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梦十年 “这儿好黑……这是哪？” 浪萧猛然睁开双眼，他脑袋有点昏沉，并不是很清醒。 睁开的双眼上传来异样的触觉，仿佛是被一层薄纱覆盖，所见只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四周一片静谧，什么也听不见。 这感觉——就像是漂浮在世界之底。 是的，漂浮，这具身体就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微微托举着。 “好冷。” 周身肌肤反馈着冰凉的触感，浪萧随意地舞动了一下四肢。这个举动立马让他的身体变得失去平衡，那股柔和的力量似乎只是出于反作用力，便让他整个人转上了半圈。 这一下他听到了声音，耳朵就像被什么堵塞一样，传来“咕隆隆”的模糊水流声。 水流声？ 对了，自己是在水里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浪萧在脑海中回想。 也许是刚醒来的关系，浪萧记忆有点模糊零散。 他努力在理清头绪，但还没等他找到相关记忆，稍微变得清醒了些的大脑忽然条件反射地意识到一件事情：“我在暗无天日的水下，无法呼吸，很快就有可能憋死！” 必须快点游到水面上去！ 精神紧张之下，感觉肺中氧气已尽的浪萧再也憋不住，猛呛了两口水。 带着咸味的凉水灌入鼻腔虽然叫人难受，却也令浪萧的头脑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当记忆重新被找回，并整理归位，浪萧身处水底的原因和水中缺氧的窘境都得到了解决。 这一切都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梵天城，浪家。 梵天城是梵宇星八大王朝之一的东煌所属超级巨城之一，而浪家则是梵天城中一大豪族，也分别是浪萧出生的地方和所属的家族。 浪萧的父母是浪家外围旁支，在浪家地位不高，每年却要在形象上花费不少资金粉饰自己浪家身份。 浪萧自幼天资聪颖，被所知者誉为智慧超越年龄的神童，在同龄学童中更是流传着“测试从不丢分”的满分传说。 有些人视他为天才，有些人视他为怪物。视他为天才的人对他青睐有加，视他为怪物的人看着他总觉得如鲠在喉。 情况在浪萧十一岁那年发生改变，那一年新任导师在一次测试中判决浪萧测试舞弊，随后更曝出学院数位前任导师在过往测试中与浪萧联合作假的新闻。 作为当事人的少年多次反驳未被理睬，声援他的一位同窗好友更是在那一学期结束后离奇失踪，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表示对浪萧的支持。 新导师对他的差别对待必然是受人所指使，但浪萧至今不知道当初是谁在针对着他。他只知道自己这一生从未有一次作弊，并且自那以后他开始对导师失去信任转而自学课程。 虽然在那次事件后浪萧再没拿过各科测试满分，但依然长期名列前茅。 毕竟测试也是众多导师交替监考，使绊者也没法每次都人为篡改成绩。 十四岁那年，测试项目变得越来越脱离教材范畴，但浪萧靠着自学成才，依然能做到游刃有余。 可是最坏的情况还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他被划分至特别教室，全班皆为无心学习者，更糟糕的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特别班和普通班的教材变得完全不同。 十七岁那年，决定家族少年少女们命运的全国大考举行。 文试那天，浪萧真的懵了，根据普通班教材所编写的测试题完全脱离他所学范畴，即便拥有过人才智的他依然有为数不少的问题难以准确解答。 而武试那天前夜，他却遭遇神秘人追杀，虽然最后成功逃脱，却在考试前夜耗费大量体力，并被袭击者击中一掌导致经脉紊乱。 以这般情况参加考试，结果可想而知，浪萧文试与武试都只得到了一个平庸的成绩。 曾经那个追求完美的人，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希望借助父母的力量帮他赢得一次来年重考的机会。 但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至始至终，从最开始的舞弊传言到这一次全国大考，这么多次，他却重来没有得到他们信任过。 父母的不信任比一切其他人的流言蜚语都要让他难受百倍，他不知道他们为何不肯信自己的儿子。 他出离愤怒甚至无可发泄，渐渐地越发感觉此生悲哀。 这一生，他从不拾捡他人遗落在地上的金钱什物，却被讥为有钱不要的傻瓜。 这一生，他对爱慕他的众多女子相敬如宾，却被斥为不解风情的呆子。 这一生，他于文武两道悟性非凡，为人谦恭自律，却被批为考场舞弊，不值取信。 “啊，人生的滋味真是苦涩……” 十七岁的少年在经历过这些事后心性转变，他变得郁郁寡欢，远离尘世。 他原有的梦已碎，已经无可实现。 少年孤寂的身影离开了梵天城中心，他开始频频出现在梵天城周围的各处湖泊当中。 浪萧开始喜爱待在水中的感觉，尤其是整个人的身体沉浸在水下的感觉。 在水中畅游，能让他感到一丝自由的滋味。 将身体沉浸在水下，摒除尘寰，那份寂静感，能让他暂时忘却人世间的悲哀。 日复一日的，浪萧流连于各大湖泊之间。 而梵海湖，这个梵天城边际默默无闻的小湖泊则是浪萧最喜爱的地方。 梵海湖位在梵天城边缘地带，湖泊面积并不是特别大，但却很深。周围风景算不得十分优美，地方却十分幽静，水质更是十分清澈。加之咸水湖的原因，湖水缺少流动，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古井少有波澜。 梵海湖咸咸的湖水带着微微的苦味，就和海水一样。这里人迹罕至，就像是浪萧专属的巨大泳池。 为了能在水下待的更久，浪萧能保持的憋气时长越来越久，经过不断的锻炼，这个时间从2分钟变成3分钟，再从3分钟变成5分钟，5分钟变成10分钟……这个时长在浪萧的坚韧训炼下，就好像是没有极限一样，不断地变长着。 半年之后，浪萧一次憋气已经能在水下待上近一个钟头。 除了训练憋气外，浪萧也训练自己的抗压能力。水越深的地方水压就会越大，初期潜水越深便会越是让人不适应，不过经过半年适应，浪萧现在已经能自如地下潜到大约500米深的湖底。 感觉条件已经具备，那一年最后一天，浪萧开始实行他蓄谋已久的危险修炼计划。 他亦如平时一般跳入湖底，但这一次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到岸上了。 他这次修炼的是一个从未有人尝试成功的危险之术。如果进行的顺利，这一次他将会在湖底睡上十年之久。而在睡梦中，他的神魂将探视入微，引导自己的身体进行一番巨大的改造。 这一系列改造包括完成龟息、辟谷、空闪等诸多目标，尤其是无需空气直接摄取水中氧气的龟息之法，和不需进食靠直接在水中夺取养分的辟谷之术，更直接关乎他的生死。 他的神魂将处于一个类似于出窍的状态，在漫长的时间中一遍遍在他身体各处推演、改造。 如果中途放弃或者失误过多，浪萧将会再无醒来的机会。 这一场“梦中修炼”是一场豪赌，但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赌本。 “别了，梵天城，还有这让人痛苦的世界。 如果我失败了，这一别便是永别。 如果我能成功，我们十年后再见，到时候我将练成这龟息之术。 也许……我更希望不再醒来。 毕竟，我讨厌这世界丑陋的嘴脸。” 如今，显然是十年匆匆已过，浪萧已自沉睡中醒来。 靠着回归的记忆，浪萧开始尝试运转龟息之术，缺氧的窒息感很快消失。 浪萧活动四肢，奋力向上方游去，减压病的问题早已被他克服，他并不需要顾虑游动的速度。 因为神魂对身体的持续改造，浪萧的肌肉并不像一具沉睡多年的躯体那样萎靡无力。 它运转梦中完成的空闪之术，一瞬间便向上窜出数十米之遥。 “梵天城，我又回来了！” 第二章 神堂与少女 阔别十年的阳光非常耀眼，虽说浪萧的身体在十年改造中适应了很多东西，但强烈的光线却是不包含在内的。 十年未曾与阳光接触，面对着阳光的双眼甚至都会感到较为强烈的刺痛感。 不过，这样的情况应该过个一两天就能缓解了吧。 游出水面的浪萧只是穿着一条短泳裤，精赤着略显单薄却充满爆发力的上身。 他眯着还未适应光线的眼眸略略环视梵海湖四周，嗯，风景与十年前并无二致…… 但现实并不是这样。 梵海湖北面一带除了草长得更密了些，确实与十年前相比没多少差别，但南面一带却已变得大不相同。 不同到浪萧都感到惊异的地步。 原本梵海湖南面应该是连接到梵天城的一片广阔陆地，上面还生长着茂密丛林，此刻浪萧所见却是一片无边汪洋，只剩少许陆面成环形如堤坝一样将梵海湖与汪洋隔开。 面对眼前光景，浪萧一度怀疑自身记忆，但认真回忆后却得到记忆并无问题的结论。 “去南边看看。”浪萧这样决定。 在他沉睡的这十年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原本的陆地变成一片汪洋大海。 带着这个疑问，浪萧扑入南边的水面。好在他已完成“空闪”之术，可以借由适当的爆发气劲加上精妙的肢体动作在水中“弹射”，以达到高速游动的目的。 海面十分广阔，向南眺望甚至都看不见任何陆地和岛屿的影子。若非浪萧能够依仗空闪之术在水中高速游动，在这茫茫无边的大海中以徒手游泳的方式前进的风险可不低。 按照普通人的游泳速度，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未找到任何陆地，就极有可能会半途力竭而处于危险局面了，更不用提可能潜伏在水下的鲨鱼等威胁。 好在浪萧并不是普通人，施展空闪之术，短时间内他能达到普通人游动速度的数十倍。 “不知道如今的梵天城变成什么样子了。” 浪萧凭借他超凡的水性向着记忆中梵天城的方向快速游动，目睹梵海湖周围的异变后，他也想快点回到梵天城，看看梵天城现今的模样。 是发生了什么让一片陆地变成了一片海洋？若是天灾，又是怎样的天灾？若是人祸，又是什么人能制造这么夸张的场面？ 梵天城呢，如今又变成了怎样，这片汪洋到底延伸到多远？ 梵天城的父母如今可好，他们又是否因为自己消失这么久而担忧过。 对于这些疑问，浪萧都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已经连续保持高速状态游动了近3个小时，即便是精通水性并经过身体改造的浪萧也感到了些微疲惫，他稍微放慢了速度。令人欣慰的是，遥远的南方海面上，浪萧已经能模糊看见一座小岛了。 不过浪萧也知道，海面上看起来很近的地方实际上往往离你还非常遥远，就和望山跑死马一个道理。 继续在海中游了1个多小时，大概三十多海里的路程，浪萧才正式登上那座小岛。 在他的记忆中，十年前这一带应该是不存在单独的岛屿的。浪萧对于自己的方向感还是有着几分自信，相信自己不至于太过偏离预定的前进路线。 暂时抛下心中疑问，浪萧开始在岛上小心探索起来。 这是一座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孤岛，目测大小有十多平方公里。岛的最外围是一圈沙滩，然后是一排排沿海树木，很多树木都已经折断了，新的枝条又从断掉的地方重新生长起来。 继续向内走，岛上出现了一些人造建筑，不过现在这些建筑大多都已变成了断壁残垣。 根据小岛上残存建筑的标志，浪萧判断出这里原本应该是属于高家的地盘。 高家、冷家、浪家，这是当年掌控梵天城的三大老牌家族。 “希望这里能留下一点有用的情报。” 以现场情况判断，这里曾经遭受过密集的轰击，地面上还有几具破碎的骸骨，本来不多的建筑大都已经坍塌残破。 浪萧一直探索到小岛的中心地带才停下脚步，在岛的中心是一座残破的神堂。 从造型与材质来看，红色的神堂似乎存在了许多年岁，就算是对历史并不了解的人，也能自然在这里感受到名为悠久的文化气息。 神堂的天顶透着几个窟窿，西侧已然完全倒塌。不过地上类似魔法图阵的东西却保存完好，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坏。 魔法图阵什么的，在梵宇星上大抵是处于传说和娱乐的东西。虽然梵宇星的人大都修炼武技和心法，但是浪萧从没听说有人能让魔法图阵产生实际作用。 而且相比古老的神堂本身，这幅魔法图阵的绘制时间明显也要晚上许多。 不过此刻的浪萧却对这幅魔法图阵十分在意。 “建造完毕”。 在这个魔法阵上漂浮着四个发光的文字，而且这文字绝非是由电子产品投射出来的——因为这神堂里连一件电子产品都没有。 在神堂已经倒塌的半边废墟下，压着一具枯骨，在枯骨的旁边掉落着一个笔记本。 枯骨的手中至死还握着一只记录笔，看来他就是笔记本的主人了。 浪萧将笔记本从地上捡起，拍拍上面的灰尘，开始翻阅。 这看起来是一个日记本，有价值的是它记录了一些和神堂相关的事，并且记下了它主人生命的最后一刻。 “天变之日后，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我和其他几个家族成员秘密来到了这里，这里有一处神堂与消息中所说的召唤点情报一致。2月3日记。” “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这座岛原来的位置。在天变之日，这座岛的位置发生了偏移，从其他地方移动到了现在这个所在，而这里在一年前还是一片大陆。如果是十年前，谁会相信这样的事。至今为止，每当我回想起‘天变之日’的景象，我依然会战栗不已。2月4日记。” “我们按要求绘制了召唤图阵，我能感觉到图阵上的灵力波动，这样看应该是绘制的很成功吧。2月8日记。” “费尽千辛万苦，我们总算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召唤仪式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了，只要将东西运抵这个小岛就能举行仪式，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2月22日记。” “明天中午就要正式举行召唤仪式了，所有人都非常兴奋，至少我这一晚肯定是睡不着了。这是我们最后的依仗，只要拥有了舰娘，我们就有了打败它们的能力。2月26日记。” “召唤仪式已经开始，2：05：00。从时间上来看，我们很可能召唤到出了比别天城更强大的存在，这真是上天怜悯我高家。2月27日记。” “不幸的事发生了，敌人发现了这座小岛，它们已经来了，我们的战斗部队前去拦截它们了。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召唤仪式途中，只要再过2个小时就好呀，希望战斗部队能够撑住。” “01：08：14，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些怪物太强了，战斗部队根本无法拦住它们。” “01：02：33，前线传来消息……不，前线再也不会传来消息了，我们的部队已经全灭了。” “00：57：59，如果我们能稍微早一点开始仪式，只需要早一点……” “00：50：00，为什么，明明只需要再一个小时就好，只要等到建造完毕，我们就能赢了……” “00：42：50，它们正在对小岛进行集中炮击，四周都是墙壁被炸裂的声音和同伴们的惨叫声，更多人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直接变成了炮灰。不到所有人都死光，它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一切都已经完了，我们……” 笔记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看来笔记的主人就牺牲在了那一刻。 将笔记放回原处，浪萧依然不知道笔记中所指的怪物是什么东西，还有笔记中提到的天变之日，以及舰娘。 对了，笔记中有提到和眼前漂浮的文字相关的事。 “...只要等到建造完毕，我们就能赢了...”笔记中这样写到。 建造完毕，你不就是指眼前的情况么。 看着浮现在眼前的文字，浪萧伸出了手。 他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他知道“建造完毕”这几个字一定就是关键。 当浪萧的手指接触到召唤图阵上浮现的文字，浮空的文字瞬间破碎，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化作一道光之银线缠绕在浪萧伸出的手臂上，然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召唤阵的上空，新的光辉乍然呈现，最终变换成少女的模样。 由白色与黑色组成的少女。 洁白无瑕的面容和五官，白色的海军服，白色的短裙，还有白色的发带挽在脑后变作一个大蝴蝶结的模样。 柔顺的黑色长发，黑色的武士刀，黑丝包裹着的一双纤长饱满的美腿，女学生穿的黑色皮鞋。 点缀以金色的瞳仁和上衣与刀身上金色的装饰。 第三章 高雄 少女漂浮在半空之中，她的身上还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如此圣洁的模样，这不就像是远古传说中的天使一样吗。 “这就是神明大人吗？”浪萧处于震撼中的内心如是想道。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却难以说出话来。 在浪萧震惊于眼前景象之时，黑与白组成的少女自半空中降下，她身旁的金色光芒亦已消散。 天使已落入凡尘。 “你就是指挥官吗？在下高雄，愿为你献上绵薄之力。” 她轻轻的张开口，声音清脆明朗。 高雄？从少女的身材上来看，某个部位也确实可说是高大雄伟。 “指挥官？那是在叫我吗？”浪萧尝试性地询问。 “你难道不是我的指挥官吗？我明明能从你的左臂上感受到契约之力的存在。”少女带着微微的疑惑反问。 浪萧想起刚刚看过的那本日记中的内容，高家将这处神堂设置成了一个召唤点，他们在这个神堂中绘制了召唤阵，并且使用了某种东西开始启动召唤仪式。但不幸的是他们在召唤的过程中遇到了敌人攻击，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怪物”，最终在召唤仪式完成之前所有人全部牺牲在了怪物攻击之下。 而浪萧在若干年后到达了这里，原本启动仪式的召唤者早已变成了枯骨，而他则在无意中完成了召唤仪式最后的步骤。 毫无疑问确实是自己召唤出了这位少女，而且她很可能就是日记中提到的舰娘。 也许“指挥官”就是对召唤者的称呼吧，浪萧心想。 “你就是舰娘吗？”浪萧对着身前的少女说。 “舰娘？嗯，我喜欢这种称呼。”自称高雄的少女颔首回答。 得到了少女的答复，已经可以确定少女的身份。可是，舰娘又是什么呢？难道靠眼前这看起来娇弱的美少女，就能打败当初轻易毁灭高家那只战斗部队的未知怪物吗？ 浪萧现在连怪物的样子都无法想象，他隐隐能感觉到的就是那些怪物应该和醒来后看到的那些变故存在联系。 “指挥官，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在浪萧思考的时候，自称高雄的少女开口说话。 “对不起。”明明是和他不相关的事，但浪萧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也许，少女从那次召唤仪式完成之后，就一直在等着指挥官的出现。那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漫长到足以让死去的人变成一具具骸骨。 “在我来之前，你是待在什么地方？”浪萧问。 “在一处黑黑的，叫不出名字的地方，在那里时空就像是静止的一样，我甚至不知道过了一年，还是两年。只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很久。”高雄回答。 黑黑的，静止的，叫不出名字的地方吗，浪萧回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刚刚醒来时的感觉。 “不过现在都不要紧了，指挥官你已经来了。我遵从你的召唤，愿将力量献予你。”高雄说，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喜悦。 “嗯，我还是想问一下，舰娘到底是什么？”浪萧对少女提出自己的疑惑。 “嗯？指挥官，你不知道舰娘是什么吗？”高雄有一些不解。 “姑且是希望听你说的更明白些吧。能告诉我舰娘是什么吗？你们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他之所以使用了“你们”，而不是单指“你”，是因为那本日记中还透露了其他舰娘的存在，很可能别天城在他们举行召唤仪式之前就已经成功召唤出了一位舰娘。 “我们是来自过去的船灵。”高雄回答，她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 “船灵？” 浪萧努力地在试图理解少女的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浪萧的不解，高雄进一步说明道： “在人类引发的第二次灭世之战中，各大国为了夺取海上霸权，建造出了许多万吨级的超级战舰，那些强大的重舰巨炮为世界带来了无数灾难与毁灭，而我们就是那些超级战舰所化成的船灵。 “要变成英灵并非容易的事，只有十分巨大的载体才能聚集足够的灵能，容纳足够的力量，只有经历过大型战争的洗礼才具备成为英灵的条件，而那次灭世战争中创造的我们毫无疑问是整个世界上最庞大、最强悍的载体。 “我们为了弥补过去犯下的愚行而化身为船灵。我们曾在战争中见到了太多灾难与伤害、悔恨与不甘，我们立下誓言，当人类再次出现灭亡的危机，我们将会出现，用我们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老实说我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既然能召唤出我们，那说明人类一定遇到巨大的危机了吧。” 在浪萧所知的历史中，人类从没有建造出上万吨的巨型军舰过，更没有利用大舰巨炮展开过足以毁灭世界的庞大战役。 “可你为什么会变成女性的样子？既然叫舰娘，其他船灵也都是化身成女性了吗？”浪萧询问关于舰娘的第二个疑问。 高雄将左手按在武士刀的柄卷上，她的双手戴着一副白色的短手套。 虽然她未曾拔刀，但她本人却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寒光毕露，威风凛凛。 虽是容貌娇俏的美少女，却有着威风凛凛的气势，以至于浪萧都产生了随后与她比试一番的想法。 高雄微微思索了一阵，她这样回答指挥官提出的问题： “在一本年代久远的古籍中记载着这样一段话：‘你们这些船舶，你们可以走了，我放你们走了，你们已经是海上的仙女了’。‘……立刻每条船都挣脱了系在岸上的缆绳，船头扎进水里，像海豚一样钻进了大海的深处。随后，从海里（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它们又冒了出来，已变成妙龄女郎的形状，她们的数目和以前靠在岸边、船头包着铜甲的船舶的数目一样，她们在海上游弋着。’” “这本古籍叫什么名字？”浪萧问。 “是《埃涅阿斯纪》，指挥官。” 浪萧从未听说过这本书的名字，不过如果今后有机会见到，他不介意去读一读。 “根据《埃涅阿斯纪》中的记述，在远古时代，就已经有军舰化身为仙女的传说了。书中所写的仙女实际上就是船灵，只不过她们作为船灵都不够强大，更无法长期存在。”高雄说。 浪萧点点头，表示有点理解了。 “实际上我们并不是变成女性，而仅仅是选择了人类最原始的性别而已。”高雄补充说明。 具备生育能力的女性，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性别，浪萧在很早以前就有同样的观点。 包括诸多其他证据都为浪萧的观点提供了依据，也与高雄的说法不谋而合。当然，这也是浪萧违背主流声音的表现。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说明，高雄。” “那么，指挥官，请允许我正式报上自己的名号。”高雄将武士刀握紧，她挺起胸膛，郑重地报上自己的名号：“我是高雄级重巡洋舰一号舰——高雄，今后将作为您的利刃而存在。” 第4章 打赌 “既然你都已经报上名号了，那我也该相应的报上名号吧。我叫浪萧——一个萧然浪子，今后就是你的指挥官了。”浪萧礼貌性地也报上自己的名字，以方便高雄今后称呼自己。 “是，高雄已经认真记下了指挥官的名字。”威风凛凛的少女认真地点点头。 还真是一个好生美丽的女孩呢，放在人类当中绝对是属于绝色级别的了。 先前震惊于少女不合常理的登场方式，未曾仔细的端详，此刻浪萧再一次内心赞叹。 他同时也好奇，眼前的少女到底凭什么能够打败那些未知的怪物。 她们原本是船灵，不知道变成人形的她们，会是怎样的身体，是一副钢铁塑造之躯呢，还是和人类一样。 这样想着，然后浪萧就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少女身上某处浑圆饱满之处。 “呀！” 少女齿间漏出一声惊讶的叫声，他能感觉到少女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不过这不影响他的动作，浪萧继续揉了两下。 “嗯，软软的一点也不硬。” 倒不是浪萧有意选择这处部位下手，实在是因为这部位实在太过显眼，他只是自然抓住这里去验证他的猜想罢了。 高雄因为没有对自己的指挥官保有戒心，因而惨招毒手。 她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但却闪过一丝惊慌，白皙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灿金的双瞳难以置信地盯着指挥官的双手。 浪萧倒不感觉尴尬，反而感觉少女的样子，实在非常有趣。简直就像恋爱般奇妙的感觉，直戳心坎。 好，可爱！ 然后为了继续欣赏少女可爱的表情，浪萧再次动手揉了揉被自己握住的山峰。当然某一方面也是因为手感确实很好。 “指挥官你……不、不知廉耻！” 高雄抱着胸向后跳开，摆脱了指挥官的魔掌。 “不要在意，我只是想验证下舰娘的身体和人类的异同。”浪萧回味着手上触感说。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高雄怎么也不能对亵渎自己身体的行为无动于衷。 “刀剑无眼，还请不要随意靠近我身边！”她板着俏脸说，决定和这个肤浅的指挥官保持距离。 愚蠢的指挥官还不知道自己和舰娘之间的好感已经瞬间被自己刷成了失望，他看着少女腰间的佩刀，又打起了新的主意。 “高雄，你会使用武士刀的吧。我呢，恰好也是会一点剑术的，虽然差不多十年没用过了，但你要不要试着和我比试一下？” 浪萧说着这话，开始环视四周。虽然提出了比试的要求，他的手中没有武器，正在寻找能当做刀剑使用的东西。 高雄握着武士刀，自信地说：“就算是指挥官，也无法接下我的一刀吧——” 听到高雄自信的回答，浪萧反而对比试更有兴趣了，他也曾对剑术颇有造诣，虽然荒废许久，但也不认为自己连高雄一剑都接不下来。 “我好歹也是你的指挥官，就这么不信任我？”浪萧双指撩了撩额上刘海，仰头笑道。 “会随便摸女孩子胸部的人，哪里值得取信了！”高雄依然怒意未消。 “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我就赌自己能档住你一剑。既然是打赌，那肯定要点彩头才行。如果我接不下你的刀，那自然受伤挂了彩，就算是我的彩头了，你也可以消消气。”浪萧提议道。 “作为舰娘，不应该攻击自己的指挥官，就算我的指挥官看起来有点讨打。”高雄冷着脸看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没关系，这是指挥官的命令，属于友好切磋，不属于攻击。”浪萧试图打消高雄的顾虑，引诱她和自己比试。 高雄正在思考是否要接受指挥官的提议，用控制好力度的一击，吓吓指挥官的风头，打消他的念头，顺便也作为刚才被袭胸的报复。 高雄思考的时候，浪萧尤在进行他的说辞： “当然，如果我赢了的话，高雄你也要来点彩头才好。嗯，你是重樱舰娘吧，膝枕你会的吧。如果我赢了，你就用膝枕治愈下我好了。” “膝膝膝……膝枕！指挥官可真肤浅呐！” 对于性格认真的高雄来说，做出膝枕的姿势和指挥官亲密接触，实在是件颇为羞耻的事。 “啊啊，就是膝枕，你该不会怕输掉所以不敢赌吧。”浪萧肯定地说。 浪萧这个赌颇为卑劣，换成以前的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十年后的他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肤浅的人。 人生苦短，不若肤浅，这是浪萧如今的信条。 我们终将变成自己曾经所讨厌的那种人。 这是一种很难言喻清楚的复杂情绪， 也许是对红尘的勘破， 也许是对自己人生的弥补， 也许是种自暴自弃， 其结果就是如今的浪萧已经走上了和曾经的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指挥官。不过指挥官你确实要触碰我这受诅咒的身体吗？”高雄看着浪萧的双眼说。 “受到诅咒？”浪萧听到诅咒的事，反而对高雄更感兴趣了。 “我们重樱舰娘曾经痴迷于力量，而与恶魔进行了交易，得到力量的代价就是身体会出现一部分兽化的特征。”高雄说。 “世界上真的有恶魔？”浪萧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有一航战的两位首领才直接和恶魔做了交易。”高雄回答浪萧。 “这样啊，真想找到那两位首领问问。不过你说兽化，高雄你的身上好像没有兽化特征呀。难道是长了尾巴？”说着肤浅的指挥官就带着淫笑打算转到少女身后去。 “嗯？难道是我眼花，刚刚你头上好像是有什么动了一下……” 浪萧注意看去，这才看到少女的头上有一对耷拉的三角形兽耳，和漆黑的秀发一样的颜色很不显眼。若非少女故意晃动了一下耳朵，浪萧都难以发现。 “厉害，这就是兽耳！我一直以为是头发来着，明明你有和我一样的耳朵了，我根本没想到高雄你有2副耳朵！” 兽耳娘，这对浪萧来说无异于又是新大陆发现！ 在少女脸庞两侧鬓发之后，藏着一对轮廓精巧的粉白双耳，那是和人类一样的耳朵。然后在那双耳朵之上，非常容易和头发混杂在一起的，就是她额外的一对小巧兽耳。 “所以才说是力量的代价呀，这本来就是多余的东西。”高雄叹息说，对自己身上那对多出的兽耳表示无奈。 “也不完全多余，还挺好看。毛茸茸的兽耳，好可爱，好想摸看看。” 这位肤浅的指挥官，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手不自觉的就伸了出去。 第5章 膝枕 “啪！” 早有防备的高雄用手拍开指挥官伸向自己兽耳的魔爪，赶紧闪身躲过。 “指挥官，请你自重！”她叱声提醒。 “嗯，不要在意，只是觉得你的耳朵太可爱了，所以没忍住。”浪萧没心没肺地说。 又是不要在意，怎么能不在意嘛，这个肤浅的指挥官，高雄想。 “等我一下，高雄你先和我一起找下我用的武器。没有武器可不好比试。”浪萧走到神堂外，开始扩大搜索范围，顺便也让高雄跟着自己一起寻找。 高家作为梵天城三大世家之一，本来就是一大武门，浪萧相信这里很可能还留有能作为武器使用的完好兵器。 “哈，找到了，找到了。” 果然，很快浪萧就在废墟中一处骸骨旁找到了一柄完好的武器。 这是一柄制作精良的横刀，即便尘封在这里多年，出鞘后依然是寒光逼人，只有几处微小锈点。 擦拭了一下刀身，浪萧找了一处比较平坦开阔的地方，叫来高雄与自己比试。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试一下舰娘的实力，也活动下沉睡多年的筋骨，给自己生疏已久的剑术找找感觉。 “指挥官，高雄不认为我和指挥官有比试的必要。”高雄严肃地说。 “怎么没有必要了，切磋比试可是我们相互了解的好机会。”浪萧笑着说，将横刀握在手中，摆好战斗姿态。 也不管高雄是否答应，浪萧握着横刀便向着她冲过去。 “高雄，准备好了吗，我要朝你攻过去了！” 作为武门之人，他也曾对重樱刀法有所耳闻。重樱众多刀剑流派中，犹以独特的拔刀术威力最为巨大。 瞬息拔刀，将爆发力聚于一线所产生的恐怖切断力，足以切断大多数东西，金铁之物亦不在话下。 之前读到的信息中舰娘听起来那么厉害，浪萧可不打算让高雄做好准备，有机会使出拔刀斩。 他要快速近身贴脸，才不让你使用居合拔刀。 此乃取巧是也，如今的我就是这么肤浅了。 面对持刀欺身的指挥官，高雄只能匆忙间拔刀招架。 浪萧将浪家十八路刀法使开，一时间高雄忙于应对，无法找出还击的机会。 “膝枕，我要定了！” 使出绵密刀法的浪萧还不忘在旁边对高雄使出言语干扰，乱其心神。 高雄的心确实乱了，她虽然努力摆出一副冷脸，但白皙的面颊已经有些发烫了。我的指挥官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 浪萧现在是趁你乱要你输。 刀锋斗转，刃走偏风，化正为奇。 “奇门一式，小鸟探穴！” 横刀通过突然的变式，突破了高雄的防护网，直刺高雄右肩。 指挥官刀风丕变，出乎高雄意料，她想要挡格却反应慢了半拍，横刀已经贴近她的身体。 但危机之下的本能反应，却让她条件反射般地挥动武士刀，在横刀接触她身体的一瞬间将其架开，然后顺势挥向浪萧。 当！两柄武器碰撞在一起，紧急情况下浪萧回刀挡住高雄这气势万钧的一击。 好大的力量！难怪高雄敢胯下海口说自己连她一刀都接不下，浪萧感觉自己面对的简直是排山倒海的重压，这一刀他没法硬接下去。 这不是多么特别的刀法，而是纯粹的力量，雄浑无比的重压。 “卸劲式！” 浪萧借力使力，通过诱转刀身左右牵引，尽量泄去其上力量，同时整个人压低身子跟着刀锋移动。 “转！” 横刀刀环贴着武士刀的刀面反手一个翻转，逆势而上，由下方守势换到上方转成攻势，借着高雄的力量，将武士刀压到地下。 然后浪萧果断的收刀跳开。开玩笑，他可完全压不住高雄的力量，刚才只是刚好借着高雄本身向下挥斩的力量才短暂压下她的武士刀。 “你输了，我刚才已经档下你那一刀了。”浪萧站在一旁摆手说道，笑容可掬。 通过刚才的比试，浪萧已经对高雄的本事有些了解。 力量大，刀法稳，但缺少变化，这是她刀法的特点。 高雄也果断地将武士刀还剑归鞘。虽然对于刚才的战斗过程她还有点懵，不过输了便是输了。 “指挥官，你刚才刺向我那一刀其实是能刺中我的吧？”回过神来的高雄想起刚才战斗的细节，询问自己的指挥官。 “谁知道呢？”浪萧哼着歌，不去正面回答。 我怎么舍得伤到自己的舰娘呢，这可是我的所有物啊。 “实在是精妙的刀法，是高雄输了。”虽然不甘心，高雄依然干脆认输。输了便是输了，输了不认才真的不潇洒。 “那么那么，膝枕，膝枕哦。高雄你不会赖皮吧。”浪萧愉快地笑着。 一想到自己要给指挥官膝枕，威风凛凛的少女面上就多了一份娇羞，紧张地抱住武士刀，扭捏地夹紧双腿。 “唔，不就是膝枕吗，如果指挥官喜欢的话。战败之刃，也不得不服从。” 一番思想挣扎后，高雄来到指挥官面前，屈膝跪坐在地上，将武士刀放在一旁。 “呼，指挥官，准备好了……就过来吧。可不要想着有下次了！” 肤浅的指挥官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赶紧躺下身，舒舒服服地将脑袋蹭到高雄腿上。 “啊，膝枕，真好呀！” 鼻中闻着少女身上沁人的幽香，脸颊感受着高雄腹部传来的温热，头下枕着富有弹性的大腿，光滑的黑丝婆娑间非常舒适，头上那隆起的壮观山峰刚好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照射。 这种从未尝试过的体验让浪萧相当满足，他已经对膝枕中毒了。 他已经舒服地闭上眼睛了。 “人生苦涩，只有这舰娘的怀抱还有一丝温暖——” 他说话有点忧郁，这份忧郁沧桑的声音印在高雄耳中，触动了她的母性光环。 她似乎能通过指挥官的表情，好吧，她自己的山峰挡住了视线，高雄并不能清楚的看到指挥官的表情。 但她能通过指挥官说的话和声音，感受到他的忧伤，看到他对人生的无奈。 “不要紧的，今后指挥官有高雄了。”她轻轻地低语。 第6章 下水仪式 “指挥官你醒了吗？” 高雄感到躺在自己腿上的脑袋好像动了一下，但她的视线被自己的胸部挡住，不能看清指挥官的样子，只能轻声询问。 因为指挥官是一头长发所以不算扎人，就是让她感觉腿上痒痒的。 赢了比试后，指挥官躺在自己的膝枕上，很快就发出微微的鼾声睡着了。 “mo，膝枕真的就这么舒服吗，还是说指挥官太累了呢？”高雄在心中想。 为了不打扰指挥官休息，她一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没有改变。长时间的跪坐让她双腿有些发麻，不过高雄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姑娘，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也只是修行罢了。 在高雄被胸部挡住的视线下方，浪萧慢慢睁开了双眼，他转动了下脖子，以让自己感觉更舒服些。 他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是睡着了，睡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遇到了一个自称舰娘的神奇少女。 他伸手从下方揉了一下头顶那团挡住自己视线的南半球，嗯，是似曾相识的手感。 “！……指、指挥官！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高雄被忽如其来的魔爪暗算，惊叫着跳起身来，她将手按在胸口努力镇定自己的精神。 “不要在意，我只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浪萧摸着跌在地上的后脑勺说。 这么点高度跌下来，其实并没什么痛感。只是地面硬邦邦地可真不舒服。才离开三秒，他已经有点想念膝枕的滋味了。 “……哪……有人会这样确定的！”高雄板着略有微红的俏脸指责他。 “啊，睡了一觉肚子也饿了，高雄我们去找东西吃吧。”浪萧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唔，好，好吧。不过你可别想用转移话题的方式蒙混过关，那种不只廉耻的事可不准再有下次了。不然，就算是指挥官高雄也不会客气的。”高雄捡起地上的武士刀，故作严肃地说。 “吃饭吃饭，十年没吃过饭了，真怀念呀！”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浪萧悠闲地哼着小曲去寻觅食物。 不过，就算岛上曾经储存了食物，放上这么多年那也属于过期食品无法食用了。 一座小小孤岛也没有水源，很可能过去待在这个岛上的高家人都是靠外界运送淡水为生的。好在沉睡的十年让浪萧练就了一身直接过滤海水盐份的奇特体质，倒是不用在这茫茫大海上担心缺少淡水的问题。 “指挥官，既然要找食物，不如也一起找下石油吧。”跟在身后的高雄建议道。 “石油？” “是啊，只要有了石油高雄就能使用真正的武器了。”高雄点头道。 “还有真正的武器？哦，对了你是船灵来着，以前是需要石油作为燃料的吧。那就顺便一起找找吧，但愿能在这个岛上找到，我也挺想见识下你‘真正的武器’来着。” 既然高家当初找到方法召唤了高雄，那很可能也准备好了石油之类需要使用的东西，浪萧想着，不过没有和高雄说。 他可不打算告诉高雄当初真正召唤她的是地上那些已经变成骷髅的人。 果然，经过一番搜索，在孤岛上的一些零星文字提示下，浪萧找到了高家用密封的铁桶储存并埋藏在地下的数十桶石油。 高家知道石油是一种易燃物，所以为防万一将一部分石油埋藏在了地下保护。而原本地面上该留存的那些石油，则多半在那群未知怪兽的袭击中被烧干净了。 “太好了，虽然找到的石油不多，但总算能让指挥官看看我作为‘最强之刃’的真正实力了。”看到被找到的石油高雄显得非常高兴。 看到高雄高兴的模样，浪萧也跟着笑了，手下变强不就等于老大变强么。 “不过这些石油要怎么用啊？要带也不方便带着，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小岛的。”浪萧盯着石油思考道。 “这些指挥官不用担心，高雄会全部解决掉的。” 高雄将埋在地下的石油一桶桶搬到地上，作为舰娘的她天生神力，倒也不怎么费力。 浪萧看到高雄搬运石油，也上去帮忙，两人都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数十桶石油一下子就被搬运完毕。 高雄将搬上来的石油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这些油桶呈扇形密集地排列在高雄周围。 “指挥官，请退后一点。”摆放完油桶的高雄对指挥官说。 浪萧乖乖地退后二十米，等着看高雄要玩什么花样。 少女屏息凝神，右手握住柄卷，左手稳住刀身，压下身子做出拔刀术的姿势。 “居合——断！” 只听少女一声轻喝，刀光闪过，数排铁质油桶便齐齐整整地去了盖儿，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石油。 “呼——”少女长吐一口气，刀身抵住鞘口将武士刀收回鞘中。 一旁的浪萧暗叫好险，还好之前的比试中自己机智的没让高雄有机会用出拔刀斩。 少女那边，则又开始出现不可思议的情景。 被掀开盖的油桶中的石油就好像受到少女牵引一样，漆黑的液体汇聚成一条条油线，如泥牛入海一般被吸入少女的身体。 此刻的高雄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顷刻间便将数十桶石油抽了个一干二净。 “还真是个方便的能力……”看到这一幕的浪萧感叹，这一天目睹到的众多怪事已经让他对超越常规的事具备一定免疫力了。 “指挥官，指挥官，我们快去进行下水仪式吧！”高雄兴奋地喊道。吸收了数十桶石油的高雄外观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下水仪式？那是什么鬼？”不解的浪萧问。 “到大海里去呀，指挥官，舰娘的真正实力可只有在大海里才能施展！就请您亲眼见识一下高雄的强大吧！”跃跃欲试的高雄主动拉上慢吞吞的指挥官，朝着海岸边走去。 于是，高雄就下海了。 下海的那一刻，金色的光芒再次闪耀在她的身旁，瞬间一件奇特的装甲就出现在高雄的后背。 那是类似船体结构的黑灰色装甲，不完全对称的船型装甲左右分开，上面5座小型的联装炮台和2组鱼雷发射管在海面反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7章 不如炸炸鱼吧 左右展开的两具装甲都近乎少女一人之高，尤其右边的那个有着三座双联装炮台的船型装甲看起来更是十分沉重，但高雄稳稳地站在海面上，就像是踩在平坦的地面一样。 这违反常识的事让浪萧完全无法理解。和凭空出现的装甲相比，少女背负着沉重的装甲站在水面的诡异画面反而要正常好多。 啊，没错，她是船灵呀，浪萧自我解释。 “指挥官，你觉得我的舰装怎么样？” 英姿飒爽的少女带着喜悦的心情问自己的指挥官，背负着舰装和站在大海上的感觉让她感觉安心。 她是曾经重樱的最强之一，“最强的条约重巡洋舰”高雄！ 这一次，她遵从召唤而苏醒，为了守护指挥官和这个遇到危机的人类世界她绝不会再次战败。 所有阻挡指挥官的障碍都将由她亲手斩断！ “原来这个像船一样的装甲叫做舰装啊，看起来好重的样子。”浪萧看着背负舰装的少女的身姿，托着腮点点头。 “指挥官，现在有什么命令吗？我的舰装可是很厉害的！” 想要向指挥官展示下自己舰装威力的高雄期待地问。 “高雄，问个问题啊，你那套舰装难道必须在海里才能使用吗？”浪萧带着疑惑问。如果高雄一开始就展现出舰装的话，浪萧绝对不敢和她进行比试，那舰装上标枪粗的十根炮管看着就相当危险。 “舰娘的真正能力当然只有在海上才能真正展现了，我们的舰装在岸上可是没办法展开的，就算勉强展开也没法发动攻击。”高雄回答。 虽然浪萧很想让高雄将那套舰装借给他玩一下，不过暂且不说舰装能否从高雄身上取下，那看上去沉甸甸的金属装甲让他在海里拿着也是分分钟要沉下去的节奏啊。 那还是让高雄背着舰装试试威力吧。在孤岛上没有找到可以食用的水果，浪萧将目标定在了唯一的食材上： “高雄，不如拿你的炮管炸炸鱼吧，也可以解决我们吃饭的问题。” 炸鱼？ 高雄的炮管可不是为了那种事而存在的。 她强大的火力能瞬间将鱼群轰成渣渣。 不过高雄并没有拒绝指挥官的要求。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鱼不炸，何以炸战舰。好像是有这样的话吧，高雄想。 她调转舰装，将炮头全部对准空旷的海面，开始寻找炮击的目标。 她在海面上飞快的游弋，就如在水上起舞一样，踏浪靴在平静的海面上带起细细的长长浪花。 看着高雄逐渐消失在海面的小小身影，浪萧并没有跟上去。 即便不去看，冥冥中浪萧似乎也能感到高雄的位置，他想起那道消失在他左臂上的光之银线，他相信高雄不会离开他。 炸鱼的任务已经交给高雄，他需要做的就是收集一些炭火，做好烤鱼的准备，而不需要跟着去做监工。 十多分钟后，用树枝生起的火堆已经燃烧的很旺，而海面上也出现了正在返回的高雄的身影。 距离近了之后，浪萧才看清高雄手上拖着一条大鱼。 鱼，好大的鱼。 那是一条七八米长的鲸鱼，鲸鱼被炮弹一枪爆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高雄为什么不炸小点的鱼？ 其实高雄用空弹也是能炸到一群相对完好、可食用的小鱼群的。 不过考虑到被炸死的小鱼难以运回。 高雄最后将她的目标锁定在了一条倒霉的鲸鱼身上，如果只有一条大鱼的话她还能方便的拖曳回去。。 五门203mm连装炮一轮齐射，倒霉的大鱼就魂归自然了。 “高雄你不会厨艺？那可不行呢，想要讨指挥官开心可是一定要学一手好厨艺才行。来，我给你示范，今天指挥官就教你烘烤的技术。” 将鲸鱼切块清洗，串起来放在木头架起的烧烤架上，浪萧一边认真的烘烤，一边给没有厨房经验的高雄讲解烘烤的正确方式。 “嘎——” 觅食中的海鸥飞过这片海域，受到鲸鱼肉香味的吸引，停在浪萧他们上空不肯离去。 “指挥官，高雄的炮火足以将它炸下来。”高雄看着海鸥说。 “还能炸鸟？你的火炮还蛮实用嘛，不错不错。不过海鸥那么可爱，你为什要炸它呢？”烤着照顾着两大块鲸鱼肉的浪萧专心地盯着烤架说。 “可是鱼也很可爱，指挥官为什么要让高雄去炸鱼呢？”高雄端坐在浪萧旁边，带着疑惑问。 “没有东西吃的时候，鸟和鱼都是食物。有东西吃的时候，它们都很可爱。就是这么简单。总之没必要制造无谓的杀戮，现在这条鲸鱼够我们吃一天了。吃完烤肉，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离开这里。” “指挥官今后有什么打算呢？”高雄这样问他的指挥官。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睡了很长时间。要说去哪里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梵天城吧……” 听这炭火哔哩啪啦的声音，浪萧有些出神。明天，明天就能回到梵天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