就过来了。” 孙蕊话刚完,林虚仪又接嘴道,“那里可不止他一个人,有时候蕊姐姐和我也去去上上课呢?” 唐依沫听了笑骂,“你蕊姐姐才华出众,去教书我还信,你嘛,可不要去把人给教坏了。” 唐依沫所言或许不差,知道林虚仪底细的两人都笑了起来,连琼胤天也微微弯了弯唇角。 “是啊,她就去教人家孩子打架呢!”孙蕊笑出了花,不忘多说一句,“效果还不错。”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唐依沫来了兴趣。 那小学堂离庄子不大远,可要从正门出去,林虚仪嫌弃他们麻烦,自己先跳了过去,剩下几人不由好笑,都出了正门,走了过去。石厚茺心里吃惊,以前还以为林虚仪不过就是主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没想到在他们面前这么放肆,主子都没有皱眉,不由得又猜想起来林虚仪的身份来。 那学堂不大,也就三间屋子,里面的学生也不多,十来个的样子,有大有小,年纪身高不一。有些是孤儿,有几个是附近农家的孩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敬榕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屋子里的人都叫他哥哥,琼胤天眼神沉了沉,看到石厚茺没有变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在这里没有人,这样也算培养些人来帮帮忙。”看了一圈,琼胤天看了看石厚茺,石厚茺解释了一句。自己在外面闯荡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骇人的眼神,很冷,又好像看透了你。虽然这样做没有私心,怕主子误会,又加了一句,“刚刚那个孩子就是我刚刚来的时候帮到的孩子。” 这才是主要原因吧!给他们恩情,只要不是个没良心的,以后肯定会回报他们的。唐依沫不禁感叹当初还真是找对人了,只是…… 夜晚将近,一起用了晚膳,唐依沫说要出去走走,琼胤天自然也陪着了,林虚仪也想去,却被唐依沫吼回去了。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凉凉的,那风好像可以洗涤身体一般,说不出的干净。路边的灯火明明灭灭,还有些人在路上走着,夜晚也不见寂静。 “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夫人呢?”忽然想起孙蕊对她的称呼,唐依沫不由得笑了笑。 琼胤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有些愣神,“不喜欢?” 唐依沫摇摇头,“只是觉得老了很多。” 琼胤天摸着唐依沫的脸,似乎这皮肤真的不如十年前了,不过还是一样的让他安心,“不老。”亲了亲唐依沫的侧脸。 琼胤天带着些胡须的下巴饶的唐依沫痒痒的,隔了会儿,敛下笑容,“那些孩子?” 琼胤天知道唐依沫担心什么,不外乎就是石厚茺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怕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琼胤天握紧唐依沫的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他对我来说……”琼胤天露出个浅浅的笑来。 唐依沫也觉得自己过度担心了,点点头,不再多言。不过办学堂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唐依沫露出了个神秘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琼胤天自己和石厚茺出去了,唐依沫留在园子里和林虚仪商量着事情。 石厚茺这庄子建在郊外,即使已经到了秋天,仍旧可以听到阵阵鸟鸣虫叫,欢乐的很,唐依沫心情也被那些小东西逗的好了不少。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唐依沫在屋里安静的问着林虚仪。 林虚仪在这面几年也不是白做的,琼胤天在作战的时候,她就在这面观察越人动静,打仗前就在附近收集粮草,现在又开始筹划民生,一点儿都不得闲。听到唐依沫的问话,林虚仪嘟嘟嘴,“你觉得呢?” 这几年来,唯有这几人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变,在林虚仪面前,唐依沫也不自觉放轻松了很多,笑骂道,“你还给我卖关子。” “这个给你。”林虚仪哈哈的笑了两声,然后把一个小册子递给了唐依沫,嘴里还在抱怨,“在这面一个人也没有,我想让容静过来帮我。” 唐依沫从小册子上收回目光,林虚仪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的确太累了,又不怎么见到兄长,有些心疼,正色看着林虚仪,“虚仪,你是不是累了?” 林虚仪见唐依沫这正经模样,拍拍手里的点心絮,“没有,没有,依沫你别误会。” 唐依沫拉着林虚仪的手,“我知道在外面很累,要做厌了就和我说,不要逞强。”她是真心把林虚仪当做亲人的。 林虚仪无事人一般,大大咧咧的笑了,“放心吧!我知道的。” 唐依沫柔柔的笑了,“好,这次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看上谁了就直接带来,反正事情也不重。”又低头看起册子上面的东西来。 林虚仪在南方走动很多,知道有些地方和那些热闹的城市不一样,这繁华流水之地依然少不了贫穷之地。有了资金和人才,她只要再出些力,就可以控制天下的焦点。大琼长久没有战争,近年琼胤天在用兵,虽然没有波及国内,却还是有人不满,虽然没有起到什么波澜,可唐依沫不想琼胤天得个武力狂夫的称号,他想让他完成大业,国内又和平安静。百姓喜欢什么,无非是平安日子,你要是打仗不波及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加上她要是广办学堂,教人习武,习得民族大义,就会明白武力并不是无用之物。 唐依沫和林虚仪又商讨了一番,直到琼胤天回来已是中午时分。琼胤天的习惯很好,每日要午睡小半个时辰,这日琼胤天起来就看到唐依沫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唐依沫的眼睛在屋外柔和的阳光下仿佛散发着热光,让琼胤天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唐依沫没有推开人,顺从的吻了一会儿,两人分开,唐依沫笑着说,“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把修改过的小册子递给琼胤天。 琼胤天没有要当明君的意识,对一些事情要是下属没有考虑到,他是不会费心去思考的,现在一看到上面的内容,心思缜密的他立马就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虽然不在意可唐依沫为他考虑的那么周到,琼胤天还是忍不住感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扑来,满满的,琼胤天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住唐依沫,“辛苦了。” 唐依沫靠在琼胤天的肩上不说话,只是眼睛闪着亮光,好像年轻了很多岁。 “依沫,你知道名声什么的,我是不在乎的。你可以不用那么累,我心疼。”感动之余,琼胤天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是的,他不想唐依沫为了他那么劳累,明明是想给这人一个自由的天地,现在却把人束缚住了,可他不会放手的,即使这人眼里的羡慕那么明显。 “我舍不得。” 琼胤天捧住唐依沫的脸,细细的看着,在她眼里看到了个完整的自己,一下子心都是满满的。她舍不得他被天下人说,希望他能站在那个位置稳稳当当。琼胤天笑了,好像寒冬中的一簇火苗,夏日的凉风。外面秋阳高照,屋里暖暖的,有些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味道。 这些事情已经计划好了,也不在乎再等几天。她没有忘了这次出来的目的,琼胤天好不容易松一次口,她也舍不得这样的机会。和林虚仪商量了下,先开几个医馆和学堂,请御医院里要退休的大夫坐镇,至于学堂的先生倒也不是难事,荆州向来文人多,随便也能找到一个。打着皇家的名义,少不得让百姓对帝王家感恩戴德。这样穷苦之人有了书读,有了医药,肯定会满意。 林虚仪陪着唐依沫玩了几天,终于没了兴趣,两人出去自己反而成了电灯泡了,索性先回了帝都,带着琼胤天的命令,去御医院找人去了。林虚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也知道,没有勉强。 在池州呆了几天,两人又去了荆州。荆州如今的知州不再是吴振生了,而是一个内府外调的官员,敬榕。 敬榕刚上任不到一年,还是由唐依沫认命的,这次少不得要见见。 荆州大事小事颇多,那日敬榕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准备喝喝小酒品品香茗,正在里面煮着茶,外面守门的侍卫就捧着一个玉佩进来。 这样的闲日子敬榕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一见有人来,好脾气的敬榕立马化身猛虎,“我怎么吩咐的,快给我出去。” 那护卫也习惯了敬榕这变脸的本事,不过外面求见的二人气度非凡,看样子又陌生的紧,听口音还是帝都人士,护卫也是见得脸色的,在男人递给他一块玉佩说拿给他家大人看的时候,没有犹豫就进来传话了。 “老爷,这是外面的大爷给你的。”护卫捧过玉佩,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敬榕的骂骂咧咧而退却,想来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敬榕懒洋洋的瞥了一眼,然后就崩直了身子,刚刚还轻松自如大有你再烦我你就死定的表情一下子就急切起来,“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回大人,现在还在门外。”敬榕这有些失态急切的样子可不多见,外面那人身份肯定不凡,侍卫恭敬道。 敬榕暗自骂了一声,这来的还真巧,整了整衣服,赶紧跑了出去,看样子是要亲自去迎接。这下子那护卫更是惊讶了,赶紧跟过去,脸上恢复了平静。 敬榕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一人一如既往的沉着一张脸,一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敬榕只觉头皮有些发麻,想要行礼,又想起他们的装扮,只是招呼一声,把他们请了进来。 直到走进房里,禀退了众人,敬榕才跪下,恭敬的对二人行大礼。 琼胤天叫了平身,敬榕这才起来,“我们只是出来走走,不要如此多礼。” 敬榕立刻明白了意思,让下人收拾间房间让两人住下,对外只说帝都的朋友来看他。 唐依沫进来的时候扫到了外面的摆设,立马打趣,“敬大人果真是好雅兴。”唐依沫和一些内臣也比较熟,敬榕就是其一,不然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对唐依沫这人,敬榕也是尊敬的,有时候甚至还在叹息,要是唐依沫不是女儿身,那更不知道会如何。立马接嘴道,“好不容易得了个清闲,随便弄弄罢了。” “既然我们扰了你的雅兴,就陪你喝两杯去,算是赔罪?”唐依沫看了眼琼胤天。 敬榕哭笑不得,谁敢让他们赔罪啊,知道唐依沫是给自己面子,看了看琼胤天。 “走吧,我也好久没有和敬大人喝酒了。”琼胤天开口敬榕这才把人迎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菊花展 敬榕是个雅致的人,以往内臣仗着自己近身帝王,常常有些骄纵,常常和一些外臣扯皮,帝王只要事情不大,也会一味的包容。现在的内臣倒是比较低调,也是琼胤天狠狠的整治了一顿,当初唐依沫刚刚和他们议事,内臣对唐依沫心有不满,琼胤天看不下去也就趁机教训了几次,让让他们低调起来。敬榕本就家教良好,三人端坐一边,说着闲话,倒也有趣。 敬榕也很想陪两人出去走走,可是他上任不久,还要熟悉各地公务,实在是走不开,唐依沫和琼胤天并没有要他作陪的意思,敬榕也很高兴。看着相携而出的两个人,敬榕有些羡慕,又有些感叹,世间之人都说帝王对皇后恩宠,可谁知道皇后又为帝王付出多少呢!高处不胜寒,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暖暖的光辉洒在身上,敬榕看着那发着淡淡光芒的影子都有些痴了。直到护卫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荆州是已经来过的,可是上次是六月份的事情了,如今十月的荆州和那时的感觉不一样。秋天的凉意虽然没有北方那么浓烈,却也在南方的炙热中透出些清凉。 路边的行人依旧很多,叫卖声响个不停,花了一两天在荆州州府之地玩了两天,听说荆州在十月有个菊花展,唐依沫有些心动,琼胤天立即就带人过去了。 离州府不远,就在邻郡,敬榕这次也陪着去了,好歹自己现在也是这里的地主。 荆州十月的菊花展很著名,不只是大琼各地的人会汇聚于此,一些外国商人也会过来。那些人不单是爱菊之人,一些达官贵人为了装饰门面也会来此淘上一些,而且这时候正是文人墨客汇聚于此的时候,一些咏菊活动也会相距举行,好不热闹。 这日大街上都清净的很,可在中心的地方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那摆起来一排一排的菊花,鲜艳夺目,颜色各异,甚至有些还是生在皇宫里的琼胤天都是没有见过的。 唐依沫也是看得觉得稀奇,以前本就很少外出,进宫后又很少出宫,看到这一切都新奇的不行,要不是在宫里呆了几年,性子平稳了些,现在恐怕都是双眼放光了。 琼胤天好久没有看到唐依沫如此外露的情绪,不由得眼睛弯了弯,给他那张冷俊的脸增加了几分温情。“喜欢上哪个了么?” 一路上琼胤天都牵着唐依沫的手,看到唐依沫如此模样,不由得轻声问。 唐依沫笑了笑,也没有矫情,指着那盆全黑的菊花。琼胤天也看中了那盆,黑黑的花瓣好像上等的黑曜石,在这阴天里也泛着黑光,好像是黑中王者,精致又神秘,严肃又大气,傲然挺立在这众多的花中。显然对他侧目的人很多,周围也不停有人在谈论,只是没有一个人上前,一见就知道价格不菲。 两人正在为彼此的心有灵犀相视而笑,一边陪着他们的敬榕开口介绍道,“这种全身范黑的墨菊很难碰到的,好几年才能看到一回,这次我们运气不错。” 敬榕刚刚说完,一边的路人好像听到,接口道,“难得一见倒是事实,不过价钱也不菲啊!就只能饱饱眼福了。”说完颇为遗憾的走了。 琼胤天朝唐依沫露出个笑容,有些得意,有些好笑。敬榕会意,走上前,看了看上面的标签。这些菊花是单独放在这里的,主人都在另一边坐着,如果你想买,看标签上的位置自己去和主人谈。如果你要担心是不是有人来抢这些花,是不可能的。荆州的菊花展一向是件大事,脸知州大人也会亲自派兵过来镇守的,要是真有人抢了,那你以后就不要想在大琼混了。 敬榕看完了标签,然后对琼胤天耳语了两句,三人朝一边走去。 旁边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供菊花主人停坐。琼胤天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两人,看来也是来问那菊花的,只是当琼胤天走近时,那两人离开了。听到一些话,倒还真觉得不便宜。 “要是谁养出这么一盆花,一生都不用愁了。”唐依沫感叹了句。 琼胤天捏捏唐依沫的手。敬榕也有些偷笑。 “不知小哥这花怎么卖?”敬榕堂堂一个知州,现在也做起了跟班的活。 那花主人大概十多岁,长得挺瘦小的,低着头,可露出的皮肤看上去很白皙,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又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听到敬榕的话,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懒懒道,“想买花?” 敬榕虽然长得不咋样,可笑起来却温文儒雅,“是的。” 声音有些好听,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终于看清那人的脸,与一般男人来说,这人的脸太过小巧,只是脸上的颜色却和刚刚低头露出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不同,发出暗黄的颜色,让那清秀的脸生生有些不协调,可那人眼睛却精亮。唐依沫看了看琼胤天,冲他眨了眨眼睛。 “我这花不是谁都有资格买的。”那人说话却是傲气,和那外表一点儿也不相符。 这卖花的人癖好都多,敬榕是知道的,却怕惹怒了身后之人,回头解释了下。那小哥这才看到被敬榕挡在身后的两人,眼睛瞬间一亮,呼吸都有些缓不过劲来,可看到男人身边的女人,眼神暗了暗,然后又恢复了一脸淡漠。 唐依沫一直主意着那个卖花人,见他那明显的变化,戏虐的看了眼琼胤天。琼胤天无奈的瞪了过去。 敬榕没有看到那小哥的反应,和琼胤天解释后,又回头对卖花人温言道,“那不知小哥觉得我们是否合适。” 那小哥饶有兴趣的眯着眼睛,好像是在打量人,最后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然后又道,“作首诗来听听?”语气中没有几分尊重,更多的好像是在命令。 敬榕眼神暗了暗,还是笑道,“好啊!” 敬榕正要开口,却被那人拦住,“不是你,我要你家主人作诗。”卖花人的语气像是个骄纵的孩子。 琼胤天本来就有些不满,除了唐依沫,还没有谁那么对他无礼过,还那种语气,当下碰了碰敬榕的肩膀。唐依沫却是看了那卖花人一眼笑了。 那小哥瞧见唐依沫的那一笑,心里不是滋味,看到敬榕居然转了身,有些急了,嘟囔道,“不作就不作嘛?” 敬榕知道主子心情已经不好,这耍人是吧,不想理会,唐依沫却出了声,“那就看看吧!” 琼胤天无奈的看着唐依沫,还是朝敬榕努了努嘴角。敬榕表情不变的转身,继续问,“那不知小哥这花怎么卖?” 那小哥想了想,“这样吧,那花我父亲也十分喜欢,今天我答应给他带回去的,要不这个菊花展后,我再来约你?”抬了抬眼,看了看琼胤天,感觉到他的不爽,然后又笑道,“这是我家住址,你们可以来找我。” 说着写下一行字递给敬榕。 敬榕对这任性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回头无奈的看了看琼胤天,见到琼胤天点头,这才收下,“那好,菊花展后,我们便去拿花,小哥可不要忘了。” 说完,敬榕点头致意,反身,三人没有留念的离开了,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灼灼的目光。或许对他们来说那人不过就是个一面之缘的人。 没有拿到花,也不妨碍几个人的赏花之意,敬榕看了琼胤天几次,很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唐依沫在,还是闭了嘴。 敬榕闭了嘴,唐依沫却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爷真是魅力不凡呢,到时候那盆墨菊或许都不用银子了。”唐依沫笑着打趣。那明显的化过妆的脸,听那声音也觉得是个女子了,收到琼胤天无奈的眼神,唐依沫仍然继续,“人家都是抛绣球招亲,这荆州风格还挺独特,这菊花展里也能招亲,怪不得来的人那么多,想来是为了寻佳人吧!” 敬榕见有唐依沫在,又说的有趣,不怕死的也跟着道,“这菊花展还真的有这种传统呢,据说这菊安郡很多人都是这么相亲相来的。” 敬榕待遇明显没有唐依沫好,收到琼胤天冷冷的眼神,顿时不敢出声了,躲在唐依沫背后努力让自己消失。 琼胤天无奈的捏捏唐依沫的脸,惩罚一般。 唐依沫还乐的高兴,或许宫里太无聊了,出来也没有碰到什么意外,有些想看热闹,现在明显有热闹看啊!唐依沫怎么会错过,“爷可要把那盆菊花给弄回来啊!妾身很喜欢。” 敬榕听着老大不小的皇后在向帝王撒娇,捂住自己的嘴,这感觉怎么那么诡异呢?一向强势的皇后居然在陛下面前也会这个模样。 琼胤天倒不介意,唐依沫这个模样即使是假装的他也很开心,当下就搂住唐依沫想腰,再次恶狠狠的瞪了敬榕一眼。敬榕只觉得身子一寒,连笑都忘了。 这菊花展要持续三天,第二天才是最热闹的,三人逛了一天,又回了州府,两地相隔不远,倒也方便。 走了一天,脚有些疼,唐依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有些红红的脚,这里毕竟不是宫里,也每个伺候的人,“早知道我就该把红绸带出来了。”唐依沫后悔了。 琼胤天脱了衣服,坐上床来,拉过唐依沫的脚。 “干嘛?”唐依沫惊呼了一声。 琼胤天笑笑,看了看唐依沫的脚,是有些红了,在唐依沫惊呆了的表情中一下一下的揉捏着。学过武的人果然不一样,穴位认的极准,唐依沫虽然被捏的很疼,却很舒服。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包裹着她的脚,感觉很安心。 第一百四十章 乐趣 享受了帝王的服务,唐依沫并没有十分惶恐,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指挥着,“那里,对,重一点儿……”一声痛呼,狠狠的瞪了琼胤天一眼,正好对上琼胤天那双幽黑发亮的眼睛,唐依沫瞬间安静了下来,嘴角咧开。 琼胤天的身体从脚边慢慢往上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暧昧气息,就在琼胤天的嘴唇快要吻上唐依沫的时候,唐依沫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偏过了头。 琼胤天满脸黑线的看着唐依沫,唐依沫道歉一般在琼胤天脸上啄了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说话的时候都被笑声给断的断断续续,“下次,你……你就这么看着那人,那盆……那盆菊花肯定就不要银子了……哈哈……” 琼胤天无奈又宠溺,好像只有在宫外的唐依沫才会有如此真实,不需要掩饰的消失。也渐渐黑了,屋里的笑声也渐渐淡了下来。风吹过,又好像凉了。 第二天没有再去菊花展,唐依沫的脚还没有恢复,琼胤天也就在屋里陪着她了。这个天一点儿都不热,在园子里摆个小桌喝茶,聊天好不惬意。敬榕则只有羡慕的份了,他现在可闲不下来。 “都发现自己越来越娇弱了。”唐依沫抿了一口茶,望天哀叹一句,“其实今天还能去的。”因为琼胤天不准她去,说什么脚受伤了。 琼胤天表情柔和下来,“这几天也累了,在屋里呆着也不错。”他的确不忍心。 唐依沫瞥了琼胤天一眼,看着小几上的东西,抿嘴笑了笑,“敬大人肯定恨死我们了。”他们在这悠闲,敬榕却去做了苦力。 “在其位谋其政。”琼胤天脸色不变的说了一句,让唐依沫笑的更欢了。殊不知刚刚走进院里的敬榕脚步一顿,满满的都是咒怨,你一个皇帝不在宫里呆着,到这里来做什么啊? 唐依沫脚疼,又不想出去,琼胤天吩咐敬榕去把荆州好吃的东西都买些进来,现在敬榕正提着小厮们买回来的糕点美食送上来。把抽搐的嘴角回归原位,带着笑容迎上去。 唐依沫看到敬榕眼睛就是一亮,赶紧招呼他过来。敬榕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摆放好,还要给两人介绍这些美食,俨然成了一个推销美食的小厮了。 “敬大人以后老了也有事情做了。”唐依沫挑眉戏谑的看了敬榕一眼。 敬榕无奈的笑了,我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一般人我能这么伺候吗?“是啊,到时候主子和夫人可不要嫌弃属下笨手笨脚的。” 又一一验了毒,唐依沫才拿了一块红色的糕点放在嘴里,现在菊花正盛,菊花糕也品种繁多,颜色各异,好像又一场菊花盛宴。 清香、滑腻、香甜,“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太甜了。”唐依沫不大喜欢吃太甜了东西。 敬榕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改行了,又给唐依沫介绍了另一款。 琼胤天在一边细细的品着茶,看着唐依沫对敬榕的作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话说那墨菊的主人这五日也都在菊花展上现身,每日回去都会问问有没有那个人来过,得知对方一次也没有来,心里略有些沮丧。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那小哥趴在门口观望。 敬榕又被琼胤天使唤着来拿花,走到那小哥给的地址处,东巷的住宅都是些平民,那些房子都普通的很,每间都一个样,敬榕却没有找多久就找到了。不是因为敬榕聪明而是因为那小哥就坐在门口,好像早就在等人了。 那小哥看到敬榕来了,眼神一亮,可没有发现身后的人,又暗淡了下去,懒懒的站起来,颇有些不满。 “小哥,在下是第一天和你约定今天来拿花的人。”敬榕恭敬有礼道。 可小哥不买别人的账,昂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我是和你家主人约好的,你家主人呢?” “我家夫人今晚生病了,主子在陪她。”敬榕现在是真的确定这人的心思了,也不想和人废话,要是你惹了娘娘,可就不是一般的待遇了。敬榕觉得自己还是个好人。 那小哥听到夫人儿子身体一滞,“夫人?” 敬榕笑的更欢了,“是啊。” 那人低垂下头,咬着嘴唇,恨恨状,然后又猛地抬起,“我不管,反正要你家主人亲自来,我才给,不然就不要想要了。” 敬榕失笑,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家爷会来,不就是一盆墨菊嘛?不过还是笑着道,“在下会告知我家主子的。” 在敬榕转身之际,那小哥报了一个酒楼的名字,说了时间。 敬榕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勾起的嘴角在转身的时候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哈哈哈……”唐依沫笑的很没有形象,敬榕回来两人没有看到手里的东西,已经有了猜想,等到敬榕把发生的事情说完,唐依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人的眼光可真不错,” 琼胤天脸色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唐依沫笑的,还是因为有人要见自己,冷着一张俊脸对敬榕说道,“那姑娘是谁家的?” 自发现那人不对劲后,敬榕早就吩咐人查了,“是菊安郡解家的女儿,解家在菊安郡算得上一个传承百年的家族了,在菊安郡名望很高。” 虽然如此,琼胤天对他们却不是很了解,也没有多说话。空气中只剩下唐依沫淡淡的笑声。 敬榕脚站的都有些累,琼胤天好像很奇怪敬榕怎么还不走,以眼神示意。 敬榕觉得自己很悲哀,忍着琼胤天冰棱似的目光,尽量不吞吞吐吐道,“主子,那明天……” “哦,属下知道了。”感觉到那目光更加冷厉,敬榕立马狗腿的改口,然后溜也似的走了。 人走后,这里只剩下两人,唐依沫带着些哀怨又悲伤的目光看着琼胤天,“爷不去,美人肯定会伤心的。” 琼胤天沉着的脸忽然笑了,走过去打横抱起唐依沫,“只要你不伤心就行了。” 唐依沫一愣,笑的更是花容失色。 那件事情就被人抛到了脑后,第二天唐依沫兴致勃勃的要出去,琼胤天当然作陪。菊花展后又有文艺会,也就是一群才子在一起聊天赋诗,颇有雅兴。唐依沫听到,没有见过世面的唐依沫当然又有了兴趣。 “这才子啊,虽然文采好,可不一定适合为官。”唐依沫听着他们对一些才子的称赞,好像明日他们就是大琼的状元,唐依沫慢慢说了一句。 “你倒是都知道。”琼胤天在唐依沫的手心捏了捏,拉着人往飘香楼去了。 今年的文艺会在飘香楼举行,想到飘香楼这个酒楼,唐依沫又是眯眼一笑,石厚茺的实力果然不一样。 还没有进门,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就迎了过来,两人没有注意还准备直接走过去,没想到那人居然拦住了他们,“这位公子是来拿花的把,里面请。” 唐依沫和琼胤天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真是的,居然忘了问敬榕那人约在什么地方了,自己居然羊入虎口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总不好否认,琼胤天便点点头。那丫鬟带着他们进去了。 进去后,两人也不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飘香楼里已经座无虚席了。满满的都是人。二楼有个展台,上面也立着不少人。那丫鬟带着他们去的方向正好就在正对着展台的桌子。 唯一一张只坐了一个人的桌子在这个热闹的地方显得很突兀,桌子上坐了一个女子,因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容貌,可那挺直的背影就能知道正面是何等的美丽,高贵。 三人走近,那丫鬟朝那小姐道,“小姐,人来了。” 这个时候那小姐才回头站了起来,看懂琼胤天眼神晶亮,可看到唐依沫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还是保持着微笑,“两位请坐。” 琼胤天和唐依沫很自然的走到一边坐下,这才发现桌子上面有盆墨菊。三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气氛好像把那些嘈杂都隔在了外面,有些尴尬。 “公子,这就是你要的墨菊。”解思有些难受,看了看二人,嘴唇蠕动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小姐也很守信用。”被点名的琼胤天只得淡淡应付一句。忽然间觉得几天前自己眼前一亮的花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解思一愣,有些娇羞,“公子这么知道都是我啊?”她前几天明明是男装啊,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果然聪明。 唐依沫看着解思脸上的红晕又看了看琼胤天,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无所谓的把头偏向一边。 这么天真的孩子琼胤天还真的没有碰到几个,有些像第一次看到唐依沫时候的感觉,“声音。”其实哪有那么简单,只是琼胤天不想多说。 解思又是一愣,看着琼胤天笑了,“我是解思,这花就给公子了。”解思满眼都是琼胤天,哪里还注意到唐依沫的影子。 “不知这花价钱多少?” “这花赠有缘人分文不取。”解思一边把花推过去,一边说道。 琼胤天幽黑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解思,试图找出其中的意思,“无功不受禄。” 解思有些生气,小嘴嘟着,看着琼胤天不说话,好像要让他把那话收回去一般,见人没有半分动静,不像家人那般自己生气了就哄自己。忽然看台上传来热闹的声音,解思知道对方不会为自己妥协,干脆换了个话题。 扬起笑脸,看着看台上的人说道,“公子不是荆州人吧,我们这里每年菊花展后,来这里的文人都会相聚一起,而且有时候还会分派别进行比赛呢,很精彩的。你看那个人就是……”解思饶有兴趣的讲着,看到琼胤天有些兴趣的样子,讲的更高兴了。 唐依沫也顺着解思的手往那面看去,果然人杰地灵,人才飞扬,听着从那里传开的文字只觉心神空灵。 第一百四十一章 矛盾 荆州菊花展之后的文艺会果然非同一般,赏菊的才人汇聚一堂,不只是荆州的才子,举国都有,一般以地域分,进行比赛,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人的文采显而易见,在文艺会上脱颖而出的人很多,有时候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只要在文艺会上崭露头角,一下子就会受到众人追捧。 唐依沫静静的听着那面传来的声音,不时的露出一个笑容。琼胤天一边看,一边听着解思对他们的介绍。正在几人专心之际,一个男人往这面走过来,解思察觉到人,立马高兴的站了起来,挽住那男人的胳膊,“哥……”然后又看了看琼胤天,介绍道,“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买花的公子。”然后又对琼胤天道,“印公子,这是我大哥,解郁。” 解郁的目光看向琼胤天,带着打量的神色,琼胤天向他点头致意,又回过头。解郁眼神闪过一道精光,又扫到一边坐着的唐依沫,看了妹妹一眼,疑惑道,“这是?”那女子容貌虽然不精致,却也美丽,还有周身一种自由大方,雅致的气质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这是我夫人。”在唐依沫隐隐笑着看着琼胤天的时候,琼胤天淡淡说了一句。 解郁脸色忽的一变,瞬间又恢复过来,带着儒雅的笑容,“看起来尊夫人和公子感情很好。” “嗯!”琼胤天再次点头,神情缓了缓,没有那么冷冽。 都到了中午,飘香楼在荆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四人少不了一起吃上一顿。解郁文采出众,谈吐风雅,一边介绍荆州的风俗人情,一边说着面前的菜,比店里的小二还熟悉的样子。 琼胤天只是浅浅的笑着,并不多言,倒是唐依沫不时的问两句。气氛和谐的很。 分别之时还有些不舍之感,最后双方还留了地址,说以后可以联系。最后唐依沫抱着墨菊走了,留下了一万两银票。唐依沫拿着花走在前面,一点儿都没有要理琼胤天的意思,琼胤天暗自好笑,不过并没有多说一句。 敬榕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那墨菊居然被带了回来,孤零零的放在一边,已经不是那个菊中王者,反而好像在期待着别人赏赐一眼。这和平时没有两样,可是那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问候了一声后就直接走开了,深怕殃及池鱼。 屋外秋风正浓,屋里冷气十足。两人躺在床上各自背对着睡,忽然琼胤天动了动把手放在唐依沫腰上,不出意外的被唐依沫削开。不死心的某人直接翻身把唐依沫抱住,不管唐依沫的挣扎。忽然被子里传出一个冷清的笑声,“怎么,吃醋了?” 唐依沫扭了两下身子不动了,闷闷出声,“才不是。”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思还要上赶着凑上去,连人家大哥都来了,这不是相亲这是做什么,她一个正牌夫人还要和人家搞好气氛,真是憋屈死了。 琼胤天哼笑出声,抱着唐依沫的手臂紧了紧。温暖的感觉瞬间袭击全身,唐依沫在夜里笑了笑,放松了身子躺在琼胤天怀里。 第二天,敬榕胆战心惊的来敲门,这都日上三竿了,居然还没有起。想到昨夜的不正常,希望今天自己不会遭殃。 两人出来后,敬榕安心了,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哎,就应该这样嘛! 吃了早膳,敬榕想起还有一个人在外面等着,想着那盆搬回来的花,敬榕没有想那么多,说道,“爷,那解思小姐来了。” 唐依沫擦嘴的。动作一顿,戏虐的目光看向琼胤天,昨日才把地址给了别人,今日就上门来了,还真是积极啊!“爷,今天我累了,就不出去了。” 累了?这才刚刚起来呢?敬榕一惊,想到那解思对琼胤天的心思,瞟了一眼唐依沫,发现她面无异色,有些担心。 琼胤天对唐依沫一向无奈,想到昨晚这人想情绪,心里隐隐高兴,可是有什么声音在告诉他这些还不够。看了唐依沫一眼,点头。 敬榕额头冒汗,这两人又在搞什么啊! 琼胤天走了,屋里只剩下唐依沫和敬榕,唐依沫悠闲的翻着书,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敬榕有些看不下去了,半天才嚅嗫道,“娘娘不担心爷吗?” 唐依沫眼皮一抬,颇为好笑的问,“担心什么?难道担心他被其他女人抢走吗?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的话何必强求。” 那说不清是自信还是无所谓,敬榕沉默半天,“娘娘,臣想问你个问题。” 唐依沫好笑,“问吧,这么严肃做什么?” “你爱陛下么?” 敬榕直直的看着唐依沫,唐依沫眼神一暗,脸上笑容敛下去,那失了微笑的脸说不出的落寞和寂寥,让敬榕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敬榕准备告罪,唐依沫却开口了,“爱过吧!不过都现在了,还谈那些做什么,”忽然唐依沫偏头看向敬榕,语气中的寂寥变得欢快起来,“不过,陛下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爱情是可以消失的,而有种东西却一辈子都在,自从我母亲走后,他就是我的唯一了。” 敬榕忽然间想哭,世人看到的都是帝王对皇后的与众不同,而帝王是天下人的,可是在皇后眼里她却愿意做那个唯一。敬榕挤出个笑来,“陛下有娘娘在,一辈子都不会孤单的。” 唐依沫笑了,恍若春天将近,“其实是我的幸运,我也不会寂寞。” 今日解思没有看到琼胤天身边的女人,十分高兴,和琼胤天介绍着附近的风景,要带琼胤天去看。 “怎么了?”解思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忽然间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解思小脸微微泛红,摸了摸脸,小心道。 琼胤天还没有特别注意过解思的容貌,刚才琼胤天一瞥,忽然间仿佛看到了唐依沫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有些入神了。仔细一看,两人长得还真有四五分相似,只是唐依沫如今的气度更沉稳一些,解思却多了份活泼,气质不大相同也没人注意。琼胤天一直就觉得对解思有种熟悉的感觉,朦朦胧胧,说不清楚,现在好像知道了,这样子的解思和他刚刚遇到唐依沫的样子不是很像吗? “你这里有片树叶。”琼胤天微微一笑,伸手把掉在解思头上的树叶拿下来。在琼胤天的手靠近她的瞬间,解思只觉这个秋天的温度太高了,全身都发烫的感觉。直到琼胤天离开她好久才回过味来。 在你觉得有个人很像某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觉得那人更像。现在的唐依沫太过镇定和平和,琼胤天越发有些怀念以为的那个唐依沫,看着活泼的解思,忽然间有些满足感。 一连两天琼胤天都被解思给找出去,唐依沫依旧脸色不变,可敬榕看得却是心急,难道爷真的看上那个小女孩了?又不敢再在唐依沫面前多问什么,忽然间觉得唐依沫有些可怜,即使受帝王怜爱又如何,风光了那么久又如何,现在看来,那些风光更加让人痛苦。作为皇后,难道她还能管帝王有几个女人吗?恐怕大臣们早就想帝王的后宫多些女人了。 敬榕正在思考,唐依沫已经走到他面前,“晚上陛下回来了给陛下说,我要去岚州一趟。” “去看七思?”敬榕作为唐依沫的小心腹也知道些两人的情况,他在荆州也不时会照顾些七思。 “嗯,她知道我来荆州了,硬是要我去看一看。” 敬榕听出了唐依沫话里的无奈与宠爱,笑了。荣华富贵,权利在握,或许不是这人希望的,要是有可能,她会更喜欢自由自在,与亲人朋友相伴的日子吧! “娘娘不亲自和陛下道别吗?万一陛下他?”敬榕担心问。 “我给他留了信,”唐依沫笑笑,“放心吧!” 敬榕想要送送唐依沫,却被属下告知有人来求见,为难的叹口气。唐依沫失笑,拿起收拾好的包裹,“放心吧!” 敬榕让人给唐依沫备好马匹和干粮,唐依沫骑上马看了看知州府门,就离开了。走出城外居然看到了解郁。看样子是陪着朋友一起出来游玩的,那些人的面孔都有些熟悉,是在文艺会那天的看台上见过的。 唐依沫本来不想和解郁打招呼,却被解郁叫住,只得无奈停住马,“解公子。”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解郁对唐依沫印象很好,声音有些亲切。 唐依沫可没有那么想,难道妹妹还没有进门就开始和她这个正房套近乎了么?以往儒雅的脸都有些让她恶心了,既然你妹妹来恶心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听闻南方和北方风俗不一,未婚女子抛头露面也是符合规矩了,解家在荆州也算是个名望远扬的家族。或许是我太保守了,只是令妹如此行为着实有些不合规矩了。”看到解郁微微皱眉,唐依沫神色不变。 解郁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望着唐依沫的眼神有些歉意,唐依沫朝他释然一笑,“解公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着驾着马走远了。 解郁脸色一阵不好,同伴走近又恢复了笑容。 琼胤天这日回到知州府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敬榕却是不安了半天,看到琼胤天回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硬着胆子向前,主动告知总比被抓住好吧! “爷……”敬榕先叫了声,可半天没有憋出第二句话来。 琼胤天倒是先不耐烦了,“何事。” 敬榕努力想要清清嗓子,悄悄的抬了抬眼皮,“爷,夫人说收到七思的信,去看她了。” 说完敬榕就觉得周围温度瞬间骤降,好像置身在冰窖里。 “何事走的。”听吧,听吧,这声音都能让一个人被活活冻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升级 “陛下出去后没多久。”敬榕声音小了些,吐字却清晰的很,还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夫人或许是觉得无聊了。”是啊,你天天就出去陪人家小姐,把唐依沫丢在屋里,能不无聊吗? 琼胤天如极地寒冰的目光刺向敬榕,“朕看她不是无聊了,是巴不得朕不理她。” 说完一甩衣袖,跨步走了。 敬榕擦了擦这秋日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琼胤天的背影有种说不尽的哀伤。这个秋天真冷啊! 敬榕还以为第二天气消了的琼胤天会去岚州找唐依沫,哪里知道又和解思出去了,敬榕心有些凉,站在秋风里,显得有几分萧瑟。 唐依沫再回到荆州州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少月后了,琼胤天早就离开,知州府里也热闹的很,毕竟都是快过年了。看着满院的红,唐依沫心里被这南国的冬冻的心中发凉,挤出个苍白的笑来。 敬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唐依沫那么久不回也是过了,可帝王什么都不做又让他有些心寒,“解思也被陛下带回宫了。”敬榕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唐依沫这消息,可是早知道早做决定也好。 似乎早就有准备,唐依沫愣了一下,又恢复了笑脸,可敬榕觉得这笑太凄惨又太复杂,不敢直视。“娘娘,你……”风透过大门的缝隙吹进来,敬榕知道唐依沫是最怕冷的,可现在他穿那么厚,都觉得冷,唐依沫却直直的站在那里,好像寒风中的勇士。 “他还有没有说什么?”唐依沫语气淡然,似乎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受半分影响。 敬榕支支吾吾,脸色不大好,抬眼看了看唐依沫,见她笑着对视自己,“娘娘这么久没有回,陛下很生气,最后离开的那天,他说了句和狠话,”看了眼面色依旧不改的人,吞了口唾沫,“陛下说要是你不想回就不用回了。” 敬榕说出的语气很平淡,唐依沫已经想象的到琼胤天说那句话时候的样子,笑容溢开了,“你你劝他找我那人才说的吧!” 敬榕一愣,“娘娘英明。”唐依沫再次笑了笑,“今晚就不留在这里了,再给我准备两匹马吧!” 敬榕这时不敢劝唐依沫留下,只得急急叫人准备好唐依沫要的东西,不出小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 敬榕正疑惑唐依沫为什么要准备两匹马,只听唐依沫不知对着哪个方向叫了一句,一个全身黑衣隐入夜色的人忽然如鬼魅一般钻了出来,俯身跪在唐依沫身边。 “今晚可能不能休息了,上马吧!”说完又对敬榕点头。 看着奔驰而去的唐依沫,他笑了,或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失望,那人连传说中的暗卫都给了唐依沫,怪不得皇后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啊!你们闹了矛盾,辛苦的是我们这些小兵小将啊! 于是,知州府里的下人就看到一脸严肃低沉的走出去的知州大人又轻松微笑的走了进来,这个年真热闹啊! 琼胤天出宫的事情自是瞒不住的,毕竟那么久不上朝是不可能的,可知道帝王去向的人也没有几个,于是在听说帝王回来了,而且不是和皇后,而是和一个年轻女子,安静了很久的朝堂开始沸腾了。国内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一干无聊的大臣们也会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了,特别是这时候帝王回了一个月了,皇后还不见踪影,后宫还传来那新来的美人受宠的消息。 自唐依沫后,那女子的晋升速度更是快,进宫一个月就传出了怀孕的消息,一下子就被封为了妃子,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消息。就在大臣们以为今年的第一场宴会也不会出现的唐依沫终于还是在年宴那天坐在了帝王的旁边,而且看她的样子与平时并无二样更加疑惑。 殊不知在大臣们以为并不二样的唐依沫在离席后,走到后面就差些跌倒,要不是红绸扶住,或许都要掉在地上去。 回了鸣凰宫,红绸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娘娘,奴婢去叫太医。” 唐依沫前天才赶回来,南北的距离她只花了四天,然后就在琼胤天殿外请罪,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晕倒在雪地里,才被送回寝宫来。又要参加年宴,根本没有机会看太医。现在却是不想再忍了。 琼胤天和唐依沫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唐依沫面无异色,他却是知道她是强撑的。回到耀宇宫的琼胤天在桌案边坐着,夜已经很凉了,面前的烛影还在拼命燃烧。王德顺站在一边踌躇不已,自主子回宫后,就一直冷冰冰的,想到唐依沫的事情,无奈摇头,这两人又闹什么矛盾了。 “陛下,已经凌晨了。”明天虽然不用上早朝也要早些休息啊!他这主管不就是照顾帝王身体的吗? 琼胤天恍若未觉,“皇后那里怎么样了?”这声音从一片寂静中突然发出,王德顺都有些惊疑这是不是琼胤天在说话。反应过来,立即潜人去看,一会儿就有个小太监来了,王德顺听到消息脸色一沉,“陛下,娘娘刚刚宣了太医。” 王德顺可以感觉到琼胤天身上散发出来的紧张,以为琼胤天会立马去鸣凰宫看人,哪里知道这动荡的空气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更衣吧!” 王德顺只能在心里叹气,这俩人都是不服输的主,特别是主子,想再劝一劝,看到琼胤天的脸色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事的,哭什么?”红绸趴在唐依沫床边红着眼睛,还好御医都走了,不然还以为她这是要死了,“不就是风寒嘛,你这么哭着别人还以为本宫不行了。” 唐依沫这话引来红绸怒瞪,然后哭的更伤心了。唐依沫失笑,“好了,先去睡吧,这么晚了,明天你不是还要给本宫按腿吗?” 唐依沫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双腿有些疼痛。 红绸蠕动嘴唇,红红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唐依沫,想要说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年宴后的第一天,众妃都是要来鸣凰宫请安的,唐依沫昨晚睡的又迟,还没躺下两个时辰又起来了。 “娘娘,这个双凤展翅步摇怎么样,还有这个红玉簪,还有……”宫女捧着一盘的珠玉首饰,红绸一个劲的问,那架势就像要把全部珍贵的东西加在唐依沫身上似的。 “怎么这么隆重?”唐依沫对着镜子笑笑,从里面还可以看到红绸那张兴致勃勃的脸,她知道红绸在打什么主意,不想让自己在解思面前输了气势,如果她真的输了气势,这些东西难道就能救她?“都放着吧,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红绸不满的嘟着嘴,还是不敢违背。唐依沫一向打扮的简单,却不失优雅和华丽。特别是进来朝堂倡导节俭之风,宫里的用度即使是帝王也不至于太奢靡。 后宫之人早就知道帝王回宫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对还没有回宫的皇后各种猜想。虽然皇后在后宫独宠,可也没有苛刻他们,对皇后的手段也都有目共睹,对其也算尊敬。不过在有意外出现的时候,不免有些人那不该有的心思又起了。可也有不少人还是站在唐依沫一边。这天请安的后妃到了鸣凰宫,一个人影就突兀的很,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心里暗笑。 一众宫妃都穿着朴素不失优雅,可解思却偏偏带着春节的喜气,一身大红摇曳,没有唐依乐的妖娆,反而多了份活泼。 请安之后大家说说笑笑,倒是和睦的很。现在的生活虽然无聊了,可是真情却多了些。解思在这一刻终于发现自己被别人排挤了,看着他们有说有笑,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去,最后只能憋住气。唐依沫身体不适,没有多留他们,就让他们各自回去了。 “娘娘,你没看到刚刚解妃那样子。”红绸吃吃的笑着,看着她吃瘪,红绸很高兴,谁让你欺负我们的。 唐依沫无奈,她还真的不是故意的,瞥了红绸一眼,不再说话。 解思在家里从小娇生惯养,因只有她一个女孩,更是喜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虽然当初琼胤天在她面前表露身份的时候,问过她是否愿意进宫,她说愿意。他也说宫里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她说没关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行,可是在皇后回来后,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解思现在住的地方是以前唐依沫住的咏禾殿,足以证明帝王对她的喜爱,这其中暗示了什么那就要别人去猜了。 “小姐,不,娘娘,奴婢觉得那皇后是故意的。”琼胤天怜惜解思,特意允许她从家里带了个丫鬟进来,秋菊对皇后对待她家小姐的态度很不满。“小姐,以你的身份就是做别人的正妻也是可以的,为了陛下你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居然还要受皇后的气。”唐宗樊因为家里的打击,最后病倒了,知道帝王对他不满,最后干脆递了辞呈,琼胤天连假意挽留都没有,只是赏赐了些东西,要说唐依沫,还真的没有什么身后势力。 解思本就委屈,这下子听到秋菊的话更觉得委屈了,忽然间有些想念父亲,想念哥哥,“那我能怎么办啊!,人家是皇后。”怪不得那时候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动作,原来根本就看不起自己。 秋菊正在想办法,忽然一个太监进来通传说岳婕妤来了。 主仆俩对视一眼,岳婕妤?这是何人? 唐依沫回来后,很少去耀宇宫了,每日喝药看孩子,按腿,忙得很。琼胤天也没有来过鸣凰宫。公路还是那么安静,可都知道又开始波涛汹涌了。一些大臣们看到这样想情况,又在上折子要帝王选秀,大臣们以为这次帝王总不会推辞了,结果打出人们意料,那上折子的大臣被希望批了一顿不说,还在朝堂上大方脾气。臣子们缩了,对这种情况更加难以猜测。 “皇后在干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朋友 王德顺已经见怪不怪了,琼胤天每日都要问上几遍,王德顺的答案也一样,“小皇子不是要上学了么?娘娘在教小皇子呢?” 琼胤天哼笑一声,就她那水平还要教孩子,算了,不扰她的兴趣,“腿好了么?” “还没有。”王德顺声音有些小。 琼胤天皱了皱眉,这都几天了,“朕吩咐你让乔湛转交的药她没用?” 王德顺冷汗直流,既然你那么不放心那就亲自去看看啊!“用了,乔御医说娘娘身子本就畏寒,上次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怕是以后冬天都会疼的。”王德顺缩了缩身子,果然,既然心疼,当初怎么不阻止。 “真是个倔强的东西。”琼胤天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自己孩子在骂唐依沫,“把今年北方进贡的紫狐裘给娘娘送去,还有那些药材,问问乔湛要是有用就拿去。” 王德顺弱弱应了声,这都是什么事啊!哎,那些人也都是些不长眼的,以为这样陛下就不宠爱皇后了,真是笑话。 王德顺刚刚出来,就看到提着个食盒来的解思,王德顺在宫里多年,做事滴水不漏,虽然现在还搞不懂帝王对解思什么态度,他对解思依旧不卑不亢。看到她,叫了声,“娘娘。” “劳烦公公通传一声。”解思笑嘻嘻的,活泼可爱的样子为宫里的寂静添加了一抹颜色,王德顺忽然有些愣神,怎么感觉这样的情形很熟悉,却还是想不起来。 不出意外的,解思最后进去了。王德顺便去准备给唐依沫送东西了,在看到唐依沫的瞬间,他有些了然,刚刚解思的表情和刚刚进宫的皇后不是很像吗?原来是这样。 解思一边拿出青瓷白碗盛出鸡汤,一边冲琼胤天笑,“陛下尝尝,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呢。” 宫里规矩繁琐,琼胤天特意恩典解思不用那么认真。淡黄色的鸡汤衬着白瓷碗很是好看,上面还飘着几枚枣子和枸杞,看得出药材丰富。 琼胤天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比那人做的好多了。 “好喝吗?”解思注意着琼胤天的一举一动,有些紧张的说。 “嗯!”极其冷淡的一个字,解思笑没了眼睛,忽然笑容又黯淡下来,很快又恢复笑脸,“陛下最近很忙吗?” “嗯!”睁眼说瞎话琼胤天是不会脸红的。 解思双手撑在桌面上,捧着脸,看着坐在桌案边处理事情的琼胤天,心里一阵满足。只要这个人对自己好,皇后就算比自己地位高又怎么样呢? 忽然解思站了起来,在琼胤天疑惑的目光下走到琼胤天身后,把手放在琼胤天肩上,“我给你揉揉?” 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肩上的手细滑柔嫩,力道不大,看样子就不是个吃过苦的,没有那人揉着舒服。琼胤天按住在自己肩上游走的手,把人拉到怀里,“别弄了,你要是累了,朕舍不得。”一张冷冰冰的脸说着情话,很是突兀,不过解思却羞红了脸。 “是我太没用了,都帮不了陛下什么!”解思有些懊恼。 “有你陪着朕就是你最大的作用了。”琼胤天笑了笑,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吧!不然朕都不能专心办公了,晚上再来看你。” “讨厌……”解思红着脸在琼胤天胸前一捶,起身走了出去。 四岁的琼耀熙今年也进了学,在唐依沫的刻意为之下,三个皇子的关系都比较好,琼耀熙更是个鬼灵精,都不知道到底是遗传了谁。这日下了学,琼旋珏三人一起走了出来,等琼旋瑜走后,琼旋珏有些不安的问,“三弟,母后近来心情如何?”宫里的事情他也隐隐听说了,不禁有些担心,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琼耀熙很奇怪,“大哥不是每天都给母后请安了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听琼耀熙这话,琼旋珏算是知道皇后私下也没有伤心,想到以前自己的母后,有些空荡荡的。 琼耀熙忽然撇了撇嘴,“不过父皇好久都没有到母后那里去了。” 宫里的孩子早熟的厉害,琼旋珏问,“三弟讨厌解妃吗?”都是因为她不是吗? 琼耀熙摇摇头,琼旋珏惊讶,“不讨厌?”。琼耀熙一脸困惑的看着琼旋珏,“为什么要讨厌?” “她抢走了父皇啊!”琼旋珏尽量解释。 “父皇又不是我们一个人的。”琼耀熙翻个白眼,“母后说了,父皇是天下人的,是我们大家的。”说着说着琼耀熙又笑了,凑到琼旋珏耳边嘀咕,“母后还说父皇有自由宠爱任何人,我们也有权利喜不喜欢他,但必须要尊敬他。”琼耀熙像个小狐狸一样眯了眯眼睛,“不过我很喜欢父皇,不喜欢解妃。” 琼旋珏听到前面的话很震惊,听到后面笑弯了眼睛,一向想像个小老头一样的琼旋珏也像个孩子。 “哥,走,我们去看父皇。”琼耀熙拉上琼旋珏的手,朝耀宇宫的方向走去。 宫里一众人对琼耀熙都很喜爱,除了琼耀熙是帝王最宠爱的皇子,琼耀熙也的确让人喜欢,他就好像这冰冷皇宫里的一片暖阳。 琼耀熙人长的精致可爱不说,小嘴也甜的很人还没有到耀宇宫门口,就有小太监进去通传了。 “小殿下快进去吧!陛下都等急了!”那小太监笑眯眯的对着琼耀熙二人道。 只要不出什么事情,琼耀熙来耀宇宫在一定会进去的,琼旋珏心细些,感觉到那小太监的欲言又止,问,“小公公,还有什么事情吗?” “回两位殿下,解妃娘娘在里面。” 琼旋珏冲那太监点点头,两人这才进去了。琼耀熙瞬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恨恨的看着琼旋珏,琼旋珏捏了捏琼耀熙的脸,“好了,一会儿进去可不要发脾气啊!” “知道。”琼耀熙傲娇的叫唤了一声,眯了眯眼,“哥哥你就看着吧!” 说着挣开琼旋珏拉着他的手,撒着丫子就跑进去,看到琼胤天和解思亲亲密密的挨在一块,琼耀熙特别无奈的挤了进去,糯糯的叫,“父皇,父皇,你有没有想我啊……” 琼旋珏注意到琼耀熙刻意的把解思挤开的样子,心里暗笑,面上仍面色不改的和琼胤天行礼。 琼胤天被琼耀熙磨得不行,抱住在自己身上蹭的孩子,“想。”琼耀熙高兴了,拉着琼胤天说东说西,解思听着都觉得无聊的要死,陛下本就累了,这孩子还要浪费陛下的时间。解思看到琼胤天有些疲倦的眼神,在几人的欢声笑语中插了一句,“三皇子,陛下累了,要不明日再来吧!”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解思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又养的单纯又有些任性,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看着琼耀熙。 这个时候孩子的优势就出来了,琼耀熙立马哭了,连琼旋珏都皱了皱眉。 “哇哇,父皇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儿臣,以前你陪儿臣一整天都不累的,你现在就嫌弃儿臣了,我……我要去找母后……找母后……叫她不理你了……不理你了……”琼耀熙一边哭还一边打嗝,伤心的厉害。 琼胤天收回怒视的眼神,对着解思道,“今天你先回去吧!”然后抱住哭的厉害的孩子,一个劲的哄着。在琼胤天看不到的地方,琼耀熙给琼旋珏露出个微笑来。 解思在琼胤天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就愣了一下,听到这话想要说什么,却是不敢了,出门前还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琼耀熙的笑容,让她一惊。 “好了,耀熙,别哭了,一会儿就不好看了。”琼胤天哪里会安慰孩子,只能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 琼耀熙不过是想把人气走,知道自己在他父皇心里还是挺重要的,也高兴起来,慢慢的止了哭声。天渐渐暗了,琼胤天让琼旋珏先回去,又让人去鸣凰宫说小皇子今晚宿在耀宇宫。 让宫女伺候着梳洗了,琼胤天抱着儿子睡了。“还在哭呢?”见琼耀熙背对着自己,琼胤天捏了捏孩子的鼻子。 琼耀熙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挥开琼胤天的爪子,“才没有呢?” 踌躇了好久,琼胤天才问了一句,“今天是你母后叫你来的?” 琼耀熙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当下就实话实说,“不是,是儿臣想父皇了,父皇好久都没有来看儿臣了。” 琼胤天笑,哪里有好久,四天前不是还见过。琼胤天抱着儿子心里有些空荡荡的,那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父皇?”孩子有些迷蒙的声音传来。 “嗯!” “还没睡啊!父皇。” “耀熙,睡吧!” 解思心里很不安,还以为皇后不会做什么动作,原来连孩子也是可以利用的。 “该怎么办呢?陛下很喜欢小皇子,陛下虽然喜欢我,可是我根本比不上他。”自岳怡珊和她交好后,又给她出了许多主意后,解思对岳怡珊很信任,特别是在这个她没有一个朋友的皇宫里。 岳怡珊听解思说了那个晚上的事情,想了想,然后笑了,“这个其实也简单,只要你自己坏了陛下的孩子,依陛下对你现在的宠爱,肯定会喜欢上你的孩子,冷落三皇子的。” “可是?”解思摸摸肚子,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解思笑的有些羞涩,“其实陛下很少和我行房事的。” 在岳怡珊不解的目光中,解思脸红的解释了句,“陛下说他不忍心我疼。” 岳怡珊眼神闪了闪,拉住解思的手,“陛下对娘娘是好,可是这宫里要是没有孩子可不行,而且你要是没有孩子,依陛下对你如今的独宠,皇后更是有借口了。”看到解思的脸色,“所以你一定要有个孩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管 大宇十八年四月平静了很久的后宫又传出了好消息,解妃有喜了。一向安静的咏禾殿热闹起来,众妃们的恭喜,皇后陛下的探望,御医的来临,搞得风风火火。 可本该担心的皇后却平静的很,于是一众后妃也平静了,该干嘛干嘛。 在解妃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四天后,坐不住的是琼胤天,“皇后在干嘛?” 王德顺心说既然想知道就自己去呗,想见又偏偏忍着,还要逼人家来见你,嘴上却是恭恭敬敬的问答,“娘娘在给解妃的孩子祈福呢!” 琼胤天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她倒是大方。” 王德顺被震的往后退了一步,“陛下,要不去看看娘娘。”除了正式的场合,两人都四个月没见了。 琼胤天一把挥开桌上的东西,瞪了王德顺一眼,让王德顺不敢出声了。 唐依沫这年第一次踏入耀宇宫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夏日将近,阳光灿烂,可耀宇宫里却冷的出奇。 “皇后果然是个好皇后。”琼胤天直直的看着唐依沫,也不知道是在瞪人还是在看人。 唐依沫笑的一脸温柔,“陛下,陈言的案子的确有疑点。” 琼胤天早就知道自己对着这人很无力,那时候他气她一个人去了岚州,还那么久不回,就把解思带进宫想气气这人,这人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只要来服个软,朕也就不追究了,偏偏又心硬的很。出了那么多事情都不来,倒是因为这事来了。知道唐依沫是为自己好,却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不想和唐依沫吵架,“朕会考虑的。”,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琼胤天坐了半天,“你说她为什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王德顺在背后苦笑,其实皇后也挺苦的,“陛下不就喜欢皇后的不一样么?” 琼胤天笑了笑,是啊,他不就喜欢她的不一样么,“或许是朕太贪心了,想让她和朕撒娇,希望她多依靠朕,想让她多任性一些,朕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是她却不喜欢。” “因为她是皇后啊!” “是啊,因为她是朕的皇后。” 王德顺听到琼胤天带着伤感的声音,看向琼胤天,发现那人眼角有些水意。哎,这都是命啊!一个只想给对方全部,一个想让对方名垂青史,王德顺忍不住道,“陛下是娘娘最重要的人。” 都是因为他,那人才变成如今这模样的,琼胤天有时候矛盾的厉害,既自豪又后悔。 陈言的案子最后还是交给林虚晏去重新处理了,唐依沫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有些动容。其实也没有必要不是,都那么久没有见了,她也想他了。唐依沫笑了笑,“走吧,我们去耀宇宫。” 红绸一惊,然后笑了,知道这个夏日终于来了。 琼胤天回到耀宇宫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的扯了扯王德顺的衣角,走到一边,脸上的表情都要哭出来,还是不说话。 王德顺先急了,他一会儿还要进去伺候呢,“快说。” “总管,今天皇后娘娘来过。” 王德顺也是一惊,都没有人通报啊!,“什么时候,呆了多久。” “陛下出去后不久就来了,晚膳前才回去。”那小太监声音在王德顺的注视下越发的小了。 这是等了一天啊!王德顺也急了,“怎么不派人来通报呢?” “娘娘不让。”小太监都急得哭了。 “哎,算了,算了……”王德顺作为帝王身边的红人其实很悲催,什么坏消息都是他去通报。 “怎么了?”王德顺那么久没有进来,琼胤天问了一句。 房间里静的很,琼胤天已经换了衣服,眉宇间的冷冽也少了几分,“回陛下,娘娘今日来了……”王德顺低着头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没有感觉到琼胤天的低气压,觉得万分奇怪,就听到琼胤天说了句话,“更衣。” 王德顺机灵的给琼胤天换上常服,他已经猜到琼胤天要去哪里了。 唐依沫感觉到床边一软,身子一震,忽然闻到久违的味道,又放松了。 对方没有说话,琼胤天也没有停止动作,自顾自的在床上找个位置睡下,感觉到唐依沫身子的变化,在黑夜里露出个笑来。手慢慢摸索,放到唐依沫的腰上,发现对方没有反对,直接把人带进自己怀里,“还要装睡吗?” “陛下不去看你宠爱的妃子,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唐依沫眼睛都没有睁开,好像对着空气说话。 “不知道是谁在耀宇宫等了朕一天。”。 “臣妾是想去恭贺陛下的。” “哦?” “陛下真是个明君,听得进谏言。” 琼胤天在唐依沫唇上吻了吻,久违的触感让他丢不开,“要是朕不那么做,就是昏君了不成?” “臣妾可不是那个意思。”唐依沫声音厌厌的,听在琼胤天耳里却是受用的很。 “依沫,我不想你受委屈。” “难道你不是想看我吃醋?”唐依沫现在一点儿都不让步。 被说中了些心事的琼胤天没有办法掩饰,反而得意道,“那依沫吃醋了吗?” 唐依沫睁开了眼睛,在这夜里也能看到琼胤天的英俊容颜,“我吃醋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身份再次,难道要让我像废后一样?”唐依沫叹息一声,“陛下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 琼胤天的确做了件很幼稚的事情,可他却没有后悔,只是听到唐依沫这样就承认了有些恍惚,琼胤天抱紧了唐依沫,“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你喜欢她吗?”唐依沫问了一句。 “她很像以前的你。”琼胤天淡淡说了一句。 唐依沫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琼胤天叫了几声都没有回答了。 这个夏日唐依沫没有再去潇鸣山,而是解思去了,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她照样在宫里处理事情。那天两人说了一番话后,还是关系淡淡。没有以前的亲近和没有前几月的不闻不问。帝后之间的这种关系让人们摸不着头绪,却不敢轻易对唐依沫不敬,如今的唐依沫并不是单纯的一个皇后了,她手中的权利,掌握的人脉都让人忌惮。 “怎么样?”罗辰看到郑厉出来,上前两步关心道,不过从朋友灰白的脸色就知道不尽如意。罗辰笑了笑,“跟你说不要在陛下面前多嘴你就是不信。” 郑厉很委屈,“我这儿也是为陛下好,皇后手中权力那么大,而且现在两人还有矛盾,先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可现在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些事情陛下自己不知道啊,要你告诉他?”罗辰拍了拍朋友的脑袋,真是的,居然说要向帝王进言收回皇后手里的权利。 “你就小心点儿,要是被皇后知道了,看她怎么惩罚你。” 郑厉不以为意。向前走了会儿,然后又停下,罗辰跟上来也停下,暗暗扯了扯郑厉的袖子,对着面前的唐依沫行礼,“皇后娘娘吉祥。”郑厉回过神也朝唐依沫行礼。 “两位大人真是辛苦,都快中午了才回。”唐依沫言笑晏晏,看不出喜怒。 两人不知道唐依沫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既然唐依沫不说,他们自然也不说,打着哈哈各自走开。 九月过后,解思从潇鸣山回到了皇宫,虽然潇鸣山是个好地方,不过琼胤天毕竟不常去,解思想念他。二就是那里毕竟不如皇宫方便,在宫里也好照顾。 解思怀孕后,有些后妃和她走的近了,唐依沫作为皇后也不时回来看看。不过每当唐依沫去咏禾殿的时候,气氛总是很不融洽,尴尬的很,唐依沫也就坐坐就离开,再赏赐些东西罢了。 有了孩子的人也不要只呆在宫里,解思有时候也会出去到处逛逛,这天天气好转,岳怡珊陪着她去了御花园。 唐依沫正在石桌那边和林虚仪说话,她是回帝都汇报事情的,去年实施的两项计划都十分可行,只是人力物力有限,不能大肆扩展,说完了,又递上在南方带回来的点心果子,两人正吃得高兴。 林虚仪扫了一眼,看到那边走过去的人,努了努嘴,“娘娘,这后宫不是你在管吗,怎么有人见了你还要绕过去不给你请安呢,是不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啊。” 林虚仪这话说的挺大声的,那两人都不喜欢唐依沫,见对方没有看到她们,就转了身,哪知道出来个多事的,两人停住了脚步,还是转过了身,就算解思再受宠,但礼不可废。 唐依沫注意到后面有人来了,只是没想到是他们。 解思坏了孩子,心情本就时好时坏,她不喜欢唐依沫,以前还忍得住,现在有些不想忍了,自己都有了孩子,以后帝王肯定最疼的就是她了,对着唐依沫也少了几分恭敬。 唐依沫浑不在意,还让她注意些身子。 解思听岳怡珊说过唐依沫在宫里所做的那些事情,看到唐依沫言笑晏晏的脸就觉得恶心,明明就是个毒妇,还装出一副大方和善的模样,陛下也被这人给骗了,她要让陛下看到这人的真面目。 现在又听到唐依沫诚恳的让自己好好养身子,还赐给自己礼物,更是恶心,当下就有些想要呕吐的感慨。 “既然解妃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寝宫休息的好,不然孩子受伤了,我们都不会好受。” 解思觉得这是在诅咒她的孩子,心里不高兴,“谢谢皇后关心,我和陛下的孩子我们自然会护着,娘娘就无需费心。” 红绸在一边气的不行,你和陛下的孩子,我呸。 “这话你就和陛下说去,不然到时候陛下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解妃和孩子,本宫还真的难辞其咎。”唐依沫一点儿都没有动怒,沉稳的很。 “我也相信只要皇后少在我的孩子身上费心,这孩子肯定会平平安安出生的。”解思也学着唐依沫的样子笑眯眯道。 唐依沫瞥了红绸一眼,示意她不要冲动,“本宫还要招呼客人,要是解妃没事就先走吧。” 解思得意的笑了笑,为自己击败了唐依沫。 御花园里的景色很好,只是看久了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林虚仪直到看不见那身影后,才哼笑了一声,“那就是陛下宠爱的女人?” “娘娘,你刚刚干嘛……”红绸不爽的很。 “她毕竟怀着孩子,气住了可就不好了。”又看向林虚仪,“怎么,你还要发表什么看法?” “你怎么和岳怡珊混在一起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看向唐依沫,“你不准备管一管?” “本来是想管的,不过人家都说了不要我管了。再说,你觉得我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给人打的人吗?” 林虚仪被这比喻笑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孩子 秋风吹过的皇宫显得很安静,好像在等待着孩子的降临,特别是晚上微风好像吹走了所有的烦躁,让人心静。 忽然一人急急往鸣凰宫跑来,跌跌撞撞的,嘴里还大喊,“娘娘,解妃出事了,孩子出事了……” 唐依沫这时并没有睡下,还在和琼耀熙说话,闻言立马出来,“怎么了?” “解妃中毒了,孩子、孩子……” “通知陛下了没有,快去叫御医……”吩咐完,又让琼耀熙在殿里好好呆着,自己带人去了咏禾殿。 唐依沫到的时候,琼胤天和一干御医已经在了,她还能听到解思毫不掩饰的哭声,趴在琼胤天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整个咏禾殿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唐依沫一进来,里面的人自动给唐依沫分开一条道来。 “陛下,解妃怎么样了?”唐依沫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没有什么大事。”琼胤天声音很平静,静的让一干御医都打了一个寒颤。 “陛下,孩子没事的,是不是?”解思仿佛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只是把琼胤天的手抓得更紧了。 “放心吧,没事的。”琼胤天摸着解思苍白的脸,声音依旧冰冷。 把人哄睡了之后,琼胤天没有留恋的出了宫,唐依沫也紧随其后,直到出了宫门,唐依沫嘶哑的声音好像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的距离才发了出来,“为什么?” 一直向前走着的琼胤天忽的回了头,冷峻的神情在这夜空更加让人觉得寒冷,“为什么?那朕问你为什么?” 唐依沫全身一怔,笑了,“她说不要我管她,孩子就会在的。” 琼胤天走近唐依沫,高大的身影给唐依沫强大的压力,唐依沫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琼胤天握住肩膀,后退不得,“朕的好皇后啊,她这么说,你就听了,你什么时候那么听人话过。” 唐依沫被男人给逼疯了,她抬起头,近的可以看到男人的五官,多俊俏,多英俊,“那你呢,你不是喜欢她么,为什么要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要怎么逼我才甘心。”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被她一下子发泄出来,为什么这人要怎么逼她,像以前一样好好的不行吗? “为什么要怎么逼我,为什么……”唐依沫忍不住嘶吼出来,眼里流出了泪水。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管她。”琼胤天期待着看着唐依沫,似乎没有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唐依沫低低的笑了,“难道那句话就这么重要吗,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什么时候你也相信别人说的了。”唐依沫挥开琼胤天的手,“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不管她,因为我讨厌她,凭什么她要和我抢走,我想要一生一代一双人,凭什么他们都能拥有你……” 琼胤天在这夜里绽放出了一个笑容,似乎冰雪消融,百花齐放,他有些激动的把人抱住,却听到唐依沫的质问,“为什么你要是帝王,为什么不能只是我们琼胤天,为什么……” 那些话好像不是质问,而是世界上最美的宣言,琼胤天吻了吻唐依沫眼角的泪水。这个被这个身份压抑着的人现在终于可以面对自己的心了么?琼胤天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唐依沫想要挣开琼胤天的怀抱,可那里挣得开,只能在琼胤天怀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琼胤天听的。 唐依沫似乎喊累了,打横抱起唐依沫抱回了自己的寝宫。 琼胤天细心的给人擦着脸上的泪水,面容已经不似初见那般的细滑,可还是让他爱不释手,或许只因为他爱这人。依沫,我是帝王,可我也愿意做你那唯一的男人。琼胤天爱怜的在唐依沫唇上印下一吻,安心的睡了,勾起的唇角证明着他的好心情,至于那个咏禾殿里的女人,已经不知道被他遗忘到哪里了。 第二天唐依沫就被琼胤天受命了任务,让她出宫去接应林虚晏,陈言那个案子还没有弄好。唐依沫本来想问问昨天的事情,可记起昨天自己说的话,微微脸红,径自就去了。 等到唐依沫会来,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最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唐依沫喝了一口茶,问道。 红绸笑着端来一盘唐依沫喜欢的糕点,“那孩子的死因查出来了,是岳婕妤下的毒,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去了。” 早就知道真相,唐依沫没有太大震惊,“解妃呢?”唐依沫着实饿了,也不讲究,拿起一块就放在嘴里。 “早咏禾殿好好的呆着呢。” “那孩子保住了没有?”那天琼胤天没有回答的切确,第二天她也忘了问了。不过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没有。” 唐依沫也没怎么震惊,只是还是有些伤心,毕竟那只是一个孩子,真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孽。 又到冬天,琼胤天更是不敢松懈,十一月都还没有来,就在说让唐依沫去潇鸣山的事情了,宫里的梅花一向开得好,唐依沫因为冬天很少在宫里过,难得一见,今年很想看梅花,拒绝了。 琼胤天如今对唐依沫更加的顺从,唐依沫也不想因为别的事情再次伤了来两人的感情。据说解思已经从咏禾殿搬出去了,那个人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唐依沫不想说,琼胤天更是不想提。一众人都以为解思又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失了宠,却不知帝后之间的纷涌。 唐依沫和琼胤天和好的很奇怪,可无疑的是,唐依沫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牢固。 “你去南方真的只是为了七思?”那事情已经过了一年,现在提起来,琼胤天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记仇。 “你觉得呢?”难得有空闲,唐依沫躺在琼胤天胸前看着书,好久都没有这样了,现在感觉起来真是不错。 “你那时候去岚州不会就是吃醋了吧?”唐依沫没有回答,琼胤天就当这人默认了,捏着唐依沫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以后再这样不要一个人跑了,既然是吃醋对我说就行了。” 唐依沫丝毫不理会琼胤天对她的调侃,自那天把心里一些话说出来后这人就缠人的紧。没有见过这么幼稚的人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身份还做这种事情,真是丢脸。 “那解妃你,你要把她怎么办?”既然你要提,也别怪我不识趣了。 琼胤天顿时哑口无言,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岳怡珊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还省了他一个杀子的名声。“就让她好好在宫里养着吧。” 也只有这么办了,封了妃子的人,也不可能出宫去了。唐依沫偏过头,看着琼胤天,认真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解思毕竟真的爱他。 琼胤天吻了吻唐依沫的额头,点点头,“这次我没有后悔。”不然那些话不知道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听到。 唐依沫笑了笑,或许在这个位置上自己也不比那么委曲求全。看着琼胤天的面容,她笑了。 天气越发冷了,唐依沫等待已久的梅花终于开了,这天唐依沫邀请德妃一起赏花,两人在亭子里喝着小酒,好不自在, “以往娘娘冬天都没有在宫里,这花倒是没怎么认真看过。”德妃笑道。 “是啊,想不到冬天也有这么美丽的花。”唐依沫的视线从远处的梅花落到近处。 “就像你一样。”德妃忽然说道, 唐依沫一愣,德妃解释,“娘娘就如这寒冬的梅花一样坚强。”目光幽幽远去,“我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也就见娘娘几年如一罢了。” “多谢姐姐谬赞了。” 唐依沫现在更加惧寒,琼胤天不准她冬天在外面呆久了,红绸就是琼胤天在身边的代言人,见唐依沫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就开始提醒了。德妃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也同红绸一起劝,唐依沫不得已,这才起身离开了。 唐依沫对着德妃不好发脾气,等德妃走后,看着红绸也不好发脾气,毕竟是为自己好,只能自怨自艾的哀叹。 红绸笑嘻嘻的道,“娘娘可不要怨奴婢,以后你的腿不好受的时候说不定还要感谢奴婢呢。” “就你鬼灵精。”唐依沫也不过笑骂一句。 两人从御花园的路穿过去,走过一片白雪覆盖之地,忽然窜出一个白色人影,唐依沫匆匆闪开,那白影就被后面的护卫给抓住。 “放开我,我要见皇后娘娘……”那白影原来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被护卫按住,挣扎个不停。被按住的脑袋不断的费力往唐依沫这面看过来。 “不要弄伤人了。”唐依沫觉得那人有些熟悉,淡淡吩咐一声,然后问你女子,“你是何人,找本宫何事?” “娘娘,你去看看我家小姐,求求你了,你去看看我家小姐……”那女子听到唐依沫的声音,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不停的喊着。 唐依沫脑里什么一闪,忽然知道为什么这人那么眼熟了,“你是解妃身边的丫鬟?” “是的,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秋菊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诅咒 唐依沫一时奇了,解思不是好好的在宫里呆着吗?怎么还让自己的丫鬟出来求她救命了,“解妃怎么了?” 那丫鬟见唐依沫问,又哭了起来,“娘娘去看看小姐吧!” 唐依沫生了疑心,“带路。” 红绸在一边想要劝她,被唐依沫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越走唐依沫越疑惑,难道解思被迁到这种地方了?这是皇宫最偏僻的地方,虽然不是冷宫却离那些大殿很远。走了一个时辰,秋菊忽然停了下来,才道,“娘娘,就是里面了。” 唐依沫看向前面,那里还有侍卫守着,疑惑道,“是那里面?” “嗯!”秋菊哭道,“小姐被陛下软禁起来了,娘娘进去看看小姐吧!” 唐依沫上前,红绸想要劝,还是被唐依沫忽略了。那些侍卫看到唐依沫来,都震惊的很,看到唐依沫想要进去,在宫里畅行无阻的唐依沫居然被拦住了。 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不准她进去。跟着唐依沫一起来的侍卫也不是吃醋的,再说唐依沫什么地位,那些人也不敢真拦,唐依沫一定要进去,他们没有办法,只得悄悄派人去找琼胤天去了。 唐依沫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萧瑟之感,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味。门打开,唐依沫一眼进去就看到了端坐在凳子上的解思。她瘦了好多,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想来是流产后还没有恢复好,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唐依沫没有先开口。门打开,外面的光线照了进去,解思眼睛微微一眯,挡住眼睛,适应了后,再慢慢放下,“唐依沫,现在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啊!”解思一向活泼的声音变得有些鬼魅,好像阴间的女鬼。 唐依沫不知道解思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不就是流产了吗?“你怎么了?” 解思忽然发出大笑,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唐依沫,你还真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秋菊怎么说你居然就来了,现在居然还要问我怎么这样,难道这不是你的意思吗?不然陛下怎么会这样对我。” 唐依沫根本不知道解思在说什么,“怎么对你了?” 解思忽然站起来,像个厉鬼一般走向唐依沫,“难道不是因为你讨厌我,所以陛下把我关在了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才没有了吗?我劝陛下离开你,说你坏话,陛下居然不顾我身子居然打我,这不都是你的错吗?”解思的声音好像沾了冰一般,一字一句刺进唐依沫的心窝,“你说,你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药,让他离不开你,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解思有些发狂的向唐依沫伸出手去,做势想要把唐依沫掐死。 唐依沫习过武,可不怕她,大腿一身,身子一转,把解思踢在了一边。厉声道,“你的孩子是岳怡珊下毒才没有的,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亲信她,”唐依沫笑了笑,看着解思像是看一个小丑,“你觉得这都是我做的吧!本宫告诉你,你不过是被她利用罢了,想以此来对付本宫,只是没想到陛下根本就不信你,不是吗?或许你到现在还不信那毒是岳怡珊下的,还是觉得是本宫下的。或许还觉得是陛下为了我让岳怡珊顶罪是吗?”唐依沫一看解思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宫里糊涂人还是那么多。 “不,你胡说,这些都是你做的,是你做的,我要给孩子报仇。”解思再次站起来,朝唐依沫冲去。 唐依沫算是知道了这人叫自己来的心思了,就是要弄死她吧!怪不得琼胤天第二天就让自己出宫去了,是知道宫里将会发生什么吧!自己最烦这种事情,所以不想让自己看到。 唐依沫心里忽然很暖,一边避开解思,试图给她点穴。她不想伤害她,毕竟在两人的事情里,这人是无辜的,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这人肯定是不知道琼胤天冷落她的心思的,琼胤天不是和会和别人解释的人。这样对这人来说也是件好事。解思发起狂来和那个活泼的女孩儿一点儿都不像,不知道是有多恨唐依沫才如此疯狂,在唐依沫要退出房门之际,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嘭的一声,面前的人被踢到了对面的墙角。 “怎么不还手?”琼胤天急急检查了下唐依沫,发现没有受伤就开始责问。接到侍卫说唐依沫到这里的消息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陛下,陛下……”解思被踢到在地,看到琼胤天的身影又开始叫喊,“陛下,就是她把我们的孩子弄掉的,陛下,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陛下,你……”这些话在开始的几天琼胤天都不知听了多少遍,现在听到还是忍不住生气。唐依沫感觉琼胤天有再想出手的冲动,按住了她的手。 解思情绪太过激动,加上对她的恨,让她显得很狰狞,“解妃怎么了?” 琼胤天谈口气,“那天她知道孩子不在了,就一直说是你弄的,后来朕给了她真相也不相信,还说要杀了你给孩子报仇,我就把她安排到这个地方了。” 唐依沫想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刚刚这人骂起她来毫不留情,这里护卫守着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吧!唐依沫摇头,真不知这人为什么要这么恨自己,忍不住道,“她该恨的人其实不是我。” 琼胤天苦笑,这的确都是他的错,要是那时候没有把人带回宫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还无端给唐依沫增加仇恨。要不是因为心里的一点点愧疚,这人早就不会还活着了。 “解思,朕再说一遍,那孩子不是皇后杀死的,是你所谓的朋友。这宫里哪有什么朋友,你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朕也不追究你污蔑皇后的言语,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拉着唐依沫的手,“我们先回去吧!” 解思看到他们要走,也不知道是怕琼胤天离开见不到人了,还是怕唐依沫离开不能报仇了,又想冲过来,可刚刚那一脚琼胤天可是用了力的,让解思移不开脚步。 “陛下,你有没有爱过我。”不想他们这么离开,解思悲哀的挤出一句话。她知道琼胤天现在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对待她,还不给孩子报仇。 琼胤天不屑解释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愧疚,琼胤天说了,“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我进宫?”解思终于哭了出来,哽咽的声音让唐依沫都有些心疼。 “因为你很像以前的皇后。” 解思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人从来没有爱过她,枉她还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原来自己只是别人眼里的替身罢了,怪不得这人不给自己孩子报仇,原来他是舍不得伤害她。“我诅咒你们,你们两个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是不会让害了我的孩子的人幸福的,我恨你们,恨你们……” 琼胤天这辈子唯一的死穴就是唐依沫,就是怕这人不爱自己,不能陪自己,听到解思的话还得了,脸立马就黑了,要不是唐依沫拉住,琼胤天不介意自己亲手捏断那人的脖子。 屋外一片寂静,只余房间里解思疯狂的笑声。 据说解妃疯了,这个消息没有一个人关心,也经不起半点儿涟漪。似乎宫里从来没有那人一般。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怎么了?”琼胤天抱着唐依沫,见她情绪不高,淡淡笑了笑。 唐依沫的确情绪不高,解思就像一根刺一样堵在心里,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这都是她和琼胤天的罪孽。唐依沫不能怨琼胤天,因为这里面她也有一份,唐依沫看着琼胤天,摸了摸他的脸,“陛下,我想去昭题寺。” 琼胤天放在唐依沫背上的手一顿,他隐约知道唐依沫这几日在担心什么,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没事的,我们会好好在一起一辈子的。” “嗯!”唐依沫露出个苦笑来,虽然他们手里沾了不少人的血,可那都不曾是自己的私欲。如今却为了一个没有目的的行为伤害了一个女子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她也有些心虚了。 “要是我当时不要那样,或许那孩子就保下来了。”唐依沫眼里闪着哀伤。 琼胤天知道唐依沫这么悲哀是因为自己,他紧紧抱住唐依沫,安慰道,“就算岳怡珊没出手,朕也不会让那孩子留下的。依沫,你不要自责,那些事情都是朕造的孽,你不要担心。” “我想去昭题寺。” 琼胤天无法,只得同意了。 唐依沫这一离开再回宫就是半年之后了。今年年初,南方传来军报说越国发生叛乱,第二月,速度极快的新皇继位,南方边界似乎多了些越人,那些人十分可疑,疑是打探军情的。 南方自上次琼胤天亲征到现在已经维持了许多年的和平,这突然的动作让人怀疑。 在五月份的时候,北边也传来消息,楚国在越东之后,居然还经常骚扰边境,隐隐有要大战一场的气息。 “各位觉得这次若要打,胜的可能有多少?”战争的气息隐隐袭来,琼胤天不是个被动的人,已经有了心思。 在御书房议事的大臣基本上都是琼胤天的心腹,也知道琼胤天的想法,不过,“这次南方有异,北方也是,不排除他们两国联合攻打我们的可能,这样分开作战,或许对我军不利。” “那要是不战,难道等死么?”这话一出,那些还想要劝说不要轻易动战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我们不是说不战,只是要找个方法,不然得不偿失。”郑厉在冷场中说了一句。 “不错,肯定不会等他们来进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好好应对。” …… 唐依沫听到南北异动的风声这才回了皇宫,琼胤天和臣子们商议完,王德顺就和琼胤天说了唐依沫回来的消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又亲征 琼胤天连口茶都没有喝,就往鸣凰宫走去。房间里很安静,琼胤天进去的时候唐依沫还刚刚摆上东西,看到琼胤天进来,扬起笑脸,“陛下来吃点儿东西。” 好久没有看到的笑容让琼胤天一阵恍惚,走到唐依沫身边摸着身边人的脸,似乎在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嗯!”唐依沫笑了笑,然后递给琼胤天一双筷子,“陛下快试一试,这是臣妾在昭题寺吃的斋饭,陛下也尝一尝。” 一尝味道,琼胤天就猜出这是谁做的了,连连点头。唐依沫却觉得味道不怎么样,还是欣然接受了。 饭后,两人又相拥在床上,不说话,只是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就觉得很幸福。 好久,琼胤天才开口问,“怎么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唐依沫一向对国家大事比较关心,这次居然没问,琼胤天打趣。 “臣妾等着陛下说呢?” 琼胤天握紧唐依沫的手,“朕这次也要去。”上次他受伤,唐依沫的害怕让他歇了心思,可这次他们欺人太甚,居然还想要联合抗击。 唐依沫谈口气,却没有生气,似乎早就知道,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郑重的放在琼胤天手上,璀璨的目光看着琼胤天,“这是臣妾在昭题寺求的平安符,陛下带着。” 即使不信那些东西,琼胤天还是收下了,吻了吻唐依沫的额头,“放心,朕这次会平安回来的。” “嗯!”歇了会儿,唐依沫又道,“沈老将军经验丰富,陛下让他去南方吧!” 沉默了会儿,琼胤天“嗯”了一声。 夜又归于了平静,两人紧挨着都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相聚太少,让我们渴望难得的温馨时刻。 大宇十九年七月,琼胤天再次御驾亲征,以前跟着的林虚晏这次被留下辅佐朝政,而郑厉跟着帝王出发了。 这次战争不同以往,南方的军队被越人拦住,没有多余的兵力援助北方,而楚国人一向骁勇善战,虽然人口不多,却是男女皆能作战,加上边上还有一个江国,不得不防,能空出来打楚国的兵力也就不是很多。可因为有琼胤天在,战士们都充满了战斗力。 北方江城,不大豪华的王宫里,一群穿着皮袄的人聚在一起。 “土耳木,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说什么大琼现在兵力不强,又受上次和你们的战争,更加不好,还说什么要趁他现在疲惫,努力追击,可你看看,现在北方都是什么样子了。”说话的人是楚国的耶律横。江国最后输了后,江国一直不甘心,就向楚国联络,希望能合攻下大琼,划分江山。大琼地处中原,物资富饶,北方贫瘠之地的国家都羡慕的很,耶律横自然也不例外,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不仅如此,还想尽办法和南方的越国搭上关系,让他们牵制大琼南方的兵力,可依现在看,仅仅才三个月,北方边界已经被大琼占领了优势。耶律横不高兴了。 “这都是我们在打,你们就在这里呆着,这太不像话了吧!”最让耶律横不高兴的就是这个,最先的计划是让楚国出兵,江国在背后进攻,可大琼攻势太强,让耶律横有了戒心,“你们该不会是想在背后还阴我们一手吧!”耶律横阴阴的笑着,让人直发麻。 不等对方解释,耶律横一边的人又道,“而且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现在大琼已经在封锁我们的物资路线了,要是熬不过这个冬天,我们肯定不战而败了。” 土耳木直直的看着对方的人,慢悠悠的解释,“现在大战还未全面展开,我们不要先自乱了阵脚。” 然后又道,“琼胤天已经出征了,现在大琼国内帝都空虚,要是我们先派人攻下帝都,那北面的战局势必会扭转。” 耶律横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土耳木没有隐瞒,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已经秘密安排人混进了大琼帝都,琼胤天把大部分人马都带到了北方,到时候帝都一乱,他自然会立马回京,我们再安排人在半路拦截,到时候琼胤天那条命就是你我的了。” 耶律横终于露出个笑来,“那粮草?” “放心吧,这次不会让你们白来的。” 虽说帝都也冷,却没有冷到这种程度,仅仅还是十月,就已经寒风飘来了。一定要尽快搞定,趁着这个冬天让他们退却。 “陛下,刚刚探子来报,耶律横在江国王宫。”在打仗的时候,安慰的作用就发挥到了极致。暗卫除了在暗中保护帝王的安全,还负责打探敌情,不然前几次琼胤天也不会胜的那么顺利。 “看来他们果真早有勾结,盯着江国。”琼胤天又道,“注意他们的粮草,楚国国内粮草已经不多,肯定江国会出一些。”那士兵领命退了下去。 “陛下,那江国为什么没有出动,不觉得奇怪吗?”帐里的几个将军大臣在商议。 “的确是怪事,他们合作,可江国士兵却没有看到,而且凉州边界如今还一切如旧,真是奇怪。” 琼胤天这次想要速战速决,把帝都大批精锐都带了来,一开始就烧了楚国一批粮草,又大举进攻占领了制高点,他们要是再不想办法或许这个冬季就是他们最后的日子了。 又在边界僵持了两个月,从江国运回的粮草安全运至楚国,双方也打了几次,却没有输赢,好像是在托着时间。 等到十二月帝都传来急报,琼胤天终于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地方。江国人久久没有出来,他还以为对方是怕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楚国好像在拖时间,原来是给他们做准备,要是帝都沦陷,这里守住了也无甚作用,难怪。 “陛下,千万别冲动,万一是他们的诡计呢?”郑厉看到琼胤天要率队回帝都,立即劝道。要是琼胤天一走,少了兵力,绝对敌不过楚国。可那消息的真实度,郑厉不敢相信。 “全军回师。”琼胤天怒喝一声,帝都不只是帝都,那里还有他最重要的人。他后悔了,这次不该把帝都的兵力都带出来。国内一向安稳,不需要多余兵力镇压内乱,这也是当初唐依沫做那些事情的初衷,这样就可以少在国内浪费兵力了,只顾着防内人,却忘了防外敌。 “陛下,不能就怎么放弃啊!”郑厉拉住琼胤天要出帐的步伐,眼看楚国都要坚持不下去了,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么?“只要先把楚国攻下,然后再去解帝都之围也来得及,再说,陛下现在回去,肯定会中了他们的圈套的。” “放肆。”郑厉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可前面就是有荆棘他也要踩过去,他怎么放心那人一个人在帝都呢。 琼胤天一甩手,挣开了郑厉的手,“朕先率一队人马回去,这里给朕守着。” “陛下,臣回去吧!”陈以风向前一步,主动请膺。 “不了,陈将军在这里好生守着。”把那人的生死交给别人他怎么放心。不想再耽搁时间,琼胤天率了一队精英人马就上了马,准备启程。 却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道声音,看不见人,“陛下留步……” 琼胤天心里一惊,没有再走,一会儿那声音的主人显露出来,慢慢的更近了。 琼胤天认出了人,是暗二,琼胤天心里一惊,“皇后呢?”他是想问你怎么不在皇后身边护着,自己出来了。看到暗二没有受伤的模样,心里安心了些。 暗二下了马,恭敬的向帝王行了礼,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琼胤天,嘴里道,“陛下,娘娘让属下带话给您,帝都不用担心,陛下安心在这里对付楚贼。” 琼胤天翻开暗二递给他的纸,上面是唐依沫的亲笔信,琼胤天扫了一眼,心安下大半,“帝都现在如何了?” “江人还围在城门外,娘娘说她会撑住的,让陛下您不要回城。”说着暗二跪了下来。 琼胤天再次看了一眼信,心里生出自豪来,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罢了,朕就信她一次,“你快些回去护着娘娘,要是她有不测,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暗卫居然有了笑意,“属下遵旨。” 琼胤天回援的事情最后被唐依沫的一张纸给劝动了,可琼胤天脸色不好,没人敢多问,只是对帝都里的那个女人又多了些认识。 琼胤天北上后,唐依沫和林虚晏就在商量着南方的事情,越国的架势要说是打仗,倒不如说是在制造要进攻的现象,托住南方的兵力。唐依沫和林虚晏就商议着派人去越国去做说客。你楚国能用,我大琼就不能了么? 越国现在的国王是由楚国的帮助才坐上那个位置的,不过国家间哪里有真正的友谊。沈天霸再次南去,越人一向惧怕他。沈天霸没有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一去就首先把人狠狠的大挫了一顿,虽然是倾尽兵力,效果却是不错。大棒给了再给个红枣。 内臣里面多的是能言善辩之人,派了一个去越国澄清利害,我大琼要灭你简单的很,你和楚国合作倒不如和我合作。你看看,刚刚那一仗可就差些要了你的命。再说,那北蛮小人可不是什么守信之辈,到时候大琼不在了,说不定你还会被他们给灭了。 几天武力和嘴力进攻下来,越国最后投降了,一面装着和楚国联系,一面对大琼示好。 不放心越国,还是在南方留了部分兵力,剩下的由沈约祈和七思等几个将军带着北上。运气着实不错,江人围攻帝都的时候虽然算清了帝都兵力无几,可他们不知道正有大队人马朝这面涌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帝都被围 在江人围攻的第三天,唐依沫就写了一封信,说清原委,派暗二去幽州给帝王报信。在暗二会来的那天,城外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唐依沫站在城门上,看着下面混迹军中的女子,眼里流出一抹喜意。似乎感觉到了上面的目光,那女子杀了面前的敌人,抬头,看到了正对着自己微笑的人。好像要在她面前展示一般,女子低头狠狠的杀了几个人。江人已经快要被诛尽,那女子提身一跃,脚点城楼,居然越上了城墙。看得一众人都敬佩不已。 “小姐……”七思兴奋的叫着,急急的想要冲过去给那人一个拥抱,忽的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在离唐依沫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唐依沫反而向前给了七思一个拥抱,“七思,你长大了。” 七思被夸奖了,吃吃的笑着,好像得到父亲夸奖的孩子一般,“小姐,刚才我是不是很英勇?” “是。”唐依沫正对着七思,看着这张在战场上磨过的脸庞,多了些军人的坚毅,少了份在唐府的怯懦。 唐依沫心中热血沸腾,又紧紧的再次把人抱住,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帝都之围解了。江人被全数歼灭。 唐依沫露出笑容,站在城楼与众将士欢呼。沈约祈向前汇报战况,难得的,居然没有一个人死亡,只有少数人受了伤。唐依沫更加高兴,受伤的将士让人仔细照顾。不顾刚刚还血战一场,唐依沫来不及喝口水,把一干大臣召集起来,又开始商议事情。 帝都还是需要兵力镇守,七思的表现有目共睹,对她留下镇守大臣们都没有意见,剩下的五万兵力则由沈约祈带到幽州协助琼胤天。 “帝都之围已经无碍的事情肯定瞒不了江国多久,约祈,趁着他们还没有知道消息,你赶快带着士兵到幽州去。”说完唐依沫又转头看向暗二,“你去幽州的路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是适合埋伏的?”既然这是对方的计策,要是琼胤天回师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暗二作为暗卫,有些东西很是敏感,来回的路上没有人在背后追击,想来他们本就是希望他去告诉陛下消息的,只是没想到没有等到回师的军队,反而等去了救援的军队了。 暗二把几个地方说了,唐依沫又让沈约祈好生注意,只招待全军吃了顿饭,又继续赶路了。 “娘娘,你在帝都万事小心。”沈约祈立于马上,不放心的对唐依沫嘱咐。 “放心吧,这里还有七思呢?你可要平安回来。”唐依沫完全没有把这几天当回事一般,笑的坦然。 沈约祈深深的看了唐依沫一眼,举手一挥,全军开始快速而神秘的前进。直到军队的尾巴都看不到,唐依沫才收回目光。 唐依沫回过头就看见七思的眼神,有着思念和担心,唐依沫打趣道,“人才刚刚离开就开始想了?” 七思这时候恢复了孩子模样,一点儿在战场厮杀的杀神样子都没有,红着脸不满的看着唐依沫,“小姐,你又打趣我。” 唐依沫忆起刚刚七思在战场熟悉挥舞的模样,没有因为血液溅在身上而皱眉的样子,眼神带着些哀伤,“七思,你辛苦了。” 七思以为唐依沫是说这次来解围之事,饶饶脑袋,很不好意思,“没有啦!都是约祈他指挥的。” 唐依沫揉了揉七思的脑袋,“傻丫头,战场可不是好呆的地方。”唐依沫一边说一边往皇宫方向走去。 七思反应过来,似乎想到了那时候的痛苦和哀伤,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却立马又恢复,笑嘻嘻的说,“其实还好啦!就是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有些害怕,还好有约祈在。”说到沈约祈,七思那孩子气的样子也多了几分女人的柔情。 唐依沫知道那些东西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只是握着七思的手更加紧了。有些话已经不用再问了,他们看起来过的很好。 “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吧!” 唐依沫突如其来转换了话题让七思一下子又红了脸,“小姐,你怎么和爹娘一样啊!”他们每次写信都会说这个问题。 唐依沫捏捏七思的脸笑的更开心了。 “对了,皇子呢?”说起孩子,七思恍然发觉自己到了还没有看到过那三个孩子。 “放心吧!他们早就被我藏好了。”即使有希望她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毕竟是琼胤天最后的血脉了。“现在可能已经回来了吧!” 人的确被王亦辞带回来了,唐依沫一进鸣凰宫就听到在家儿子那哭天喊地的哭声,还有两位哥哥的劝声。 “耀熙,别哭了,母后一会儿就回来的。” “就是,母后最讨厌哭的孩子了,一会儿母后要是听到你哭,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 “耀熙啊!你……”说到一半的声音被卡在了嗓子里,琼旋瑜看到了走进来的唐依沫。 琼耀熙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空荡荡的椅子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怜。面前的光被什么挡住,琼耀熙微微抬了抬脑袋,一下子哭的更加厉害。身子也猛地往前一扑。唐依沫还被琼耀熙撞的往后退了一步,“耀熙……”唐依沫温柔的叫着儿子的名字,复杂的感情让人动容。 “母后,你坏,你坏……”不知道该怎么宣泄自己差点儿被抛弃的感情,耀熙只是重复着这样一句话。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知道他的母亲不和他一起,被抛弃了。 七思却是暗暗吃惊,暗二送信去了,王亦辞保护皇子们去了,那唐依沫身边可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真的不害怕吗? “禀报大王,大琼全力进攻,我军快挡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横一脚踹开来报告军情的士兵,在营帐大吼。“他们难道没有回援?” “可能是的,大琼皇帝亲自领兵。”那士兵缩在地上试图站起来。 “他们的兵力并没有那么多,怎么忽然进攻如此猛烈。”耶律横眼神一闪,前几日还在相互对峙,不可能打了那么几天还有那么强的实力,“快去查看一下。”一人走出了帐篷,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给我撤。”帐篷里一片寂静,兔子逼急了还会跳墙,琼胤天可不是兔子啊!耶律横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楚国之人跑的太快,追到对方国界琼胤天就挥手停下。琼胤天看了眼旁边的人,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昨晚才刚刚到达,今天就趁热打铁冲破楚国的包围。 北国已经冷下来了,刷刷的北方呼啸,刺得人生疼。现在却是感觉不到般,反而热血沸腾。 “沈爱卿辛苦了。”回到营帐,琼胤天说了第一句话。 “还请陛下恕臣私自北上之事。”沈约祈不卑不亢,跪下请罪,声音里没有怨恨。 琼胤天忽的笑了,“沈爱卿这还是在怨朕不成?”或许年纪大了,想到以前的事情都觉得有些大题小做了。 “臣不敢。” “好了,先起来吧,这次你立了大功,朕一定会给你记着。现在还是先来讨论下一步的情况。” 沈约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站起来。几位高级将领围桌而坐,帐外的呼啸寒风似乎被挡住了,沸腾的空气让他们都热了起来。 “这次江人的计划被打破,肯定不会甘心。楚国现在退回国界,而且冬天来了,他们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最大的可能他们两国会联合对付我们。” “经过这件事情,楚国兵力损失很大,楚国一定对江国有所不满,我们倒不如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加大,到时候一一击破,岂不是更好?” “陈将军说的不错,依我们现在的兵力就是正面对敌也是有机会取胜的,只是北人残暴,一个顶十,又比我们的士兵耐寒,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 这面商量的热火朝天,楚国王国却是另一番景象。 楚国归国不久,土耳木也秘密来到了楚国。 耶律横看到土耳木就没有好气,“国主,你倒是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军在前面牺牲,你在后面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会是在设计我吧!” 土耳木也刚刚得到帝都的消息,知道耶律横前方肯定是受了重创,他就是发兵救援也远水救不了近火,知道耶律横会发火,自己才亲自走一趟让我们放心。 土耳木神色哀伤,还有奔波几天的劳累痕迹,“大王有所不知,我们还真是小看了那帝都城里的娘们,琼胤天那皇后居然守住了帝都,还把我派去的精锐部队全部给消灭了。琼胤天这才没有回援,我那些安插在路上埋伏的士兵反而被绞杀了。”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横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原来是这么回事,“可琼胤天在这里的兵力都疲乏的很,怎么突然那么猛烈。” 土耳木摇头,“哎,越国居然被他们说动,他们从南方调遣了一批军队,想来帝都之围也是他们的功劳?” “什么?”耶律横大吃一惊,他们之所以没有怀里也是因为物资没有断过,难道越人已经被大琼的控制住了。这可就难办了。 “那现在该如何,大琼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耶律横有些心急,想到如今的状况火气又蹭蹭的冒出来,“你不是说大琼兵力不强的么?我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回事啊!” 土耳木也觉得惊奇,那些士兵虽然比不得他们的人勇猛,却极其灵活,一点儿都不像生手。土耳木苦笑,他也不知道,只能说他们在保存实力。 “大王,现在当务之急是共同对付大琼,不是找我过错的时候,还是尽快想办法吧!”这次他们进攻了帝都,想来那人这次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冬天到了,我们一定要尽快,越国的那条线一定不能断了,不然这个支撑不了多久的。”虽然为了战争早就准备了粮草,可琼胤天那架势一时半刻可不会退却的,上次江国就是因为没有了粮食最后才认输的。 “我已经安排人去越国了。”就算他们国家不帮助我们,还有商人呢? 如今的几个国家都不太平,大琼人才走不久,江人再次踏入了越国的皇宫。 “陛下,我家国主让我前来询问粮草怎么断了,当初可是说好的啊!”江国的使者立于殿中,微微笑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偷换粮草 越国陛下高坐于帝王宝座,略微心虚,却还是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大琼大兵压境,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那使者不愿这样打哈哈浪费时间,直言道,“陛下为国考虑,我们都能理解,只是陛下想想,若大琼灭了江国和楚国,那陛下一国孤立于南方,他们怎么会放过收复南方的机会。如果要是陛下联合二国进攻大琼,到时候三分天下,岂不美哉。如果陛下是担心二国无信,我们三国可以共结盟约。” 这话也的确有道理,这还真是个矛盾的事儿。越凉眯了眯眼,“使者的话不无道理,让朕再想一想。” 那使者见越凉有些动摇,满意的退下。回到使馆,就问,“已经买了多少粮食了?” “已经有个一千石了。” “继续购买,先运一些回去。”虽然这是要用钱,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越国都城里热闹的很,一个穿着普通的在街上走走停停,最后走进了一家酒楼,不知说了句什么,那小二就把人带到了最上面的屋子。敲开门,进去。 那人朝里面已经坐了一会儿的人行了个礼。“在这里看到他们的人了么?”听那声音,有些细腻,虽然男装打扮,却看得出是个女人。 “江人刚刚进了皇宫。” “知道他们的粮草存在哪里么?”最近越国好几股势力在收购粮草,肯定和北方二国脱不了干系。 “还未查到。”那人惭愧道。 “继续查。” 北方的风越发的大了,好像在死命的吹,要把大地都掀起一层皮一般。寒冷刺骨,风大的都让人睁不开眼睛。 琼胤天和沈约祈正在外面感受北方的寒冷,“还习惯吗?”琼胤天问了句。 沈约祈还没有来过北方,士兵也大多的南方人,刚来的时候才好,久了着实有些不适应,“臣还撑得住。” “北方就是这样,他们羡慕我大琼国富民安,朕给他们互通有无的机会却不好好珍惜,偏偏生出不有的心思……” “陛下仁慈。”楚国和江国以前均占领了一部分大琼的领土,都被琼胤天击了回去,可别人不甘心啊! 风吹在皮肤上好像皮肤都会裂开一般,刺骨的冷。 两人正站立间,忽然一个士兵急急跑过来,“陛下,不好了,江人进宫凉州边界,被击破了。” “不是早就让人好好守着了吗?怎么会被击破?”一点儿都不敢放松注意力,可还是被抓了个缝隙。 “据说凉州大将军出事了。”那士兵也不甚清楚,诺诺道。 琼胤天一甩衣袖,转身就走回营帐,“通知各位将军,集合。” 沈约祈也匆匆的跟了过去。 凉州被破,这里肯定要派兵过去救援,可是这面的兵力少了,对方楚国就不是那么容易,更不要说进入的是别人的地盘。可要是不救援,到时候江人从那面过来和楚国形成包围之势,也进退不得。天寒地冻的,士兵都有些受不了了,他们还真的是会找时机。 众人商议,最后还是决定派一队人马过去救援,兵分两路,这路上肯定会有他们的埋伏地。 “沈将军,你领兵走西路,赵将军,你领军走东路……”琼胤天一手指着地图,一边道,“要注意防范,路上小心。” 两人领命,立即启程。 琼胤天这面也加紧步伐,看来他们是想在这个冬天过去之前让他们退回去。 快要过年了,可皇宫里却没有那热闹的气氛,反而冷清的很。经过帝都之围后,唐依沫在群臣眼里更加敬畏。那时候一些大臣哭着喊着让唐依沫离开,唐依沫却依然坚守。最后让那些劝说这人不得不汗颜。 红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光和热,可没几个人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耀熙他们在做什么呢?”唐依沫看了几份奏折,随口问了一句。 “还在武场练武呢?七思在教他们练武。” 这么冷的天,“叫他们都过来吧!”自那天之后,几个孩子都勤奋起来,特别是对于武术。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说要保家卫国,让唐依沫苦笑不得。 唐依沫看了看坐于下首的林虚晏,“先生今天就在宫里用膳吧,随便把嫂子也请进来,好久都没有和你们一起吃过饭了。” “娘娘,这不合规矩。”他自己为官也就算了,和皇后一起用膳就已经够显示恩宠的了,要是还把他家里人叫来,这怎么像话。 唐依沫苦笑,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要不是这次琼胤天把林虚晏留下来,两人也没有这么亲密接触过。她知道当初林虚晏隐瞒他们关系的原因,内臣和后妃过于亲密了始终不是件好事。要是到时候谁出了事情,帮个忙也不会有为私的念头。 “那先生就留下吧!我还想让耀熙认你做夫子呢?”唐依沫退而求其次。 “这……”林虚晏想拒绝,可是看到唐依沫略显疲惫的脸,又有些不忍,“如果小皇子愿意,臣也就教一教吧!” 唐依沫露出了个微笑,继续看着奏折。 一本都没有看完,叽叽喳喳的声音就随着冷清的空气传了进来,让这安静的屋里瞬间有了活力。 “来人,先伺候几位皇子把衣服给换了。”唐依沫看着他们在这大冷天也湿了的衣服吩咐道。 这三人现在经常粘在一起,倒也不错,琼旋瑜没有那么沉默了,琼旋珏也不似以往的死寂。 琼耀熙明明都已经快六岁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换了衣服抱着唐依沫蹭了蹭,才坐在一边。 已经十一岁了的大皇子琼旋珏已经有了皇子风范,在一边端坐着,琼耀熙却像是有多动症一般,歪歪曲曲斜坐一边,让唐依沫忍不住说了句,“耀熙,你就不能学你大哥一样好好坐着?” 琼耀熙闻言冲琼旋珏做了个鬼脸,然后坐正。 今年的年宴没了以往的气氛,或许帝都被围的阴影还在一些人中间,以为要闹到凌晨的晚宴,这次刚到亥时唐依沫便让散了。 唐依沫正准备起身,外面却传来一道马蹄声,让她转身的步子一顿。宫内是不准骑马的,如果能骑马进来,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事,现在能有什么紧急事,除了…… “娘娘,陛下出事了……”那士兵身上的血腥味飘荡在空中,和这里的飘香融合让人恶心,可现在没人觉得恶心,全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到了。唐依沫更是脚步不稳,要不是七思在后面扶着。 “进来仔细说清楚。”唐依沫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找回自己的声音。 原来那天两位将军前往凉州之后,琼胤天就在计划突击楚国。经过几天的战斗,楚国已经疲乏,琼胤天想要最后一举歼灭,眼看就要胜利,却不想反被楚国和江国军队给围住。他们先前不过是制造的假象,就是想让琼胤天轻敌。加上一部分军队去了凉州,留下的队伍又采用分开袭击的方式,最后带着一队人马的琼胤天中了计。现在大军在营地群龙无首,又被北国的风雪陷的没了战斗力,许多士兵生了病,楚国又在前方守着,战了几场都没有突破,寻找琼胤天的机会根本不多。这才叫人回帝都搬救兵。 那士兵讲完,大殿陷入沉默,朝中的军事将领已经都不在了,哪里还有什么救兵。 “娘娘,让我去吧!我一定把陛下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七思清冽的女声在一刻显得很突兀,却没有几个人反对,因为实在是别无她法了。 唐依沫看了七思一眼,闭上眼睛不想说话。这让她怎么选择,陛下要救,可那里是龙潭虎穴啊!沈约祈已经去了,难道还要让七思也去吗? “好,七思带兵去吧!”见唐依沫不说话,林虚晏开口了。 唐依沫睁开眼睛,却说不出反对的话。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唐依沫在城门,都能感觉到那风刺进皮肤的温度。 “小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七思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是个多么陌生可怕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唐依沫。 唐依沫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声音哽咽,即使是送别琼胤天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好好保护好自己。”然后对着空气叫了一声,“暗二。” 暗二立即出现在眼前,“你带着十个人跟你一起。”唐依沫说的云淡风轻,暗二却是瞪大了双眼。唐依沫口中的十个人他可是知道是什么人的。 那是琼胤天交给唐依沫的一队暗卫,专门负责唐依沫安全的,其武力值都是顶级的,而且一队人不过十二个,虽然能以一敌白,可只留下两人,他没有忘记王亦辞的下场。 “怎么,有什么异议?” 见暗二不说话,唐依沫拔高了声音。 暗二被唐依沫的眼神一看,想要劝戒的话吞进了肚子,“属下领命。” “你们要好好听从七思的话,不可乱来,一定要保护好人。” “是。” 前面人影渐渐远去,果然这个冬天真冷啊! 同时在越国都城郊外的一座破庙里,一群人正争分夺秒的搬着东西。 “林先生,弄好了。”这人赫然就是那天进入酒楼的平凡男子。 “走,收工,终于把他们放粮草的地方找到了。”被称作林先生的人得意的笑笑,“到时候他们花了功夫运回去知道自己运的是一袋子的泥土,真不知是什么表情。” 那些人想了想,都笑了起来,又捂住自己的嘴巴,怕把人招了回来。 一会儿,一只鸽子飞了起来,那林先生呵呵的笑了笑,赫然就是林虚晏的妹妹林虚仪。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帝王解困 琼胤天和郑厉等一队人马被困在了越国境内的雪山上。当初他们追击楚国人,却被引到了这里,最后试图突围下去却失败了。他们搜了几次山,没有抓到人,也不再行动,想来是在磨耐性了。 这雪山上光秃秃的,除了偶尔运气好能抓到几个小动物外,根本没有食物,或许他们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让他们自己下去。“你说他们这不会是报复吧!” 一起的一个将军听到郑厉的话抬了抬头,郑厉解释道,“听说他们冬天没有东西吃,该不会也想让我们尝尝没有东西吃的滋味。” 那小将军笑笑,继续捡树枝。山上本来就冷,更不要说这是北国的雪山,光秃秃的一片白不说,连能燃烧的木材也没有,不过也只能将就了。 “如今都被困快十天了,带上来的东西早就吃完了,哎……”郑厉叹口气,他这真的是饿的慌。 “你就少说两句,一会儿陛下听了更心烦。”将军瞪了郑厉一眼,继续捡柴。 食物的确没有了,这天大家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吃的。那火也燃不起来,一群人在这里又冷又饿,目光无神。 一个士兵走到琼胤天身边,递给他今日唯一的食物。琼胤天不复以为的精神,衣服也脏兮兮的,可身子做的直直的,即使狼狈也依旧不失威严,抬了抬头,扫了一圈,笑了笑,摇摇头,“你们吃吧!” 那士兵一愣,拿着食物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琼胤天再次笑了,“朕过去走走。” 围着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走远的帝王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厉干咳一声,“大家分了吧!不要浪费。”然后说完自己也随着琼胤天走了过去。 背后的脚步声没有让琼胤天回头,郑厉不敢走近,在离琼胤天十步远的地方停下,“陛下,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琼胤天何尝不知,微微点头。 见帝王回应,郑厉有了信心,“陛下,我们护着你突围下去吧!只要你回了帝都,他们也没了办法。” 琼胤天忽然转过头,深邃的眼神望着郑厉,仿佛要看清郑厉真正的想法。郑厉呼吸一滞,觉得自己的想法无处可逃,吞了口唾沫,郑厉才开口,“陛下,现在你被困,帝都出了什么事情很难预测,陛下先回帝都保险一些。” 琼胤天忽然笑了,“你的意思是皇后会做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 郑厉不会忘记前皇后做的事情,他的确不相信皇后,而且现在的皇后手里那么多力量。可这些话在琼胤天的眼神下他说不出口。慢慢的低下了脑袋,不然那眼神似乎要杀死自己。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琼胤天忽然沉了声音,即使落魄也挡不住他满身的气势。 “是。”郑厉有种站不稳的错觉。 时间一天天过去,本来开始突围的时候一些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加上这山上环境不好,那些受伤的士兵也活不了多久。又饿又累的日子更是坚持不了多久。 晚上,琼胤天一个人站在山头,吹着夜晚的凉风,望着山脚星星点点的微光。袁宥看着迎风而站的帝王忽然觉得有些伤感。他走上前,“陛下。” 琼胤天淡淡的嗯了一声。 袁宥犹豫良久,还是道,“陛下,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救援的人恐怕也被他们围起来了,倒不如趁现在我们护着您突围出去,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不然山上的士兵越发疲惫的时候,我们就是想突兀也不行了。” 人声一停,剩下的只有北方呼啸的声音,凄凉又落寞,琼胤天手握唐依沫为他求来的平安符,半天才点了头,“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今晚吧!” 袁宥脸上一喜,“是,陛下。” 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为家人博得一个好未来,将士们都重新燃气了精神,在夜黑摸索前进。没有火把,也没有月光,只能慢慢移动。山的四周都围有士兵,只能硬冲了。 待走到一半的时候,琼胤天忽然挥手叫停,山下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唏唏簌簌,却极有规律。声音不大,要不是琼胤天武力好,绝对听不到。 袁宥疑惑,“陛下,怎么不走了?” “有人。”琼胤天低声说了句,难道他们等不及了,“分散藏好。” 那下面上来的人慢慢的近了,走到琼胤天藏匿的附近,停下脚步,黑夜的朦胧让他们看不清楚,可呼吸声太重让我们知道或许找到了人。 琼胤天训练的暗卫实力着实不一般,七思带着他们前来,知道了琼胤天被困的地点,带着一小对人马和十个暗卫一起上,暗卫们悄无声息的居然摸上了山。七思自认没有那个实力,让他们在山上寻人,自己在低下埋伏起来做内应。 忽然听到一阵鸟叫声,琼胤天全身一阵,眼睛暴露精光,在袁宥阻挡不及时走了出来。袁宥立马上前挡在琼胤天面前,深怕琼胤天受伤。 让袁宥吃惊的事情立马出现,那三个人立马俯身跪下,“属下救驾来迟,请主子恕罪。” “就你们三人?” “不是。”那黑衣人说着手里不知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光,忽的冲到天上,不一会儿,几道黑影如影子一般疾驰而来,纷纷跪在琼胤天面前。 琼胤天扫了一眼人数,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皇后呢?” “在皇宫。” “既然皇后都在皇宫,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琼胤天气得不行,那人又在胡闹,都忘了现在自己身处险境了。 郑厉有些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到帝王发怒,可这个时候真的不是生气的好时候啊,胆子一大,上前一步,“陛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先下山去吧。” “请陛下下山,七思还在山下接应。”那被帝王气势所摄的暗卫小队长也回过神来。 罢了,琼胤天冷静下来,“走吧。”两个字一出,气氛顿时明快了。 山上寂静一片,即使人那么多,一人感觉静的里哈,不过毕竟人多,要下上不会没有动静。在前面的暗卫动作奇快,闪电一样冲出去突破了一个缺口,一直紧盯着这面的七思立马挥手,隐藏在暗中的人马一齐上来。可这打斗声却震惊了周围的人,围在山脚下的人都往这个缺口涌过来,可琼胤天早就趁着混乱逃了出去。 一群人且战且退,终于把那些围山的楚国士兵丢在了后面。先不说耶律横听到这个消息震怒的模样,且说琼胤天一路狂奔,最后看到本该扎营在外面的士兵一个都没有看到,停了下来,七思驱马上前听到琼胤天的问话,立马回道,“禀陛下,是娘娘下旨让军队撤回幽州的。” 虽然心有疑问,不过听到是唐依沫的旨意,琼胤天没有再多问,一个劲的往幽州大营跑去。 大军已经撤回了几天,虽然幽州也很冷,不过毕竟已经开春,还是比在营地要好的多。只是一个个将领们却是放不下心来,帝王生死未卜,他们居然就先撤了,到时候帝王追究起来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虽然说的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陈以风急的不行,每日都在大营处观望,那天自己本来也主动请缨的,可那小姑娘居然还嫌弃他,说他生病了不要拖后腿。让他哑口无言,现在却心急的不行。 漫天的风沙让他更加焦灼不安,忽然好像听到什么动静,陈以风举目四望,什么都没有看见,忽然他趴在地上,以耳朵伏地,听着远处带着节奏的马蹄声,脸上慢慢爬上了笑容。 忍不住就要飞奔出去,连马都忘了骑上。对面掀起一片风沙,陈以风却觉得看到了今生最美的画面。琼胤天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上百人,气势恢宏。 站在面前的陈以风笑了,抹了抹脸,居然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流下。 七思这次算是立了一件大功,琼胤天回到大营洗漱一番,又吃了饭,收拾妥当后,见了几位将军。对着痛哭有愧皇恩的将军,琼胤天没有过多追究。知道沈约祈和赵将军经过重重困难也进入凉州地界后,被困了那么久的疲惫的脸也露出个笑来。 然后就是问七思,“你这次立了大功,不知想要朕如何赏你。”这次出来,琼胤天对沈约祈和七思的态度也不一样了,或许人大了,有些东西也看得清晰了些。他们都是为国尽忠的良臣,七思更是与唐依沫情同姐妹。她已经没有亲人了,琼胤天自要为她多做一些。 七思一点儿都没有客气,当场就跪下,“民女也想做个将军,为陛下冲锋陷阵,奋勇杀敌。” 即使是琼胤天,听到这个请求也是一震,他还以为这人要求什么,忽的哈哈笑了起来,“好,既然这是你是请求,朕就答应,不过,战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女子……” “民女不怕。”七思破天荒的打断了琼胤天的话,琼胤天也居然没有生气,“行,这场战争后,朕亲自给你敕封。” 如果琼胤天不知道唐依沫为什么要大军撤回幽州大营修养的话,那林虚仪带着一对人马前来的时候,琼胤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虚仪来的时候,全营的人还在用晚膳。十暗卫早就被琼胤天打发回去了。琼胤天还在考虑进攻或者退兵。看到林虚仪的时候已经不用再想答案了。 “陛下,我来给你送东西来了。”军营重地,闲人不得进入,林虚仪被人挡在门外也不生气,只是发扬她的狮子吼,如此看来琼耀熙在这方面其实和林虚仪很像,嗓门大的厉害。 门口的侍卫想要把人轰走,听见林虚仪的吼声又松动了,直接叫人进去禀告。不出一会儿时间,琼胤天就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熟悉 在这里看到林虚仪他很疑惑,林虚仪一向都听命于唐依沫,琼胤天第一反应是唐依沫的吩咐,“老远就听到你说给朕送东西了,朕倒是看看是什么?” 林虚仪已经近三十,却还像个孩子,指了指后面连接的运货车,“好东西。” 一辆一辆的车上放着一袋一袋的东西,上面还用一些毛坯覆盖着,掩饰的很好。陈以风打开一看,眼睛一亮,又走到后面好像是要一车一车的检查一般,最后回到起点,脸都有些僵硬了。兴奋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堂堂大将军这个德行,林虚仪笑得很有成就感。 这的确的好东西,琼胤天亲自看了看,又看到陈以风的表情,“全部都是?” 林虚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琼胤天吩咐人把这些东西储备起来,打仗的,从来不会嫌弃粮食多。林虚仪一下子就成了人们心中的财神。 “这都是怎么得来的?”那么多,要是买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 “那江人在越国买粮草,我就顺手牵羊,偷天换地了一下。”轻轻松松的一句,琼胤天却是知道他们在越国的辛苦。 连一边的郑厉也不禁竖起大拇指,这真是太了不起了,果然英雄不问出处。郑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女人,他们是由一个女人带出来的,现在这批粮草也是由女人运来的。郑厉忽然间觉得有些汗颜。 “林姑娘和七思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郑厉真心称赞。 林虚仪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郑大人严重了,其实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要不是她让我一直注意南方的异动,我也没有那么快发现江人的踪迹。” 郑厉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吃了一只蚊子,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不能咽下去,半天才僵硬的挤出个笑来,“皇后果然智慧过人。” 林虚仪和七思可都是唐依沫的忠实拥护者,也没有听到有人这么正大光明、不留痕迹的称赞过皇后,立马来了兴趣,“是吗,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朝上有些就是讨厌,还专门说娘娘坏话,还说什么娘娘会篡权夺位。人家娘娘最看重陛下了,最看重的就是天下太平了……” 琼胤天坐在上面笑笑不说话,看着郑厉那吃瘪的样子,心里好笑。起身走了出去,把这里留给这两个女人,她的确受了太多委屈了。 屋内的声音还在继续,琼胤天听着那迷迷糊糊的声音,心中安宁的很。依沫,你是知道我受不得这种气,所以把背后的事情都给朕考虑到了吗?放心吧,依沫,我一定会铲平江楚,替我们大琼出口气的。 幽州的月亮好像也比别的地方冷清,却让琼胤天感到了安心。 这面得了粮草高兴的不行,江国那面得到了粮草也是高兴的不行。 只要有了粮草,他们就能跟大琼对抗了,比耐心,有的是。 楚国这面让琼胤天逃了出去,极为火大,深怕对方会尽快反扑,得知他们没有动静后,又开始喝江国合谋布局。 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大琼和两国平安的对峙了两个月,忽然一天江国大营出了乱子。原来那粮草有一些的好的,检查的时候不仔细,没有检查出不妥,等到吃了一些后,才发现居然有些是装的泥土,这下子进行全部检查,后来发现运回来的两千石粮食能吃的不到三百石,土尔木被气得半死,脸耶律横也被气绿了眼睛。 大琼趁着江国出了这个事情,大搞内乱,宣布谣言,一边又大举进攻。 这场对北之战一共相持了三年,在大宇二十三年江楚两国余孽才真的被驱除。而在大宇二十一年夏,琼胤天便回了帝都,因为两国那时候就已经不成气候了。 如今琼胤天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北方两国已经不足为虑,南方的越国也听话的很,至于边缘之地,只要他们不来犯,琼胤天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国内在唐依沫和林虚晏的照看下,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刚刚回帝都的琼胤天心情甚好,特别是还能看到唐依沫的笑脸,觉得什么都值了。 “以后可不许那样做了。”事情已经过了一年,琼胤天还不忘了翻旧账, 唐依沫今日心情也好,今日大殿之上帝王亲自封了七思为将军,这还是大琼历史上第一个女将军那。“嗯。”心情一高兴,答的也高兴。 琼胤天一直就觉得只要拥着这人说说话就是生平最大的享受,果然如此。琼胤天失笑,知道这人是在敷衍自己,“你啊!”琼胤天捏捏唐依沫的鼻子,无奈叹口气,他说话一向别人都是会听的,只有这人依然会我行我素,他却是拿人没办法。 “陛下可知道当时臣妾听到你被困时候的心情?”唐依沫对着琼胤天幽怨的说了一句。 琼胤天彻底熄了声音,“陛下,臣妾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出事臣妾也会担心的。”低缓的语气在诉说着唐依沫已经逝去的不安。 琼胤天心里有愧,想要给人安稳,却是自己让她担心了。琼胤天在唐依沫额上印下一吻,“以后不会了。” 唐依沫笑笑没说话,这话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两人腻歪了没多久,外面就通报说三个皇子来了。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即使是最调皮的琼耀熙现在也有了皇子的沉稳风度,那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以前是个笑恶魔,虽然现在性子没有改多少,却是学会假装了。 在孩子面前形象还是要有的,两人整了整衣服,各自端坐在凳子上,一点儿都看不出刚刚那暧昧的气氛,正经的不行。 三个孩子躬身行礼,琼旋珏已经十三岁,越发的有气势,不过不像小时候的冰冷,多了些儒雅之气。唐依沫对琼旋珏却是喜爱。 琼胤天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父亲,孩子出生后,在宫里的时间也不多,也不怎么知道和孩子相处,见面了也就问问学业。只是琼耀熙自己脸皮厚,会腻着琼胤天一些,不然即使关心,琼胤天也和他说不了几句话。 这次也不例外,琼胤天问了三人的功课,关心了下生活,也就算完事了,最后就你自己找话题了。 有琼耀熙在,一切都不会冷场。毕竟两年没见,琼胤天越发的威严,琼耀熙怯怯的走到琼胤天身边,见他对自己笑,一下子以往的熟悉感好像回来了,扑到琼胤天怀里,这么大了,也不怕人笑话,甜甜道,“父皇,儿臣刚刚在御花园看到沈将军了,听说他武功十分厉害,而且……” 唐依沫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琼胤天的脸色,立马走开,御花园里七思还等着呢。 于是琼胤天抱着儿子哀怨的看着唐依沫离开了,不过谁也看不出来琼胤天的眼神是哀怨的。 现在战况不紧,沈老将军又回了帝都,沈约祈又要到岚州任职。琼胤天大发恩典,特许沈约祈在帝都留了个月,对唐依沫见沈约祈夫妻俩的事情也做默许状。 唐依沫真的为七思感到高兴,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只是还有些心疼,“七思,你现在高兴吗?” “嗯。”即使被封了将军,七思依然像一个孩子。不过始终还是长大了,看出了唐依沫心里的忧虑,“小姐不要愧疚,现在我是真的高兴,不全是因为小姐的原因。” 唐依沫释然的笑了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沈约祈,给了个暧昧的眼神。 “听说你怀孕了?”冷不防是=的一句话,让七思红了脸,沈约祈却是差些被呛住了。唐依沫看着七思连忙给沈约祈顺背的模样,心里安心。 看了看红绸,红绸会意端上一盘东西上来,“这都是些养身子的药材,怀孕可是大事,你性子急躁,可要小心。” 七思红着脸,诺诺道,“谢谢小姐。”却不知道她家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瞥了眼沈约祈,沈约祈做了个眼神,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两人的互动,还真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怀孕的人不宜太劳累,虽然现在的七思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唐依沫却是比她还紧张,让人把七思送回了将军府。剩下沈约祈和唐依沫相对无言了。 的确是相对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恩爱的人现在却好比陌生人,可是却会给予对方绝对的信任。 “依沫,其实你的梦想已经做到了,后世一定会有人记得你这么一位特殊的皇后的。”喝了半天茶,沈约祈才憋出一句话。有些东西其实他没有忘,只是堆积在尘埃里。 唐依沫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或许吧。”没有承认没有否认,却有一丝遗憾。 夏日炎炎,林虚晏却给琼胤天递了张折子,要告假回家。 林虚晏如今已经升至了丞相的位置,以他两次随帝出征,屡立战功,又在朝内辅佐几年,资历是不错了。在琼胤天回来后,老丞相告老还乡后,林虚晏就被提拔上来。既然是重臣,琼胤天自然是要关心一下。 “臣老母今年七十大寿,作为儿子已经二十年没有回家了,着实不孝,现在外无强敌,内无奸人,臣想给老母做寿。” “爱卿好像是荆州连阳郡人士?” “嗯,只是家母所住的地方比较偏僻,陛下可能也没有听说过。” 连阳郡?很熟悉。唐依沫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连阳郡什么地方?” “连阳郡攸县小岗村。” 林虚晏话一完,唐依沫更加觉得熟悉,不禁神色有些怪异。 琼胤天见唐依沫面有异色,“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地方,怎么让这人怎么关注。 一道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那不是母亲说在北上的路上,遇到一个妇人,给了她一个香囊,里面那个地址不就是这个吗?这几年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走不开,居然把那件事情给忘了,母亲虽然不在了,毕竟有些渊源,她想去看看。 唐依沫把那事情简单的和两人说了一下。琼胤天对唐依沫略有了解,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就道,“要是想去找,这次就跟着林爱卿一起去吧。”唐依沫疑惑的转过头,这人这次这么大方。 琼胤天笑了笑,“朕陪你。” 唐依沫瘪嘴,就知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如此身份 连阳郡在荆州来说不算个很繁华的郡,可还有比较有名,那里盛产一种木材。可是攸县的小岗村就为人很少熟知,一行人走了半日也没有看到上面人。 这次林虚晏带着妹妹和妻子一起回了,再加上两个拖油瓶。琼胤天虽然身份尊贵,却是上过战场吃过苦的人,走这些路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苦了唐依沫。不过在翠娘都没有叫一声的时候,唐依沫自然不会开口喊累。 林虚晏一介书生扶着妻子,琼胤天在这么扶着唐依沫。这个天气又有些热,走起来着实有些困难。本来可以骑马的,偏偏这几人说要欣赏风景,结果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还好吗?”琼胤天明显感觉到唐依沫动作有些不协调,可能脚都磨起泡来了。 “还行。”唐依沫不禁唏嘘,“以前我走个一两天都没有事情,在宫里真是被养娇了。” 琼胤天宠溺的笑笑,“要不我背你吧。” 唐依沫瞪了琼胤天一眼,看了看林虚晏和翠娘相扶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前面有个茶寮。”林虚仪忽然回头朝四人吼了一声。 在也风来的风都是热的天气,这个消息不啻于冬日里的一把火。 “走,我们去前面歇歇。”林虚晏拱着的身子也来了精神,大喊了一句。 前面的茶寮不大,只是一个小棚子,仅仅是为了专门给路人歇息的地方,里面只有三四张小桌子,而且看上去那桌子已经年岁已久,上面铺满了黑黑的一层,可现在没人嫌弃。这条路上的人应该不多,现在茶棚里还安静的很,只有两三个人,想来也是天太热了再这里歇息的。五人在一张桌子上坐着,这里能吃的东西不多,叫了一些茶水,又上了些肉干,就这么和着吃了。 外面虽然天热,凉棚里倒也凉快。 “现在,你家这么那么偏僻啊。”唐依沫不得不感叹,这都已经走到攸县了,却不知小岗村居然那么偏僻。 “还行吧,那里其实人也很少,当初我父母就是觉得这个地方人少,所以才来的。”林虚晏不点儿都不为意,反而有些得意的笑笑。 “能生出先生这样的父母,想来也是个出彩的。”唐依沫打趣道。 歇了一会儿,喝着并不名贵的茶水,焦躁的心情似乎都被浇灭了不少。这面细细的说着话,那面三人也在小声问着什么,看样子是来找人的。 “老人家,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岗村吗?”听到熟悉的地名,这面一桌人互相看了一眼,声音小了不少。 “知道啊,你们是去林家老爷的吧。”这种事情显然很常见,老人立马就猜出了缘由。 “是啊,听说林家老爷医术极高,实不相瞒,家父近来身子不适,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有起色,别人说小岗村这有个名医,所以来看看。” 那茶棚的主人显然是个爱聊的,对那名医似乎也格外尊重,说了许多好话,“就是,那林家老爷不仅医术高,而且心肠也好,这十几年啊,都在附近给人看病……” 林家老爷,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么?一双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林家兄妹。林虚仪被看得不自在,呵呵傻笑两声,也看向林虚晏。 林虚晏瞬间也有些说不清楚,咳嗽一声,“其实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们都好久没有回家了,不过,家父的确会些医术。” “或许是同名同姓吧。我父亲性子一向冷清,可不会做这种好事的。”林虚仪帮着哥哥解释,父亲在她眼里的确是个冷漠的人,虽然对她和哥哥很好。 反正大家要走的都是一条路,起身的时候两批人索性一起走了。那三人知道这些人也是去小岗村,以为对方也是去寻医的。 “我们的回家探亲的。”林虚晏淡淡解释,然后试探道,“你说的那个神医住在什么地方啊?”该不会那么多年父亲改了性子吧,他走的时候可没有听说小岗村还有个性林的人。而且那时候小岗村住户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哪里简直就是自家的天堂。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小岗村人不多,而且神医很出名,只要稍微打听就知道了。” 一路走走聊聊,倒是觉得很快,一个时辰后就到了小岗村。这个村子的确很小,一眼望去都是些稀稀疏疏的院落,没有几个人,旁边种有田地,看起来虽然冷清,却不是什么贫困之地,反而有种亲近自然的味道。一到这里,温度都好像降低了不少,还能在空气里问道属于植物的清香。 到了村口,两泼人分开,毕竟不同路。 唐依沫等人跟着林虚晏,基本上都找了一圈了还在走,唐依沫有点儿没底,“先生,你不会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了吧。” 其实是人都看出来了。 林虚晏的脸上难得的有些赧色,还有些羞愧,“是啊,好久没有回来了,都快忘了。” 声音里有些落寞和后悔,翠娘握着林虚晏的手紧了紧,唐依沫还想打趣什么,也住了口。 这里人挺少的,唐依沫想就是一家一家找也会找到的,笑了笑,“那要不问问吧。或许他们搬家了呢?” 虽然回自己家还要问别人,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等到在一户庄园似的房门外看到刚刚一起的三人时,双方都愣住了。 “你是来找神医?” “你这是探亲?” 真相不言而喻了。 “原来你探亲的地方就是神医家啊。”知道林虚晏和神医有关系,那人更加热情了。 林虚晏心里不是滋味,脸上还要装出笑来,应付对方几句。还好没说几句话,门就开了。人全部看向门口,那眼神齐聚,说不出的壮观。 那开门的也是个五六十的老婆婆,顿时一见门外如此多人,微微愣了一下,忽然看到了什么熟悉的身影,身影一顿。年老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门外的人都不做声,看着老人有些激动的模样都识趣的顿了声音。好像心有灵犀一般都把目光投在林虚晏兄妹身上。 那老人好似在确认什么一般,看着林虚晏兄妹眼睛闪出泪花,试探的问着,“少爷?小姐?” 一向坚强的林虚晏和林虚仪这一刻也不禁红了眼,扶住面前的老人,异口同声的叫了老人一句,“婆婆。” “哎,”知道没有认错,那老人越发激动,“盼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少爷小姐给盼回来了。”老人摸着二人,好像在回忆什么,“快,快进来,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老人看着老,其实力气很大,拉着两人就往里走,外面的人似乎在她眼里成了空气,连礼节都顾不上了,“夫人,老爷,你看看谁回来了。”老人中气十足的喊声让人知道她其实老当益壮。 这庄园一向都安静,老人这一吼让里面端坐着的两人都晕了,有些无奈的跨出门坎,然后就是一愣。 在林家夫妇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林虚仪却是忍不住的走上前抱住了人,“爹,娘……” 林虚仪声音极大,也把震惊中的两人给拉回了神,林虚晏站在下面苦笑,看着已经老了许多的父母说不出什么滋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爹,娘,不孝儿林虚晏回来了。” 那夫妻俩好像才见到林虚晏一般,冷哼了一声,拉着女儿就进屋了,也不多看一眼儿子。 还是这臭脾气。林虚晏笑了笑,才想起外面的一群人,然后又问府里是不是有其他下人,知道还有后,让他们端了茶水,自己出去招呼客人去了。 林家老爷脾气一直就不大好,所以现在孩子回来了,也没有心情去招呼客人,林虚晏只得代劳了。安排那三人住下,又带了翠娘去见自家父母。看到琼胤天和唐依沫饶有兴趣的脸色,只做了个以后再解释的表情。 这林家的院子建的着实不错,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会享受的人,不过,那两人也真是个怪人,有客人来了,居然不亲自招呼,还让刚刚回家的儿子招呼。 “能生出林家兄妹的父母果然不是一般人。”唐依沫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 现在琼胤天对这句话也觉得十分贴切。 林家夫妇是在两个时辰之后才一齐出来的,看着琼胤天和唐依沫有打量,丝毫都不在意别人是不是介意。两人也大方,对着林家两位老人笑的一脸温和。即使已经七十,两人看上去还是很精神,一点儿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并没有说什么话,无非就是闲聊一番。 过后林家老爷才去了那来看病的三人那里。 他们的生活好像极有规律,到了睡觉的点儿,林家夫人也就告辞先去睡了。屋里就只剩下琼胤天、唐依沫和林虚晏三人了,至于那两个女人,跟着林家夫人走了。 “不要介意,我父母就是这个样子。”被人看着无奈,林虚晏逼着解释。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他居然会给人看病……”林虚晏简单的说了一下,原来林家在前朝也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只是新朝建立,没落了。 林家夫人犹如女诸葛,林家老爷从小就习得一身本领,医药武术都是全才。夫妻俩一个心系百姓,一个醉心医术,也就教出了林虚晏和林虚仪两个人来。 林虚晏受母亲影响较重,那时候年轻气盛,对这个刚刚兴起的国家很有憧憬,对自家母亲的一些做法不赞同。林家夫人的母族算得上是被大琼被杀的,对大琼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有报效朝廷的意思。而林虚晏则不觉得,所以当时负起之下,说他自己要造个女官出来,去了帝都近二十年没有回来。 林虚晏胫骨不好,林虚仪则不同,林家老爷一直都教着林虚仪武术,可那时候的林虚仪一点儿都不喜欢,最后跟着哥哥跑了,也到了现在才回来。没想到变化那么大,曾经冷漠的父亲依旧冷漠,却多了些人情味。母亲仍然温柔,却放宽了心。 看着父母苍白的头发,林虚晏有些后悔。可时间不待人。 两人听了也不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让他自己想通了。 林夫人温柔好客,对唐依沫也是极好的,唐依沫有心事,知道林夫人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当下就把那个香囊拿出来,准备问林夫人是否知道什么,却不想自己还没有开口,林夫人倒是先问了,“你怎么有这个的。” 略显震惊的颜色让唐依沫捕捉到了些不正常,立马紧张道,“夫人难道认识?实不相瞒,这次我来就是想要找这个香囊的主人的。” “这个香囊是你的?”林夫人的反应让屋里的人都有些紧张。 “不是,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她和一个人约定好了要来找她,可是她却没有机会了。我想完成母亲的愿望。” 林夫人笑了笑,然后又有些生气,看着林虚晏和林虚仪两人,没好气道,“你们俩也真是个白眼狼,连这个都认不出来?” 林家兄妹懵了一下,母亲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啊,林虚仪拿过香囊看了看,的确很眼熟,忽然她啊了一声,从腰间掏出个东西也是个香囊,颜色形状虽然不一样,可有种味道却是一样的,“这不就是娘的手艺吗?” 于是,大家更懵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那时候和柳氏说话的人居然就是林虚晏的母亲。 “其实那时候只是看着你母亲了无生趣,我怕她做傻事,所以才给了她一个香囊,想着有个念头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没想到她记得那么牢。”林夫人想到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唐依沫也多了几分慈爱。 “对夫人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可对我和母亲来说却是一个大大的恩情,实在是要好好谢谢夫人。”唐依沫有些激动,真是太有缘了。 “那刚刚说你母亲没有机会来,她怎么了?”她其实很想看看那个温柔的女人如今是什么模样。 唐依沫脸色一沉,瞬间又恢复,“家母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林夫人脸上浮出可惜之色,“抱歉。” 那么久远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虽然还有些伤心却不是那么痛心,唐依沫笑了笑。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局 “依沫,依沫……”琼胤天猛的一拉,却还是没有挡住那飞来的刀子,看到唐依沫身上的血迹,一时间好像时间停顿了般。 “没事……”伤口有些疼,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现在唐依沫脑子都是晕乎乎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受伤了。 事情弄清楚后,两人没有久留,辞别了林家夫妇,先回了帝都。唐依沫说顺便就在帝都城里看看,却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手拿刀子的人,往唐依沫身上捅去,还好琼胤天眼明手快把唐依沫往旁边一拉,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女子动作太快,保护在身边的暗卫们来不及出手,不过在琼胤天一把拉开唐依沫的时候,暗卫们早就那人按住了。 琼胤天匆匆检查了下,的确只是小伤。因为这个事情,周围已经聚集起一批人来,琼胤天却是不管,上前踢了被暗卫们制住的女子一脚,“说,谁派你来的。”琼胤天以为这人实际上是来刺杀自己的。 那女子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似乎早就不报生的希望,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琼胤天的话,只是一个劲的骂,“唐依沫,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你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一听就知道是冲着唐依沫来的,这比知道是冲着自己来还让琼胤天火大,“快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琼胤天又踢了那人一脚。女子头发披散,衣服凌乱,看不出真面目。只是听那声音,十分疯狂,好像和嘴里的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唐依沫从琼胤天怀里转过身,忽然叫了一句,“依琪?” 琼胤天虽然没有怎么见过唐府里其他的女儿,却是知道名字的,“唐依琪?”他有些不可置信。 一个暗卫制住女子,掀开她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这个夏日因为唐依琪的事情,唐依沫迟迟没有去潇鸣山,她现在正坐在鸣凰宫院子旁边的树荫下乘凉。 琼胤天进来看到她悠闲的样子笑了笑,走进才发现人根本就没有睡着,“没有休息会儿?” “已经坐了一会儿了。”把身子移了进去,留了个琼胤天可以坐下的地方,又轻声问道,“你把唐依琪怎么了?说了让你把她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不行,她这是行刺大琼皇后,岂能轻易放过她。”琼胤天在这件事上一点儿都不让步。 “那你要把她怎么办?”唐依沫斜睨了琼胤天一眼。 琼胤天很想说诛九族,最后还是算了,笑笑不说话。 唐依沫也不想问了,唐依沫不知道唐依琪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也知道琼胤天不会告诉她,因为不想她太多心。算了,她又不是圣母,难道还要放了想要自己命的人不成。现在提到唐府她都有着恍然隔世的感觉。似乎那已经是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算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一定不会知道么?听天由命也冲着琼胤天笑了笑,琼胤天拥着她躺在榻上。 “很热,让红绸再给你弄个榻出来。”唐依沫嫌弃道。 琼胤天装傻,“不热啊。”琼胤天直接忽略了额头的点点汗渍。 御花园的凉亭在夏日也比较凉爽,四面都有河水围着,凉意十足。唐依饶也有很久没有进宫来了,特别是最近两年生了孩子后。昨日听丈夫说皇后想她进宫一趟,才依稀觉得是好久没有见那人了。 “宫里的点心就是不一样,上次姐姐让我带了些回去,西西一个劲的说着好吃。”西西是唐依饶的孩子,如今已经两岁了。 “喜欢就多进宫陪陪本宫,少不了赏你些。”唐依沫说笑道。稍微说了些闲话,唐依沫忽然问,“依琪近来怎么样了?” 唐依沫可不是个会关心唐府的人,虽然不知道唐依沫为什么会问唐依琪,唐依饶还是诚实道,“依琪前两年也嫁了个人,好像对方不怎么样,她现在也很少和我走动,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她过的有些不大好。最近见她那次还算几天前,见她鼻青脸肿的,看来是被她丈夫打了。”唐依饶眼神暗了暗,想到那天唐依琪的眼神,她有些担心,“娘娘,是不是依琪她出了什么事情啊?” 唐依沫心里已经有了底,原来是自己过的不好,所以恨在她身上了么,抿了口茶,神色如旧,说出的话却是让唐依饶都吓得不轻,“前几天本宫在帝都被她刺了一刀。” 唐依沫不会关心唐依琪的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唐依饶愣了一下,然后跪在唐依沫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求情么?她对那个妹妹现在也没有几分情分了,怪不得那天她向自己打听唐依沫的行踪,原来是这么回事,“娘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说你出宫了,但是,真是不知道……”深怕唐依沫误会一般,唐依饶急切解释,却被唐依沫扶起来。 “五妹这是做什么,本宫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问了,所以本宫才说的。” 唐依饶慢慢坐了起来,心里不安的很,唐家如今已经落魄了,父亲一直生着病,家里除了大哥还在关边,就没有人再在朝廷为官了,现在又搞出这件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依琪的事情?”虽说不想管唐家,还是忍不住问了。 “陛下这次态度很坚决,不让本宫插手,不然本宫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依饶心里一惊,已经有了凉意,想要再说什么,阖动嘴唇,还是忍住了。 那天的事情在闹市发生,看到的人很多,而且还把京都府尹都惊动了,琼胤天根本就没想私了。唐家的人既然这么不安心,他不介意全部给除去,算是为唐依沫报以前的仇。他可不是个大气的人,就算唐依沫不在意,他却是在意。 于是,十天后,唐依饶刺杀帝王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帝都,把卧病在床的唐宗樊给吓的直接晕倒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那么一个孩子。 索性帝王没有大怒,只是杀了唐依琪一人而已,直到唐依饶死,唐依沫都没有听到从唐依琪嘴里吐出的恶毒的话。 在唐依琪死的那天,唐依沫一点儿反常都没有,她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了,不然怎么会没有半点儿涟漪呢。 这件事情结束后,唐依沫又才了潇鸣山。 如今大琼国内富裕,可比如凉州幽州等地,特别的偏北的地方却是人烟稀少,政治不清,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林虚晏回来后特意想了一个办法,琼胤天亲自演讲,说什么大琼需要你们,边疆需要你们,于是一大群热血青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请求去边疆。帝王深受感动,给了他们极大的待遇。于是,在装模作样中,不出几年,曾经的荒芜之地还真的充满了人烟,而大琼也真的在琼胤天晚期出现了一批人才。 那都是后世,且说今年的春节。今年春节可以说是琼胤天登机以来最为热闹的,武将最近几年增长的厉害,今年琼胤天恩赐天下,排的上号的武将将军们都有幸参加年宴,于是一排文,一排武的格局显得很突兀。不过琼胤天却是心情大好。 这种热闹的场合唐依沫不是很喜欢,露了个面,装装样子也就离开了。琼胤天回来后越发的顺着唐依沫了,这种事情也不勉强。只是嘱咐她夜里凉,注意些。还真的是有些老夫老妻的味道。 那面热闹非凡,这面冷冷清清,唐依沫不由笑了,那时候在唐府也是,那时候自己是羡慕的,现在却不稀罕了,人啊,果然是没有得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背后传来了一声呼唤,唐依沫以为听错了却还是回过了头,居然是唐骏尧。自母亲死后,她就没有再单独见过他了,有时候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匆匆瞥了一眼,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唐依琪的事情来责骂自己狠心的? 唐依沫缓步朝唐骏尧走过去,没有叫人,只是看着他。 唐骏尧看不懂自己这个妹妹了,现在更是觉得深沉,被人看着,即使上阵杀过敌的唐骏尧都有些不自在。 唐骏尧愣了半天,才想起要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却被唐依沫抢先了。 “唐将军是来责备本宫没有救唐依琪的事情的么?如果是那样,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想和唐家有什么联系,要不是偶尔能看到唐家的人,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唐家还有关联了。 唐骏尧愣了愣,笑的有些苦涩,唐依琪那件事情本就不对,帝王这样的处理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有什么好怨的。 苦笑了下,“依沫……”意识到自己的称呼,立马改口,“娘娘,父亲他不行了,想要见见你,你就去看看他吧。”唐骏尧一边说一边看着唐依沫的反应,见她连个眼神都没有变,知道是没有希望了,还想再劝一劝,想到了一些事情,说不出口,却又不甘心,脸纠结的很,“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最后说了这句话,落寞的走了。 现在正是新年,帝都城里热闹的很,行人走亲访友,好不热闹,可唐府在这热闹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凄凉的很。 “她还是不来吗?”苍老疲惫的声音透过凉凉的空气,有种无力的感觉。 “爹,放心吧,依沫会来的。”严肃的唐骏尧都不禁有了哄人的口气。 躺在床上的老人干咳一声,低低的笑了笑,有些苍凉又有些无奈,“罢了,她是不会原谅我的,我不配做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直到生病了,好像才有了时间去思考那些问题,想了几年,或许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却没有时间再改了。好好的一个家却被自己的疏忽弄成了这个样子。 唐骏尧心里也知道那不过是安慰的话,这能怪谁呢。唐骏尧跪在唐宗樊的床边,看着这个对自己好的父亲。 唐宗樊拉着长子的手,“骏尧,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要好好待你的弟弟,好好壮大唐家,爹没有本事,把这些都毁了。” “知道,儿子知道……” 屋里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一直站在唐府门外的唐依沫居然有些动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走到这里来。 “想进去就进去吧,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琼胤天虽是这么说,却是牵着唐依沫走了进去。 唐宗樊和儿子交待完,不甘心的睁大眼睛看着门口,忽然看到了唐依沫的影子,微微笑了笑,他还想说什么,想对那人招招手,却是没有力气了。有什么东西全部都不见了,又似乎一下子全部都出现了。 一会儿屋子里爆发出哭声,站在门口的唐依沫身子一震,转身离开了。屋里跪着的人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又走了。 北风瑟瑟,吹得人好冷,琼胤天却是站在门外身子都没有动过。 那好久没有人住的宅院里,唐依沫低低的说着,“娘,你现在看到他了么?” “娘,下辈子你不要再遇到他了……” 不知北风吹了多久,屋里的唐依沫才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琼胤天,笑了笑,好像阳光升起。她扑到琼胤天怀里,感受着对方的温度,“现在,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还有我。”琼胤天握着唐依沫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 “下辈子我们还要遇上。” 唐依沫一愣,忽然了然的笑了,“即使我先走了,我也在投胎的地方等你。” “好。” 风依然吹着,却暖和的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