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谈一笔不亏的买卖 金鼎大厦十九楼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对面坐着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女,她好似发育不良,穿着条纹T恤,破洞牛仔裤,亚麻色的头发,鼻子上架着没有镜片的黑色镜框。 这个会议室不光有律师,还有相随的记录人员若干,因为等一下他们所有的谈话都会被录音。 “夏树小姐,请问你现在的职业是……”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带着金丝边眼镜,言语间表情尤为严肃,他是N市有名的律师,服务的对象非富即贵,像今天这种案子,他也是头一次接。 夏树想了想:“自由撰稿兼发言人。” 在场的人都面带不解。 律师:“可否详细一点。” 夏树坐正,面带骄傲慷慨道:“详细一点的话就是……为了追求真相,冒着生命危险南征北战,拿出马拉松运动员的耐力跋山涉水,用FBI精神对社会名流如影随形,再用犀利笔锋来缓解人们因生活而高度压抑的紧绷情绪,乃凌驾于社会之上的‘无冕之王。’” 说完还颇为豪迈的拍拍胸膛。 “……”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懵然。 律师望着女孩颇为自满的表情后,转身对负责记录的人员解释:“狗仔。” 众人恍然大悟,并且鄙视的望过去。 律师冷冷问道:“月薪是多少?” 夏树这回比较含蓄:“两千到十万不等。” 律师懒得再跟她计较,直接切入正题:“来之前你应该已经了解到情况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再多做解释,因为这事儿太多人知道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 三个小时前,她被人告知自己还有个孪生姐姐,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要去美国长期治疗,目测需要两年。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姐姐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丈夫,至于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并没有详细解说,而是旁敲侧击的透露这个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他们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姐姐的身体状况,因而找到夏树。 说白了,他们找夏树过来,只是为了充当一个替身,等正主儿回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就在这上面签字吧。”律师把文件递给她。 他们笃定的样子让夏树有些气闷。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签?”她骄傲的抬起下颚。 “恕我直言夏小姐。”律师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们查过你的资料,你母亲因一场车祸失了劳动力,期间除了退休金以外并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为了给母亲看病,你跟人借高利贷,这么多年利滚利,利滚利……大概是一百八十万,我没有说错吧?”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夏树的老底查了个一清二楚。他刚才用那样的口吻跟她摆明道理,其实也夹杂了一些私人的感情在里头,因为以她现在的收入,要想偿还那笔巨款,真的很不容易。 夏树保持着一副死要面子的模样:“那又怎样?” “就算你一个月收入一万,不吃不喝也需要一百多个月才能还清债务,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上字,一百八十万的定金就到手了,两年之后还有三百万可以拿,这笔买卖不算亏。” 确实不亏。 她犹豫只是因为……这么大块馅饼怎么会落在她头上呢? “给你五分钟考虑,如果五分之后你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我们会就派车送您回去。” 律师正要收拾东西往外走,夏树连忙叫住他:“等等。” “有什么事吗?” “我签,但是我得问清楚一件事。” 律师默不作声的等着她的下文。 夏树咬着唇犹犹豫豫道:“两年……不需要工作……保险交不交?” 噗哧,律师被逗笑了。 “我们会帮你买一份终身受益的保险。” 这下她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提笔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好文件后,律师给旁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随即支付宝的到账信息就响了。 看到账户里的余额,夏树这才相信,砸中她的这块馅饼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细节问题。” “什么细节。”她还沉浸在这笔巨款中不能自拔,因而一脸的懵然。 “那个男人名义上是你的姐夫,你不能爱上他,不能对他透露半点信息,最重要的是,不能跟他有任何的亲密接触,比如……怀孕。” 夏树忽然抱住了自己:“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万一是个糟老头,岂不是亏死了。 律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很久以后,夏树才体会到这个复杂眼神的真正含义。 “等下我们会给你一些资料跟视频,你不光要看还得学。” 夏树觉得纳闷:“学什么?” “你姐姐的一言一行务必模仿的惟妙惟肖,一旦被识破,我们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到时候违约金是现在的十倍。” 夏树蹭得站起来:“刚才你怎么不说!” 律师轻轻一笑:“刚才你也没问啊。” 夏树:“……” ** 国际机场的VIP通道内,闲杂人等全都被清空出去,原来执勤的保安换成了西装笔挺的保镖。 他们双手负后,脸上带着墨镜,严阵以待的等着即将到来的那个人。 哒哒哒……高跟鞋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传来,有点迟疑,有点颤抖。 夏树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高的鞋子,虽然很舒服,可是跟运动鞋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此刻她犹如倒挂在悬崖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原定计划中‘姐夫’应该下个月才会回国,可不晓得怎么搞的,那家伙竟提前了那么多天,连给她临时抱佛脚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来的路上律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教了她几个应对的办法。 “见到对方之后要微笑,要含蓄,要害羞,他若是问什么,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先沉默,绝对不能露出疑惑的样子,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不叫夏树,你叫夏茜。” “陆先生好!”整齐而洪亮的问候声震耳欲聋。 夏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来了,来了……她赶忙立正站好,像是等待首长阅兵的战士。 可转念一想,资料上说夏茜有心脏病,身体不好的人应该都病歪歪的吧,想到这夏树连忙耸拉下肩膀,一条腿站直,一条腿弯曲,右手呈鸡爪样放在腹前直哆嗦,鼻歪眼斜,转念一想又不对,怎么感觉不像心脏病有点像中风? 要不换个含蓄的? 律师之前说过,虽然那人知道夏茜有心脏病,却不知道有多严重,那她现在表现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又连忙继续立正站好,挺起胸膛证明自己很健康。 在她自我切换‘生病’与‘健康’两种不同状态的时候,一道黑影突兀的压下来,夏树狐疑的抬头望去,却意外的触及到一双冷峻的眸光。 夏树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是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庞,甚至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他低着头,层次分明的刘海盖下来,眉眼深邃而幽暗,睫毛半掩,凌冽冷傲的眼神,细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暗红色的唇,衬得皮肤十分白皙,黝黑的眼眸,锋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种被狼盯住的错觉。 黑色阿玛尼手工西装,暗红色衬衫,红与黑……这两种矛盾的颜色在他身上竟混搭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黑色是禁欲,红色是热烈。 …… 夏树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心的将对方从上扫到下,尤其是他的脸,越看越眼熟,越看越不对劲,突然,她浑身血液凝固住了。 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陆毅臣吗? 苍天啊,不会那么巧吧。 传闻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做事低调却狠辣;半年前有几家著名报社,在没有得到陆毅臣的允许下私自刊登了几张他的私人照片,其实照片拍的都很模糊,一夜过后,十几家转载的报馆齐齐倒闭,无数记者失业。 一时间新闻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尤其是狗仔,恨不得把相机跟电脑挨个删除一遍,生怕留下有关于陆毅臣的一切。 后来新闻界的大佬们暗地里送了一个外号给他——拍立得。 意思是:拍了立刻得删掉。 但相比‘拍立得’这个外号,陆毅臣还有另外一个更拉风的——路西法。 “瞧什么呢?”男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夏树回神的同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她觉得自己正在与虎谋皮,欺骗陆毅臣的下场可远比赔偿十倍的钱来的恐怖。 她简直不敢想象,万一被他识破…… 男人眉头微皱,冰凉的眸子浮起鲜少对人露出的温度,他快速解下西装外套搭在她肩膀上,有力的大手顺势一抱。 夏树顿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已经被男人稳稳得抱在怀里了。 他好高啊,宽阔的肩膀,有力的手臂,隔着西装外套,她听见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夏树吓得大气也不喘,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赶忙把头埋入男人的胸膛里。 说出去谁信啊?陆毅臣居然抱她走那么远…… ------题外话------ 男主身心干净,一对一。开文撒花。 第二章 我虚汗多 机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从陆毅臣进入电梯开始,保镖们便开始忙碌。 “陆先生马上要从A区干道通行。” “收到!” “车辆转弯经过C区。” “收到,已经看见了。” 夏树正襟危坐,半敞开的车窗外传来的对讲机声音,她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出汗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一双温热的大手竟主动地靠过来。 夏树本能的一缩,她的动作没有陆毅臣快,小手被紧紧地攥住。 “你在发抖!”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询问,却更像是质疑。 她连忙道:“我……我冷。” 陆毅臣看了她好一会儿,伸手按下挡板下达命令:“把温度打高一点。” “是!” 没一会儿,车厢里的温度开始上升,五月份已经隐约有了夏天的气息,车内的制暖空调导致夏树冷汗热汗一起往外冒,没一会儿功夫后背就开始有了粘腻的感觉。 夏茜身体娇弱,比常人怕冷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陆毅臣也没有过多的怀疑,路上跟夏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比如早上有没有按时吃饭,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夏树谨遵律师的教诲,答不上来的统统用沉默代替,这一路上只听见陆毅臣一个人的声音。 夏树暗暗在想,财经杂志上不是说陆毅臣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吗?现在怎么话那么多?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唉……”夏树硬生生的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任由男人把她当作残疾人一样对待。 手掌心触及到后背粘腻的水渍后,陆毅臣下意识看了一眼她刚刚坐的位置,真皮座椅的靠背上竟然全湿了。 “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夏树揪住他的西装领子,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虚汗多。” 陆毅臣没有搭腔,抱着她径直往前走。 此刻被陆毅臣踩在脚下的是一条用五彩石子拼出来的小路,穿过石子路,入眼便是一栋恢弘的建筑。 这座豪宅占据了整个山坡,万树遮荫,一如这座宅子的主人:宏伟、豪华、深不可测。 别墅的背后是广大的青草地,青草地之后是山崖,隐隐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又是山又是海……这房子得多少钱? 夏树窝在男人身上闷闷的在想。 “您今天回来的可真早。”别墅内的管家是个外国佬,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左右,穿着开叉到屁股的燕尾服,脚上的皮鞋锃亮。 看见夏树,他抱以温和的笑容:“夫人也回来了。” 夏树怎么也没想到,陆毅臣的管家居然是外国人,外国人自然要说外语,可她中学没毕业就出来闯社会的人来讲,除了几个稍微简单的词语能听懂之外,其他的都跟听天书一样。 “夫人有点不舒服,让医生过来。”陆毅臣用流利的英文下达完命令后,直接把夏树抱去了卧室。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啊,还有,你要抱到哪里去? 夏树小脸惨白,一路上都揪着男人的衣领,进入卧室后,陆毅臣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时,夏树才意识到,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西服,已经被她抓废了。 “这么喜欢我的领子?”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唏嘘问道。 夏树不敢正眼看他,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可是这次,男人不准备再放过她。 粗砺的手指沿着她略微潮湿的脸颊滑了下去,来到她的下颚轻轻一抬,便把她整张脸都抬高了,如此一来,她脸上所有的错乱都被男人尽收眼底。 “这一路上你不是沉默,就是心不在焉,怎么了?”他耐心十足的询问。 怎么了?老娘差点被你吓尿了。 夏树舔了舔干涩的唇,想着该怎么回答才是好的,这个时候,男人黝黑的眼底突然跳跃出了两簇火焰。 “小茜……”低哑的声音里夹杂诸多隐忍。 自结婚以来,陆毅臣虽然与妻子同床共枕,可是碍于她身体的缘故,他始终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两人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也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而她刚才舔唇的动作,简直就是在引他犯罪。 感觉到上方的脸越靠越近,夏树一脸愕然,心里虽然害怕,可也不敢妄动,关键时刻,管家的脚步声让陆毅臣发出一阵无奈的懊恼声,瞬间抽离了身体。 “先生,医生来了。” “知道了。” 陆毅臣走过去开门,只见一名穿着银灰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得年轻男子站在门外。 “你好,陆先生。” 陆毅臣对他点点头,腾出位置让他进来。 医生与夏树四目交接,夏树无比惊悚的瞪着手拿医药箱的年轻男子。 这厮前几天还是律师,怎么又突然转行当医生了? “夏小姐哪里不舒服?”薛洋拿着听诊器过来询问。 不等夏树回答,一旁的陆毅臣道:“她虚汗很多。” 薛洋拿起听诊器:“夏小姐,请您配合一下。” 夏树犹犹豫豫的解开外套的纽扣,薛洋毫不避讳的把听诊器摁在了她的胸膛,过了一会儿,他收回听诊器:“夏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出虚汗可能与季节交替有关,日常食补可以缓解,等下我列几道菜单给你。” 陆毅臣点点头,食补效果虽然慢一点,却比吃药来的放心,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送走医生,陆毅臣陪着夏树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神情倦怠,体贴问道:“是不是累了?” 夏树其实倍儿精神,只是跟他说话太费心思,精神上很疲累,听他这么一问,当即借坡下驴:“累。”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叫你起来吃饭。” “好!” 关门之后,陆毅臣直接去了顶楼的露天泳池,管家劳伦斯站在岸上,手里捧着干净的浴巾,一脸的纳闷。 陆毅臣有早上健身的习惯,今天怎么了?劳伦斯看了看墙上的摆钟,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他这样不要命的姿态让劳伦斯十分费解。 毕竟这是头一次。 ------题外话------ 开新文,老文还继续会更新,老读者有没有发现,这篇文的文案很熟悉,没错,为了弥补你们的遗憾,豪门小媳妇我重新写了。 第三章 压死我了 晚上六点准时开饭,夏树一脸惺忪的坐在欧式的圆形靠背椅子上,望着面前泾渭分明的菜肴。 一边统统都是绿色,比如青菜香菇,牛油果色拉……另一边却是红酒、鹅肝、牛排…… 夏茜的身体不允许菜肴太过油腻,所以平时都以清淡为主,可是对于无肉不欢的夏树来讲,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陆毅臣坐在她的对面,见她半天不动:“没有胃口吗?” “没,没啊。”她机械的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陆毅臣拿起刀叉,开始了属于他的晚餐。 牛排两面煎的焦黄,刀锋滑过之后,鲜嫩的横切面顿时肉汁四溢,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肉香,勾的夏树口水涟涟,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咬上一口。 又软又嫩的牛排……配上秘制黑椒酱。 陆毅臣叉起一块嫩肉放进嘴里,咀嚼的过程中发现对面的小女人一脸忘我的盯着自己。 陆毅臣放下刀叉:“怎么了?” “我……我想吃……”‘肉’字还没说出来,陆毅臣盯着她,唇边微微吐出一个字:“嗯?” 一个单音节,气场却无比的强大,成功的让夏树对肉的强烈渴望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只听见夏树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吃……空心菜!” 她一说完,陆毅臣就笑了,怪不得没胃口,原来最爱的空心菜没有。弹了一下手指,管家立刻出现在身后:“叫厨房再准备一盘空心菜。” “是。”劳伦斯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一盘碧绿碧绿的空心菜端上桌子,陆毅臣非常体贴的用叉子叉了一大坨到她的碗里,并用眼神示意她,这是你最爱的空心菜。 一顿饭夏树吃的简直要哭了。 依照惯例,晚餐结束后,陆毅臣都会陪着妻子在花园转一转,医生说轻微的运动可以增强体质。 …… 五彩石拼凑的弯曲小道上,夏树尽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陆毅臣看见自己龇牙咧嘴的丑态。 因为她正赤足走在凸起的石子路上,每走一步,那些凸起的部分都跟刀子似的,疼得扎心窝子,十根小脚趾疼得蜷缩成一团。 不行,得想个法子自救啊。再这样走下去,脚非废了不可。 她转了转眼珠,计上心头。 “哎呀——” 身体出其不意的往一侧歪倒,角度拿捏的刚刚好,旁边就是柔软的草地,摔下去绝不会受伤。 可是,可但是……说时迟那时快,一双铁臂竟在关键时刻一把将她揽住。 再回神,夏树已经被陆毅臣稳当当的抱在了怀里。 “怎么那么不小心?” 月色下,小女人脸上的得意逐渐转为不可思议,摔得那么突然,居然也能被他拉住? “今天有点累,我们回去吧。”夏树嗫嗫道。 原以为陆毅臣会看在她差点摔倒的份上心生怜悯,没想到竟被他一口拒绝:“还有一小段就走完了,走完我们回去休息。” 什么一小段,明明就是一大段…… 陆毅臣作势把她放下去继续走,这可把夏树吓坏了。 “别……别别别……”她极近哀求,仿佛地上铺得不是石子,而是一堆烧红的炭。 她四肢并用的在陆毅臣身上乱爬,陆毅臣又不敢真用力,扒开她的手,脚缠上来了,好不容易弄开了她的脚,手又死勒着他脖子不松开。 一时间两人扭曲的跟麻花似的。 “先生,您的电话——”劳伦斯站在不远处。 陆毅臣下意识回头,就在这个时候,夏树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竟想从他身上跳下去,男人觉察到了她的意图,第一反应就是先抱住她,可重心突然前倾。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啊……呀……”夏树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别墅上空,停在树上休息的鸟儿瞬间把脑袋从翅膀里伸出来,好奇的张望到底发生了什么。 劳伦斯拿着电话,僵硬的站在原地。 上帝啊…… 陆毅臣闪电般的从地上爬起来:“小茜,小茜……” 阴郁的脸上布满了懊恼跟焦急,他不敢想象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那种似乎把她压碎的错觉到底是真还是假。 “压……压……压死我了。” 陆毅臣低咒一声,扭头对劳伦斯道:“让医生马上过来。” 回过神的劳伦斯连忙回道:“是。” …… 十分钟不到薛洋就站到了夏树的面前。 清俊的男人放下医药箱对陆毅臣道:“陆先生,我现在为病人检查,请您在外面等候。” “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吗?”陆毅臣冷冷问道。 薛洋道:“你在这里,我的病人心跳会不正常。” 的确,每次测量心率只要有他在夏茜总会心跳紊乱,导致测量结果有偏差。 为了确保心爱的人没有事,陆毅臣选择退让:“好,我出去。” …… 门关上的下一秒,夏树蹭得从床上坐起来,咄咄逼人:“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陆毅臣?” “告诉你跟不告诉你,有区别吗?”薛洋有恃无恐的回道。 “怎么没有区别?如果你们早点说,我不可能签字的。” “夏小姐,木已成舟的事就不要再去纠结了,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违约的话……” “别说了。”夏树打断他,认命的用手臂盖住额头,想起那几家无辜的报社,只因拍了陆毅臣几张模糊的照片,就被弄得倾家荡产,她现在干的事可比偷拍严重多了,被发现的话,后果简直不可想象。夏树啊夏树,你上辈子究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薛洋按部就班的拿出箱子里的听诊器走到她面前:“哪里不舒服?” 还有脸问她哪里不舒服? “把那套玩具收起来吧,装模作样跟真的似的。” “别动,躺好了。”薛洋丝毫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夏树无语望天,依照这幅死心眼的性子怎么就活到现在的? 薛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后,并未发现大问题。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摔倒了。”她敷衍道。 他眉头一皱:“摔倒?” “恩呢!” “正常走路,怎么可能摔倒?” 夏树道:“不是我,是他摔倒了压在我身上,你不知道,那家伙简直沉得要……死。” 最后一个字在薛洋带着警告的目光中变得轻不可闻。 薛洋没有再理会夏树的抱怨,拿出病历单开始写。那认真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唉……” 笔尖一顿,薛洋抬起头,与夏树惴惴不安的眼眸撞个正着。 “有什么话直接讲。”说完,继续低头写着。 “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别让我再走那个石子路。你看……”怕他觉得自己矫情,小女人连忙把脚伸出去。 她的脚长的十分好看,又白又嫩,脚指头跟笋尖似的,粉色的小指甲一片片的如同花瓣,这么美得脚,脚底板却肿的老高。 薛洋极快的收回视线:“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第四章 跟他一起睡 薛洋打开门,陆毅臣恰好站在门口。 两人身高差不多,神色气度也很相仿,如果依照颜色来区分,陆毅臣属于深不见底的黑,而薛洋则是变幻莫测的蓝。 对于面前这位斯斯文文的男人,陆毅臣不反感,但也不喜欢。 “我太太怎么样了?” 薛洋直言不讳道:“没有什么大碍,不影响正常生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段时间最好就不要走石子路了。” 陆毅臣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明天再过来复查一下。” “嗯!” 薛洋走后,陆毅臣进了房间,管家随后跟上来,手里端着几个冰袋。 陆毅臣取过冰袋,小心的把夏树的脚从被子里拿出来,看见她肿胀的脚底板,男人眉眼低垂,目光晦暗。 外界对陆毅臣的了解仅限于电视、杂志跟报纸;他们见到的陆毅臣是不苟言笑的,是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 可是,没有哪一个人见过会暗自伤神的陆毅臣。 这一刻,夏树竟错觉的以为,此时蹲在她面前为她细心冰敷的男子其实只是一个平凡人。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 夏树看见他寒眸中折射出的冷光,紧接着蛮狠且霸道的声音灌入耳膜:“把那条石子路给我拆了。” 劳伦斯点头:“是!” 因为脚受了伤,洗澡这种事便由女佣代劳。 洗完澡换上睡衣,女佣眼尖的发现有人进来。 “先生好。” “下去吧。” 伴随着落锁的声音,躺在床上的人蹭得一下坐起来。 他怎么来了? 发出疑问之后,夏树立刻在心里鄙夷自己的智商,陆毅臣是夏茜的丈夫,卧室里的床也有他一半的好不。 陆毅臣在另一间浴室沐浴过了,他穿着松垮的睡衣,完美的肌肉线条一直延伸到敞开的领口处,褪去西装的男人,一举手一投足尽显慵懒之气。 散发着古龙水味道的身体在靠近,夏树整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跟陆毅臣睡一张床? 她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男人掀开被子,见旁边的位置空出一大块,他拍了拍空出的地方:“过来。” 不过去行不行? 见她磨蹭着不肯过来,陆毅臣兀自以为是因为脚不方便,于是他主动贴了上去,长臂一伸将夏树紧紧得拥在了怀中。 吧嗒一声,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睡觉吧。”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黑暗中,夏树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回想刚才那快速而又令人莫名的一吻,狂乱的心跳到现在还没恢复。 …… 次日清晨,跟往常没有两样。 “昨晚布拉德先生致电过来,想邀请您参加他举办的慈善宴会。”劳伦斯手里拿了六套不同款式的衬衫站在男人身后。 “最近没空。”围着浴巾的男人随手选了一套银灰色的,健完身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极致的性感,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利落的套上衬衫,扯过一旁的领带,手脚麻利的给自己系上了一个完美的结扣。 “好的,我帮您回绝。” 穿戴完毕,陆毅臣望了身后管家一眼:“石子路拆了吗?” “已经拆了,花匠正在忙着栽种花圃。” 男人走到落地窗前,望着下面忙碌的花匠。 “跟下面的人说种薰衣草吧。” “是!” …… 夏树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挨到陆毅臣走了,才敢睡个安稳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正好薛洋过来复诊。 听完夏树描述昨晚的情形后,他安抚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什么叫我胡思乱想,你说只要当个替身就有钱拿,可谁都没告诉我,晚上还得陪对方睡觉。”昨晚她吓得一宿没睡。 八卦上经常有一些烂俗的选择题,问你最想跟哪个富豪共度春宵。 陆毅臣的选票当然是最高的。 人长得帅,有钱,又疼爱老婆。 可问题是,亲身体验过之后,她发誓,这辈子最不想睡的就是陆毅臣。 他不是睡觉,简直就是……就是禁锢,害得她晚上都不敢翻身,照这样下去,她非神经衰弱不可。 一夜功夫,那条斥重金修葺的石子路已经变成了花圃,上面栽满了薰衣草,此时,园丁正拿着喷壶给花浇水。 听着她的抱怨,薛洋把视线从花圃上移开:“夏小姐的身体是无法承受剧烈运动的,所以在某些方面,你尽可以放心。” 可夏树却在薛洋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他没说出口的潜台词。 “喂,你什么眼神,搞的好像吃亏的人是他一样。” 她承认陆毅臣长了一张令所有女人为之疯狂的脸,可别忘了,她是狗仔,见过的帅哥比他吃过的大米还多呢,那些帅得掉渣的明星,在她眼里只是一张张能换钱的照片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薛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夏树被看非常不自在,不由得挪了挪位置:“干什么?我说错了。” “你有抱怨的时间,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夏茜这个人物演的更像一些,如果穿帮了,你自身难保不说,身边的人恐怕也免不了被你拖累。” 夏树如鲠在喉,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你个王八蛋威胁我!” “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把事实讲给你听。”薛洋对她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微笑:“为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你也应该努力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她拼命,除了那个花费了大半生心血养育她,最后却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吸氧维持生命的女人。 “你再这样跟我讲话,我找人告你信不信。”她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 “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候给你八折。” 丢下名片后,薛洋扬长而去,望着他挺直的背影,夏树气朝空气里挥了一拳——丢颗原子弹炸死你。 ------题外话------ 大家多多留言啊。你们留言多了,我才有动力去写呀。 第五章 陆董归来 黑色劳斯莱斯稳稳的行驶在快车道上,流线型设计,车前的女神标志,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面容刚毅,神情严酷的司机安稳操控着方向盘,屈起的手背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老茧,锐利视线直视前方,坐姿端正,加上一头半寸,倒不像一位普通司机,军人气息十足。 后面,陆毅臣腿上搁着一堆文件,正漫不经心的翻阅着,像是在打发无聊的时光。 车子滑过弯道,稳稳的停在了一栋巍峨的高楼面前。 “BOSS,到了。” “嗯!” 得知消息的各层高管早就等候在公司门外,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殷勤的替陆毅臣拉开车门,跟在经理身后的数十名高管齐声:“陆董好。” 陆毅臣眼皮都没有抬,直接越过这些人朝着办公大楼走去,大家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场面震撼无比。 前台工作人员以及安保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在陆毅臣进来的同时,弯腰九十度。 陆毅臣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在他面前,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己无比弱小,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进到电梯,陆毅臣才不动声色斜睨了一下旁边的中年男子,虽然以往出差归来,他们同样会齐齐到门口候着,但没有今日这般殷切,加上总经理翟波还未归来,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 庄严肃穆的高层会议室内,近百人围绕巨型上等红木桌正襟危坐,虽然掩饰得极好,可隐隐流露出的焦急神色还是被陆毅臣尽收眼底,比如他们总会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比如以往开会前,人前一杯清水,如今却空荡荡,想必内心都正焦急煎熬着,不但出了岔子,还是全体员工的杰作。 安坐首位,叠加双腿,身体朝后微仰,十指交叉在胸口,并不急着发问,静静等着他们自己招供。 男人英俊的面容低垂,令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几个离得最近的男人面面相觑,这看不出喜怒,自然谁也不愿当出头鸟,没办法,急急把人拉来开会,总得有个说法,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脸上闪烁着犹豫:“BOSS,东陵的那块地出现了点问题。” 果然! 陆毅臣看着他点点头,示意继续。 陵郊区,无论是从地理位置上,还是周围的环境,都是一等一的优品,非常符合高档别墅区的建设,三个月前,他们听到有关拍卖的消息,卖家因为投资失利资金无法运转,不得把手里的地皮抛售掉换取流动资金。 这些陆毅臣是知道的,还是他亲自前去与卖家进行洽淡,对方答应的很爽快,开始准备转让合同,而他也正好有事需要出差,就等回来签订合同,这能出什么问题? 中年男人按捺住惶恐,声量降低:“三日前,卖家反悔了!”末了,小心翼翼看了那个依旧没啥反应的人,便继续将对方出差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先是所有人都很笃定这块地非他们公司莫属,所以在没有签订地皮转让合同之前,几个高层经理擅作主张联系了建筑商,并签署了建造合同,后是打出广告,如今已有不少人等着交定金拿房子拥有权了。 这件事一直不敢跟陆毅臣说,想着等他回来之前,大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谁知人家突然提前归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终于,陆毅臣缓缓抬起头,嗓音平缓无波的问道:“在没有拿到地之前,为什么着急去跟建筑公司签约?” 虽然男人表现得很平静,而越是这样,人们越是觉得毛骨悚然,站着的中年男人开始战战兢兢:“当时我们都认为东陵那块地肯定能拿下……”这话不假,盛世地产,乃全市房地产龙头,大到商厦,小到住宅,多少富饶地区的房子不是他们盖出来的?更庇护着无数地产公司,那些人见了董事长,很多为了拍马屁,还尊称一声‘陆爷’。 谁吃饱了撑的跑来跟盛世地产抢肉吃?所以像这种还没将地拿到手就联系建筑商签合同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未出过差错,当然,这些董事长是不知情的,谁不想争功?得到的可是丰厚嘉奖。 因此,不但从未拖延过工程,反而进度超乎大伙预料,更得到不少次董事长的褒奖,这次规模庞大,以为能再次鼓胀腰包,谁知……该死的,半路会杀出个不怕死的人。 那个人就是尹昊司,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物,但卖家格外惧怕他,说什么也不将地卖给盛世地产,当然,董事长做事向来先礼后兵,脾气算好的,但却不容欺压,所以,卖家也没敢直接把地卖给尹昊司,就这么攥在手里,左右为难。 …… 薛洋走后,夏树生了半天的闷气。 随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装模作样的翻阅,忽然,她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慌忙丢下杂志朝楼上跑。 回到房间,她小心翼翼的从包包的夹层里翻到一部款式陈旧的手机。 一开机,全部都是未接来电。 夏树吓坏了,赶紧回拨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要不是刚才翻杂志看见报社的署名,她差点忘记自己是个有工作的人。 这每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都乐不思蜀了,虽然如今不愁吃穿,事成之后还有三百万入账,可谁知道那三百万能不能真的进腰包?而且还清高利贷后,她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人,医院那边时不时都要送大笔钱过去,陆毅臣每个月都会给夏茜丰厚零花钱,夏茜也从不愁钱花,那都在人家卡里,拿不到。 也不好意思拿,夏家给她的酬劳已经很多了,老天爷,主编可千万别生气。 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里头立马传来主编的咆哮声:“这两天你死到哪里去了?电话关机,跟我玩失踪是不是?” “主编,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 “我不管你有什么特殊情况,二十分钟我要看见你,否则卷铺盖滚蛋。”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第六章 主编,我想请假 陆毅臣虽然因夏茜的病一直小心呵护着,但没约束她的行为,所以出门前,劳伦斯也没说什么,可她不会开车,假装急急忙忙出来,没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 还没有入夏,气温却飙升到了二十八度,大太阳地下,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女,甩着膀子在人行道上狂奔,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包,随着奔跑的速度,有节奏的在她脖子上弹跳,样子特别的滑稽。 “呼……呼……”夏树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用身体顶开玻璃门。 总算在主编规定的时间里赶到了。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办公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大家仿佛在看一只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猩猩,一个个惊诧不已,甚至有人不停地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小树,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有个女同事指了指她的衣服。 高档百褶连衣裙,手里拎着某个奢侈品牌的水桶包,蹬着时下最流行的三寸高跟鞋,平日里见惯了她破洞牛仔裤以及T恤的打扮,猛然换了行头,差点没认出来。 “唉,你在哪里买的高仿?”几个平日里经常研究奢侈品的女同事围过来,惊讶的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做的实在太真了,如果不是了解夏树的经济收入,她们绝对认为这是正品。 夏树抹了抹脑门上的热汗,顺着她们的话道:“仿的这么真都被看出来了。” “别逗了好嘛,这个包是限量款唉,全球一共才有十八只,你买得起吗。” “买……买不起。”她承认的非常坦然。 出门太着急,随便在衣帽间拿了一个,没想到竟是限量款。 “哎呀,金牌师姐来了。” 就在这时,呼啦一下,围拢在一起的人立刻散作鸟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假装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夏树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退后几步,给其让路。 公司层次分明,金牌记者,银牌记者以及铜牌记者。金牌记者采访对象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以此类推……最底层的记者就是夏树这一类的,只能靠着偷拍别人隐私维持生计。 最高层嘛……无奈看向那个趾高气昂的人。 身为金牌记者的姚璐款摆着腰肢,一身靓丽的包臀连衣裙,棕色的大波浪卷长发一直垂到腰部,走路的时候,发尾在后腰扫过,妩媚入骨。 “衣服不错,哪买的?”姚璐停在夏树身前,扬唇问。 夏树跟姚璐不对盘已经不是新闻了。 恒文传媒算是报刊行业里的一把手,当初为了进来,夏树差点没把命搭进去,就因为她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因而被公司破例录取。 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挤在一群高知识分子中间,免不得要遭受冷眼跟奚落。 姚璐就是其中一个。 “干嘛告诉你。”夏树翻了个白眼。 姚璐冷笑:“买不起就不要买,弄一身冒牌货穿的跟真的似的。” 夏树毫不犹豫的怼了过去:“你管得着吗?” “你……”姚璐气的面容扭曲,可又拿她毫无办法,毕竟公司需要狗仔提供最新消息,老板很是看重这些狗仔,夏树好惹,但她的主编不好惹。 “夏树,主编找你。” …… 来到主编办公室门口,夏树先是探进去一个脑袋,并一脸讨好的冲对方憨笑:“主编大人我来了。” “进来——关门。”对方口气十分冷硬。 主编是一个中年大叔,估计这些年烦心事比较多,脑门那一块开始有些秃,随着年龄的增长,身材开始一直横向发展,如今西装的扣子只能扣两颗,坐着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好像要挤出来一样。 夏树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迈着小碎步过去,看见桌上摆放着一盆绿萝,立刻开始巴结:“都说养花草都得看风水,以前这个办公室养个仙人掌都会挂掉,没想到主编您才搬过来,这里就变成了兴旺之地。” 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男人掀了掀肿眼皮:“旺吗?” “旺,绝对的旺。”夏树毫不犹豫的冲他竖大拇指。 对方身体朝前倾,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要是旺的话,怎么才搬到新办公室,下属就玩失踪呢?” “呃……” 当初进这家公司,完全是靠孙驰极力推荐,他这个人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来,他对夏树的关照大家都有目共睹,嘴上骂得凶,可也仅限于他本人,若是其他人敢这么对自己属下,孙驰绝对发飙。 “主编,我真不是故意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夏树厚着脸皮道。 “我不管你什么特殊情况,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好好上班。” 说到这个,夏树一时间也说不好到底什么时候,毕竟她现在还有另外一份工作——当替身。 “主编,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吗?” 听见她蚊子哼一样的声音,孙驰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 夏树踌躇了半天,在孙驰不耐烦的催促中,她嗫嗫道:“我想请个假。” “多久?” 女孩竖起两根手指朝他晃了晃。 “两天?” 夏树尴尬的摇头。 孙驰脸一沉,开始不满了:“两个星期?” 夏树咬住唇,小心翼翼的吐出两个字:“两年。” 孙驰一怔,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等反应过来后,蹭得一下站起来:“疯了吧?两年?产假也没有这么长的,别告诉你怀孕了,怀得是什么?哪吒啊……”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夏树苦着小脸,底气严重不足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孙驰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是有梦想的,只是因为自身条件有些差,才一直没有遇上好的机会。 所以,最近他一直在跟上面沟通,想把夏树从狗仔转为正牌记者,上头已经开始考虑这件事,这么一闹,别说当记者,就算是当狗仔也没她的份。 想到这儿,孙驰转为语重心长:“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请两年的假,我只想告诉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没了,坑还在;现在呢你前脚走,后脚萝卜就上来了。” 作为其中一颗萝卜,夏树也知道自己要求比较过分,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主编……” “这样吧,我们来折中一下。”他打断她。 夏树是他见过的最努力的员工,如果因为这事被埋没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给你重新定个最低标准,每个月一张,无论是哪个明星富豪,只要你有本事拍到他们,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算你正常工资。” 夏树感动的都要哭了,患难见真情这句话果真不假,以前每个月必须要交五张照片,拍的不好还得挨骂。 “说句话噻,杵在那干什么?”孙驰满脸的不耐烦。 “行,行。我一定完成任务。”她狂点头。 见她同意了,孙驰脸色才有所好转,肥手往外一指:“滚吧。” ------题外话------ 嘿嘿,看见你们的留言,我开心死了。 第七章 有困难找律师 夏树感恩戴德的‘滚’出办公室,看时间还早,夏树去了一趟自己的小组。 跟记者办公室比起来,狗仔队的办公区域相对简陋一些,数十名组员挤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地方,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凳子也不够,若是开会,大家都只能站着。 幸好狗仔经常出去跑,能待在办公室的机会也不多,因而也没有人嫌弃地方简陋不简陋。 夏树这一组有三名成员,戴祖宁跟王哥。 戴祖宁比夏树稍微大一些,二十六岁,因为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像应届毕业生。 王哥在这行已经干了半辈子,同事戏称他是狗头。 他跟夏树一样,能力很不错,可就是没文化,因而错失了不少机会,跟他同时进来的人,一个个都当了领导,只有他还继续奋斗在第一线。 “怎么大家都在啊,没出任务?”夏树拎着外卖进来,看见其他组都是空的,不免有些好奇。 “小树,你跑哪里去啦,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戴祖宁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我去,才两天没见到,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哥走过来:“小树,那天怎么回事啊?” 两天前他们正在出任务,夏树负责远全景偷拍,等他们结束了回头去找夏树,却发现她人没了,打电话也不接,他们只好先回来。 “呃……那天吧,是这样的,医院那边来电话,所以我才……”夏树不好意思的鞠躬道歉。 对于她的情况王哥跟戴祖宁清楚的很,细想一下也能理解,自己妈妈躺在病床上,医院突然来了电话,谁还有心思工作啊。 王哥拍了拍她的肩膀,口吻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以后遇上这种事,记得先打个电话,别让你身边的人替你担心。” “王哥,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了,我给你们带了下午茶,嘿嘿,最受欢迎的孜然炸鸡跟丝袜奶茶。” 一听到有好吃的,两个人一下子围上来。狭小的办公室顿时香气四溢。 正当夏树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耳边传来戴祖宁疑惑的声音:“小树,你是很多天没吃饭吗?” 此时,夏树嘴巴里叼着一根,两只手分别举着两根大鸡腿,等着嘴巴里吃完了再继续塞。 话音刚落,王哥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夏树好不容易把嘴里的咽下去,又灌了一口奶茶,爽! 王哥此时也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等她说。 夏树抹了一把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瞧你们紧张的。” “没事就好,真怕你承受不住压力,得了暴食症。” 夏树每个月的开销都很大,无论赚多少钱,仿佛都不够似的。后来过了许久才晓得,她这么拼命全都是因为有个生病的母亲。 “对了,主编没骂你吧。”戴祖宁贴上去问。 “他才舍不得骂我呢。” “你失踪的这两天,主编都急疯了,到处找你,对了你妈妈的身体好些了吗?”王哥又问。 “还是老样子,幸亏主编够照顾我,把工作量调整了一下,以后每个月只需要交一张照片就行了。” 一张照片对夏树来讲,简直就是小KISS。 大家虽然很羡慕,却没有往歪处想。 因为都知道夏树能得到主编如此照拂,完全是靠她在工作上的努力,光凭这一点,就值得被人另眼相看;加上身边有个生病的母亲,每个月的医药费就占去了工资的一大半,这样的一个人,谁能忍心苛待她? …… 回去时,夏树不敢再浪费钱打车,她选择坐地铁,然后再转公交。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束,因为别墅区禁止公交车通行,她需要步行很长一段路才能回去。 一边走,一边自我排解:交通不方便很正常,一平方几十万的别墅,谁还在乎有没有公交车跟地铁站? 她走走停停,这时,旁边的一栋别墅内传来阵阵笑声,夏树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两个女孩像是双胞胎,她们穿着一模一样款式的连衣裙,围着花园里的木马相笑着,闹着……旁边站着一对夫妻,妻子说:“没想到你这么花心。” 男人一脸委屈:“我什么时候花心了?” 妻子指着满院子玩闹的孩子道:“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你上辈子有两个情人,还不花心?” 男人无可奈何的笑道:“要不我再努力一下,把你上辈子的情人给请出来?” …… 从小到大,母亲很少在她面前提过父亲,无论她怎么询问,母亲都闭口不言。她猜想父亲一定是死了,否则怎么一提到这个人,母亲就一脸的抗拒?懂事的她怕母亲为了这事伤心也就不再提了。 可是,不提父亲或许情有可原,为什么连姐姐的存在母亲都要隐瞒呢? “少奶奶回来了。”劳伦斯热情的迎上去。 夏树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又不好露出真听不懂的样子,只好对她点头微笑。 劳伦斯仿佛习以为常,不再多话,转身去忙别的了。 夏树在客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要回房间,想着等饭点再下来,管家却去而复返。 他微笑着对坐在沙发上的少女道:“先生刚刚打电话给您,说您关机了。他想让我告诉您,他今天不能陪您共进晚餐了。” 噼里啪啦这么一长段,夏树愣是一个字没听懂,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在劳伦斯说话的时候,她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器,等回头空闲找人给她翻译。 见夏树没什么表情,以为她不开心了,劳伦斯又道:“少奶奶是想等先生一起吗?” 咦,这个词儿她学过,好像是等待的意思。 “嗯嗯。”她用力的点了下头。 “好的。我去转告先生。” 劳伦斯走了,夏树急忙跑去楼上给薛洋打了个电话。 叮叮叮……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你好,哪位?” “是我。” “你是谁?”对方自来熟的口气让男人颦眉。 “我是我!” “……” ------题外话------ 哈哈,亲的留言我都看了,真的太开心了,你们能如此认真的看我的文。 第八章 不是不回来吗 薛洋把手机拿到面前,再三确认不是骚扰电话后,继续贴到耳边:“小姐,我没空陪你玩猜谜游戏,如果你不说自己是谁,我挂了。” 夏树连忙叫起来:“唉唉唉,别挂,是我,是我,忘记拉,你给我名片的。” 想起来了,不过,他有些疑惑:“怎么换号码了?” “这是我自己的号码。”夏树不慌不忙的解释。 薛洋觉得有些头疼,电话那头的人讨好问道:“大律师,请问你英文水平怎么样?” “问这个做什么?” 夏树急忙道:“管家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我听不懂,幸好录音了,你帮我翻译翻译。” 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夏树跟夏茜虽是双胞胎,可成长的环境不同,导致了两个人的文化水平有很大的偏差。 夏茜精通六国语言,夏树六个城市的方言还没说全。 薛洋道:“把录音发给我。” “哦。好的。” 连忙将录好的声音发给薛洋,隔了一会儿,薛洋来电话了。 “管家说陆毅臣今晚不回来吃饭,让你自己吃。” “真的?”夏树大喜过望。 “后面的你没录清楚,我听不到。” “后面的我听得懂,用不着你。” 夏树开心的把自己抛到大床上,任由水床颠簸的一上一下。在她眼里,陆毅臣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试想一下,小绵羊在吃草,对面蹲着一头优雅吞噬羊肉的狼,偶尔再抬头看小绵羊一眼…… 与此同时,劳伦斯正在跟陆毅臣通电话。 “少奶奶说等你回来一起吃。”劳伦斯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先是看了看墙上的摆钟,现在是五点半了。 “先生,要不要跟少奶奶解释您今天真的很忙?” “不用。”他顿了顿:“今天我会准时回去。” 挂断电话后,会议室鸦雀无声。 “董事长,东陵那边……” “先一放一放,大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嘶…没有听错吧?要他们回去休息?如果不赶紧解决,公司就要面临几个亿的亏损,虽说这些钱对盛世讲并不算什么,可董事长向来不喜欢拖拉,怎么…… 心里虽然有疑惑,可谁也不敢多问。 回去的路上,劳斯莱斯停在了一家水果店门口。 “买个榴莲。”陆毅臣吩咐。 钱涛轻微点了下头:“好的。” 没一会儿,钱涛把榴莲买回来了,怕熏着陆毅臣,他选择放在后备箱里。 回到家后,陆毅臣环视了下四周:“少奶奶呢?” 劳伦斯接过钱涛手里的榴莲:“少奶奶一直在楼上等您一起吃晚餐呢。” 男人轻轻一笑,示意管家快把榴莲处理一下,迈开长腿,向楼上走去。 房间里,夏树望眼欲穿的看着天花板,卧室门开了,她以为是劳伦斯叫她出去吃饭,欣喜若狂的坐起来,看清楚是谁后,彻底斯巴达了! 他不是不回来吗? 夏树眼睛里露出的迷惘,惹得男人无可奈何的嗔笑:“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听起来像抱怨,脸上却满是纵容。 放着几个亿的生意不管,特意回来吃一顿饭,也只有他的女人有这份殊荣。 哒哒哒,劳伦斯在外面敲门。 “陆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陆毅臣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并且越揉越上瘾。 以往她的头发摸起来软哒哒的,如今却质感超凡,好像一匹黑缎子,如此好的手感,男人不禁贪心的多揉了两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了。 “你……你干嘛呢?” 陆毅臣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调侃道:“摸一下而已,怎么这样小气?” 夏树恶寒,这家伙的爱好真……另类。 “管家在门口。” 谁知,突然邪恶的欺近:“让他在门外等着。” 夏树一吓,下意识的抵住正在靠近的胸膛:“让……让人等多不好。” “劳伦斯很识趣的。”男人含着笑揶揄起来。 他说的没错,敲门无果之后,劳伦斯扬了扬眉,带着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下了楼。 楼下,佣人们正在备餐,劳伦斯示意大家不要着急,剩下的菜等下再上。 果不其然…… 等陆毅臣牵着满脸通红的小妻子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从男人得意的表情上来看,这半个小时他一定过的十分愉悦。 夏树脑海里到现在还忘不了,主动把自己扒光的男人,拎着干净衣服招手让她过来的样子。 没想到他人前衣冠楚楚,背后竟如此奔放…… 越想脸颊越是滚烫,一则是被吓着了;二来嘛,陆毅臣怎么讲也都是她的姐夫,这层道德枷锁让她倍感压力。 要不是害怕违约金,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到陆毅臣。 王八蛋,死变态!暴露狂! …… 吃完淡而无味的晚餐,劳伦斯端着一碗汤过来。 这是之前薛洋开的新药膳,对心脏有益。 陆毅臣起身接过汤碗,走到她面前:“乖,把汤喝了,这是补心的药膳。” 望着碗里飘着的几片肉,夏树眼前一亮,总算见着荤腥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头一扬,干脆利落的喝了一大半。 奇怪的味道让她很不解,一边咀嚼着嘴巴里的肉片,一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汤?” 陆毅臣道:“猪心当归汤。” “噗……” 含在嘴里的残留物当即喷了出来……要命的是陆毅臣就站在她旁边,身上裤子上全都是她的呕吐物。 夏树捂着嘴飞快的往楼上跑,将一脸错愕的男人留在原地。 …… 洗手间里,夏树差点没把黄胆水吐出来,陆毅臣站在她身后,镜子里反射出一张充满疑惑的脸。 这是薛洋新开的药膳,没想到她这么抗拒。 见她吐的差不多了,男人拿起毛巾细致的擦拭着她湿润的嘴角:“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听到他要找薛洋,夏树连忙阻止:“不是什么大事,别麻烦了。” 男人没吭声,算是默许了。 吃过的晚饭被吐了个干干净净,陆毅臣怕她半夜会饿,想让劳伦斯再准备一份晚餐过来,一想到寡淡无谓的菜肴,夏树丝毫提不起兴致。 “我不想吃饭,吃点水果好不好?”就当在减肥。 想到她可能没胃口,陆毅臣也不勉强:“正好,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榴莲。” 什么?榴莲?那个闻起来跟大便一个味道的水果之王榴莲? “呕——”怀里的小女人一把推开他,又冲到马桶里继续大吐特吐。 这回,夏树终于把薛洋给‘吐’过来了。 ------题外话------ 哇哈哈,女主的身份问题,我会在以后的文里写清楚,希望亲们不要着急哈。最后一句,多多留言多多留言。 第九章 夏树吃榴莲 卧室里,夏树上半身露在被子外面,下半身陷在被子里,惨白的小脸上带着点大病初愈后的孱弱,薛洋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夏茜躺在那儿。 “怎么回事?” 夏树像看见了拯救自己出苦海的菩萨,双手合十在胸口拜了拜:“求求你了,能不能别让我吃猪心药膳?还有榴莲,我真的……真的一口都吃不下。” 哪怕是双胞胎,口味不同也是正常的。 药膳可以缓一缓,但是榴莲…… “夏茜很喜欢吃榴莲不知道吗?”薛洋并未同情她现在的遭遇。 陆毅臣回来的太突然,她只看了其中的一小半,另外一大半留在家里的抽屉里。 夏树绝望的捂住脸:“怎么就喜欢吃榴莲呢?水蜜桃也很好吃的。” 不晓得是挖苦还是劝慰,她听见耳畔有人不紧不慢道:“你现在就当自己是演员,正在出演一部长达两年的电视剧,拿出点演员该有的敬业精神。”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记得说清楚,我不想大老远跑过来,就是看你的呕吐物。” 说完,薛洋低头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夏树有些恼火:“什么意思?我没敬业精神?你有?每次拿个听诊器比划来比划去,这我也会。” 薛洋抬眼望过去,里头全是警告。 须臾,他收回锋利的视线,口气比之前更加冷淡:“如果你能跟我一样,比划两下听诊器就有酬劳拿,不妨可以试一试。” 他说完,拎着箱子就往外走。 “唉——” 男人收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指教?” 口吻分明是在告诉夏树他现在很不爽。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洋没搭话。 夏树盯着他的背影,干笑起来:“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我刚才在放屁好不好?” “……” “有现在有个不情之请……”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薛洋想也不想拒绝道:“这个恐怕帮不了。” “不是榴莲。”她脱口而出。 薛洋回头:“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夏树满脸希翼:“能不能让他们把我的饭菜弄得……弄得不要那么素。”榴莲闻起来像屎,可毕竟不是真的屎,忍忍就过去了,一日三餐全淡的跟水一样,这叫她怎么忍? 薛洋似乎没听懂,继续等她的下文。 “菜里加点肉,放点盐。”慌忙比划了一下:“一点点就好。” 薛洋憋不住问道:“就这个?” “嗯。”他以为呢?这已经是很大的事了。 男人抬头看着一眼天花板,仿佛在问老天,为什么给他摊上这样的病人。 “告诉我,平时喜欢吃什么。”他语气颇为无奈。 提到吃,夏树顿时来精神了:“我这人最不挑食,夫妻肺片、麻辣烫、关东煮、火锅、炸鸡腿炸鸡翅膀……反正炸得我都喜欢,哦对了,东坡肉、爆肚、炖羊肉,炖牛肉,炖蹄膀,红烧鱼,糖醋鱼……” “干脆这样,每天让人给你准备一桌满汉全席好吗?” 夏树娇憨的笑起来:“那也太夸张了。” “……”她以为刚才不夸张吗? …… 送走薛洋,劳伦斯见他眉头深锁,以为出了什么事,谁知却听陆毅臣说:“通知厨房,少奶奶的三餐可以适量的添加肉类。” 在吃食方面,陆毅臣一向严谨,所以劳伦斯问的很清楚:“先生,有食谱吗?” 陆毅臣想了想:“明天多加一道红烧肉。” 交代好之后,推门而入,发现床上的小人儿正端坐在凳子上,任由白嫩的小脚丫暴露在空气里,不晓得在想什么,模样特别的出神。 别墅配备中央空调,不必担心早晚温差问题,不过男人还是替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我想吃榴莲。” 男人一怔,刚刚吐完,现在就要吃? “榴莲明天再吃也可以。” “我就想现在吃。”她得证明自己真的很敬业,别到时候为了这事扣她的钱。 男人无奈的叹气,揉搓了两下她的脑袋,起身吩咐劳伦斯把榴莲端进来。 满满一盘榴莲摆在面前,夏树出神的看着,忽然她抬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榴莲吗?” 男人嗓音低沉:“为什么?” “因为它好吃啊。” “……” “知道榴莲为什么那么贵吗?” 陆毅臣摇头,买榴莲是他突发奇想,家里其他水果基本都是从原产地空运过来。 “其实榴莲每年只收成一次到两次,结果后需要三个月才能成熟,并且受天气的影响还特别大,当榴莲收成不好的时候,价格会暴涨,相反,当产量多的时候,价格会比较低,可最主要的是,中国市场寻求特别的大,所以造成榴莲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所以呢?”陆毅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夏树回答的异常干脆:“所以我要省着点吃,就先吃一块好了。” 说完,用力叉了一块相对小的,啊呜一口咬下去,鼻腔内顿时腾起一股生猛的异味,嘴里的绵软又是那么的应景。 应了那句:榴莲有多臭,要吃过才会知道。 “小茜……”陆毅臣欲言又止。 夏茜喜欢吃榴莲并不是新闻,但陆毅臣不喜欢那个味,每当夏茜想吃的时候,总是趁陆毅臣不在家。 这次算是头一回看见妻子吃榴莲。 怎么形容呢? 狼吞虎咽?不对,狼吞虎咽没这香。 夏树真是用了毕生的演技,向面前的男人证明她有多爱吃榴莲,嘴里的还没吞下,又塞了一口,腮帮子鼓囔囔的,活像一只小仓鼠……陆毅臣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角眉梢里徐徐绽放的柔软,足以令天下所有女人羡慕嫉妒到死。 这样的温柔放纵,不会再对第二个人展露。 见她眼角闪烁的小泪花,男人不禁逗弄:“好吃的都哭了?” 夏树脖子一梗,感激涕涕:“太好吃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陆毅臣误以为她还想继续吃,不由得提醒:“别吃了,吃多了不好。” “不要嘛,再吃一块。”她假装出一副真的很想吃的样子。 陆毅臣只犹豫了半秒,甚至半秒不到就妥协了:“好吧,再吃一块。” 夏树一脸懵逼,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见她半天不动,陆毅臣道:“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汗! 尼玛,谁有空顾及你的感受,我只是顾及我自己。 “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 ------题外话------ 哈哈哈,今天的留言我笑死了,感谢楚乔楚乔的钻石跟花花,以及沐沐的钻石。 第十章 不好惹的人 类似于榴莲、臭豆腐这类带有怪味的,陆毅臣向来是近而远之,或许是她刚才吃的太香了,勾起了尝鲜的念头。 “好。” 生怕他反悔,某女赶紧拿叉子切了一大块,然后把小块的移到自己这边:“大的是你的,我就勉为其难的吃小的。” 男人不禁笑起来:“搞孔融让梨那一套?”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她理所当然道。 陆毅臣只是笑,并未动手。 夏树狐疑的朝上方看去:“吃呀,别浪费,很贵的。” 这时,劳伦斯拿着座机电话站在门外:“先生,您的电话。” 陆毅臣下意识的揉了揉小女人的头顶:“喜欢就全部吃掉,我去接个电话。” 十五分钟左右,陆毅臣回来了,与此同时,夏树把剩下的榴莲全都捏碎冲进了马桶,为求逼真,她还在嘴角抹了一点。 陆毅臣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乖巧的坐在圈椅上,曲着腿等他了。 男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目光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大步朝她走过去,夏树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后脑勺就被男人的大掌扣住了。 唇,贴上来,滚烫的舌尖迅速滑过嘴角,仿佛带走了什么东西,等她反应过来,陆毅臣已经站直了身体,他意犹未尽的动了两下唇。 “味道不错。” “你……”耍流氓! ……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陆毅臣在里头洗澡,而他处理公事的电脑就搁在茶几上。 没一会儿,水声停住了,夏树急忙坐回原来的位置,营造出一副她没动过的景象。 陆毅臣裹着浴巾,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完美的身材犹如雕塑一般,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夏树急忙转过头,假装在看别的地方。 “去洗澡。” “哦!”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笔记本电脑的幽幽荧光吸引了她的视线。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慢慢的靠近。 当看见屏幕上的背景墙时,夏树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好奇转为惊叹,再从惊叹变成不敢置信。 金黄色的向日葵下,两张青涩的面容相互偎依在一块,骄傲的举着着锄草的小铲子,仿佛刚完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 夏树看呆了。 画面上的少年不就是此刻坐在沙发上的陆毅臣?而他旁边的女孩…… 脑海里立即浮起一个名字——夏茜。 望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孔,她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如果没猜错,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应该是十六岁左右,夏树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十六岁。 那个时候的她瞒着母亲偷偷辍学,为了补贴家用,整天顶着大太阳在街上发传单,十块钱一小时,一天下来可以挣一百块。 十六岁的夏树,从未有过那样的灿烂笑容。 …… 盛世集团大厦 身为盛世集团的总经理,翟波一听说属下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立即从美国赶了回来。 “长本事了。”翟波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手下,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总经理,我们错了。”经理惭愧不已。 “既然知道错,为什么不尽快解决?” 经理鼓起勇气站出来:“总经理,不是我们不想解决,是董事长……” 昨天会议开到一半就莫名其妙的结束了,董事长不发命令,他们哪里敢动,所以才拖到今天。 翟波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参与这件事的所有管理层,年终奖减半。” 对于这个惩罚没有人提出异议。 散会后,翟波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尹昊司的底细。” 半小时后,秘书拿着一叠传真过来,翟波扫了一眼,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董事长!” “进来。” 翟波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人不太好惹。” 陆毅臣往后靠了靠:“怎么讲?” “我刚查了一下尹昊司的底。”翟波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提起尹昊司大家的第一反应便是披着金贵人皮,里子却是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花花公子。 可从里到外查了一遍之后,才发现真正的尹昊司是如此的棘手。 资料上显示,尹昊司的爷爷参加过红军,是上一辈领导班子中的一员悍将,爷爷去世以后,父亲承接了爷爷的衣钵,现在在某军区任职。 作为尹家唯一的一颗独苗,注定了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畅快人生,奈何这位贵族少爷对军旅生活毫无兴趣,改行成了商人。 这几年尹昊司从事的运输行业,海陆空都包含在内,只不过一直不温不火,在众人看来,尹昊司哪里是开公司,分明就是在玩。 可这回玩到了陆毅臣的头上。 翟波始终想不通,他们与尹昊司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搞房地产,一个搞运输,为何要主动挑衅? “他在下一盘棋。”这是陆毅臣看完资料之后得出的结论。 翟波不解:“什么意思?” 陆毅臣轻轻一笑:“如果有一个剑术高手,想在短时间内打响名号,他会怎么办?” 翟波想了想:“找人挑战。” “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比起打败无数对手赢得声誉,还有一个更加便捷的方式。” “什么方式?” “去找武林上最强的剑客。” 翟波立刻明白了。 盛世集团是商业界的龙头老大,可不就是最强的对手嘛。 放在从前,以陆毅臣低调的作风,绝对不会跟尹昊司正面相撞,可是这回是个例外。 因属下的差池导致东郊还未开建,就已经跟人签订了铸造合同。 简单的来说,一个厨师连菜都还没买,客人却已经进店了。 钱亏了可以再赚,可信誉没了,对于公司来讲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帮我查一下尹昊司最近的动向。” “您是想……” 陆毅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黑眸中迸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我要亲自会一会他。” ------题外话------ 抱歉,今天传晚了,因为有些细节需要更进,一直改到现在。言归正传,男二正式登场,希望亲们会喜欢哦。 第十一章 小狗仔,我们又见面了 五月中旬,天气逐渐趋近炎热,柳絮好像落雪一样肆意飞舞。 夏树一边驱赶空气里的柳絮,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电话。 “夏树,都两个月了,你再不来缴费,我可兜不住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夏母的主治医生陈红,夏母长期住院治疗,一来一去,两人就混熟了,如果不是医院催得紧,陈红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陈医生,请问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换过药以后,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夏树欣慰的呼出一口气:“好,我尽快过来缴费,麻烦您了。” “说什么呢,应该的。” 通话结束后,夏树陷入了沉思。 拖欠了将近两个月的医药费,一共一万三千多,距离月底仅有一个星期,这么短的时间,上哪里去弄这么一笔钱呢? 夏树无语望天…… 恐怕这次又要铤而走险了。 …… 对于狗仔来讲,最赚到钱的照片只有两种。 一种是当红影星的丑闻;另一种是商业大佬的绯闻。 以她做狗仔多年的经验,要想拍到明星的绯闻,没有一两个月是搞不定的。 而偷拍后者就容易许多,毕竟不是公众人物,对狗仔的防备力度相对弱一些,可是危险系数却要比明星高很多。 被明星抓住顶多要求删除照片,若被富豪们的保镖抓到,打一顿算轻的,严重的还要吃官司。所以,只要不是特别的缺钱,狗仔们绝不会主动偷拍富豪的绯闻。 “喂,社会王,跟你打听个事呗。”夏树用肩膀夹着电话,空出来的手上拿着纸和笔,准备随时记录。 “啥事,说。”对方回答的非常豪爽。 “尹昊司最近在干什么?” 诸多富豪里头,除了陆毅臣,当属尹昊司的绯闻最博人眼球。 电话那头传来不可思议的抽气声:“我说夏树,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被人家保镖追得满大街跑是不是?” 夏树干笑:“……最近不是手头紧嘛。” “手头紧也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最近有个同行被逮住了,你猜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石膏都打到大腿根了。” “这么惨?”我滴乖乖,石膏打到大腿根什么概念? “换一个吧,尹昊司的钱不好赚!”王哥发出最后的忠告。 “别……王哥。”夏树急忙叫住他。 “又想干嘛?” “王哥,就一次,以后再也不拍了,求你告诉我吧。” “少来这一套!” 王哥态度坚硬,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样子,可在夏树软磨硬泡之下,王哥扛不住了。 他低咒一声:“拿笔记一下。” “早就准备好了,你说。” ** 柏油马路上,一辆纯黑色豪华越野车,以惊人的速度连续闯了几个红灯,彪悍的姿态一如它的主人,张狂而野蛮。 驾驶座位上,男人单手操控方向盘,一只手撑在车窗上,其实他并不赶时间,仅仅为了享受速度带来的刺激快感。 七八辆黑色小轿车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很快,越野车在一栋华丽的别墅门口停住了。 带着墨镜的男人帅气的从车门处跳下来,一身剪裁清爽的休闲装,身高腿长,微微带着点卷曲的头发半扎起来,似乎带点不耐烦的点起了一根烟。 抽到一半,七八辆小轿车总算抵达。 望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保镖,始作俑者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就你们这速度,说不定我被人抬走了,你们还在大街上堵车。” “尹少,将军已经在里头等你了。”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人走出来,对尹昊司恭敬道。 尹昊司抬头看了看二楼,脸上充满了疑惑,老爷子一向不过问他的私事,今天是怎么了? 别墅的结构看上去很普通,四周有围栏,围栏上拉了电网,门口安保系统,必须验证指纹才能进去。 尹昊司蹬蹬上了二楼,一进门,就看见穿着中山装的父亲坐在沙发上,而老爷子权当没看见这个人,眼睛下意识的飘向其他地方。 尹昊司拿下墨镜,嬉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的?” 老爷子慢悠悠的回头,语气傲慢:“要不是你妈炖了一锅好汤,非要我送给你喝,以为我想过来……看见你我就生气。” 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战友,家里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呢?年纪一大把,眼看黄土埋到脖子根了,儿媳妇的影子还没见到。 想想就生气! “呦,我妈又炖汤了。”尹昊司夸张的吸了吸,迫不及待的朝四周张望:“放哪儿了?” “喝了!” 尹昊司表情呆滞:“啊?” “来的路上,给我喝了。”老爷子赌气道。 “我妈炖给我喝的,老爷子你……” “那么好的汤给你喝?哈……你配吗?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回家了还带着墨镜,装酷?装给谁看?有人看你吗?真是……”老爷子一边数落,一边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尹昊司不以为然道:“墨镜也碍你事了?最近您老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跟你废话简直浪费我时间,你妈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镜头里,一名怒气冲冲的老头子从别墅出来,夏树蹲在树上,小脸上满是失望,怎么会是老头呢?线报上不是说尹昊司今晚会跟某个当红小花旦一起共进晚餐吗?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站在树下已经观察她许久的保镖忍不住开口:“小姐,你到底拍够了没有?” …… “哎呦……”娇弱的身体被人很不客气的扔到地上,随后,扔她进来的保镖对沙发上的英俊男子道:“尹少,人已经抓回来了。” “出去,关门!” “是!” 咔嚓,门锁扣紧。夏树跟只癞蛤蟆似的趴在地上,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质地考究的鳄鱼牌皮鞋。 “小狗仔,好久不见了。” ------题外话------ 哈哈哈,小狗仔这次倒霉了。记得给我留言哦。 第十二章 尹少,听我解释 优质的浅色西装,包裹着高大修长的身材。过分张扬的脸孔被一只墨镜遮挡住一大半,只露出挂着唏嘘笑意的唇以及带着一道美人沟的下颚。 墨镜虽然遮住了他的眼眸,却遮不住唯吾独尊的气势,那种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自信,在尹昊司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夏树抬着头,膛目结舌的看着,仿佛是在做梦。 半年前,各大报纸头条上都刊登了这样一张照片。 游泳池边,一架屁股后头带掀盖子的钢琴面前,坐着一位只穿了一条平角裤的年轻男子。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俊脸仰望着天空,嘴巴大张……拍照的人似乎有点不安好心,刻意把对方的丑态无限夸大,导致照片刊登出来后,立刻掀起一片议论。 当时尹老爷子拿着报纸,满脸嫌弃的点评:“瞧他这副死德性,唱的像老婆跟人跑了一样。” …… 尹昊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张写满了惊恐的小脸。 “小狗仔,怎么不说话?” 此时,夏树脑中浮起一个画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躺在上面,嘴里插着氧气管,石膏打到了大腿根。 “尹少,我……” 原来她会说话啊。 男人单刀直入问道:“为什么偷拍我?” 夏树连忙回道:“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我要解释。” “解释?也对,上次的那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一样一样来行吗?”夏树满眼都是哀求。 尹昊司端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夏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忽然变得无比沉重:“其实我偷拍你是有原因的,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也算是阅人无数,可从遇见您之后,我觉得您跟我之前拍到的名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哦?什么差别?”男人饶有兴致问道。 一听有戏,连忙接着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照片时,我就被你那深邃的眼神迷得无法自拔,跟亿万网友一样,每天翘首盼望能看到有关于你的最新照片,可惜您太低调了,连个微博都没有,为了满足众多网友的好奇心以及我自己对您的仰慕之情,所以才冒着侵犯您隐私的危险过来偷怕您。” “你?仰慕我?”男人不屑的嗤笑起来。 “当然,如果不是太过仰慕你,我怎么会冒这么大的危险?听说有个同行就因为偷拍您,石膏都打到大腿根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做了狗仔,被抓是常有的事,为了避免灾祸找上门,说谎话不打草稿已经成为了本能反应。 “哼,贵圈的消息还真灵通。” 夏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继续胡诌:“就拿上回您弹钢琴的事来说吧,我承认照片是我拍的,可因为时间紧迫,加上您的保镖警惕性又那么高……所以才没拍好。” 尹昊司气乐了:“这么说还要怪我咯?” “不不不,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树觉得他好像也没王哥说的那么可怕,于是讨好的望过去:“看在我对您一片痴心的份上,放我走吧!” 趋于上方的男人一脸慈悲,夏树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赦免令,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他开口。 男人万分温柔的凑到她耳边,轻言细语道:“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夏树呆滞了数秒,数秒过后,只见她拔地而起,爆发力十足的朝尹昊司冲了过去。 不明原因的人还以为她要撞死尹昊司。 “大哥……呜呜呜……大哥……我没读过书,是个文盲啊……求你看在我是您粉丝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尹昊司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趴在地上的小女人跟着往前爬,活像一只毛毛虫。 “放开……” “我没文化,‘死’字真的不会写……呜呜呜……” 尹昊司恼羞成怒的抖着腿,想把她甩下来。奈何对方像是黏在他腿上似的,害他差点没把裤子抖掉。 “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尹昊司不悦的警告。 谁知夏树不光没有放手,反而抱的更紧,薄薄的布料被她揪成一团,眼泪鼻涕全粘在上面,没一会儿就印出了一圈涟漪。 男人脸上开始出现阴霾,仿佛正酝酿一场暴风雨。 “放不放手?” “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就立刻放手。”夏树死乞白赖道。 尹昊司脸一沉:“我看你是活腻了。” 从力学角度上来讲,当一个男人真心想用武力来解决一件事的时候,做为女人,哪怕是吃了大力金刚丸也是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只见瘦小的身体腾空而起,飞出去的过程中,她还维持着抱大腿的姿势。 “嘶啦……哎呦……”身体重重的摔在地毯上,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被手里的一截裤腿夺取了视线。 她呆滞的望着手里的破布,脑袋像没油的发条,极为缓慢的朝不远处的男人转过去…… 只见方才霸气十足、桀骜不驯、唯吾独尊的尹大少,此时竟然露着一条白花花的大腿站在面前,画面极为滑稽。 看着他那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凶残样子,地上的小女人再次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一扑,瞬间就抱住了男人另外一条腿。 “尹少,别生气,我错了,我大错特错,裤子我赔给你,求你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望着失去一条腿的裤子以及露裸在外面的大长腿,尹昊司的眼睛里开始喷火。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尹少……” “什么事!”尹昊司怒吼道。 “盛世集团的陆先生在楼下,想跟您见一面。” 陆毅臣? 两人同时在嘴里念出这个名字。 尤其是夏树,她惶恐万分的望着门口位置,仿佛下一秒陆毅臣就会从那里走进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尹昊司的事还没解决,陆毅臣又来插一杠子,要是被他看见自己在这儿,岂不是全部都穿帮了? ------题外话------ 哇咔咔咔,小狗仔要倒霉了。 第十三章 薛律师捞人 黑色劳斯莱斯里,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后排位置上,修长干净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面,浑身上下毫无动静。 在劳斯莱斯前面一点,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路虎,庞大的身躯肆无忌惮的横在马路中间,尤其是车尾后的车牌号。 ——XA1888!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打了两下,陆毅臣摇下车窗,秘书长站在车子外道:“尹昊司今天不在。” “哦?” 陈良笑跟随陆毅臣多年,做事一向稳妥,像这样的低级错误,根本就不该发生在他身上。想到这儿,陈良笑露出抱歉的神色:“是我消息失误,害得您白跑一趟。” 陆毅臣看了一眼前方高调的车牌号,语气松散:“跟你没关系,是他不想见我,既然如此那就改天。” 在外面等候半个小时还没见到人,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劳斯莱斯慢慢的滑入车道,拐进下一个路口,这时一辆银灰色的轿跑快速的停在了陆毅臣刚才停留的位置上。 薛洋从车里面钻出来,干脆利落的甩上车门,直奔别墅入口,单刀赴会的凌厉感令守在那的保镖惊了一下。 不等保镖发问,男人率先亮出身份:“我是薛洋。” “薛律师?” “我有话要跟你们老板说,请帮我进去通传。” 碍于他的特殊身份,保镖不敢迟疑,没一会儿,保镖出来对薛洋点点头:“进去吧。” 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咔嚓,紧闭的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小女人瞬间止住了哭声,她吸了吸鼻子,正要说话,却被尹昊司打断了。 “原来是薛大律师啊。”地上残留着一条带着线头的裤腿,此时,裤腿的主人翘着白花花的二郎腿,满脸讽刺的望着不速之客。 薛洋在贵族圈子里可谓是‘恶名远扬’,前几年,有个富豪趁着酒劲把一个快递员的腿打断了,后来被闹上电视台,富豪扛不住压力,找来薛洋替他打官司。 法庭上,薛洋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倚强凌弱’的富豪说成了‘喝酒闹事’无辜者。 对于这种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货色,尹昊司向来没有好感。 “尹大少,这个人我要带走。” 还真够直接的。 尹昊司绷紧下颚:“凭什么?” “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您,您可以直接报警,或者去法院告她。” 哈?夏树一时间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来救她,还是专门过来送她一程的。 “跟我玩法律法规这一套?”尹昊司嗤笑,丝毫没把这番话听进去。 只听他不卑不亢道:“现在是法治社会,自然要讲法律法规,尹大少不会是法盲吧?” 夏树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薛大律师,好好说话会死吗?唉……早知道就不打那个电话了。 “有两下子啊,不愧是当律师的,嘴皮子功夫了得。” 薛洋垂目,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女人,从他进来开始,就看了这么一眼。 “尹少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如果没有,我就带她走了。”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果您再不放人,我有权利怀疑你对我的当事人意图不轨!”薛洋一改谦逊,态度开始变得强硬。 尹昊司蹭得一下跳起来,表情跟吞了苍蝇一样指着地上的小狗仔:“就她这副鬼样子,我会对她意图不轨?” 一套与树干颜色相吻合的深咖啡色连体裤,脸上不知道涂得什么,绿莹莹的看的怪渗人,头发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苔藓,最绝的还是她的后背,一条造型独特的树枝伸出来,要不是别墅外面有热源探测仪,谁也猜不到她居!然!会!是!个!人! 但薛洋却不这么认为:“世事难料,有钱人的癖好或许就与常人不同呢?” 两双黝黑的眼眸碰撞在一起,火石电光之间,气氛压抑的一触即发。 在这场眼神的交锋中,最终获胜者是薛洋,虽然始料未及,但也在情理当中。 就像他说的,这是一个法治社会,什么事都要讲究法律,为了一个狗仔跟薛洋对薄公堂太不值得了,尤其是她现在的造型,跟个盆栽似的,万一被人晓得他对一盆盆栽感兴趣,绝对会被骂变态。 “小狗仔,算你走运,找到这么会打官司的律师。”尹昊司踱步到她面前,下了最后通牒:“回去告诉你爹妈,再有下一次,叫他们提前备好棺材,省的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 ……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变黑了,薛洋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棵垂头丧气的树。 滴滴,轿车车灯闪了两下,薛洋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她先进去。 夏树正准备弯腰,却听薛洋不咸不淡的问道:“你准备用这副样子去见陆毅臣?” “哦哦,差点忘了。”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身上的累赘,路灯下,夏树咧着一嘴白牙:“谢谢提醒啊。” 薛洋一言不发的坐进驾驶室,开始启动车子。 车子沿着沥青马路平稳的行驶,后排车座上,夏树惴惴不安的望着薛洋的后脑勺。 他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那个……” “认字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认。”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好。”话音落下,薛洋从前排座位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朝后扔过去。 夏树连忙接住,定睛一看,居然是当初的签订的那份协议书。 “上面写了什么,读出来。” 协议的第一条就是:乙方在签订合约后,必须放弃之前工作。 “合约书上写的很清楚,你违约在先。” “你要干嘛?”夏树万分惊悚。 “违约金十万。” 小女人大惊失色,十万?她哪里来十万。 “干脆你把我卖了吧!” 薛洋一个急转弯,坐在后排的小女人差点没被甩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只听他不疾不徐道:“没关系,从你三百万酬金里面扣。” “……” 滋滋滋……手机的震动声传来,夏树连忙翻开口袋,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陆毅臣,他打电话给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乱的模样被薛洋从后视镜看的清清楚楚,刚想提示她如何应对,却见夏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一滑,果断的把陆毅臣的电话掐了。 ------题外话------ 薛律师今天帅不帅? 第十四章 陆毅臣真好糊弄 望着闪烁的屏幕,陆毅臣皱眉,竟然挂断了他的电话?他准备再打一个试试,没想到下一秒,电话进来了。 “喂?” 薛洋捏着手机把编撰好的说辞拿到她跟前。 夏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然后复述道:“不好意思,刚才在做检查,所以才没接电话。” “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不舒服,是薛医生打电话给我,要我过来做个检查。” “现在检查做完了吗?” “做完了。” “我马上派车来接你。” “不用了,薛医生会送我回去。” 陆毅臣沉吟片刻:“好吧,我在家等你。” 电话挂断,夏树劫后余生的拍着胸口:“早知道他这么好糊弄,我就不那么紧张了。” 薛洋警醒道:“千万不要觉得陆毅臣好糊弄。” “为什么?” 后视镜里反射着一双清冷的眼眸:“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 …… 车子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前,薛洋下车去买卸妆油跟洗面奶,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见不了人。 过了一会儿,薛洋回来了,他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递给她:“等下带你去理发店。” “这么晚了还要做头发?” 薛洋瞥了她一眼:“你觉得这样回去合适吗?” 头上的苔藓已经被扔掉了,但头发上多多少少沾了点泥土,陆毅臣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所以绝不能在细节上出错。 半个小时后,夏树终于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薛洋低头看了看表:“好了吗?” “好了。” “走吧。” “唉……”夏树跟紧了两步:“跟你商量一下呗。” 薛洋一边走,一边掏出钥匙开门:“说。” “我的包能不能暂时放你这儿,有空我再拿回去。”包里装的全是她偷拍用的东西,要不是没地方放,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薛洋打开车门,很不近人情道:“那些东西你可以丢了。” “干嘛要丢?我花钱买的。” “两年之后你有两百九十万,买十套装备都够了。” “怎么变成两百九十万?不是三百万吗?” 薛洋一脸平静:“十万块是你的违约赔偿金。” “我……” “上车!” 路上,两人再也没有任何交谈,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夏树开始主动求和:“别这样行吗,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应该互相帮助。” 薛洋没有丝毫情绪的回道:“偷拍尹昊司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错了,我错的一塌糊涂,你就别跟一般见识了好吗?” 薛洋想了想:“东西我帮你保存,但是两年之后才能物归原主。” “唉……不是……” “你到了。” 夏树抿了抿唇,对薛洋竖了一根中指:“算你狠!” 下车的时候,她用力的甩上车门,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车窗开始下降,徐徐露出一张冷酷的侧脸:“明天我会去4S店,如果车子出现任何问题,修理费我会再从你的酬金里扣。” “你……” “还有,回去尽快洗澡,你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不对。” 交代完毕,薛洋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瞬间消失在夜风里。 ——分割线—— 露风阳台上,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衫,领口半敞,领带有些歪,看起来很是闲散。 他正在打电话。 夏树站在他身后,不知道是继续站在这里,还是转身回去睡觉。 就在这时,她听见陆毅臣在对电话那头的人下达命令:“这周之前,把尹昊司所有的行程表给我。” 听到尹昊司的名字,夏树的脚跟黏在地上一样,怎么都挪动不了。 他要尹昊司的行程表干什么? 男人极快的结束通话,脸上挂着笑意的朝她走过去。 “洗过澡了?” 夏树急忙点头:“嗯!” 陆毅臣摸了摸她带着点湿润的头发:“医生怎么说?” 夏树把薛洋教得那一套复述了一遍,其中不乏专业术语。 陆毅臣对医学这块不太懂,聆听的时候表情却无比认真,生怕错漏了什么。 “对了,我刚刚听你说……尹昊司?” 陆毅臣神色微潋:“是啊,怎么了?” 夏树装作好奇的样子:“我在报纸上见过他,你跟他认识?” “算不上认识,只不过想找他帮个忙。” “哦……请人帮忙的话,是不是要请客吃饭啊?”她脑海里顿时浮起这么一副画面:饭桌上尹昊司左拥右抱,筷子都不用他拿,全都由美女代劳,而那个时候,自己恰好拿着一部相机,将尹昊司奢靡的样子拍下来。啧啧啧,老赚钱了。 “今天怎么了?突然冒出这么多问题?”陆毅臣觉得很奇怪,以往她很少关心他生意上的事。 夏树急忙收起丧心病狂的臆想:“没啊,就是好奇问问。” 陆毅臣并未发现哪里不妥,手臂往下一伸,夏树瞬间双脚腾空,意外的沉重令陆毅臣讶异了一下。 “你好像胖了。” 夏树大囧:“有……有吗?” 有可能是因为最近伙食变好的缘故。 男人掂量了几下,意味不明道:“胖一点也好。” ——分割线—— 论消息灵通,普天之下,狗仔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次日,陆毅臣前脚刚走,夏树后脚就给王哥打电话了。 “怎么滴,昨天没拍够哇?” “昨天出了意外,没拍成功。” 王哥在电话那头没声好气道:“还真是贼心不死,拿纸记一下。” “好,你说。” 记录完毕后,夏树客气道:“王哥,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 “吃个屁,最近报社忙得要翻天了。” “幸苦了,幸苦了,那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夏树洋洋得意的弹了一下纸张,尹昊司啊尹昊司,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特殊癖好。 别人游泳都去泳池,而他偏偏喜欢在湖里游,郊外恰好就有一个淡水湖,水质非常好,尹昊司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光顾。 小女人拿着纸一蹦一跳的朝外走,她决定先去报社借一套装备来。 谁知,刚打开门,就被一袭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夏树抬头,对方低头,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手里的纸片犹如落叶般,慢悠悠的飘到了男人脚下。 第十五章 你猜这是什么 这下真的完蛋了。 寥寥数语,陆毅臣却看了半分多钟,这期间,夏树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画面横飞,全部都是血腥而充满暴力。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恐惧。 犹如置身在黑暗之中,一只脚已经悬空,下方万劫不复的深渊在等待着…… “下午三点,金牛湖东侧,芦苇密集,八角亭方位……”陆毅臣念完,黑眸突然变得又薄又锋利:“这是什么?” 顶着万重压力,她迎上这双眸子的主人:“你猜呢?” 陆毅臣皱眉:“猜什么呢?” “猜这个是什么。”她努力挤出一丝鼓励的笑容。 陆毅臣低头端详了一阵子,摇摇头:“猜不到。” “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到,告诉你吧,这是我给你的惊喜,没想到吧。” “什么惊喜?” “你不是想查尹昊司的踪迹吗?这就是!”她用力戳着纸张。 男人紧锁眉头:“你怎么有的?” “薛洋告诉我的。” 说她贪生怕死也好,说她卑鄙无耻也罢。 昨天薛洋还救她一命,今天却恩将仇报的把人家拉下水,可她真的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医院的账单等着她,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也在等着她,她真的不可以有事。 “薛洋?”陆毅臣拧紧眉头,那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医生,听说大学一毕业就开始为夏家服务,对于那个人,陆毅臣一直都没有好感,如果不是冲着他医术高明,恐怕老早就让他滚蛋了。 夏树硬着头皮往下编:“昨天我听你在讲电话,你说想知道尹昊司的行程表,正好薛洋也有这方面的人脉……所以我就想找他帮忙,没想到他真的打听到了。” 这样的谎言只要稍加推敲便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幸运的是,夏树张了一副好面孔,这张脸就是一根绝佳的救命稻草,再如何精明的人也不可能怀疑站在面前的女人正在编织谎言欺骗自己。 听到薛洋的名字时,陆毅臣的目光有些冷。 夏树惴惴不安的在心里念叨,老天爷,我虽然说过很多谎话,可从来没有成功的骗到过人,这次求你了,就当给我一个安慰奖好不好? 陆毅臣的手机响了,当着夏树的面,他摁下的接听键,打电话来的是秘书陈良笑。 半晌……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陆毅臣深深得看了妻子一眼,薄唇轻启:“没想到薛洋还有这样的本事。” “哈?” 陆毅臣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让一下。夏树连忙错开一步,等男人撤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蓝皮文件。 原来是回来拿东西的。 “我上班了,你乖乖在家,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劳伦斯说,还有,以后没事别总是麻烦别人。”男人说完,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早点回来哦!”夏树半倚在门框上,冲男人矫健的背影挥手。 阳光下,陆毅臣回眸微笑,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确定陆毅臣不会再回来,夏树赶紧打电话给薛洋,没想到刚拿出手机,薛洋的电话就来了。 “喂?”夏树赶紧接起来。 “四千块。”薛洋直截了当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夏树愣了半天:“什么四千块。” “车门修理费。” 捏着电话的小女人气得咬牙切齿,刚想开骂,想到等下的事情比四千块还要重要,硬是把到口的脏话换成了吴侬软语:“薛律师,吃过饭没有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小事想通知你一下。” “讲!”他的口气仿佛已经猜到不会有好事发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陆毅臣问起你,求你务必帮我圆个谎,就说尹昊司的下落是你提供的。” 薛洋蹭得一下从沙发椅上站起来:“你又跟陆毅臣胡说八道什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这事已经被我圆过去了,你只要记住,陆毅臣万一问的话,就说是你找人查的就行。” 大概意思薛洋听明白了,他在电话那头冷冷道:“现在我又多了一项私家侦探的职业了?” 夏树腆着脸赔笑:“就当帮我一个忙成吗?” 薛洋没有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调皮的分割线—— 金牛湖位于郊区三十公里处的一片淡水湖,四面环山,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哪怕盛夏,金牛湖都清亮无比。 因人烟稀少,没有生活上的污染,金牛湖湖水清澈见底,对于游泳爱好者来讲,这里是非常值得一去的地方。 尹昊司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伪装的镜头里,一名赤身男子从水里钻出来,健硕的体格完全可以媲美专业运动员,棕色微卷的头发,白皙的脸上一双闪闪放光的桃花眼,腰际上的人鱼线被松紧勒的若影若现,性感的只叫人喷鼻血。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没了衣服的他反倒多了几分阳光的味道,有点像邻居的大哥哥,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咔嚓,咔嚓……咔嚓…… 夏树一边拍,一边遗憾,尹昊司旁边要是能再有个美女就好了。 看拍的差不多了,夏树准备收工,可就在这时,镜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其实一开始夏树就发现了,但她一心扑在尹昊司身上,根本没留意旁边还有人,她急忙把镜头拉近,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光背影眼熟,连对方身上的衣服都好像在哪里见过。 咯噔,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张合照,数之不清的向日葵下,两张年轻的容颜凑在一起,阳光下,他们笑的一脸开心。 陆毅臣! 见惯了西装革履的打扮,猛然换上T恤跟牛仔裤,险些没认出来。 鱼钩在此时动了一下,男人连忙收紧鱼竿,与此同时,尹昊司悄无声息的站到他的身后。 活泼的小鱼在半空中弹跳着身体,男人捏住鱼嘴,拔出钩子,毫不犹豫的把鱼儿重新扔入水中。 “钓到了,为什么还要放掉?”尹昊司悠悠问道。 垂钓的男子轻轻一笑:“因为这不是我想钓的。” 尹昊司也非等闲之辈,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盛世集团的陆总也喜欢到这荒郊野外钓鱼?” 陆毅臣收起鱼竿,慢慢抬起鸭舌帽,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大刺刺的展露出来,两个天之骄子就这样碰面了。 眼缘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就拿现在来说,就单单这么一眼,便奠定了两个人无法成为朋友的事实。 尹昊司张扬跋扈,陆毅臣恰好低调沉稳。尹昊司是官二代,眼神之中多多少少带着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陆毅臣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气质。 这两个人相互碰撞在一起,绝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题外话------ 抱歉今天出去有事,所以传晚了。 第十六章 两强相争 两个不同领域的王者同框,一个休闲散漫,一个穿着一条裤衩,这要是刊登出来……夏树抹了一把哈喇子,钱啊,都是钱啊。 可转念一想,就算她敢拍,报社也不敢发呀,夏树遗憾的叹口气,麻溜的收拾东西往回赶。 ——调皮的分割线—— 这边,尹昊司跟陆毅臣在聊天,看上去很和谐,其实火药味特浓,陆毅臣想让尹昊司放弃东郊那块地,而尹昊司却执意想把东郊建成停泊的港口,两人僵持不下,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你我都知道,东郊地势优越,建成别墅区更适合。” “那又怎样?”尹昊司勾唇邪笑:“只要我乐意,建厕所都行。” “三十多亿的地皮拿来建厕所?”陆毅臣笑了。 尹昊司挑衅道:“跟你有关系吗?” 陆毅臣一脸平静的替他分析:“东郊挨着江,占地面积十几公顷,全部建成厕所的话……”他看向尹昊司:“排泄物会全部注入江水中,江水与湖泊相通,金牛湖恰好是其中一根分支线,又是下游方位,尹少这么讲究的人,恐怕得换个地方游泳了。” 尹昊司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拳。 只听陆毅臣继续道:“看样子尹少喜欢挨着江面的地皮,我手里正好有一块儿,只要尹少愿意割爱放弃东郊,陆某人愿意无偿奉送。” 尹昊司决定跟他摊牌:“不妨告诉你,东郊我买不买都无所谓,只要你买不到就行。” 他就是这种人,任你利诱也好,使手段也罢,依旧坚持‘三不原则’;不松口、不退步、不放弃。这种人哪怕是干坏事,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坦荡样子。 陆毅臣脸上的笑容不减:“这么说的话,尹少是不肯答应了?” 只一瞬间,尹昊司一身懒洋洋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明朗的声音在空谷中隽狂不已。 见陆毅臣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更加鄙夷:这个伪君子。 他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挑高眉毛,寻衅道:“我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过,你挡我路了。” 尹昊司用手指朝旁边拨了拨,陆毅臣一言不发的侧开了身子。 只见他一个猛子扎下去,人就没影子了。 望着跌宕起伏的湖面,陆毅臣勾唇轻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平静的分割线—— 庞大的路虎停在一个巷子口,打开车窗,空气中隐隐散发着烧烤的孜然味,男人贪婪的吸了一口,推开车门,徒步朝巷子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就越热闹,附近有一所大学,学生们一到晚上就想往外跑,小商小贩发现了这里的商机,于是全部都聚集到了这里。 整条巷子热闹的不像话,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下班没时间做饭的上班族;自习课溜出来的学生;还有不少光膀子的粗汉,每人脚下摆一箱啤酒,高声划拳,输的一脸悔恨,端起杯子就往下灌,同桌人立刻拍手叫好。 摆地摊的混杂在小吃摊中间,老板用一根竹竿挑着白炽灯,地上铺了一层塑料布,亮晶晶的廉价少女饰品整齐的摆在那儿,老板能言善辩,什么恭维的话都说的出口。 挑了一家人少的炒面摊子,跟老板要了一份三鲜炒面。 老板沉默寡言,整个人油乎乎的,带着一个围裙,嘴里叼着一根烟,抖锅的时候,烟灰四处飘散。 等待的过程中,尹昊司四处张望,目光不由得定格在一家糖果摊子上。 那个摊子已经摆了好多年,用来保护糖果的玻璃罩子上沾着一大片泛黄的污渍,为了掩盖真相,老板在罩子四周装了不少彩灯。 此时,一个孩子被吸引了,他趴在罩子上,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年轻母亲一把拉住孩子:“脏死了,快走。” 深埋在脑海里的旧时光突然在此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夜晚,年少的尹昊司不经意的闯入这个地方,当时卖糖的老板还是个中年大叔,玻璃罩子也是崭新的,糖果摆在里头,跟昂贵的宝石一样,成堆的小孩把摊子围的水泄不通,轮到尹昊司的时候,糖果已经卖完了。 正要离开,谁知道一个女孩闯了过来,卖糖的大叔一看见她就笑了,像变魔术一样的从塑料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她。 “谢谢王叔。” 在尹昊司的世界观里,但凡是地上有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之说。 他挺拽的走到女孩跟前:“给你一千块,棒棒糖归我。” 女孩看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果断的一塌糊涂:“不要。” “两千。” “不要!” 尹昊司火了:“你说多少。” 女娃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笑起来:“给你舔一口吧。” “……好。” 望着伸到面前的糖果,尹昊司毫不客气的一口含住,在嘴巴里急切的裹着,也许是舔得太忘我,女孩在一旁急叫:“多了,多了,你舔多了。” 尹昊司哪里管得了这些,低劣的糖果此刻在他嘴里就是无尚的美味,任由女孩在旁边叫嚷他也不松口。 女孩拿出吃奶的劲往外拽,不知道是不是他含的太紧,还是糖果本身做工太差,结果女孩只把竹签子拽出来,糖果却留在了他嘴里。 “哇……你这个贪吃鬼,赔我棒棒糖。” 被她这么一说,尹昊司觉得自己做的确实过分,连忙把糖果吐到掌心里还给她,她一看糖果变得那么小,气的小脸鼓囊囊的。 “贪吃鬼,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了。” 尹昊司摸了摸鼻子,好言好语的跟她商量起来:“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再来一趟,我买一整箱给你。” 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对什么都信以为真,她泪汪汪的问:“真的?” “当然,我干嘛要骗你。” 女孩看了看他掌心的小糖果,恋恋不舍的舔了一下唇:“你要是不来呢?” 尹昊司把掌心的糖重新扔回嘴里,许下了人生的第一句誓言:“不来是小狗。” 次日,天气预报说有雨,尹昊司却坚守诺言,冒着大雨前去赴约,他买下老板所有糖果,像个傻瓜似站在塑料棚下等候着女孩的大驾光临。 那天是尹昊司十一岁生日,因淋雨得了急性肺炎,休学一年。 ------题外话------ 姐姐的问题,大家不要着急,我不是后妈,绝对不会亏待我们家小树的。 第十七章 陆毅臣的手段 养病期间,陪伴他的不光有吃不完的药,还有一箱子没有人赏识的棒棒糖。 病好以后,尹昊司继续去美国念书,一待就是十几年,毕业才回国。 回国以后,每个星期他都会光顾这里,坐在这家炒面摊上,点上一碗炒面,看着对面卖糖果的商贩,幻想某一天,那个肯给他舔一口棒棒糖的女孩会突然出现在摊子前面。 尹昊司自嘲的笑了一下,时过境迁,他早已忘记女孩长什么样,就算此时她面对面的朝自己走过来,他也未必认得出。 “面条!” 老板粗鲁的把面条往桌上一扔,继续炒面去了。 吃完面条,尹昊司拿起车钥匙离开,快要拐出去的那一刻,他猛然旋身,结果糖果摊子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妈的…… 回到家后,尹昊司正要去洗澡,电话竟响了,看来电显示是老爷子,他没多想直接接通。 “喂?老爷子,我妈又烧什么好吃的了?” 电话那头破天荒的沉默起来。 尹昊司调侃道:“老爷子你说话,撑着啦?” 隔了好一会儿,只听老爷子问道:“你是不是还扣着东郊那块地?” 尹昊司觉得奇怪,老爷子向来不管他公司的事,今天是怎么了? “是啊。”虽然不解,可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下一秒,老爷子说的话叫他愣住了:“别扣着了,让出来吧。” 尹昊司顿时不乐意了,转念一想,今天才跟陆毅臣见过面,晚上老爷子电话就来了,难不成是陆毅臣跟他说了什么? “是不是陆毅臣找过你?” 老爷子暴脾气,三句话说不到就开始发火:“甭管这个,现在我叫你把地让出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尹昊司继承了他爹的火爆,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不可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兔崽子,信不信我抽你?” “我信,不过就算抽我,我也不可能让。” “你怎么就这么……这么拗呢?” “还不是因为有个你这样的爹。” 老爷子被气的哮喘病都要犯了,深吸一口气:“你别犯傻,陆毅臣执意要拿那块地,你争不过他的。” 真是笑话了,这年头还有他争不过的东西? “老爷子,我的事您就甭管了,保重身体是要紧,没事带我妈出去溜溜,对了,听说南极企鹅开始下蛋了,要不要去看看?” “你……你个兔崽子,老子当初一定被驴踢了才生下你这么个不孝子,警告你啊,千万别胡来。” 尹昊司完全没拿老爷子的威胁当回事,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马上就把地买下来。 谁知道…… “尹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没办法。”电话那头的地产商言语闪烁,一看就有问题。细问之下才晓得,在他游泳的时候,陆毅臣已经把地给签下了。 尹昊司抽搐了下嘴角:“他出多少钱?” “三十五亿。”这个价格很公道,也很符合市场要求,不存在哄抬炒作。 “三十五亿,你个王八蛋,老子不是答应你给你四十亿吗?”尹昊司恨不得把对方从电话里揪出来揍一顿。 “尹少,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不是钱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爱钱。” “谁不爱钱,可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我……我也说不好……” 电话里传来登机的广播声,尹昊司冷飕飕的问道:“你在机场?” “我们全家现在已经移民到加拿大了,东郊那片儿现在全都由陆先生全权受理,您要是还想买就去找他吧。” 对方匆匆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 尹昊司气闷,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吃错药似的,对陆毅臣这么惧怕,难不成是他耍了什么手段威胁人家? 尹昊司并非不能吃亏,但他秉承的观念是,吃亏也要让我知道这亏到底吃在哪里。 他就不相信,陆毅臣真的有三头六臂,一天之内解决了所有事,包括他的父亲。 “喂,杜隐,帮我查一个人。” 杜隐的全名叫杜原司隐,是个日本人,跟尹昊司一样在美国求学,两人曾因在课堂上争辩起来,后来竟不知道怎么的竟成了好朋友,尹昊司觉得喊他全名太麻烦,索性给他取了个中文名字——杜隐。 杜隐是计算机天才,掌握了不少数据库,料想到普通的私家侦探肯定查不出什么,索性直接找高手来弄。 三天之后,尹昊司收到了杜隐发来的传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尹昊司再也想不到,作为商人的陆毅臣会有如此雄厚的背景,而且还是跨国的。 “目前来讲,陆毅臣没有公开身份,恐怕也是因为家族势力太过雄厚,怕影响自己正常实力。” 尹昊司盯着传真上的内容,低咒一声:“就知道装神弄鬼。” 杜隐在电话那头笑起来,他的声音很温和,也十分好听:“我虽然不知道他跟你什么关系,但如果这个人是你的对手,那就有意思了。” “为什么?” “跷跷板原理,一重一轻不好玩,两头差不多就有意思多了。” “滚蛋。” 挂了电话,尹昊司越想越气,怒火憋在心里,怎么都散不下去,这时,总经理急匆匆的进来:“尹少,不好了。” 尹昊司正愁找不到发泄的目标,见总经理撞到自己枪口上,正准备开骂,没想到对方从腋下拿出一本杂志递过来:“您快看看。” 杂志有什么好看的,尤其是带有娱乐性质的,尹昊司一把抽过,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封面上的男人只露了半截身子,胸前两点打了马赛克,但是他不明白,下半身为什么也打了,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当时穿了条裤衩,光看照片还以为是在裸泳。 ------题外话------ 唉,倒霉的尹昊司,估计以后苦日子在后头。 第十八章 又被尹昊司抓住了 尹昊司用力把杂志摔到桌子上,冲总经理吼道:“哪个拍的?” 起初他并不是在金牛湖,而是在清凌湖,因狗仔队跟拍太紧,迫不得已换到了较远的地方,这才几天功夫又被找到了,这是在逼他专门买个湖来玩? 总经理吓得缩起肩膀:“尹少,我们查过了,是一家正当报社发表的。” “把我拍成这个鬼样子,还敢称自己‘正当’?”手指戳着照片上的自己,尹昊司越想越气,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经理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以前为了打响公司名气,才对狗仔网开一面,如今随着公司日益发展,早已不需要类似的炒作,但狗仔们却好像拍上瘾了,无时无刻不盯着老板,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编出各种版本的八卦。 听说网上都开始流传老板跟某位富商的同人小说了。 “要不要打电话给报社,让他们撤下这期周刊?” 尹昊司绕过桌子,用手戳着经理的脑门,语气咄咄逼人:“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我在光天化日之下裸泳的罪名?” 经理:“……” “查,马上去查,我要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敢偷拍我。” “是!” ——分割线—— 缴完所有账单,居然还剩下三千块,夏树一边走,一边低头喜滋滋的数着钞票。 正数得忘情,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门快速打开,又快速闭合…… 半个小时过后…… “第二次见面了。”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低沉声音,夏树心里一哆嗦,僵硬的转过头。 尹昊司从门外进来,看样子心情挺不错,他走到房间正中央的位置,身体一沉,坐进了沙发里。 相比第一次盆栽造型,这一次,夏树倒是让尹昊司‘惊艳’了一把。 标准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睫毛跟扇子一样,卷翘的可以打出倒影,脸颊带着点未褪尽的婴儿肥,精致的小鼻子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总体来说是张挺讨喜的脸,只可惜…… “都进来吧。” 随着尹昊司的一声令下,数十名保镖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他们把盒子全部都放在小女人四周,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完成任务后,排着队离开了。 望着围绕在身边的小木盒,夏树呆若木鸡。 “喜欢哪一款告诉我。”尹昊司表现的十分大度:“料子我都帮你看过了,挺不错的,全部都是手工雕琢。” “我……我哪款都不喜欢。” 还别说,她哭起来的样子还挺招人疼得。 但尹昊司却残忍的笑了。 “之前是不是跟你说了,再让我发现,就让你爹妈准备好棺材,但我突然想起来,政府为了环保不让土葬,所以替你准备了这么些个骨灰盒,别扫兴好吗?” 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两下,里头就开始出现湿润,尹昊司一边欣赏她的脆弱,一边继续说道:“这样吧,你说个样子,我专门叫人替你定制。” “尹少——” 夏树又想扑过去抱对方大腿,尹昊司仿佛料到会来这一招,在她行动的前一秒,男人快速蜷缩到沙发上。 “离我远点儿。” 小女人尴尬的收回姿势,开始为自己辩解:“尹少,这次真的不赖我。当时我把照片发给报社,没想到他们会修改成那个样子。” 尹昊司慢慢的放下双腿,脸上挂着冷笑:“编,继续往下编。” “您别不相信,有电脑吗,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如果是我说谎,您当场把我剁了都成。” 尹昊司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其实我现在也可以把你剁了。” “……你就给我一次证明清白的机会好吗。” 沙发上的男人思索良久,决定让她死的明明白白。 没一会儿,保镖端来一台笔记本。 只见她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着域名。 随着鼠标下滑,尹昊司不由得凑过去,只见网页上头一张照片就是他的大头照,当时他刚服完兵役,留得还是板寸头。 “这都是哪来的?” 夏树一脸讨好:“我是您的铁粉,您的点点滴滴我都记着。只要有网站刊登关于你的照片,我都会拷贝下来一个人独自欣赏。” 最近陆毅臣比较繁忙,经常三更半夜才回来,夏树每天在别墅除了吃就是睡,闲的实在无聊,在网上开了一个帖子,专门研究尹昊司,没想到刚发出去点击竟然破百万,随着几天的增长,跟帖的人越来越多,夏树索性开了一个微博帐号,专门揭露尹昊司不为人知的一面。今天也巧,报刊发行没多久,她就把尹昊司游泳的原版照片贴出来了。 照片上尹昊司裸露着上半身不假,可下半身却被泳裤包裹着,证实了他真的不是裸泳。 “现在您相信了吧?如果把我弄死,就没有人帮您树立光辉形象了。” 尹昊司斜睨了她一眼:“我需要你来帮我树立形象?” 她不毁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怎么说呢……看着下面网友门的回复,腹腔的怒火竟奇迹般的减弱了。 再看她堆满笑容的小脸,尹大少难得露出宽容模样:“看在你这次帮我洗白的份上,偷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让我发现你敢乱拍,小心……” 他做了一个‘必杀’的姿势,吓得夏树赶紧摇头:“不敢不敢,就算要拍,也要专门挑您最帅的时候拍。” “算你识相。” “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 尹昊司慢悠悠的踱步靠近,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替我做件事。” “哈?” ------题外话------ 猜猜尹昊司会让她做什么。 十九章 我想吻你,可以吗? 看见尹昊司不怀好意的笑容,夏树就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结果真的被她料中。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尹昊司丢了一张东西过去。 夏树手忙脚乱的接住看了一眼,当即下巴差点惊掉下来,这不是陆毅臣吗?她失措的抬起头,一脸的无辜。 “我要你偷拍他。” “您……您这是要让我去送死吗?”她楚楚可怜的望过去。 尹昊司沉下脸:“拍我的时候怎么没这种觉悟呢?” 夏树恨不得给他跪了:“您跟他不一样,陆毅臣……陆毅臣……不给怕的。” 偷拍尹昊司大不了石膏打到大腿根,伤筋动骨半年而已;可是偷拍陆毅臣,受害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主编对她不错,同组人又那么照顾她,她何必做这种事害大家呢? “也就是说,你不愿意了?”尹昊司皮笑肉不笑问道。 尹昊司言语中的威胁感十足,无奈之下,夏树只好使出杀手锏。 她噗通一声跪下,一把抱住尹昊司的大腿,小脸紧贴大腿根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不等对方作出反应,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不想死啊,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我就是一个混饭吃的小狗仔,偷拍您是我不对,求你大人有大……” 尹昊司任由她抱着,薄唇一张一合:“十万块一张。” 先前还悲痛欲绝的小女人瞬间安静了。 “九万……。” “哈?” “八万。” “不是……” “五万……” “拍拍拍,我拍……” 见目的达到,尹昊司立刻变得和颜悦色:“这就对了嘛。” 夏树满头的黑线,突然想起一首歌:我是神经病啊,我要钱不要命。 没错,她现在就是要钱不要命的神经病。 “拍他是没问题,问题是,没有报社敢发。”小女人心有余悸道。 尹昊司挑眉:“这是我的事。” 为表诚意,尹昊司从保险柜拿出一沓现金递给她:“这是定金。” 外界早就盛传尹昊司大方,可她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大方,什么都还没做就先给两万。 望着红彤彤的钞票……她更加心动了。 “那……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尹昊司想了想:“先弄点绯闻什么的。” “哦!” ——分割线—— 夜色降临,夏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摆钟,九点半了,陆毅臣还没回来。 面前搁着一台笔记本,没有密码,也没有什么防盗系统,趁着主人不在,她把电脑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私人电脑里居然干净的跟纸一样,甚至连部像样的A片都没有。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关闭声,夏树急忙关掉电脑,放回原处,然后一骨碌钻进被窝,假装已经熟睡了。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种过去了……二十分种过去了…… 耳畔没有一丁点声音,难道出现幻觉了? 蹑手蹑脚的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到窗户边,楼下确实多了一辆车,可陆毅臣人呢? 打开卧室门,走廊外空荡荡的,离主卧三四米的地方,有一个备用卧室,此时,房门半掩,里头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奇怪,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次卧?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夏树像猫儿一样踮着脚朝次卧靠近,扒着门缝往里看。 陆毅臣仰躺在沙发上,西装外套搭在扶手上,只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衬衫,领带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袖子翻折到手肘处,此刻的他显得没有丝毫棱角,温润之余又带着点慵懒。 但这仅仅是表象。 “躲在外面干什么?进来。”沙发上的男人低哑开口。 夏树大囧,这么小心也能被发现? 推门而入时,她愣住了:“你喝酒了?” 男人的世界里,有酒局是很正常的,不喝酒才奇怪,但陆毅臣不一样,他这个人分寸感很强,哪怕应酬也都点到为止,从未像今天这样带着一身酒味回家。 “我替你倒杯水吧。”她试探道。 陆毅臣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直直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 记得有一回忍不住问薛洋:“陆毅臣不好色,不好赌,又不好酒,会不会是个变态啊?” 薛洋在电话里回她一句话:“你所谓的变态就是这个?” 夏树赶忙解释:“我觉得有点不符合逻辑,所以才问你的。” “就算他变态,也变不到你身上。挂了。” 想到这儿,夏树不由得目光下移,当看见男人平坦的裤裆时,一个惊悚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他是不是不举?或者是同性恋? 之前有这样的报道,说是一对夫妻,丈夫对妻子百般好,恨不得洗脚水都替妻子倒,可妻子却背着丈夫偷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妻子声嘶力竭的冲镜头高喊:我为什么偷人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夏树不由得瞪大眼睛,照这样说的话,好像真的有点像唉。 就在她纠结陆毅臣到底‘不举’还是‘同性恋’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开口了,喝完酒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醇,更加迷人。 “坐这儿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她硬着头皮,慢吞吞的挪动着脚步,在离他一尺距离的地方站住了,男人脸色微暗,仿佛有些不满,他伸手,动作迅猛快速的将她抓入怀中,待她坐稳后,他笑的玩味,并没有觉察出怀里的小人儿其实一脸的抗拒:“在想什么?” “你今天怎么喝酒的?” “应酬。”两个字概括了所有,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哦。” 男人忽然勾起她的下巴,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今晚你不该来的。” “那我马上走。”作势要跳下去,谁知屁股才刚抬起来,就被男人摁住。 那双摄人的黑眸像是一张从天而降的网,将她密密麻麻的罩在了中间,无处可逃,亦无处可躲。 “我想吻你,可以吗?” 他问得很绅士,行动却非常果断,因为下一秒,她的唇就被掳获了。 ------题外话------ 陆少发春了。哈哈哈。 第二十章 如何哄老婆开心 原先都是蜻蜓点水的吻,如今却变得无比火辣。 大手霸道的控制着她的后脑勺不停地加深,夏树的手死死的推拒着,奈何陆毅臣已经完全失控,这才明白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夜你不该来的。 “呜……走开。” 掠夺是男人的本能,特别是陆毅臣这种可以只手遮天的人物,她的反抗只会加速催化他的本性,紧闭的牙关硬生生的被撬开,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退缩跟敷衍。 可渐渐的,沉醉的男人发觉出了不对劲,怀里的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动静。 陆毅臣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酒醒了。 ——分割线—— 客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璀璨无比,可是,沉浸在光芒中的男人却显得无比暗淡。 陆毅臣弓着背坐在沙发上,指缝里夹着一根香烟,袅袅雾气中,一张脸微微泛着青白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懊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往也喝过酒,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仿佛受蛊惑一般理智荡然无存。 主卧里,薛洋正在仔细的端详着床上的小人儿,她发丝凌乱,嘴唇微肿,加上门外陆毅臣脸上的表情,不难猜出在他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他以前也是这么对待姐姐的吗?”夏树靠在床头,一脸的平静。 “抱歉,我不知道。”薛洋第一次被问的无话可说。 “其实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她突然笑起来,脆弱的眼眸中夹杂着令人心疼的倔强。 薛洋刻意避开她的眸光,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来到客厅,陆毅臣还维持着刚才的坐姿,看见薛洋,刚想询问妻子的状况,却听薛洋道:“陆先生,我不是神仙,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以后再发生这种事请直接叫救护车。” 说完,拎起医药箱大步凌然的离开了。 客厅寂静的针落可闻,陆毅臣望着薛洋消失的地方,薄唇抿了抿,竟没有丝毫反驳。 劳伦斯满脸担忧的问道:“少奶奶没事了,对吗?” 陆毅臣站起来:“我去看看她,你等下把安神汤端上来。” “好的,先生。” 推开门,陆毅臣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窗帘没有拉,月华正盛,恰好的落在她脸上,苍白的不像话,而且带着一身的防备。 他走过去,慢慢的坐在床边,忽然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怎么说呢,无论是工作还是个人感情方面,他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尤其是自控力这一块,他一向引以为傲。 结婚这些年,他丝毫没有歪心思,哪怕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控,但同时他心里也清楚,这不能当作伤害她的理由。 夏树倔强的不肯说话,仿佛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他。 这时,管家端着安神汤过来,陆毅臣一言不发的接过,夏树在余光里看见男人放下安神汤之后就没动静了,忍不住侧头,当看见陆毅臣在做的事时,差点没气炸了。 这个王八蛋居然在玩手机。 “我要睡觉了,你去别的地方玩手机。” 陆毅臣抬头,满眼的委屈。 占了人家便宜自个还觉得委屈? “我没有玩手机,我只是想查一下,如何让老婆快速消气。”说完,男人把手机页面对准她。 幽幽荧光下,数条搜索标题横在那儿,看的夏树顿时哭笑不得。 ——哄老婆必杀技,一学就会。 ——老婆生气怎么办,家庭和睦小妙招。 ——男性朋友的福音,学会这招再也不用睡沙发。 ——男人求生技巧,学会受用一辈子。 以上内容都有浏览过的痕迹。 “无聊。”她哼了一声,一把拉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陆毅臣坐在床边上,听着从被子里传来的呼吸声,他伸手替她把被子掖到下巴位置,怕她闷坏了。 然后去了一趟洗澡间,冲了把冷水澡,擦干身体后,在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上了床,尽可能的不惊动她。 夏树睡的贼死,陆毅臣躺在她旁边睡意全无,她背对着自己,只给他一个后脑勺,跟缎子一样的黑发洒在枕头上,小巧的耳朵露在外面。 陆毅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粗砺的指端一接触到那块皮肤,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他低咒一声,赶紧拉开一段距离,生怕自己再忍不住再做出一些荒唐事。 ——分割线—— 落日泛起紫色的余晖,橘红色的彩霞在天边点燃,在这绚烂的景象中,一天又过去了。 从那晚过后,陆毅臣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即便回来了,也是自觉的去偏房睡。 对于夏树来讲,这是再好不过了,可是…… 某女烦躁的扒拉着头发,尹昊司只给了她一周的时间,这期间,她翻遍了所有网络,又向王哥询问过,最后得出的结果竟然是——根本没有绯闻。 “喂。”夏树终于忍不住给尹昊司打电话。 “拍到了?”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夏树拧紧眉头:“没……没拍到。”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我是想跟你说,他真的没绯闻可拍。” 电话那头停顿了三秒,三秒过后一阵咆哮声传来:“你是猪吗,没有不会创造出一点啊?” 夏树惊呆了,这种东西还能创造? “尹少,干脆拍点陆毅臣的裸照,你看呢。”这个还比绯闻容易点,只要在家里安装一个摄像头就好了。 “你当我变态啊?” “栽赃嫁祸的事……不太好吧。” “如果你觉得不好那就不要拍了,赶紧过来挑个款式好点儿的骨灰盒。” “拍怕拍,我拍。” “这还差不多。”尹昊司在电话里显得十分得意。 绯闻……绯闻,她要去哪里弄绯闻? 在这个时候,一个大胆而荒唐的念头闪了过去。 ------题外话------ 猜猜夏树要干什么。 第二十一章 陪我去逛街 咖啡馆里,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边,中间搁着一叠钞票。 “都别愣着了,说句话呀,一个个跟大傻子似的。”夏树猛地一拍桌子,对面的一男一女吓得浑身一颤。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哥,只见他一脸的关切:“夏树,你没事吧?” 夏树翻了个宇宙无敌大白眼过去:“我好的很。” “可我怎么感觉你脑子出了问题呢?”前几天说缺钱所以要偷拍尹昊司,今天竟然提出偷拍陆毅臣……王哥很想知道,她现在到底缺了多少钱。 “别闹了王哥。跟你说正经的呢,干不干……” “小树,你应该知道业内的规矩。”戴祖宁小声提醒,这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夏树把头埋进掌心,她又不傻,怎么会不晓得这样做的后果,可那不是没办法吗,她策划过了,这事其实并不难,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 她抬起头,一脸渴求的望着两位同事:“出了事,我一人担着,跟你们无关……” “这不是责任问题,小树,我们好歹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呢,咱们是担心你。”王哥真切无比道。如果单单为了钱,其实犯不着的,不行大伙儿给凑凑。 夏树长吸一口气:“我跟你们保证,绝对不可能出现意外,真的,我发誓。” “你拿什么保证,还有,你这些钱哪里来的?”王哥指了指桌上的一沓钞票。 夏树身上的现金从来都没超过两百块,突然拿出这么多,怎么不叫人不怀疑呢? 夏树把钱往两人面前一推:“尹昊司给的定金。” 她可以欺骗任何人,但这里面并不包括亲人朋友,而且夏树也没想过要瞒着他们。 “哦……啊?”两人一同瞪大眼睛,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戴祖宁一脸惊恐:“尹昊司?就是那个港口大亨尹昊司?” 王哥张了张嘴,似乎也想问。 夏树沉痛无比的点了点头:“就是那孙子。” “尹昊司叫你偷拍陆毅臣?有没有搞错?” “嘘嘘嘘……小点声。”怕被人听见,夏树急忙去捂他的嘴。 戴祖宁苦着脸:“树啊,你真是太能作死了。” “现在不谈死,就谈怎么生,帮不帮我?不帮的话,我立刻去尹昊司那儿领骨灰盒。”说完,露出一副赴死的模样,仰头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语气幽怨:“到时候你们把我的骨灰带在身上,偷拍的时候,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们就把我洒出去,让我最后保护你们一回。” 王哥听的牙都酸掉了,还不知道她从哪里抄来的,不耐烦的打断:“得得得……别渗人了,还带着你的骨灰呢,说说你的计划,干完了好回去接孩子。” 夏树得逞的一笑,招招手示意他们附耳过来。 听完这匪夷所思的计划,王哥摸了一把脸,有句话说的真对——富贵险中求,这要放在乱世,夏树绝对能成为一个人物。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夏树把手往中间一伸。 戴祖宁立刻压上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哥抽了抽嘴角,都变文化人了? “干!” ——分割线—— 办公室内,陆毅臣正在跟总经理翟波一起打高尔夫,这方面陆毅臣是高手,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高手一直不在状态,连续打了好几个空杆。 “董事长,今天是不是专门想让着我?”翟波扛着球杆一脸的疑惑。 陆毅臣专注的望着地上的白球:“你想多了。” 瞅准角度,猛地一挥球杆,白球在半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咚得一下掉进了洞里。 这一杆极为漂亮,连翟波都忍不住为他喝彩,可陆毅臣却一脸的郁郁寡欢,心思根本不在球上。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陈良笑走进来,对翟波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陆毅臣:“董事长,您的太太正在楼下。” 陆毅臣一怔:“她什么时候来的?” 陈良笑诚然道:“十分钟前。” 陆毅臣不满:“为什么不早点说?” “前台接待员不认得,打电话询问,因而耽误了点时间。” “我去看看。”说完,把球杆往翟波怀里一扔,迈开长腿往门外走。 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翟波跟陈良笑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不言而喻的笑起来。 待客室里,夏树坐立难安,已经十五分钟了,陆毅臣还没有来,他是不是在忙?亦或者……正在这时,门开了。 她连忙回头。 陆毅臣穿着笔挺的西装,结实的长腿包裹在熨烫服帖的西装裤里,脚下的皮鞋锃亮。 威严的样子令夏树看傻了眼。 “你怎么来了?”他微笑着朝她走过去。 “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稀疏平常的口吻却带着一丝丝酸味,乍一听上去,仿佛真的是一个久久等不到丈夫归家的怨妇。 陆毅臣瞬间就被取悦了,顺势把她困在自己怀里:“所以想我了?” 其实陆毅臣每晚都回家,只不过刻意拖延了回家的时间,也可以说,他是有意等她睡着了才回去,她当然见不到了。 我想你个鬼。 夏树假装生气的拂开他的手:“有点老板的样子好不好。” 男人失笑:“在自己的公司抱自己的妻子,不犯法吧?” “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怕再惹她动气,陆毅臣连忙收回放肆的大手,一本正经道:“那就说说看,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我想让你陪我逛街。” 从根本上来讲,‘逛街’这个词儿跟陆毅臣是不搭边的,所有的物品都有专门人配送,更何况他本人也不太喜欢人多复杂的地方。 可女人怎么可能跟男人一样呢?购物是女人的天性,而他却因为自己的喜好,彻底谋杀了她的天性,因为自嫁给他以来妻子从未逛过一次街。 陆毅臣意识到这点后不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好。” ------题外话------ 最近怎么留言有点少哇,是不文文不好看嘛? 第二十二章 陆爷翘班带老婆去逛街 盛世集团自建立以来,对员工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若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迟到早退,哪怕作为执行长的陆毅臣也必须遵守。 但是今天……董事长居然拉着妻子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翘班了。 翟波打趣问道:“董事长,下午的会议还开不开?” “要开你自己开。” “……” ——愉快的分割线—— 五星级酒店客房里,戴祖宁跟王哥拿着望远镜,他们的目标是对面的商厦。 六月初正是商场打折促销的旺季,消费者以女性居多。不过,十六层属于国际奢侈品,跟其他楼层比起来,这里相对安静一些。 “王哥,王哥你看。”戴祖宁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中年男子。 王哥以为目标出现了,连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隔了好一会儿,疑惑的皱起眉:“怎么没看见啊?” “香奈儿打了八点五折,那么大字没看见?” 王哥:“……” “王哥,你快看那边……” 社会王有些无力:“又是哪个打折?” “不是打折,是陆毅臣,我看见他了。”戴祖宁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么一搞,王哥也跟着激动了,要知道偷拍陆毅臣这种事放在过去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要不就说人都犯贱呢,越是禁忌,越是想触碰,哪怕知道对方很危险,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 望着镜头里的英俊男子,戴祖宁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别说她,哪怕身为男人的王哥也不免感叹,人与人之间差距咋就这么大。 “他怎么跟电视里有些不同呢?好高,身材好好哦。”戴祖宁一脸的崇拜。 “帅得都不用修图。”王哥毫不吝惜的补充。 别看明星在电视上各个长的英俊潇洒美若天仙,一离开镁光灯,有的还不如路人呢。 “会不会是整容啊?”戴祖宁疑惑道,哪有人长的这么完美,全方位无死角。 “我看不像。” “王哥,商场里咋没人了呢?” “傻了吧,陆毅臣去任何地方都会清场。” 王哥说的没错,在陆毅臣还没有到达,商场里的安保就开始忙碌了,首先是清场,每层楼的负责人亲自审核场地,紧接着所有导购人员缴纳手机等录音设备,以防客人身份泄漏。 十五分钟过后,安保拿起对讲机宣布:“可以请陆先生上来了。” 夏树从洗手间出来时差点以为商场打烊了。 “人呢?”她狐疑的四处张望,除了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以外,就只剩下满脸微笑的导购小姐。 “人多太吵。”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夏树抽搐了下嘴角,大哥,你到底是来逛街的,还是过来抢劫的。 导购小姐礼貌的上前,先是九十度鞠躬,然后微笑问道:“陆先生,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陆毅臣没有看她,直接低头询问夏树的意见,毕竟是陪她出来采购:“你看呢。” 望着琳琅满目的珠宝衣服,夏树脑海里就只浮起一个字‘贵’。 见她不说话,陆毅臣大概晓得原因,看向导购小姐:“你先回避吧,我跟我太太慢慢逛。” 导购小姐尴尬的点点头:“好。” 果然,导购一走,夏树整个人都放松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不习惯什么事都被人伺候,况且她今天也不是来买东西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夏树很快锁定了目标,没错,就是这里了。 见她走进一家纪梵希的专卖店里,陆毅臣想也不想的跟上去。 满墙壁都是奥黛丽赫本的照片,柜台里摆满了经典的黑白色服装。每一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夏树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件朝自己比划了一下,扫到价格牌上的数字后,像是被烫到一样,又快速给塞了回去。 我的亲娘,一件衣服好几万,穿不起穿不起。 “等等。”陆毅臣走过去,拿起她刚刚放回去的那一件:“试一下!” “哈?”她受宠若惊的望着他。 陆毅臣把衣服塞到她手里,斩钉截铁:“让我看看。” 五分钟后,试衣间的门开了。 夏树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刻,陆毅臣承认自己真的被眼前的小女人惊住了,精致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际,一字领的设计将她身上的所有优势都体现了出来,蝴蝶结扎起的腰封,纤细的让人忍不住捏一把,更主要的是,这件衣服很衬她的皮肤。 “好看吗?” “好看。”天知道她此刻有多迷人。 “过来替我看看腰封有没有扎好,感觉有点松。”她背过去,把后背露出来。 陆毅臣上前查看,可他并未发觉什么问题:“松了么?” 就在他帮妻子查看衣服的那一刻,一部相机快速的记录下了这一幕。 她挑选的位置十分刁钻,从对面看过来,最多能分辨出是个女的,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背影好眼熟啊。”王哥举着望远镜喃喃道。 “像哪个明星啊?”戴祖宁问。 王哥遗憾的摇摇头:“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刚才我看到保安在清场,不知道夏树那边怎么样了。” 王哥安慰道:“就算清场夏树也有办法混进去,咱们赶紧多拍几张全景,别浪费五千块一晚的酒店钱。” “王哥,那女的好奇怪啊。”戴祖宁皱眉:“始终都不肯露脸。” “管她露不露,反正拍的又不是她。” “哦哦哦。” 喀嚓喀嚓……连续几十张拍下来,身为女人的戴祖宁都忍不住嫉妒了。 “陆毅臣对那女的真好。” 半个小时了,镜头里的男人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换做其他男人,早就到旁边休息了。 王哥一边调整焦距一边道:“家花哪有野花香啊,一看就是在外头养的小情人。” ------题外话------ 希望这章你们会喜欢,么么哒啦。 二十三章 牺牲色相 接连试了好多套,夏树累的够呛,王哥他们应该也拍的差不多了,于是提议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陆毅臣欣然答应。 不知不觉,两人竟走到了一家高档礼服的店门口,见陆毅臣驻足不前,夏树好奇的回头,只见男人盯着玻璃窗里的一件黑色礼服。 “试试这个!”陆毅臣指着精美的橱窗。 十分钟后,夏树从更衣室里探出一个脑袋,灵动的样子活像一只出来觅食的小鹿。 “怎么了?”陆毅臣环抱着臂膀,看着她一脸的好笑。 “我觉得这件衣服有点怪唉。” “出来我看看。” 夏树磨磨蹭蹭的走出来时,男人顿觉眼前一亮,他从未发现,原来看人换衣服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黑色丝绸的长裙,肩带交叉在脖子后面,V字型衣领,腰际被缎带缠住,雪白的皮肤在绸缎的包裹下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风采,她很好的把纯真跟性感结合在了一起,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动人心魄。 “很好看,有什么问题?”幽暗的眼,如同注视着猎物。 “没事干嘛买晚礼服?”她拉扯着裙摆,萌态可掬。 男人的心瞬间被融化了,一把拉过她,在她耳边低低说道:“美丽的小姐,我想邀请你明晚陪我参加一场宴可以吗?” 东郊地皮已经拿下,接下来就是宣传,以往都是他单枪匹马上阵,从没有带女伴的习惯,但是刚刚,陆毅臣决定打破这个规定。 夏树打心里不想去,又担心贸然拒绝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办呢? 灵机一转,她想到了好办法。 “能不能带上薛医生?” “嗯?”男人眯起眼,神情有些危险。 夏树连忙解释:“周五正好约了薛洋做检查,我怕到时候耽误了……” 陆毅臣突然意识到妻子并不是个健康的人,而脑海里的那个念头,只是一时的错觉,他觉得她已经康复了。 回去的时候,夏树望着掌控着方向盘的男人:“你不用回公司吗?” 已经逛完街了,他不应该继续回去上班吗? “回去又没事干,不如陪陪你。” 夏树心想,大哥,真的不需要你陪,我自己可以的。 想到等下要跟他共处一个屋檐,瞬间觉得生活没希望了。 但陆毅臣却不这么认为,妻子大老远跑来找自己,作为丈夫又怎么能让她独自回家? “我们去看电影吧。”她突然提议。 车子的速度突然降下来,陆毅臣诧异:“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地方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喜欢了。”越来越佩服自己,竟能把谎言说的跟真的一样。 陆毅臣想了想:“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电影院。” “我知道,左拐向前就有一个。” 男人挑眉:“你对这里挺熟悉?” 夏树撇撇嘴,不以为然:“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看。” 说完,用余光瞄了瞄男人的侧脸,在心里冷笑,是不是很愧疚?是不是很懊悔?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 她突然发觉,自己很享受把陆毅臣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想让他高兴就高兴,想让他失落就失落,甚至可以操控他的一切。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见目的达到,夏树立即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你工作忙,我知道。” 男人沉吟片刻道:“我决定以后每周都陪你看一次电影好不好?” 噗……夏树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我就随便说说,其实一个人看电影……挺好,真的,挺好的。” 陆毅臣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电影是突发性的,所以来不及叫人清场,电梯里,夏树心有余悸的问:“要不要带个口罩?” “干嘛?” “你不怕人认出来?”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夏树很想追问一句,那干嘛要整垮那么多家传媒公司? 叮……电梯开了。 还好,现在不是黄金时段,影院的人很少,大概就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分布角落等候电影开场。 陆毅臣走到工作台前面敲了敲桌面,工作人员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要看哪部电影?” 陆毅臣朝身后招了招手,夏树一溜儿小跑过来,电子屏幕上有播放单,研究了一会儿,决定看一部科幻片。 “复仇者联盟。” “这个晚上才开。” 夏树有些失落。 “那就美人鱼。” “刚刚下映。” “呃……侏罗纪总该有吧?” 一直沉默的陆先生开口了:“小姐,复仇者联盟能不能单独放一场?” 工作人员想怼他一句: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可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售票小姐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眼神直直的盯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明明那么眼熟,却又不知道对方是谁。 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陆毅臣,你是陆毅臣……” 男人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售票小姐姐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想不到身价千亿的富豪竟会跑到电影院来,顿时左顾右盼,想让更多的人见识到这旷世奇迹。 可是大家都在忙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可以包场吗。”男人又道。 “可以,可以……”别说包场,买下整个电影院都没问题。 连忙拿出两个3D眼镜:“右转一号厅。” 陆毅臣心满意足的接过眼镜,笑容不参杂任何东西:“谢谢。” 走了两步男人又撤了回来:“抱歉,忘了付钱。” 刷完卡,男人把钱包塞回衣服口袋,转身拉住呆若木鸡的妻子往前走。 途中,夏树忍不住道:“包场看也太夸张了,大不了换一家影院。” 陆毅臣笑的一脸玩味:“你早说我也用不着出卖色相了。” 夏树抽了抽嘴角…… 真的委屈你了,为一场电影牺牲这么大。 ------题外话------ 最近留言咋辣么少哇,我要泪奔了。 二十四章 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电影中途夏树去了一趟洗手间,戴祖宁发信息过来,确定照片已经拍到了,夏树不由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正要关机,却见戴祖宁又一条信息过来。 ——看到那狐狸精的正脸了吗? 夏树怔怔得盯着‘狐狸精’三个字看了半天,又朝镜子里的自己瞧了瞧,哪像啊? 她回了一句:距离太远,没看清楚。 戴祖宁回话了。 ——你有没有发觉,那女的背影有点像端木菲菲。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眼睛都长哪里去了,端木菲菲可是国际影星,也太抬举她了吧。 手机再次亮起来。 ——王哥说肯定是她。 鬼使神差的,夏树回了一句:为什么。 ——还记得那几家倒闭的报社吗?他们就因为偷拍了陆毅臣跟端木菲菲在一起私会的照片,所以才被整垮的。 如果资历不深,根本不会晓得这里头的内幕,王哥其实一早就知道了,但为了明哲保身,他假装糊涂而已。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大街上都是匆忙往家赶的上班族。 红灯路口,他们停在一座广告牌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安排的,广告牌上正播放着动态画面,美丽的代言人挽着陆毅臣的手臂缓缓从红毯上走过,女星时不时的会朝陆毅臣看过去,眼底的爱慕昭然若揭。 车子启动了,广告牌被抛在车后,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你是不是在想,陆毅臣这个男人,在外面究竟养了多少个情人?” “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出自陆毅臣本人。 夏树不屑一顾:你有多少情人关我屁事。 “想问什么直接问。” 原本不关自己的事她也没想要刨根问底,可男主角偏偏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撞了,到了这份上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既然这样,我就问了。” 陆毅臣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动作。 小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你跟端木菲菲是怎么回事?” 车子很平稳的往前飞驰,陆毅臣不假思索:“曾经是合作伙伴,现在是好朋友。” 当年盛世集团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产公司,端木菲菲自降身价当了楼盘代言人,后来随着盛世的日益壮大,两人之间的合作越来越多,但他绝对没有超出友谊之外的念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时带你见她,你们不是聊的很开心吗?” 从他的口气里捕捉到了一丝惊讶,夏树连忙撒娇:“她太漂亮了,所以担心嘛。” “我不觉得。” 随即的后脑勺被男人掌控住了,骨节分明的五指从她发丝间穿过:“你比她漂亮。” ——分割线—— 次日,陆毅臣前脚走,夏树后脚就出门了,今天是尹昊司给她的最后期限。 别墅的沙发上,尹昊司翘着二郎腿,模样特别的欠揍。 翻阅完所有照片,男人随手扔向一旁:“可惜,看不到女主角的脸。” “您是知道的,陆毅臣无论去哪里都要清场,能拍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咳咳……您交代我的事已经完成了,那个尾款……” 尹昊司毫不客气的鄙夷了一眼,平生最讨厌这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人,一点骨气都没有。 向后招了招手,保镖立刻从怀里掏出几沓崭新的钞票,男人看也不看,接过来直接扔在她脚下,意思让她自己去捡。 昂贵的鹅绒窗帘被风吹的鼓起来,外面的阳光被切割成两半,一半明,一半暗,明媚的是她脸上的笑容,幽暗的是她眼底滑过的那道脆弱。 她才二十二岁,到底是什么样的重担把这个女孩压得弯下腰,对人卑躬屈膝? 她极快的抓起钱币往包里塞,空气里传来尹昊司不屑的鼻音,夏树冲男人九十度弯腰:“谢谢尹少。” “滚!”尹昊司恨铁不成钢的冷喝。 夏树离去后,一名消瘦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他的脚步很轻,清瘦的身体被松垮的和服笼罩着,走动时布料微微浮动,仿佛一团风。 “你准备拿着这些照片做什么?”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眸闪烁着好奇。 尹昊司回身,笑容里透着邪恶:“肯定不会干好事呀。” 杜隐掩唇轻笑:“刚才那个女孩很有意思。” 尹昊司皱眉:“贪慕虚荣的女人我见多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不该跑的那样快。” “不懂你说什么,换身衣服,等下咱们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杜隐耸耸肩,所有人都认为尹昊司就是个浪子,实际上,这个浪子在某方面却比小白兔还要单纯。 ——分割线—— ‘山水大酒店’五个烫金的大字被霓虹灯勾勒的无比华丽,在陆毅臣的搀扶下,夏树小心翼翼的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小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润。 今天的小女人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脱俗的脸庞在化妆师的装扮下瑰丽而妩媚,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整容了。 “等下你什么都不用说,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只管笑。”补妆室里,薛洋开始传授宴会法则。 “光笑不说话,人家会不会以为我是智障?”她心有余悸问。 薛洋正对着镜子整理领结。 其实薛洋长相并不差,只不过跟陆毅臣那个妖孽比起来稍微有些不足,但这并不影响他本身的优势。 长到脚踝的燕尾服,暗红色的领结,宽带束腰,这身装扮不由得令她想到一个漫画人物——夜礼服假面。 “能问出这种话,跟智障也没多大区别。”他冷冷道。 “怎么说话呢。”骂人都拐着弯,是不是干律师干久了都是这个味儿? 薛洋睨了她一眼:“再不出去,陆毅臣会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你——”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编辑推荐,祝我好运吧。多多留言啊,亲爱的读者们。 二十五章 怎么会是那个狗仔 在这个灯火辉煌,奢华美丽的宴会上,人们推杯换盏,步伐交错,夜色、灯光、靡靡之音,红男绿女……这是一场最销魂的宴会。 既然是宴会又怎么能少得了美人儿? 妄想出人头地的影视明星、歌星……只要是上的了台面的都汇聚在了这里,一个个花枝招展,像一幅幅行走的油画,美丽却毫无灵魂。 尹昊司背靠在一面墙壁上,脸上挂着痞气十足的笑容,但凡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停下来跟他打招呼,礼貌的寒暄也好,别有用心的问候也罢,尹昊司统统不搭理。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大屏幕上面。 趁着主持人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讲,尹昊司给旁边的好友递过去一个眼神。 杜隐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酒店的安保系统虽然做的很完美,但只要是机器就不可能没有弱点,昨晚他就已经黑入酒店的中控系统,只要他按下手里的这个按钮,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上就会出现另外一副画面。 现在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有关于东郊的规划图,场下的富豪们看的都很入神,盛世集团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但凡陆毅臣决定开发的项目都不可能出现亏损。 “……在东郊的南面是别墅群,一共一百五十套,建筑面积在四百坪米左右,每户带有独立泳池,私人花房以及酒窖跟各种应急安全区,常言道:背靠青山,不愁吃穿,在建造别墅的过程中,我们不会破坏东郊原有的绿化植被……对了,别墅区不光有私人车库,为了方便期间,还同时配备了私人飞机的跑道跟飞机停放台……” 趁着主持人回答宾客问题的时候,夏树小声问:“这一套得多少钱?” 薛洋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八千万左右。” 嘶……八千万,这也就给姥姥上坟的时候见过。 “东郊并非完全都是别墅,也有高档住宅,除了私人飞机场跟独立游泳池之外,其余设施与别墅没有差别,六栋四十层高楼,一梯四户,面积一百平到两百平不等,绿化同样占地百分之八十,同时还配有生活区域跟重点学校……” 杜隐笑起来:“搞的我都想买一套了。” 尹昊司冷哼道:“奸商。” 他刚刚给陆毅臣算了一笔帐。 一套别墅八千万,一百五十套就是120亿,房子全都是砖头跟水泥能值多少钱?所有设施加起来顶多10亿不到,然后再加上高档住宅区……五年之内,扣去所有成本跟缴税,陆毅臣足足能赚100亿,不是奸商是什么? “好戏要开场了。”杜隐收起笑容。 预售即将开始,镁光灯却突然灭了,大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宾客们还以为等下会有什么特别的节目,一个个翘首盼望,并未察觉是有人做了手脚。 “董事长,酒店的系统出问题了。”陈良笑压低声线在男人耳边低语。 陆毅臣脸上保持着微笑,有条不紊道:“带人去看看,顺便让人把应急灯光打开。” 这个时候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就在此时,熄灭的大屏幕不知竟亮了起来,上面不再是楼盘示意图,而变成了一张张照片。 “唉?这是什么?” “好像是照片?” 这么短的时间内,酒店完全来不及做任何补救错事,经理带着人强行拉下电闸都无济于事,那些照片像幻灯片一样挨个从屏幕上划过。 “陆毅臣,这不是陆毅臣吗?” “嘶,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貌似有点像端木菲菲。” “对哦,怪不得今天端木菲菲没有来……” 为了避免场面失控,陆毅臣站起来朝台上走去, 尹昊司隐藏在黑暗中,不怀好意的望着已经走上台的英挺男子。 到了这个地步还维持着一副假面具,真是虚伪到家了。 镁光灯仿佛有了感应能力,瞬间将他笼罩住了。 所有人的关注点也都在镁光灯的渲染下,落在了那个台上孤零零的男子身上。 不过,在场的人知道,此刻的陆毅臣并不是孤军奋战,在他身后有立着一只庞大的军团,哪怕现在屏幕上播放的是一堆裸照,他们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一切混乱粉饰太平。 但知道归知道,还是有不少人想听一听当事人的言辞,哪怕是谎言。 薛洋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女人,眉头微皱:“你抖什么?” “我不是抖,我是在害怕……” 打死她都想不到,偷拍的那些照片竟会出现在这里……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她咋就干得这么顺风顺水呢? 薛洋不明白其中缘由,以为是不习惯这种突发事件,于是缓声安慰:“陆毅臣自己会处理好的。” 谁知道夏树抖得更厉害了。 陆毅臣慢条斯理的拿起话筒,低醇的嗓音慢慢响起:“首先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屏幕,调侃味十足:“拍的很不错,照片里的我比现实中更帅气了。” 台下寂静了片刻后,顿时爆发出一阵欢笑声。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满意。”陆毅臣摆出挑剔的样子:“为什么没有我太太的镜头。” 尹昊司眯起眼,他刚才说什么? 就在这时,酒店的应急系统开始启动,熄灭的灯盏突然恢复了功能。 起初大家还不太能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可适应之后,只见陆毅臣大步走下台,牵起一名女性的纤纤玉手,放在唇边温柔的一吻,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是多情的,是宠溺的……任何女人都没法拒绝这样的陆毅臣。 “是那个狗仔。” 目睹一切的尹昊司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会变成陆毅臣的老婆? ------题外话------ 哇撒,留言突然变多了哦,感谢仙ER的评价票。 二十六章 以后常联系,小狗仔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虽然知道陆毅臣结过婚,但陆毅臣对自身的隐私保护十分严密,导致众人只知道有陆太太这么一号人,却鲜少有人见过。 听陆毅臣这么一说之后,大家争先恐后的想一睹陆太太的风采,顺便也想看一看,能把陆毅臣驯服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感受到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后,夏树本能的想往后缩。 “你先去客房休息,我随后就来。”陆毅臣用身体替她遮挡了一大半的目光,薄唇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随着夏树的离去,大屏幕上的照片被替换掉了,主持人继续上台讲解有关于楼盘的细节。 ——分割线—— 总统套房内,夏树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就响了。 她皱了皱眉,要不要这么快? “来了来了。” 咔嚓,门开了。 “够可以的,小狗仔。”尹大少慢慢的抬起头,一双凶狠残暴的眼露了出来。 夏树吓得瞳孔猛然一缩。 “你……” 尹昊司直接绕过她走进房间:“夏树,普通中学毕业,目前就职于恒文传媒,因学历太低,至今还是编外人员。夏茜,小学到高中都在某贵族学院,十年前获得全球知识竞赛前五十名,毕业后保送斯坦福大学,专业是新闻系……” “大哥,别说了。”她弱弱的喊了一声。 “嗯?” “我知道错了。” “又知道了?”尹昊司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求你放我一马,我真的……真的感激你八辈子……” 说完,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拜。 尹昊司走到酒柜,挑了一瓶最贵的红酒,手脚熟练的打开了瓶塞,猩红的液体缓缓注入醒酒器里,这期间,夏树紧张兮兮的朝门口看,心里那个忐忑,如果这一幕被陆毅臣看见,会不会怀疑她跟尹昊司有一腿? “你要喜欢喝干脆拿走吧。”如果没猜错,他拿得那瓶应该叫拉菲,听说一瓶价值上万。 尹昊司一脸的嫌弃:“这种货色只配煎牛排。” “呃……那就拿回去煎牛排,算我请你的。” 尹昊司被她逗乐了,鲜少有女人能让他打心里发笑,她算是头一个。 “别紧张,陆毅臣一时半会回不来。” 杜隐正在监视陆毅臣的一举一动,如果上来,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 “坐!”尹昊司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她慢慢的坐进沙发,脸颊两侧的发丝垂下来,显得脸蛋十分娇俏,尹昊司忽然向前倾身,一探究竟问道:“看不出你胆儿挺大。” “大哥,我胆儿其实一点都不大,跟正常人一样一样的,求你别吓我好不好?” “是你先吓我的。” “我哪有那个胆子吓你。”某女发自肺腑的反问。 “陆毅臣牵着你手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 “……”形容错了吧,这不叫‘吓’,这叫‘惊讶’。 “再说说你坑我这件事。” “没有,绝对没有,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坑你,之前我是没办法,实在找不着陆毅臣的绯闻,这才……这才鬼迷心窍了。” “找不到绯闻,于是就亲自上阵,把钱装包里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的美?” “……不美。”她哭丧着脸。 尹昊司也不说话,光看着她。 气氛一度压抑到极点,为打破尴尬的气氛,夏树主动站起来替他倒酒,谁知大少爷本人挥挥手,示意她坐下:“我不喝。” 夏树惊呆了。 一瓶好几万,不会真的拿来煎牛排吧? 仿佛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尹昊司一本正经道:“我就倒出来玩玩。” 几万块就这么被他玩没了,夏树捂住心口,咬紧牙根告诉自己,算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尹昊司突然站起来,伸手轻轻拍打着夏树的脸颊,意味深长道:“以后常联系,小狗仔。” 说完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甚至还很好心的替她关了门。 没多大一会儿,陆毅臣拿着门卡进来,夏树满脸惊悚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你没吃东西,让人定制了一份晚餐送过来。”男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突然,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见了那瓶刚刚开启的红酒。 夏树慌忙解释:“那个,其实吧我是想……” 没等她说完,男人就笑了:“都多大了,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瓶塞的声音。” “……” 哒哒哒,门外有人敲门,陆毅臣示意她先去吃东西,他自己去开门。 进来的是秘书长陈良笑,看见夏树也在,陈良笑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陆毅臣道:“酒店技术人员说可能是酒店的系统被人攻破了。” 陆毅臣沉思片刻道:“山水酒店的电子系统是从国外引进的高科技,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人攻破了。”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攻破酒店系统,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陈良笑报出了那个名字:“杜隐。” 正在扒饭的夏树猛地抬起头,难道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电脑天才? “杜隐不应该在日本吗?”陆毅臣觉得很奇怪。 陈良笑解释道:“刚才我特意查了一下杜隐的出入境记录,发现在三天前他已经来到中国。” “呵呵呵,真是有意思了。”陆毅臣朝后一仰,语气骤然变得锋利起来:“派人去查一下,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 “是。” 夏树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 这下玩大了,陆毅臣要追查照片的来源,戴祖宁跟王哥岂不是要遭殃? 尹昊司你个王八蛋……坑死我了知道吗。 ------题外话------ 夏树这下死惨了,该如何脱身,真是个问题。 二十七章 我帮你搞定 经历过一晚上的心惊胆战之后,夏树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是尹昊司闹出来的,那就想办法让尹昊司去解决,他若不管,那大家一起死好了,反正自己贱命一条,违约就违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坐牢,总之她不可能连累王哥跟戴祖宁。 “他还在睡觉?”夏树觉得不可思议,这都几点了。 “你下午再来吧。”佣人毫不客气的甩上门,把夏树一个人关在门外。 “喂,喂……” 夏树在别墅外转来转去,如同困兽一样,这时候,天空竟掉了几滴水下来,她还以为是空调的冷凝水,没想到一抬头,竟看见一片巨大的乌云挂在头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出门竟忘记看天气预报,不晓得今天有橙色警报。 哗啦啦……暴雨说下就下,且毫无预兆。 窗户被雨滴砸得噼里啪啦响,尹昊司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恼怒的低咒一声。 自从小时候因淋雨得过肺炎之后,他就特别讨厌下雨。 “少爷。” 尹昊司扒拉着头发:“什么事?” “有一位小姐在楼下吵着要见您。” “谁?” “呃……她说她叫夏树。” 那个狗仔? 尹昊司没想太多:“叫她进来。” 半个小时以后…… 她怎么变成这幅死样子?大少爷满脸的不可思议,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跟唱戏似的黏在脸颊两侧,再看她站的地方,五分钟都不到,脚下就流出来一滩子水。 “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还敢来找我?” 夏树脸色非常差,为了等他睡醒,她在大雨中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陆毅臣现在要追查照片的出处,我当然要来找你。” 尹昊司笑起来:“管我什么事?” “别忘了,当初是你要我拍的。” “你不也收了我的钱吗?” 话音刚落,一大叠钞票甩了过去,看着桌上湿答答的红票子,尹昊司眯了眯眼。 “这是我全身的家当,剩下的我以后慢慢还。” “你拿什么还?” “你管我,我去卖血!” 啧啧啧,尹昊司把她从上打量到下,就这小身板,就算抽干了也没多少钱。 “你本来就是假的,这次让你躲过去,难保你次次都能这么好运。”尹昊司不以为然道,虽然不晓得她为什么会冒充夏茜,但他敢肯定,一但陆毅臣知道真相,不把她撕碎了才怪。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次你得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男人觉得万分可笑,居然遇上了比自己还不讲道理的人。 夏树怒火攻心,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下子。 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尹昊司吃软不吃硬,跟他硬来是没有用的。 千钧一发之际,夏树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还是以前惯用的那一招…… “……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过来打扰您的,我是一个文盲,没文凭,只能当狗仔混口饭吃……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连续被她抱了三次大腿,每次都记忆犹新,现在一看到她跪下,尹昊司的心都揪起来了,生怕再像之前那样,用力过猛把自己裤子扯下来,更何况今天他只穿了一条睡裤。 湿漉漉的手臂在裤腿上印出了一道脏兮兮的印子,尹昊司拧眉:“松手,跟你说松手,听见没有。” “尹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求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 夏树哭的惨绝人寰,不晓得人还以为他怎么样了她一样,尹昊司握着她的臂膀:“起来,给我起来。”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夏树拼了老命抱住这根救命的大腿,死活不松手。 “呵呵呵……”旁边传来一道很好听的笑声。 夏树瞬间止住了哭声,狐疑的朝一侧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长相很斯文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和服,走动间,脚下的木屐发出清脆的吧嗒吧嗒声。 “他是谁啊?”她下意识问道。 尹昊司没声好气道:“他是谁关你什么事?” 潜台词就是:抱好你的大腿。 夏树立刻扭头,继续把关注点放在怀里的这条大腿上。 “阿司,小姑娘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夏树连忙仰头望着男人坚毅的下颚,跟着点头。 尹昊司低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跟着点头干什么?” “我赞同他的说法。” “你跟他很熟吗?” 杜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这个阿司…… “不熟。”夏树可怜兮兮道。 她仰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巧的下巴搁在他的腿上,竟让尹昊司萌生出一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他连忙甩了甩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从大脑里抹去。 “起来。”口气虽强硬,但也多了几分无奈。 “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尹昊司无语望天,这个狗仔怎么那么黏人?一脚把她踢出去算了。 杜隐只笑不语。 换做其他女人,恐怕连一分钟都待不了,而尹昊司却任由她胡搅蛮缠到现在。 “阿司……” “干什么?”尹昊司觉得火大的很。 杜隐轻轻道:“如果不你愿意帮她,干脆让我来吧。” “你瞎掺和什么?”尹昊司不悦极了,杜隐向来不喜欢管人家的闲事,今天是吃饱了撑的吗? “你真的会帮我?”夏树眨着的大眼睛,单纯的像只小鹿。 杜隐刚要说话,就听尹昊司语气不善的警告:“杜隐的起步价是一千万,你请的起吗?” 她呆滞了一下,摇了摇头:“拿不出去,我现在……只有五百块。” “别听他胡说,我是免费的。” 见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朝杜隐扑过去,尹昊司一把将小女人从脚下拽了起来,恶狠狠吼道:“我帮你搞定。” ------题外话------ 哇哈哈,希望你们会喜欢哦。感谢静好的评价票。 第二十八章 尹昊司救人 夏树前脚刚走,后脚尹昊司就开始行动了。 大少爷心安理得的指挥旁边的斯文男人:“把酒店的入住记录还有监控器的资料删掉。” “你不是说自己搞定吗?”这人简直不要脸到家,刚才小丫头在的时候,他把胸脯拍的梆梆响,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让他出马。 尹昊司瞥了他一眼,客套应酬的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开门见山:“说吧,多少钱才肯干。” 杜隐抽了抽嘴角,这人翻脸可比翻书还快。 “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杜隐是下定决心要整他,嘴角一扬:“我在中国的这段日子,你得鞍前马后的伺候我,端茶递水、捏肩捶背……还有,帮我洗衣服。” “你疯了吧?”尹昊司都被逗笑了。 “我没疯。” 见杜隐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尹大少开始坐不住了:“你不会真的要我做这些吧?” 杜隐非常确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滚犊子,不可能。”尹大少连想都没想,直接一口拒绝。 杜隐按住笔记本电脑,语气凉飕飕的:“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就让你的小狗仔自生自灭吧。” 说完,抱起电脑就要上楼,还没踏上楼梯,就听见尹昊司郁闷的大吼:“不洗衣服行不行?” 杜隐强忍着笑意:“不可以。” 尹昊司很少有吃瘪的时候,这一回却被杜隐捏的死死的,连翻身都困难。 “……洗衣机都不行吗?” “我的衣服只能手洗。” “草……”尹昊司从沙发上蹦起来:“搞,马上搞,五分钟老子要看到结果。”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杜隐的眉头越皱越深,尹昊司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一样:“是不是出问题了?” 电脑屏幕上流窜着一行行看不懂得代码,十根手指头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出问题了。”杜隐道。 “哥们,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能吊链子。”尹昊司头一回尝到心惊胆战的滋味。 “有人跟我们一样想黑入酒店系统。” “把他踢走。” 杜隐抬头看了看他:“你以为是在打架?” 尹昊司连忙跑到沙发后面,双手在男人肩膀上或轻或重的揉捏着,语气也从刚开始的强势变为讨好:“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得过他。” 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享受这般待遇,尹昊司忙前忙后,又是泡咖啡,又是拿点心,别墅里的佣人都看呆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竟跑到厨房切果盘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见杜隐脸色稍有好转,尹昊司放下果盘凑过去询问。 “看得出来对方也是个高手,不过……他太业余了。” 话音刚落,头顶的水晶灯忽然熄灭。 “唉?怎么停电了?”尹昊司狐疑的张望着四周,外面的天阴沉的可怕,房间里连一点光线都没有,只剩下杜隐面前的笔记本是亮着的。 在发现有人也想黑入酒店系统的时候,杜隐就已经开始改变策略了,他黑入了电网系统,除了医院之外,其他地方统统断电。 “接下来就是看谁速度快了。”杜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快速的插入电脑USB接口处,网络瞬间恢复。 尹昊司默默地为好友鼓掌:“厉害。” 十分钟左右,供电系统开始恢复正常,负责抽调记录的人员一脸的愧色:“董事长,酒店资料全都不见了。” 太蹊跷了,他们从照片的角度上分析出,对方当时的位置应该是一所五星级酒店,在准备进入酒店系统获取客人的入住资料跟监控系统画面的时候,竟出现了停电现象。 “是人为吗?”陆毅臣神色幽暗。 技术人员点点头:“我确定是人为,而且还是高手。” 陆毅臣轻轻敲击着桌面,神色诡异到极点,半晌,他开口了:“既然找不到酒店的监控画面,那就换成路边的。” 他不相信,这伙人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一台监控都拍不到。 “是,董事长。” 杜隐这边刚收工,尹昊司连忙递上一杯咖啡:“来,解解乏。” 面对好友的殷勤,杜隐自然照单全收,可是,就在他喝进去一口后,突然放下杯子:“糟糕。” 尹昊司心脏再次被提起:“又怎么了?” “我忘记把路边上的监控也一同删掉了。” “什么?这种低级错误你也犯?愣着干什么?快删啊。” “……” 有些人翻起脸来,就是这么的迅速。 只可惜……陆毅臣那边已经把所有画面都下载了,经过排查,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了一男一女身上。 “董事长,应该就是他们两个。” “马上带他们回来见我。” ——分割线—— 盛世集团 气势恢宏的摩天大楼高耸在云端,顶楼办公室外面,清一色站满了黑色西装的保镖,各个神色凌然。 办公室里,戴祖宁跟王哥微缩在角落,这时,他们听见办公室门打开,门外响起恭敬的声音:“董事长。” 大理石地面回荡着男人的脚步声,沉重,骇人。 戴祖宁跟王哥齐刷刷回头…… 异常俊美的一张脸,没有过多的表情,冰凉的目光,锋利的如同刀片,哪怕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看这双眼,也叫人不自觉的后颈发凉。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在他面前,唯有俯首称臣这一条路可走。 “是谁让你们偷拍我跟我太太的?”陆毅臣轻轻问道。 越是这样平静,越是叫人摸不透。 王哥勉强维持镇定道:“陆先生,我们是拿钱办事,并非针对你。” “是谁?”简短的两个字,却蕴含着巨大的压力。 “是……” 砰……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是我!” 二十九章 陆毅臣的怀疑 尹大少单枪匹马,上半身西装笔挺,下半身却穿着一条睡裤,脚上踩着一双阿玛尼的人字拖,不晓得最近是不是流行这个,戴祖宁跟王哥都看愣住了。 “是我让他们干的,有什么事冲我来。”这个人,天不怕天不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像一只没有被戴上紧箍的齐天大圣。 见陆毅臣不搭腔,尹昊司挺起肚子,双手抄进西装扶着后腰,大佬味十足:“别问我原因,就是看你不爽,想搞你。” 空气中瞬间腾起一股浓浓的硝烟味,王哥跟戴祖宁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站,生怕会不小心波及到自己身上。 陆毅臣面无表情的朝他看了看:“那就抱歉了,以后,我可能会让你更不爽!”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回敬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自己爽的。” 说完,大摇大摆的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了。 从盛世集团出来,楼下十几辆黑色轿车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看见尹昊司下来了,立即有人过去撑伞。 “谢谢啊,尹大少。” “尹大少再见。” 王哥跟戴祖宁双双挥手目送。 …… 望着逐渐远去的车辆,王哥连忙给夏树打个电话,在电话里,王哥不由多问了一句:“小树,尹少跟你什么关系?” 夏树觉得非常莫名:“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戴祖宁一把抢过电话:“小树,我发现陆毅臣好帅,帅的简直掉渣……” 这个小花痴,刚才差点吓哭了,居然还有心情夸人家帅。王哥再次把电话抢回来:“小树,这次咱们这回能大难不死,真亏了尹少,你要是跟他熟,记得请人家吃个饭。” 夏树敷衍着答应:“好好好,一定请。” 谁知电话刚挂,尹昊司的电话就来了。 “小狗仔,那件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下周一到我家来,有事找你,如果你敢不来试试看。” “喂喂喂……” 尹昊司存心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挂掉电话后直接拉黑。 杜隐坐在他旁边,目睹了尹大少的任性后,不觉笑起来:“为了一个小狗仔得罪陆毅臣,值得吗?” 尹大少非常不屑:“为了她?笑话,我是为我自己。”怕杜隐不相信,他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早看姓陆的不顺眼了。” 杜隐只是笑,没有说话。 ——分割线—— 浴缸里,夏树顶着一块大毛巾,平静而安详的躺在热水里,看着头顶华丽的天花板,享受片刻放松和宁静。 回来的时候,她选择了公交车,刻意挑了空调的出风口,还好冷气够足,两三个小时就把衣服给吹干了。 为了防止生病,一回来就赶紧泡澡。 也许是被泡得太舒服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夏树正被一只恶犬追赶,她拼命的跑,狗在后面拼了命的追……突然,恶犬纵身一跳,她吓坏了看着越凑越近的狗脸,当即做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到的举动。 “我呸……”她朝恶犬吐了一口口水。 恶犬怒了,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夏树心想,死就死吧。毅然决然的扬起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朝恶犬脸上撞过去。 咚,闷响过后,夏树顿觉眼冒金星,脑门上火辣辣的,一瞬间被疼醒了。 耳边传来痛苦的闷哼,夏树蹭得一下从水里坐起来,盯着浴缸外因疼痛而捂着额头的陆毅臣,登时就崩溃了,要命的是,陆毅臣的脸颊上还挂着一团新鲜的口水…… 我的妈呀…… 夏树觉得喉咙有些干,她木讷的开口:“那个……那个我帮你擦擦。” 陆毅臣没有搭腔,直勾勾的看着他。 想起不久之前,他推门进来,看着浴缸里的美人儿玉体横陈,脸颊被热气熏得粉嘟嘟的,于是情不自禁靠过去想亲一口,谁知道还没挨到跟前,睡得香喷喷的小人儿竟张口吐了他一脸吐沫,陆毅臣被吐得愣住了,还没缓过神来呢,对方一脑袋砸过来…… 夏树赶紧站起来想那块毛巾,啐了人一脸吐沫,怎么也该帮忙擦干净的,可她一离开水面,顿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 “啊——” 楼下准备晚餐的劳伦斯惊愕的朝楼上看去,发生什么事了?少奶奶怎么会叫的那么凄惨? 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三步并两步的上楼,还没挨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出去。” 劳伦斯一步三回头的朝卧室方向看。 确定劳伦斯走了,陆毅臣顶着额头上的大包,转身出去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进来,夏树一把扯过去,痛心疾首的喊道:“你出去先。” 男人皱起眉头,又是没有看过。 “我抱你出去。” “不要!” 陆毅臣只好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却不由得被她肩膀上的一块胎记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形状与树苗相似的印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今天完全是巧合,因为泡在热水里的时间比较长。 夏树裹好浴巾,一扭脸发现陆毅臣还在原地站着,不由得皱起眉:“怎么还不出去?” 陆毅臣盯着她的臂膀,开口问道:“你手臂上怎么会有胎记?” 马勒戈壁,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刺激,才躲过一劫,下一秒又迈入一个大坑。 她跟夏茜是同卵同生的双胞胎,连DNA都无法把她们区分开来。 唯有手臂上的胎记。 夏树连忙装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咦,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怎么会有这个的?” 陆毅臣没说话,扭身出去了。 吃过晚饭,夏树躺在圈椅上看书,陆毅臣则在电脑那边开视频会议,突然,她听见陆毅臣凉凉的问了一句:“你父亲生日快到了吧?” 夏树从书中抬起头,望着男人妖孽般的侧脸:“爸爸三月份,还早呢。” 陆毅臣顿了顿:“哦,是我记错了。” 夏树扣上书本:“困了,先去睡了。” “去吧。” 一钻进被窝,夏树整个人都软了,因为太过害怕,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因为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做功课,防止露出马脚,就把夏茜的所有资料缩印成跟书本差不多的样子,然后买了一本爱情小说,将资料夹在不同的页面里,没事翻一翻。 陆毅臣询问的时候,她恰好翻到了有关于夏茜父亲的那一页,上面清楚的写着3月17,而今天却是6月14号。 第三十章 我怀疑老婆被人掉包了 凌晨一点半,一辆红色轿车以惊人的速度穿梭在马路上,路旁的枯叶被风撩起来,盘旋着跟在汽车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口,管家劳伦斯亲自迎上去:“真的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 薛洋一边走一边询问情况,劳伦斯一一回答过后,薛洋就没再问了。 上了二楼,管家敲门,得到允许后对身旁的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进入卧室,就看见陆毅臣顶着一个大包坐在床畔边上,眉心处拧成一股结,两个人相互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放下药箱,薛洋过去摸了摸夏树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确实有些异常后,连忙拿出温度计给她测量。 三十九度。 薛洋很诧异,怎么会突然烧的这么厉害? 再看看陆毅臣头顶上的包,薛洋百思不得其解。 “我先用物理降温,如果一个小时后没有效果,那就需要药物降温了。” “嗯。”在这方面陆毅臣没有他专业,只有听从的份。 冰袋一早就备好了,薛洋耐心的用棉纱布裹好盖在她脑袋上。剩下来的就是等。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呼吸以外,就没有旁的声音了,薛洋跟陆毅臣都属于少言寡语的性格,他们身处同一个屋檐下,没有交流是正常的。 所以,当陆毅臣开口说话的时候,薛洋觉得很意外。 “你为夏家工作多久了?” 薛洋道:“十年了。” “为什么身为夏家儿子,却非得姓薛?” 平静的眼底忽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薛洋慢慢的扭过头朝陆毅臣看过去:“你调查我?” 沙发上的男人十指交叉,看不出任何情绪:“请原谅我的擅自主张。” “那么陆先生都了解到什么呢?”薛洋开始反客为主。 “你母亲跟我岳父曾有过一段情史,因家族介入导致两人分道扬镳,其实那个时候你母亲已怀有身孕。” 薛洋点点头:“没错。” “五岁那年,你母亲嫁给了一个大学教授,对方姓薛,对你们母子很不错,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参加高考的前一天,你继父跟母亲因车祸中丧生,当时你只有十六岁。” “继续。”薛洋神色十分冷淡。 陆毅臣不急不慢道:“你凭借着优越的成绩,考上了国外的一所高校,当时夏家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 随着娓娓道来的真相,薛洋的神情越来越冷。 夏家的当家人,也就是他的生父,跟母亲分开没多久就被检查出了前列腺炎癌,这种病严重影响生育,那个时候,夏家得知还有一个男丁流落在外,顿时觉得上天赐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你,可都被你拒绝了,无奈之下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无偿供你上大学,但是毕业之后,你只能为夏氏家族服务。” 薛洋的脸上终于有了冷漠以外的表情,他笑了起来,笑容里全是讽刺:“连这种琐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弄清楚,我怎么放心把老婆交给你照顾?” 薛洋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作弄:“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难道不怕我弄死她吗?要知道,她一死,我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陆毅臣笃定的摇了摇头:“你不会的。” 薛洋有些错愕,不懂他为何这样肯定。 陆毅臣道:“你若想得到夏家的一切,只要把姓改过来就好了,何必费这样的事。” 不得不佩服陆毅臣的观察力,成功的捕捉到了他冷漠面孔下的倔强跟不屈从。 他说的没错,只要把姓改过来,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他不屑这么做。 记忆中,给予他父爱的人姓薛;每天接他放学回家的人姓薛;深夜给他盖被子的人姓薛;带他领略知识的人姓薛;教他做人要有骨气的人姓薛;让他引以为傲的人姓薛……这个姓氏对他来讲,是传承,更是一份感激跟牵挂,他又怎会为了钱财轻易去改变? “今天你说了这么多,目的是什么呢?”薛洋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陆毅臣朝床上昏迷的小人儿看了一眼:“最近,你有没有觉得你妹妹不对劲?” 妹妹…… 薛洋许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如果不是陆毅臣提醒,他甚至忘记躺在床上的女孩其实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她怎么了?” “我觉得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薛洋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床上的小人儿还维持着高热,躺在被子里的小脸红扑扑的,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清晰的印着一块小树形状的胎记。 薛洋心知肚明,穿帮是迟早的事,可是,在拿不出十足证据的时候,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收回视线,薛洋淡淡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夏茜。” “不是夏茜又会是谁?”薛洋顺势把难题丢给他。 陆毅臣哑然,或许是当局者迷,面对自己的爱人,他丧失了判断力,只能通过琐碎的东西来衡量。 以前喜欢吃榴莲,如今不爱吃了;以前是素食主义,如今却无肉不欢;以前睡觉很乖巧,如今睡着了比醒着的时候还要闹腾……如果说这些都不足以当作证据,那么……她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胎记又如何解释呢? “可能是我多心,觉得自己老婆被人调包了。” 薛洋露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所以,想请你帮我证实一下。” 话音落下,陆毅臣站起来,凭空击掌几下,紧闭的卧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推着仪器进来,薛洋也是学医的,一眼就看出那是专门检验DNA的机器。 医护人员进来之后,对陆毅臣点了点头:“陆先生,最快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陆毅臣目光里带着危险,递给医生一个眼色,医生会意过来,走过去对薛洋恭敬的鞠躬:“先生,请你配合我们。” 三十一章 踢他下床 薛洋没有丝毫反抗的伸出手臂,医生过来采集血液样本,同时另外一名医生走到床边,拿出针管刺入夏树的皮肤。 取到样本后,医护人员开始忙碌,他们先提取了DNA样本,然后通过试剂对比。 半个小时后, 显微镜下,两个人的DAN细胞出乎意料的吻合。 “陆先生,报告出来了。”医生把结果递过去:“细胞百分之九十的吻合度。” 薛洋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夏茜跟夏树是同卵同生的双胞套,DAN检测对她们丝毫起不到作用。 薛洋问道:“现在还有疑惑吗?” 陆毅臣挥挥手,让医生出去,当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陆毅臣道:“抱歉,原谅我的冒犯。” “这种话还是对你老婆说吧。” 经过这一番折腾,稍微打消了陆毅臣心中的疑虑,但是薛洋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来个回马枪呢? 转眼到了早上,夏树烧退了,不过人却浑浑噩噩的,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陆毅臣让管家收拾了客房,暂时让他住下。 “这里有我就好了,陆先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逐客令下的如此明显,陆毅臣在心里安慰,这个人算得上是他的大舅子,让着一点又怎样。 “好,有你在我放心。” 陆毅臣走后没多久,夏树就醒了,她嘟囔了一句:“妈,我想吃馄饨……加个鸡蛋,要嫩黄的。” 薛洋正在倒水,在听完她的呓语之后,冷笑一声,也难怪陆毅臣会怀疑,做梦都想着吃,还要求那么多,鸡蛋嫩黄……亏她想的出来。 倒好水后,薛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醒了没有?” 夏树勉强睁开眼睛,但眼前却晕乎乎的,看不清楚人影,只听得到声音。 “薛洋?” “看来是真醒了。”他把水杯塞到她手里:“喝点水再睡。” 他不说还好,一说夏树顿觉口干舌燥,迫不及待的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脑子也比刚才清醒了。 “唉……”她急急的叫了一声。 “嗯?” 夏树连忙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陆毅臣的身影,她急忙道:“陆毅臣他……” “我知道。”薛洋打断她:“你生病了,他很担心你。” 夏树皱紧眉头,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薛洋接过杯子,然后把她摁回被窝里:“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安心的养身体,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说完,别有用心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拇指恰好摁在了她的胎记上。 看出了薛洋的意思,不由得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候明明退烧了,可只要陆毅臣一出现,几个小时后必定再次高烧。 如此反复之后,导致陆毅臣只得趁她睡着了再过来看,这期间薛洋寸步不离,眼睛多熬出红血丝了,可他忍耐力惊人,旁人丝毫看不出他有疲惫。 “对不起啊,让你这么费心。” 长这么大,除了妈妈以外,还没有哪个像薛洋这样照顾过她,想到这儿,夏树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都怪自己不好,要不是图省钱做公交车,也不至于病成这个样子。 “你是我的病人,照顾是应该的。” 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夏树于心不忍:“要不你去休息吧,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薛洋并非不想去休息,只不过担心夏树睡着了会胡说八道,虽然验过了DNA,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陆毅臣并没有完全放下心中芥蒂,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什么岔子的好。 晚上,陆毅臣回来,他站在卧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说实在的,他也为自己之前的那个荒唐念头感到可笑,技术再发达,也不能复制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至于胎记……陆毅臣虽然给不了自己更好的解释,可也无法推翻她就是妻子的事实。 咔嚓,门开了。 看见对方,两人都愣了一下。 薛洋最先反应过来:“目前已经退烧了,如果今晚没事,那就没事了。” 陆毅臣点点头,注意到薛洋眼底的黑眼圈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球:“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薛洋道:“好。” ——分割线—— 卧室里,男人穿着一套墨黑色的睡衣,领口半敞,露出精壮的胸膛,床头柜上搁着精美的欧式古董灯,此时,陆毅臣借着光线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旁边的枕头上,娇小的人儿蜷缩在被子里睡的一脸香甜,男人满意的缩回手,温度正常,看来是没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熟睡的小人儿忽然翻身,跟着被子被掀开,她像骑马一样的骑在上面,光滑的大腿蜷曲成一道诱人的弧度。 “还想发烧是不是?”男人低声训斥。 夏树睡的贼死,哪里能听到这番话,兀自忘我的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舒服的咕噜了一声。 陆毅臣放下文件,捏着被子轻轻一抖,薄被又重新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正准备继续看文件,谁知道竟被一双小脚抵住了身体,小巧的脚指头扣在他的侧腰上,像蹬自行车似的,一下一下的,原本躺在床中央的陆毅臣,被她这么一点点的往外推,眼看就要到床边上,他飞快的翻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小脸上方,薄唇离的很近,冷意幽幽道:“踢被子也就算了,还想把我踢下去?嗯?” 得不到回应,陆毅臣开始生闷气。 扣住她的下颚,霸道的覆上去。 谁知道……舌头刚伸进去,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对方吸住了,起先陆毅臣还有些小得意,可是越到后面越不对劲。 哎哎哎…… 陆毅臣嘶了一声,急忙抽身。 该死的,竟敢咬他……用的还是后槽牙。 第三十二章 吃饱了撑的尹昊司 次日中午,薛洋给她做了一个检查,确认她已经康复后,才放心离开。 临走时,薛洋摁着车门,对劳伦斯道:“最近几天的早餐换成馄饨吧,加个鸡蛋,要嫩黄的。” 劳伦斯一边点头一边认真的记下来:馄饨,加个鸡蛋,黄要嫩。 交代完毕,薛洋驱车离去。 没过多久,一辆路虎横冲直撞的停在了别墅外头。 驾驶座位上,尹昊司杀气腾腾的瞪着耸立在花圃中央的建筑,恨不得现在就丢颗手榴弹进去。 天知道他最近过的是什么日子,从来没在八点之前起床的人竟然六点钟被人拖起来忙活早餐,可怜他没下过厨房,差点没把火警给招来。中午又要忙活午餐,杜隐那混蛋要求特高,米饭不吃,非得吃寿司跟生鱼片,尹大少发火,捏了粗粗的一条让他自己吃,杜隐啃着长条寿司问他,生鱼片呢? 尹大少十根手指头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余全都挂彩了。 这还不算什么,除了吃喝之外,还得替人洗衣服。 尹大少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愿意带着一身的伤痕去公司,为了不耽误工作,只好在家里开视频会议。 “咦?怎么会有水声?” “谁在搓衣服?” 尹大少在视频上露着一颗脑袋,脸色差的要死:“别废话,开你们的会。” 然后继续在下面洗刷刷洗刷刷…… 这一切,都拜夏树所赐,所以杜隐一走,立即驱车过来兴师问罪。 尹昊司性格偏极端,他想做的事就一定得做到,如果做不到,浑身都不对劲。 先让杜隐帮他做了一个信号干扰器,遥控开关一打开,所有信号都会被屏蔽,连接电脑的监控器也随之瘫痪。 夜幕降临,猫在暗处的尹昊司开始行动了,他之前在部队待过,擒拿格斗,翻墙爬梯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小KISS。 巡逻的保镖刚一走开,尹昊司就跟猎豹般落在了他们身后,连续的几步跨越,敏捷的攀住别墅的墙壁,有夜色做隐藏,此时的他就跟壁虎似的,没一会儿就爬到了那扇亮着灯的房间。 “谁?”听见窗户外有动静,夏树连忙从被窝里钻出来。 还没挨到跟前,半敞开的窗户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跟着一大团东西跳进来。 她吓得要死,刚准备叫人,不料对方出手极快,迅雷不及掩耳的扑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禁锢住了。 “别叫!”尹昊司不耐烦的警告。 被五指捂住的小嘴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尹昊司贴到她耳边,语气恶劣:“要是再敢叫,我就扒光你衣服,然后告诉所有人,我跟你有一腿。” 世界顿时安静了。 尹昊司满意的松开手,就见夏树跟猴子似的跳开了,小脸上布满了戒备。 “你……你来干什么。”怕被人听到,她压低了声音。 尹昊司没有回答,而是开启了参观模式,这可把夏树吓得够呛,追在他屁股后头:“喂喂喂……你……你干什么呢?” 尹昊司看看这个,弄弄这个,更过分是,竟打开了连接书房的大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别墅里开着中央空调,夏树愣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书房里有监控,这个家伙真是…… “品味真差。”尹昊司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言情小说,满脸的鄙夷。 夏树一把夺过来:“关你什么事。” 尹昊司讽刺道:“也难怪,像你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小狗仔,怎么会明白品味这种东西呢?” “你有品味,你的品味就是不管别人死活,跑到人家家里乱翻东西。” 尹昊司阴阳怪气道:“你才住了几天,就一副自诩女主人的模样。” 尹昊司刻薄起来,连他亲爸爸都想拿刀捅他。 夏树捏着拳头,眼睛瞪得跟金鱼似的,都要突出来了,这一幕落在尹大少眼里,之前存的怒火竟消了一大半。 “我来问你,说好周一来我家的,为什么不来?”他坐在夏树经常窝着的圈椅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夏树一怔,反应过来以后,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就为这事刻意跑过来? “我生病了。” “什么病?神经病?” 我呸,你才得了神经病呢,我看你就像神经病。 不过,她倒也不像在说谎的样子,因为尹昊司真的觉得她瘦了,下巴都开始变尖了。 看到这里,尹昊司不由多问了一句:“真生病了?” “发烧,三十九度,快四十了。” 他的心不由得揪在了一块:“看医生了吗?” 夏树一脸狐疑,尹昊司猛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为了维持颜面,当即板起脸:“看我干什么?” “我没看啊。”她一脸的茫然。 “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拿生病当借口,我就能饶过你。”尹大少翘着二郎腿,傲气十足:“要不是你可怜兮兮的求我,我才不会帮你,现在倒好,事情办完了,连句谢谢都不说。” “是你不给我机会,把我拉黑了。”尹大少扭曲事实的本领也不晓得跟谁学的,夏树越想越觉得窝火。 阿勒? 尹昊司忽然火冒三丈:“拉黑就不晓得换个电话打给我?” “……” 两人断断续续绊了几句嘴,夏树惊觉陆毅臣可能要回来了,赶紧哄他:“大少爷,求你赶紧走吧,不然我麻烦大了。” 尹昊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恃无恐:“放心,他今天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为什么?” “没看新闻啊,端木菲菲昨天就回国了,估计这会儿正在一起共进晚餐呢。”原本很普通的一句话,偏偏到了他嘴里变了味道。 那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暧昧令夏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尹昊司想了想,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也对哦,你只是冒充人家老婆,又没有真的爱上他,他跟谁吃饭,又关你什么鸟事。” 夏树正想给他鼓掌,总算说了句中听的人话,但下一秒,尹大少嘴又开始犯贱:“可万一你不小心怀孕了,陆毅臣会认吗?” “你他妈的,是吃饱了撑的吧?”她骂出了淤积多时的脏话。 尹昊司开始意识到自个真的挺犯贱,听她用脏话骂自己,竟觉得倍儿爽。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窜起一道门锁的扭动声。 在这个别墅里,唯有一个人会直接开门进来。 那个人就是陆毅臣。 第三十三章 偶像来访 在门开之前,夏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连死法都想好了,不过在此之前,她绝对不会放过尹昊司。 没想到的是,这厮动作贼快,哧溜一声就不见了。只留夏树一个人跟大傻子似的站在门口。 “站在地上干什么?”陆毅臣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看见她赤脚站在地毯上,眉头打了个结。 夏树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我看你回来了,所以,我就下来了。” 她生病这些日子,陆毅臣竟萌生出一种有家不能归的凄凉感,因为一旦睡着了,她就跟个泼妇似的,又是踢又是拽的,睡到半夜还能给她踢下床,那天他火大,趁着她睡觉索取了点小甜头,谁知被人用后槽牙咬了一口,舌头到现在还疼。 看见她确实没事了,陆毅臣终于感怀不用再被人踹下床。 “我去洗个澡。” 谁知刚迈出长腿,就听见身后的小女人大喊:“唉——” 陆毅臣狐疑的回头,只见她跟袋鼠似的蹦到了他怀里,软香入怀,岂有推拒的道理,陆毅臣顺势搂住她凑过来的小蛮腰,低着头问道:“怎么了?” “别一回来就洗澡嘛,我们聊聊天。” 陆毅臣虽觉得挺意外,可人家既然邀请了,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男人大手一伸,将她打横抱起来,夏树揪着他的衣领,任由他把自己抱上圈椅上,锁在臂弯中间。 “想跟我聊什么?” “嗯……今天过的怎么样?” 陆毅臣挑眉:“很不错。” 手指顺着她的发丝穿过去,享受着顺滑的感觉,此刻,怀里的小女人夺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根本没有看见浴室里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劳伦斯站在门口,恭恭敬敬道:“先生,有位客人过来拜访您。” 陆毅臣露出几分不耐烦,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访? “知道了。” 放开怀里的小人:“我先去看看。” “去吧,去吧。” 男人再次皱眉,怎么有种迫不及待想撵他走的感觉? 陆毅臣前脚刚走,夏树后脚就蹿到浴室里,一把揪住尹昊司的衣领,小脸布满了杀气:“不是说他不会回来吗?怎么回来了?” 尹昊司同样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哪里知道他会突然回来?” 连拖带拽的把尹昊司拉到窗户口:“赶紧滚蛋。”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滚犊子,再不走我拿刀砍你信不信?” 长腿已经跨出窗外,却又回头逼问:“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孙子,你是没吃过饭咋滴? “说啊。什么时候。” “过两天。” “过两天是哪一天。” “……后天!” 男人目光里带着警告:“如果再让我白等一场,后果自负。” “我剖腹自尽好了吧!”她使劲的把他往外推。 如她所愿,男人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分割线—— 客厅的沙发上,端木菲菲百无聊赖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桌上隔着一个大果盘,上面盛满了当季的新鲜水果,玲琅满目,看上去十分有食欲。 她放下咖啡杯,鬼使神差的从盘子里翻出一枚水蜜桃,望着背面的牙印,愣住了…… 当时情况一定是这样的。 有个人想吃桃子,于是偷偷咬了一口,发觉有人靠近,连忙又把桃子放回去。 端木菲菲被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刺痛了一下,正好陆毅臣下来,看见桃子上印着牙印,出声道:“原来你喜欢吃桃子啊。” “是啊,许久没有吃了。”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瞥见他独自一人下来,假装疑惑:“你太太呢?” 陆毅臣朝上看了一眼:“在楼上。” 端木菲菲露出明了的样子来,心里却很不舒服。 “本来今天约你吃饭的,听说你没空就算了,回头想起来一件事,又马上赶过来了。” 陆毅臣在她对面坐下:“什么事?” “我代言的一款化妆品不错,就替你太太带了一套。”说着,把旁边的袋子递过去:“希望她能喜欢。”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印着卡通人头的睡衣,踩着棉质拖鞋,头发没有打理的小邋遢从楼梯上下来。 陆毅臣目不转睛的看着,以往无论什么时候,妻子都是衣着得体,整整齐齐;如今不修边幅,穿着睡衣到处跑还是头一回。 而对端木菲菲来讲,她的意外不比陆毅臣少,之前见过几次,每回都看的出来,夏茜是精心打扮过的,可是这一次,怎么就……实在想不通原因。 夏树看见端木菲菲本人的那一刻,眼睛里顿时冒出心心的形状。 偶像……我的大偶像…… 她的每一部电影夏树都看过,甚至有的连台词都能背出来,其中最喜欢的电影叫《冒牌恋人》。 看见自己的大偶像站在面前,夏树跟普通影迷没什么区别,第一反应就是想拍照。 “我……我能跟你拍个照片吗?” 端木菲菲呆滞了片刻,朝陆毅臣投去好笑的目光:“怎么了这是?” 陆毅臣一时半会也解释不好妻子为什么突然对端木菲菲这么热情。 “来,我帮你们拍。”陆毅臣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 跟偶像拍照当然要靠近一点了,可夏树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又是比心,又是剪刀手…… 拍好以后,夏树迫不及待的拿过陆毅臣的手机一张张的翻看着,因为太过关注端木菲菲,所以没有发现男人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她最清晰,端木菲菲仿佛只是一个陪衬。 “先生,晚餐准备好了。”劳伦斯提醒。 端木菲菲露出尴尬,如果不是太想见他,她不会选择在这个点过来的。 陆毅臣看向她:“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客气,我……” “不客气不客气,一起吃嘛,好不好。”夏树不断摇晃着陆毅臣的手臂,像个央求大人满足自己心愿的孩子。 “算了,晚上还有点事,下次一定奉陪。”端木菲菲尽量保持着体面的笑容,不让内心的真实失望流露出来。 夏树难掩失落的垮下脸……唉,好不容易见到偶像一次,这么快就要走了。 “一起吧。”陆毅臣突然出声。 端木菲菲惊愕的望向他。 陆毅臣这个人对分寸把握的十分到位,以他的身份跟地位,不可避免的会引来旁人的青睐,可惜他从不给人机会。 因为一旦给了机会,那个人就再也逃不掉了。 “那……那好吧。” 夏树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迅速的从陆毅臣臂弯里挣脱出来,狗腿的替端木菲菲拉开座位:“来坐。” 第三十四章 夏树请客 一顿饭,夏树吃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陆毅臣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生动的模样,尤其谈起电影时候,她点评的口吻比专业影评人都要到位,起初端木菲菲碍于礼貌应付两句,可到了后面,竟不由得主动跟她探讨起来。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那部《冒牌恋人》。” 端木菲菲露出几分欣慰,这是她的代表作,当时就是靠着这部戏杀入国际影视圈的。 “演的实在太棒了,尤其是男主角发现自己老婆是别人冒充的时候,你眼中无泪胜有泪的感觉……” “你猜那一场是怎么演的?”端木菲菲故作神秘。 夏树把头伸过去:“怎么演的?” “前一天晚上打麻将,熬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所以才会有那一幕。” “……真的假的?” “真的。” 饭餐过后,两个人又黏在一块儿说了许多电影以外的话题,聊到十点钟,临走时又要了十几张签名。 “记得下次一定要来啊~”夏树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恋恋不舍的朝对方的汽车尾灯挥手。 作为过来人的劳伦斯给出了答案:“看来少奶奶是缺朋友了。” 晚上,夏树跟个洋娃娃一样,任由陆毅臣把她抱在怀里,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十几张的签名上。 一张签名可以卖两千块,十几张就是两万多啊……哈哈,发财了。 “明天让薛洋过来一趟。”他突然道。 “我又没生病,干嘛让他来?” “我想知道,你的身体适不适合工作。”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倏地,她抬头:“你说什么?” 陆毅臣嘴角一勾,笑容醉人:“我想你应该出去认识些新的朋友,省的家里无所事事。” 夏树怎么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愿意让我出去工作?” “只有一个条件,不许晚归。”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时冲动把她抓回来。 生怕男人会突然反悔:“放心,我绝对会准点回来。” 很久很久以后,陆毅臣才彻底醒悟,她的话,简直就跟放屁差不多。 次日,薛洋如约而至,听说陆毅臣允许夏树出去工作,他的反应稍微有些吃惊。 “别得意忘形,也许这是人家投下的一个诱饵呢。” “大律师,能不能别什么事都草木皆兵。” “我觉得不太妥当。” “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夏树有些着急,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可别毁在这家伙手里了。 “你别跟我闹,我不是陆毅臣。”薛洋冷下脸警告道。 生死大权捏在他手里,只要他说一句话,陆毅臣随时都能改变主意。 夏树慌了,连忙扬起讨好的笑容:“别,别……我哪里敢跟你闹,我就是说话急了一点,别往心里去。来,喝口水消消火。” 男人挡住她递过来的杯子,不为所动:“不行。” 这人软硬不吃,夏树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磕,凶相毕露:“看出来了,你就是有意找茬。我好几年没发过烧了,到这儿才几天就病的不省人事,知道为什么吗?我憋得,憋出病来了。” 薛洋朝门口位置看了看,幸好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否则这段话被人听了,还不知道惹出什么麻烦。 “你说完了吗?”男人冷冷回了一句。 “没有!”她怒吼过去:“在这儿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我一个人,天天对着花花草草发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植物人了。” 薛洋忍住喷发的怒火,压抑着嗓音:“你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 “什么处境?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好,既然你都不管自己死活了,那我也用不着替你着想,这个字我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出了问题,你自己负责。”用力的将报告甩到她身上,男人扭头就走。 记事以来,从未跟人发生过这样严重的口角,严重到想一把掐死她。 男人一边走一边自我反省:女人,果然是不讲道理的生物。 ——分割线—— “记者?”陆毅臣从文件里抬起头,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站在他面前的小女人笑的一脸灿烂:“是啊,我觉得自己特别适合这个职业。” 陆毅臣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她。 据他所知,做记者的都很幸苦,她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她看出了男人眼底的抵触,连忙解释:“其实我那个工作就是拍几张照片,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多体力。” “确定了吗?” 她用力点头:“非常确定。” “哪家报社?” “呃……” 陆毅臣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怕我过去搅局?” “呵呵。”她干笑两声。 男人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好吧,既然喜欢,就照你说的做。我不插手。” ——分割线—— “喂——出来吃饭。” 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点尖酸:“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切,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快来。” “地点。”尹昊司嘴巴上不屑一顾,可心里却期待的很。 “多伦路,小吃街。快点儿啊。” 电话挂断后,夏树蹬起脚踏车就朝那个方向飞奔,威风吹拂起她的头发,略带着薄汗的小脸满是兴奋,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突然重获自由了。 今天她撒了一个谎,说是公司为了欢迎新员工,领导班子举办了一场聚会,所以晚上不回来吃饭。陆毅臣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路上多加小心。 晚上七点,小吃摊准时开张,夏树把脚踏车停好,刚要给尹昊司打电话,就听见背后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回头一瞧,正是尹昊司的座驾。 穿过幽暗的街巷,隐约听见炒菜的声音,尹昊司面带诧异,这个地方他熟悉的很,每个星期都要来一趟。 “你就请我吃这个?” “最近没钱,请不起太贵的。”夏树嘴巴上说不好意思,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愧色。 她正在挑选到底吃一家,忽然,背后传来一道问候。 “唉,小树,好久不见了。” 她一扭头便看见路边上的卖糖大叔,眼前顿时一亮:“嗨,王叔。”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苗的身份要曝光了。 第三十五章 居然是她 夏树从小在这一片长大,周围做买卖的全是门口邻居,那个时候,母亲还没有生病,邻居们要摆摊,没功夫照顾孩子,就把孩子统统送到她们家。 一晃眼已经二十年了。 看着王叔鬓边花白,夏树一下子想起以前讨糖吃的景象。 “小树,你好久没来了,你妈妈怎么样了。”王叔一脸的关切。 这个孩子真是苦的很,从小没了爸爸,妈妈身体又不好,整个家都靠她一个人撑起来。 “我最近忙,我妈现在好的很,天天在医院有人照顾,我就负责赚钱就好了,对了,您最近怎么样?生意还好做吗?” 王叔干笑:“现在哪有人吃我们这种东西了,全都去大超市买了。” 时过境迁,哪怕是糖果都会有被淘汰的风险。 “王叔,来一根。”夏树从钱包里掏出一块钱递过去。 “哎呦,你小时候吃我那么多免费糖果,我现在还能收你钱?”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红艳艳的西瓜糖递过去:“拿走吃。” 夏树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接过:“谢谢啦王叔。” “客气啥。” 夏树拿着棒棒糖过来:“不是叫你找位子的吗?” 尹昊司盯着她手里的糖块,莫名的出神。 瞧他那德行。 夏树对他的反应嗤之以鼻,但转念一想也难怪,像尹昊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尝到贫民窟里的美味呢。 “给你。”只见她毫不犹豫的把糖果塞到他手里,扭身去找吃的了。 夏树找了一个家常小炒的摊子坐下来,天已经黑了,正是饭点儿,每个小吃摊都开始忙碌,夏树点了几样便宜实惠的菜肴,反正就两个人,点多了也吃不完。 尹昊司拿着糖果,慢吞吞的坐在她对面,黑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夏树还以为他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凉飕飕的怼他:“我就只能请得起这个,如果不爱吃,我没办法。”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过去,心道,我在这儿吃东西的时候,还不晓得你在哪里呢。 “到隔壁点一份花蛤。” “啊?”夏树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来点炒年糕跟羊肉串,对了,羊肉串要街尾那家的,烤鱿鱼来十串,要大块的那种,再来一点秘制蟹脚。” 夏树听的目瞪口呆,他这幅模样俨然是老常客,不对,尹昊司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愣着干嘛,去啊。等客人上来了,排队排死你。” “哦哦哦。” 她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走了。 尹昊司独自一人坐在油腻腻的餐桌上,坐等美味。 很快,夏树跟赶集似的拎着东西来了,咚得一下放在桌上,口气很恶劣:“吃。” 尹昊司毫不客气的打开盖子,准备大快朵颐。 这时候,他们点的小炒菜也上来了,热气腾腾的三盘,加上这些小零碎,吃饱绝对绰绰有余。 夏树注意到男人手边的糖果,淡眉一皱,一把抢过来:“不吃也别浪费。” 尹昊司愣了一下:“我又没说不吃。” 鬼才想相信他说的话。白皙的手指转动着糖果,仿佛勾起了当初甜甜得回忆:“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尹昊司放下筷子,下意识问道:“什么?” “开一家糖果店,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糖。” 尹昊司挑眉,带着些讽刺:“现在你美梦成真了,当了陆毅臣的老婆,别说这辈子,连下辈子都不愁没糖吃。” “你就不能说点人话?”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怎么说出口的话这么不中听呢?算了,看在他帮自己的份上,还是不要计较了。 “我就搞不懂了,好好的为什么偏要冒充人家?” 夏树一脸的不屑:“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尹昊司兴致被勾上来了,见她一副抗拒的样子,大少爷漫不经心道:“就算不说,我想查也一样能查到。” 顶多费些功夫呗。 “你这么八卦的,干脆跟我一样当狗仔算了。” “别岔开话题,快说为什么冒充。” “因为钱呗。”夏树给了一个最符合逻辑的答案。 尹昊司没再问下去,闷头开始吃菜。 多年养成的习惯还不太容易改变,他时不时会扭头朝卖糖果的摊子上看,或许会出现奇迹呢。 频率多了,难免会让人好奇。 “瞧什么呢?” “关你屁事。”尹昊司毫不客气的回道。 依照她当狗仔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家伙心里一定藏着见不得人的事,否则干嘛那么怕给人知道。 “哦。我知道了。”夏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你……你知道什么了。”此刻与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发春了。” 尹昊司沉下脸,凶相毕露:“最近给你脸了是不是?” “别急啊,来喝口冰水消消气。” 这时,一位牵着两个孩子的大爷走到摊子上,估计怕糖吃多了不好,只买了一颗,于是,两个小家伙轮流吃,其中一个猴急了些,一口咬掉一半,另外一个孩子急得大哭:“哥哥吃多了。” 这一幕让夏树感怀不已,她托着腮帮子:“小时候,我也被人抢过糖果。” 尹昊司正在撸串,听到此时突然僵住,直直的看向夏树。 “他咬走我的糖果,还说要赔我一整箱……” 吧嗒,签子掉在桌上,尹昊司努力吞了口涂抹,力图镇定:“然后呢?” “然后我跟个大傻子似的站等了大半宿。” 她说完,就听见板凳倒地的声音,扭头一瞧,发现尹昊司已经站起来了,他像喝醉似的,摇晃两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树吓得赶紧过去搀扶:“唉唉唉,怎么回事……” “呵呵呵……”他一会儿呆滞一会儿发笑。 夏树心想,坏了,不会是神经病发作了吧? 三十六章 得罪大人物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腰缠万贯,只手遮天,但想找到小时候愿意给你舔一口糖果的小女孩,却如同大海捞针。 尹昊司迷茫的望着面前的夏树,一下子将她与小时候的模样重叠了起来。 没错,就是她。 “喂,喂……再不起来我要叫救护车了。” 四周人见状,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过来,顶着一群人诧异的目光,她连忙拿出吃奶得劲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好在他本身还有点意识,顺着这股劲起来了。 “没……我没事。”尹昊司羞涩起来,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夏树一个劲的盯着他:“真的没事?” 男人坚定的摇着头 周围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以免出什么岔子,夏树连忙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红钞票,也不管是不是给多了,拉起尹昊司就跑,逃命一般的从人群中闪过。 “停停停……”在巷子口,尹昊司叫住了她。 夏树依旧保持原地跑步的姿势,气喘吁吁问:“怎么了?” “我们又没有做坏事,跑什么?” “我不知道啊。”这些年被追赶的太多,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第一反应就是跑。 尹昊司皱起眉,想起她第一次偷拍自己在院子里弹钢琴的时候,保镖回来跟他汇报:“跑的比军犬还要快,追了三条街也没有追到。” “你这职业病挺不错,到哪儿都死不掉。” 夏树掏出手机,发现快到八点了,再不回去难以交差。 “要是没事,我先走了,这顿就算我请过了。” 尹昊司掏出车钥匙:“我送你。”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她塞进车里。 车子启动,夏树吸了吸鼻子,尹昊司斜眼问:“你干什么呢?” “你车里怎么没香水?” 男人不明就里:“我一个大男人,搞什么香水?” “就没带过女孩子?” “没有。”尹昊司回答的十分干脆。 尹昊司花心是众所周知的,用换衣服来形容他换女盆友的速度一点都不夸张。可就是这么一个滥情的人,却坚定的保持着一个观念,有些地方只能给特别的人坐。 遇到一个红灯,尹昊司停下来,双手闲散的搭在方向盘上:“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给你再遇到那个人,你会怎么办?” “什么人?” 尹昊司莫名有些恼火,这记性也太差了。 “就是那个咬你糖的。” 夏树眼皮向上翻,仿佛是在思索,隔了半晌,她道:“如果被我遇见,上去就是一耳光。” “……为……为什么?”尹昊司懵了。 “谁让他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万一人家没骗你呢。” “你怎么就知道他没骗我?你又不是他。” “其实我……” 叮叮叮…… 夏树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陆毅臣的号码,她赶紧接通:“喂?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毅臣低沉的嗓音:“在哪里,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同事开车送我呢。” “好吧,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夏树明显放松许多,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开快点。” 尹昊司语气凉飕飕的:“开那么赶去吃屎啊?” “你开这么慢,吃屎都赶不上。” “狗才吃屎,你是狗仔,我能理解。” “是啊,我也很好奇,明明晓得我吃屎,还巴巴的让我请客。” 尹昊司第一次被人怼得连话都说不出,一脚油门踩上去,车子瞬间跟飞了一样。 “呕……”刚一下车,夏树就开始大吐特吐。 始作俑者抱着手臂,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是你叫我开快点的。” “呕……你……你混蛋。” 叫他开快一点,不是叫他把车子开飞起来。 “好了,前面就是你家了,我就不送你了。”尹昊司帅气的跳上车,油门一踩,车尾灯在拐弯处不见了。 “开那么快,赶去投胎啊。”夏树狠狠地啐了一口。 回到别墅,夏树惊讶的发现陆毅臣居然在客厅看电视,手边放着半杯红酒,慵懒的看不出丝毫棱角。 看见夏树,他也不说话,朝旁边空位置拍了拍。 夏树将信将疑的走过去,屁股刚落下,就被男人一条臂膀捞到了腿上。 她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随便陆毅臣怎么抱,她都能保持镇定。 “今天工作怎么样?”陆毅臣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第一天上班,同事都很照顾我。”她回答的有板有眼。 陆毅臣颔首:“咦?你身上怎么一股孜然味?” “跟同事一起吃烧烤嘛。” 冲她这股味道,陆毅臣判定那肯定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以后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想吃东西,就去大饭店。” “哦!” 夏树嘴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嘀咕,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大家都是工薪阶层,一个月拿那么点钱,吃一顿好的恐怕下半个月全家都要节衣缩食。 ——分割线—— 恒文传媒 夏树一走进办公室就嗅出了不对劲,太安静了,大家埋头做事,连头都不敢抬。 “怎么回事啊?”她找到平时跟自己关系较好的同事询问。 对方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线:“估计我们公司要被收购了。” 夏树大惊:“为什么?” “不晓得呢,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的朝迎面而来的几个大领导看过去。 “来,大家停一下,有件事要宣布。” 第三十七章 被辞退 所有人都停下的手里的活。 夏树心想坏了,难不成真的要被人收购?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毅臣,上回照片的事虽然尹昊司一人抗下了,可保不准陆毅臣杀个回马枪。 王哥跟戴祖宁缩在队伍后头,跟瘟鸡似的,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恒文传媒今天……正式被人收购了。” 在一片胆战心惊的唏嘘中,领导又道:“公司不会解散,只会稍微做些调整,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说完,目光突然落在了夏树的身上。 夏树被看的一头雾水。 “夏树,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办公室门口,夏树对着玻璃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前不久听戴祖宁说,孙驰正极力推荐她当记者,想到这儿,夏树难掩激动,看来领导们已经注意到她的努力了。 “领导,我是夏树。” 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总,另外一个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容貌;她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有机会见到高层,所以也没有想太多,进去后直接鞠躬九十度。 老总的年龄跟孙驰差不多,不过要比孙驰威严,夏树不敢怠慢,跟小学生一样坐在凳子上。 “老总,不知道你叫我过来是……” “明天你不用来了。” 夏树觉得自己后脑勺被人抡了一棍子。 人家都是幸福来的太突然,她却偏偏是噩耗来的太突然。怎么也无法相信,老总竟会开除她。 忽然,她注意到这个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那人穿着剪裁修身的西装,紧窄的腰身,有点偏瘦……越看这个背影越眼熟。 “薛洋!” 男人转过身,金丝边眼镜下一双冰凉的眼。 夏树蹭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见她站起来,刚才找她谈话的老总也跟着站起来,刚要喝止她,却听薛洋不紧不慢道:“这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吧。” “好的。” 看着自家大领导对薛洋俯首臣称的瘪三样,夏树终于醒悟过来。 她绕过桌子,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做?” 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才想法设法的叫她没法工作。想到这儿,夏树没有来得愤怒。 薛洋平静的望着她:“收购的事,并不是我的主意。” “放屁,不是你还会是谁?” “你的父亲。” 夏树愣了有半分钟,突然松开了手。 薛洋只当没看见,继续道:“你父亲让我转告你,在替代你姐姐的这段时间,不要工作了,至于你生活费的问题,他会帮你解决。” 这并不是原话,而是经过加工过的,因为原话听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接受。 ——她如果再这么胡闹下去,我一毛钱也不会给。 “什么叫不用工作了?” “夏老板的意思是,你安心的在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每个月给你三万块生活费,我查过了,三万块足够支付医疗费用。” 面对金钱,有时候卑微的跟讨饭的一样;有时候,她又高傲的像个女王。 “我才不稀罕,我就想自己挣钱怎么滴!” 薛洋表情淡漠:“我不会勉强你,但从今天开始,你被解雇了。” 等夏树从办公室出来,窃窃私语的同事迅速散开,假装什么都没有干的样子。 戴祖宁跟王哥已经去干活了,孙驰被叫去办公室开会,没有人留意她失落的样子。 越想心里越是不甘,凭什么好好的工作,说不让她做就不让她做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心情低落到极点,回家后直接躺平,一直躺到陆毅臣回家。 望着床上咸鱼一样的小女人,陆毅臣猜了个大概:“是不是工作上出问题了?” 夏树本来不太想跟他说工作上的事,可是,这么大的委屈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又憋得慌。 “我可能被辞退了。” “嗯,然后呢?”男人表情淡定。 夏树蹭得一下从床上翻起来,陆毅臣这才发现她眼眶红彤彤的,好像刚刚哭过:“我很努力的工作……” 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她屈起手臂把眼泪抹掉,泪光之中,英俊的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嘴角轻扬:“瞧把我们委屈的,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在陆毅臣耐心的诱哄下,她把被辞退的过程真假参半的说了一遍。 “那个人因为有后台,就把我的位子顶去了。” 男人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子:“哪个公司?” “你要干嘛?” “我只是想知道,哪个公司这么不长眼,连这么优秀的人都不要。”大拇指贴上她的眼角,轻轻的擦拭掉眼泪。 他露出的肯定不像是在敷衍,这种精神上鼓励远比直接替她出头还要管用,夏树瞬间自信心爆棚。 哧溜一下从陆毅臣怀里钻出来,做了一个指天发誓的姿势:“没错,是他们没长眼,白白损失了我这么一员优秀的悍将。” “这就对了,不要太快的否认自己。” 夏树用力的一点头:“我要发奋;我要图强;我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陆毅臣默默替她鼓起掌来。 有志气,这才像他的老婆。 但没想到,头天晚上还义薄云天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人,第二天竟然旷工了。 夏树给出的理由很独特:我需要想好重新杀回去的理由。 于是乎,苦思冥想一夜,终于有了眉目,次日一大早背着个双肩包就出去了。 “少奶奶这是要去哪里?”劳伦斯注视着远方,还别说,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讨喜。 陆毅臣刚好健完身下楼,目送着小妻子远去的背影,笑着道:“去发奋了。” ——分割线—— 恒文传媒办公室,老总一脸惊悚的望着面前的女孩:“我不是把你开除了吗?” 对方突然撒起娇来:“别闹领导,什么时候开除我啦。前天你是这么说的,夏树,你明天不用来了,所以我昨天没来啊,可不能算我旷工哦。” 老总:“……”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苗的身世,我会为大家详细解释,她现在并不知道薛洋是自己的哥哥。 三十八章 叫她过来上班 夏宅 古董沙发上,薛洋双腿交叠,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 “解决了没有?” “夏树已经被辞退了。” 夏松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两年你多多费心,把她盯紧一点,千万别叫陆毅臣瞧出来。” 薛洋抬起眼,目光仿佛一把利剑,锐利而冰冷。 夏松涛被儿子赤裸的目光打量的浑身不自在,仿佛在他的逼视之下,内心所有的龌龊都无所遁形的展露出来。 他蠕动了两下嘴唇:“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何必搞的那么麻烦。” “什么?”夏松涛迷惑不已。 薛洋平静的看过去:“为什么不告诉陆毅臣,夏茜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无法正常生育。” 就这一句话,夏松涛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热油,瞬间就炸开了:“你疯啦,跟陆毅臣说这个?他要知道小茜不能生育,万一离婚怎么办,你妹妹这辈子就废了。” 薄唇滑过一丝冷魅的弧度:“恐怕这不是唯一的答案吧。” “胡说什么。”夏松涛满脸的不悦。 “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薛洋!你就是这么对父亲讲话吗?”夏松涛彻底暴怒,他搞不懂,亲生的儿子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望着与自己七分想象的脸孔,夏松涛一阵阵的绝望,自己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着想。 回答他的是薛洋不屑一顾的冷笑。 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不要这样的父亲。 夏茜跟陆毅臣的婚姻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可悲的是,当事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至于夏树,她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仅仅是个暂时替代棋子的牺牲品。 薛洋站起来,语调尤为幽冷:“等这件事做完,我们的合约也到此结束吧。” “什……什么?”夏松涛脸上的愤怒转为惊愕。 “养父曾教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么多年来,我替你做的事,也该偿还当初你赐我来这世上活一遭了。” “薛洋,你是我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夏松涛怒不可及的吼起来。 薛洋置若罔闻的朝门外走,走到一半,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回头道:“我答应夏树,你每个月会给你她三万块。” 夏松涛被气的脸都歪了:“我一毛钱都不会给的。” 薛洋道:“那我就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用其他方式筹到钱了,别忘了,她还有母亲需要照顾。” 夏松涛顿觉一股冷意从后脊梁骨升上来:“你……你……敢威胁我。” “医生让你好好修养,动怒对身体有影响。” ——分割线—— 从大楼里出来,夏树抬头望天。 天气很好,阳光很好,只有她不好。 正发愁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电话响了。 “小狗仔,在哪里?” “干什么?” “吃过饭没有。” “挂了。”饭碗都丢了,哪还有心情吃饭。 “敢挂试试看。” “嘟嘟嘟……” 尹昊司错愕的望着黑掉的屏幕,妈的,她还真敢。 脚下油门猛然一踩,路虎横冲直撞的上了路,夹杂着怒火的速度叫其他车主慌不择路的避让,一时间,整条马路都弥漫着不满的喝骂声。 “怎么开车的,不要命了。” “有钱了不起啊。” “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十分钟后,尹昊司步履带风,杀气腾腾的出现在了恒文传媒的办公室内。 “夏树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面前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维持着他进来之前的姿势。 尹昊司摘下墨镜,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跟你们说话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夏树的顶头上司孙驰,虽然不知道尹昊司为什么来找她,但是依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绝对不可能是好事。 这个夏树,怎么光惹这些惹不起的人物。 “尹少您消消火,来,喝茶。小张,还不快去倒杯茶来。” 被叫到名字的人赶紧回神,屁颠的跑去茶水间。 茶很快被送上来了,尹昊司连看都没看,孙驰堆着笑容:“尹少,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找我们夏树有何贵干?” “废话说完了没有,她人呢。” “呃……是这样的,夏树呢……前天就被辞退了。”孙驰局促的搓着手:“如果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我们公司已经给予了惩罚,还希望尹少您高抬贵手……” 怪不得语气那么差,原来是工作丢了。想到这儿,脸上的杀气稍微消散开了一点,但同时又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被辞退。 “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辞退她?” 孙驰连忙道:“我们公司前几天被收购了,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辞退她。” 尹昊司沉下心细想了一会儿,不对劲,如果单单是公司被收购,跟她一个小小的员工有什么关系? “你们老总呢,叫他过来。” “呃,我马上去请。” …… “事情就是这样的,刚才夏树求我的时候,我是真心想把她留下来,可是……”老总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道:“可是没办法,这个公司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 “公司你卖多少钱。”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 “啊?” “我问你多少钱。”尹昊司不耐烦起来。 老总老实道:“一千三百万。” “如果违约不卖了呢?” “哈?”老总呆住了。 坐在在老板椅上的英俊男子慢悠悠道:“公司转让一个月之内,一方有权利反悔。” “是……是这样没错。不过要赔偿一笔庞大的违约金。” “违约金多少。” “……双倍。” “那不多,明天去我公司拿钱。” “啊?”老总彻底石化。 尹昊司站起来,以命令口吻道:“现在——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把夏树叫回来上班。” 三十九章 你父亲要见你 公司离医院并不远,公交车两站路就到了。 医院走廊上,陈医生热情的打招呼:“夏树,好久没看见你了。” “最近忙得很,所以没空过来。” “走,我带你去看看。” 陈医生是夏树母亲的主治医师,年纪比夏树大一轮,混熟了以后夏树就不叫她陈医生了,改口叫她陈姐。 陈姐非常热心,这么多年来,夏树为母亲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对夏母也是格外的照顾。 刚到病房门口,陈医生就被护士叫走了,夏树摆摆手:“没事,你忙的。” 陈医生走后,夏树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仿佛怕惊动里头的人:“老妈,我来看你了,最近怎么样啊?” 回答她的却只有呼吸机的声音。 夏树一脸的笑容:“最近我公司太忙了,所以没空来看你,您不会生气吧。” 夏妈妈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了,这期间,不少人都在劝她放弃治疗,在医院就是在烧钱,不如带回家请个保姆。 “妈,我有件事没跟你说……我找到爸爸了。”她低着头玩着被子的一角:“我还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她很优秀,比我强。妈,你想她吗?” 虽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跟父亲分开,可她相信,母亲一定有她的原因。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时常会走神,尤其是看着我的时候,那种望眼欲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你一定是在想念姐姐吧。” 夏树把脸贴到她的手背上:“姐姐叫夏茜,草字头的那个,她人在美国,估计要两年才能回来,等她回国我带她来见你好不好?” 床上的人还是一脸的平静。 夏树眼眶突然有些热。 小时候夏树问母亲,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会是‘树’。 母亲说,希望她能成为树一样踏实坚强的人,按照四季的节奏,一步一步,发芽抽枝落叶安眠。 长大以后,夏树有了另一种解释。 树为了生存下去,会自己愈合伤痕,它们从不把伤口暴露在人前,而是形成一个树结,只有在它死后,人们伐木的时候,才能从那些扭曲和紊乱的纹理中窥见它曾经的伤口。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伤心了。 “妈妈,我不懂,为什么爸爸要这么对我。” 原来所有的委屈全来自于素未蒙面的父亲,同为女儿,姐姐却活的犹如公主,而她连女仆都不如。 她没有嫉妒夏茜,也没有责备的意思,仅仅是委屈。 不止一次的想去找父亲问一问,为什么要抛弃母亲,为什么要对她们娘俩这么狠心…… 夏树趴在床边呜呜的哭着,她习惯了独自舔伤,可身上伤口太多,她已经舔不过来了。 “叮叮叮……” 包里电话响了,夏树以为是陆毅臣打来的,没想到竟是主编。 “喂。” “给你十分钟,赶紧来公司。” “啥意思?” “什么意思?老总改变主意了,让你来上班了。” 夏树猛地站起来,掩饰不住的激动:“真的?” “别再废话了,赶紧打车过来。” 吧嗒,电话挂了。 夏树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俯身快速吻了一下母亲的额头:“哈哈哈,我又有工作啦。” 快速的抹去泪水,满血复活的小女人飞快的拎起背包朝门外跑。 那一刻,走廊上全是她留下的傻笑。 ——分割线—— “老总——” 望着去而复返的某人,老总的内心是很不安的。 “这个……因为你实在太优秀了,辞退你简直就是我们公司的损失,所以公司研究决定,还是让你继续留下来。” “谢谢老总夸奖,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更加发奋……” “好好好好,明天就开始上班吧。” 一出办公室,夏树赶紧掏出手机给尹昊司打电话。 “喂,是我啊,夏树。” 讨好的语气简直跟之前不能比。 “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您听我解释。” “讲。” 夏树吞了吞口水,努力在脑子里汇集词语,那边的尹昊司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再不说我挂了。” “我错了,我为我之前的莽撞无理跟您诚挚的道歉,为了表示诚意,我决定再请您吃一顿饭,不知道您赏脸不。” 尹昊司阴阳怪气的冷哼:“总让你破费不好吧。” “怎么会,能跟您一起吃饭,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您就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呗。” 电话那头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这回我可不吃路边摊啊。” “哪能请你吃那个呢。” “那行,我去接你。” “别别别,领导同事都在,我们各自搭乘交通工具过去,别迟到哦。” 半个小时后…… 尹昊司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 外面气温起码有三十度往上跑,他面前竟摆着一只冒着热气的鸳鸯锅,大夏天,请他吃火锅。 夏树倒了一盘羊肉卷,筷子在飘着白沫子的锅里搅了搅,夹起一块黄喉伸到尹昊司碗里。 “我不吃这个。” “呃……”讪讪的缩回去,又夹了一块牛肚,尹大少又说:“我不吃内脏。” 夏树纳闷的皱起眉。 从一进来,这位爷就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坐在这儿,锅都开了两次,他的手还没从胳肢窝里抽出来。 这时,手机响了,她一边涮羊肉,一边接起电话。 “在哪里。” 一听到是薛洋,她顿时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有何贵干呐,大律师。” “你在哪里。”薛洋加重了语气。 “公司附近吃火锅,干嘛。” “我马上过来。” “你说什么?” “你的父亲要见你。” 嘟嘟嘟嘟……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是欢喜的。 抬眼看见对面高冷范十足的尹昊司。 “我老爸要来了。” 尹昊司抬了抬下颚:“然后呢。” “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陆毅臣在,他要回避;同事在,他要回避;领导在,他要回避;现在连她老爸来了也要他回避,尹昊司越想越觉得纳闷,他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留言好少啊,是不是我写的不好看呢。 四十章 被算计才娶她 尹昊司很肯定的告诉他:不可能。 “这样,你到旁边一桌好不好。”她极力的讨好。 尹昊司想了想:“也成。” 尹昊司刚去旁边坐下,火锅店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对方年纪大概五十多岁,一脸的严肃,夏树看的目不转睛,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自己的亲身父亲。 薛洋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你好,我是夏树。”她连忙站起来,像对待领导一样的鞠躬,抛去父亲这一角色,他还是自己的老板。 “我有事找你。”若不是真的迫在眉睫,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见她。 “呃……什么事?” “想办法让陆毅臣拿出八个亿,公司有急用。” 莫名的望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她再也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居然是找她问陆毅臣借钱。 那句到嘴巴边上的问候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自己怎么不去?” 夏茜柔顺,对长辈的话言听计从,而夏树却是一身的逆鳞,谁对她好,她就会双倍还回去,不计后果。 夏松涛没料到夏树会跟他说这样的话,眉头一皱:“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夏树觉得可笑的很,这种感觉就像他们在合伙商量怎么坑陆毅臣的钱。 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她做不来,更何况陆毅臣又不是傻瓜。 “叔叔,对不起,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不行的话你找别人试试呢。” 夏树一脸的恭敬,薛洋在听到她喊‘叔叔’的时候,眉锋微微一扬,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夏松涛道:“如果说,我可以为你母亲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呢?” “那也不……你说什么?” 仿佛抓住了她的软肋,夏松涛继续抛诱饵:“我有这方面的专家医疗团,治好你的母亲应该不成问题。” 母亲已经躺了那么久了,醒过来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主治医师陈红曾告诉过她,要想完全治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要花费更多的财力。考虑到夏树的经济条件,大家也都不太赞同,毕竟手术有风险,万一失败了,她可能面临更多的债务。 只见夏树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下了几个号码。 “你干什么?”夏松涛很诧异,她打电话给谁? 电话被接通了,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喂。” 一听到对方是陆毅臣,夏松涛的脸上顿时出现几分慌乱,他瞪大眼睛,警告夏树不要乱说话。 “喂,我有事想找你。” “你说。” 她按的是免提,陆毅臣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回荡在众人耳边。 “我爸爸想问你借钱,八个亿,你借不借?” 陆毅臣在电话里停顿了半晌:“叫他直接来找我。” 挂断电话后,夏松涛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万万没想到夏树会给他这么大的难堪。 “走。”狠狠瞪了她一眼,站起来就往外走。 两人离去后,尹昊司跟幽灵似的坐在了她对面。 看见她低落的样子,尹昊司不满的嘟囔着:“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刚才你做的很好啊。” “有多好?” “好到想给你鼓掌,你没看见夏松涛那张死人脸。” 夏树被他滑稽的言辞逗笑了:“肯定难看的要死。” “对了,你不是说他是你爸爸吗?” “嗯。”她回应的有些冷淡。 “既然是你爸爸,你们怎么看起来……” 在尹昊司面前,夏树已经不需要隐藏了,她坦然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爸爸,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从小我是跟我妈一起长大的,也就是在几个月前,他们找到我,让我冒充姐姐。” “夏茜是你亲姐姐?” “嗯,双胞胎。” 嘶…… “怪不得那么像,连陆毅臣都没看出来。” “你别胡说,上次就差点穿帮了,如果被发现,我肯定死的很惨。” “那也未必,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嫁给陆毅臣的吗?” 夏树一脸的茫然:“不知道。” 他们从小应该是青梅竹马吧。 “根据小道消息,陆毅臣是被夏松涛下了套。” 夏树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居然还有这种事,那……那陆毅臣也愿意? “不可能吧。” “不信你可以去问薛洋,当时他也在。” 别看尹昊司平时吊儿郎当,其实对周遭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外界都在传,薛洋是夏松涛的私生子,两个人联手把夏茜送上了陆毅臣的床。 “可我怎么觉得,陆毅臣挺爱姐姐的。”回忆起生活上的点点滴滴,陆毅臣对夏茜的宠爱完全不像是装的。 “那他们干嘛不举办婚礼?” 被他这么一提醒,夏树想起来了,家里居然没有一张婚纱照,只有电脑上那张合照。 起初还以为是被收起来了,现在一想,果然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遭人暗算,可陆毅臣完全有理由摆平,为什么非得把姐姐娶回家呢?” 尹昊司露出神秘的样子:“陆毅臣曾出了一次交通事故,你姐姐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而且你姐姐在那场事故中,受了蛮重的伤,好像是心脏方面的问题。” “对,她就是因为心脏不好才被送到美国治疗的。” “那就对了。” “照你这么说,他跟姐姐结婚,只为了报恩?” “我觉得是,否则以陆毅臣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如果真的是尹昊司说的那样,她顿时有些同情夏茜了,连婚姻都被父亲算计在内。 “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两年以后,我就闪人。” 这些豪门之间的是是非非,跟她丝毫没有关系,费心想那么多也是白搭,倒不如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题外话------ 不好意思,昨天跟朋友喝酒,唉,喝酒误事啊。 四十一章 失宠了吗? 结完帐,两人分道扬镳。 目送她跳上巴士,尹昊司倚靠在车门边上,埋头点了一根烟。 这时,一辆本田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徐徐下降,一张清俊的脸庞出现在驾驶座上。 尹昊司抬眼,烟雾袅袅中,他的目光有些诧异。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薛律师。” 听着尹昊司带着讽刺的语调,薛洋没有反击,他平静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请适可而止,别到时候引火烧身。” 尹昊司目光倏地危险起来,他掐灭烟蒂走上前,双手撑在对方车窗上,压迫性十足:“你说什么?” 薛洋冷冷的看过去:“如果你想为夏树好,请离她远一点。” 从进火锅店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尹昊司的存在,因而送走夏松涛后,他一直在暗处等待。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想害死她,那继续来往好了,陆毅臣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要捏死她……只需要动动手指。” 说完,车子启动,没一会儿就把尹昊司甩在了后面。 后视镜里,尹大少的脸已经不足以拿难看来形容了。 ——分割线—— 夜幕降临,餐桌上的气氛出奇的怪异,以往陆毅臣还会逗她说两句话,可是今天…… 夏树闷闷的想,一定是借钱的事闹的。 这就跟普通家庭一样,老丈人要借钱,作为女婿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 洗完澡,夏树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个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事?”陆毅臣把视线移过去。 他的眼睛很漂亮,双眼皮,睫毛很长,狭长的弧度与脸型配合的简直完美,但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被猎取的错觉。 为了闪躲杀伤力,夏树赶紧低头:“就是我……我爸问你借钱。” 陆毅臣声音很淡:“这是我与他的事。” 夏树讪讪的嗯了一声。 “我有事出去一趟。”他站起来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 唉?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陆毅臣一般回家,他哪都不会去,哪怕无聊的陪她一起看电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 “你……你去哪里啊?” “应酬,我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你自己睡。” 砰,门关上了,夏树连忙跑到车窗位置,没一会儿,就看见陆毅臣走向一辆车,车尾灯闪烁了两下后,男人打开车门钻进去。 汽车引擎声响起,没一会儿,车子就滑向了车道,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夏树退回到床上,越想越惊悚:这算不算已经失宠了? …… 半夜起床喝水,发现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夏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一点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打给陆毅臣。 场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的,没理由老公晚上不在家,老婆一个电话都不打,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正准备挂掉,突然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让夏树皱起了眉头:“喂,你听得见吗?” “陆总,你太太给你打电话了。” 夏树心脏猛地一抽,她听见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在说话,如果陆毅臣没有默许,绝对不敢有人这么大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陆毅臣难不成去逛窑子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为什么这么说呢,薛洋曾提到过,夏茜跟陆毅臣的婚姻算的上有名无实,两人在一起几年了,从未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陆毅臣是个正常的男人,既然是正常的,就肯定需要发泄。 “喂。” 声音一下子切换成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夏树猛地打了个激灵:“是我。” 过了一会儿,那头的嘈杂声小了,估计他已经走出了包间。 “怎么还不睡?” “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所以问一下。” “你不用等了,估计还有好一会儿才能结束。” “哦,那你……那你回来小心点,注意安全。” 收了电话后,一个混血帅哥从包厢里走出来,一米九的身高已经让人眼前一亮,加上异于常人的白皙皮肤,看起来有些像现代吸血鬼,英挺的五官,邪恶的气质,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人神魂颠倒。 彻彻底底的祸害一枚。 陆毅臣把电话塞进裤子口袋,语气不善:“以后你过来,请提前说一声。” 波塞冬耸肩:“我已经提前三个小时通知你了。” 两人重新回到包厢,里面的美人儿各个妖娆性感,统一的黑色丝质工作服,娇好的身材一览无遗,但波塞冬注意到,这些性感尤物对陆毅臣似乎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这让他这个做兄弟的很失望。 “禁欲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好尴尬的。” “你还知道尴尬?”陆毅臣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眉眼中透着几分奚落。 波塞冬替他把酒倒满:“说正经的,老鸟现在是不是着急了。” 老鸟指的就是夏松涛。 镭射灯下,他的神奇漠然而阴郁:“想搞垮夏氏集团,不能着急,老鸟的警惕性很高。” 越到最后,越需要足够的耐心。陆毅臣用行动证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恐怕他现在还做着,你会帮他还钱的美梦吧。”波塞冬意味深长的朝他看过去,两人心照不宣的碰了一下杯子。 “等游戏结束,林黛玉怎么办?”这是波塞冬目前最关心的事。 外界对陆毅臣的传闻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是,在男女关系上,陆毅臣却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好丈夫。 “她救过我,这份恩情我会记得,等尘埃落定,我会亲自跟她详谈。” “唉……”波塞冬露出几分惋惜的样子:“真是可怜。”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应该内容够丰富了吧。 四十二章 雨夜追逐 从夜总会出来,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让人意外的是,之前还是星空万里,仅仅过了几个小时,便是电闪雷鸣。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动不动就雷雨交加,拿波塞冬的话来讲,做了亏心事的人,应该会很怕夏天吧。 陆毅臣刚把钥匙递给代驾小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男人皱起眉头来,她怎么还没睡? “喂。” “是我,阿毅。” 电话里的声音跟天空的雷电相互交叠,陆毅臣一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了。 “怎么还不睡?” “外面下雨了,我担心你。” 陆毅臣沉吟了片刻:“我马上就回去了。” 收了电话后,陆毅臣觉得蹊跷,明明声音很熟悉,可是……可是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分割线—— 轰——电闪雷鸣之中,两张相同的脸同时出现在卧室里。 缩在床上的夏树至今还没有回过神来,想起不久前,她被人从梦中叫醒,一睁眼差点以为在做梦。 试想一下,睡的正浓,突然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悬浮在上方,谁不吓一跳? “夏……夏茜?”夏树艰难的吐出这个名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是我。”夏茜点头承认。 “你……你病好啦?” 夏茜一愣,在社交方面,夏茜没有夏树这么自来熟,愣神过后,夏茜摇头:“还没有。” “那怎么回来了?”夏树语气里全是担忧。 夏茜苦笑,她是被父亲一个电话叫回来的。 捐献心脏那一方出了点问题,导致手术时间延迟。 “我回来办点事。”夏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夏树也不笨,立马就想到借钱的事,心想老狐狸的算盘打的真响,小号搞不定,就把大号招回来。 “现在你赶紧走,他可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呃……对,我……我走,马上走。”夏树急忙跳下床,准时收拾收拾,可一打开衣柜,却发现没有一样东西属于她。 “拿这套,我不经常穿。”夏茜驾轻就熟的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颜色深一点的递给她。 等她换好以后,夏茜则套上了夏树刚刚换下的睡衣。 “在客厅北侧有一部电梯,直通地下车库,密码是6768。薛医生在下面等你。” “哦哦哦。” “等等。” “嗯?”夏树不解的回头。 夏茜咬了咬唇,跑去隔壁的更衣室,没一会儿拿了一件防雨的冲锋衣给她:“外面下雨。” 夏树心中一暖,笑容在脸上扩大:“谢谢。” 这个时间段,别墅里所有佣人都休息了,陆毅臣对隐私这方面特别的在乎,因而别墅里并未装摄像头。 夏树从地下车库跑出去后,薛洋的车果然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上了车后,薛洋看了一眼浑身湿答答的小女人。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东关街,六十五号。” 东关街?薛洋在脑海里搜索着,如果记得没错,那个地方是一片厂房,正面临拆迁。 “夏茜回来了,我以后是不是都可以不去了?”夏树满怀期待的问道。 薛洋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她只是暂时回来,等事情办完了以后,你还需要暂时顶替。” “她的病很严重吗?” 想起刚才夏茜的脸,白的跟纸一样,好像风一吹就倒了。 薛洋睨了她一眼:“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夏茜的病并非什么绝症,目前医学条件完全可以满足她的需求,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康复是没问题的。 “我很好啊,身体棒棒的。” 薛洋一时无语。 这时,远处有车辆靠近,薛洋不紧不慢的避让,两辆车交汇的瞬间,也就是一呼吸的功夫,夏树瞧见了坐在后排的男人。 冷硬、坚毅、完美的侧脸微微低垂,那不是陆毅臣又会是谁? 因为喝酒的缘故,陆毅臣叫了代驾,就在薛洋的车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仿佛有感应似的猛地侧头,却只看见一辆速度极快的车身从眼前滑过,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再想看清楚已经晚了。 “我看见……” “我知道。”薛洋有条不紊的操控着方向盘,如果不是已经发觉,他不会突然加速。 “他不会看见吧?”夏树心有余悸的往后看。 就在那一刻,夏树的胆都要吓炸了。 “快跑,陆毅臣追上来了。” 那辆豪华跑车,竟不知为何在拐弯处突然调头,朝着他们屁股后头靠近。 薛洋看了看后视镜,猛地扭转方向盘,幸好夏树系了安全带,否则这么大的弯子,她还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坐稳。”薛洋冷冷的命令道。 对方开的是法拉利,薛洋开的是本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就好像龟兔赛跑,乌龟怎么可能跑得过兔子嘛。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然怎么会追上来。” 法拉利上的司机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心有余悸的朝后排座位看:“先生,前面有几个大弯,如果强行追逐,我怕会出意外。” 坐在后面的男人慢慢的抬起脸,他眸色幽暗,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司机正在等他的回答,如果他坚持要追,那他也只好听从命令。 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挣扎,半晌,他阖上眼皮:“转回去吧。” 司机松了一口气:“好的。” 当法拉利的前置车灯逐渐被拉远的时候,薛洋的车子已经驶出了弯道,直奔大路。 “甩掉他了吧?”夏树心有余悸。 薛洋抿紧唇畔,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看来我要换车了。” 四十三章 集体失眠 本田缓缓停下来,大灯照射到的地方,皆是一片石棉瓦搭建的厂房,每间房子的间距都很窄,薛洋实在想象不到,夏树的家竟在这个地方。 “我送你回去吧。”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没我从小就在这片混,闭着眼睛都能走。” 薛洋什么话都没说,顶着雨从后备箱拿出一把伞,高档皮鞋踩出一片雨花,西裤一会儿就湿透了。 夏树有些不好意思:“真麻烦你了。” 薛洋没吭声,默默地替她撑开雨伞。 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夏树停在了一间平方面前,在男人惊讶的目光,她翻开地面上的红砖,从里头掏出了一把钥匙,她记性不好,时常丢三落四的,防止丢钥匙进不了家门,索性藏在板砖下面。 吧嗒,她打开灯,节能灯亮起来的霎那,薛洋满眼都是震惊。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房子,没有卫生间,厨房跟客厅连在一起,卧房小的仅能容下一张床,他不由得联想到印度的平民窟。 滴答,滴答……薛洋抬头,只见天花板上挂着一排排水珠。 夏树驾轻就熟的从厨房拿出几个塑料盆开始接水:“老房子就是这样,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可以搞定。” 有的人表面成熟,心理幼稚,幼稚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的人表面幼稚,心理成熟,成熟的令人心疼。 薛洋走到她面前:“别忙了。” “那怎么行。” “去我那。” “哈?”她的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顿了顿,夏树半开玩笑:“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薛洋冷着一张脸:“有什么不好?”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小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无论怎样,这里都是她的家,薛洋收留她一夜,又不能收留她一辈子。 “我还是习惯在家里,明天找人把房顶修一下就好了。” 话音刚落,头顶的电灯泡忽然炸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估计是受潮导致的,望着眼前的漆黑,夏树第一次领略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滋味。 “有东西需要收拾吗?” 黑暗中,她默默地摇头。 “走吧。”薛洋旋身走到门口。 出门、锁门、放钥匙,动作一气呵成。 车子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夏树头靠在车窗上,嘴巴里呵出一股气,她在车窗上画了个笑脸,还没过多久,水蒸气就把笑脸变成了哭脸。 “你妈妈得了什么病?”薛洋看了一眼车窗上的涂鸦。 “工作的时候摔了一跤,颅内出血。”如果不是那样,她们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厂长怕承担责任,便把之前住的宿舍无偿赠送给她们,当做医疗赔偿。 “哦。” ——分割线—— 上了电梯,夏树忍不住问:“门卫好像很怕你。” 薛洋面不改色道:“前年因为停车位的问题,我告过他们。” 嘶……律师果然惹不起。 他的住所虽然没有陆毅臣的别墅那么夸张,但是相对来讲,也算是一栋豪宅。 一百二十平,上下两层,装修风格偏冷色系,除了家电以外,便是一些藏品,他比较喜欢古董,木头架子上摆放着古朴的碗碟跟茶壶。墙上有水墨画,也有现代主义的油画,两种不同的风格,竟融合的毫无违和感。 最让夏树感兴趣的还是客厅里的钢琴,屁股后面带掀盖的,这种琴她只在大商场里见过,当时刻意看了一下价格,最便宜都达到十几万,不晓得薛洋这个多少钱。 薛洋正在挂衣服,回头便看见夏树坐在钢琴面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的手指很漂亮,又细又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这种手最适合弹钢琴了。 薛洋不由得停下动作。 可当《两只老虎》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男人默默地上楼。 再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浴巾跟一件男士衬衫。 “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会叫人送干净的衣服过来。” 夏树接过来:“哦。” “客房在主卧隔壁,里面有独立卫生间,洗漱用品在柜子下面。” 交代完毕后,薛洋看了看钟表,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揉了揉眉心:“早点睡吧。” “好。” 洗漱完毕,夏树穿着薛洋的衬衫,躺在床上数羊。 奇怪,以前在公交车上也能睡着,今晚怎么了?床很舒服,被子也很软,为什么丝毫没有睡意呢? 无独有偶,今晚失眠的不止夏树一个。 露天阳台上,陆毅臣凭栏而立,手指夹着一根薄荷烟,感觉到身后有脚步,他下意识的掐灭烟蒂。 “怎么还不睡?”她没有睡意是因为时差问题,想不通他为何还不困。 陆毅臣旋身,望着她道:“你先去吧,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夏茜一怔,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冷落过自己,突如其来的落差感让她备受打击。 “阿毅,你有什么心事吗?” 莫名的烦躁感袭来,语气不由得加重些许:“我说了,你先去睡。” 夏茜的脸刷得一下变得苍白:“你生我气了。” 不久前她旁敲侧击的告诉他,爸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希望能再想前两次一样伸出援手,陆毅臣表现的很冷淡,甚至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瞬间让她的心跌入了谷底。 “我没有生你的气。” 夏松涛打的什么算盘他清楚的很,但这件事跟他今晚失眠没有任何关系。 “……爸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茜。”陆毅臣打断她:“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夏茜失望的喃喃道。 以前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打断她的话,口吻也变成了命令式的。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说完,高大的身躯从她身边越过,直接朝次卧走去。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浅浅FANG给我的钻石。 四十四章 分床睡了 自尹昊司购买下恒文传媒之后,商业界跟娱乐圈一夜之间跟炸了锅一样,因为有史以来还没有见过后台这么强硬的狗仔队。 当然了,尹昊司也算得上‘不负众望’,合同签署的第一天,就下达一条指令。 ——拍,随便拍,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尤其给我多拍拍陆毅臣。 这可把孙驰乐坏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花了一夜的时间罗列名单,整理好资料,孙驰给旗下每个狗仔都发了同样的信息——明天不准迟到。 但是…… 主编办公室里,夏树惴惴不安道:“对不起主编,我迟到了。” 昨晚严重失眠,好不容易熬得眼皮睁不开了,想眯一会儿的,没想到……唉,早知道是这样干脆不要睡好了。 孙驰朝外面看了两眼:“知道不知道你再晚来半个小时,就不是迟到了,就是旷工了。” “……”夏树自知罪孽深重,默默地垂下头不作任何辩解。 孙驰丢过去一叠文件:“这是我们未来的计划,你拿回去研究研究。” 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仔,还是头一回听说狗仔队有计划这一说。 好奇的翻开来一看,当即就呆住了。 十几张A4纸,上头密密麻麻全是人名,并且每个名字的后面都标注着价格。 一线明星正常照片八百到一千;绯闻照片一万五到十万不等。二线明星的价格要比一线的低,以此类推。 她看的目瞪口呆:“主编,您确定这些都能拍吗?” “只要上头有名字的,全都可以拍,后头还有呢。” 夏树又往后翻了几页,前面的全部都是娱乐圈人物,后半部分就是商业大佬了。 当看见陆毅臣也在位列其中时,夏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主编……” “我知道。” 见她表情就晓得要说什么,孙驰不慌不忙道:“老总说了,有什么事他担着。” 不等夏树想明白,孙驰忽然指着陆毅臣的名字:“看出什么来了?” 夏树盯着看了好一会,顿时不淡定了:“普通照片才五块钱?” 也太坑了吧,四五线的小明星一张普通照也达到三百了。 “看完再讲话。” 夏树仔细又瞧了一遍,当发现有裸照标价的时候,小女人猛地吸了一口气。 裸照十万;丑照二十万;变态照三十万;出轨照四十万;吃屎照八十万…… 前面几个她还能看得懂,后面那个吃屎的实在没法理解。 “你跟陆毅臣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让人家吃屎给你看?” 为了掩饰尴尬,他一把夺过夏树手里的资料:“怎么写你就怎么做,管那么多干什么。” 备注都是尹昊司提供的,尹大少刻意交代不准任何人对夏树提起公司被收购的事,还让人事部将她所有的资料都删了,工资单独开一个账户。 夏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话说尹昊司这家伙一张照片至少五千往上,主编竟没有把这块肥肉登记在册。 “尹昊司怎么没有报价啊?” “咳咳咳咳……他现在已经不值钱了。”只能这么解释,不然能怎么说? “他怎么不值钱了?” “都说不值钱了你还犟什么,以后你负责陆毅臣这块儿。” “什么?”夏树惊叫起来。 孙驰不悦的拉下脸:“这么好的差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你还挑三拣四?想不想干了?啊?” 她有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夏茜没有回来也就算了,她回来了自己哪还有机会,再说了,要是被当场抓住,可不就死翘翘吗?但转念一想,万一其他人偷拍到夏茜,岂不是更遭殃? “主编,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负责偷拍陆毅臣,其他人都不行?” 孙驰点点头:“是啊。” 夏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 孙驰以为她担心自身安全问题。 “你放心,就算陆毅臣想追究,也找不到你的。” “此话怎讲?” 他卖了一个关子:“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从现在开始,擦亮你的眼睛,给我死死的盯住陆毅臣,知道吗?” ——分割线—— 花园内,暗香浮动,经过昨夜的大雨洗涤,花草瞬间变得青翠欲滴,此时,夏茜坐在花丛中的长凳上,给夏松涛打电话。 “爸,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了。” “再想想其他办法呢,他不是一向很听你的话吗?”夏松涛还是不死心,毕竟这么多年,陆毅臣做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夏茜握紧手里的电话,纤细的五指微微泛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昨晚他已经搬到次卧去了。” 改变的不光是陆毅臣的态度,还有方方面面。 比如,她经常走的那条石子路不见了,而是改种薰衣草;饭菜突然变得油腻,连肘子都端上来了,好在陆毅臣中午不在家,否则她非吐出来不可。 “他跟你分床睡了。”夏松涛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瞬间被危机感包围住了。 “是的。”夏茜难过的啜泣起来。 这让她想起当初才搬进别墅的时候,陆毅臣把主卧让给她,自己睡在次卧,后来她半夜突发心脏病找不到药,陆毅臣这才搬了回来。 “女儿,你别难过。”安抚过后,夏松涛语气凝重起来:“看来你们还是得有个孩子。” 夏茜垂下头,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试想一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同时盖着一层被子,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或多或少都该有些反应吧。 可陆毅臣没有。 同床共枕那么久,除了晚安吻以外,竟没有任何逾越行为。 有一次她问他,难道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他说:这要看你怎么去比较,寻常的夫妻我们做不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觉得应该不难。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陆爷跟姐姐的关系其实并不复杂,陆毅臣一方面咽不下被人算计那口气,另一方面又很感激姐姐的救命之恩。 四十五章 背叛我的感觉真有这么棒吗? 其实今晚夏树不想来的,但临时接到医院的电话,马上就到月底了,她又有一笔账单需要支付,无奈之下只好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却看见夏茜,并没有发现陆毅臣的踪迹。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掏出来扫了一眼,发现是尹昊司,夏树想也没想直接挂断。 没多久,电话又开始震。 夏树不耐烦的按下关机键。 这回看你怎么打。 …… 连续两次被人挂掉电话,再打第三次的时候对方竟然关机。 惊愕茫然愤怒在他脸上一一闪过,再抬头,眼里的光都没有了,只剩下狠厉。突然间发力,电话直直的飞向墙面。 估计设计师预想到机主的脾气可能不太好,专门用硬度超强的钛合金当作外壳,撞击墙面的时候,手机竟神奇的反弹了回去,正中某位大少爷的额头。 尹昊司蹲在地上朝目瞪口呆的保镖怒吼道:“滚出去!” 保镖不敢有迟疑,怎么进来又怎么退出去。 他是谁?他是尹昊司!从娘胎里就不知道什么叫‘退却’的硬茬儿。 半个小时不到,尹昊司开着路虎杀到了陆毅臣的别墅附近,霸气的甩上车门后,径直走向通往别墅的一堵墙,他准备故技重施,翻墙过去找夏树算账。 来之前就已经确定过了,陆毅臣不在家。 正要行动,裤子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尹大少停下动作拿出手机,发现来电的居然是夏树。 男人表情微微讶异了一下,这电话来的可真够巧的。 电话接通,尹昊司立刻发飙:“敢挂我电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也用不着翻人家墙头吧。” 尹昊司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自觉性,反而一副好奇的样子朝四周看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后面十点钟方向。” “……” 五分钟后,尹昊司与夏树会面了。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透过茂密的叶子,两双眼睛意外的交汇在了一起。 尹昊司单手插兜,痞子味十足:“上班呢?” 夏树心道,说的不是废话吗,不然她吃饱了撑的在树上蹲着。 怕他挡住自己的财路,不得不好言相劝:“麻烦你到别处玩行吗?” 谁知尹大少不知哪根筋没搭好,不光没有走反而就地取材,一会子功夫竟把自己捯饬的连他爹都不认得了,接着跟猴子似的爬到了她旁边。 “看到没有,这他妈才叫伪装。” 夏树看着他,目光里一片惊悚,他给人的感觉好像专门过来行刺陆毅臣的。 “我在工作大哥。”她不得不又提醒一遍。 “我知道你在工作,怕你无聊,所以过来陪陪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尹大少轻声慢语道。 “我……我感恩你大爷。”她气的脏话都飙出来了。 尹昊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的劝慰:“我当年在侦察连待过,放心,绝不会拖你后腿。” 夏树一度无语。 唉,有空还是去庙里算一卦,看看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大的恶,今生才惹上这么一个混蛋。 尹昊司忽然拿过她手里的望远镜,夏树吓了一大跳,正要伸手抢回来,却听他道:“咦。” “怎么了?”小女人莫名的紧张起来。 “那个人怎么跟你长得一样?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你姐姐。” 夏树知道这事瞒不住他,诚实的点点头。 “怪不得呢。”要不是她就在自己旁边,他绝对会认为那个人就是夏树。 没有望远镜,她只好用相机代替,镜头拉近,她看见夏茜出现在了陆毅臣的书房里。 那间书房是陆毅臣的私人领域,里面除了书籍就只有一台台式电脑。 她去书房干什么? 此时,夏茜正跟夏松涛通话。 “电脑我已经打开了。” “很好,等下会有一封邮件,你帮我接收一下。” “嗯。” 果然,没过多久,邮箱提示有一封新邮件。夏茜毫无戒备的点开,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那封邮件其实是木马病毒。 关掉电脑后,夏茜从书房里走出来。 “爸爸,等他回来,我想办法再跟他谈谈。”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 “算了,爸爸已经找到其他办法了,明天你就回美国吧。” 短暂的相遇,想到马上又要离别,夏茜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爸爸,我不想回美国了。” “不行,你必须回去接受治疗。” “其实……” “小茜,听爸爸一句话,女人不能没有孩子,懂吗?” 就这一句话,彻底把夏茜说服了:“我懂了,爸爸。” “明天找个机会出门,我派车来接你。” …… 没过多久,夏树电话响了,是薛洋打来的。 “喂?” “明天夏茜就要回美国了。” “这么快?”她还想找个机会带夏茜去看看母亲呢,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明天等我电话。” “哦!” 挂断电话,就听见尹昊司喃喃自语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了?” “男人的直觉。” “切——” 次日,在薛洋的安排下,两人成功调换身份,隔了四十八小时再回到别墅,看着路边的风景,夏树居然产生一种故地重游的奇怪心理。 陆毅臣这两天回来都很晚,从夏茜口中得知,他已经搬到次卧去了,这可把夏树高兴坏了,站在莲蓬下一边搓澡一边放声高歌:苍天苍天你睁开了眼,彻彻底底的睁开了眼…… 等洗完澡出来,刚一推开门就被震撼到了。 “你……” 沙发上的男人缓缓朝她看过去,嘴角泛起一抹魔鬼般诡异的残忍笑容:“背叛我的感觉真有那么棒吗?”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夏树可惨了,背锅大侠。 四十六章 我去自首 夏树第一反应就是他已经发现了? 就是说呀,频繁的换来换去,除非傻子,不然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对于迟早会来的暴风雨,夏树其实早就有了准备,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坐牢,只是想到躺在医院里的母亲,心里还是会愧疚,要不是自己贪财,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望着她大义凌然的模样,陆毅臣突然在心里发笑,遭遇背叛的好像是他,她却搞的跟烈士似的。 “这么做的原因呢?” “为钱呗。”不想被他看不起,所以并没有多讲,不然觉得自己最后还要博取同情。 肩膀上传来阵阵冷意,夏树这才发觉自己还裹着浴巾。 “能让我换个衣服吗。” 陆毅臣拧眉,一脸的不解。 “难道要我这个样子去警察局?” “你去警察局干什么?” “自首啊。” 夏树是这么打算的,与其等他告她,不如自己先去自首,说不定法官看在她主动认错的份上能网开一面,从轻判决。 陆毅臣露出几分挫败的样子,的确,在知道电脑被人入侵的时候,他想过要让她付出点代价,可不知为什么,经过刚才的对话,燃起来的怒火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看着她一脸的认真,居然萌生出一种逗弄的念头。 男人假意板起脸:“好,我等你。” 陆毅臣一走,夏树整个人都软掉了,她没有把夏松涛供出来,原因很简单,夏松涛说过事成之后给她三百万,如今身份泄漏想要那三百万已经不可能,她现在只期望夏松涛看在自己把所有事都扛下来的份上,把母亲的医药费交一下,等自己坐牢出来再慢慢还。 趁着换衣服的空档,她给薛洋发了一条信息,而后她关掉手机。 从卧室里出来了,见陆毅臣手里拿着钥匙,她诧异了一下:“你干嘛?” “你不是要去自首吗?我送你过去。” 夏树突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他妈也太小看我了,我既然说了会去自首,就一定会去。”说完,气呼呼的撞开他的肩膀朝楼下走。 管家正在准备晚餐,看见夏树身上那股气势,好像是准备找人单挑,他下意识的问道:“太太,你准备去哪里,不在家吃晚餐吗?” 夏树头也不回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拜拜。” 走出别墅大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里没有公交车,出租车也很少路过,要想去警察局,必须得先走出去,路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一辆跑车停在面前,陆毅臣坐在驾驶室,眼睛注视着前方:“上来。” 夏树咬咬牙,毅然决然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了良久,车子都还停在原地不动,夏树狐疑的侧头:“走啊。” 突然,陆毅臣朝她靠近,她一惊,后背紧贴住作为,那张能魅惑任何女人的深邃面庞正在眼前逐渐扩大,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也越来越清晰。 “咔嚓……”清脆的声响过后,陆毅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夏树目瞪口呆,系安全带而已,说一句话会死吗? …… 车子很快驶出别墅区,往市区的方向靠近,车内开着空调,温度适中,可她脑门上的汗却越来越多,不光如此,手心更是湿答答的。 说到底,她还是怕的。 余光里看见她坐立难安,陆毅臣大概猜到了原因。 “怎么,怕了?”事到如今,他还故意刺激她。 “怕……怕个屁,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在嘴硬这方面,她从来不输给任何人,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却还装的跟大侠似的。 陆毅臣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开快点,正好把你送到警察局后,我还有点事。” 说完,速度果然加上去了。 看着四周的风景快速倒退,夏树紧紧抓着安全带,上下牙齿开始打颤。 “别……别这么快。” “干嘛?” “开快车容易出车祸,小心驾驶,小心驾驶。” 陆毅臣慢慢降下速度:“不给你的律师打电话吗?” “我干嘛给他打电话。” 男人装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问看你会被判多少年。”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夏树心里更没底了。 新闻上经常播放警察捣毁某某诈骗团伙,诈骗头子一般都是十年往上跑,像她这种冒充别人老婆的,不知道会判多少年。 这个时候,夏树感觉到车子的速度好像慢的有些不正常,连忙把脑袋从掌心里抬起来,这才发现前面堵车了。 前方出了一起交通事故,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陆毅臣想调头走,但因为身后的车子贴的太近,导致无法顺利调头,只能夹在中间。 这一堵,就是半个小时。 夏树等的快崩溃了。 好比死刑犯上断头台,刚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却被告知刽子手等下才能过来,可以想象到,当时死刑犯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 与此同时,薛洋正盯着手机发愣。 “薛律师,薛律师。”助理下意识的提醒了起来。 薛洋连忙回神:“什么事。” “这是今天你让我整理的案件,给您放在这儿了。” 薛洋点点头:“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吧。” “好的。” 助理走后,薛洋随手翻了翻那些资料,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上面。 ——我被陆毅臣发现了,现在去自首,我没有连累你们。 这是夏树给他发的短信内容,收到之后,他立刻回了一个电话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男人深深拧起眉头,出了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偏要一个人去自首,她以为这样做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薛洋想了又想,掏出手机给陆毅臣打了一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陆毅臣独有的低沉嗓音。 “我是薛洋。” “说。” 薛洋想了想:“我有事想找你谈。” 陆毅臣意外的挑了挑眉:“你找我谈什么?” “关于夏树的事。” 外面很嘈杂,陆毅臣一时间听的不太清楚,下意识反问:“夏树是谁?”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今天传的有些晚 四十七章 自首的路上 薛洋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连忙道:“您听错了,是夏茜。” 窗外的鸣笛声一阵高过一阵,陆毅臣嫌太嘈杂,索性把窗户关闭,车内顿时安静了不少:“继续。” “记得跟您说过的,最好不要让她出去工作。”薛洋脸不红气不喘道:“报告出来了,各项指标显示都很良好,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薛洋这个岔子打的极好,陆毅臣竟没有听出破绽,不免有些失望:“就这个事?” “请问夏茜跟您在一起吗?” 陆毅臣朝旁边看了一眼:“嗯。” “能否让她听个电话。” 陆毅臣把电话递给她:“薛洋的。” 夏树惴惴不安的接过来,把手机紧贴在耳朵边:“我是夏……夏茜。” “他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夏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又听薛洋道:“现在你想办法跟他说,所有事都是你父亲让你做的,你并不知道那封邮件携带病毒,记住,态度要端正,必要的时候撒个娇。” 夏树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昨晚夏茜在陆毅臣书房打开电脑的那一幕,难不成…… 没等她想明白,又被他口中的词语吓了一跳。 撒娇? 除了小时候会对妈妈撒娇之外,长大的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这样做,她都快忘记撒娇的招数跟口吻了。 匆匆挂掉电话,夏树调整了一下坐姿,她慢慢平静下来,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那么堵,要不改天去吧。” 陆毅臣浮起几分假笑:“不逞英雄了?” 谁敢在他面前逞英雄?如果薛洋早点打电话来,她也不至于受这遭罪,语气一软:“我这不是头脑不做主了嘛,一想到那封邮件,我就后悔。” 提到邮件问题,陆毅臣心里的怨气还没散:“为了夏松涛,你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那封邮件有问题,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若是存了一点异心,就叫我天打雷……” “什么时候变得油腔滑调了?”陆毅臣不悦的呵斥道,动不动就赌天发誓,如果老天真的能听见,也不知道应验多少回了。 夏树堆起满脸的笑容,甜腻的呼唤起来:“陆爷,陆大爷,您消消气,我知道错了行不行?” 分明很不情愿,但为了让陆毅臣打消去警察局的念头,只好耐住性子哄他。 陆毅臣起初不为所动,夏树见这招不管用,连忙解开安全带,跟猴子似的爬到了后排座位上,从座椅的后面伸出两只小手,力度适中的开始给男人做按摩。 “舒不舒服?”一边按,一边殷勤的询问。 柔软的小手在肩膀上施压,陆毅臣并未觉得多舒爽,可当她的手背擦过自己的脸颊时,柔嫩的触感导致一股热流只穿小腹。 男人一把拍开她的手:“老实点。” 夏树吃痛,赶紧缩回去,并且一脸的幽怨。 前方道路已经恢复畅通,陆毅臣收起心猿意马,拉起手刹,开始跟着大部队缓缓朝前行。 路过前方肇事车辆的时候,夏树看了一眼,忽然,她叫起来:“等一下。” 陆毅臣狐疑的慢下速度,朝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浑身都是血的小奶狗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路边上,不远处的肇事车主正在协商赔偿问题。 不等陆毅臣发话,夏树已经打开车门跑出去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竟多了一样东西。 她满脸都是焦急:“这条狗狗好可怜的。” 原以为陆毅臣会稍微显露出一点同情心,谁知男人不带丝毫感情道:“丢出去。” 夏树呆住了。 陆毅臣给她的回答是:这条狗天生已经活不成,不如让它自生自灭好了。 都已经捡回来了,再丢掉? 小奶狗仿佛听懂了似的,挣扎着冲陆毅臣‘汪汪汪’叫了三声,表示自己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你看,它还好好的。”夏树指着一直晃动尾巴的小奶狗。 陆毅臣摇头叹气,踩下油门,算是无声的妥协了。 不得不佩服一条狗的求生欲,被抱上车之后,一路生龙活虎,又是舔又是摇尾巴。 “先找个宠物医院吧。”她几乎带着哀求。 望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陆毅臣突然觉得,她比小奶狗还要招人怜爱。 车子停在路边,不远处正好有个宠物医院,夏树抱着狗狗飞快的跑进去,陆毅臣停好车刚准备跟过去瞧一眼,谁知她又抱着狗跑回来了。 夏树气喘吁吁的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来。 “怎么了?” 陆毅臣打量了一下她怀里的小奶狗,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彻底焉巴了,尾巴也不摇,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耸拉在一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夏树都要哭出来了:“这家不是宠物医院,是宠物美容院。” 男人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踩下油门,车子再次滑入车道。 “怎么办,快要死了。”夏树低着头,满脸的悲伤。 “回家。” “啊?” “劳伦斯应该能想到办法。” 记忆中劳伦斯好像治疗过一只燕子,别墅后面是一片大海,每当季节到了,都有大批的海燕飞过来产卵,某天一只受伤的海燕落到了劳伦斯的脚下,经过他的治疗,海燕能跑能跳,每年都会带着全家来看完劳伦斯。 夏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回去。” 很快,他们又原路返回到青山别墅区,一下车,劳伦斯就被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小女人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定睛一瞧,居然是只奄奄一息的哈士奇。 陆毅臣从后面走过来,操着流利的英语吩咐:“路上捡的,帮忙看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这只狗应该是伤到内脏了,劳伦斯摊开手:“很抱歉先生,我无能为力。” 就在夏树为小奶狗的安危忧心忡忡的时候,薛洋居然来了。 “你快帮我看看这只狗,它快要死了。” 冷峻的男人看看躺在她腿上的狗,又看看她,忍不住问道:“我长的很像兽医?” 四十八章 恩怨 对于薛洋,夏树对他的一直都处于‘上司’的位置上,孙驰也是她上司,要是这两个人同时站一块儿要她选,她绝对选择孙驰。 为什么这么说呢,同样是上司,可起码孙驰会流露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比如骂人、比如高兴……比如看见属下被扣工资,他会恨铁不成钢的生闷气。 薛洋却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哪怕前一秒把他气的七窍生烟,下一秒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记仇,也不记恩。 所以,当薛洋反问出那句‘我长的很像兽医’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这狗死定了。 可谁又能想到,薛洋说完,竟出乎意料的走过去,眯着眼睛看了看。 气息孱弱的小奶狗无力的哼唧了几声,薛洋快速伸手在奶狗的肚子上摁了摁,狗狗吃痛,痛苦的嚎叫起来。 “肋骨错位。” 夏树惊诧的看着他的动作,只见他一手摁住奶狗,一手摁住它的腹部,只听清脆的咔嚓声,奶狗凄惨的叫起来,夏树的心也被拧了一下。 待放开手后,奶狗竟奇迹般的站了起来,憨憨的甩动着头,扭头开始舔毛。 众人都不由得松口气,劳伦斯立刻吩咐佣人给薛神医倒咖啡。就连陆毅臣看他的目光都不像以前那个抵触了,反而有几分男人之间互相欣赏的味道。 唯有夏树一边感激一边后怕,暗暗揣度,薛洋会不会真的是名兽医啊? 治好了受伤的狗狗,便轮到她了。在薛洋‘例行检查’的时候,夏树发现,他的手法竟跟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突然庆幸起来自己没病,若是真的有病,哪怕是个鸡眼,以后也不敢找他治。 ——分割线—— 邮件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因没有造成什么太大损失,陆毅臣也懒得再去追究。 但是夏松涛……陆毅臣并不想轻易放过。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端午节如期而至。 按照道理来讲,陆毅臣在节日里应该表示表示的,比如去买点粽子跟咸鸭蛋什么的,不管怎么样,夏松涛都是他的老丈人。 小时候看过隔壁爷爷家的女婿,逢年过节都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哄得老丈人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同样是女婿,陆毅臣咋就这么拽呢? “因为在陆毅臣眼里,从来没有把夏松涛当过岳父。”在她迷惑不解的时候,薛洋给了她答案。 夏树大囧:“为什么呀?” 这事其实没有隐瞒的必要,她迟早还是要知道,薛洋索性全告诉她:“那就要从五年前说起了。” 一听到八卦,她职业性的竖起两只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五年前,夏松涛因投资不利,公司亏空一亿五千万,一筹莫展之际,他发现你姐姐的同学相册中,居然有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个人就是陆毅臣。” 这段夏树是知道的,陆毅臣跟夏茜是青梅竹马,两人在同一所大学念书,因为在国外,华人很少,所以两个人关系走的比较近。 “在你姐姐生日那天,夏松涛以夏茜的名义邀请了陆毅臣,出于同窗校友的身份,陆毅臣参加了。” 当天还有各界名流,宾客身份非富即贵,那一晚可谓算得上真正的豪门夜宴。 不光如此,夏松涛还邀请了一些电视台的记者参加,等同于把宴会的过程现场直播。 “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日宴会,而是一个陷阱。”说到这里,薛洋露出几分讥讽:“为了达到目的,他连女儿都可以拿来当棋子利用。” 趁着众人举杯的时候,夏松涛在陆毅臣的酒里下了东西。 夏树暗抽一口气:“然后呢?” “然后就被‘捉奸’在床了。” 下面的事夏树大概也猜到了。 “就为了这个,他们结婚了对不对。” 谁知薛洋却摇头否认。 “那个时候陆毅臣的势力并不弱,他想追究的话,夏松涛不会如愿的。” “那为什么同意了呢?” “因为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来的太过突然,危难关头,夏茜冒着生命危险把陆毅臣推开了。 “她本就患有心脏疾病,加上车祸的摧残,医生初步推断,可能会影响生育。” 伤痛可以复原,但是身体上的残缺却无法修补,因为这事儿因他而起,陆毅臣很愧疚,为了弥补,他主动提出跟夏茜订婚。 “后面你应该知道了,夏松涛利用陆毅臣的愧疚,帮自己公司度过了难关,只是没想到夏松涛贪心不足蛇吞象,尝到甜头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陆毅臣并不是吃素的,察觉到夏松涛动机不纯,立刻展开了反击,薛洋猜想,这回的财务漏洞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夏树对夏松涛产生了严重的厌恶,她大概猜出了母亲为何会离开,间接性的明白,夏松涛这么多年来为何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原因。 可她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不对呀,你明知道夏松涛是这种人,怎么还给他打工呢?” 不是助纣为虐吗? 薛洋把医疗器械一件一件的收回箱子里,稀疏平常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负责收钱办事,等他哪天破产,拿不出酬金我自然会换老板。” 夏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为了钱什么都肯干’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还有……”薛洋走到门边停住:“以后少跟尹昊司接触,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跟他又不熟。” “不熟你跟人家吃火锅?” 夏树上下打量他两眼:“犯法吗?” 薛律师被怼得无言以对,气得扭头往外走。 路过客厅时,恰逢陆毅臣下班回来,介于上回救了小奶狗一命,陆毅臣对他印象有所改观,破天荒的主动打招呼,谁知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题外话------ 作者:薛律师也许以后真的会变成一个妹妹控。 四十九章 带你去参加一个生日宴 知道陆毅臣回来了,夏树连忙抱着狗狗蹬蹬蹬下楼迎接。 “回来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狗狗身上,突发奇想问了一句:“取名字了吗” 艾玛,忘记了。 他不提,夏树真的想不到这点,每天光喊‘狗狗’。 “叫个什么名字好呢?”她偏头思索。 陆毅臣把西装外套转交给劳伦斯:“叫小茜。” “为什么?” “你捡回来的,当然用你的小名了。” “不行。” 她一口否决。 这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她,唯一跟她有关系的也就是这条狗狗,就算要取,也是来她取。 “那你说叫什么。”陆毅臣一脸好笑的问道。 一个异样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咬咬唇,似乎在犹豫,陆毅臣鼓励道:“就一个名字而已,需要想那么久吗?” “小树,叫小树。” 长这么大,她说谎无数,可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唯一带有目的欺骗的也就陆毅臣一个人。 如果哪天事情败露,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起码我的名字没有骗你。 “小树?” 夏树解释道:“捡它回来的时候,它不是在大马路上躺着嘛,旁边有一颗法国梧桐树。” 陆毅臣难得有心情跟人开玩笑:“那你应该叫它小马呀。” “……就叫小树。” 陆毅臣不知道,她之所以坚持,其实是给自己良心一个交代。 吃过晚饭,陆毅臣提议去花园散个步,谁知道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好朋友雷钧。 听完雷钧的请求,陆毅臣眉头皱了起来。 “你小妈过生日,我们过去参合什么。”陆毅臣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觉得雷钧的反应有点过头了。 雷老爷子今年六十多了,老婆死了几十年没动静,半年前,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竟然弄了个小老婆回来,雷钧开始还挺排斥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竟跟小妈关系搞的十分融洽。 这不小妈要过生日了,雷钧为了哄小妈开心,召唤了一大批狐朋狗友过去热闹热闹。 “我小妈人不错,就是太内向了,过个生日一个朋友都请不到,想想看,十八岁生日,一个人都没有,多寒颤。” 陆毅臣感到无语:“你就不怕我们过去,把你内向的小妈吓到?” “姓陆的,不上路子了是不是?想当年为了给你撑面子,老子扮成女人……差点给人爆了菊花。” “行,别说了。”陆毅臣摁住太阳穴,看来那件事真对他‘伤害’挺大。 “一句话,来不来。”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去吗?”陆毅臣没声好气道。 “嘿嘿,好兄弟,讲义气。” 雷钧喜滋滋的把电话挂了,然后继续拨其他人的号码,套路都是一样的,先是邀请,一旦对方推脱没空,便开始威逼利诱,威逼不成,便装可怜博取同情。 …… “明天陪我去一趟H市。”挂断电话,陆毅臣朝旁边的小人儿说道。 夏树一怔:“外地?” 男人点点头:“雷钧邀请我们去参加生日派对。” 雷钧? 是不是珠宝大王雷钧? 说到这个人,夏树隐约记得有一篇报道专门写了关于雷家的事迹,早年,雷家并不是做珠宝的,而是一批地痞流氓组成的讨债队,后来生意做大了,变成了要债小团伙。 有一回雷家的某位当家人去国外要债,不曾想意外暴毙,因尸体无法运回来,只好葬在原地。雷家的子孙为了给祖宗一个良好的安寝之地,索性把那块地皮买下来了。 每年清明节,其他人去郊外上坟,雷家只得做飞机跑到国外去,有一次,给祖宗上坟后,有人见地上长了杂草,动手把草拔了,谁知道一拔出来草根上竟携带了一颗亮闪闪的东西,经过专家鉴定,黏在草根上的竟是价值千金的钻石。 后来大家才晓得,埋葬雷家祖宗的地方叫南非。 从那以后,雷家便开始专心的挖钻石,一跃成为珠宝大王。 …… 从N市内出发到H市,路上花了六个小时,好在车内足够宽敞,夏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发现居然枕着陆毅臣的大腿,顿时羞得小脸通红。 陆毅臣拍了拍被她枕得发皱的西裤,揶揄道:“幸好没有淌口水。” 抵达目的地后,夏树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哪里是家,简直就是宫殿嘛。 圆形的房顶,红瓦白墙,整个一个童话世界的古堡。 作为主人的雷钧,一早就在门口迎接了,为了体现客人身份,他命人铺了一条数十米的红毯。 “稀客,稀客。”雷钧虚情假意的迎上来,一把握住好友的手:“都叫你不要来了,你偏要来,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毅臣抽搐了两下嘴角,这人不去演戏真是可惜,是不是忘记了昨天在电话里的可怜相了。 “你还会不好意思?”陆毅臣出言讥讽。 雷钧没羞没臊的干笑一声,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夏树身上:“这是嫂子吧。” 夏树礼貌的冲他点点头:“你好。” 雷钧眯起眼,细细的打量了她两眼:“你看起来好眼熟啊。” 夏树心想不会吧,我难道长了一张大众脸? 雷钧下意识抓了抓脑袋:“你……你不就是那个……” “雷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陆毅臣跟夏树同时抬眼朝雷钧背后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红色衬衫的高大男子晃晃悠悠的过来,明明很俗气的颜色,却被那人穿出了绝无仅有的风情,妖娆的让人移不开视线,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 夏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突出来。 这厮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雷钧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揽住尹昊司的肩膀:“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陆毅臣。”说完,又看向陆毅臣:“这是我的死党,尹昊司。” 两个人不语而同的看向对方,空气里莫名升起一股火药味。 ——这家伙怎么什么人都交。 ——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发小。 两个男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腹诽起来。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今天过节,所以更新的晚了。 五十章 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雷家跟尹家祖上有点交情,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天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两家老爷子脾气相当,加上膝下都有一名败家子,共同话题相当多,一聊就是一宿。 久而久之,两位‘败家子’也建立了惺惺相惜的情谊。 记得在雷钧前去南非挖矿的前一夜,尹昊司携了八十名美妞前去给他送行,导致雷钧一路吐到南非。 这不,雷钧一个电话,尹昊司连夜驱车赶来,丝毫不敢耽误。 在陆毅臣来的前一天,两人把酒言欢到半夜,男人嘛,喝多了酒或多或少的会扯到女人身上。 明月当空,无数繁星点缀,暗夜里花香浮动,确实是个思念人的好日子。 “今晚真该搞几个妞过来助兴。”雷钧一握酒杯,无比的惋惜。 “助兴就算了,人多了太吵。” 雷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现在还喜欢女人吗?”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给他:“就算喜欢男人,我也不会选你。” “那你怎么一副惆怅的死样子,是不是最近有点那个?”雷钧冲他露出一副‘都是男人我懂得’的表情。 “哪个?” 雷钧凑过去小声道:“我有个叔,专门搞壮阳的东西,什么虎鞭、鹿茸,乳鸽炖参汤……哪怕你已经弯成九十度了,也能给你掰直了。” 尹昊司越听越不是味,一看雷钧猥琐的嘴脸顿时明白过来,一脚踢过去:“老子好的很。” 雷钧贱兮兮的赔笑:“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最近怎么了,是酒不好喝,还是妹子不漂亮。” 其实都不是。 尹昊司托着腮帮子,脑子里全是那个小狗仔,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被自己的手下追的满街跑,他在顶楼拿着望远镜,一边看一边唏嘘,狗崽子跑的真够快的。 不,那不算是第一次,第一次应该是给他棒棒糖的时候。 “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骗我的人吗?”尹昊司突兀问道。 雷钧眼珠转了半天才想起来,顿时露出钦佩的样子:“小时候的事居然记到现在。” “也不是我想记得,只是一下子没忘记而已。” 切,鬼才相信。 雷钧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到她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剧情,雷钧被勾的心里痒痒的:“有照片吗?我瞧瞧呢。” 真的有。 尹昊司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那一栏。 雷钧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子,顿时笑起来:“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在众多性感美女中成长出来的尹大少什么时候对清粥小菜感兴趣了? 雷钧觉得很意外。 尹昊司一把夺过来:“别不懂欣赏。” “得得得,是我眼拙行了吧,可我不懂唉,以你的性子,喜欢还不赶紧下手?” 尹大少唉声叹气:“不行。” “不要告诉我她有丈夫。” 见他不说话,雷钧吓了一跳,不会被自己猜中了吧?目光顿时变得怜悯起来。 “我爸经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那个……是吧,人家既然都结婚了,何必再去破坏呢。” 尹昊司目光一冷:“又不是真的。” “啊?不是真的?” “她现在是冒充的,等两年以后,她就变成自由身了。” 其中原委简单的说明之后,雷钧握在手里的杯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暗暗心惊,若是能把这段传奇拍成电影,恐怕能赚不少钱。 “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尹昊司摊开手,对他露出一副求助的样子。 “追,当然要追啊,反正又不是真的嫁给那个王八蛋了。”雷钧激动地直搓手,好不容易遇见一回真爱,绝不能让她跑掉。 尹昊司点点头,拍着对方的肩膀:“跟我想的一样。” 直到陆毅臣来之前,雷钧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等他看到站在陆毅臣身旁的小女人后,雷钧差点没站稳。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他万万没想到尹昊司心心念念惦记的小狗仔居然是陆毅臣的老婆,更加想不到的是,陆毅臣现在的妻子居然是个冒牌货。 “唉……”雷钧一脸惆怅。 安排好陆毅臣,尹昊司一把拽过雷钧,脸上表情比杀了他还要恐怖:“昨晚的事你要敢说一个字……” 雷钧急忙摆手:“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嘛?” “不是最好。”尹昊司满意的放手。 劫后余生的雷钧终于明白以前老爸为什么会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如今他知道尹昊司所有的小秘密,万一说漏嘴了,不晓得会不会被这家伙灭口。 答案是肯定的。 …… 入夜,古堡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次宴会的主角是一个叫陈若若的小姑娘,听说今年才十八岁,因为不善与人交集,成人礼这一天喊不来朋友,作为‘继子’雷钧看不过去,喊来了一帮好友过来给她撑门面。 站在二楼,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夏树不由得为对方的好人缘感到惊叹。 刚才打过招呼以后,就找了个理由跑到扣上,并且躲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举起手机咔嚓咔嚓连续拍了几十张,每拍完一张,都仔细的检查一遍。 主编说了尹昊司现在不值钱了,如果不小心拍到有他的镜头记得一定要删掉,不然会拉低照片本身的价值。 “拍的爽不爽?” 身后的戏谑声让夏树紧张的回头,只见尹大少毫无征兆的朝她走了过来,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 他刚才不是还在楼下跟一群美女谈笑风生吗,怎么突然跟幽灵似的蹿到自己身边了? “没事赶紧走,别耽误我赚钱。”她没声好气的白了一眼,穿的那么风骚,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做鸭子的。 “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尹昊司忽然压低嗓音,仿佛正在跟她做一笔见不得人的买卖。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唉,过个节,搞的累死了。 五十一章 一曲探戈 他的话音刚落下,楼下就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该死的职业病又犯了,夏树不由自主在的探出半边脸向下看。 墙上的古董摆钟指向了九点,在宴会中,这个时间一般都是迎接高潮的黄金时段。 散步在各处的人群忽然以头顶吊灯为中心自动散开,然后又围拢成一个圆圈。 身着金丝绒黑色燕尾服的陆毅臣像是被孤立的一个小岛,冷寂的站在中央,灯光下,他的脸真的可以算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没有任何瑕疵,冷硬的轮廓,凛冽的眉锋,尤其是那股禁欲的气质……哪怕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光这样看也觉得赏心悦目, 这时,一名优雅得体的女士款款朝他走过去。 那个人大家都很熟悉,著名的影视巨星端木菲菲。 酒红色开叉长裙,均匀的大腿从缝隙中若影若现,发髻高耸,唇妆是烈焰色,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饶是这样,还是没能分走陆毅臣身上一半的风采。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一曲熟悉的曲调从喇叭花形状的唱片机里传递出来。 探戈据说是情人之间的神秘舞蹈,其他舞蹈都要面带微笑,唯有跳探戈的时候不得微笑,表情要严肃。 有人说探戈是绝望里喷发出来的奔放,相拥在一起的舞者永远风度翩翩,上半身保持距离,脚下却无比激烈,好比人类的欲望,永远焦距在下半身,它快速的移动,同时又左顾右盼,眼神纵容华丽,传闻最早时期跳探戈都需要佩戴短刀,防止情敌突然行刺;所以,探戈又可以称为刀尖上的舞蹈,用生命诠释爱情。 残酷而浪漫。 两人步伐统一,旋转挪动,哪怕是专业舞者,恐怕也没有他们这样的默契。 夏树看呆了。 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魔幻迤逦,眉眼之中的深邃稍纵即逝,叫人莫名的心慌意乱。 “拍啊,多好的题材。” 一直以来外界都传闻他们两个有一腿,如果这张照片刊登出来,肯定上头条。 夏树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打开照相功能,正要抓拍,屏幕竟突然黑掉了。 “唉?唉?”不是……关键时候怎么能掉链子了。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之前到底拍了多少?居然把手机都拍没电了。 很不情愿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到时候我传给你。” “你怎么传?” “加个微信咯。” 喀嚓喀嚓……一场舞结束,尹昊司的相册里莫名多了几百张照片。 “我得赶紧走了。”她得营造出一副自己其实在场的证据,否则被发现不好解释。 尹昊司没有挽留,冲她挥挥手就算是告别了。 而就在夏树转身离开的瞬间,陆毅臣仿佛有感应一般,突然朝楼上看,恰好与尹昊司的目光对个正着,尹大少捏着手机作出鼓掌的手势,挑衅味道十足。 陆毅臣放开怀里的舞伴:“我要去找我太太,失陪了。” 端木菲菲的笑容尴尬不已:“没事,你去吧。” 钻出人群后,陆毅臣掏出手机打给‘失踪’已久的妻子,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关机状态。 ——分割线—— “不是吧,迷路?”难以置信的环顾四周,刚才明明按照原路返回,说白了只是下个楼梯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走进了一片绿意盎然的花房。 她不甘心,又重新撤返回去找,十分钟过后,沮丧的看着熟悉的花房,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以前她总是幻想发财了一定要换个大房子,上个厕所都要蹬自行车的那种,现在可以非常确定,哪怕再有钱,也一定要住两室一厅的。 古堡设计的跟迷宫一样,走廊跟过道的样子差不多,她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一点电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好跑到花房里面的秋千上稍作休息,顺便守株待兔,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佣人,到时候问个路什么的。 百无聊赖的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漆黑的眼珠打量着玻璃房子里的花草,除了百合她认得之外,其余的花草一概不知,玻璃房是全封闭式的,香气散不出去,人待在里面犹如置身在一片花的海洋里,鼻尖充斥着一股香香甜甜的气味。 “苍天啊,来个人吧……”虽然花房很漂亮,但是相比起来,她更希望现在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来了。” 夏树惊悚的回过头去,只见一张漂亮的脸隐藏在花丛之中,黑漆漆的眼珠子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芒。 好漂亮的眼睛啊。 夏树发誓,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眸。 睫毛又浓又密,眼窝深陷,尤其是她眼珠子的颜色,黑的纯粹,宛如坠入星辰之中,璀璨而夺目。 “你……你在这里干嘛?”她忍不住咽了咽吐沫。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躺在花丛里休息的,看她的穿着也不像佣人,忽然,她想起雷钧那句话——唉,我小妈胆子小,不善与人沟通。 我的天,眼前这位美人儿不会是雷钧口中的小妈吧? 从年龄上来看,她顶多十八九岁,雷钧起码有二十九岁了,两人年龄相差如此巨大,怎么就变成他小妈了呢? 转念一想,立刻在心里安慰,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旁人看不懂也正常。 “你是谁?”对方托着腮帮子,一脸的好奇。 “那个……我……我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迷路了。”一想到自己蠢的连路都认不得,夏树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对方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这个古堡是战争时期建立的,楼梯相互交错,走迷路是正常的。” 这么一解释,心里果然好受多了:“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怎么会突然回不去,以前我方向感最好了。对了,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很简单,顺着前面那条道往前走,第一个叉路口向左,然后再向右,上楼梯通过第二个通道再向左……” “等等,你说慢一点。”夏树连忙打住,一下子说那么多,是在考验她的记忆力吗? 对方一脸的好笑:“你看起来好呆哦。”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像PK,如果PK的话,就有二更哦。 五十二章 再敢乱动试试看(二更) 看得出眼前这枚美妞并非恶意嘲笑自己,也就没往心里去了,夏树顺着话道:“我是呆,麻烦聪明的你,带我回去吧。” 对方突然道:“来都来了,干脆陪我喝一杯再走如何。” “啊?” 陈若若从背后掏出两瓶早已经准备好的香槟:“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已经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了。” 夏树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不在宴会上喝呢?” 陈若若叹气:“要是能在宴会上喝,我何必躲在这里。” 夏树属于自来熟,不管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觉得生分,听她的意思好像有什么隐情,连忙好奇问道:“干嘛不能喝?” 陈若若只说家里管得严。 只有酒,没有杯子。总不能抱着瓶子吹吧,陈若若想了一个办法,随手摘了两朵郁金香,其中一朵递给夏树。 望着手里跟小杯子似的花朵,夏树的兴致不禁被勾了上来,长这么大还没有像今天这么诗情画意过,拿郁金香做杯子。 摘掉里头的花蕊,夏树把手里的‘小杯子’递过去。 “初次见面,我叫夏……夏茜。” “陈若若。” 互相碰了一杯,夏树狐疑的咂咂嘴,这哪里是酒,根本就是饮料嘛。 “对了,你是干什么的?”陈若若好奇问道。 “我?”夏树想了想:“我在报社当记者。” “哇,那一定认识很多明星咯。” 夏树干笑,躲闪着对方崇拜的眼神:“哪能啊,我们这种小记者也就采访采访三四线的。” 陈若若露出几分自豪:“以后说不定会采访我哦。” 夏树愣住了:“你……你也混娱乐圈?” 陈若若点头:“我是学表演的。” 夏树上下打量着她:“你演过戏吗?” “没有,我只是拍广告。” “哪个广告?” “看过创口贴广告吗?就是可以抑制病菌,又能防水。” “哦哦,看过。” 那个创口贴还挺贵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请的代言人好像是某个当红小花旦吧,镜头里根本就没有陈若若。 “我演的是细菌。” “噗……”夏树赶紧擦嘴。 “我还拍过杀虫剂,安奈牌。” “大品牌唉。” 陈若若顿时自豪感爆棚:“我在里面演的是一只被杀死的蟑螂。” 夏树超级无语:“怎么演的都不是人呢?” “现在才刚刚开始,万事开头难嘛。” “也对哦,你现在以学业为重,还是多学点知识。”以前不觉得读书有多重要,到了工作岗位上,才发现没有文凭到处吃亏。 这边两个人喝的兴致勃勃,那一边陆毅臣为找她头都要大了,见好友着急上火的样子,雷钧连忙安慰。 “别着急,方圆十公里以内我敢保证不会出任何意外。” 陆毅臣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子:“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雷钧遗憾的摇头,古堡结构复杂,占地面积又大,尤其是楼梯设计,简直就是变态中的变态。 “雷先生,人找到了。”一名园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雷钧跟陆毅臣对视一眼,雷钧连忙问:“在哪?” “在玻璃花房里。” 年轻的园丁在前面带路,陆毅臣跟雷钧紧随其后,全透明的花房之内,百花齐放,还没进去就闻见了香气。 陆毅臣顿足,目光一下子幽深起来。 玻璃房子里,夏树坐在秋千上,嘴里衔着一朵郁金香,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垂在地上,慢摇轻晃,样子好不悠闲。 另外一个缩在花丛里,估计是半躺的姿势,露着一张泛红的小脸,看样子两人聊得相当愉快。 陈若若正在跟夏树分享拍广告时候的趣事,忽然住了嘴,并一脸惊诧得朝夏树背后看去。 夏树晓得有异,回头一看,果然,陆毅臣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沉凝的朝她们这边看。 陆毅臣进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你喝酒了?” 以前她可是滴酒不沾的。 “是啊!”夏树大胆的承认,她早就过了十八岁,怎么就不能喝酒?问的真是废话。转头朝陈若若招手:“来,介绍一下,陆毅臣,陆……大陆的陆,毅,有毅力的毅,臣……奸臣的臣。” 介绍完以后,又指着陈若若对身旁的男人道:“陈若若,陈旧的陈,弱爆了的弱。” “不对,不对,是天若有情的,若。”她即使纠正。 雷钧比陆毅臣好不了多少,看见陈若若喝得跟醉猫似的,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里撒,暗暗骂了一句脏话,弯腰把花丛里的小人儿大力的拥入怀中。 被抱起来的陈若若开始挣扎:“别抱我,我会走。” “你走,你怎么走?” 陈若若嘴硬道:“放开我,我走给你看。” 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雷钧只好把人重新放回原地,然后看着她迈着魔鬼的步伐朝着一面玻璃走过去,要不是雷钧动作快,恐怕她已经撞的鼻青眼肿。 “失陪了。”雷钧再次把人抱起来,一脸的抱歉。 陆毅臣点点头:“没事。” 雷钧刚走,夏树开始嚷嚷:“怎么走了呢?酒还没喝完呢。” 从秋千上跳下来就要去追,半道上突然天旋地转,再回神时,整个人吊在男人的臂弯当中。 “还喝?”语气里已经有了火药味。 “人家高兴嘛……”她一只手勾着陆毅臣的脖子,把头埋入他的胸膛里,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突然撒起骄来。 胸膛的位置有股热气扑来,这股热气一路朝下。 他喉头一紧,嗓音低哑起来:“回去了。” 通往客房的路途中,陆毅臣呼吸越来越沉重,怀中的小人儿十分不安分,跟泥鳅似的钻来钻去。 简直就是折磨。 但是,陆毅臣却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在享受这种折磨。 咔嚓,房间落了锁。 她眼底浮着醉酒后的雾气,到处张望过后,发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立刻嚷嚷起来:“不是我家,这不是我家。” “乖,先躺好。” “还没洗澡。” 陆毅臣眼神瞬间全暗了。 “去洗。”他拉起她,打横一抱,三步并两步的走向浴室。 一脚踢开精致的大门,看见里头有浴缸,陆毅臣二话不说把人放了进去,然后帮她脱衣服。 “干嘛脱我衣服?” “……洗澡。” “我自己可以。” 男人顺势捏过她的下颚,充满了警告:“老实点,再乱动试试看。” ------题外话------ 二更来了。大家多多留言,今天我PK。 五十三章 醉酒的涂鸦 酒壮怂人胆,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以前看见陆毅臣,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惹得他怀疑。 如今在酒精的催化之下,本性逐渐展露。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怕,他算哪根葱? “少给我来这一套。”刻意跟他作对一样,在浴缸里扭得更欢了。 陆毅臣呼出一口浊气,在心里发誓,以后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她再碰酒精。 见男人不搭理自己,她闹腾了一会儿以后,便靠在浴缸边缘开始发呆。 见她似乎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陆毅臣不由得松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醒了吗?” 她缓缓抬起头,与男人四目交接,当接触到她懵懂的目光后,男人叹气,看来还是没有醒。 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 “我要画画。我要画画……” “大晚上的画什么,明天再画。” “不行,给我。给我……”她乱蹬小腿,跟耍无赖的孩子一样。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此刻被她搞的焦头烂额,为了让她闭嘴,只好撤返到卧室,翻出她的化妆包,拿出一根口红丢到她怀里。 夏树喜滋滋的拔开口红,开始在浴缸里创作。 没一会儿,浴缸就被她涂鸦的没有一块好地方,趁着夏树创作之际,男人快速的替她宽衣解带,此时的陆毅臣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冲动,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快点结束这场灾难。 半个小时以后,夏树裹着浴巾被人抱着出来了。 陆毅臣回到浴室,简单的帮自己冲洗了一下,等回到卧室时,只见床上的小女人四仰八叉的躺着,原本盖得好好的被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罔顾眼前的艳色美景,男人认命的拉开被子替她盖好:“明天再跟你算账……” ——分割线—— 这一觉睡得极其的沉,夏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陆毅臣赶出家门,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先回家。刚推开门,就看见陆毅臣阴着一张脸坐在自家的破沙发上。 夏树问他,你来干什么。他回答两个字:干你。 说完,就冲过来扯她的裤子。 然后……然后她就醒了。 一扭头,发现枕头旁边躺着一张跟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又被吓了一跳。 “呼……”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按住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还好是梦。 此时,陆毅臣双目紧闭,冷硬的轮廓透着一丝禁欲的味道,睡着的他跟清醒的时候完全不同,醒来的他气场全开,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可睡着就不同了,锋利的棱角不见了,好似一具精美的艺术品,没有强大的气场,也没有摄人的眼神……此时的他美丽的就像一幅画,夏树在想,也许陆毅臣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可怕,或许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阖上的眸子毫无预警的张开,夏树猛地一缩,却被男人从背后禁锢住。 “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眼睛里散发出的锐光却丝毫不像是才醒的样子。 夏树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早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早上打招呼,以前陆毅臣总是在她熟睡的时候离开,每次醒来看见的都是空荡荡的床铺。 陆毅臣不说话,光是看她。 夏树本能的想逃避,怎料被男人紧紧扣在怀中,进退不得。 他是不是有起床气啊? “你还知道害怕?嗯?”他语气森冷,皮笑肉不笑的凑近。 “你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等下就会懂了。” 陆毅臣翻身下床,把夏树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 “哎哎哎……”她手足无措的在被子里挣扎。 “好好看看。” 说完,男人松手,任由她跌落在浴缸里,还好有被子,不然肯定要受伤。 夏树本来挺火的,可当看见里头的涂鸦后,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墙壁上,浴缸里……只要是能作画的地方全都被涂了一遍。 如果画的正常些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些画……全、部、都、是、春、宫、图。 “别告诉我,这全是我画的?”急忙朝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喝完酒之后,灵感如此强烈?”男人邪恶的勾笑,不晓得是在嘲讽还是在夸赞。 她恨不得赶紧刨个坑把自己埋一埋,省的再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你听我解释。” 陆毅臣摆出一副‘你讲,我在听’的表情。 夏树支支吾吾半天,急的脑门上全是汗,还是没能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答案,憋到最后,憋出几个字:“我把它擦干净行吗?” “不擦准备开画展吗?” “……” 花了一个多钟头,夏树才把自己作下的孽清理完毕,还好都是用口红画的,如果换成其他颜料,恐怕还得出钱给人家重新装修。 ——分割线—— 恒文传媒 端午小长假一结束,夏树就迫不及待的把手机里的照片送上去了。当孙驰看到照片内容时,差点没把屋顶跳塌了。 “极品,极品啊……” 第二天报刊发售,仅用几个小时就被一抢而空,一时间,所有人谈论的几乎都是关于陆毅臣跟端木菲菲。 一个国际巨星,另外一个是成功商人,天生的一对佳偶。 端木菲菲的微博一夜之间被刷爆,粉丝全部留言询问是不是真的。 “菲菲姐,这种绯闻也有相信?我打电话叫人封了那家杂志社。” “别。” 助理觉得很诧异:“怎么了?” 镜子里的女人漫不经心道:“让这个绯闻再传两天吧。”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PK一共三天,这是第二天。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给我留言。 五十四章 断送了尹昊司的活路(一更) 助理觉得万分诧异,有时候明星靠绯闻炒作一下热度属于正常,可问题陆毅臣并非单身。 “菲菲姐,这可是负面新闻啊。”跟已婚人士传绯闻,还不被口水淹死? 助理的担忧端木菲菲怎会不知?她拿过杂志,手指眷恋的抚摸着画面上的两个人,他们在一起跳舞,脸颊贴的那样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了。 可她知道,陆毅臣永远都不会吻她。 因为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十年前,她还是一个连跑龙套都不如的片场小时工,每天除了充当背景墙之外,就是帮片场阿姨打扫卫生。 运气好一点导演会让你露个脸,运气不好,连便当都没得吃。 就这样熬了五年,期间她什么都不管,像只倔强的犀牛,闭着眼睛往前冲,她告诉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 突然有一天导演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出演一部戏的女配角。那一刻,端木菲菲仿佛看到一束光从天而降,三个月的精心准备,她把人物性格,以及剧中所有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在距离开拍只有两天的时候,副导演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不用来了。 后来才晓得,原本属于她的角色被一个有背景的女演员抢走了,她干爹是这部戏的投资者之一。 端木菲菲不甘心,凭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夺走? 她用尽一切办法打听到这部戏还有另外一个投资人。 得知对方就入住在某个品牌酒店后,端木菲菲揣着一瓶二锅头出发了。 怕被人发现,她躲在安全通道里,那一晚是她跟陆毅臣第一次见面。 “我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权益,我知道你是投资人之一,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已经挑的很明了了,陆毅臣那晚喝了不少酒,眼神迷醉,气息慵懒,这个时候的男人最容易被蛊惑。 “不管做什么都愿意?”陆毅臣摇曳着步伐走到她身边。 以为他心动了,端木菲菲豁出去的点头:“是的。” 男人慢慢的凑到她耳边,出众的脸上扬起一抹直刺人心的笑容:“那么……为什么不能好好演戏呢?” 端木菲菲呆怔住了,她觉得万念俱灰,都已经放下自尊心,把自己当货品一样送到别人面前,对方竟然拒绝了。 过了半晌,头顶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这年头有背景的人确实很多,但如果没有真的本事,最后还是会被淘汰掉。” 端木菲菲仰起头,痴痴地望着神祗般的男人:“我没钱没势,怎么跟她们比?” “真正有实力的人是不需要背景的。” 说完,男人直接越过她,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半年后,她接到了一条广告邀请,代言一栋楼盘,幕后开发商就是陆毅臣,代言结束以后,铺天盖地的邀请让她措手不及,事后陆毅臣告诉她:你很棒,只是缺乏一个让人发现你的机会。 端木菲菲也没有让他失望,仅仅两年的功夫就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国际巨星,她得到了自己从前期待的一切,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空虚, 因为无论她怎么优秀,他的目光从来都不会在她身上停留。 男人最让人着迷的就是拉上裤子拉链那刻的禁欲感。 陆毅臣就属于这种人。 金钱也好,美色也罢,只要他想拒绝,别人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杂志上的花边新闻,听着记者编撰她与陆毅臣之间的事迹,不光没有生气,甚至在想,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不去阻止,只是想让这个梦做的久一点。 但同时又知道,以陆毅臣的性格,他应该会很快结束这场舆论吧。 ——分割线—— 盛世集团办公室内,红木桌上躺着一本杂志,封面上是他跟端木菲菲一起跳舞的画面,光从角度来看,对方应该是站在高处偷拍。 脑海中忽然浮起一张亦正亦邪的脸庞。 尹昊司? “BOSS,那家报社已经被人收购了。” 陆毅臣看了陈良笑一眼:“是谁?” “尹昊司。” 意料之中的结果,如果没有足够强硬的后台,相信没有哪家报社敢把这种照片刊登出来。 陆毅臣也不是吃素的,尹昊司做初一,他就做十五,要曝光那就大家一起曝光。 “你去看看哪家报社条件合适,买下来。” 陈良笑立刻明白过来:“好。” 三天以后,一家名为‘盛世传媒’的报馆正式开业,开张头一天就把尹昊司推上了舆论的顶峰。 ——运输大亨恋情曝光,夜宿女友香闺长达八小时。 报道一出来,瞬间炸开了锅,大家茶余饭后笑谈的不再是陆毅臣,而是尹昊司。 被传绯闻的女主角不是明星,而是一名富家女,对方家世显赫,各个方面都不输给尹昊司,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尹昊司快三十岁的人了,成天混迹在美人堆里,正事不干,就知道玩。这一点已经让老爷子很看不顺眼了,为了让自己多活两年,老爷子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再装糊涂了。 因为儿子勾搭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班长的女儿。 “什么?”尹昊司蹭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 老爷子气定神闲道:“如果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 “我跟她真的不是谈恋爱。” “你在人家家里睡了一宿还敢说不是谈恋爱?”老爷子把准备好的杂志扔到他脚下。 人证物证全在,尹昊司是抵赖不得了。 吃惊的望着照片上的内容跟标题,突然出手把杂志撕了个粉碎。 “对啊,才睡过一次而已。”他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 “你把人家睡了,难道不给个说法吗?” “有什么可说的,你情我愿的事。” “啪——” 老爷子的这一巴掌直接把尹大少的脸打偏了。但是,脸上的痛根本不及心里的痛来的猛烈。 “你给我听清楚,这婚你是结定了。” 陆毅臣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彻底把尹昊司的活路给断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今天有二更哦。 五十五章 少奶奶跟以前不一样了(二更) 尹昊司一头恼火的冲出别墅,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穿了一双拖鞋,他前脚踏出家门,后面保镖就跟上去了。 尹家老爷子发话了,这段时间他去任何地方都要有人跟着,开玩笑,自己儿子还不知道,依照他的性子一找到机会肯定要跑。 没有管身后的尾巴,尹昊司窜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路虎就跟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回到老宅,佣人一个个都诧异的要死,自从大少爷搬出去以后,除了逢年过节会回来之外,其他时间根本看不到他影子的。 得知儿子回家,尹母开心不已,可看见儿子这身造型,一下子目瞪口呆起来。 尹昊司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就跟小时候一样。 尹母慌了:“怎么了,告诉妈妈怎么了?” 尹大少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眼底泪花闪烁:“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尹母大惑不解:“出什么事了?” 尹昊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被抽过的右脸露给她看:“妈……” 望着儿子,尹母心疼归心疼,可纵观大局,结婚对尹昊司来讲,也许并非坏事。 叹口气,尹母语重心长道:“这回我帮不了你。对方的父亲跟你爸爸以前是战友,前几天过来做客……” 不需要多说相信他也能听得懂,人家父母都找上门来了,尹家不管怎么样都要给个说法,不然白白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连母亲都选择不管了,这下尹昊司彻底绝望了。 一扭头冲出客厅,尹母赶紧叫人跟上去,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噗通一声,佣人急匆匆跑回来禀告:“太太,少爷跳到喷泉池里了。” 尹家院子里有一处活水喷泉,里头全是老爷子平时钓到的小鲫鱼,尹昊司人高马大,一个猛子扎进去,小鱼被浪花打出来,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老爷子回来刚巧看见这一幕,吓得心脏病差点爆发,扭头冲身后的人吼起来:“愣着干什么,快把鱼给我扔回去。” ——分割线—— 恒文传媒 办公室内,夏树一脸的杀气:“主编,我已经当了十年的狗仔。” “然后呢?”孙驰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我想升职。” 前段时间陆毅臣的绯闻事件让公司赚的盆满钵满,作为付出最大的功臣,领导怎么样也该嘉奖一番吧。 孙驰怎么会不晓得她心里的小算盘,办公室就那么大,但凡出一点小事全公司人都会知道。 早上夏树来上班,因为着急了一些,不小心撞到了姚璐,仗着自己是金牌记者的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夏树狠狠骂了一顿,领导知道这件事以后,破天荒的站在了夏树这一边,让姚璐当着全公司人的面给夏树道歉。 姚璐嘴巴上说着对不起,实际上心里还是不服气,临走时,姚璐撂下一句:神气什么,混了十年,到头来还是个狗仔。 这一句话彻底把夏树刺激到了。 孙驰也想把夏树扶上记者的位子,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嘴巴说。 “申请我已经打上去了,中午开小组会议的时候,领导也都同意了。”孙驰把文件递过去。 “真的?”她大喜。 “你应该知道公司的规矩,当记者需要专业知识,可你却一窍不通。” “没关系,我可以学。”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记者,为了这个梦想,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 孙驰弯腰从桌子低下掏出厚厚的一沓书籍,目测了一下,起码有二十多本。 “这什么呀?” “你以后要看的书啊,下个月考试。通过测试以后,就能成为记者了。” 夏树皱眉:“还需要考试?” “你以为呢?”孙驰瞥她一眼:“你要是不愿意考就继续当你的狗仔。” “不不不……我愿意……”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让它溜走,就算不睡觉也要把书看完。 夏树属于那种一旦决定要干什么事就一定卯足了劲的去干的人。 …… 这几天陆毅臣回来都挺晚,每次回来都能看见书房的灯亮着,从劳伦斯口中得知她近期可能要考试。 推门进去,她果然趴在桌子上一脸的认真,估计看的太投入了,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陆毅臣在她背后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刚准备离开,只听‘咚’得一声,男人诧异的回头,只见书本上搁着一张被挤压的异常扭曲的小脸…… 端详了一阵后,男人突然失笑。 看个书还能睡着,真有她的。 把她抱回卧室之后,陆毅臣绅士的退了出来,劳伦斯静静的站在男人身后道:“先生,您不觉得太太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陆毅臣瞥了他一眼:“哪里不一样?” “自从上班以后,少奶奶变得开心多了,不像以前,闷闷的不说话。” 劳伦斯说的没错,以前她在家里也看书,却没有像现在这么拼命,搞的以为她是准备参加高考。 “除了这一点,就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吗?”陆毅臣问道。 劳伦斯想了想,果断摇头:“没觉得。” “也许是我想多了。” DNA检测结果足以说明一切,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正要转身离开,劳伦斯突然叫住了他:“先生,您准备在次卧睡一辈子吗?” 劳伦斯已经在这栋别墅做了十几年的管家,期间矜矜业业,从不多嘴多舌。 别人看见他,总以为他是专业的管家,其实呢……如果没有遇见陆毅臣,他现在可能还在伦敦地铁站当流浪汉。 “你想说什么?”陆毅臣问道。 劳伦斯无比诚恳的看着他:“先生,我觉得您可以试着正式追求一下太太。”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哈,迟来的二更。陆毅臣跟小树苗的春天就要到了。大家不要着急。 五十六章 你可以跟我睡 “先生,也许你不会承认,但我必须要说,您最近也改变了许多。” 陆毅臣挑眉:“哦?我改变了什么?” 劳伦斯突然按住了他的心脏:“您的心在动。” 陆毅臣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很是尴尬,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劳伦斯耸肩:“您最近去健身房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前去健身房都是以锻炼身体为目的,如今却多半是为了发泄掉多余精力,甚至于大半夜都能看见健身房的灯亮着。 陆毅臣脸色一僵,仿佛被人发现了什么龌龊的事一样,冷着嗓子:“你越来越过分了劳伦斯。” “哦不不不,我并没有要取笑您的意思,在我看来,这才是正常的男人。” 那就是说他以前都不正常了? “先生,太太是个不错的人。别太吝啬,晚安,我的先生。” …… 夏树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口渴,踩着拖鞋出门准备去厨房弄点喝的,没想到隐约听见有狗叫。 走到一半发现楼下客厅里,一人一狗玩的正嗨。 陆毅臣把球丢出去,小树哧溜一下冲到前面,一口叼住球,屁颠颠的跑回去。 如此反复,孜孜不倦。 夏树看的直摸后脑勺,他是不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大晚上不睡觉玩她的狗? “小树,过来。” 才睡醒脑子不听使唤,夏树蹬蹬蹬下楼,跟狗同时坐在了陆毅臣的身边,狗一脸懵逼,夏树也是一脸的懵逼。 等回过神发现陆毅臣正一脸探究的望着她。 完了,完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为了不让陆毅臣多想,夏树连忙道:“你怎么不睡觉?” “喏……”他指了指沙发上吐着舌头的狗子。 跟劳伦斯聊完天后,刚准备去睡,没想到走廊的尽头突然奔过来一个黑影,紧接着大腿就被抱住了,这段时间夏树忙得很,没功夫陪它玩,寂寞空虚冷的狗子突然变聪明了,居然晓得越狱出来找乐子。 看着这只狗,陆毅臣突然有种做了爸爸的意识。 “小树。”他唤了一声。 哈士奇激动地原地弹跳,围着他的腿欢悦的蹭着。 然后就开始玩啦。 连他都佩服自己,居然跟一只狗玩那么久。 夏树打个哈气:“不早了,赶紧睡吧。” “嗯。” 她抱起小树朝楼上走去,本想把它再放回自己的小窝里,推开门却发现笼子居然被咬坏了,夏树气得往它脑袋上一拍:“这个月都换多少笼子了。” 狗子委屈的呜咽一声,把头埋入了她的臂弯里。 没有别的办法,夏树只好把狗子带回主卧,想着明天换个结实一点的笼子。 第二天一早,夏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只死狗居然在他床上尿了,很完整的一个大圆圈,估计最近上火,颜色偏深。 夏树颤抖的拎着被子,恨不得拿个锅把它炖了。 “抱歉太太,采购要下个月才能过来。”一早得知夏树的床铺被狗尿湿了,劳伦斯低眉顺眼的跟她解释原因。 夏树惊悚的发现,劳伦斯说的居然是中文。 “这么大的别墅,就一床被子吗?” 劳伦斯露出微笑:“没关系,清洗很方便的。” 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已经到了黄梅天了,夏树皱眉,洗了能晒干吗? 劳伦斯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的。” 等夏树走了,劳伦斯让人炖了好肥的一只鸡端到小树面前,笑容可掬的摸着它的头:“吃啊,我的小可爱。” 小树连打了三个寒颤,严重怀疑劳伦斯给它吃的是最后一顿晚餐,吃完以后就要灰飞烟灭,死活不肯靠近食盆一步。 佣人动作很快,还没到中午,床单跟被子全部都清洗干净,考虑到阴天不容易晾晒,便用机器把被子烘干了。 “去把被子晒起来。” 佣人觉得匪夷所思,根本没有太阳,晒什么被子吗?但碍于他管家的身份,只好照着做。 等人一走,劳伦斯轻车熟路的拿着水壶,把所有床上用品里里外外喷了一遍。 此时,正目送妻子去上班的陆毅臣很不凑巧的看见,他慢慢的饮了一口咖啡,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转身回房。 ——分割线—— 下班回家,刚想进卧室躺一会儿,却发现除了床垫以外,其他东西都不见了。 “劳伦斯,我的被子,我的床单呢?” “太太,真抱歉,佣人们没有听清楚命令,把您的所有床上用品都洗了,现在还没有干。”劳伦斯操着纯正的中文发音回答道。 夏树跑到晾衣服的地方,用手一摸,果然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一样。 这下她彻底崩溃了。 “睡我那儿。”陆毅臣低哑道。 “不好吧。” 他抬起头,幽幽的盯着她,看的夏树浑身发毛连忙改口:“也行。” 晚上,夏树心不甘情不愿的搬进了陆毅臣的次卧,自从陆毅臣住进来开始,她一步也没有踏入过这里,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发现次卧的装修跟主卧也差不多,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 放下少的可怜的私人物品后,夏树照例拿出书来看,月底就要考试了,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陆毅臣洗完澡出来,露着均匀的八块腹肌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从个魅力角度来看,陆毅臣具备了所有女人都向往的本钱。 身材、样貌、手段、本领、身份以及数之不尽的钱财。 长期跟这样的男人共处一室,想不动心,恐怕会很难。 但夏树却是个例外,可能主要来源于她的自知之明。 陆毅臣很优秀,这点她必须承认,可再优秀又怎么样?又不是她的。 就像小时候,对玻璃窗里的糖果充满了渴望,但也只能趴在外面看看,最多咽口水,想象着糖果的美味,因为知道橱窗里的东西没有一颗属于她。 “什么时候考试?” “月底。” “考不过会怎样?” 夏树叹气:“考不过继续在基层做咯。” 原来她是为了升职。 “你这样死记硬背是没有用的。”陆毅臣点了点她面前的书本,好心的提醒。 “那应该怎么办?”她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万一失败多丢脸啊。 陆毅臣拿起她刚刚看的书,扫了一眼:“理论永远没有实践来的印象深刻。” “实践?” “对啊,为什么不去尝试尝试采访别人呢?” 夏树耸拉着肩膀:“我现在连记者证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陆大爷二郎腿一翘,气场全开。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唉,最近大家怎么了,都不爱留言了,我写的好胆战心惊啊。 五十七章 来采访我 说到记者,所有人都以为对着摄像机拿个话筒戳到对方面前就可以了,其实不然,做记者需要很多专业性的沟通技巧。 陆毅臣说的也没错,光看书本是学不到什么,很多东西都是靠实践才能记忆深刻。 “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放在其他记者身上,估计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偏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陆毅臣有些不悦:“怎么?采访我你不乐意?”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想采访他的记者能从这里排到法国,不烧高香就不错了,哪敢不乐意。 “来来来,坐这里。”恨不得把陆毅臣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 忙活好之后,夏树忽然顿在原地。 男人刚洗过澡,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光裹了一条浴巾,长期锻炼的腰腹印着性感的纹路,六块腹肌……人鱼线……大长腿,头发丝上还挂着几滴透明的水珠,性感的能让人流鼻血。 “那个,要不要穿个衣服?”她的眼眸闪躲,感觉自己不是在做采访,而是去KTV点鸭子。 寒潭般的眼眸闪过几分疑惑:“穿衣服干什么?”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接受采访。”她点了点他暴露出来的胸肌。 陆毅臣勾了勾薄唇,带着一丝好笑:“你想怎么样呢?” “起码穿个衬衫吧。” “我还以为你让我穿西装打领带。”男人揶揄道。 “可以啊。” “……” 趁着陆毅臣去换衣服了,夏树四处张望,还差个话筒,突然,她锁定了一瓶红酒,眼前顿时一亮。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夏树侧眸一看,登时惊得合不拢嘴。 他真的穿上了西装跟西裤,还刻意打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鳄鱼皮带系在精硕的腰上,下面是两条大长腿,穿上衣服的陆毅臣瞬间气场全开,剪裁得体的西装把他傲然的身材遮住,却将他高不可攀的清俊贵气展露了出来。 这样的人,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焦点。 “开始吧。” 夏树深吸一口气:“陆先生你好,很高兴能邀请您过来参加我们的专访。” 说完,把手里的酒瓶递到他下巴面前,陆毅臣盯着‘话筒’看了良久,醇厚的嗓音低空飞行:“你好。” “请问您最近在忙什么?” “工作。” “听说您最近拿了一块地。” “嗯。” “房子盖得怎么样?” 陆毅臣看看她:“我是建筑商,不是包工头。” “……对,对哦,那请问房子准备卖多水钱一平米呢?” 想了一会儿后,他道:“发布会上好像说过价格问题了,换一个。” 呃……要不要这么高冷。 她咬着唇苦思冥想到底还能问什么问题。 “没有下文了吗?” 见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顿时一股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收回话筒:“采访到此结束。” 看着她气的跟包子似的,男人打消了继续逗弄她的念头,放软语调套近乎:“这么快就放弃了?”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采访?” 三句话凑不到几个字,干脆不要说好了。 她一方面气陆毅臣的不配合,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没用,万一真的遇到像陆毅臣这样难搞的家伙岂不是死定了。 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 “不如我来采访你。” 夏树呆滞的望了望他,没有听错吧?陆毅臣采访她? 不容反抗的把她摁倒了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就见陆毅臣跟川剧变脸似的对她露出了邻家哥哥般的和煦笑容,那一瞬间,他浑身锋芒尽收,搞的夏树以为坐在面前的人有第二重人格。 “很高兴认识你,夏小姐,我叫陆毅臣,今天负责访问有关于您工作的问题。” 真是一秒钟入戏,连一点过度时间都没有。 “你好。” “听说您最近忙于升职对吗?” 稀疏平常的口吻就好像两个朋友在聊天,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坐在咖啡厅里。 “嗯。”她也学起了陆毅臣刚才的样子,拽兮兮的。 谁知陆毅臣不光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兴致勃勃起来:“能跟我们谈谈对这次升职的看法吗,相信电视机前有不少观众跟您一样面临升职加薪的苦恼吧。” 话匣子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打开了,夏树没想到陆毅臣竟有如此感染力,两三句话就让她有种想吐露心声的冲动。 “你是怎么做到的?”以前觉得他厉害,其中绝大部分来源于他有钱,但现在却是打心眼里崇拜他的本事,说句不中听的话,若哪天他破产了,无论去哪家传媒公司,恐怕都能混的如鱼得水。 陆毅臣看了看钟表,带着点欲拒还迎的味道:“时间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唉?唉?不是,才九点。” 男人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慵懒回道:“我累了。” “……”九点钟就累了,身体有多虚? …… 就在夏树纠结到底是睡觉还是看书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只要回家两部手机全都是静音,好奇的拿过来一看,心脏病差点吓出来,大晚上的,尹昊司发什么神经? 侧头看了一眼假寐的男人,试探的开口:“我下楼倒水,你喝不喝?” “不喝。” 抓起手机快速跑下楼,然后找了个没有人经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摁下通话键。 “喂。” “你在哪?” 夏树颦眉,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憔悴?沙哑的不像样子。 “我能在哪里,在家。” “能出来吗?” “滚犊子,你想让我死的快点是不是?”陆毅臣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她如果跑出去,傻瓜才不会起疑呢。 “我在你家墙外面。” “你想干什么呀?” “我想见你。” “见我?见我干什么呀?” “借我点钱。” 夏树懵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她借钱?他怎么好意思的。 “你别玩我了,我哪有钱借给你?”他自己腰缠万贯,居然找她这个要饭的借钱,谁信啊。 “我破产了。” 五十八章 姐姐的初恋 夏树觉得不可思议,好端端的,怎么会破产呢? 这就要从尹大少跳喷泉开始说了。 那一晚,尹昊司用一种决绝的态度反抗老爷子的‘包办婚姻’,被佣人捞上来之后,他直接撂下一句话:如果让我结婚,我立刻就去死。 没想到爸爸永远是爸爸,老爷子只挥了挥手,一下子涌出来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把他团团围住,尹昊司以为这些人是为了揍自己,没想到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扑过来,混乱结束后,身上的钱包、银行卡、车钥匙、家门钥匙统统被抢走了。 “行,死去吧。”老爷子冲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你手机怎么没被抢走?”夏树问。 “手机放在车子里,我砸开玻璃拿的。”想到心爱的路虎被砸出个窟窿,心里那个疼啊,但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手机他估计得要饭了。 “你爸爸也太狠了。”夏树开始同情起来。 “别说废话了,借还是不借。”尹昊司在围墙外头催促。 夏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尹昊司怎么说也帮过自己,现在恩人落难,她怎么也得伸个援手吧。 可是身上的钱真的不多,才交完医院的费用,就剩下两千了,她咬咬牙,从中间抽出一张红票子,其余的拿石头绑好,用力的朝墙头扔过去。 “一千九?你打发要饭的?”这个死狗仔,良心都到哪里去了? “我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自己就留一百块,他还想怎么样。 尹昊司也是暴脾气,长臂一伸就把钱扔了回去。 夏树弯腰捡起钱,悻然道:“不是我不借你啊,是你不要的,看在咱们关系不错的份上,刚才正好捡了一千九,来,给你。这下我借你三千八了。” 墙外的尹昊司气的浑身都在抖,刚想转身离开,没料到被从天而降的‘一千九’砸中了脑袋。 “死狗仔,耍我是不是?”薄薄的一叠钞票在他手里捏变了形。 “别嫌钱少,一千九可以干很多事了。” “干你大爷。”把钱捏成一个球,再次扔回去。 一个破了产的人,竟然还如此挑剔,夏树想也不想的弯下腰,刚要把钱捡回来,谁知凭空蹿出了一个影子,毛茸茸的,叼起钱飞快的跑了。 “小树,小树你给我回来。”夏树激动地大喊。 那边尹昊司余怒未消,听见围墙里头夏树的喊声,当即颦眉:“怎么回事?” “我家狗把钱叼走了,你等等哈。” 说完,夏树拔腿就跑,可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呢? 小树一路奔驰,英姿飒爽,任凭夏树怎么喊都不听,直接穿过客厅跑到次卧里,把嘴里的钱丢在地板上,然后冲床上的男人摇头摆尾。 夏树气喘吁吁的趴在门框上,看见陆毅臣拿着她的血汗钱研究,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一把抢回来告诉他这是老娘的。 可她不能。 不光不能,还要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来:“咦,怎么会有钱?” 陆毅臣摇摇头:“小树叼回来的,可能是哪个佣人不小心掉了,明天让管家问问看。” 夏树眼巴巴的看着他把钱放在了床头柜上,顷刻间,心碎了。 …… 次日,夏树去上班,临走时问了一声管家被子有没有晒好,劳伦斯当即一脸的悔恨:“对不起太太,昨晚因为太忙碌,忘记收了。” 夏树大惊:“哈?” “沾了一夜的露水,我刚刚让佣人拿回去又洗了一遍,太太,您着急要吗?” “不……不着急。” 劳伦斯躬身道:“祝您今天好运,太太。” …… “这不是真的吧?” “有人拍到的,怎么可能有假。” “反正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夏树一进办公室,就听见同事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也跟着凑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 戴祖宁一看是夏树,连忙把她拽到队伍中间,指着网上最新刊登的娱乐咨询:“看,这像不像尹昊司。” 夏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画面上的人。 人字拖,大裤衩,黑色背心,头发乱糟糟的,如果不是那张脸太过出众,说他是流浪汉恐也不为过。 “怎么会这样?”她失神的看向戴祖宁。 戴祖宁也是一脸的懵逼:“我怎么知道,这张照片是网友拍的,才发到网上就三千万点击了。” 夏树看一眼照片底部显示的时间,顿时愣住了。 凌晨三点。 ——我家狗把钱抢走了,你等等。 夏树倒抽了一口气,尹昊司不会真的等她吧? 从照片上的背景来看,似乎真的就在青山别墅附近,见她表情心虚,戴祖宁用胳膊撞了她一下:“你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没事,没事。” 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是我。” 夏树把手机拿到面前,望着一串陌生的号码,满脸的疑问:“你谁啊?” “唐川。” 唐川又是什么鬼?刚想挂掉,却发现手机是夏茜的,不是自己的那一部。 夏树想了想,会不会是姐姐的朋友呢?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对方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定了定神:“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夏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不好意思,我在上班呢。” “你在哪里上班?我去找你。” “我……这样吧,下班我联系你好不好。” 避免节外生枝,夏树连忙把电话挂掉,然后又赶紧给薛洋打了个电话。 “唐川?”听到这个名字,薛洋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夏树觉得很好笑:“这手机又不是我的,我哪里知道,对了,他是谁啊?” 薛洋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喂?喂?” “他是你姐姐的前男友。” “嘶……” “你直接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叫他别来打扰你。” “哦。” 把薛洋电话挂断以后,夏树又跟传话筒似的拨通了刚才的号码。 “喂,唐川,我结婚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夏树还以为对方是接受不了初恋情人结婚的噩耗,没想到话筒里却传来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唐川是谁?”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第一轮PK过了哦,感谢大家的支持,很快就2P了,2P期间,我每天都会更新两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 五十九章 倒霉的一天 苍天,大地,耶稣、观世音菩萨,谁可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接电话的人是陆毅臣? 夏树急中生智,连忙把头伸到窗户外面:“喂?喂?什么情况?喂?说话啊?” “……” “信号怎么那么差!” “……” 挂断陆毅臣的电话后,另外一部又响了,夏树一头恼火,感觉自己跟接线员一样忙。 “喂,陈医生,我妈怎么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不久前刚刚交完医疗费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陈红不会打电话过来。 果然…… “夏树,你妈妈的病有得治了。”主治医师陈红激动道。 “真的假的?” “当然了,我们医院新调来一名脑科医生,技术杠杠的,一来我们就把你妈的情况跟他说了,人家说只要进行手术,你妈醒来的机会高达百分之六十。” 夏树激动地语无伦次:“谢谢……谢谢医生,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先别急着谢我,手术费用不便宜哦。”陈红知道她的收入情况,所以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多少?” “起码三十万。” 夏树脑子嗡了一下,三十万,她去哪里弄三十万? 陈红连忙安抚道:“别着急,又不是马上要你做手术,不行的话可以再等等。” “知道了。” 下班后,夏树耸拉着肩膀朝公交站走去,谁知从侧面忽然冲出来一条黑影:“死狗仔,看你往哪里跑。” 面对杀气腾腾的尹大少,夏树并没有多惊讶,看着她平静的脸庞,尹昊司收拢住满身的戾气:“怎么了?” 夏树看了看他:“昨晚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尹昊司本来挺愤怒的,为了逮她,不远万里的从青山别墅徒步到她单位,害的他差点把鞋子都走破了,不过在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心中的怒火竟然意外的消散了。 嚣张跋扈的他第一次学会体谅别人的感受,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饿了。请我吃饭。” 夏树摸了摸口袋,拿出唯一的一百块请尹昊司去了一家平价面馆。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尹昊司把衬衫撕下来一块儿当做面罩,有人经过的时候,立刻把头压低。 呼啦呼啦吃完了一碗面,尹昊司满足的摸着肚子,长这么大还没有体会过饥饿的滋味,放在以前就算倒贴钱他也不会看一眼。 “剩下的九十你拿着。”夏树把老板找给他的零钱全部腿到尹昊司面前。 尹昊司这才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误会她了,不是她不肯借钱给自己,而是真的没有。 “你跟陆毅臣好歹也是夫妻,他不给你零花钱吗?” 夏树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其他的?比如问我今天过的好不好之类的。” 一开口就专挑别人不爱听的话,叫人恨不得捅死他。 “那你今天过的好不好呢?” “不好。” “怪不得一脸衰样。” “你……” 见她真的动气,尹昊司不禁软了下来:“别激动,好好说话。” 关于家里的事她其实并不想说给旁人听,一方面是别人帮不到什么忙,另一方面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弱势群体的角色上,叫人看着可怜。 在他还没有破产的时候,夏树绝对不可能告诉他这些,可现在不一样了,从某一方面来讲,他们算的上同病相怜。 “你就没亲戚吗,跟他们借一下呗。” “我就我妈一个亲人了,现在她老人家躺在病床上,你叫我跟谁借?” 这么惨?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谁知尹昊司竟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夏树拧眉:“跟着我干什么?” “我身上没钱又没有身份证,你叫我睡大街啊,干脆好人做到底,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实在扛不住了,昨晚在墙根歪了一夜,现在腰还疼呢。 夏树注意到他身上的破背心,为了挡住脸,他把下半截撕了,现在半个肚子露在外面,配上短裤跟人字拖,如果再给他一个碗,简直就是个要饭的。 看着这一幕,她不由得动了侧影之心。 一咬牙,算了,不要跟一个破了产的大少爷计较那么多了。 “走!” 夏树朝地铁站走去,尹大少乖顺的跟在后面,并且把自己的脸捂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 “这是哪里啊?” “我家。” 尹昊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破破烂烂的小房子,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夏树驾轻就熟的从转头下面翻出钥匙,打开门后,夏树惊讶万分。 整洁的客厅,崭新的屋顶,地板被重新返修了一遍,从亮泽度来看,好像打过蜡了,家具全部都换上了新的,里头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呆滞了片刻后,她连忙跑出去看门牌号,生怕自己开错房门。 “不错啊,外面破破烂烂的,没想到家里这么干净。”尹昊司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见夏树满脸的疑惑,不禁取笑起来:“怎么,自己家都不认得了?” “……谁那么好心把我家装修一遍?”她喃喃自语。 脑海里意外的浮起一个人影,那个人冷冷清清,骨子里透着一种不合群的凉薄。 薛洋。 安顿好尹昊司,夏树急匆匆往回赶,路上给薛洋打了个电话,薛洋坦白的承认确实是他,但不是免费的,酬金方面等一年半之后从她的劳务费中扣除。 夏树当即碉堡。 薛洋问:“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 回到别墅,发现陆毅臣的车停在了车库,夏树拍了下脑门,今天简直糟透了,所有麻烦都聚集到了一起。 去他大爷的,死就死吧,反正她烂命一条,怕个毛线。 做好赴死的准备,她昂首挺胸的走进客厅,此时陆毅臣正靠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听见脚步声,男人缓缓回头,眸色幽暗:“回来了。” 此时她情愿陆毅臣大发雷霆,也不想要现在这样平静的叫人心发慌。 “嗯。” “今天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还行。” “先上楼洗个澡,等下吃晚饭。” 洗完澡下楼,发现四周的佣人全都没了影子,就连劳伦斯也不晓得去了哪里。 更让人惊悚的是……客厅的大门竟然也关上了,此时就她跟陆毅臣两个人,夏树当即心惊肉跳,这什么情况?关门打狗?不就是一通电话吗,用得着……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势?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不稳定,是我的错,啊啊啊啊,作者贪玩,把存稿花光了,今天以后,每天更新都在早上九点,希望大家体谅一下下。还有,多多给我留言哈。 六十章 一场盛世烟火 夏树表面上镇定,心里早已慌如乱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陆毅臣坐在她对面,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时不时还会抬头瞄她一眼,她被看的头皮发麻,嘴巴机械系的咀嚼着,不知道还以为饭馊了。 忽然,原本光明璀璨的水晶灯竟不知为何突然全部熄灭,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无望的黑暗之中。 “不会跳闸吧?” 话音刚落,熄灭的吊灯毫无预警的又亮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习惯这束光亮,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原本空荡荡的客厅居然站满了人。 劳伦斯站在队伍中间,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身后的佣人排列整齐的朝她弯腰:“太太,生日快乐!” 夏树愣了一下,赶紧回头看向餐桌前不动声色的男人。 陆毅臣抬起手腕,击了两下掌心,队伍立刻分裂开来,一名黑人女仆推着半人高的蛋糕缓缓而来,空气里顿时散发出迷人香甜的味道,懂行的人一眼就该看出这块蛋糕出自法国著名糕点师傅之手,为了保证新鲜,陆毅臣动用了私人飞机把蛋糕从法国空运回来。 陆毅臣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她身后,长臂一伸便将她抱了个满怀,男性气息在鼻尖游荡,独属于他的阳刚之味,叫人闻着又安心又舒服。 美丽的眼眸全是受宠若惊的震撼,男人翘起好看的唇角,低沉道:“傻了?” 的确是傻了。 长这么大,除了妈妈之外,还没有人专门为她过生日。 “来许个愿,我的女王。”陆毅臣绅士的牵起她的手走向蛋糕塔。 夏树几乎被他强行拉到蛋糕面前,至此之前,她整个都仿佛处于梦幻当中。 是啊,她怎么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呢? 望着半人高的蛋糕,她在犯愁,许个什么愿望呢? 嗯,还跟往年一样吧,赚钱,赚钱,赚钱。 陆毅臣像变戏法似的,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个绒布盒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独属于钻石的光芒在她眼前闪烁了一下,她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晕眩之中。 陆毅臣给她过生日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还有礼物收。 “给我的?”她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黝黑的瞳仁里倒映着一张骏逸不凡的脸庞。 “戴上试试。”陆毅臣没有回答,从绒布盒子取出钻石手链,闪烁的蛇骨链环绕在皓腕上,金属搭扣严丝合缝的闭合住,男人松手,把她的手拉远,端详了一阵子后,凌唇一扬:“不错。” 全世界就这么一条,象征着独一无二。 夏树下意识的甩了甩手腕,会不会掉啊? 分完蛋糕,夏树以为这场华丽的仪式就应该结束了,没想到劳伦斯走到窗的位置用力把窗帘朝两边拉开。 夏树伸着头左看右看,不晓得他们又玩的哪一出。 月亮被积云遮住,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星星也失去了往日的亮泽,稀稀拉拉的躲在云彩中,偶尔闪出来一颗,总得来说,今晚的夜色实在不怎么美丽。 疑惑之时,一条银线蹭得一下蹿入天空……砰得一声巨响,银线在半空炸开,五彩缤纷的牡丹就这么大刺刺的绽放在眼前。 猝不及防的爆炸声差点没把她心脏病吓出来,可是,却不能否认它的美丽。 夏树一眨不眨的望着夜空中腾起的美景。 这种震撼无法描述,平凡无奇的天空被这场烟火点缀的美轮美奂,流光坠落,落英缤纷,仿佛一场漫天大雪…… 很久很久以后,夏树已经忘了当时烟火的样子和颜色,却一直记得身边那个人的脸。 …… 这场烟火不光震撼了夏树,也把整个N市震撼了。 无数人沾了她的光,免费欣赏了一场绝无仅有的烟火表演。 薛洋正在露天的阳台上看书,瞧见远处腾起的烟花,他阖上书本,双手撑在阳台上,冰凉的眼眸因这赏心悦目的景象变得格外温暖。 通往机场的路途中,端木菲菲正要去另外一个城市继续宣传自己的新片,却被突如其来的烟火惊扰到了。 “车子靠边停一下。” 司机把车子停在了隐蔽的地方,端木菲菲下了车朝着刚才亮起来的方向看,正巧,一簇烟花在身后高高的跃起,花朵巨大且壮观,仿佛把整座城市都罩住了。 她语气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惆怅:“真好看……” 焰火还在继续,她在夏风中叹息,低头钻进车里:“走吧。” 城南的难民营里,尹大少刚煮好一碗面,听见炸雷声,吓得手一抖,整完面都撒了,还把脚给烫了。 揉着通红的脚指头,尹大少拿出手机愤怒的拨通的11O报警:“喂,警察局吗?我举报有人私自燃放烟花。” “先生,请问具体在什么位置?” “我哪里知道,自己不会看啊。”气哼哼的挂断电话,尹大少一瘸一拐的跑到浴室给脚指头降温。 警局接线员一脸懵逼的走到窗外,哇,好漂亮啊! …… 城市的少男少女全部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来拍去,一时间,整个朋友圈都在转载这场诡异的烟火来源。 有人说是粉丝为了给端木菲菲送行;有人说是某个富豪在求婚;也有人说是烟花厂炸了…… 但无论怎么样,这场烟花还是取悦了很多人,除了尹昊司。 夏树好久才缓过神来,然后她无比认真的问道:“城市禁放烟花,不会有人举报你吧?” 所有人:“……” 因为考虑到她身体的缘故,生日宴并未延续很久,烟火结束后人群就散了,不过夏树超级开心,因为每个人都送了她一份小礼物,有贺卡,有书,有日记本,最别致的还是劳伦斯手工制作的玳瑁发簪,用一只雕刻精美的木盒子装的,十几根不同款式的簪子整齐的排列在丝绸的凹槽里。 “没想到劳伦斯手艺那么巧。”她对着镜子拿了一根在头发上比划,脸上美滋滋的。 陆毅臣站在一旁,眯着眼睛欣赏臭美的妻子,在夏树挨个试簪子的时候,男人出其不意的问道:“唐川是谁?” “我哪里知道,根本不认识他。” 当一个全身心投入在某件事物的时候,防御系统最薄弱,旁边的任何打扰都叫对方无暇顾及,如果想编织谎言,就必须分一半心思回来。 因而脱口而出的答案,往往是最真实的答案。 不得不说,陆毅臣这个回马枪杀的漂亮。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准时了吧。 六十一章 粗暴的吻 犹记得薛洋说过,千万不要觉得陆毅臣好糊弄。 可惜她没听进去,如今现世报来了,陆毅臣用行动告诉夏树,他真的不好糊弄。 慌乱过后,一股莫名的愤怒涌上来。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关于‘前男友’的事情,到了家之后,没想到陆毅臣只字未提,还替她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讲真的,她心里其实挺感激陆毅臣,可这家伙居然阴险成这样,趁着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套她的话。 这算什么?前面做的一切都是在铺垫吗? “这个回答满意吗?”她出乎意料的问道。 陆毅臣看着她,明显没怎么听明白。 “问你话呢,对这个回答满意不满意?”她像一只犀牛,也不管站在面前的敌人究竟是谁,先一头撞过去再说,哪怕之后头破血流。 “哦,看来是不满意了,那干脆换一个,唐川是我前男友,这个满意吗?” 事到如今,夏树还是有点佩服他的,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她不光摸了,还狠狠在上头抽了一巴掌,而他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沉着,太沉着了。 但她偏偏就想撕破他的伪装,于是继续添油加醋道:“还想知道什么?哦,接过吻没有,上过床没有?” 事实证明,女人的怒火值一旦飙上来,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愤怒让她暂时忘记自己现在扮演的人叫夏茜,而不是剑拔弩张的夏树。现在的她浑身都是棱角,浑身都是刺,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碰她,哪怕天王老子她也敢扎。 果然,在她的冷嘲热讽里,陆毅臣的表情有了非同一般的变化,从起初的平静,然后慢慢降温。 “今天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如果不是做过DNA检测,他绝对认为眼前的她是另外一个人。 夏树阴阳怪气道:“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呢,花了那么多心思套我的话,最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一脸的不高兴,这不是矛盾吗?不过还是得佩服您的聪明才智,居然想到用过生日这件事让我放松警惕,啧啧,厉害,这种行为应该叫什么?嘶……” 接下来的话她没来得及说完,因为陆毅臣突然来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提起了她的下巴,耳边传来充满威胁的声音:“住嘴听到没有。” 她耳朵又不聋,当然听得到,可没理由发火发一半再咽回去的道理,夏树忍着下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挑衅道:“你还恼羞成怒了?假话不信,真话又不爱听,到底想听什么呢?干脆把唐川找出来,然后拿个测谎仪什么的,当着你的面前问他,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陆毅臣的脸越来越黑,突然间,男人如闪电般的俯下身,狠狠的覆盖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滚烫的舌尖惩罚性十足,夏树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又惊又怒…… 王八蛋,还敢来这一手。 夏树也不是吃素的,贝齿用力一合。 “嘶……” 舌尖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倒霉催的,居然咬到自己,嘴里顿时腾起一股血腥味。 当即眼泪水哗啦啦的往外飙。 不知道这家伙在外面玩了多少女人,吻过多少张嘴……才练成这种收放自如的本领,简直阴险到家了。 她一边在心里骂,一边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啜泣着。 “让我看看。”气归气,看她痛得眼泪汪汪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 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她胡乱的拍开了,只听她大着舌头怒道:“走开。” 陆毅臣沉下脸:“有完没完了?”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满腔的怒火都是由她而起,自己有火没出发,却白白的给人家做了出气筒。 “有事你先走。”她则继续捂着嘴巴养精蓄锐。 看来得提醒她一件事:“这是我的房间。” 一想也是,自尊心作祟,立刻站起来往外走,陆毅臣跟在后面,只见她一路风驰电掣的跑到主卧,砰得一声把门关上。 陆爷毕生以来头一回吃闭门羹。 晾晒的被子始终都干不了,主卧除了一张水床外,什么铺垫都没有,夏树赌气的坐在圈椅上,只等舌头开始不那么疼了,才开始认真思考今晚怎么睡的问题。 再回去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她站起来往床上一躺,高低起伏的床面让她突然放松下来,双手交叠在肚子上然后闭上眼睛。 不就是没有床单跟被子吗?没有就没有,她不信还睡不了了。 这样想着,居然真的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因为全部都是她渴望的事情。 梦里的她升职了,成为了一个很有名的记者,月薪三万还不交税。 她因没有零钱坐公交,去旁边的彩票店买了一张六合彩,第二天开奖居然是头等奖,兑了彩票后,夏树跑到银行取了一笔巨款,然后去了夏家,找到夏青松,霸气十足的把钱扔到他面前:“这是违约金,老娘不干了。” 走出夏家大门,妈妈站在远方冲她招手,她抬头看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由衷得感叹一声:生活真他娘的美好。 “呵呵呵……” 陆毅臣推开门,就听见床上传来的笑声,两簇浓眉皱了皱,按下暗灯开关,只见她像只小虾米似的蜷缩在角落,下颚埋在臂弯中,小嘴弯的跟小月牙一样弯着。 “呵呵呵……”这次笑得连肩膀都在抖。 男人站在床边,长臂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心还在真大,居然真的睡着了。” 并且睡得还挺美。 回到自己的卧室,陆毅臣刚一松手,睡梦中的小人儿就跟有意识似的把自己裹成一颗蚕茧。 陆毅臣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她倒是一点不客气。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拽起露在外头的一截被角用力这么一抖,她就跟侍寝的妃子一样,瞬间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她背对着陆毅臣,优美的背部线条一路蜿蜒而下,紧俏的腰身,浑圆挺翘的小屁股…… 以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起码对她是没有的。 而今,他却深刻体会了一把欲火焚身四个字的含义。 六十二章 出任务被羞辱 顶楼是私人游泳池,里头的水每天一换,波澜印在天花板上,晃动出一圈圈涟漪,美如幻境。 男人连衣服都没有脱,噗通一声扎进池子里,长臂在浪花里翻涌,他像一只鲨鱼在池子里冲刺,一个来回不够,那就再来一次。 他不知疲倦的发泄着,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 剧烈起伏的胸膛,滴水的发丝,泛红的双眼……此时的他野性十足,连呼吸都透着一股掠夺的味道。 他死死的盯着泳池的角落,眼眸倏地一暗,再次扎入水底。 …… 夏树翻了个身,小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软绵绵的羽绒被上,她捻着被面,心里纳闷,怎么会有被子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不光发现有被子,还有床单,顿时被惊醒。 怎么会在这儿? 一大早,夏树就捧着脑袋苦思冥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醒来时自己会躺在陆毅臣的床上,如果说梦游敲了他的门,那岂不是……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避免遇见之后尴尬,夏树一骨碌跳下床,简单的梳洗一下,便跑去上班了。 “少奶奶,您这么早去哪里啊?”劳伦斯满脸惊悚。 “去上班!”她头也不回道。 劳伦斯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现在是早上六点半,试问哪家公司开门? “哇塞,夏树,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吗?”戴祖宁一进办公室就被夏树沧桑的面孔吓了一大跳。 夏树眯瞪着眼睛:“我有睡啊。” 只是早上起来的太早,在公司楼下坐了一会儿,没想到反而越来越困了。 王哥笑嘻嘻的拎着早餐过来,塞给夏树一份,自己留一份,剩下的给戴祖宁。 “哇塞,还是王哥疼我。”夏树嗲声嗲气的靠过去。 还没挨到面前就被王哥绝情的推到一边:“少恶心人了。” “切,人家可不是对谁都这么恶心的。” 讲真的,如果要嫁人就一定要选王哥这类,虽然长的不够高大帅气,却特别的疼老婆,听说王嫂从嫁给王哥开始就一直没有上班,全靠王哥养活,换做其他人早就怨声载道了,偏偏王哥什么也不说,乐滋滋的赚钱给老婆花,这么好的男人上哪里去找? 回头再想想陆毅臣,切……除了帅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咦,小树,你手上的链子好别致啊。”戴祖宁眼尖的发现她手腕上的饰品,她没想过是真的铂金钻石,只觉得款式特别的好看,也想买一条。 夏树这才意识到这是昨晚陆毅臣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网上买的。” 戴祖宁顿时两眼放光:“多少钱,替我也买一条。” 夏树一头黑线,她哪里会知道。 开完会,孙驰把夏树叫到办公室,进去之后才发现姚璐也在。 她跟姚璐八字不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往往三句话不到就要吵架。 夏树看不惯姚璐那副眼高于顶的骄傲姿态,姚璐看不起夏树的穷酸样,总之两人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 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居然选择让姚璐带着夏树出任务。 得知自己要带的徒弟是夏树时,姚璐满脸的不情愿:“她又没有记者资格证,我怎么带。” 孙驰甩过去一个白眼:“上头要你带,你就带,管她有没有记者证。” 姚璐被堵得没话讲,气得把脸偏到一旁。 夏树低着头没吭声,她也觉得奇怪,怎么会让姚璐带自己,跟着她能学到什么好? 事实证明,夏树猜的没错。 今天姚璐的采访对象是某知名品牌的代言人——潘丽。 潘丽是影视圈新贵,演过几部不温不火的电视剧,全部都是圣母类白莲花的角色,最近不晓得走了什么运,居然被一款化妆品老板看中,邀请她当代言人。 做娱乐行业久了,自然有内部消息,从王哥口中得知,潘丽背后有个干爹,听说有点实力。 一听到干爹,夏树立刻就明白了。 约定的采访地点是某家高档餐厅,这个地方夏树听过,却从未来过。 从侍者替她们开门那一刻开始,所看到的一切都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贵。 装修风格偏欧美,设计师把色调掌握的很好,华丽精致不说,还十分的有情调,非常适合小情侣在特殊的日子里奢侈一把。 不过对于夏树来讲,这个地方就是个烧钱的火堆。 进了包间,夏树就开始忙活了,她以前当狗仔,只带一部相机就够了,现在实习了才晓得,原来当记者比当狗仔还要累,光是一台摄像机就重的吓死人,从公司到餐厅的这段路,摄像机全都是夏树一个人抗。 姚璐穿着三寸高跟鞋,一套半身旗袍,要她抗摄像机,恐怕是做梦。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等候主角才登场。期间夏树提出想出去买个水,早上喝豆浆喝的有点胃胀气,姚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潘丽马上就要来了,你这个摄像的不在,叫我一个人怎么办?” 明知道她没安好心,可毕竟自己头一回参与采访,总不能第一天就掉链子,只好咬牙忍下来。 此时,姚璐跟潘丽像亲姐妹似的互相拥抱。 “呦,你早来了怎么也不支会一声啊。”潘丽摘掉眼镜,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现在是大明星了,等你不是正常的嘛。” “坐坐坐,吃过没有?” 姚璐笑容妩媚:“等你请呢。” “这还不简单。” 在此期间,没有人理会站在角落的夏树,她们聊的所有话题全都跟今天的采访无关,什么包包啊,粉扑啊……夏树越听越来火。 侍者把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端上桌,盖子一打开,顿时香气四溢。 从早上到现在,夏树就吃了两包子,以为中午就能结束采访,所以就没替自己准备干粮,桌上的佳肴引得她频频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你怎么搞的,没看见我们在吃饭吗?”潘丽啪得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装扮精致的脸上露出跟姚璐相似的鄙夷。 夏树心道,我只是肚子饿了叫两声,没招惹到你吧? 姚璐假装打圆场:“别跟她计较,她以前是做狗仔的,没见过什么市面。”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2P了,大家给力啊。 六十三章 恶整姚璐 潘丽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带个狗仔出来也不嫌丢人。”潘丽朝墙根处的夏树翻了翻白眼。 姚璐阴阳怪气的附和道:“谁让我倒霉呢,摊上这么一号人。” 中途,姚璐去上洗手间了,包厢里就只有潘丽跟夏树两个人,空气中传来刀叉与盘子的碰撞声,夏树无聊的靠在墙壁上打游戏,打着打着,头顶忽然压下来一道阴影。 夏树迅速抬头,发现潘丽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 “你看我干嘛?”她急忙把手缩到后面。 潘丽眼里全是惊讶,这根链子出自丹麦著名设计师之手,光是链子就已经价值不费,更别说上面镶嵌的钻石了。 当时这款链子在莎莉文拍卖会所进行拍卖的,底价是二百八十万,那一晚她也在场,最后以七百万的高价被盛世集团总裁纳入囊中。 链子上有设计师的亲笔签名,而且全世界只有这一款。 “你怎么会有这条链子?” 难不成这条链子有什么特殊含义? 夏树假模假样的伸出手腕:“你说这个啊,是我地摊上买的。” “怎么可能。”就算是仿造的,也不可能这么像。 从潘丽的眼里夏树看到了一种只有女人才看得懂的渴望跟贪婪,灵机一动:“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条链子其实是我捡到的,你想要啊?” 潘丽虽然性格傲慢,可智商方面却有所欠缺,居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多少钱,你说。” 夏树朝门口看了看:“如果真想买,等采访结束我去找你。” 一想到可以拥有这条链子,潘丽连忙点头:“好,我把房间号给你。” 姚璐回来了,却还没有要开工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整一整夏树。 没想到屁股刚落坐,潘丽发话了:“快点采访吧,我等下还有事。” 一旁的夏树得逞的勾起唇,弯腰把摄像机扛起来对准她们两个。 采访过程很匆忙,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问,潘丽就以时间不多为由结束了谈话。 回去的时候,夏树没指望姚璐会送自己,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一会儿见了。” 根据潘丽提供的酒店位置跟房间号码,两人很快就见面了。 “我要现金。”夏树开门见山道。 潘丽没有多加考虑:“没问题,出个价吧。” 来之前她打过电话给陈红,询问了手术的确切价码,加上后期的治疗一共需要三十四万。 “三十五万。”多出的那一万给妈妈买点营养品。 “没问题!”潘丽当场开了一张现金支票给她。 …… 出了酒店夏树就把支票兑成现金存在自己的卡里,接着打了个电话给陈红,让她替母亲安排手术。 陈红在电话里惊讶的问,你是不是中六合彩了。 夏树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跟中六合彩没什么区别。” 经过昨晚,夏树已经在心底认定陆毅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家,所以,阴险家的馈赠,她一点都不稀罕。 回到公司,夏树被叫去了办公室,不出所料,姚璐在主编面前狠狠告了夏树一状。 好好的采访,因为夏树的缘故,变成了半成品。 “她说你工作态度不端正。” 夏树老神在在的指了指主编桌上的摄像机:“主编,我觉得您应该先看完里头的带子再说。” 她可不傻,平白无故的看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趁大家都没在意的时候,她把录像机打开了,把姚璐跟潘丽的吃饭镜头全都录了下来。 孙驰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快进还看了五分多钟,可想而知两人浪费了多少时间。 二话不说就把录像带交上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夏树被秘书叫到了老总办公室。 这是夏树第二次见到老总,跟上次差不多,对方还是一样的坐姿,一样的严肃。 “你的领导很关照你啊。”老总意兴阑珊道。 夏树垂着头,露出谦虚的样子:“主编对所有人都一样,不单单是我。” 老总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总体来说,除了学历方面有点差强人意之外,其他方面都很优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破例一次。 “夏树,记者跟狗仔不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夏树连忙点头:“我是知道的,而且这段时间我都在认真看书。” “书本只是基础,记者需要跟被采访者互动,书本上可没有这个。如果仅仅是呆板的你问我答,这样的采访内容可以算是失败的” “老总您说的对。” “你现在还需要多加磨练。” “我已经做好了磨练的准备,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女孩拍着胸脯,义愤填膺道。 老总看了看她:“这样吧,我们来一个现场测试。” “现在?” “对,就现在。” 夏树一脸疑惑:“您是要我采访您吗?” 老总神秘的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您打算让我采访谁?” “手机。” 夏树满脸惊悚:“什么?你叫我采访手机?” 老总嘴角狠狠的一抽:“我是叫你把手机拿出来。” 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机套出来放到桌上,夏树忐忑不安的等着老总下指令。 “随便拨通一个放免提。” “哦!” 摁下屏幕,夏树突然呆掉了,居然拿错手机,自己的那部在办公室充电,这一部是夏茜的,上头的联系人少的可怜,夏青松、薛洋、陆毅臣。 她第一个PASS掉夏青松,那么就只剩下陆毅臣跟薛洋。 咬牙拨了薛洋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不好意思老总,关机了。”夏树一脸讪笑。 老总点点桌面:“换一个。” 换谁?只能是陆毅臣了。 昨天才爆发过一次争吵,现在打电话过去,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讨好? “打啊,愣着干什么?” 算了,为了自己的前途,有什么不能做的。 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陆毅臣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喂。”完美的男低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夏树惴惴不安的朝老总看过去,等候他接下来的指令。 “是我,我……我……我有事。” 老总不紧不慢的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 ——采访一下他的婚姻生活。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还没有2P,所以没有二更呀。不过也快了,就这几天。我会通知的。 六十四章 吵架可以,分床不行 夏树跟遭雷劈了一样,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半天。 “有什么事说,我这边在开会。” 会议室里静若寒蝉,一众呼风唤雨的高层领导如今都不敢大声喘气,齐刷刷的盯着上位者。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陆毅臣没有任何尴尬,只是表情稍微有点变化,不像刚开始那么严肃刻板,陈良笑甚至看出了他眼中透出的笑意。 这边报社的老总也等的不耐烦了,用手点着纸张示意她快点。 夏树抹了一把额头,忐忑道:“是这样的,等下我会对你做一个电话采访,请问有空吗?” 陆毅臣皱眉:“采访什么?” “关于你的婚姻状况。”每说一句话,夏树都会看老总一眼,见老总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不由得松口气。 “给你十分钟。”说完,对着面前的众人沉声命令:“会议暂停十分钟。” 在陆毅臣的示意下,全体领导起立,轻手轻脚的离开座位,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体贴的替陆毅臣关好门。 重新拿起电话,陆毅臣语气算不上客气:“说吧。” 为了不浪费这珍贵的十分钟,夏树直接切入主题。 “请问现在您对您的婚姻满意吗?” 男人沉默了半晌才回了一句。 “你说呢?” 老总就在面前,他老人家的一句话直接影响她的前途跟薪资。 孰轻孰重? 夏树一咬牙:“你觉得理想中的婚姻是什么样子的?” 陆毅臣稍做停顿,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夏树听到他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要吵架。” 这句话深得老总赞同,这应该是所有男人都渴望的婚姻生活。 “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会无缘无故吵架吧。”她的口吻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陆毅臣在那边磨牙,这是记者该有的态度吗? “即便吵架,也不应该分床睡。”他耐住性子纠正道。 老总的表情立刻变得同情起来,从声音来判断,他的年纪应该不大,正是壮年就跟妻子分床,啧啧啧,可怜。作为一个过来人,每晚睡沙发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夏树脸一红,恨不得马上掐断电话,却发现老总听的十分投入,还不停地催促她继续问下去。 “呃……分床睡是不好,你们之间应该多多沟通。” 低沉的笑声在电话那头传来:“你说的很对。我决定今晚就跟我的太太好好沟通一下。” 时间到了,电话挂断之后,夏树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虚弱的看向老总:“可以吗?” 老总一边鼓掌一边站起来道:“你挽救了刚才那个年轻人的婚姻,夏树,这才采访很成功。” 虽说还有不足,不过那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实践来弥补。 夏树不由得松口气:“谢谢老总的夸奖。” “行了,你回去吧,对了,顺便谢谢你朋友的配合。” …… 夏树不知道怎么回到别墅的,得到领导的认可很开心,但一想到陆毅臣的那句话,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今晚我会跟我太太好好沟通。 回来之前,夏树去了一趟地下商城,手链已经卖给潘丽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相同款式的没看见,索性挑了一条颜色相仿的,花了她二十大洋。 刚进门就看见劳伦斯满脸抱歉的说道:“太太实在不好意思,您的被子被小树咬碎了。” “哈?” 坐在劳伦斯脚边的狗子不会说话,汪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实际上被子是被劳伦斯撕破的,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好在家里养了条狗,否则都不知道该往谁身上推。 夏树望着蹲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狗子,无力的抱怨起来,她养的究竟是狗还是拆迁队队长? 就在这时,陆毅臣缓缓而至,一副神清气爽的恣意状态,应该心情很不错。 劳伦斯很有眼力价的把空间腾出来,甚至还把分散在客厅里的其他佣人都叫走了。 单独面对陆毅臣的时候,夏树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生怕出了纰漏不好收场,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会有压抑感,这种压抑一旦储存到顶部就会随之爆发。 昨晚或许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气消了没?”陆先生的开场白非常直白,直白的让人都不晓得怎么回答。 “你说呢?”她学着他的口吻回问。 陆毅臣话锋一转:“舌头还疼吗?” 见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男人走上去:“我看看。” 其实伤口并不深,至于为什么现在还疼……主要怪她嘴馋,把链子卖给潘丽之后就去吃了一碗麻辣烫。 “不用,已经好了。” 男人无动于衷的上前轻轻捏开她的下巴:“伸出来。” 夏树只好乖乖的把舌头伸给他看,没曾想,男人只看了一眼就松手了。 “你在外面胡乱吃什么了?” 伤口四周全是红色的小点点,一看就是上火导致。 她舔了舔唇瓣:“……麻辣烫。” 男人沉默着,那种东西不用看,光是听也晓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更让人猜不透的是,今天三十六度,这么高的气温去吃麻辣烫,到底怎么想的? “别光看着我,说话啊。”被他这么注视着,怪慎得慌。 “你想让我说什么?” 直接把问题甩给了她,呵呵……对于这种做法,夏树万分的鄙夷,搞的好像自己一点错没有,责任全在其他人身上一样。 “既然你不说,那就换我说,关于昨晚,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源头却出在你身上,是你询问方式,让我感到反感。” “哪种方式?”陆毅臣眯起眼。 “就是你昨晚那种。” “昨晚哪种?” 他是不是老年痴呆啊? 夏树猛地拔高嗓门:“就是趁人不备,突然发问的那种。” “哦~”他拉长音调,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们是夫妻,就像你说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你呢?竟然在我最开心的时候套我的话,这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吗?” 陆毅臣抱着臂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确实不应该。” “行了,看你态度那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了。” 她甩甩手,准备上露洗个澡,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被男人抓住手腕拖了回去。 “啊……” 六十五章 在床上要温柔一点 “原谅我了?”他压低脸庞,似笑非笑。 夏树顿时紧张起来:“你……你又想干嘛?”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变脸了。 陆毅臣并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尤其在女人面前,可是她却一再让自己破例,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偏偏就能把人的火头勾上来。 “第一,我并不是专门趁你不设防的时候问你问题,而是突然想起来才问的。” “第二,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唐川是什么人,对于你们之前的关系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三……”俊颜压进几分,威胁丝丝入扣:“不许再像昨晚那样气我。” 一直都觉得自己自制力很好,但经过昨晚之后,他发现自己情绪越来越难控制,真怕哪天忍不住伤害了她。 “听到了没有。”声音猛地提高。 夏树被惊得连忙缩了缩肩膀:“听……听到了。” 算她识相。 男人满意的松手:“洗个手,吃饭。” 因为舌头的缘故,陆毅臣吩咐劳伦斯晚餐要清淡,所以餐桌上只有一碗小米粥跟两个奶黄包。 吃着淡而无味的晚餐,夏树一脸渴望的盯着陆毅臣盘子里的牛排,好想扑过去咬一口。 可惜……她不能。 …… “你肩膀怎么了?” 洗完澡之后,夏树穿着一件卡通背心,不带袖子的那种。 被陆毅臣这么一提醒,夏树察觉出了异样,怪不得一整天都感觉肩膀疼,还以为是昨晚睡觉落枕,没想到青了一大块。 “机器压得。”她浑不在意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当记者谁还没点磕磕碰碰? 这种稀疏平常的口吻叫陆毅臣皱起了眉,她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却不能当作没看见,他当即吩咐劳伦斯拿来活血的药油,用棉花蘸着轻轻擦拭,他的动作很轻,表情却有着说不出的可怕,仿佛帮她上完药以后就要去灭人满门。 “真的没什么的。” 不怕陆毅臣对她凶,就怕他对自己好。他一旦对自己上心了,她就容易产生一种欠他的感觉。 “别动。”男人口气很不好。 “嘶……” 陆毅臣立刻停住:“很痛?” 夏树赶紧摇头:“不痛,刚才腿有点抽筋。” 陆毅臣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上班好玩吗?”他问。 “不好玩。”如果不是生活所迫,鬼才想上班,不过呢,对于这份职业她也说不上讨厌,毕竟干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有感情了。 “不好玩为什么要去?” “整天闲在家里更无聊。” 陆毅臣放下药油:“趴好了。” “干什么?” “趴好。”男人加重语气,隐隐透着不悦。 夏树赶紧照着指令做,反趴在床上,将肩膀跟后背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等下会有点疼,你忍忍。”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动手了。 “……啊……” 淤血堆积的地方已经有些发黑,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按摩的方式推开,突如其来的疼痛叫夏树忍不住喊起来。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原本没那么疼的,被他这么一弄,肩膀跟废掉一样。 夏树扭动着身体,想从他的掌心逃脱出去,觉察出她的意图后,男人抬起手在她后颈处一摁,夏树就像被掐住了七寸,上半身完全被控制住了。 “唉唉唉……轻点……轻点……” “再乱动试试。” 卧室门只关了一半,断断续续的尖叫声传出来,不知实情的劳伦斯皱着脸,若有所思的朝楼上看去。 当一切都平息之后,房间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 “还别说,真的舒服多了。”夏树自由轻松的抡着胳膊,如果不是效果显著,她绝对会认为那是报复。 陆毅臣没搭腔,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夏树眼力价十足的钻进他张开的臂弯里,意识到自己太过娴熟的动作后,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什么情况? 连忙从他臂弯中挣脱出来:“我去书房。” 男人皱眉:“几点了?” “十点半。” “明天不上班吗?” “陆先生,明天周末。”说完,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 周末休息,跟其他年轻人一样,除了在床上睡懒觉之外,别无所求。反观某人,早上六点就醒了,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女人,顺手把被子替她盖上,然后去楼顶游泳。 “先生。”劳伦斯捧着浴巾在泳池边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健硕的身体哗啦一下破水而出,上岸后,陆毅臣一边擦脸一边询问:“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劳伦斯看了看他,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您对太太可以温柔一点。” 昨晚他都听见了,在床上男人应该多点耐心诱哄,而不是像他那样恶声恶气,这样很容易伤害女孩子的心。 陆毅臣起初一头雾水,直到看清楚他脸上的微妙表情,才顿悟劳伦斯指的是什么,陆毅臣勾起唇角,别有用心的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懂得挺多。” 劳伦斯谦逊的低下头,可说出口的话却能叫人噎得半死:“在这方面,我确实比您更有经验。” 谁还没有年轻过,疯狂过?像陆毅臣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阅女无数了,哪像他……昨晚才开苞。 …… 夏树一觉睡到晌午才醒,吃完了早餐便出门了,她今天要办的事还挺多,先去医院缴费,然后跟医生约手术时间。 周末医院人满为患,夏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把费用缴纳好。拿着付款单去找陈红。 “来,跟你介绍下,这是唐医生。”办公室里,陈红热情的指着一名年轻人介绍。 夏树刚把手伸过去,就听对方诧异的唤出了她的名字:“小茜?”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给点力呀,我辣么努力,没理由没有留言的。 六十六章 尹大少的倔强 唐川长了一张很斯文的脸,这种斯文跟薛洋不同,薛洋斯文中透着精明,而唐川却是实实在在的斯文。刚进医院的时候,好几个小护士都在背后偷偷议论这个国外的高材生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没想到…… 陈红一脸诧异的看向两人:“你们认识啊?” “陈医生,你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聊聊。”唐川礼貌道。 陈红点头:“好,你们聊完叫我。” 门一关上,唐川就抱住了她,把头埋入她的肩膀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一个陌生人抱住的感觉并不太好,夏树连忙挣扎出来,一脸警惕的站在角落里。 “你……你……你别过来啊。” 对于她的反应唐川明显很受伤:“小茜,我是唐川啊!” 轰……脑子好像被一颗手榴弹炸过,她呆滞了数秒后,小脸上出现了一系列微妙的表情,一会儿迷惑、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又是纳闷。 夏树觉得,这肯定是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不然怎么会如此狗血? 见她恢复了平静,唐川才敢靠近,他在心里自责,估计刚才是吓到她了,所以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 夏树定了定神,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单从长相来看,唐川长得其实还不错,虽然比不了陆毅臣那么妖艳刻骨,但也能称得上帅哥一枚。 此时他眼底流露出的情绪不是假的,不过…… “我……我结婚了。” 无论再相爱,只要其中一人跨入婚姻的门槛,就意味着感情到此为止,相信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姐姐,相信她也会这么说吧。 “什……什么?”唐川惊愕的看着她,仿佛受不了打击的倒退了两步。 “我结婚了。”她并不是刻意伤害他,但夏茜确实已经结婚,她的丈夫叫陆毅臣。 眼镜后面的眸子严重受创,他别开脸,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为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硬着头皮道:“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讲的,只能说咱们有缘无份。” 唐川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她。 她还是她,只不过少了一丝温婉,多了一份坚韧,这一点光从眼神就能看出。 唐川绝望的闭起眼睛:“是我不对,没有好好珍惜你。” 夏树没吱声。 他又道:“你丈夫对你好吗?” 夏树微微怔了怔,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陆毅臣对夏茜真的是没话说,吃喝住全都安排的妥妥滴,算的上是豪门阔太太中的顶级配置了。 “他对我很好。” 听到这个,唐川不由得松口气,虽然很酸涩,最终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他,但起码那个人也没有亏待她:“那就好。” 夏树偷偷注意到他的眼角有泪滴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看来他跟姐姐真的相爱过。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唐川在平复好心情后,故作轻松的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工作的?” 夏树大囧,鬼才晓得你在这儿工作。 “我一个朋友的母亲在这儿住院,听说要做手术了,所以过来瞧瞧。” “哦?哪个病房的?” “B809。” 唐川对那个病房的病人还挺有映像的:“哦,就是那个躺了很多年的阿姨。” “对对对,就是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唐川道:“目前来看状态还不错,手术过后恢复健康不成问题,对了,你朋友怎么没来?” 夏树解释道:“最近工作特忙,抽不开身。大概什么时候安排手术啊?” “下周一吧。” 跟唐川简单的聊了两句夏树连忙找机会离开,下了电梯后,夏树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陈红,意思是,不要透漏太多信息给唐川,尤其是关于她妈妈的事,虽然陈红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答应了。 陈红提醒她:“就算你现在不让他知道,等做手术的时候,还是需要亲属签字的。” 对啊,那个时候她怎么办? 有了。 夏树灵机一动:“干脆这样,我找其他人来冒充好不好?” 陈红在电话那头无语:“这可不符合规矩啊,被查到医院要负责的。” 夏树连忙讨好:“你就行行好吧,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周一你人要到场。” “没问题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夏树突然发愁,找谁来到冒充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 “少爷,您就跟老爷服个软吧,您看您过的什么日子,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岂不是要心疼死?”老管家已经苦口婆心劝了半小时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只好把老夫人搬出来。 “别告诉她不就得了。”尹昊司专注的修剪着指甲,布满胡碴子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邪气。 老管家噎得说不出话来,唉,少爷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倔强,老爷也是为他好,想用婚姻压一压他身上的邪性,没想到适得其反,少爷情愿住在这种破地方也不愿意回去。 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虽说是主仆关系,可实际上早已经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看他过的如此清苦,管家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来。 “少爷,这些钱你拿着,买件好衣裳穿。” 尹昊司眼皮子抬都不抬:“千万别,万一被我爸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会说的。” “我是怕我自己忍不住说。” “……” “对了,你问我爸,身份证什么时候还我。” “您要身份证干什么?” “最近找一份送快递的工作,人家问我要身份证。” 什……什么?送快递? 管家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腿一软,瞬间就给他跪下了:“我的大少爷,您怎么能去送快递呢?” 尹昊司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爸不是说我没吃过苦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尝尝苦是什么滋味。” “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爷,少爷,这几天你一定得好好保重,千万不要胡来,放心,我这就回去说服老爷。” 这时,门锁传来绞索声,看样子是有人回来了,中年男子一脸震撼,感情少爷还不是一个人住?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给力啊,PK啊。 六十七章 医院碰见熟人 咔嚓,门开了。 夏树拎着一碗麻辣烫僵立在门口,小脸满是惊愕:“这位是……” 尹昊司抖抖身上的瓜子壳,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是推销保险的。” 说完,回头瞪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管家,琉璃色的眸子在暗处变得漆黑,透着阴森森的寒光。 能在尹家当管家怎么可能没有眼力价,原本单膝跪地,瞬间转为双膝着地,声情并茂的哀求道:“先生,马上就是月末了,我们公司需要冲业绩,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养家糊口,就五百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尹昊司甚为满意的收回视线。 夏树把麻辣烫放在桌上,目光轻轻的落在对方身上,真是不容易,他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不都在家里含饴弄孙,如果没点难处谁愿意干这个。 夏树掏出钱包,爽气的从里面抽出五百块钱递到他面前:“挪,拿去冲业绩吧。” 管家一脸的呆怔,望着面前的钱,不知道该拿还是不该拿,这时,横空伸出一只手把钱抢了过去,夏树有些气愤:“你干什么?” “卖保险的你也信?”平时看她精得跟猴似的,怎么关键时候就犯傻? “没看见他年纪这么大了?”夏树一把把钱夺回来,塞进关键手里:“买了买了,快走。” 管家急急忙忙把钱收下,哧溜一下蹿出门,期间连头都不敢回。 上了车以后,负责开车的保镖一脸好奇的望着他:“管家,什么事把您高兴成这个样子。” 大老远看见他跑过来,嘴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手里还攥着一叠钱,该不会是捡到钱了所以才这么开心吧? 管家抑制不住激动道:“别问那么多,快点回去。” 回到主宅,管家马不停蹄的去找尹老爷。 得知儿子还不肯回来,老爷子刚要发怒,却听管家又道:“这也怪不得少爷,美人在侧,哪里舍得哦。” “什么?”老爷子眼睛都要瞪掉出来了,这小子居然还留了一手? “那丫头人真不错。”管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人没见过?他跟夏树只有一面之缘,可她善良的举动却给管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说完,把五百块掏出来,又把这钱的来路说了一遍。 老爷子面带疑惑:“真的假的?” 五六十岁去卖保险这种事她也能相信? 当然不可能。 夏树又不是傻瓜,别人还在上学,她就出来混了,骗子跟卖保险的她岂会分辨不出来? “那你还给?” 夏树叹口气:“人家也不容易,大热天的跑来跑去,如果没点难处,谁愿意这么干?” 要说骗子不道德,她当狗仔就道德了?挖掘人家隐私,害的别人身败名裂,她其实也不忍心,可怎么办呢,为了生活,谁不苟且?谁不拼命? 尹昊司不说话了,闷闷的吃着塑料碗里的麻辣烫。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夏树问。 尹昊司哧溜哧溜吸着粉丝,鼻尖上全是汗:“不错,挺好的。” 毕竟在部队里待过,比这恶劣的环境他都能适应,这种地方对他来讲算得了什么?不就是没有卫生间嘛,大不了去公共厕所咯。 一碗麻辣烫下肚,辣椒刺激的浑身都是汗,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对了,你怎么有空过来的?”平时连电话都不打,今天却突然造访,搞的有点小惶恐。 夏树干笑:“嘿嘿,不是担心你嘛?” 光是听笑声就知道全部都是虚情假意。担心他?真够虚伪的。 尹昊司意兴阑珊问道:“有什么事求我,直接讲。” 气氛有些尴尬,见她搓手,面露怯意,尹昊司鼓励道:“说啊。” “既然你这么爽快,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是这样的……” 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大体意思就是请尹昊司假装下母亲的直系亲属,她想了很多人,本来想请戴祖宁,但戴祖宁胆子小,不够淡定,王哥年纪又太大了,如果被唐川觉察到什么,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事?” “对对对。”忙不迭的点头,殷勤的像只哈怕狗。 尹昊司眉梢一抬:“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虽说现在落魄了,但这张脸总有人认得吧?万一穿帮了,岂不是……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周一去了医院,夏树走在前面,尹昊司走在后面遮遮掩掩,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亦或者病人家属,统统对他视而不见。 尹昊司纳闷了,以前只要去了公共场所,没有保镖开路根本走不了,今天真是活见鬼,连一个偷拍的都没有。 心情郁闷的尹大少一把揪住刚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护士:“知道我是谁吗?” 小护士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谁啊?” “我……” “挂号在前面。”丢下一句话,小护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走到一半发现人没了,夏树撤回头去找,见他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上:“你干嘛呢?” “不对啊,怎么没人认得我呢?”尹昊司觉得匪夷所思。 夏树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下巴上蓄满了胡子,再不刮都能编麻花辫了,头发也长的离谱,低头的时候刘海都能把脸盖住。 还有他这身打扮,廉价的T恤,花裤衩,人字拖,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袋,俨然一副穷酸样,鬼才认得他是谁。 到了门诊,唐川去开会了,是陈红接待的。 “这就是你找来的……”陈红满脸的诧异,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流浪汉? 夏树赶紧把陈红拉到一旁:“帮帮忙姐姐。” 虽说她不晓得夏树的难言之隐,但是她只要人在场就没问题了,拿起协议书:“签字。” 夏树签完字后,赶紧把协议书塞到陈红手里:“谢了啊。” 事情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早知道这样,就不用喊尹昊司专门来跑一趟了。 可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浩浩荡荡出现一群人,为首的那个英姿挺拔,神色冷淡,黑色系的西服长裤,将男人的身形雕塑的无比完美,从头到脚都彰显出一股卓尔不凡的矜贵和优雅。 “卧槽……”尹昊司跟夏树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吐出两个字。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2P通过了,哈哈,谢谢大家捧场。还有谢谢WeiXincb2b3c9121,QQ3c2b8c6b0的大力支持。 六十八章 陆毅臣居然带个女人回去 要说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 不过是给缴个手术费也能撞见陆毅臣。 尹昊司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埋头往前走,快。” 说完,一扭身朝走廊的尽头走去,夏树不敢回头看身后的陆毅臣,只觉告诉她,尹昊司好像也挺怕陆毅臣的。 “你跑什么?”她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 “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全拜他所赐,被他看见岂不是笑掉大牙了。”他也很要面子的好不好。 这么一说夏树明白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病房,两人想也没想,非常有默契的扭开把手钻了进去。 这边陆毅臣跟盛世集团的一众领导快步朝着其中一个病房走去。 “陆先生,这边请。” 陆毅臣抬眼看了一下病房号,转头朝陈良笑看去:“就在这里?” 陈良笑点头:“嗯。” 上个星期新开发的楼盘发生了一起事故,因为脚手架突然坍塌,导致一名工人惨遭横祸,得知此事之后,陆毅臣立即带着高层前来慰问。 陈良笑亲自为陆毅臣打开门:“总裁请。” 气质凌然的陆毅臣一进去,唧唧咋咋的陪护人员立刻住了嘴,他们像看到天神一样呆滞的望着站在门口的英俊男人。 被砸中的工人是从偏远的地方过来,因文化有限,不懂得自我保护,签订合同的时候,包工头欺负他什么都不懂,居然把买保险的钱私吞了,如今出了事,包工头害怕被牵连连夜跑路。 虽说这跟陆毅臣没有多大关系,可毕竟是在盛世集团的工地上出的事,作为执行长的陆毅臣不可能坐视不管。 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医药费,因为没有保险,只能自己支付,为了省下一笔钱,对方已经向医生提出出院。 “你叫什么名字?” “王启东。” “所有的医药费我来出,安心在这里养病,都身体养好了再赚钱不迟。”陆毅臣看着他道。 “不行啊老板,我女儿大学毕业,到现在没工作,眼瞅着年纪大了,我得给她弄点嫁妆,否则嫁不出去的。” 陈良笑皱眉道:“钱是赚不完的,你的命可只有一条。” “我的命不值钱,我就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老板,我不要你的医疗费,能不能请您帮帮忙,替我女儿找个好工作?” 盛世集团从来不养废物,这是公司所有人都知道的,因而没有人敢走后门。 看出了他的犹豫,王启东掀开被子跪在了床上:“老板,你们都是大好人,求你们帮帮忙,她娘走的早,全靠我一个人支撑,如今姑娘大了,万一我有什么事,她可咋办,求老板给个吃饭的机会。” 陆毅臣沉吟片刻:“先见见你女儿,看她合适不合适。” 陈良笑意外的挑了下眉头,王启东一听,高兴坏了,顾不得头上的伤,赶紧让陪护去把女儿喊进来。 没一会儿,王启东的女儿王敏进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碎花的连衣裙,一看就是廉价的地摊货,头发松散的扎在脑袋后面,进来以后连头都不敢抬。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陈良笑问。 听见有人问她话,王敏赶紧道:“我不是大学,是大专。” 陈良笑一阵愕然,那刚才王启东说自己女儿大学毕业?回头朝王启东看去:“她没有大学文凭?” 王启东什么都不懂,很好奇的反问:“大专跟大学不都一样吗?” 没文化真可怕,陈良笑摇了摇头:“我们公司最低学历也是研究生,你的女儿怕是进不去。” 一听到这个,王敏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这个学历在老家都已经算很高的了,为什么到了这儿却什么都不是呢。 王启东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老板,大学跟大专就差了一个字。” 对于这个问题,陈良笑除了苦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话可说。 “陆先生,您的意思呢?”这个时候,他得征求最高领导者的意见。 陆毅臣朝王敏看过去:“愿不愿意当私人管家?” 家里的佣人几乎都是菲佣,没有几个中国的面孔,想起劳伦斯曾经提到一次,大概是说太太在家少言寡语,或许……或许应该是习俗不同,所以她才不愿意跟人沟通吧,如果把王敏领回去,夏茜以后在家也不至于寂寞。 王敏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 看到这么一张英俊不凡的脸,王敏瞬间就被震撼到了。 他……他就是大老板吗?居然这么年轻,她在工地上遇到的大老板全部都是膀大腰圆的胖子。 “愿意吗?”陆毅臣又问了一遍。 王敏连忙回过神:“愿意,愿意,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给您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王启东见女儿终于得到大老板的赏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谢谢老板。” 出了病房,王敏紧跟在陆毅臣的身后,乖巧的跟鹌鹑一样,保镖站在走廊的左右两边,此时的陆毅臣就跟微服私访的帝王一样,受万人瞩目。 等陆毅臣离开以后,走廊才开始恢复正常。 病房内,一名骨折病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抵在门框前的一男一女:“喂……” 尹昊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吵什么吵?再吵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 年轻的病人带着哭腔:“大哥,麻烦你帮我叫下护士行吗。” “喊护士干什么?” “我拉大便啊大哥。” “……” “来了来了,陆毅臣出来了。”夏树急忙招手呼唤。 尹昊司赶紧朝透明的小窗户看过去,只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走廊经过,气势逼人。 再看他的身后,尹昊司跟夏树全都愣住了。 两个人趴在小小的方块玻璃前望眼欲穿的看着,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只瞧见了女人的翠花裙角。 尹昊司嫌恶的摇头叹气:“想不到他竟喜欢田园风。” “什么田园风?” “村姑就是田园风。”这是行话,她不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六十九章 这个女人是我的 确定陆毅臣不会再回来,夏树跟尹昊司才敢从人家断腿小哥的病房里出来。 恰好陈红迎面朝这边走:“你们怎么在这儿,都找你们半天了。” 妈妈今天手术,操刀的医生是唐川,作为主刀医生,唐川提出要见一见病人家属,顺便告知病人的情况。 尹大少被人当做挡箭牌推搡到了前面,其实她不知道,如果尹昊司不愿意,光凭她的力气哪里能‘推’得动。 陈红是过来人,怎会看不清楚这里头的玄机,她假装没看见,领着尹昊司朝走廊尽头走去。 半个小时以后,尹昊司回来了,夏树急忙迎上去:“怎么说的?” “他说没问题,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他没怀疑什么吧?” “怀疑什么?怀疑我不是你妈亲生的?”尹昊司抱着臂膀,纨绔气质一览无遗。 手术要五个小时,这期间哪里都不能去,尹昊司自告奋勇充当跑腿小厮,放在以前哪怕给再多钱都不可能干,但现在却干的带劲的很。 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内,尹家老爷子拿着军用望远镜观察着忙活的一头都是劲的儿子。 镜头里的尹昊司跟个陀螺似的,一会儿跑出来买瓶水,一会儿又买个汉堡,中途都不带休息的。 该怎么形容呢。 最后还是管家给出了答案:“少爷知道心疼人了。” 老爷子茅塞顿开,一拍大腿:“是啊,就是心疼了。”欣慰的放下望远镜:“不容易,不容易啊。” 管家递过去揶揄的眼神:“老爷子,我就说吧,少爷是没遇到喜欢的,一旦遇到了,可不就懂得了嘛。” “有心上人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中规中矩的老爷子又开始愤愤不平了。 管家连忙解释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少爷从小好奇心就重,再说,结婚前多玩玩,结完婚以后不就消停了。” 尹老爷眉头越皱越深:“我怎么觉得,你被那混蛋小子收买了,处处为他说好话。” “怎么可能,我是您这头的。”管家逗趣道。 …… 手术室门外,尹昊司小心翼翼的把水递过去,他从来都没这么紧张过,夏树之前还有说有笑跟个没事人似的,但从手术开始以后,她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没事的,医生不是说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吗?” 见她依旧不吭声,尹昊司只好把手收回去,然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后背靠墙,屁股着地,双腿屈起,双臂搭在膝盖上。 他想过了,如果手术不成功,她立刻回去就跟老爷子认怂,不就是结婚嘛,怕个鸟蛋,大不了头天结婚第二天再离婚,先拿回自己的东西再说。 打定主意后,尹昊司开始了对未来的美好勾画中。 小狗仔如果当了自己老婆,那当然不能亏待人家,结婚蜜月要有,隆重的婚礼也要有,而且一定要最大最豪华的,婚纱从米兰定制,珠宝首饰问妈要,她喜好收集这些,全部都是顶级的,不过钻石戒指得亲自挑选,到时候看她喜欢哪一个,小于八克拉的看都不带看的,直接弄个鸽子蛋。 结完婚该干嘛呢? 嗯,法律允许生两胎,那就生两个,一男一女,女娃一定要激灵,坏点没关系,防止被贱男骗,男孩嘛……他亲自来教导怎么骗女孩。 一儿一女……美的很,美得很。 夏树正提心吊胆,却听见旁边传来笑声。她偏头去看,却看见尹昊司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容,满脸的憧憬。 感受到来自旁边的‘深情’凝视,尹大少连忙从臆想中抽身:“看我干嘛?” “整个走廊都是你的笑声,大哥。” 灵光一闪,尹大少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逗她:“哦,刚才想起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 夏树兴致缺缺,看见他迫不及待要展示的样子,只好把拒绝的话吞回肚子里:“你讲。” “……有一对年轻的夫妇,生完孩子分床睡,后来孩子长大,两人只要想过夫妻生活,就跟对方说今晚一起看书,一年以后老公搂着老婆问,怎么总是我约你一起看书,你从来没约过我呢?你猜他老婆怎么说?” 夏树无精打采的托着下巴:“怎么讲?” “老婆大骂:你一个月找我翻二十五天的书,我他妈哪有时间约你?” “扑哧……”夏树被成功逗笑了。 尹昊司眉眼弯弯的跟着一起闷笑,长臂一伸,五指便罩上了她的脑袋,用力揉了两把:“别怕,有我呢。” 这样的宠溺何曾在他眼底出现过? 手术灯灭了,两人齐刷刷的站起来,尹昊司冲在最前面,见年轻的医生出来,激动问道:“怎么样了?” 唐川摘下口罩,欣慰道:“很成功,如果恢复的好,三个月之内就能出院了。” 他说完,情不自禁朝夏树看过去:“累了吧?” 怎么可能不累,在墙根差不多蹲了五个小时,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栽倒,可只要一想到妈妈能康复,这点累算得了什么。 摇摇头:“还好,谢谢你了唐医生。” “你我何须这么见外。”唐川泛起苦涩的笑容。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尹昊司眼里,立刻就变了味道,以为他看不出来吗?敢打小狗仔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唐医生,你也幸苦,回去休息休息吧。”尹昊司打断他,然后朝夏树看过去:“谢谢你今天陪我,手术已经结束了,剩下交给我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作为一个‘陪同’,夏树的确不该留在这里太久,否则很容易让人怀疑,心里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得照着做。 “好吧。” 唐川原本想去送她,谁知手腕突然被拽住,愕然的回头,只见一双阴鸷的冷眸狠狠地盯着自己,这双眼睛的主人没有说任何话,但是唐川却看懂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个女人是我的。 七十章 链子是丢了还是卖了 一轮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一栋奢华的别墅矗立在这片浩瀚的星空之下。 此时,劳伦斯正在跟新成员沟通:“二楼跟顶楼不可以去。” “为什么?”王敏不解。 劳伦斯和蔼道:“二楼是太太跟先生的房间,顶楼是先生的私人健身房。” 王敏偷偷在心里记下了。 “你先去准备吧,等下我会跟太太介绍你的。” “好的。”富贵人家的太太一定很严肃,自己要小心一点了,千万不能惹恼了她,否则肯定会把自己赶出去的。 “我回来了。”夏树大张旗鼓的闯入客厅,热情的跟管家打招呼。 劳伦斯迎上去,关切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先生都等你好久了。” 夏树把双肩包卸下来:“公司临时加班,现在正在考核期间,我怎么能掉链子。” “您是骑自行车去上班的吗?” “哈?” “不然链子怎么会掉呢?” 劳伦斯的中文水平有限,正常的聊天没问题,但类似于‘掉链子’这种高深的字眼他是听不懂的。 夏树早已习以为常了,笑着解释道:“就是不能偷懒,不能有任何差错的意思。” 劳伦斯恍然大悟。 “太太,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小管家。” 王敏急忙凑到夏树跟前弯腰鞠躬:“太太好。” 虽然不认得她的脸,却认得这套碎花长裙,夏树愣了好半天,王敏见她迟迟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自己,吓得小脸一白,居然跪下来了:“太太,我会好好干活,求你不要赶我走。” 夏树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 见她满脸的惊恐,夏树赶紧把人扶起来,放低语调安慰:“我刚才就是走了个神,别胡思乱想。” …… 第一晚王敏失眠了,着富丽堂皇的摆设,干净整洁的房间,美味可口的食物,这些全都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忽然,脑海里浮起一张骏逸的脸庞,那个人跟天神一样,有着伟岸的身躯,精致动人的五官,他看着你的时候,目光深邃的如同浩瀚的大海。 这么完美的男人居然娶了一个那么平凡的女人当妻子? 王敏开始为陆毅臣抱不平。 “啊切……”连打了两个喷嚏,夏树狐疑的揉着鼻子,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感冒了?”男人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 夏树摇头:“不晓得怎么搞的,后背凉飕飕的,可能在单位吹空调吹的。” “等下叫管家给你熬一碗姜汤。” “不用了,这么晚还麻烦人家。” “我刚给你请了个私人管家,你见了没有?” 夏树惊讶的合不拢嘴:“你专门为我请的啊?” 陆毅臣点头:“看你在家里也没有人说话。” 夏树顿觉无语,不是她不跟人家说话,而是……而是英语水平有限,简直是鸡同鸭讲,万一不小心说错岂不死定了。 “明天要考试,早点睡吧。别到时候没精神。”陆毅臣抖开被子,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夏树心底一热,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己考试的事。 灯拉灭后,耳畔传来男人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夏树皱了皱眉:“你不舒服啊?” “没有。” 小手搁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掌心传来擂鼓般的心跳:“你心脏怎么跳的那么快?” “锻炼的。” “晚上就别锻炼了,小心劳累过度。” “你睡不睡觉?”黑暗中,男人的双眼隐隐散发着火光。 “睡。”讪讪的闭了嘴,闭上眼睛培养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确定身旁的人已经睡熟,陆毅臣偷偷摸摸的爬起来去了三楼健身房。 劳伦斯站在岸边,看着池水中奋力发泄的男人,闷闷的想,如果先生把这股劲用在其他地方该多好。 …… 次日,召开完会议,陈良笑推门进来,见他严肃的面孔,陆毅臣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招呼他坐下。 “什么事?” 陈良笑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这个东西是周光雄派人送来的。” 周光雄? 一直以来,地产界都以盛世集团马首是瞻,许多人都想借机会跟陆毅臣攀上关系,只可惜陆毅臣性格冷淡,又不经常出现在公共场所,导致大家有心结识,却苦无机会。 周光雄就是其中一个。 陆毅臣觉得奇怪,他跟周光雄根本没什么交情,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 可是,当打开之后,四周的空气突然冻住,陈良笑觉察出了异样:“总裁……” 男人的表情狰狞的有些可怕,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盒子里躺着的手链,豁然握紧。 “叫他进来。” “好。” …… 考试成绩出来了,夏树以满分通过。 “夏树,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正牌记者了,好好努力。”孙驰拍着她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 夏树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比平时更加努力。” 大家都知道夏树的妈妈最近刚做完手术,升职这顿饭便自动后延,空出时间给她好好照顾亲人,孙驰甚至给她开了一条绿色通道,允许夏树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这一晚,她跟往常一样先去医院,然后再回家。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夏树放下背包,有些吃惊。 背对着她的男人缓缓转过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夏树被看的浑身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小脸:“怎么了?”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觉察出异样的夏树赶紧捂住手腕位置,尴尬的继续道:“我今天通过了考试。” “恭喜。”男人淡漠的叫人胆寒。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男人突然出击,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夏树吓坏了:“哎哎哎?” “你的手链去哪里了?”她手腕上也有根链子,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区别的。 面对突然袭击,夏树立刻给出了一个理由:“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怕你生气,所以买了另外一条来代替,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陆毅臣只笑,不语。 夏树赶紧蹭过去讨好:“我该死,我有罪,我……”接下来的话被扼在喉中,夏树不敢置信的望着男人指端挂着的链子,闪烁的钻石光芒几乎刺痛了她的眼。 “是丢了,还是卖了?嗯?”男人语气温柔,盯着她的目光却无比的锋利。 七十一章 惩罚说谎 夏树犹如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脖子,导致她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有勇气开口说话:“你弄疼我了。” “我有弄你吗?”他压低声线,邪佞之气扑面而来。 夏树膛目结舌的望着他,一瞬间功夫,耳朵尖都红了。 “到底是卖掉了,还是自己丢的,老实讲。” 话题又回到链子上面。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所以,打死都不能承认。 夏树勇敢的迎上男人那双幽暗的狭眸:“丢了。” 陆毅臣冷笑:“不错,嘴还挺硬。” 这只倔强的河蚌,要让她开口,他有的是办法。 “潘丽给你的是现金支票,这笔钱应该还在你的账户里吧?” 应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把夏树吓得魂都飞了,看她越变越紧张的样子,陆毅臣继续道:“正好我在银行里也有不少熟人,想查到你的存款记录轻而易举,怎么?是想让我亲自查吗?” 如果他要查清楚那笔钱的走向,肯定会查到自己的账户上,到时候顺藤摸瓜,岂不是全完了。 夏树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瞧你一脸认真的样子。” 说完,握起小拳头不轻不重的在他胸膛砸了一下。 陆毅臣一把握住她自动送上门来的小手,用力一扯,再次将她搂入怀中,轻言细语的凑近道:“我刚刚也在跟你开玩笑。” 瞬间,笑脸僵硬在脸上,她怒瞪着上方的俊颜:“你耍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圈住了她的腰肢的力道突然加重:“竟敢把我送的东西转手卖给其他人?” “我不是有意的。”她小声道。 “那就是故意的?” “不不不,也不是故意的。” “那我倒要听听是为什么。”这条链子几百万,居然被她三十多万贱卖掉,如果给不出一个好理由,今晚就要她好看。 “是……是薛洋。”她脱口而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薛洋背黑锅了,事成之后,她一定负荆请罪。 “薛洋?” “对,就是他,他问我借钱,所以……所以一时糊涂就把链子给卖了,其实我好后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心肠软,耳根子也软,根本禁不住人家的软磨硬泡,老公……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有罪……”说完这一大串之后,她张开双臂,跟只无尾熊似的圈住男人精壮的腰身,顺势把头埋入陆毅臣的胸膛里。 陆毅臣只觉得胸膛的部位传来一阵阵的热浪,不由得滑动了下喉结,在这个节骨眼,他居然对她起了反应,他一头恼火,将怀里的人往外推:“好好说话。” 夏树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开玩笑,生死关头她怎么可能松手。 几乎拿出了吃奶得劲往男人身上拱。 “再说一次,起来好好说话。”陆毅臣板着脸,冷森森的嗓音充满了警告。 “不要!”说完,又把手收紧了几分。 这次陆毅臣不再问了,握住她的腰往外推,奈何夏树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活也不肯松开,陆毅臣眼睛都不眨一下,劈手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从臀部传来,夏树啊了一声,趁着这个功夫,陆毅臣重获自由,双臂往下一抄,将小人儿打横抱起。 “啊啊啊……你干什么?”再也没想到陆毅臣会对她动粗,而且力道还那么猛。 男人紧绷着下颚,三步并两步的把夏树抱进了卧室。 劳伦斯站在暗处,无声的叹口气,太太,你难道不知道,先生最恨的就是说谎,薛医生怎么可能跟您借钱? “啊——”被人用力的丢到大床上,夏树顾不得屁股上的疼,赶紧翻身下床,可惜,刚一翻身就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摁住了。 空出的另一手伸向她的后腰,用力往下一扯,来自于布料得撕裂声让夏树顿时吓得没了魂。 完美的臀型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视线掠过那团红印子,她皮肤本来就嫩,稍微有些碰撞都会有印记留下,刚才下手确实有点狠。 想到这儿,陆毅臣开始动摇,不由得放缓音调:“确定借给薛洋了是不是?” 打都打过了,还要问? “是不是?” “是!” “很好。”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三番五次给她机会,是她不想要,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手腕高扬,精准的对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小屁股挥了过去。 “啪……”清脆的撞击声,叫夏树疼得浑身紧绷,这家伙下手真够重的,而且专挑受伤的地方打,双层叠加可想而知有多痛了。 “疼……”她哀叫了一声,被疼痛冲昏了头脑,夏树怒目瞪着背后的男人:“有本事就打死我。” 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陆毅臣脸一沉,过了今晚,他要她以后半句谎话都不敢说。 欲火跟怒火惨在一起,顿时叫男人露出了残忍的本性。 耳边传来皮带锁扣的碰撞声,可惜后颈被摁着,角度有限,只瞧见皮带跟蛇似的从他腰间抽离。 “你……你干什么?”怎么突然开始脱裤子了?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望着被压制在身下的小人儿,她脸上的惊慌尽收眼底,看得出来,她在害怕,只可惜,已经晚了。 对折皮带后,陆毅臣照着刚才的印子挥舞过去,皮带卷起空气,咻地一声。 “啊——”夏树陡然拔高嗓音,叫的惨绝人寰。 皮带跟手比起来,自然是皮带的摧毁力更大,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从屁股上传递到脊椎,夏树疼得在床上乱蹬,眼眶里登时涌出一团泪花:“疼……疼……别打了。” 陆毅臣充耳不闻,他是铁了心要她记得今天的教训,所以,这才仅仅是开始。 房间的隔音很好,任由夏树怎么喊救命,外头依旧平静无波,劳伦斯有条不紊的布置着餐桌,美味可口的食物被端上桌子,劳伦斯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上楼叫太太跟先生下来吃晚餐。” 王敏自告奋勇道:“我去吧。” 七十二章 冷战 王敏上了二楼,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先生,吃饭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王敏壮起胆子,拿出管家的通用钥匙拧开了卧室的门,可就在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来自于女性的尖叫声跟哭泣声,以及完全黑化的陆毅臣。 下一秒,一条皮带直飞过来,砰得一下砸在门框上:“滚出去!” 这声怒吼惊动了劳伦斯,他赶紧上楼把王敏拉下来,并且严厉警告:“以后不许私自开启卧室大门。” 王敏颤抖的点点头:“知道了。” “下去吧。” 王敏灰溜溜的跑出大厅,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抹泪。都是太太的错,惹怒先生,害自己被骂。 …… 房间里,夏树泣不成声的缩在床上,一边抹泪一边控诉男人的恶行:“……我马上就去医院验伤,告你家暴!” 陆毅臣好整以暇的站在床边,看着她斑痕交错的大腿,冷鸷的目光瞬间温度全退:“还嘴硬。” 夏树赶紧往后缩了缩,小动作被男人尽收眼底,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谁让她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呢? “过来。”一贯命令的口吻。 都到这份上了还想让她言听计从?门都没有。 夏树傲娇的把头偏过去,屈起小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把身体缩得更紧了。 见她不识象,男人眼底隐约又涌起几分暴风,倾身来到她面前,一把揪过她的小手,轻轻松松的将人拉入怀里。 “放开,放开……” “还想再来一次是不是。”男人冷着嗓子警告。 见她不再反抗,陆毅臣顺势将她捞入怀中,检查了下伤势后发现并不严重,男人稍感放心,见一脸的怀恨在心,大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夏树赌气的把头偏到一侧不理他。 陆毅臣板着脸道:“要是缺钱,直接跟我开口要,但是,绝对不能说谎,听到没有。” 夏树的心脏猛地揪起,喷火的眸子露出几分心虚。 “唔……”翻了身,却忍不住呻吟起来。 陆毅臣让她反趴在自己大腿上,然后开始帮她检查伤口,当看见皮肤上交错的痕迹后,男人有些懊恼,赶紧让劳伦斯打电话喊薛洋来救场。 …… 午夜,薛洋被一通电话叫过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薛洋头一次站在了陆毅臣这边。 “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把陆毅臣当傻瓜。” 陆毅臣又不是什么善茬,一次两次可以蒙混过关,可一旦较起真来,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今天这顿揍算是给她长点记性。 薛洋走后,留下了一瓶祛瘀的药膏。 这时,门开了,陆毅臣拿着药膏进来,见床上的小人儿不由得绷紧身体,陆毅臣不咸不淡道:“躺好了。” 吃过苦头的夏树闷闷不乐的趴在床上,陆毅臣走到床边,掀开裙子露出了受伤的位置,还好并没有出血,但小屁股肿得老高,上完了药,陆毅臣翻身上床,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夏树哪里会让他如愿,死命的反抗,就是不准他靠近。 陆毅臣一次两次由着她,却不会次次都让她。 几番下来,陆毅臣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心一狠,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威胁:“再敢乱动试试看。” 夏树委屈的趴伏在男人的胸膛上,黑眸睁得大大的,一句不吭。 “哑巴了。” “……” 碰了几次壁之后,陆毅臣算是看出来了,妮子正在跟他闹情绪。 事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倒要看看,是她的脾气硬,还是自己的手段硬。 不过这还得等她屁股养好了再说。 第二天屁股虽然消肿,可还是不能随意走动,迫于无奈,夏树只好打电话请假,她不好意思跟孙驰说自己挨了揍,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孙驰清楚,如果不是太严重,以她的性格绝不会请假不来。 挂掉电话,夏树捧着下巴在床上发呆,这时候,王敏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夏树焉焉的趴在那儿,没由来的幸灾乐祸起来。 活该,谁让她惹先生不快活,放在自己老家,像她这样的,被打死都不冤。 帮夏树热敷过伤口后,王敏又为她上了药,但是她可没陆毅臣那么细心,甚至于上药的时候刻意加大力道,引得夏树连连叫苦。 “太太,您细皮嫩肉的,我力气大,没弄疼你吧。”王敏不怀好意问道。 夏树咬着牙摇头:“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被她这么一搞,屁股好像更疼了。 “那可不行,先生临走时交代过的,要我好好照顾你。”王敏非但没停下,反而更加用力了。 上完药,夏树泪花闪闪,她绝对猜不到王敏是故意的,听管家讲,王敏也是苦命的孩子,从小就靠父亲板砖养活一家子,后来考到了一个大专文凭,以为能到大城市干一番事业,没想到却因文凭太低,没有单位愿意要她。 “你在这儿好好干,老板不会亏待你的。”夏树道。 王敏没声好气道:“陆先生当然不会亏待我。我可不像其他人,总是惹先生不快活。” 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她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对自己并不太友好。 “你什么意思啊?”她有些来火。 王敏见她认真了,连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太太,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说,有的人会惹先生生气,又不是说你。” 夏树感到好笑,一针戳破了她的伪装。 “其实就算说的是我又能怎样?他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你只是个管家,把家里的事管管好就成了,不该你管的,少插嘴。” 王敏外面柔弱,自尊心却特别的强,被说了两句之后,顿觉委屈的不行,捂着嘴跑出去了。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不就是运气好嫁给了先生,要是你不嫁给先生,狗屁都不是。”王敏在花园里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对夏树的恨又多了一分。 七十三章 别打 王敏跑出去以后,忘记把门关上了,小树摇头摆尾的挤进来,硬是把脑袋凑到她手掌心要她摸。 夏树一边摸一边在心里盘算,家里新来的小管家可不是什么善茬,等有机会一定要把她赶走,省的姐姐在她手里吃亏。 …… 经过三天的修养生息,夏树终于能套上牛仔裤了,她欢喜的很,终于可以去上班了,想到休假这几天被扣的工资,血哗啦啦的流啊。 陆毅臣在这方面并没有多少限制,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上班。 一大早,夏树跟劳伦斯打过招呼后,背着双肩包就出去了,却忽略了坐在餐桌上喝早茶的某人。 陆毅臣慢悠悠的抬起眼眸,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手里的财经报纸。 劳伦斯隐隐有预感,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一触即发那是必然的。 至于这一天什么是来临,那就得看陆毅臣什么时候耐心耗尽。 ——分割线—— 整个盛世集团都笼罩在一团阴云之下,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仿佛只是一夜的功夫。 起初,大家自省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财务经理翻出半年报表,公司财政一片走高,相比去年增多了十几倍的收入。人事部经理拿出新人简历,最近招募的新员工各个踏实肯干,不怕苦不怕累……安保经理调取了最近的监控,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排除了工作上的差错,有眼力价的领导似乎发觉出了什么。 “总裁会不会跟老婆吵架了?” “肯定是,不然怎么每天板着个脸。” “你们说,咱们总裁吵赢了吗?” “据我观察,绝对吵输了。” 陆毅臣安静的把门关上,去走廊打了个电话给陈良笑,让他安排一下度假计划。 “这么多人一起度假?”陈良笑觉得奇怪。 陆毅臣不动声色道:“正好沙漠地区人烟稀少,他们一路上可以多加照应,而且也不容易寂寞。” 陈良笑惊愕的张大嘴巴,沙漠度假? “是。”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就到了月末,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讨论晚上吃什么,看见夏树过来,大家立刻起哄要她请客。 “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这顿饭到底能不能吃啊。”王哥问。 戴祖宁在旁起哄,夏树一咬牙:“就今晚。” 反正回去也要对着陆毅臣那张死人脸,倒不如跟同事一起吃吃喝喝。 下班之后,夏树率领着一票大军杀到了左家胡同。那儿的饭店物美价廉,再怎么吃都不会超过五百块。 点了八九个热菜,四个冷盘,又叫了几箱啤酒,结果可想而知…… “夏树,你手机响了。”戴祖宁推了推旁边的小女人,提醒她接电话。 夏树眼皮子都没抬:“别管它。” “万一有人找你怎么办?” “不管是谁,今天我是你们的。” 一句话取悦了所有人,大家的热情再次被勾起,一起举杯相互碰撞。 啤酒沫子四溅,夏树一仰脖子干掉了杯中酒,眼睛迷离的望着角落位置,仿佛那儿正站着一个人。 有什么了不起,她就是看不惯陆毅臣那副唯吾独尊的臭屁样子,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能主宰全世界了? 她偏不让他如愿。 酒局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摇摇晃晃的推开别墅大门,冷不丁被沙发上的男人攥住了全部的视线。 灯光将男人五官雕琢的无比深邃立体,一股不容人忽略的强势气息扑面而来,夏树震了一下,刚想退缩,可一想自己又没犯什么错,干嘛要退缩? 她昂首挺胸的朝楼上走,假装没有看见他,谁知刚踏上一层台阶,就听见背后升起的冷鸷嗓音:“站住。” 她徐徐回身:“干什么?” 这是自冷战以来,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绷在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之下,断了。 他没有说半个字,径直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抄起,但这个怀抱一点儿也不温柔,手臂跟铁箍似的,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干什么混蛋……”场景似乎有些眼熟,因为上一次,他也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抱起自己,然后就是一顿揍。 但是这一次,陆毅臣并没有抱她回卧室,而是直接去了顶楼的健身房,见挣扎无果,夏树张口嘴巴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陆毅臣瞬间绷紧肌肉,手臂上的力道也随之加大,夏树疼得不得不松开嘴巴。 “放开我,我受够了,你这个就知道欺负女人的王八蛋,有本事你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找死。”陆毅臣凛冽的声音,夹杂着愤怒。 下一秒,她身体腾空,噗通一声,四面八方全是水,她这才意识到,她被陆毅臣扔到水池里。 “救……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夏树是个旱鸭子,落水的下一秒就开始认怂。 泳池是依照陆毅臣的身高定制的,下去以后脚根本触不到底,濒临死绝的扑腾着手,掀起一阵浪花,小脸全是慌乱,这下,她的酒全醒了。 当夏树以为自己会溺死在泳池的时候,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把她从水中托举起来。 “咳咳咳……”她孱弱的伏在男人的肩膀上咳嗽,小手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霸着男人的脖子不松开。 看她可怜的小模样,陆毅臣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冷着嗓音斥责:“还想死吗?” 夏树咬着唇,被水冲刷过的小脸上布满了愤恨,在水里,完全不是陆毅臣的对手。 委屈的小模样落到男人眼里,陆毅臣又爱又恨。 大手贴着她的后背一路往下,来到屁股上的时候,他恶意的捏了一把,顿时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别……” “别什么?”原来她还知道疼。 “别打!”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苍天啊,大地啊,我家的小树苗被欺负的这么惨,我都不忍心了。 七十四章 打一巴掌给颗糖 夏树是典型的嘴服心不服。 这种人,说好听点叫倔脾气,说难听的就是不识象。 男人侧头,瞧见她粉嘟嘟的小嘴巴,一张一合,活像只小金鱼。经过浸泡的唇瓣正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如今这一眼,竟叫他回忆起那一晚的拥吻,简直该死的美好。 内心微微一动,他俯身攥住了她微微开启的唇,滚烫的舌尖长驱直入。 “嗯……”夏树瞬间瞪大了双眼,密密的睫毛像翅膀一样突然张开,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瞬间变成了斗鸡眼。 “闭上眼睛……”他粗鲁的命令道。 他怎么能无耻成这个样子,刚才差点淹死她,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吻她。 夏树怒了。 新一轮的斗争再次拉开帷幕。 她力气小的可怜,拍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单手握着她的腰,陆毅臣一边吻,一边将她带到岸边,再一次压上去。 “呜……放……放开……”你这个大变态。 四面八方都是水,双脚没有着力点,唯一能攀附的只有他的肩膀。 陆毅臣稍微退开一点,她便不受控制的下沉,为了不至于淹死,只能没出息的抓住他的衣领。 他低头望着被她攥得紧紧的衣领,低头轻轻啄了一口。 她像被烫到一样,十指一松:“啊……” 正要下沉的身体被陆毅臣捧住:“还要我放开吗?” 欲哭无泪的望着抵在面前的恶魔,敢怒不敢言。 不知过了多久,陆毅臣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唇瓣已经被吮吸的肿胀充血,看起来水汪汪的,色泽明艳。 她含恨道:“你除了会欺负人之外,还会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人更想欺负。” 有些人果然不能光看外表。 以前觉得他高冷禁欲,现在呢……简直跟禽兽一样,夏树发誓,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学会游泳。 回去的时候,夏树不光泡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还被逼着喝下了一大碗姜汤,美名其曰怕她生病。 …… 次日醒来,床畔是空的,夏树伸了个懒腰,刚准备去浴室洗漱,却被床头柜上的一张黑色卡片吸引住了,不光如此,卡片上还压着一条手链。 正是陆毅臣送给她的那条。 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可是,人都有好奇心,再不屑一顾,还是想知道卡片上写了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夏树偷偷摸摸的打开黑色卡片,发现里头居然有一张信用卡,翻开背面,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不需要密码。 打一巴掌给颗糖,当她三岁孩子吗。 夏树握紧卡片,决定给陆毅臣一点颜色看看。 …… 月末,秘书拿着老板的消费清单去财务打印,财务部长盯着清单上的名称目瞪口呆。 “确定是总裁的黑金卡消费项目?” 秘书十分肯定:“当然确定。” “奶茶、汉堡、咖啡、鸡翅以及烤鸡腿分别六百五十份,鸭血粉丝汤跟小笼汤包是八百份,煎饼果子豆浆分别是四百二十六份,麻辣烫两百一十二份,烧烤外卖八百份,还有小龙虾外卖一千一百六十四盆。” “还有什么?”陆毅臣幽幽问道。 “就这么多了。”财务心有余悸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总裁,确定这些消费都是正常的吗?” 他想说的是,会不会有盗刷的可能。 陆毅臣顿了半天:“……正常。” 晚上,夏树被陆毅臣堵在卧室门口。看得出来,男人脸色很不好。 “你看你点的什么东西。” “心疼啦?” 一个月不到,光在烧烤上就花了四万多,放在正常人眼里,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夏树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谁知…… 陆爷把消费单扔在她面前,阴森森道:“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你的屁股。” 警告完毕,陆毅臣转身去了顶楼健身房,留下夏树一人在那儿疑惑,他到底什么意思?嫌她点的东西不够高大上? “太太,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少吃。”劳伦斯语重心长道。 其实夏树只想单纯的报复陆毅臣,没想到竟然遭到对方的吐槽。 以前没钱,买任何东西都要仔细挑选,如今有钱了,却不知道怎么花了。 “那是因为这钱不是你自己挣的。” 夏树惊悚的望着薛洋:“不愧是当律师的,简直一针见血。” “少废话,有什么事快说。”薛洋故意闪躲着她投射过来的崇拜目光,将视线调转到了窗外。 “你真厉害,一下就猜出我有事找你。”她冲男人竖起大拇指。 “给你两分钟。”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夏树酝酿了半晌,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想跟你咨询一件事,就是关于拆迁的。” 薛律师看了看她:“然后呢?” “我想知道,我家的这种情况,能不能分到房子。”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七十五章 被王敏发现了秘密 拆迁对于大部分人来讲是件好事。 可是对于那些没有房产证以及土地证的居民,拆迁就是坏事。夏树之所以找到薛洋,也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没有土地证?也没有房产证?” 夏树点点头:“房子是工厂的,现在厂子倒闭,领导全跑路了。” 薛洋研究了一会儿,给了个答案:“恐怕很难。” 现在拆迁必备的两样东西,她一样都没有,顶多分点钱,其余的想都别想。 听他这么一说,夏树感觉被判了死刑:“难道真要我跟我妈睡大街?” 薛洋望着文件上的印戳:“你知道拆迁的开发商是谁吗。” 夏树摇头。 “盛世地产,陆毅臣。” “什么?” 夏树怎么都不敢相信,拆自己家房子的人居然会是他。 “陆毅臣不会亏待拆迁户,但是你也别想从他身上捞便宜。”薛洋给出的回答很中肯。 但是换个角度来讲,夏树并非想靠拆迁发财,她仅仅只是想有个地方住,不至于两年之后流落街头。 “有没有可能让陆毅臣不去拆那块地?”夏树小心翼翼问道。 薛洋笑了,为她的天真。 “你以为他没事干买块地放在那儿玩吗?” 夏树被噎得没话说。 薛洋低头看了看表:“我有事先走了。” …… 出了咖啡店,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来的电话。 “喂?” “夏树,你妈妈醒了,快来看看吧。” 夏树呆怔了好半天才回神:“真的吗?” 护士笑着道:“当然是真的了。” 夏树赶紧伸手拦车,一路狂奔去了医院。 砰,她推开门:“妈?” 病房里,夏母刚刚拔掉身上的管子,在护士的搀扶下练习走路。 看见女儿的那一刻,夏母激动不已:“小树……” 护士不愿意打扰久别重逢的母女两个,简单的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房间里,夏母泣不成声。夏树慌忙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怎么了,好端端哭什么呀?” “小树,妈妈对不起你。” “你胡说什么呀?”以为母亲是嫌弃自己拖累了女儿,夏树软言细语的安慰:“你是我妈妈,我孝顺你不是应该的吗,说什么对不起。” “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你爸爸了?”夏母含泪望着她。 夏树一怔:“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年夏母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但是听觉跟触觉却没有消失,不久之前,夏树趴在自己床边上哭诉的时候,每一句话她都听清楚了。 对于这段陈年往事,夏母本想将它烂在肚子里的,只是没想到命运居然会如此安排。 “妈妈,你是怎么跟爸爸分开的?”夏树一直都存在着这个疑惑,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提到夏松涛,夏母反倒是一脸的漠然:“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我只是一个代孕的。” 夏树膛目结舌的看着她:“代孕?” 夏母沉重的点点头:“当初你外公做生意被人骗的倾家荡产,每天都有人来讨债,家里东西都被卖光了,而你外婆突然得了重病,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就动了歪心思。”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意外看到墙上贴着的一张告示,如果代孕成功,会有一笔丰厚的报酬,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夏母想也没想就去了。 “……代孕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人。”只要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到现在都忍不住发抖,冰冷的针管刺入身体,就跟过电一样。 “他怎么要那么多人代孕?”难不成想生一个足球队。 “夏松涛患有生理疾病,生育的的几率非常小,所以需要很多人一起尝试。” 五十多个人当中,只有夏母一人成功受孕,而且还是双胞胎。 产下双胞之后,医生发现其中一名女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种病虽然不致命,但是后期需要很大一笔开销。 “他要求抱走健康的那个,生病的留给我。” 那个时候的夏母一无所有,代孕的钱全部用来偿还债务以及医药费,完全没有能力再养一个病婴。 说到这儿,夏母泣不成声:“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趁着医生不注意,偷偷把你们姐妹两个调换了……他原本该抱走的是你,不……不是你姐姐。” 夏树呆怔的望着母亲,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起小的时候,母亲看着她总是满脸的愧疚,偶尔也会伤心落泪,她以为母亲因为思念父亲才会这样,没想到…… “小树,如果我当时不那么自私,你现在的生活肯定不会这么幸苦。” 夏树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姐姐有病,但是有钱医治,她虽然每天为生活奔波,却拥有健康,上天还是公平的,一个人不可能拥有全部,总归要舍弃掉一些。 “妈,我现在过的也很好啊,前段时间升职了,你看,这是我的记者证。”她献宝一样的拿出胸前的牌子。 尽管她极力安抚,可是,埋藏在心底的伤如何能一朝一夕就抚平? “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夏母问道。 夏茜在美国接受治疗,短时间内回不来,夏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很好,在美国接受心脏治疗,两年就能回来了。” 听到这个,夏母自责的心才稍微平复下来,并且叮嘱道:“如果有你姐姐的消息,记得告诉我好不好。” “我肯定会告诉你。” 血浓于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夏树能理解母亲当时的决定,如果换做是她也一样会这么做。 而这时候,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啧啧啧,真是巧啊,太太。”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要好一阵子才能V,大家先这样看着。 七十六章 事情败露 父亲今天出院,王敏过来办出院手续,刚交完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然后钻进了其中一个病房,好奇心的驱使下,王敏走到病房门口,她们之前的聊天全都被她听到了。 听闻她喊‘太太’,夏母惊愕的看向女儿:“小树,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王敏砰得一下关上门,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大病初愈的夏母吓得一哆嗦,夏树连忙搂住母亲,强装镇定的望向王敏:“我们换个地方说。” 王敏冷笑,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假装镇定,真是叫人越看越来气。 “干嘛换地方?”王敏围着夏树绕了一圈,阴阳怪气的嗔笑道:“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夏母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连忙发问:“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做的这件事可真够不要脸的,冒充自己姐姐不说,还霸占了别人的丈夫,不要脸的小三,勾引人家丈夫,应该抓去浸猪笼。”王敏越骂越难听,声音也开始高了起来。 母亲才醒来,绝对不能再受刺激,夏树连忙蹲下身安抚着浑身发抖的母亲:“妈,你不要听她胡说,不是那样的。” 夏母并不是气夏树,而是气王敏说的那番话:“你有什么证据?” “哼,真正的太太叫夏茜,她叫夏茜吗?” “小树,你跟妈妈说实话,她是不是瞎说的。” 一旁是得意洋洋的王敏,一旁又是沉默不语的女儿,夏母急切的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可一看女儿的表情,她几乎崩溃了。 “夏树,你说话啊。”夏母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当别人的小三,还有,这个女孩刚才说什么?抢了姐姐的丈夫? 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夏树深深吸了一口气,坦然的看向母亲:“妈,是夏松涛要我冒充的。” 夏母瞬间瞪大了眼眸。 “他?” 王敏连忙落井下石道:“你别想给自己开脱,不管是谁让你冒充,陆先生都是你的姐夫,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晚上都睡一张床。” 话音刚落,夏树的脸就被打偏了。 大病初愈的人手劲不大,可夏树却觉得肝肠寸断,疼得不光是脸,还有心。 妈妈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她,今天…… “妈……” “你别喊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夏母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见到此情景,王敏心里乐开了花,谁让她不长眼,居然敢欺骗先生,这都是她的报应。 “夏树,你忘记妈妈怎么教你的?做人不能贪心,不属于我们的,我们不要,虽然穷,但要穷的有志气。” “妈——” 她冒充夏茜完全是为了给她治病,她并没有对陆毅臣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她不说出来,是不想母亲听到后自责。 尤其听完关于姐姐跟父亲的过往之后,她更加不愿意说了。母亲的性格她了解,做了一辈子的大好人,却因一件亏心事耿耿于怀半辈子。 “走,我们去找你姐夫,跟他说清楚。”夏母说完,弯腰去找鞋子。 夏树吓得一把抱住她的腿:“妈,不能去。” 王敏幸灾乐祸的哼笑:“她当然不敢了,一旦被先生知道,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都没了,傻子才会呢。” “你住嘴!”夏树怒瞪过去。 王敏在她突然爆发出的锐利目光下,不由得涌出了一丝害怕,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真的太太,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端正好姿态,王敏有恃无恐的回道:“好,你不让我在这里说,那我就回去跟先生说。” 夏树蹭得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迅速闪到门边,张起双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等等。” 望着夏树底气不足的模样,王敏更加得意了。 如果把这事直接告知陆先生,恐怕也只会把她赶走,一点儿都不解气。倒不如拿捏住这个把柄,以后慢慢的折磨她。 “你要多少钱?”夏树面色苍白问道。 “钱?呵呵……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见钱眼开啊。”王敏矫揉造作的翻着白眼。 夏母被气得不行,拿起地上的鞋子就砸过去,王敏连忙闪躲到一旁,而夏树却站的稳稳地,连动也不曾动。 咚得一下,橡胶鞋底砸中眼角。 夏母没想到夏树居然没有躲开,心疼、懊悔、失望、愤怒……各种情绪在她脸上变换着,夏母强逼着自己扭过头,不去看鲜血淋漓的夏树。 有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热热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夏树抬手摸了摸,指端一片绯红。 “妈……你别生我气。”悲哀的看向床边气的发抖的母亲,她突然觉得好累。 七十七章 她被欺负了 夏母用力的砸向床畔:“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你……” 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抚养长大,不求她飞黄腾达,但求她做个问心无愧的人,谁知道她居然干出这样的丑事,将来真相大白于天下,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夏树捂着受伤的眼睛,含恨瞪着王敏:“你到底想怎么样,说!” 王敏一边欣赏着她的狼狈,一边在心里盘算,到底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才能解心头之恨。 夏茜是名门千金,她嫁给陆毅臣是门当户对,这个王敏自认为没有本事攀比。 可夏树算什么?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她靠的只是一张脸,一张与夏茜一摸一样的脸。 王敏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拖鞋,用力朝夏树脸上抽过去。 啪得一声,夏树脑子顿时嗡嗡作响,王敏料定她不敢还手,反手又是一下,最好抽烂才好,这样就不能再继续迷惑陆毅臣了。 这时,陈红推门进来,刚巧看见王敏高扬起来的姿势,再看夏树面如死灰的模样,她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王敏顿时气势减弱,犹犹豫豫的放下拖鞋,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夏树,她咬牙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说完,把拖鞋往地上一扔,扬长而去。 陈红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来之前还听小护士说夏树跟她妈妈在一块儿聊天,她心想,好歹自己也跟夏树这么熟了,她妈妈醒来怎么也要表示表示,便去旁边水果店买了点水果送来,没想到竟看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幕。 “这么欺负你,你都不还手?”陈红有点生气,夏树不应该是忍气吞声的人,怎么偏偏…… 再看床上的夏母,自己女儿被人虐打,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亏得夏树拼死拼活的挣钱给她看病。 “妈妈……”夏树像丢了魂似的跪着爬到母亲面前,仰着红肿的小脸望着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做对不起姐姐的事。” 夏母冷着一张脸:“你记住,你姐姐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夏树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妈,你不要生气。” 陈红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你女儿被人打了,看不见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夏母才恍悟过来,王敏下手很重,而且又是用胶底的拖鞋,才一会儿功夫,脸上就肿得跟馒头似的。 她不是不心疼夏树,只不过因为对夏茜的亏欠,所以才不由得忽略了夏树的处境。 看着她的包子脸,夏母自责不已:“赶紧上点药去。” 夏树热泪盈眶,不住的点着头:“我等下就去。” …… 从医院出来,夏树捂着受伤的脸颊,突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别墅暂时不能回去,不然问起来不好回答,路过药店的时候,她买了两瓶碘酒跟祛瘀的药膏,希望晚上回家之前脸上的伤能稍微消肿。 可是……她现在该去哪里呢? 目光呆滞了片刻,她像个幽魂似的搭上了一辆公交车。 ——分割线—— 在尹老爷子再三催促下,尹昊司决定打道回府,结束这场离家出走的游戏。 当看见他换完衣服的样子后,管家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的少爷终于回来了。 一件黑色的阿玛尼丝质衬衫,领口扣子开的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腰线被一根鳄鱼皮带束紧,黑色西装裤下,两条长腿被包裹在其中,脚下蹬着一双擦得油亮的暗红色皮鞋。 尹昊司张开双臂,立刻有人上前拿起外套替他穿好。 “嘶,最近是不是胖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尹大少慢条斯理道。 “哪有,不胖不瘦刚刚好。” 大少爷没理会管家的奉承,他从小就是听着这些好话长大的,所以早就有了免疫力,无论别人把他夸的天花乱坠,他也能做到不为所动。 见一切都收拾停当,管家小心翼翼道:“走吧,少爷。” 尹昊司看了看四周…… 他在这儿才住了半个多月,但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对这里产生了感情。桌子是他擦得,床是他铺的,就连电视机的天线也是他掰直的,这里不光有夏树的气息,同样也有他留下的痕迹。 就要离开了,竟有些舍不得。 “你们先出去等着,我一会儿出来。” “好!” 管家离开没多久,夏树就回来了,怕被人发现脸伤了,她从另外一条暗巷走的,所以管家没有发现她。 尹昊司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夏树,门把手突然发出咔嚓咔嚓声音,下一秒,夏树就出现了。 她逆着光,肩膀低垂,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狗仔?” 见她没什么反应,尹昊司欣然上前,忽然,他顿住脚步:“你的脸怎么了?” 七十八章 为你赎身 男人粗鲁的拉开她的手,露出红肿的位置,俊美的脸庞登时目呲欲裂,谁干的?他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尹昊司赶紧把她拉进屋子,厉声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 他语气虽然恶劣,可是眼睛里全是担忧,当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夏树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部都乱套了。” 她抽抽噎噎的把王敏的事告诉尹昊司,以及母亲醒来后,听完王敏的话,骤然冷淡的态度,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没心没肺。 “被发现又怎样?” “赔钱,我签了合约。” “赔多少?” “不知道,反正挺多的。” 尹昊司心疼万分,就为几个臭钱,看把自己委屈的。 王敏是吧,老子马上就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尹昊司表情阴鸷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其他人早已经习惯了尹昊司的喜怒无常,只要心情不好了,哪怕被一片叶子砸到也会大发雷霆。 但是…… 开车门的小弟不小心撞到了尹昊司的胳膊肘,尹昊司居然只瞪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讲,这让管家感到十分好奇。 “少爷,怎么了?” 尹昊司生气的时候经常大发雷霆,可像现在这种阴沉沉的,一句话不说却少见的很。 “回家。” “是!” 车子徐徐向前,尹昊司坐在后排,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脸,吓得赶紧把后视镜翻转。 少爷今天实在太吓人了。 …… 夏树在屋子里发呆,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药膏,活像唱戏的。 尹昊司刚才离去的时候,叫她不要乱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她哪有脸乱跑? 一个多小时后,门外传来砸门声,夏树以为是拆迁队的,打开门一瞧居然是尹昊司。 望着去而复返的某人,夏树惊讶的张大嘴巴:“你……” 尹昊司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夏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箱子。 “你不要告诉我,又离家出走了。” 吧嗒,尹昊司当着她的面打开木箱,只见里面装的满满的红色钞票,夏树嗡了一下,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尹昊司睨了她一眼:“够不够赔偿违约金?” 夏树干巴巴道:“应该……应该够了吧。” 这里面有三千多万,怎么算也足够了。 “走。” “啊?干嘛?” “带你赎身去。”阖上箱子,尹昊司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夏树吓坏了,使劲的往后赖:“等下,等下……” “等什么等?你都变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告诉你,只要你一天待在那儿,那个村姑一天都不会放过你。” “除了赔钱,我还得坐牢。”诈骗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陆毅臣要告她怎么办? “我帮你请律师!” “……” “怎么?怕我请不起啊?” “不是……” “到底走不走?”尹昊司莫名的来火,现在恨不得马上把王敏抓回来废掉她的手,然后再派人每天给她二十个耳光,连续打两年。 七十九章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尹昊司横行霸道惯了,从出生到现在还没遇到几个敢真正敢欺负他的人,所以也从未体会那种滋味。 但是今天,他有一种被人骑在头上拉屎的暴怒感。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听见耳边她的痛呼声,尹昊司急忙松开,一松一紧之间已经泄漏了心底的真实情绪。 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孩,非常喜欢。 夏树恨不得马上就离开陆毅臣,然后好好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尹昊司是可以帮她,可自己又没什么东西可以回报,那么多钱,她以后拿什么还? 尹昊司看不惯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分说的把她往门外拉,半开启的门扉仿佛是一条通往天堂的入口,只要把她拉出这扇门,她就是他的了。 但是,那扇门对于夏树来讲,却是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她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了,又会遇到什么。 想到这个,夏树急忙抽回手:“别……别拉。” 掌心空了,尹昊司脸色微微一沉,一股说不出的阴鸷。 “你什么意思?” “我……我觉得还是算了,你把钱拿回去。”很感谢他的好意,可有些事,她必须独自去面对。 尹昊司眯起眼,薄唇一扬,露出一抹伤人的冷笑:“别告诉我,你不舍得离开。” 有些人,还没学会怎么爱人,就已经把所爱之人伤害了千百遍。 听他说这种话,小脸立刻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去?” 夏树被他带着点鄙夷的语气激怒了,开始口不择言:“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要我还钱!” 世界顿时安静了。连同他眼里的愤怒也一并消失了,感受到异样的气氛之后,夏树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手里的钱箱掉在地上,沉重的声音不仅仅震痛了夏树的耳膜,也同样震痛了尹昊司的心。 夏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想道歉,可迎上男人黑森森的眼眸之后,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失望、自嘲、痛楚……一一在他眼底闪现。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夏树的心狠狠一紧:“不是的,尹昊司,你听我说。” “闭嘴。”他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夏树怔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尹昊司走出去以后,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追出去,却看见他钻入车厢的背影。 “尹昊司——”她在后面追了起来。 但是,车子的速度很快,两条腿都快跑废了还是没能追到。 车子里,尹昊司低眉沉思,他不说话的样子真的非常吓人,此时,车厢里播放着一首歌,歌曲的名字叫:讲真的。 从头到尾,就一句话他记得。 ——讲真的,会不会是我被鬼迷心窍了。 现在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要不是被鬼迷心窍,怎么会突发奇想的给她一个未来。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尹昊司不耐烦道:“动什么手?” “不是要教训人吗,东西我都带了。”司机语气里全是期待。 尹昊司脸色很不好:“回家。” 他吃饱了撑的替她打抱不平,以后被人欺负,他不光不帮忙,还要在旁边拍手叫好,谁让她把自己想的那么龌蹉。活该! 男人越想越气,掌心攥得咔咔响。 司机已经习惯了某位少爷的朝令夕改,方向盘一打,很快上了高架桥。 “谁让你上高架的。”车后排冒出一道恼羞成怒的吼声。 司机肩膀一缩,十分委屈:“少爷,您不是说回家吗?” 尹昊司用力踹了驾驶座一脚:“老子让你回家,老子要你上高架吗?” 坏了,少爷肯定又被什么刺激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更新少了呢,因为我现在不在家,我特么在重庆。 八十章 无耻的尹昊司 围着整个N市绕了一圈,尹昊司突然顿悟出一个道理来。 小狗仔惹他不开心,但一点不妨碍他教训那个村姑啊。 没错,今天所有的坏心情都来自于那个村姑,如果不是她动手打小狗仔,他不会这么生气。 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没一会儿里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喂?” “帮个忙。”尹昊司没有丝毫含糊,直接切入主题。 对方愣了愣:“说。” “马上给我来N市带走一个人,那个人叫……不管她叫什么,反正是个村姑,我要她这辈子都回不到中国。” “大哥,你打错电话了吧。”雷钧一副好笑的样子。 “姓雷的,你别跟我废话,就问你干不干。”尹昊司阴森的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冷冰冰的威胁。 “不干,我们家现在是卖珠宝的,不是卖买人口。再说了,我现在人在马尔代夫度假,就算想帮,也是鞭长莫及。” “给我马上飞回来。就今晚。” “尹昊司,你他妈欺人太甚了吧。”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他倒好,一个电话就要他回来,没门。 “如果让记者知道你上个礼拜跟两个金发妞……” 地球另一边的雷少蹭得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你居然敢威胁我?” 电话里又传来慢条斯理的声音:“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居然对陈若若有意思……” 雷钧语气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兄弟,我马上飞回来。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去陆毅臣家里带走一个村姑。” 雷钧抹了一脑门的汗:“无缘无故去陆毅臣家里带人,我以什么理由呢?” “理由我早替你想好了,就说你看上人家了,想带回去培养感情。” “尹昊司,我草你二大爷……” “陈若若要知道,你对她有想法……” “没问题,就照你说的去做。” 挂断电话后,雷钧对着枕头一顿狂蹬猛踹,怎么就认识这个人渣? …… 碍于自己的脸实在无法见人,走投无路之下,夏树只好给薛洋打电话。 夜色中,一辆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面前,夏树诧异的打量着薛洋的新座驾,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换车了。 “怎么搞的?”驾驶室里,薛洋望着她红肿的小脸,语气中多了正常人该有温度。 夏树不习惯把伤疤一次次的展露给别人看,她没心没肺的笑着道:“不小心撞的。” “你撞得是鞋子?” 从形状上来看,就是一个鞋底印,而且还是带花纹的。 夏树窘迫的垂下头,耳边的发丝立刻挡住了令人羞耻的痕迹,突然间痛恨自己的软弱,如果不是被钳制着,她一定会加倍的还回去。 “薛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睨了她一眼:“你问。” 夏树扭着手指,颇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拿出了赔偿金,我能不能离开?” 对于她的去留,薛洋没有做任何勉强:“可以。” 呼…… 夏树总算安了心:“那就好。” “不过我得提醒你,违约金仅是结束了你跟夏松涛之间的协议,至于陆毅臣会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我不知道。” 夏树颇有些愤愤不平:“这些都是你们叫我做的,凭什么黑锅我来背?” “背黑锅的不止你一个,还有你姐姐。手术结束之后,会面临一大笔的疗养费用,一旦事情暴露,别说疗养,可能吃饭都困难。” “这么严重?” “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车子停在一家药店门口,薛洋下去买药,等他撤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她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两簇浓眉拧成了一团,薛洋四处张望,很快锁定了目标。 那个单薄的背影在夜色中逆流而行,莫名的叫人心疼,薛洋甩上车门跟上去:“去哪?” 夏树一边走一边道:“喝点酒,活血化瘀。要扣钱,直接扣。” 她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了,薛洋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 …… “老板,两箱啤酒,二十分烤羊肉串,两个大腰子,泡椒凤爪、卤鸡翅膀,新奥尔良烤肉串来十个。”麻溜的点了一桌子菜,夏树把菜单往旁边一丢,开始抱着膀子等。 薛洋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俨然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加上容貌又是如此的出众,完全符合少女们的梦中情人模版,所以,他一坐下就惹来不少热烈的目光。 “好帅啊。” “有点像夜礼服假面。” “真的跟漫画里一样。” 几个年轻的女孩在背后悄声议论着,不过,她们很快就注意到夏树脸上的红印子,话锋顿时一转。 “那个女的好像挨打了。” “看样子挺严重的。” “不会是她身边的帅哥打的吧。” “如果是的话,真是白瞎了一张帅脸。” “长的也不像会动粗的人啊。” “可别光看外表。坏人也有长的好看的。” 薛洋:……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来重庆的第三天,我的菊花要炸了。 八十一章 浴缸里学游泳 烤串被老板用一个铁盘子端上来,对于这种街边摊子,薛洋向来不敢恭维。 “你吃这些东西,对身体没有好处。” “薛神医,都已经坐在这个地方了,能不能别谈养生之道?我现在就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不可以?” 望着她夸张的行为,乖张的作态……薛律师眼睫一抬:“谁欺负你了?” 夏树正在倒酒,啤酒沫子缓缓上升,她看的十分出神。 “没有谁欺负我。” “告诉我,你脸上到底是被谁打的。” 刚开始就觉得蹊跷,可她不愿意说,所以也就没再多问,可她现在一反常态的举动叫薛洋看的十分担忧。 夏树一仰脖子,把酒喝光了,忽然,她眼底闪过几分作弄:“这样吧,你把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她把一整瓶戳在薛洋面前,望着瓶子里晃动的液体,薛洋接过来,一口喝下,中间连气都不带喘的。 夏树突然兴奋起来,看不出来,薛律师居然也是喝酒高手。 怕他故作镇定,夏树还刻意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连嗝儿都没打。 “好酒量。”夏树鼓掌。 薛洋面无表情道:“说吧。” 到了这份上,也不能耍赖,夏树只好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今天一共说了两回,第一回是跟尹昊司,当时她哭的不像话,可是跟薛洋讲的时候,竟没有一点悲伤,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心理素质。 薛洋听完之后,没有像尹昊司那样暴跳如雷,在夏树低头倒酒的时候,一抹寒光从他眼底闪过,好像一柄剑突然从剑鞘里拔出来,剑刃锋利无比,见血封喉。 可当夏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薛洋已经恢复正常,并且依旧保持着那副不近人情的冷魅样子。 “你晚上不准备回去了吗?”薛洋问道。 夏树撑着下颚,小脸被酒气熏的红扑扑的,还别说,喝完酒之后,脸上的肿胀部位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怎么回去?” “我送你回去。”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夏树摆手拒绝:“酒都没喝完,回什么回。” 薛洋正要劝说她,目光突然被定格住了。 嘈杂的环境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身旁的一切像被谁施了定身法一样,就连面前的薛洋都不动了。 夏树站起来,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喂……” 见他一动不动,夏树好奇的回过头。 为首的男人双手负后,脸阴沉的宛如台风来袭。整条巷子因为他的到来,已经全部都被清空出去,威风凛凛的保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道理的两旁。 旁边几个赤膊大叔正在划拳,看到这阵势,大家都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滑稽至极,却没有任何人敢笑。 通过那张阴沉的脸,夏树仿佛看见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她先是回头看了看若无其事的薛洋,然后又看了看阴气森森的陆毅臣,看完这边看那边,有默契的是,此期间,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陆毅臣没有任何言语,身体一弯,将夏树扛在肩膀上转身离去。 …… 一路上男人沉默不语,整个车厢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仿佛一坛死水。 除了呼吸以外,就是窗户外呼啸的风声。 回到别墅,陆毅臣直接抱着她回卧室。 “哎呀——”整个被掀翻在了床上,夏树连续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子,趁着酒劲,她一个鲤鱼翻身直接从床上蹿起来了。 “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再喝酒。”她是不是忘了,当初在人家浴室里闹腾半夜,把人家整面墙都毁了。 夏树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我心情不好,喝点酒怎么了?” 床是软的,她本来就有些醉了,站在上面颠三倒四,活像一只不倒翁。 “唉?你怎么……歪了。”她甩甩头,娇憨味十足的指着他。 陆毅臣闭了闭眼睛,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前几天才打完的屁股,现在还没有复原。 浴缸里放满了水,跟醉猫似的小人儿不晓得什么时候被男人剥了精光,然后直接丢进浴池。 好在不是游泳池,否则非溺毙了不可。 “我要学游泳……我发过誓的,以后一定要学游泳。”她反趴在浴缸里,撅着小屁股在里头划啊划啊…… 陆毅臣本来一肚子的气,可看见浴缸里努力学游泳的小人儿之后,那股火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今天就回去了,明天我更新多了一点,应该是下午五点钟更新。 八十二章 心怀不轨的王敏 陆毅臣起先放任她在浴缸里撒野,见她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准备伸手过去捞人,可刚一伸手就愣住了。 因为之前擦过药膏,印子被遮盖了,沾水之后,没有了药膏的保护,伤口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陆毅臣将她拎出水面,幽深的狭眸里迸溅出一股嗜血的肃杀:“站好了。” 夏树歪歪倒倒的站着,任由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搜索,经过一番查验,并没有发现身上有其他伤口。陆毅臣松了一口气,不过目光还是很吓人,到底是谁敢动他的人? “谁打的?” “你……” 陆毅臣:“……” 夏树指着他,呵呵笑起来:“就是你,我现在弄成这样,全是你。” “你看看你醉成什么样了。” “谁说我醉了,我很清醒。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说完,跌跌撞撞的走到卧室,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后又是皮夹,从里头抽出所有的现金扔在了陆毅臣的脸上。 他这辈子有没有被钱砸过? 恐怕没有吧。 望着他错愕的俊颜,她心里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感。对,要的就是这种飞扬的感觉,醉酒的人不光脑子不清醒,连胆子也大起来。 “你收了我的钱,就要听我的话,知道不知道?”她蛮横无理的命令着。 陆毅臣没有搭腔,弯腰捡起地上零散的钞票,抬起眼睫:“这么点,就想让我听你的话?” 他也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跟一个醉鬼说这些。 夏树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也就值这么点好不好?” 陆毅臣:“……” 一共三百二十八。 “去,给我打盆洗脚水。”她指向敞开的浴室大门。 陆毅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看她。 “然后呢?” “然后伺候我。” 王敏早就在楼下听到了动静,经过上回的事之后,劳伦斯不止一遍的告诫她,以后如果再敢上二楼,就把她辞退,并且没收了她的房间开门钥匙,所以她现在只能在一楼活动。 这时候,劳伦斯端着一碗解酒汤走过来,望着她翘首盼望的背影,劳伦斯眯起眼。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的不轨心思,在她来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先生的身上,这种女人劳伦斯见的多了。 “让开一下。” 听见这道声音,王敏吓了一跳,当看见劳伦斯露出的不屑神态,王敏立刻心虚起来,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对陆毅臣有想法。 “我替你送过去吧。”王敏小心翼翼道。 劳伦斯轻蔑道:“以后你只负责厨房跟花园,其余的事就不要过问了。” 王敏大惊,厨房跟客厅离的很远,而且工作又幸苦,她堂堂一个大专生居然干这些? “先生是请我来当管家的。”王敏委屈不已。 “这个别墅里,也只有一个管家,王小姐。”劳伦斯毫不客气的打碎了她的美梦。 所有人都晓得,先生之所以把她带回来就是给太太解闷的,如今她不光不能给太太带来快乐,反而对先生动了歪心思,劳伦斯已经考虑要不要跟陆毅臣说明,把这个贪婪的女人撵走。 王敏心里还是有些忌讳这个外国人的,毕竟他已经跟了陆毅臣许多年,自己却是初来乍到,没什么背景,得罪他并没有好处,也只好咬着牙吞下这口气,闷闷不乐的点头:“我知道了。” 上了二楼,劳伦斯静静的站在门口:“先生,您要的醒酒汤来了。” 顿了半天才传来陆毅臣的声音:“放在门口吧。” “好的。”劳伦斯没有问太多,直接把汤放在门口就走了。 下楼看见王敏还在原地徘徊,劳伦斯上前提醒:“你应该回到你该待的地方,王小姐。” 王敏窘迫道:“我只是担心太太……” “太太有先生照顾。” 王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垂头丧气的返回员工卧室。 咔嚓门开了,一只手伸出来快速端起醒酒汤,然后快速关门。 房间里,夏树跟猴子似的上窜下跳,自导自演着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戏码。 陆毅臣趁着她跳到自己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喝了。” 已经疯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醒醒了。 她哪里会顺从,左躲右闪,碗里的醒酒汤已经撒了一半,见她实在不肯配合,陆毅臣只好自己先喝,然后嘴对嘴的喂。 “咳咳咳……”喂得有些凶,被呛到了,怀恨的抬起眼,望着端着碗的某男:“你想谋害我?没那么容易,算命的说我八字硬的很。” 陆毅臣懒得再理她,只等她清醒了再算账。 …… 一夜过后,夏树脑仁疼,撑着半边身子爬起来,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陆毅臣抬起头,尽管一夜未眠,脸上却没有一丝得疲惫。 “醒了?” “呃……” “醒了就好。”男人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夏树自知罪孽深重,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不许喝酒,而昨晚却还喝的那样醉,下意识的往床边缩了缩,可她的速度没有陆毅臣快,一下子就被男人抓到了床边。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夏树心怀忐忑,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温热的掌心将她整个脸都罩住了,拇指摩挲着一个位置。 “这里,是谁弄的?” 夏树立刻想到自己被王敏抽过的脸,她想躲避,却逃脱不了他的力道,整张脸都暴露在他逼人的目光之中。 “我……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她含糊其辞道。 “自己不小心?”很显然,这种毫无水准的回答让他非常的不满意,陆毅臣很肯定,这伤绝对不是她所谓的‘不小心’。 “其实也不是不小心。”她强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是我自己的问题,唉,在外头工作,谁还没有碰见过突发情况呢,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这时,门外传来劳伦斯的声音:“先生,有客人来了。” 陆毅臣皱眉,这么早谁来? 夏树下意识的去看墙上的摆钟,哇靠,早上五点四十。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回到家了,明天还是这个点更新,等我缓过来以后就是每天早上九点了。明天王敏就要遭报应了。 八十三章 带走王敏 入秋的早上,天亮的有些晚,窗外还是一片青色。 雷钧大刺刺的仰躺在沙发上,一双熊猫眼特别的醒目,陆毅臣走过去,居高临下:“非洲矿工不够,你过去顶替了?” “没人性的家伙。”雷钧嗤之以鼻。心道,要不是有把柄捏在尹昊司手里,他犯得着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去倒杯水来。” 雷钧本来目的就不纯,麻溜的站起来:“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说完,迈开长腿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王敏像个木桩似的戳在角落,她对西餐一窍不通,加上佣人都是外国人,想说话也捞不着机会,更何况她的英语水平并不高,除了傻站着,一点忙也帮不上。 一进去,雷钧就注意到了王敏,心说,操,这事儿关乎老子高质量后宫的名誉问题,老子不能认。 雷钧天生一副好皮相,加上家世显赫,珠宝大王的儿子,自然眼高于顶,开荤之后,身边围绕的全是环肥燕瘦,各色各样的美妞,就算哪天兴起,看上了一盘清粥小菜,那盘菜也得色香味俱全才行,可是面前这个人,唉,看一眼就够了。 因雷钧跟陆毅臣关系非同一般,正在忙碌的佣人看见他进来,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恭敬地打招呼,雷钧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连水都没喝,转身就走了。 “我看见后厨有个中国妞。”雷钧别有深意的朝陆毅臣看过去。 “怎么了?” “借我两天怎么样?” “你干嘛?” 雷钧打死也不敢说是尹昊司要求的,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我不是马上要去非洲了吗,想带个中国厨子过去,我刚刚问过了,你家这个挺会做菜的。” 陆毅臣觉得蹊跷,以雷钧的实力,难道还请不起一个厨子? 雷钧立刻补充:“专业厨子做不出家常味。” 非洲那边有多苦,谁去谁知道,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即便再有钱,也比不了在家舒服,对此,陆毅臣表示深深的同情。 沉吟良久:“如果她愿意,没问题。” “好,就这么说了。” …… 雷钧给的价格非常诱人,一个月五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讲,别说是五十万,哪怕五万块也是一笔巨额收入。 听到这个数字后,王敏眼中的亮光被雷钧捕捉到了,他勾了勾唇:“这么说你愿意了?” “愿意,不过……”王敏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要是我回来了,还能继续在您这里做吗?” 陆毅臣点点头:“可以。” 王敏大喜,立刻点头:“那我愿意跟你去。” 雷钧心满意足的笑起来:“那今天就准备准备吧。” “好,我收拾一下。” 目送王敏欢喜雀跃的背影,雷钧一转头看见陆毅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捂住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吓死人了。” 陆毅臣收回目光,淡淡道:“一大早过来,就为了从我这儿要个人?” 当然。 不过雷钧可没那么笨,陆毅臣心思缜密,想骗过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 “这不是要去非洲了吗,恐怕三五个月都回不来,我小妈正巧接了一部戏,想在你这儿借住一段时间?” 陆毅臣弹了弹西裤上的褶皱:“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了。” “尹昊司那边比我宽敞,怎么不去他那儿。” 雷钧一脸嫌弃:“就他那死样子,是条狗我也不敢放他那儿。” 陈若若刚走出象牙塔,对外界一无所知,最怕的就是碰见坏人,陆毅臣却不同,相识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过有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就算去夜场,这家伙也能保持坐怀不乱的风度,更何况陆毅臣的自控能力非常人能比拟,光凭一点就能秒杀尹昊司千万遍。 而且,据他所知,陆毅臣至今还是个雏儿。 “你把小妈安排在我这儿,你爸爸没有意见?” 对于雷家这种复杂的关系,陆毅臣至今没弄明白。 雷钧叹口气:“我爸最近迷上道教,在武当山跟师傅一起吸收日月精华呢,他才没功夫管若若。” 陆毅臣低笑:“伯父真是品味独特。” 雷钧看了看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了,我小妈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陆毅臣没有搭腔,这算是一种默许。 完成任务的雷钧领着王敏登上了自己的豪华座驾。 车子一路飚飞,没一会儿便停在了一处废弃工厂门前。 王敏打开车门,顿时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雷先生,我们不是要去非洲吗?” 雷钧皮笑肉不笑道:“去非洲之前,有个人想见见你。” 那个人就是尹昊司。 为了出那口恶气,尹昊司也算下了血本,天不亮就起来,这对于嗜睡的尹大少来讲,简直就是个奇迹。 王敏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试图逃跑,却被保镖强行扭送到了尹昊司面前。 “你……你是尹昊司。”王敏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在杂志上跟报纸上看过有关于他的新闻,而且传闻他富可敌国,背景雄厚,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小狗仔脸上的伤是你弄得吧?”尹昊司没有多余的表情,稀疏平常的口吻像是在询问天气。 王敏一头雾水:“我……我不认识什么小狗仔。” 尹昊司只笑不语。 等等,她想起来了。 是夏树,那个假冒陆先生妻子的贱人。 王敏顿时膛目结舌,脸上的疑惑逐渐化为惊恐。 “是她……是她叫你来的。”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尹昊司双手插兜,慢条斯理的朝她走过去,一米九的身高像一座山似的朝她压进。 “你的手挺好看。” 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嗜血光芒在他眼底扩散,王敏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哆嗦嗦:“你……你不要胡来,如果我受一点伤害,陆毅臣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真是挺看得起自己的。”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就要加快了,咦,我发现最近留言少了。 八十四章 别这么霸道好吗 “杀人犯法,警察会找你麻烦的。”见陆毅臣已经威胁不到他,王敏连忙把警察搬出来。 这话一出来,连保镖都忍不住笑了。 随着男人的靠近,王敏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干,明明很想拔腿就跑,可在撞见那人阴骇的目光之后,双腿跟灌了铅一样。 “你……你不要过来。” “我从来没有揍过女人,也不想为了你破例。”尹昊司一边说,一边冲身旁的人招了招手。 没一会儿就有保镖过来:“尹少,哪只?” 尹昊司冷漠的瞄了一眼:“哪一只手打的?” 王敏不敢吱声,紧紧地抓着胸口的帆布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是要砍掉自己的手吗?那自己岂不是变成残废了。 她的内心终于崩溃了。 “我错了,先生,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噗通一声,王敏跪在男人面前,重重的叩着头。 尹昊司抬高下颚,望着浑身都在发抖的王敏,冷冷道:“现在才晓得错,太晚了。” 他被这股气折磨了一晚上没睡好,谁来承担失眠的责任?只有把她的手废掉,那股气可能就顺了。 “到底哪一只,再不说,我就两只一起废了。” 王敏惊骇的抬起头,见尹昊司不像是在开玩笑,抖抖索索的伸出右手,下一秒就被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啊……” 伴随着咔嚓一声,保镖瞬间放开了她,王敏在地上疼得到处翻滚,地上的泥土被她滚得到处飞扬,尹昊司拿起手帕轻轻的捂住口鼻,冷眼旁观她的痛苦。 这就结束了吗? 不,这仅仅是开始。 了解尹昊司的人都知道,他这人从来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像这种隔了一夜才出手的很少。 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后,觉得她的叫声实在刺耳,再次挥手:“送走。” “是。” 强行灌下令人短时间内不能言语的药水之后,王敏躺在担架上不停地抽搐,活像一只蛆。 这时,保镖拿出一份文件过去,粗鲁的拎起她的手指摁上印泥,然后又盖在文件上。 这是一份移民文件,从今往后王敏不再是中国人,而是美国人。 等担架抬走,一道修长的影子逐渐出现在了尹昊司的背后,清晨的阳光从碎裂的玻璃窗外射进来,恰好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尹昊司回头看着说话的男人,薄唇一勾:“还是薛律师考虑周到,纽约是天堂,也是地狱。” 一部电视剧的台词曾这么形容纽约。 如果你爱她,就把她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她,也把她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薛洋不动声色道:“作为律师,我有权利保护当事人不受任何人的侵害。” “果然不能得罪文化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尹昊司将刚才捂鼻子的手帕塞进裤袋里,对薛洋做了一个拜拜手势。 …… 离开工厂后,薛洋直接驱车去了一趟青山别墅。 “你的麻烦已经解决了。”薛洋开门见山道。 一夜的功夫,她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复原了,只不过还有些红血丝,拿粉底遮盖一下根本看不出来。 “你们不会把人杀了吧?”夏树心惊胆战问道。 “杀人犯法。” 她一想也是,薛洋本就是熟知法律条款,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交代完毕,薛洋又把拆迁的事说了一遍。 “我已经帮你问过了,没有房产证,最多拿点补偿。” 这个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即便薛洋不说,她也能预料的到。 “算了,反正我还有两百多万可以拿。”她假装大度的挥挥手,让人看起来她丝毫不在乎一套房子。 “你能这样想最好。” 解决了王敏,沉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接下来她该干的事就是多赚钱,争取在协议结束之后,拿着那笔钱买一套更大,更宽敞的房子给妈妈。 “薛洋过来了?” 刚刚陆毅臣在楼上健身,夏树刻意交代了不要叨扰,没想到薛洋前脚刚走,后脚这厮居然下来了。 “嗯。” “怎么说?” “他说我身体棒棒的。” 陆毅臣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突然迸出一句:“今天我送你去上班。” 阿来? “不用不用,公司不远,坐公交就到了。” “我送你。” “别……别这么客气,我已经习惯自己做公交了,再说了,你这么一个大人物,要是被人知道,我还怎么混?”夏树极近可能的找理由拒绝。 可她越是不愿意,陆毅臣就越坚持。 “最后一遍,我送你去上班,不然……”凌厉的目光豁然一冷:“你就给我在家里待着!” 说完,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夏树急忙跟上去:“陆毅臣,陆毅臣……你听我说,咱们有事好商量,别这么霸道好不好?”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传晚了。 八十五章 我不会骑电动车 从别墅到上班的地方看上去挺远,但是只要出了别墅区,再坐上半小时地铁就到了。 开车就不一样了,路上各种情况都能遇到,加上陆毅臣又是头一次送人上班,免不了要遇见一些突发情况。 比如抢道的出租车司机,闯红灯的电动车。 于是…… “刚才红灯可以过的。”夏树忍不住提醒。 陆先生屈起十指敲打着方向盘,镇定的看着跳动的红灯秒数:“闯红灯危险。” 九点钟上班,现在已经八点十五了,照他这么走下去,九点钟能不能到还是问题。 “要不,就在这儿把我放下来吧。” 陆毅臣侧头望了她一眼,夏树连忙改口:“你慢慢开。” 陆毅臣收回胁迫的目光,继续等红灯。 这时,一辆电动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轻而易举的将所有车辆甩在了身后。 关键时刻,居然比不了一辆电动车。 陆毅臣盯着前方看了许久,突然推开车门下去。 五分钟之后…… “哈哈哈哈哈……”他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会买一辆电动车过来,不行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身得体昂贵的西装,配上一辆粉红色的甲壳虫电动车,再加上陆毅臣那张刻板到不行的俊颜,原谅她笑点太低。 “笑够了没有?”男人不悦道。 夏树擦拭着眼角:“不笑了,不笑了。” 跨坐上电动车,见男人还停留在原地,夏树忍不住推搡了一下:“走啊。” “……我不会骑。” 夏树额前滚落一排汗,望着他挺直的脊背:“那你买它干嘛?” “……” ——分割线——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秘书长陈良笑跟翟波互相对视了一眼,陈良笑走出会议室忍不住给陆毅臣打了个电话。 “喂?” 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陈良笑忍不住提醒:“老板已经快九点了。” “我知道。” “您现在人在哪里?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不要派人去接?” “不用,告诉他们会议取消。” 嘟嘟嘟嘟……电话里的忙音叫陈良笑久久回不过神来,堵车?没有听错吧?专用通道也会堵车? …… 挂断电话,陆大少开始认真研究如何启动电动车 夏树深呼吸一口气:“你下去,我来。” 陆毅臣回头睨了她一眼:“你会?” 废话,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出门都有汽车坐吗? 十五分钟之后,电动车停在了一栋气势恢弘的大楼前面,大楼顶部清晰的写着——盛世集团。 夏树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漆黑的男人:“你到了。” 原本是他送自己上班,临了,却是她送陆毅臣上班。 ——分割线—— 有了电动车,夏树犹如踩了一团七彩云,十分钟不到就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不过,她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派出去出外景了。 “东关街不是你家吗?”戴祖宁一脸的吃惊。 夏树看着手里的资料,同样一脸疑惑:“是啊,我家那边能有什么新闻。” 到了地方之后,夏树吓了一跳,就几天没回来而已,熟悉的街道居然被拆的一片狼藉,不远处围了一群人手里举着牌子。 “还我家园,抗议强拆……” “还我家园,抗议强拆……” 这些抗议的人,几乎都是门口邻居。夏树心脏一缩,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 “王叔,你怎么在这儿?” 卖糖的王叔正跟老婆一起坐在地上,两人满脸污垢,头发上粘着灰扑扑的粉末,好像刚从土里爬出来似的。 “小树?你……你可算回来了。知道不知道,咱们都已经没家了。” “什么?什么没有了?” 王叔的老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道:“昨夜凌晨,一群陌生人闯进来把我们抬走,等回来的时候,这儿所有的房子都不见了。” 戴祖宁露出愤怒的表情:“这不是强盗吗?即使要拆迁,也该等人搬走。” “他们不光拆了我们的房子,还打人。江伯的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 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着各自的委屈,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口,从里头跳下七八个染着黄毛的社会人。看见有人拿着摄像机,顿时慌了,如果被记者知道,整个工程都要延期。 夏树嗅出了危险,赶紧喊:“王哥,别拍了,快跑。” 纵使反应及时,可还是被抓住了。 几个人粗鲁的把王哥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你们凭什么打人?”夏树愤怒的质问道。 黄毛吊儿郎当的上前:“打了又怎么样?要不是老子看你是女人,连你一块儿打。” 戴祖宁红着一双眼睛:“你们这群强盗,难道就不怕受到制裁吗?” “制裁?哼,就你们几个还想制裁我们?” “是吗,不知道警察能不能制裁得了你。”夏树冷笑道。 混混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警笛声。 “报警?谁报的警?” …… 警察局 警察正在给闹事的混混做笔录,夏树等人因为也参与其中,所以也被留下来了。 “警察叔叔,我们是记者唉。” “记者怎么了,记者就能惹是生非?”警察冷冷道。 夏树一脸茫然:“我们没有惹事,我们是在现场报道,是他们以强凌弱……” “废话少说,叫你的家人来交保释金。” 夏树:“……” 八十六章 陆少去捞人 “我没有家人。”夏树脱口而出。 “亲戚呢?” “我也没有亲戚。” “那就在里头待着吧。”警察拿起东西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遇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人:“张律师。” “那几个记者怎么说?” “东西已经全部没收,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张律师点点头:“先关他们两天,等事情过去了再放。” “我们只能扣留二十四小时。” 张律师想了想,立刻给周光雄打了电话,这块地其实并非陆毅臣购买,而是周光雄顶打着盛世集团的旗号集资购买,怕陆毅臣发现,因而偷偷摸摸不敢声张,没想到居然被记者盯住了。 周光雄在电话里言辞厉色道:“随便找个什么由头,让他们在里头待个半个月。” 挂了电话,张律师招手喊来几个手下,在他们耳边窃窃私语了两句。 …… “看清楚了,是她吗。”栅栏外的警察神色颇为严肃。 夏树一头雾水:“这谁啊?” 领头的那个人指着夏树:“没错,我们手里的票就是她卖的。” 这帮人是卖票的黄牛,前段时间被一窝端了,现在警察正在查谁是主谋。 夏树顿时没那么淡定了,指着信口雌黄的票贩子叫嚷着:“喂,你别胡说啊,我什么时候卖过票给你了,信不信我告你。” 中年人心虚的躲在警察后面:“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不许恐吓。”警告过后,警察转向票贩子:“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票贩子被带走后,夏树急忙为自己辩护:“警察叔叔,我是记者,真的不是票贩子。” “是不是胡说我们会查,现在我们怀疑你倒卖票务,恶意抬高票价,先拘留你半个月。” 神马? 夏树用力拍打着铁门:“有没有搞错,我根本不认识他。喂,你给我回来,回来……” …… 午夜,警察局大门被人粗鲁的推开,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瞬间鸦雀无声。 被簇拥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冷峻的男人,纯手工西服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姿,眉眼锋锐,薄唇微微下沉。 “陆先生,就是这里了。” “嗯。” 听说陆毅臣大驾光临,整个警察局都沸腾了,倒水的倒水,拿板凳的拿板凳,但统统都被保镖挡了下来。 这时,值班的副局长满头大汗的跑来:“陆先生,您怎么屈尊到我们这儿来了?” “我的人在哪里?” 局长连忙赔笑:“陆先生,这里头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动陆毅臣的人。 这时,一名警员凑到局长耳边小声道:“局长,会不会是今天抓的几个记者?” 局长心间一凉,怎么可能? “陆先生,您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查看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局长赔笑道。 陆毅臣哪有那个闲工夫等他:“她是一名记者。” 局长顿时风中凌乱。 “带路。”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关押室,透过暗沉的光线,陆毅臣一眼就锁定了缩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 她穿着一套脏兮兮的休闲T恤,记得早上的时候,衣服还是很干净的。 听见声音,夏树急忙抬头,看见来的人居然是陆毅臣的时候,夏树浑身一颤,一股冷意从脚底板往上升,心也随之凉透了。 他怎么会过来的? 咔嚓,铁门被拉开,高大的身躯钻了进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不光衣服脏,小脸也被弄得跟花猫似的,男人皱眉:“怎么搞成这样?” 夏树咬紧唇瓣:“我哪里知道。” 那帮人实在太可恶了,颠倒是非不说,还诬赖她倒卖票务。 “起来。” 说完,伸手拉她。 借着这股劲,夏树轻轻松松的站起来,跟着就被男人霸道的拢入怀中,负责关押的小警员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还好没有怠慢她,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上车之后,夏树忍不住问道。 陆毅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就一定会知道。” 这令她联想起那次跟薛洋喝酒,陆毅臣也是在毫无预兆之下突然出现…… 脊椎处突然袭来一股寒意,夏树不禁打了个激灵。 “你在发抖?” 夏树下意识的抱住臂膀:“没……没事。”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可怕,一种是凶神恶煞,满脸杀气的人。另外一种就是陆毅臣这样的,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门儿清。 她甚至怀疑,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陆毅臣……” “嗯?” “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男人松散的笑起来:“我有那么无聊吗?” “如果不是派人跟踪,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见她一直纠结这件事,陆毅臣决定跟她摊牌:“手链里有个追踪器。” 夏树一惊,下意识的去抠链子。 男人一把摁住她:“敢摘下来试试看。” “你没事在我身上装个这玩意儿干什么?” “是为了你安全着想。” 夏树抽搐着嘴角:“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外头结了不少仇家?” 贪生怕死的小模样丝毫不带掩饰,陆毅臣伸手托住她尖尖的下巴:“怕了?” 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太仗义,急忙否认:“我怕什么,我……我是在担心你。” “言不由衷。” 夏树小脸窘迫,这个也能看出来? “这条链子不光可以追踪,还附带测谎。”男人凉飕飕道。 八十七章 不公平的待遇 夏树满脸的震惊,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不光能定位,还能测谎,等等……他没事弄个测谎仪在自己身上干嘛? 迎上她惊恐不安的水眸,陆毅臣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用力搓揉着,语调满满都是宠溺:“还真信了。” 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控诉:“……你这个资本主义大骗子!” 害她真以为这东西可以测谎,心脏差点没跳爆。 “资本家本来就是骗子,你没说错。” 夏树知道说不过他,索性把头偏到一旁不理会。 回到别墅,陆毅臣简单询问了一下她进局子的原因,夏树没声好气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你不买那块地,那些人至于无家可归吗?” 这里头还包括了她。 陆毅臣眉锋一皱:“我没有购买那块地。” “啊?” …… 次日,陆毅臣去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彻查东关街事项,当天下午结果就出来了。 “你猜的没错,表面上是周光雄,实际上却是夏青松暗中操作。”翟波把手里的报告递过去。 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夏氏集团不光要破产,还要承担一大部分名誉损失费。 “确定是夏松涛?” “很确定。”翟波斩钉截铁道。 陆毅臣冷笑:“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翟波点点头:“确实,居然敢顶着我们的头衔招摇撞骗。BOSS,这次我们还要继续放任吗?” “通知新闻记者,开一场发布会。” 翟波立刻清楚了。 老板是铁了心要搞夏青松。这也难怪,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轻易吞下这口恶气,老板却忍了三四年。 “好!我这就去办。” 一夜的功夫,各大版面头条都被夏氏集团破产的消息覆盖住了。 夏树拿着当天的报纸足足愣了三分钟。 早上听说盛世集团开了一场发布会,因为身份低微,她没有参与,不过办公室其他金牌记者却参加了,回来之后整个办公室都炸了锅。 大家统统在讨论夏氏集团破产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得罪了盛世集团总裁,也有人说夏青松一早就背负巨额负债,最后没办法才宣布破产。 总之,众说纷纭,但夏树关心的却是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冒充夏茜。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到下班。 走出公司大门,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这景象有些眼熟,半年前,这辆漆黑色的商务车就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然后从里头跳出几个陌生人,粗鲁的将她塞进车里。 如今场景重现…… “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夏树在车里死命挣扎着,奈何对方力气太大,跟铁箍一样。 到了地方,保镖粗鲁的将她推下去。 这是夏树第二次见到夏青松,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也能理解,毕竟……破产了。可让她吃惊的是,不光夏青松在,母亲也在。 张雪琴坐在夏青松的旁边,低垂着脸,一种说不上来的乖顺。 “妈妈?”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小树,你来了。”夏青松热络的招呼她过来。 得知公司破产,夏青松做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他去了医院,把这个曾经为自己代孕的陌生女人接到了家里。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自己无法掌控夏树,毕竟没有养育过她,但张雪琴就不一样了,夏树当初就是为了给她看病,才愿意当夏茜的替身,他觉得,张雪琴的话,夏树应该能听得进去。 “小树,这是你爸爸。”张雪琴轻声介绍道。 夏树眯起眼睛,不懂他们到底闹的那一出。 半晌,只听夏青松又道:“我准备跟你妈妈结婚。” 夏树顿时呆滞住了。 应该是幻觉吧,不然怎么会听到那么可笑的言辞? 张雪琴对女儿的反应有些不满:“你不开心吗?” 好半天夏树才恢复正常:“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树,我跟你妈年纪都不小了,怎么会拿婚姻开玩笑。”夏青松一改之前的冷淡,笑意盎然的伸手去拉她,却被夏树闪躲了过去。 这双手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不想被触碰。 “小树,不许你这样,他是你爸爸。”张雪琴冷声喝道。 “我没有否认他的身份,我只是觉得奇怪,这都多少年了,他早不娶你,晚不娶你,偏偏破产了才娶你。”念及张雪琴才做完手术,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不由得软下来:“妈,我怕你被人利用。” “你给我闭嘴!” 夏树有些心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光没有父亲,可能还要失去母亲。 不知道夏青松给她灌了什么迷汤,自己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反而以夏青松马首是瞻。 “你爸爸有话跟你说。” 夏青松觉得自己赌对了,夏树像是一匹野马,而张雪琴恰好就是拴住她的缰绳,有她在,不怕夏树不听话。 “你姐姐昨天刚做完手术。”他掀开面前的报告:“之前医药费已经付过了,不过后期的疗养我恐怕无能为力。” 傻子也能听出来他的潜台词,不就是想让她去求陆毅臣放他一马吗? “你破产了,我知道。”她淡漠的回应着。 “那是你姐姐,你的亲姐姐。”张雪琴猛地拔高音调。 声音穿透耳膜,同样刺痛了她的心,她知道,母亲之所以这么维护夏青松,其实有一大半来源于对姐姐的亏欠。 可是…… “妈,陆毅臣不会听我的。” “这回,不是要你去求陆毅臣。”夏青松道。 那他准备求谁? 见她表情松懈,夏青松连忙道:“我听说你跟运输大亨尹昊司关系不错。” 夏树当即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弄懵了,实在不敢想象,这是一个父亲会说出的话。 尹昊司?呵呵……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她看向夏青松:“知道吗?你唯利是图的样子,简直叫人作呕到极点。” “你给我住嘴!”张雪琴脸上覆盖了一层寒霜:“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妈……你难道听不出他的意思吗?”夏树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一方面心疼母亲被利用,一方面又气她什么都听夏青松的。 “雪琴,你不要激动,才做完手术万一气出什么好歹来怎么好?” 面对假惺惺的关系,夏树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可是张雪琴却被夏青松的体贴打动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你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妈……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处处都为姐姐着想?” 在没有夏茜的时候,她是妈妈手心里的宝贝,可自从得知夏茜的存在以后,妈妈整个都变了,这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 八十八章 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张雪琴对夏茜的亏欠来源于在夏茜一出生的时候,她选择了放弃。 对于一个母亲来讲,从小不在身边照顾已经是罪大恶极,如今成年了,再不为她做点什么,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张雪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对夏树不公平,可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有心脏病,一个却很健康,无论是哪个做父母的,肯定都会怜惜弱小的那一个。 “小树,妈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唯独你姐姐是我心坎里的一根刺,算妈求你了好不好?”张雪双膝一曲,噗通跪在了她面前。 望着卑躬屈膝的妈妈,夏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她不该说那些刺激的话让她老人家伤心。 “妈,你这是干嘛呀,快起来。” 张雪琴拂开女儿的搀扶,任性的别过脸:“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夏树,爸爸也对不起你。”夏青松说完,也跟着一起跪下。 这画面看起来真讽刺。 亲生父母跪自己的女儿,放在外人眼里,恐怕都得骂一句:畜生。 夏树屈起五指,狠狠地攥了个拳头:“妈,起来吧,我答应你们。” 夏青松犹如看见曙光一般,赶紧扶着张雪琴站起来。 见女儿转变了心意,张雪琴立刻变得慈祥许多。夏树在想,如果今天一口拒绝了,妈妈还会不会对她这样笑? 哪怕是圣人,估计也无法给出答案吧。 沉默的力量是可怕的。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夏青松笑的极为滑稽,带着刻意的讨好:“小树,其实……” 不想再听这些虚伪的话语,她索性打断他:“不过,我也有条件。” 她不能总是一味的为别人而活,也该为自己打算不是? “什么条件?” 张雪琴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父女,生怕夏树开出的太过分,会让夏青松为难。 “事成之后,我不想再当替身了。” 事已至此,她没理由再继续为他卖命,至于母亲……她如果喜欢留在这里,那便留下来。 夏青松没料到夏树会来这么一手,现在夏茜还在美国疗养,一时半会回不来,夏树如果走了,陆毅臣这边…… “小树,你看这个……” “如果你不答应,下面就没得谈了。”这个时候她不能软弱,否则只会让夏青松得寸进尺。 思虑良久,夏青松挤出两个字:“可以。” ——分割线—— “来,庆贺你终于成功解脱了。”波塞冬笑意盎然的举起手里的酒杯向好友庆贺。 陆毅臣慢条斯理的饮完杯中酒,刚放下酒杯,臂弯里就多了一条滑嫩的手臂:“陆爷,您都不理人家?” 软糯的声音听的人耳朵都酥了,陆毅臣不着痕迹抽出手臂:“坐好了。” “喂,你不用这样吧。”波塞冬抱怨起来,在洁身自好这方面,他自问比不上陆毅臣,可是出来玩嘛,大家就要尽兴,就要开心,他这幅坐怀不乱的架势会显得自己很龌龊。 “这里太吵了,我出去透透气。”说完,拂开身上的纠缠,果断的走出包间。 从包厢里出去之后,陆毅臣来到地下车库,刚准备掏钥匙,就发现了后方的不对劲。 他缓缓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在这儿?” 夏树定定的看着他:“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地下室里回荡着她不轻不重的控诉声音。他走过去,想拉她的手,却被夏树一把甩开:“别碰我,我嫌脏。” 对于她的诬赖,陆毅臣并没有着急去解释,而是耐住性子道:“回去再说。” 夏树再一次躲开:“在这里不能说吗?” “夏茜。”压抑的火苗在他眼里热烈燃烧起来,陆毅臣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喊出她的全名。 夏树故意不去看他温怒的样子,继续刺激他:“你发什么火?我还没发火呢,怎么,是外面的小姐姐没有满足你?” 砰……拳头带起的风从耳边擦过,夏树膛目结舌的张着嘴巴,望着陆毅臣收回去的拳头,再看看墙上布满了蜘蛛网的裂缝,幻想着这一拳刚才如果打在自己身上那会是什么样子。 “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她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顶过去:“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如果把你哄开心了,就可以获得好处对不对?” 陆毅臣抿紧唇角,眼神暗沉的如看不见底的旋窝,隐隐有两团风暴在眼瞳中若影若现。 男人怒极反笑,讥讽的勾起唇:“你有那个本事吗?” 夏树咬牙,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如果我有呢?” 陆毅臣瞬间听懂了,鹰眸倏地眯成一条细线,下一秒,腰身就被两只小手臂圈住了。 呼吸一滞。 “你干什么?” “陆毅臣……我有本事让你开心,请你……请你放过我父亲。”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下贱,甚至于会被陆毅臣厌弃,可除了这个办法,她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 八十九章 我的床不是,谁想上就上的 陆毅臣望着她,眸子里的温度瞬间冷淡了下来。 这一瞬,夏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 火石电光之间,后背突然被抵在车门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强悍的托起她的下巴,紧接着掠夺味十足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呜……”她下意识的抵住他的胸膛,承受不住这么火热而强势的亲吻,唇齿之间几乎都是他的味道。 须臾,陆毅臣松开她,鹰眸锁住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你就是这样让我开心的?” 夏树脑袋一懵,浑身血液都汇聚到了脸颊上,他知不知道,能站在这里已经用了十二万分的勇气…… 他的手威胁性的下滑,来到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惩罚味十足的捏了一把,顿时令她神经紧绷,他……该不会想在这里……剩下根本不敢想。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瞎揽瓷器活。” 怀抱凉了,连同她的心也一起凉了。 在男人转身之际,后腰再次被抱住,滚烫的小脸紧贴在他后背上,惊恐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他的衣服里。 陆毅臣怔了怔,还不死心? “松手……”不悦的警告。 夏树闷不吭声的摇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会让他瞧不起,可那有什么办法呢? 夏青松说的好听是借钱,谁晓得以后会不会还?如果还不上,她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值利息钱,尹昊司拿她当朋友,她怎么能坑朋友? 至于陆毅臣……她拿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他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哪怕夏青松耍赖,他不能说什么。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她不是没听出来他言语之中的失望跟鄙夷,咬紧牙关把他圈的更紧:“随便你怎么想。” 须臾…… “你以为我的床,谁都能上吗?”轻声慢语的言谈却如利剑般穿透耳膜。 长这么大,还没有贴过这么冷的屁股,夏树的耐心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转化为怒火。 她用力推开陆毅臣,露出了本来面目,开始反唇相讥:“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好不好,但凡有一点办法,老娘也不会来找你,你个死变态,自恋狂,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德行,鬼才想爬上你的床。我呸我呸……” 想到刚才被他吻过,而且还是舌吻,夏树恶心的直翻白眼,当着陆毅臣的面连吐了好几口口水。 原本男人的怒火来源于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跟利益挂钩,竟拿床第情事当做一笔交易…… 事到如今,她还一副嫌弃的样子,这让陆毅臣一阵火大。 攥住她挥舞的小手,用力拉入怀中,侵略感十足:“你刚刚说什么?” 夏树毫不犹豫的顶撞过去:“你耳朵聋了,没听清楚吗?要不要我再重复第二遍?那行,满足你,我说你是个大变态,鬼才想……呜呜……” 男人蛮狠的压上她的唇,用力吮吸了两下,离开唇瓣时,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给我听清楚,接下来的所有事都是你自找的。” 车门被拉开,夏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塞麻袋一样的塞进车厢,紧跟着庞大的身躯压上来,她惊恐的瞪大眸子……他是要在这里? “别……等等……等等……”小手用力推拒着他压上来的身体,脑袋同时左右摇晃着闪躲着炽热的唇。 “怎么,怕了?” “我们先说清楚,是不是做完,你就会放我爸一马?” 如果她足够聪明,就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提到夏青松,提到任何跟利益挂钩的事。 “这么说吧。你越贱,我SAYYES的几率就越大。”说完,他用力压上去,双臂强悍的禁锢住她的小手,不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 夏树被他孟浪的举动吓住了,瞪圆的眼睛里开始出现恐惧,陆毅臣连看都没有看,连皮带都没有脱,直接拉开裤子拉链。 “不……不行……” “不行也得行。” 说要的是她,说不要的也是她,饶是再好的脾气跟定力也要爆炸,再说了,他已经忍她够久了。 …… 钟声敲响十二下,心口莫名的传来一阵刺痛,男人屈起五指,撑在桌子上大喘气。双眼死死的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他有预感,仿佛下一秒这部电话就会响。 “叮叮叮……” 飞速的捞过电话:“喂。” “到青山别墅来一趟。” 挂断电话,薛洋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途中好几次险些栽倒,他不知道怎么会如此的慌张,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降临。 到了青山别墅,他没有理会前来迎接的劳伦斯,直奔二楼卧室。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莽撞的举动俨然与他性格不符。 当看见床上陷下去的小脸时,薛洋眉头一拧:“什么情况?” 陆毅臣交叠着双腿,指端夹着一根雪茄,薛洋莫名的想发火,他还有心情抽烟? “你看看她吧。”说完,陆毅臣站起来往外走。 咔嚓,门关上了。 感觉有人靠近,紧闭的双眸忽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吃力的张开,里头的慌乱与害怕被薛洋看的一清二楚。 “是……是你?”她嗓子哑的不像话。 红肿的唇瓣,未干的睫毛……以及陆毅臣一反常态的模样,薛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我。”他准备掀开被子替她检查。 谁知刚一伸手,就被夏树紧紧地抓住了:“别……我没事。” 明明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还敢说自己没事?而且她脸色苍白的很不自然,加上眼神闪躲。 薛洋盯着她:“是不是陆毅臣欺负你了?” 九十章 揍他 见夏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薛洋眸子一暗,忽然朝外走。 “唉?你去哪里啊?” 薛洋没有理会,拉开门蹬蹬蹬下了楼。 没一会就听见楼下动静惨烈,夏树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打架的声音? 楼下两个男人打的翻天覆地,你一拳,我一脚,全部结结实实的落在肉上。 “砰……砰……”双拳分别打在对方的要害处,迫使两人分开。 空气中弥漫出血的味道…… 两人都挂了彩,不过陆毅臣要稍微重一些,因为在此之前根本没想到薛洋会突然出手揍自己。 短暂的平静之后,两个男人同时冲向对方。 一条腿直接扫向陆毅臣,陆毅臣一惊,就在那腿快要挨到脖子时快速向后仰翻,双手着地,敏捷的躲过薛洋绝命的一杀。 薛洋是学医的,他如果想伤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颈部布满了人体重要血管,尤其连接大动脉,这一脚落在任何人身上,恐怕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至于陆毅臣也不是省油的灯,跆拳道、空手道、泰拳样样精通,还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曾以一己之力放倒了六七个黑人,因而一战成名,成为了那一届的勇士。 躲过薛洋这一击之后,陆毅臣奋而反抗,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弹起来,紧接着飞扑到薛洋面前,摁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下压,同时屈起的膝盖残忍朝对方腹部顶过去。 薛洋连忙用手格挡,随着击打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强烈,立即抱住陆毅臣的大腿,朝外一拧,失去重心的男人被掀翻,但倒下的同时,出其不意的一拳击在薛洋抬起的胸口。 双方被迫分开。 陆毅臣屈起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动作隽狂而冷厉。 薛洋察觉到口腔里的血腥味,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们互相打量着,互相掂量着……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发觉楼下声音不对劲的夏树,跌跌撞撞的捂着肚子出来,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这一幕。 平日里都是一派斯文的人,现在跟失控的野兽般厮打在一块,起初还能遵从武士道精神,拳来脚去的,到了后面直接滚在地毯上,居于上方的人用力挥舞着拳头照着下面人的脸砸,下方的翻身上来,用同样的方式回报过去。 “别打了……都住手……”夏树踩着拖鞋,手忙脚乱的冲下楼。 此时,陆毅臣正骑在薛洋身上,听见她的声音,举起的拳头在半空凝滞了一下,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躺在地上的薛洋趁机发力,一拳砸过去,瞬间把腰上的男人掀翻。 陆毅臣吃痛的趴在地上,被怒火染红的血眸像火山岩浆般朝夏树射过去:“闭嘴!” 薛洋丝毫不含糊,快速压在陆毅臣身上,左勾拳,右钩拳……跟开了挂一样,夏树僵愣在原地,双眸充满了震惊。 怎么都无法将眼前的薛洋跟从前儒雅清贵的样子融合在一起。 薛洋专心致志的殴打着身下的男人,几乎拳拳落在要害处……他认真的态度,就跟做手术一样,只不过做手术的时候,不会露出现在这种狰狞的目光。 陆毅臣终于积攒了力气,腰际一侧,把薛洋硬生生从身上扯下。 薛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单膝撑起身体,虎视眈眈的望着陆毅臣。 对面的陆毅臣脸上全是血痕,淤青,血线顺着嘴角溢出,森冷的看着薛洋,阴霾得骇人。 短暂的平息之后,两人同一时间弹起来,再次朝对方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娇俏的身影闪过,硬生生的挤进了暴风圈。 “别打了……”夏树爆发出惊人的吼叫。 拳脚不长眼,统统朝她飞过去,夏树瞪大了眼眸,吓得急忙抱住头。 疼痛迟迟没有落下。 夏树掀动眼皮,却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双拳统统停在她耳畔一寸的距离,时间仿佛凝固住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尴尬的不行。 “我知道,你们动手能力都非常强,但是……”她小心翼翼的朝陆毅臣看过去:“但是能不能稍微讲点道理?” 陆毅臣不说话,夏树只好去看薛洋。 僵持了大约有五分钟,最先收回拳头的是薛洋。 “今天暂且放过你。” 说完,拨开长腿往外走。 陆毅臣舔了舔嘴角:“站住。” 薛洋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停在原地等候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薛洋讽刺回头,满眼都是不屑:“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 陆毅臣皱眉,他做了什么事? “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打架。”夏树一脸的渴求。 如果是陆毅臣得罪了薛洋,薛洋完全可以告他,而且以薛洋的本事败诉几乎不可能,干嘛大打出手? 陆毅臣也一样,挨了揍干嘛不叫保镖来? 这时,她发现薛洋正定定的望着她,眼神里参杂了诸多情绪,然后他道:“你放心,我全都会帮你讨回来。” 讨……讨什么? 陆毅臣脱掉被撕扯坏掉的西装,一言不发的转身往楼上走。 薛洋同样转身朝门口走。 夏树脑门一热,居然丢下陆毅臣去追薛洋。 出了大门,薛洋掏出车钥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快速回头。见到夏树朝自己奔来,不由得收回钥匙。 “你……你是不是疯了。”跑到跟前气喘吁吁质问。 薛洋拧眉:“为什么这么说?” “没事你揍他干什么?”而且他刚才说的话也叫人匪夷所思。 “他难道不该打吗?”他反问。 夏树被问住了,但是脸上的疑惑却越堆越多:“他……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因为他欺负你了。 这句话,薛洋没有说出口。 男人别开脸:“这事跟你无关。”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传晚了。” 九十一章 不给钱一样能上你 送走薛洋,夏树回到卧室,刚一打开门,就被一阵旋风拐带了进去,陆毅臣将她锁在臂弯与墙壁之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她的下颚,冷鸷的盯着她苍白错愕的小脸:“长本事了,晓得跟人告状了。” 夏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小手撑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往外推:“你胡说什么?” 等等…… 他什么意思? 望着她不停转变的表情,陆毅臣压迫感十足的凑近几分:“现在满意了吗?” 他俨然一副秋后算账的意思,夏树顿觉委屈:“我根本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陆毅臣以为她有那个本事让薛洋替她出头,那真的太高看她了。她跟薛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人家凭什么帮她出头。 再说,薛洋也不是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 “现在不光学会了告状,还学会装傻充愣了。” 气压太低,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索性别开头不去看他。 谁有功夫跟他装傻充愣。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心头一慌,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衬衫领口。 陆毅臣像扔货物一样,将怀里的人扔到了床上,紧跟着高大挺拔的身躯压了上来,夏树心一提:“你……你干什么?” “你说呢。”陆毅臣似乎在嘲笑她假装纯真。 一股热气顺着耳朵根往上蔓延,不禁想起停车场的那一幕…… 因为太过害怕,她飞起一脚……竟把车窗给干裂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被陆毅臣带回来,直接丢在卧室里,紧接着薛洋就到了。 当薛洋问她怎么了的时候,难不成告诉他,本来我想跟陆毅臣做交易,中途太害怕了,不小心干碎了陆毅臣的车窗玻璃,脚脖子有点疼? “我……我不想了。” “耍我?” “你先起来。”小手试了几次,却还是没能把身上的人推开。 男人的目光慢慢沉下来:“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宠得她无法无天,口不择言,在她眼里自己跟慈善家一样,只要她家一出问题,他就必须出手相救。 她把他当什么? 一个随时帮她收拾烂摊子的工具吗? 久久得不到回应,陆毅臣动怒了:“舌头呢?” 夏树并不想纠缠,可是,当听到他义正言辞的说‘宠’这个字的时候,竟觉得异常讽刺。 “老公宠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他却说的跟恩赐一样,以为是古代吗? “听你的这么说,我好像做的还不够好?”陆毅臣故意曲解了她话中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说的任何话都带着一股情色的味道。夏树脸皮薄,两句话一逗脸就开始发红。 陆毅臣盯着那张慢慢被晕染的红润的小脸,喉结不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人。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令他莫名恼火,大手沿着衣服的缝隙钻进去,一接触到她滑嫩的皮肤,夏树顿时绷住了所有神经,说的好好的,怎么开始摸了? “唉唉唉……你干什么?住手……陆毅臣……” 见他停下动作,夏树气喘吁吁的望着他道:“你要做可以,但是……你答应我的事,你要做到。” “什么事?” 这个时候跟她玩失忆? “就是帮……帮夏氏集团的事。”她觉得自己跟妓女一样,恬不知耻的跟客人谈价格。 “你知不知道,就算不给钱,我也一样能干你。”男人轻声慢语的提醒她。 脸上的红晕瞬间被惨白代替。 他们是合法夫妻,做那档子事根本没有错。她却用这个当筹码跟他谈条件。 夏树啊夏树,你是不是蠢? 越想越觉得悲伤,终于,扛不住压力的她开始啜泣,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涌。 陆毅臣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撑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她抽抽搭搭的小可怜样子,男人挫败的低咒一声。 “别哭了。”搞的跟他欺负了她似的。 “我……我也不想,我只是……”只是被自己蠢哭了。 可能是他刚才的话说重了,吓到了。 陆毅臣无可奈何的从她身上爬起来,去浴室拿了条毛巾,粗鲁的在她脸上抹了几把。 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刚擦干净又有新鲜的流出来。 “早就跟你说过,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非不听。”惹怒了他,又承受不住后果,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以为我想吗?”夏树屈起手背捂着眼睛:“我爸跪在我面前,我能怎么办?” 说来说去还是跟夏松涛有关系。 “你回去跟他说,我可以帮他,不过……”男人放下毛巾,换上一副商人的精明嘴脸:“我要三分之二的股份。” 九十二章 陈若若来了 听到这个结果的夏松涛直接拍案而起,他瞪着夏树:“他真这么说?” 夏树只负责传话,她点点头:“是啊,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了。” 夏青松犹如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踱步,眼睛时不时的落在夏树身上,他想不通,明明是双胞胎,怎么区别那么大呢?权衡多时,夏青松忍痛妥协,他在心里安抚自己,等夏茜回来,所有事都会好的。 至于夏树……她太没用了。 张雪琴从外面进来,一身靓丽的行头,脖子上佩带的昂贵首饰,这副富太太的打扮差点没认出来。 母女两个在院子里聊了许久,大概意思夏树听明白了。 “你想去美国照顾姐姐是应该的。” 从母亲惭愧的表情里,夏树看到了她的力不从心,两个女儿,一个从小陪伴,另外一个却不闻不问多年,懂事的夏树明白张雪琴的苦衷。 “什么时候走?” “明天,你爸爸说了,等我们回来,你就……就可以走了。”张雪琴偷偷打量女儿,见她并没有表露出不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次日,张雪琴踏上了去美国的航班,夏树默默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但是,天生乐观的心态很快纠正了错误想法。怎么可能是抛弃呢,妈妈是去照顾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 ——分割线—— 半个月之后,夏氏集团召开股东大会,正式让出三分之二的股份给盛世集团,对于这个决定,虽然心有不甘,但股东们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等待大家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新开发的项目,也统统交给了盛世集团,关于强拆事件,陆毅臣也在第一时间给出了解决方案,原本还想拉条横幅的拆迁户统统改送锦旗了。 一时间,陆毅臣的办公室被各色各样的锦旗铺满,要不是空间足够大,估计挂不下这么多。 “做房地产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有人给开发商送锦旗。”翟波打趣道。 这时,有人敲门。 陆毅臣道:“进来。” 陈良笑手里托着一面锦旗进来,翟波瞪突了眼睛:“怎么还有?” “他们说,这是替邻居带的。”说完,陈良笑把锦旗放在桌上。 款式跟墙壁上挂的一模一样,打开后标语也是叫人无奈。 ——推土机无情,开发商有情。 落款是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夏树。 “夏树?”陆毅臣望着那两个字,慢慢在嘴里咀嚼着。 夏树。 夏树。 这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他情不自禁叫了许多遍。 “谁会给自己家的孩子取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翟波打趣。实在想不通父母是怎么想的。 陆毅臣挑眼:“很奇怪吗?” “陆先生,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取一个名字多麻烦了。”陈良笑揶揄道。 “挂起来吧。” “好。” 陈良笑跟翟波走没多久,雷钧的信息就来了。内容很实在,就几个字——照顾好她,拜托了。 雷老爷子忙着礼佛,没空搭理这个小老婆,以雷家的势力,养陈若若一辈子都可以,哪知道小姑娘非常有志气,非得自力更生。 这不,刚接了一家公司的邀请,来陆毅臣这座城市拍戏,虽说不是什么好角色,但起码能接到戏拍了。 雷钧怕陈若若在外面住不习惯,便把她安排在了陆毅臣这边。 陆毅臣盯着信息看了许久,最近雷钧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发信息,都会附带一个绿色头盔抽着烟的小圆脸表情。 其实陆毅臣并不知道雷钧的良苦用心。 作为兄弟,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却不能说,只能通过这个的小表情提醒陆毅臣,小心自己被绿。 至于看不看得懂,那就要看他的悟性了。 晚上,陆毅臣在餐桌上告知有人会来住一段时间,夏树心不在焉的问道:“谁?” “你认得,陈若若。” “哦。等下叫管家收拾一间卧室给她。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夏树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对面的男人微微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劳伦斯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作为过来人,这种客套是很危险的。 他走过去:“先生,您跟太太最近怎么了?” 陆毅臣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冷战没见过吗?” 劳伦斯愣了愣,陆毅臣放下刀叉,起身道:“安排一下,明天我出差。” “去几天?”劳伦斯问。 “半个月左右。” “好的。” ——分割线—— 夏树并不知道陆毅臣去出差了,导致晚上陈若若搬过来的时候,一脸狐疑:“唉?你老公呢?” “估计没下班吧。”夏树拿出吃奶得劲帮忙搬东西,行李箱里是砖头吗,这么重? 劳伦斯赶紧喊两个人过去帮忙。 “太太,先生出差去了。”劳伦斯提醒道。 夏树一怔,他去出差?怎么没吭声呢。 淡淡的失落油然而生,突然间,她嗅出了不对劲,她干嘛要失落? 陈若若这次说是拍戏,其实就是个跑龙套的。听说是一部投资很大的电视剧,剧组全是大腕。 晚上,陈若若一脸憧憬的对着月亮许愿:“希望这次不要一出场就死掉。” 关于娱乐圈那点事夏树比她清楚,明星要想出头,最重要的是靠山。 但是怎么看,陈若若也不像有靠山的样子,雷家财大势大,黑白两道都吃的开,怎么会让她演一个小小的龙套呢? 叮叮叮……手机响了。 是薛洋打来的。他一般不主动联系人,所以夏树好奇的不得了。 “喂。” “你在哪里?” “家啊。” “四周有人吗?” 这么神秘?夏树从房间出来,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现在没人了,你说吧。” 电话里沉默了良久,缓缓地,她听见薛洋说:“你妈妈……。” 夏树心一紧:“我妈怎么了?” “你妈妈把心脏捐给夏茜了。” 轰……夏树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突然扭曲在一起,世界颠倒,黑天白夜她分不清楚。 “呵呵……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题外话------ 作者:铺垫的也差不多了,该到高潮了。 九十四章 遗书 薛洋早年在那家医院实习,医院里不少医生都是学弟学长,从他们的描述中薛洋得知夏茜在美国的治疗并不乐观,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就算移植成功了,也支撑不了几年。 但张雪琴就不一样了,她跟夏茜的基因有一部分是吻合,用她的心脏是最好不过了。 “小树,我没有开玩笑。” 久久得不到回应,薛洋追问:“你在听吗?” 律师跟医生都属于不允许携带私人感情的职业,因为感情会让人丧失理性,因而做出错误判断。 从业以来,他始终遵守这项原则,无论在法庭上,还是手术台上,他都能冷静应对,所以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令人妒忌的成绩。 可现在,薛洋突然痛恨自己的冷静。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妈,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半晌,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薛洋抿了抿唇:“有一封遗书,是给你的。” 他听见她欣慰的吸气声:“在你手里吗,念给我听听。” “小树……”遗书不应该她亲自看吗? “念给我听。”她无比坚定。 薛洋无言的妥协了,拿起那张传真,字正腔圆的念起来:“小树,妈妈再也不欠谁了。” 传真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这是他第一次打开,没想到只有这一句。 “没有了吗?”她有些失望。 听见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在等,男人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开始编:“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儿,不要伤心,妈妈会在天堂保佑你,你也要……好好保重。没有了。” 后面的薛洋实在编不下去了。 望着寥寥无几的遗书,他突然很想问一句,你对夏茜不亏欠了,那么夏树呢?这个一直为你付出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这世上坚强的孩子就该受折磨,而脆弱的孩子天生被呵护? 他听见一声细碎的呜咽从电话那头传来。 随后电话里传来一串忙音。 …… “你怎么了?”陈若若一脸关切,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居然变成这样?看着她红彤彤的双眼,陈若若急忙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树没有理会她,像头失控的犀牛一样冲下楼。 劳伦斯看见后,觉察出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拦住她:“太太。” “我要出去一趟。” 劳伦斯看了看外面,这么晚了她去哪里?但也知道自己身为管家,没有权利限制她的自由,只要缓声劝慰:“我送你去吧。” 夏树机械般的摇头,她给人的感觉好像一具空壳子,没有精神,没有灵魂。 劳伦斯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太太,我担心你。” 这世上还有会担心她吗?她伤心的看向劳伦斯,当看见她爬满泪水的小脸后,劳伦斯震惊了。 是什么让太太如此悲伤? 夏树还是出去了,劳伦斯怕路上有意外发生,赶紧联系了别墅里的保镖,远远的跟着,最好不让她发现。 这个时间点出门最头疼,别墅区没有公交车,车租车也只是短暂的停留,不能随意进入这里拉客,如果想搭乘交通工具,就必须步行两公里。 夏树没头没脑的在沥青路上狂奔,浑身冒汗的她突然听见急刹车从背后传来:“上车。” 夏树气喘吁吁的看着驾驶员,又看了看正在冒烟的排气管。 她选择上车。 安全带刚刚系好,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这样凶猛的速度完全想象不到驾驶员竟然是陈若若。 这令沉浸在丧母之痛的夏树顿时清醒不少。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唉……”夏树虚弱的喊了一声。 手握方向盘的女孩炯炯有神的望着前方,不远处有个急转弯路口,夏树陡然瞪大眼:“哎哎哎……慢点,要撞了。” 陈若若充耳不闻,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操控档位,熟练地好像职业赛车手。 车子在拐弯处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了。 “看过头文字地吗?” “看……看过。” “见过漂移吗?” “没……没有。” “刚才那个就是了,怎么样,帅不帅。” 夏树吞咽了一下口水,诚实的点点头:“帅。” “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夏树有些无语。 车子开了这么远,才问她去哪里。 突然,路边的草丛里像是有什么动物疾驰。 “汪汪……汪……” 透过旁边的路灯,夏树竟看见一条哈士奇吐着舌头跟在跑车后面,草丛里有露水,它浑身湿漉漉地跑着,脊背上还粘着细碎的枯草,矮树丛遮住了它的腿,只能看见它的身体在枝桠里起起伏伏。 “停车——”夏树大叫。 吱……陈若若立刻踩下刹车,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夏树推开车门跑了。 小树看见她,兴奋的从草丛里扒拉出来,欢呼雀跃的扑到夏树身上,又是亲又是舔,摇头摆尾的样子叫人莫名的心疼。 它是不是也怕被丢下,所以才这么奋不顾身的追赶? 两人一狗再次上车,夏树一直没有告诉陈若若地址,陈若若也没问,带着夏树跟狗子在大马路上遛,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后视镜里,夏树的目光犹如冻土,冻住了一切生机。 突然,车子猛地刹了一下,夏树咚得一声撞在前排位置上,狗子也从后排蹿到了挡风玻璃上。 “怎么搞的?” 陈若若从狗子的肚皮里探出脑袋:“完了,有交警。” “你怕什么?” “我……我没驾照。” 夏树:“……”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让我去接人,才写一半就传上来了。 九十四章 兵不血刃的报复 身穿警服的交警礼貌的敲了敲窗户:“麻烦配合一下。” 陈若若心惊胆战的摇下车窗,冲交警露出一嘴大白牙:“你好警察叔叔。” 面对女孩的刻意讨好交警依旧板着脸:“请出示下驾驶证件。” 陈若若不好意思:“出门着急,没带。” 确实挺着急的,看见夏树出门,自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真实度,陈若若连忙把脚抬起来给对方看。 交警沉下脸:“没带驾照车辆暂时扣留,等明天去交警大队拿车。” 说完,交警挥挥手让人过来拖车。 夏树牵着小树慢吞吞的下车,交警见她面色慌张,立刻喝道:“站住,你身上带的是什么?” “狗啊。” “除了狗,还带了什么。” 夏树:“……” “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快。” 附近正好有发生一起谋杀案,他们借着查酒驾的理由盘查过往车辆,而她遮遮掩掩的态度怎么叫人不起疑。 在交警的胁迫下,夏树磨磨蹭蹭的把东西拿出来。 一把水果刀,一把西瓜刀。 “大晚上带个水果刀在身上干什么?”交警问。 她回道:“切水果。” “西瓜刀呢?” “切……西瓜。” 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两人都没有携带证件,交警决定先把两个人带回去,等候家人过来认领。 与此同时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呼救声:“快来增援。” 扣压她们的交警没心思再理会这两个带着西瓜刀出门的小姑娘,赶紧跑到前方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趁着这个功夫,陈若若眼疾手快的跳上车:“愣在那干什么,赶紧跑啊。” 夏树回过神,赶紧带着狗子蹿上车。 陈若若凭借娴熟的开车技术,转眼间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经此一劫,两人都不敢疏忽大意,专门挑偏僻的小路走,生怕再被拦下来。 “你是准备砍人吗?”陈若若问。 夏树眯起眼,立即矢口否认:“你别诬赖我。” “是不是诬赖你心里有数。” 夏树不说话了。 陈若若又道:“你带一把水果刀是想捅死他,但是又怕水果刀捅不死,于是又带了一把西瓜刀。” 夏树抽了抽嘴角,这特么也能被看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觉得很好奇。 陈若若耸耸肩:“我在学校听过几堂人物分析课程。” 心思被人揭穿,夏树却没有半点慌张,甚至坦然承认:“是,我是准备去砍人。” 她要杀了夏青松。杀了这个处心积虑的自私鬼,如果不是他,妈妈根本不会去美国,也根本不会主动把心脏捐献给夏茜。 她恨夏青松,甚至连同夏茜一起恨了。 可是,仔细想想,夏茜有什么错?这一切都是母亲自愿的,拿母亲的话来讲,这是她欠这个女儿的。 “杀人犯法知道吗?到时候要坐牢的。”陈若若语重心长起来。 “我知道。” “恨一个人并不需要杀了他才解恨,你可以换一种方式。”陈若若放缓语调,眼眸里仿佛一朵黑莲在绽放,慢慢引诱他人坠入地狱:“兵不血刃才是王道。” 再也没想到这些话会从陈若若嘴巴里说出来,夏树惊讶的张大嘴巴。 “你是不是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对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陈若若轻而易举的戳痛了夏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吸了吸鼻子,她点头承认。 “知道怎么报复吗?” 夏树摇头。 “听好了。”陈若若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道:“打蛇打七寸,认准最痛的地方,狠狠戳下去。别去相信什么宽容大量,你宽容了别人,别人有没有宽容过你?记住,如果不让坏人吃点苦,他们是不会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陈若若的一番话竟然句句深入人心。 她本来没想那么多,只想一刀了解夏青松算了,没想到被陈若若这么一分析,的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杀完人,她还不是得坐牢? 人生那么灿烂,她不应该在牢房里度过余生。 既然不能杀他,那么就换种方式好了。 “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话。” “不用,这些都是台词,怎么样,我学的像不像?”陈若若露出狡黠的笑容。 夏树:“……” …… 一场霜降结束,空气里开始有了冬天的味道,陆毅臣出差有半个月了,期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如果不是劳伦斯提醒,她可能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经过那一夜,夏树整个心境都不一样了。 夏青松不仁,休怪她不义。 “太太,先生今天就能抵达。” “真的吗?” 见她似乎有点期待,劳伦斯立马道:“是的,刚刚接到电话。” 夏树兴奋的跳起来:“太好了,今晚的饭菜我去准备。” 说完,一溜烟儿跑开了。 这举动让劳伦斯看的一头雾水,前段时间还处于冷战期间,怎么突然间变得……他说不上来。 “唉,可能是年纪大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傍晚,陆毅臣回来了。 劳伦斯为了渲染气氛,刻意等夏树准备好才放陆毅臣进来:“……得知您回来了,太太亲自下厨帮您做了一桌子……呃……” 望着桌上的摆设,劳伦斯突然语塞。 这是个啥? “火锅,今天我们烫火锅吃。”夏树解下围裙,笑眯眯的看过去。 看着她如此热情洋溢,陆毅臣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鸿门宴。 九十五章 他承认爱上她了。 陆毅臣静静的观赏她忙碌的样子。 空气里的味道虽然不太好闻,却让人心里暖暖的。 劳伦斯尴尬的直搓手,他知道陆毅臣不喜欢吃火锅,原因很简单,嫌不卫生,许多菜肴一起下锅,没一会儿就会飘上来一层白沫。 但……陆毅臣居然坐下了。 把亲手调好的油碟递过去,夏树笑眯眯道:“尝尝看。” 蒜泥加麻油,是重庆最典型的调味料,陆毅臣很少接触这些,看着油汪汪的碗底,他本能的想抗拒,可接触到她期待的小眼神,男人在心里叹口气。 算了。 这声算了不单单是油碟,而是结束这场冷战。 其实这趟出差并非是工作原因,而是他刻意为之。 陆大少为了‘冷落’娇妻,居然跑到国外去买了一块地。翟波陪在身边,匪夷所思问他,买这块地干什么? 陆毅臣随口道,先放着吧。 放着? 翟波差点没崩溃,花了那么多钱购置的地皮,居然放在那边养杂草? 翟波不知道,这些疯狂的举动背后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表面上看陆毅臣执掌乾坤,如神祗一般的存在,但是在感情方面,陆毅臣纯情的犹如一张白纸。 第一眼见到夏茜,陆毅臣脑海里浮现起母亲花园中的兰花。娇弱、高贵、清丽……阳光低下看不见血色的脸庞,说话大声一点仿佛都会惊吓到她。 这样的女孩谁看见都会产生保护的欲望,陆毅臣也不例外,在国外的时候,有一回几个美国佬把夏茜堵在围墙拐角,想要一亲芳泽,陆毅臣恰好路过,三拳两脚就把那些人揍得爬不起来,自此一战,陆毅臣成了学校的名人,再也没有人敢对夏茜无理。 而夏茜也成为了众人口中的‘陆嫂’。 之后发生的那些事陆毅臣不愿意去想,毕竟是跟夏青松的恩怨,与夏茜无关。 波塞冬曾问他,你可以用其他东西补偿,为什么非要用婚姻呢? 陆毅臣回答:如果让别的男人娶她,可能不会像自己照顾的这么周到。 至于爱情……可以慢慢培养。 如今跟夏茜结婚已经四年了,他们之间没有争吵,也没有意见上的分歧,在她性格转变之前起码是这样的。 不知什么时候,夏茜变了。 无论是性格上还是言谈举止上,陆毅臣不是没怀疑过,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复制DNA。 薛洋给予的解释是:遭遇过打击的人,一般都会人格分裂。 起初陆毅臣并没有相信,可亲自咨询过几个德高望重的医生之后,他们给出的答案跟薛洋一模一样。 至此以后,陆毅臣开始渐渐了解什么叫‘人格分裂’。 从前她很平静,如今却急脾气;从前热爱西方文学,现在爱看小说,越狗血,越喜欢;从前喜欢花草,现在喜欢狗。从前爱吃榴莲,现在喜欢桃子…… 总之,太多太多的不相同。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就像劳伦斯说的那样,太太在改变,而您也同样在改变。 是的,陆毅臣也发现了。 那种极致的占有欲跟专属感连他都觉得吃惊。 出差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点没闲着,每天看着代表夏树的小蓝点在公司、别墅以及工作要求去的地方来回转悠,远在千里之外的陆毅臣盯手机磨牙,只要你打一个电话,哪怕响一声,我就立刻开飞机回去。 可是,夏树意志坚定,每天除了去工作就是呆在家,听劳伦斯说,除了一个晚上突然失控朝外跑之外,并没有一点异样。 在飞回来的时候,陆毅臣撑着脑袋思索,回去以后怎么才能结束这场冷战。 没曾想,小家伙居然主动求和。 他本人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既然对方给了阶梯,他自然是要给面子。 所以,即便是自己不喜欢吃的火锅,也必须捧场吃干净。 晚饭过后,劳伦斯招呼佣人收拾碗筷。 陆毅臣则领着夏树上楼。 一进房间,男人一只手贴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她的脸颊,身体朝前一倾,便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夏树在他脸上看到了迷恋的神情…… “你这个欠打的小家伙。”陆毅臣嗓音低迷,与他从前冷硬的姿态天差地别。 夏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嘶……他是在发情吗? “我……我哪里欠打?”明明知晓他的意思,却偏偏装傻。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贴上来了,滚烫的舌尖小心翼翼的顶开她,没有一丝冒犯,只是在唇边徘徊,直到她微微张开嘴的时候,陆毅臣才顺势而入。 夏树几乎被吻的缺氧了才被陆毅臣放开。 看着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夏树纳闷,谁说陆毅臣是禁欲系?这分明就是色情狂。 冷静,一定要冷静,你的仇还需要这个色情狂帮你报。 见他眼底欲望越来越强烈,夏树身子一软,露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来。 陆毅臣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站都站不稳了? “没事……”她气若游丝,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仿佛开在石壁上的蔷薇花,倔强而脆弱的掩饰着自己。 陆毅臣眉头皱成一个川子,大手一提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好像瘦了。 九十六章 又被打击了 安顿好之后,陆毅臣冷静下来。 薛洋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可以有任何剧烈运动,哪怕是接吻也要适可而止。 该死的…… “哪里不舒服?” 夏树作出西施捧心状,孱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憋死过去:“我……我不知道。” 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模样,畅快的同时又有些悲伤。 夏茜,你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吗?这么多人关心你,为什么……不能把妈妈让给我?你知道失去所有亲人的滋味吗?你不知道。 什么都有的孩子,是不会在乎突然多出的一样东西。只有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如此在意。 她闭着眼睛躺在男人怀里,她知道陆毅臣正在看着她,忽然,悬在上方的脸孔下移,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夏树本能的紧缩了一下。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你要快点把身体养好。” 夏树慢慢的张开眼帘:“怎么了?” “因为我想要你……” 完全想象不到还有人能把如此赤裸的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色情狂! “……陪我去爬山。” 夏树恼怒不已,王八蛋,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陆毅臣笑意满满问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他明知故问。 就在夏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人有意调侃的时候,劳伦斯忽然在外面敲门。 劳伦斯一般不会轻易叨扰他们,除非是遇到真正无法解决的事。 “我去看看。”说完翻身下床。 …… 劳伦斯附在陆毅臣耳边低语,陆毅臣一愣,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薛律师过来说的。” “知道了。” 门关上了,夏树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好奇问道:“出了什么事?” 陆毅臣注视着她良久,很不情愿道:“你父亲……过世了。” 轰…… 夏树感觉头顶劈下来一道雷,炸得她头晕眼花,陆毅臣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上去扶住她:“不要怕,有我在。” 他的话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远的有些听不清楚,只看见嘴唇在动。 大脑一片空白,只晓得一件事——夏青松死了。 呵呵呵……他还真会挑时候。 他凭什么死?他有什么资格死?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想这样一死了之吗?老天是不是对他太过厚爱了? “小茜……” 她一把推开陆毅臣,也不管天气是否寒冷,她赤着脚往外跑,下了楼,看见门就要往外冲,却不料,被突然横出来的一条手臂截住了。 是薛洋。 “放开我……放开我……” “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她死死的注视着那扇紧闭起来的大门,仿佛夏青松就站在那扇门的外面。 张雪琴的死,对她来讲是打击,是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而夏青松带给她的却是失望、不甘心以及无法发泄的愤恨。 他有什么资格死? 有!什!么!资!格! 薛洋清楚这个时候跟她说什么都没用,从法律的角度出发,人死债亡,无论亏欠多少,在生命结束的时候,一切都被清零,至于遗留下来的债务,只能靠活着的人自我消化。 夏树崩溃是正常的,毕竟……夏青松欠她的不是钱。 “去准备一下。”陆毅臣低声对劳伦斯吩咐。 虽然很不待见夏青松,可毕竟是自己的岳父,作为女婿没理由不去送他最后一程。 …… 夏青松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因为远在外地,所以要明天才能抵达。 抵达别墅之后,在佣人的带领下,夏树看到了夏青松。 很奇怪,他死掉的样子竟出奇的慈祥,双眸紧闭,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沉睡,亦或者是闭目养神。 “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夏树满脸的祈求:“我想独自跟他说点话。” 对于这个要求相信没有人能拒绝。 陆毅臣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道:“我在外面等你。” 当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房间里只剩下夏青松的遗体跟站在床边上俯视他的夏树。 夏树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一丝害怕。 她席地而坐,后背靠在冰冷的床沿上:“有一次我妈单位组织看杂技表演,可以带家属的那种,谁知我妈去晚了,前面的位置都被占去了,她只能抱着我站在最后面,因为人很多,那晚上我只看到一个孩子的背影,其他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为什么?” 回答的是寂静。 夏树轻笑:“因为前面那个孩子被她爸爸扛在肩膀上,我妈没那么大力气,只能抱着我,那时候我最羡慕的是那些可以骑在爸爸肩膀上的孩子,我觉得……那是最幸福的位置。”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我妈那点事儿我知道,真的没怪你。”她擦了一把眼泪,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呢?” 在夏青松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对父亲这个称呼充满了憧憬跟崇拜,虽然对生父一无所知,可在平时的臆想中,她把父亲幻想成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高大帅气有担当。 但事实上……她的亲生父亲却是自私自利、毫无责任感的混蛋。 想到这儿,夏树忍不住叫嚷起来。 “你毁了我对‘父亲’的所有幻想,你知道吗?” 夏青松身上聚集了所有男人的劣性,叫她这个女儿都忍不住恶心他。 “……我的确想报复你,办法我都想好了。”说到这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大仇未报,仇人却挂了。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死了呢?你告诉我!是不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你害怕……害怕承受自己做下的罪孽,所以用死亡的方式逃避惩罚?” “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报复你,想了多少种方式吗,考试我都没那么认真,可你他妈的……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她用力的捶打着床沿,以发泄内心的委屈。 可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敲门声。 开门后发现是薛洋,夏树以为他是来催促自己的:“我还一些话没说完,说完我就出去了。” 薛洋冷冷道:“没说完就先憋着,因为接下来的事很重要。” 夏树问:“什么重要的事?” 薛洋趁人不备,将一叠资料塞到她手里:“这是明天要来的人,你最好记一下。” 九十七章 臣,我被欺负了 拿着薛洋递给她的资料,夏树在心里自嘲。 世上有没有她这么倒霉催的复仇者? 苦思冥想几个昼夜,终于想好怎么报复,仇人却在紧要关头挂掉了。 如今还得为仇人办丧事,替他守夜甚至还要应付前来的宾客。 她不是圣母婊,这个时候没有调头走人已经算不错了。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这么长时间你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么一点吗?。” 薛洋没有说的很明白,夏树却听懂了,但她不喜欢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妈妈走了,夏青松挂了,她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 “夏茜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两个月。” 因为心脏是张雪琴捐献的,所以恢复的比较快。 听到这个消息,夏树心里稍微有些顺畅,只听她幽幽道:“也该结束了。” …… 次日,前来祭奠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其中有一位比较重要的人就是夏青松的姐姐,夏美珍也算是夏树的姑妈。昨晚夏树看过那份资料,薛洋很细心把夏家的列祖列宗都记录在册,前段时间她为了考记者资格证,彻夜不眠的背诵,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场,半个小时不到就把夏家上下摸索的门儿清。 夏青松跟夏美珍的关系不错,夏美珍有个女儿叫林弯弯。 当时看见名字的时候夏树还在犹豫,这个名字好熟悉。 夏美珍穿着一身庄严的黑色,带着薄纱手套,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蕾丝花边的小帽子,俨然一副贵族做派。 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吸引了夏树的注意。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娱乐圈的小花旦,林弯弯。 曾经做狗仔的时候就听说了林弯弯的大名,不过大家对林弯弯的评价并不高,具体什么缘由夏树不清楚,因为当时忙着赚钱,像林弯弯这种三四线的小明星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姑妈,表姐,你们来了。”出于礼貌,夏树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夏美珍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树,渐渐露出嫌弃的嘴脸:“也不知道穿件好衣服出来。” 林弯弯掩唇一笑,眼里充满了讥讽:“你要是没有衣服,我倒是可以送你几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我家女佣都比不上。” 夏树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这番话后,她当即不淡定了。 “这是丧葬会,不是歌舞会,不需要打扮的跟舞女一样。” 夏美珍跟林弯弯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也想不到从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小绵羊竟然敢当众回嘴。 林弯弯被激怒了,上前一步趾高气昂的指着夏树的鼻子道:“你个野种,再说一句试试。” 夏树抱着膀子冷冷的看着她,不搭腔,也不回嘴了。 林弯弯以为对方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气焰顿时嚣张无比:“你给我记清楚,别以为舅舅拿你当女儿你就真的是夏家人了,哼,野种就是野种。” 在林弯弯的眼里,夏茜的母亲很低贱,所以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低贱的,这种刻入到骨子里的尊卑令她从小就优于其他人,林弯弯也习惯了夏茜的唯命是从,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顶撞自己。 “野种,怎么不说话了?”林弯弯觉得奇怪,她怎么突然间安静了呢? 这时,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林小姐说谁是野种?” 在林弯弯跟夏美珍吃惊的目光中,陆毅臣缓缓走到夏树身边,大手占有性的揽过她的腰肢,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俯瞰着这对讨人厌的母女。 刚才的那番话陆毅臣听的一字不落,因为站的角度问题,夏树分明看见陆毅臣了,但她却假装没有看见,刻意引她们自投罗网,说出那番羞辱人的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借陆毅臣的手教训一下她们也无妨。 于是强装出几分笑容:“刚才我跟姐姐开玩笑呢。” 好一招以退为进。 林弯弯看见偎依在陆毅臣怀里的小鹌鹑,顿时气的肺都要炸了,她刚才不是很凶吗,现在装什么装? 从小就是这样,稍微说她两句就假装晕倒。 夏美珍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这两个孩子从小斗嘴斗到大,瞧,让陆先生见笑了。” 说完,推搡了一下女儿:“还不快点儿跟陆先生问好。” 林弯弯咬着唇,羞涩的红润布满了脸颊,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陆毅臣,早在四年前的那场生日宴上,林弯弯就被陆毅臣高大帅气的样子迷住了,但没想到最终陆毅臣会娶夏茜当妻子。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即使嫁给了陆毅臣,却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 “陆先生好。”林弯弯迈着小碎步上前,身上的娇纵收敛的干干净净,清纯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夏树怎么可能看不出林弯弯的意图,她是想在陆毅臣面前留个好印象吧? 做梦。 “呜呜呜……”就在林弯弯说完话的下一秒,夏树突然掩面啜泣。 林弯弯一脸的茫然,好端端的哭什么? 夏美珍为了表现出自己慈爱的一面,连忙上前询问:“小茜,是不是想爸爸了?” 夏树抽抽噎噎的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脆弱的泪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爸爸才刚走,你们就联起手来欺负我。” 夏美珍的脸顿时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这个贱种胡说八道什么? 林弯弯赶忙干笑起来:“表妹,你说什么呢,刚才跟你开玩笑,听不出来吗?” 夏树才不管,她楚楚可怜的望着悬挂在头顶的俊颜,装的更加可怜:“她们说我是野种,说我不配当夏家人,呜呜呜呜……” 陆毅臣把视线转向林弯弯,声线沁冷,不带丝毫温度:“这种玩笑,我不想听见第二次,林小姐,夏女士。” 他说的很有礼貌,可傻子也能听出这里头的警告。 夏树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拉扯着他的衣袖:“算了,她们或许不是有意的呢。” 夏美珍没想到短短半年没见,以前弱不禁风的丫头竟变得如此腹黑。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为什么没有V,是因为还没有到时间,编辑说快了,所以我在努力的存稿,希望每天万更。 九十八章 意外 陆毅臣望着林弯弯母女,忽然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使劲压入怀中,笑容不减:“我太太被我惯坏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们……忍着。” 前一刻还礼貌相对,谁又能想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林弯弯跟夏美琴统统头皮一麻。有种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无形的恐惧从她们心底蔓延出来。 林弯弯狼狈的躲在了夏美琴的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夏美琴纵然不甘心,可也不敢随意得罪陆毅臣,连忙打圆场:“陆先生真是说笑了,小茜是我的侄女儿,我怎么会……” “累不累?”陆毅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转而看向怀里的小女人,昨晚守夜搞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累。” “我扶你去休息。” “嗯。” 陆毅臣跟夏树一走,林弯弯立刻爆发了:“妈,你看她完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夏美琴意味深长道:“这就在告诉你,找个厉害的老公有多重要。” 这个野种敢这样顶撞她们,完全仗着陆毅臣。 林弯弯深受启发,她恶狠狠道:“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她就死定了。” ——分割线—— 夏青松的丧事办的十分低调,连消息灵通的媒体也是在一周之后才得到消息。 一时间,报纸头条几乎都是有关于夏青松的。甚至有些报社为了蹭热度,居然替夏青松写了一篇人物传记形式的连载报道。 其中就包括夏青松的私生子——薛洋。 此时,薛洋正端着咖啡,慢条斯理的抿着,见她表情越来越夸张,男人忍不住问:“怎么了?” “你……你是……”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薛洋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么多。 “夏青松只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我觉得没必要搞的满城皆知。”薛洋放下咖啡。 “也是哦。”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言归正传,夏茜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这边也该做做准备了。”今天约她出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薛洋把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她。 三百万,一分不少。 望着上面的数字,夏树突然觉得心酸,妈妈没了,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薛洋缓声道:“去买一栋房子吧,起码在下雨的时候,你有地方可以躲。” 夏树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悲哀:“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我已经告诉陆毅臣,我找到适合的心脏。到时候安排你去美国做手术。”夏茜刚做完手术不久,身上的疤痕短时间内无法消失,直接调换过来肯定不行,只能用这种办法。 听完他的计划,夏树并没有异议,不过,她还是好奇一件事。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露出无比认真的表情。 “你问。” “为什么帮助夏青松?” 人都已经死了,他还在继续为夏青松做事。 薛洋抬眼看向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车辆,寂寥的回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薛洋紧跟着又补了一句:“等把你们各自安顿好,我就可以休息了。” 咖啡厅的灯光太柔和,照得她的脸依稀有些不真实,薛洋不知受了什么蛊惑,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小树,以后你可要好好的。” 这是一个哥哥最真诚的祝福。 与夏茜比较起来,他更希望夏树幸福。 夏茜有陆毅臣守护,而她……总是孤军奋斗。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薛洋知道自己今天说的有点多,连忙抽回手:“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转换的太快,夏树有些接受不了,下意识问:“什么话?” 薛洋不悦的沉下脸:“我让你跟陆毅臣说,做手术的事。” “哦哦哦。”夏树连忙点头,忽然,脑子一抽:“他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薛洋毫不犹豫道:“除非他不想要孩子。” 以夏茜的身体,如果想正常生育是不可能的。这也正是夏青松坚持让夏茜去美国的原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好,我今天就跟他说。” 当着薛洋的面拨通了陆毅臣的号码,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喂?” “今天有没有空啊。”她试探问道。 陆毅臣笑起来:“对你,我每天都有空。” “那太好了,中午一起吃午饭吧。” “好。” “那我马上去你公司,等我哦。” 挂断电话,夏树对薛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分割线—— “对不起,我们总裁今天没有空。” “什么?”正在休息室等候的姚璐蹭得一下站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我已经预约了半年了。” 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采访陆毅臣,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呢。 助理露出几分同情的目光:“这也是我们总裁临时决定的,所以,很抱歉。” 姚璐咬紧唇瓣,美丽的大眼蓄满了不甘心跟委屈,空着手回去多没面子,全公司人都知道她今天要采访陆毅臣,而她也在老总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成功。 “我可以等,这样行不行?” 对方不想再继续浪费口舌,既然她愿意等,那就等好了。 这时,负责摄像的大哥忽然眼前一亮:“夏树?” 姚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摄像大哥跟负责调试灯光的工作人员都看见了,指着透明玻璃门外的背影:“那个不是咱们公司的夏树吗?” 姚璐大吃一惊:“你没有看错。” 摄像大哥信心满满道:“都那么长时间的同事了,怎么可能看错,我敢肯定就是她。” 姚璐满心疑惑,她今天的任务不是采访路边上买地瓜的吗?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正在疑惑,走廊的尽头忽然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玻璃门是避光的,里面能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当夏树跟陆毅臣大摇大摆的从门口经过时,姚璐彻底崩溃了。 “天啊,不会吧?夏树怎么会跟陆爷在一起。”摄像大哥的嘴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等两人走后,姚璐连忙打开门,抓住路过的员工,颤抖着问道:“刚刚……刚刚走过去的是……是谁?” “哦,是我们总裁啊。” “不是,你们总裁身边的那个。” 员工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是总裁夫人啊。” 九十九章 餐厅相遇 “怎么了?”陆毅臣把菜单交给旁边的侍应,一脸的好奇。 夏树连忙从沉思中回神:“没啊,我刚才在想事情。” “什么事?”男人很绅士的替她把餐布叠好递过去。 “薛洋说……已经替我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我想去美国接受心脏移植。”说完,夏树露出脆弱的样子:“我不想整天病歪歪的,什么事都不能做。” “不行。”陆毅臣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拒绝了。 心脏移植手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夏树吃惊不已。 难道他不希望老婆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薛洋跟我说过这件事,被我拒绝了。” 心脏移植不是普通的小手术,它涉及到生命安全,一旦失败了,后果无法预料,他不想冒这个险。 夏树仿佛知道陆毅臣的顾虑,连忙解释:“相信我,真的不会有事,做完了手术……我就能陪你爬山了。” 陆毅臣眉心一动,忍不住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这个小可爱,他不过随便说一句。 “让我考虑考虑。”他笑的耐心十足。 等他考虑清楚,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她发现陆毅臣的目光完全越过她,落在了背后位置。 夏树十分不满的回头,意外的撞进了一双蠢蠢欲动的狭眸中。 尹昊司! 迷离的水晶灯光勾勒着他简洁的线条,高傲的姿态一如往昔,他望着她,黢黑的眼底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思念。 六十四天,他们六十四天没有见过面,没有打过电话,最近还是从报纸上看到夏青松去世的消息。 站在尹昊司身后的中年男子认出了陆毅臣,再看身旁的老板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的老婆,不由得小声提醒:“老板。” 可是……他却意外的看见了尹大少微翘的嘴唇。 尹昊司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会这样,仿佛一见到她,心情就无法控制了。 “老板,股东已经在等了。” 垂在衣袖下面的手掌心狠狠一握。 “知道了。” “车在外面,我们过去吧。” 在属下的催促中,尹昊司很想马上离开,最近新开了一个港口,需要处理的琐碎太多,多到没有时间去思念一个人。 可是,脚底像灌了铅,沉重的迈不开一丝一毫。 “老板……” “闭嘴。”尹昊司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催、催、催……好不容易看见小狗仔,就不能多看一会儿? 夏树知道尹昊司在看自己,连忙把身子背过去,可是,正坐在对面的陆毅臣却用另外一种目光打量着她。 “认识?” 夏树立刻摇头否认:“不熟。” 尹昊司站的并不远,而且餐厅人非常少,他们的话被尹昊司听的一清二楚。 混蛋,枉费我每天都在想你。 小狗仔,你良心呢? 尹昊司额头青筋毕露,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助理一看这架势,吓得魂都没了,老板这是要吃人啊? “老板——”助理被尹昊司接下来的举动吓懵了。 他要去干嘛? 就在夏树否认的同时,高大的身影突然落在了身边的位置,望着旁边的位置,夏树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什么情况?他坐下来干嘛? 尹昊司带着一丝捉弄看向浑身戒备的小人儿:“陆太太,你好像又漂亮了。” 混蛋,你胡说什么? 夏树恨不得给他一拳。 “是吗,谢谢哦。” 尹昊司完全把陆毅臣当透明人对待,隽狂的样子只叫人想狠狠抽一顿。 被惯坏的孩子就是这样,从不考虑这样做会给他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尹少是刻意来找茬的吗?”陆毅臣任然保持着一个绅士该有的风度,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火药味。 助理连忙凑过来圆场:“尹少中午喝了一点酒。” “闭嘴。” 助理讪讪的退到后面,不敢再吭声。 夏树恨不得挖个洞,把尹昊司一脚踹下去。 “原来是这样。”陆毅臣端起手边的水杯,眸光突然一冷。 哗啦……用来漱口的水朝着尹昊司扑面而去,这举动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再看尹昊司,他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儿,任由水流滑过面颊,落在衣襟里,而他的表情,宛如冻住了一样,阴骇而吓人。 “现在清醒了吗?”陆毅臣放下杯子,冷冷问道。 夏树在一旁彻底呆住了,站在尹昊司身后的助理忙不迭的抽出手帕替尹昊司擦面,期间,尹昊司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死死的盯着陆毅臣,那目光宛如利刃,势必要将他千刀万剐。 一把挥开助理,尹昊司拔身而起,那股气势让夏树当即回神,然后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举动。 “别激动,别激动……”小手拦在了男人的胸膛,指端触碰到他湿漉漉的衣服,心里突然像堵了一块石头。 他干什么要激怒陆毅臣呢? 陆毅臣也是的,平时风度翩翩,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变得这么暴戾。 陆毅臣沉着脸:“坐下。” “站起来!”尹昊司冷喝道。 “夏茜!” “小狗……小狗子。”关键时刻,尹昊司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没有把那个称呼叫出来。 夏树提心吊胆的看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左右为难了。一咬牙,一闭眼……豁出去了。 她一把扯过椅子上的背包:“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拨开长腿,逃命般的跑出了餐厅。 此时的夏树还不知道,危险正慢慢降临。 姚璐回公司之后,把拍到的照片呈交上去,她没有交给孙驰,而是给了老总。 老总盯着相机里的画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你确定吗?” 姚璐信心满满:“我非常的确定。” 众所周知,陆毅臣的太太叫夏茜,是夏氏集团的千金。夏树呢?纺织女工的女儿,中学文凭,完全是不相同的两个人,而且夏树在公司已经干了七八年了,她怎么可能是陆毅臣的太太?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老总,冒充阔太太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总沉思片了片刻:“你让我考虑考虑。” 虽然他们敢报道陆毅臣的欣闻,可是,这事儿关乎到夏树。 这家公司幕后老板是尹昊司,当初再三叮嘱一定要关照夏树,如果发布出去的话……老总背后升起一股冷意。 “老总,事不宜迟啊。” 一百章 揭穿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老总阖上照片文件,拔身站起来朝外走。 姚璐一愣,连忙拦住老总的去路:“夏树做出这种事,难道你就不管了吗。” 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姚璐跟夏树不对盘?但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小摩擦,无伤大雅。加上姚璐工作出色,领导层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居然妄想毁掉夏树。 “姚璐,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上班了。”这样的人留在公司里,简直就是个祸害。 赶走了姚璐并不是解决的办法,老总立刻给尹昊司打了个电话。 “嘟——嘟——” “喂?”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有些陌生。 老总皱眉:“尹少,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声。” “嗯。讲。” “是关于夏树的,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我们有个员工居然拍到了她跟陆毅臣在一起,还说她冒充陆太太,幸好我把这事儿压下去了……” 对方半天没有回音,老总皱眉:“尹少?尹少你在听吗?” 半晌,那头回话了,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嘟嘟嘟嘟嘟……” 挂断电话后,男人将昂贵的手机交给旁边的侍应:“记得还给尹少。” 侍应心惊胆战的点头:“好的。” 一辆豪华的商务车缓缓前行,车子里,助理苦口婆心的劝慰:“老板,咱们何必要得罪陆毅臣。你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回想刚才那个场面到现在后颈还是凉飕飕的。 尹昊司一记眼刀杀过去:“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 刚才那场架,说实话,他有点后悔。 不是后悔打陆毅臣,而是后悔自己没有发挥好。 再看看助理,心里的火更大了。 这家伙到底是哪一头的?想到那个画面,尹昊司恨不得一脚踹他下车。 “尹少,医院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尹昊司扫了一眼身边的助理:“还不下去?” 此时,助理浑身都是伤,尤其是脸上部位,眼睛肿成了核桃,嘴角鲜血蔓延到了衣领里头,看的真叫人慎得慌。 简直像个猪头。 助理连忙点头:“是是是,我马上走。” 下了车以后,助理一瘸一拐的朝急症走,唉,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站的远远的。 ——分割线—— 晚上七点,夏树从办公室离开,其实五点钟就下班了,她刻意磨磨蹭蹭到这个时候。 推开公司大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她差点没缩回去,风又猛又凉,即使穿了外套还是有些冷,冰冷的气体顺着鼻腔灌入肺叶,激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远光灯直直得落在她身上。 夏树赶紧用手挡住光线。谁啊?谁这么缺德。 很快,她发现这个缺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毅臣。 那辆流线型的跑车在路灯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亦如它的主人般,剪刀门从下由上慢慢掀起来,露出一袭挺拔的身影。 夏树连忙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陆毅臣道:“今天降温了。” “哦!” 车子徐徐朝前行驶,夏树偷偷打量着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想问。”夏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非常识相。 陆毅臣没再说任何话,专心致志的操控方向盘。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夏树惊讶的发现佣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就连无处不在的劳伦斯也不见了。 诡异的气氛让夏树有些惶恐失措,陆毅臣走在前面,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悚然的哒哒哒声。 忽然,陆毅臣停住了脚步。 好在她速度够快,没有直接撞上他。 “怎么了?”夏树不解。 “去美国治疗的事,我同意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夏树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陆毅臣缓缓转身,脸上的笑容有些不真实:“当然。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健康最重要。” 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急忙附和道:“就是说嘛,我马上打电话给薛洋。” 陆毅臣拦住她:“现在不急。” 她还在为陆毅臣的决定窃喜,所以没有看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以及他渐渐沉下来的面庞。 “你这么着急去美国治疗,是为什么?”陆毅臣问。 这还用得着说吗,当然是赶紧把夏茜换回来。 夏树堆着笑脸,言不由衷道:“还不是想赶紧把身体弄好,为陆家绵延香火嘛。” 陆毅臣也跟着笑起来:“原来是为我着想。” “像你这么大年纪,娃都能打酱油了,作为你太太,怎么能拖后腿。” 陆毅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 “我先去洗澡。” 夏树踩着小碎步往楼上跑,却不料,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住她:“夏树——” 她理所当然的回头,美滋滋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得意忘形或许讲的就是现在,因为太过高兴,所以什么都忘了……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咬住唇,艰难问道。 陆毅臣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随意抽出一根含在嘴里,吧嗒,高档打火机迸射出一撮火苗。 狠狠地吸了一口,男人吐出一团烟雾。 他的目光在烟雾中显得越发冷鸷。 “你认为现在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一百零一章 软禁 他的声音是由牙缝中挤出来的,足见他的气愤。 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敢欺骗他,玩弄他的人。 想起这段时间的‘恩爱’,想起自己的转变,想起对她的眷恋,以及两人的同床共枕,陆毅臣恨不得马上一刀了结她。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夏树慢吞吞的点头。 “你从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 “半年前,你出差的时候。”夏树老老实实的交代。 陆毅臣眉目一沉,原来就是那天。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她来接机,在车上出了很多汗。 鹰眼一眯,也是,做了亏心事怎么可能不慌。 “为什么要冒充她。” 密梳般的睫毛盖了下去:“为了钱。” 很好。 陆毅臣怒极反笑:“主谋呢。” “夏青松。” “除了他,还有没有同谋?” 事到如今再把薛洋拉下水有什么意义?出卖别人的事她始终做不出来。 “没有。我只听从夏青松一个人的。” 男人眯起眼:“薛洋一点儿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夏树赌气:“问完了吗,问完我走了。”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凌乱的脚步从四面八方传来,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凭空出现。 “BOSS。”保镖等候男人的命令。 “带走。”陆毅臣踩灭烟蒂,毫不留恋的转身。 “是!”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喂,不要乱来啊,小心我告你们,喂喂喂……轻点儿……啊——” 夏树被保镖粗鲁的扔了出去,要不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够厚,恐怕早就被粗砺的地面擦伤了,抱着臂膀,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儿住了半年多,竟没有发现这里竟有不见天日,又湿又冷的地窖。 感觉脚步声在远离,夏树慌忙跑到门口,用力的的拍打着铁门:“喂,私自囚禁是犯法的,放我出去。” 气急败坏的拉扯着铁门,可惜,除了刺耳的撞击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陆毅臣……陆毅臣……” 喊了好几声没有应答,夏树颓废的坐在地上。 地窖又黑又冷,她靠在墙壁上,把自己缩成一团,习惯了恒温的房间,乍然这么一冷,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他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多久? 次日,夏树不光冷,还很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她难受的摸着腹部,陆毅臣难不成要饿死她? 哐当……铁门居然打开了。从外面射进来的强烈光线让她感到很不适应,连忙用手挡了一下,习惯之后,才敢把手放下来。 “你……”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毅臣。 只是一晚上而已,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英俊的面庞侵略性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她撕碎。 夏树慢吞吞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你要干什么?” 陆毅臣单手插兜,嘴角浮起几分邪性的冷笑:“我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原来也只是个纸老虎。” 不想被他看扁,小女人硬着头皮道:“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夏茜在哪里?” 昨晚怒火冲天,居然忘记关键的问题,等意识到的时候,夏树已经被保镖扔到地窖里了。 “在美国。” “怪不得哭着喊着要去美国治疗。”陆毅臣轻笑起来,笑声有些讽刺,随即,脸色一冷:“如果没猜错,夏茜就是你的同谋吧。” 夏树一听,连忙否认:“不,她什么都不知道。” 夏茜没有主见,任何事都听从夏松涛的安排,而她……因为需要钱,不得不给他当牛做马。其实她们都是受害者,尤其是夏茜。 “呵呵,果真姐妹情深。” 昨晚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彻头彻尾将夏树的底细盘查了一遍。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她跟夏茜居然是双胞胎姐妹。怪不得DNA都检测不出来异样。 “有什么冲我来,跟夏茜没关系,她就是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偶而已。” 她越是极力为夏茜开脱,陆毅臣眼底的火光燃烧的就越旺盛。长臂一伸,狠狠地扣住了她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夏树惶恐的瞪大眼,脸上的血色随着男人力道的增大一点一点的消失。 陆毅臣看着眼前泛白的小脸,感觉她的气息在他的掌心里逐渐孱弱。 男人骤然收回手,俊颜上掠过一闪而逝的挫败。 “咳咳……”狼狈的趴在地上呛咳着。 陆毅臣绷紧面庞,差一点……差一点就掐死她了。 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掌,不觉得一股寒意由脚底升上来。 她欺骗了他,可自己竟还关心她的生死! “有功夫关心其他人,倒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丢下这句话后,陆毅臣返身离去。 一百零二章 自救 地窖里幽暗而冰冷,待在里面久了,连时间都好像停滞了。 没有人给她送饭,也没有给她水喝,不用想也知道是陆毅臣授意的。 但她并不憎恨,换做是她,知道被人骗了那么久也会发火。其实这样挺好,就当是赎罪,省的再觉得亏欠他什么。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外面有什么在扒门,夏树连忙跑到铁门边上查看。 “汪……” 她大吃一惊,是小树。 “小树。”夏树试探的叫了一声。 “汪汪汪……” 听见宠物回应自己,夏树高兴坏了,用力的拍打着铁门:“小树,听见妈妈说话吗?” “汪汪汪……” 夏树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拯救过银河系,不然怎么会养了这么一条有情有义的狗子,可惜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继续养它了。 “别嚎了,小心把陆毅臣招来宰了你炖狗肉汤。”也不管它能否听得懂,夏树竟开始为他谋划出路:“你马上从别墅区出去往右拐,第四栋黑房顶的那一栋,每次上下班都看见他们家门口放着一碗狗粮和一碗猫粮,据我观察,那家人肯定很善良,你过去绝对不吃亏。” “呜呜呜……汪!” 夏树叹气:“抗议也没有用,跟着我只会挨饿。” 昨夜她满脑子都是《监狱风云》《肖申克的救赎》之类的电影画面,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要想,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都把结果想到最坏,拥有好运气的都是上帝的宠儿,她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来都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黯然的垂下头:“小树,记住妈妈说的话,去找那个黑色房顶的别墅。” 她竖着耳朵倾听,发现声音有些不对。 小树居然在啃水—泥—地。 素有‘拆迁队长’美称的哈士奇并非浪得虚名,关键时刻它发挥了‘拆家’的专业本领,先是咬铁门,发现怎么咬都咬不动,立刻改变套路啃地面。 短短的十几分钟,光滑的水泥地居然给他啃出了一个豁口,水泥下面全是土,两只爪子飞快的刨挖着,没一会儿竟刨出一个拳头大的小坑。 夏树把手伸出去,摸到它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心头一酸。 “别挖了,别挖了,听话。” 小树意识到洞口有点小,继续埋头苦干,一个小时以后,它的脑袋居然从外面伸进来了,可惜身子太肥,怎么都挤不进去。 “汪汪汪……汪……” 望着自己养的‘儿子’,夏树心里又酸又甜:“你伸个头进来有什么用,难不成想进来陪我。” 傻狗。 忽然,夏树灵机一动,一把捧住哈士奇的脑袋:“儿子,听妈妈讲。” 一直处于亢奋中的哈士奇竟然像听懂了一样,毛茸茸的耳朵蹭得一下竖的高高的。 “去拿妈妈手机,手机……”夏树在它面前比划了一下:“记得吗,你曾经咬过的那个,长长的,方方的……” 不等夏树说完,小树飞快的缩回去,撒开蹄子朝外奔。 没一会儿,只见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进来。 干的漂亮。 可她定睛一瞧,差点没晕过去。 “我叫你拿手机,不是卫生巾!” 小树在外面委屈的呜咽着,夏树连忙把卫生巾塞回裤子口袋,语重心长的解释:“长条,长条的,上面有按钮。按钮……” 半个小时以后…… “汪汪……” 夏树快要崩溃了,看了看身边的物件,电视机遥控器,空调遥控器,投影遥控器还有陆毅臣所有爱车的遥控器都被它叼来了。 “儿子,你冷静一下。”夏树尽力去安抚着兴奋地小树:“你呢,也不要帮我找手机了,马上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好人家听懂了吗?” 如果被陆毅臣知道它把这些东西都叼出来了,恐怕狗命不保。 “汪汪……”脏兮兮的狗头从洞口伸进来,嘴巴里含着得竟然是一部手机。 “我的天……”夏树激动的拿起手机,她不是在做梦吧? 有了手机,就等于有了希望。 她拨通了薛洋的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 “薛洋,救命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感到好奇:“怎么了。” “穿帮了,什么都被他知道了。” 此时薛洋正在工作室处理一件刑事案件,听见这番话之后,薛洋蹭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他怎么知道的。” 夏树捂住额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先别着急,我帮你想办法,对了,你现在安全吗?”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被关起来了,在地窖里,目前还算安全,就是肚子有点饿。” 薛大律师自动屏蔽了她最后的一句话,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前面。 陆毅臣是商人,不是司法机关,他没有权利扣压任何人,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想泄愤,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你告诉了他夏茜在哪里是不是?” 夏树一怔,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猜的不错,现在他应该是去派人去找夏茜了。”已经被骗过一次,所以他得确定找回来的那个人是他想要的。 夏树轻轻咬了下唇:“找回来以后,他会不会……” 这个谁都无法保证。 “不要怕。”薛洋语气一柔:“有我在。” 夏树鼻头一酸:“我不怕。” “棒极了,这才像我的妹妹。” 挂断电话后,薛洋拽起外套,一边走一边给尹昊司打电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尹昊司之外,没有人能堂而皇之的从陆毅臣手里抢人。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你的电话。”薛洋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一口气把夏树被囚禁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果然,堪称暴脾气的尹昊司立刻答应了薛洋的求情。 傍晚,血色的残阳铺满了整个天空,将这个平静的午后渲染的杀气腾腾。数十辆黑色轿车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青山别墅区驶进。 到了别墅门口,每辆轿车里都蹿下来四五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这些人是尹昊司亲自挑选,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冷色道:“陆毅臣呢。” “很抱歉,我们先生今天不在。” 尹昊司狡黠一笑:“不在啊?哦,那太好了。” 一百零三章 夏树的处境 此时,夏树正靠在冰冷的墙壁闭目养神,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困,就是肚子好饿,为了麻痹对食物的渴求,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呢? 忽然,铁门发出剧烈的响声,震得耳膜生疼。 “有人吗?”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夏树蹭得站起来:“谁?” “我们是尹少的人。” 怕她紧张,保镖很自觉地报出家门。 铁门呼啦一下被人从面拉开,强烈的光线骤然布满眼底,夏树被刺得眼泪直流。 “用不着这么感动吧?”唏嘘声由远而近,男人走进来伸出长臂,一把将夏树拉入怀中:“走。” 刚上车,手机就响了。 夏树狐疑的掏出来,看见上面的号码时,一股寒气顺着后颈攀爬。 陆毅臣。 手指情不自禁颤动了一下,却被尹昊司一把夺过来。 “人我带走了。”颇有些自得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顺便告诉陆毅臣,夏树,是他的人。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听到陆毅臣冷冷的声音:“尹昊司,跟我作对没有好处。想想自己流落街头的那段日子。” 尹昊司眼眸一缩,熊熊烈火瞬间腾烧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回敬道:“陆毅臣,咱们慢慢玩。” 电话挂断后,尹昊司重新塞回夏树僵硬的手里:“回去。”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尹昊司的豪宅门口,对于这里,夏树并不陌生。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她感到不解。 尹昊司走在前面,随手把钥匙抛向一旁,立刻就有人接住了。 “我这里最安全,对了薛洋在里面等你。” “能不能先给点吃的,我快饿疯了。” 尹昊司一面心疼,一面忍不住低咒:“王八蛋!” …… 穿着统一服装的女佣推着餐品进来,也许这儿很少招待女客,所以女佣们的表情都很微妙,恭敬中透着些许的好奇,尤其是上菜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姐,请慢用。”女佣把菜品端上桌以后,躬身退下。 夏树刚端起杯子,立刻就有人上来倒上可口的饮料。 这一切举动都让夏树觉得好不自在,她可没娇气到这种地步。 女佣仿佛看出了她的苦恼,温柔道:“小姐,我们少爷交代过来了,您是贵客,一定要伺候周到。” 没想到从前唯恐不及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最温暖的港湾。 “呃……”打了个饱嗝,夏树揉了揉心满意足的肚皮:“已经饱了。” 女佣礼貌的欠身:“小姐,少爷已经在等了,这边请。” 夏树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在吃饭的时候,还有人专门在等她。 出了饭厅,经过一道弯曲的长廊,便是客厅。 夏树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薛洋跟尹昊司。 此时,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 “坐。”尹昊司朝她点头,随后对随行的女佣道:“先下去吧。” 没一会儿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气氛突然间变得异常起来。 “都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为了缓解气氛,夏树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薛洋道:“夏茜已经被陆毅臣接走了。”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有情人终成眷属,夏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是现在有个严重的问题。”薛洋点开平板电脑。 夏树跟尹昊司目不转睛的看着。 当看见视频里出现的那个人时,两人统统都愣住了。 “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恶,冒充了陆太太不说,还妄想杀死我。”面对记者的镜头,王敏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当初为了替夏树报仇,尹昊司把王敏改了国籍,让她一辈子都待在国外,谁想到王敏竟阴差阳错进入当地的医院当保洁,而夏茜恰好就在那儿接受疗养。 “她冒充了富太太,享受着原本属于别人的一切,而我因为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她害怕我泄漏出去,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 夏树暗抽一口气:“这个报道是怎么来的?” 薛洋道:“这个女人找到了驻美国大使馆。” 王敏文化有限,加上语言不通,她在美国除了做一些体力活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养活自己。 要说是她自己找到美国大使馆,这绝对不现实,肯定有人背后给她出招。 “夏茜在美国接受治疗,而王敏正好也在那家医院做清洁,我想王敏应该跟夏茜见过面了。”薛洋语气有些沉重。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夏茜让她做的?”尹昊司咬牙切齿。她们不是姐妹吗?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夏树坚定无比,她见过夏茜,夏茜的心肠不可能那么坏。 “我的意思是,夏茜可能听信了王敏的说辞,以为你有意要取代她。”薛洋道。 夏茜虽然没有主见,但她的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 加上……陆毅臣确实有让人青睐的资本。 “我马上让人禁掉这条新闻。” 尹昊司刚掏出电话,就听薛洋淡淡道:“这条新闻已经被禁了。” “唉?谁啊。” 薛洋朝夏树看了看:“陆毅臣。” 这条来自美国纽约的新闻才播放不到五分钟,就被网站强制性下线,薛洋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完整的视频。 “陆毅臣为什么这么做?”尹昊司不解问道。 薛洋叹口气:“我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干,但初步推断,应该是为了保护夏氏集团。” 这里面牵涉到的东西就多了,一旦这条消息在国内播出,夏树肯定会吃官司,在法庭上,如果讲出幕后的黑手是夏青松,无论真假,夏氏集团在商业界的信誉都会大打折扣。 而陆毅臣掌握了夏氏集团大部分股份,作为大股东,这对他来讲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搁在膝盖上的小手悄悄紧握了起来。 “我现在只担心他会不会告我。”她低垂着头。 在地窖里待得时间虽然不长,可那种窒息感却让她倍感害怕,她不想被关起来。 “这个要看陆毅臣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咽得下这口气,那么你就没事了,可若咽不下去,可能会通过法律途径。” “草,他还敢用法律的途径解决。”尹昊司掐灭烟蒂:“他老婆也是帮凶,要告的话,大家一起坐牢。” 夏树诧异的看向尹昊司,竟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 与此同时,姚璐正坐在电脑面前,屏幕上的光照着她扭曲的笑脸上:“夏树,这回你肯定跑不掉了。” 一百零四章 挑拨离间 美国。纽约 总统套房里,波塞冬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在他前方有一抬超大屏幕电视,此时正在播放端木菲菲在颁奖典礼上的画面,她穿着贴合身材的蕾丝长裙,款款朝颁奖台上走去,台下掌声雷动,她在台上喜极而泣。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波塞冬满眼的温柔。 得奖了还哭? 这时,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悄然站在了他身后,对波塞冬恭敬道:“老板,新闻被禁了。” “哦?”波塞冬挑了下眉毛。 对方又道:“是陆毅臣。” 波塞冬无奈的笑起来:“这个家伙。” “老板,您一向不喜欢管闲事,为何这次却插手陆毅臣的家务事呢?”艾比不解问道。 也许是今晚心情不错,导致心胸也宽大了起来,放在以前,波塞冬绝不会跟他解释那么多。 “看见了没有?”波塞冬指着电视上的那个人。 此时,端木菲菲正捧着属于她的荣耀缓缓走下台,艾比惊讶了片刻,下一秒心领神会。 原来是为了她。 “端木小姐是个很不错的人。”艾比道。 “正因为是个好姑娘,所以我才出手帮她一把。” 端木菲菲对陆毅臣情有独钟,在演艺圈混了那么久,从来没有什么绯闻,即使有,也都跟陆毅臣相关。 这个女人喜欢陆毅臣,非常非常喜欢。 艾比默默地垂下头,大胆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可是您也很喜欢端木小姐。要不是家族规定约束着……” 波塞冬的家族很古老,至今已经有四百多年,家族成员遍布全球,但在这个家族里有一个很奇怪的规定,无论男女,结婚的对象都不能是外族人。 作为家族的继承人,波塞冬不得不被这条枷锁控制着。 “艾比,你只说对了一半。”家族确实这样的有规定,但后面还有补充条款,只是艾比不知道而已。 “另一半是……” “如果端木菲菲愿意为我去死,那个规定便自动取消。” 艾比瞬间不说话了。 波塞冬自嘲的笑起来:“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端木菲菲可以为陆毅臣去死,但绝不可能为他。 这就是差距。 ——分割线—— 青山别墅 “对不起。” 夏茜一脸愧疚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小脸上的表情十分脆弱。 “为什么要瞒着我?”隔了半晌,陆毅臣开口了。 夏茜咬着血色褪尽的嘴唇,还未说话,眼泪就开始泛滥了。 “我不想把所有事都推到爸爸身上,但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刻意这么做的。” 忽然,陆毅臣旋身,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明明没有发火,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倒退了两步,怔怔得望着他:“你……你不要生气。” “我是问你,为什么安排一个陌生的女人到我身边。”他咬牙切齿问道。 握在胸前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当时夏青松跟她说:男人都属猫的,天下间没有猫不偷腥。爸爸也是为了你着想,为你们的未来着想。 “说话。” “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毅臣烦躁不已,除了对不起之外,就不能说点别的? 这时,劳伦斯礼貌的声音传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从美国回来到现在,夏茜都在补眠,陆毅臣扫了她苍白的小脸一眼:“去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当夏茜看见桌面上的菜肴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油汪汪的肘子,糖醋排骨,还有一盘红烧鱼,虽说看上去很有食欲,可夏茜长年都是以清淡为主,一下子见到这么油腻腻的,她有些想吐。 “我……我不太饿。”夏茜小声道。 劳伦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抱歉,我没有通知后厨,您稍等,我这就帮您换。” 夏茜其实并不笨,她善于观察,劳伦斯的错漏,对她来讲就是晴天霹雳。 她离开半年而已,劳伦斯竟连她的口味都忘记了。 想到这儿,夏茜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一会儿,两盘炒的碧绿的蔬菜端上桌子,劳伦斯又去倒了一杯橙汁,总算弥补了之前的错漏。 夏茜慢吞吞的吃着后厨精心准备的晚餐,可不知怎么了,塞进嘴里的东西好像全部都没有了味道。 晚餐结束,夏茜提出去花园走一走。 在这空缺的半年里,她不知道夏树是如何跟陆毅臣相处的,但是在此之前,每次晚饭陆毅臣都会陪她散步,然后踩石子路。 记忆是可以重叠的。 她想用这种方式唤醒曾经的陆毅臣,让他更快的接纳自己。 “我有点累。”陆毅臣揉着眉心,露出疲倦的样子。 说完,男人拨开长腿去了楼上。 夏茜咬着唇,虽然委屈,却也能理解,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陆毅臣冷落自己也是必然的。 于是,她披着厚厚的毛毯朝花园走去。 她找到了石子路的地方,可是,那里却是一片光秃秃的花圃,夏茜暗抽了一口凉气:“怎么会不见了?” 这时,王敏不知道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是夏树,是她让人把石子路给撤了,换上了薰衣草。” 王敏别有用心的加深了这层误会。 当初听劳伦斯说,那条石子路把夏树的脚弄伤了,先生很生气,于是命人撤掉石子路,换上可以帮助睡眠的薰衣草。 果然,她在夏茜眼里看到了愤怒。 “太太,那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她冒充了您,甚至妄想取代您,您可千万不能轻易放过她。”王敏愤愤不平道。 “你以后不要再说她坏话了,她总归是我妹妹。” 父亲死了,这世上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毕竟血浓于水。 王敏讪讪的闭了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毛茸茸的大狗从暗处蹿了出来,夏茜从小就怕这些猫啊狗的,惊慌之中,被旁边的花圃绊倒。 “啊——” “太太!” 王敏一边驱赶想要靠近的小树,一边扶起受伤的夏茜。 小树隔着一段距离,发现气味不对,失望的呜咽一声,扭头跑了。 惊魂未定的夏树在王敏的搀扶下站起来,膝盖位置疼得厉害:“家里怎么会有一条狗?” 王敏见机会来了,连忙道:“是夏树养的,它的名字叫小树。” 一百零五章 我没找你,你居然送上门来 王敏见夏茜表情凝重,连忙道:“太太如果不喜欢,我马上叫人宰了它。” 夏茜诧异起来:“怎么可以这么做。” 虽然不太喜欢狗狗,但从来没想过要伤害。 王敏却语出惊人:“这条狗害的您摔倒,而且又是夏树养的,我看她摆明了不安好心。” 夏茜从小受家族排挤,在外界看来,她万千宠爱,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实际上,她活的很卑微,从来没有被人讨好过,也没有被人奉承过。 此时的王敏竟让她有了不曾有过的优越感。 见她似乎被说动了,王敏赶紧趁热打铁:“您是太太,是这里的女主人,这个畜生冒犯到您,它就该死。” 气温一天一天的降低,夏茜刚刚做完一个大手术,劳伦斯怕她在花园里呆久了受凉,于是拿着一条羊绒围巾过来,没想到竟然听见王敏要弄死小树的言辞。 劳伦斯大大方方的走近,他把围巾披在夏茜肩膀上,然后对王敏冷冷道:“太太是耶稣信徒,这个你不知道吗?” 在劳伦斯的提醒下,夏茜猛然意识到自己是有信仰的人,而她刚才差点对一条狗动了杀念。 王敏一见到劳伦斯,心里就开始发颤,好不容易才能回到这里,她绝对不可以再被赶走,赶忙朝夏茜露出求救般的眼神。 在这个家里只有王敏对自己唯命是从,处处为自己着想,她有句话说的很对,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劳伦斯。” “我在。”劳伦斯俯首帖耳的等候着。 “我对狗毛过敏。” 端端的一句话叫劳伦斯惊呆了。 “太太您的意思我不懂。” 见夏茜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王敏得意的笑起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劳伦斯再怎么厉害也只是管家,放在古代就是仆人而已。 “以后我不想再看见这只狗,麻烦你处理一下。”说完,夏茜领着王敏朝别墅走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劳伦斯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夏茜回到房间,发现主卧竟然空荡荡的,呆滞片刻后,她全然不顾的冲出去,敲打着客房的大门。 半晌,门开了。 “有事吗?” 夏茜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我是来跟你认错的。” “你之前已经跟我认过错了。” 陆毅臣语气清淡,没有责备,也没有愤怒,这种冷静令夏茜倍感不安。 “不,不。”她着急的摇着头:“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没关系,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就是不要这样好不好?” 打她?骂她? 见陆毅臣一动不动,夏茜撑起胆子,握住陆毅臣的手,没等接触到脸颊,就被男人极快的缩了回去。 “够了。” “阿毅……”她喃喃的叫出他的名字。 此时,夏茜宁愿陆毅臣扇自己一个嘴巴,也好过现在这样。 从他眼中,她再也看不到一丝温柔,他此刻的平静全部来源于自身良好的修养,而非真正的原谅。 夏茜绝望的后退了一步,望着男人动人的脸庞,她失控的叫起来:“你说过会照顾我,难道忘了吗?” 还记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居高临下的对自己说:放心,我会照顾你。 “你现在被照顾的很好,不是吗?” “不,我不想要这种照顾!” 他对自己体贴入微,这点她不得不承认,可这种所谓的照顾分明就是怜悯以及补偿。 “我想成为正常的女人,为陆家绵延香火,陆毅臣,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她想成为他的女人。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夏茜被这句话打击的体无完肤,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有改变心意? 夏茜含着泪,问出了所有女人都问过的傻问题。 “你有没有爱过我?” 陆毅臣不愿意欺骗她,更不愿意欺骗自己:“没有。” 他回答的很果断,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夏茜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最残忍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曾经拥有过之后,突然间又失去。 “你确定要在今晚跟我谈这些问题吗?” 他对她没有发过火,也没有大声讲过话,但是,却用这种不耐烦的口吻告诫她:够了。 仰望着逆光站着的男人,他英俊的不似真人,她的一生都因他而改变,如果没有他,她也许早已经撑不下去了,亦或者在夏家继续承受着他人的奚落,是他给了自己曙光,给了自己希望,同时给了她尊严。 夏茜膝盖一软,卑微的跪在了男人脚下。 “我错了,那些话我不该问你,你以后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只是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陆毅臣看着她,忽然跟另外一张脸重叠,那张脸的主人不受教、要面子、撒谎不打草稿,并且屡教不改,更可恶的是,做错了事从来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起来。”陆毅臣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被强行拉起来之后,夏茜身体晃了晃,她还没有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目光忽然涣散了起来,紧接着,一头栽倒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 次日清晨,夏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间失神了。 她离开青山别墅已经一天了,陆毅臣那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不成是雷声大雨点小? 起来洗漱完毕,夏树站在镜子面前给自己打气。 夏树,你是最棒的,只要足够努力,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打完气之后,夏树下楼。 尹昊司已经在客厅等她了,对于纸醉金迷的尹大少来讲,早上八点钟前起床简直就是奇迹。佣人端上丰盛的早餐,临走还不忘记多瞥了夏树一眼。 尹昊司不悦的拍了一下桌子:“看够了没有。” 女佣脸一红,急忙退到一旁。 夏树不解:“你吃炮仗了。一大早发火。” 跟她讲,她也不明白,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个小鬼全都是老爹那一伙的,不出意外,半个小时以后,老爹连夏树身上几根毛都知道。 “吃饭。”说完,把一盘看上去非常精致的吐司推到她面前。 夏树丝毫不客气,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看着她没心没肺的吃相,尹昊司暗叹:看起来挺好养的。 一顿风卷云残,夏树摸了一把嘴:“过两天我就搬走。” 孤男寡女的,长时间住在这儿也不方便,之前薛洋给了她三百万还在卡里,她准备去偏僻一点的地方买套房子,如果还能剩下,就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心情。 “你就不怕陆毅臣为难你?” “怕,不过怕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吗? 尹昊司被她豪气的模样逗笑了,他就是喜欢她这幅没什么本事,却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样子。 “行了,你想去上班就去吧。我派人暗中保护你。” 他手下的保镖全都是退伍军人,战斗力一流,陆毅臣要想从他们的眼皮子低下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股暖流滑过,她很不喜欢说一些肉麻的话,可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心里的最真实的感受:“尹昊司,谢谢你。” 虽然他嘴巴恶毒,行为乖张,做事不顾他人感受,有时候坏的叫人恨不得一巴掌抡过去。 不过,他真的是个好人。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帮了你这么多次,准备怎么报答我?”尹昊司一脸坏笑的凑近她。 夏树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改天请你吃饭,地方你来挑。” 噗…… 居然想用一顿饭打发他,当自己要饭的? 尹昊司捂住发疼的心脏,:“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抽她两巴掌。 夏树被‘撵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这人真是不能给好脸,刚跟他客气一下,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恒文传媒 推开公司大门,见公司所有同事都坐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而且各个脸上蔓延着一层杀气。 “哇塞,都在写稿子。”夏树不敢惊动‘努力工作’的小伙伴,踮着脚往自己位置上挪。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夏树来了。” 那些埋头苦干的小伙伴统统抬起头,夏树吓得往后一跳。 干什么?他们这是什么眼神。 戴祖宁赶紧站起来把夏树拉到电脑面前:“我们都忙了一早上了,你怎么跟没事人儿一样。” 夏树狐疑不已:“有新任务了?没人通知我。”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呀。”戴祖宁觉得解释太麻烦,索性把她拉到电脑面前,指着页面上的论坛:“你看。” 昨夜凌晨的时候,这条新闻就占据了各大版面头条,仅仅八个小时,点击率竟然过亿,如今网上帖子泛滥成灾,无数网友在下面评论,当得知这件事后,老总破天荒停工一天,让公司员工全力开火,把那些喷子挨个弄死。 当夏树看清楚屏幕上的标题时,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过去。 ——无耻女孩冒充阔太太,享受半年豪门生活。 发布照片的人很聪明,只把夏树的脸露出来了,并没有曝光陆毅臣,所以,网上都在猜测,那个被骗的豪门大亨究竟是谁。 “现在全公司人都在帮你回骂。”戴祖宁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在给她打气。 若是真像网上说的那样,夏树完全可以辞掉工作,尽情享受豪门太太的阔绰生活,干嘛还要继续在公司当牛做马。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小张在旁边补充:“小树,我们相信你。” “还用得着说吗,姚璐被老总辞退了,心有不甘,于是把夏树拉下水当个垫背的。” “真可恶,平时欺负人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着害人。” 以前满脑子都是钱,很少跟同事有交流,没想到困难的时候,素日没有交情的同事竟伸手拉了她一把。 “小树,不要被这些流言蜚语伤害到,网上的喷子都是花钱买来的,什么难听说什么。” “没错,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喷子得逞。” 公司如此团结,这让老总在一旁觉得十分欣慰,可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严肃了,关乎着公司的运营,以及未来。 “大家停一停。”老总站在最前方,冲着下面忙碌的员工挥手,而主编孙驰则垂头丧气的站在老总身后。 大家一脸不解的朝老总看去。 “刚才我接到新闻协会会长的电话,他取消了我们所有颁奖仪式以及发布会的资格。” 这意味着以后无论娱乐圈或者商业圈有任何活动,他恒文传媒的记者都没有资格进入。 作为新闻媒体,没有头条新闻,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公司撑不了多久。 “什么情况?这不公平。”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我们有记者证。” “是啊,为什么呀。” 底下顿时爆发出一片不满的议论声。 “大家放心。”老总把拳头一握:“我们恒文绝对不会被轻易打倒,从前我们是狗仔,大不了还干老本行。” 下面登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狗仔是什么?没有正当的办公室,每天泡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以前或许能受得了,但是现在不见得能。 老人经常说:从贫穷到富贵容易,从富贵到贫穷很难。 大家养尊处优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回到从前吗? 老总心里很清楚大家的想法,他笑着道:“这个不勉强,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想另谋高就,我也支持,毕竟工作不就是赚钱,赚不到钱,还干个屁。” 话糙理不糙,下面有人开始骚动了,其中一名金牌记者不好意思的站起来道:“老总,半年前我刚买了房子,每个月要还八千的贷款,我……实在耗不起。” 当狗仔收入虽然不菲,可是饥一顿饱一顿,人到中年,不就是图个安稳吗。 紧跟着,又有另外一个女孩站起来:“我才买的车,也需要还贷款。” “我家里母亲做手术,每个月都需要五千的医药费。” “老总,我才把孩子送出国……” “我也买了房子……” “我刚刚跟老婆离婚,每个月要支付一大笔抚养费……” 办公室陡然站起来一大片,其中不乏领导层。 “我清楚你们的难处,没关系,你们走,我不怪你们,去财务结算的时候,每人多领五千块。” 送走了一大批人之后,办公室突然空出来好大一块儿地方,老总站在最前方,突然有种家破人亡的凄凉感觉。 “谢谢,谢谢各位的支持。”老总满怀感激的对坚持留下来的员工致谢,五十多岁的大男人竟当众红了眼眶。 散会之后,戴祖宁一边回帖,一边疑惑:“我猜,肯定是咱们公司得罪人了。” “得罪谁了?谁跟咱们有这么大的仇?”王哥打字慢,几乎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出来的。 “这我哪里知道,对了,夏树呢?”戴祖宁这才注意到夏树好像不见了。 盛世集团总部 望着巍峨的高楼,夏树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小脸上的表情随着酝酿,变得无比凶残。 前台正在接电话,一抬头,便看见一张酷酷脸,前台小姐愣了一下。 总裁夫人? “我找陆毅臣。” 前台小姐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反应过来:“总裁在开会……” “几楼。” “三十八楼。” “谢了。” 说完,拨开长腿往总裁专属电梯走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前台小姐犹豫着要不要事先打个电话给总裁,可她刚拿起电话,就听见有人在面前讲话。 “请问,你们总裁在吗?”夏茜笑眯眯问道。她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份便当,特意送过来给他品尝。 前台接待小姐一脸懵逼,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出现幻觉了,分明记得已经有个‘太太’来过了,怎么又来一个? “跟你说话呢,杵在那儿干什么?”跟随夏茜一起过来的王敏趾高气昂问道。 前台小姐连忙回神,对夏茜露出职业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们总裁正在开会。” “开会啊。”夏茜有些失望,虽然很想亲手把便当交给他,但又怕影响他工作。 正要打退堂鼓,王敏却鼓励道:“我们干脆等一下好了。” 夏茜心动了,对前台小姐温柔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就别通知了。” 人家夫妻两个秀恩爱,作为下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台小姐立刻露出一副‘我懂得’表情。 电梯直达会议楼层,夏树跟闯王一样,因为长了一张与夏茜一模一样的脸,即使被看见了,也没有人敢随意阻拦。 此时,偌大的会议室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争论,争论的内容是关于最新开发的地界究竟是盖别墅还是盖高档住宅。 两方人马争得面红耳赤,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到,坐在最上位的那个人神色淡漠,以手抵住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砰…… 门扉洞开,嘈杂的会议室登时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的目光统统朝发出声响的位置看过去。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在门口,冲锋衣、牛仔裤,以及不符合她身材的大背包。 这个女孩给人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眉宇之间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美丽,好像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蔷薇,眼神里都透出一股柔韧劲。 夏树没想到会议室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心脏不由得抖了抖。 “我……我找……你们老板。”在那么多人中搜索陆毅臣的身影还真有些困难,干什么非要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跟卖保险的一样。 坐在主位上的某男,脸色全黑,眼底瞬间腾起热烈的岩浆,从她进来那一刻,他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夏树,可她却还傻乎乎的在众人面前寻找他的存在。 他安静的看着她,矜贵而冷漠。 “散会。”陆毅臣率先站起来,语调冰凉。 大家心领神会,纷纷起立,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会议室。 一下子人都走光了,夏树连忙握紧肩膀上的背包带。 “我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陆毅臣,别这么不要脸好吗,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你自己难道没有责任吗?” 男人眸光一寒。 接下来讲的话差点没把人肺气炸了:“你自己分不清楚真假,怪得了谁?再说我骗你什么了?你给买的东西,一样都没动,你给我的那张卡也在家里放着,我就刷了几千个外卖而已,大不了还你。还有,别说我骗色,是你死乞白赖的非得跟我一个床睡,我让你去别的地方,你还不乐意,我还没嫌你占我便宜呢。” 说完,冲他翻了个白眼。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不容易,终于V了 一百零六章 王敏的报应 夏树被陆毅臣直接抵在了墙上,两人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看了看与自己平齐的怒容,又看了看悬空的双脚。 “君子动口不动手。”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陆毅臣早已看穿了她假装出来的镇定,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在你眼里居然还是个君子?” “在我心里,陆大少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可惜现在的所作所为简直比小人还要小人。” 前半段奉承的有点牵强,陆毅臣敢拿人格打包票,并非是她的真心话,至于后半段…… 鹰眸一眯:“我做什么事。” “我们公司的入会资格是不是你在暗中做的手脚?” 手一松,夏树毫无预兆的跌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男人居高临下,面带嘲弄。 夏树愣了一下,不是他干的? 丢死人了,抱着死士如归的心过来找他算账,没想到居然找错人了。 气焰瞬间矮了下来:“那……那抱歉打扰了。” 说完,灰溜溜的往门口走。 谁知,刚搭上门把手,一只臂膀从身后伸来,压在了大门上。 背后寒气逼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来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不能随便进。” 强词夺理! 陆毅臣抓着她的肩膀,朝旁边轻轻一挥。 “哎呀——”没料到他会动粗。 跌坐在地上的夏树忍不住破口大骂:“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毅臣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倒要看看她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在他的注视之下,夏树感觉自己就像一盘端上餐桌的肉,而陆毅臣则拿着刀叉,思索着该从哪里开始切。 原来被这么盯着也是一种折磨。 会议室里静谧无声,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夏树扛不住这么强大的压迫感,豁出去的大喊:“你讲,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放了我。” 与其这样拖着,不如一次性解决,省的再提心吊胆,生怕那天被拖上警车带走。 “跪下求我。” 夏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从陆毅臣嘴巴里说出来。 “怎么?不愿意?”陆毅臣手臂环胸,似乎料定了她不会放弃尊严。 这种人,把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要她跪下,恐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他万万没想到…… “呐呐呐,你说的,只要我跪下认错,你就放过我,以后不准再来找我麻烦了。”生怕他反悔,‘噗通’一声,跪得十分干脆,怕他嫌自己不够卖力,甚至爬过去抱住了男人的大腿:“陆大爷,我错了,我不该欺骗你单纯善良的小感情,我该死,我有罪,我是一个窝囊废,求你看在我可怜的份上,饶恕我这一回吧。” 陆毅臣恨不得一脚把她踢死。 完成了他的要求,小女人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你看这样行吗?” 陆毅臣嘴角又跟着抽了一下,好像吞了一只苍蝇。 还不满意? 夏树很自觉的重新跪好,这次,她挤出了几滴透明的泪花,极近全力的表现出自己的悔过之心。 越看越觉得窝火,他当初是瞎了眼吗?居然会对这么一个没有原则的女人有了感觉。 “陆大爷,您没事吧?”她探头探脑的观察着他。 陆毅臣被气得脸都绿了。 “滚!” 简短的一个字,代表着她以后的自由生活,夏树点头哈腰的冲他致谢:“谢谢,谢谢陆大爷不杀之恩。”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拍拍跪皱的裤子,刚准备抬腿走人,不料,身后却传来陆毅臣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再让我看到……” “是是是……我绝对不会再出现,您放一百个心。”夏树乐得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不打扰您工作了,拜拜。” 刚准备开门走人,不料不明就里的秘书站在门口道:“总裁,您的太太来了。” 陆毅臣跟夏树齐齐一愣。 “知道了。” 听着秘书离去的脚步声,夏树连忙打开门,哧溜一声,蹿得无影无踪。 没一会儿夏茜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细高跟鞋踩在抛光地砖上,发出悦耳的哒哒声,身后跟着东张西望的王敏。 “阿毅。” 夏茜连忙把准备好的便当送到他面前:“听劳伦斯说你最近火气旺,特意炖了败火的老鳖汤,还有一些我的拿手菜。” 陆毅臣低头看了看便当:“谢谢。” 淡薄、疏离。 夏茜知道陆毅臣最不喜欢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 “东西已经送到,我先走了。” 陆毅臣没有挽留,叫秘书安排了一辆车送他们主仆。 但是王敏却一步三回头,到了楼下,王敏突然怪异的叫起来:“太太,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要给老家汇钱了。” 夏茜知道王敏家里很困难,而且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十分欣赏王敏的孝心,点点头:“我等你。” “呃……不要不要,等下我自己坐车回去。” 夏茜没有勉强:“那好吧。” 送走了夏茜,王敏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扭身返回大楼。 夏树一直躲在拐角位置,确定夏茜已经下楼,她才敢出来,为了怕人发现,连忙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路低着头。 她可没忘记陆毅臣的警告。 从此以后不许再出现。 殊不知,光低着头走路,竟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呀。”王敏被撞的趔趄一下,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穿着,要么就是送外卖的,要么是送报纸的,能在这里工作的人谁不是西装笔挺,怎么会穿冲锋衣? 王敏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没长眼睛啊?” 夏树原本想道歉,可听声音觉得耳熟,抬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却把王敏吓了一跳。 冤家路窄。 夏树跟王敏同时在心里冒出这个声音。 但王敏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夏树会出现在这里。 这也正是夏树想不通的地方。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陆总都把你赶出去了,还死缠烂打。” 夏树左右看了看,三十八楼应该属于管理层,所以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夏树把背包拿下来,仿佛在里头翻找什么,丝毫没有把那番刺耳的话放在心里,这让王敏很不舒服,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只见她包里掏出了一个大围巾,鲜红的颜色,看的挺扎眼。 见王敏露出好奇的样子,夏树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忽然把空掉的背包往她头上一朝。 王敏大骇:“救……呜呜……” 在没有当狗仔之前,夏树曾经在一家水产中心帮人家扎螃蟹,手法娴熟、动作迅速。 她用围巾把王敏脑袋扎得结结实实,围巾扎完了,她又从腰间抽出皮带,把王敏双手反扣在背后。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树照着王敏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呜——”痛苦的闷哼从被扎紧的嘴巴里溢出来,王敏什么都看不见。 “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从前不敢还手,是怕秘密泄漏,现在还敢挑衅?她活腻了。 夏树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卯足了劲又踹了一脚,回敬她当初用鞋底抽自己的两巴掌。 踹完之后,夏树拎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瞄准了其中一扇门,如果猜的不错,那个一定是某人的办公室。 王敏对陆毅臣窥探已久,自己何不成全她一片痴心呢? 拽着王敏来到办公室,夏树拍了拍手,原地一个起跳,飞快的蹬开办公室大门,也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一个利落的侧踢,将王敏结结实实的踹了进去。 做了坏事,当然要赶紧逃走。走廊里,一路都是她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忍不住爆发出来的大笑。 只要一想到陆毅臣看见王敏的样子,她做梦都会笑醒。 电梯门开了,迅速按了一个数字。 夏树愉悦的哼起了当下的流行歌曲。 却不料,这个时候电梯居然停住了。 这是总裁专用电梯,除非是重要事情,否则没有人敢随意乘坐。 很快,夏树意识到电梯可能出故障。 连忙按下紧急按钮,可惜没什么卵用,里头除了电流声,什么都听不见。 “喂,有没有人啊,我被关在里面了。”夏树急的跳脚,鬼电梯,质量那么差? 此时,远在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拿起电话拨通一组数字:“总裁,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电梯滞留在十九楼了。” “嗯,让她继续待在里面。” 挂断电话后,陆毅臣冷冰冰的望着擅自闯入办公室的不速之客。 此时,王敏跟大闸蟹似的被人捆着,好不容易挣脱了出来,却看见陆毅臣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 王敏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立刻露出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先生,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呜呜呜……在走廊上,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把我弄成这样,害我在您面前出丑。” “你很喜欢说话?” 王敏舔了舔唇,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我说的都是……都是实话。” “哦——”陆毅臣拉长音调。 刚才他接到劳伦斯的电话,劳伦斯把昨晚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可惜,话还没说完,王敏就顶着一个书包跌进来了。 王敏连忙认错:“先生如果不喜欢,我以后少说话。” 这时,她注意到陆毅臣手边的便当盒子好像还没有开启,表情有些失落。 “夏茜已经走了,你回来干什么?” “我落了一样东西。” “找到了吗?” 王敏急忙随便找了一件物品代替:“已经找到了。” 然后小心翼翼问道:“老鳖汤太太熬了一早上,先生怎么不趁热喝?”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陆毅臣把便当拿起来,当着王敏的面打开。 王敏无比兴奋,紧紧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鳖汤里被她动过手脚了。 只要喝一口,不出十分钟就会欲火焚身…… 一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王敏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为什么柔弱无能的夏茜能坐拥陆太太的宝座,而她却不能。 大家都是女人,她不觉得哪里比她差,如果说出生不好,那夏茜还是纺织女工的女儿呢。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好事全都被别人占去,而如此优秀的她,却被迫成为别墅里的女佣。 她不甘心。 眼睛里的贪婪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来,被男人捕捉个正着。 “王敏,你来喝一点。” 王敏一愣:“这怎么可以,是太太亲手熬给您喝的。” “没关系。”陆毅臣大方的把汤倒出一半。 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陆毅臣笑起来:“怎么,怕汤有毒?” 王敏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急忙道:“怎么可能。” 为了让他放心,当着陆毅臣的面,端起那半碗咕噜一下喝了个干净。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陆毅臣。 见他连动都没有动,王敏慌了:“先生,您怎么不喝?” 男人笑了:“我有说过要喝吗?” 王敏膛目结舌的倒退两步。她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总裁。” 陆毅臣若无其事道:“在楼下等我。” 王敏耳边嗡嗡直响,不敢相信陆毅臣会识破自己的计划。 “先生,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是太太让我这么做的。” 陆毅臣不想听她继续废话,其实早就该处置了,只是一直没有功夫搭理她,现在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王敏被人架着往外拖,被拖行的过程中,她还不停的为自己开解:“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分割线—— 夏树还以为自己会被困死在电梯里,没想到电梯忽然开始启动,但不是下降,而是上升。 很快,数字停留在了三十八层。 叮…… 她又回来了。 抬起头,陆毅臣那张英俊而矜贵的面容在她视线里放大。 大概十分钟之前,某个人才警告过她,再见到就不客气了,现如今…… “呵呵呵……呵呵呵……”夏树除了干笑,只能干笑。 不过,让她感到好奇的是,陆毅臣怎么会一个人出现。 王敏呢? 难不成,她踹错办公室了。 疑惑当中,陆毅臣仿佛没有看见她的存在,跻身进了电梯,然后按下负一楼的数字。 电梯徐徐下降,在封闭的空间里,仿佛所有空气都被陆毅臣吸走了,搞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叮……电梯开了。 夏树刚想跨出去,谁料,之前对她视而不见的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任何言语,强势而蛮狠的拽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夏树觉得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 “喂,你干嘛,我不是有意要出现的,是你们公司电梯出了问题,喂……喂……” “我不叫喂。”男人走在前面,冷飕飕的提醒。 夏树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心虚的喊了一声:“陆大爷……” “上车!”来到座驾面前,陆毅臣单手打开车门,一把将夏树塞了进去。 出了停车库,跑车沿着一条小路徐徐前行,夏树跟受惊过度的兔子一样缩在后排位置,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一路沉寂无语,她试图开口询问,都被男人杀伤力极强的目光制止了。 很快,车子停在了熟悉的街道。 陆毅臣按下中控锁,车门自动上升:“下车。” 这不是公司大门口吗? 夏树感到很意外,他会这么好心送自己回来? 她怀疑,陆毅臣会不会事先让人埋了个炸弹在里头,等她一进去,整栋大楼都会化为灰烬。 “要我请你下去吗?”男人不耐烦道。 “不用,不用,怎么敢劳烦您大驾。”夏树用最快的速度跳下车。 走了一半,她试探性的回头,发现陆毅臣的车还停在原地,这让她更加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这时,一辆银色的轿车停在面前,车门飞快的开启,紧接着从里面冒出一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砰,车门关闭,火速离开。 “啊~我要~好热~”沥青马路上,王敏像是一条被炙烤的蛇,扭动的十分诡异,她的脸红得不像话,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一看就是发春了。 我的天,什么情况? 中了春药的王敏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见到人就想扑过去,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你干嘛……松开,再不松开我报警了,听见没有?”王敏跟八抓鱼似的挂在她身上,又是亲又是摸,吓得夏树花容失色,就差抱着王敏去撞墙了。 车子里,陆毅臣悠闲的点了一根烟,袅袅烟雾里,没有温度的眼里渐渐有了戏谑的情绪。 礼尚往来,不算欺负她。 很快,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再摸我,对你不客气了。”夏树凶狠的警告。 只可惜王敏早已经失去理智,滚烫的手不停地再她身上摸索,夏树心想,摸你妹啊,老娘又没有。 王敏看起来弱不经风,没想到发春的时候力气超大,夏树刚把手挣脱出来,脚又被抱住了,唇舌隔着衣服把她舔了个遍。 浑身鸡皮疙瘩都被吓出来了,夏树抖了抖。 恶心死了。 “麻烦你们帮我报个警好不好……” 围观群众这才想起来,连忙拨通警察局电话。 在警察来之前,夏树始终维持着环抱手臂的姿势,她已经麻木了,王敏在她身上又摸又舔,冲锋衣上全是她的口水。 “警察,警察叔叔,你们什么时候来?”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夏树赶紧拨通救命的号码。 “人家好热……真的好热啊……”淫荡的叫声不绝于耳。 负责接线人员皱着眉头:“小姐,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一个女人骚扰啊。她在发浪呢。你听……” 真是活见鬼,这么多围观的人,王敏谁都不粘,偏偏认准她。 警察尽力安抚她:“请问您在哪个街区?” “我在六合街,东石门附近,有个人发春了。” 看到上面的地址,接线员愣了一下,连忙抬头朝旁边的上司看过去,上司做了一个摇头的姿势。 就在不久前,他们接到了上级通知,这个地址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出警。 “那……那好吧,我们等下过去。”接线员只好敷衍一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王敏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扒光了,围观群众一茬换了一茬,警察还是没有来。 此时,夏树一脸的生无可恋。 “哥哥~人家好想要~给我好不好?” 就连鞋子都被她舔了一遍,最终夏树忍无可忍了:“你到底浪够了没有?” “嗯……嗯……啊……” 我的天。 夏树总算尝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就她这幅鬼样子,明天不上头条都难。 “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好难受。” “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夏树烦躁的吼道。 一百零七章 进剧组偷拍 陆毅臣见差不多了,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十分钟之后,警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 看见警察,夏树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可算来了。 警察把王敏送去医院,按照惯例先进行尿检,没想到他们在王敏的尿液里检查出了违禁品,以及藏在衣服里的一小包药粉。 药粉的分量足够她在牢房里待二十年。 一个星期后,王敏登上了网络头条,风头正好盖过了之前的‘冒牌富太太’丑闻,她算是用‘自我牺牲’的方式拯救了夏树。 ——分割线—— 随着圣诞节的降临,公司业绩一天不如一天,明星们好像纷纷冬眠了,要么在剧组拍戏,要么都宅在家里,想发现点绯闻,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这可把孙驰愁怀了,再这样下去,公司岂不是全都要完蛋? 不行,得想个法子。 没了通行证,感觉寸步难行。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夏树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什么主意?” 夏树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份剧组招聘广告。 “你拿招聘广告干什么?”戴祖宁一脸的不解。难不成夏树想让大家一起辞职去剧组上班? “明星都在剧组,我们当然是去应聘了。” 戴祖宁还是不懂。 “就说你脑子不够用吧。”王哥敲了下戴祖宁的脑袋,见对方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小树的意思是,让我们以招聘的形式混入剧组偷拍。” 本年度热播大剧《宫墙异闻录》,讲述的是某位妃子在深宫中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人生巅峰,电视剧还没有开拍,就已经获得大批网友的支持。国际巨星端木菲菲担当女主角,男主角是大家公认的国民老公江烨。配角更不必说,全都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头牌花旦,就连太监都是一票‘小鲜肉’。 “怪不得偷拍不到他们,全都在一个剧组里。”戴祖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坐以待毙,得学会主动出击。”夏树把拳头一握。 “可我们不会演戏,去剧组干什么?”戴祖宁有些信心不足。 “演戏当然轮不到我们,这不是有端茶递水的助理职位吗,还有场工,灯光师,道具师。” 戴祖宁撅着嘴:“端茶递水我试试。” 王哥想了想:“场工比较适合我。” 大家一起朝夏树看去,她思索良久,冒出一句:“我小时候手工课都是满分,不晓得当个道具师行不行。” …… 半个月后,恒文传媒的三名小记者过关斩将,顺利通过面试。 基本都如愿以偿了。 戴祖宁负责端茶倒水,王哥的职责是送盒饭,而夏树…… “为什么你是替身?”戴祖宁跟王哥齐刷刷的看向她。 夏树捂着额头:“当时我看见那边人比较少,于是想节省点时间,没想到……” 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某位女演员的替身。 按照要求,剧组所有成员都必须吃住在这里,没有允许不能随意出入,为了保护演员的个人隐私,任何人都不许携带电子产品进入拍摄大棚,导演把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就差让警察来戒严了。 为了偷拍成功,老总忍痛给每个人都买了偷拍手表,一只手表两万多,三个人加起来将近七万。 …… 刚进入剧组,夏树就被眼前恢弘的建筑惊住了。 占地数万平方米,里面的所有建筑都是按照比例复制的,演员服装更是没话说,纯手工缝制,甚至听说衣服上的金线都是真的。 夏树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这得花多少钱啊。”夏树喃喃自语起来。 “十个亿。” 夏树觉得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瞧,顿时乐了。 白芷! 狗仔跟娱乐明星注定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明星恨狗仔曝光自己的丑闻,但有时候又需要狗仔帮他们制造话题,提升热度。 夏树永远不会忘记白芷,因为她是自己第一个偷拍的明星。 这事儿要从五年前说起。 那会子刚刚入行,什么都不懂,甚至连相机都拿不稳,偷拍巨星的活儿轮不到她,只能拍拍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以及模特。 白芷当时以嫩模的身份出道,走的是清纯路线。 夏树跟白芷第一次见面有点尴尬。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白芷被一名满身肥油的老板压在殷勤盖上强吻,看得出来她并不愿意,但那个人是投资老板,让他揩点油水也没什么。 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狗仔,抄起一块板砖把老板砸翻了…… 这一板砖,直接把白芷从一线嫩模砸到了十八线开外。 也因为那一板砖,两人竟成了好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芷越来越红,关于她的绯闻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天说她靠身体上位,明天又有爆料她跟某某富商纠葛不清。 夏树除了在电脑前默默关注着这位昔日好友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白芷穿着一身华丽的古装,头上的发钗随着动作摇摆不定,配上华丽端庄的妆容,她简直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 夏树接过她递过来的白开水,笑的没心没肺:“还成。” “你终于想通了是吧。”白芷挑眉,觉得很意外。 早年就跟她提过这个问题,当狗仔可不是一辈子的职业,一旦被人抓到,打断腿都不冤,身边已经出现过很多狗仔被揍得事,所以,每次见到她,白芷都会忍不住嘀咕两句。 夏树见四周没人,悄悄附耳过去,听完之后,白芷满脸的惊悚:“夏树,你大爷的……” 她是不是魔障了,居然混进剧组偷拍。 “嘘嘘嘘……我就跟你一个人说,可别出卖我。” 白芷连忙扶住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步摇:“你疯了吧,知道这部戏是谁投资的吗?” 这个真不知道。 像这种内部消息,别说夏树,就连白芷也是从制片人口中套出来的。 “陆毅臣!” 夏树震惊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道:“那又怎么样,陆毅臣投资的电视剧就不能偷拍吗?” “废话,要是给拍,干嘛要封锁拍摄现场。” “你们到底是拍宫斗戏,还是爱情动作片啊。” 听她还有心情戏弄自己,白芷被气得脸都绿了,用力掐了下她的手臂:“你要死了。” “别闹别闹,你一个大明星对我动手动脚,被人看见不好。” 白芷翻了翻眼皮:“你小心点,被发现真不是闹着玩的。” 夏树心想,那就努力不让发现呗。 不过有一点让她感到很意外,陆毅臣一个搞房地产的,怎么又把手伸进了娱乐圈呢? 下午,剧组开工,拍摄的内容是某个妃嫔游湖,然后不小心坠湖的场景。 内容很简单,就是演起来比较危险。 主演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马,所以,落水的戏就由替身演员顶上。 望着面前的人工湖泊,夏树紧张的频频吞口水,导演喊了一句:开始。 夏树闭眼咬牙,只听噗通一声。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冻得她直打哆嗦,连呛了好几口水。 镜头对准湖面,导演没有喊卡,就不能停下来,岸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林弯弯。 刚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经过再三的确认之后,才肯定自己的判断。 之前报纸上的内容她看了,夏树为了钱,冒名顶替夏茜,在陆毅臣身边当了半年的阔太太,最后被人识破,当即扫地出门。 可惜报道很快就被另外一条新闻覆盖了,也没有任何后续,而陆毅臣那边更是没有追究,仿佛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卡——”导演喊了一声。 夏树被人用一根威亚绳子吊上来,湖水温度很低,她在里面起码泡了有半个小时,捞上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白芷连忙让助理给她送条毯子,不料,却被林弯弯拦住了。 “这儿有你什么事?” 白芷很看不惯林弯弯这幅高人一等的样子,在演艺圈,大家都是戏子,何必弄得像大小姐似的。 “替身演员也是人,她们也会冷。” 林弯弯没料到区区嫩模出身,光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获得资源的小明星竟敢跟自己叫板。 “白芷,你这个角色花了不小的心思吧?陪了多少老板啊?” “懒得跟你废话!”对于流言蜚语,白芷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她不喜欢解释,更没有必要跟这些人解释。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少了些,明天绝对给你们一块儿大肉。 一百零八章 夏树翻身 (一更) 林弯弯不屑道:“白芷,以你这点小名气,想当英雄还不够格。” 白芷脚步一顿,徐徐回身,旁边的助理吓坏了:“白芷,别跟她计较。” 娱乐圈活脱脱一部后宫大戏,如果因为这件小事得罪了林弯弯,实在得不偿失。 白芷硬是压住了内心的怒火,跟随助理继续往前走。 …… 夏树刚把湿衣服脱下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替身,该你上场了。” “今天的戏我已经演完了。”她走出来,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 对方不耐烦道:“导演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那人走后,几个替身走过来解释:“替身就是这样,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说替身,演员也一样,没有名气,没有背景,就得受人摆弄。” 外面又开始有人催了,夏树连忙把毛巾放下:“来了。” …… 一场戏拍完,半条命差点交代,戴祖宁一边熬姜汤,一边暗暗生闷气:“替身演员也是人,凭什么。” 喝下几碗姜汤以后,夏树脸色好了许多,冻紫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没事,这点坎坷我还能抗得住。” 这部戏起码要拍三个月,如果因为这点苦头就放弃,怎么对得起老总买的两万块钱手表?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恶意整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戴祖宁道:“我在旁边给人倒水,听她们议论的,说你得罪了林弯弯。” 说到林弯弯,大家第一印象就是白莲花,因为她所演的角色基本都是这个类型。不过戏中心地善良,人人都可欺负的小莲花,在现实生活中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林弯弯有夏氏集团撑腰不说,又是陆总的小姨子。” 这个陆总也就是陆毅臣。 夏树抽搐了一下嘴角:“陆总的小姨子?” “对呀,陆总的太太跟她是亲戚,按照辈分,可不就是小姨子。” 夏树恍然大悟,怪不得林弯弯在剧组能够呼风唤雨,原来是仗着这层关系。 戴祖宁叹口气:“全剧组人没几个喜欢她,要不是害怕得罪陆毅臣谁鸟她,还好白芷小姐把你要走了,让你当她的替身。” 夏树打心里感激白芷,等剧组杀青,她一定要想办法帮白芷洗白白。 …… 次日天不亮,夏树就被喊起来了。 “白芷不是十点钟开工吗?” 工作人员瞥了她一眼:“你还在做梦吧,白芷的角色已经被人顶替了,以后你跟着林小姐开工。” 夏树大骇:“怎么会被顶替呢,她不是……” “怎么着?换人还得通知你?” 夏树心里不断自责,如果不是为了给她送条摊子,白芷根本不会被突然换掉。 …… 到了拍摄场地,夏树张望了一下,除了几个工作人员星星散散的在一旁抽烟,根本没有林弯弯的影子。 一问之下才知道,林弯弯因为昨晚太累了,所以没有到场,剩下的戏等她醒了再拍。 夏树没吭声,问了一句:今天拍什么。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个剧本,冷冷道:“自己看。” 林弯弯在剧中扮演的是一个性格温婉,心地善良的妃子,在获得了皇帝的宠爱时怀上了龙种,有人想借用失控的马匹,除掉她肚子里的龙种。 这一场戏就是林弯弯被马撞流产的剧情。 看见工作人员牵着一匹真马过来,动作教练嘱咐道:“不要怕,骑马的人都是专业人士,快挨到跟前时候,你注意闪躲一下就可以了。” “谢谢。” 动作教练拍拍她的肩膀:“咱们争取一条过。” 一切就绪,夏树站在指定的位置等候着。 “开始!”旁边有人下了指令。 有人骑着马朝着她飞奔过来,快要挨到跟前的时候,夏树灵活的朝旁边一翻,登时掀起一片尘土。 “BUT!” 结束之后,导演助理开始回放刚才的画面,这时,一位留着浓密大胡子的男人站在了摄像机后面,他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你让开,我来瞧瞧。” 助理一看居然是大导演,连忙腾出位置。 这部片的大导演叫倪诚,但凡是他接手的片子,没有一部是烂片,而他本人因为脾气暴躁而闻名,在他手里,无论大牌还是小角色,他都一视同仁,所以在片场,只要倪诚在的情况下,所有演员都不敢耍大牌。 夏树没在娱乐圈混过,加上光线昏暗,一时没认出来,她走到摄像机旁边问:“兄弟,是不是还要再拍一条?” 倪诚扫了她一眼:“为什么要重拍?” 夏树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一条哪够。” 上回拍落水的戏不就拍了好几条吗。她可不相信自己真的能一条过。 倪诚问:“你是谁的替身演员?” “林弯弯,林小姐。” 助理顿时冷汗直冒,赶紧替林弯弯找理由:“林小姐昨晚不舒服,所以今天这场戏暂时由替身演员上。” “投资人花钱请她拍戏,她却找替身演员,干脆直接找替身拍好了。” “不是这样的。”助理慌忙摆手:“林小姐不是每场戏都要替身演员的。” 倪诚冷笑一声:“你是谁啊?” 还没等助理从尴尬中缓过来,倪诚又问:“你要觉得自己可以,那这部戏你来。” 在片场没有人能做的了倪诚的主,助理暗暗抹了一头的汗:“您是导演,我哪成。” 倪诚没再说话,他把头转向夏树。 夏树连忙立正站好,没想到这个大胡子居然是总导演,刚才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吧? “你挺卖力的。” 夏树连忙道:“谢谢导演夸奖。” “林弯弯这个角色有兴趣吗?” “……”咕咚,她吞了一口口水。 不是在做梦吧,让她演这个? “导演,她只是一个替身,从来没有演戏的经验啊。”助理惊慌道。 倪诚冷冷呵斥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哪里来的滚去哪里。” 助理彻底傻眼,结结巴巴道:“总导演……真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屁话一大堆?滚。” …… 助理灰溜溜的走了,夏树连忙从震惊中缓过来:“导演,不是我看不起自己,我是真没演过戏。” “你不相信我?” “呃……”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倪诚的轮廓也渐渐清晰明朗起来,夏树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 大名鼎鼎的倪大导演。 在他手里捧红的巨星数不胜数,包括端木菲菲这一类的国际巨星。 能让倪诚主动邀请来拍戏,这个牛皮可以吹一辈子。 “这是剧本,你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问我。”说完,倪诚伸了个懒腰:“回去休息吧。” 夏树浑浑噩噩的回到休息室,其他的替身演员都已经起床去片场开工了,屋子里就她一个人。 夏树鬼使神差的打开剧本,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看了起来。 倪诚给她的这个角色叫林如意。因为性格软弱,经常受人欺辱,但是在失去自己孩子的时候,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味的忍让是换不来任何结果,于是,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最受宠的妃子,然后跟端木菲菲扮演的妃子联手,干趴了所有人。 夏树实在想不通,倪诚到底看上她哪儿了,居然让一个不会演戏的人当女二号。 换角的消息一下子在剧组蔓延开来,这让一些仗着自己有点背景,在剧组横行霸道的演员不得不收敛起来,开始认认真真干活。 林弯弯得知自己的角色被夏树顶了,在片场又是哭又是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角色被人替换了,以她的性格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们知道这部戏的投资人是谁吗?”林弯弯带着一丝得意问道。 副导演道:“林小姐,导演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才不会管是谁投资的。” 林弯弯先是一愣,随即扯开嗓子叫起来:“他是我姐夫,如果他知道我被换了角,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陆先生虽然是您的姐夫,可如果让他知道林小姐在片场的所作所为,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一个声音传来。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替人挨打,替人落湖,替人被马踩的替身演员,摇身一变成了女二号,当天就有人替夏树安排住所, 这还不算,一日三餐也不必跟大伙儿蹲在路边上吃,有人专门做好了送到眼前。 这些改变,只是短短一天的功夫。 现在,夏树无论去哪里,身边都有两三个助理跟在后面,帮忙倒茶递水,帮忙打伞,甚至连吐口痰都有人专门拿纸托着。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主角。 看见夏树,林弯弯眼睛直冒火光:“你这个冒牌货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什么冒牌货?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晓得林弯弯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始窃窃私语,现在这位新人可是导演的心头肉,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林弯弯手里? 林弯弯见状,刚要大肆宣扬一下,谁知夏树走过去,压低了声线:“嘘,这事儿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对外宣扬,要知道你姐夫千方百计的把这事儿压下来,为的是保住夏氏集团的声誉,你要把事情再挑出来,不晓得你姐夫会不会气炸了。” 林弯弯被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这个贱人。” 夏树权当没有听到,嘻嘻哈哈的从人群中穿过去,只留下脸色无比难看的林弯弯。 …… 白芷正在收拾东西,其实,她在戏中扮演的角色谁来演都可以,只是没想到林弯弯那么重要的角色也说换就换。 这让她心里稍微有点平衡了。 这时,门开了。 看见夏树,白芷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 看见白芷正在打包自己的行礼,而她的助理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房间就她一个人。 “我过来是想帮帮你。” 白芷苦笑:“你还是好好顾你自己吧,听我的,狗仔别干了,好好当演员,演好一个角色,够吃一辈子。” 夏树翻了个白眼:“你看,我还没说两句话,你就扯到我身上了,说真的,我觉得这个角色特别特别的适合你。” 白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女二号啊,这不是谁都能演的,林弯弯当初是靠着陆毅臣的面子才进来,而夏树……轻轻松松就拿下了这个角色,居然还一副不稀罕的样子。 “你给我放聪明点,好好演知道吗。”白芷毫不客气的拎起她的耳朵。 夏树吃痛:“嘶……疼。” “知道疼是对的。” 过了会儿,白芷放开她的耳朵,开始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你想帮我翻身,但换一种方式来想,你要红了,我的机会岂不是更多?” 夏树好像受到了启发:“对啊,我要红了,不就能接触更多的明星,遇见更大的导演。那样的话,我不就能拍到别人都拍不到的隐秘照片了?” 说前半段的时候,白芷欣慰万分,觉得这家伙终于开窍了,谁知听完她后半句顿时气得内出血。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想当狗仔呢?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 一百零九章 要好好栽培她 倪诚给夏树一个星期琢磨角色,怕她不习惯,还配备了专业导师在旁协助。 “这个人,是根好苗子。只是搞不懂,倪大导演怎么发现这块璞玉的。” 倪诚笑了笑:“我看中的人,不会有错。” 夏树那场戏还没有开拍的时候,倪诚就已经在现场了,那个时候大家都闲散,有人抽烟,有人聚在一起聊天,而夏树却在练习武术指导教她的几个动作。 就那股子认真劲儿,就让倪诚莫名的欣赏。 听完他的解释,对方颔首赞同:“说的没错,那好好栽培,将来绝对不输给端木菲菲。” 倪诚思量一会儿,淡淡道:“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能不能成为人上人,不光靠天意,还要看人为。 …… 换角的事不光在剧组里嫌弃一阵风浪,在外面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弯弯的角色被人顶替了,那个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替身演员。 而且林弯弯在片场撒泼的视频也被人发到了网上。 一时间,林弯弯不光失去了演戏的机会,还背上了一个‘靠姐夫上位’的骂名。因为视频里,林弯弯自豪的宣称,陆毅臣是我姐夫,你们敢欺负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许多网友在下面评论。 A网友:陆毅臣是我梦中情人,谁敢欺负我,我就叫陆毅臣扁他。 B网友:陆毅臣快出来,有人冒充你小姨子。 C网友:自己演技差,还特么把姐夫搬出来,不要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林弯弯片场撒泼,白芷不吵不闹的作风倒是赢得不少网友的支持,大家纷纷在下面留言,让她不要灰心,一定会有更好的角色等着她。 白芷一条一条的翻阅留言,眼眶不知不觉被泪水装满。 以前只要一打开网页,就会看见那些骂她的评论,每条都很刺心,说她陪某某某睡觉,要么就是给谁做小三,其实都是狗仔为了博头条乱编乱造的,而她至始至终,只陪过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白芷恨的牙根都痒。 自从夏树‘英雄救美’之后,经纪人见情况不对把她挣的钱全卷跑了。 那段时间,她穷的差点连饭都吃不起,后来经人介绍,在一家大型会所找了一个驻唱的工作,有一回演唱结束,她准备去后台换衣服,谁知被一个男人挡住,对方说: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喝一杯。 在会所遇到这种事很平常,白芷去了,谁知道对方居然提出陪一夜需要多少钱。 那个人隐藏在昏暗里,白芷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觉得那把声音十分独特,有点冷,有点邪。 白芷放下狠话: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陪你。 …… 有一天,某个导演打电话给她,让她过去试镜,白芷以为老天终于开眼了。 试镜很成功,双方也签了合同,没想到刚到剧组导演突然告诉她,这个角色已经有人替她演了,之前的合同作废。 后来只要有人找她演戏,开拍之前角色必定会被换,次数一旦多了,白芷心里当然有数。 后来她在夜总会再一次遇上那个人,被生活所迫的白芷不得不低头。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那一晚,他们在车里,男人喝了酒,动作很粗鲁,做完之后,白芷听见不可思议的声音:“哪里做的处女膜修补术?这么真?” 白芷很想扇他,最后忍忍没动手。 从那以后,白芷的演绎生涯简直就是扶摇直上,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红起来的,人一红,是非就多,有人把她在夜总会驻唱的照片放到了网上,立刻引起一大批网友的口水。 那段时间,只要那人一个电话,她都得马上出发去他别墅报道。 终于,在半个月前,她单方面结束了这场交易。 她再也不想当别人的玩物,任人摆弄。 助理忽然敲门进来,脸上表情十分兴奋。 “白芷,凌先生来电话了。” 白芷头也不抬道:“说我不在。” 小唐无奈的叹口气:“你这是何必呢,跟凌先生闹脾气,对咱们没好处的。” 她知道没有好处,可是,她明白一件事:凡事只能靠自己,靠别人,那就得天天看人家的脸色。 她已经看够了别人的脸色。 白芷恨恨道:“大不了再像以前一样去当驻唱。” “你……”小唐摇摇头,不知道该讲她什么好。 ——分割线—— 别墅外传来几声狗吠,床上的人不胜其烦的捂住耳朵,夏茜睡眠浅,稍微有点响声就会被惊醒,而那条狗一到晚上就乱叫。 自王敏走后,夏茜郁郁寡欢到现在,那条新闻她看了,实在无法相信王敏竟会干出那样的事。 在陆毅臣面前提了几次,谁想到居然惹他心烦,接连半个月都没有回来。 “阿毅。”夏茜披着一件毛毯站在书房外面,橘黄色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无比单薄,看上去跟以前没两样,还是那么柔弱无力。 陆毅臣专注的看着电脑,施恩抬起头:“有事吗?” 夏茜抿了抿唇:“我想跟你谈谈。” “该谈的不是已经都谈过了。”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夏茜柔声道。 “说。” “弯弯找过我。” 就在前几天,林弯弯突然造访,先是聊了以前的种种,然后突然哭起来。 “她找你干什么?” “她说……她被夏树欺负了。”夏茜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变相的是在替林弯弯抱不平。 听见夏树的名字,男人动作一滞。 “然后呢。” “我听说……夏树是狗仔,她怎么跑去演戏了。” “这是她的自由。” 夏茜想了想:“可是……她跟我长得一样,我怕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揣测。” ------题外话------ 作者有话:不好意思,二更晚了。 一百一十章 拿着这笔钱走 夏茜说完,怯怯的打量着男人的表情。 见他并没有露出不耐,于是继续说道:“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漂泊在外面许多年,受了不少苦,我想……干脆给她一笔钱,让她好好过日子。也总比继续抛头露面的要好。” 等了许久,她听见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好。” …… 经过一星期的特训,夏树进步神速,戴祖宁跟王哥也非常给力,发了几张剧照,竟然有几个亿的点击量。 先前犹如一滩死水的公司,凭借这几张照片竟又重新活了过来。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某一天,戴祖宁偷拍端木菲菲的时候,被她的助理现场抓住,虽然当时端木菲菲没有计较放戴祖宁走了,可大家心里过意不去,在王哥的鼓励下,她们决定跟端木菲菲道歉。 “菲菲姐,我们错了,请你开开门好不好?”以夏树为首的‘道歉团’恭恭敬敬的站在端木菲菲的休息室门口。 端木菲菲凌晨三点有一场戏,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没有回酒店,而是在片场的休息室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夏树把耳朵从门板上移开,奇怪,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戴祖宁心怀忐忑道:“菲菲姐是不是不愿意原谅我们?” 王哥道:“会不会已经走了。” 夏树一摆手:“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进去的。” 至于原不原谅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王哥忽然对着门缝嗅了嗅:“唉?你们闻到没有?” 夏树用力吸了两口气,大骇:“快踹门!” 砰…… 王哥大脚一开,一股浓浓的碳味扑面而来,明显是有人在里面烧炭。 三人闯进去之后,竟看见端木菲菲侧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夏树吓坏了:“快把人抬出来。” 这间休息室是剧组专门给端木菲菲配的,所以很少有人经过,怕打扰到她休息。 大伙儿七手八脚的把端木菲菲抬出来,王哥有急救经验,没当狗仔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消防员,尝试了几次人工呼吸之后,脸色煞白的巨星悠悠睁开眼睛,宛如初生婴儿般无邪。 “醒了,醒了。”戴祖宁激动的语无伦次。 清醒过来的巨星满脸疑惑。 不等她开口,夏树痛心疾首问:“菲菲姐,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 “菲菲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拍你,可这也不至于让您想不开,跑去烧炭自杀吧?”戴祖宁悔恨的肠子都青了,抬手在自己脸上抽了几巴掌。 端木菲菲无力的把头偏向一旁,似乎在隐忍什么。 王哥清理了休息室里所有的木炭,戴祖宁跟夏树架着端木菲菲去了另外一间休息室。 安顿好之后,王哥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当明星的压力很大,但是压力再大,也不至于这样吧。” 夏树递过去一杯水:“菲菲姐,我们真不是有意的,我们已经把所有关于您的照片都删了。” 端木菲菲撑着额头,咬牙切齿:“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自杀了?” 所有人:“……” 静默了半晌,见没有人吭声,大家都用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她。 仿佛在说:想自杀就直接说,干嘛遮遮掩掩。 端木菲菲咬牙闭眼,大声道:“我想吃烤羊肉串……谁跟你们说我要自杀了?” “烤……烤羊肉串?”三个人异口同声。 端木菲菲坚定无比:“就是烤羊肉串。” 王哥忽然想起来了:“对哦,刚才确实有几个竹签子,不是,您想吃烤肉串,干嘛非得把门儿关起来?” 难道是怕人跟她抢吗? 在他们既好奇又关切的注视下,端木菲菲全盘托出实情。 经纪公司对旗下艺人的要求非常严格,油炸的,烧烤的,以及火锅类的高热量食物是碰都不能碰,一经发现,立即罚款,而且金额还不低。 “我已经三年没有碰过肉了。今天实在忍不住,想弄几串羊肉串尝尝。没想到……唉……” “切……”虚惊一场。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端木菲菲一脸祈求。 “放心,我们虽然是狗仔,但绝对是有职业道德的狗仔,菲菲姐,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夏树做了一个赌天发誓的手势。 端木菲菲正要感谢,不料目光陡然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你不是……” 夏树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包得住,端木菲菲迟早会发现。 同在一个剧组,虽说两个人还没有正式演过对手戏,可见面是迟早的事。 “菲菲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夏树说完,对王哥跟戴祖宁使了个眼色。 两人连忙会意到她的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 休息室门一关上,端木菲菲便忍不住问:“你怎么在这儿?” 夏树知道她会惊讶,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如此。 “对不起菲菲姐,上回在青山别墅,您见到的确实是我,但……但我不是陆毅臣的妻子,我叫夏树。” 原来她就是夏树。 剧组突然调换角色,找了个替身来演,这事儿她听说了。 夏树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冒充夏茜的过程说了一遍,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这还是头一回跟人讲。 “怪不得都姓夏,原来是双胞胎。” 同姓不同命。 但她从来都没有嫉妒过夏茜,只是偶尔会羡慕一下。 “陆毅臣知道你骗了他,没有找你麻烦吗?” 当然找了,好在自己足够激灵,当场给陆毅臣跪下了。 端木菲菲凝视了她良久,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在吹牛吧。”夏树有些恼。 端木菲菲摇摇头:“不是,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小傻瓜,别人对她手下留情,她还被蒙在鼓里。 “以后,在演戏上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找我。” “真的吗?”某树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国际巨星会这么照顾自己。 “我像在开玩笑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夏树激动地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 她倒霉了二十多年,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什么好事儿都摊上了,会不会就是人们常说的:否极泰来? 端木菲菲道:“给你一个见面礼。” 说完,从手腕上脱下一个镯子,款式很老旧,跟她的身份一点都不匹配,可一眼看上去就是旧物。 “我跟你一样,也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凭着一腔热血闯进了陌生的世界。”她一边说一边把镯子套在她手上:“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遇到了困难,我只能靠自己抗,夏树,相信我,上天不会为难努力奋斗的人,你一定会在新的领域中闯出一片天。” 夏树怔怔得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 仿佛被蛊惑了似的:“好的,我一定会努力。” …… 这一天,夏树刚刚结束拍摄,戴祖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电话,你的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夏茜。 “今天有空吗?一起吃饭好不好?”夏茜在电话里祈求道。 夏树想了想:“好。” 今天所有的戏份都拍完了,夏树很顺利的请到半天的假期。 …… 按照约定的时间,夏树来到了这座城市最高档的餐厅。 推开那扇沉甸甸的大门,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空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每个额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价值不菲的欧式桌椅,小巧玲珑的摆设,处处都散发着贵族般的优雅。 服务生上前迎接:“小姐,请问您有预定吗?” 夏树连忙道:“哦,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她应该有预定位子。” 报出夏茜的名字,服务生道:“原来是夏小姐,请跟我来。” 夏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透明的大玻璃能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原来居高临下的感觉是这么美妙。 “别客气,这儿的东西很不错。”夏茜把菜单递过去。 虽然认不得上面的英文字,但夏树却认识菜单上的数字,价格后面的零让她不敢恭维,除非自己疯了才会到这儿来吃饭,希望不要让她买单。 夏茜有些沾沾自喜,看来陆毅臣从来没带她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今天真的很冒昧。”说到正题,夏茜露出尴尬的表情,毕竟这是一场秘密谈话,而且内容很敏感。 “呃……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种客气话了,我想知道,你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想干嘛?”夏树比她更尴尬。 侍从端上来两杯开胃酒,夏茜接过晃了晃,优雅的抿了一口,配合着灯光,画面唯美的让人高攀不起。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如此贸然的把你喊出来。”夏茜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讲,只好对着杯子苦笑。 夏树大约是猜到了一点,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原因,可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话题难免会扯到男人身上。 “我跟陆毅臣十几年前就认识了。”夏茜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段美好的时光中。 “我知道啊。” 夏树的回答让人出乎意料,夏茜皱眉:“是陆毅臣告诉你的?” 告诉个球啊,都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不是,我看见他电脑上的合照了,猜想你们应该很早就认识,陆毅臣真的好爱你,一直拿那个当背景。” 这句话让夏茜有点痛心,感觉夏树是在刻意的讽刺自己。 因为那张照片是自己去美国之前,偷偷换上去的。 “扯远了,今天约你过来,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一点事。”夏茜态度忽然变得有些冷淡。 夏树连忙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这个你拿着。”她从价值不菲的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夏树愣住了。 三千万,这对她来讲,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干嘛给我钱啊?”被夏茜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夏树一时间分不清楚她到底想跟自己表达什么,是作为姐姐,对妹妹的关心吗? “你不要误会,我们是姐妹,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从夏树进入餐厅开始,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已经让她有点抵触了。 甚至觉得,有这么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妹妹很丢脸。 “我不要!”夏树把支票退回到她手里:“我自己挣钱够花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已经接受过一次教训了,为了三百万,她变成了孤家寡人,如果再拿这笔钱,还不知道会失去什么。 算了,还是自己挣钱来的踏实。 夏茜叹口气:“你要知道,至始至终,你都是夏家人,可是……” 听到夏家人三个字,夏树情绪上有了波动:“你想跟我说什么,直接点。” “不要拍戏了,拿着这笔钱,去别的城市好好生活吧。”夏茜终于把自己此番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百一十一章 姐妹冰释前嫌 见她许久没有说话,夏茜眉锋一拢:“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仿佛料到她会这样问,夏茜把头偏向窗外,眼底浮起淡淡的寂寥:“我知道爸爸生前对你太苛刻了,所以一直都记恨他,但是,你无法否认,你是夏家的人。” 夏树没吭声。 夏茜又说道:“你拥有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如果哪一天,我们同时出现在记者的镜头之下,你想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会怎么写?” “随便他们怎么写,难不成我跟你长得一样有罪不成?” 夏茜尴尬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夏树拔高了嗓音。 没想到,夏茜如同受惊的小白兔,眼底顿时浮起水雾。 “因为夏家只有一个女儿。”一道尖锐的声音由远而近。 高挑的身材,妩媚的波浪卷,穿着昂贵的鹿皮大衣,里面是紧身的黑色绒面长裙,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挂在脖子上,项链随着身体慢慢摆动着。 夏树想不通,为什么林弯弯会出现。 女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紧挨夏茜的空位子上面,媚眼朝上翻了翻:“所有人都知道,夏氏集团只有一位千金,这倒好,突然冒出来一个,你叫别人怎么想?” 夏茜在旁不吭声了,似乎默认了这种说法。 林弯弯到底还是跟夏茜从小长到大,虽说经常受到奚落,可是,夏茜情愿站在林弯弯这一边,也不想跟夏树同仇敌忾。 这种感觉,连夏茜自己都无法解释。 林弯弯瞄了一眼夏茜,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她就像一块橡皮泥,稍微施加点压力,就能把她搓揉成想要的形状,估计陆毅臣也就是看上她这幅可怜相了。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过我的日子,管那么多干什么?”敲了敲桌子:“我就搞不懂,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你往这儿凑什么凑?” 林弯弯恨不得一巴掌抽烂面前这张有恃无恐的脸:“夏茜是我的表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原来是你的表姐啊。”夏树夸张的东张西望:“怪不得敢说自己有姐夫罩,对了,你姐夫今天怎么没来?” 林弯弯在片场口不择言的说出那番话之后,引来了一大批网友的嘲笑,事发到现在,也没见陆毅臣放个屁,站出来澄清林弯弯是他小姨子的事实。 这一番话直接戳到了林弯弯的痛处,只见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夏树,你给我闭嘴。” 她哪里会听,继续挖苦道:“生气啦?没关系啊,叫你能干的姐夫过来帮你咯。” 林弯弯拿起桌上的水一下子泼在了她的脸上:“我叫你闭嘴听见没有。” 夏茜瞳孔一缩:“弯弯……” 听见她似乎有打圆场的意思,林弯弯眼底的火苗烧得更加旺盛,矛头对准夏茜:“给我滚一边去,看见你我就来气。” 夏茜被林弯弯骂到大,什么难听骂什么,她早已经习惯了,但夏树却看不惯她这样对待夏茜,虽说自己也不太喜欢夏茜逆来顺受的性子,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 火死电光之间,夏树抄起桌上桌上的盘子,兜头朝林弯弯脑袋上招呼。 林弯弯大骇,这样被砸中了,岂不是要毁容了,情急之下,竟把夏茜推搡到面前做挡箭牌。 “啊——” 伴随着夏茜拔高的尖叫声,夏树傻眼了。 鲜血顺着夏茜苍白的额头往下淌,躲过一劫的林弯弯幸灾乐祸的抱着膀子在一旁看戏。 夏树顾不得跟林弯弯再较劲,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夏茜:“我送你去医院。” …… 医院里人来人往,夏树驾轻就熟的挂号,缴费。 说来也巧,离这里最近的居然是母亲曾经住的医院,张雪琴在这儿住了好几年,大家对夏树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统统跑过来打招呼,嘘寒问暖。 “哎呀,是夏树啊,你妈妈现在身体好了没有?” “陈医生前几天还叨念到你呢。” “夏树,有对象没有啊?你妈估计着急了吧?” 除了隐瞒母亲去世的消息之外,夏树都一一回答。 “我送人过来看病的,不能耽搁太久,下次聊,下次啊。”说完,像逃难一样的跑了。 此时,医生正在给夏茜清理伤口,看见夏树便打起了招呼:“你要不进来,我都差点认错了。” 夏树指着坐在凳子上的小女人:“这我姐。” 听见从她口中叫出‘姐’这个字眼的时候,夏茜心里微微一动,搁在膝盖上的五指不由得收拢成一个拳头。 “怪不得那么像呢。”原来是这层关系,手里的动作更加用心起来。 闻着医院里味道,夏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从小就有这毛病,进医院就紧张;夏茜恰恰相反,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清理好伤口以后,医生摘下口罩道:“这几天不能沾水,要忌嘴。酱油不能多吃,小姑娘额头上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夏树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记住了。” 从外科医生那儿出来,经过长长的走廊,夏树憋了一句:“对……对不起。” 她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林弯弯会来这么一手。 “没关系。” 沉默之后,夏茜忽然又说了一句让夏树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树,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她觉得意外,为什么会这样想。 夏茜放慢脚步,声音苍白而无力,仿佛一个木偶在说话:“在外人眼里,我是夏氏集团的千金,万千宠爱于一生。” 难道不是吗? “我从小锦衣玉食,不用跟普通女孩那样,整天为了钱去奔波,更重要的是,我嫁给了陆毅臣,成为了陆太太。” 夏树越来越听不懂她在讲什么,随即,夏茜话锋一转:“可今天你看见了吗。” “你说林弯弯?”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夏茜虚弱的笑了一下:“你看我表面风光,其实呢……整个家族没有一个看得起我,因为我是一名纺织工的女儿,他们觉得我骨子里流着卑贱的血。” 这番话埋藏在心里二十多年,如今话匣子打开,收也收不住。 “你尝过被人嫌弃的滋味吗?” 夏树茫然失措的摇头。 她去过很多地方打工,老板看她工作努力,全都很喜欢她,谁也没有嫌弃过她。 而夏茜却恰恰相反。 她没有吃过生活的苦,但是精神上备受折磨,记得奶奶过七十大寿,所有人都去了,唯独把她留在家里,最后还是从佣人那里听到,奶奶怕她把病气传给自己,所以不许她到场。 从那以后,家族大大小小的喜事几乎都没有她的份。 “他们说我晦气。” 而她的姑姑,也正是林弯弯的母亲,每回见面都会含沙射影说一些刺耳的话,林弯弯耳濡目染也跟着一起学,但偶尔林弯弯心情好了,也会给予她一点小恩小惠。 从那以后,夏茜掌握了一个诀窍。 那就是讨好林弯弯。 每次姑姑看见她把心爱的东西让给林弯弯,脸色都会稍微变得和蔼一些,久而久之,只要能让林弯弯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去做,只有这样,林弯弯才不会刁难她,姑妈才不会对她冷嘲热讽……这种卑微随着时间,慢慢渗透进了骨血里,便再也改不掉了。 时至今日,只要一看到林弯弯,还是会忍不住害怕,忍不住想去迎合她的喜好。 夏茜觉得自己糟透了。 “小树,对不起。”这句话应该由她来讲。 夏树问:“干嘛要说对不起?” 手忽然被握住了,冰凉的温度让夏树浑身一震。 “你是第二个为我挺身而出的人。”夏茜抿了抿唇,眼里充满了感激。 第一个,自然是陆毅臣。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再怎么样,夏茜都是她姐姐,没理由看着姐姐被人欺负,她坐在旁边看大戏。 夏茜苦笑:“你不懂。” 像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是不会明白有一个人站出来保护自己,是多么开心的事。 想到这儿,夏茜把支票掏出来递给她:“这钱给你。” 怕她又误会什么,夏茜赶紧解释:“我不是先前那个意思了你别误会。” 刚才医生替她缝针,说她很像一个人,她就猜到了医生说的一定是夏树,然后医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语气里全部都是敬佩。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把家庭里的重担都挑起来了,她妈出了意外,在床上躺了好多年,算上天有眼,让她妈妈康复了。” 夏茜听完以后,心里如同刀绞,夏树拼尽全力救回了母亲,到头来却把心脏赠送了她。 因为不给入境,张雪琴的遗体只能在美国就地安葬。 “小树,你拿着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夏树盯着上面的数字,确实有些心动,但是…… “我知道,你拿走了妈妈的心脏,觉得对我有亏欠。” 夏茜一怔。 夏树又继续道:“其实你用不着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尊重妈妈的选择,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花吧。至于你的头……”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其实留疤也没事,你可以在脑袋上刻个月牙,当包青天嘛。” 夏茜被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乐了,一笑,额头就疼。 想想看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一直对夏树有偏见呢?甚至还听信了王敏的话……差点把狗宰了。 想到这儿,夏茜连忙道:“你如果没有空照顾小树,我替你照顾好了。” 夏树连忙道:“等我拍完戏了,我就把小树接走。” …… 回到别墅以后,夏茜用刘海遮住额头,并第一时间去了花园,自从上回不小心吓到她之后,管家就把小树拴起来了,哈士奇天生活泼好动,拴了几天整个都焉巴了,看见夏茜过来,它连忙站起来摇晃着尾巴。 夏茜怕狗是真的。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轻声细语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答应她了,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你听话好吗?” 人或许分辨不出双胞,但是在狗这里并不存在,它认出了夏茜与夏树的不同,不过还是继续摇头摆尾,表现出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夏茜壮起胆子,摸了一下它厚厚的皮毛,看见它在地上开心的打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管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太太,林小姐来找您了。” 她的头被砸出血之后,林弯弯第一时间溜走了,想到这儿,夏茜脸上露出几分怨恨。 “跟她说,我不舒服。让她走吧。” “是。” 听完管家的转告,林弯弯嘴巴都气歪了。 “她亲口说的?” 劳伦斯道:“是的。” “不可能。” 夏茜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见她? “我去看看。” “林小姐……”劳伦斯不悦的叫住她。 林弯弯愤怒的回头:“干什么?” “这里是陆宅,不是你们林家,你如果执意要闯,我只好报警了。” 林弯弯知道这个外国佬说到做到,搞不好真的报警抓自己。 “那好,你转告她,等身体好了来找我。” “好的,我会帮您转告。” …… 一百一十二 梦中的她 林弯弯走后,夏茜摸了摸小树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讨好任何人。” 小树:“汪汪……” …… 这一天,夏茜独自去医院换药,不料背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小茜……” 听到有人喊,她疑惑的转过身。 唐川…… 缘分有的时候真的妙不可言,看上去已经断了联系的人,忽然间又在同一个城市相见。 两人认识的比陆毅臣还要早,当时在中学的时候,两人就被人认作一对珠联璧合的才子佳人。 只可惜造化弄人,夏茜没毕业就被送去了美国念书。 起初两人还有书信来往,后来就彻底断了联系。 唐川上前几步,一把将夏茜搂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 他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她已经结婚了。 “唐川……”夏茜慌了,这里是走廊,会有很多人经过,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可唐川却越抱越紧,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路过的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各个侧目。 被拥抱的滋味是美好的,她记不起究竟多久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 异常温暖的滋味,让夏茜一下子迷茫起来。 换完药,唐川脱下白大褂,手里拿着车钥匙朝她走来,夏茜有些局促不安,心跳如擂鼓一样。 “走吧。我们去吃饭。” 上次就约过她,可惜她说没时间,夏茜没有避讳,告诉唐川上次他见到的应该是夏树。 唐川不由得瞪大眼睛:“怎么没听你说过。” 夏茜笑笑,坐上了唐川的车。 两人并没有去太高档的地方,而是选择了一家相对安静一些的餐厅,得知夏茜身体已经康复,唐川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你的先生对你好吗?”唐川忍不住问。 夏茜衣着光鲜,身上佩戴者昂贵的首饰,就连皮包款式也都是今年的流行款。 但这些都只是外表的光鲜,她脸上的笑容却好像蒙着一层雾,湿答答的,没有一丁点鲜活。 “他对我很好。” 除了情感,陆毅臣什么都给她了。 夏茜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一双冰凉的眼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 直到两人离开,那双眼睛的主人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这时,玻璃门开了,进来一名长相斯文的男人。他径直朝着一个放心走去。 薛洋站起来与对方握手:“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把一包药粉递过去。 薛洋接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吧?” 对方笑了笑:“我们做过实验了,只要分量适当,绝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 “只是什么?”薛洋问道。 “如果对方意志力薄弱,可能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薛洋坚定道:“不会的,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那就好。” …… 三天之后,一个崭新的枕头混在集装箱里送往了青山别墅,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依照往常的惯例,所有物品都要焕然一新,当然了,采购的任务一向都是劳伦斯负责。 “这个枕头好别致啊。”女佣捏了捏,又松又软,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劳伦斯道:“送到先生的房间。” 陆毅臣最近患上了轻度的失眠症,劳伦斯刻意购买了一个可以安神的枕头,希望改善一下陆毅臣的睡眠。 “先生,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还跟往常一样吗?”劳伦斯恭敬的站在男人身后。 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你自己看着办。”切了一块牛扒放进嘴里。 劳伦斯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先生觉不觉得太太最近有点反常?” 以前夏茜很少出门,但最近却频繁外出,而且每次回来心情都会格外的好。 陆毅臣不是瞎子,他当然看得出来。 “她开心就好,其他的不要太多干预。” “是!” 再寻常不过的夜晚,陆毅臣掀开被子躺下,然后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 寻找到舒服的角度后,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陆毅臣忽然觉得,垫失去了支撑,变得跟沼泽一样柔软,并且正慢慢的吞噬着他的身体。 陆毅臣大惊,他想爬起来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的是,他越是挣扎,身体往下陷的速度就越快。 完了,会不会是最近劳累过度,猝死?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 “陆先生,陆先生……”耳边有人在喊。 陆毅臣凭借惊人的毅力,蹭得一下睁开眼眸,入眼处竟是一片雪白。 一张模糊的脸近在咫尺,他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里,而且是坐在凳子上。 坐在他对面的女医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你总算醒了。” 说完,把一叠报告扔在他手边:“这是产妇的B超。” 陆毅臣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下一位。” 出了病房,陆毅臣站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发愣。 但很快他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一定是在做梦。 下一秒发生的事,差点让陆毅臣从梦中惊醒。 “结果出来了没有啊?” 望着面前的面孔,陆毅臣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夏树穿着宽大的套装,肚子挺着,尖尖得下巴因为怀孕变得圆润起来,一双明亮的双眼犹如黑曜石般……他发誓,这绝对是梦,因为现实中的自己不可能再跟夏树有接触,更何况陪她一起产检。 夏树不悦的皱起眉:“跟你说话呢,结果出来没有。” 陆毅臣连忙从沉思中回神,顺手把报告塞给她:“给。” 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喂,你去哪里啊?待会儿还要去看电影呢。” 陆毅臣脚步一顿,眉头再次皱紧。 背后的脚步声沉重不已,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揽住:“说话不能不算话,是你说的,产检结束后陪我看电影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还有,产检这种事不应该她老公陪吗?为什么是他? 越想越来气,陆毅臣拂开她的手:“去找孩子爸爸陪你。” “你……你不就是孩子的爸爸吗?” WHAT? 陆毅臣首次露出呆滞的表情,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指着她的肚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的?” 略有些发福的小脸变得恼怒不已:“你是不是昨天喝酒喝傻了,孩子不是你的,难不成从天下掉下来的?” 陆毅臣不光傻眼,还很惊悚。 他闭了闭眼睛,并且在心里安慰,既然是梦,就别求什么真实不真实。 夏树怀孕了,很好。孩子是他的,他认。 明天醒来,一切都会照旧,没必要在梦里较真。 比如‘我他妈什么时候让你怀孕的’的问题,就不要再去纠结了。 就让这个梦,继续下去吧。 电影院还是那家电影院,连前台的售票员都没有换,他记得半年前跟夏树一起来看的时候,他包下了整个地方,偌大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电影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爆米花没够吃。 现如今也是一样,夏树要了三桶超大的爆米花,陆毅臣皱了皱眉头:怀孕了能吃爆米花吗? “又不是我要吃,是你儿子要吃。”夏树理所当然的拍了拍肚皮。 他在心里庆幸。 要是在现实生活中非剥了她的皮,敢给他儿子吃爆米花?看她长的就像爆米花。 不晓得这部电影是不是票房差,全影院就几个人。 夏树手里捧着一桶,陆毅臣左手一桶,右手一桶,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旁边咔嚓咔嚓,跟老鼠啃木板的声音传来。 他皱眉:“安静点行吗?” 小女人一脸无谓:“我很安静,都没有说话。” “我说你吃东西能不能安静一点?” 夏树慢吞吞的把爆米花塞进嘴里,一脸古怪,但动作确实要比刚才小很多。 “咔……咔……咔嚓。嘿嘿,好脆哦。” 陆毅臣深吸一口气,别过头不再理会耳边的噪音。 但他没想到,从电影开场,她的嘴就没闲下来过。 “我去,这种演技也配拿最佳女主角?” “你知道女主角的私生活有多乱吗,没出道之前是KTV小姐,后来被星探发现……” “还有男主角也特么不是好鸟,王哥说他跟个富婆有一腿,从十二岁就被人包养了……” “这女配也是一枚奇葩,给影视公司大佬当小三,被人家老婆当场逮个正着……妈的,小三也能出来演电影?” 陆毅臣看看她,默默回了一句,如果现实中你真的怀了老子的娃,你特么也是小三。 …… 电影散场后,两人一起回家。 他发现,路线并不是青山别墅的方向,而是……夏宅。 “爸,妈我回来了。” “哎呦,女儿回来了,怎么样,孩子健康吗?”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拉住夏树,笑容里带着一种亲切。 夏青松叼着烟斗,老神在在的踱步过来:“死丫头,产检结束怎么不回来,害你妈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打电话又不接。” 夏树吐了吐舌头,摇晃着夏青松的臂膀,如讨糖的孩子一样撅着嘴撒娇:“人家跟老公看电影了嘛,电影院接电话很没家教的。” “哼。”夏青松假装生气。然后朝陆毅臣看过去:“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陆毅臣眯了眯眼,他敢肯定,如果夏青松还活着,绝对不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一旁的妇人连忙打起了圆场:“你爸爸最近上火,看什么都不顺眼,别理他。” 说完,拉着夏青松往别处走:“走走走,你个老东西没事瞎掺和什么。” “我……我就不能说他两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女儿嫁给他,我……” “爸爸,好了啦,每次老公陪我回来都会被你挑刺。”夏树在旁帮腔。 夏青松受不了两个人的夹击,只好举白旗投降:“好好好,我多管闲事,我走还不行吗?” 在妇人的搀扶下,夏青松一路嘀嘀咕咕:“幸幸苦苦养的女儿,居然绑着外人欺负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好啦,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夏青松他们走远了,陆毅臣感觉臂膀一沉,夏树攀附着他的手臂,满脸都是讨好:“整天板着个脸,吓唬谁呢。我可不想宝宝生出来跟你一样。” 陆毅臣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 怪不得有人说梦境都是反的。 他曾经调查过夏树,她在现实生活中是一名狗仔,母亲长期卧床,为了给母亲治病才搭上了夏青松这条贼船。 而在梦境中,她不光有母亲,还有一个不会算计她的父亲。 “在想什么?”小脸凑近了他。 陆毅臣下意识想躲开,不料,她竟大胆的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你干什么?”他一把按住她不规矩的小手,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 “干什么呀,摸都不给摸了。” 陆毅臣一头恼火,头一回在梦里被人调戏了。 咬咬牙:“走,回房去。” “遵命,老公。” 回到房间,陆毅臣惊讶的发现,房间的摆设跟夏茜当年的闺房一模一样。 “夏茜呢?” 夏树围着大浴巾,肚子圆嘟嘟的,看上去十分滑稽。 “姐夫被调到H市了,我姐放心不下,跟着一起去了,咦?当时不是你帮我姐安排的工作吗?” “……” 忽然,陆毅臣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滞的看着在他面前解开浴巾的小女人。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在发光,目光由上而下,一一扫了一通,下腹的灼热清楚的传递到大脑。他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两下喉结…… …… 光线从窗帘的细缝中散落在地毯上,新的一天来临。 陆毅臣毫无预警的从床上坐起来,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他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位置。 发现自己居然在失落,陆毅臣连忙翻身下床,刚走两步就发觉了不对劲。 子弹内裤里居然湿漉漉的。 他妈的!男人在心里低咒。 一百一十三章 凌旭东 那个梦仿佛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溅起了小小的水花,波澜散去,一切又归位平静。 圣诞节将临,除了商场打折以外,最让人关注的还是今年的狂欢之夜。 每年电视台都会在这一晚举办超大规模的圣诞慈善晚会,所以圣诞节前夕,明星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全都想尽一切办法挤进入选名单。 在他们看来,给不给片酬都无所谓,只能在当晚露脸就成。 此时,端木菲菲正在催促旁边人:“拍啊。这是我的新造型。” 自从上次‘烧烤事件’之后,夏树等人跟端木菲菲的关系突飞猛进,得知他们是为了拯救公司才跑过来‘卧底’时,端木菲菲毫不犹豫把自己贡献出来了。 但是,负责‘偷拍’的某树却显得兴致缺缺:“昨天不是拍过了。” 端木菲菲一愣:“拍了吗?” 一头黑线落下,忍不住帮她回忆:“昨天你把王哥拉到洗手间,让他偷拍的,不记得了。” 端木菲菲神经大条的拍打了一下脑袋:“糟糕,忘记了。” 真是服了她了。 “菲菲姐,谢谢你帮我们。”夏树打心眼里佩服端木菲菲,名气那么大,却还如此的接地气。 端木菲菲摆摆手:“谢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又算得了什么。” “唉……”夏树的叹息显得格外突兀。 端木菲菲皱眉:“怎么了?” “要不是我们没有通行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是一家正经的传媒公司,现在却沦落到全体员工当狗仔的地步,听王哥讲,为了公司能继续维持下去,老总跟孙驰集体重出江湖。 想到这个,夏树心里就发酸。 “你是不是在为千禧晚会发愁?” 夏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 说到千禧夜晚会,首先想到的就是明星云集,爆料不断,只可惜他们恒文传媒被新闻协会摘走了入会资格,这种大型晚会从今往后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这样吧,我替你举荐一下,让你参加海选。如果能有幸选中,不就有参会资格了吗?” 夏树急忙站起来:“菲菲姐,我跟你抱怨,不是为了这个……” 端木菲菲笑意满满的打断她:“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拍摄结束后,端木菲菲让助理打一个电话给陈景生,约他一起吃饭。 圈内人都知道,陈景生是有名的老色鬼,总是趁着醉酒揩女明星的油,许多女明星都对他敬而远之。 蒋助理皱眉:“菲菲姐,您明知道陈景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约他吃饭了?” “求他办点事。”陈景生出道早,是娱乐圈的老前辈,他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蒋助理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老不乐意了:“您犯得着吗,为了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端木菲菲不再多言,蒋助理不懂,她不怪她。 对于夏树,端木菲菲喜欢是真的,觉得她就是曾经的自己,无论什么困难,就一个字:干。从来没想过走捷径。这样的人,努力十分,通常却只能得到三分的回报;而另一种人,仗着自己有背景,有靠山,不需要任何付出跟努力就能得到十二分的回报。 太不公平了。 蒋助理打完电话回来:“菲菲姐,已经约好了。” 端木菲菲道:“好的。” …… 次日,端木菲菲突然跟剧组告假。 这在她演绎生涯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因为前一天人还是好好的。 夏树拍完属于自己的戏份之后,端着一碗蔬菜汤去看望,在门口跟蒋助理打了个照面:“菲菲姐病啦?严重不严重?” 蒋助理心直口快,虽然端木菲菲曾不止一次提醒她,不要胡乱说话,可是看到夏树,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冒,不发都不行。 “你还好意思问,菲菲姐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夏树愣住了,关她什么事? 蒋助理把昨晚饭局的事讲了一遍,当时桌上不止陈景生,还有许多圈内大腕,陈景生明知道端木菲菲不能喝酒,还死命的灌她,甚至提出,只要她把一整瓶白酒喝完,提名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一瓶白酒,端木菲菲拿起来就喝…… 吧嗒,蔬菜汤从她手里掉下来,洒了一地。夏树觉得喉咙里被塞了一块布。 “菲菲姐用一瓶白酒帮你获取了一张海选资格,你给我挣点气。”蒋助理咬牙切齿道。 夏树咬着失去血色的唇,用力的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光说有什么用,还有七天就海选了,你做好准备。”说完,蒋助理从包里掏出一张邀请函。 夏树从她手里接过,觉得这张薄薄的纸有千金重。 “让菲菲姐好好休息。”说完,扭头就走。 …… 休息室里,戴祖宁跟王哥听说夏树要去参加圣诞狂欢夜的海选时,全部都傻掉了。 “小树,你不是开玩笑吧?” 能进入海选的明星全部都是一线二线之间的,夏树算什么?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没有公司,没有经纪人,虽说当了女二号,但电视剧还没有开播,剧组也没有正式的宣传,现在的她,简直连十八线都不如,出去也没有人认识,她拿什么跟人家争? “我没有开玩笑。” 王哥跟戴祖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吓着了,或许这才是夏树真正的样子,斗志满满,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王哥摆出一副任由差遣的姿态。 夏树想了想:“我知道自己的人气比较弱。” 戴祖宁恶寒,什么人气弱,她根本就没有人气好不好。 “要宣传,就免不了制造话题。”王哥一眼道破真相。 夏树点点头:“没错,我需要在短时间内制造一个蹭热度的话题。” “这年头直接登上热搜榜的,无非是:恋情曝光、丑闻、以及三角恋。你哪一条都不符合。” 夏树咬咬牙,豁出去了:“你们觉得我跟尹昊司传绯闻能上热搜吗?” 王哥跟戴祖宁再次对视一眼。 “能。”两人一起点头,随后王哥补了一句:“不过,你可能会被封杀。” “哈?”这么严重。 王哥解释道:“还不知道吧,尹昊司的家族发话了,以后不管尹昊司跟谁约会,发现一个,封杀一个。” 这事儿并非空穴来凤,而是真实存在的,两个月前,一个当红小花旦就因为被拍到跟尹昊司一同进出餐厅,照片登出来没多久,小花旦就人间蒸发了。 “现在尹少的外号你知道吗?” 夏树茫然的摇头,她跟尹昊司许久都没见面了,哪里知道这么多。 “星途终结者。” “这么霸气?”夏树失笑,怪不得最近都看不到尹昊司了,照这个样子,谁还敢跟他约会? PASS。 “那小树岂不是没希望了?”戴祖宁忧心忡忡问道。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话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尹昊司是圈内最有影响力的富豪,除了他,就再没有别人了。 “还有一个人。” “谁?” 王哥想了想:“不过这个人很危险,弄不好也是星途尽毁。” “你说的不会是陆毅臣吧?” 王哥摇头:“结了婚的人我都没考虑,我说的是凌旭东。” 娱乐圈公司大佬,凌旭东? 圈内人都知道,凌旭东的娱乐公司占据了整个娱乐圈的大半江山,所有一线演员都在他的公司任职,如果夏树能跟凌旭东吃上一顿饭,又不小心被拍到,那家伙……从十八线蹦达到一线简直就是小KISS。 夏树把刘海全都拢到耳后,冲对方干笑:“王哥,你看我这个样子……凌旭东会瞧我一眼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哥做出神秘的表情:“你不是有个好朋友叫白芷吗,她跟凌旭东的关系还不错,你可以找她帮一下。” “你在逗我吧,白芷要跟凌旭东关系好,还能被人临时换角?” 王哥砸了一下嘴:“我就说你笨吧,管这么多干什么,只要她能帮你把凌旭东约出来,剩下的你自己搞不就完了吗?” “可是……” 见夏树还在犹豫,王哥不耐烦道:“你要想红,就得这么干,你以为那些明星是怎么上位的,谁没用手段?光凭自己本事往上爬,估计到八十岁都难出头。虽说可能性很小,但起码咱们努力过了。” 夏树咬咬牙:“没错,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当即拨了一个电话给白芷。 “喂?”白芷接电话的速度有点快。 夏树开门见山问道:“你跟凌旭东熟不熟?” 白芷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夏树不想隐瞒好友,便把所有事都说了一遍:“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也不想让菲菲姐白白为我牺牲。白芷,你能帮我吗?” 白芷此时正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两个小时前,她被凌旭东强行抓到酒店,此时,凌旭东正在浴室里冲凉。 听见夏树的恳求后,白芷咬咬牙:“好,我帮你。” 挂断电话后,白芷连忙把电话收进皮包,这时,凌旭东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蜜色的胸膛上印着几道抓痕,那是白芷忍不住疼痛留在他身上的。 男人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根香烟,万般享受的吞云吐雾。 仅仅一个动作,便诠释了所有的性感。 “打电话报警啊?警察说什么时候来?”凌旭东夹着烟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芷气得浑身都在抖,恨不得把烟缸砸在他脸上。 不久前,她陪助理去逛商场,没想到刚把车子停下,就被一双大手捂住嘴巴拖进了另一辆车。 在车里,她惊慌失措的大叫: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岂料凌旭东直接把电话砸在她面前:“报啊,现在就报,顺便让警察听听过程,好拿去当作我侵犯的证据。” 在车里,他要过一次,可能觉得不过瘾,又把她拖到酒店继续,满足了兽性的男人,棱角似乎也不那么锐利了。 他温柔的托起她的小脸,拇指刮去她淌下来的泪水:“哭什么,刚才不爽吗?” 白芷忍受着男人带给她的屈辱:“看在我今天伺候你的份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凌旭东笑了:“你伺候我?好像都是我在动……” “能不能不要说了。”她激动地大喊。 凌旭东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讲什么事。” 白芷酝酿了一下,言不由衷道:“我有个好朋友,一直很仰慕你,想一起吃个饭。” 凌旭东嗤笑:“你还有朋友?什么朋友?” 白芷道:“你直接告诉我,你去还是不去。” “去了有好处吗?” 白芷强硬的扯出一抹笑:“我可以再请你吃一顿。” 凌旭东摸着下巴,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的贪婪:“比起吃饭,我更想吃你。” 一百一十四 约饭奇遇记 白芷咬牙:“我跟你说正经的。” 凌旭东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的样子看起来不正经吗。” 白芷几乎要崩溃,他不去拍AV简直屈才,满脑子都是黄色玩意儿。 “去还是不去,直接给个话。”白芷完全没有了耐心,跟他耗了这么久,从来都是他占上风,她处于劣势,最近才想通为什么,因为自己贱,居然对他动心。 所以,每天早晨起来,白芷都会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白芷,你千万不能犯贱。 久而久之,一看见凌旭东,便会出现条件反射——不能贱。 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夏树说了,只要她尽力就成,如果凌旭东真的不愿意,那随便他好了。 凌旭东从后面抱住她:“去了有好处吗?” “没有。”白芷头也不回道。 “一点甜头都不给,还让人家给你做事。”凌旭东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能掐出水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 白芷耐着性子问道:“讲,想要什么好处。” 凌旭东知道她的脾气,再逗下去就是自找麻烦,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亲近一下,可不能再把她往绝路上逼。 语气一松:“亲一下。” 白芷二话没说,踮起脚尖在他的凌唇上啄了一口。 凌旭东对她敷衍的态度感到很不满:“就不能认真点儿?” 白芷很清楚,就算给他一个法式深吻,他也不会满足。 欲壑难填的色情狂。 “算了,我马上跟我朋友说,你没空。”说完,披着被子下床,准备去拿手机。 凌旭东眉锋一挑,迈开长腿来到她身后,一把摁住她:“谁说我不去了?嗯?” …… 地点约在南丰街的一家精品料理,白芷在那边有个会员,可以打八折。 怕夜长梦多,夏树把时间定在了今天晚上。 拍完戏已经是傍晚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夏树便带着戴祖宁跟王哥一起去勘察现场,寻找适合拍摄的角度。 三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狗仔,半小时不到就确定好了位置,戴祖宁负责近身拍摄,而王哥负责远程全景。 为了体现真实性,王哥喊来了不少其他公司的狗仔,王哥平时跟大家的关系都不错,一有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其他公司狗仔都对王哥马首是瞻,听说这次为了捧红夏树,大家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夏树这边。 夏树看了看手机:“你们散开吧,估计人快要到了。” 七八个人一哄而散,瞬间融入了人群中。 天色渐渐暗下来,门头灯把她的身影拉长,再拉长,为了给凌旭东留下一个好印象,夏树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料理店的门口等着。 夏树把冻得红彤彤的小手放在嘴巴里呵气,说实话,她真的蛮紧张。 做狗仔的时候就听说过凌旭东的事迹,精彩程度不亚于上海滩,从一个泰拳选手一跃成为娱乐圈的龙头老大,若说没有两把刷子,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吧。 …… 司机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坐在后排的阴郁男人。 最近尹昊司过的十分消沉,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尹少彻底告别了寻欢作乐的荼蘼生活。 这也并非坏事,起码公司的业绩一天比一天好,可尹昊司的脾气却一天比一天古怪。 就拿现在来说,下班了不回家,偏要让司机载着他绕城一游,没有目的地,就这么茫然的逛着,看着……路虎耗油大,眼看油箱要见底了,司机忍不住道:“尹少,我去加个油,麻烦您等一下。” 尹昊司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忽然,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影子,如死灰般的眼眸瞬间被点亮。 他掀动了两下手指:“我下去逛逛,你先忙你的。” “是!” 尹昊司下了车,拢了拢立领,大步朝巷子口走去。 此时,夏树正在寒风中苦苦等待凌旭东的大驾光临,却不料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她吓得赶忙回头。 映入眼帘的这张脸让她吃惊。 对方轮廓阴暗而立体,瞳孔如墨晕染,漂亮的睫毛,浓密修长,在门头灯的映照下,投下一道阴影,线条完美的鼻翼,薄唇轻扬,笑容懒散,却又说不出的魅惑。 夏树直直的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王哥打来的。 “小树,怎么会是尹昊司呢?” 夏树怕尹昊司听见,连忙朝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 王哥连忙道:“赶紧想办法让他走。” 她明白王哥的忧虑,旁边可不止他们几个狗仔,还有其他公司的人,万一哪个见财起意,偷拍到这一幕,她的下场就跟哪个当红小花旦一样,瞬间销声匿迹。 挂了电话,夏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尹昊司面前,因剧组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尹昊司并不知道夏树现在的身份,只当她还在做狗仔这一行当。 “出任务呢?这回准备偷拍谁啊?” 偷拍他个大头鬼。夏树在心里翻白眼:“你现在都快变成瘟疫了,谁碰见你都倒霉。” 尹昊司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为了杜绝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老爷子这回下了狠手,不过他无所谓,反正那些女人在他心里也就是玩玩而已,谁还当真呢。 “你怕什么呀。”他不懂,她就一狗仔,怕什么封杀?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赶紧走,坏了我的事,我跟你没完。”说完,作出驱赶的姿势。 她越是不让他留在这儿,他偏要。 尹昊司弯下肩膀,脸忽然凑近她:“你把这条街买下来啦?” 夏树被他突然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保持距离,我的乖乖,还好反应及时,刚才那个距离……简直吓死人了。 “你……你问这个干嘛?”她很不解。 “既然没把这条街买下来,凭什么让我走?”尹昊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夏树咬牙,算了,跟他计较这么多没意思。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心里暗想,凌旭东是不是放了自己鸽子? “你是不是有意的?”白芷忍不住飙火。 都跟他说了快一点,快一点,他偏要慢条斯理,磨磨蹭蹭的,现在好了,被堵在路上,想到这个就来气。 “我干什么了?”凌旭东被骂的有些无辜。 “我跟你说了,早点出门,早点出门,是不是说过?” 男人没吭声。 白芷又继续道:“可你呢,偏偏磨蹭到现在。” 她气呼呼的抱着手臂不去看他,夏树现在一定等急了。感觉男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了,白芷一把拂开:“不要碰我。” 凌旭东笑起来:“不就是堵车嘛,至于气成这样。” “我朋友在等你唉。”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以夏树的性格绝不会开口求人,现在不光没有帮上忙,可能还要让她白等一场。 “知道心疼朋友,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呢。” 他放着一大堆正事不干,亲自开车跟她吃这顿团购晚餐,如今被堵在路上,她倒好,什么错都挂在自己身上。 白芷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只见凌旭东推门下车,只见他在下面挨个敲车窗,等人家伸出头来,凌旭东便塞给人家一张名片。霓虹灯下,那张名片金灿灿的。 十分钟左右,凌旭东重新上车,奇迹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拥堵的路段竟开始慢慢疏散开来,留出一条窄窄的小道供他前行。 白芷愣住了:“你刚才做什么了?” 车子发动,畅通无阻的从司机们腾出来的小道经过,男人掌控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见她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凌旭东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扔给她。 白芷惊呆了。 这家伙还不是普通的有钱啊,名片居然是纯黄金制作,怪不得车主会给他让路。 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约定地点。 白芷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见凌旭东的动作还是慢吞吞的,顿时一股气不打一出来:“你就不能快一点?” “快点儿?要多快?” 白芷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挑逗,恼羞成怒:“死去吧。” 夏树正愁用什么方法把尹昊司这个瘟神弄走,不料远远看见白芷跟兔子一样跑来。 “小树……”见好友一直站在外面等候,白芷说不出的愧疚,她要是知道,早就给她打电话了,忽然,白芷认出了夏树背后的那个人,眼底的迷茫很快转为恐怖,连忙往夏树身后一缩,我的妈呀,夏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埋伏在四周的狗仔一脸懵逼,不是说要偷拍小树跟凌旭东的吗?怎么冒出来一个尹昊司?不光如此,换角女王白芷怎么也来了? 就在大家纠结,到底拍不拍的时候,凌旭东姗姗来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渐渐靠近的人吸引住了。 那人一身雪白,上到大衣,下到鞋子……白的晃眼,却又是那般的惊艳。 白色不像黑色那样神秘,白色代表纯洁、一尘不染,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很少有人能驾驭得了这个颜色。 凌旭东却是一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个把代表圣洁的白衣穿出无比邪恶的人。 凌旭东来到众人面前,似乎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灯影下的尹大少。 “好巧,你也在?” 尹昊司跟凌旭东并没有什么交情,偶尔在商业聚会上碰见几次,尹昊司搞的是运输,凌旭东专攻演艺圈,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 尹昊司抬头看了看门头灯,这是一家可以在网上团购的料理店,吃死了也就一百来块一个人,在他的逼迫下,夏树吐露实话,说是请客,他当时猜想,要么就是请领导吃饭,要么就是请同事,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娱乐帝王凌旭东。 呵……有意思。 “想不到凌老板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尹昊司道。 “没办法,受人之托。” 被晾在一旁的两个女人互看了一眼,这到底怎么回事? 隐藏在四周的狗仔各个摩拳擦掌,越来越精彩了,娱乐帝王跟船王同框,我的天,这简直比任何绯闻都劲爆啊。 夏树眼睛一瞄,发现有人按了快门,心里暗骂这帮人实在没出息,不就是尹昊司跟凌旭东同框吗?有什么好拍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连王哥都忍不住拍了几张。 “既然都认识,那不如一起吃个饭。” 原本凌旭东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尹昊司却不是一个喜欢跟人客气的人。 “好啊!” 凌旭东一怔,随即勾笑,伸手:“请。” 谁知…… “凌老板。”鼓足勇气的夏树横插了一步上去,一把握住凌旭东的手,眼睛里冒着两颗红心:“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树,夏天的夏,小树的树,记得第一次见到您在报纸上的照片,我就被您那深邃的眼神迷得无法自拔,跟亿万网友一样,每天……” “每天翘首盼望能看到有关于你的最新消息,可惜您太低调了,连个微博都没有,为了满足众多网友的好奇心,以及我自己对您的仰慕之情……所以才冒着侵犯您隐私的危险过来偷拍您。”尹昊司一口气把夏树即将要说出口的台词全都说了。 妈的,记得第一次被抓的时候,她就这样对自己说过。 …… 凉风袭来,吹拂着夏树那张尴尬的小脸。 凌旭东慢吞吞的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然后掏出锦帕擦了擦,一脸古怪的看着尹昊司跟夏树。 一百一十五章 取消她的资格 被尹昊司无情的戳穿套路后,夏树先干笑两声缓解尴尬,然后落落大方道:“主要太紧张了,没见过您这种大人物。还好尹少帮我编了这套说辞,呵呵。” 胡说。 尹昊司磨牙,他怎么可能教她如此恶心的奉承话? 这时,负责接送尹昊司的司机找到了他:“尹少,原来您在这儿啊。老爷刚才打电话过来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尹昊司想起来了,他今天答应老爷子回去陪他下棋。 “你有事就先走吧。”夏树一副巴不得他赶快走的架势。 尹昊司绷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 …… 尹昊司一走,夏树顿时浑身轻松,连忙冲凌旭东堆起笑容:“外面冷,咱们先进去吧。” 凌旭东慢吞吞的收回视线:“好。” 白芷跟这家店的老板有点交情,店主为了迎接贵宾,专门清空了场地,并且把最好的包厢腾出来。 落座以后,白芷招呼店家上菜。 这家店在普通人眼里已经算很高档了,但是对于山珍海味不离口的两位大人物来讲,端上来的食物简直就是下脚料。 见凌旭东连杯水都没有喝,夏树踌躇不已:“凌先生是不是不舒服?” 白芷朝旁边望了望,身体壮得跟牛一样,他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看不上这里的菜肴。 搞不懂了,一千块一顿饭,跟两百块钱一顿饭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一千块的饭吃进肚子,拉出的粑粑不臭? 犀利的眸子朝四周看了看:“夏小姐请我吃饭是其次,想偷拍我是主要吧?” 吧嗒,筷子从手里脱落,夏树赶紧拾起来。白芷咕咚吞下一口滚烫的热茶,差点没把舌头烫掉。 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抖动着舌头:“你索什么呢?” 随着凌旭东的一声冷笑,在场的两个小女人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夏小姐,你还真是够胆量。” 女明星为了尽快上位,不惜以身犯险,为了杜绝这类事情,他专门搞了一次杀鸡骇猴的事件,没想到刚消停了一阵,又有不怕死的人卷土重来。 “凌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树怕连累白芷,赶紧站起来鞠躬道歉。 凌旭东看着她,唇边荡开一丝诡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千禧夜的入选名单吧。” “又被您猜中了,好厉害,好厉害。” “夏小姐看上去并不像这种人啊。”凌旭东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夏树被他那句‘你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人’说的有点飘飘然,但是立马又回过神,她不是那种人的话干嘛费尽心思把凌旭东搞过来?吃饱了撑的找刺激? “其实,我真的就是这种人,还希望凌先生成全。”硬着头皮承认后,夏树觉得 “你想让我怎么成全?” “拍几张照片,弄点小小,小小的绯闻。” 说罢,冲对方眨了眨眼眸,模样楚楚可怜。 白芷难掩激动:“最好来点亲密的。” 凌旭东瞄了她一眼:“你要不要也来几张?” 白芷不敢置信:“我也有份吗?” 从认识他以来,自己非但没有沾到光,运气反而越来越差,换角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网友亲切的称她为:换角女王。 不知是逗弄还是认真,他站起来:“走吧,去门口。” 夏树跟白芷对视一眼,内容不言而喻。 成了。 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凌旭东忽然搂住了身旁小女人的腰,夏树一僵,感觉到她的不自然以及抗拒后,凌旭东贴在她耳边道:“放松点。” 夏树强颜欢笑,心想,再放松,我就要躺地下了。 又是拥抱,又是耳边低语,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乍一看真的很像浓情蜜意的爱侣。 街道不远处,喀嚓喀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凌旭东松开她:“我想应该够了。” “够了够了。”夏树感激不已,差点没烧两柱香拜他。 只见白芷跃跃欲试的凑过来:“是不是轮到我了?” 凌旭东递给她一抹耐人询问的眼神:“轮到你什么?” 白芷傻乎乎的以为凌旭东会大发善心,也拉自己一把。没想到男人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连忙追上去:“喂喂喂,我也想去千禧夜啊,你说过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拍,这里环境不太好。” 虽然智商不太高,但不代表她傻,嗅出了他语气里的危险,连忙后退两步:“算了,我还是好好呆在家看千禧夜晚会吧。” 只可惜,大灰狼已经动了念头,小白兔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啊啊啊……你带我去哪里?我不拍……不拍……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这一幕,狗仔历历在目,只可惜,却没有人敢摁快门。 因为每个狗仔身后,都一一把枪顶着。 等凌旭东走远了,顶在后腰的枪口才离开。 “忘记你们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如果敢泄漏半个字……” 不等对方说完,王哥跟戴祖宁连忙道:“不会的,绝对不会。” 其他狗仔也一样。 这一晚,白芷如愿以偿的跟凌旭东同框出境。 但这些照片却只能永远封存在凌旭东的手机里,供他一人分享。 …… 众人拾柴火焰高,凌旭东跟夏树的几张照片刚刊登出来,立刻登上热搜榜,而夏树本人也成功从一堆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网上各种留言,为了抑制住绯闻的走向,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夏树专门开了一个微博号澄清此事,表示自己跟凌旭东并没有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这种做法立刻赢得了大部分网友的好感,大家在下面留言。 ——靠人不如靠己,澄清的够及时,差点就被喷了。 ——如果这都算绯闻,女明星岂不是都不敢出来吃饭了。 ——估计是炒作新剧,没关系,我们能理解。 三天之后,夏树收到了主办单位的邀请函。 与此同时,林弯弯也收到了一份,不过并非邀请函,而是致歉书。 她竟然被淘汰了。 不敢置信的看着致歉信上的内容,她恼羞成怒的把纸揉作一团:“这不可能。” 虽然从来都没有登上千禧夜的舞台,但起码候选名单上会有她的名字。 越想越觉得蹊跷,肯定是有黑幕的。 “绝对是黑幕,这种人居然有资格参赛。”林弯弯的助理愤愤不平起来。 林弯弯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封面的人物居然是夏树跟凌旭东。 众所周知,凌旭东作为娱乐界的帝王,手握无数艺人的命运,他想让谁红,谁就会红,夏树这么低贱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凌旭东?甚至跟他传出了绯闻。 “贱人。”她气急败坏的骂起来。 …… 盛世集团 “陆先生,这是圣诞节千禧夜晚会的候选名单。”翟波把主办单位送来的表格呈递上去。 每年的千禧夜晚会都是由他们盛世独家赞助,主办方会在前一周把人员名单送上来给陆毅臣过目。 男人接过,只一眼的功夫,便瞧见了夏树的名字。 “她怎么也会在上面?”陆毅臣语气不善。 “谁?” “夏树。” 翟波大概明白陆毅臣的意思了:“我这就让人把她的名字去掉。” 翟波走了,陆毅臣用力捶了一下桌面。 女人,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对你说的话? 显然,夏树已经不记得了,陆毅臣曾警告她,从今以后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 自然而然,夏树也很快的尝到了苦果。 邀请函还没在手里焐热,就被人告知,取消了她的参选资格。 夏树迟钝的转动着眼珠子:“这什么意思?” 对方礼貌又谦和:“夏小姐,很遗憾,您目前还不够资历参加我们的候选。” 通知完毕后,对方收回她手里的邀请函,转身离去。 一百一十六 我不是你姐夫 “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连神经如此大条的戴祖宁都看出端倪来了。 夏树在心里惆怅的叹息。 每年的千禧夜都是由盛世集团独家赞助,那个人的一句话,顶的上人家一百句。 “小树,你也别太失落,咱们已经尽力了。”王哥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他们不光尽力,还差点把命搭上去,一想到那晚的情景,后腰到现在还有股凉意呢。 怪不得很少在杂志上看见凌旭东的绯闻,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拍摄结束之后,夏树把自己抛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放弃吧,小树,干嘛把自己搞的那么幸苦,你不是神仙,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况且能力有限,根本搞不过陆毅臣,跟他做对,死路一条。 另一个声音又很快响起。 老总对你不薄,主编孙驰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利用职权帮你行方便,现在你演戏了,有收入了,就把曾经对你好的人统统抛到脑后,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还有端木菲菲,为了给你创造机会,一口气喝掉半瓶酒,你好意思吗? 夏树倏地坐起来,去不去千禧夜其实无所谓,可她咽不下一口气,那口气的名字叫——公平。 孙驰曾经告诉她,你不努力,永远不会有人对你公平,只有你努力了,有了地位,有了话语权以后,你才可能为自己争取公平机会。 而千禧夜便是提升自己地位的一个跳板。 所有明星趋之若鹜的千禧夜,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谁会挤破头往里头扎? 所以,她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 盛世集团大厦 一辆本田缓缓停在门口,驾驶室的男人亲自替夏茜解开安全带,并给予一记鼓励的眼神。 “一切有我。” 望着唐川温润的面庞,夏茜欣然一笑:“我知道。” “陆先生,您的太太来了。”秘书在外面敲门。 如果不是秘书提醒,陆毅臣差点忘记夏茜的存在。 “让她进来。” 很快,夏茜出现在了陆毅臣的办公室。 “阿毅。”夏茜笑的很动人。 这让陆毅臣很是诧异,这样的笑,好像第一次见。 “今天心情很不错。”陆毅臣走过去,主动替她倒了一杯水。 夏茜接过,捧在手心里,睫毛低垂,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阿毅,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她鲜少会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 陆毅臣洗耳恭听:“你说。” “我们分手吧。”她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原因呢?”陆毅臣丝毫没有被‘甩’的屈辱感,只是有一丝的好奇。 “我出轨了。” 唐川无论从经济能力,还是社会地位,都没有陆毅臣优秀,但抛开这一点,唐川带给她的却是真正的关怀跟体贴,他把她当成爱人,而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陆毅臣抱起臂膀,没有震怒也没有不满。 他的平静让夏茜感到一阵悲哀。连起码的诧异都没有。 “但分手之前,我想跟你坦白一些事情。” 陆毅臣终于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什么事?” “……在我没有成为陆太太的时候,林弯弯欺负我,姑妈看不起我,奶奶嫌弃我,在那个家,我是累赘,是病秧子,父亲虽然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明显,但在他心里,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在那些人身边待着,我没有丝毫安全感。直到有一天,你出现了,你帮我打走了那些妄想欺负我的人……”说道这里,夏茜笑起来:“从那天开始,我绞尽脑汁的接近你,但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在你身边很安全。” “然后呢?”陆毅臣问。 “后来父亲算计了你,我感到很抱歉,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娶我,只是觉得我身体弱弱的,让你产生保护欲,而我,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成功的当上了陆太太。” 陆毅臣眯起眼眸:“你早就知道你父亲算计我?” 夏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她懦弱,但她不笨。 从小到大都没有为她举办过生日宴会,突然间开始重视她的生日了,她怎么可能不起疑。 “我承认自己很自私,我被欺负怕了,我不想……不想再待在那个家里,被人嫌弃来嫌弃去,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夏茜掩面,为自己曾经的邪恶感到羞耻。 “所以,你便将计就计?” “我的婚姻早已经成为了父亲谋算利益的工具,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与其这样,我情愿在你身边。” “这么说,你当初救我也是算计之内的事?”陆毅臣声音冷了几分。 夏茜握紧拳头,脸上全是歉意:“对不起。” 陆毅臣笑了:“你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你不用这样讽刺我,难道你就没有私心吗?你把我带到青山别墅,对外声称自己已经结过婚,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真的不笨。只是平时在生活上没有自主权,因而有些话,她不方便说,也不敢说。 一道危险的光芒从他眼底滑过,说明她刚才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承认吧,其实你与我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利用陆太太的头衔获得保护,而你也同样利用我的存在,摆脱了家族为你安排好的联姻。” 听完她的分析,男人不光没有震怒,反而扩散出一抹邪笑。 她愣了愣。 “你说的对,我们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承认了。 ——分割线—— 阴沉的气压笼罩在城市上空,天气预报已经报过圣诞节会有雪,但没想到的是,圣诞节还没有来临,雪就已经开始下了。 从开始的毛毛细雨,变成如今的鹅毛大雪。 雪路难行,司机为了确保安全,把车开的很慢,陆毅臣坐在后排座位上闭目养神,忽然,车子停在了路边。 假寐的男人缓缓张开眼眸,前方的司机转头:“陆先生……” 陆毅臣眯起眼,注视着挡在路中间的那个身影。 是她。 夏树为了成功堵截到陆毅臣,不惜在这儿守株待兔,她知道这条路是回青山别墅的必经之地,而她,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陈军按了几次喇叭示意她离开,对方却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图,陈军只好回头请示陆毅臣。 “绕过去。” 陈军重新启动车子,准备从她身边绕开,谁知对方突然扑上来,再一次拦住了车头。 夏树直接绕到后排的位置,屈起拳头砸窗户。 耳边传来闷响,陆毅臣假装没有听到,示意司机开车,谁知车子刚挪动了一下,她竟抓着车门把手跟着一起跑。 心霎那间被收紧,这疯狂的举动彻底将男人眼底的火苗勾出来了。 陆毅臣打开车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色俱厉:“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 再敢出现,他就不客气了。 夏树冲他委屈的眨了眨眼,声音软的好似幻听:“姐……姐夫。” 陆毅臣一愣,她又再搞什么花样。 “姐夫。”夏树又喊了一声。 “闭嘴。”谁准她胡乱喊的。 “你本来就是我姐夫啊,我没喊错。” 谁料,男人嗤笑一声:“攀亲戚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资格。” 夏树自动屏蔽了他的讽刺,厚颜无耻道:“你娶了我姐,可不就是我姐夫吗。” “你姐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她一脸诧异。 “她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个消息简直不亚于彗星撞地球,夏树呆滞了片刻:“你们……离婚了?” “不存在离婚。” 简短的几个字说明了一切。 “所以,这声姐夫,我实在无福消受。” 一百一十七章 跟恶魔签下合约 “姐夫,你别走,听我把话说完。”夏树死皮赖脸的抓住欲走的男人。 她左一声姐夫,右一声姐夫,叫的无比亲切,陆毅臣恼火至极,用力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没完了是不是?” 见他动怒,小女人慌忙妥协:“我知道你日理万机,根本没时间理会我,但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能不能稍微……稍微给点机会。” 陆毅臣肩膀上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骏逸的眉眼融化在烂漫的白色之中,显得尤为孤傲。 “刚刚勾搭完凌旭东,转头又来找我?”男人掀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小女人皱眉:“我没勾搭他。” 她要真的跟凌旭东勾搭上,还会死乞白赖的找他帮忙,笑话。 其实刚才那番话说完,自己也挺后悔,但是心里的那股气分明是冲着她的,这点毋庸置疑。 眼底的挣扎片刻便消失无踪,他对自己说,没有必要跟这种人计较的那么清楚。 “夏树,最后警告一次,再让我看到你,休怪我不客气了。” “姐夫……”夏树追上去。 但是陆毅臣却先她一步钻进车后座,车门关闭,阻绝了一切纷扰。 突然,车窗下移,夏树眼尖的发现了,以为陆毅臣善心大发,回心转意。 却没想到…… “有空把那条狗带走。” …… “先生,夏茜已经搬走了。”劳伦斯不再叫‘太太’,而是直呼其名。 陆毅臣一边脱下湿掉的外套,一边道:“知道了。” “主卧收拾出来了,您需要搬进去吗?” “放着吧。” 劳伦斯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陆毅臣的注意:“还有什么事吗?” “在您回来之前,路易斯公爵打电话过来,说他圣诞节会抵达。” 陆毅臣皱眉,显得十分不解:“他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还带着老夫人一起。”劳伦斯补充了一句。 他们老两口还真会挑时间。 劳伦斯小心翼翼道:“先生,要不要给波塞冬先生打个电话,他最近在英国,也许知道原因呢。” 陆毅臣知道劳伦斯什么意思。 常人以为,波塞冬跟他只是贸易上的朋友,其实他们真正的关系却是表兄弟,他们同为路易斯家族成员。 “有道理。”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波塞冬仿佛早就知道陆毅臣会打电话来似的:“有事求我对吧。” “废话少说,讲重点。” 波塞冬在电话那头摸了摸鼻子:“最近康纳晋升当了父亲,凯瑟琳表姐也在上一周查出了身孕,杰瑞弟弟的妻子也快要生了……” 陆毅臣大概听明白了一些,他扶住额头:“就这个?” “当然,四年前你先斩后奏已经引得家族不满,如今成婚四年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他们当然着急了。”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相信陆毅臣也能领悟 …… “混蛋,有种你一辈子都不要遇到麻烦……”夏树一边忍受着寒风的侵袭,一边诅咒。 雪越下越大,别墅区没有出租车经过,必须先走出去,才有机会搭上车,娇小的身体在雪中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被风雪掩埋一样。 滴滴……身后传来喇叭声。 她连忙靠边站,谁知那辆车竟然就停在她旁边。 车窗摇下,一张完美的侧脸展露在眼前,夏树呆了呆。 “上车!”简单、冷漠。 夏树皱了下眉头,挂着雪花的大眼充满了质疑。 他会这么好心?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男人露出些许不耐烦。 顾不及揣测他的意图,赶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拐了一个弯,夏树认得,那是青山别墅的方向,心不由得紧了一下,这是要把她带回去? 车上气氛凝重,配上那张阴郁的脸,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挺强。 到了别墅,陆毅臣二话不说甩了一张合同在她面前。 “什么意思?” “这是一份可以带给你利益的合同,签了它,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夏树低头匆匆看了一眼,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居然也想让自己冒充夏茜,这帮人最近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都喜欢找替身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懂,只需要按照规定去做就好了。”说完,把金笔扔到她面前:“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曾经,为了三百万冒充了夏茜半年,如今他给她十倍的价格重操旧业。 夏树抽了抽嘴角,他这话讲的,好像自己是替身专业户似的。 “我不签。”她用力的把合同往前一推。 金笔搁在上面,被她这么一推,金笔咕噜咕噜滚动着两圈,直接掉在地毯上。 夏树没当回事,但陆毅臣弯腰捡起来的时候,原本好端端的金笔却段成了两截。 “这支笔跟随我多年,签了无数的合同。”陆毅臣在掌心把玩着。 夏树顿感愧疚:“我不是有意的,大不了赔给你了。” “呵呵。”他把断裂的金笔往桌上一磕:“赔?你拿什么赔?” “多少钱。”账户里有三百多万呢。 “七十万美元。” 夏树蹭得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你唬我啊?” 七……七十万美元?换成人民币就是四百多万人民币,他疯了。 “这笔是限量款,全球都没有几只,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查一下。” 夏树当然不相信,谁会花七十万美元买一只写字的钢笔,愤怒的掏出手机上网查。 半分钟不到,夏树彻底绝望了。 他没有糊弄她,这支笔真的值那么多钱。 “账户里的钱够不够?”他假装关心的询问着。 缓缓放下手机,她结结巴巴:“陆……陆大爷,我真不是有意的。” “肆意毁坏他人财务,数额又是那么庞大……”陆毅臣捻着钢笔,眼眸深处,藏着一丝得意和揶揄:“至少也要蹲三年。” 就算今天她没有‘摔坏’金笔,他也会有其他法子逼她就范,夏树太嫩了,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你别吓唬我。” “言归正传,要么赔钢笔,要么签了这份合同。”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夏树握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她破口大骂,宣泄心中的不满。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的好,趁我这个王八蛋心情好,乖乖签了它,万一我改变主意了,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真正了解他的人都该知道,陆毅臣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修长的手指在合同上点了点:“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一……” “王八蛋!”迎上男人沁冷的目光,凶巴巴道:“笔呢。” 陆毅臣像变戏法一样的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金笔,有了之前的教训,签完字之后,夏树小心翼翼的把笔递回去,生怕再不小心摔烂一个。 陆毅臣拿着合同,对她做了一个致敬的手势:“祝我们合作愉快。” “等等!” “嗯?” “千禧夜的事怎么讲。” “如你所愿!” 合同被陆毅臣放在保险箱里,夏树站在不远处,脸上尽是鄙夷,一份合同而已,至于这么保密吗。 “对了,什么时候结束?”刚才没注意合同结束的日期,现在才想起来询问。 “等你生下继承人的时候。” “哦。”她兀自点头,忽然,她眼前一黑,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刚才说什么?” 咔嚓,保险箱落锁的声音,干脆、简洁。 陆毅臣旋身,冷淡的重复着:“生下我的继承人。” 夏树四处张望,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隔了半晌,她笑了起来:“别逗了,我刚才仔细看过合同,根本没有这一条!” “对,是没有这一条,我刚刚准备加上去。” “恶意修改合同不受法律保护。” “看起来薛洋教了你不少东西。”他冷笑。 还是那句话,她太嫩了。 在夏树不解的注视下,男人轻轻击打了两下手掌,夏树被涌进来的保镖吓了一跳。 他喊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 一百一十八章 放心,我会为你保留体力 夏树发誓,除了电视上之外,她从没见过枪,更别提被枪顶着。 冰凉的金属质感,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那种颤栗。 “陆……陆毅臣……” 她在害怕。 此时,那个人正养尊处优的坐在沙发上,眼中有漫不经心的慵懒,薄唇吐出的话却残酷无比:“你似乎忘记我曾经说的话了吧。” 他不仅仅是商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群无人敢惹的强大势力,而她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这才意识到,男人的警告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让你在这个世界消失并不是难事,说吧,想死还是想活。” “活。”丝毫没有犹豫。 “想活命可以,帮我生个继承人,对了,我这人习惯货比三家。”如果生下来的像她一样傻帽,抱歉,那就要从长计议了。 夏树惊呆了。 货比三家?当小小猪呢。 生死攸关,她没有勇气说:有种你开枪啊。 “试管还是人工?”某女咬牙。 命运好像一个齿轮,不经意间便重叠在了一起,她竟然不知不觉走了母亲的老路,成为一名代孕者。 话一说完,夏树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悲伤。 二十多岁的年纪,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就要给人家生孩子。 跟许多少女一样,她也经常幻想着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她的要求并不高,顾家、疼她并且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要求赚多少钱,能养家就成;家不需要太大,两室一厅,条件好了再去贷款买辆车,日子过的丰满而充实。 可现在呢? 什么都没有了。 越想越觉得亏的慌,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摊上这么一号人,不答应就拿枪吓唬她。 陆毅臣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湿润,锐眼一眯,露出这种表情,是觉得委屈,还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我的习惯是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过程如何他不在乎,他只需要得到想要的结果。 小女人的嘴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他说亲力亲为?那不是…… 虽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看过猪走路吗? 脑海中不由浮现起跟陆毅臣翻云覆雨的画面,顿时小脸通红。 她小小的变化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俯身凑近,声音温柔的似幻觉:“是不是特别的刺激?” 以前的陆毅臣,高冷、禁欲、寡言。 现在的陆毅臣,邪恶、变态外加不要脸。 她实在无法把杂志上对他的评价跟眼前真实的影响重叠在一起,那分明就是两个人。 时间已经不早了,陆毅臣揉了揉鼻梁:“去睡吧。” “哦!” 她蹬蹬上了二楼,驾轻就熟的打开主卧的大门,眼尾一直瞄身后,发现男人并没有跟上来,不禁松口气。 咔嚓,房门紧闭,甚至还落了保险。 劳伦斯站在男人身后,微微勾起的弧度让劳伦斯看了个清清楚楚,更加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先生用不着那么吓唬她吧。” 陆毅臣的作风一向稳重,刚才那副情景,别说一个女人,就算是男人恐怕一时半会也承受不住吧。 “她是属老鼠的,爪子一落地就会忘了教训,不来点狠得,以后怎么镇压得住。” 以后? 劳伦斯挑眉。 “先生的意思是……” “就她了。” 丢下模棱两可的答案后,陆毅臣自觉去了侧卧。 躺下没多久,陆毅臣便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近来这几天相继出现同一件事,那便是一入睡便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很奇怪,很少有人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他却明确的知道。 四周很黑,也很安静。 他狐疑的去按墙壁上的开关,试了几次之后,没有一个开关能打开灯。 啪嗒—— 一截光柱从天而降,陆毅臣愣了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被灯柱笼罩的小女人。旁边空寂无人,唯有她,光芒璀璨,如同展示窗里的珠宝。 性感火辣的黑色小短裙,V字领,迷人的小沟壑被挤成一条线,下半身开衩很高,两条修长的双腿无比勾人。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熟悉的燥热袭来,他下意识松了一下领口,缓解口干舌燥。 “你干什么?”他声音低哑,仿佛沙粒在喉咙里滚动。 “当然是勾引你了。”小女人挑眉。 陆毅臣注意到,前几天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如今却身材纤细,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 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做梦嘛,干嘛弄得那么严谨,又不是拍连续剧。 夏树踩着七寸高跟鞋从桌子上下来,款摆着腰肢朝他走过去,刚挨近,陆毅臣便闻见了她身上的馨香。 小手更是大胆的抚摸上他的胸膛,该死的,她又来了。 避免再出现上次的糗事,陆毅臣强忍着体内的叫嚣,狠心的推开:“别动。” “哎呀……”柔软的身体就这么被他推进了沙发上。 陆毅臣想去拉她,可下一秒,小女人竟借助他的力量反扑了上来,一时间,两人的位置无比暧昧,她上,他下。 陆毅臣皱眉,他还没有被哪个女人这么压过。 “别闹了。”他把头偏过去,带着一点抗拒。 “我这怎么叫闹呢,人家想你了嘛。”说完,竟大胆的去扯他腰间的皮带。 陆毅臣被她积极的态度惊吓到了。 一把摁住她的手:“你干嘛?” “当然是干该干的事啦,别动。”小手不满的拍打了他一下。 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了,小女人刚解开一颗扣子,下一秒就被陆毅臣重新系好,两个人仿佛正经行一场拉锯战。 陆毅臣誓死捍卫着自己的贞操。 他可不想自己的第一次被人在梦里夺去。 “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夏树撅着嘴:“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这样吗?” “谁跟你说的。” “杂志上写的。”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本杂志,摔在他胸口。 陆毅臣狐疑的拿起来翻了几页,王八蛋,谁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专门教坏女孩子。 更过分的是,那本杂志还拿他当例子。 ——对付冷感的男人一定要热情。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这本杂志的主编是你的好朋友尹昊司啊,他最了解你了。” 放屁,他怎么可能跟尹昊司是好朋友。 再次翻开杂志,果然下面的落款正是尹昊司,英挺的眉头皱了皱,这家伙居然在他的梦里开杂志社。 “他了解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女人屈膝坐在他旁边,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嘛。” 目光落在她今天这身打扮上,还别说真的挺勾人,相信不止是他,其他男人看见了也一样会动恻隐之心。 “喜欢。”他诚实道。 “既然喜欢,干嘛还要拒绝我。自从我生下孩子以后,你连碰都不碰我了。” “……”都已经生了吗?这么快。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有吗?” “你已经有两天没碰过我了。” “……”才两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老公,其实你要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告诉我的,我们是夫妻,不丢人。” “你胡说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上了年纪都会这样,也不止你一个。” 陆毅臣暗暗磨牙:等老子起床以后再收拾你。 …… “恭喜您,这是我们的邀请函。” 如果是昨天,她也许会欢呼雀跃,外加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了那份激动。 陆毅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她低垂的小脸,密梳般的睫毛盖住了一切情绪。 “想什么呢?” 夏树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飞快转过身去。 男人刚健完身,裸着上身,下面是黑色的休闲裤,肌肤呈现着健康的古铜色,肌理线条优美,胸膛宽阔,腰线以下紧窄而结实,人鱼线尤为扎眼,此时的他简直就像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夏树舔了舔燥热的唇,脑袋一抽:“你每天健身不累吗?” “你放心。”陆毅臣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会为你保留体力。” “……” 一百一十九 非同一般的表演 众人期待已久的千禧夜晚会如期举行。 应主办方要求,所有嘉宾都要盛装出席,所以,在服装选择上一定要慎重。 不仅要出众,还得博人眼球。 前几届就有不少女星因为礼服选择不当,被网友吐槽了好久。 夏树并不想出风头,她主要目的还是偷拍,所以,越低调越好。 因此选了一件非常保守的黑色长袖礼服。 “铛铛铛……”夏树站在门口敲门,她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里不光有陆毅臣,还有捧着一堆领带的劳伦斯,看见夏树,劳伦斯职业性的冲她露出微笑:“太太来的正好,帮忙选一条吧。” 夏树皱眉,她又不是设计师,怎么知道哪条领带适合。 陆毅臣正背对着她整理袖口,贵族气息十足。 看不出他还有选择困难症。 “就这条吧。”她随手指了暗红色的领带。 男人连看也没有看,直接伸手。劳伦斯恭敬的递过去。 谁知,陆毅臣忽然发声:“过来,替我系上。” 夏树惊悚住了。 让她系红领巾还可以,领带真的不会啊。 “我不会。” “我教你。”明摆着不肯放过她。 算了,看在千禧夜晚会的份上,小女人认命的走过去,抽掉他掌心的领带,敷衍着往他脖子上挂。 劳伦斯很有眼力价的退出去,临走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陆毅臣一米九,夏树往他面前一站,才勉强挨到肩膀,如今她整个人如同困兽,被男人牢牢圈在其中。 “看好了。”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着领带,一会儿功夫便形成了完美的领结。 夏树根本没有心思学这种东西,只想赶紧去千禧夜现场,生怕去迟了没有好的素材拍摄。 “好好好,学会了。” 刚要走,手臂忽然被男人拉住,她不解。 只见陆毅臣竟把系好的领带拆了:“换你来。”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呢,已经系好了,偏偏又拆了重来。 “大哥,时间真的不多了。”她怕再去晚一点,连位置都没有。 陆毅臣却丝毫不把她的焦急放在心上,刻意吊足了胃口:“领带不系好,怎么走呢?” 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认命的抽过领带,用力套在男人脖子上面,遵循刚才的记忆,凶狠的给他脖子上系了一口难看至极的结。 她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满意那也没办法,拍拍手:“大功告成。” 陆毅臣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怪异的领带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走吧。” 夏树耸耸肩,反正丢的又不是自己的脸。 “陆先生,这边请。”晚会接待人员在前面引路,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他身旁的小女人。 很少有人见到陆毅臣带着女伴出席活动,不免对她的身份有些好奇。 厚重庄严的大门被人从两边拉开,绚丽的灯光突兀的投射出来,夏树连忙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喀嚓喀嚓……闪光灯肆无忌惮的响起。 “陆先生,陆先生,看这边……” “小姐,请看镜头。” 簇拥在门口的记者忙的不停歇,黑漆漆的相机镜头对着出现的一对璧人疯狂的拍着。 亲生经历过之后才体会到明星的不容易,那么多镜头,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就像橱窗里展示的娃娃,根据要求摆弄着姿势。 保镖在前面开路,身后的记者紧追不舍,跟苍蝇一样,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陆先生,您的位置在那边。” 任何地方都要区分等级,晚会场地分为三个区域,最右边是明星专区,所有被邀请来的嘉宾都聚集在那儿,中间则是商业大佬的VIP位置,导演组会根据对方的身价安排座位的前后顺序,最左边则是观众席,一般都是给一些领导,以及部分记者。 见陆毅臣似乎要把她往中间VIP区领,夏树慌了,坐在一群商人中间她还拍个屁啊。 “唉唉唉。” 男人转头:“怎么了?” “我……我去那边坐吧。”她露出一副很自觉的样子。 陆毅臣似乎晓得她目的,淡淡道:“随便你。”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夏树舍近求远的从最后面开始绕,遇到有看头的明星就过去打个招呼,然后趁人不注意按住手表,拍了几张。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见内存也差不多满了,夏树满意的收手。开始坐在位子上欣赏台上的表演。 “接下来,我们有请著名魔术师姜维带给大家的一场不同凡响的魔术。”主持人宣布完毕,台下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说到变魔术,大家第一反应便是‘骗人的’。 没错,魔术确实是假的,但是姜维的魔术却叫人真假难辨,能够站在魔术界的顶峰之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但凡看过他的魔术表演的人,无不称赞为奇迹,而且过程十分刺激。 姜维上场了,面对无数期待的目光,姜维弹了一下手指,瞬间,灯灭了,唯有他一个人伫立在追光之下。 “火,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烹饪,可以照明,当然也可以伤人。”说着,带着白色手套的掌心忽然腾出一片火光。 “哇——”台下唏嘘声一片。 “你们听过凤凰涅槃的故事吗?” 台下立刻整齐的回应:“听过。” 凤凰也称为不死鸟,相传每五百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重生,循环不已,成为永生。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在你们当中选一名凤凰。”魔术师打了个响指,鼓点声急促的响起,正在全场搜寻人选。 忽然,一道追光亮起,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请这位小姐上台。” 为了体现真实性,姜维选择搭档几乎都是随机的,夏树做梦也想不到,灯光师傅居然会选择她。 追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脚步,登上舞台之后,追光灭了,大厅随即恢复了光线。 工作人员推着一只铁笼子上台,令人不解的是,有笼子就算了,他们还准备了一大堆的干柴。 “来,钻进去。”魔术师打开笼子。 反正都是假的,钻就钻了呗。 进去之后,工作人员立刻把干柴铺在笼子的四周,每一根柴火都有胳膊那么粗。 鼻子里闻到一股汽油味,正在犹豫当中,姜维拿了火把过来,为了舞台效果,他挥舞了两下证明火苗是真实的,可谁知,就在他准备点火的那一秒之中,火把忽然从他掌心脱落,直接掉在了堆砌的干柴上面。 淋了汽油的木材遇火便着,夏树亲眼目睹了这场失误,拔高嗓门尖叫了一声:“啊——” “糟糕……” 台下的观众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表演,直到听见夏树在台上的尖叫声,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导演吓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还是现场直播。此时,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都提心吊胆。 现场直播见的多了,直播烧死人却是从未有过的。 连忙掏出对讲机:“快,拿灭火器来。” 台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坐在前排的嘉宾手忙脚乱的往后跑,生怕这场火会波及到自己。 突然间,通明的灯光竟在这节骨眼全都熄灭,唯有台上的火苗引人注目,台下尖叫声不断,透过火光,夏树看见一颗颗涌动的人头,全都在忙着逃命。 夏树呆呆的坐在笼子里,感受着越来越炽热的温度,大脑一片空白。 而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逆流而来,直接冲上了舞台,无情的大火在笼子四周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陆毅臣眼眶几乎快被这团火灼热了,他看见了蜷缩在笼子里的小人儿,那一瞬间,他懊悔的要死,为什么要答应带她来? “夏树。”此时此刻,他再也想不通任何言语来描述他的心情,只有大声的喊出那个名字,告诉她,他在这里,不要怕。 还在发怵中的夏树听见叫声,陡然抬头,发丝拂过脸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毅臣焦急的面庞,心头一紧,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表情,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眼。 “浴火重生吧,我的凤凰。” 在这节骨眼,魔术师姜维的声音突然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砰得一声,烟火炸开,无数彩带从天而降……盖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彩带落尽,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之前是黑色保守的长款拖地裙,如今却换上了一件金光灿灿的露肩礼服,浑身点缀着珠宝,一看就价值不菲。 灯光乍然亮起来,大家还未从惊愕中回神,却听见了魔术师谢幕的告别声。 “感谢大家本色出演。”弯腰致敬。 笼子被工作人员移开,夏树刚站起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过去。 “啊——” 台下数千双眼睛都见证了这一幕。 导演目瞪口呆:“这段……这段掐了。” 一百二十章 公婆造访 惊心动魄的过程,结果却虚惊一场。 晚会还没有结束便被陆毅臣拽着离开,虽然没有哪个记者敢直播这画面,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却看的清清楚楚。 下了停车场,保镖清场,整个地下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夏树穿着高跟鞋,踉跄着跟在男人后面,刚才下电梯的时候差点摔倒。 “钥匙给我。” 陈军恭敬的递过去,转身去了别的车子。 …… “刚才真是惊险。”她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我都被吓坏了。” 诡异的沉默。 车子拐外,夏树正欲继续找话题,不料,一道冷嘲声打断了她:“看来下一届最佳女主角非你莫属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毅臣毫不客气的冷笑:“设计这场闹剧,花了不少心思吧?” 陆毅臣猜的没有错,这一切确实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那天因为资格被取消,心情一度很低落,没想到接到了薛洋的电话。 “只要你有本事进入千禧夜晚会,我就有办法让你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是每个人的梦想,世上也不会有哪个傻瓜想一辈子平庸。 心动是必然的。 “你不用挖苦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吱——”车子猛然停下来。 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夏树恐怕要飞出去了。 “你就不怕真的烧死你?”男人咬牙。 夏树被他凶狠的口气弄得膛目结舌。 脑海里浮现起他奋不顾身冲上台的样子,还有他大声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 无法否认,陆毅臣是迷人的,他有着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优势,而他将这一切都运用的游刃有余。 夏树别开脸,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想要得到丰厚的回报,没点付出怎么行。” 下巴忽然被握住,一双黑到极致的眼锁在她脸上:“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为了名利你愿意牺牲一切了?嗯?” “话……话也不能这么讲。” 陆毅臣总能用一个眼神,一句话震慑住她。 夏树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虽然爪子挺锋利,可别忘了,陆毅臣却是一只狮子,随时都能一口吞了她。 回答她的是男人轻不可闻的冷哼:“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 他说慢慢玩。 玩她吗?夏树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分割线—— 凭借着姜维的魔术,夏树红的速度堪比窜天猴,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而她参演的电视剧《宫墙异闻录》未播出就火了,无形当中为剧组节省下一大笔宣传费用。 至于公司…… “树啊,你真是活财神。”一醒来就接到了老总的亲切问候。 夏树扶着发晕的脑袋:“怎么了?” “刚才新闻协会来电话了,他们决定重新恢复我们公司的入场资格,咱们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啦。”老总在电话里兴奋的宣布。 现代网络科技如此发达,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火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面临扒皮。 她的底子很快就被翻出来了。 十二岁辍学在海鲜市场帮人绑螃蟹,赚的第一桶金之后又去某公司当狗仔,风里来雨里去,不怕苦不怕累,赚来的钱全都给母亲治病…… 这种料被抖落出来,无疑是加分项。 想不红都难。 “小树,谢谢你,谢谢你挽救了公司的命运,我跟孙驰商量了一下,再这么圈着你太不道德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当狗仔了,好好去做你的大明星。” “你要开除我?” 老总砸了一下嘴:“这怎么能叫开除呢,你现在要再做狗仔,恐怕不是你拍人家,是人家反过来拍你了。” 老总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夏树莫名的有些失落,干了这么多年的狗仔,突然间不做了…… “你也别担心,公司永远都保留着你的位置,想回来随时。”老总豪爽的拍着胸脯保证。 “谢谢老总。”夏树喜笑颜开,还是做不到孤注一掷,如果哪天混不下去了,回去当狗仔也是不错的选择。 …… “老爷,老夫人……”劳伦斯惊慌失措的望着面前的两位老人。 不是说圣诞节才过来吗,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天? 陆毅臣一早就去公司报道了,家里只有夏树,劳伦斯倒不担心其他的,就怕夏树毫无准备,万一不小心冒犯到两位老人。 陆毅臣的父亲是英国贵族,授勋为公爵,金色的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手里握着镶金的手杖。 站在他身旁的妇人显得倒是活泼一些:“好了,废话少说,我的儿媳妇呢?” 她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看儿媳妇,不过,一想到她病怏怏的身体,陆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跟天下所有母亲一样,谁不想早点抱孙子,可是,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怎么能不着急? 路易斯公爵把手杖递给劳伦斯,纯正的英伦腔调:“你先去忙你的。” 劳伦斯哪里敢,亦步亦趋的跟随左右:“先生,还是让我跟着您吧。” 路易斯公爵轻轻一笑:“你怕我在这儿迷路吗?” 呃,那倒不是,只是怕您看见不该看到的。 夏树一早就知道陆毅臣的父母会过来,为了应付过这一关,陆毅臣专门为她准备了一沓资料,上面全部都是教导礼仪的。 英国贵族嘛,最注重的就是这方面,夏树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学到的也都是皮毛,正准备来个临时抱佛脚,在老两口来之前恶补一下,没想到……人家提前来了。 “哎呀——”突然下楼,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而且跟资料上长的一模一样,出于紧张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而且好死不死的压在了路易斯公爵的身上。 “我的上帝啊。”劳伦斯眼睛都要瞪直了。 佣人一拥而上,赶忙将两个人扶起来。 一早起来,牙没刷,脸没洗,然后……差点把陆毅臣的爸爸压成肉饼。 “公爵大人,您没事吧。”随行而来的男仆搀扶着老人,声音都在颤抖。 老公爵无声的摆了摆手:“没事。” 呃……都说英文? 劳伦斯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上帝看在夏树平时并没有作恶的份上,原谅她今天的鲁莽。 …… 陆毅臣接到劳伦斯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回家,一进门便看见父亲阴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劳伦斯垂头丧气的立在一旁。 气氛有些凝重。 “嗨,父亲。”陆毅臣故作轻松的走过去打招呼。 路易斯公爵抬起头打量着儿子:“这就是你给我们路易斯家族找的儿媳妇?” 望着英伟不凡的儿子,他一直都是自己的骄傲,家族里很少有人能够跟陆毅臣比肩。 可是,现在这个令他感到骄傲的儿子,居然找了一个那么粗鲁的女孩当妻子,我的天…… 陆毅臣一愣,下意识朝劳伦斯看过去,时间紧迫,劳伦斯没有机会解释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只能含糊的回答:“公爵先生刚才受了一点惊吓。” “路西法,你是在挑战我的审美吗?错了,你是在挑战我们整个家族的审美吗?” 不用说的太明白,陆毅臣大概也猜到了。 该死的,给她的资料估计一个字都没看。 已经到了这一步,陆毅臣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父亲,她是我选中的女人,至于粗鲁与不粗鲁,是我说的算。” “混蛋,她哪里能配得上你。” “我是认真的!”陆毅臣目光平静。 “你们还没有正式结婚,我想凡事都可以商量,相信你的母亲也跟我想的一样。” 母亲……陆毅臣眉头竟松散开来了。 夏树隐隐有感觉,楼下的老头子不喜欢自己,不过……面前这位老阿姨倒是挺和蔼的。 眼缘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陆可曾见过这位准儿媳,那还是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当时只觉得这柔柔弱弱的女孩挺招人心疼的。 可不知道为何,现在越看越喜欢,尤其是她刚刚压在公爵身上的表情,陆可非但没帮忙,反而在一旁很不厚道的嘲笑丈夫。 路易斯公爵这辈子还没出过这样的丑。 “小乖乖,吓到了吧。” 夏树瞬间就被她慈祥的样子掳获了。 一百二十一章 你逃不掉的 楼下气氛剑拔弩张,佣人几乎绕道走,生怕不小心踩到高压线。 从公爵的反应来看,对这个儿媳妇真是不满意到家了,甚至已经到了嫌弃的地步。 “她柔弱的跟意大利面一样,随时都可能去见上帝。” “父亲,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路易斯公爵眼皮一跳。 “她不是夏茜。” 嘶……公爵大人抽了一口凉气。 “理论上来讲,她是夏茜的妹妹,夏树。” “胡说八道,据我所知,夏家就只有一个女儿,从哪儿蹦出来另外一个。” 陆毅臣道:“其实她们两个是一对双胞胎,因为一些错误的决定,导致夏青松只抱走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便流落在外面。” 老公爵听的目瞪口呆,非常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搞完姐姐之后,又去染指妹妹。 这可比离婚还要严重。 “路西法,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如您所见,这就是真的。” “荒唐,实在太荒唐了,你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一会儿姐姐,一会儿妹妹,如果被人知道的话,我们家族的脸全都让你丢尽了。” “我从不知道,美好的爱情会使家族蒙羞。” “……”他刚才说什么?亏他好意思说出口,美好的爱情。 老公爵捂住突突跳的心脏:“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美好的爱情,看看你的母亲,从头到尾,我都只爱她一个,哪怕现在凶的要命,时常会拿勺子砸我的脑袋,但我还是爱她,我从未想过换一个妻子。” “我明白父亲您说的意思,实际上这事儿我早就应该跟您坦白的。” 还有事情要坦白? “当初娶夏茜,完全是迫不得已,我们之间虽然有情谊,却没有爱情。” “你……” “让我尝到牵肠挂肚滋味的是夏树。” “夏茜呢?” “她现在应该跟一个可以给她爱情的男人在一起。” 他一边顶着‘绿帽子’一边把人家的妹妹占为己有。 老公爵捂住心脏,他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气得心肌梗塞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尊敬的路易斯公爵。” 老公爵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消化完毕陆毅臣所说的内容。 路易斯伯爵咬牙切齿:“现在请把那个能让你牵肠挂肚的女人给我叫下来。” 陆毅臣挑眉:“父亲,她叫夏树。” “好吧,希望这棵树能够给你带来好运。” 陆毅臣站起来,对父亲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失陪一会儿。” …… “小乖乖,那个老东西出了名的怪胎,不用去理他。” “阿姨……” 陆可眉毛一挑:“怎么还叫我阿姨呢?” 夏树大囧,连忙改口:“妈妈。” 这时,门外传来陆毅臣的声音:“妈咪,能否让我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陆可去开门,望着久违的儿子,立刻给予一个大大的拥抱:“当然可以。” 陆可临走时,冲夏树挤了一下眼睛。 目送母亲下楼,陆毅臣反手关门。 咔嚓,落锁声响起,惊动了一旁的夏树。 不等陆毅臣开口,夏树急忙作出投降的样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不该偷懒。 “我不管你之前什么样子。但从现在开始,想办法改改你的习惯。” 陆太太这个头衔可以让她肆意妄为,可是路易斯家族的长媳却不能。 还被蒙在鼓里的夏树连忙答应:“没问题。” “现在跟我下去,见见未来的长辈。” “你确定现在?你父亲好像很不喜欢我唉。” 陆毅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夏树被看的一阵发毛,下一秒,腰肢被男人托起,温热的唇像吸血鬼似的覆上了她的脖子。 夏树惊呆了:“唉?唉?你干嘛……放……” 一把推开他,小女人一脸狐疑的捂着自己的脖子,他又发什么疯? 陆毅臣笑了:“这个就是你的护身符。” 夏树鞋子都没有穿,直奔洗手间。 “陆——毅——臣!”愤怒的尖叫声差点把房顶掀了。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少,陆毅臣一点儿都不担心声音会传递到楼下。 他靠在门框上,近距离的观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落在她脖子上的吻痕不轻不重,颜色十分端正,恰到好处的诠释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男女关系。 “你叫我怎么出门?” “你今天应该没有机会出门。” “……” “别愣了,换件衣服跟我下楼。”男人从身后拿了一件露肩的小洋装扔在她面前,转身离去。 十五分钟之后,夏树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双腿并拢,手掌安分的放在膝面上,小脸含羞待臊的低垂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好几分贝。 “夏树小姐。”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夏树惊愕的看过去,发现居然是陆毅臣的父亲,虽然发音很生涩,可千真万确叫的是夏树,不是夏茜。 她一脸不解的朝陆毅臣看过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夏树下楼之前,陆可从儿子口中了解了个大概,刚开始对这层关系也表示不理解,可是经过陆毅臣的‘洗脑’之后,竟然开始替儿子感到高兴,比拥有门当户对的婚姻,她更加倾向于儿子能够找到心目中真正所爱之人。 接收到陆毅臣肯定的表情后,夏树深吸了一口气:“您好。” “跟路西法认识多久了。” 路西法? 小女人露出迷惑的表情,这好像是外国神话里的人物。 “咳咳,小树一直都叫我陆毅臣。父亲。”陆毅臣在一旁解释道。 路易斯公爵瞪了儿子一眼:“你没告诉她,你的全名叫:路西法。路易斯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 在中国发展,自然用的最多的是中文名了,而且他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都隐藏身份,用母亲的姓。 算了,名字的事就不要计较了。 老公爵转向夏树:“夏树小姐,据我所知,你还有个姐姐。” “呃……是的。” “你知道他曾经跟你姐姐有过一段婚姻吗?” 陆毅臣在旁眉头紧锁,老东西有意为难她。 夏树点点头:“是的。” “那么按照道理,路西法应该是你的姐夫。” 陆可不停地给丈夫打眼色,希望他能收敛一些,老公爵却假装没有看到,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跟针一样,深深扎进了对方的心里。 面对这样的质问,夏树竟无言以对。 想到那份强迫性的合约,一肚子苦水没法倒。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吗,我是被你儿子逼得,现在不光要背负着勾搭姐夫的罪名,还得替他生孩子。 “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路易斯伯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那一闪而过的恼怒没能逃过老人家的眼睛,他甚至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儿子描述的那样如胶似漆。 夏树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略带挑衅的朝陆毅臣看去。 好像在说:看到了吧,不是我想说的,是你爸爸猜到的。 “没错,其实我跟他……” “父亲,要不要来点儿喝的?”陆毅臣毫不留情的打断她即将要说的话。 “来点儿白兰地。” 陆毅臣挥挥手,示意劳伦斯去准备。 “亲爱的,昨晚你累坏了,不如现在上去休息吧。” “我不累。” 陆毅臣走过去拉她:“不,你累了。” 一拖一拉之间,合拢的领口不知不觉敞开了一点点。 那枚‘吻痕’正巧被陆可看的一清二楚。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身边不乏美丽的追求者,可在选择伴侣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挑剔,而且……她的儿子有严重的洁癖。 她捅了捅身旁的丈夫,在妻子的提醒下,路易斯公爵也看到了夏树脖子上的草莓印,那一瞬间,公爵脸上的表情犹如吞了一只母苍蝇。 “老爷,您的白兰地。”劳伦斯端着托盘。 路易斯公爵不知是不是在赌气,拿过来一口气全喝光了。 “再来一杯。” 陆毅臣递了一个眼色,劳伦斯赶忙又去倒了一杯。 “父亲,小树昨晚累坏了,我现在要带她上楼休息,您没有意见吧。” 路易斯公爵瞪大眼,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很‘恩爱’吗?非得说的这么直白? “去吧去吧。” 得到允许,陆毅臣拽起夏树,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 夏树是被男人用力塞进房间的,巨大的力道让她疼得皱起了眉头,看他的样子,像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不满。 “你以为自己耍弄的小聪明别人看不出来吗?” 夏树别开脸,小声的为自己辩解:“本来就是被逼的。” 她讲的声音不大,可还是被男人听到了,陆毅臣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丝毫没觉得这么做很过分。 “你以为把真相告诉我父亲,你就能自由吗?” 夏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番问话,就听见男人轻蔑的嗓音:“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全身而退?” 一瞬间,她脸上的血色近褪。 “你算什么?”陆毅臣慵懒的环起双臂:“你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我想对你做什么,根本用不着你的同意,就算不愿意又能怎样?你现在就如同一只小蚂蚁,被我捏在手里,如果惹火了我,我有的是办法捏死你。” 夏树握紧拳头,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夏茜跟他分手了,所以找了一个跟夏茜一模一样的人来冒充,以此粉饰自己被甩的事实。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虚伪。 “知道了。”她闷闷道。 答应的虽然干脆,但是,夏树从未放弃过逃离的念头,她不可能真的为他生孩子。 现在的忍气吞声,是为了日后的扬眉吐气。 夏树,你一定要抓住一切可以强大自己的机会。 …… 夜深人静,窗外的冷月散出幽幽冷光,二楼的卧室里,睡着同床异梦的一对男女。 他父母来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分床睡。 夏树跟惊弓之鸟似的,把自己缩在床的最边缘位置,生怕陆毅臣兽性大发,把自己啃得渣都不剩。 在此之前,她在浴室里磨蹭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确定陆毅臣已经睡着了才敢出来。 日子仿佛过回头了,记得第一次跟他同床共枕也是这么心惊胆战过来的。 忽然,背对着她的男人翻了一个身,顺势将她裹紧怀里,夏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魂都散了。 “我想上你,什么时候都可以。”他冰冷的讲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 潜台词是,他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 夏树吞了吞口水,讨好道:“你不是那种人。” “少给我带高帽子,再不老实试试看。” 来日方长,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虽然体内的欲望疯狂的叫嚣着要了她,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个时候要她,得不偿失。 在感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他实在不甘心自己成为弱势的一方,所以,他必须用非常的手段去驯服她。 这个过程也许会很漫长,不过,他有的是耐心。 夏树,你逃不掉的。 一百二十二章 去度假村过圣诞 奢华的大屏幕上,正在重播千禧夜晚会。 尹昊司侧卧在柔软的地毯上,手里握着一杯红酒,偶尔会拿起来砸一口。 画面始终重复着一个场景。 火苗腾起的那一瞬间,陆毅臣冲上台,口中叫着她的名字。 尹昊司入神的看着,表情很空洞。 “少爷——”已经夜里三点了。 砰——酒杯砸在墙壁上碎了一地,管家眼皮跳了跳,却露出欣慰的表情,这样才是尹少,发火的时候扔点东西,千万不要一声不吭,那会吓死人的。 “滚。”简短的一个字。 “是是是。” 尹昊司很郁闷,他花重金收买了魔术师,联手薛洋把夏树捧成了一线大明星,可最后的受益人竟是陆毅臣。 人一旦陷入死循环之后,就很难拔身而出。 脚步声在靠近,尹昊司头也没回:“滚,没听到是不是?” 以为来的人是管家,却没想到竟是尹老爷子。 他接到管家的电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赶来了。 看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老爷子心里酸的要死。 “叫你爸爸滚?” 尹昊司连忙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惊讶。 他一骨碌爬起来:“爸,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席地而坐,洒脱的姿态跟尹昊司有着相同的神韵。 “看电视呢?”老爷子老神在在问。 尹昊司尴尬不已:“嗯。” 他想关掉,却被老爷子阻止了。 “喜欢她?” 尹昊司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 喜欢有个屁用,她又不喜欢自己。 知子莫若父,以前嫌弃儿子滥情,可他一旦认真了,反倒更让人担心。 “虽然我不喜欢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 第一句话就遭到了尹昊司的鄙视,他插手的还少嘛。 “但你要实在喜欢,那就去追。” 尹昊司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老爸不是一向讨厌他沾花惹草的吗,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积极? “怎么,你怕自己比不过姓陆的那小子?”老爷子一句话直戳人心窝子。 “怎么可能。”尹昊司皱眉:“他算哪根葱。” “既然不比人家差,干嘛要死不活的,一个人喝闷酒,还砸东西。” 尹昊司狠狠瞪了一眼垂首的管家,居然敢告他的状。 “少爷,我去看看燕窝有没有炖好。”识相的管家连忙脚底抹油。 管家走后,尹昊司往地上一瘫:“我不是怕自己比不过,而是怕……” 老爷子不知是安慰还是刻意打击:“你脸皮那么厚,怕个球啊?” 尹昊司被噎得无话可说。 “儿子,别那么悲观,或许她现在也正在想着你呢。”发现自己说错了,老爷子连忙放低姿态安慰起来。 岂料,回答他的却是尹昊司的嗤笑。 她会想自己? 做梦! 没错,夏树此时就在做梦。 而且还是一个美梦。 “小树,早餐又没吃,是不是想得胆囊炎?”妈妈的声音离的好近。 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那个忙碌的身影。 那个人一边做早餐,一边数落:“说过多少次了,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长了耳朵不知道干嘛的。” “一大早就听见你在骂人,消停一会儿不行吗?”慈眉善目的夏青松从光影里走出来,嘴里含着一只烟斗。 夏树目瞪口呆的看着匪夷所思的一幕。 但很快,她就被这个梦迷惑住了,因为夏青松对她实在太温柔了,简直跟她以前幻想的一模一样。 “小树啊,别听你妈妈的,她年纪大就喜欢唠叨,来,爸爸带你去吃小笼包。” “不许吃,外面东西不卫生。” “我带女儿吃一顿小笼包怎么了。” “怎么了,外面卖的东西有几样好东西,包在馅里的肉还不知道是不是猪肉,我看你越老越糊涂了。” “东关街的那家开了几十年,我看也没有人吃坏肚子。” “死老头现在学会顶嘴了是不是?” 这场架足足吵了一夜。 睡梦中的夏树弯起嘴角,笑的十分开心。 …… 起床后,夏树在床上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梦,然后开始梳洗打扮,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下楼之前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说白了就是老板跟员工,老板付钱,她替老板干活,扮演一个好儿媳就是她的工作之一。 吃过早饭,陆毅臣却没有要上班的意思,陆可笑容满面道:“今年圣诞节咱们去放松放松,去度假村。” 离N市两百多公里有个休闲度假村,说是度假村,实际上它只对有钱人开放,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夏树膛目结舌的望着布满了白雾的山顶,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两百多公里的路途,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螺旋桨的声音逐渐远去,夏树回过神来,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出去玩竟然坐飞机。 山顶的气温比下面更低,没吸一口气就像含着一块冰,反观陆毅臣万年不变的西装,夏树瞬间被他不怕冷的精神震撼住了。 老公爵亦如此。 沿着布满了积雪的往前走,鼻尖充盈着梅花独有的香气,转过迷宫一样的小路,夏树顿时被眼前开的如火如荼的梅花吸引住了。 每一根枝桠上都开满了花苞,沉甸甸的,花朵上面还粘着没有融化的雪,这景色简直可以入画了。 “好美。”她忍不住赞叹。手指穿梭在花苞中间,没一会儿就沾上了梅花的响起。 或许是景色的缘故,一向不待见她的路易斯公爵也跟着赞美起来:“的确美丽。” 度假村的经理听闻大人物要来,早早站在门口接待,防止老人滑倒,他们还在小道的位置铺了一层防滑地垫。 “陆先生,这边请。”经理跟一众随从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生怕怠慢这几位贵客。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陆可拉着丈夫的手:“走,陪我去梅花林逛逛。” “好。” 老夫妻两个一走,夏树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也出去逛逛。” 还没走到门口,就陆毅臣横手挡住了去路。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灯光不是很明亮,深邃的五官有一半隐藏在昏暗之中:“想去哪里,我陪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陆毅臣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这里错综复杂,如果走迷路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夏树丝毫不相信:“少来了,你爸爸跟你妈不是也出去了嘛。” “他们身上有定位仪。” “……”出来玩,居然还带个定位仪? 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她肯定不会相信:“我从小方向感就很好,所以,迷路这事儿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请您让一让。” 在她的坚持下,陆毅臣一反常态的给她让了路。 夏树犹如脱笼的小鸟,欢呼雀跃的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开始,她还不敢跑的太远,只在周边逛逛,随着对路线的熟悉,以及逐渐壮大的自信心,她壮起胆子一头钻进偌大的梅林。 一半因为好奇,一半却是为了逃避。 因为陆毅臣最近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对劲,就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狼,看见美味可口的肥羊,随时随地都能扑上来咬她一口。 这种感觉太危险,必须得避开。 不知不觉走进了梅花林的深处,等她想回头的时候,傻眼了。 山顶风大,雪花簌簌的从枝头落下,仿佛一场漫天大雪,而她之前留下的脚印居然全都不见了。 夏树一吓,不会真的迷路吧。 脑海里浮起陆毅臣的警告。 “喂——有没有人啊?”她把手圈了一个圈,大声的呼唤着。 回答她的唯有风声。 完了完了,真的迷路了。 夏树欲哭无泪的蹲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白晃晃的一片,想死的心都没了。 说真的,她挺后悔。 可也不能全怪她。 谁让那家伙最近古里古怪,害的她担惊受怕。 手脚冻得冰冰凉,夏树一边搓手取暖,一边眯着眼睛寻找出口,可四周的景色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夏树绝望的哀嚎一声:“救命啊——” 没有回答。 “救命……咳咳……” …… “夏树呢?”陆可回来没看见夏树的影子,连忙询问身旁的儿子。 陆毅臣道:“她刚才才出去。” 他不想让母亲担心,所以隐瞒了夏树出去的时间,转眼到了午餐的时间,陆毅臣站起来:“父亲母亲,你们先慢慢用,我去看看。” 老公爵皱紧眉头:“吃饭了还不回来?” 陆毅臣笑了笑:“她比较喜欢玩,这点跟妈妈有点像。” 三言两语就把目标转移到母亲身上。 “行了,快去把人叫回来。” “嗯。” 陆毅臣一走出门,脸色就变了。 “陆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错漏,没想到……” 陆毅臣抬手打断对方的道歉:“我希望在太阳落山之前,见到人。” “好好好。”经理颤抖的擦干脑门上的汗,转脸对身后的工作人员道:“找,把山顶翻过来也要找到。” 见陆毅臣似乎也要进去的意思,经理慌忙拦住他:“陆先生,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您就在外面等一等吧。” 陆毅臣轻轻扫了他一眼,这一眼的杀伤力足以让经理喏喏的低下头:“那……您小心一点。” 进入梅林之前,陆毅臣先开启了身上的定位仪器,他可不像某些人,自大的没边了,说什么自己方向感奇强…… 夹杂着怒意,男人举步深入。 到了下午,太阳仿佛失去了温度。 夏树孤零零的坐在一株梅花树下自言自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老天爷,求你开开眼,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唉,这就是现世报吧?我自食恶果,得到惩罚是应该的,只是,我这么年轻,白白冻死在这里也太惨了吧。”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沮丧急了。 咯吱,咯吱……脚步不轻不重,却是那般的熟悉。 “忏悔的不错。起码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声音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灰天、白雪、梅树纵横交错,闹盈盈的梅花在他头顶绽放,男人一手压着枝头,突然,手一松,花瓣混着白雪落了他满身。 夏树呆住了。 陆毅臣从风雪中走来,肩膀上已经积满了雪,矮下身拉她的时候,雪花噗噗落在脸上,凉飕飕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感觉。”男人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身体拔地而起,炙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冻僵的小手,陆毅臣捏了两把,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告诉过她不要随便乱跑,非不听。 此时,夏树读懂了他的寡言,小心翼翼道:“我知道错了。” 她又知道了。 陆毅臣觉得头疼。 “都怪我,不听劝。”她低着头认错。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男人的回答,她好奇的抬起头,却发现前方空荡荡的,哪还有陆毅臣的影子。 夏树惊悚万分:“陆毅臣?陆毅臣?” 不要跟她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陆毅臣根本没有来过。 “我在这里。”声音来源于地底下,并且颇为无奈。 一百二十三章 他瘫痪了 听见声音,夏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到洞口观察。 目测一下,洞口与地面距离大约有四五米的距离。 “有没有受伤?啊?” 很快她听见男人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大问题。” “能动吗?” “依你的意思,我要是能动,你准备让我自己爬上来?” 夏树:“……” “接着。”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物体从下面扔了上来。 夏树手忙脚乱的接住:“这是什么。” “定位仪,下面没有信号,你按下红色的开关。” 夏树捣鼓了半天,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好像没反应。” 该不会摔坏了吧。 “陆毅臣?” “嗯?” “我们怎么办?” 底下传来男人松散的笑声:“能怎么办,等救援过来。” 夏树摆弄着手里的定位仪,指端摸到一些粘腻的物质,她好奇的擦了擦,竟发现上面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血迹。 他受伤了。 “陆毅臣!陆毅臣!”她紧张的朝洞底喊。 半晌,下面传来疲惫的声音:“喊什么?” “你是不是受伤了。” 对方沉默了半晌,短促道:“一点点。” 左腿已经不能动了,应该是骨折之类的问题。 “严重不严重?” “……死不了。” 夏树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雪就是雪,忽然,灵机一动。 “你干什么?”感觉头顶上落下的雪球,男人皱眉。 “我知道怎么弄你上来了。”夏树一边回答,一边不停地把雪朝洞里推。 等救援队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果不马上施救,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要想把这个洞填满并不是容易的事,洞底的陆毅臣似乎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利用雪填满洞口,这样就能拉他上来了。 男人失笑,亏她能想得到。 “别忙活了。” “为什么?”夏树气喘吁吁问道。 “等你把洞填满,估计我也被冻死了。” 夏树愣住了,她忽略了一个常识,雪是冷的,而他却只穿了一件西装外套。 她咬紧唇瓣,怒其不争的喊道:“你就不知道多穿一点?” 他又不是卖保险的,整天西装领带…… 她的喊声明显带着一丝哭腔。 话音刚落,就听见螺旋桨的声音,那是一台小型的飞行摄像机,夏树犹如看到了救星,急忙站起来朝天空挥手:“这里,我们在这里。” 半个小时过后,搜救人员赶来,陆毅臣被一根绳索拉了上来,当经理看见下半身全是血的男人时,脸都被吓白了。 夏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此之前他说话的腔调都没有变过,谁能想到他竟伤的这样严重? “马上联系直升飞机。” “是。” “不要通知两位老人,如果他们问了,告诉他们我有急事先走了。”他转头看向夏树:“你跟我一起。” “哦。” 路程总共花了四个小时,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前一刻还在度假村,下一刻就来到了医院。 从头到尾,他都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夏树不禁在想,此时就算整个世界崩塌了,或许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个人,强悍的令人生畏。 …… 手术室的灯灭了,夏树连忙站起来。 率先出来的是带着口罩的医生,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守在外面的唯有夏树一个。 “陆太太,您好。我是陆先生的私人医生。” 顾不得这些客套话,夏树开门见山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悄悄垂下头,这表情在电视剧里都代表一个意思。 她心一凉:“他是不是死了?” “不是不是,陆先生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大喘气把夏树吓的够呛:“如今到底什么情况?骨折?还是内脏出血。” 他被拉上来的时候,下半身全是血。 “陆先生可能……可能要做轮椅了。” “什么?” “陆先生的脊椎遭受撞击……” 嗡得一声,夏树像被人用榔头敲了一下脑袋,只看见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 滴……滴…… 显示生命的仪器在跳动,夏树推门进去,触及到病床上的那个人,她忍不住一颤。 麻药还没有散去,陆毅臣整个人都陷在沉睡中,醒着的时候,陆毅臣总是拥有超强的气场,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会被碾压成渣,而此时,他睡着了倒是多了几分普通人的脆弱。 进来之前,她用了很多时间消化医生的话。 残废、轮椅……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他。 她实在不知道,等陆毅臣醒过来了,得知自己可能一辈子坐轮椅,会是个什么场景。 “对不起——”她难过的忏悔。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自作聪明,事情就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而她也终于明白,陆毅臣为什么会选择丢下父母,不告而别。 也许,他早已经料到会这样。 凌晨四点,麻药散去,躺在床上的陆毅臣倏地睁开眼睛,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上的身影,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正沉沉的睡着。 还未发出任何响声,那个人就醒了,而且是被惊醒的。 触及到他的眼眸时,她愣了一下,几秒钟过后,夏树彻底清醒。 蹭得一下站起来,想跑出去叫医生,却不料被抓住了手腕,一个用力,便将她重新扯到了身边。 “我现在什么情况?” 很神奇,病人才醒,便有着如此清晰的思考能力,反倒叫夏树这个正常人不知所措起来。 “我……我马上叫医生来好不好?” “我想听你说。” 麻痹的双腿告诉他,接下来的事肯定不会很乐观,而医生出于对病患的考虑,一般都避重就轻,一边给你希望,一边又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倒不如痛快一点。 夏树纠结良久,咬牙道:“医生说你可能……” 她感觉他的力道在加大,纵然脸上依旧风平浪静。 一咬牙,一闭眼:“医生说你可能缺钙,所以一摔就折了。” “是这样吗?” “当然了,医生就是这么说的。”天知道,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在颤。 陆毅臣听罢,像是接受了自己‘缺钙’的事实。 “你爸爸打电话过来,我没敢接。” “为什么不敢?” 如果被老公爵知道,儿子好端端的突然瘫痪了,那还不得炸了。 心虚的低下头:“我怕他们担心嘛。” “等下我会处理。” 对于儿子的不告而别公爵夫妇当然很不开心,但是,不晓得陆毅臣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两人哄得屁颠屁颠的,手拉手去环游世界了。 “陆太太,您的要求我们实在很难办,要是被陆先生知道……”隐蔽的走廊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苦相。 “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 “这不符合规矩……” “三百万封口费,要不要!” 医生膛目结舌的望着她,内心蠢蠢欲动…… “这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如果被人知道陆毅臣瘫了,你晓得会造成多少麻烦吗?” 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了。 医生叹口气:“就算现在瞒住了,日后他自个儿也会觉察出来,您又何苦呢。” 夏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么做,是不是自己说谎说惯了,所以一遇到事情就想欺骗。 用力的甩了甩头,这怎么能叫欺骗呢,她完全是为了他健康着想,万一陆毅臣劲射崩溃闹着要自杀,她的罪过就更大了。 “不管,能瞒住多久,瞒多久吧。我说话算数,三百万明天就转到你账上。” 医生连忙拦住她:“钱我不要,只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还有这种好事?夏树毫不犹豫道:“你讲。” “出了任何事,都跟本院无关。” 夏树想了想:“好!” 一百二十四章 破产大老板 夏树刚跟医生打好招呼,正要去病房,却看见一票黑衣人从走廊尽头用来,为首的那个人她认识,正是盛世集团的总经理翟波。 “陆先生呢?” 护士吓了一大跳,颤抖着指着其中一间病房:“在……在里面。” VIP病房内,翟波居高临下,脸上丝毫看不出恭敬。 “因为长时间的低温,导致神经一部分坏死,坦白了说,你跟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翟波读完手里的资料,抬头打量着病床上的男人:“董事会如果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公司股价可能会一落千丈。” 沉默,诡异的沉默。 半晌,翟波听见男人冷酷单调的音色:“看来你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翟波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把你手里的股权分散出去,笼络董事会,我觉得是不错的选择。” 夏树站在门外,听见翟波要求陆毅臣让出股权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缩。 股权让出去,等同于让位。这不就是赤果果的篡权吗? 陆毅臣实在太可怜了,身体刚出问题,属下就来夺权。 夏树脑袋一热,踹开病房大门:“出去,你们全都给我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坐在床上的陆毅臣有些意外:“你进来干什么?” 夏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用身体挡在陆毅臣,并回头小声安慰:“不要怕。” 随后凶神恶煞的盯着不怀好意的翟波:“现在请你出去。” “陆太太,男人的事情女人最好在旁边不要插手,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 “抱歉,我读书少,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道他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浪费精神在这儿跟你讨论什么股权不股权的。” 翟波对她笑了一下,嗓音忽然一冷:“进来。” 只见几名五大三粗的保镖威胁性十足的围拢上来,他们毫不费力的把夏树拽到一边。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手腕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把她捏碎的架势,可相比自己的困境,她更担心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陆毅臣。 “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翟波走上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满脸都是怜悯:“可是陆先生实在太优柔寡断了,我不得不帮你一把。” 陆毅臣缓缓抬起头,纵然身处下风,却没有一丝狼狈:“你以为分到股权,盛世集团就是你的了?” “不用担心,只要把股权让出来,下面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看来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了对吗?”陆毅臣怒极反笑。 “废话少说,签字。”从保镖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反手扔在男人面前。 她颤抖着双唇,肩膀被狠狠摁着,不断哽咽,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只是身体上的创伤,如今……如今连公司都要被人夺走,她是不是扫把星,但凡跟她有关系的人,都会被她拖累? “陆毅臣,千万不要签字,签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翟波冷笑道:“陆太太,看来今天我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了。” 翟波递给旁边人一个眼神,立刻有保镖上前,一把将陆毅臣从床上拖了下来。 夏树惊呆了:“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保镖抬腿,正中男人小腹,陆毅臣瞬间就被踢飞出去,耸拉在身下的双腿毫无知觉,他只能用手臂撑起全部的身体。 这一击,对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陆毅臣——”她尖叫着,目呲欲裂。 翟波脸上保持着君子般温润的笑容:“陆先生,您的太太还是学不会闭嘴,真是让人难办啊。” 保镖仿佛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上去又是一脚,躺在地上的病体残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虐待。 “呃……”男人吃痛,发出闷闷的声音。 夏树怕对方继续下毒手,硬生生的闭上嘴巴,不敢再叫了。 “这才乖。” 说完,翟波把文件扔在地上,用脚踢了踢他虚弱的手:“你已经没得选择了,回你的英国老家去吧。” 当陆毅臣颤抖着抓过笔的那一刻,夏树绝望的偏过脸。 尘埃落地。翟波拿着陆毅臣亲笔签名扬长而去。 一得到自由,夏树立刻爬到男人身边,用力抱起他沉重的身体:“陆毅臣,陆毅臣……” “叫魂吗?”男人想坐起来,可他发现,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挫败的倒在夏树怀里。 夏树急忙使出吃奶的劲把男人拽上床,然后按下铃声。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医生道:“陆先生并没有大碍。” 夏树刚松了一口气,便听见医生又补充了一句:“您还是尽快办理出院手续吧,这间病房已经被人提前预定了。” 夏树不解:“钱不是已经交过了吗?” “我们医院不是你有钱就能进来的。” 言下之意,便是陆毅臣已经没有资格再住在这儿。 …… 一周后 “慢点儿,慢点儿,冰箱放那个位置,对,就放那边。” “小姐,洗衣机放哪里?” “阳台。” 忙碌了一上午,总算完成了搬家大业,夏树累的瘫在沙发上大喘气。 这栋房子是她不久前刚买的,面积虽然有点小,只有六十平不到,但是在物价飞涨的今天,能够买到一栋这么划算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一平米才一万多,比市场价低了好几千。 至于买房子的原因也是一笔血泪史。 具体原因不知道,她只晓得回去的时候,所有佣人都站在外面,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拿着白色封条到处乱贴。 然后有个中年人拿着一张看不懂的字条给她看,指着一众佣人包括劳伦斯:“他们的签证快要到期了,现在需要遣送回去,至于这栋别墅,它属于盛世集团的产业。” 从身价百亿跌落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只花了一夜时间。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准时去片场开工了,有了小窝之后,接下来便是工作,夏树做梦也想不到,陆毅臣会轮到自己来养活的地步。 但是,陆毅臣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她进了剧组以后,他怎么办? 苦思冥想,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打了下响指:“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开工吧。” 陆毅臣掀开眼皮看了看她:“可以吗?” “当然,导演人很好的。” 男人阖上杂志:“那也行。” 忽然,鼻尖传来一丝异味,夏树像狗一样的到处嗅着,在一旁趴着的小树蹭得一下站起来,也学着她的样子到处闻。 很快,夏树就锁定了目标。 那个味道是从陆毅臣身上发出来了。 从出事到现在,他几乎没有洗过澡。 “你终于闻到了?”陆毅臣一脸的平静。 夏树大囧,脸蹭得一下红了。 浴室里,陆毅臣双手搭在轮椅上,氤氲的雾气遮挡了眼底的玩味。 说来奇怪,这么小的房子,前任房主居然在浴室里装了个大浴缸,光从造型上来看,浴缸少说也要几十万,更奇怪的是,浴缸是崭新的,好像没有人用过一样。 “你有照顾过病人的经历。” 夏树把脱掉的裤子放在台子上,毫无心机的坦白道:“我妈以前比你严重多了,你起码还有上半身能动,她是整个不能动,那个时候,我没那么多钱送她去医院……只能自己照顾着,这就叫……一回生,二回熟……走你。” “噗通……”男人像一尾鱼跌入浴缸,幸好反应够快,抓住了浴缸的边缘位置,这才避免呛水。 夏树吓了一大跳。 陆毅臣看着她,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我去拿个毛巾,你别乱动了。” 注满热水的浴缸里,男人背靠在透明华丽的浴缸边缘,古铜色的肌肤有透明的浴缸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头微微仰着,夏树一进来就看见这带着致命诱惑力的画面。 他双目闭着,胸膛平静的起伏,样子好像睡着了。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帅到家了。 蹑手蹑脚的靠近,把毛巾放在他容易拿到的地方,正准备转身开门出去,背后却响起一道低沉而醇厚的嗓音:“才来就要走?” “呃?你没睡着?”她飞快的转头,却看见原本靠在浴缸边上假寐的男人已经坐起来了,无数透明的水珠顺着完美的肌理下滑,这一刻,他简直完美的到家了。 “过来。”他的声音很沉,不严肃,却带着不能违逆的威严与霸道。 夏树硬着头皮挪过去,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其他部位,但是……当走进的那一刻,男人一丝不挂的身体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了视野里。 发觉她的失常,陆毅臣低头看了看,立刻明白其中原因,一抬头正巧看见她爆红的小脸,体内的邪恶因子也随之苏醒。 “怕什么,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那天,他被人轰出了医院,回去的路上,小女人握着他的手,斩钉截铁的宣誓: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夏树一边回答,一边偷偷打量,似乎在心里犹豫:“我是说过,但是……” “但是什么?”他好奇的凑近。 “但是……你好像只有腿不能动,你的手……并没有事啊。” 男人眯起一道危险的细线。 “你在害怕?” “我没有怕。”她连忙解释。 “没有就过来。”他朝她伸手。 夏树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谁知,刚一靠近,就被男人硬生生扯到了浴缸里,顿时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 “啊——”他疯了吗? “骗子。” 夏树突然停住了挣扎,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称呼她? 等了良久,才等到他的下文:“说好要照顾我,现在却要我自己洗,不是骗子,是什么?” 夏树咬咬牙:“起开,我帮你洗行了吧。” 谁让她理亏呢,而且他现在变成这样,其中一半责任都在她。 浴缸里,夏树沾满了泡沫的手在男人头上胡乱搓揉着,起初,陆毅臣还能保持镇定,但随着她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湿,线条越来越明显,下腹渐渐有了清晰的感应。 天知道,他很少被人诱惑的不可自拔,好像每一次与她独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的对她产生反应,这种反应有些像条件反射,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也能轻而易举的撩起他的渴望。 “啊——”莲蓬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陆毅臣吃痛:“你干什么?” “不要脸,你个臭不要脸的。”她一把将毛巾扔到他脸上,好心帮他洗澡,这家伙居然……居然…… 谁知,此举反而遭到男人的鄙夷:“我不是太监。” “管你是不是太监,自己洗吧,洗完了叫我。” 望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男人捂着被砸疼的位置,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纹。 这么胆小?啧啧啧,有点难办。 一百二十五章 陆先生,您需要生一个孩子 窗外映出深夜都市的霓虹灯,马路上车辆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就仿佛潮水一般,渐渐朝远处扩撒…… 他的视线落在已经沉睡的人脸上,她睡的极为香甜,但是姿势却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舒服,毕竟不是在床上,而是靠在沙发上…… 轮椅缓缓靠近,他俯身,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摸她光滑的脸蛋,即使在睡梦中,对于他的触摸还是显得抗拒,咕噜一声,把头别开了。 “……”摸一下都不可以。 须臾,柔软的身体落在了男人的膝盖上,轮椅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徐徐朝房间滑去。 “嗯……”后背一接触到床,小小的身体像是有意识一般的朝一侧滚去,并且带走了所有的被子。 陆毅臣试图从她身上拽一点被子回来,可惜…… “小东西,你不能这么自私。”他低低道。 夏树嘤咛了一声,继续呼呼大睡,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 次日,天气居然出奇的好,窗帘没拉,金色的阳光毫无顾及的落在地板上。 被子里,伸出两只雪白的臂膀,使劲伸了个懒腰,小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乌黑的发尾在枕头上骚动了一下,睫毛一颤,眼眸慢动作的张开然后又心安理得的闭上。 忽然,闭上眼睛毫无预警的张开,在看清楚近在咫尺的脸孔时,瞳孔蹭得一下放大数倍。 “啊——”像一只刚放到油锅里的小鱼,接触到滚烫的油之后,下意识的弹跳起来。 什么情况? 用力的扯过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一脸惊惧的望着平躺在身侧的男人:“啊——啊——” 一大早被尖叫声吵醒,不满的拢眉:“叫够了没有。” 夏树及时的闭上嘴巴,但是脸上的紧绷感却没有松懈:“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你不应该先问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吗?” 夏树愣了一下。 对哦,为什么? 仿佛读懂了她的不解,男人甩了一记冷眼过去:“抱你上床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 见她还跟傻子似的呆愣在原地,男人忽然前倾,捏住她的下巴:“我有那么可怕吗?” 夏树也想不通,这位大爷明明已经瘸了,却还能让她产生畏惧,下巴上的压力让她颦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 “我脚不能动,只好动手了。”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夏树瞬间不说话了。 如果那天她听了他的劝告,乖乖的待在原地,哪里也不去,他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惜,时光不允许她回头。 愧疚是个好东西,它能把不可能的事统统变为可能。 比如现在,陆毅臣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小手在他身上移动着,仿佛经过昨晚之后,那根横在她心里的道德标准也随之降低了。 咔嚓,皮带扣紧,大功告成。 “等下我带你去剧组开工……” “不用了。” 夏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说不用? 陆毅臣摸着一旁的狗头:“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等你忙完工作再说吧。” “这怎么行。” “我只是下半身不能动,上半身是好的呀。”他扬了扬手。 他越是这样‘体贴’,夏树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这样吧,我跟导演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每天都回来。” 陆毅臣笑了,笑容里掩藏着一丝得意。 “多不好意思啊,让你两头跑。” 论心机,十个夏树叠在一起也不及陆毅臣百分之一,三言两语便让让她有了牵挂的念头。 她现在的处境就像一只站在冰层上的小狐狸,她本事再大,怎么能斗得过水里的大鲨鱼? 按兵不动只是手段之一,他以后会慢慢的,慢慢的让她送上门来。 …… 确定夏树不会突然返回,陆毅臣按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上来吧。” 蹬蹬蹬……楼梯道很快传来脚步声,翟波推门而入,接触到男人玩味的眼神,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动开口:“陆先生,我为那天的事感到十分抱歉。” 陆毅臣挑眉:“我等你这句抱歉,等了一个多星期。” 翟波忍不住揶揄道:“您就当为艺术献身吧。” “废话少说,检验报告拿到没有。” 前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的腿却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翟波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他。 陆毅臣劈手夺过来,密密麻麻的字体看的头晕眼花,但他还是忍着不适强撑着看完了,得到结果是中毒。 “我们在您跌落的地方发现一种植物,表面带刺,汁液无毒,可一旦接触到人体血液,便会形成一种破坏性极强的物质。”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的乐观,但是德瑞博士说,只要能找到与您匹配的DNA,就能研究出抗毒血清。坦白了说,要从您的孩子身上提取干细胞培植血清。” 捏着报告的手倏地握紧:“我自身不能提取吗?” 翟波摇头:“不能,您的身体已经被污染了。而您的父母……他们的年纪已经错过了最佳提取时间。” “最迟多久?”男人低沉问道。 “德瑞博士说,最迟一年半年,超过这个时间,成功几率会大幅下降。” “对孩子的损害大吗?”陆毅臣问。 翟波遗憾的摇摇头:“德瑞博士并没有告诉我这个。” “知道了。” “陆先生,需要我帮您安排代孕吗?” “让我考虑考虑。” 翟波有些诧异,跟随陆毅臣多年,从来都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优柔寡断。 “恕我直言,依照您现在的感情发展,估计离发生关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让对方怀孕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男人不悦道:“你在旁敲侧击的挖苦我泡妞的速度太慢了?” 翟波很是诚恳的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一百二十六章 夏树,你要对我负责 翟波又补充了一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路易斯。路西法先生。” 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商人,身后还矗立着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一但倒下,后果有多可怕没有人知道。 这个人完全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等夏树?他等的起吗? 翟波拿起电话:“马上进来。” 刚交代完,陆毅臣冷不防的抬头怒瞪他:“你要干什么。” 翟波知道,要反抗这个男人需要很大的勇气,至于反抗的后果,翟波想的很清楚。 “对不起陆先生,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翟波!” 无视他的怒火,翟波扬手对准陆毅臣的后颈砍了下去,力道恰好让男人陷入昏迷。 十五分钟左右,带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从房间里出来,做了一个OK的姿势。 翟波点点头:“你们先走。” “是。” 等所有人都离去了,翟波旋开门把手,推门进了卧室。 目光触及到床上的男人,翟波微微一愣。 他实在无法把床上的男人跟往日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此时的陆毅臣脆弱的令人不敢承认。 紧挨着床沿坐下,像等待审判的死刑犯。 翟波没有抱任何侥幸心理,也从未奢望会出现奇迹。 因为陆毅臣并不是对谁都‘手下留情’。 “抱歉,打扰你吃晚餐了。” 这个声音他永生难忘。 当时翟波刚从快餐店下班,正拿着打折面包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啃着,转头便瞧见一个长相艳丽的男人站在背后。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我不认识你。”翟波低头继续啃面包。 “我姓陆,陆毅臣的陆。” “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橄榄球队。” 那个时候,学校正在举办一场橄榄球比赛,在翟波的映像中,那是属于有钱人玩的项目。 翟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翟波是整个村子唯一考上大学,也是唯一一个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国门的孩子。 他怎么可能把珍贵的时间花在橄榄球这种没有意义的消遣上面? “没兴趣。” “难道你的兴趣就只是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啃面包?” 很久以后才知道,陆毅臣并不是在挑选运动员,而是在挑选未来的合作伙伴。 “为什么是我?”翟波有一次问他。 “可能看你比较顺眼。” …… 思绪戛然而止,因为陆毅臣醒了。 “想好怎么死了吗?”冷凝的声音在翟波耳边响起。 一醒来,就如此血腥。 翟波从腰间掏出一把崭新的勃朗宁,这支枪是从保镖身上拿下来的。 漆黑的枪口对准胸膛位置,正要扣动扳机…… “不要死在这里,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是。” “滚!” “是!” 对话结束,翟波大步离去。 对于陆毅臣的命令,他向来遵从。 “翟先生,您名下的产业共有四十亿零八千万,还有一些隐形资产,现在需要提取吗?”蓝牙耳机传来秘书的声音。 翟波控制着方向盘,斩钉截铁:“提取出来。” “好的。顺便问一句,提取出来之后,该如何分配。” 这个问题倒是把翟波难住了。 他没有子女,家里也没有亲人了,捐出去不甘心,自己又花不完。 “打入盛世集团账户里。” 秘书愣了一下:“好的。” 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完了,翟波直接关闭手机,踩下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的飞驰出去。 早知道有今天,他就应该把坟地买好。现在好了,连死的地方都没有。 车子上了绕城公路,直奔郊区。 三个小时的路程结束,翟波打开车门,点了一根香烟,心满意足的欣赏了一下湖光山色后,拿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心脏…… 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就看见连续几个黑影从四面八方飞扑过来,结结实实的把翟波压在身下。 “噗……”内脏都要被挤压出来了,翟波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保镖三下五除二的把他手里的武器抢了下来,跟着一阵拳打脚踢。 “呃——”身上各个地方承受着锥心刺骨的疼,却没有力气去反抗,就这么躺在地上任人捶打,薄唇上血肉模糊,西装已经脏乱不堪,胸口被击中,不得不艰难的翻身。 凭空又来一脚,直接让对方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大约半个多小时,一切平息下来。 “呼呼……”挨打的人奄奄一息,负责揍人的保镖也没舒服到哪里去,累的气喘吁吁。 按下耳边的蓝牙通话键:“陆先生,我们已经照您吩咐的去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替他叫辆救护车!” “呃……是!” …… “滴……滴……”象征生命的仪器上下起伏着,翟波带着氧气罩,浑身裹满了纱布,脖子上打着石膏,双腿吊在架子上,无力的双手搁在床边,手背上扎着点滴。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全是白茫茫的。 是死了吗? 如果死了,为什么会闻见消毒水的味道,困难的转动眼珠,看见好友陈良笑正坐在整洁的沙发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醒了?” 男人虚弱的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命大,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陈良笑说着,把膝盖上的文件吧嗒阖上:“不过我也佩服你,居然敢打BOSS的主意。” “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干的。”他不后悔。 陈良笑冷哼道:“你个笨蛋,你就不能从夏树身上下手?” 这事儿要放在他手里,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夏树下点儿药,到时候不光不会受罚,还可能得到奖赏。 言下之意,翟波这顿打白挨了。 躺在床上的翟波激动的咳嗽起来,双眼绯红,陈良笑急忙安抚:“别气,别气,其实你这种做法也挺好的,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咳咳……” “你想说什么?阿波,你不要吓我。”陈良笑慌了神,没想到翟波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该说出来的。 就在陈良笑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时候,翟波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踩……踩到我氧气管子了。” 陈良笑低头一看,脚下果然踩着一根透明的塑料管,赶紧把脚抬起来。 “我并非没想过从夏树身上下手,但是我怕他会不忍心。”翟波恢复了平静,仰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道。 陈良笑愣住了,他立刻想到了原因。 “你怕BOSS不忍心拿自己与夏树的孩子当成医疗工具。” 翟波点头。陈良笑顿时露出悔恨的神色:“完了。” “怎么了?”翟波不解。 “我已经派人去了。” “……” ——分割线—— “夏树,收工了。” “知道了。” 导演给了她特权,准许她拍摄结束之后回家休息,而不是跟其他演员一样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 离开摄影棚,夏树站在大马路上拦车,这时,有几个推销奶茶的人路过,随手递给她一瓶:“小姐,这是我们公司新推出的饮料,请您免费品尝一下。” 一听到免费,夏树心里便开始蠢蠢欲动,端起一杯喝了。 咂咂嘴,味道不怎么样嘛,果然免费的东西都是坑人的。 …… 回到家,夏树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浑身血液像要沸腾一样。 脱了外套后,这才惊觉自己里面的打底衣也湿了。 “我先去洗个澡,马上做饭。”跟房间里的男人交代了一句,便一头扎进了浴室。 陆毅臣搓着轮椅来到客厅,看到她脱下来的外套,内胆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男人皱眉,她是不是从剧组跑回来的。 正在疑惑,却听见浴室里发出咚得一声,仿佛大物件落地。 “夏树?”陆毅臣拍打浴室大门。 “呃……” 里面传来异样的呻吟,陆毅臣一愣。 砰得一声,浴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碎茬子散落了一地,轮椅碾压过去,发出刺耳的嘎啦声。 浴缸里,夏树像一尾搁浅的美人鱼,痛苦的在水里翻滚,柔美的小脸上覆着一层醉人的红晕,浴室里的温度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陆毅臣偶尔也会流连娱乐场所,那里头的玩意儿千奇百怪,即使没有亲身尝试,但见的也多了。 这幅情景,明显是被人下了药的。 迷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剪影,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奋力的爬向浴缸边缘:“替我叫个救护车……我……我好像发烧了。” 陆毅臣连忙朝后退了退,不让她抓到自己,紧跟着拨通了陈良笑的手机。 “BOSS……” “是你干的吧?” 陈良笑在电话那头吞了吞口水,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翟波,以及他身上的石膏:“……是。” “马上送解药过来。” 陈良笑捂脸:“对不起BOSS,这个真没有。”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陈良笑已经在第一时间进行补救,可惜,动作还是慢了。 “你说什么?” “BOSS,我真不是有意的,这玩意儿没解。” 谁买了之后,还再佩戴一颗解药的。 “您先别着急,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你派人来干什么?”陆毅臣咬牙切齿。 “送她去医院打镇定剂。” “我看你还是先替自己选个好床位吧。” 吧嗒挂断电话。陆毅臣握住了轮椅的扶手。 该死的,明知道这是乘人之危,可为什么心里还有些蠢蠢欲动? 他催动着轮椅靠近,一靠过去,就被她抓住了裤腿。 夏树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央求:“大哥……帮忙打个电话……” “知道我是谁吗?”陆毅臣低哑问道。 “陆……陆毅臣。” 哗啦……一双手直接伸进浴缸,毫不费力的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子,像一尾树袋熊。 小脑袋无力的耸拉在他胸膛上,鼻尖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古龙水味道,这个味道好像牵引着她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 柔软的唇摩擦着男人的下巴,主动伸出舌尖描绘轮廓。 男人滚动了下喉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明明已经气血翻涌,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可是偏偏还要端着正人君子的姿态。 陆毅臣,你他妈真够虚伪的。 夹杂着对自己的鄙视,男人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头含住了她亲自送上来的唇:“小东西,是你自找的。” 这个时候让他抽身已经不可能了。 带着她离开浴室,陆毅臣直接将浑身湿透的小人儿抛上大床,紧跟着按压着轮椅扶手,撑起身体压了上去。 吻,滚烫火热,带着雄性独有的气息。 乌黑的发丝如同水草铺散在床单上,浅色的床单,白的醒目,黑的妖娆。 陆毅臣完全不给身下人一点喘息的机会,舌尖好似一条狡猾的蛇,来来回回的在她口中穿梭,仿佛要把她全部吞进肚子里。 …… 云雨停歇,房间里飘散着一股独特的麝香味,床铺凌乱,浅色的床单上还残留着纯真的证据。 怀里的人睡的很沉,她累坏了,拇指上移抹去眼角残留的泪水,相比夏树的‘惨烈’,陆毅臣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布满了被她撕咬的痕迹,尤其肩膀上的那个牙印,血已经流到手肘位置了。 “也不怕毒死你。”报复般的拍打了一下她的后腰。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姿势没法施展。 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经过,陆毅臣决定,既然要演,那就演的干脆一点。 陈良笑为了将功赎罪,连跑带爬的赶到陆毅臣的住所,撬开门发现某人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登时吓的腿都软了。 陆毅臣拿被子把夏树盖的严严实实,睨了陈良笑一眼:“找根绳子去。” 陈良笑濒临死绝的闭上了眼:“知道了。” 他完全曲解了陆毅臣的意思。 陆毅臣在卧室里等的有些不耐烦,坐上轮椅去外面看到底怎么回事,却发现对方居然不告而别。 “你在搞什么啊,人呢。” 拨通陈良笑的电话,陆毅臣恼怒不已。 “BOSS,绳子我已经找到了,正准备找地方呢。” “找什么地方?” 陈良笑一愣,听这口气,像是想亲自看他上吊? “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今天是不是所有人都吃错药了?陆毅臣磨牙:“马上给我回来。” 十分钟左右,陈良笑一脸抱歉的站在陆毅臣面前:“很抱歉,是我误会了。” 他以为自己的下场会跟翟波一样。 “废话少说,这笔帐以后再跟你算,现在……现在把我绑起来。” 陈良笑眨眨眼:“……你是认真的吗?” 陆毅臣全程黑脸:“我像在开玩笑?” …… 醒来的夏树没有尖叫,没有歇斯底里,更加没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禽兽。 她只是膛目结舌的望着满身伤痕,并被绑在床头的男人发愣,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中闪过。 她把陆毅臣上了,而且还是非常暴力的那种。 她终于开始有了表情,纠结、悔恨、挫败、愤怒……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脸上一一展现出来。 她到底干了什么? 她对自己所做的行为,一点儿映像都没有。 陆毅臣恰好也醒了,夏树第一反应就是蒙头,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 要说生气,那是必须的。 第一次就这样被夺走了,可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他那幅模样明明是被自己强迫导致,不告她侵犯就已经够意思了。 “能不能先放开我。”陆毅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 夏树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 被绑住的双手一直悬挂在床头,微微泛着酱色,一看就是血液不流畅导致。 夏树吓坏了,他已经废掉了双腿,万一双手再废掉…… 一得到自由,陆毅臣立刻翻身,却不慎翻过头了,直接掉在了地上,沉重的身体撞击地板发出巨大的闷响。 “呃——”男人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 “你怎么样?”顾不及自己,她连忙滑下床去搀扶,双腿的酸涩令她站都站不稳,直接压在男人身上。 一早上都是混乱的,把陆毅臣搀扶上床,她忍着浑身的不适给剧组打电话请假,理由是生病了。 挂断电话后,她开始跟陆毅臣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男人说:“你要对我负责。” 神马? 她——对他负责?有没有搞错。 陆毅臣拿出谈判桌上的架势:“你不要觉得吃亏,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 夏树吞了吞口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昨晚,你像疯了一样……对我又撕又扯,奈何我是个瘸子,无法反抗……” 小脸顺便涨红,她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又羞又怒的叫起来:“别说了,别说了,我对你负责总行了吧。”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黑眸闪过一丝得逞,待她放开手时,陆毅臣继续露出一种‘你居然欺负我这个残疾人’的模样。 “说话要算数。” 魔鬼契约一旦诞生,签约人将永无反悔的余地。 晚上,夏树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十五分钟之后,陆毅臣接到了陈良笑的电话。 “BOSS,她去了药店。” 望着玲琅满目的避孕药品,夏树涨的脸通红,导购小姐迎过来:“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夏树脸皮薄,随手一指:“那个。” “哦,好的。”导购小姐一副明了的样子。 正当夏树准备去付账,突然另外一个导购冲过来:“小姐抱歉,这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 夏树不懂这个,只能任由别人忽悠:“还有这种说法。” 对方义正言辞道:“没错,这药是根据体质来的,您应该是……第一次吧。” 微微散去热气的小脸又开始燃烧:“嗯。” 轻不可闻的声音。 “这个比那个更好,这是一个疗程的分量。”对方塞了一个瓶子到她手里。 夏树惊呆了,避孕药也讲究疗程? 事实上,那瓶根本就不是什么避孕产品,而是一瓶临时包装的维生素。 付完钱,夏树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直接吞了一颗。 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回到家,夏树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敲门声。 “谁啊?” “小树,是我啊。戴祖宁。” 夏树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可转念一想,人家是狗仔出身,这点眼力价都不知道那也太菜了。 强忍着不适去开门,只见戴祖宁一脸焦急的冲进来:“小树,这次你可要救救王哥。” 王哥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你慢慢说。” 戴祖宁坐在沙发上,正要开口,忽然看见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缓慢的从卧室出来,对方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慵懒味道。 看着他,就想到一个成语:吃饱喝足。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该死,我有罪,我明天再接再厉” 一百二十七章 勾引二嫂 戴祖宁反应有些迟钝,指着轮椅上的男人,傻乎乎的来了一句:“这个好像陆毅臣哦。”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 夏树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把戴祖宁拉到一边:“你刚刚不是说王哥出事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戴祖宁立刻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王哥被人带走了。” “被谁?” “雷家!” 恒文传媒获得了通行证,开始正常运营了,但是王哥因为年纪大,学历等各种原因,没能通过记者考试,只能继续做狗仔。 娱乐圈的那些禁忌大家都知道,可自从尹昊司成为幕后老板后,大伙儿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早已不存在能拍和不能拍的问题。 于是乎,王哥就跑去偷拍雷钧了。 “去偷拍雷钧?他疯啦”夏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是王哥干的。 撇开雷钧家庭背景不谈,雷钧的照片拿到任何报社都只有三四百左右,钱少,危险还大,所以没有哪个吃饱了撑的去拍雷钧。 “我开始也很纳闷,放着赚钱的明星不拍,非得去招惹雷钧,昨天我去王哥家,从她老婆口中得知……原来王哥得了癌症……呜呜呜呜……” 咻……一道白光从眼前滑过,一瞬间天旋地转,癌症?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难不成想留一笔钱给家里人,所以铤而走险? “夏树,咱们快想点办法救救王哥吧。” 大家都叫他王哥,实际上王哥比她们大了整整二十多岁,每次出任务,熬夜的工作从来都是王哥顶着。 他说,女孩子少熬夜,皮肤不好。 夏树忽然抬头:“会不会是有人撺掇王哥去偷拍雷钧呢?” 戴祖宁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点头:“王哥老婆也是这么说的,上个月,王哥一次性拿了十五万回去,王嫂问他钱哪里来的,他说这是工资,可王哥这个月根本没有交照片,也就拿三千来块钱。” “看来你们的王哥一定是拍了不该拍的东西。”陆毅臣出其不意的插话进来。 两个小女人统统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戴祖宁曾跟陆毅臣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那个时候,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阿玛尼衬衫,表情漠然,眼神像锋利的刀子,在他面前,连抬头注视的勇气都不敢。 而今,这个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给她感觉跟在盛世集团的会议室里一模一样。 身体可以改变,容貌也可以改变,唯一改变不了的是那股气势,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尊贵。 他其实就是陆毅臣。 戴祖宁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陆毅臣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还有,他的腿怎么回事? “咳咳……”夏树轻声咳嗽了一下。戴祖宁那是什么眼神,好像看见怪物一样。 戴祖宁连忙把夏树拉到一旁:“小树,你别告诉我,当初的报道都是真的,你其实是陆毅臣的……”小三。 不用想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夏树狠狠给她一个脑瓜崩:“乱想什么呢。”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索性丢了一句话:“他现在是我养的小白脸。” 戴祖宁:“……” 若干年以后,有记者采访问道:陆先生,您毕生的梦想是什么。 陆某人不假思索的回答:当个白吃白喝的小白脸。 言归正传,当务之急还是王哥的事最重要。 “你怎么知道?” 陆毅臣轻笑:“雷家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如果是一般的绯闻,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你朋友所拍到的画面,一定触及了雷家人的底线。” 戴祖宁跟夏树对视了一眼。 雷家人脸庞厚? 好像也是哦。 当初有人不小心拍到雷家老爷子穿着裤衩在花园里遛鸟,照片刊登出来之后,雷家人只当没看见,足足让老爷子遛鸟照片在杂志上蹲了整整半个月,后来还是报刊主动撤销的。 “难不成是雷家又重操旧业了?”戴祖宁猜想。 “不可能。”陆毅臣出声否认。 雷家的不动产早已达到上千亿美元,即使雷家现在什么都不做,关闭所有门店,这些产业也足够几辈子的花销,没理由再去铤而走险搞社团那一套。 “那会是什么呢?”戴祖宁跟夏树百思不得其解。 连穿着裤衩遛鸟的照片都敢刊登,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触及到雷家的底线? “勾引二嫂。”陆毅臣完美的伦坤骤然冷峻起来。 雷家虽然现在是珠宝商,可是家规却始终没有更改。 第一,不可出卖兄弟。 第二,不可勾引二嫂。 第三,不可欺凌女人,小孩。 这条家训就挂在雷家的大厅里,谁都可以看得见,记得有一次去雷钧家做客,看见上面的内容后,陆毅臣很好奇,问雷钧,如果触犯了会怎样。 雷钧一脸严肃:“先承受家法,然后驱逐出祖籍,不再是雷家人。” 依照雷钧的性格,他决不可能出卖自己兄弟。欺负女人小孩那更不可能,那么只有勾引二嫂这一条了。 ——分割线—— “雷老爷,这边请。”侍应强装镇定的弯腰恭迎。 雷家老爷子今年六十多了,倒持的跟意大利黑手党似的,黑西装,黑裤子,黑皮鞋,就连皮带都是黑的,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曾经干过黑社会一样,发型是香港当年流行的大背头,油光锃亮,身后带着几个跟班,昂首阔步的从铺着红地毯的走廊走来。 这栋酒楼的前身其实是个奶茶店,因为雷家有一个当家主母是卖奶茶的,后来被雷家曾爷爷追到手,为了讨老婆欢心,于是把老婆的奶茶店拆了,盖了这么一座奢华无比的大酒店,并赋予了一个超级直白的名字——永远爱老婆国际大酒店。 推门进去,入眼便是两张超级大桌子。 其中一桌坐满了人。而一旁的空桌上则摆满了雷家的列祖列宗。 雷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商量大事的时候,上上下下都必须到场,即使去世了,也得把照片请到这儿来作为‘旁听’。 雷老爷作为雷家的掌权人,他一进去,所有人都起立。 “雷爷!” 雷老爷脱下西装,甩给旁边的侍应,谁也看不出,他就是那个穿着裤衩遛鸟的闲赋老头。 屁股落下后,雷老爷子打了个响指,一旁的保镖连忙掏出怀里的雪茄亲自为他点上。 火点忽明忽暗,弄得在座各位心里一阵慌乱。 “雷钧呢?”雷老爷吐出一口烟圈,漫不经心问道。 大家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统统把视线投向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雷栋,雷钧的二叔。 雷氏家族富可敌国,但是掌权者却只能一人担当,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样,老子当了皇帝,就从儿子里头挑一个出来接任自己的位置。 上一代子嗣很多,要想挑选出合格的继承人并非易事,当初雷震跟雷栋就是如此,论能力,两人不相上下,论手段,更是各有春秋。 可惜,在最关键时刻,雷栋因一场水痘,错失了继承人的选拔,最后让自己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雷老爷子当了雷家的掌权者。 “雷钧被收押了,正在等候处置。”雷栋镇定道。 雷老爷眯了眯眼:“只有犯了家规的人才会被收押,请问他触犯了哪条家规?” 雷栋眉宇间溢出一丝得意:“勾引二嫂算不算?” 众人哗然,纷纷在下面窃窃私语。 “太子是疯了吗,勾引二嫂?” “不可能吧?他没那么缺心眼。” “看雷栋的架势,应该假不了。” “犯得着这样吗,还有两个月就登基了。” 雷老爷子用力咳嗽了一声,下面顿时又恢复了安静,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下,所有人都暗地里竖起了耳朵。 “你说他勾引二嫂,证据呢?”雷老爷还不死心。 “当然有。”雷栋拍了拍手掌,一袭绒布帷幕缓缓上升,露出液晶显示屏。 雷栋按下遥控开关,液晶屏上立刻显现出一张无比清晰的照片。 “嘶……” 仿佛受到了十万级的惊吓,一个个膛目结舌的看着上头的画面。 照片的底色是一辆汽车,汽车里并排坐着两个人,虽然只有侧脸,可是大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雷钧跟陈若若。 这是第一张,第二张照片尺度有点大,陈若若竟把脸贴在雷钧的胸口,乍一看仿佛浓情蜜意的小两口子。第三张简直不能直视,两人居然……居然接吻了。 “我看雷钧这回是死定了,居然敢打他老爸的主意。” “确实,陈若若什么身份他不清楚吗?” 后面还有照片,但是雷栋相信,光是这几张就已经够某人吃不完兜着走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播放下去。 “大哥,这算不算勾引二嫂呢?”他故意刺激道。 还用得着说吗,这可比勾引二嫂更加严重,直接搞到自己老爸头上了。 情势一度紧张,谁知,雷老爷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雷栋有些不耐烦的质问:“你笑什么?” 雷老爷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他打量着雷栋,眼神十分赤裸,仿佛要把雷栋剥干净了一样。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雷栋不禁提高音调,直呼其名:“雷震,你儿子做出这种事来,你难道没有话说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别避重就轻,雷钧勾引二嫂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他不光要承受家法,还要被驱逐出雷家。”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一旦被驱逐,雷钧这个太子爷算是当到头了。 按照惯例,如果雷老爷没有第二个儿子的话,那么就要从叔叔辈里挑选,这几年,雷老爷的几个弟兄生的都是女儿,唯有雷栋一人生了儿子。 明眼人早就看出雷栋心里的如意算盘,但他们并不能去指责他,因为雷钧勾引二嫂这事儿确实存在,雷栋没有理由帮他隐瞒。 “二嫂?哪来的二嫂?”雷老爷子摊手,一脸的莫名。 雷栋激动地脸都涨红了:“老东西,你敢说陈若若不是你的小老婆?” 这事整个雷家都知道,他还敢抵赖? “老大,您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就要替雷栋说句公道话了,陈若若当年可是您亲口承认的。”说话的是一名长辈,从他言谈之中,并没有刻意去偏袒谁,只是称述了一个事实。 “我承认什么了?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有人还记得吗?” 雷老爷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秃瓢站起来:“我记得,当时您说,从今以后,陈若若就是我的人,你们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正是因为这句话,大伙儿才在心里默认了陈若若的身份,尊敬的喊她一声:小夫人。 “陈若若是我亲自选的儿媳妇,你们却曲解成我的小老婆?都吃错药啦?不会动脑子想一下,我这么大年纪,要个小老婆顶屁用?” 大伙儿顿时都惊呆了。 “你胡说,她就是你的小老婆,大伙儿叫了她这么多年的小夫人,你从来都没有纠正过。” 就连雷钧都对外声称陈若若是他小妈。 雷老爷子嗤笑一声:“小妈?你们都听错了吧,他叫的其实是小马吧。” 雷栋表情顿然闪烁起来。 有人开始为雷栋抱不平:“老大,您这样说也太牵强了。陈若若姓陈,就算要叫,也应该叫小陈才对,怎么会变成小马呢?” 雷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讽刺:“这就是问问雷栋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对话咬牙切齿。 “你不懂,那我就受点累,帮你解释给大家听。”雷老爷子站起来:“你们还记得十九年前的马彪吗?” 这是雷家的耻辱,除了雷老爷之外,没有人敢提这事儿,当年马彪就是因为勾引二嫂被赶走的。 而马彪勾引的不是别人,正是雷老爷的妻子。 十九年前,马彪凭借一身虎胆,成了雷家的保镖,他为人正直果敢,很受雷老爷的喜爱,但是好景不长,在某一天晚上,佣人看见马彪躺在夫人的床上,那时候,雷钧仅有八岁。 按照家规,勾引二嫂就得接受惩罚。 雷老爷一怒之下,打断了马彪的双腿,让他从此成为一个废人。至于雷夫人,没多久便吞金自杀了。死后留下一句话:我是被冤枉的。 冷静下来的雷老爷连忙彻查此事,经过一番盘问,马彪跟妻子果然是被人设计陷害。 雷老爷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派人去找马彪,可惜去晚了一步,马彪因伤口恶化,死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其实陈若若的本名应该叫马若若,我说的没错吧。”雷老爷看向一旁强作冷静的表弟。 见大家开始动摇,雷栋脸上浮起一丝阴冷:“别听他胡说,他为了给儿子脱罪,故意编撰出如此可笑的故事。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为什么陈若若进入雷家的时候,你不说清楚呢?为什么不直接告知大家这是你的儿媳妇?为什么?” 面对言语激动的雷栋,雷老爷子却显得分外平静,他幽幽的朝雷栋看去:“如果我直接说了,怎么能够钓到你这条大鱼呢?” 男人瞳孔快速一缩。 “虽然这些年都在遛鸟喂鱼,可不代表我眼瞎耳聋,你把陈若若安排到了我身边,难道不是为了等今天?” 这个举动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雷栋,雷爷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位暴脾气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 这举动惊吓到了雷栋,但很快,雷栋就抓住了要点:“你们不要被他蒙蔽了,他说来说去,就是不肯承认他儿子勾引二嫂的事实。” 一句话,便把之前的所有疑惑压了下去,雷栋趾高气昂的指着坐在最中央的雷震道:“现在我就要以雷家人的身份,代替你执行家法,来人,把雷钧带上来。” 左侧的门被打开,只见两名保镖像押解犯人一样推推搡搡的,作为太子爷的雷钧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鹰眸一侧,冷光乍现,保镖受命办事,被他这么一扫,后背登时升起一股凉意。 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让人不敢直视,嘴角挂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浅笑,可那笑却带着几分王者的霸气。 走到中央,雷钧立刻扩大嘴角笑容,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叔叔们好。” 这里的长辈们都是看着雷钧长大,听他喊叔叔,不少人下意识的想应答一声,却被雷栋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孩子,竟然做出这种荒唐事,唉,想帮他都不晓得从哪里下手。 “爸爸,这身西装不错。”事已至此,雷钧还是改不掉那一身的痞气,当众调侃老爸,现在的处境仿佛对他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意大利专人定制,刚刚才送来。”言下之意便是,你看我够给你面子吧,特地穿了新衣服过来送你一程。 雷钧砸了一下嘴:“挺贵的吧。” “你们说够了没有。”雷栋言辞厉色的望着他们父子。 雷老爷子摊开手:“你想说,那就让你说吧。” “雷钧勾引二嫂……” “等下,二叔,你不要冤枉人,我从来都没有勾引过什么二嫂。” 在场之人都露出钦佩的表情,雷老爷好歹还说了个所以然出来,雷钧这小子一上来便把罪行推得干干净净,啧……不愧是父子。 雷栋冷哼:“那我问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是啊。” “你身边的人是不是陈若若。” “是啊。” “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照片都被人拍出来了,你是不是在吻陈若若?”他就纳闷了,这么明显的事实,雷钧居然也有脸否认。 “二叔,我吻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啊?” “呃……你说什么?”不光雷栋怔住了,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雷老爷低头闷笑,那模样正好与雷钧低眉浅笑的姿势一模一样。 雷栋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怒不可及的吼道:“雷钧,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二叔,先别激动,虽然我没有提前通知各位,我已经结婚的事儿,但是民政局可以替我作证,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结婚证拿出来给你们看。” 数十双眼睛不可置信的在雷钧跟雷老爷子身上来回移动。 “雷钧,你跟陈若若……结婚了?”秃瓢头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雷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结婚了。” “可她明明是你……” “表叔,你肯定听错了,我叫的是小马,若若本来姓马,后来改姓陈了。”雷钧耐心的纠正道。 “是……是这样吗?”尴尬了,居然听错这么多年? “雷钧,你小子别跟我耍无赖,陈若若本就是你的小妈,你再否认也是徒劳,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况且……她已经被喊了多年的小夫人,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雷钧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是小少爷,她自然就是小夫人。” 雷钧竟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雷老爷站起来,语重心长道:“雷栋,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你想借助这件事,让你的孩子接替家族事业,对不对?” “你不要利用这种事来压我,雷家的列祖列宗都在旁边听着呢,大家都不是弱智,你今天所说的任何话,没有一句不是在为你儿子脱罪,你想让他免受惩罚,哼,做梦。” “不怕告诉你,从你把陈若若安排到我身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你想干什么了。”雷老爷子不甘示弱道。 “来人,把雷钧拖下去,执行家法。”雷栋不愿再跟他废话,之前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谁敢。”雷钧凤眼一眯,声色俱厉。 太子爷风范一展无遗。 见没有人敢上去压制,雷栋愤怒的吼道:“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勾引二嫂的人拖出去。” “你再讲我勾引二嫂,信不信我抽你!”男人臂膀一震,绑缚在手腕上的绳子居然断裂了。 雷栋吓了一大跳,慌忙退到一侧:“雷钧,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多长辈在这儿。” 在老爷子眼神的示意下,雷钧渐渐收拢一身的戾气,缓缓走到父亲的身后站好,但是,那一双眼却可怕的要死。 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 两方剑拔弩张,谁都站了一点理。 事到如今,只能由第三方出面。 于是,秃瓢头站起来道:“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不如请陈若若出来。如果她亲口承认自己是雷钧的妻子,那么这事儿就跟雷钧没关系,也许是大家这几年听错了,但是……”秃瓢头转向雷钧:“她如果坚持自己是老大的妻子,雷钧就必须接受惩罚。”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 雷栋势在必得的勾起唇角。 唯有雷钧跟雷老爷子面面相觑了一眼,内容不言而喻。 “陈若若已经被暂时软禁起来了。” “带过来。” “是。” …… 雷家的牢房荒废已久,自从雷家洗白以后,便不曾有人来过,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落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墙内阴暗,丝丝寒风从缝隙里灌进来,摩擦着墙壁发出‘呜呜呜’之声,刺痛着人的耳膜。 但陈若若却面容恬淡,脸上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如果换成她以前的时候,恐怕早已经吓得哭出来了。 “爸爸,妈妈,我已经帮你们报仇了。”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安抚着在天之灵的父母。 “姑娘,冤冤相报何时了。”王哥在牢房的另一端,因为四周很安静,她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他耳中。 “如果你的爸爸也被人害死,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陈若若淡淡道。 “你爸爸被谁害了?”死到临头的王哥竟犯了职业病。 “雷震。” 王哥一吓,小心翼翼问道:“你爸到底做了什么,让雷家掌权者出手谋害?” 他闯荡半辈子,从未听说过雇主坑害保镖的事,如果不满意,顶多撵他滚蛋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把人害死呢? “雷震冤枉我爸勾引二嫂。”以前大仇未报,她不敢说,如今也烦不了了:“被打断双腿不治身亡。” 王哥掏了掏耳朵:“小姑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区区一个保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不要命了? “哼,不相信就算了。” 过了一会儿,王哥带着点哭腔:“别呀,我是干记者的,最怕别人说一半留一半,求你赶紧说完好不好。” “你是记者?”陈若若不由得想起一个人,她好像也是记者,不过最近听说改行了。 “对啊,我就是偷拍你跟雷钧有奸情的记者。” 想到这儿,王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起初并没有害人之心,他只是觉得对方给予的利益太诱人,所以才铤而走险,没想到一张照片竟然把人家好好的姑娘给害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偷拍你们的。” “放心,我不光不会怪你,我还要感谢你。” 王哥皱眉:“这话怎么说?” “如果没有你的照片,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报仇。”雷震当年冤枉他父亲勾引二嫂,她以牙还牙,让他的儿子也背负上勾引二嫂的罪名,报应,全都是报应。 “难不成,你是跟别人串通好,陷害雷家太子爷?” 陈若若被‘陷害’两个字戳痛了,她毫不犹豫的反驳道:“不存在陷害不陷害,我只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他们的报应,我问心无愧。” 说到报应这方面,王哥的老母亲是信佛的,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不要害人,害人终害己,迟早是有报应的。 刚结婚那会儿为了多挣钱,他不惜利用‘借位’的拍摄技巧,随意捏造明星与富豪之间的绯闻,搞的一些明星身败名裂,也搞的人家富商家破人亡。 损阴德的事干多了,他自己没在意,但是,最后却报应到了家里人身上,老婆一直没有身孕,带到医院去检查,各方面都很正常。 后来在母亲的提醒下,王哥逐渐收敛,后来不知怎么的,妻子就怀孕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再也不敢随意捏造事实了。 “姑娘,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跟雷钧的照片其实是我故意拍到的,有个人给我一大笔钱,让我专门跟踪你们。” “我知道,给你钱的人是雷栋。” “啊?这个你都知道。” “他是我的恩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我,等事情解决了,我会跟雷栋说,让他把你放了。” 王哥眨了眨眼,心道,这小姑娘真是执着啊。 “你接着说啊,雷震冤枉了你父亲,后来呢?” 陈若若仰起脸,仿佛是在回忆:“后来……后来我长大了,我妈告诉我,害死我爸的就是雷震。” “所以你才陷害雷震的儿子?” “都说了这不是陷害。” “好好好,不是陷害……” 陈若若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要想替爸爸报仇根本没机会,好在我遇到了雷叔叔,他帮我混进了雷家,成了雷家的一份子。”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雷老爷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四十多岁的小姑娘? “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自己半边身子都埋入土里了,还想着给自己续弦?”王哥对雷老爷特立独行的做法感到十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那会子陈若若才十七岁,满怀壮志的想要为父报仇,她想了很多种方法,比如下毒、比如趁对法睡熟了之后捅几刀,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踏入雷家没有几个小时,竟成了老爷子的专属物。 从那天开始,雷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尊敬有加,喊一声小夫人,说实话,雷震对她真的很不错,无论什么方面,都照顾的妥妥当当,知道她喜欢花草,便命人盖了一座玻璃房子,里面种得全是她喜爱的郁金香跟玫瑰。她上学成绩不好,雷震急的要死,到处找补习班…… “我在那儿待了一年多,大仇没报,反而胖了十几斤。”说到这儿,陈若若露出后知后觉的样子:“好在我意志坚定……” 王哥心道:你要是意志坚定,怎么可能长出十几斤肉。 “你既然已经成了雷震的小夫人,你有很多机会,干嘛要牵扯到其他人呢?”要说以牙还牙,难道不应该让雷震去勾引二嫂吗? 陈若若鄙夷不已:“雷震年纪那么大了,他哪里有能力勾引二嫂……再说了,我那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 她不是没机会,而是没时间…… 王哥有些听不懂,既然准备报仇了,哪里还有抽不出时间的道理? 陈若若抽了两下嘴角:“我当时高三……” 高中功课那么忙,放学回来就是写作业,厚厚的一沓卷子,做完了也都十一点钟了,而且她的成绩并不怎么理想,为了给她提高成绩,雷震给她请了十几名补课老师,周六周日几乎全在补课中度过…… “我猜你现在应该毕业了,所以有时间报仇了。” 陈若若抓了抓脑袋:“其实我最近也挺忙的。” 她最近正在剧组里跑龙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待命。 “既然如此,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在百忙之中……报仇呢?”王哥好奇的问。 “我怕时间拖得越久,我越不好下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还是怕自己再胖十斤?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他们对我太好了,我怕自己会心软。” 就像前几天,雷钧突然被人带走,被压制在地上的时候,雷钧还笑眯眯的安抚她:“别怕,我很快就回来了。” 明明是她策划的一切,最不应该怕的人就是她了;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把实话说出来,告诉雷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想报复你父亲,但是看他年纪大了,不忍心下手,所以才挑中了你。 看着雷钧像犯人一样的被押走,她坐在地毯上,难过的几乎崩溃。 牢房传来锁头的碰撞声,好像有人来了。 脚步声在地牢里发出沉重的回音,没一会儿,身穿暗色系西装的保镖站在了王哥关押的位置:“认识夏树吗?” 王哥一听,连忙点头:“认识,认识。请问有什么事吗?” “喏,你的电话!” 在陆毅臣的协助之下,夏树竟真的联系到了王哥。 “王哥……” 听见熟悉的声音,王哥几乎要哭出来了:“小树,你怎么……” “没功夫说废话了,如果要是有人追究你偷拍照片的责任,你就实话实说。” “小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想留点钱给你嫂子跟孩子,如果我说错话了,连累她们……” “你不用怕,嫂子现在很安全。” “可是……” “王哥,嫂子说了,她什么都不要,就想要你活着,癌症怕什么,大不了化疗,老总也知道这事儿了,他讲你所有的医药费他全包了。” 王哥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电话挂断后,保镖将手机收走,这时,门外又传来另一拨人。 保镖见状,连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对方迎头相撞。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对方好奇问道。 “人是我们负责看守,万一出了事咱们谁都担当不起。” 对方听不出破绽,便没再理会,来到陈若若关押的地方:“小夫人,跟我走一趟吧。” 陈若若问:“带我去哪里?” “这个你就别管了。”说着,对方打开牢房大门。 另外一名保镖则打开了关押王哥的门锁:“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哥大惊,夏树是神仙吗,居然猜到会有这么一遭。 两个人像犯人似的被人押着往外走,当吸到第一口新鲜的空气后,王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头。 …… 到了地方,保镖将两个人推搡了进去,陈若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雷震背后的男人。 内心愧疚升起,她选择视而不见。 “陈若若。”秃瓢头站在中央,声音十分威严。 “我在。”她浅浅的回应对方。 “我问你,你究竟是雷老爷子的小夫人,还是雷钧少爷的妻子,你想好了再说。” 陈若若拧眉,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她什么时候变成雷钧的妻子了? “我当然是……” 砰……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妇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满身的狼狈不堪。 她像是认准了目标似的,跑到陈若若面前,一把抱住:“若若,我是妈妈。” 这十几年来,陈若若听的最多就是:若若,你一定要给你爸爸报仇。 陈若若有些心惊:“妈妈,你怎么来了?” 她进入雷家以后,便彻底跟母亲断了联系,她怕万一失败了,会连累自己的家人,没想到妈妈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错了,全都错了,若若,我们错了。” 陈若若耳朵嗡了一下,她眨着眼睛,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雷栋眯了眯眼,厉声道:“快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随后又斥责保镖失察,居然放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进来。 保镖正要迈开脚步,却听见敞开的大门里传来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是我带她来的。” 这时,众人的视线里多了一道挺拔而修长的身影,他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尹家人? “好兄弟,别来无恙。”说着,冲雷钧极具挑逗的扬了一下眉毛。 雷钧啐了一口:“你他妈来干什么?” “我他妈当然是来替你主持公道的。” 两人一唱一搭,浑然不把雷家的长辈放在眼里,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制止。 “尹少,这是我们雷家的私事。”雷栋见大家都不出声,只好自己站出来制止。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多管闲事了。 尹昊司旁顾无人的点了一根烟:“虽然我不是雷家人,但雷钧却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蒙冤受屈?所以,请大家往这里看……” 尹昊司夸张的指向陈若若母女。 接收到众人的视线之后,陈倩下意识的把女儿搂入怀里,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雷震一眼便认出了陈倩,他什么话也没说,用眼神示意手下给她一把凳子。 陈倩不敢做电梯,害怕有人从监控里看到,于是一口气爬上来。 “这是谁?” “看起来好眼熟。” 突然,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马彪的老婆吗?” 当雷震意识到自己冤枉了马彪,悔恨之余一直想补救,于是派人去寻找马彪妻女的消息,为了加快速度,雷震印刷了数千份陈倩的照片,几乎人手一份。 陈若若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妈……你怎么来了?” “傻孩子,妈妈是来救你的。” 陈若若吃了一惊:“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没有事。” “你现在没事,但等下就会有事了。”尹昊司弹了弹烟灰,这个傻丫头,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要不是他动作够快,估计雷钧已经去医院报道了。 雷钧悄然握紧了双拳…… 他料想到被人出卖了,但是没想到出卖他的人居然是陈若若。 陈若若智商有限,还未满二十岁的她怎么可能完全理解成年人的狡诈,尹昊司只好以旁观者的角度解释给她听:“一旦雷钧被认定勾引二嫂,你以为自己会有好下场吗?小丫头,动动脑子想想吧。”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拉走。”雷栋双眼血红,声音慷锵有力,虽然大声,可是仔细听起来更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 尹昊司盯着雷栋,笑的十分诡异。 全场人没有一个人移动,雷栋发觉出了异常,目光到处乱看,最后落在了自己的亲哥哥,雷震的身上。 雷震四平八稳的坐在主位上,他缓缓抬起头,带着些许怜悯:“你太心急了,心急到连让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雷栋眼中一片茫然,但又强装镇定:“你儿子犯下如此不知羞耻的错,你居然视而不见,故意拖延时间,雷震,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陈倩,我把你救出来,你不该说两句吗?”一旁的尹昊司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 救? 陈若若呆住了。 这才意识到母亲的样子很异常,爱干净的她怎么可能连头发都不梳理好就出门了呢?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倩拨开脸上的长发,怨愤的盯着雷栋:“当初你说雷老爷要追杀我们母女,我信了你的话到处躲藏。” 被时间掩埋住的过往,通过陈倩的口,一一展现在人们面前。 马彪死后,陈倩听信雷栋的谗言,以为雷老爷子会追杀她们,于是带着未满月的女儿逃去了外地。 之后的十几年里,母女平安无事,直到去年,女儿突然失踪了,她不敢报警,生怕惊动警察会被雷家人发现,这个时候,雷栋找到了她。 “放心,你女儿现在没事,只是她放不下杀父之仇,混进雷家准备替父报仇。” 六神无主的陈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从小灌输陈若若仇恨,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被姓雷的人害死的。 “陈倩,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见过你。说,是不是雷家给了你钱,让你污蔑我?” “让她说完。”秃瓢头大喝一声,明显是听出了隐情。 “当时我心里也有恨,所以并未阻止,可是,前段时间,雷家的老仆人找到我,他曾经也是干保镖的,他说,当年陷害马彪其实另有其人,那个人……就是你!”陈倩颤抖着手指,指向雷栋:“你这个畜生,当初想要收买我丈夫坑害雷老爷,谁知被我丈夫拒绝,你怕事情败露,于是陷害他勾引二嫂,害他因此送了命。” 底下一片骚动,剧情急转而下,精彩程度堪比一本小说,王哥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同时,他看陈若若的眼神也变得怜悯而可惜。 怜悯她小小年纪心中被恨意占据…… 可惜……却恨错了人。 陈若若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妈?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倩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小脸:“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如果不是自己天天在孩子耳边提醒,她的女儿现在应该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上着学,她错了,错的离谱,她把自己的仇恨强行的加注在女儿的身上。 “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我想联系若若,却不料被雷栋察觉了,他派手下追杀我……要不是尹少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我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 雷老爷子站了起来,眼底也渐渐浮起血丝,有种难以言语的撕裂伤痛:“雷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是兄弟,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他们确实存在着血缘关系,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对不起雷栋,让他盘算这么多年,甚至痛下杀手。 雷栋的指节咯咯作响,下颚绷紧:“大家今天坐在这里,是关于你儿子有没有勾引二嫂,而不是我陷害了谁。”目光一转,雷栋看向陈若若:“若若,你说,你是不是雷老爷子的小老婆。” 这个时候,他还坚信陈若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真是可笑至极。 尹昊司叹气一声:“你陷害人家爸爸,还指望人家女儿帮你,啧啧啧,亏得雷钧还叫二叔,我看啊,应该叫你二傻差不多。” 这番话虽然存在许多奚落的成分,但是形容此时的雷栋倒是很形象。 站在一侧的雷钧忍不住冷笑:“你安排狗仔偷拍我,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我安排狗仔?谁能证明?” 王哥知道,这个时候该轮到自己上场了。 在保镖的推搡下,王哥偷偷打量了一眼雷栋,开始他还犹豫要不要说,可是观察了那么久以后,他发现,就算自己守口如瓶,等事情都过去了,雷栋也不会放过自己,陈倩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说,我说。”王哥结结巴巴,顺便看了尹昊司一眼。 尹昊司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眼皮,这意思就是,放开胆子说,有什么事老子替你顶着。 王哥道:“没错,雷栋给了我十五万,让我跟踪偷拍雷少爷。钱没动,都在我老婆的账户里。” 雷栋的脸上出现一种逐渐陷入魔幻的癫狂:“你他妈敢污蔑我?” 王哥缩了缩肩膀,露出害怕的样子:“圈里人都知道,雷家的新闻不值钱,就算拍到了,拿到报社也不过三四百一张,我何必吃苦不讨好?” 一百二十九章 我又没动你,乱叫什么 在场的各位雷家叔叔伯伯们登时炸开了锅。 但让他们炸锅的原因并非雷栋花钱收买狗仔,而是……他们的照片居然不值钱。 这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引以为傲的自尊心。 秃瓢头首先跳了起来为自己辩护:“老子就是当年佛山赵子龙,你居然说老子的新闻不值钱?” 三国里的赵子龙曾带着阿斗在曹营七进七出毫发无损,而秃瓢叔叔也曾在敌人的地盘七进七出,从此一战成名,人送外号佛山赵子龙。 旁边手握龙头拐杖的老伯伯不乐意了,瞪了秃瓢一眼:“要说名气大,也该是我盘龙哥才对。” 王哥悚然,盘……盘龙哥? 这个名字好像确实挺耳熟的,忽然,他眼前一亮:“社会我龙哥,人狠话不多的那个盘龙哥?” 见记者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名言,盘龙哥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我。” “你算什么东西,有我在的一天,你特娘这条龙就得在石头上盘着。”众人举目望过去,那人坐着轮椅,蜡黄的脸孔,身形消瘦,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说完这话,对方剧烈的咳喘起来。 吓得雷震赶紧过去安抚:“平爷,您可千万别激动,医生说你肝火旺。” 平爷一把挥开雷震,愤愤不平道:“我肝火已经旺了几十年,不差这一时。” 当家人都要让他三分,可想而知他在雷家的地位有多崇高。 “我们平爷一生就是太忙碌,不是在干仗,就是在干仗的路上,你个死狗仔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旁边有人帮腔说话。 王哥悔恨万分,他只不过说了句实话,就引来这么多人群起而攻之……早知道就不那么讲了。 “那……那等我回去跟其他报社的人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把价格提上来。”王哥硬着头皮道。 几个元老一合计,嗯,这个法子不错。 自尊心得到了安抚,大家开始把注意力继续停放在雷栋身上。其实说了这么多,稍微有点眼力价的都能看得出端倪来。 平爷哑着嗓子道:“雷栋,我问你一句,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去偷拍雷钧?” 平爷出道早,十二岁就跟在雷栋爷爷屁股后面了,雷栋的父亲见到他都要尊敬的称他一声:平哥。轮到雷栋这一代,自然要叫爷爷。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雷栋颤动着眼角肌肉:“是我找人偷拍不假,可是雷钧跟陈若若两个人的奸情却是真的。” 平哥转头看陈若若:“小丫头,你说。” 陈若若眼底迷茫一片,母亲的一番话,把她整个世界都打翻了,一下子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 嘴唇张合了两下,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是……”她看向雷钧:“雷钧的……” 此时,雷钧的眼神无比寒凉,仿佛天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冷到了骨子里。 陈若若别开脸:“我是雷钧的妻子。” 兵败如山倒,从陈若若亲口承认自己是雷钧妻子的这一刻,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了。 雷栋向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他不敢相信,多年处心积虑导演的这场闹剧,竟这么轻易的被击垮了。 “雷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平爷厉声质问道。 坑害弟兄不说,还诬赖对方的儿子,巧合的是,这个人还即将成为雷家的继承人。 人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雷栋凄厉的吼叫出多年的怨愤:“我不服!” “你有什么好不服的?”平爷问。 雷栋扭曲着面孔:“要不是我出水痘,他能当上雷家的掌权人?” “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指示。”平哥说了一句公道话。 “凭什么?我跟他拥有相同的资格,相同的身份,我不比他差,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等等我?”他指着在场的每一位:“我当时高烧四十多度,差点就死在医院里了,你们却在这个地方,这个包厢里……开香槟庆祝新任掌权者,有谁想过我的感受?” 平爷长叹一口气:“你爸果然没有说错,你不适合当雷家的掌权者。” 雷栋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平爷道:“你爸临死前,留了一句话,他说,雷栋虽然能干,却不能给予实权,否则他会翻天的。” 雷栋忍不住踉跄了两步:“你胡说什么?” “这确实是老太爷当初的遗言。”秃瓢男点头附和。 “爸爸临走时告诉我,让我无论如何留你一条命,估计他老人家早已经预测到有这么一天。”雷震默默地看着他:“我不敢违逆父亲的遗愿……你走吧。兄弟情谊到此为止,再见面便是陌生人。” 说完,雷老爷子率先离开座位,来的时候他虎虎生威,走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光是背影,便叫人看的挺凄凉。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起立跟随着老爷子的步伐,剩下的人开始收拾空桌子上的黑白照片…… 这场闹剧,伴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落下了帷幕。 但是,故事却没有因此结束。 陈倩推了推女儿:“若若,走,妈妈带你回家。” “恐怕她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家。”一道极为阴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陈若若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手指掐进掌心。 陈倩半张着嘴巴:“雷少爷……” 忽然,陈若若被雷钧强行拉入怀中:“伯母,我跟若若已经结婚了。” 说着,男人挑起女孩脆弱的下巴,邪气丝丝入扣:“是吧,若若。” 陈若若刚要开口否认,却被男人眼底闪过的锐光吓了一跳。 他……他看起来好可怕。 陈倩咬了咬唇:“你们真的结婚了吗?” “当然了,伯母,等下会有人来接你回雷家,我跟若若先回去商量结婚事宜。” 陈若若几乎是被雷钧拎着走的。 进入电梯之后。 “呃……”女孩痛苦的闷哼起来。 “今晚有你受得了。”发狠的抓住她脑后的乌丝,强迫她仰起脑袋,露出完美的下颚线条,雷钧第一次对她露出如此残忍的模样。 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分割线—— 夜深人静,夏树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冷峻男人:“……谢谢你!” “怎么突然这么礼貌?”陆毅臣挑眉。 夏树只想翻个白眼给他,搞的自己好像以前很没礼貌一样。 陆毅臣想听的却不是‘谢谢’两个字。 趁着夏树没有防备,男人一把将她抓住,用力扯到怀里,夏树刚想反抗,可是双手一触碰到冰凉的轮椅把手,内心的愧疚感顿时战胜一切,任由男人把她抱在腿上。 “你朋友的问题解决了,想好怎么谢我了吗?” 夏树一呆:“我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活雷锋?免费帮人做好事还不留名?”陆毅臣浮起一丝好笑。 但是夏树却完全会错意了,她是鬼迷心窍了吗?怎么会突然觉得陆毅臣是个好人? “那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是个废人,能把你怎么样呢?”男人手一摊,厚颜无耻到极点。 听见坦然的称呼自己‘废人’,夏树心里跟泼了硫酸一样别扭。 “你说吧。”她把头别到一旁,露出一抹烈士般的表情。 轮椅缓缓靠近,带着一丝危险气息,待靠近了,夏树听见他缓缓吐了一句话:“以后不准咬唇。” 夏树瞬间瞪大了双眼,澄净的目光印在了男人狡黠的眼底。 “没了。” “就这个?”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陆毅臣兴味十足:“你以为是什么?”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把她搞的面红耳赤,然后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观赏着她的窘迫。 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仔,她的脸皮儿早就锻炼的比城墙还要厚实了,怎么会动不动就脸红呢? 活见鬼了。 夏树转身朝浴室走去,可是,地上的狼藉却叫她顿住了脚步。 整扇玻璃门都被撞破了,残碎的玻璃碴子上沾了一大团干涸的红色液体。 她猛地一回头,看见陆毅臣搁在膝盖上的手背,那个位置早已血肉模糊,伤口没来得及处理,血块凝固在一起,好像一块黑痂。 陆毅臣显得浑不在意,一点儿没把伤口放在心里。 夏树心头一颤,有些情绪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出来,思绪不由得飘向一年前,薛洋像宣读圣旨一样的告诫她:那个男人名义上是你的姐夫,你不能爱上他,不能对他吐露半点信息,最重要的是,不能跟他有任何亲密接触…… 虽然是忠告,但也是一种引诱。 亚当跟夏娃会啃苹果,绝不是因为苹果看起来很好吃,而是老是嚷嚷着千万不可以吃苹果却种了一大堆苹果树的顽皮上帝。 “一点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他推着轮椅准备去卧室。 “陆毅臣……” 轮椅停下了,男人回过头:“嗯?” “饿了吧,我下面给你吃?”算是一种妥协,更像是一种别样的接受。 接受他的存在,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也接受了不受控制而悸动的心。 男人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只听他一本正经道:“……没吃过唉,不过可以试试。” 夏树连忙去煮面,谁知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 刚才那番对话……呃……是她想多了吗? ——分割线—— 转眼一月底,《宫墙异闻录》的拍摄彻底结束,对于第一次参与拍戏的新人来讲,第一部戏就能获得导演跟一些老戏骨的肯定,简直比获得大奖还要振奋人心。 倪诚把庆功宴定在今晚。 避免某人在家饿死,夏树提前买了一堆汉堡包供他充饥。 临走时,陆毅臣搓着轮椅送她到门边:“庆功宴在哪里举办?” “星光大酒店。”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陆毅臣若有所思道:“嗯,那个地方的鲍鱼挺不错的。” 夏树上下打量他几眼:“你不会让我打包回来给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两个头的就行了。” “……” 到了会场,夏树竟忍不住看了盘子里的鲍鱼好几眼,算了,反正又不是她花钱,搞几个回去给他解解馋。 趁着大家互相敬酒的空档,夏树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动取餐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袋子使劲往里塞。 打包好食物,夏树准备去二楼的包厢里坐一会儿,等宴会开到一半,她就找机会开溜。 手里的拎袋里装满了鲍鱼,这要是被人发现还不被笑话死。 直接推开包厢大门……那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满桌子都是人,但夏树认识的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导演倪诚。 倪诚看见夏树,表情滞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夏树赶忙鞠躬。 “这就是这部戏的女二号?”一名光头中年男子指着夏树,显然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倪诚也只好站起来介绍:“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女二号,夏树。” “哈哈哈,果然是美女啊,来来来,来这儿坐!”有人站起来给她让座位。 夏树下意识看向倪诚,等候他的指令。 倪诚沉着脸,示意夏树:“到我这边来坐吧。” 如果不是下部戏需要更多的投资,他根本不想与这群家伙打交道,在夏树进来之前,坐在对面老板居然大言不惭道:“你手下有那么多的女演员,叫几个上来喝杯酒呗。” 轻蔑的口吻犹如坐在KTV叫陪唱小姐。 发现桌上就她一个女的,夏树多少有些尴尬。 “夏小姐,你们导演真是看中你啊。” 夏树点头称是,瞥向倪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这时,一个大肚男站起来,手里拿着两杯酒:“初次见面,咱们先干为敬。” 说完,他自己先喝光了,然后把空杯子倒扣给夏树看。 “王总,她是女孩子,哪里能喝这么多,少一点,少一点。”倪诚站起来劝阻。 “这年头女孩子能喝的多了去了,你可别乱说啊。”旁边立刻有人出来帮腔。 “王总,导演说的没错,我真不怎么会喝酒,这样吧,我干一半好不好?” 夏树刚要端杯子,却见对方露出不悦的样子:“我一杯都喝光了,你干干杯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她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前总听金牌记者抱怨饭局上有人灌酒的恶行,虽然一个个痛心疾首,恨不得吊打那些劝酒的混蛋,可是没有一个敢拒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我也干了好不好?”夏树强颜欢笑,端起杯子,果断的一饮而尽。 “算她识相……” “说白了就是个戏子而已,装什么圣洁。” …… 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倪诚连声抱怨:“你包里装炸弹了,这么沉?” 夏树喝醉了,但是还保留了一点点理智,只听她嘿嘿一笑:“好东西。我要带回去给陆毅臣吃。” 倪诚只当她在说胡话,陆毅臣是什么人?会轮得到她带鲍鱼回去给他加餐? “你家住几楼?” “十七楼。” “还记得家住哪里,说明没喝醉。”电梯打开,倪诚架起烂醉如泥的夏树进去。 叮……电梯到了。 倪诚施了几分力,把她往上提了提。 “哪个门。” “这个——”夏树手一指。 “钥匙。”倪诚朝她伸手。 夏树一把推开他,嘟嘟囔囔道:“要什么钥匙,家里有人。” 说完,铛铛铛的拍打着门扉,倪诚怕她把隔壁邻居吵醒,连忙拦住她:“我的小祖宗,行了吧,别拍了。” 正想从她包里找钥匙,却不料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 “陆……陆爷!”不敢叫出那个名字,下意识的叫出了尊称。 陆毅臣年纪轻轻就能被人叫‘爷’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所以,没有几个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倪诚自然也不敢。 陆毅臣刚打开门就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浓眉微微一拢,不悦至极。 “你让她喝的?”凤眼一挑,看似漫不经心,却杀伤力十足。 “陆爷,这是个误会。” “误会?”陆毅臣目光一寒,倪诚感受到那道光束的不友好,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夏树,吓得连忙松手。 失去依靠的夏树直接扑到了男人怀里,小脸下意识的往他脖子拱了拱,仿佛在找舒服的位置。 倪诚这才注意到,陆毅臣竟然坐在轮椅上。 “陆爷,您的腿……” “我的腿跟你有关系?”陆毅臣似笑非笑的问道。 倪诚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您放心,我谁也不会说。” 算他识相。 “到底是谁让她喝这么多的?” “是几个投资老板……” 从倪诚闪躲的眼神中,陆毅臣一下子就读懂了里头的含义。 砰……门扉被人用力甩上。 …… 客厅里,陆毅臣俯视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女人,捞起她无力的下巴:“喝那么多酒,想醉死吗?” 夏树脑袋本来就晕乎乎的,被他这么一晃,顿觉天旋地转。 “音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音浪太……太强……” 瞧她现在这幅死德性。 还音浪,简直就是发浪。 男人催动轮椅将人带到浴室,一边放水,一边还要阻止她的一些小动作。 “乖一点,听到没有。”陆毅臣嗓音低哑,幽深的狭眸不自觉的渗了宠溺的柔情。 热水放好了,但是夏树却跟八抓鱼似的,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她脑袋使劲往他脖子里钻,任由陆毅臣怎么哄都没用。 “不要,不要……” 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儿:“我又没动你,乱叫什么。” 她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腿上,两人之间虽然隔着布料,但随着摩擦,下腹逐渐浮起几分欲念。 男人眼底的色泽逐渐加深,忽然,他以一股强势的姿态笼罩住她,覆住那张淡红色的小嘴儿。 用力吸了几下,岂料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让邪念滋长的更加茂盛。他不想每次都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 将夏树剥干净扔进注满热水的池子里后,陆毅臣一刻也不敢逗留。 来到客厅,他第一件事就是解开胸口的口子,好让自己适当的冷静一会儿。 待大脑恢复正常,陆毅臣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良笑的电话。 响了大概三声,电话被接通。 “帮我查一下,昨晚在星光酒店谈电影投资的老板都有谁。” 陈良笑道:“好的。” 次日,陆毅臣收到了陈良笑的反馈。一共八个人,各个身价上亿。 “BOSS,您有什么指示吗?”依照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平白无故要他查找这些人。 “替我安排一下,我要请他们喝酒。” “啊?” 这些小喽啰也配跟BOSS喝酒?不,他好像听到BOSS说,要请他们喝酒? “去安排吧。” “是!” 挂断电话,就看见夏树摇摇晃晃的从厕所出来,估计又去吐了。陆毅臣推动着轮椅过去:“今天你在家休息,我出去办点事。” 夏树一脸迷茫:“你去干什么呀?” 陆毅臣道:“约了几个人一起见个面,谈点事。”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树始终坚信陆毅臣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垮,虽然公司被手下夺走了,可并不代表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是真的不舒服,不能陪你了,你记得早点回来。” “嗯。” …… 星光大酒店包厢,几个投资大老板摩拳擦掌,一个个像等不及一样,频频朝门口的位置看去。 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陆爷是不是约了这个地方?该不会你记错了吧?” “怎么可能,我怕自己听错了,特意跟人确认过。”对方斩钉截铁道。 “时间呢,时间有没有弄错?” “时间更不会错,我亲自记在本子上了,哎呀,陆爷平时那么忙,迟到个几个小时完全正常,大家只要耐心等候就是了。” 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一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陆先生突然有点事,不能及时赴约,所以,暂时由我代替陆先生招待各位。” 陈良笑递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侍从,对方领会意思,拍了拍手掌。 只见一群穿着旗袍的小姑娘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瓶白酒。 一百三十章 落魄的白芷 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了两瓶高度白酒。 “烧刀子?” 陈良笑微微一笑:“没错,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烧刀子。” 喝一口,宛如烧红的刀子在喉咙里滑过,可想而知有多烈了。 大家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陆毅臣喊人吃饭,竟然会用烧刀子酒。 陈良笑亲自替他们把空杯子满上:“陆先生听说各位酒量很好,又喜好跟别人喝酒,所以刻意替大家准备的。” 在坐的各位老板面面相觑。 酒、菜都已经上好了。陈良笑主动端起面前的杯子:“来,干一杯。” 见他如此,其他人就算不想喝,也不敢明着说,只能硬着头皮把面前的酒杯端了:“陈先生幸苦了。” 陈良笑一仰脖子,滴酒不剩。 一杯烧刀子下肚,接着又来第二杯。 “陈先生,不能了,不能了,我们是南方人,喝不惯这样的酒。” 陈良笑沉下嘴角:“不给面子?” 谁都知道,陈良笑跟翟波是陆毅臣的左右臂膀,他们完全可以代表陆毅臣,违逆了他,就等于跟陆毅臣叫板。 王总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道歉:“陈先生,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谁的面子也没您的面子大啊,只不过大伙儿岁数大了……换成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就能干两杯。” “身体不好,就去看医生,跟我说又有什么用。”陈良笑摆明了不想给他们推脱的机会,他抬了一下手臂,旁边伺候的服务员立即上前,把大家面前的杯子满上。 “别……” 话还没说话,酒已经倒好了。 “干掉。” “陈先生,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我让你们喝酒,又没让你们喝毒药。”陈良笑一脸无辜。见大家都没有动作,他沉下脸:“你们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大家手一哆嗦,赶紧端起杯子,硬逼着自己喝光。 半个小时过后……除了陈良笑,其他人全都人仰马翻。 “今天就到这里。” “呕……” “陈先生……留步。” 陈良笑握着门把手,微微侧了侧头:“什么事,刘总。” 刘总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好,让陆爷生气了?” 陈良笑轻轻一哼:“你还算聪明。” 刘总噗通一声跪在陈良笑面前:“请你回去跟陆爷说一声,如果有对不住的地方,我们一定改,求他……求他网开一面,放过我们行不?” “这个我帮不了你,抱歉了。” 出了酒店,陈良笑立刻拨打电话给陆毅臣汇报今天的‘战况’。 “全都被送进医院了。” “好,等他们出院,继续邀请他们。” “对了,您那边怎么样了?” “以后再说。” 挂断电话,陆毅臣看了对面桌子一眼:“抱歉,我们继续。” 谁也没有想到,陆毅臣今天真正邀请的贵客竟然是薛洋。 自夏青松离世,两个人就断了联系,突然的会面,让薛洋多少有些好奇。 不过,在见到陆毅臣本人之后,所有的好奇都得到了解释。 话题继续。 薛洋认真的看了一眼陆毅臣的检验报告,在高科技面前,他的身体状况像一幅幅照片,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医生面前。 “你的检测报告并没有问题,但只是有点小题大做。” “怎么讲?” “其实你的神经不是坏死,而是被麻痹了。” 陆毅臣眯起眼:“你是说,他们检测错了?” 薛洋摇头:“不,他们没有检测错,依照国际医学标准,你的血液里确实存在毒素。” “你直接告诉我,该如何治疗。” “生下一个孩子,用他的血液培植出一种特殊的血清,唤醒你体内沉睡的血液细胞。” 陆毅臣感觉有些绝望。 说来说去还是得生孩子。 “会对孩子有伤害吗?” 薛洋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准备跟谁生孩子?” “你觉得呢?” 从对方的眼睛里,薛洋看到了想要的答案:“放心,对孩子影响不大。” 这个回答倒是让陆毅臣松了一口气,还好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谢了。” 薛洋笑了笑:“这声谢谢应该我来说才对,毕竟陆先生给的酬金是旁人的十倍。” 这次问诊陆毅臣直接划了一百万给薛洋。 “放心,等孩子生下来,这笔钱你还是要还回来的。毕竟,孩子叫你一声舅舅。” 薛洋:“……” …… ——分割线—— 《宫墙异闻录》播出已经有半个月,好评如潮,相对的,也捧红了不少新人,夏树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在新剧没有开播之前,夏树就已经因为跟凌旭东的‘绯闻’红了一把。 白芷打电话过来时,夏树正在教训家里的狗子。 今天她带着陆毅臣去外面转了一圈,因为刚下过雨,地上很潮,怕它弄脏了,所以没带出去,谁知推开门就看见家里像被抢劫过了似的。 望着墙上的洞,夏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累的够呛哈。”夏树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墙上的大坑:“你是不是嫌我给你买的狗粮营养不均衡,所以啃点水泥给自己补补?” 小树:“……” “我看你不去工地很可惜……”小女人露出几分遗憾:“这样吧,明天我就送你去工地,就冲你这个天赋,我宁可花点钱也得把你送进去。你看呢?” 陆毅臣摇着轮椅过去,小树眼瞅着他过来了,连忙钻到他轮椅后面,嘴巴里还呜呜呜的,仿佛向他求救。 “让开,我今天非得让它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这时,电话响了。 “喂,小树啊,有空没有哇,请你吃个饭。” “有空,地点呢。” “南门那家的烤肉店。” “好。” 答应完白芷,夏树把鸡毛掸子甩到男人身上:“在家看门。” …… “你是疯了吗?”望着面前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烤肉串,夏树发出惊呼声。 白芷是模特出身,对饮食要求特别的重视,哪怕跟朋友一起吃饭,她也点到为止,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过。 “你是受了刺激?”夏树小心翼翼问道。 “我被换角了。”白芷把心中的郁闷吐露出来。 夏树顿了顿:“……我觉得吧,你应该去庙里找个师傅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意犯了太岁。” 但凡有什么好角色,都会在关键时刻被换掉,这可不是一般的衰。 白芷眼眶一红:“以前我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换掉……” 听她的意思,现在搞懂了? 没错,就在今天下午,白芷终于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了。 “是谁?” “凌旭东!” “不可能吧?”凌旭东跟她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没理由暗地里打压,不让她接戏。 “就是他。”白芷义正言辞。 “你怎么知道的?” 白芷咬咬唇,说出了刚才的经历。 接连遭遇好几次换角,心情本来就不好,所以,当最后一个剧组打电话过来,白芷彻底爆发了。 “我去了剧组,找到负责人,大吵了一架之后把桌子都掀了。” “我的乖乖……”亏她做得出来,夏树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他们为难你没有。” 白芷摇头:“我也挺害怕,那桌子看起来蛮贵。” 夏树一头黑线:“谁问你这个了。” “哦哦哦。” 掀桌之后,白芷愤然离去,谁知走了一半发现手提包忘在办公室了。 “我上去拿包,走到门边,却听见导演在打电话给凌旭东。”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他在电话里叫对方凌老板。” “……”看来真的是他。 “小树,你说,我冤不冤?” 夏树吞了吞口水,顺着她的话道:“确实挺冤的,可是……凌老板这么做为了什么呢?” 打压一个人总要有原因吧,像白芷这种没有名气,又没有人捧的十八线小演员,犯得着这么麻烦吗? “谁知道那个变态想干嘛,我这次叫你来,其实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上回吃饭白芷出了不少力,现在她有困难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你说。” “能不能住你家一段时间?” “啊?” 白芷一把捧住双手,可怜巴巴:“我已经半年没有开工了,身上就剩九百……” “我……我借钱给你好不好?”她刚刚拿了一笔片酬,钱一分没动。 白芷果断拒绝:“你借给我,我也还不起。” “可是……”家里只有一室一厅,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还好,如今陆毅臣也住在那边。 “别看我现在瘦鸡鸡的,但我能吃苦,还能耐劳。你去拍戏,我帮你打扫卫生,听说你养了一条狗,我很喜欢狗狗的,你放心,一定帮你养的白白胖胖。” 夏树抽了抽嘴角:“不止是狗。” “你还养了什么东西?” 硬着头皮:“还有一个人。” 白芷瞬间瞪大眼睛:“不是吧?才红起来就在家里养小白脸?” 夏树恨不得拿烤肉堵住她的嘴:“别瞎说好不好,我哪有……哪有养小白脸。” “那你养的谁啊?” “陆毅臣!” 白芷面庞惊悚。 “夏树,看不出来啊……” 白芷双手合十,就像拜菩萨一样:“陆夫人……” 夏树翻了个白眼,谁要当陆夫人。 “你又要干嘛?” “能不能请他帮个忙,赏我一口饭吃?” 在娱乐圈里凌旭东独大,但是论商业资源,陆毅臣敢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 “……” “拜托了。” 夏树叹口气:“其实吧,他现在已经不是盛世集团的老总了。” “啊?”她不是在开玩笑吧。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他破产了。” “破产?他会破产?” 只要做生意,当然会破产,而且陆毅臣破产的全过程她都看的清清楚楚,是被一个叫翟波的人谋权篡位的。 “所以,你找他帮忙,还不如找我呢。” “可拉倒吧,就算给我介绍再好的角色也会被换掉,说不定还会连累你自己,算了算了,我再想办法。” 虽然现在很穷,但也不想打碎姐妹的饭碗。 “不是介绍你演戏,我是介绍你去当车模。” “车模?你有这么方面的资源吗?”白芷眼前一亮。 “我最近认识一个王总,是卖汽车的。” 刘总就是那天灌夏树酒的老板,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几天前忽然打电话给她,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最后他讲:以后有任何事,只要她开口,一定替她办成。 夏树打通了刘总的号码,接通以后,夏树还没讲完,对方迫不及待道:“包在我身上,让你朋友明天过来吧。” …… “你把白芷介绍到了刘传雄那边了?” “是啊。” 男人想了想:“以后这种闲事,最好不要管。” “她身上就剩下九百块了,再不管她,她就饿死了。” “放心,她饿不死的。”陆毅臣语气十分肯定 “你怎么知道?” “不信就等着看吧。” …… “刘总,刘总,在模特圈里,像我这么低的价格已经很难找了。”白芷一脸急切的追赶着前面的脚步,奈何对方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仿佛她身上有瘟疫似的。 “我再降低一点,一百块一天,你看行吗?” 见对方跑的更快了,白芷一咬牙:“这样吧,只要管我三顿饭好不好?我不要钱,刘总……给我一次机会。” “白小姐。”对方实在受不了了:“你再这样,我告你非礼了。” “……” 摆脱了白芷的纠缠,刘总赶紧跳上汽车:“快走。” 最近怎么总是招惹这些不能惹的人,上回跟夏树喝了一杯酒,差点没被陈良笑整死,现在又来了一个白芷……想起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刘总到现在脖子都还凉飕飕的,好在反应够快,没有酿成大祸。 被拒绝之后,她垂头丧气的走在大马路上,偶尔屈起手背擦掉溢出眼眶的泪水。 刚才房东打电话过来说,如果再不交房租,就把她的东西扔出去。 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去求凌旭东? 她不知道,离她不远的地方,凌旭东正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她的落魄。 ——刘总,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钱行不行? 她苦苦哀求的那一幕男人感到很不爽。 情愿去求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 这时,电话响了。 凌旭东接起来:“喂。” “老板,白小姐的行礼已经被房东扔到走廊上了。” “知道了。” “呃……需要我们派人过去收拾吗?” 凌旭东目光一冷:“不需要。” 一百三十一章 她就是出来卖的 挂断电话,凌旭东继续欣赏不远处的‘落魄美人’。 此时,她正站在一家羊肉汤馆门口发愣。 店铺虽然不大,但是生意却好到爆,老板见有人站在外面,笑吟吟的出来询问:“小姐,我们家羊肉汤最正宗,你要不要尝尝?” 白芷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皮包:“多少钱?” “不贵,二十块一碗。” 确实不太贵。 “给我来一碗。” “好,里面坐。” 凌旭东烟才抽了一半,只见对面的小馆子里忽然沸腾起来,一团小身影被人狠狠的拽出门,拽着她的是老板娘,一脸凶神恶煞,一旁的老板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算了,没带钱就没带钱,下次给就是了。” 老板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 老板登时不敢吱声。 “老板娘,我不是有意的,钱刚刚被一个人拿走了。”白芷焦急的为自己辩解,刚才把皮包搁在凳子上,准备付钱的时候,皮包的拉链却是打开的。 “少唬我,看你这幅德行,肯定是被男人扔掉的玩意儿……” 看热闹的人原以为是一场家庭伦理剧,没想到只是为了二十块的饭钱。 白芷羞愧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很好,偏偏对她如此苛刻。 余光中,一袭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朝这边靠拢。 是凌旭东。 “够不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直接甩在了地上。 路人见状,纷纷弯腰去捡,老板娘见状,拔高声线大叫:“都别抢,是我的,是我的……” …… 砰,车门关闭,白芷坐在副驾驶上,她望了一眼驾驶室的男人:“为什么你每次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呢。” 凌旭东操控着方向盘,没有搭理她。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一处喷泉位置,喷泉的后面是别墅,这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凌旭东停好车辆,兀自下车。 走了两步,见车门没有动静,男人回头,发现白芷还坐在副驾驶上。 凌旭东在原地抽了一根烟,见她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一抹不耐滑过眼底。他走了上去,双手撑在车门上,从下俯视着:“下车。” 白芷倔强的握紧安全带:“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么白痴的问题亏她问的出来。 男人带女人回家,能干什么呢? 凌旭东掐灭烟蒂,按下车控锁,车门自动朝上打开。 白芷一脸惊悚,还未反应过来,身上的安全带就被男人解开了。 “凌旭东,我说过了,不会再跟你……” “你还是把跟我叫板的力气用在床上比较实在。” “……” 人无耻到一定境界以后,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道德标准去衡量他了。 “我不去……”她死命的拉住车门,使出了吃奶得劲。 “警告你最后一遍,别把我脾气耗光了,到时候受罪的是你!”男人低声威胁。 白芷微缩了一下肩膀,泄漏了内心的惶恐。 白芷咬着唇,愤恨不已的看向他:“你就是一个变态。” “我变态?”凌旭东一脸好笑的凑近:“我要是真的变态,就不会亲自上你,而是在旁边看人家上你了。” “你……” 望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男人眼眸一暗。 这世上有一种人,她可以清纯的如出水芙蓉,亦可以妖冶魅惑。 白芷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用你那双勾人的眼睛盯着我看?”他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我怕我会忍不住在这里把你办了。” 白芷眼眸一缩,他真的能干的出来。 默默地垂下眼帘,这幅认命的样子让男人心情大好,双臂一沉,便把她抱了个满怀。 “等等……” 脚步没有停歇:“又想干什么?” “我想当菲利斯面膜的代言人。” 身无分文的她,唯一剩下的也只有自尊了。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但以前年轻气盛,将自尊心奉若至宝,从来不肯低头,所以也错过了很多。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通了。 在他心里,自己其实就是出来卖的,只是形式上有所不同,妓女应付的是所有男人,而她仅需要服侍他一个。 所以,又何须假装高尚? 半晌,她听见男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没问题,伺候爽了,想代言什么就代言什么。” 白芷一怔。 心头仿佛被扎入了一根刺。 明明达到了目的,为什么还会有失望的感觉? …… 翻云覆雨结束,凌旭东点了一根烟,眼眸瞥向沉入被子里的小脸,她几乎跟水里捞上来似的,头发蜿蜒着贴在她脸颊两侧,妖娆又动人。 “咳咳……”闻见香烟味,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男人却恶劣的吐出一口烟圈:“这就受不了了?” 回想刚才的美妙滋味,男人暗叹,差一点点就弄死她了。 露在被子里外面的手臂微微一颤,她想缩回去,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瞬间侵袭而来。 白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喃喃的说:“我……我有点不舒服。” 凌旭东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多日不见,胃口变大了。” 伸手过去抚摸,谁知掌心下的皮肤滚烫,凌旭东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情况跟他想的不一样。 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二十分钟不到,薛洋拎着医药箱进来,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怎么回事?” “人在里面。”凌旭东指了指虚掩的房门。 薛洋迈开长腿,进了卧室。 十分钟不到,薛洋就出来了,他走到凌旭东面前,先是看了一眼地毯上的烟蒂,价值千金的波斯地毯就这样被他轻易的摧毁了。 “冷热交替,人自然要生病的。” 这场病因何而来,相信没有人比凌旭东更清楚,就在他进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嘴里还嚷嚷着疼。 “多久会好?” “多注意保暖就行了。” “谢谢。” “没事。账单明天发给你。” “好。” 对话结束,薛洋迈开长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医术高超,嘴巴又严,这种人最受上流社会的喜爱,所以,大家都愿意花重金聘请他当私人医生。 送走薛洋,凌旭东打开卧室大门。 装潢考究的卧室里,一点杂音都没有。 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月华茂盛,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来,全落在她的脸上,苍白的容颜,脆弱到不堪一击。 他走到床边,在一侧坐下。 他伸手抚摸着她露在被子里外面的小脸,温度还没有消散,掌心依旧感觉到一阵滚烫。 “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掐死你。” 也许,掐死她,自己就不会被这莫名其妙的心悸感到困惑。 “你这个妖精,别的本事没有,光学会了怎么魅惑男人……”他顿了顿,语气骤然一冷:“就跟你妈一样。” ……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五岁的凌旭东泪流满面的问。 面对哭泣的儿子,女人温柔的安抚:“爸爸没有不要我们,只是让咱们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来,把眼泪擦一擦。” 就这样,凌旭东跟随着母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住了五年的豪宅。 母亲出身书香世家,虽然生的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实则一身的傲骨,她不想让人看笑话,一直不肯搬回娘家住。 因为外公跟外婆当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令父母蒙羞。 为了方便照顾他,母亲开始学着在夜市摆地摊。 那种廉价的小饰品很受姑娘们的喜爱,凌旭东小小年纪便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看见有人过来,便主动跑过去,哥哥姐姐的喊,看在他可爱的份上,不少人心甘情愿掏腰包买单。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凌旭东逐渐变成一个青涩少年,而温婉儒雅的母亲却逐渐走向衰退。 “营养不良,回去多补补。”医生没有开药单,因为他知道,就算开了,面前的少年也不一定能拿出钱来购买。 把母亲从医院里背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停下来歇息过,因为她实在太轻了。 回家之后,凌旭东煮了家里仅有的一颗鸡蛋,剥好放在床边,然后就出门了。 他靠着一双脚从南城走到了北城,地图上,两者之间的距离是十二公里。 那是他走过最漫长,最煎熬的路途。 曾经的家还在,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变了。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极为美丽的女人:“你找谁?” “我找我爸。” 那个女人愣了一会儿,将凌旭东从头扫到尾,当看见他脚下穿着一双露出脚指头的帆布鞋,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记得我老公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凌旭东怒了。 他从不知道,这么美丽的一张脸,竟能如此的面目可憎。 见凌旭东不肯走,那个女人估计也怕了,从钱包里掏了几千块钱扔在台阶上:“赶紧拿走。” 砰,大门紧闭。 从那以后,凌旭东便记住了那张脸,以及她的亲生女儿。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鸠占鹊巢,夺走了我的父亲,夺走了原本属于我跟我母亲的一切?” 才搬家的那几年,他总能听见母亲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哼歌,偶尔会哼跑调。 长大之后才明白,母亲不是在哼歌,她是在掩饰自己的哭泣声,她不想让儿子看见她悲伤的一面。 她深爱着丈夫,却没有办法让这份爱延续下去,甚至还拖累了儿子,跟自己一块儿过苦日子。 她觉得愧疚。 在那栋豪宅的门口,凌旭东宛如一条毒蛇,恶狠狠的瞪着那扇门,以及隐藏在那扇门后面的所有人。 他发誓,等自己有了能力,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仇恨的种子,在一天天苦熬中,茁壮成长。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报纸上刊登了一条新闻。 ——某某女星与丈夫双双遇难。 “我还没有来得及报仇,这对狗男女却死了,呵呵呵,上天真是喜欢作弄人。” 仇人死了,但是仇人的女儿却还活的好好的。 母亲的道德观很正统,她教育自己的儿子,不要整天被仇恨所困扰,要懂得欣赏这个世界,就像维纳斯一样,失去了双臂,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但凌旭东却不这么认为,从某种程度上,他很想反驳母亲,正因为你善良,所以别人才会肆无忌惮的欺负你,冤枉你。 当初离婚的时候,母亲明明能分到一部分财产,可是,那个无耻的女星竟然使诈,跟狗仔连合起来诬陷母亲有外遇。 可笑吗,明明在外面包养小三的是父亲,到最后竟是无辜的人替他背锅。 因为这条丑闻,母亲净身出户,她没有颜面回娘家,只能带他在外面风餐露宿。 他恨,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 恨父亲的铁石心肠,竟然被一个外人给蒙蔽了。 但他最恨的还是那个抢走父亲的人。如果不是她,母亲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父亲死后,凌家群龙无首,凌旭东以第一继承人的身份接掌了整个家族,短短五年时间,凌家一跃成为了娱乐圈的龙头老大,而他也成功的登上了娱乐帝王的宝座。 “那天,我在夜色撩人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你。” 他记得,从台阶上弯腰捡钱的时候,二楼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一瞬间,他记住了女孩的轮廓,并且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你跟你母亲长的实在太像了,不光脸一样,还有你们的神韵……”凌旭东忽然发狠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睡梦中的小人儿吃痛,痛苦的颦眉。 黑暗中,她被捏醒了,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几小时前,他疯狂暴戾的样子还停留在脑海中,白芷下意识的缩起肩膀,眼里布满了戒备。 “很抱歉。”他忽然道歉,声音低的不像话,温柔的语气也仿佛是一场幻觉。 白芷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她几乎不敢相信,抱歉两个字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菲利斯面膜的代言人资格,是你的了。” 一百三十二章 有人代孕成功了 岁末,菲利斯代言的名单出炉了。 白芷果然在榜单上。 抛弃尊严换取了代言人的资格,这笔买卖并不亏。 从今以后,她只属于凌旭东一个人,直到他玩腻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芷不由得在问,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在这座城市的一端,也有一个小姑娘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还有人比自己更惨吗? 这个人就是陈若若。 因为前段时间‘勾引二嫂’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雷栋为了利益不惜陷害亲侄儿。 这种事有第一次,那么也会有第二次。 为了扼杀这种行为,雷老爷子提前宣布退位,将掌权资格直接递给了雷钧。 一夜之间,雷少摇身一变,成了雷爷。 …… 门被人从外面推了一把,陈若若吓得赶紧把铺在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塞进抽屉。 “来了。” 门打开,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差点把她熏晕过去。 捂住鼻子倒退了两步,他究竟喝了多少酒? “过来。”男人朝她伸手。 陈若若慢吞吞的挪到他跟前,在一臂距离的地方停下。 “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看他喉结在滚动,应该是口渴的表现。 其实陈若若并不知道,猛兽在进食之前,都会吞咽几口口水。 在路过门口的位置,手腕就被握住了。 雷钧强势的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去洗澡。” 三个字充满了暧昧,自那次被雷钧强行带走之后,陈若若便彻底告别了单纯人生,从此天天被他困在床上从头到脚啃的渣也没剩。 雷钧是情场老手,床笫之间的手段层出不穷,陈若若开始还会稍作反抗,可是门一关,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搓圆捏扁,完全凭男人心情。 “……我今天有点累。” 雷钧拥住她,鼻息喷在她通红的小脸上:“又没让你出力。” “可是……” 没有可是,不顾她的反抗,男人打横抱起她,用力抛向不远处的水床。 一场实力悬殊的欢爱,在陈若若的哭泣中结束了。 雷钧翻身下床,顺手抄起被汗湿的身体去浴室冲凉。 洗干净以后,拿毛巾擦干,重新扔回床上。 “雷钧……”她小声的唤他。 “嗯?” “我记得已经跟你说过对不起了。” 她承认,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很过分,利用感情设下圈套,害得他差点胜败名列,可她也付出了代价,在被夺走初夜的那一晚,她甚至红着眼睛跟他说:对不起。 雷钧点了一根烟,一双慵懒的眸子透过烟雾打量着她。 “然后呢?” “我说了对不起,又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 雷钧一脸好笑:“我没有在生气啊。” 陈若若之前设计陷害自己不假,但他早已经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完全不存在生气不生气之说。 “既然不生气了,那我们……”飞快的瞄了他一眼:“可不可以不要结婚,” “不可以。” 陈若若握紧拳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完全不能理解:“你别搞错了,我还救过你呢。” 在那么多人面前,她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其实呢……他们根本没有领过什么狗屁结婚证,她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说谎的。 如今他已经是雷家的掌权人,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我知道啊,所以才给你奖赏。” 奖赏?我的娘哦,这种奖赏她宁可不要。 次日,床畔一侧空空如也,陈若若发了一会儿呆,轻手轻脚的下床,打开抽屉,里面有身份证,户口本以及一些贴身的小零碎。 事已至此,这个地方再也不能留了,她得为自己想一条出路。 …… 半个月后,医生替翟波解下石膏。 “翟先生,您已经可以出院了。” 得知好兄弟大病初愈,陈良笑亲自开车去接他。 “马上就要过年了,BOSS还不准备回来吗?”翟波皱眉问。 陈良笑叹气道:“我现在都不知道BOSS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前两天打电话给他,居然把我拉黑了。” 翟波恶寒:“是不是怕被人发现。” “就算怕被人发现,也不能拉黑我,现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指望我来处理……我他妈也是打工的。” 翟波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算了,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这时,翟波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翟波好奇的接通:“喂?” “翟先生,您好,之前您吩咐的事,我们已经完成了。” 翟波大脑一懵:“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清晰:“我们为您找到了最优秀的代孕者,现在已经受孕成功。” 翟波扶住发疼的脑壳:“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连一旁的陈良笑都听见了。 我的天,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反应过来的翟波拔高声音质问道。 对方被吓了一跳:“翟先生,是您发信息给我们,让我们一切照计划执行。” “我什么时候发过信息给你?”他怎么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把截图给你看。” 挂断电话后,翟波大脑一顿呈缺氧状,他空洞的看向好友:“我可能马上又要进医院了。” 陈良笑差点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结结巴巴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没一会儿,对方的邮件发来了,点开之后,果然是从自己手机里发出去的。 “不可能,那个时候我还在昏迷,怎么可能发这条信息?” 这不是小事情。 一个陌生女人怀了BOSS的种,这叫他回去怎么交代? “会不会有人趁你昏迷的时候,拿你手机发了这条信息?”陈良笑问道。 翟波握紧拳头:“走,回医院。” 两人驱车来到医院,医生见到翟波的时候愣了数秒,才出院怎么又来了? “翟先生,请问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废话少说,立刻调取我的病房监控。” 院长大惊:“发生了什么事?” “带路。” “是是是。” 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屏幕里展现出了当晚发生的一切。 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站在病房门口,画面下方显示的时间是午夜,值班护士在打瞌睡,陪护人员正在外面打电话,估计是向谁汇报病人的情况。 随着画面的跟进,翟波眼底绽放出一抹愤怒。 “阿波,这事儿不能隐瞒,必须得告诉BOSS。”从医院出来,陈良笑严肃道。 翟波道:“走,去找BOSS。” 因为陆毅臣电话打不通,两人只好驱车去他住的地方,途中,翟波拨通了代孕医院的电话。 “我需要代孕者的所有信息。” “好的,马上发到您的邮箱。” …… 世上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譬如,有人一夜之间中了头等大奖。 譬如,有人突然间扶摇直上。 “姚璐,你到底在想什么呀,眼看就要升职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同事忍不住惋惜起来。 听说她辞职,起初还不相信呢。 姚璐一边把东西往箱子里收,一边露出恣意的表情:“因为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用工作了。” “怪不得呢。”对方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是交了有钱的男朋友了:“是谁啊?我们认识不认识?” 姚璐轻轻一笑,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暂时先保密,等时机成熟了,会有人告诉你们的。” 说完,抱起面前的纸箱,昂首阔步的离开办公室。 她刚走,办公室就炸开了锅。 “瞧她拽的,不就是找了个有钱人嘛,至于搞的这么高调。” “好歹人家钓到了金龟婿……” “就算钓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被甩,等着瞧吧。” “哎呦,这是嫉妒了吧,万一人家怀了富商的孩子,母凭子贵呢?”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强悍的气势扑面而来,整个办公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姚璐在不在?”为首的男人冷声问道。 众人刚刚还在讨论关于姚璐傍大款的事,下一秒就来了这么多人。 “她……她刚刚走了。” 走廊里,保镖拨通了翟波的电话:“翟先生,姚璐离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我们现在准备直接去她的住所。” 翟波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一定要把她抓到。” “是。” …… 出租车上,姚璐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位置。 “以后我的富贵荣华,就要靠你了。”她笑起来。 要说怀孕这事儿,姚璐简直要感谢上苍。 那天,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却意外的撞上了前来就诊的翟波,当时他躺在担架上,浑身都是血。 姚璐起初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翟波是盛世集团的副总,他受伤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午夜十二点,她趁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翟波的病房,原本只想拍几张他受伤的照片就走,谁想到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让她发现了翟波跟陆毅臣的惊天大秘密。 翟波竟然替陆毅臣联系了一家代孕机构,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翟波又取消了代孕的事宜。 她看了足足三分钟,在那三分钟里,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代孕机构发送了一条信息。 “能否恢复代孕。我已经找好代孕人选。” 谁知,对方竟在下一秒回复了消息:“可以恢复。” 姚璐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她抖抖索索的发出至关重要的消息:明天会有人过去接受手术,成功之后,不需要向我确认。 就这样,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代孕者,当手术结束之后,医生微笑着告诉她:“胚胎已经植入,一周后过来复查。” 度过漫长而又忐忑的一周,姚璐前往医院检查,结果是受孕成功。 如今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有了这个孩子,便等于有了一切。更何况,孩子的父亲又是那么的迷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席卷而来。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陆太太…… 美梦越做越华丽……甚至想到穿着婚纱,站在陆毅臣身边的样子。 “宝宝,不知道陆先生知道你的存在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姚璐满怀期待的自言自语起来。 …… “你们怎么来了?” 陆毅臣下楼扔垃圾,没想到竟然在草丛里撞见了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猥琐的要死。 “BOSS,大事不妙。”如果不是大事,翟波跟陈良笑根本不会突然造访。他们不敢随意上楼,只好猫在草丛里等,没想到真的被他们等到了。 “公司倒闭了?”陆毅臣轻飘飘问道。 陈良笑跟翟波集体摇头。 “股价跳水?” 全都不是。 忽然,陈良笑的目光变得无比惊悚,陆毅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扭头一看。 夏树正牵着吐着舌头的哈士奇站在不远的位置。 她眼神有些呆滞,而她身边流动的空气好似凝固住了一样,陆毅臣目光一缩。 “小树……” 人生就是一场戏,人人都在飙演技。 这么明显的套路……她居然真的信了。 相信他真的落魄,相信他众叛亲离……相信他一蹶不振……可结果呢?人家什么都没有失去,说不定连瘸了这事儿也是假的。 站的太久,居然有些冷了。 她慢慢的握紧手里的绳索,想调头回家。 可是二哈却认出了不远处的男主人,这段时间,陆毅臣没少在它身上下功夫,所以,看见陆毅臣,二哈欢快的直往前冲。 不愧是雪橇犬,直接把夏树拖拽到了陆毅臣面前。 “汪汪汪……”讨好的冲男人叫了两声,仿佛在说:看,我把她拉过来了。 “小树,你听我解释。”陆毅臣难得低声下气,而且又在自己手下面前。 翟波跟陈良笑异口同声的在心里悲叹:这下完蛋了。 “我知道,我脑子不太够用。但也用不着这样吧。”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装作自己浑不在意的样子,可有些事情,越是掩饰,越是欲盖弥彰。 一百三十三章 把陆毅臣扫地出门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一辆车突兀的停在了花坛边上,身穿黑西装的保镖从上面下来。 “陈秘书,人已经抓到了。”那人对陈良笑毕恭毕敬。 夏树浑身一震。 ——我们公司新推出的饮料,请您免费品尝一下。 他不就是其中卖免费饮料的家伙吗?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就是喝了对方的饮料,才导致自己身不由己的把陆毅臣给办了。 事后,陆毅臣厚颜无耻的替她分析:这次算你命大,没有栽在坏人的手里,以后千万要小心,路边上的免费饮料不能喝哦。 她当时感激涕零,觉得对他的亏欠越来越多了。 “陆毅臣,你个王八蛋!” 小女人用力的朝男人裆下踹了一脚。 “呜——”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表情痛苦。 陈良笑跟翟波都吓傻了。 什么情况? 陆毅臣疼得目呲欲裂,夏树却连看也不看,弯腰捡起狗绳子。 “站住!” 他一手捂住裆部,一只手快速抓住了拴着小树的那根绳子。 这时候,她分不清是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更加恶心,还是抓着狗链子的那只手更加恶心,但是,在陆毅臣试图叫住她的这一刻,她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愤怒跟委屈,她大声的吼起来:“你这个大骗子,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应该颁发给你才对。”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资本家,把黑的说成白的,那是他们打娘胎里带出的技能。 见他还装模作样的坐在轮椅上不肯起来,夏树一阵火大。 都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装…… “啪”一声,夏树抬手就给了他巴掌。 气氛瞬间凝固住了。 陆毅臣的脸被打偏,嘴角肌肉颤抖了一下,这位在全世界呼风唤雨的男人,挨了人生中第一个巴掌。 “BOSS。”翟波想去帮忙,却被一只手臂挡住了。 翟波一脸不解。 陈良笑默默地摇了摇头:“不要过去。” 他们要是过去了,让陆毅臣的脸往哪里放?连忙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翟波读懂了这番动作背后的意思。 见保镖双眼发直的继续盯着前方看,翟波不悦的呵斥:“看什么看。” 保镖一吓,赶紧把眼睛闭上,在心里默念,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打完之后,夏树露出有生以来最凶狠的表情:“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欠谁,还有,别想拿那份合约吓唬我,把我逼急了,我就去警察局告你诱尖。”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楼道走去。 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视线,那种决绝,陆毅臣感觉到了。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陆毅臣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一转头,发现两个手下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翟波跟陈良笑仿佛被定格住了一样,谁也不敢第一个说话。 “我的脸就这么好看吗?”带着阴霾的话语从陆毅臣牙缝里挤出来。 “不,不好看!”耿直的翟波立刻回应,见陆毅臣眉头微颦,又立刻改口:“不是,很好看。” 真是要命了,他为什么要接话?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陆毅臣抬手,摸了一下滚烫的侧脸,该死的,居然用那么大力气。 “走!” “去哪?”翟波跟陈良笑异口同声。 陆毅臣目光一暗:“你们说呢?” 非得亲口说出来,他被人扫地出门了吗? …… 回到家,娇弱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她下意识的蜷起双腿,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双腿之间。 吧嗒…… 她听见水滴坠落的声音,不敢置信的摸了摸眼睛。 为什么在打了那个人一巴掌之后,自己会哭,光是哭也就算了,心还难过的要死?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傻瓜,还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人家了。 陆毅臣以一种强悍的姿态闯进了她的世界,强迫她接纳了他的存在,纵然理智一遍遍的告诉她,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喜欢陆毅臣,但你不行。 这些她明明都知道,却还是忍不住动心。 莫名的羞耻感令她狂躁不安。 “去死,去死……统统都去死!”她对着面前的空气拳打脚踢,跟神经病一样。 等发泄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到此为止吧,自责和抱怨都到此为止吧。 这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夏树连忙翻身起来,她第一反应是陆毅臣打来的,拿过来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通了。 “喂?” “我是陈若若,你在哪里?” 夏树一愣,下意识回道:“我在家。” “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你问这个干嘛?”她感到很疑惑。 “我……我去找你玩好不好?”陈若若在电话里可怜兮兮道。 这个时候找她玩? “不好。” “你告诉我你家地址,我打车过去。” 这丫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现在心情很差,你不要来。” “我已经在打车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减肥。” “那好,我就带点鸭脖过去吧,鸭脖子不长肉。” “……” 论起奇葩,陈若若敢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 厚重的围巾把她包裹的严丝合缝,如果不是那张脸很熟悉,夏树差点以为埃及的木乃伊跑到大街上了。 一见面,陈若若就把手里的鸭脖递到她面前:“给。” 夏树施施然的接过:“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陈若若小心翼翼:“我说了,你不可以赶我走。” 她朋友很少,就认识夏树一个,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投奔,如果被赶走的话,真不晓得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身立命了。 “你讲。”下意识丢了一个鸭脖子在嘴里,还别说,味道不错。 “我离家出走,偷跑出来的。” 夏树皱眉:“没事干嘛离家出走啊?” 身为雷家的小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这么做。 陈若若扁着嘴:“我……我不想在那个家待了。” “为什么呀?” 陈若若垂下眼帘,模样楚楚可怜。 夏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当做善事吧。 到家了,陈若若一脸的吃惊,跟青山别墅比起来,这套房子加起来也没有之前的厕所大。 “你也离家出走啦?”陈若若惊呼。 什么离家出走,准确的来说,是她把陆毅臣扫地出门了好不好。 “别废话了,赶紧把你衣服收拾收拾。”夏树毫不客气道。 陈若若立刻跟小媳妇似的拎着自己的小箱子走向卧室。 突然觉得自己真有点像神经病了,连忙跟进去:“我来帮你。” 为了给陈若若腾地方, 夏树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属于陆毅臣的东西全部归纳在一起,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望着脚下的塑料袋,忽然就陷入了沉思。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清除剂可以清除掉一切停留在心里的人和事,那该多好? 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玩意儿。 该怎么处理呢? 最后她决定把这些东西全都邮寄给陆毅臣,对,全都寄给他,邮费到付。 这时,陈若若不知从哪里掏出两瓶酒。 夏树问道:“哪来的?” “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陈若若回答的理所当然。 说也奇怪,准备跑路的人,在路过酒柜的时候竟还想着顺两瓶酒走。 为了背它们,陈若若肩膀都被勒红了,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 兴致被勾起来了,夏树打了个响指。 算了,反正心情也不好,干脆来个一醉方休。 恰好,陈若若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拍即合,打开瓶塞,一股迷人的味道溢满了房间,夏树咂舌,不愧是好酒,连味道都这么不同凡响,刚把杯子凑到唇边,她突然感觉胸口发闷,紧跟着,胃酸直接翻涌到喉咙位置。 “呕……” 陈若若这边刚把酒满上,看见夏树捂着嘴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两只眼睛立刻瞪得跟浴霸一样:“还没有喝,你就要吐?” 低头看了看瓶身上的年份,记得雷钧之前说过,酒的年份越高酒气便越香醇,甚至闻一下就醉了。 难不成她不小心拿了瓶一闻就会醉的酒过来?那可不得了,赶紧把塞子塞好。 夏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等胃稍微舒服了一点,才慢慢的回想到底是自己吃坏东西了,还是…… 一道白光闪过脑海。 怀孕? NO!她吃过避孕药了,甚至还买了一个疗程。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陈若若一脸担忧。 莫名的心慌感袭来:“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想吐。” 陈若若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情节在电视剧里经常有演,女主角只要想吐,八成是怀孕了。 但夏树一口咬定不可能怀孕,两人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为了这事儿讨论了半个小时还没有结果。 最后,陈若若总结一句:“得了,明天去医院。” 夏树吞了吞口水:“……避孕药,应该没有假的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已经悄悄打定主意。 明天就去医院看。 …… “已经怀孕七周了。”薛洋把检验报告递给轮椅上的男人,他的表情令人无法琢磨:“想不到你速度够快的。” 陆毅臣抬眸,目光与薛洋对了个正着。 他是在挖苦他吗? 沉寂半晌,陆毅臣转头缓缓道:“这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薛洋挑了下眉,似乎有点意外。 不光是他,一旁的翟波都觉得十分费解,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陆毅臣对别人解释。 薛洋眼底稍微有了一丝温度:“想好解决的办法了吗?” 都说虎毒不食子,面对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却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光是想都觉得很头疼。 气氛凝重的好似能挤出水来,翟波愧疚的垂下头:“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擅作主张,根本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陈良笑不满道:“少说废话,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能怎么解决? 生下来或者是打掉。 不过,依照对陆毅臣的了解,让他扼杀掉自己的骨肉,这好像不太可能。 可是生下来……仿佛更不可能。 正在胶着之际,陆毅臣忽然道:“等孩子生下来,我会给她一大笔钱。” 这笔钱足够那个女人挥霍一辈子,但要求只有一个——永远不许出现。 曾经,他也对夏树说过这句话,不过,里头参杂的个人情感太多,所以在夏树继续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下狠手,兑现自己的诺言。 但是,对于姚璐来说,她如果敢学夏树,三番五次的在他眼前晃悠,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保镖将这话原封不动的传递给了另一个房间的姚璐。 姚璐表情有些受伤。 陆毅臣真是这么说的? 怀孕到现在,他连见都没有见过自己…… “能不能请你转告陆先生,我想跟他单独谈一谈。”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 保镖上下扫了她一眼,这句话根本不用转告,现在就能回答她。 “不好意思,陆先生很忙。” ,自己跟随陆先生多年,虽说职责是保护,可是陆先生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果然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谦逊,而有些人一旦有点权利就趾高气昂。 感觉到保镖露出的轻蔑视线,姚璐蹭得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我叫你去回话,听见没有。” “他的回答没有错。”一道极冷的声音从门外灌进来。 姚璐心头一跳。 目光定格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简单的暗红色衬衣,黑色西裤,如此简单的搭配却令人眼前一亮,果真是应了一句话,优雅跟矜贵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哪怕他现在披着麻袋,也不会有人说他寒酸。 姚璐做梦也没有想到,陆毅臣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想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优势,可是,偏偏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紧张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扯出一丝笑容:“陆先生……” “这是一亿。”不等她说完,便把一张巨额支票搁在了桌上。 姚璐眨了眨眼,没一会儿,眼眶内竟泛起一丝泪花。 “陆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百三十四章 尹少请客 论姿色,夏树远在她之下;论能力,夏树当狗仔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金牌记者;论学识,夏树中学毕业,而自己却是名牌大学。 凭什么夏树可以站在他身边,而自己却不能? 太不公平了。 “陆先生,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卑鄙,但我真不是为了钱。”姚璐泫然欲泣的望着轮椅上英伟不凡的男人。 陆毅臣抵住下颚,抬了抬眼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他没有阻止,姚璐心里多了几分自信,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不怕您笑话,我是个不婚主义者,家里催了很多次让我尽快结婚,在谈过几次失败的恋爱之后,我对婚姻并不抱任何希望,但中国有句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在得知您有代孕的计划之后,我才冒险这么做。我想,肚子里的宝宝应该跟您一样优秀……” 姚璐擦拭了下眼角:“我对自己的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放心好了,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成为您的负担,我有能力把他养大,只求您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我跟孩子分开。” 陆毅臣眉头一挑,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胁迫的意思。 好一个慈母的形象。 一瞬间,陆毅臣悄然生出几分杀意。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他把支票拿过来,当着姚璐的面撕成了碎片。 姚璐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一个亿就被他随手撕成这个样子。 但很快,她在心里安慰。 一个亿算什么,她肚子里可装着陆毅臣的血脉,等孩子长大,叫他一声爸爸,到那个时候,她想要多少都没问题。 “陆先生,谢谢你的成全。”连忙装出感激不尽的样子。 …… 薛洋正要收拾东西离开,不料陆毅臣坐着轮椅进来了,薛洋没有搭理,继续捣鼓面前的公文包。 敢给陆毅臣脸色看的人并不多,薛洋算是一个。 “有个事想麻烦你。” 动作一顿:“什么事?” “在那个女人生产之前,我想聘请你来照顾她。” 薛洋眉头越皱越紧,他是不是疯了,要自己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 回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毅臣打断了:“我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薛洋冷笑道:“十分抱歉,我不是专业的妇科医生。” “我想问一下,如果是夏树。不知道你会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陆毅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冰封的脸庞有了一丝龟裂,下意识的思索起来。 如果是夏树的话…… 等等。 薛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毅臣老神在在的靠在轮椅的后背上:“我只是假设,如果换成夏树,你会不会也像刚才那样,回绝的如此彻底。” 听出了陆毅臣言语中的戏弄,薛洋安奈住不悦,正色道:“如果今天怀孕的是她,我保证你母子平安,不过……”万般挑剔的打量着他:“先等你有这个本事的时候再说。” 陆毅臣打了个响指:“一千万,替我好好‘照顾’这个女人。” 他刻意的加重了‘照顾’二字。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一种不言而喻的信息在他们之间互相传递。 沉默了半晌,薛洋慢吞吞的颔首:“成交。” 薛洋离去后,翟波满脸的不解:“BOSS,您为何要这么做?” 那个叫姚璐的女人分明不怀好意,他实在想不通陆毅臣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陆毅臣轻笑:“你不觉得薛洋是个很不错的医生吗?” “没错,可是……。”薛洋医术了得,业内口碑非常好,可他要问的不是这个。 “请薛洋的费用,就从你工资里扣吧。” “啊?” …… 得知照顾自己的医护竟是薛洋的时候,姚璐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薛洋可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当时有位富豪想聘请薛洋当私人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薛洋拒绝了他,富豪内心不满,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找人修理了薛洋,没过多久,那个倒霉的富豪竟被薛洋亲手送进监狱。 从那以后,没有哪个敢随意招惹薛洋,而他也成为了大家争先恐后想要拉拢的对象。 有薛洋在,你不用怕身体出什么问题;其次,不怕官司上出什么问题。 他既可以医病,亦能打官司。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医生。”他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疏离感,语气也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姚璐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叫姚璐。” 薛洋没有理会:“做医生的,很少喜欢跟人握手,因为在显微镜下,手上的细菌多到让人崩溃。” 姚璐尴尬万分,连忙抽回手臂干笑道:“那……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言归正传,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都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薛洋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她:“收好。” 姚璐接过来看了看:“好的。谢谢你薛医生。” “不用,我也是收了别人的钱。”说完,薛洋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薛洋离开的下一秒,姚璐连忙捂住胸口。 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 医院走廊上,陈若若一脸不解:“你到底是检查身体,还是去看望人啊?” “检查报告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出来,顺道看个朋友嘛。” 说来也巧,王哥也在这家医院就诊,他得的是胃癌,幸亏发现的早,割掉一部分胃就没事了。 “小树,这哪好意思啊,你救了我家死鬼,怎么能再让你破费。”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拿着。”说完,不由分说的把礼品塞进对方手里,她来到病床边:“王哥,看你气色不错啊。” “少来了。”王哥唉声叹气的把头扭到一旁,当看见跟在夏树身后的女孩时,蹭得一下从床上蹿起来。 夏树跟王嫂都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哎呀,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快躺下。”王嫂连忙将他摁回床上。 谁知刚摁下,他又坐起来,一直指着陈若若,嘴巴一张一合,激动地眼皮直抽抽。 陈若若也认出了王哥,这不就是在地牢里跟自己聊天的那个大叔吗。 “嗨,大叔,咱们又见面了。” 夏树一脸的惊悚:“你们认识啊?” “就是她,记得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吗,就是她……”王哥激动不已,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夏树一愣,我的天,不会吧,她就是传说中的‘二嫂’? 夏树的职业病也犯了。 殷勤的拉了一条板凳给陈若若:“来来来,坐下慢慢说,我把手机打开。” 要知道,这种豪门之间的恩怨最受广大观众的欢迎,如果以连载的方式发行……啧啧啧,光是想想都兴奋。 一切准备停当,王哥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夏树。 某人立即回神,慌忙把用来录音的手机交到王哥的手里,特别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职业病,职业病,你来。” 差点就忘记自己早已不是狗仔了。 王哥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打开录音键,瞬间堆满了笑容:“来吧,把你在地牢里跟我说的那个,全都重复一遍。” 陈若若:“……” 两个多小时之后,陈若若端起第四杯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从来都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口干舌燥,喝点水润润吧。 放下水杯,陈若若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其他病床上的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自己。 不光病人,连负责换药的护士都暂时忘记自己的职责,听的津津有味。 陈若若皱眉,这群人就这么喜欢听人家八卦吗? 夏树也注意到了,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拉起陈若若:“王哥,王嫂,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哈。” 说完,赶紧把陈若若拖出去。 陈若若一边走一边抱怨:“我还有一节没说完呢。” “说个毛线啊,再说天就黑了。” 往外一瞧,确实天色暗了许多。连忙跟上夏树的脚步:“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问的真是废话,当然是去拿检验报告了。 到了妇科办公室,夏树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 夏树推门进去,紧张的不停搓手:“医生,我过来拿报告。” 医生拿起桌子上的报告单,抬眼看了看她:“夏树是吧。” 她把头点的跟捣蒜一样:“是是是。” “你没有怀孕。” 得到这个答案,夏树顿时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谢谢了,医生。” 从医院出来,夏树被突然阴霾下来的天空吓了一大跳,这是要下大雪的节奏啊。 这个点儿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跟蚂蚁簇拥在一起,出租车不好打,公交车又挤不上去。 这时,一辆路虎缓缓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侧脸。 蓝牙耳机在闪烁,应该是跟人打电话。 “先不跟你说了,等会儿再联系。”挂了电话,探出半边身子,语气唏嘘:“打不到车啦?要不要哥哥送你们一程?” 陈若若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热情的打着招呼:“尹哥哥。” 夏树心里泛疑惑,她怎么谁都认识啊? 上了车以后,尹昊司从后视镜打量着夏树,她好像瘦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小狗仔。”尹昊司语气松散,却不由得抓紧了方向盘。 生怕她说过的不好,自己会忍不住想揍人。 张口闭口小狗仔,她现在又不当狗仔了。 虽然很不满,可又觉得无比亲切。 夏树翻了个白眼:“吃得好,睡得好,你说我过的怎么样?” 陈若若把身体向前趴,笑嘻嘻问道:“尹哥哥,我们都没吃饭。” 被陈若若这么一提醒,夏树摸了摸肚子,好像真的饿了。 这个小动作被前方的男人捕捉到了,嘴角一勾:“走,哥哥请你们吃大餐去。” 车子一路飚飞,很快停在了一栋恢宏的大楼面前,这地方是N城富家公子的聚集地,听说一碗炒面就能卖到一千块,身上没带个几万块钱,别想吃饱。 作为著名的公子哥,尹昊司却是这里的常客。 门童认出了他的车,连忙殷勤的迎上来,主动替后排的两位女士打开车门。 尹昊司随手抽了一张百元大钞连同车钥匙一起递过去:“停近一点。” 他可不想跑的太远。 “好嘞,就帮您停在旁边。”门童接过,满心欢喜的跑开了。 金碧辉煌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尹少,这边请。”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亲自领路。 尹昊司走在前面,时不时的会用余光看向跟在后面的某个人,就连迎宾小姐都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错。 安排好包间以后,服务员地上一本金色的菜单。 夏树跟陈若若屁股刚刚落下,尹昊司随手就把菜单丢过去了:“想吃什么自己点。” 夏树吃力的捧过菜单,我的天,好重啊,感觉真的是黄金做的。 连菜单都这么奢华,打开一看,我的乖乖,价格更奢华。 “吃顿饭,不用这么夸张吧?”夏树吞了吞口水,这一顿饭起码要上万。这家伙是有钱没处花了吗? “民以食为天,吃不好,怎么有力气干活呢?” 夏树抽了抽嘴角,就算吃饱了,估计也没地方用吧。 陈若若毫不客气的点了十几道菜,趁着尹昊司去洗手间的空档,她小声道:“吃不完我们全部打包回去。” 有道理。 没一会儿,尹昊司回来了。 “点过了吗?” 陈若若跟夏树齐刷刷的点头。 上菜的速度很快,玻璃旋转桌上摆的跟国宴似的,揭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陈若若跟夏树都是饿肚子的人,抄起筷子便吃。 但是,吃到一半,却发现尹昊司本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尹少,是菜肴不符合您的胃口吗?”旁边的服务员小心翼翼问道。 尹昊司放下筷子:“这盘,那盘都撤了。” 夏树一脸不解,吃的好好的,干嘛拿走啊。 陈若若想的跟她一样。 “还有,把炒这两盘菜的厨师辞了。”尹昊司毫不客气道。 “为什么呀?”夏树感到困惑。无缘无故解雇一个厨子,他有病吧? “为什么?他烧的东西不好吃,留着干嘛?” 夏树:“……” 一百三十五章 尹昊司的表白 “我觉得挺好的,就你嘴巴叼。”夏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幅唯吾独尊的死样子,搞的自己跟皇帝一样。 尹昊司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盘子:“在这里一顿饭起码要上万,如果不让客人满意,怎么对得起它的价格,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夏树跟陈若若对视了一眼。 “可是……我觉得还可以啊。”夏树犹犹豫豫道。 男人哼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你懂个屁。” “……” 等大家都吃饱了,尹昊司率先站起来往外走,夏树以为他要去买单,尹昊司站在门口,皱眉:“还不走?” “你不是去买单吗?”正好可以趁着他买单的机会,把没吃完的全都打包。 男人邪气的勾唇:“走啦,我早就买过了。” 夏树不敢置信,速度这么快?都没看见他掏钱包。 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残留食物,好浪费哦。 三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大厅有一面是玻璃墙,外面竟然下着鹅毛大雪,那些雪片被灯光折射的色彩斑斓,这情节只有梦里才会有。 所有人都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色迷住了,不少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夏树也不例外,她刚把手机掏出来,却看见了一袭暗色的身影。 陆毅臣。 他坐在轮椅上,由保镖推着向前走,几个中年男人跟在旁边,低头跟他说着什么,内容听不清楚,但是陆毅臣的表情却十分认真,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刺眼的是,陆毅臣身边居然跟了一个外籍女子。 对方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他们在大厅里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陆毅臣说了什么,对方弯下腰,笑颜如花的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轰隆…… 夏树觉得自己头皮要炸了。 仅仅隔了一天而已,他却跟没事人似的,照样工作,照样应酬,照样有女人陪伴,反观自己那晚哭的跟神经病一样,她觉得很不公平。 双脚不受控制的朝尹昊司身边挪了挪,小手穿过对方的臂弯,像藤蔓般的缠绕住了他。 尹昊司感觉出了异样,正纳闷呢,见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这时候,陆毅臣也看见了她,锐利的视线不经意的从她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了旁边的尹昊司身上。 在两个强者的凝视之下,大厅里的气氛变得莫名的诡异。 “他怎么坐轮椅了?”尹昊司嘟囔了一句。 夏树咬牙:“装腔作势。” 陈若若连忙躲到一边去,直觉告诉她,等下来的事应该不会太美好。 在陆毅臣的注视下,夏树倔强的挽紧尹昊司,这个动作尹昊司看懂了。 如同两个分手的恋人,再度重逢,总要想用一切办法在对方表现出优越感,以此提醒对方当初离开自己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尹昊司感觉一阵恼怒,她拿自己当什么? 陆毅臣过来了。 轮椅停在离她一臂之遥,阴鸷的眉眼来不及散去的戾气,薄唇一掀:“跟男朋友一起出来吃饭啊?” 躲不开他逼人的视线,她脖子一梗:“是啊!” “陆少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尹昊司一把甩开缠住自己的柔荑,表情极为冷淡。 她把自己当成怄人的工具,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夏树尴尬无比,使劲的瞪着他:搞什么,就算他不愿意承认是她的男朋友,也用不着说那么大声吧,这让陆毅臣怎么想? “听说最近刚开辟了新港口,还没来得及去祝贺。” “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尹昊司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轮椅上的男人:“嘶,怎么瘸了?被仇家打的吧?” 陆毅臣轻轻一笑,视线轻飘飘的从夏树身上滑过:“为了救一只跌进陷阱的小狗,不留神摔伤了。” 尹昊司朝旁边看了看,脸上表情似乎想要杀人。 “啧,陆先生真是爱心泛滥,如果换做是我,狗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再养一只好了,比如,养一只金毛。”尹昊司毫不留情的反击道。 站在陆毅臣身边的外籍女子顿时不满起来,她听得懂中文,尹昊司口中指的‘金毛’一定是在说自己。 两人唇枪舌战,丝毫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况且也没有人敢私自插话。 陆毅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有时间再聊吧,我现在有事,尹少请自便。” 说完,给旁边人递了一个眼色。 保镖心领神会,推着陆毅臣继续查看现场,沿途男人对着某个地方指指点点,旁边立刻有人拿着本子记下来。 望着他的背影,夏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有意思吗?”她咬牙切齿的问道。承认一下是自己男朋友有什么困难?又少不了一块肉,现在好了,让自己在陆毅臣面前出丑,搞的好像她刻意想跟别人攀关系一样。 尹昊司却假装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什么有意思没意思,你生气啦?” 夏树咬着唇,用一种看透了他一样的语气:“朋友,原来这就是朋友。” 男人一脸的无辜:“我们本来就是朋友,难道不是吗?” 她一把揪住尹昊司的领带,用力的往下拉,迫使对方不得不低下脑袋,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什么叫肝胆相照吗?如果换成是你,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你在别人面前有面子,可你呢?承认是我男朋友怎么了?少你一两肉吗?还是怕你名誉受到玷污?知道我刚才有多丢脸?我他妈恨不得不认识你。” 说完这番肺腑之言之后,夏树心里好受多了。 忽然,手腕一疼,她被尹昊司狠狠捉住:“我不承认自己是你男友,让你觉得没面子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火光让夏树有些害怕。 不过,这么多人在场,尹昊司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陈若若见情势不对,连忙过来劝架:“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尹昊司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到一边呆着去。” 陈若若被他这么一吓,哧溜一声蹿得无影无踪。临走不忘记把打包的食物拎走。 夏树彻底傻眼,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是!”夏树耿直道。就是觉得没面子,现在陆毅臣一定在心里笑开了花,觉得自己倒贴都没有人要。 尹昊司目光骇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今天我他妈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有面子。” 说完,抓起夏树往大厅中央走去。 他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吓到了所有人。 陆毅臣勘察完现场,一行人正要进电梯上楼。 就听见背后有人高声喊起来:“站住,陆毅臣,你给老子站住。” 所有人都尹昊司突如其来的怒吼停住了脚步,夏树吓得肩膀一缩,这家伙想干嘛? 灯光下,来不及闪躲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灼光华的眼神。 “夏树——” 在这么多人面前,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爱你!” “夏树,我爱你。” N城的花花公子,长这么大,从未大声的说过‘爱’这个字,他并非不会说,而是他知道,围绕在身边的那些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说出口这个字。 可是今天他说了,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大声的喊出内心的秘密。 如果有人情人终成眷属还好。 可若两人没有结果,尹少将会成为N城最大的笑话。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死寂。 ——冲冠一怒为红颜。 吼完之后,尹昊司埋下头,深深的凝视着她错愕的小脸:“从现在开始,没有哪个比你更有面子。” 他没有夸大其词。 因为,能受到这样的表白,除了她,不会再有下一个。 夏树张了张嘴:“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只是抱怨对方没有给她面子,也用不着这样吧? 是啊,他是吃错药了,否则,怎么会有娶她回家的念头呢? 杀气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 只有在陆毅臣身边的人才能感觉到那股锐意,搭在轮椅扶手两边的手握成一个拳头,仿佛要把一切都捏碎。 “陆先生……”保镖惊呼。 陆毅臣操控着轮椅,缓缓朝大厅滑去,他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不许跟上来。” 他这么说,自然没有人敢上前。但是顾及到陆毅臣的形象,大家立即四散开来,开始驱逐围观的群众。 在经理的帮助下,闲杂人等全部离场,酒店大厅瞬间空档了起来。 服务员跟随工作人员去了后场,陈若若也被好言劝离了。 一时间,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尹昊司是站着的,陆毅臣是坐着的。 明明矮了一大截子,可是,却没有哪个觉得陆毅臣低人一等。 尹昊司目光轻蔑:“有何贵干。” 他们打过一场,但尹昊司并不介意再来第二场。 陆毅臣双手猛地一拍扶手,身体突然从轮椅上弹跳起来,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凶狠的扑向敌人的喉咙。 尹昊司立刻推开夏树,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拳头带着一阵凌厉的冷风,尹昊司的右脸被打偏了,夏树刚站稳脚跟,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地上扭打的两个。 尹昊司翻身,骑在陆毅臣身上,毫不含糊的回敬了一拳。 顿时,一缕鲜血从陆毅臣口中溢出,舌尖快速在唇边一扫而过,样子狂野又放肆。 两人开始势均力敌,但陆毅臣毕竟腿不好使,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而尹昊司在军队里磨练过一段时间,天生的好斗因子,再加上家族遗传,每一拳出去都带着致命的打击。 从地上爬起来后,尹昊司狠狠地在对方小腹上踹了几脚,陆毅臣吃痛的趴伏在地上。 夏树眼皮一跳。 上次打架,两人不分伯仲,如今却毫无还手之力,可见陆毅臣的腿是真的瘸了。 “住手,尹昊司,你给我住手。”她扑过去,拦住男人。 拳头已经扬起来了,却在被握住的那一刻,力量瞬间收拢,见她眉眼里的焦急,尹昊司不禁想知道,她到底是关心陆毅臣,还是在关心自己? “舍不得吗?”尹昊司扯出几分邪笑,眼底全是自嘲。 “你没看见他站不起来。”夏树急急道,回望陆毅臣的眼神透着淡淡的懊恼。 陆毅臣撑起身躯,恶狠狠的瞪着她:“闭嘴。” 他不需要她的可怜。 该死的女人,招惹自己以后,又去招惹别人,谁给她的权利? 之前陆毅臣命令过保镖,不许上来,所以,保镖除了围观之外,没有一个敢随意上前。 夏树见状,大声的朝他们喊:“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尹昊司用力收回拳头,指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陆某人:“今天就先放过你,等你腿好了,我们再一决高下。” 说完扭身往前走,走了几步,见夏树没有跟上来,两簇火苗在他眼底腾烧。 他做了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决定。 不能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 就像老爸说的,你可以试着去争取,可若是争取不到,那就放手,不要把自己搞的太难堪。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尹昊司握起拳头,冲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女人喊起来:“还不走。” 保镖相继冲过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陆毅臣端到轮椅上,夏树回头看了尹昊司一眼,刚要回答,却触及到了一片死寂。 像是一朵花急速在她眼前枯萎。 夏树呆住了。 他是什么眼神? 失望、彷徨、痛心、隐忍……给人一种亡国之君昏昧疯狂的样子,他扯开唇轻轻一笑道:“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尹昊司像一头受伤的狼,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有时候,并不需要说很多话,一个眼神足矣。 从她犹豫的那一刻开始,尹昊司就知道,自己输了,不光输了面子,还一并输掉了自己的心。 推开门,漫天大雪席卷而来,孤独的身影被灯光拉长,挺直的脊背渐渐被雪掩盖,他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夏树想追出去,可是,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住了。 陆毅臣阴森森的注视着她,吐出一句话:“敢走试试。”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给点票票呀。 一百三十六章 强迫结婚 被陆毅臣劫持到总统套房之后,陆毅臣竟不见了踪影。 “喂。有没有人啊!”她使劲旋转门把手,发现自己居然被反锁在了里面。 混蛋! 几番尝试没有结果,夏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她说过的,再见到他不会客气。 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 “您好,我们是XX警察局,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我被人软禁了。” 对方愣了一下:“小姐,你知道自己的位置吗?” “我在丽景大酒店,十六层,1608房间。” “您身边有犯罪嫌疑人吗?” “没有。” “好的,我们会在十五分钟之内赶过去。请您随时保持电话畅通。” 十五分钟之后,夏树忍不住跑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不甘心的拿起手机继续给警察打电话。 电话里,负责接线的警员耐心的安抚她,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了,只需要她安心等待。 警察不会来。 这个答案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 可她偏偏不识象的要去验证。 滴……门口感应器响了。 轮椅碾压着地毯,陆毅臣被一群人推着进来。 在他身后,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个带着十字架的神父。 夏树眉头皱的狠紧,他要干嘛? “可以开始了吗?”神父礼貌的询问着轮椅上的男人。 陆毅臣微微颔首:“OK。” 两人的对话全部都是英文,夏树只听得懂陆毅臣最后说的那句:OK。 话音刚落,这群人便以夏树为中心朝两旁散开,神父站在正中央,手里捧着一本烫金的圣经。 夏树瞬间瞪大了眸子:“喂喂喂……你们要干嘛,不要再靠近我,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她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甚至还摆出了李小龙的经典造型。 神父眼神揶揄的朝轮椅上的男人看去。 之前的那场斗殴,陆毅臣落了下风,虽然清理过了,嘴角位置却泛着丝丝血丝,乍一看,很像刚刚饱餐过的吸血鬼。 陆毅臣无声的勾起唇,抬了抬下巴,示意不必理会。 “夏树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这位先生,不论……” 陆毅臣是不是疯了?找个老外过来跟自己讲英语?夏树焦急的朝另外几个看去,发现他们都露出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仿佛是在祷告。 “你搞什么。” “嘘……”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瓣上,陆毅臣冲她摇了摇头:“认真听完。” “……”问题是她听不懂。 神父巴拉巴拉说完,向夏树投过去一抹慈祥的微笑。 “愿意吗?” “你说什么?” “神父问你,刚才他说的那番话,你认同还是不认同。”陆毅臣慢条斯理道。 “他说什么我都不认同!”夏树哼了一声。 聪明了嘛。 男人示意神父继续。 神父接到指令,念完了接下来的话,他转向陆毅臣:“请问您愿意吗?” “我愿意。”他刻意说了中文。 什……什么鬼?他愿意什么? 只听站在旁边的男士平静道:“恭喜,现在我宣布,陆毅臣先生跟夏树小姐,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咔嚓……红彤彤的印章盖在了小本本上。 神奇的是,那个红本本居然有他们的合照。 夏树全程呆若木鸡,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才回过神,怒瞪着轮椅上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合法夫妻,开什么玩笑,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变成夫妻了呢? “我因为行动不便,没法去民政局,所以,只好把公证员请到这里来。”他那双幽深的狭眸盯着她看了半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 他疯了吧。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已经生效了。以后,谁要是再碰你,我先弄死他,再来弄你。” “以为这种鬼伎俩能骗到姑奶奶我?少做梦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信不信由你。” 这回门没有反锁,夏树欢喜无比,打开门就往外冲。 沿途碰见守候在门口的保镖,起先还担心这群人会把自己强行塞回去,没想到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 看见夏树,陈若若激动地冲她招手:“这里,这里啊。” “你不是有钥匙吗?”夏树狐疑的走过去,这个吃货,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打包的食物居然完好无损。 “我担心你嘛。”虽然胆子有点小,可说的都是真心话。 夏树弯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回家吧。”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花了两百块大洋。 回到家后,夏树首先把自己抛向大床,这张床是所有家具最贵的一个,不知道谁说过,人的一生,其中一大半都会在床上度过,所以一定要舒服。 可是,现在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竟一点困意都没有。 尹昊司临走时受伤的样子让她辗转反侧,还有他在大厅里喊出的那句‘我爱你’。 “小树,我感觉尹哥哥好像也喜欢你唉。”陈若若道。 夏树蹭得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别瞎说,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自己又不是倾国倾城,在他身边的女人各个出挑,各个都是精品。就算喜欢,那也是吃腻了大鱼大肉,想改改口味而已。 夏树的这番定义遭到了陈若若的反驳:“可你有没有想过,两个长的那么好看的人,在公共产生斗殴……” 长的好看跟斗殴有关系吗? “那是他们劲大没处使。” 陈若若冲她神秘的摇了摇手指:“这个可不一定哦,他们都不是冲动的人,只有喜欢了,才会冲动。” “你怎么搞的跟爱情专家一样。”小小年纪,懂得挺多。 “这都是我花钱学来的。” “……”真有钱。 这时,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是戴祖宁。 夏树一脸狐疑,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给自己? “喂!” “小树,你快上网。” “干嘛?” “你火啦。” 夏树怔了怔,连忙翻身下床打开电脑。 没一会儿,电脑屏幕亮了起来,随便点开一个网页,只见满屏都是鲜花跟大红色的喜字。 ——恭贺陆毅臣先生跟夏树小姐喜结连理。 这一定是幻觉。 夏树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关掉网页,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 画面还是一样的,大红的喜字,以及那张没经过她同意的结婚证书。 看着满眼刺目的红色,夏树脑子一懵。 陆毅臣一定疯了,不,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颤抖的点开一个论坛,几乎所有的帖子都跟陆毅臣结婚有关。 ——怪不得能得到倪诚导演的赏识,原来有这么强硬的后台。 ——哇塞,羡慕嫉妒恨,这么一大把狗粮要吃到什么时候。 ——秀恩爱啊,国名老公。 几乎都是一边倒。没有人挖掘她的身份,没有人质疑陆毅臣这么做的原因…… “喂,你看到了吗?”戴祖宁在电话那头激动不已。 “看到了。”夏树目瞪口呆的回答。 “估计现在所有媒体都想找你做访谈呢,小树,给个机会呗。” “能不能别闹了?我现在特别想跑路。” “别啊,你跑了,我们采访谁去。” 她还真敬业啊。 “先让我缓缓,挂了。” 陈若若站在夏树背后,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她看的一清二楚,小丫头爆发出一阵惊叹:“哇塞……这也太夸张了吧。” 尹昊司只是让整个酒店的人知道他喜欢这个女人。 但是陆毅臣却让全世界人晓得,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震耳欲聋,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打扮妖冶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享受这场狂欢。 打着领结的调酒师,将五光十色的液体有节奏的抖落在玻璃杯中。 角落里,尹昊司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凌厉感。 这时,拥挤的酒吧被人劈开了一条通道。 尹老爷子昂首阔步的朝着卡座方向走去,丝毫没有顾及旁边投射过来的怪异目光。 尹昊司余光扫到了不速之客,他有点诧异,刚要站起来,却被尹老爷强行按压了下去。 “来,陪我喝一杯。”尹老爷主动倒满了一杯。 “老爷子,你来干什么呀?”尹昊司觉得很不解。 “你说我来干什么?”尹老爷满眼都是心疼。 新闻已经出来了,他喜欢的姑娘被别人捷足先登。作为父亲,除了跟他喝一杯,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安慰的方法。 “老爸,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找不到呢?我随便一抓就能抓回来一大把,不要担心,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尹昊司笑起来,眼底却闪耀着亮芒。 那是他倔强的不肯落下的眼泪。 他喜欢她。 非常非常喜欢。 尹老爷子什么话都没说,端起面前的杯子一口闷了。 “音乐太吵了,换个地方吧。”抬头看了看他,第一次征求他的意见。 尹昊司的脸在镭射灯下,魔幻迤逦:“现在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 以前,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孤单,可是如今,他置身在最热闹的地方,却始终感觉是一个人。 尹老爷子一听这话,连忙打消了带他回家的念头。 “行吧,你想在这儿喝,就在这儿喝。老张,把我的茅台端过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本酒量非常好的尹昊司,竟被一瓶人头马灌醉了。 他呢喃起来:“为什么没有音乐了?” 原本嘈杂的音乐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舞池里扭动的腰肢也不见了,就连调节气氛的灯光也都换成了暖色系的吊灯。 面对空荡荡的酒吧,尹昊司露出了疑惑。 不用说也晓得是谁做的。 尹老爷子叹口气:“体谅一下你老爸吧,音乐那么大声,吵得我头嗡嗡直响,只好请人清场。” “呵呵,老爸真会玩。” “再会玩,也没有你会玩,为个女人搞成这样……”他不忍心再说下去,怕他再伤心。 “真是浪费。” “浪费什么?”尹老爷子一脸的莫名。 “浪费这宝贵的时间,陪你喝酒。”尹昊司叹息道。 老爷子皱眉:“搞清楚,是我陪你唉。” “我才不想让你陪,我想去找夏树,我想去陪她。”他挣扎着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一只手臂强行的拉回了座位。 “清醒一点,现在去找人家,人家不用睡觉的吗?”也不看看几点了。老人家一脸的埋怨,果真应了那句,酒后吐真言,什么父子情深,统统都是放屁。照他看来,什么情谊都比不上女人来的重要。 “老爸,给我一颗炸弹。” 老爷子抽了抽嘴角:“你要炸弹干嘛?我看你就像个炸弹。” 尹昊司露出狠绝的样子:“我要把陆毅臣炸到天上去。” “我看你是劲大没出使了吧。”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一把。 “老爸,我要去伊拉克。我要去买炸弹……” 老张默默地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幸亏老爷子英明,提前清空了酒吧,否则被别人听见,岂不要笑话死了。 “为了个女人去伊拉克,为了个女人买炸弹……”老爷子气的脱下鞋子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招呼。 “哎呀,老爷,您别动气,少爷不是喝醉了吗。”老张急忙劝说道,生怕老爷子一时失手把尹昊司打伤了,到时候回去没法交代。 穿好鞋子,尹老爷瞟了尹昊司一眼:“还喝不喝?” 癫狂过后,便是彻底的冷寂。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所有人都吓到了,尹老爷子以为自己刚才下手重伤着他了,连忙凑近:“怎么了?” 当看见一行泪从眼眶滑出,滴在了牛皮沙发上时,尹老爷暗抽了一口凉气,眼里满是震惊。 老张也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少爷哭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担心失去她,即使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在他极端傲慢和嚣张的眉眼深处,竟有着挥之不去的哀痛。 尹老爷子不忍去看这样的尹昊司,他别过头:“你还年轻,会遇到更多人……” 尹昊司慢慢的从沙发上撑起臂膀,露出了让人感到陌生的成熟:“老爸,我想去意大利那边开拓新的港口。” 一百三十七章 夏树发飙 尹老爷子对尹昊司早已经没有别的要求,他就是一块游戏人间的料,只要不作死就算祖上积德。 所以,当尹昊司提出去意大利,老爷子无比震惊。 “你跑去那里干什么?” “听说意大利那边的妞特别带劲。”说完,尹昊司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那杯酒,端起来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丰润的液体顺着嘴角流进衣领。 要想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新欢、距离、时间。 用新欢转移注意力;用距离冷却情感,剩下的交给时间来修复。 尹老爷子默了默,仿佛懂了。 她低哑道:“等过完年再去拥抱你的意大利美妞吧。” …… 新闻报道出来之后,夏树跟缩头乌龟一样在家里窝了三天。 期间吃饭问题全是陈若若下楼去买。 “怎么样,下面是不是人山人海?”夏树试探问道。 陈若若露出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呢。 夏树不相信,翻出家里的望远镜,偷偷撩开窗帘,伸出去一截,搜索过程中,夏树喃喃自语:“怎么会呢,见鬼了。” 目测了一下,方圆五公里内竟然真的没有半个狗仔。 好奇怪啊。 陈若若跑过来:“夏树,你的电话。” 夏树挥挥手:“不接不接。” “是你姐唉。” 慌忙丢下望远镜,拿过手机一看,真的是夏茜打来的。 犹豫了片刻,摁下了通话键:“喂?” “小树,在忙吗?”夏茜柔软的声音传来。 听见她叫自己的小名,心头顿时一暖,她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没忙,闲得很呢,有什么事吗?” “那真是太好了,马上要过年了,我们一起回家看看吧。” 她决定跟唐川旅行结婚,日子定在除夕夜这一天,所以,为了不落人口实,决定提前回去。 带夏树回去也并非一时冲动,夏树没了母亲,她同样没了父亲,作为姐姐,怎么能让妹妹一个人流落在外? 她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 被这么一提醒,夏树这才惶然发觉,还有十几天就到除夕了。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一群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的场景。 “不要了吧,我跟他们又不熟。”夏树别扭道。心里渴望,却不敢拥有,真是个矛盾的家伙。 “就当陪我去咯。”夏茜可怜兮兮。 唉,有一个性格软弱的姐姐真是麻烦。 “好吧好吧。” “那就明天见了。” “嗯。” 次日,夏树拖着陈若若逛了一圈超市,路上,陈若若神思飘忽,看着街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她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 在雷家的这几年里,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把那儿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她离家出走已经有好几天了,待在屋子里没什么感觉,可但出来,嗅着空气里的年味,忽然,她有点想念雷钧。 “干嘛买这么多东西?”陈若若收回思绪,发现购物车已经满了。 “唉,过年嘛,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规矩起码要有的。 傍晚,夏树拎着东西从出租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恢弘的建筑。 曾几何时,她十分羡慕夏茜能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吃着美味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可是,在见识过房屋的主人之后,她居然开始同情夏茜。 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孱弱的小脸,她皱了皱眉头:“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脸色还是这么苍白。” 夏茜神色稍微有些闪躲:“可能是天气冷吧。” 到底是不是天气冷,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她在害怕。 白雾顺着她的叹息冒出来。 “待会儿进去,要记得喊人知道吗?”夏茜一脸的温柔。 夏树点点头:“我知道。” 夏青松死后,夏氏集团一直都被林氏母女掌控着,除了她们,便是祖母,听夏茜的口气,祖母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进去吧。” “嗯。” 宅子门口停了几辆豪车,夏茜一眼就认出其中一辆是林弯弯的座驾。 而另外一辆则比较陌生。 “大小姐回来了。”张妈妈热情的迎上来,对着夏茜一阵嘘寒问暖,张妈妈瞄见了夏树,立刻脱口而出:“二小姐。” 夏树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认得我?” 张妈抿唇一笑:“大小姐一早就说过了,会把二小姐带回来。” 夏茜冲妹妹点了点头:“你也是夏家的一份子呀。” 虽然爸爸没有承认夏树的存在,但是夏树是夏家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二小姐?谁是二小姐?”一道尖锐的嘲弄声传来。 大家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红木旋转楼梯上渐渐走下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林弯弯。 张妈蠕动了两下嘴唇,想要辩解什么,可是被林弯弯狠狠一瞪,立刻不敢再说话了。 夏茜道:“张妈,你先下去吧。” 张妈虽然很担心,可她的身份毕竟是一个下人。 “唉。” 张妈走后,林弯弯带着表妹走过来。 梁淑仪跟林弯弯是表姊妹,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念书,如今学成归来。 梁淑仪跟林弯弯有一点不同,林弯弯身上总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优越感,仿佛谁在她面前都要矮一截子。 梁淑仪却恰恰相反,眉目温婉,表情娇弱,仿佛风一吹就倒,在林弯弯的承托之下,梁淑仪反倒让人觉得顺眼不少。 不过,夏树目测了一下,这个女人,好像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林弯弯绕过夏茜,站在了夏树面前,双手环胸:“你来干什么?这儿有你什么事?” 为了维护妹妹,夏茜急忙道:“是我叫她来的,她也是爸爸的女儿。” 林弯弯立刻甩过去一个白眼,厉声喝道:“跟你有关系吗,我问她,不是问你。” 夏茜鼓起全部的勇气:“我是夏家的大小姐,我有权利把我妹妹接回来。” 林弯弯没想到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柿子竟有一天跟自己顶嘴,脸一沉,伸手推搡了一下。 夏茜没站稳,就在她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臂从背后伸出来,承接了她所有的重量。 “站稳了。”夏树语气有些冷。 夏茜抿紧下唇,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她已经很努力的去改变自己,可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长年遭受欺凌的夏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防卫自己,可夏树不一样。 “你瞪着我……”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林弯弯被这巴掌打的原地晃了晃。 “你……”她抬手捂着发烫的脸颊,不敢相信的看着夏树:“你居然敢打我?” 夏树冷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林弯弯以前恐怕没少掌刮夏茜,这巴掌就当捞回一点利息。 “这是夏家,你姓什么,你姓林,有什么资格站在夏家的地盘叫嚣?” 夏茜在一旁目瞪口呆,她做梦也不敢想像林弯弯被掌刮,而且始作俑者还是夏树。 “夏树……” 梁淑仪暗抽了一口凉气,以一种自我牺牲的姿态拦在了林弯弯的面前,并楚楚可怜的望着夏树:“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动手?” 夏树面无表情:“让开!” 就说这个梁淑仪不是省油的灯吧,装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呢?证明自己跟林弯弯关系到位?如果真的是这样,早干嘛了? 林弯弯先是懵了一下,下一秒她抓住夏树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一样:“走,我们去见老太太。” 被林弯弯狠狠推进房间,夏树踉跄了一下,抬起头,便看见威严的妇人坐在精美的沙发上,林弯弯的母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想必这个人应该就是夏茜口中的奶奶了。 夏家主母今年六十五,平时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细眉高颧骨,模样不丑,但是样子却很刻薄。 夏茜怕夏树吃亏,硬是跟上来,看见主位上的老人,怯怯的喊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连理会都懒得理会,脸朝旁边歪了歪,一副嫌弃的样子。 夏茜早已经习惯了遭受冷眼,她上前一步解释道:“我带小树回来,是想给爸爸上一炷香。” “你爸只认得你一个女儿,你带她来干什么?”夏美珍不悦道。 “她也是爸爸的女儿啊。”夏茜道。 林弯弯捂着脸跪在老太太旁边,可怜兮兮的哭起来:“外婆,你看。” 白皙的脸庞上印着五根手指头,夏美珍跟老太太登时愣了一下,刚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夏树身上,竟没留意到她。 夏美珍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面前两个人:“到底谁动的手?” 老太太气的满脸通红:“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 林弯弯得意的靠在老太太的怀里,有外婆撑腰,看她们怎么倒霉。 夏树冷冷的看着这出闹剧,突然心里有些痛。 明明是血亲的一家人,却被几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搞的乌烟瘴气。尤其是夏美珍,一看就不是什么东西,否则怎么会生出林弯弯这个坏胚子呢。 还有梁淑仪。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什么,老太太立刻变了表情。 “真是反了,夏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种做主了?” 梁淑仪跟老太太说,夏树刚刚要赶林弯弯滚出去,说这里是夏家,不是林家。 忽然,一阵碎裂声传来,夏树居然打碎了一个花瓶,趁着大家闪神的空档,她一把抓过窝在老太太身边的林弯弯。 “啊——”林弯弯做梦也想不到,夏树居然敢当着长辈的面做出这样的事。 锋利的瓷片抵在她颈部的大动脉上,只要稍微用点力,瓷片就能划破她的脖子。 冷眼扫过人群,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膛目结舌的老太太身上。 “首先,我得声明一下,我夏树从来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林弯弯吓得瑟瑟发抖,梁淑仪紧张的拉住夏美珍的袖子:“弯弯被劫持了,我们快报警。” 夏美珍反应过来,刚要拿电话出来,却被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吓得愣在原地。 “报警?报吧,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说着,瓷片朝上一抬,林弯弯顿时惨叫一声,完了,她的脖子一定被划断了,好疼。 “妈……”林弯弯凄惨的叫起来。 后脑的长发被夏树狠狠地固定着,想逃脱都没有机会,只能任人鱼肉。 夏茜在一旁吓得双腿发软。 她搞不懂,夏树究竟想干嘛。 “听着。”夏树一副抢劫犯的口气:“你们以为我想来这个鬼地方吗?不怕告诉你们,要不是看在夏茜的面子上,就算八台大轿抬我,我也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有钱有个屁用? 在这个家里,没有温暖,没有亲情,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被侄女欺负,而作为奶奶的竟视而不见,甚至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孙女,这是正常家庭吗? 真不晓得夏茜为何能忍受这么多年不反抗。 因为林弯弯在她手里,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安安静静的听她讲。 “你们骂我是贱种,请问,是谁生的我?”掷地有声的质问过后,她讽刺的看向主位上的老太太。 “你……”老太太浑身一哆嗦,居然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代替你回答,是你的儿子,夏青松。你骂我的同时,也把你儿子一并骂进去了,如果不是他,能我跟夏茜吗?” 这些话憋在心里多时,以前不想参合夏家的事,所以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出,根本没想过要较真,可她们欺人太甚。 “再说说你儿子,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为了填补公司的亏空,竟然使奸计把女儿硬是嫁给了陆毅臣,论起贱来,再贱也贱不过你们这群恶心的人。” 夏茜垂着头,眼泪滴在地毯上,她第一次为自己感到不值。 “你们今天能够住在这么豪华舒适的房子里,知道要感谢谁吗?”夏树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你们最应该感谢的应该就是你口中的贱种。” “你闭嘴。”老太太跳起来,目呲欲裂的瞪着夏树:“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那好啊,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夏氏集团能走多远,看看你们还能过几天的好日子。” 说完,夏树用力的把林弯弯朝前一推。 “夏茜,我们走。” 一百三十八章 这声老公不白叫 走到楼梯中间,夏树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夏茜握紧了一下,有些诧异的回头,发现夏茜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小树,我从没有过像今天这么威风过。” 在这个家里,她受的委屈太多了,因为一直忍耐,所以养成了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刚才夏树算是给她上了一课。 总是屈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她们根本没拿你当家人。所以你根本没必要给好脸色。记住了,以后再欺负你,你就反击,如果你怕打不过,就给我打电话。” 夏茜被她这番梁山好汉的语气逗笑了,她用力点点头:“好,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我就给你打电话。” 走下旋转楼梯,夏树跟夏茜突然停在原地。 林弯弯跟梁淑仪追了出来,在接触到楼下的阵势之后,也一并呆掉了。 保镖井井有条的站在成两排,双手负后。 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仿佛正在等某个大人物。 当轮椅缓缓进入大家视线的时候,夏树感觉呼吸都被扼住了一样。 陆毅臣。 目光触及到他身下的轮椅,一个声音冒出来。 他是不是真的瘸了? 可是,无论怎么看,陆毅臣也不像是真的瘸了。 两种矛盾的声音在大脑里回旋,夏树逃避一般的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她可以对陆毅臣视而不见,但是其他人不可以。 因为那个人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忽视的角色。 跟上来的梁淑仪差点没撞到林弯弯身上,当她看清楚对方的身份居然是陆毅臣时,黏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虽然坐在轮椅上,可不难发现对方的身高一定在一米八以上,衣着是经典的英伦风,单一的黑色被他穿出了优雅跟矜贵,英俊的脸庞,五官深邃立体,性感的暗红色嘴唇微微上扬,布满了戏谑。 “陆先生……”林弯弯最先反应过来,顾不及自己脸上还有着伤,硬生生从夏树跟夏茜身边挤了过去。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跟苍蝇见了屎一样。 夏树翻了个白眼,余光却忍不住瞄向楼下气质高贵的男人。 他来这里干什么? …… 壁炉里发出滋滋燃烧的声音,头顶的吊灯投射出一片温暖的颜色,夏家的主母、夏美珍、林弯弯以及梁淑仪统统坐在沙发上。 夏树跟夏茜却像两座被人遗忘的孤岛,站在另外一侧。 陆毅臣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夏树身上。 几天不见……她好像胖了。 夏树毫不客气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陆先生突然造访,我们夏家真是蓬荜生辉啊。”夏家主母满脸堆笑,与之前刻薄的样子可谓相差千里。 陆毅臣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继续道:“听说夏树过来了,跟着过来瞧瞧。” 陆毅臣利用网络做媒介,几乎算是昭告天下了。 当时林弯弯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夏树为了炒作,才倒持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夏家主母怔了怔,不敢置信的看向夏树。 虽说跟夏茜长的一模一样,可是性格却天差地别,这个丫头粗野无理,看到她就觉得头疼。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跟夏茜……” 夏美珍一会儿看看夏树,一会儿又看看夏茜,试图在她们身上找出答案,可惜,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按理说,陆毅臣已经跟夏茜结婚了,为什么又突然跟夏树勾搭上。 难不成…… 夏美珍尖锐着嗓子叫起来:“夏树,你还有脸跑过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林弯弯一听母亲这么说,立刻帮腔傲:“勾引姐夫的贱人,如果舅舅在世一样被你气死。奶奶,你知道吗,姐夫就是被她勾引走的。” 当初夏茜回来告诉所有人,她跟陆毅臣已经没有关系的时候,老太太一怒之下把夏茜赶了出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但她万万没想到,陆毅臣最后居然跟夏树扯在了一起。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这里。”夏家主母气得浑身发抖,枯槁的手指指着站在一旁,脸上表情漠然的小女人:“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夏茜没料到情况会失控成这样,急忙站出来道:“不是的,不是这样,夏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梁淑仪走到夏茜身边,用充满怜悯的嗓音安抚道:“别激动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放心,会有人给你公道的。” 夏茜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乱下定论。” 夏美珍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现在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这一句话,把夏茜彻底惹怒了,多年的隐忍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迎上满眼冒火的夏茜,夏美珍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下意识的缩到母亲的身后。 “奶奶,当初我是怎么去的青山别墅,你难道不知道吗?” 夏家主母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看见她凝滞的目光,夏茜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她们什么都知道,却还装出这幅大义凌然的样子…… “是你们,是你们设计……” “你住嘴!”夏美珍心虚的喊起来。 陆毅臣隔岸观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刚才她们骂夏树是贱人的时候,眉梢处溢出几分杀意,但很快又被按压下去。 “我为什么要住嘴?”柔韧的她竟公然跟长辈顶嘴。 夏树在旁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头。 “你……你……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夏家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祸害。”夏家主母拿起拐杖向她砸过去。 夏树眼眸一缩,飞快的上前一步,抬起手臂挡住了砸向夏茜的拐杖。 陆毅臣目光骇然不已。 “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完?”男人嗓音很轻,却压迫感十足。 夏家主母眼皮一跳:“小丫头刚才跟家里人吵了一场架,心情有点不稳定,胡说八道的东西您别放在心里。” 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甚至连陆毅臣自己也不清楚当晚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对于中间的细节全然不知。 夏茜已经全然豁出去了。 “当时夏氏集团的资金链出现断层,为了维护集团利益,爸爸借着给我过生日的理由,让我邀请陆毅臣,陆毅臣看在大家都是同学校友的份上过来了,于是,你们就把参了药的酒给他喝……” 随着浮出水面的真相,夏树心里咯噔了一下。 “爸爸说,除了陆毅臣,没有人能救得了夏氏集团。”说到这,夏茜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早就应该跟陆毅臣说明白的,只怪当时的自己太懦弱,怕说出来之后,被陆毅臣扫地出门。 现在她有唐川,她什么都不怕了。 “对不起,陆毅臣,这句话我欠了你好多年。”小女人转向轮椅上的男人:“我真的对不起。” 她是受害者,同时也是帮凶。害的他不得不接受夏青松诸多无理的要求。 “别说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夏家主母表情痛苦,仿佛有数千把刀子在心里挖似的:“你让夏家以后怎么立足!”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大家岂不是要笑话死。 夏茜倔强的抿紧嘴巴,眼里布满了嘲讽:“你们敢做,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夏树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刀:“她们不是不敢承认,而是不敢在这位爷面前承认。” 说完,扭头朝陆毅臣看去。 毫无疑问,夏树说的话就跟刀子似的扎进了她们的心里,把对方扎得鲜血直流。 林弯弯底气不足:“你别想冤枉我们。” “是不是冤枉,你问你妈就知道了。”夏树抬了抬下颚。 夏美珍表情心虚,连跟夏茜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那杯水是夏美珍端给陆毅臣喝的。 而夏家的当家主母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陆毅臣现在是夏氏集团最大的股东,若是他想报复,那么夏家岂不是全完了。 “陆先生,别听夏茜胡说八道,是她……是她说爱慕你。”老太太指向脸色苍白的孙女:“当时她爸爸在世,心疼女儿,不忍心女儿苦恋一个人没结果,所以才出此下策。” 夏茜万万也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奶奶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当众污蔑自己的亲孙女。 这时候,她想起夏树说的话。 ——她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过家人。 “臣~”娇嗲的声音冒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男人喉结上下滚了滚,目不转睛的望着朝自己款款而来的小女人,原本凌厉紧绷的轮廓线条飞快的变得柔软起来。 她走到陆毅臣身边,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公然秀起了恩爱。 “嗯?”他沙哑的回应着,眼睛几乎都在她身上粘着。 突如其来的示好虽然很让人意外,可他还是全力配合她。 “你说,你是相信她们,还是相信我?”小手有意识的揪起他的领带在手里圈着玩。 这种小动作不禁让人看直了眼睛。 此时,陆毅臣满身都是她的味道,这让他想起了那一晚。顿觉呼吸有些阻碍,他低哑道:“当然是相信你。” 夏树弯起嘴角,满眼都是挑衅的看向身后呆若木鸡的一群人:“我姐姐就是被这些人给算计了,事到如今,她们不光不知道悔改,现在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你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陆毅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性感的唇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当然没有。” “你怎么能听她的。她当时又不在场。”夏家主母满脸都是惶恐。 在夏树坐在陆毅臣腿上的那一刻,男人的手便环住了她的腰身,夏树感觉屁股下面越来越热,想换个姿势,谁知,腰际却被轻轻拍打了一下。 “她是我太太,我当然听她的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统统傻眼。 夏美珍崩溃的退后两步,眼里布满了求助。 此时,陆毅臣满眼都是爱恋,可是,当他转向别人的时候,眼底的温度荡然无存,只剩下上位者的杀伐决断。 “还有,我太太的名字叫夏树,不是贱种。如果再被我听到……”目光豁然一冷:“休怪我不客气。” 夏家的主母明明比陆毅臣大几十岁,可是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她丝毫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太强悍了,强悍到可以随意摧毁一切。 而陆毅臣的态度间接的表明,得罪夏树的后果,跟得罪他是一样的。 警告完毕,陆毅臣睨了腿上的小女人一眼:“来,叫声老公听听。” 夏树顿时拧起眉头。 叫老公? 刚才只是为了气一气那帮人而已,这家伙居然顺杆子往上爬……夏树突然有种被讹上了的感觉。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夏树浑身不自在的扭了扭:“这么多人呢。回家再叫吧。” 她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娇柔模样,却不知,这一幕落在林弯弯眼里,简直跟猫爪挠一样。 为什么上天如此的不公平,什么好事都让两个贱种占去了。 原本还能欺负欺负夏茜,现在有夏树替她撑腰……林弯弯握紧拳头,用力的跺了跺脚。 “不行。”男人伸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强硬的摁下,薄唇凑到她耳边低低道:“放心,这声老公绝不白叫。” “真的?”她满脸都是怀疑。 “当然,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夏家破产呢?”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夏家上上下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大家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小树不会这么小气的,对吧。”梁淑仪唯唯诺诺的劝和道。 现在觉得是一家人了,早干嘛去了。 “少跟我套近乎,你谁啊?你叫我小树?小树是你喊的吗?”夏树丝毫不领情。 梁淑仪极力想表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样子,谁料夏树说话如此难听,尴尬的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收场。 陆毅臣好整以暇的看着夏树撒泼,她是准备一个一个来吗? “老公~” 绵长而逶迤的声音线条,听的男人心里无比畅快。 “小妖精,今天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一百三十九章 姚璐的电话 王哥以前经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是对于那些打心底就不想跟你和平相处的人来说,一线生机究竟要不要留呢? 夏树慢慢的从陆毅臣腿上站起来,目光逐一落从她们身上滑过。 夏美珍惊恐朝后推了推,血色正从她脸上慢慢褪去。 夏家的主母也是一样。 这种恐惧渗入骨子里的感觉让她们恨不得马上逃离。 她们是真的害怕了。 “夏茜……”夏美珍知道求夏树没有用,连忙把目标转移到侄女的身上。 夏茜站在原地,慢吞吞的朝夏美珍看过去。 懊悔、焦虑、慌乱、害怕……她脸上表情丰富,眼底布满了渴求。 “夏茜,看在曾经大家在一起的情分上,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夏美珍没好意思把话说完,因为她听见旁边传来的嗤笑声音。 夏树在笑。 “死到临头才提情谊,半个小时前,你们是怎么对她的?亦或者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 被夏树这么一提醒,夏茜眼中的犹豫顿时荡然无存。 “夏树,你看着办吧。” “夏茜,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夏美珍不敢置信的望着侄女。 “是你们先对我不义的。爸爸死后没多久,你们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我赶出去,这样的亲人,我要来何用?” “你……”夏美珍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夏树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这个柔弱的姑娘终于有勇气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了。 陆毅臣在旁等的有点不耐烦:“想好怎么办了吗?” 小女人转了转眼珠子:“我想让她们一无所有,可以吗?” 一无所有? 夏家主母浑身像筛糠一样抖起来。 夏氏集团百年基业,这个丫头说毁掉就要毁掉? “好!” “夏茜,我们走吧。”夏树朝姐姐伸手。 接过妹妹传递过来的温暖手掌,夏茜昂首挺胸的朝外走去。 背后,夏家人死死的盯着她们的背影,大厅的门打开,一股强烈的冷风灌进来,吹的壁炉里的火苗蹭蹭往上窜。 “夏茜……”老太太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试图叫住孙女,可是,一个被伤透了的人,又如何能轻易的呼唤回来呢。 走出夏家,望着门口排列的黑色轿车,夏茜抽出手,对夏树微微一笑:“你也该回去了吧。” 夏树一脸的莫名:“你不需要我送吗?” 夏茜摇头:“傻丫头,有人来接我。” 在豪车的不远处,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按了按喇叭,夏树眺望过去,发现那个年轻的医生就坐在驾驶室里,车窗下沉,他探出半个脑袋:“小茜,这里。” 夏茜欢悦的朝车子跑过去,她一边跑,一边冲身后的妹妹招手:“先走了。” 跳上车没多久,载着夏茜的银色小轿车便驶离了众人的视线。 “看够了没有?”背后传来凉凉的嗓音,带着丝丝醋意。 夏树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陆毅臣。 轮椅的金属物在冰凉的月色下显得十分刺眼,夏树蠕动了两下唇瓣:“你真瘸了?” 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眉骨处残留着淡淡的淤青,不由得想起他跟尹昊司斗殴的场面。 陆毅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你以为呢?” 陈良笑等人很自觉的回到车上,把空间留给两人。 “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她的坦白把陆毅臣气乐了。 世上有哪个喜欢装瘸子骗人? “陆太太,你的老公真的变残废了,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验证。”说完,他拍了拍大腿。 这个动作明明不带一丝情欲,可莫名的叫人脸红心跳,再看他弯起弧度的嘴角,夏树连忙甩头,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东东。 “才不要亲自验证呢。”头一甩,朝另一边走去。 陆毅臣不急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黑夜里,两个人的影子一会儿分离,一会儿重叠。 车子里,保镖小心翼翼问:“陈先生,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望着渐渐远离的背影,陈良笑摇头:“不用。我们先走吧。” …… 回到家,夏树惊讶了一下。 小树居然被拴在门口,一看见陆毅臣,又是跳又是叫,热情的一塌糊涂。 “呜呜呜……”小树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绳子一松开,便往陆毅臣怀里钻。 夏树一脸的纳闷,好端端的,狗怎么会放在门口?陈若若难不成是想让它在外面看门? 将信将疑的掏钥匙开门。 吧嗒……灯打开,夏树顿时被地上的外套吓得目瞪口呆。 遭贼了? 刚要去卧室查探一下,没料到手腕忽然被陆毅臣握住。 “别去……” “我家里遭贼了。” “卧室里有人。”陆毅臣施施然道。 小脸一白,下意识的缩到男人身后,转念一想,他一个瘸子能揍得过谁? 小树嗅出了陌生人的味道,一边跳一边叫。 “汪汪汪……” 夏树连忙掏出电话准备报警,却被陆毅臣劈手夺过。 “你干嘛?”不解的瞪着他。 男人丝毫没有危机感,慢悠悠的推着轮椅来到茶几旁:“烧水,给我泡杯茶。” 咕咚……夏树吞了吞口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家里遭贼了他没反应就罢了,居然还让自己烧水给他泡茶? 他是想等小偷偷完东西出来,请他喝杯水吗? 夏树不知道的是,家里确实来了贼。 不过,这个贼不偷东西,专门偷人。 陈若若被男人抵在卧室的门板上,耳后根全是男人灼热的气息,她用快要哭了的声音哀求:“小树……小树回来了。” 压制她的男人含着她的耳垂吮吸了一会儿,低哑道:“我听见了。” 陈若若扭过头,望着身后深不见底的黑眸:“你……你还不松开我?” 雷钧恶劣的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邪气肆意:“这样多刺激。” 巴掌大的小脸从苍白忽然转成炙热的红润,羞耻和恼怒一并袭来,因为雷钧的肆无忌惮,陈若若努力压制着情绪,于是,脸上的绯色化为一股让人心动的隐忍,瞬间勾得雷钧恨不得立刻要了她。 “别这样看我。小若若。”他低哑的笑起来。 雷钧的手又开始不规矩了,享受着陈若若无声的愤怒和紧绷的皮肤,声音有着迷人的磁性,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现在外头可不止夏树一个,你要是叫的太大声,恐怕会吵到别人。” 陈若若绝望的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挑起她脆弱的下颚,薄唇覆盖住眼帘,舌尖一卷,便把她溢出眼角的泪水吮吸干净了。 “哭的样子都那么勾人,陈若若,你这个天生的妖精。” 陈若若不光能勾住自己,也同样能勾住其他人,再这样放任下去,还不晓得她会不会被其他人盯上。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弄回家。 陈若若呜咽了一声,夏树就在外面,这间房子虽然才装修过,事实上一点都不隔音,光是被夏树听到也就算了,一想到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人,陈若若崩溃的只想大哭。 “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成吗。”她无力的妥协。 雷钧动作一顿,英气的眉锋微微勾了勾:“真的?” 认命的点点头。 禁锢在身上的压力快速消失,陈若若虚弱的贴着门板往下滑,雷钧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胳膊:“还真是柔弱。” 陈若若一把拍开他的手,双手环住身体,羞涩的不肯抬头。 确定她不会再栽倒了,雷钧心满意足的拉上裤子拉链,眼底布满了戏弄过后得意:“记住刚才的话哦。” 陈若若用力的把头扭过去,像是逃避一样。 很快,下巴被雷钧俯身握住,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她:“如果被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就死定了。” 陈若若僵了一吓,默默地点头。 见她配合的还不错,雷钧决定暂时放过她。 无名指感觉到一阵凉意,陈若若惊了一下,缩回来的时候,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钻戒。 粉色的钻石镶嵌在八角底座上,璀璨的光芒让人炫目,带在手上沉甸甸的,陈若若努力吞了一口口水,在心里默默的猜测这颗钻石大概多少钱,如果不小心丢了,她是否能赔得起。 “如果丢了,我要你的命。”雷钧好像有读心术一样恐吓道。 陈若若一哆嗦,突然想撸下来还他了。 可是,雷钧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摘下来,也要你的命。” “……” 陈若若握着门把手,要开门出门,手背突然覆盖住男性的掌心。 雷钧抬起另外一只手,无声的点了点自己的唇。 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 陈若若无可奈何的点起脚尖,上半身稍微前倾。 小嘴轻轻在他唇瓣上一抹就逃开了。 “太敷衍了吧。”显然,雷钧对这种蜻蜓点水的亲吻感到十分不满意,单手捞过来,强行给了一记热情到令人无法呼吸的深吻。 等满意了,才放开陈若若,返身去开门。 咔嚓…… 陆毅臣眉眼一抬,便瞧见好友神清气爽的走出来,两人以一种男人都懂的目光相互交流了一下,陆毅臣从他眼中读到了答案。 看来是成功了。 陈若若没有跟出来,雷钧手一带便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夏树端着刚泡好的茶水出来,看见雷钧,当即惊讶得合不拢嘴。 客厅刚才收拾过,原本被丢在地上的外套全都整齐的挂在了门口的衣架子上面,雷钧主动勾起自己的衣服,长臂一伸,便套了进去。 “那个……要不要喝水啊。”夏树结结巴巴。 雷钧身材高大,他一出现,夏树就有种空间不够的错觉,陆毅臣还好,他是坐着的,没什么感觉。 雷钧勾笑道:“好啊。” 陆毅臣眉眼一沉,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是有事的吗?”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雷钧揶揄的看着好友,目光却瞥向了夏树。 也不晓得阿司是怎么想的,偏偏看上了陆毅臣的女人。现在为了修养情伤,竟决定去意大利了。 看样子,短时间内回不来。 “目的达到还不走?”这番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 “好,我走。”雷钧收回探寻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若若,收拾东西。” 夏树皱眉:“陈若若也一起走?” 在一起住了许多天,刚培养出一点感情,就要被雷钧带走了,夏树显得有些不舍。 可转念一想,人家又不像她,无亲无故,四处飘零。 没一会儿,就看见陈若若焉巴巴的垂着脑袋出来,手里提着刚来的时候带的双肩膀。 她走到夏树面前,把上次没有来得及喝的红酒递给她:“本来想今天晚上跟你一起喝的,看来已经喝不成了。” 雷钧双手插在口袋里,暗暗磨牙,这个吃里爬外的小东西,那瓶酒是他花了七十万美金从酒商手里买来的,就被她轻而易举的送人。 “谢谢你这几天收留我。”陈若若很有礼貌的给她鞠了一躬。 夏树觉得一丝莫名其妙,她哪里像是被人接回家啊,分明是一副奔赴刑场的样子。 “若若,你没事吧?”她小声的询问,目光忽然被她手指上的闪光点吸引住了。 夏树一愣,她记得陈若若来的时候,手指上没带戒指啊。 “我没事……” “真的没事?” 迫于某人的淫威,陈若若强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我要结婚了,到时候别忘记去雷家堡喝我一杯喜酒啊。” 夏树惊悚万分,结婚?她跟谁啊? 目光上移,看见雷钧。猛地看向陈若若:“你……你……” 小手在她跟雷钧身上来回指。 陈若若认命的闭上眼睛,点点头。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陈若若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陈若若前脚刚走,陆毅臣后脚就欺了上来,她被轮椅锁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喂喂,你压我脚了。” 正好,包里的手机响了。夏树猫着腰,躲过了陆毅臣伸过来的魔爪,跑去接电话了。 她以为是陈若若打来的,没想到却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姚璐? 自从姚璐从公司离职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现在打电话给她? 夏树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打错了,可是,电话铃声却持之以恒的响着。 夏树犹豫了一刻,拇指按下通话键。 一百四十章 姚璐流产 嘟嘟嘟……一串忙音,看样子是对方挂断了。 “谁打的?”陆毅臣问。 夏树无所谓道:“以前的同事。” 跟姚璐本就没什么交情,也许是她拨错了电话,手指在屏幕轻轻一划,将姚璐拉了黑。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原本看没有人接,姚璐主动挂断电话,谁知再想打过去的时候,竟然一直都在通话中。 姚璐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扔在桌上:“居然敢拉黑我。” 此时,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让人看的十分愤怒的头条新闻。 陆毅臣结婚了,结婚的女人叫夏树。 起初大家只是知道陆毅臣是有太太的,至于太太是谁,叫什么名字,吃瓜群众并不清楚,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耀眼,耀眼到任何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黯然失色,所以在网络上,陆太太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名词,直到陆毅臣公布对方的名字,亿万网友才晓得原来陆毅臣的妻子叫夏树。 原本姚璐是想打电话告诉夏树,她怀了陆毅臣的孩子,谁想到……对方竟把她拉黑了。 “小姐,您的补汤好了。”负责照顾饮食起居的女佣恭恭敬敬的把熬好的安胎药递过去。 姚璐心情不好,甩了个白眼过去:“滚出去。” 女佣受了惊吓,赶紧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房间一空,姚璐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一把扫落了桌上的瓷碗,汤汁顿时飞溅得到处都是,浓浓的药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凭什么,凭什么,怀有身孕的人明明是我!”她失控的尖叫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越想越觉得不甘。 突然,下腹却传来一股钝痛感,姚璐急忙捣住腹部,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扭曲。 怎么会这么痛? “来人……来人……” 她急得在房间大喊。 只可惜刚才被骂跑的小女佣正躲在楼下偷偷的哭,并没有听见姚璐的呼唤。 喊了几声没有应答,姚璐又气又怕,跌跌撞撞的跑到桌子边上,拿起手机拨通了薛洋的电话。 二十分钟左右,姚璐疼得奄奄一息时,薛洋赶到了。 “薛医生,我肚子……我的肚子好像刀绞一样。”躺在沙发上的姚璐有气无力道。 男人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她:“吃坏东西了吗?” 姚璐虚弱的摇摇头:“没有。” 薛洋从一进来就便闻见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他专门为姚璐定制的安胎药,里面的配方全部都是好东西,只不过服用过后,孕妇不能随意动气。 “我肚子……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姚璐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热流正顺着大腿根部往外流。 虽然没有生育过,但是,电视里却都是这样演的。一旦感到肚子不舒服,都是流产的预兆。 姚璐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她躺在沙发上,所以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但是站在她面前的薛洋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姚璐身上的睡裙已经被鲜红染湿了,就连屁股下面的沙发都变成了暗红色。 啧啧,她究竟生了多大的气。 “抱歉,太晚了。” 姚璐没有听清楚,以为他的意思是时间太晚了,医院都关门。 她着急的辩解:“有二十四小时的医院。” 薛洋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参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这个时候姚璐哪有时间去揣度别人的心思,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她想飞黄腾达,她想变成凤凰……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所以这个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一切都完了。 “薛医生,你是陆先生聘请过来照顾我的……如果我有任何意外……陆先生绝不会放过你。” 薛洋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 竟然把陆毅臣拿出来压他? “我刚才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太晚了。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的。” 姚璐仿佛受到了严重惊吓一般,呆滞了片刻后,她愤怒的叫起来:“你胡说什么?” 薛洋指了指她的下半身。 姚璐将信将疑的撑起身子,目光触及到自己的下半身,眼底的光彩顿时变得涣散起来。 血……好多好多的血从身体里流出来,而她的腹部,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血液流出体外。 咚……受不了惊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姚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雪白色的大床上,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惊怕的坐起来。 “你醒了。”沁凉的声音传来。 薛洋松散的靠在沙发上,面庞上挂着一抹冷沁的微笑。 姚璐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腹部…… “孩子已经流掉了。” “什……什么?”她表情呆滞,像个白痴一样反问。 男人充满了冰凉的讽刺:“你肚子里已经没有孩子了。” 姚璐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凭空扼住,这段时间,她从未感觉有一丝异样,怎么可能流产? “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姚璐激动地翻身下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跌跌撞撞的来到男人面前就已经虚弱的跪在地上,苍白的脸庞布满绝望。 薛洋犹如一尊冰冷的佛像,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脚下芸芸众生。 “这是你的报告。”他从身侧拿出一叠化验结果。 人参是个好东西,千年人参更是难得可贵。 但,这样一个好东西对于健康的人来说,却是要命的毒药。 而姚璐的安胎药里就有人参的成分,人参火旺,古书记载,若脾胃热实,肺受火邪,皆不可用。 服用人参后最好心平气和,可惜姚璐不懂。 活活把自己气流产了。 化验报告单上的数据她看不懂,但是医疗总结上的几个大字却让她直接坠入地狱。 ——血气攻心,卵泡排出体外。 这说明,她肚子里真的没有孩子了。 “真是好遗憾。”话是这样说,可语调之中丝毫没有一点惋惜,反而让人深思起来,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他所为。 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薛洋。 “这段时间,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做,为什么还会流产?”她蛮横的质问着对方。 她听说过薛洋的大名,所以,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现如今自己身体出了异样,他难道不用负责任吗? “我能治病,却不懂得如何治心。尤其是你这种贪得无厌的心,我治不好。” 此话一出,姚璐的脸又白了几分。 刚刚经历过一场痛彻心扉的意外,如今听到这句话,宛如又在原来的伤口上砍了一刀。 “你……你什么意思?” “真是蠢的要死。” 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姚璐不顾一切的抓住对方正要迈出的小腿:“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薛洋本不想多费唇舌,但是看见对方不死心的样子,锐眼一眯,带着一丝惩戒的味道:“如果你足够聪明,当时就应该听陆毅臣的,拿走那一亿,如今钱没了,筹码也没有了,而且……”薛洋平静的望着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姚璐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你胡说!”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任何一家医院。” 她整个人怔在那儿,目光呆板,沉默了良久之后,痴痴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飞黄腾达的美梦碎裂了,最后还要搭上自己的未来。 这个代价实在太惨了。 薛洋语气怜悯:“因为陆毅臣打心里就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才是关键。 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面对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突然坏了自己的种,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反感的。 只是碍于虎毒不食子这句话,陆毅臣并未当场决定除掉。 但当陆毅臣决定让他照顾姚璐的时候,薛洋就已经猜到了陆毅臣的真正打算。 借他的手,除掉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受精卵。 “不可能,我肚子里怀的是陆毅臣的孩子,是他的!”显然,她还不能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失心疯了一样冲到门口,发现薛洋并没有要追赶的意思,姚璐竟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他授意你这么做的?” 薛洋的沉默几乎就是回答。 姚璐崩溃了,掩面坐在地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需要孩子吗。既然需要,又为什么会出此下策?就算不喜欢,可是,孩子总归是他的。 真是执迷不悟。 “所以说你蠢。”他毫不留情的继续刺激她:“你把陆毅臣当成什么了?傻瓜吗?” 没有立刻拉她去堕胎,只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自以为是的蠢货还幻想着陆毅臣手下留情是因为孩子。 “你跟陆毅臣是一伙的,你们设计……设计杀死了我的孩子。”姚璐失控的大喊。 “你知道陆毅臣为什么会安排我来照顾你吗?”薛洋蹲下身子,近距离的观赏着她的崩溃过程。 姚璐呆呆的望着他。 她一定不知道。 “因为夏树是我妹妹。” 姚璐目光凝滞了一下,渐渐的,脸上开始露出惊疑而惶恐的神色。 薛洋勾起毫无温度的唇角:“现在应该懂了吧?” 再不懂,岂不是白痴都不如了? 薛洋站起来,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荣华富贵虽然诱人,可你没有这个命。” 说完,男人转身离去。 …… 姚璐流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陆毅臣的耳朵里,收到信息之后,他按了删除键。 此时,夏树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跟他耗。 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她明明困的不行了,却还强打着精神,假装在看电视。 陆毅臣催动着轮椅过去:“还没有考虑好吗?” “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总要想清楚吧。” 又不是买菜,谈好价格就成,这可是自己一辈子的事,当然要权衡一下。 心里有一丝懊恼:“再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哪里够?”夏树不甘心的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时间,万一过不好离婚了,她就变成二婚人士,而他依旧是黄金单身汉,这不公平。 “我觉得够了。” 隐隐听出了他话中的火药味,夏树缩了缩肩膀:“我考虑慎重一点对你也有好处。” 陆毅臣再次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好处?” 夏树想了想:“人家说,女孩没嫁对人,顶多苦一辈子,可如果男人没娶对老婆,苦得可是祖孙三代。” 说完,露出一副:你看,我多为你着想。 陆毅臣皮笑肉不笑道:“说完了吗?” “嗯,说完了。” 男人低头看了看表:“那正好,十分钟也到了。” “……” 到底要不要嫁给他? 千万不能嫁,万一陆毅臣只是贪新鲜,玩玩而已呢?他能玩得起,你玩得起吗? 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玩就玩,怕他个球。谁规定只能男人玩女人,女人不能反过来玩男人?再说陆毅臣长的也不差,跟男模比起来,甩男模几十条街呢,而且找男模需要钱,陆毅臣免费。 胡说,女孩子就应该矜持一点,怎么能随随便便呢? 胡说你麻痹,你个封建思想的怪胎,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破玩意儿,喜欢就去草,草不到就下药,这才是时下男女关系。况且,谁能保证嫁给别人就一定不会分开? 恶狠狠地抬起头望着陆毅臣:“老子嫁!” 别人听见结婚,要么欢欢喜喜,要么感动的热泪盈眶,只有她,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搞的跟自己结婚是件很冒险的事一样。 陆爷心里很不平衡。 “不过,我要约法三章。”夏树竖起三根手指。 陆毅臣冲她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身,两者皆可抛,她可不想跟大多数结婚女性一样,迈入婚姻殿堂之后,就知道守在家里等丈夫回家。 陆爷丝毫没有考虑:“好。” “第二: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 虽然嫁给他了,但是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一旦有他的介入,什么东西都变味儿了。 “可以。” “第三……”夏树有些底气不足:“你不能强迫我干我不想干的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找他帮忙 “除了履行夫妻义务,其他都可以商量。”陆毅臣慢条斯理道。 从她提出约法三章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嗅出了她的动机。 前面两条只是铺垫,最重要的其实就是第三条。 不强迫,难道指望她主动吗? 夏树头皮一炸:“你……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属于丈夫的福利,我没有理由放弃。”他一本正经道。 看着他这张欠扁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胆小鬼。”他在她气得要抓狂的时候,冷不丁爆出了这句话。 夏树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胆小鬼。” “这跟我们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约法三章,这跟胆子大,胆子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你在害怕。” “开什么玩笑”好奇的小脸上布满了挑衅。 “你害怕自己会沦陷在这段婚姻中。”那双洞悉一切的黑眸,直直得刺破她的伪装。 因为害怕,所以才会罗列出条条框框,以为这样能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却忽略一个重要的环节。 挑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底的心虚被陆毅臣捕捉到了,更加确信内心的猜测。 “才不是。”她有点底气不足。 “是吗?”眉梢渐渐染上一层笑意。 夏树看着眼前俊美到令人嫉妒的容颜,她的心虚更加明显了。 如果……如果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稍微平凡一点的男人,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一天天的跟自己较劲。她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妻子,但遗憾的是,他是陆毅臣。 他拥有的筹码实在太多,美貌、身份、家世、以及无穷无尽的财富。 她呢? 长相一般,工作一般,能力不能说出类拔萃,只能说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往陆毅臣身边一戳……他们般配吗? 站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越疼。 她就碰到过这样的例子。 当时有个很红的女明星,身边追求者很多,最后,她被一名卖钢材的富豪所打动,原因是,那个富豪听说她想吃肉夹馍,半夜做飞机过去送给她。 因为这个肉夹馍,女明星坚信,这个男人确实是真的爱自己。 两人结婚没多久,女方便宣布退出娱乐圈,全心全意的在家相夫教子。 五年之后,女星在微博上发布消息说自己离婚了。 大家都很吃惊。明明那么般配的璧人,为何说分手就分手。 后来,那个女明星在访谈中提到前夫,她说了一句话夏树印象很深。 ——不要以为嫁入豪门之后,你就是豪门中的人,在别人眼里,你其实什么都不是。 “你说的对,我是害怕。”夏树突然坦然起来。 陆毅臣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说看,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自己沦陷,害怕被嫌弃,害怕你对我只是玩玩而已。”她越说越小声。 “请问,现在几点钟了?” 夏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陆毅臣态度坚定:“回答我,现在几点了。” 她急忙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半,怪不得眼皮那么酸涩,这么晚了呀。 “两点半了……”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气。 陆毅臣端着手臂,语气凉飕飕的:“是啊,凌晨两点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去哪里玩不好,偏要到你这边?” “呃……” 她回答不出来。 陆毅臣眉眼越发的深邃:“我从来不缺女人。”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夏树反应过来,陆毅臣又道:“所以,你不要觉得我对你有所图谋。” 夏树脸一红:“没见过你这么自大的。” 嘴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承认这一点的,撇去样貌不谈,他身上有无数的发光点吸引女人。这样的他,又怎么会缺乏追求者呢? “这样吧。”逼迫的太紧也不是办法,陆毅臣决定稍微松一松。 “嗯?” “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就照你说的那样,不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啊?” 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陆毅臣感到一阵无力,他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会看上她? “约法三章,从现在就可以执行,我不干涉你任何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如果问我,我给你意见,但是怎么做,全是你来决定。” 不得不说,这个约定十分诱人。 夏树明显心动了,可转念一想,他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呢? “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男人操控轮椅往外走,夏树有点意外,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你去哪?”嘴巴先于大脑,喊出了她心底的担忧。 “当然是回家,难不成指望你收留我?”他半是嘲讽,半是幽怨。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一组号码。 “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后,陆毅臣回头看了看缩在沙发上的‘胆小鬼’:“走了。” 咔嚓,门扉关闭。 车里,陆毅臣正在闭目养神,陈良笑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不用想也知道结果。 “BOSS。” “嗯?”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 “两个小时之前,我看见雷先生了。” “嗯。” 陈良笑抿了抿唇,又道:“雷钧先生旁边带着的女孩,应该就是未婚妻吧。” 陆毅臣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了?” “不,我只是在想,雷少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带走陈若若的。” 用了什么法子? 陆毅臣打心里感到不屑,隔着门板他都听见陈若若的抗拒,那个家伙,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你什么意思?”陆毅臣冷着嗓音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要不要学学人家雷少。” “呵呵……”冷笑一声过后,陆毅臣溢出一句叹息:“你们的少奶奶吃软不吃硬。” 陈良笑噎了一下。 在谈判桌上,这个男人总是能游刃有余的掌控着全局,可是,转移到了感情上之后,陆毅臣的作风急转而下,现在居然在意起对方的脾性。 “你叹什么气?”陆毅臣皱眉问道。 “老板,说出来您别觉得不高兴,我觉得吧……你是一个妻控。” …… 清晨,夏树睡的迷迷糊糊的,昨晚跟陆毅臣谈判,导致失眠了将近两个小时,早上五点多才入睡。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小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抓住手机后,闭着眼睛摁了通话键。 “喂?” “请问是夏树小姐吗?”对方彬彬有礼问道。 “嗯。” “我们这儿有个新楼盘……” 我靠,大早上的推销房子,谁会买啊。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把头钻进枕头里继续睡觉。 电话刚挂没多久,又开始响了。 “还没完了是不是?”她从床上翻起来,看也不看的直接接通:“我不买房子,不贷款……听清楚了没有!” 咆哮过后,电话里出现一阵沉默。 “你是夏树吧?”对方的声音有点犹豫。 夏树一惊,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我的天……是倪诚大导演。 暗抽了一口凉气:“对不……对不起,我以为是广告推销。” “今天有没有空?” “有啊。”自从那部剧拍完,她已经闲了快两个月了,没人找她拍戏,也没有公司签她。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演绎道理是不是已经走到头了。 “过来试镜。” “真的?有新戏了?”犹如看见红彤彤的钞票往下落,脑子里的瞌睡虫顿时飞的无影无踪。 倪诚没声好气道:“当然了,不然我找你干嘛?” 跟倪诚约定的地点是新世界大酒店,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看了看钟表,现在已经十点钟了。 刷牙洗脸出门,夏树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自己收拾出来了。 赶到地方后,时间分毫不差。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编辑。”倪诚指着坐在中间的一个中年女人。 在圈子里编剧也是神人一枚,任何故事的开端都是由编剧撰写,他们虽然是幕后,但是,他们却有着掌控主角命运的能力。 从观众的角度来看,编剧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夏树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打心眼里崇拜这些有文化的人。 连忙弯腰九十度:“编辑好。我叫夏树,请多多关照。” “请坐。” 坐下没多久,倪诚便坦然道:“最近看到一篇报道没有?” 才睡醒没多久,大脑有点不做主,夏树抓了抓头:“什么报道?” 旁边的编剧开口了:“就是关于雷钧的那个报道。” ——黑色豪门恩怨录。 讲的主角就是雷钧跟陈若若之间的爱恨情仇,作者是恒文传媒,不用想,肯定是王哥提供的素材,现在这个报道已经刊登成了连载,一周更新两次。 夏树舔了舔唇:“这个我知道。” 编剧道:“我们正在考虑把这个报道改编成剧本拍出来。” “呃……” “我们找你过来,是听说了,你跟陈若若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夏树僵硬的点点头:“你们想干什么呢?” 倪诚有点不耐烦了:“编剧需要素材,因为这个故事偏于现实,而我们知道的却又太少,所以,想请你实地考察一下,有关于雷家堡的详细内容。” 夏树抽搐了两下嘴角:“这个我恐怕干不了。” “夏树……”倪诚语重心长起来:“作为这部戏的女主角,本就应该深入角色……只有自己融入了这个角色,才能真正的操控这个人物。” 夏树听后觉得莫名:“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去找陈若若,她也是干这个的。” 编剧跟倪诚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几分尴尬的样子。 “咳咳,我们是有找过,但是……”编剧不好意思的干笑起来:“被拒绝了。” 陈若若马上就要成为雷太太,哪里再可以抛头露面,再说了,雷钧心胸也不是阔达之人,所以,当得知有人想找陈若若拍戏时,雷钧一口否决了。 “那怎么突然找我呢?” “因为你跟她熟啊。”倪诚回答的理所当然。 夏树顿时被他的诚实惊艳到了,不愧是导演界的‘直肠子’。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其实这个也不是特别的复杂,你可以观察一下,雷家上上下下之间的关系,听说雷家有很多堂主,舵主之类的,麻烦你帮帮忙。” 夏树并不想揽事,可是,如果她拒绝,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硬着头皮道:“就这么简单?” 编剧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好,回头我去调查一下雷家人的资料,到时候给你,不过,我事先得声明一下哦,他们如果不愿意泄漏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好,这个可以。” 从酒店出来,夏树拿起手,犹豫了一会儿,这个电话要不要打呢? 以她跟陈若若的关系,去雷家堡住两天应该不成问题,可若是想了解雷家堡的层次关系,凭她恐怕难以办到。 那么……只有陆毅臣。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竟自动亮了起来。 陆先生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夏树大喜,连忙接通。 “有空吗?”那边陆毅臣单刀直入,没有丝毫废话。 “有有有,你说。” 电话那头的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仿佛有些意外。 夏树热情的让他感到十分不适应。 他刻意请了法国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一组婚纱,依照规定,需要本人在场。 夏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约定二十分钟去他公司见。 挂断电话后,陆毅臣一脸的怀疑。 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二十分钟过后,夏树准时出现在了陆毅臣的面前,一进门,他就看到一张笑的跟朵花似的小脸。 陆毅臣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测:“说吧,有什么事!” 如果她不是有事求自己,态度肯定不会这么端正。而且他还敢肯定,这件事肯定不是小事。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小女人不好意思的干笑起来,连忙走到他面前,一脸的虔诚:“问你一个问题。” “讲。”单调,直接。 “你跟雷钧关系怎么样啊?” 男人皱眉,怎么突然扯到雷钧了。 “直接讲你的目的。” “嘿嘿,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一下雷钧家族的事迹,倪诚导演想把它拍成电视剧。” 一百四十二章 绑架夏树 陆毅臣揉了揉眉心,她还真会给他找事。 性感的薄唇勾起一道无奈的弧度,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雷钧。 “喂?奇迹啊,居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跟你商量件事。”说是商量,语气却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讲。” “我太太想演一部戏,戏中的人物是仿照雷家人的原形,她想请你提供些素材给她。” “好啊,没问题,随时来,我这边素材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 挂断电话后,雷钧掏出烟盒,点了一根。 “等下通知几个叔伯,告诉他们,等下有个记者会来采访,让他们没事在家好好回忆下过去。” 小弟听的一脸茫然。 “老大,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保密吗?” 雷家以前干什么的,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雷钧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吗?” 最近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像吃错药了一样,每次开会都会提起自己的过去,好好的股东大会硬是变成了赛业绩大会。 雷家早已经洗白了,是正正经经的珠宝商,这群老东西还沉溺在过去的辉煌中,甚至还有人吵着出本书祭奠下曾经的自己。 现在好了,不用专门出书就有人替他们记录,一举两得。 “雷少,钻石库打来的电话。”小弟贴着雷钧的耳朵小声耳语。 听完小弟说的内容,雷钧表情越来越阴沉,猛地一拍扶手:“找死。” “雷少,要不要通知老爷?”小弟小心翼翼问道。 雷钧抬起手:“先不要惊动他。” 老爷子前天刚去马尔代夫休假,现在告诉他,不是影响老爷子度假心情嘛。 再说了,这事儿也不是特别的难办。 “带他过来、。” “是。” 没一会儿,一个长相不俗的年轻人被人推搡着进来,看见雷钧,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听说你找我?” 雷钧望着他,森冷的语调透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雷家可有对不住九爷的地方?” 九爷原名沈九,因为资历高,大家都尊称他一声九爷。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知道,这事儿是我错了,现在手里没钱,打张欠条给你成不成?”对方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摇晃着腿。 雷钧冷着脸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两颗钻石的下落。” “钻石丢了。”九爷无奈的摊手。 雷钧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丢了?我前段时间听说你在澳门输了八千万。追债人一直追到雷家堡,要不是看在雷家的面子上,你的手早就被人剁了,而今你监守自盗,竟敢打起了钻石库的主意,我懂不懂规矩?” “你跟我谈规矩!”九爷愤愤不平的站起来:“当年我爸为了救你爸,生生被人砍断了一只手,你不过拿你两颗钻石,居然跟说规矩?依照规矩,你他妈是不是该还我老爸一只手?” “你爸对我们雷家有恩,但一码事归一码事。”雷钧面无表情道。 雷钧早就看不惯他了,只是碍于上辈子的恩情一直没有下手弄他。 “什么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我就要你把欠我爸的那只手还回来。” 雷钧缓缓抬起头,黝黑的瞳色看不到一点光线,九爷一颤,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了杀机,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他有自己老爸撑腰。 “看来,我今天必须得让九爷知道什么叫规矩了。” 击掌伞下,六七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涌进来,把九爷围拢在中央。 “打!打到他说为止。” 九爷立刻瞪大眼睛:“雷钧,你小子敢动我?你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打!”雷钧看他到了现在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火窜上来,冷声下达命令。 旁边的保镖立刻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前这个人在雷家横行霸道惯了,不少人都受过他的苦,如今算是彻底的出了一口气。 客厅里顿时溢满了杀猪般的惨叫。 站在雷钧身边的小弟见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九爷,连忙小声提醒:“雷少,九爷毕竟是九爷,若这事儿传到老爷的耳朵里,恐怕不好收场。” “这事绝对不能算了,钻石库是禁地,没有门禁卡,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如果我今天放过他,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效仿。” 发现雷钧竟开始动真格的了,九爷不禁害怕起来,连声哀求:“别打了,别打了……” 雷钧手一抬,暴雨般的拳头立即停歇下来。 九爷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歇够了,他匍匐到雷钧的脚下:“钻石……钻石被我卖掉了,钱用来还赌债……” 雷钧一脚踢过去,直接把他掀翻在了地上:“两颗钻石皇后,一颗价值一亿三千多万,另外一颗是天然蓝钻,市场价五个亿,你跟我说全部还了赌债?” 九爷眼角抽搐了一下,心虚的低下头。 到底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我……我卖了一颗,卖给陆毅臣了。” “另外一颗呢。”雷钧声音骤冷。 “另外一颗……我送人了。” 雷钧面部狠狠一抽,这个败类竟然把钻石皇后送人? “送给什么人了?” “雷钧,我错了,当时酒喝多了,所以……所以我就装了一个逼。” 他妈的,居然送给欢场里的女人。 “你装的这个逼,让我们雷家损失多少你知道吗?”雷钧狠狠地揪起对方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九爷怯生生道:“我知道,这钱,我还给你。” “你他妈拿什么还啊?” “我……我不要分红了,今年的分红不要了。” 雷家每年都会给一笔丰厚的分红,大约在五百到一千万不等。可即使分红不要了,也远远无法弥补巨额损失,不光金钱上的,还有雷家的信誉也遭受了损害。 那两颗钻石早就被迪拜王室内定了,交货时间就在下个月。 试问,到时候让他到哪里去弄两颗钻石皇后? 雷钧越想越气,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问道:“哪只手拿的钻石。” 意思再明白不过。 哪只手拿的,砍掉哪一只。 九爷吓得面无血色,双手撑在身后,不断的倒退想要逃跑,没跑两步就被抓了回来,按倒在一旁的茶几上,两个人紧紧抓着他不停颤抖的双手,挣扎中,九爷看见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正在朝自己靠过来。 “雷钧,你今天砍我的手,我爸绝不会放过你!” 雷钧余光里都带着温怒:“是吗?” 九爷登时面如灰土,蠕动了两下唇瓣,颤抖的吐出一句话:“你……你不要胡来。” “砍!” “住手!” 门扉洞开,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老者突兀的闯入。 这个人曾经在雷家立过汗马功劳,雷钧顺着声音看过去,目光触及到对方空荡荡的衣袖时,眼底染上了一层暗黑。 其他人见状,不禁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刀子就悬在半空中,仿佛随时都要落下。 随着老者的靠近,雷钧做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动作,他示意保镖放下刀,却没有命令他们放手。 “雷钧小侄儿……”老者就是九爷的父亲,沈长川。 对方微笑亲和,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再配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无论怎么看,这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都不像曾经混过黑道。 见他朝自己伸手,雷钧也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 两只手握了一下,沈长川笑呵呵道:“侄儿,你哥哥从小被惯坏了,不懂事,你就不要跟他计较那么多了,两颗钻石恐怕只能追回一颗,剩下的那一颗,沈叔叔照原价赔偿,你看呢?” 沈长川态度诚恳,雷钧瞥头睨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九爷,心里纵然不愿意,可是,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这事儿也不得不这么算了。 “放开他。” 一得到自由的九爷跟兔子似的蹿到沈亮的身后:“爸爸,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如果他能来早一点,自己也不会挨这么一顿打。 “啪……” 九爷的脸被一只手打偏了。 场面有点尴尬。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雷家的东西岂是你能动的?”沈长川恶狠狠的教训完,转头冲雷钧赔罪:“是我没教好,都怪我。” 雷钧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尤其看见他空荡荡的袖子,竟有一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沈叔算了,他只要知道悔改就行。” “听见雷少爷说的话没有。”沈长川又补了一脚。 九爷吃痛:“听见,听见了。” “雷少,人我就带回去了,三天之后,我把钱给你拿过来。” 雷钧揉了揉眉心:“行。” 沈长川领着自己的儿子上了车,车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沈长川的脸色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谦和的模样竟变得无比阴冷,好像一条苏醒的毒蛇,恐怖又狡猾。 “爸,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钱?”沈九可怜兮兮问道。 “你尽晓得给我找麻烦,如果我再晚去几分钟,你的爪子就被人剁了。” 说到这儿,沈长川在心里暗骂,果然是老大的儿子,雷钧在为人处事之上,绝对继承了他老爸,人前一副宽厚仁义的模样,背地里却心狠手辣。 沈长川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心中的恨渐渐随之浮出水面。 为了保护雷钧的父亲,他不惜失去了宝贵的右手,而今,他儿子不过偷了两颗钻石,雷钧竟要砍掉他的双手。 雷老爷,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老爸,我也不想,要不是澳门那边逼得太近,我也敢出此下策。”沈九不甘心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沈长川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少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是是是,从今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毕竟是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沈长川用健康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脸:“疼不疼?” “不疼。”回答过后,沈九忽然想起来刚才的疑问:“爸,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沈长川道:“你把钻石卖给谁了?” “陆毅臣。” 沈长川凝视了他片刻:“你怎么想起来卖给他?” 沈九神秘的笑起来:“陆毅臣跟雷钧是铁哥们,就算事后被发现了,雷钧也不好意思问他要,况且这是家丑,雷钧不可能对陆毅臣说的那么直白的。所以,卖给他最合适了。” 沈长川露出满意的神色,满意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小九,你果然长大了,不枉费我多年的栽培。对了,陆毅臣给你多少钱?” “一个亿。” 沈长川露出惊讶:“现金吗?” 沈九兴奋的点点头:“当场给的现金支票。” “看来,这个陆毅臣挺有料的,既然他能掏的出一个亿,那也不在乎再掏几个亿了。” “老爸,你什么意思?” 只见沈长川拿出手机,点开网络页面,没一会儿便弹出了一条广告。 “我就说嘛,那么贵的钻石他也舍得买,原来是要结婚了。”沈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陆毅臣真是财神爷啊。” 沈九微微一怔:“老爸,你想干嘛?” “我想请陆毅臣的太太喝杯茶。” 喝杯茶是行话,只有在道上混的人才晓得,喝茶的背后意思就是绑架勒索。 沈九吃了一惊:“这也太冒险了。” 他不禁被老爸的疯狂吓到了。 “富贵险中求,这话听过没有?” “可平白无故的惹陆毅臣,我觉得……” 陆毅臣虽说在当地没有什么势力,但能立足房地产那么久,肯定有两把刷子,否则的话,早就被人干掉了。 “傻孩子,我这么做不是想故意惹陆毅臣,而是在用这个办法让陆毅臣欠你一个人情。” “他欠我人情,跟钱有关系吗?” “真笨,如果你最先找到陆毅臣的妻子,再把她安然无恙的送到陆毅臣身边,他不就欠你人情了?钱债好还,人情债却一辈子都还不清,你懂不懂!” 沈长川是个干实事的人,当天下午就计划好了绑架的细节。 “啊切……”坐在沙发上的某女捂着红彤彤的鼻头,一脸的狐疑,她是感冒了吗? “铛铛铛……”门外传来敲门声。 夏树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开门,一定是外卖到了。 谁知,打开门后,是几个带口罩的年轻人。 “请问您是夏树小姐吗?” 夏树呆滞了一下:“嗯。你们是……” 话音刚落,白色手帕突兀的罩在她的脸上,夏树瞪大眼,这才意识到家里遭遇了劫匪。 “救……呜……” 药性发生了作用,没有挣扎两下就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带走。” “汪汪汪……”笼子里的小树看见主人被带走,愤怒的吼叫着,四肢把笼子扑的乱晃。 其中一名绑匪怕狗吠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竟残忍的掏出枪对着笼子一通乱射。 “呜呜呜……”小树痛苦的在笼子里颤抖了两下,厚重的皮毛下逐渐渗出一滩鲜红。 “走!” 带上之前准备好的轮椅,几个人相继换上白色的衣服,装出医护人员的样子,有几个听见狗叫的邻居打开门查看发生了什么。 当看见对方穿着医疗人员的服装,没有哪个会想到这其实是绑匪。 陆毅臣在公司忙完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BOSS,钻石已经镶嵌好了。”陈良笑手里拿着一只绒布盒子。 男人伸手接过。 盖子弹开的那一瞬间,两人都被惊艳了。 好美。 精美的切割技术,加上钻石本身的质地,花瓣形状的戒托,这枚戒指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耀眼,夺目,光华璀璨。 翟波拿着文件进来,冷不丁被盒子里折射而出的钻石光芒刺到了:“啧啧啧,搞得我都想当女人了。” “阿波,想当女人简单啊,去一趟泰国,说不定就能如愿。” “行啊,前提是,你也送一颗这么大,这么闪的钻石戒指给我。” 陈良笑嗤笑一声:“你还别激我,搞不好我真送你一颗。” 一百四十三章 绑匪来电 两个人争执的时候,陆毅臣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良笑不由得提醒道:“BOSS?” 坐在红木桌后面的男人缓缓抬起头,黝黑的眸子闪了闪,跟之前的锐利锋芒不同的是,这里头竟透着一点迷茫,就好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突然叫到名字时候的样子。 翟波跟着诧异起来,BOSS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以往他是沉默的,但是绝不会沉默的令人感到奇怪。 “BOSS,出了什么事吗?”陈良笑露出关切的神色,他是了解这个男人的,如果不是有事,他绝对不会这样。 “没有。” 陈良笑望了一眼桌上的钻戒盒子,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BOSS,这么一大颗,别说女人了,就算是男人也会心动。” “是吗?” 简短的一句,叫陈良笑跟翟波集体一抖。 翟波心里埋怨,干嘛要把话说的这么满? “如果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不关我的事。”翟波哭丧着脸为自己叫屈。 “对了BOSS,我们在澳门拿得那块地好像还需要跟进,我准备在过年前搞定,有事先走了。”说完,陈良笑成功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翟波狠狠在心里鄙视了一把:“Boss,我去协助。” 陆毅臣不耐烦道:“请便。” …… 偌大的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微弱的光线,主人仿佛害怕被人窥探,所以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轮椅压过地毯,来到办公室的中央,陆毅臣摩挲着手里的盒子,打开盖子后,露出那枚碎光盈盈的钻戒。眼底的光芒与钻石相互辉映着。 陆毅臣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态看起来跟平常一样,然后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我,陆毅臣,希望成为你的丈夫,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去守护你……嗯……让你快乐。” 这些甜言蜜语不是他所擅长的,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挺别扭,恼怒的阖上盖子。 不行,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换一种方式。 “这是戒指,自己带上。”语气急转而下,无比的霸道。 “拿去,看看合适不合适!” 最后直接丢在地毯上,用眼神示意对方捡起来。 试了多次,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式,陆毅臣挫败的捂住额头。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陆毅臣一大早抵达夏树楼下,求什么婚,搞什么浪漫,他决定了,直接上楼连人带狗一起拖走。 陆毅臣示意保镖敲门。 “铛铛铛……” 连续好几次的敲击,里面寂静的不可思议,陆毅臣觉得奇怪了。 睡的也太死了。 保镖加大了力道,岂料没把正主儿敲醒,反倒是惊动了旁边的邻居。 跟随陆毅臣一起去的还有四五个孔武有力的保镖,邻居被这群人强大的气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认出了陆毅臣的身份。 “唉,你不是小树的丈夫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对方很是诧异。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谴责,男人微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出差这么长时间,老婆生病了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救护车都来了。”老太太把昨晚所见所闻描述了一番,见他表情越凝越重,样子怪吓人的,不由得住了嘴:“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她吧。” 说完,把门一把扣上。 她生病了?救护车都来了。男人心一凉,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夏树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保镖指着脚下的门缝:“陆先生,你看。” 门缝处,竟然有一条干涸的血迹。陆毅臣瞳孔陡然放大数倍:“踹门。” “铛——”保镖抡起一脚揣在门上,巨响过后,保镖又跟着来了一脚,这下好了,整块门板直接扑在地上。 灰尘还未落尽,轮椅便压着门板进入住客厅,刚进去,陆毅臣就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空气里到处都是血的味道,目光移动到笼子旁边,只见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小树此时却已经冷硬掉了,它耸拉着脑袋,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爪子还扣在笼子的锁头上。 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开始寻找可疑线索,经过一番搜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财务缺失的迹象。 “陆先生,这不像是入室抢劫。” 搁在茶几上的钱包还在,里面的现金不多不少,符合正常人的标准,而且贵重物品也没有缺失。 见有人掏出电话,陆毅臣扫过去一记冷光:“干什么?” “报警啊。” 陆毅臣摆手,制止住对方的动作:“先不要报警。去找小区的监控录像。” “是!” 半个小时不到,小区的监控视频就被发送到陆毅臣的手机上了,通过电子设备,陆毅臣清楚的看到夏树坐着轮椅被人推上了一辆救护车。 几个绑匪全都用口罩遮住了脸,并且有技巧的利用摄像头的死角遮挡住了车牌。 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 “要不要通知雷先生?” 雷家堡虽然告别了黑道,但在道上的威严还是有的,或许有他的帮忙,他们会事半功倍。 “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 夏树昨晚被绑架的,按照常理推测,今天他就应该收到消息,如果对方是冲着钱来的,那还好说,如果是自己的仇家…… 陆毅臣第一个想到的是尹昊司。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转,就被他否定掉了。 若是尹昊司干的,他根本用不着杀掉一条狗,冷峻的脸部线条出现一丝龟裂。 当时……歹人应该是怕小树的叫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才开枪射杀。 “取出狗体内的子弹。” “是!” 保镖取到子弹,用水冲洗干净然后递给陆毅臣。 一共五发,全部都在要害处,说明对方枪法很准,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已经看出不是普通的绑匪。 “陆先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 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究竟是冲着谁来,如果贸然行动,他害怕会激怒歹徒。 从夏树住所回来之后,陆毅臣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继续开会,只是偶尔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陆毅臣听见桌上的电话在响。 “陆先生。”经过处理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递到陆毅臣耳中。 陆毅臣脸色微变,目光骤然锐利,两秒过后,声音低沉问道:“这部手机的主人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不愧是陆先生,反应真够快的。” 陆毅臣的心脏骤然凝成一块沉重的铁。 血液顿时沸腾起来,思绪却像寒冰一般冷静。 “放人的条件。” 他单刀直入问道。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八个亿。” “没问题。” 见陆毅臣答应的如此果断,歹徒反倒觉得是不是自己要价要的太少了。 “那好,三天之后我再联系你。”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陆先生是不是不相信人在我们手上?” 面对歹徒的质疑,陆毅臣用一种谈判桌上的冷静语调回答道:“我只想确定我太太是否安全,如果她死了,就不值得我再掏八个亿。” 歹徒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凉薄的味道,心里犯嘀咕,什么叫人死了就不值得掏八个亿?算了,知道太多没好处。 “给你听听也好。带过来。” 没一会儿,手机传来熟悉的声音:“陆……陆……” “我不叫陆陆。”她吓坏了,他知道。 但是陆毅臣却不敢表现的太体贴,此时歹徒一定开着免提。 “呜呜呜,小树还在家里……记得喂它。” 歹徒在旁警告:“不要讲废话。” 任何与实际情况不符合的都可能是暗号。 半晌,陆毅臣听见某女恼羞成怒的吼起来:“小树是我养得狗,我交代他过去喂狗粮难道是废话吗?” “陆先生,三天之后,我们再联系。”歹徒显然被搞的有点烦躁。 挂断电话之后,沈九踱步到夏树身边,她带着黑色头套,除了声音,其他感官一概不知。 “看来你的先生挺疼爱你。” 沈九觉得新鲜,夏树被运过来的时候人是昏迷的,沈九看过她的样子,怎么说呢,模样不丑,但也绝对谈不上惊艳,沈九想不通,以陆毅臣的眼光怎么会瞧上她的。 对方声音经过处理了,有点类似于娃娃音,夏树抖了抖肩膀,手臂上浮起一层细细的小疙瘩,这声音真他娘的变态。 “我不想跟你说话。”夏树把头朝旁边一偏,小嘴倔强的抿成一条线。 沈九一只腿踩在她所坐的凳子上,用手机挑起她的下颚,雪白的颈部皮肤从头罩里露出来,喉咙上下吞咽了一口,看样子挺紧张。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装逼的人。”他充满了警告。 “你一个绑匪,管人家装不装逼干什么?你当泡妞呢?” 一句话把沈九噎得无话可说,男人狠狠的抽回手:“死丫头,如果你丈夫拿不出那么多钱,看我怎么整死你。” 说完,转身离去。 来到另外一个房间,沈九得意洋洋的摘掉变声器,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老爸,你猜的没错,陆毅臣果然很爽快。” 姜还是老的辣。沈长川并没有在绑架的第一时间联系陆毅臣,而是刻意等了三天,这三天里,他预测到陆毅臣已经发现了,并且等的越久,对方心里越是着急。 “对了,没留下什么线索吧!” 沈九回忆了一下绑架的经过:“没有,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那就好。” 刚要挂电话,却听沈九急急道:“不对,老爸,我有个手下开了两枪。” 沈长川一听,当即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不是让你们低调的吗,为什么要开枪?” 陆毅臣心细如尘,稍微留一点蛛丝马迹都可能变成致命伤。 “我们去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养狗了,时间又那么晚,我怕引起邻居的猜疑,所以才迫不得已射杀的。” “你个王八蛋,迟早要被自己蠢死。” “老爸。陆毅臣应该不会发现吧?”沈九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谁会在意打在狗身上的子弹呢? “你以为陆毅臣跟你一样蠢吗?” 沈九被骂得哑口无言,后背不禁冒出冷汗,他有些害怕:“爸爸,那我们怎么办?人到底要不要还给他?” 沈长川想了想:“暂时不要慌,先等等再说。” “哦!” …… “我靠,这事儿过去这么长时间才通知我!”雷钧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不过他也挺佩服陆毅臣的,竟这么能沉得住气,硬生生憋了五天。 “我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企图。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雷钧摸了摸下巴:“这事儿有点不简单。” 张口就要八个亿,看来对方很清楚陆毅臣的财力。 “你也这么觉得?”陆毅臣朝他看过去,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雷钧还沉静在思索当中,冷不丁看见陆毅臣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探寻视线,当即喉咙一紧:“你什么眼神?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陆毅臣别开视线:“你误会了。” 他绝对不可能觉得是雷钧干的,但是……陆毅臣把子弹递过去。 雷钧十分好奇的接过。 这正是他沉默五天的原因。 “是不是很眼熟?”陆毅臣嗓音低哑。 雷钧眨了眨眼,拿着子弹翻来覆去的观察着,看上去跟普通子弹无异,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子弹都来自一个型号的编码。 “雷家的子弹。”雷钧暗吸一口凉气。 陆毅臣没有吭声,目光幽冷的望着房间的一角:“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栽赃。” 雷钧蹭得一下跳起来:“妈的,敢栽赃到老子的头上。” 这些子弹全部都是雷家的产物,因为钻石库需要人看守,为了安全期间,所有看守人员都荷枪实弹,一旦出现可疑人员当场射击。 不过,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哪个敢打雷家堡钻石库的主意,因而那些子弹应该都没有被动过。 “去查子弹库。给我一颗一颗得数。” 雷钧气得肺都要炸了,灌下一口冷茶,冲沙发上的男人保证道:“放心,我今天一定给你个交代。” 一百四十四章 不能娶夏树 就在雷钧下令去彻查子弹库的时候,陆毅臣口袋里的手机出现了震动。 雷钧立刻对身边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陆毅臣看了一眼号码,硬生生逼迫自己停顿了十秒再接通。 “喂。” “陆先生,抱歉这么晚才打给你。因为计划有点变化。” 手机开的是免提,雷钧一下子被对方变态的娃娃音雷得外焦里嫩。 “讲。”陆毅臣没有绕弯子,直接了当问道。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都不算是问题。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次对方竟然没有按照套路来出牌。 “八个亿我们不要了,只要你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目的达到之后,我们自然会放人。” 雷钧在旁边不由得握紧拳头,最怕的就是对方不要钱。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放弃娶夏树,改娶姚璐小姐。” 吧嗒,电话挂断了。 沈九踱步走向陷在沙发里的妩媚女人,抵达腰际的亚麻色波浪卷,靓丽的包臀长裙,精心装扮过的五官妩媚而动人,沈九打量着她。 今天一早,就听说有个记者过来采访,之前收到过此类的消息,好像是雷家的事迹被人改编成了剧本,即将要拍电视剧了,为了多搞点素材,让人物更加饱满,所以专门安排了记者过来做个记录。 当时沈九也没多想,便让人把对方请进来了。 没想到这个姚璐一进门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播放的是他们绑架夏树的全过程,以及当时行车路线,沈九开始以为她专门过来敲诈自己的,没想到…… “我可以为你们保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小姐,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你以为自己还能出的去吗?” “我现在的命不值钱,你如果把我杀了,你们在那晚上的犯罪录像就会公布到互联网上。” 沈九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女人:“你想要什么?” 跟陆毅臣一样,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问题。 但是这个女人张口出来的要求竟跟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让陆毅臣放弃娶夏树,改成娶我为妻。” 沈九觉得万分好笑:“你觉得可能吗?” 即使跟陆毅臣提出这个条件,那么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帮了半天,只给他人做嫁衣。 姚璐仿佛看出了他的意思,风情一笑:“我知道,你绑架陆毅臣是求财,这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姚璐站起来,毫无惧怕的望着沈九:“因为我是亡命之徒,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再失去一条命,你却不一样。所以,无论你信与不信,你都没得选。” “你……” 沈九刚要发怒,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这位小姐说的没错,阿九,照她说的去做。” 协议就这么达成了。 “我不懂。”沈九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就算如愿嫁给了陆毅臣,人家也不可能好好善待你,你又是为什么呢?” 现如今,姚璐跟沈九算是联盟,所以,姚璐也不准备隐瞒:“陆毅臣对我好不好,没关系,我只要夏树过的不好就行了。” 沈九打了一个寒颤,原来女人也可以这么狠毒。 姚璐拂了一下长发:“夏树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 “我想见见她,顺便跟她说点东西。” 沈九立刻朝自己老爸看过去,沈长川料定姚璐不敢耍什么花样,微微点了点头。 为了不泄漏关押地点,他们给姚璐带上了头套,到了地方才能摘掉。 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面包车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厂房门口,头套被拽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凳子上的小女人。 夏树昏昏欲睡,少量的进食以及严重的脱水,让她看起来孱弱不堪,不过,失去视觉的她,耳力却增强了不少。 姚璐还没有靠近,她就已经清醒了。 “谁?” “是我。”姚璐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身份。 “姚璐?”她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在事业上两人发生过很多的不愉快,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绑架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她。 姚璐围着夏树饶了一圈,十分享受的欣赏着她此刻的狼狈:“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树咬牙切齿问道。 “看在以前同事的份上,不妨告诉你一个真相。” 夏树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安静的等待着。 “你以为陆毅臣娶你,是因为真的爱你吗?” 明明晓得姚璐是在挑拨离间,可还是有点不舒服,把头往旁边一偏,嘴硬道:“他爱不爱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我也不爱他。” 姚璐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他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吗?” 夏树微微一怔,这一个小动作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不巧,姚璐恰好抓住了。 “他瘫了,不过,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瘫了,而是神经中毒,需要从其他地方提取干细胞,培育解药解毒。” 夏树对这些专业名词听的云里雾里,加上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脑子嗡嗡的,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姚璐很有耐心的解释给她听:“说白了,他跟你结婚,只是想让你怀孕,然后生下他的孩子,利用脐带血制造解毒血清,为了尽快制造血清,陆毅臣暗地里找过代孕。” 姚璐上前一把抓住夏树的脑袋,五指扣压在她的头发上,扯得头皮一阵钻心的疼。 “呃……”她疼得皱起眉来。 “我怀陆毅臣的孩子。” 疼痛会让人一瞬间清醒,即使看不见,但她却能感觉到来自于姚璐身上的仇恨。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吗?”陷入癫狂的姚璐发疯了一样的摇晃着:“但是,这个孩子却因为你流掉了。” 因为她是薛洋的妹妹,所以,薛洋暗地里给她的安胎药里放了人参,导致气血攻心……这还不算,医生说了,依她现在这种状况,早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我什么……什么时候……” “闭嘴!你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躲在暗处的沈九摸了摸后颈,女人疯狂起来真让人害怕,老爹说的一点没错,太美艳的花朵都是有毒的,这话用在女人身上正合适。 “你现在应该知道陆毅臣为什么会娶你了吧?他就是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当他自己的解药。哈哈哈哈哈……还有,我马上就要成为陆太太了。” 前面的都可以当成废话,但是姚璐说自己快要变成陆太太……夏树有点不淡定了。 “是不是很不能接受?”她的脸色总算出现自己想看到的惊诧表情了。 “恭……恭喜你。”她言不由衷的祝贺道。 啪…… 夏树的脸狠狠地偏向一旁,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你以为是我在跟你开玩笑吗?”姚璐咬牙切齿。 夏树忽然笑起来:“呵呵呵……” “你笑什么?” 纵然看不见姚璐的脸,却能猜到她脸上的表情,夏树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你喜欢,你拿去好了。何必拐那么多弯子。” 其实陆毅臣说的没错,她就是个胆小鬼,害怕付出真心,也害怕依赖别人,她缺乏安全感,所以固执的把自己封闭起来。 陆毅臣娶谁跟谁在一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树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姚璐倒退两步,夏树淡定的让人触目惊心:“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这有点超乎她的意料。 “我一点都不难过。” 忽然,有东西从脸上划过,夏树一惊,随即听见姚璐花枝乱颤的笑声:“呵呵呵……说谎话可是要遭雷劈的。” 眼泪毫不设防的溢出来,竟把眼罩都浸湿了。夏树自己都觉得有些夸张了。 “好了,夏树。”姚璐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跟陆毅臣举行完婚礼之后,你就能自由了。” 说完,女人款摆着腰肢,傲慢的朝废墟外走去。 今天的阳光还真是好啊,姚璐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么美好的滋味,就连身后的断壁残垣都有些可爱了。 沈九摇晃着钥匙跟在后面,刚才她说的所有话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姚小姐,你的要求说完了,目前为止,我还没说我的要求呢?” 姚璐侧目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问道:“你不就想要钱吗?” “错,我现在改变注意了。” 姚璐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说。” “陆毅臣手里有一颗钻石皇后,我想要它。” 姚璐仔细想了想,这跟自己利益并不冲突:“好。” “先别回答的那么干脆,据我所知,那颗钻石是陆毅臣专门为自己的太太准备的。” 姚璐冷笑一声:“我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太太了。” 男人满眼都是挑剔,虽然对陆毅臣不是很了解,但从男人的角度来看,鬼才会把那么珍贵的钻石带在她手上呢。 沈九携着一丝讽刺挖苦的味道:“希望陆毅臣会舍得给你。” …… 回到家里,沈九把今天的所见所谓转述给了沈长川,他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啧,女人一旦恶毒起来真是要人命。没见过她这么恶心的人。” “傻儿子,你现在应该谢谢这个恶毒的女人才对。”沈长川叼着烟管,悠哉道。 “我谢她个鬼。” 那天沈九也是倒霉,绑架没挑对日子,偏偏挑了姚璐去找夏树报仇的时候,那天晚上,姚璐在包里放了一瓶汽油,她准备烧死夏树,没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 事后,姚璐一路尾随,发现对方是绑匪的时候,她便在心里悄悄的酝酿着自己的计划。 想到自己竟然被这样的女人左右着,沈九便气不打一处来:“活该变成不会下蛋的母鸡。” …… 子弹库的数据很快传递到了雷钧手里:“雷少,最近一段时间,子弹库并没有人私自进去过,但是……” “但是什么?”见属下欲言又止,雷钧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 被踹的人满脸都是委屈:“但几位叔叔伯伯那边就说不准了。” 除了看守钻石库的人可以配备枪支,雷家堡里的老一辈身边也有不少荷枪实弹的保镖。 因为这些人年轻的时候做过不少坏事,如今年纪大了,特别的惜命,谨防有人报复,所以每个人身边都有十几个保镖。 雷老爷子很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当时并未做出反对。 “不需要这么麻烦。”陆毅臣出声。 雷钧以为他想到了好办法:“你有什么法子?” “对方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娶了姚璐,他们就会放人。” “不是吧?你来真的?”雷钧简直不敢相信,陆毅臣竟然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屈服,哪怕报警也好过现在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怪只怪陆毅臣之前实在太高调,用一种昭告天下的方式发布了自己举办婚礼的喜讯。 大家现在都在翘首盼这场世纪婚礼,如果被记者发现,新娘子竟然换了一个人,那会是什么后果? 朝令夕改,三心二意……总之,没有一点好处。 陆毅臣当然想过后果,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丝毫没有一点头绪,对方在暗,他们在明,仿佛无形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陆毅臣露出疲惫的神态:“就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下午,绑匪电话又来了。 “什么时候准备好婚礼?” “三天之后。”陆毅臣回答的干脆利落。 沈九有点意外,不应该纠结一下的吗,哪怕是加重其他筹码也是好的,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为夏树打抱不平起来。 “那好,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 挂断电话,沈九用脚尖碰了碰椅子上的小人儿:“你都听见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沉默。 见她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她睡着了,于是他加大了一些力度。 “啊——”夏树被活生生踹醒了。 看她叫声挺嘹亮,沈九不由得松口气:“陆毅臣答应娶姚璐了。” “你跟姚璐是一伙的?” 鬼才跟她一伙儿。沈九闷闷的想。 一百四十五章 沈九想弥补夏树 “你也太看得起姚璐了。”沈九很不屑道。 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女人头微垂,反应有点出乎意料。 沈九不由得凑近了一些,怎么脸色这么差? 伸手推搡了一下:“喂。” 没反应。 沈九并未放松警惕,又推搡了一下,夏树的脑袋从左边晃动到右边,跟新生婴儿一样毫无支撑力。 沈九当即喊来负责看守的小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变得病怏怏的?” 小弟还算有点经验,伸手摸了摸夏树的额头,暗抽了一口气,连忙缩回手:“老大,她发烧了。” 怪不得要生病,这儿什么都没有,而她身上就穿了那套睡衣,加上几天下来没怎么吃东西,可不要生病吗。 沈九露出诧异的目光。 “老大,要不我去弄点药来?” 沈九点点头:“嗯,去吧。” 小弟去买药了,沈九绕到夏树身后,看见她的小手因长时间的捆绑变得有些发青,目光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小弟买完药回来,竟看见沈九把捆绑的绳子割断了,大惊失色道:“老大,万一她逃跑怎么办。” 沈九目光微凉:“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本事逃跑?” 小弟没再说话,把买来的温度计递过去:“先测测体温吧。” 沈九抱着夏树,任由小弟把温度计塞进她微微张开的小嘴里。 没一会儿,结果出来了。 “我靠,老大,四十度了。”小弟慌乱的把温度计递给沈九看。 沈九眉头越拢越深,四十度算是高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想到这儿,沈九抄起夏树就往外跑,小弟跟在后面:“老大,我们要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去医院了。” …… “你是怎么做丈夫的,自己老婆发烧四十多度才送医院,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再晚来一会儿,人可能就没了。” “我看你们这些男人都不像好东西。” “受伤的淤青怎么回事?是不是家暴?” “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在外面不敢横,受了什么委屈全发泄到了媳妇身上,人家不是人生父母养的,给你这么糟践?” “我要是警察,我就把你们一个个都拉去枪毙!” 被骂的一直没吭声的沈九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骂够了没有?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干嘛,做错事儿还不让人说?诊所是我开的,要不是看你老婆可怜,我早撵你滚蛋了,在我的地盘跟我横?” 沈九气得肺都要炸了:“八婆,你再讲一句试试!” “九爷,九爷息怒……”这种时候还是忍一下吧。 大夫一把拉下口罩:“混蛋,以为我怕你啊?” 当她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沈九目光突然缩紧了一下。 这张脸……他见过无数次,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梦里,他都熟悉的很。 一旁的小弟也惊呆住了。 他跟沈九一样,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妇人。 这……不是客厅里挂着的那个人吗? 沈家的客厅里挂着一张美人照,但凡去过的人都会注意到那张照片。 从小沈九就是看着这张照片长大的。 因为……照片里的人就是他的妈妈。 “看什么,怕了吧。” “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想抄我家啊?”对方满脸的不屑一顾。 这时候,沈九注意到对方挽起的手腕上有一截纹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一把攥住对方的手。 大夫没想到他会这么干,当即大叫起来:“混小子,你干什么?” 只见沈九一把捋起她的袖子,露出了全部的纹身图案。 那一刻,沈九整个人都像踩在云朵上,他险些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朝后倒,身后的小弟眼疾手快的扶住沈九:“九爷……” 一辆迈巴赫快速的在道路上飞驰,沿途带起的风浪把路边的枯叶吹的到处乱飞。 吱得一声,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门口。 沈长川健步如飞,脸上挂着笑,跟随沈长川一起的保镖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刚踏进去,沈九便迎了上来:“爸……” “人在哪里?” “在里面。”沈九吞了一口口水:“不过您得做好准备,她好像不认得我了。” “废话,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沈长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很少注重外表的他第一次紧张的问:“怎么样,老爸今天精神不精神。” 沈九抽了抽嘴角:“挺精神的。就是发蜡擦的有点多。” 沈长川慌忙用手擦了一点儿:“这样呢?” 沈九左右打量了一番:“还成。” 深吸了一口气,沈长川大步迈进诊所的办公室。 见老爷子进去了,小弟连忙凑到沈九面前:“九爷,咱们不会认错了吧?” “怎么可能认错,那张照片我从小就看。” “不过,夫人好像跟老爷描述的有点不一样。”小弟若有所思道。 有一回沈长川喝醉酒了,跟属下一起聊天。当提到此生最爱的时候,只见沈长川缓缓地望着墙上的照片:“我最爱的人,就是那个。” “你们的夫人,那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说话细声细气,不讲脏话,不骂人,就算你做错事了,她也能包容你,原谅你,可惜啊……” 大家为英年早逝的夫人感到惋惜,也正是因为有过这般美好的记忆,沈长川一直都没有再娶,独自抚养着沈九长大。 正说着呢,突然听见里面吞吞吐吐的道歉声。 “美珠,跟我回去吧。” “我跟你很熟吗?”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会认错,美珠,你就不要生气了。” 啪……啪啪啪…… 耳光甩的十分响亮,连在外面都听到了,沈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乖乖,光是听都觉得好吓人,好疼。 沈长川自个儿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见爱人还不解气的样子,他又要抡起手继续抽,没想到对方冷飕飕的飘来一句:“你那只手废啦?” 这话要是换成旁的人来说,恐怕小命不保,奈何说这话的是美珠,他此生的最爱。 “废了。”他苦笑道。 说完,把一截空袖子露出来给她看。 陈美珠愣了一下,望着他空荡荡的袖管,心里百转千回,声音迟疑:“怎么搞的?” “嗨,没事,就是被人砍掉了。”他说的很轻松,但是断臂之痛至今还存留在心里,有时候还会梦见…… 陈美珠一下子捂住了他截断的那只手,神色慌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沈长川见状,立刻看到了希望,用另一只手抱住妻子:“没事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陈美珠在丈夫怀里挣扎了两下:“放开我,放开我……” 沈长川说什么都不放,好不容易把妻子找到了,怎么可能再让她逃跑,而且他至今都不知道妻子丢下儿子离家出走的原因。 “美珠,是不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才负气出走?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沈九在门口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开门,冲陈美珠大喊起来:“你知道这么多年,我跟爸爸是怎么过的吗?” 他没由来的觉得愤怒,沈长川一直都说他妈妈去世了,可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他却听出了一丝端倪。 是她抛弃了他们父子。 陈美珠怔了怔,眼底出现几分复杂的情绪。 想起刚才骂他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个有娘神没娘养的混蛋小子……她怎么能这么骂呢? 陈美珠把头偏向一旁,露出绝情的样子:“你们父子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们,赶紧走。” 沈长川一屁股坐在了门口,跟个无赖似的:“我不走,从今天开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不容易把失踪的老婆找到了,打死他也不会走了。 陈美珠瞪大眼睛:“你……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报警?” 沈九刚想回一句,有本事你就报,可转念一想,不能报,万一警察发现病房里的夏树怎么办? 忍着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沈长川挥挥手不耐烦道:“我跟你妈谈,你赶快去干你的事去,别妨碍我。” 走廊里,沈九郁闷的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了一根狠狠抽着。 小弟跑过来报告病房那边的情况。 “还没醒吗?”沈九觉得有些古怪,该不会她有意装出来的吧。 小弟仿佛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笃定道:“不像。” “去看看。” 沈九进去之前,弄了个口罩带在脸上,避免被认出来。 那张脸苍白的不像话,好像一张白纸似的,从来没看过这么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小小的身体陷在被子里,跟不存在似的。 她该不会死掉吧? 沈九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自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沈长川跟陈美珠一前一后的进来。 沈九带着口罩,尴尬的不晓得该说什么。 “这女孩是你什么人?”陈美珠指着床上的夏树问道。 咽了咽口水,沈九硬着头皮:“是……是朋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没把沈九打懵了。 沈九白挨了一巴掌,心里那个火,一向疼爱儿子的沈长川却把脸调转到了别的地方,假装看不见。 “你干嘛打我?” “不该打吗,好好的女孩给你搞成这样?”陈美珠教训道。 算了,谁让她是自己老妈。 沈九摸着脸,慢吞吞的退到一旁,嘴里嘀嘀咕咕:“你丢下我跑了,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你说什么?”陈美珠侧睨了他一眼。 嚣张的九爷顿时把嘴巴闭紧,不敢再说一个字。 经过一番检查,夏树是病毒性感冒外加高烧,这个病比较麻烦,得好好休养才行。 陈美珠决定亲自接下这个任务。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沈九心想完了,万一夏树醒过来跟陈美珠求救,岂不是要完蛋? “不麻烦了,还是我来吧。” “你?”陈美珠满脸都是挑剔。 沈九自告奋勇道:“我真得可以,相信我吧,再说了,我这朋友怕生,万一吓到她就不好了。” 沈长川凑过来道:“他的朋友,就让他去照料,没事的,小九长大了,什么事都会做。” 陈美珍斜了一眼这对父子,冷冷一笑:“讲实话,这个女孩是谁?” “朋友,真得是朋友。” “是吗?”只见陈美珠走到病床上,把夏树的手臂从被子里捞出来,绑缚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沈九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还有脱水的迹象,你怎么解释?” 沈九万分心虚,连忙朝老爸看过去,快想点办法。 沈长川知道瞒不住了,只好道:“你猜的没错,这个女孩,是被绑架的。” 陈美珠一听,当即暴跳如雷:“你疯了吗,这样做是不是想害死儿子?” 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搞起了绑架,他嫌自己命长还是怎么的。 “美珍,只要你肯回来,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一旁的沈九惊愕的张着大嘴:“老爸……” 当初是谁告诉他,千万不要为了哪个人,放弃你原来的计划。因为没有哪个,值得你放弃。 现在怎么说变就变呢? “你欠了多少钱?”陈美珠叹口气问道。 沈九再次大囧:“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欠钱,犯得着冒这个险吗?”陈美珠没声好气道。 沈九打量了一下这家小诊所,就算每天营业额十万,恐怕也填补不上那笔巨款。 沈长川连忙道:“不多,不多,老婆。钱的事不要你操心。” “我问你们,欠了多少。” 沈九连忙道:“咱们不是欠钱,是欠了一颗钻石。” 巴拉巴拉一通解释后,陈美珠翻了个白眼:“不就一颗破钻石,至于搞成这样吗?” 沈九诧异万分,那可是钻石皇后啊,在她嘴巴里竟然是破钻石。 只见陈美珠转身去了办公室,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铁盒子,打开盒子以后,从里面倒出一颗诱人的粉色钻石,个头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是以前的老物件,价值绝不亚于之前的那两颗。 沈九跟沈长川都看愣住了。 “这不是咱们定情物吗?”沈长川惊愕万分。没想到她还留在身边。 陈美珍白了一眼丈夫:“拿去吧。把这个女孩放了。” 陈美珠一把将钻石塞进儿子手里,过去查看夏树的状况。 自被绑架以来,除了喝水跟吃一点点饼干以外,没有吃任何东西,几天耗下来,脸颊已经出现凹陷,而且还伴有贫血的征兆。 陈美珠端起杯子,用小勺子吹凉了,一点点的顺着她的唇缝喂进去。 那一刻,她伸手的母性光辉让沈九看的十分妒忌,记忆中,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喂过自己。 想想夏树真幸福。 绑架这事儿告一段落,沈九欢天喜地的跑去找雷钧,把那颗粉钻上交。 雷钧正为陆毅臣的事发愁,没工夫理会他。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再有下次……” 沈九接受了教训,哪里还敢有下次,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会的,不会的。” 身上的枷锁祛除了,连走路都轻松了起来。 从雷家堡出来,沈九驱车去了一趟医院。 面对还在昏迷的人,沈九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如果不是因为视频在姚璐手里,他现在就想告诉陆毅臣真相。 “九爷……” “嗯?” 此时,沈九正学着陈美珠的方式给夏树喂水,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九爷,您再喂下去,恐怕都要喂出感情来了。” 从来没见九爷如此体贴,而且他今天没带口罩,万一……被瞧见了长相这可怎么办? 沈九却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变成这样,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就当在恕罪好了。 放下水杯,沈九一筹莫展。 “九爷,怎么了?” “唉,还不知道她啥时候醒呢。如果她能醒,咱们倒是能帮她把丈夫抢回来,到时候来个将功补过。” 一百四十六章 我要将功补过 正在发愁该怎么弥补这个过失的时候,沈九接到了姚璐的电话。 “说。”他有点不耐烦。 此时,姚璐正在美妆店里做指甲。 “九爷,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别贪心不足蛇吞象。”沈九冷冷的警告道。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胁,而这个姚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他,她是不是以为捏着他的绑架证据,就能为所欲为了? 姚璐连忙赔笑道:“九爷误会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她顿了顿道:“那个女人好歹也是明星,手下弟兄就没有一个感兴趣的?” 她说的很隐晦,但是沈九却从这里头听出了意图。 他皮笑肉不笑道:“最毒妇人心,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惆怅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入沈九耳朵里:“我也是为自己打算,我可不想以后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只好用这种法子让他趁早断了念想咯。” 一道冰冷的光从沈九眼底滑过,他收起脸上的不屑:“看来,如果我不帮你,你一定会记恨我的对吧?” 姚璐四两拨千斤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到时候,九爷拿着录像过来,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这贱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毒,要求他找人轮了夏树不说,还得拍成录像。 挂断电话之后,沈九招呼来小弟,对他一阵耳语。 小弟听完,微微露出些许诧异。 “九爷,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跟雷家人玩黑吃黑,她还嫩着呢。 姚璐做完了指甲,翻来覆去的欣赏着,帮她做指甲的小妹满脸都是羡慕:“看样子小姐是要结婚了。” 姚璐翻了个白眼,她从来都看不起这些打工妹,不过今天心情好:“是啊,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而且结婚对象是全世界梦寐以求的男人。 到时候,所有电视台都会直播这场盛世婚礼。 姚璐正准备去结账,迎面走过来一个服务员,她先对姚璐鞠了一躬:“小姐好。您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 姚璐轻哼一声:“还行吧。” 这家美容院她经常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我们新推出了一份补水面膜,以及全身的磨砂去死皮,现在打对折,您需要尝试一下吗?” 姚璐眼前一亮,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躺在陆毅臣怀里的样子。 “要用多久?” “大概一个半小时吧。” 姚璐算了算时间,还挺充裕的:“好,给我来一套。” “您请跟我来。” 姚璐被领着去了三楼SPA馆,先是沐浴了一下,然后围着浴巾跟在服务员身后进入房间。 推门进去,精致的SPA包间里摆放着一只别致的香炉,袅袅青烟上升,房间里盈满了香甜的气息。 姚璐趴在按摩椅上,任由别人卸下她的浴巾:“这什么香?这么好闻?” “是我们店长从日本带来的熏香,听说可以平心静气,特别适合安睡。” 说完,开始把磨砂精油倒在她后背上,轻轻推开。 一按一压,手法娴熟,姚璐舒服的谓叹道:“真是享受。” “小姐,等下还有更让人享受的呢。”按摩小姐轻轻一笑。 姚璐没听出什么端倪,她打了个哈气:“我先睡一会儿,搞好之后叫醒我。” “乐意之至。” 随着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便传出轻微的鼾声。替她按摩的女人轻轻推了推她:“姚小姐?” 几番尝试,发现她已经睡死了,对方才拍了拍手。 帷幔一只大手掀起,沈九嵌着笑意走了出来。 “九爷!”服务员安静的等候他下一步的命令。 “先下去吧。” “是。” 临走之前,服务员把香炉也拿走了,沈九朝身后看了一眼:“进来吧。” 没一会儿,帷幔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有老有少,模样一个塞一个的恶心。 这些人都是沈九路上找的,全部是天桥下的流浪汉,几个人凑在一块儿,屋子里的味道立刻变了,那是长时间没有洗澡累积的老油味。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其中一个目不转睛的盯着躺椅上的裸背,口水差点没从嘴巴里流出来。 其他人虽然眼底惊慌,但是身体却蠢蠢欲动,长时间流浪在街头,早就忘记女人是什么滋味了,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沈九捂着鼻子,这群人是多久没洗澡了?他指着反趴按摩椅上的姚璐:“这个女人,随便玩,玩爽了叫我。” 天下居然有这等好事?放在普通人身上肯定觉得这是个陷阱,可是,这些人都是流浪汉,他们本就一无所有,所以根本不怕沈九会陷害。 沈九拿出准备好的录像机,并且找了一个视觉效果非常好的位置:“开始享用你们的美餐吧。”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去了一旁的隔间,没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男人的粗喘声,以及女人的若有若无的低吟。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为首的流浪汉扶着墙,一脸的满足:“先生,咱们爽够了。” 整整四个多小时,沈九在心里嗤笑,这群家伙还挺能玩的嘛。 “好了?” 对方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沈九表情揶揄:“这种好事可千万不要随便说,万一走漏了风声,可没有下次了。” “好好好……”流浪汉把头点的跟捣蒜一样。如果真能隔三差五的来一次,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再次回到包厢,里面的恶臭让沈九差点吐出来,臭袜子,烂内裤洒了一地,看见有人进来了,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再看姚璐,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你们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服务员进来,看见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她很快镇定下来,喊来保洁阿姨过来打扫,并且点起了另外一种熏香。 趁着打扫的空档,服务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替姚璐做着按摩。 …… 次日 婚礼开始筹备,雷钧有预感到这件事跟雷家人脱不了关系,但碍于诸多原因,他不能够挨个排查,毕竟牵涉到辈分的问题,查到了还好,如果没有查到,必定会引起叔叔伯伯们的反感,说到底还是他资历尚浅。 此时,化妆师正在给姚璐做造型,婚礼在雷家堡举办,应姚璐的要求,婚礼一定要有记者在场并且现场直播。 镜子里的人美轮美奂,姚璐几乎看呆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竟能这么美丽。 拎着裙角转了一圈后,立刻迎来了旁边人的赞叹声:“姚璐小姐,您真的很适合这套婚纱呢。” 姚璐扶着酸涩的腰肢,昨天做完去死皮SPA之后,就一直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店员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但是双腿间的异样却让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那次流产导致的后遗症。 姚璐甩甩头,不再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问题,她现在即将成为陆太太,美好的前程在等着她。 “记者都来了吗?” 化妆师笑着道:“都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到时候您肯定是焦点。” 姚璐心满意足的笑起来:“那当然了。” 这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令人心动的英俊脸庞。 姚璐慌忙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姗姗来迟的‘新郎’。 意大利手工黑色西装,被熨烫的笔挺的线条令他看起来格外冷峻,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丝全部梳于脑后,完美的五官搭配上一股高攀不起的矜贵气质,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永远都不醒过来。 姚璐满脸都是被掳获的痴迷,她走过去,盈盈的欠了欠身:“陆先生。” 陆毅臣催动着轮椅直接从她身边越过,来到化妆师的面前:“还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化妆师礼貌道。 陆毅臣点点头:“好的,我在外面等你们。” 再次路过姚璐身边的时候,陆毅臣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诡异,姚璐浑身一颤,被他这股笑容惊吓到了。 “陆先生,等等。”她追了上去。 轮椅一顿。 姚璐连忙来到他身边:“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绑架了夏树?” 他看着她,依旧没作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姚璐泫然欲泣:“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夏树,她说她根本不爱你,我有录音的。” 姚璐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把之前准备好的录音播放出来给他听。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雷钧从外面进来,目光在姚璐身上一掠而过,便凑到陆毅臣耳边嘀咕起来。 姚璐看见陆毅臣眼底仿佛沾了一丝笑意,不禁揣测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嗯,咱们出去吧。” …… 诊所内。 夏树醒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九差点没从车里蹦出来。 脑子里顿时浮现四个字——将功补过。 已经铸成大错了,要想从这场旋窝里抽身,就一定得弄点成绩出来。不然雷钧很可能会把他的皮给扒了。 “不错,烧已经退了。”收回手,陈美珠拿起病历本在上面唰唰写下一段。 “医生,我……” 砰……门开了。 沈九气喘吁吁徐的从外面闯进来:“妈,她怎么样了?” 陈美珠道:“恢复的不错。” 沈九来到夏树身边,刚要开口,就听见脆生生的道谢声:“这位先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真是太感谢了。” 沈九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他该怎么说?你不用感谢我,其实绑架你的凶手就是我? “对了,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她要告诉陆毅臣,她已经被人救了,他不用娶姚璐。 沈九一听,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将功赎罪’机会。 “先别急着打电话,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夏树一拍脑袋:“对,你说的没错,我得先报警吧。” 报……报警? 沈九慌忙道:“报……报警先放一放。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夏树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沈九趁着她犯嘀咕的时候,赶紧把人全都叫了进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唉……唉?”夏树手舞足蹈的被人捉住手腕,小脸上布满了惊慌。 “小姐,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你一进门就把人家往洗手间里抬。 “救命啊,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小姐,别乱动,这是沐浴露……” “你们是谁?干嘛要帮我洗澡?喂,我自己会洗……” 没一会儿,洗干净身体的夏树就被一帮子人又抬了出来,头发湿答答的,小脸微红,嘴唇水淋淋的好想咬一口。 沈九感觉心跳的有些不正常,连忙把头转向一旁:“我先出去,你们服侍小姐换衣服。” “是。九爷。” 夏树惊悚的望着对方的背影,九爷?这个九爷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精美的盒子被一个女孩捧着进来,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夏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件婚纱不是前几天意大利师傅定做的那一套吗? 另外一个女孩手里拖着绒布盒子,吧嗒一声,各种精致的首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是一整套钻石装饰品,包括发夹之类的,应有尽有。 七手八脚的帮夏树把婚纱套好以后,什么话都没说,陆陆续续出去,没一会儿,另外一群人跟赶场子似的进来。 夏树半是强迫,半是妥协的任由这些人在自己身上捣鼓,整个过程中,她脑子都是懵的。 一百四十七章 放心,一定赶上你的婚礼 “……各位观众朋友们,我叫戴祖宁,现在我背后的这栋豪华场地正是鼎鼎有名的雷家堡,盛世集团总裁的婚礼即将在这里举行,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婚礼现场的布置……” 雷家堡张灯结彩,几乎包下了整座城市的玫瑰,光是月牙形的拱门就用了将近上万朵玫瑰装饰,宾客人数众多,白色的椅子铺满了整个草坪。 铺满了花瓣的舞台前方有一条长长的的水晶甬道,那是专门供新娘通行的。 已经有宾客进入婚礼现场,拿着受邀的卡片查看自己的位置。 …… “快,还有半个小时。”沈九拽着夏树,她穿的婚纱超级豪华,光是拖尾就有两三米长,被拉着蹦跑的时候,拖尾犹如一片闪闪发光的云彩,飘荡在她身后。 夏树开始是懵逼的,但是后来她清醒了。 “喂,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从醒来开始,就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可那个时候,她被一群人围着,丝毫腾不出一点空隙。 砰,沈九拉开车门,硬生生的把夏树塞了进去,见拖尾还在外面,嘴里嘀咕了一句:妈的,怎么这么长,谁设计的。 胡乱的卷了成一团塞进夏树怀里:“先别管我是谁,如果今天赶不上场子,我就死定了。” 一道强烈的大灯刺得沈九睁不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却看见面前站了数十名西装笔挺的保镖。 沈九心里咯噔一声,心有点哇哇凉。 不出所料,雷钧从车内出来,夜色中,他穿着一身黑色丝绒晚礼服,口袋里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英俊到完美的脸孔上布满了阴鸷。 沈九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笑起来:“雷爷,今天怎么穿这么帅啊?” 平时都直呼其名,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喊了一句雷爷。 雷钧冷笑两声:“沈九,回头想想自己怎么死吧。” 沈九想解释,可是撞见雷钧森冷的目光后,连忙把解释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还有二十四分钟了。” 这时,一道娇俏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用雷钧吩咐,直接钻进了沈九的车子里。 这辆车是沈九前段时间刚买的法拉利,提速特别棒,看见那个人钻进了自己的爱车,心蹭得一下又缩了起来。 这位雷家少奶奶车技没的谈,但是……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陈若若车技好归好,可她不会停车,而且记性超级差,听说,有一次开车出去,后来竟然打车回来,理由是,忘记把车停在哪里了。 “若若,你可千万要记住,车子停放的位置啊。” 沈九不顾一切的朝消失的车尾灯大喊道。 后视镜里印着夏树膛目结舌的小脸。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准时送到婚礼现场的。”陈若若在胸前握了一个拳头。 夏树吞了吞口水,有点怕怕的:“没事,就算迟到也没事。” “那怎么可能呢。” 嗖……车子沿途刮起一道狂风,留下某个人失控的尖叫声。 能不能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过去成吗? 这是夏树的心声。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更的有点少,不好意思哈。 一百四十八章 姚璐的报应 距离婚礼时间还有十分钟。 场下的宾客基本已经就位了,音响师开始奏乐,巨大的落地投影上出现倒计时。 在外围的记者争分夺秒的测试自己的仪器,生怕关键时候发生意外。 王哥跟戴祖宁扛着仪器,艰难的穿梭在人群里面,好不容易来到化妆室门口,却被一行保镖拦了下来。 “抱歉,这里不能进去。” 王哥连忙把摄像机放在草坪上,满脸堆笑:“我们不是来采访的。我们是新娘子的朋友。摄像机没人看着,所以才扛着的,别误会。” 保镖面无表情道:“还是在外面等候一下比较好。” 戴祖宁凑到跟前,双手合十:“麻烦通融一下,我们就想送个份子。”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只红包,证明自己不是为了拍摄新娘子。 保镖之前接到的命令就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化妆室。 “对不起,恕难从命,还请你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姚璐已经化好妆,换了婚纱,还有十几分钟就该轮到她隆重登场了,时间越是接近,她心跳的速度就越快。 几个跟姚璐相熟的女孩当了姚璐的伴娘,她们陆陆续续进来跟姚璐贺喜。 “姚璐,从今以后姐妹们就靠你照应了。”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钓到了陆毅臣这只金龟婿。 姚璐轻轻一笑,带着眼高于顶的傲慢样子:“我有好处,怎么会少得了你们的。”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姚小姐,有记者想单独采访您跟您的家人,请您跟我来一下。” 姚璐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上的小瑕疵,听见之后,挺起胸膛,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好的。” 既然是婚礼,自然不可能少得了女方的家长,所以,姚璐不光喊来了自家的所有亲戚,连同以前的同事以及所有的朋友,包括通知记者现场直播都是她提出的。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让全世界人知道自己嫁给了陆毅臣,她才不要像夏茜一样,默默无闻的跟随在陆毅臣身边,到头来却被夏树鸠占鹊巢。 “我要去接受一下采访先出去找个位置坐。” 说完,昂首挺胸的跟这保镖走了。 她一走,化妆室就炸开了锅。 “真是看不惯她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 “是啊,搞的好像我们高攀她一样。” “也不知道陆毅臣看上她哪一点。” 姚璐拖着厚重的婚纱走到了一间大厅里,推开门,里面一张张熟悉的脸。 “爸爸,妈妈……”姚璐热情的迎了上去。 姚璐的所有亲戚都被聚集在了这里,但是记者却只有三个,而且全部都是拿着摄像机,并没有负责采访的。 姚璐环顾了一圈:“你们怎么全都在这里了?” “我不知道呀,刚下车就被人领着到了这儿,说是有一场采访。” 这是沈九做的,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刻意在入场的地方安插了眼线,只要是认识姚璐的,统统被带到这里来,并且,房间里的三名摄像人员也都是现场直播的。 他们听候了沈九的命令,一旦姚璐出现,便打开摄像机。 “露露,真想不到,你会嫁给陆毅臣,当时你说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相信呢。”姑妈,姑爹凑上来道喜,然后分别拿出红包递过去。 “大家请安静一下。”门口进来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拿着话筒,看样子是主持人。 姚璐示意亲戚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听听主持人怎么安排。 “因为婚礼是现场直播的,加上陆先生身体不便,所以没有时间进行彩排,等下我会播放一个婚礼的流程,请大家看仔细,到时候别出错了。” 姚璐的亲戚一个个都很兴奋,自家的人嫁给了陆毅臣,这简直就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好好好,快播放吧,我们一定仔细看。” 主持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接下来就请大家好好欣赏了。” 说完,主持人按了手里的黑色遥控器。 旁边的三台摄像机同时打开摄像功能,镜头分别对着银幕、姚璐以及姚璐家的所有亲戚。 当姚璐看见视频播放的根本不是结婚流程的时候,她就已经发觉出不对劲了。 刚想询问支持人是不是弄错了,可是,画面一转,镜头前面竟出现了一袭美背。 姚璐蹭得瞪直了眼睛,这个背影……不就是自己吗? 姚家人也觉察到了异样,交头接耳,姚璐的父亲小声问:“这是什么东西?” 姚璐没吱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荧幕,没一会儿,便看见三五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进来,他们不知道跟谁在说话,而后,他们开始脱衣服。 瞬间发觉手脚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啊——”姚璐发疯了一样的捂着耳朵,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怎么会这样?那天她明明是去美容院按摩了,怎么会……姚璐站在原地,脚步踉跄…… 她居然被那一群肮脏的男人玩弄。 “啊——关掉关掉……”她大声的嘶喊着,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塌陷下来,她被压在下面无法喘息。 一百四十九章 抢婚 头顶上巨大的月亮逐渐被云层遮盖住,收音机的广播里,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语气描述着婚礼的现场。 “倒计时还有十分三十四秒。” 仿佛全世界都在期待新娘登场的那一刻,可谁又晓得,这个万众瞩目的准新娘现在却堵在高架上。 “喂?我们被堵在高架上了……” 此时,雷钧也被堵在路上,而且就在她们的后面,雷钧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稍等一下,我来安排。” 挂断电话之后,雷钧立刻打电话给手下。 “喂,雷少。” “给你三分钟时间,安排一架直升机过来。” “位置。” “XX高速,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好的,雷少,我们立刻去安排。” 刚把电话挂断,手机又响了。 雷钧点开通话:“怎么回事?” 话筒里传来杀猪般的尖叫哭泣声,以及人群奔走的脚步声。 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到那是一副什么场景。 “什么情况?” “雷少,姚小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的?”雷钧大惊。 “抱歉雷少,有一批训练有素的人混进了婚礼现场,把姚璐小姐带走了。” 此时雷钧一个头有两个大,一面是陆毅臣的新娘子被堵在高速上,另一面是准备秋后算账的绿茶婊。 男人扶住额头:“先别管她了,你们现在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如果再少一个人,我回去就把你们一个个皮给扒了。” “是。” 挂断电话之后,雷钧揉了揉太阳穴,阿肆,你到底想干嘛? 能在雷家堡私自把人劫走的,除了尹昊司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只是雷钧怎么都想不到,尹昊司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原计划去意大利,却在临走之前劫走了陆毅臣的‘新娘’,如果今天在雷家堡的是夏树……雷钧抽了一口凉气,他有点不敢往下想。 也许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的,让尹昊司带走姚璐,雷钧想着,等尹昊司发现自己抢错人了,估计陆毅臣这边已经结束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奈何尹昊司也不能怎么样。 但是……雷钧万万没有想到,尹家此时也正在上演着另一场婚礼。 尹家祖宅上下被妆点的古色古香,大红色几乎把整栋别墅都包裹起来了。大红色的灯笼在屋檐下轻轻晃动着,这片天几乎要被尹家点亮了。 在这喜气洋洋的夜晚,数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背靠墙壁,严防死守,确保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如此的大费周章,一切原因正是因为这位新娘子的身份。 “爸,谢谢你。” 尹老爷子正在二楼抽烟,听见这道声音,连忙回头,不禁愣住了。 尹家从不缺老顽固,尹家老爷子就是其中一个,他认定婚礼就应该沿袭古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什么的,所以新娘新郎的礼服也都是古风。 他并非第一次看见别人穿喜服,可是没有哪个像尹昊司今天穿的这般……好像啼血的杜鹃,凄凉、绝艳到骨子里。 凉风吹动尹昊司额头的碎发,将他眼底的温柔吹的荡漾开来。 “谢什么,不怕告诉你,你妈当初也是被我这么抢过来的,儿子,认定了,咱们就去干,出了事,老爹替你顶着。”尹老爷子把胸脯拍的梆梆响。 在尹昊司决定去意大利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儿子对夏树的情谊,奈何有个陆毅臣在中间夹着,儿子处处被压制。 作为他爹,每天看见儿子被爱情折磨的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在陆毅臣宣布举办世纪婚礼的时候,抢婚的计划便诞生了。 …… 螺旋桨的声音在空中盘旋,大地仿佛都在震动,被堵在高速上的车主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 看见直升机,陈若若连忙打开车门,催促道:“快,我们上飞机。” 夏树捂着头发钻出车门,没想到飓风一下子把她头发吹的乱七八糟。 网上流传着一个段子,今天风大,出门前是奥黛丽赫本,打开门之后,瞬间成本山大叔。 “咦?这人好眼熟啊。” “哇,婚纱好漂亮啊,上面好像全都是钻石。” “是不是在打广告?搞宣传呢?” 这些质疑的声音全都淹没在了飞机的螺旋桨的轰鸣声中。 坐上直升机后,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随着轰鸣声远离,高速大桥上的雷钧如释重负的摸了一下额头。 陆毅臣,你结一次婚,把老子累的够呛。 “雷爷,咱们还被堵着呢。”司机好心提醒道。 雷钧挥挥手:“没事,新娘子走了就行。” “不是啊,我好像记得,您是伴郎吧。” 雷钧心里咯噔一下,我勒个去,他居然把自己给忘记了。 一百五十章 婚礼1 直升机稳稳的停在升降台上,但距离婚礼现场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下了飞机,夏树跟陈若若便开启狂奔模式。 夏树以前当过狗仔,体力杠杠的,但是陈若若就不一样了,跑了一会儿便累的直不起腰来。 “别管我了,你快去。”陈若若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一团团白色雾气从她粉嫩的小嘴里冒出来。她眼睛充满了鼓励:“快去啊,陆毅臣在等你。” 夏树猛地清醒过来,是啊,有个人在等她。 寒冷的夜,夏树像一头犀牛般,奋不顾身的朝那个方向冲刺。 陆毅臣,等等我,再等等我。 她感觉血液不断的升高温度。 她是胆小鬼。 害怕被忽视,所以装作不在乎。 害怕被伤害,所以选择漠视。 害怕被拒绝,所以永远不会承认已经被征服的心。 害怕被看穿,所以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 但是现在她不再胆小了,她要跟他说,老娘喜欢你,无论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什么,老娘就是喜欢你。 婚纱上缀满了昂贵的宝石,重量堪比一抬摄像机,她暗暗咬牙,那个帮她设计婚纱的意大利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把婚纱设计的如此沉重,是怕婚礼上新娘子逃婚吗? 好不容易越过那片巨大的草坪,就在她跨上水晶舞台的下一秒,四周灯光全部熄灭,唯有一道追光亮着。 万众瞩目之下,陆毅臣坐在轮椅上,缓缓滑入众人的视线,夏树不由得停顿住了脚步,痴痴的望着追光中的他。 这一幕,像极了那次楼盘发布会,他的身影跟现在没有任何区别——自信,狂妄、理智、冷漠、嗜血、矜贵。 一身剪裁得体的暗色系长款燕尾服,立领设计,领口别着一颗蓝宝石,细细的银色链子垂在胸口位置,皮鞋擦得锃亮,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大家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鼓掌。 “欢迎各位来宾百忙之中参加我的婚礼。”男人难得谦逊,微微垂下头对场下的宾客致敬。 面对镜头,陆毅臣表现的十分平静:“不过,你们稍微给点耐心,我的新娘还在路上。” 宾客席间立刻掀起一阵哗然,大家相互交头接耳。 “婚礼都开始了,怎么新娘子还没有到?” “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怎么可能,听说新娘一直在雷家堡。” 陆毅臣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场下,冷峻的面庞微微朝旁边侧了侧,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里面传来陈良笑的声音:“BOSS,夏树已经进去了。” 陆毅臣弯了弯嘴角。 挂掉通话,扬起眼眸,在场上到处搜索。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场下的某一处。 雪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十分醒目,她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小手抱着长长的拖尾,好像迷途的羔羊,等待着别人去搭救。 陆毅臣丢下话筒,双手摇动轮椅,坚定不移的朝着那个方向缓缓移动。 众人的目光,以及数百台摄像机都随着他移过去。 “小树……”陆毅臣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激动跟喜悦。 那双眼眸澄净的犹如水洗般,统统落在他的身上,陆毅臣停在一臂距离的地方,朝她伸手。 此时,夏树还维持着抱着自己的拖尾,样子有点呆,有点傻。可恰恰是这种无意间透出的呆傻模样,让陆毅臣爱不释手。 全场宾客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静静的欣赏,静静的见证。 神父不知什么时候走向了舞台。 “夏树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吗?” 神父还是当初的那个神父,只不过上一回宣誓的时候,神父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说了一大通,夏树却愣是一句都听不懂。 这回,他却说着标准的普通话。 夏树觉得自己被套头了。 “说话,哑巴了。”陆毅臣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道。 与其是征求她的意见,实则霸道至极。 夏树吞了一口口水:“我同意。” “大声点。” 夏树嘟起水润的小嘴:“我愿意。” 她没有话筒,又是户外,她的声音完全被吞没了一样。 “再大声点。” “我——愿——意!”夏树用有史以来最洪亮的声音喊起来,喊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男人满意的勾起唇,长臂一伸,用力的将她拽上自己的膝盖,眉眼低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么,陆毅臣先生,您愿意娶夏树小姐为妻吗?”神父在舞台的另一头询问道。 陆毅臣捏了一把怀里的小人儿:“当然愿意。” 他的声音不清不淡,却像一柄剑,贯穿所有人的耳膜。 这个承诺不是玩笑,不是一时兴起,他是认真的。 当陆毅臣说出‘愿意’两个字的时候,电视机荧幕前不知碎掉了多少少女心。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依照流程,新郎新娘应该手挽手走向舞台,接受神父的祝福,但是陆毅臣却不肯送开她,夏树只好坐在他的膝盖上,小脸充血一般的任由男人带着她朝神父移动。 来到舞台中央,万众瞩目之下,带着两只小翅膀的天使托着戒指上来。 陆毅臣打开绒布盒子,将那颗硕大的钻石戒指套在了怀里的小女人的手指上。 与此同时,尹家也同样的在举行拜堂仪式。 婚纱换成了大红色的秀禾服,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严丝合缝的掩盖住了新娘子的脸庞,盖头之下,姚璐又惊又怕。 “一拜天地……” 一百五十一章 婚礼2 “二拜高堂……” 尹家老爷子跟妻子分别坐在八仙椅上,笑的跟朵花似的朝下面两对新人点头。 其实,在场的宾客没有人敢相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能降服这匹烈马,让他心甘情愿的跨入婚姻这道门槛里。 这时带着大红喜帕的新娘好似踉跄了一下,眼力价很强的喜娘立刻上前搀扶。 姚璐很想挣脱对方,可是一想到来的路上这些人都带着枪,她胆怯了。 “夫妻对拜。” 在喜娘的暗示下,姚璐弯下腰,隔着红盖头与对面的那个男人拜了一下。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 尹老夫人忍不住了,靠在丈夫肩膀上喜极而泣。 “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尹老爷子忍不住在妻子耳边友好提醒道。 “我这不是高兴吗,阿肆终于长大了。”她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么一天。 “孩子终究会长大的。”老爷子爱恋的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就像当初抢她回来时候的样子。真不愧是父子,老子曾经干的荒唐事,儿子子承父业。 “送入洞房。” 喜娘搀扶着新娘子正要走,宾客中有人兴高采烈的叫起来:“盖头还没掀开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跟着起哄声一阵接一阵:“是啊,阿肆,太不上路子了,怎么着也要给咱们看一眼新娘子长什么样吧。” 不光晚辈起哄,活泼一点的长辈也跟着帮腔。 尹老爷子端着手,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老爸我也想瞧瞧咱的儿媳妇什么模样呢。阿肆,别小气了。” 尹昊司无可奈何的瞪了了一眼老爸,这个老家伙,还好意思说自己没看过,也不知道是谁躲在小轿车里拿着望远镜偷窥。 “新郎官,用秤杆挑起喜帕,日后称心又如意。”喜娘把一柄秤杆递给他,安静的退到新娘子身边。 尹昊司捏着光滑的秤杆,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但同时也很惧怕,他怕挑开喜帕看见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夏树的脾气他清楚,今天他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直接把人从婚礼上拖回来。 他低低得说道:“小狗仔,你别生气哈,等这事儿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姚璐大惊。 这把声音好耳熟,想了想,我的天呐,抢她回来的竟然是N城的贵胄,唯一能跟陆毅臣匹敌的尹大少。 心脏急促的抽搐起来,姚璐紧张的几乎要窒息了,他口中的小狗仔难不成是夏树? 嫉妒、愤恨、仇怨统统涌上心头。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夏树。 太不公平了。 秤杆伸到眼前,缓慢挑起的过程中,尹昊司的紧张绝不亚于姚璐。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挑起这方喜帕之后,小狗仔能给个好脸,起码不要让他在这么多亲戚面前丢面子,哪怕婚礼结束,她狠狠踢他都行,总之…… 秤杆一挑,露出一张布满了惊慌的容颜。 姚璐生的极为艳丽,经过精心修饰之后,容姿更是夺目耀眼,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想一亲芳泽。 唯独尹昊司,见了她的一瞬间,脸色豁然惨白。 姚璐不敢抬头,大家误以为是害羞了,并没有多想,至于尹昊司脸色的惊愕,大伙儿也都认为头一回结婚,新郎紧张而已。 喜娘见木头桩子一样戳在那儿的新郎,嬉笑道:“新郎怕是看傻了。” 是的,他是傻了。 不光是他,尹老爷子也傻了。 不知情的尹老夫人拭干泪水,来到姚璐面前,当场脱下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 “儿媳妇,这只镯子还是阿肆他奶奶当初给我的,带在我手上三十多年了,来,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妈……”尹昊司想告诉她,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你的儿媳妇。 可是,却被父亲的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尹老爷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慢吞吞的渡到儿子旁边:“客人们都在,宴席要开始了。” 尹家是大户人家,如果尹昊司当场揭穿新娘子是假的,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吗,这个时候只能暂时将错就错。 观赏过新娘子的容颜后,姚璐由喜娘搀扶着去了二楼。 尹昊司身形晃了晃,一股说不出的痛苦溢满了他的眼底,他实在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错。 这种苦闷的情绪让他在酒宴上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无论旁边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今夜不醉不归的又何止尹昊司一人? 雷钧因被堵在高架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作为伴郎,首当其冲的就是为新郎官挡酒,如今没了伴郎,只能陆毅臣一人孤军奋战。 化妆室里,夏树一脸担忧:“你酒量怎么样啊?” 男人看着她,说着善意的谎话:“还行吧,喝一瓶红酒不成为题。” 一瓶?那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BOSS,干脆让我来吧,我能喝半瓶。”陈良笑主动举手。 陈良笑号称千杯不醉的酒神,竟好意思说自己半瓶?看着面前厚颜无耻的人,翟波大义凌然道:“我三瓶啤酒没问题。” 话音刚落,立刻招来其他两个人的鄙视。 这装的有点过了。 马上就要出去敬酒了,光是这三人的酒量,夏树真的为他们今晚的处境担忧。 “陆毅臣,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我小心什么?” 夏树想了想,特别的严肃:“喝醉酒了很难受的。而且……你身体也不好。” 陆毅臣眉眼含笑,但笑容下面却透着满满的抗议。 今晚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身体究竟好不好。 “出去吧。” 陆毅臣被翟波推着,夏树已经换下了那套超级沉重的婚纱,她穿着另外一套开叉鱼尾晚礼服,肩膀上搭着狐皮披肩,一种说不出华贵。 陆毅臣这样的男人,在哪里都是被人攀附的对象,就算他站在原地不动,别人也会主动凑上来。 既然是宴席,怎么可能滴酒不沾。 一杯没了,第二杯又开始,翟波跟陈良笑装的那叫一个专业,当陈良笑喝完第二杯的时候,人就开始晃了,翟波一看这架势,连忙扶住他:“BOSS,阿笑醉了。” 陆毅臣眼皮子一抬:“那还不送他回去?” “哦哦哦。”翟波立刻懂了。 连忙架着好兄弟火速立刻现场。 手下走了,那么陆毅臣就只能奋战在第一线。 夏树的伴娘是陈若若,雷少的心头肉,谁敢灌酒?所以,新娘跟伴娘的酒都被临时换成了饮料。 陆毅臣则不一样了,看他迷离般的眼神,夏树有点慌:“不要紧吧。” “没事,我还没醉。” 夏树抽了抽嘴角,这台词简直太熟悉了,喝醉了,都说自己没醉。 手里一空,杯子竟落在了新娘子的手里。 夏树义正言辞道:“剩下的算我的。” 在她心里,陆毅臣俨然变成了‘弱势群体’,他需要保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围着‘欺负’。 …… 明月缓缓滑进云层,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卧室的门开了,又极快的关上。 “结束了?”陆毅臣回头问道。 房间里静谧无声,躺在床上的小女人全部身体都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翟波点点头:“已经结束了。” “雷钧呢?” “还被堵在路上。”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说着,拧干帕子,继续为床上的小女人擦拭脸颊。 翟波不确定道:“太太醉了?” 男人眼尾一扫,眼底跳动着微微火光:“你说呢?” 翟波着实很委屈,当初不知道是谁说的,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实力,现在却又来怪他们。 “尹昊司那边情况怎么样?”陆毅臣话锋一转。 翟波连忙道:“监视的人说,那边已经拜过天地了。” 陆毅臣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容:“看来尹昊司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还是BOSS神机妙算,料到尹昊司会有这么一手。” “少拍马屁,下去。” “是!” 今晚是BOSS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敢久留。 一百五十二章 放手吧,阿肆 睡梦中感觉有个东西不停地在脸颊两侧磨蹭,夏树咕噜一声,眼睫微微一颤,张开了眼。 陆毅臣在她睁开眼睛的下一秒收回了手。 “好点了吗?” 她醉了,这点毋庸置疑。 见识过她前两次醉酒的样子以后,陆毅臣曾发誓,再也不准她碰酒精。 “臣?” 陆毅臣喉头一紧,低哑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陆毅臣。”她呆呆傻傻的回答了一句全名。 “刚才可不是这样叫的,小树。”陆毅臣俯身在她耳朵低语。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部位,身上立即起了一层粉红色的小疙瘩,夏树缩了缩脖子,娇憨的哼了哼,冲他毫无戒心的喊了一个单音:“臣……” 今晚陆毅臣没想过要动她。 因为她醉了。 可听她这么一叫,身体内的一股邪火蹭蹭往上蹿。 如果他再坐怀不乱,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今晚喝了多少酒,知道吗?”他低哑道,眼底火光四溢。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把她给办了。 夏树转了转眼珠子,仿佛在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见她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掰着竖起来:“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嗯,我喝了十八杯酒。” 瞧啊,她还记得很清楚,数完之后,立刻跟讨赏的娃娃一样:“我数得没错吧?” “嗯。”应答过之后,陆毅臣用力的撑起身体,灵巧的翻身上床,密密麻麻的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下。 “呜……”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险些喘不上气。 男人一惊,连忙单掌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快速的解开领结上的扣子,动作快速,丝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夏树怔怔得望着他,见他费力的模样,居然好心的伸出手过去帮忙。 陆毅臣停下动作,任由身下的小人儿代替。 外套脱掉了,衬衫也脱掉了,轮到裤子的时候,夏树有点力不从心。 “你好重。” 男人哑然失笑,手指勾了勾她红润的小脸:“那你到上面来好不好?” “好的。” 霎那间天旋地转……像作过山车一样,一下子就坐在了男人的腰际上。 夏树瞪大杏仁眼,一脸的崇拜表情。 好像在说,哇塞,你好厉害。 男人是受不得这种眼神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 “帮我脱衣服。” 受到褒奖的小朋友当然会更加卖力气,三下五除二的把陆毅臣剥了个干干净净。 “脱好了。”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笑眯眯的看着他。 男人不停滚动着喉结,嗓音暗哑的不行:“你自己呢?” 没理由他脱的一干二净,而她却整整齐齐。 那也太不公平了。 夏树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你身材好好哦,好像一个人。” 原本还心猿意马的某人立刻警戒起来:“像谁?” “一个A片男主角。” 一道黑线从男人头顶滑落:“你看过?” “当然了。” “跟谁看的?”陆毅臣圈着她的发丝,语气透出一丝诱哄。 “张博宁。” 听着好像一个男人的名字。 陆毅臣瞬间不淡定了,在他的洞房之夜,他的女人居然能喊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安奈住脾气:“张博宁是谁?” “班长。” 轰……陆毅臣腰际一抬,瞬间将夏树掀翻,再次恢复到之前的位置。 他上,她下。 瞳孔里透着丝丝黑气儿,陆毅臣声音骤然冷却:“什么时候跟他一起看的?” “放暑假的时候。” 果然是酒后吐真言啊。 陆毅臣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有些事果然不能知道的太多。 妈的,上学的时候居然跟人一起看A片?还跟班长一起看? “还有学习委员,劳动委,副班长、历史课代表……加起来有七八个吧。” “……” 在班长的带领下,所有班干部一起观摩A片,这个班级恐怕好不了了。 “脱衣服,快点儿。”谁有空跟她墨迹这个,有什么问题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哦。” 今晚的夏树出奇的乖巧懂事,陆毅臣无论下达什么命令,她都努力去完成。 在被占有的那一刻,她低低得叫了一声,陆毅臣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以后想看,只能找我。” “嗯……嗯……” 这一晚,对于陆毅臣来说是美好的,癫狂的……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却又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 酒宴结束之后,尹老爷子去送客,冷不丁看见尹昊司拿着车钥匙,跌跌撞撞的似乎要出门。 老爷子对旁边人低声交代了两句,立刻拦住尹昊司:“你干什么去?” 他人醉了,可是理智还在。 “我要去找她……” “你疯了是不是?” 有句话怎么说的,木已成舟。几个小时前,尹家上上下下见证了结婚的场面,现如今他又要跑出去找另外一个人,像话吗? 怕尹昊司突然发狂,尹老爷子跟管家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去了二楼。 随便推开一扇门,把尹昊司用力的塞进去。 男人踉跄了两步,回头震惊的望着父亲,他眼里全是委屈跟不甘。 这种眼神让人心疼,但是…… “儿子,已经晚了。” 不是时间晚了,而是时机晚了。 这个时候,陆毅臣那边恐怕早就结束了,就算带着人过去又能如何?把女孩从陆毅臣的床上抢走吗? “哈哈哈……”尹昊司忽然放声大笑,笑的神魂颠倒。 “少爷……” 谁都看得出来,尹昊司是在用笑声掩藏不甘与悲伤。 这个什么都拥有的孩子,却始终得不到最想要的。 “放手吧,阿肆。”老爷子低低的说。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担待一下,家里有事要忙。 一百五十三章 成为尹太太也不错 一想到以后跟夏树相濡以沫的人不是自己,尹昊司心就跟刀绞一样。 =空气里好像藏着一把刀片,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讲,都是一次凌迟,他已遍体鳞伤。 尹昊司痴痴地看着一个地方。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滋味。 如此固执的想留住她,得到她,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想看她得瑟大笑的样子,原来这就是爱。 “噗……”喉头猛地涌出一股腥甜,温热的液体突兀的喷洒在石阶上,鲜艳夺目。 “少爷……”管家目呲欲裂的叫起来。 尹老爷子不忍看儿子伤心过度的样子,把头别到一旁,听见管家喊叫,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满嘴都是血,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 “儿子——” 吐了一口鲜血后,尹昊司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一把推开管家跟父亲的搀扶,佝偻着背往回走。 房间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尹昊司推门进去的时候,姚璐惊得连忙从床上站起来。 不等尹昊司发话,她先开了口:“尹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求求你把我送回去吧。” 尹昊司抬眸,冰冷的眸光涌出几分肃杀之气。姚璐吓得抖了抖,连忙朝旁边退了退。 尹昊司踉跄着坐在喜床上,大掌眷恋般的抚摸着龙凤呈祥的床单。 一瞬间,眼底的星光熄灭了。 忽然,他发狠的把床单扯了下来,枕头被子到处飞溅。 “啊……”姚璐脸色又白了三分。 “闭嘴。”要不是顾及母亲……他早就把她送走了。 回来的时候,管家说的那番话犹在耳边:少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无论怎么样,也得顾及到老夫人啊。 管家的意思他明白。 所以他只能将错就错。 看了一眼姚璐,尹昊司慢慢的平息了怒火。 姚璐见他似乎不那么生气了,才敢撑起胆子说话:“尹少,我知道你想娶的人不是我。” 她刻意这么说,只是为了多博取一点同情。 尹昊司坐在床上没回答,好像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是被陆毅臣陷害的。”姚璐矛头一转,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倒了曾经仰慕的男人身上。 她发现,当提到陆毅臣的时候,尹昊司有了反应,眼底的冰冷迅速凝结成一股仇恨的光。 她赌对了。 “他料到你会来抢婚,所以才安排我假冒新娘,他手里有一盘录像……我不敢不听。” “你是说,他逼迫你充当一个诱饵,设计我上钩?”他冷冷问道。 姚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的,不然的话,今晚在这里的,就是夏树了。” “陆毅臣。”尹昊司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 姚璐吞了吞口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尹少,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想回哪里?” “我想回家,想回去过那段平常人的日子。”姚璐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边打量着尹昊司。 心情忐忑到了极点,生怕他开口说: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短暂的等待过后,她听见了宛如天籁般的声音:“从今天起,你就是尹太太了。” 成为不了陆太太,成为尹太太也不亏。 “我……我……”姚璐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尹昊司没工夫跟她解释那么多:“伺候好我父母,我不会亏待你的。” 如果娶得人不是夏树,谁是尹太太,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玉镯子,他眯起眼:“把镯子拿下来。” 姚璐没有多想,急急忙忙的褪下来送到他面前。 这只玉镯价值连城,是尹家的传家宝,但是它珍贵的地方不在于本身的价值,而是佩戴这枚镯子的,必须是尹家男人的心上人。 她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没资格拥有。 见他收回了玉镯,姚璐心里有些不平衡:“尹少,如果明天老夫人问起来,我怎么说?”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说完,尹昊司把镯子放进口袋,大步的朝外走。 姚璐心一惊,他走的好决绝。 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是夏树,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去吗? “尹少——” 这一夜,姚璐睁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尹昊司还算懂得规矩,早上七点重新回到新房,带着姚璐一起去给长辈敬茶。 “爸,妈,喝茶。”姚璐含羞待臊的把手中的茶盏递过去。 尹老爷子面上没有太多欢喜,反观妻子,那笑的叫一个开心。恨不得把新媳妇捧在手心里。 “起来,起来,地上凉。”刚拿到茶盏,就要去扶媳妇。 尹昊司笔挺的跪在地上:“妈,孝敬您是应该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冷天的跪着多累,都起来。” 姚璐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在尹昊司面前,她不敢太多放肆,连忙推脱道:“妈,您就受我这一跪吧,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姚璐深知,要想在这个家里立足,必须得有个靠山,毋庸置疑,眼前这个老太婆就是自己以后最大的靠山,所以,她一定要极力的讨好。 “咦。昨晚给你的镯子呢?”尹老夫人好奇的看着儿媳妇空荡荡的手腕。 尹昊司面无表情道:“她怕自己不小心弄坏,昨晚收起来了。” 姚璐没有作声。 但是尹老爷子却晓得儿子的意思。 不是心爱之人,怎舍得把心爱之物套在她手上。 “算了,孩子们的喜好我们不要过多的参与。” 原本还很不解,听完丈夫这番话之后,尹老夫人后知后觉,现在人都很时尚,那只玉镯虽说价值连城,可样式却很古朴,带在手上不好配衣服。 “起来起来。”老太太逐笑颜开的扶起姚璐:“那个……” 她露出尴尬,不悦的瞪了一眼儿子,到现在为止,都没告诉自己老妈媳妇儿叫啥名字。 “妈,我叫姚璐,您叫我璐璐就好了。”姚璐毛遂自荐的把自己的名字告知。 一百五十四章 陆太太,为夫表现如何? 敬了婆婆茶,就是尹家人了,老太太递上分量十足的红包,拍了拍姚璐的手背:“我祝你们早得贵子。” 尹昊司年纪不小了,她做梦都想要个孙子,跟她一样年纪的人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姚璐脸色一僵,强颜欢笑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 清晨的阳光里带着点梅花的淡淡馨香,夏树侧了侧身体,一反常态的疲累让她舍不得睁开眼睛。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有个东西在脸上拂来拂去,一把抓住,手指搓了搓发现是自己的头发。 她咕噜了一声,想把调皮的头发归于耳后,好让自己可以安心入睡,谁知拽了半天发现发丝像是被固定在了某个地方。 迷惑中她睁开了眼。 见她醒了,陆毅臣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薄唇往前一倾,便吻上了她半张合的小嘴。 一阵缠绵的吮吸过后,他放开怀里气喘吁吁的小人儿。 “傻了?” 她的表情有点呆,陆毅臣忍不住用发尾骚了骚她的小脸。 “痒……”她左躲右闪。 看来是完全清醒了。 陆毅臣不再作弄她,昨夜她累坏了,男人独自撑起身体,随手抽过遗落在床头的衬衫。 阳光里,健硕的体魄泛着令人心动的光泽,昨夜的经历犹如幻灯片般的从脑海里一一闪过,顿时羞红了小脸,一头钻进枕头里。 陆毅臣穿好了衬衫:“害什么羞,我身上哪里你没看过?” “……” “陆太太,为夫昨晚表现的怎么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的调戏。 “……”她竟然无言以对。 起床洗漱,念及路某人行动不便,穿裤子这样的事都由夏树代劳,系好了皮带,夏树欲言又止。 陆毅臣托起她微微低垂的小脸:“在想什么?” 她在想被绑架的时候,姚璐说的那番话。 “你的腿究竟能不能治好?” 男人哑然失笑:“怎么,昨晚不满意,想退货?” 夏树一愣,还能退货? 见他表情揶揄,一看就是在逗弄她,夏树气得捶了他一下:“正经点儿。” 电视上经常报道他,说他是禁欲系男神,高冷中的战斗机……现在怎么看都像个臭流氓。 “能不能治好,还不得看你争气不争气。”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 夏树大惊。 姚璐没有骗她,而他亦没有骗她。 陆毅臣仿佛看穿了她的小伎俩:“担心我拿你当棋子利用?” 心事被看穿,夏树露出几分窘迫,狠狠瞪了他一眼:“我长的像棋子吗?” 陆爷认真的想了想:“当棋子简直抬举你了。” 回应他的是夏树一记拳头,却被陆毅臣在半空中截住,顺势一拉,她就倾倒在了他的怀里。 “傻瓜,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人跟小孩当成棋子。”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语气有些委屈。 夏树的心狠狠一缩,暗暗懊悔,她不该那么想他的。 忽然,她推开环住自己的男人,满脸都是焦急:“我这么多天不在家,小树有没有喂?” 好记得绑匪要她听电话的时候,她刻意提醒过的。 陆毅臣面色有些沉凝,该不该告诉她,小树已经死了。 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们。 夏树跑去开门,看见对方,她愣了愣神。 沈长川站在门口,脸色憔悴。 陆毅臣催动轮椅来到门口:“你来干什么?” 一切都查清楚了,绑架夏树的就是沈长川的儿子沈九,其实不用问也晓得,沈长川一定是过来为儿子求情的。 “沈老大有何贵干?”陆毅臣淡淡问道。 “陆先生,请你务必救救犬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沈长川还没说完就已经老泪纵横了。 他就沈九这么一个孩子,他有任何意外,自己恐怕也活不了了。 “自古有父债子偿这一说,至今没有听过子债父偿的。”陆毅臣幽幽道。 沈长川惊骇片刻,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陆先生,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犬子当初是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种荒唐事,求您看在,我的夫人救过您太太的份上,饶恕他这一回。” 陆毅臣朝夏树看过去。 起初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醒过来看见的年轻人就是绑架自己的主谋。 “当时确实有一个医生救过我的命。”那个时候她严重脱水,要不是对方极力抢救,恐怕她今天根本没办法站在这里。 “没错,那个医生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夫人。”沈长川激动道。 “沈九现在在哪里?”陆毅臣沉声问道。 “雷家祠堂。” 雷家祠堂是专门审问罪犯的地方,此时,雷钧正坐祠堂中央,目光如炬。 离他不远的地方,沈九双手绑缚在背后,双腿弯曲的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祠堂内针落可闻。 “沈九,这都是真的吗?你当真绑架了陆毅臣的未婚妻?”坐在一旁陪审的秃瓢头忍不住问道。 沈九嘴角有淤青,想来昨夜挨过一顿打了。 事已至此,沈九也懒得再为自己辩护:“是。” “混账了你,你……你绑架谁不好,偏偏绑架陆爷的人?”对方显得十分不能理解。 回头想想看,别说其他人不理解。就连沈九自己也不能理解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有的罪我都认,但有一点,我爸跟这事儿没有一点关系。”关键时候,沈九拿出了一个男人该有的魄力,绝不连累自己的亲眷。 “就你那个脑子,能想这么周全?”雷钧在上方忍不住戳穿他。 沈九顿时不淡定了:“雷钧,你要是把我爸牵扯进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阿九,你疯了。”沈长川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路过沈九身边的时候,狠狠踹了他一脚。 “哎呦——”沈九疼得龇牙咧嘴。 雷钧冷着一双眼,倒要看看这对父子唱什么双簧。 “雷爷,有个人想见一见您。”沈长川点头哈腰的讨好。 雷钧眯起眼:“谁?” “陆先生。” 话音刚落,陆毅臣就被人推着进来了。 雷钧有些吃惊,而且与他一起来还有夏树。 “你们怎么过来了?”雷钧问。 陆毅臣扫了一眼庄严肃穆的祠堂,他缓缓开口道:“我是外人,本不应该参与,但这件事也涉及到我本人,各位长辈,你们不介意我过来旁听吧?” “哪里哪里,这件事我们雷家要负首要责任,陆先生旁听是应该的。” 秃瓢头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搬了一个凳子给夏树。 “沈九刚才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了,沈叔,你有什么好说的?”雷钧问。 法不容情,做错事就该承担责任,这就是雷家的规矩。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 “爸……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在澳门赌钱赌输了,偷了钻石去卖,雷少让我还回来……哎呀……”左脸挨了一巴掌。 沈长川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这个时候还逞英雄,命都快没了。 在座的长辈摇头叹气,这个沈九实在太混账了,不光绑架了陆毅臣的未婚妻,还偷钻石出去卖。 沈九满脸的幽怨:“雷爷,两颗钻石我还给你了,这笔帐消了。” 雷钧单手扶额,雷家怎么尽出这些幺蛾子。 沈长川救子心切,把一切都往身上揽,而沈九却恰恰相反。 两个人在雷家的祠堂上演了一幕‘父子情深’的戏码。 雷钧不耐烦的打断:“都闭嘴吧。” 沈长川跟沈九同时住了嘴。 雷钧朝陆毅臣抬了抬下颚:“你怎么个意思。” 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陆毅臣说不追究,那么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长川一脸渴求的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他是唯一的希望。 沈九扭头看见夏树眼眶通红,像是哭过的样子,眉头一拢,她怎么了? “这次的绑架虽然有惊无险,但是……”陆毅臣朝沈九看过去:“他杀了我太太最心爱的狗。” 来的路上,陆毅臣把小树被打死的事说了,夏树当场哭成了泪人儿。 沈九讶异了一下,脑海立刻浮现出那条不停冲他吼叫的哈士奇。 脸上闪过懊悔的神色,他当时干嘛要跟一只狗过不去呢? “我们赔,赔十条,不,赔一百条。”沈长川急急道。 “我不要……我就要我原来的那一只。”夏树带着浓浓的鼻音,他们怎么忍心对它开枪的。 “这个……” 沈九咬紧后槽牙:“放开我。” 雷钧神色一冷:“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一定会给陆太太一个交代的。”他带着视死如归的狠绝。 在这么多人面前,量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雷钧抬了抬下颚,旁边的保镖立即上前替沈九松绑,一获得自由,沈九先是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然后笔挺的朝夏树走过去。 “你这个杀狗凶手。”夏树含恨骂道。 沈九闭了闭眼就:“陆太太,我绑架你,其罪一;杀你爱狗其罪二。两条罪加一起,我用我这条胳膊还你如何?” 不等其他人反应,沈九狰狞着脸,右手握住左手关节处,用力这么一掰。 清楚的咔嚓声叫夏树惊愕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阿九……”沈长川痛彻心扉的大喊起来。 雷钧没想到沈九居然这么有骨气,心头的火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沈九的胳膊已经脱臼,再把筋拧断,这条手臂就算是废了。 他满脑门都是汗,嘴唇哆嗦不已:“有点……疼,让我缓缓。” 一百五十五章 恭喜了,陆先生 雷钧直起身体,他想不到沈九竟能有这样的气魄,锐眼眯了眯:“沈九,你这是干什么?” 夏树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忍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 沈九踉跄了几步,脸色惨白。沈长川浑身都在抖,他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如今沈九也要失去一只手…… 苍天,如果可以,请你全都报应在我的身上,不要连累我儿子好不好?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给雷家人丢脸的。” 强忍着疼痛走到一旁的保镖面前,摊开手:“阿四,借你的刀用一用。” 名唤阿四的保镖毫不犹豫的掏出腰间的军刀。 “雷爷,雷爷,看在我这么多年为雷家辛苦付出的份上,求你绕过犬子好不好,如果非得废掉一双手,那就废掉我的。”他年纪大了,再少一只手也没什么,沈九青春正茂,变成残废实在太可惜了。 沈长川说完,冲到沈九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匕首。 “慢着。”沉默的陆毅臣总算开了口。 雷家人统统朝他看过去。 那个静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慢慢的抬起脸:“沈九固然有错,但是废掉一只手,我觉得太轻了。” 这番话顿时让雷家长辈不淡定了,虽说是雷家的过错,但好在人没有事,至于被杀死的狗,沈九已经扭断了手臂,他还想怎么样? 雷钧不懂陆毅臣说这话什么意思。 沈长川僵立在一旁,他喊陆毅臣过来是为了救儿子,怎么现在反倒落井下石呢? “难不成陆先生还想让沈九偿命不成?”有位老者不悦道。 陆毅臣道:“偿命不至于。” “不妨陆先生说说看,什么样的惩罚才算合理?”老者继续问。 陆毅臣轻轻一笑:“我太太身边缺个保镖,不知九爷可否愿意?” 顿时一片哗然。 雷钧紧绷的脸上出现一丝古怪。 夏树也很想不通,为什么陆毅臣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让谁当保镖不好,非得沈九? 沈九几乎忘记了疼痛,木讷的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陆毅臣板着脸。 沈九慌忙摇头。 沈长川反应过来了,陆毅臣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真正的救了沈九。 这样也好,跟在陆毅臣身边,总好过天天往澳门跑。 沈长川用力踹了儿子一脚:“还不谢谢陆先生。” “谢……谢谢陆先生。”沈九踉跄了一下。 …… “我不懂,你怎么会让沈九当保镖的。”散会之后,雷钧在后花园里找到陆毅臣,下午他们就要动身离开了,这意味着沈九也要跟着一起走。 从此以后,沈九就是夏树的贴身保镖了。 想到这儿,雷钧太阳穴突突的跳,沈九是出了名的顽劣,没什么本事,就晓得给他老爸惹事,而且好赌,让他保护夏树,会不会太儿戏了。 “我看这个沈九挺好的。” “他……他哪里好?找他爸爸当保镖也比沈九靠谱啊。” “你觉得我是缺保镖吗?” 雷钧被问愣住了。 只听男人缓缓道:“寻常的保镖只能替主人挡明枪,却挡不了暗箭。”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其实一直都在考虑给夏树配一个保镖,但是她的性格又是那么不拘束,一板一眼的保镖很可能造成她的反感。 至于选沈九做保镖也有一部分私心,沈九是雷家堡的人,歹人再如何胆大,也不敢随意撼动雷家堡的威严。 “我这也算是为你们雷家堡除了一害,你应该谢谢我。” 雷钧哑然失笑:“怎么讲?” “让沈九留在雷家,他迟早还会闯祸,我把他带走,等于帮你解决了一个祸患。” 雷钧不禁在想,幸好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如果是敌人的话,那就头疼了。 “夏树呢?”陆毅臣突然问道。 雷钧耸耸肩:“在百花厅跟一群老骨头聊天呢。” …… 雷家堡百花厅 “你们不要紧张,当这是一个回忆录就好了。”夏树尽量放柔声音,生怕惊扰了这群凶神恶煞的‘黑道领袖’。 岁月不饶人,曾经叱诧风云的狠角色们,一个个都老的不像话,只有露在袖子外面的纹身证明了他们当初的辉煌。 “谁先来?”夏树打开录音笔,环视了一周。 “我先来,我先来……” 大家争先恐后的想说出自己的故事。 一时间乱哄哄的。 “阿彪,你辈分有我大吗,有资格跟我抢?” “这时候谈什么辈分,我排在你前面,本来就应该我先说。” “不要吵,谦让长辈本来就是应该的。” “社团早就不存在了,还谈什么长辈晚辈的,现在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就该讲究规则,我排在前面,就应该我先来。” 夏树有些哭笑不得,为了不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她站起来道:“这样吧,我点名行不行?” 低下顿时一片寂静,每双眼睛都带着渴盼的目光。 夏树看了看手里的名册:“阿达?” “是我,是我……”人群里有人举手,接着喜滋滋的坐在了夏树旁边。 唏嘘声过后,大家把脸转到一旁,露出不屑一顾的模样。 “达叔,请问你是怎么进入雷家的?”夏树按照倪导演给的台本问道。 达叔认真想了想:“以前我是卖猪肉的,样貌堂堂,算得上诸多美女心中的白马王子了……” “……”她问的是这个吗?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下面哄堂大笑。 “我看你是黑马胖子吧。” 年过半百的阿达早已告别了当初的八块腹肌,变得大腹便便,裤子都要最大号的。 阿达狠狠瞪了一眼取笑自己的人:“别笑了,我还没说完呢。” 沈九站在不远处,左手吊着石膏,右手捏着烟,兴致勃勃的看着里头的闹剧。 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瞧竟是自己老爸。 沈九连忙扔掉烟蒂:“爸?你怎么来了?” 沈长川望了望里头的人,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璀璨如繁星,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起来跟月牙一样,脸颊两侧陷下去两颗小巧的梨涡。 这样的人,是不能注视太久的。 “以后跟了陆爷,你要好好收敛下自己的脾气。”陆毅臣晚上就要走了,沈九也跟着一起,临走时,他这个老爸怎么得也要提醒一两句吧。 沈九混不在意道:“那是当然,陆爷对我有恩,我不会忘记的。” “还有……” “嗯?” “陆太太你要好好保护。” 沈九皱眉:“那是必须的,在我手上,我肯定一根毛都不会让她少的。” 沈长川抿了抿唇:“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沈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熟练的点燃:“放心吧老爸,这次的教训我记得,以后再也不会随意乱赌了。” 沈长川狠狠敲了他脑袋一下:“就知道抽烟,肺都要抽炸了还抽。” …… “采访的怎么样了,我的大记者?”豪华轿车匀速奔跑在柏油马路上,陆毅臣五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里,感受着顺滑。 “非常成功。”夏树跟猫儿似的窝在男人的怀里。 沈九听说了夏树采访雷家那帮老骨头是为了给编剧当创作样本,脑子一抽,从副驾驶上扭着头问道:“你还缺素材吗。” “干嘛?” “这帮老东西有很多丑闻,你要不要听?”沈九笑嘻嘻问道。 “你就不怕以后回去,被这帮人群殴?” 沈九摸了摸后脑,嘟囔了一句:“也是哦。” 悻悻得把头扭回去,不再说话。 回到青山别墅已经是晚上了,劳伦斯提早回来准备,看见夏树跟陆毅臣,连忙热情的迎上去:“先生太太回来啦。” 夏树对劳伦斯一点都不陌生,扬手打招呼:“劳伦斯,给我一杯热奶茶谢谢。” 嘘寒问暖之后,劳伦斯注意到了吊着石膏的沈九。 “这位是……” “哦,他是保镖。”夏树头也不回道。 保镖? 劳伦斯露出一丝疑惑。 沈九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怀疑,冷着一张脸:“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帅气的保镖?” “保镖先生,请跟我来。”劳伦斯腾出一片位置给他。 沈九哼了一声,跟在管家后面。 回到熟悉的房间,夏树立刻把自己抛向了柔软的大床,被褥好像刚晒过一样,铺满了阳光的味道。 她自然而然的把手垂在床沿的位置,等着小树过来舔。 突然,心头一酸。 小树再也不会舔她了。 陆毅臣进来看见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的动作。 “怎么了?” 夏树摇摇头:“没事,没事。” 她这点小道行怎么可能瞒得过陆毅臣的眼睛。 “是不是想小树了?” 她用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陆毅臣心一软,推着轮椅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低语:“如果喜欢,我们再养一只。” 夏树摇摇头:“不养了。” 养过宠物的人才能明白这种心情,因为第二只再怎么好,都比不上第一只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 …… 过完年,一切百废待兴。 新婚燕儿你侬我侬,幸福的有点不真实。 元宵节刚过去,倪导演的电话就来了。 年前她就把资料发过去,没料到进度如此之快,这都要开拍了。 “什么是进组?”倪导演没有废话。 夏树跟打个鸡血一样:“随时都行。” 电话那头却抱有怀疑的态度:“真的行?陆先生那边……” 现在夏树可不是一个人,她身后屹立着的可是鼎鼎有名的盛世集团总裁。所以开拍之前,当然要经过陆先生的同意才行。 夏树把胸脯拍的梆梆响:“没事,他肯定同意。” “我不同意。”挂断电话,男人在她身后冷冷的开口。 夏树一脸的莫名:“不同意什么?” 陆毅臣把她拉到面前:“你已经是陆太太了,何必再继续抛头露面的。” 决定开拍的当天,陆毅臣就拿到了那部戏的剧本,整体上来说,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东西,但有很多动作场面很危险。 夏树皱起眉头:“可是你当初说过,不会干涉我的自由。” 陆毅臣抿了抿唇:“是,我是说过。” “所以啊,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陆毅臣被堵得哑口无言,有些气恼:“要我同意也行,但是必须每天晚上准时回家。” “哇哦……陆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真是太通情达理了。”夏树狠狠的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跟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朝外面跑去。 经过这几个月的修养,脱臼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此时,沈九正在花园里练射击,冷不丁看见夏树跑出来,连想都没想的直接跟上去。 “喂,你去哪里啊?” 夏树头也没回道:“不要跟着我,我去剧组……” 沈九清楚夏树很不待见自己,因为他杀了那条狗,可是既然答应做人家保镖,怎么能半途而废? 出了别墅区,夏树正要伸手拦车,却不料,远处一辆摩托车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她冲过去。 这一幕,恰好被跟上来的沈九看的清清楚楚。 “小心——”话音刚落,沈九一个恶狗扑食,把夏树压在身下。 刺耳的排气筒声音逐渐远离…… 夏树惊魂未定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刚才不是他速度够快,自己可能就被撞飞了。 “没事吧你?”沈九急忙从她身上起来,满脸的关切。 在花园里浇花的管家看见了这一幕。 “我的天……”慌忙丢下花洒,朝门外跑去。 一出门就被摩托车撞,还好有惊无险。 陆毅臣的脸简直不能看,阴沉沉的,好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万。 “叫薛洋过来。” “是。” 十五分钟不到,薛医生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经过一番检查,她身上除了擦伤以外,并没有其他明显伤痕。 得知这个结果,陆毅臣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要去一趟医院。”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排除一下内伤的可能。” 在管家协助下,夏树被转送进了盛世集团旗下的一家医院。 薛洋摘下口罩,脸上挂着一丝古怪的笑意。陆毅臣顿觉毛骨悚然:“怎么了?” “恭喜。”薛洋把报告单递过去:“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一百五十六章 尹少送外卖 陆毅臣反应慢了好几拍,先是看了看薛洋,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妻子,嘴唇颤动了几下:“真的?” 薛洋有些好笑,这种事用得着跟他开玩笑吗? 一旁的小女人也很震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宝宝,小手捂住腹部的位置,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抬起眼,发现薛洋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夏树仿佛被看穿了似的,慌忙低下头。 陆毅臣驱动着轮椅上前,忽然用了一把力,把夏树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稳稳地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你……你干嘛呀。”薛洋还在这里,他也不晓得避嫌。 “陆先生,有了孩子以后,希望你能克制。”薛洋站在门口冷声提醒过后,转身朝外走去。 “咳咳,那个……等下我会安排劳伦斯接你回去。” “哦。” 她乖巧的简直不像话,这倒是出乎陆毅臣的预料,不过喜悦当头,陆毅臣并没有想太多。 回到别墅后,陆毅臣毅然决然的提出分房。 劳伦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生,您确定吗?” 陆毅臣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几万个不愿意,但是不这样不行,薛洋说头几个月是危险期,如果再继续同床共枕,他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伤了她。 “就照我说的去做。” “是。” 夏树正坐在沙发上,看最近的财经新闻。 “根据最新报道,夏氏集团因为长久的财务漏洞,于昨日宣布破产……” 荧幕上,执法人员正在往外搬东西,夏家的主母,那个干瘪的老太太哭的老泪纵横。夏美珍穿着一套看起来很贵的衣服,全程把头埋的很低。 夏氏完了。 吧嗒,夏树关掉电视。 静了一会儿,一丝畅快从心底油然而生。 十几年来的颠沛流离,加上母亲的死亡,这些一直都压抑在心里。 现在夏家完蛋了,拧在心里的疙瘩终于解除。 陆毅臣去公司开会,整个别墅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因为怀有身孕,陆毅臣单方面的解除了新戏的拍摄,让她在家好好安胎。 “劳伦斯,我想去午睡。” “好的,太太。” 上了楼,夏树捏着电话,脸上犹豫不决。 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呢? 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摁下通话按钮。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便出现了唐川的声音:“喂?” “是我。” 对方有点不确信:“夏树?” 唐川正在医院,他站起来朝外走,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前几天打电话给你一直关机,还是在电视上看见你结婚的消息。” “唐川,我姐怎么样了?”夏树不想浪费时间解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最关心的还是夏茜,这个唯一的亲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暗淡:“情况很糟糕,千算万算,漏掉了遗传这个问题,夏茜的体制完全遗传了你们的母亲。简单的来说,你们的母亲才是最大的病源。” 小嘴的唇瓣被咬红了,捏着手机的五指微微泛白。 被绑架的那一晚,唐川来找过她,小树在屋子里很不老实,为了让它安静点,夏树才会把它关进笼子。 唐川告诉她,夏茜去旅游了,可能无法参加她的婚礼。不过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礼物,他把盒子递过去,是一只翡翠镯子。 夏树觉得很奇怪,为了出去玩,连妹妹的婚礼都不来了吗? “我打电话给她。”夏树拿出电话就要拨给夏茜。 唐川神色一慌,连忙按住她的手,不善说谎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把实话说了。 “你姐住院了。” 也就是那天,她晓得夏茜不来参加婚礼的真正原因。 妈妈给她的心脏非但没有救得了她的命,反而比以前更严重。 “她身体太孱弱了,根本无法接受第二次手术移植。” 夏树犹如遭到晴天霹雳:“她是不是要死了?” 唐川欲言又止。 夏树从他的犹豫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你说。” 在夏树的再三逼问下,唐川吐出三个字:“脐带血。” 因为她们是同卵双胞胎,基因契合度是百分之九十九。 夏树愣住了。 脐带血她听过,但具体什么玩意儿不清楚,只晓得能治很多病。 “她不让我告诉你,对不起夏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是医生,可连最心爱的人都救不了……”那晚,唐朝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唐川,我已经怀孕了。”夏树捏着电话,呼吸颤抖。 电话里出现十几秒的沉默。 夏树以为断线了:“喂?你还在吗?” “我……我在。” “刚才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恭……恭喜!”唐川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姐夫……” 唐朝心一颤:“你叫我什么?” “姐夫啊。”夏树面带微笑,眼睛里却闪烁着泪光:“你不是说,脐带血可以救我姐吗?” “夏树……”唐川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要把脐带血给夏茜? 夏树吸了吸鼻子:“孩子已经一个月了,你告诉我姐,让她再撑一段时间。” “夏树,可我听说陆毅臣……” 陆毅臣同样需要脐带血,如果夏树把脐带血给了他,那陆毅臣怎么办? 夏树打断他:“没事的,你们先用,以后我再给他生一个。” 这个孩子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却在计划当中。 得知夏茜需要脐带血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嫁给陆毅臣,生一个宝宝,然后救夏茜。 她承认自己很自私,利用陆毅臣获得一次又一次的利益。 甚至把他当成了复仇的工具。 对不起……我会补偿给你的。对不起……陆毅臣。 …… 随着时间的推移,孕吐反应越来越强烈,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呕……”夏树抱着盆吐的眼花缭乱。 薛洋收起听诊器:“你全是自找的,怀孕就该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别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你要再继续给我吃那些药膳,我马上死给你看。”夏树咬紧牙关,露出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薛洋瞪了她一眼:“那些都是帮你补足营养的。”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需要再补充了,求你跟陆毅臣说一声,让他赏我一碗麻辣烫吧。” 薛洋摇摇头,没救了这个人。 “唉唉唉,别走啊,薛洋,大哥,你别走啊。” 罔顾身后的哀嚎,薛洋步履如风,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陆毅臣催动着轮椅进来,看见妻子脸色憔悴,眉锋间溢出一丝心疼。 原来女人怀孕是如此的幸苦。 “陆毅臣,我能不能出去转一圈,就一圈?” 他想起薛洋临走时撂下的话。 “不行。” “你这是限制了我人生自由,我……我不是犯人。” “你上次说想去迪士尼,我派人打造了一个迪士尼乐园,你只站在门口拍了三张照片就走了,上上次想看乐山大佛,我派直升机带你去,你却直奔路边的串串香菜馆。上上上次……” “停……”她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陆毅臣欣然点头:“你明白就好。” 入夜,夏树辗转反侧,怎么睡都觉得很不踏实,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能感应到外面的世界变化,夏树坐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肚子挨了一脚。 “你踢我也没用……我已经尽力了,他们不让我吃能怎么办?” 窗户外传来一丝动静。 夏树狐疑的回头,昏暗中,一条挺拔的身影正在翻窗户。 遭贼了? 夏树刚要喊,可当她看见对方的样貌后,心中腾起了一丝惊诧。 “尹昊司?”他疯了吧?大晚上的跑到陆毅臣的别墅来? 尹昊司敏捷的落地,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儿,立刻咧开嘴笑起来:“哎呦,几天不见,胖了不少。” 夏树皱眉:“关你屁事。” “小肚腩都出来了,看来婚后生活挺滋润啊。” 夏树围着他绕了一圈:“你有病吧,大晚上跑人家里来?” 就不怕被人当成小偷? “你才有病,不是你叫我来的?” 夏树想说,老娘什么时候让你来的? 尹大少气冲冲的拿起手机,翻开微信朋友圈点开,用力戳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夏树瞪直了眼睛。 今天中午,她没什么食欲,加上无聊,就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个麻辣烫的图片,然后配文:谁能给一口麻辣烫,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下面评论很多。 白芷留言:给你寄一包调料,自己做去。 陈若若留言:我也想吃……呜呜,白芷,也给我寄一包呗。 戴祖宁留言:西宁路的麻辣烫真好吃,来找我,我请。 尹昊司留言: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留言夏树都一一回复了,但是,在回复的过程中,却阴差阳错的把回给戴祖宁的那一句发给了尹昊司。 ——仗义的话你给我送来。 夏树目瞪口呆的看着留言,然后又看了看尹昊司。 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这家伙是不是疯了?真的给他送了一碗麻辣烫? 尹昊司特别傲气的把麻辣烫扔在梳妆台上,然后大摇大摆的欣赏着她卧室里的摆设。 夏树吞了吞口水:“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晓得陆毅臣在家啊?” 现在是夜里一点半,陆毅臣睡在隔壁,但凡他半夜过来,他们两个就死定了。 尹昊司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老公以为你在外面偷人的。” “你……” “趁热吃,别枉费本少爷一片好心。” 这股熟悉的味道简直太诱人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被甩在了脑后。 “香,真香……嘶,这什么呀?”夏树夹起一个圆圆的东西,吃进嘴里还很有嚼劲。 “鲍鱼片。” “鲍……鲍鱼片?”麻辣烫里还有这玩意儿? 夏树惊悚万分,他上哪里买的? “有吃的就行了,废话什么。”尹昊司有点不耐烦。 趁着夏树大快朵颐的时候,尹昊司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了她的身材上。 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你他妈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有脸吃?” “我这不是胖,是怀孕了,四个月。” “怪不得。”忽然,他顿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夏树眨了眨眼:“我不是胖。”‘’ “下面一句。” “怀孕了,四个月。” “什么?”陡然拔高的嗓音差点没把夏树呛到,搞的好像老婆要结婚,新郎不是他一样。 他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你怎么了?”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好让人心疼,因为这种表情,完全想不到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尹昊司愣了好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到让人看不懂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你没事吧?” 尹昊司目光艰涩:“没事。” 夏树急忙把嘴巴里的蛋饺吞下去:“听说你也结婚了。” 尹昊司把头偏向一旁:“举办了婚礼,还没领证呢。” “光办婚礼不领证,这不是公然耍流氓吗?” “关你什么事?吃你的麻辣烫去,小心别噎死你。” 五分钟之后 “呕……”夏树抱着桶吐起来。 尹昊司吓坏了:“我随便说说的,你怎么说吐就吐。” 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夏树困难的朝他摆摆手:“每天都这样,没事的,我还有一会儿就吐完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太太,您没事吧?” “没……没事。” 门把手还在继续转动,夏树吓得呕吐感全无:“没事,你们快下去吧。” 听见她语气坚定,外面的女佣便不再坚持:“好的太太,有任何问题,您随时叫我。” “好好好……” 谢天谢地,终于走了。 被这么一吓,原本还翻江倒海的胃竟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尹昊司从浴室里拧了一条毛巾,然后又去倒水:“好点儿了没有?” 虚弱的点点头:“好很多了。” “谁叫你怀孕的,活该。”嘴巴上说着恶毒的话,动作却该死的温柔。 擦拭完她的嘴角后,尹昊司把东西一丢:“我要走了,明天还想吃什么?” “……你不用送来了。” 尹昊司脸一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啊。” “莲花肘子,铁板鱿鱼。” 尹少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一百五十七章 替小狗仔报仇 从那以后,尹昊司每晚都会过来,他总能掐准陆毅臣离开之前出现,然后又会在陆毅臣回来之前离开。 在家待产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英文水平差,别墅里全都是外籍人,即便有人会说中文,也都是简单的词语。 夏树听的最多的就是:太太,你吃饱了吗,太太,您还需要什么吗?太太好需要吃点什么吗? 耳朵都成茧子了。 尹昊司就不一样了,只要他过来,气氛又立刻不一样了,任何物件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都会变成一种趣闻,就好比今天这碗豌豆黄——别人的小吃摊起早贪黑,而这家的老板却别树一帜,只秋冬两季开张,春夏关门歇业。 “骗谁呢,只开两季,老板还不亏死?”夏树捧着碗,蜷缩在窗口位置,吃的满嘴都是油。 尹昊司啧了一口:“我又没说老板光靠豌豆黄赚钱养家,做豌豆黄是人家的爱好。” “这年头头还有这爱好?”夏树摇摇头,喝光了油乎乎的汤,意犹未尽。 尹昊司抽了一张面纸递过去,鄙夷不已:“像你这种成天光想着挖掘别人隐私的狗仔,肯定是理解不了这种生活态度的。” 远处隐隐传来喧闹声,夏树把身子探出去一半:“什么这么热闹?” 尹昊司撑着眉骨想了想:“好像是什么美食节。” 嘶……肚子大了,食欲也跟着大起来,夏树发现自己是贱胚子,山珍海味吃不惯,就欢喜这些没啥营养的东西,什么炸串,烤鱿鱼、卤菜……不能想,一想口水都要掉下来。 “想不想去?” “说跟废话一样。” 她要是能出去,还用得着他每晚过来送东西解馋? “陆毅臣不是去英国了?你还怕他发现不成?” “拜托,他去英国,门口也有保镖看门啊。”换做以前,或许还有可能出去,现在她这个样子,别说出门了,就算在门口溜一圈,屁股后面也能跟十几号人。 尹昊司养尊处优的靠在窗户口:“叫声少爷就带你出去。” 夏树心动了,探过去:“你真的假的?” 尹昊司傲气的抬高下颚:“只要我想,没有办不成的事。我还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送回来,走不走?” 念头一旦生了,便跟猫爪心似的难受。 美食节可不是天天有的,前年参加了一次,她跟戴祖宁吃的肚子都圆了,嘴巴还不满足。 “尹大少~”夏树凑近,软绵绵的喊了一声。 尹昊司顿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说不出的舒爽。 打了个响指:“走。” 话音刚落,腰身就落入了他的怀抱中。 翻墙爬树对尹昊司来说不是难事,就算背上趴着一个孕妇也不影响。 双脚刚落地,就有人来接应,夏树愣住了。围墙外居然站了几十号人,全都清一色的迷彩服,脸上涂的五颜六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不可能知道,尹昊司给她送一顿小吃,需要花费这么多精力,人力。 那些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看夏树的目光却十分友好。 “有任何异动,随时通知我。” “是。” “我们走。”尹昊司打开车门。 夏树望了一眼高高的围墙,有点负疚感,但是一想到马上可以吃到美味的小玩意儿,那点负疚瞬间荡然无存。 美食,老娘来了。 她累积了多少年的胆量,全用在了这一晚。 半个小时左右,夏树跟尹昊司便站在了美食街的大门口。 N城从不缺吃货,眼前人山人海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黄金周到了。 时间已经是午夜,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喧嚣,人声鼎沸中夹杂着一股油汪汪的孜然味,热火朝天的火光,翻炒着小吃的店老板,肥头大耳的老板娘…… 夏树跟缺氧似的,狠狠吸了一口乌烟瘴气的味道。 “走。我们从这头开始。” 说完,率先冲了进去。 道路两边被摊贩占得满满的,从街头延伸到街尾,完全看不到尽头。 夏树在人群中被这边挤一下,被那边挤一下。 尹昊司原本跟在后面,一看这架势,心瞬间提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她前面,用身体撞出一条通道。 “你这人怎么走路呢?” “不要挤了,没看见前面有人啊?” “瞎啦?” 但凡尹昊司经过的地方,立刻传来类似的抱怨声,开始尹昊司还会不悦的回瞪一眼,到了后面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握着夏树的手,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奋不顾身的往前冲。 一路走下来,尹昊司跟圣诞树似的,脖子上,手上全挂满了东西。 夏树则跟仓鼠一样咔嚓咔嚓跟在后面吃。 从街头到街尾,她的嘴就没闲着。 “怎么样?吃饱没有?要不要来二轮?” 夜色中,尹昊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掌心的油渍,唇瓣荡漾着笑容颠倒众生的笑容,夏树舔着嘴巴,忍不住道:“嫁给你的女孩一定幸福死了。” 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她射过去,夏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这人说变脸就变脸。 尹昊司慢慢的转过头,仰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吃你的东西,不要废话。”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堵得住。” 月光在地上铺了一层银白,树荫斑驳下,两条身影快速的翻过围墙,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地毯上。 尹昊司默默地想。 他现在终于懂得周幽王为什么会烽火戏诸侯了,为了博心爱人一笑,别说戏弄诸侯,哪怕是戏弄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 “姚小姐,少爷说今晚不回来了。”女佣在姚璐身后轻轻道。 姚璐的日子很不好过。 原本以为有了尹老夫人撑腰就等于有了靠山,谁曾想,那盘录像彻底的把她毁了。 结婚没有一个星期,录像里的内容就被尹家人知道了。 尹家老夫人撂了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录像虽然被禁了,可是她的名声却彻底臭了。 “姚小姐?姚小姐是你喊的吗?”姚璐厉声质问。尹昊司藐视自己也就罢了,连一群下人也敢藐视自己? 面对姚璐的怒火,女佣没有丝毫怯意:“抱歉姚小姐,是尹少这样吩咐的。” 尹昊司的原话是:这位是姚小姐。 能在尹昊司身边伺候的人早就修炼成了人精,这态度还不明显吗? 再说了,这位姚小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对大伙儿趾高气昂不说,还时常为难下人。 记得有一回姚璐逛花园,指着园丁正在打理的绿色植被问这是什么。 园丁说,这是夏树。 姚璐当时没说什么,事后却勒令园丁,把花园里所有的‘夏树’全部砍掉。 下令种树的是尹少,园丁很客气的回答道:“这是尹少吩咐的,您如果执意要砍掉,还请尹少发话。” 园丁不鸟她,她便把矛头对准在别墅里伺候的女佣。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说话?”姚璐拔高声线,眉毛竖的老高。 女佣淡淡道:“姚小姐是尹少的贵宾。” 啪…… 响亮的耳光刺破寂静,女佣被这强大的力量打偏了脸,从上面看,女佣的剪影竟跟夏树有些相似。 这令姚璐更加火大:“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是你们尹少爷光明正大娶进门的太太,我——是尹太太,你叫我姚小姐?” 女佣被打的脸颊发麻,一股咸咸的味道自口腔里蔓延开来。 其他女佣看见了,赶紧过来扶住同伴:“姚小姐,您有什么权利责打下人?” 哪怕是尹少,他都不曾动过任何人一巴掌,就算他心情再不好,顶多说一句:滚。 可自从这个女人进门以来,别墅里到处蔓延着一股火药味,处处刁难不说,还经常责罚,尹少这段时间总是夜不归宿,第二天又很早就出门了,所以尹昊司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女佣们不由得想念起尹昊司来,如果他在这里,绝对不会让姚璐如此嚣张。 “我是在教她怎么伺候主人。”姚璐挺直了胸膛,颇为得意:“要是把我惹火了,就把你们全部赶出去。” 被打的女佣忍住泪水,大胆道:“尹少从来没有说过您是太太。” 两簇火苗在姚璐眼中点燃:“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滚出别墅。” “你有什么资格粘我们走?” “我有什么资格?就凭我是尹昊司的妻子。”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首,风流倜傥的尹大少斜靠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里头的闹剧,女佣们一看是他,立刻朝他跑过去:“尹少。” “脸怎么了?”尹昊司抬起其中一名小女佣的下巴,语气颇怜香惜玉。 “是姚小姐打的。” 姚璐有些心慌,连忙解释:“是她们欺负我。” 尹昊司哼笑了一下:“她们欺负你?说说看,怎么欺负你的?” “她们趁着你不在,侮辱我。”姚璐朝尹昊司走过去,楚楚可怜的偎依到他手臂上。 男人拂了拂,像弹开灰尘一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们又是如何侮辱你的?” 面对他这般刨根问底的姿态,姚璐顿时哑口无言。 尹昊司摇摇晃晃的走到姚璐面前,嗓音瞬间降到冰点:“我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她们在照料。你才来多久?” 姚璐暗抽了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尹昊司会为了一群下人为难自己。 “尹昊司,你不能没有良心,当初是你把我抢回来的,不是我主动要求嫁给你的,现在你利用完我了,就把我晾在一边不管……”她越说越可怜,眼角竟落下几颗泪珠。 “呵呵……” 姚璐顿觉手脚发凉:“你笑什么?” 尹昊司带着笑意:“你说的对,是我把你抢回来的……” 姚璐心头一松,以为尹昊司终于决定承认她了。 谁知,他接下来的话却跟冰锥般刺骨:“我既然能把你抢回来,也同样能把你撵出去。” “你……”姚璐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上。 不等姚璐消化这番话的意思,尹昊司勾了勾手指,示意那名被打的小女佣过来,对方来到他身边,垂首立在原地等候差遣。 “尹少……” “既然姚小姐打了你,那你就打回去。” 姚璐露出惊惧的神色:“尹昊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的尖叫并未引起尹昊司的怜悯,反而让他露出期待的神色,女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见尹昊司表情坚定,大家瞬间明白了。 尹少心意已决。 几个女佣大胆的朝姚璐围拢过去,平时趾高气昂的她面对这么多双手,没一会儿就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我们尹家有个规矩,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就要百倍的还给对方。”尹昊司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是少爷。” 她们各个都冰雪聪明,尹昊司抬抬眉毛她们就都明白了。 啪…… 十足力道的一巴掌,承载了大家多日来的怨气。 “啊——”惨叫声万分凄凉,眼前闪过一阵阵白雪花。 “啪……”又是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比第一下打的更狠。 “不要打了,我不要打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姚璐哭爹喊娘的嚷嚷着,可是,近在眼前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耳光声断断续续,姚璐的脸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一百下,少一个都不行。 没一会儿,姚璐的叫嚷声便小了,血丝顺着嘴角蜿蜒流下,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九十九……一百。”大伙儿气喘吁吁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姚璐,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尹太太。 放开满脸都是血的姚璐,女佣们回到尹昊司身边。 “少爷,打完了。” 尹昊司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呢?” 其中一名女佣大胆道:“百倍奉还。” “呵呵,好聪明。” “尹少,她明明不是我们的太太,为什么您还把她留在别墅里呢?”短发女佣好奇问道。 尹昊司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有问必答:“当然是为了替一个笨蛋报仇咯。” 她欺负谁都可以,但绝对不能欺负小狗仔。 今天就是一个警告 一百五十八章 提前生产 镜子里的容颜简直惨不忍睹。 姚璐拿着冰袋,面无表情的冷敷着自己的脸。 耳边浮起那些可恶的女佣临走时的讽刺:“就你这幅残花败柳样子,哪里配得上我们少爷。” 残花败柳?是谁把她变成人们口中的‘残花败柳’? 姚璐神色冷酷,五指用力掐紧冰袋里。 夏树,沈九……这两个人,一个害她一无所有,一个害得她身败名裂。 “我不会放过你们,绝不——” …… 转眼,八个月了。 原本只是隆起的一个肚腩,现如今跟吹了气似的,挺得老高。 这一天,夏树在沈九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漫步消食。 这时,手机响了。 夏树接通,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夏树…是我。” 那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夏树听愣住了,慌忙安抚对方:“出了什么事?” “夏茜快不行了。” 脑子嗡了一下,紧随着是一阵极具的收缩,夏树困难的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咬牙问:“怎么会这样?” 肚子频繁出现抽搐,夏树有点慌。 唐朝道:“如果再不手术,她撑不了这个月。” “你说什么?” “如果再不手术,她撑不了这个月。” 夏树咬着唇,她离生产的时间至少半个月。 “小树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唐川急促的声音。 夏树狠狠的掐断通话。 沈九端着一杯水过来,身后跟着薛洋。 他是来替她做检查的。沈九心大,没发现夏树脸上的异常。 “水放在这儿了,还需要什么?” “帮我拿盘水果。”夏树道。 沈九不耐烦:“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他是保镖,不是保姆。 嘴巴上虽然有抱怨,可行动却丝毫没有迟疑。 沈九走后,薛洋放下手里的医药箱:“怎么了。” 夏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两下:“我姐出事了。” 薛洋沉默的看着她。 夏树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不救她,她就会死。” “你不是神仙,顾不了那么多人。”薛洋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他岂会不知道夏树现在心里的想法,就算她有救人的心,也没有救人的力。 孩子还在肚子里,她拿什么去救? “你不懂。”她摇了摇头:“我妈因为把心脏给她,失去了一条命,要是我不救她,我妈岂不是白死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想救她,可你无能为力。” 夏树沉痛的闭上眼睛:“我想剖腹产。” 薛洋眉锋一凛,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夏树,你是不是疯了?” “我做过检查,孩子很健康,剖腹产没有问题。”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提前剖腹产对自身的损害有多大?” 说白了就是早产。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晓得自己这么做很不负责任,可是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她去死。你懂不懂?” 薛洋定定的望着她:“你想过陆毅臣没有?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贝齿陷在唇瓣里,一抹疼痛滑过眼底:“他会恨我。” 她是世上最不称职的母亲。更是最不称职的妻子。 “你明知道会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做傻事?” 薛洋承认自己有点冷血,同样是亲妹妹,可他却偏心于夏树。 可能是因为处境不同。 夏茜纵然活的很憋屈,可她吃穿不愁,夏树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都在贫困中挣扎,自然更让人心疼。 “我不同意。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会如实的告诉陆毅臣。”薛洋说完,拿起电话准备给陆毅臣汇报。 谁知,夏树却朝他扑了过去,抢夺的过程中,薛洋怕伤到她,连忙安抚:“你先坐下。” “不许打。” “我不打。” “你能不能帮我。” 薛洋一愣:“对不起……” 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意,夏树苦笑:“那我去找别的人。” “你敢!”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竟然被她激怒了。 夏树带着十足的逼迫气势:“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只能去找别的人,我不相信你能二十四小时看着我。” “你在玩命知道吗。” “我知道。” 薛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你会毁掉你自己的。难道陆毅臣在你心里,就这么的无足轻重吗?” 为了姐姐的命,罔顾丈夫的安慰,陆毅臣同样需要脐带血,而她却把陆毅臣唯一的指望给了夏茜。 夏树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想办法补偿的。” 以后,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孩子也会再有。可是夏茜却不能重生。 孰轻孰重,她心里很清楚。 “如果我是你丈夫,我会把你大卸八块扔海里。”薛洋咬牙切齿道。 沈九端着水果回来,刚巧听到了这段对话。 “夏树,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事也能做吗?” 夏树跟薛洋统统一愣,尤其是夏树,发现自己的话被偷听,第一反应就是他会把这事儿告诉陆毅臣。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九瞪了一眼薛洋:“妄你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的话你也能听?” 薛洋面无表情的望着沈九,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细线。 千钧一发之际,沈九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击。紧接着天旋地转…… “你……”夏树呆住了。薛洋竟然把沈九打晕了。 “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跟我走。”说完,薛洋率先离开。 夏树舔了舔唇,冲躺在地上的沈九拜了拜:“抱歉,不是有意打你的。” 说完,她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嘶……后颈的疼痛还没有散去,沈九跌爬着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花园里空无一人。 “夏树呢?”他焦急的拉住管家。 劳伦斯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煮好的燕窝:“发生什么事了?” “她果然不在。快去打电话给先生,告诉他,太太不见了。” 劳伦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太太跟薛医生一起出去了。” 陆毅臣已经默认了薛洋大舅子的身份,所以他要求带夏树出去,没有人敢反对。 沈九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事不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反正……反正不会是好事。” 见沈九如此焦急,管家慌忙给陆毅臣打电话。 可这个时候,陆毅臣正在开会,手机是静音,这是他最后一天工作,剩下的全都交给陈良笑跟翟波,他要全程陪伴夏树到她生产的那一天。 见电话打不通,沈九一跺脚:“我去找他。” 拿了车钥匙,开着那辆全球限量版的红色跑车,嗖得一下出了门,而就在沈九出门后不久,另外一辆银色轿车缓缓跟了上去。 …… “怎么样?”薛洋正在跟主治医师谈论提前生产的事宜。 “产妇的状态很好,剖腹产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旦出现意外……。” “她不会有任何意外。” 对方拍了拍薛洋的肩膀,换了无菌手术服进去了。 护士正在给夏树做麻醉,她双眼睁得大大的,头顶的白炽灯很亮,但是她却看的很出神。 “小姐,你放轻松一点,没事的。”护士说着安抚的话。 “护士小姐,如果我有任何医院,能否麻烦你,把我的孩子送到青山别墅?” “小姐你真会开玩笑,您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夏树苦笑,肚子剖开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意外呢?麻醉剂打入身体不久,眼皮就开始下沉。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仿佛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 “放心,我怎么可能拿你跟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薛洋在手术门口等候,剖腹产其实很快,但是他却觉得时间难熬,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或许,他应该坚持反对的。 男人闭上眼睛,手里捏着电话,几次想打给陆毅臣,可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他忍住了。 其实就算他不告诉陆毅臣,陆毅臣迟早也会知道的。 这时,手术门突然打开,薛洋连忙站起来:“怎么样了?” “恭喜啊,是个双胞胎。全都是男孩。” 薛洋大喜:“产妇呢?” “产妇没事,现在正在缝合伤口。” 果然是母子平安。薛洋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给陆毅臣报喜,可转念一想,还有更重要的事。 “脐带血有没有保存?”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保存好了。” “太好了,一份送到仁爱医院,一份冷冻。”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薛洋重新拿出手机给陆毅臣打电话。 可这时候,护士却抱着两个软绵绵的东西出来打断了他:“薛医生,您瞧瞧。” 产妇还没有清醒,作为唯一的监护人,薛洋成了第一个抱孩子的人。 两个小家伙长的分不出谁是谁,被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送到薛洋手里。 看了半天,薛洋始终也分不清楚哪一个是哥哥,哪一个是弟弟。 或许是上天的垂帘,一对双胞胎算是彻底解决了燃眉之急。 …… 大门砰得一脚被人踹开,沈九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陆毅臣。 “快……快去医院。” 陆毅臣差点没从轮椅上吓得站起来:“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薛洋把我打晕了,把夏树带去提前剖腹产,说什么要救她姐。” 大伙儿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毅臣心里咯噔一下,要说没有落差感,那是不可能的,但相比内心的落差,他更加担心现在夏树的状况。 “走。” 沈九得到命令,立刻跑到陆毅臣身后,推着轮椅就往外冲。 陈良笑跟翟波互相看了一眼,老大不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主持大局。 连忙清了清嗓音:“会议继续,刚才说到哪里了?” 情况简直可以用火烧眉毛来形容,沈九语言组织能力好像突然退化到了婴儿时期,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她要喝水,我给她倒水,后来突然又要吃水果,我就去厨房切水果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听见夏树说要剖腹产,还说以后会补偿你,反正,反正就是这些话,我当时就发火了,想阻止他们,却不料被薛洋从背后偷袭,怪不得我爸经常说,戴眼镜的没一个好东西……” 陆毅臣握着掌心:“她还说什么了?” “哦,还有什么血不血的,我搞不懂那些东西,没仔细听。对了,赶紧打电话问薛洋,现在咱们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来得及。” 沈九把车开的飞快,一心系在夏树身上,所以根本没有察觉背后有一辆车已经跟随了他很久。 “喂?”不等陆毅臣打电话过去质问,薛洋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恭喜你,当爸爸了。” “薛洋,我饶不了你。”陆毅臣双眼冒火,他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居然提前帮夏树生产,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 薛洋晓得陆毅臣现在的心情一定很跌宕起伏。 “夏树为你生了一对双胞胎。” 嗡……喜悦瞬间冲散了怒火。 “双胞胎?” “是啊,两个男孩,脐带血我已经帮你保存过了。” 上天还是仁慈的。赐了她一对双生子,顺便还救了所有人。 她再也不用纠结到底是救姐姐还是救丈夫而烦恼了。 “在哪家医院?” “圣彼得医院妇产科,二十楼。” “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陆毅臣冷声吩咐:“去圣彼得医院。” “好嘞。” 限量款跑车跟箭似的飞驰而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银色的轿车从侧面冲过来,对方把油门踩到了底,俨然一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姿态。 砰……巨大的撞击来的猝不及防。 沈九瞳孔一缩,四周一片空白,恐慌和疼痛瞬间占据了大脑,各种颜色在眼前穿梭而过。紧跟着一股巨大的东西扑到脸色,沈九知道,那是安全气囊。 陆先生…… 沈九晕眩过去之前,大脑里想的全是后排座位上的男人。 …… 医院里,夏树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薛洋,她有些失落。 “咳咳……” “先别动。”薛洋摁住她的肩膀:“有什么不舒服吗?” 夏树困难的摇摇头:“没有,孩子怎么样?” 薛洋:“老天都在帮你,你生了个双胞胎。” 一百五十九章 被陆毅臣抛弃了 一念天堂,一瞬地狱。 玻璃碎渣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绚丽的光芒。 沈九从来都没看过这么耀眼的颜色,好像天上的彩虹碎了,落在眼前。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两名伤员。” “这个人好眼熟?” “肯定是富二代飚车。现世报了。” “这么好的车,竟然被撞成这样,可惜啊。” 穿着浅色风衣的女人钻进了包围圈,趁着警察跟救护车没有来之前,找到了其中一名伤员。 她摸出了对方口袋里的手机,此时,手机一直都处于求情视频通话,姚璐挂断视频,点开了信息任务栏。 发送完信息之后抡起胳膊,毫不犹豫的将手机从天桥扔下去,湍急的水流瞬间吞没了一切。 姚璐弯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她回头看了一眼呆滞的围观人群,在大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快速的翻过围栏,纵身一跃。 夏树,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 视频被掐断了,但随后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有点忐忑的点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尹昊司的关系,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吧。 她呆呆的看着这句话,连忙回拨过去,发现对方已经把她拉黑了。 …… “薛医生,不好了,产妇大出血。血库打来电话,血液运输车正被堵在高架桥上。” 高架桥因为出了严重的车祸,被堵路段寸步难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用我的!”薛洋毫不犹豫的挽起袖子。 护士惊讶不已:“产妇是B型血。” 薛洋回头:“我知道她是B型,我也是B型。” “请跟我来。” 鲜红的液体通过一根塑料管缓缓流入血袋,薛洋摸出手机给陆毅臣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对方呈关机状态。 他随后又打了青山别墅的座机,劳伦斯接通的,他说沈九开车去公司了。 总之,薛洋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联系上陆毅臣,他仿佛一瞬间功夫失联了。 “薛医生,不能再抽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扛不住的。”护士已经抽去了比常人多出一倍的血液量。 薛洋感觉到了异样,可是这点血根本不够。他要夏树活着,安然无恙的活着。 “继续。” “薛医生,您这样会很危险。” 薛洋也是医生,他清楚的知道人的生命底线。 咬紧后槽牙,最后拨通了尹昊司的电话。 …… 此时的尹昊司正翘着二郎腿,听着属下报告的近期工作。 这时,台面上的手机响了。 尹昊司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薛洋给他打电话?新奇。 “老板,是不是要暂停一下?”主管小心翼翼问道。 “先暂停。”敲击了两下桌面,在做的主管们纷纷站起来,拿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尹昊司摁下接通键。 “什么?”男人蹭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震惊片刻后,他道:“我立刻抽调直升机,先别着急。” 会议室外面等候的主管还没站稳脚跟,就看见尹昊司跟风一样的跑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尹昊司赶往医院的途中,抽调的直升机抵达高速,并且找到血液运输车。 “怎么样?人有没有事?” “您好,您是……” “夏树,我是夏树的……” “您是她丈夫吗?” 尹昊司一阵火大,一把拎住大夫的衣领,把他摁在墙壁上:“你管我是不是她丈夫,我现在就问你,她人怎么样了。” “先生……你……” “再问你一遍,夏树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怒吼声在走廊里发出巨大的回响,猩红的血丝爬满眼球,着实把医生吓到了。 “她……她大出血。” “怎么会大出血?谁干的?” 医生被问愣住了:“没有谁……” “尹昊司——”薛洋捂着手臂站在走廊的尽头。 尹昊司手一松,那名倒霉的医生连忙从他掌心下逃开。 薛洋走过去,满脸的严肃:“我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过来惹是生非的。” 尹昊司随意的扒拉了一下头发:“陆毅臣呢?他死到哪里去了?” 老婆在医院大出血,正牌丈夫却至今没有露面,像话吗? “电话打不通。”薛洋淡淡道。 就在刚刚推夏树进手术室的时候,护士把夏树的手机送出来了,薛洋无意中点开发现,最后一条信息竟是陆毅臣发来的。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夏树大出血的原因。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在医院上空盘旋,医护人员极快的冲到楼顶拿血浆。 尹昊司露出困惑的样子:“打不通就完了?” 从天亮等到天黑,尹昊司跟薛洋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先生,医院不能抽烟。” “谁规定的?”尹昊司低哑问道。 “这是医院的规定,您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好不好?” 护士本想提醒对方,去被尹昊司不寒而栗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支票,金笔在上面唰唰写了一串数字:“交给你们院长,从现在开始,这家医院姓尹!”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长相宛如王子,神色却颓废的好像流浪汉的男人会是钻石王老五尹昊司。 缺少眼力价的护士被人拉走了,尹昊司踩灭一个烟头后,又继续点上一根。 “据我所知,今天并不是她的预产期。” 薛洋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她的预产期?” “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会早产?” 薛洋抿了抿唇:“这是夏树的决定。她需要脐带血。” 话音刚落,薛洋瞧见一片黑影笼罩在自己眼前,下颚陡然传来一阵剧痛,跟着身体直直得斜飞出去,滑了好远。 “呃……” “你个混蛋。”尹昊司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把薛洋从地上提起来又是一拳。 “你就任由她拿性命开玩笑吗?” 薛洋晃了晃脑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了。 该死,他贫血了。 “别跟我装死啊。”尹昊司领着薛洋的衣领剧烈晃动着。 良久得不到回应,尹昊司有点慌了神,连忙松开:“喂,你身体他妈也太差了,我才打了你两下。” 薛洋瘫软在地上,瞳孔涣散。 尹昊司费力得抱起他朝急救室跑。 “救人啊。快救人……” 输血、吸氧……倒腾了一个多小时,薛洋才慢慢的苏醒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夏树的情况。 “小狗仔命大,现在没事了。”尹昊司递过去一杯水。 天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现在想想真后悔,没事干嘛打他呢。 薛洋道:“谢谢。” “叮叮叮……”手机响了。 尹昊司露出尴尬的样子:“我去接个电话。” 来到走廊,尹昊司不耐烦的摁下通话键:“什么事快说。” “姚璐跳江了。” 尹昊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刚才有人在下游打捞到了她的尸体,她的车子停在高架桥上,我们派人过去查看,发现出了车祸。” 尹昊司面无表情道:“买块墓地,把她埋了。” “是,少爷。” 这个该死的女人,死了算便宜她了。 …… 夏树整整昏迷了一星期。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根据记者报道,盛世集团发言人于今天下午正式宣布将退出XX市场,集团总裁陆毅臣因身体的缘故暂时告别N市……” 吧嗒,屏幕熄灭了。 诧异的回头,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大刺刺的坐在了她的旁边:“有什么好看的,他想滚就滚远点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尹昊司的关系,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吧。 这句话差点没让她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她始终不相信这是陆毅臣发的,醒来后第一时间还是想给陆毅臣打电话,顺便告诉他,自己为他生了两个儿子。 可陆毅臣的手机始终都处于关机状态,即使换一部也是一样的。 渐渐的,她开始没那么自信了。 如今又看见这则消息。 夏树低下头,捏着一小块水果塞进嘴巴里,明明那么甜,她的嘴里却有一种古怪的酸涩味道。 她清楚陆毅臣了解到真相后一定会生气,所以,她在手术台上费尽心思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释。 谁知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样走了,像丢弃玩腻了的物件。 以前总觉得陆毅臣是慢热型的,可在这件事上,他却雷厉风行…… 她想了很久……终于意识到错误出在哪里。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答应跟夏青松合作,要是那样的话,她现在很可能还是那个每天忙得热火朝天的夏树。 但时间不允许她回头。 “唉唉唉唉,别哭啊,我妈说了,坐月子的女人千万不能哭,会落下眼疾。”尹昊司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眼睛。 夏树摇晃着脑袋从他掌心脱离出来。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没哭。” 掌心并没有接触到任何湿润的液体,尹昊司放松了下来:“你别哭丧着脸,日子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要是你,努力把儿子养大,一个学空手道,一个学跆拳道,等十八岁的时候,让他们去英国,把陆毅臣狠狠揍一顿。” 夏树捂着刀口位置:“我伤口还没长好,不能笑。” 尹昊司小声的嘟囔起来:“我情愿你伤口疼,也不要你心疼。” 为了那么一个人渣,太不值得了。连他都惊叹陆毅臣的绝情,说走就走,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一直在医院陪我,你老婆没意见吗?”夏树问。 这些天来,尹昊司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整天在医院里晃来晃去,大把的时光就被他这么晃悠掉了。 公司打电话他通通不接,家里的电话也都被他屏蔽掉了。 这些,夏树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很感谢他每次都拔刀相救的恩情,可是,他毕竟有家室了。 尹昊司挑了她一眼:“谁跟你说我有老婆的?” 夏树惊愕住了:“我结婚那天,你不是也结婚了吗?” “放屁,跟老子结婚的根本不是……”他立刻打住:“反正跟我没关系就对了。” 如果不是夏树提醒,他早就忘了姚璐是谁了。 见他不愿意多说,夏树也懒得再去追问。 薛洋推门进来:“有个好消息。” “什么?”夏树好奇。 薛洋道:“夏茜的手术很成功,目前在普通病房观察,月底可能就出院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夏树欣慰不已。 这一刀总算没有白挨。 夏茜的重生冲走了这段日子的阴霾,加上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实在可爱,对于陆毅臣的‘抛弃’,夏树渐渐释怀了。只是偶尔会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的视线会出现一丝令人心痛的迷惘。 出了月子,夏树抱着孩子回到以前买的小房子里,地方虽然小,可是容纳母子三人绰绰有余。 “请问是夏树小姐吗?”有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在敲门。 夏树正在阳台晾衣服,连忙跑出来开门。 对方看见她,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律师。 “有什么事吗?”她才从医院出来,不会惹上什么官司吧。 “夏树小姐,我代表陆毅臣陆先生像您提出离婚的协议,这是协议内容,请您看一下。” 这则离婚协议倒是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律师见她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继续道:“陆先生离开之前,留了一笔赡养费,总共是三千万,你签了字之后,三千万就是你的了。” “他还说什么了?”夏树冷冷问道。 律师摇摇头,其实这些都不是出自陆毅臣的口,而是陆毅臣的父亲,老公爵代为转达。 “没有了,您有什么话需要我替您转达吗?” “告诉陆毅臣。”她深情的望着律师的眼睛,语气骤然一冷:“叫他走路小心点,别他妈摔死了。” 唰唰唰,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律师吞了吞口水:“好……好的,我会替您转达。” 递过去一张支票,律师转身要走。 “等等。” 夏树叫住他。 律师狐疑的回过头,只见小女人毫不犹豫的把支票撕碎扔在脚下,律师惊悚了。两千万就这样被她撕了? 还没有结束。 夏树蹬蹬蹬跑到卧室,拿了八千块的现金出来,一股脑儿的塞进律师的怀里。 “这钱让他买尿不湿用。” 一百六十章 四年后 四年后 博塞尔皇宫今夜灯火辉煌,白天授勋礼刚举办过,随之而来便是夜晚的狂欢。 相较楼下的喧嚣,楼上的包房里要安静许多。 “路西法。”波塞冬笑吟吟的走过来。 那人缓缓转过身,伟岸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五官轮廓宛如古希腊的雕塑,完美又矜贵。 波塞冬跟他并肩而立:“看什么呢。” 男人专注的样子真让人很好奇。 走近了之后,他发现路西法手里正拿着一部陈旧的手机。 波塞冬大约猜到了缘由。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足足昏迷了半年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他的大脑想是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有些事能记住, 而这部手机原本掉在海里的,后来被渔民打捞上来,经过技术确认机主是他。在他昏迷的半年里,手机一直都由专人保管。 后来医生为了让他更快的恢复缺失的记忆,用了许多办法,手机实际上是帮他恢复记忆的道具之一。 因为里面记载了很多曾经的过往。 开始老公爵说什么都不同意,但是架不住妻子的坚持,只好物归原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尹昊司什么关系,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吧。 消息发送于四年前。 “为什么你们没有告诉我,我曾经有过妻子?” “路西法,你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波塞冬语气很淡。 “她背叛了我对吗?” 波塞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他不是当事人,只是从信息的内容上判断,他确实是遭遇了背叛,对方不光跟其他男人有染,还坏了对方的孩子。 否则依照他以前的脾气,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诅咒? 一定是气疯了才会这样。 波塞冬叹口气:“当时公爵拿到手机的时候很愤怒,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之下,擅自解除了你跟那个女人的婚约关系。” “她叫什么名字?” 波塞冬露出警惕的神色:“你要干什么?” “告诉我她的名字,对你来说很困难吗?”路西法一脸好笑的问。 波塞冬抓了抓头:“夏树。” “夏树……”路西法慢慢的咀嚼这个名字,脸上突然露出了嗜血般的冷笑:“我知道了。” 一旁的波塞冬提心吊胆,他不知道刚才的决定究竟是好,还是坏。 “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拜拜。”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赶紧脚底抹油。 …… 幼儿园门口,两个小男孩翘首盼望。 “妈妈怎么还不来?她是不是忘记了。”其中一名男孩嘀咕道。 “她总是让人这么操心。”说话的小男孩用一副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腔调回答了弟弟的疑惑。 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老天爷精心雕琢过的成果。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尊贵跟优雅,光看轮廓便得知,对方的父亲一定是个美男子,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帅气的两个儿子? 这时,远处渐渐出现一个奔跑的身影。 “对不起,我来晚了。”夏树满脸都是愧疚,他们一定等了很久了吧,小脸都被冻红了。 “算了,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今天老师一再重申,必须要到场,否则就要开除两个小子。 夏树一手牵着一个,步履有些沉重。 “你们两个真会给我惹事,干什么不好,非要聚众斗殴。” “妈咪,斗殴又不是我们的错。”夏元勋皱着小眉头,为自己辩驳道。 “可是你们两个打人家一个,不是以强凌弱吗?”夏树狠狠瞪了一眼狡辩的儿子。 “我们从来都不以强凌弱的,揍他之前真不晓得他比我们弱这么多。”夏元奇小声嘟囔着。 夏树:“……” 这家是数一数二的贵族幼儿园,为了让两个儿子接受最高档的教育,夏树硬是挤破头才把他们送进来。谁曾想,刚入学不久,两个崽子竟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办公室里,夏树客气的跟老师跟受伤孩子的家长打招呼。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原来就是一个记者啊。”被打孩子的家长露出不屑的目光:“谱不小,让我们等了你半个多小时。” 夏树领着两个孩子走到那名家长面前,从容道:“因为事情太忙耽搁了一下,对不起。” 对方很不耐烦的挥挥手:“别废话了,看把我儿子打的,你说怎么办吧。” 夏树扫了一眼那名被揍得鼻青眼肿的胖男孩,嘴角抽了抽。 “医药费我出。” 对方家长顿时怒了:“我们家不缺这几个钱,你两个儿子打我家一个,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你想怎么样?”夏树隐约有点火气。 老师站在一旁道:“夏妈妈,这位家长的意思是,要您的儿子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前认错。” “不可能。”三个人异口同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愣住了。 夏元勋跟夏元奇同时仰头看了夏树一眼,妈咪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为……为什么,打人本来就不对。”老师结结巴巴道。 夏树抬了抬下颚:“孩子打人这个事我已经了解到原因了,这主要是对方先挑衅来着。”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挑衅?你儿子动手就是错,我让你儿子认错怎么了?”对方家长不依不饶。 夏树道:“我知道打人不对,所以医药费我赔,但你要我儿子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的孩子没有错。”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把我孩子揍成这样,还叫没有错?” 夏树嫣然一笑:“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儿子,为什么挨打呢?” 对方家长一愣,低头看着孩子:“你说。” 胖小子有点胆怯:“我……我就骂了他们一句。” “你骂什么了?” “我骂他们是……野种。”说完,小男孩垂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你才是野种呢。”夏元勋不甘的叫嚷起来。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小胖子连忙缩到母亲的身后,这两个家伙不好惹。 被揍的孩子家长冷笑一声:“我儿子也没说错,你孩子要不是野种,他爸爸哪里去了?” “呵呵,我觉得你儿子被打的一点都不冤,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连我都想揍你了。”夏树威胁性十足的朝对方靠过去。 那名家长连忙往后退了退:“这么粗鲁,怪不得别人不要你。” 这句话彻底把夏树激怒了。 毫无预警的一脚,直接踹到了对方的肚子上,对方立刻踉跄了几步,后背贴在了墙上。 “我的天,夏妈妈你怎么能打人呢?”老师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扶住那名被揍的女人。 教导主任被惊动了,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刚巧看见了这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教导主任,被揍的那名家长连滚带爬的跑到他身边,指着夏树:“我要求马上开除她的两个儿子,刚才你也看到了,她的儿子跟她一样粗鲁野蛮。” 面对对方的指控,夏树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反而有恃无恐的叉着腰:“开除我?你是校董吗?” “我认识校董,你死定了。” 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要想开除这两个孩子,还真的很不容易,因为这家学校不久之前已经被尹昊司秘密购买下来了,原来的校董说了根本不算。 “这位太太,您先平静一下。”教导主任耐心的安抚道。 “我平静不下来,现在,我要求马上把她跟她的两个孩子统统扔出去,不然,我无法放心让我的孩子继续在这家幼儿园就读。”家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教导主任咽了咽口水:“于太太,这事儿其实也不算太严重,小孩子打架,前面打后面就忘了,干脆这样吧,我免费帮你升级到VIP班级?你看呢?” 面对教导主任的偏袒行为,于太太表示很不能理解。 “我不要升级,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一个说法,我马上退学。” 见对方冥顽不灵,教导主任咳嗽了两声:“退学是吧?行,我马上安排人过来给您办手续。” 说完,他拿出电话。 于太太彻底傻眼了,她这么说只是为了给校方施加点压力,她没想过真的退学。 “别……等等。” 教导主任平静的朝她看过去:“于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儿子被打,怎么搞成我们被退学,该退学的人应该是他们。”于太太指着一旁的两个孩子。 “可你刚才不是嚷嚷着退学吗?” 于太太顿时呆若木鸡,蠕动了两下唇:“我……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出去很容易,但如果再想进来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既然如此,于太太还要再继续追究孩子打架这种事吗?” 于太太心里很不平衡,可是面对教导主任名目长大的偏袒,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一口气,真的让儿子从这儿离开吧。 “算了,就当我倒霉。”狠狠瞪了一眼夏树,扭身走出办公室。 …… “妈咪,你是不是在生气啊?”夏元勋奶声奶气的问。 夏树一脸诧异:“我生什么气?” “妈咪肯定不会生气的,她的心很大。”夏元奇道。 两个小鬼头,真是会哄人开心,夏树摸了摸宝贝的脑袋:“对不起,我让你们挨骂。” 如果他们能跟其他孩子那样拥有父亲,今天的这一幕就不会发生了。 为此,她感到深深的自责。 这四年来,她一边工作,一边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如果不是朋友们帮忙,她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 “给孩子找个爸爸吧……不然你实在太幸苦了。”说话的是白芷,四年的磨练,她从换角女王晋升成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至于红起来的原因还多亏了夏树。 当年夏树因怀孕辞演了那部豪门题材的电视剧,恰好那个时候倪导演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白芷便自告奋勇的举荐自己。 原本她只是想通过努力获得一个主角的机会,没想到那部剧火得不行,让她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从此以后,星图光辉灿烂。 “大明星,为能采访你,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夏树有气无力的提醒。 片方给的时间有限,半个小时必须结束采访,而这位大明星本人竟然跟她唠了将近二十分钟,眼瞅着时间要过了,夏树急的都差点火烧眉毛了。 “要我配合你也行,这个周末我有一个派对,你必须来。” “我儿子在家没人照顾,我还是在家呆着吧。” “我又没说让你一个人来,派对嘛,把孩子一起带来,热闹热闹。” “大姐,还有十分钟,十分钟了。” “你不答应,我就拒绝你的采访。”白芷端起手臂,背过身体。 夏树捂住额头,妈蛋,这个碧池非得这样逼她吗? 年年开派对,她的目的夏树早就摸清楚了。 什么狗屁派对,分明就是一场万人相亲会,这四年来,白芷、陈若若全都卯足了劲的帮她相亲,可怜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还得应付这两个损友的‘鸿门宴’。 记得上回陈若若说过生日开派对,谁知道从头到尾,没有一块蛋糕,光看美男走秀了。 事后,雷钧把陈若若禁足,半个月才放出来。 陈若若现在是不敢替她张罗了,如今白芷顶替了这个重要角色。 “好,我答应,我答应行不行。” 白芷得逞的打了一个响指:“这才对嘛。来,这三张门票你拿着。” 夏树狐疑的拿着类似于机票的玩意儿:“你开派对还收费?” 上头的几个零可真是让人高攀不起啊。 白芷甩了她一记卫生眼:“你不认字啊。” 被这么一提醒,夏树才幡然醒悟,对哦,这好像是一张游轮船票。 “梦之都游轮,各类社会精英全在上面,我是受邀嘉宾。” 梦之都?听说是英国某个贵族投资,自起航以来一票难求。 夏树把船票收到口袋里,满脸的祈求:“大姐,我去,我一定去。现在可以采访了吗?” “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不去,夏树,咱们就完了。” “去,免费游轮不玩白不玩。” “这还差不多。” 一百六十一章 四年前,他出过车祸 夏树埋头收拾器材,工作人员过来时不小心被地上的箱子绊了一下,当场就变了脸。 “东西都不知道收拾好,干什么吃的。”言辞厉色的数落过后,对白芷的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白小姐,您慢点,万一碰到您就不好了。” 娱乐圈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海,能托起任何东西,也能腐蚀掉一切,夏树红极一时的时候,这位趾高气昂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打杂呢。 有人曾这样评论夏树,她的人生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从默默无闻的狗仔,混到记者,然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一名演员,别人还来不及妒忌她的好运气,摇身一变竟成了盛世集团的总裁夫人。 但是,谁又能想得到,这个被无数光环笼罩过的宠儿,却一夜之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四年中,足够遗忘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白芷刚想发火,却被夏树一个简单的眼神制止住了,没必要的,这种拜高踩低的人她见得太多。 “先出去,我等下就过来。” 工作人员不敢违逆白芷,点头哈腰的退出摄影棚。 “你不是要去开工吗?还不走?” 白芷瞪了她一眼:“我生气。” “我的大明星,哪个不开眼的惹您生气,我去扁他。” “除了你,还能有谁。”白芷没声好气道。 “我哪里惹你了。”她一脸的无辜。 白芷怒火更甚了:“我现在看见你就生气。” 明明就是一只狼,非要装的跟绵羊一样任人欺负,都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 “这些工作人员哪个不是狗眼看人低,我一个普通的记者,没必要跟他们撕破脸的。再说了,我也惹不起他们。” “得了吧,你连华东集团的太太都敢踹,片场的工作人员你就不敢惹了?” “……呃。好吧,我承认我赶时间。” “我说不过你,小勋跟小奇都放寒假了吧。” “嗯。” “好,我们游轮上见,要是看不到你,夏树,从今以后,我们见面就是陌生人,哦对了,若若的生日好像也快到了。” 夏树捂住脸。 陈若若这个坑货,前两年为了给她张罗相亲,一年不晓得要过多少个生日,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天才是她真正的生日。 “行,我知道了。” …… 陈若若生日那天,夏树收工很早,白芷跟讨债鬼似的,一天之内打了四十八个电话给她,生怕她会把这事儿忘了一样。 “咦,两个崽子呢?”见只有夏树一个人,白芷觉得新鲜,以前夏树无论去哪里都要把孩子带着,生怕别人不晓得她有孩子似的。 “我姐过来把孩子接走了。” “夏茜结婚好几年了吧,自己怎么不生一个?” “我劝过她好多次,她就是不肯。”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夏树却知道,夏茜之所以还不生孩子全都是为了她。 夏茜是想等她找到一个能托付的人再考虑自己。 所以才迟迟不肯要孩子。 进入宴会厅,一票黑压压的人头,大家仿佛商量好似的,一水儿的黑色外套加风衣,生怕别人不晓得雷家曾经干过啥勾当。 陈若若今年二十五岁,曾经的小姑娘一晃眼成了大人了,可除了年龄之外,她的模样倒是真的没有怎么变化,还是一副傻萌傻萌的样子。 “喏,我把夏树给你带过来了,任务完成了。”白芷冲陈若若挤了挤眼睛。 夏树瞪直了眼:“什么情况?” 她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被卖了。 陈若若道:“小树,你还记得沈九吗?” 当然记得。 杀了她的狗,还绑架了她,然后又成了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镖。 沈九犯过错,也立过功。 后来她生完孩子,紧接着跟陆毅臣协议离婚,事情一件跟着一件,沈九这个人自然被她忽略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沈九已经被沈长川送到美国深造去了。 一走就是四年。 夏树的兴致一下子被勾起来了:“他也来了?” “喏,在那儿呢。”陈若若手一指。 穿过重重人群,夏树看到了往日的熟面孔。 沈九的变化很大,以前觉得他吊儿郎当的,正事不干就知道混日子,经过美帝国主义熏陶了之后,竟端庄了不少。 雷家人都属于自嗨的王者,无论是谁结婚,还是谁过生日,但凡聚会,大家伙儿都搞的跟自己办喜事一样。 沈九离家四年,自然要跟叔叔伯伯们好好喝一杯。 夏树站在旁边等着他空闲下来再过去,却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她走到沈九的身边,手臂跟蛇似的缠了过去。 这特么不是林弯弯吗? “听说两个人的快要订婚了。”陈若若道。 “绿茶婊要订婚?”白芷惊讶的恨不得一个鸡蛋砸过去。 夏树叹口气:“也不知道沈九是怎么想的,挑来挑去竟然挑了这么一号货色。” “听雷钧说,他们两个好像在国外认识的,都在同一所学校。” 镀了金就是不一样,此时,林弯弯珠光宝气的站在沈九身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看见夏树,林弯弯也愣住了。 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一道声音:冤家路窄。 当初因为夏树一句话,陆毅臣灭了夏家,导致林弯弯无处可投,只能跑到国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林弯弯刚想发作,瞧见身边的未婚夫沈九,她扬了扬唇:“阿九,你陪我过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沈九放下酒杯:“好。” 两人相伴走过来,还没等林弯弯开口,沈九先叫了起来:“夏树!” 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激动地手足无措,刚才连喝了好几杯酒都没脸红,见到夏树的那一刻,竟连耳朵根都涨红了。 干脆的摆脱掉林弯弯的手臂,蹭得一下戳在了她的面前。 “你还好吗?” 夏树正想搭话,就听见沈长川在背后喊起来:“阿九,过来。” 沈九连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夏树,你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撂下这句话之后,沈九连忙跟着沈长川去给叔叔伯伯们敬酒。 跑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的未婚妻不见了赶紧撤回头去拽林弯弯的手,林弯弯整个脸像刷了一层绿油漆似的,难看至极。 象征性的喝了几杯酒,沈九急的想去找夏树,却被沈长川拉住:“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沈九没听懂。 “爸,你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想再死一回是不?” 四年前那场车祸历历在目,沈九被抬到手术室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从血堆里捞上来一样,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我就想跟夏树把当年的事说一下,怎么了?” 沈长川连忙摇了摇头:“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夏树知道陆毅臣当年出车祸的事?” 沈长川狠狠瞪了一眼他:“这事儿轮得着你去说吗?” 沈九被骂得愣住了。 是啊,这么些年过去了,怎么就没有人告诉夏树那天发生的事呢? “我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可是你不想想看,就算告诉夏树她丈夫出了车祸,那又能改变什么东西?现在陆毅臣早就离开了,难不成你让她跑去英国找他?” “我就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 “阿九,你现在长大了,也有了未婚妻,就别管人家的闲事了好不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你妈说了,你结婚当天就跟我复婚,老爸的幸福都要仰仗你了。”说完,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等下陪弯弯去花园里转转,里面挺闷的。” 林弯弯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连忙道:“沈伯伯,阿九就交给我吧。” …… 切完蛋糕,夏树本想撤退,但想起来沈九临走时一副有什么话要讲的样子,只得留下来等。 时间一点一点的从钟表上溜过,夏树坐的屁股都有些发麻,也没见到沈九。 夏树有点火大,这个家伙怎么还这么不靠谱? 宴会结束,陈若若安排车送她回去,临走时道:“放心,等我找到沈九,一定让他给你打电话。”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两个小家伙睡的贼死,夏树摸着两个孩子如出一辙的小脸,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陆毅臣的脸。 他们简直就是陆毅臣的翻版。 她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钻进去,一手搂一个,安心的闭上眼睛。 …… 事隔三天,夏树接到了沈九的电话。 “你一顿酒醉了三天?”夏树很不客气的挖苦道。 沈九觉得冤枉:“我能给你打这个电话,真不容易。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太多的事电话里讲不清楚。 今天正好休息,赶上两个孩子放寒假,去学校参加完欢送会就没什么事了。 “好吧,下午五点。” “没问题。” 五点,沈九准时出现在了约定好的咖啡馆。 看见夏树,耳朵又红了。 他坐了下来,眼睛突然瞪直了。 “这两个……” “叫人。”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喊起来:“叔叔好。” 沈九暗抽了一口凉气:“难不成他们是……” 夏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的天,都这么大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我是哥哥。”夏元勋主动举手。 “我是弟弟。”夏元奇眯起眼睛,冲沈九露出两颗小虎牙。 沈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真乖。” “叔叔,你好像跟我妈咪很熟,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夏元勋好奇的问道。 沈九笑起来:“那时候你们还在肚子里嘛。” 两个小家伙吃的少,没一会儿便吃饱了,夏树就让餐厅的服务员带着他们去自带游乐场玩一会儿。 “说吧,你想跟我讲什么?” “我想跟你说陆毅臣的事。有兴趣吗?” 搅动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夏树施施然道:“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沈九急忙道:“我听说了,但是,你知道陆毅臣出车祸的事吗?” 夏树蹭得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你生产的那一天,我去公司找陆毅臣,半路上有一辆车撞上了我们,当时陆毅臣直接被撞飞出去了。” 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到脚的淋下来,夏树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出了车祸…… “没有人告诉我,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以陆毅臣的身份,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新闻肯定会报道的,可偏偏一点风声都没有。 小脸登时变得煞白:“他是不是死了?” 沈九抿了抿唇:“我不知道,我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醒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沈九突然间明白父亲为何不让他说出来。 有的时候,得知一切真相未必是好事。 在没有开口之前,夏树眼睛里像被星光点亮似的,可当自己说道陆毅臣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她眼底的光瞬间全灭。 他后悔了。 “夏树,你不要这样,我相信陆毅臣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他出了车祸……”夏树捂住心口的位置。 还记得那天律师找她提出离婚,她愤怒之余,给了律师八千块,要他回去给陆毅臣买尿布。 她突然在想,或许那个时候,陆毅臣正躺在高级病房里接受抢救,亦或者……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 说不难过那肯定不现实,出了那么大的事,却事隔了四年才被人告知,她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 回到家,两个孩子仿佛都看出了她今天心情不好,全都乖乖的在房间里看电视。 次日一大早,两个小家伙惊讶的发现家里多了一样东西。 “妈咪,这是什么呀?”夏元奇指着桌子上的贡品以及牌位。 这是夏树考虑了一晚上的结果,无论她跟陆毅臣有什么摩擦,他始终都是孩子的父亲。 “都过来。” 两个小崽子一脸懵逼,牌位上写着:父:陆毅臣之灵位。 本来夏树想弄张照片来的,可是,她在网上搜索了很久,竟然找不到一张照片,这明显是有人刻意清除过。 “他叫陆毅臣,是你们的爸爸。”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从她口中得知父亲的消息,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 “妈咪,我们的爸爸怎么是个牌子啊?” 一百六十二章 两个老家伙争抢儿媳 什么叫爸爸是块牌子。 夏树捂住脑门,该怎么跟他们解释陆毅臣已经挂掉的事实呢? 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 不,太粗暴了,小孩子心理娇弱,万一留下童年阴影就不好了。 她突然想起《阿甘正传》里的母亲。 清了清嗓子,她轻轻说:“你们的父亲去旅游了。” “哈?旅游,到哪里去旅游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夏元勋好奇问道。 夏元奇正在研究牌位上的名字,陆毅臣…… “妈咪,你是不是弄错了,爸爸姓陆,而我们却姓夏?”他转过头去问夏树。 “这个……” “妈咪,爸爸去旅游了,为什么都没有带我们呢?” “你爸是穷游,没那么多钱。” “今年我们四岁了,他还没玩够吗?太不负责任了吧。”夏元奇皱起眉头,开始有点不满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刨根问底的专家,这一点跟他们死鬼老爸一个德行。 “儿子,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为了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夏树连忙掏出白芷给她的三张船票。 两个小脑袋同时凑了过去。 “干什么用的?”夏元奇问。 谢天谢地,他们的关注重点终于不在那个牌位上了。 “游轮船票,我们后天就去旅游,放松放松。” 夏元勋跟夏元奇同时对视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的欢呼雀跃起来。 看见儿子高兴的样子,夏树甚为欣慰。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一个跟头栽倒。 “我们终于可以去找爸爸啦。”夏元勋大声的喊起来。 夏树大惊:“喂喂喂,你们不要胡说啊,我们是去潇洒,不是去找人的。” 夏元奇一把抱住夏树,露出一副‘我都懂’的小表情。 “妈咪你这个人呢就是太要面子了,爸爸不带你去旅游,你生气不理他,没关系,说服他的任务就叫给我们吧。” 夏树石化了~ …… 邮轮之旅开始了。 南湾港口处停了数百辆高级轿车,梦之都今夜起航,为了杜绝记者骚扰,船长将时间定在午夜。 整个游轮走的是奢华路线,金色为基调,黑色跟红色做点缀,放眼看去金灿灿的一片,各种镂空的浮雕跃然而上,梦幻的犹如置身在古老的欧洲皇宫里。 第一层是大厅跟服务台,中央矗立着金灿灿的天使喷泉,头顶悬挂着一顶巨大的水晶吊,把整个大厅渲染的如梦如幻。 第二层是宴会厅跟舞池,隔三差五游轮上会举办联谊舞会,以及一些互动活动。 第三层则是饭厅,昂贵的船票包揽了船上乘客半个月的伙食。听说厨师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大厨。 第四层则是客房。 第五层则是提供大家娱乐的场所,配备赌场跟夜总会以及歌厅。 而第六层听说是特别招待贵宾的,为了凸显尊贵,暂时不对外开放。 “太太,您跟孩子的房间在前面右拐就是了。”侍应温和的冲她笑起来。 夏树礼貌的点点头:“真是谢谢你了。” 打开房间大门,三个人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声。 哇塞,白芷那个小贱人这几年一定赚了不少钱。 这间客房远远比她想象中要豪华,奢华的水晶吊灯在天花板上彰显着它夺目的光晕,铺天盖地的大红色沙幔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房间各个角落,俨然是一座缩小的皇宫。 夏树放下行李,连忙给白芷打了个电话。 “喂?” “上船啦?” “你都快把我吓到了。”夏树环顾着四周,如果不是船票上写着明确的房间号码,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白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怎么样,还满意吗?” “太满意了。” “满意就成,对了,两个小崽子呢?” “在洗澡。” 从小这两个孩子就很自觉,自己能做的事,从来不让她费神。夏树一直都很欣慰,上天赐给她两个这么懂事的孩子。 只是有一点让她很头疼。 夏元勋跟夏元奇竟都抱着一颗‘找爸爸’的心态登船。 游轮起航,向着大海深处挺进,岸上人纷纷举手挥别,让人不由得想起泰坦尼克号的情景。 前三天,夏树跟孩子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游乐场跟房间两个地段,因为游轮还没有离开中国,气候还是处于冬天,甲板上海风刺骨,船长并不介意大家出去。 但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气温明显没有那么冷了。 大家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走向甲板上欣赏风景。 …… “路易斯公爵,您在看什么?”劳伦斯朝阳台上走过去。 老公爵拄着银色拐杖,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两个顽皮的孩童,并且一脸的若有所思。 劳伦斯也注意到了。 他道:“真是可爱。” 路易斯公爵叹道:“他们脸上笑容跟阳光一样灿烂。” 说完,公爵大人就不再说话了。他转过身,拿起外套,劳伦斯连忙跟上去:“公爵大人,您要去哪里?” “下去逛逛,这几天闷坏了。” 这艘船是路易斯家族的产业之一,他这次登船只是为了巡视一番,等到下一个港口他就下船了。 “我陪着您吧。” “不需要。” 路易斯公爵的命令,劳伦斯不敢违抗,微微欠身:“我在这儿等着您。” 阳光普照,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分别站在甲板的左右两边,因为长相实在太出众,不少路过的乘客几乎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夏元勋露出失望的眼神:“怎么一个像样的都没有?” “不要着急呀,又不是大市场里买白菜,我们才上船四天而已,还有十几天时间呢,到时候慢慢找。” 夏树做梦也想不到,两个儿子上船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替她找丈夫,而非亲生父亲。 夏元奇托着小下巴想了想:“你说,咱们真的可以找到妈咪的真命天子吗。” 夏元勋白了弟弟一眼:“只要我们够努力,一定找得到。放心啦。” “全部都是歪瓜裂枣唉。”看着一个个走过路过的男士们,没有一个入得了两个小家伙的眼。 “嗨,小朋友,你们在干什么呀?”一道和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元奇跟夏元勋急忙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外国老大爷杵着银色拐杖蹒跚而来。 看见同时调转过来的小脸时,路易斯公爵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上帝啊,这两个孩子像极了路西法小时候。 见他表情有点古怪,夏元勋好奇的凑过去:“老爷爷,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路易斯公爵连忙回过神:“是啊。你们的父母呢?” 怎么放心把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放在这儿?老公爵四处观望,试图找到对方的父母。 夏元奇道:“我妈妈去拿相机了。” 越看越觉得惊艳,路易斯公爵不由得抚摸起孩子的脑袋,感受到柔软的发丝穿过五指,突然,他很想抱一抱他们。 正要弯下腰,突然就听见稚嫩的声音说道:“老爷爷,你有没有儿子啊?” 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路易斯公爵觉得万分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夏元奇觉得逮着机会了:“我想给我妈妈找一个丈夫。” “小家伙,这事儿恐怕轮不到你们来吧?”公爵大人笑道,这才多大一点,就开始为母亲张罗了。 “我们的爸爸死了,妈咪一个人养我们,很幸苦,很幸苦,所以我们两个希望找一个可以照顾妈咪的男人,老爷爷,你介意儿媳妇带着两个像我们一样的孩子吗?” 这就要看路西法了,他反正没什么意见,小孩子都是天使。 唉?我干嘛要考虑这些? 老公爵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正巧旁边有对老夫妇走过来,刚才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 两対老夫妇穿戴都十分考究,女的带着蕾丝手套,撑着一把小阳伞。男的则是一身正统的中山装,气质威严,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军人。 “小朋友……”对方讨好的冲他们兄弟两个招手。 夏元勋跟夏元奇好奇的朝两个人看过去:“你好,爷爷奶奶。” 小嘴真甜。 尹老夫人拽了拽丈夫:“你说,还是我说?” 尹老爷子整理了下领口的盘扣:“我来吧。” 眼缘这个东西很奇怪,放在平时,尹老爷子怎么都不可能考虑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这两个娃娃,竟萌生了这个大胆的念头。 清了清嗓音,尹老爷子一本正经道:“我有个儿子,年龄三十二岁,长相那叫一个帅气……工作方面还行,我们比较喜欢孩子……你们妈妈多大了?” “我妈妈今年二十八岁。”夏元奇脆生生的回答道。 太好了,年龄也差不多。 “你们有你妈妈的照片吗?”尹老爷子又问。 旁边的夫人不悦的捅了捅丈夫:“还用得着看吗,孩子这么漂亮,妈妈能差到哪里去。”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 就在尹家夫妇对孩子母亲‘浮想联翩’的时候,一旁的老公爵有点不乐意了。 “你们有儿子,我也有。” 两颗小脑袋同时转向了老公爵。 “我的儿子很优秀,毕业于英国伦敦大学,他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哦对了,他长的也非常的帅气,个子特别的高,他还喜欢健身,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尹老爷子火气被勾上来了,去你妈的,当我是死人吗? “我儿子也会弹钢琴,他还参加过比赛。” 曾经就有记者拍到尹昊司穿着裤衩在露天阳台弹钢琴的画面,那不是做做样子,尹昊司真的会弹,而且还拿过国际大奖,只是他吊儿郎当惯了,颁奖典礼的时候,跟朋友喝高了没去领奖。 老公爵万分挑剔的打量着说话的中国老头,这是在跟他挑衅吗? “我儿子获得击剑冠军。”挺起胸膛,摆出一副傲人的样子,路西法从小就对运动感兴趣,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打败无数对手。 “我儿子散打。跆拳道也都拿过名次。”尹老爷子毫不示弱。 “我儿子掌握六门语言。” “我儿子也一样。” 老公爵气得七窍生烟:“你儿子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到现在都找不到老婆?” “那是我儿子挑剔,你儿子呢?你儿子也一样厉害,为什么还是讨不到老婆?” “我看是因为没有人追吧。” “去你的吧,追我儿子的从这里可以排队到巴黎。” 老公爵放了大招:“那何不干脆在这些排队的人里面挑选一个呢?老家伙。” 尹老爷子被噎住了,两只眼睛差点没瞪突出来。 这个外国佬说中文竟然这么溜,妈的,实在太气人了。 一旁的尹老夫人捂着嘴在旁边乐起来,从来没有见过丈夫这么跟人叫板过。 两个小家伙也同她一样,抱着膀子在一旁看大戏。 两个老家伙吵得口干舌燥,尹老爷子暴脾气,一把抓住老公爵的领子:“老家伙,是想跟我争到底是不是?” 老公爵丝毫没有怯场:“我说的都是事实,有种把你儿子拉过来。” 这倒是提醒了尹老爷子,用力放开对方的领子:“你等着。顺便也把你儿子叫过来比比。” 说完,尹老爷子冲两个小朋友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妈妈,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种事绝对不能拖。 老公爵一听,斗志瞬间被点燃。 “明天我要举办一场慈善晚会,问你的母亲有没有空参加。” 两个小家伙托着腮,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这样吧,你们都把号码留下来,我回去好好跟我妈咪商量好不好?” 两个老头子互相看了看,哼。全都把头偏向一旁。 但是,几乎都在偏头的下一秒同时掏出金笔准备写号码。 没有纸怎么办? 尹老爷子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蹲下:“小朋友,麻烦把手给我一下。” 夏元勋乖乖的把掌心递过去。 只见尹老爷子奋笔疾书的写下一串号码,收笔的姿势跟战场上收刀入鞘一模一样。 老公爵在旁暗暗咬牙。这个法子用过了,他要是再用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一只空荡荡的小手掌伸到公爵眼前:“爷爷,你就写我这只手吧。” 一百六十三章 干爹,你怎么来了。 夏树拿着相机,却被两个精致的小娃娃一左一右‘挟持’着往回走。 “唉唉唉,你们要去哪里啊,我才拿到相机。” “妈咪,有重要的事跟你手。” 不由分说的把夏树拉回房间。 坐在床上的夏树一脸郁闷:“你们想干什么呀?” 夏元奇先凑了过去:“妈咪,你喜欢弹钢琴的人吗?”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儿子:“当然喜欢。” 夏元勋不甘示弱的坐在了夏树的右手边:“拉小提琴呢?” 夏树是音乐白痴,在她看来,小提琴跟钢琴差不多。听儿子这么一问,不由得在想,是不是两个小家伙想学乐器了? “也喜欢啊。” 这就难办了,她什么都喜欢。 夏元奇:“妈咪,如果有一个会弹钢琴,长的又帅气的人,你会喜欢吗?” “必须喜欢。” 夏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儿子,啧啧,如果儿子学会弹钢琴,长大之后撩妹,肯定一撩一个准。 哎呀,不对呀,他这么小就开始为自己将来泡妞做打算了? 夏元勋皱眉:“妈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 跟她说什么都说喜欢。 夏树误以为自己的态度让大儿子不爽了,连忙安抚:“没事儿,我也喜欢拉小提琴的。这样吧,等度假结束了,我立刻帮你们一人报一个兴趣班怎么办?” 夏元奇跟夏元勋顿时傻眼:“为什么要帮我们报兴趣班啊?” “你们不是一个想学钢琴,一个又想学小提琴吗?” “妈咪,我们说的不是这个。”夏元奇都要崩溃了,帮她找老公唉,怎么会变成帮自己报兴趣班呢? “你们说的是什么?” “刚才我们在甲板上遇见两个老爷爷,他们都在夸自己的儿子好厉害,但夸着夸着,他们就吵起来了,非要我们做个评委。” 还有这样的事?夏树莞尔:“分出胜负没有?” 两个小鬼头分别对视了一眼,摇头:“没有,他们约好了明天比赛,看看究竟哪个的儿子更厉害。” …… 尹中正都要气炸了,背着手在地摊上转悠来转悠去,两撇胡子翘得老高。 一旁的尹夫人掩嘴笑起来:“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那个外国佬居然敢看不起我!”尹中正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膛:“我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尹夫人叹口气:“那你想怎么样呢,老爷子。” “我想怎样,我现在就想一巴掌呼死他。”说完,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一声喝了干净。但是心里的火苗却没有因为这杯水而熄灭,反而燃烧的更旺了。 “电话给我。”他朝妻子伸手。 尹夫人皱起眉头:“真打电话给阿司啊?” “我都放话出去了,难不成给人家看笑话?” 男人面子最重要,他绝对不能在那个外国佬面前丢脸。 “可是这么贸然的打电话给阿司,他肯定不过来的。” “老太婆,你有什么好法子?” 尹夫人托腮,阳光照在她微微发光的脸上,恍惚之间,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个小机灵鬼,无论什么岁数都一样。 尹夫人招手让丈夫贴耳过来。 尹中正背着手,弯下腰:“你说。” “你就跟儿子说,船上全是美女,各个都赛天仙。” 尹中正显得有点不大乐意。 尹夫人道:“你相信我,他肯定会过来的。” “我儿子会这么肤浅?” 拿到电话之后,立刻拨给尹昊司。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老爸,邮轮生活体验的怎么样?大海是不是特别的波澜壮阔?”尹昊司油腔滑调的问道。 尹中正一直看不惯儿子这种腔调,但是都听了几十年了,也渐渐习惯起来。 “我妈让我转告你……”不情愿的翻了个白眼:“游轮上全是美女,各个赛天仙。” “什么?全是美女?不是老年团吗?”卖他船票的家伙说,游轮上几乎都是夕阳红大婶。 即便隔着一条大海,尹中正也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儿子眼冒绿光的死样子。 “你来不来?” “来,下一个港口停靠在哪里?” “日本。” “好,我们日本见。” “等等……”真到日本还要好几天,他跟外国佬的赌约是明天。尹中正决定放大招:“明天船上好像有比基尼派对。” “嘶……”尹昊司暗抽一口凉气,眼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泳池,数值不清的美女穿着三点式在泳池岸边走来走去,满世界都是大胸,大长腿。 听着电话里恶心的吞口水声音,尹中正恨不得把电话塞进尹昊司嘴巴里。 “过时不候。”说完,愤恨的挂断电话。 这个王八蛋,一听见美女就这幅德行,节操呢?矜持呢?底线呢?个王八犊子……迟早死女人手里。 “怎么样?他来不来?” 尹中正恨铁不成钢道:“他能不来吗?整条船上都是没穿衣服的大美女。” “消消气消消气,你跟孩子计较什么呀。”目的达到了,他却不开心了,真是难伺候的主儿。 此时,路易斯公爵有着尹中正相同的烦恼。 用什么理由才能把路西法从英国叫过来呢? 牛皮吹出去了,如果不兑现的话,对方一定会嘲笑自己。 “劳伦斯,过来。” 作为钦点的陪护,劳伦斯一直都恪尽职守的陪伴在公爵身边,听见他叫自己,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公爵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老公爵把在甲板上跟人打赌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劳伦斯陷入了沉思:“您是说有两个孩子跟伯爵大人长的很像?” 路易斯公爵点头:“嗯,而且还是双胞胎。” 听见双胞胎的时候,劳伦斯表情很是震惊,随后他甩了甩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呢? “我叫你帮我想个办法,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劳伦斯的沉默引起公爵的不满。 劳伦斯连忙回过神,不假思索道:“我的确有个法子,但是可能会冒犯到您。” “没关系。” 劳伦斯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马上打电话给路西法伯爵,说您……说您心肌梗塞犯了。” 老公爵抽动了下嘴角:“就照你说的去做。” 劳伦斯惊愕的看着他。 只见我们的公爵大人一握拳头,壮士断腕一般:“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中文没有说的那么溜,转头朝劳伦斯看过去:“这么形容对吗?” 劳伦斯忍住笑:“意思差不多吧。” 拿起电话,拨通了远在英国的号码。 一道低沉纯冽的声音传递过来:“旅途怎么样?” 劳伦斯看了看公爵,操着惯用的嗓音道:“大事不妙,公爵大人心肌梗塞发作,现在正在抢救。” 路西法声音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劳伦斯道:“您还是亲自过来瞧瞧吧,老公爵好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好的,我马上安排直升机过来。” 挂断电话,劳伦斯看见沙发上的老公爵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与此同时,一辆飞驰的游艇从海岸线的另一头出发了,跟随在尹昊司身边的助理被海风吹的东倒西歪,这哪里是开游艇,简直就是开飞机。 “尹少,我们为什么不做直升机过去啊?”非要开游艇这么粗暴,更何况他们要追得不是旁的东西,而是一条巨大的游轮。 海浪拍打在游艇两侧,仿佛一朵朵蓝色的云。 尹昊司一脚踩在船舷上,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乌黑的发丝被海风吹的凌乱不已,却丝毫无损他的帅气。 “今天航道被占用了,只能走水路。” “大少爷,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连一艘船都没看见,会不会迷路啊?”海上不比陆地,开累了还能停在路边上休息,或者弄点东西吃吃,但在海上迷路了……助理不敢想。 苍天啊,他今天为什么要跟大少爷说自己新买了一只游艇呢? 尹昊司眯着眼望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放心好了,梦之都那条航线我知道。” 他就是搞港口运顺的,梦之都每次都会在他的地盘进港,路线早就耳熟能详了。 助理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大少爷,咱们是用生命在泡妞吗?” 听说尹家老爷子在游轮上发现大批美女,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特意打个电话给儿子,让他过去泡一泡…… “泡个屁啊,真当我傻啊!”他老爸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整船都是美女?骗鬼去吧。 助理惊悚万分:“少爷,你不去泡妞,你去干嘛?” 尹昊司迎风一笑:“去找我的小狗仔。” “……”他不记得老爷走的时候带狗上船啊。 说也巧合,老爷子打电话来之前,尹昊司翻朋友圈,发现夏树更新了一组照片,背景恰好是梦之都游轮。 看着尹昊司乘风破浪,欢快驰骋的样子,助理敢确定,如此疯狂的背后,绝对跟狗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个小时的追逐与忐忑,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上了。 而就在尹昊司登船的下一秒,一架直升机由远而近。 但这一次,明显尹昊司快了一步。 登船之后,尹昊司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直接给夏树打了个电话。 “喂?干什么,我现在出国了,漫游费很贵的。”夏树在电话那头语气急速。 尹昊司莞尔一笑:“哪个房间?” “什么?” “我问你在哪个房间?” “我在4008,干什么?” “五分钟之后开门。” 挂断电话后,夏树还指望自己在做梦,尹昊司那厮上来了?不可能呀,船都已经开出去一大半了,他游泳过来的? 放下电话,夏树转头去看旁边的好友。 “谁打来的?” “尹昊司。” 白芷面带惊讶:“没想到你跟尹昊司有联系啊?” 夏树道:“他是我朋友。为什么不能有联系。” 白芷瞪了她一眼,这人看起来挺精明,却在感情上白痴的很,莞尔一笑,决定好好开导她:“你觉得尹昊司这人怎么样?” 夏树毫不犹豫道:“以前没觉得怎么样,越是相处越觉得这人够仗义,够哥们儿。” 白芷就差欢天喜地原地转一圈了。 “真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其实我也觉得尹昊司不错,就是想不通,他干嘛单身那么久。”白芷意有所指的看过去。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夏树摇身一变,成了情感专家:“世界上那么多美女,他还没玩够,怎么可能结婚嘛。” 白芷差点一个白眼翻死过去。 “我看你是没救了。” “你又怎么了,最近脾气好暴躁,更年期啦?” “你才更年期呢。” 忽然,巨大的螺旋桨的声音干扰了两个人的谈话。 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白芷啪嗒一声关闭了窗户:“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游轮起航了,居然还能做飞机过来补票。” “别仇富了,我的小富婆,派对什么时候开始啊?” 白芷立刻竖起防备,早年为了替夏树张罗,假借派对之名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没想到夏树这个牲口,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竟然偷拍人家挖鼻屎。 白芷咳嗽了一声:“别闹了,我那是正儿八经的派对。” 夏树失望不已:“你把我招过来,就让我在船上自生自灭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夏树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在这上面,唉,她要是能找到男人,天上恐怕得出两个太阳。 尹大少站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抬手敲门。 夏元勋跟夏元奇在房间里看电视,听见敲门声后:“我去开门。” 夏元奇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兴奋的喊起来:“干爹?” 尹昊司站在门口,摆的姿势自认为很帅气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两个小鬼头。 “你妈呢?”抄起夏元奇,下意识的扛在肩膀上往房间里走,丝毫没有顾忌到这是一个女人的闺房。 看见尹昊司,夏元勋乐坏了。 “干爹,你怎么来了?” 说完,跟猴子似的直往尹昊司身上爬。 尹昊司一手抱一个,朝上颠了颠:“不错,都长肥了,看来船上伙食很好。” 吧唧,两个人同时吻了尹昊司的左右脸颊。 尹大少那个心神荡漾,就跟自己生的似的。 “妈咪去找白芷姐姐了。” 白芷跟夏树差不多年纪,为了凸显自己年轻貌美,非逼着两个孩子叫自己姐姐,为此,夏树鄙视她不止一回。 “知道白芷姐姐住哪个房间吗?”尹昊司问。 “知道,知道,我可以带你去。” “走。” 尹昊司生的高大,怀抱住两个娃娃,在甲板上走过的时候,四周投射过来的羡慕目光让他觉得分外受用。 到了地方,尹昊司放下孩子,敲门。 “小狗仔……出来接客。” …… 夜色渐渐暗沉下来,海上的夜景远远要比陆地上的壮观很多,大海犹如一面镜子,将整个银河系都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流光碎波,晶莹剔透……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心肌梗塞?”他竟不知道,心肌梗塞的病人能站在阳台上欣赏景色。 老伯爵笑眯眯的朝儿子看过去:“如果不这样说,你怎么会来呢?” “无聊!”丢下这句话,路西法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甲板上有不少游客拿着相机拍照,这些人成天在钢筋水泥土的建筑物理闷着,乍然见到大自然的壮阔,难免要激动一番。 喧嚣让路西法觉得心口窒闷,正要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坐一下,于是,去了二楼的酒吧,游客都去拍照了,酒吧显得格外冷清。 他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 酒保立刻上来,恭敬道:“伯爵大人,您需要什么。” “一杯龙舌兰。” “是的,马上为您准备。” 他坐的位置靠窗,甲板上的一切几乎尽收眼底,忽然间,他的目光凝固了。 “你们手牵手跳起来。”小女人拿相机的姿势很标准,不难看她的职业一定跟拍摄有关系。 “是这样跳,还是那样跳。”小朋友很认真的示范。 对方想了想:“第二次的那种。” “哦!” “开始了哈。一、二、三……咔嚓……” 两个孩子的笑脸也一同映入了路西法的眼,之前的窒闷竟一扫而空。 这时候,走上来一位身材修长的男人,黑暗遮挡住了他的五官,但孩子们一看到他,立刻兴奋的扑过去。 是孩子的父亲吗? 这个念头让路西法觉得异常不爽。 一百六十四章 他不是陆毅臣吗? 心满意足的拍完照片之后,两个孩子嚷嚷着要吃冰淇淋。 “都晚上了,吃什么冰激凌。” “干爹,干爹……”见夏树态度坚决,两个小鬼头不由得把希望寄托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没想到尹大少一脸嫌弃:“等你们长大了,干爹带你们喝酒。冰激凌都是娘们吃的东西。” 两个小家伙被唬得一愣一愣。 夏树扑哧一声笑起来:“他们还小,别教坏了。” “走,干爹带你们去其他地方玩。” “唉,别跑远了。”夏树跟在后头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夏树撇嘴,两个小叛徒。 绕着甲板走到另一端,尹昊司神秘兮兮的回头,发现夏树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得松口气。 “走,干爹带你们去吃冰淇淋。” “干爹,你不是说冰激凌是娘们吃的东西吗?”夏元勋问。 他道:“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夏元奇撅嘴:“干爹又骗人。” 尹昊司用力搓揉着他的脑袋:“跟你妈一样没良心,我这么幸苦为谁啊?” 他们来到甜品屋买了一大盘子的奶油冰激凌,尹昊司转了转眼珠子:“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吃,千万不能被你妈看见。” “好。” ‘父子’三人来到二楼的酒吧,尹昊司为自己点了一份XO,一边喝酒,一边等两个崽子吃东西。 夏树在下面拿着相机这边拍拍那边拍拍,模样惬意的不得了。 尹昊司坐在玻璃床前,一边品尝着杯中的液体,一边欣赏下面的傻妞。 “干爹,你在笑什么呀?”夏元勋仰着好奇的小脸问。 眼底的温柔来不及散去,全都投注到了两个孩子身上:“看见你们我高兴,当然笑了。” 或许就是爱屋及乌吧。 晃了晃杯子,发现没有冰块了,尹昊司打发夏元奇去吧台要点冰块。 夏元奇丢下勺子飞快的跑开了。 到了吧台要了两杯冰块,返回的途中却意外地撞到了一个人,冰块散落一地。 夏元奇抬头,对方眼眸低垂下来,两双眼睛居然惊人的相似。 “对不起,叔叔,您没事吧?”夏元奇礼貌的道歉。 路西法本就是躲避喧闹的,看见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便没有心思在待下去,正欲离开没想到遇到了这个小家伙。 真是有缘分啊。 他们应该就是在下面拍照的两个孩子吧。 他摇头:“没有。” 这时,尹昊司听见声音,往这边过来。 “怎么了?”该不会又闯祸了吧。 路西法朝说话的方向看过去。 两道视线意外的相交。像战场上突然射过来的箭矢…… 尹昊司一怔,那个名字在唇边呼之欲出。 陆毅臣?他还活着? 这不可能,四年前,陆毅臣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生死不明,听说遗体被转移到了英国。 陆毅臣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勉强这个人又是谁? 时隔四年,这张脸依旧那么讨厌。 尹昊司眸光一冷,英俊的面庞顿时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危险气息。 同为男人,路西法敏锐的嗅出了对方目光里的不友好。 无声的对视中,尹昊司极具占有欲的将干儿子拉入自己怀里,名正言顺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没有硝烟的战火,却天雷地火,一触即发。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叔叔。”夏元奇小声道。 尹昊司低头,果然看见他的裤子上有一块透明的水渍。 “这条裤子多少钱?赔给你。”尹昊司冷冰冰道。 路西法的渐渐在眼底凝固了一层霜冻,他不悦道:“没关系。” 尹昊司觉得奇怪,看他的样子,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好奇心作祟,他不由多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路西法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谁对我来说,重要吗?” 疏离的口吻,陌生的眼神……以及他笔挺的身姿。 尹昊司惊叹,难不成世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 “请让让,你挡着我了。”路西法道。 挑衅? 换做平常的时候,尹昊司这一步绝不会退让。 他意外的腾开了位置,主动让出一条通道:“请。” 路西法的目光匆匆在两个娃娃身上扫了过去,拨开长腿往外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夏元勋率先开口:“干爹,这是你的仇人吗?” 尹昊司及时收回目光:“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好想要打人了。”夏元勋道。 他摸了摸脸,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回去吧。” “干爹,冰激凌还没有吃完。”夏元奇着急起来,那么大一份,他才吃了几口而已。 尹昊司其实是害怕夏树遇见刚才那个男人,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回去。 听孩子们都不愿意,只好哄他们:“等到了日本,我买个更大的给你们。” 等船到了日本,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夏树骗下去。 尹昊司闷闷的在想。 回到船舱房间,夏树正在摆弄今天所拍到的照片,看见尹昊司领着两个孩子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迎上去。 “今晚我睡哪里?”尹昊司大刺刺的躺在沙发上,手枕在脑后。 夏树正打发两个孩子去洗澡,脏兮兮的,跟小花猫一样,冷不丁听见身后唏嘘的声音,她吓得膛目结舌。 他说什么?今晚睡这里? 夏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堂堂运输大亨上了游轮竟连一张船票钱都掏不起吗? “你认真的?” 尹昊司蹭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还是说,你想让我睡在甲板上才开心?” 夏树有点底气不足“怎么还急了?” 尹昊司有点古怪,不,之前还好好的,带着儿子出去转一圈回来人就不对劲了。 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像欠他钱。 尹昊司甩去一记眼刀:“说,我今晚睡哪里。” 夏树感到有一股阴森森的凉气从脊梁骨升上来,紧张的说:“我……我想想。” 目光落在他屁股底下的沙发上。 “沙发不够长,不够宽,我睡的不舒服。”尹昊司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语气却透出零下十几度的冷凝,眼神带着警告:你敢让我睡沙发,我就弄死你。 夏树惴惴不安道:“要不,睡我房间?” 尹大少慢吞吞站起来:“放水,我要洗澡。” “哦。” 尹昊司想打了胜仗的将军,大摇大摆的走向浴室,夏树则坐在沙发上托腮冥想。 她睡哪里? “妈咪,干爹心情好像很不好唉。”眼尖的夏元勋凑过去,搂住夏树的脖子,把小脸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那还用得着说嘛,跟吃了枪子儿一样,你们到底怎么惹他了?”夏树很好奇。 夏元奇连忙摇动着手臂:“没有的事,我们很听话的。” “不对呀,他今天遇见了一个叔叔,仿佛跟人家有仇。” 夏元奇想起来了,对哦,就在酒吧里。 “跟人吵架了?” 夏元勋道:“这倒没有,就是看了对方一眼。” 看一眼就变成这幅死样子? 那得是多可恶的一张脸呀。 夏树抖了抖肩膀:“你们两个还不跟干爹一起去洗澡?” 正好尹昊司在里面,顺便帮两个孩子洗一洗嘛,省的她再费事。 尹昊司正一脸享受的泡在浴缸里,脑海里勾画着即将到来的美妙夜晚,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也随之而来,想着想着,下腹一阵灼热,天,光是想想就有了反应……不晓得今晚能否把持得住。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尹大少一惊,下意识的拿起浴巾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谁想到虚惊一场,进来的竟是两个小鬼头。 看着他们赤裸裸的小身板,尹昊司不由得往浴缸角落缩了一下。 “干爹,妈咪叫我们跟你一起洗。”说着,夏元奇率先爬了进来。 尹昊司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别……别动,你们等一下。” 夏元勋三下五除二的把小内裤脱了,看见尹昊司激动地模样,他惊讶起来:“干爹,你的脸怎么红了?” 不光红,还很烫。 尹昊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匪夷所思的现象,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 相比尹昊司的‘保守’,两个小崽子倒是一副洒脱的模样:“洗澡干嘛要穿衣服?干爹你不是也没穿吗?” 浴缸因为两个小鬼头的加入变得拥挤起来,其实空间很大,但是尹昊司却被逼到了角落,仿佛他们身上带有病毒,一碰到就会被传染。 “别别别……” “干爹,你害什么羞吗,大家都是男孩子啊。” 噗通、噗通两声,两个小肉球进来了。 尹昊司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刚才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嘛,被小孩子看到岂不丢人丢到家了?而且下腹位置一点消退的预兆都没有……尹昊司头一回觉得肾好也是一种负担。 不行,他要想个办法溜。 “干爹,这么快就洗好啦?”见他围着湿漉漉的浴巾钻出水面,两个孩子均是一脸的惊讶。 他走了,谁给他们搓澡呢? 尹昊司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发现衣服在地上全湿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尹昊司,带我儿子洗个澡。”夏树在门外喊起来。 听见她的声音,小腹部位越发的灼热。 该死的! 尹昊司头一回觉得自己臊得慌。 他看见浴室有个窗户,眼底顿时亮起了一抹希望之光。 他必须得出去冷静冷静,回头再来搞这两个小鬼头。 “你们等着,干爹出去一下。”望着浴缸里的两个小裸男道。 “要去多久?”夏元奇问。 “一会会。” 尹昊司推开窗户,凉爽的海风迎面扑上来,太好了。 裹好浴巾,尹昊司想也没想的爬上窗户,纵身一跳。 四楼的客房都是连接在一起的,相连的几个房间中间有一层甲板,所以尹昊司落地的时候,恰逢隔壁的房间有个小伙子正在客厅里练瑜伽,冷不丁发现有个黑影落下,定睛一瞧。 “啊——” “什么事?”咚咚咚,从跑过来的脚步声判断,对方身板挺魁梧。 “偷窥狂啊,在那里……”没想到小伙子是个娘娘腔,兰花指翘得老高。 啪嗒,窗户弹开,铜铃般的眼睛跟尹昊司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片刻…… “哎呀——”尹昊司捂着半边脸蹲在地上,身上欲念消失的干干净净。 “死变态!” …… 尹昊司捂着半边脸郁闷的坐在沙发上,夏树蹑手蹑脚的拿着冰块递过去。 “冷敷一下。” 男人阴沉着脸,夺过之后,身体转向别处。 夏树觉得纳闷,在浴室里洗的好好的,干嘛要跑出去偷看,就算隔壁住的是美女,老好也穿件衣裳…… “别郁闷了,想开一点……” 刚才船长过来敲门,迫于压力之下,夏树跟人家船长赔礼道歉,说孩子顽皮,把玩具扔到窗户外面,尹昊司爬窗户出去,只为了捡玩具,在这样的解释下,尹昊司‘偷窥狂’的罪名才被免除掉。 “不要烦我。”尹昊司闷闷道。 大少爷脾气一上来,恨不得把方圆几公里都夷为平地。 夏树缩了缩脖子,算了,惹不起:“床给你铺好了,我先去睡了。” 他在这里,自己只好跟儿子挤一挤。 吧嗒,客厅里的灯灭了,尹昊司孤独的坐在沙发上,掌心的冰块被他捏的咔嚓咔嚓。 妈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掉了。 当时被一群人压制住的时候,六楼的视线从天而降,对方拿着一杯酒,隔空对他敬了敬,嘲笑味十足。 想到那副画面,尹昊司恨不得把整条船都炸了。 次日,尹昊司盯着两颗黑眼圈出现,夏树吓坏了。 “没睡好吗?”她把那么舒服的床让给他,居然这幅死样子,真是浪费。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今晚有空吗?” “干嘛?”问的不是废话,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她有没有空他不知道? “晚上有个派对,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 “不去。” “免费海鲜大餐,鲍鱼,鱼翅、燕窝……” “妈咪,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夏树狠狠瞪了一眼儿子:“闭嘴。” 尹昊司捂着淤青的半边脸:“晚上我会让人送衣服给你的。” 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百六十五章 尹昊司震撼全场 尹昊司昨晚出糗的事传到了尹中正的耳朵里。 “真想不认识你。”老爷子毫不留情的呵斥起来。 围着一条浴巾被人摁在地上……穿条裤子也是好的。 尹夫人给丈夫递过去一记眼神。 尹中正猛地想起来正事儿还没办呢。 “阿司。” 还在魂游太虚的某人没反应过来,简单的‘嗯’了一声。 “你爹我呢,这辈子没跟人赌过,这不……呵呵……” 嗅出不对劲的尹昊司猛地侧头:“有什么直说。” 吞吞吐吐的,听的都嫌累。 尹中正用力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好,既然你这么直爽,你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人打赌,赌你才艺双绝。” 在父亲眼中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尹昊司清楚的很,这老头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自己‘才艺双绝’? “阿司,那个家伙还在这条船上,如果老爸输了,恐怕这几天都抬不起头了。”向来强硬的尹中正头一回对儿子露出恳求的目光。 尹昊司顿时想到今晚的宴会,他问:“今晚其实不是一场宴会,而是你跟别人的赌局?” 尹中正抿着嘴点头。 尹昊司用掌心托着额头,真是无语了,他居然喊夏树过来蹭吃蹭喝。 “阿司,帮帮忙好不好?” 尹昊司斜着他:“比赛结束之后,有没有龙虾鲍鱼燕窝鱼翅?” 他饿疯了吗?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有,想要什么我都给。” 交易达成。 言归正传:“你跟人家怎么赌的?” 老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老家伙说他儿子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我记得你也会弹钢琴是不是?” 尹昊司嗤笑起来:“我会的可不止这一些。” 老爷子大喜:“这么说你很有胜算了?” 尹昊司显得十分自信:“看好了我是怎么帮你力挽狂澜的。” 中午,一架直升机凭空而落,一分钟不到便又飞走了。 助理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苦哈哈道:“尹少,您要的东西可真不好找。” 当初追过来的时候,说好游轮上的妞大家各泡一半,谁知刚登上游轮,就让他自己开游艇回去。 才隔了一夜的时间,尹少就让他准备了这么个奇怪玩意儿,难不成现在的妞都开始好这一口了? “办的不错,回头年终奖翻倍,回去吧。” 助理连忙点头哈腰:“多谢尹少,多谢尹少。” …… 入夜,船长命水手关闭引擎,将船帆升起。 浩瀚的大海中,游轮宛如一片漂浮在上面的叶子,随波逐流,这样漫无目的的飘航让游轮上的客人觉得分外新鲜。 金色的二楼大厅,红色的绒布大门由两位带着白手套的门童拉开,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让人晕眩。 梦之都起航到现在,唯有这一晚最为喧哗,热闹。 其中主要原因还是这艘船的主人——帕顿。路易斯公爵。 “感谢各位光临《海洋计划》的慈善晚会,我是帕顿。再次感谢你们的到来。” 简单的介绍之后,老公爵便开始继续自己的演讲,他今天的目的是为了给海洋募捐。 “……人类缔造了无数的神话,但是,我们同样的也制造出了无数的垃圾。” 环保类的募捐最能打动人心,引起共鸣。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一场环保话题的时候,公爵忽然话锋一转:“募捐活动并不强求,等下我会让我的儿子为大家带来一首美妙的钢琴曲,如果你们觉得满意,就当付一笔音乐会的门票吧。现在,请大家清点一下口袋里的零钱。每个人只需要投放一枚硬币就好了。” “哈哈哈,有意思。”寂静中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嗓音。 尹中正整了整脖子下面的盘扣,接受着众人投射过来的诧异目光。 尹氏在国际圈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尹中正上了台,强行将老公爵挤到了一旁,独占话筒:“大家好,说到海洋保护,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看新闻,说是我们地球的大气污染太严重,臭氧层都破好几个洞,紫外线高的能要人命,所以,大伙儿为了下一代能吸收到最新鲜,最健康的空气,多少出点钱,多种点树,看看能否把臭氧层破的那个洞给补上。” 两方全是捐款,一个是为了大海,一个是为了空气。同一晚上竟有两个募捐活动。 路易斯公爵心里十分不满,这个家伙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吗? “犬子不才,也会那么一点小玩意儿,到时候也让他给你们表演表演,为了公平起见,每个人都只进行一次募捐。”说完,他朝一旁脸色铁青的老公爵,挑衅般的挑起眉头:“怎么样?同意吗?” 到时候谁的投票箱钱多,谁就获胜。 路易斯公爵咬着后槽牙:“没问题。” “请!”说完,尹中正大摇大摆的走下讲台。 知情人都知道,前段时间路易斯公爵的儿子刚刚被女皇授勋为伯爵,在整个家族中,路西法是最年轻的爵位继承人。 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现场的等全灭,唯有一道追光亮着。 年轻的伯爵慢吞吞的走向舞台,一架钢琴随着他落座,缓缓地从天而降。 “装神弄鬼。”尹中正不屑一顾的哼笑。 因为光线太暗,大家只能瞧见伯爵大人的侧脸线条,但仅仅是一道侧脸,也已经惊艳到了全场。 那个人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矜贵的气质,侧脸线条恍如被人精心临摹勾画出来的……“好帅啊。” 侧影就如此迷人,那么如果是正脸的话,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坐在后排的夏树百无聊赖,原本还想撑着这个机会拍几张照片回去,谁知道对方竟然把全场的灯都灭光了。 “嘶,怎么有点眼熟呢?”她翘首盼望起来。 尹昊司坐在她旁边,脸色十分沉凝。 他万万没想到,跟老爸打赌的人竟然会是路易斯公爵,更让他吃惊的是,路易斯公爵的儿子居然会是那天在酒吧撞见的那个人。 夏树不认得,他却认得。 “你看见长得帅的都眼熟。”尹昊司冷森森的回道。 两个小孩倒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不晓得待会谁会胜出。 “唉,你爸怎么会让你上台演出啊?”她连忙打岔问。 “你问这么多干嘛?” “那我问点现实的,什么时候才有鲍鱼、鱼翅、燕窝吃啊?” 尹大少深吸一口气:“等这个慈善晚会结束。” “哦。” 钢琴演奏开始了,众人顿时被台上美妙的钢琴曲迷住了。 钢琴是乐器之王,弹奏出的音乐既可以轻灵、也能深长,没有哪个乐器能发出这种富有感情的声响。 怎么形容呢。夏树不懂音乐,也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可就是觉得好听,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拼凑出了一段没有文字的篇章。 “如果能采访一下他该多好。” “你想的真美。” 路易斯家族可是贵族中的佼佼者,就她?区区小小报社的记者,人家估计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 尹昊司抱着臂膀端详着台上弹奏感情的某人。 会不会是陆毅臣的双胞胎弟弟或者哥哥? 见夏树听的如痴如醉,他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待会儿捐款的时候,投我那个箱子,听见没。” “公平竞争,谁演奏的好听投给谁,你这叫作弊。” “你敢投给别人试试。” 尹昊司眼睛里的寒光几乎把她刺穿了,夏树认栽:“得了,投给你。” 不就是一块钱的事嘛。 很快,一曲结束,台下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下面轮到尹昊司上场了,两个小家伙怎么也没想到,之前遇见的两个老人竟会是干爹的父母。 尹昊司是空着手上去的,别人以为他等下也要演奏钢琴,谁晓得,这厮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唢呐。 台下几乎都是欧美面孔,看见这个,觉得万分惊奇。 尹老爷子差点没把下巴惊掉下来,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地方,这畜生居然给他表演吹唢呐? “这是唢呐,在座的可能对这个乐器不熟悉,不过有句老话叫,五年笛子十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要,只有唢呐能从你出生吹到你入土。” 夏树在台下几乎看呆了…… “现在,就请大家欣赏一下我们的国粹。” 玩世不恭的笑容急速收拢,他执起手里的唢呐。一段血气方刚,竭斯底里的音乐响彻整个大厅……很久很久以后,夏树想不起来他究竟吹的是什么曲子。 但是,映像很深的是他吹出的那种调调,像蓄势待发了一整个春季的梨花,突然绽放在了眼前……场面实在太震撼了。 一曲结束,尹昊司来了一个帅气的鞠躬,然后昂首阔步的走下台。 台下观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在听完刚才这段奇怪的音乐后,他们竟然不记得前一段钢琴曲究竟是什么调调了。 这反映完全在尹昊司的意料之中。 早年在国外求学,尹昊司无意间参加了一个音乐社团,团里人才济济,尹大少当时是抱着泡妞的心态过去的,没想到刚到社团第一天就遇见了‘斗琴’这一幕。 当时音乐分中西两派,中派分别是:古筝、琵琶、短笛、洞箫、二胡。 而西派的演奏乐器则是:钢琴、竖琴,小提琴、大提琴以及长管、短管之类的西洋乐。 两方人马互不相让,全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谁想到,在最激烈的那一刻,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那个乐器叫唢呐。 如果说钢琴是乐器的帝王,那么唢呐就是乐器中的流氓,因为没有很强的功底是很难驾驭这个神奇的小东西,在这道乐器响起的时候,其他乐器全都被压制住了。 正所谓,唢呐一出,谁与争锋?毫不起眼的小东西竟然凭借一己之力震慑住了全场。 今日也一样。 路过尹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尹昊司颇为得意的弯下腰小声问:“怎么样?” 尹老爷子腰板挺得笔直,一副便秘的样子:“你吹的叫什么曲子?” “百鸟朝凤。” 尹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不错,吹的我都想走了。” 人家办丧事才吹的曲子,他妈的居然放在这里吹。 寂静结束,反应过来的观众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喝彩声。 台下人交头接耳,不晓得在说什么,老公爵站在暗处气得磨牙。 这是什么鬼东西? 转头一看身边的儿子竟然也鼓起了掌。 路西法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能在这种场合吹出这样的曲子,对方也是勇气可嘉,应该给他一点鼓励的。 尹昊司不负众望的获得了今晚的胜利,尹老爷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豪爽的扔出一句话:“今晚晚餐我来请。” 夏树期待已久的豪华晚餐正式拉开帷幕。 论克卖的黑鱼子酱被装在一个大盘子里,随意供人享用。法国著名的红酒鹅肝、还有澳洲龙虾、燕窝鲍鱼…… 这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酒足饭饱之后,宴会开始走向高潮。 难得一见的盛世豪华晚会怎么能少得了跳舞这个环节呢?否则尹昊司也不会特意为夏树准备一身晚礼服了。 两个孩子在甜品区吃的不亦乐乎,忽然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夏元勋仰头,唉?是那个叔叔唉。 这两个孩子一入场的时候,他就开始注意到了。 他们煞有其事的穿着小西装,踩着锃亮的小皮鞋,俊俏的小脸如出一辙。一蹦一跳的样子特别鲜活可爱。 路西法并不是一个看见小孩就想上去抱一抱的鲁莽之人,但不晓得为什么,看见他们的时候,这个念头竟然萌生过不止一次。 “叔叔?怎么又是你。”夏元奇驾轻就熟的跟对方打着招呼。 路西法轻轻一笑:“也许是缘分吧。” “刚才我们看见你弹钢琴了。”夏元勋道。虽然输给了干爹,但不可否认他弹的确实很好听,妈咪都说好想采访他。 听到这个,路西法不禁对孩子的母亲产生了兴趣:“你们的妈妈想采访我?” 夏元奇撅着嘴道:“但是干爹却说妈咪在白日做梦。” 路西法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吗?” 一百六十六章 白芷翻身记 “接下来,请你们携带着自己的舞伴,尽情的享受着美妙的时光吧。”随着扩音话筒里的声音结束,一段美妙的华尔兹交响曲缓缓响起。 在场的男士们纷纷挽起自己的舞伴滑向舞池。 黑色皮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不断的交错,会场的灯光也随着音乐换成了既富有浪漫色调的柔光。 这时,一名穿着粉红色晚礼服的美丽小姐走过来,对尹昊司微微欠身:“尹少,能否赏脸跳一支舞?” 尹昊司招手,路过的侍从立刻停住脚步,随手把酒杯往对方的托盘里一放,整了整领带:“是我的荣幸。” 我们的尹少对美人儿向来来者不拒。 牵着对方滑向舞池。 前进、后退……翩翩起舞的两个人,犹如在花间互相追逐的蝴蝶,很简单的步伐却在两个高手的演绎下,变得美妙绝伦。 夏树一脸佩服,这幅骚样,怪不得能泡到这么多女朋友。尹昊司在热舞的时候,脸上虽然挂着迷人的微笑,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在人群中游离。 “尹少有点心不在焉哦。”女孩调皮道。 尹昊司带有惩罚性的握紧了对方的腰肢:“我哪里心不在焉?整颗心不都在你这儿?” 女孩娇嗔一声:“是吗?” 她叫简薇,曾经在尹昊司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以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不记得她是很正常的。 忽然一个弯腰,尹昊司将美人儿压下,居高临下的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时,女孩躺在自己身下的动人面孔。 简薇眨了眨眼眸,定定的看着上方的俊颜。 这个时候多么希望尹昊司能说一句:你看起来好眼熟。 俊颜缓缓压低,声音诱惑的不像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简薇。”她没有迟疑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哦,真是不错的名字,跟你很搭配。” 尹昊司身边有无数‘简薇’这样的女孩,她们从懵懂中懂得爱情的真谛,正准备赴汤蹈火的时候,尹昊司却抽身离开,就像他来的时候…… “跟你搭配吗?”简薇大胆的问。 尹昊司头一回被人调戏,愣了一下后,突然笑了起来:“小家伙,你成年了没有?” 简薇身材跟夏树差不多,都属于瘦不拉几类型的,以他的经验来看,她顶多不超过二十岁。 她带着挑衅:“我已经成年很久了。” 敏感如他,怎会听不出女孩语气中的暗示,换做平常,尹昊司极有可能会接一句:今晚我替你举办一次成人礼吧。 一曲结束,简薇感觉腰肢一凉,尹昊司竟不知什么时候抽离了手掌。 这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简薇咬住唇,有点委屈。 尹昊司送她回座位,这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责任。 安顿好她之后,尹昊司像归巢的鸟儿一样,直直得朝夏树走过去。 “呦呦呦,骚货回来啦?”夏树翘着兰花指,言辞夸张。 尹昊司重新拿了一杯酒,猛地一口灌下:“骚货说谁呢?” “骚货说你呢。” 见他眼底浮起的揶揄,夏树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草你大爷。” 尹大少将流氓气质展现的一览无余:“放过我大爷,冲我来。” 潜台词是:操我吧。 尹昊司十分享受跟夏树斗嘴的过程。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投放在他身上。 “离我远一点,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 “去哪里啊?” “找我儿子。” 抛下尹昊司,夏树满场寻找‘失散多时’的儿子。 “妈咪……” 见他们脸上全是汗,夏树一边擦,一边问:“跑哪里去玩了?” 夏元勋道:“在那边吃甜品。” 我的天,这两个馋猫今晚究竟吃了多少甜品到肚子里。 “不许再吃了听见没。”她露出了少有的严肃样子。 “妈咪,我们刚刚帮你接了一单生意唉。” “什么生意?” “那个弹钢琴的叔叔说,愿意让你采访他。” “嘶……”夏树暗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 见她不相信,夏元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全是英文,夏树本来就对英文一窍不通,看了半天也不晓得写了什么东东,不过,名片上的号码倒是看懂了。 “那个叔叔说,如果你想采访他,就去船上的天台。” 夏树眨了眨眼睛,名片上的号码突然变成了一张张钞票。 漫天的钞票往下掉,傻子才不去捡。 “好,你们去找尹叔叔,妈咪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夏树就跟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在她离去后,夏元奇忐忑不已:“哥哥,那个叔叔好像没有说今晚就接受采访啊。” 路西法的原话是:如果你们的妈咪想采访我,请打上面的电话。 把名片递过去之后,路西法分别揉了揉两颗小脑袋,转身离去。 夏元奇好奇的跟上去追问:“叔叔,你去哪里。” 路西法道:“去天台。” 半圆形的钢化玻璃将游轮的顶部包裹成半封闭的状态,这是专门给喜欢清静的客人休息用的。 路西法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仰着头欣赏着玻璃屋顶上的夜色。 冷不丁,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迟疑的、惴惴不安的靠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 对方声音很轻灵,脆生生的,十分悦耳。 他转过头。 小女人恭维的笑容瞬间僵化了。 上苍在玩弄世人这件事上,向来随心所欲,令人又敬又畏、束手无策到极点。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目光、一样的疏离冷峻……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次的突袭。 当年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嫁给他,虽然里头带了不少私心,可是,她从不曾真正的伤害过他。 但他呢却用一条短信差点害得她没命。 惊愕、诧异、愤怒、犹豫统统在她眼底闪过,最后融汇成一道恐惧的目光。 “我有那么可怕吗?”路西法似笑非笑问道。 “不……不可怕。” “你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他好像不记得她了。这更加令夏树匪夷所思起来,酝酿了许久,她撑起胆子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男人眯起眼,想起来了,在酒吧里,那个吹唢呐的男人也同样问过他。 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物并不多,眼前这个小女人很成功。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意味深长的问道。 瞬间就把问题抛给她。 路西法笑起来:“看来你并没有仔细看我的名片。” 上面有他的名字。 夏树大囧,全部都是英文,鬼才看得懂。 “对不起,对不起,我英文不好,没注意,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您在这儿看风景了,拜拜。” 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忙找个理由离开。 可还没走到一半,就听见一阵仓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放开我。凌旭东,你是不是疯了。” 是白芷。 被男人强行拉上顶层,用力的抛在沙发。 顷刻间头晕目眩。 凌旭东突然登船,让她始料未及。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有个新贵演员过来敬酒,大家起哄说来个交杯,为了活跃气氛,白芷主动伸出手臂。 那杯酒还没喝到嘴巴里,就被突然到来的男人拽到了这个鬼地方。 “之前你怎么说的?出去散心,嗯?”凌旭东俯身握住她的细腰,掌心微微用力便让白芷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她实在太大胆了,居然背着他找小白脸。 想到那一幕,凌旭东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在他的手里抢人?活腻了。 经过四年的成长期,白芷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白兔,任由别人搓圆捏扁。 白芷抬了抬下颚,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凌旭东曾说过,她别的本事没有,光会魅惑人。 果然,被她小眼神一勾,男人情不自禁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凌老板~说好了的,陪你睡两年年,其实期限早就过了,我这个人是很讲义气的,多出来的时间就当是付你利息了。人家现在是自由身,想勾搭谁就勾搭谁,您……管不着。” 凌旭东沉沉的呼了一口气。 这个该死的妖孽,哄他签了一个狗屁合约,为期两年年,他当时很有自信,可能用不着三年他就玩腻她了。 谁料到两年过后,他非但没有玩腻,甚至还萌生出跟她天长地久的念头。 那双寒眸已经染上了冷厉的色泽:“那个小白脸是你的新欢?” 白芷嗅出了危险气息:“你想干什么?” 她越是这样,凌旭东想整死对方的念头就越强烈,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弄清楚一件事。 “在船上这些天,你跟小白脸一定过的很快活吧!” 白芷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龌龊。” 当年凌旭东仗着庞大的势力,逼得她不得不委身于他,在那段充满黑暗的时光中,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头,这个家伙竟然出尔反尔,又强行扣着她不肯撒手。 她把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予了他,还想怎么样? “那我就要检查检查了。”他露出了邪恶的笑意。大手沿着裙摆往上移动。 白芷连一丝挣扎都没有,任由男人的手在衣服底下游动。 在他身边的日子,白芷并非一无所获。 她深知凌旭东的强悍,也同样知道他的弱项。 床第之间,玩的就是互动,一旦女方没有反应,他就会兴致全无。 渐渐的,凌旭东脸上出现了挫败的神色。 真是煞风景。 狠狠地抽回手,他像欲求不满的兽,带着点恳求:“小妖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 白芷勾起唇,漫不经心道:“我不想怎么样,你不是说要检查吗?我给你检查,怎么?不满意啊?”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换做以前的脾气,他肯定会想着法子的弄她。 可现在不同了,小妖精知道他的弱点,她只要不高兴了,凌旭东通常都要禁欲一段时间。 他向来对欲望掌控的很好,可是在遇上她之后,完全上了瘾,跟吸毒一样。 他试过找其他女人来凑合,可是,对方不光没有挑起他的兴趣,甚至还让他觉得恶心。 如今,白芷已经晾了他半年了。 鬼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我不勉强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阴鸷:“如果你敢在我头上染一点颜色,我一定会弄死你们。” “你们是谁?” “就是你跟你奸夫。” 白芷夸张的捂着嘴笑起来,听见她笑的声音,他妈的,又有反应了。 “搞的好像我跟你结过婚似的,什么奸夫不奸夫,凌老板,你玩笑开的也太大了,我好怕怕。”白芷捂着心口拍了拍。 她会害怕? 这些年,她不光学会了如何对付他,还把胆子练大了,以前他说一句,她不敢顶嘴,现在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十几句等着了。 凌旭东忽然出手,把她拉入怀中,狠狠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可光是吻丝毫不能缓解身上的火苗,白芷已经晓得他的七寸在哪里,而且他就像吸了毒的瘾君子,只对她有反应。 甜美的味道传递到大脑,凌旭东瞬间理智全无,大手再次不规矩起来。 白芷可没心情跟他在这儿打野战,小手摁在他肩膀上往外推了推,凌旭东如贪婪的蜜蜂,一个劲的往她身上钻。 包裹在衣料下面的肌肉一僵,他停住了。 再抬起来的时候,嘴角沾染了一层猩红。 白芷咬他的这一口一点儿都不轻。 “牙尖嘴利就是这么来的吧?”凌旭东竟然没有动怒,反而一脸好笑的望着她。 这人秀逗了吧。 可是,见他嘴角流出的红色液体,居然有些心疼。 白芷,你可千万不能贱,你忘记这个家伙从前是怎么对你的了? 她没有忘。 他拿自己当发泄的工具,把她的尊严狠狠践踏在脚底。 这一切,她都没有忘记。 最近这一年,凌旭东稍微有点收敛了,但这并不能抹去他曾经犯下的恶行。 “我要环球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题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白芷翻身做主人了,其他人还会远吗? 一百六十七章 她就是夏树? 环球影业是凌旭东一手创立,白芷张口就要百分之四十,等于要走了他的半壁江山。 换成其他人,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平时给你的零用不够吗?”凌旭东握着她的下巴,嘴角溢出的血丝令他看起来分外妖娆。 “这年头,谁会嫌钱少?” “小妖精,我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他低哑的凑近,嗅着她散发出来的馨香。 白芷把头扭到一旁:“不给就算了。” 凌旭东急了,就算是生意上的谈判,也得坐下来好好商量,她张口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却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抢劫也没她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给你百分之八十。” 白芷一愣,他疯了? 他想的很清楚,再这么耗下去他迟早会死在这妖精的手里,不如好好赌一把。 他不光把身家拿出来,还把自己的一颗心也一并放在了赌桌上。 “你神经病,全给我了,你怎么办?” 凌旭东露出一抹邪笑:“你养我不就行了。” 家底都被她掏空了,总不能让自己流落街头吧。 白芷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养他?做梦去吧。 “走开,股份我不要了。” “情愿不要钱,也不愿意养我?”凌旭东幽怨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受伤。 “你找别的人去吧,姑奶奶可不陪你玩了。” 凌旭东被她忽冷忽热的样子弄得浑身难受,从背后一把扑倒,他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妖精晾了他半年,怎么也得捞回点什么吧。 白芷一吓,这个家伙发情也不看看地点的吗?这儿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万一有人上来可怎么办? 凌旭东急促的吻着她雪白的后颈,舌尖滚烫:“你半年不肯让我碰了,想憋死我吗?” 白芷才不理会这一套:“凌老板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还愁没有人给你泄火?” “哪知眼睛看见我身边有莺莺燕燕了?” 环球影视从上到下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这个她早就知道的。 凌旭东语塞的同时,听出她话语中的酸气。 “小妖精,你是在吃醋吗?” 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在吃醋,再说了,凌旭东的醋,轮得着她吃吗? “时间不早了,你的未婚妻胆子小,别吓着人家了。”白芷语气一冷,伸手推开在背后拥抱自己的男人。 凌旭东眉眼一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跟梁淑仪根本没有什么。” 梁淑仪,林家的远方表亲,接触过几次之后,白芷发现了,梁淑仪乃是彻底的绿茶,表面柔弱,内心无比险恶,而且惯用的手段就是装可怜。 凌旭东跟她订婚确实很般配,禽兽配绿茶,天生一对。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凌哥哥,凌哥哥……” 保镖一脸歉意的追上来:“对不起老板。” 在下面的时候,他已经说的很清楚,老板有事,可梁淑仪却始终不肯听,吵着闹着要上来一看究竟。 凌旭东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下去吧。” 保镖如释重负般的点头:“是。” 看见凌旭东跟白芷站在一起,梁淑仪立刻凑上去,亲昵的挽住凌旭东的胳膊:“凌哥哥,你好坏,把我一个人扔在房间里。”然后冲白芷甜甜的一笑:“白姐姐也在呀。” 白芷白眼都要翻出眼眶了:“我们差不多大,我可不敢当。” “凌哥哥,白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梁淑仪把矛头对准凌旭东,嗲声嗲气的问。 凌旭东面无表情道:“你白姐姐很大度的。” 他刻意加重了‘大度’两个字的力道。 懒得跟这对狗男女继续纠缠,白芷打了个哈气:“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两个在这儿慢慢聊吧。” 她刚要转身,梁淑仪就在后面娇嗲起来:“我一来白姐姐就要走,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即使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梁淑仪现在的表情。 我呸…… 夏树蜷缩在沙发的背后狠狠地唾弃。 这个梁淑仪她并不陌生,两人曾经见过一次,夏树只用了一秒钟就断定了梁淑仪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事隔四年,这绿茶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凌旭东的未婚妻。天理何在? 在她身后猫着的路西法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怨气。 他语气戏谑:“这个梁淑仪是你的仇人?” 两个人都藏在沙发的后面,身体贴的很紧,说话的时候,夏树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胸腔的震动。 “嘘……小声点。” 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被发现,倒不是怕凌旭东,而是怕白芷尴尬。 白芷脚步一顿,慢慢的旋身,脸上挂着勾魂夺魄的微笑:“忘了告诉你,今晚你的未婚夫好像有点欲求不满哦,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不看紧一点,万一被人勾搭跑那就不好了。” 说完,白芷对凌旭东做了一个飞吻姿势,姐不陪你们玩了。 她走了。 梁淑仪可怜兮兮的看着凌旭东:“凌哥哥,白芷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凌旭东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就是这个脾气,不要往心里去。” 梁淑仪咬住唇,她说的这么明显,凌旭东也不为所动,难不成外界传言是真的?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事儿发誓。 梁淑仪踮起脚,刚想偷吻,谁料凌旭东竟然出其不意的躲开了。 男人皱眉,显出深深的不悦:“你干什么?” 梁淑仪假装委屈:“人家想给你一个吻而已。” 人家,我的妈呀,她还真会装嗲。 夏树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也不晓得凌旭东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凌旭东道:“我答应过梁叔叔,会好好照顾你。” 当一个男人答应照顾一个女人的时候,难免就是要娶她过门的意思。 但是现在……凌旭东为早年的决定感到一丝懊悔。 他没想过会遇见白芷。 梁淑仪的父亲曾经跟母亲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但因父亲的出现,导致他们劳燕分飞。 后来母亲离开父亲的时候,梁淑仪的父亲找过母亲。 那个时候,凌旭东才六岁。当天大雨磅礴,砸的窗户叮叮当当作响,那个男人站在门口,苦苦哀求:“就让我给你幸福好不好?” 母亲却始终没有开门,梁宽就在门口站着。 那晚上,他问母亲,为什么不让叔叔进来避雨。 母亲没有回答他,只是摸着他的脑袋说睡吧。 凌旭东真正感激梁宽的并非这个,而是他在母亲拒绝了他的若干年里,曾无数次的伸手援助。 大到钱财,小到滋补品……每回开门都能看见门口堆满了物品。 母亲虽然一样都没有要,可是凌旭东却记着这个恩情。 后来母亲过世,梁宽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亲自操办了丧事,更帮助了他重返凌家,继承了家业。 简单的来说,没有梁宽,就没有现在的凌旭东,更加没有如今的环球影视。 梁宽爱了母亲一辈子,为了她一直都没有娶妻,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后,不惜花重金找人代孕,生了梁淑仪。 两年年前,梁宽被查出肝癌晚期,病重折磨过的人脸色蜡黄,他拉着凌旭东的手,脆弱道:“阿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帮我照顾好她。” 为了让梁宽瞑目,凌旭东举办了一场订婚仪式,本想让老人家高兴高兴,没想到订婚没几天,梁宽就与世长辞了。 按照规矩,子女要守孝三年。 凌旭东不着痕迹的拒绝了她:“外面冷,我们下去吧。” 他说完,便迈开长腿儿往下走。 梁淑仪急追了几步,跟八抓鱼似的缠住他的手臂不放:“凌哥哥,等等人家嘛。” 脚步声渐远,夏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从沙发后面站起来,却没想到一股钻心疼传来,她不受控制的朝一旁栽倒。 一双手出其不意的握住了她的手肘。 软香温玉,她的气味竟比他想象中的香甜,路西法喉头滚动了两下,低醇道:“腿麻了?” 夏树想推开,奈何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事儿,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就好了。” 路西法没有说话,双臂朝下一捞,便把夏树抱了个满怀,这可把她吓得够呛,这个家伙…… 男人稳稳地将她放在沙发上,接着蹲下身子。 夏树呼吸一滞,他要干嘛? 晚礼服很保守,拖尾盖住了整个下半身,路西法从容的掀开她的裙摆,黑眸紧紧盯住她的脚踝位置,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是淡然的,并没有亵玩的意图。 天上的皎月罩在路西法完美的侧脸,他专注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 夏树咬住唇,感觉到他的手指揉捏着发麻的关节,针刺一样的疼痛确实减缓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路西法放下她的脚,礼貌道:“站起来走两步。” 只不过脚麻而已,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但夏树还是听了他的话站起来。 虽然还是有点瘸,但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疼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不过我真的要走了,我儿子还在下面等我。” 说完,她像过了十二点的灰姑娘,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从顶层下来,夏树感觉心跳的速度还是没有减缓。 真是见鬼了,像谁不好,偏要像那个瘸子。 为了不让自己再继续停留在曾经的阴影中,夏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尹昊司的建议。 到了日本她就下船。 ……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天的行程,这期间,夏树极力控制外出,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躲一个人。 两个人同在一条船上,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要当一个人存心想躲避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是能感觉到的。 夕阳的余晖中,大海的颜色美轮美奂,英俊的轮廓沐浴在这片颜色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感。 “我要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船长恭敬的将资料递交到男人手里。 “下去吧。” 打发了船长,路西法倒了一杯酒,兴致勃勃的翻开文件夹。当他看见资料表一栏登记的姓名时,手里的杯子应声而裂。 夏树?她就是夏树? 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怪不得见到他的时候,她会问出那样古怪的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背叛了他的‘妻子’。 胸口传来窒闷感,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掌心被玻璃碎片划伤,却丝毫没有觉得疼。 相比起刚才的震撼,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紧跟着他想到了那两个讨喜的双胞胎……记得才登船的时候,听劳伦斯讲,公爵大人在船上发现了两个跟他小时候长得很像的娃娃。 他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因为老公爵每当遇见孩子都会感叹一句:多可爱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个超乎大胆的念头浮起。 那两个孩子会不会是他的种。 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豁然张开眸子,暗色的瞳孔散发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森冷。 夏树在房间里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她狐疑的朝旁边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全都穿着短袖,在地摊上玩积木。 真奇怪,怎么会觉得冷呢? “妈咪,船快要靠岸了唉。”夏元勋趴在玻璃窗边兴奋道。 夏树大喜:“快收拾东西,我们要下船了。” 夏元奇好奇道:“妈咪,我们不上来了吗?” 还上来个屁啊,这条船上全是危险人物,她情愿多花点钱做飞机回家。 “不上来了。” 夏元奇露出沮丧的样子,唉,船上的东西那么好吃,早知道昨晚就该多吃一点的。 游轮只在港口停靠二十四小时,这期间游客可以在周边游览,但不介意走的太远。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待游轮再次起航的时候,船长气喘唏嘘的跟英伟的男人汇报:“抱歉伯爵大人,4008的客人并没有回来。” 汽笛声响彻天际,路西法猛地旋身:“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时甲板上有很多人,谁也没有注意,所以并不晓得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谁都知道梦之都一票难求,若非有重要的事,谁都不可能白白放弃船票的资格。 “看来是想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咯。” 一百六十八章 我还有个中文名字叫陆毅臣 终于回来了。 夏树贪婪地吸了一口祖国的空气,旅途虽然很愉快,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家里舒服。 回到家稍微整理了一下,夏树便带着两个孩子睡了。 次日去报社打卡,把礼物分配了一下,王总就把夏树叫到了办公室。 “这次纪录片跟拍是我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才争取到了,我想了很多人选,最后还是觉得你最适合。”老总笑吟吟道。 纪录片跟其他访谈不一样,一般的访谈最多一两天就能拍好,而纪录片断则一个月,长则好多年,前几年就有一个美食纪录片,一整就是三年。 “我能不去吗?”夏树委婉的拒绝。 王总皱起眉:“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么还不乐意呢?” “我还有两个孩子,实在不方便接这个。”纪录片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跟人力,但她确实放心不下孩子们。 老总想了想:“孩子的问题我们帮你解决。” “王总,我不是这个有意思。” “半年奖翻倍。” “不是钱的问题。” “年终奖增加百分之二十……” 诡异的静谧过后,夏树突然堆满笑容:“什么时候开始录像呢?” 王总面无表情:“今天下午你就去接洽一下。明天正式跟踪摄录。” “对了,纪录片的主角是谁?” 王总沉吟了片刻:“说实在的,连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叫我过去?” 看样子要炸毛了,王总连忙安抚:“对方给的价钱实在太诱人了,而且我们的死对头公司也在争抢这个机会,你说我能示弱吗?当然不能,反正现在被我们拿到了,对方也不要求收视率,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安心去拍啦。” 带着满心的疑惑,夏树根据王总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酒店。 奥斯顿是国际连锁酒店,酒店门口安放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金狮子,狮子脚下还踩着一个。 进入大厅,夏树询问了一下前台客服,并表明身份以后,前台拨通了酒店客房的电话。 “先生您好,有名叫夏树的记者在楼下,询问是否可以上去。” “让她上来。” 放下电话,前台礼貌的鞠躬:“您好,客人让您上去。” 不知为何,她有些惴惴不安。 电梯很快抵达顶层的总统套,夏树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这并不是第一次独家采访,近几年来,她凭借了自己的努力,从默默无闻的狗仔成为了今天的金牌记者。 理应驾轻就熟的事,可她却莫名的有些紧张。 深吸了一口气,她摁了门铃。 门开了。 “你好,我是……” 时间突然凝固住了。 夏树目不转睛的看着替她开门的男人。 “进来。”简短的两个字过后,路西法转身。 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挪动不了,直到里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是想站在外面采访吗?” 迫于压力,夏树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房间的格调很独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简单的黑白色系,将房间打造的神秘感十足。 “随便坐。”对方指着沙发。 “不用了,我站在就好。” 路西法走到吧台处倒了一杯红酒,并礼貌的回头问她:“需要来一点吗?” 酒柜上的红酒每一瓶都价值不菲,喝一杯可能抵得上普通人半年的工资。 “谢谢,我不会喝酒。”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 路西法没有勉强她,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夏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恬静。 余光中,他看到她到处乱转的眼眸,仿佛是在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真是有缘,船上见过一次之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他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见到您。” 原来他就是王总口中所说的冤大头,不过有钱人的世界像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猜得透呢。 “但是,夏小姐仿佛对我有偏见。” 他的话犹如一根细细的针,刺进了她的心脏。 “怎么可能,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路西法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这让夏树倍感压力,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并不断在心里重复:这不是陆毅臣,这不是陆毅臣。 不对啊,就算他是陆毅臣又怎么样呢?她不曾欠他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当初他的一条短信害的她差点没命,要说亏欠,也应该是他亏欠自己啊。 夏树顿时挺直了腰板。 “先生,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说纪录片的事吧。” “OK,现在开始吧。” 在拍纪录片之前,她得先简单的了解一下对方,比如说,叫什么名字之类的。 所以,开场白很普通:“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在船上的时候,她没有来得及问,至今也不晓得这位仁兄姓甚名谁。 “路西法。” 路西法?路西法……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但随后,对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本名,不过,我还有一个中文名,陆——毅——臣!” 咯噔…… 笔尖停在原地,她的脖子像缺少润滑油的机器,干涩的抬起来。 她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动弹不得。 “你看起来很吃惊。”男人笑的恶劣无比,仿佛存心想看她紧张慌乱的模样。 夏树舔了舔唇,牵强的露出一丝微笑:“当……当然了,陆先生的威名……谁……谁都听过。” “你也听过咯?” “听……听过。” “既然听过,为何还要问我?” 夏树被问懵了。 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他如果是陆毅臣,为什么在船上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是那般的陌生? 如果他是陆毅臣,难道不该跟自己解释一下那条短信的由来吗?他凭什么认定自己跟尹昊司有一腿? “夏小姐?”见她始终沉默,他不由得出声提醒。 夏树连忙回过神:“什么事?” 路西法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走神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夏树连忙站起来:“抱歉,我能去一下洗手间吗?” “可以,左转就是。” 夏树连忙放下记录本,飞快的跑向那个地方。 在她身后,男人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像是正在撒网的猎人。 夏树在洗手间里不停地用水扑打着脸颊,冰凉的触感暂时能让大脑冷静。 “对不起,刚才觉得有点热。”夏树重新坐回沙发,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 “没关系,等下我把空调弄低一点。” “呃,不用麻烦了,今天我们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您的情况,不会用太多的时间。”她的潜台词是,她很快就要走了。 路西法怎会听不出来,为了不吓跑这条线小鱼,他如实的把自己的状况坦白了。 “四年前我出过一次车祸,有些记忆都不复存在,这次来N城,一是想拍摄一条纪录片,用来宣传游轮,二则是想看看能否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 夏树大惊:“你失忆了?” 他点头:“是的,怎么?你不相信吗?” 相信,她当然相信了,之前一直得不到解释的疑点现在统统都解开了,这一切都缘于他的失忆。 夏树突然觉得愤怒,他的一句失忆抹去了所有,冤枉她的事谁来买单? 感觉到她情绪转变,路西法好奇道:“你又怎么了?” “没事!”她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就连敬语也不说了。 被戴了绿帽子的是他,这个女人竟然连一丝悔恨都没有,想起在游轮上,她跟尹昊司出双入对的画面,黑眸里的寒气越演越烈。 哼,既然想假装不认识他,那就看看她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 “刚刚我们聊到哪里了?” 夏树有些不胜其烦的回答道:“聊到你叫陆毅臣。” “哦。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黑眸里散发着狡黠的光芒。 我想问,你为什么还没死。 默默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没有了。” “我们的聊天结束了吗?” 夏树冷淡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纪录片正常开拍。” “好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路西法朝她礼貌的伸出手,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手递过去,交握的那一瞬间,柔嫩的触感令他有些爱不释手。 夏树急忙把手抽出来:“我先走了。” …… “妈咪,你干嘛要把牌子扔掉啊?”夏元奇一脸的好奇。 自从家里多了这个牌子之后,每天早晚一炷香,别以为他们小,其实老早就知道,这个牌子是专门祭奠死人用的。 而他们也已经接受了父亲去世的噩耗。 “嗯……这个牌子戳在这儿多难看,妈咪收起来。” 随便拿了一个塑料袋把牌子扔进去,然后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塞起来,她决定等哪天两个小子不在家的时候再拿出去扔掉。 处理掉牌位,心里还是有些慌,看样子是没心情做饭了,干脆定了一家餐馆,顺便把薛洋喊来。 “哇,许久没有见到舅舅了。”一听说可以跟舅舅一起吃饭,两个小家伙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这也稍微冲淡了她今天所受的‘恐吓。’ 饭店离家并不远,收拾妥当之后,夏树便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 在她离开的下一秒,暗处便走出来一个穿着牛仔衫的年轻人。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组电话。 “路西法先生,她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 “跟上去,不要被发现。” “是。”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树在得知路西法就是陆毅臣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万一要跟她争抢孩子怎么办? 毕竟离婚的时候,她隐瞒了孩子的事。 “你是说,陆毅臣回来了?”薛洋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夏树把头点的跟捣蒜一样:“我确定,他自己承认了。” 薛洋想了想:“除了跟你说他叫陆毅臣,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失忆了。” “失忆不正好吗,他不记得你,更加不记得他曾经有过孩子。” 这话彻底点醒了夏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腿竟然好了。” 薛洋皱眉:“当时保存了两瓶脐带血,属于陆毅臣的那一瓶我让人送到了青山别墅,交给了劳伦斯。” 这正好解释了陆毅臣为何能站起来的原因。 说完,两人同时愣住了。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袭来。 “脐带血给他了,那不就告诉他,他有孩子的事了。”否则哪里来的脐带血呢? 薛洋撑着下颚细想了一下:“关于脐带血的事,或许可以这么理解,他出了车祸,脐带血与他一起离开N市,然后陆毅臣先接受治疗,再而接受了脐带血的恢复治疗。” “这究竟有什么区别?” “也许帮陆毅臣站起来的医生并不想让他知道,是脐带血救了他。” 夏树愣了愣:“有点复杂唉。” “简单的来说,除了医生之外,要么就是他身边的人不想让陆毅臣知道,他有孩子的事。但据我所知,劳伦斯是陆毅臣身边的亲信,他应该不会这么做,那么唯一能接触到脐带血的只有医生。” “医生干嘛要隐瞒这个?”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说完,薛洋仔细打量她一眼:“你就没想过跟陆毅臣好好谈谈吗?” 夏树像被触碰到了逆鳞般,立刻跳起来了:“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起初以为陆毅臣死了,她还难过一阵子,正所谓人死帐消,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并且她本着人道主义在家里替他立了一个牌位。 现在又突然活过来,她除了想离他远一点之外,没有其他想法。 “我总觉得那条短信有问题。”他其实一直都抱有怀疑,只不过没有确定的证据。 “什么问题?” “我觉得,不是他发的。” “不是他还有谁?沈九说,当时车里就他们两个,难不成是沈九发的?” 薛洋拧紧眉头:“当时我打电话给他,我听出了紧张的味道。” 可谁能想到仅仅隔了半个小时,对方会发来那样的短信。 “可是离婚协议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短信有问题,那么离婚是真的吧? 她才刚做完月子,就收到一份被甩的离婚协议书。 当时她恨不得带把刀过去捅他了。 一百六十九章 订婚宴 “算了,都已经跟他离婚了,还想这么多干嘛。”夏树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美食上面,反正陆毅臣也已经失忆了…… 不为情所困的女人最有魅力,她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态让人不得不欣赏。 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那就分开;反正生命中也不是非他不可。 …… “路西法……” 地毯上落下一片阴影,光是影子便如此动人,果然是个尤物。 羊脂玉般的肌肤,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水样的动人,湿润的朱唇微微上翘,视线下移,剪裁合身的红色吊带真丝短裙把身材展现的凹凸有致,一双玉腿更是笔直修长。 她叫麦丽丝,是路西法的主刀医生,年纪轻轻便拥有让人望尘莫及的高学历,而且又拥有至高无上的高贵血统,对她窥探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这些窥探者却不包括面前这一位。 麦丽丝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我不懂,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家族与家族之间也存在竞争,路易斯家族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如果他们再继续偏安一隅,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麦丽丝很知趣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点正是让路西法丢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麦丽丝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外套准备去洗澡,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拥抱住了。 隽狂的男性气息让她她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身。 但是,在看见对方的时候,麦丽丝立刻放松下来。 对方带着面罩,唯有一张猩红色的嘴唇露在外面,坚毅的下颚,戏谑的嘴角上扬起来的时候,跟路西法竟是如出一辙的迷人。 “这么美丽的女人,路西法竟然也不为所动?”手指勾勒着麦丽丝完美的脸部曲线,带着一丝埋怨。 “如果不是确定他有过孩子,我真的怀疑他是同性恋。” “为什么在我面前还要带着面具?”麦丽丝感到十分不解。 对方轻轻一笑,伸手摁在面具的边缘,轻轻往上一抬。 一张被精心雕琢过的容颜瞬间展露在她眼前,麦丽丝并非第一次看他的真容,但是每一回都会忍不住吃惊。 这张脸的主人竟然跟路西法一模一样。 “宝贝儿,你不必每次都露出这样的表情。”赛文捏了捏她的脸。 麦丽丝从迷惑中醒悟过来,谁能相信,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路西法的哥哥——赛文。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的父母,没有任何人知道路西法还有一个孪生的哥哥。 每个名声显赫的家族背后,都会隐藏着黑暗而血腥一面。 路易斯家族也不例外。 同样是路易斯家族的成员,路西法却能公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成为路易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作为哥哥的赛文,却永远见不得光。 这种十分不人道的规定已经延续了数百年。 听闻立下规定的祖先是怕孩子太多,分隔家产,导致家族走向衰败,如果仅有一名继承者,就不会出现此种问题。 但是,祖先又怕继承者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意外,万一中途死去,对整个家族来讲,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很容易——生下一对双胞胎。 所以,几大家族的继承者几乎都是试管婴儿。 想到这儿,赛文脸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等待了这么久,上帝不该对我如此残忍。” 那场车祸发生之后,路易斯家族以为路西法会死掉,因此决定让赛文暂时代替,没想到路西法生命如此顽强,居然活了下来。 这让赛文感到很不公平。 他们把他捧上了巅峰,却在路西法醒来的那一刻,无情的拿走了所有的一切。 麦丽丝表示赞同:“上帝确实不公平。” 赛文冷笑一声:“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把我创造出来,是他们最失败的决定。” “接下来该怎么做?”麦丽丝问。 原本是想干掉路西法,名正言顺的让赛文顶替,可现在路西法一直留在N城,这个地方布满了路易斯家族的眼线,如果被发现了,赛文很可能会被监禁起来。 所以,麦丽丝才会想到,用色诱的方式去接近路西法,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赛文道。 他这次倒要看看,上帝会不会再一次的站在路西法这一边。 …… 次日,夏树起了一个大早,先解决了两个孩子的早餐问题,然后开车送他们去公司。 王总为了让她安心接下这个单子,专门开辟了一个地方供孩子们玩耍,夏树只需要在下班的时候把孩子接回去就行了,其余时间都有专门的人照看。 八点,夏树准时出现在了路西法的门口。 “这么早?”他刚刚洗过澡,修长而有力的双腿包裹在浴巾里,上半身完全赤裸,几颗晶莹的小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线条往下滑,一大早就看见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夏树大脑翁的一下,瞬间脸涨的通红。 车祸竟然把他暴露狂的本质给撞了出来。 “我在门口等您吧。”她委婉的说道。 “进来吧。” 夏树干咽了几口口水,看了看身边的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此时正一脸陶醉的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我靠,身材真好。” 连同为男性的他都差点没把持住。 夏树鄙夷的瞪了一眼摄像大哥:“喂,专业一点好不好?我们是来工作的。” 纪录片的拍摄并不轻松,有的时候甚至得二十四小时跟着对方,这十分考验人的耐力跟体力。 所以,夏树已经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准备了,却没想到…… 气氛舒缓的温泉会所,完美的身材犹如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音音袅袅的热气亲吻着他的皮肤……一张惬意的脸仰躺在温泉池里。 “夏树,确定这段要录下来吗?”摄像大哥有点不确定。拍摄了这么多条纪录片,从未遇到这种状况。 夏树用食指抵住鼻尖,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该死的,她最近是不是上火?连忙抽了两张纸擦拭,没想到竟然是鼻血。 再看不远处的那一幕,妈的,简直就是引人犯罪的妖孽。 “先歇一下。” N城沿海,一旦到了冬天,吹过来的风刺骨无比,温泉会所是最炙手可热的去处。 这地方夏树并不是第一次来。 四年前,陆毅臣带她来过一次,也就是那一回,他因救她受了伤,在轮椅上坐了大半年。 很快,穿着宽大衣袍的男人走过来,看样子是泡好了,夏树跟摄像大哥连忙跟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西法不是娱乐就是泡澡,偶尔也会找个书屋进去坐一坐,消磨一下时间。 一连三四天都是如此,点开机器,里面都是路西法一个人吃吃喝喝玩玩。 这算哪门子的纪录片? 夏树终于忍不住了:“陆先生,您确定要我们帮你拍的是纪录片吗?” 镜头一直对准的是他健硕的身体,以及他脚下的跑步机。 摄像大哥去吃饭了,机器开着……照他这样下去,其实根本不需要专业摄像,只需要一台内存足够大的手机就行了。 “我已经付钱了。” 夏树不由得惊叹他的肺活量,在跑步机上说话还如此的利索。 “可是……” 滴得一声,跑步机停止了运作,他随手抄起一块干毛巾擦拭布满汗水的脸。 见他似乎要走了,夏树连忙拎起沉重的摄像机跟上去。 “陆先生……” 王八蛋居然去洗澡了。 夏树郁闷的坐在沙发上,整张脸犹如便秘一样难看。 一个诡异的念头在脑海里诞生,他是不是有意耍她? 洗好澡,路西法换上了一套西装,旁边的佣人拿着数十条领带供他挑选。 路西法站在镜子面前端详了一阵子,忽然冲一旁发呆的小女人问道:“哪个颜色好?” 夏树有些不确定的指着自己:“你问我?” 男人点点头:“当然了。” 夏树没心情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随手一指:“就那个吧。” 黑色的西装,暗红色的领带。 这两个颜色搭配在一起,竟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错,你的眼光挺好。”他一边整理领带,一边扬起赞许的微笑。 夏树翻了个白眼,她的眼光要是好的话,怎么会嫁给他? 这个有钱没处花的神经病,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老总。 这时,手机响了。 一般工作的时候,夏树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可能昨天忘记调了。 看见屏幕上显出的是白芷的名字,夏树连忙对路西法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路西法挥挥手。 夏树连忙跑到走廊接通了手机。 “喂有空吗?” “怎么了?” “晚上有个饭局,我不想一个人去。你能不能陪我?” 夏树回头朝路西法看了看:“我现在正在给人家拍纪录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潜台词就是她可能没时间。 白芷黯然失落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你没空就算了。” 凌旭东订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圈里圈外都在传这事儿,夏树知道白芷的性格,她嘴巴上不肯承认,可是心里却已经对凌旭东有了爱意,只不过因为某种缘由,始终都不肯承认。 “这样吧,我看什么时候收工,如果早点结束,我陪你好不好?” 白芷犹如看见了希望,连忙道:“那我等你电话了。” 挂断手机,夏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的朝房间走过去。 摄像大哥已经回来了,跟夏树之前一样,坐在一侧干瞪眼,这或许是他有史以来拍过的最无聊的纪录片。 整天吃吃喝喝,就是不干正经事。 以为会跟前几天一样,谁想到他突然开口:“等下有个重要饭局。” 夏树恍然大悟,怪不得穿的人模狗样。 一听到有宴会,夏树在心里暗暗叹气,看来是陪不了白芷了。 她给白芷发了信息,白芷说没事儿。 …… N室最豪华的酒店莫过于希尔顿,听闻里面一道菜就要几千块,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在这儿喝一碗粥。 能够在这里用餐的,肯定不会是穷人。 来的路上,夏树心里多少有点安慰,看他吃喝玩乐了这么多天,总算见他干点正事了。 “这次饭局对您的意义重大吗?”她拿出准备好的话筒采访起来。 加长豪车内,路西法不动声色道:“没有什么意义,吃饭嘛。” “呃……邀请您的人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娱乐圈的老板,凌旭东。” 夏树被噎住了…… 今天这个饭局实际上是一场小型的订婚宴。为了显得声势浩大,凌旭东专门包下了这座城市最贵的餐厅。 交响乐、心形蜡烛……从天而降的玫瑰花,简直浪漫的让人羡慕,可只要想到这场浪漫跟白芷无关,夏树心里严重的不平衡。 路西法一入场,立刻成为了绝大多数人关注的对象。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认得他,曾经叱诧风云的人物,却不知道为何突然退出了市场。 夏树趁着路西法跟人套近乎的机会找到了白芷。 她跟碉堡一样的坐在位置上:“你不是说不来吗?” “废话少说,你现在什么情况?” “喏,你看到了吧,那个绿茶。”白芷抬了抬下颚。 夏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额滴神啊,绿茶今天打扮的跟花仙子一样,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夏树抖了抖:“绿茶怎么了?” “我有预感,今天绿茶会害我。”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所以,为了不让对方得逞,白芷想到了夏树。 “你该不会宫斗戏拍多了,有被迫害妄想症了吧。” 正说着呢,绿茶款款的朝这边走来了,夏树立刻打起精神,挺高胸膛。 绿茶单枪匹马,端着一杯酒摇曳生姿的走过来。 看见白芷跟夏树在一块儿,她微微愣了一下。 梁淑仪露出不屑的神色道:“这个宴会允许狗仔进来吗?” 说完,她朝四周看了看,一点面子都不给:“来两个保安,把她带走。” 一百七十章 我赌他爱我 保安很快过来:“梁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梁淑仪指着夏树:“这个人是狗仔,带出去。” 保安大惊,凌先生禁止记者入内,更别说狗仔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意识到自己失职,安保队长连忙小声对夏树说:“都是体面人,不需要我们动手,你自己走出去吧。” 白芷激动地站起来:“死三八,你不要太过分啊。” 一小撮人围拢在一起,其中包括了保安队长。 凌旭东感应到了,路西法也同样感应到了。 两簇目光统统朝着那边看过去。 当看见保安队长伸手去拉夏树的那一刻,路西法立刻放下酒杯,朝着他们走过去。 凌旭东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树回头便看见路西法神祗般的轮廓,像是找到了护身符一样,立刻有恃无恐的移动到他身边,仿佛在跟梁淑仪说,你看,老娘不是偷偷溜进来的,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梁淑仪在看见路西法本尊的那一刻,眼睛都瞪直了,她万万没想到事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这个人。 四年了,这个人竟然如此突兀的出现。 凌旭东有些不悦的望着安保队长:“你们不是在外面吗,怎么进来的?” 安保队长连忙道:“凌先生,刚才梁小姐说有狗仔混进来。” 听见对方叫她狗仔的时候,路西法眼中露出几分不悦,恰好被凌旭东捕捉到了。 “这位小姐是我邀请过来的。”路西法不紧不慢道。 最尴尬的就是梁淑仪,本想借此机会羞辱一下夏树,没想到她的后台竟然如此强硬。 她听说过路西法的名号,是英国贵族后裔,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尊贵,但她万万没想到路西法居然跟以前的陆毅臣长的一模一样。 为了在未婚夫面前挽回一点面子,她连忙露出鹌鹑般的胆怯样子:“凌哥哥,原来是我误会了。” 说完,撒娇的摇晃着凌旭东低垂着的胳膊:“凌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听着她甜腻的声音,夏树跟白芷又忍不住抖了三抖。 酒宴怎么可能少得了酒,白芷预感有人会弄她,所以整场滴酒不沾。 林弯弯也来了。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也许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可是在宴会上总能碰见。 “我说,你也真够无聊的,居然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如果换成是自己,她情愿在家看看电视,敷个面膜。 白芷恶狠狠地瞪着前方的梁淑仪跟林弯弯:“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梁淑仪手里有我的光盘……” “什么光盘?”夏树有些惊悚。 白芷哀叹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居然被贱人要挟。” 那张光盘里藏有她跟凌旭东各种各样的照片,以及视频。 “白芷,你疯了吧,居然跟凌旭东拍那样的东西?”夏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那不等于把自己的小辫子交到对方手里吗。 白芷面色扭曲:“又不是我要拍的。” 罪魁祸首现在正跟绿茶婊一起敬酒,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的样子,白芷恨的牙根痒痒的。 “现在梁淑仪什么意思?”夏树问。 如果说她没有所图,鬼都不相信。 “她要我去勾引一个人。喏,就是那个。” 夏树顺着白芷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肌肉顿时颤抖了几下。 消瘦的体格包裹在西装下面,看上去挺严肃的,可是再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严肃跟庄重全都是装出来的,这人叫陈景生,圈内有名的大色鬼,虽说捧红了不少女星,可一旦走红,她们都会离陈景生远远的。 前几年还听闻陈景生猥亵某某男星,后来案件不了了之。 夏树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当初端木菲菲为了给她弄一个名额,跟陈景生约了饭局,差点没喝出胃出血来。 “梁淑仪干嘛要你勾引陈景生?”一个连男人的不放过的变态需要勾引吗? “呵呵,她这么做的目的还不是想让我在凌旭东面前出丑。” 其实早就看透了这些伎俩。 “绿茶婊心思还挺歹毒的。”夏树小声说完,便看见陈景生的手沿着旁边美女的腰肢滑动。对方嫌恶的看了一眼,立刻扭头走掉。 陈景生碰了壁,灰溜溜的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你不会真的去吧。”要知道陈景生可是有妇之夫,现在网上对狐狸精跟小三可是毫无怜悯心的。 白芷扭头看着她:“如果是你,你是想自己的裸照满天飞,还是背负一个小三的骂名呢?” 夏树被问噎住了。 对哦,差点忘记白芷的把柄还捏在那个人的手上。 “得想个法子把光盘拿回来才行。”夏树咬着手指。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私家侦探都找了十几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梁淑仪之前吃了瘪,趁着凌旭东不注意又跑过来了。 “白芷,忘了我说的话吗?”带着满满的压迫味道。 白芷眉头拧起:“我酝酿一下不行吗?” 梁淑仪冷笑两声:“这种事你不是信手捏来吗,还用得着酝酿?” 明里暗里就是骂白芷水性杨花。 夏树刚要说话,却被白芷拉住了。 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小辫子在别人手里抓着,这么做对她没有好处。 梁淑仪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掀起一抹恶毒的微笑:“白芷,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你再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后果应该知道。” 梁淑仪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大摇大摆的离开。 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如果毁于一旦,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爬起来。 奋斗的路程太艰辛,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因为一碗牛肉汤而委身于人的境地。 但是,白芷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小树,我想赌一把。” “嗯?”感觉到一丝宫斗的气息。 白芷的目光正看向二楼包厢,刚才她看见凌旭东跟路西法一起进去了。 他们应该在里面谈事情。 这里她比较熟悉,因为是宴会厅,每个休息间并不隔音。一旦发生点什么,只要分贝足够大,其他的房间是能够听见的。 “你想赌什么?” “我想赌凌旭东爱不爱我。” 爱情有的时候就像爬山,费尽千辛万苦爬上顶端,却发现你脚下的这座山并不是自己想要爬的那一座,夏树跟白芷不同,夏树发现爬错了山,她站在山顶先欣赏一番,欣赏完了便默默的转身爬下来,而白芷则会一咬牙,不计一切后果的从山顶跳下来,哪怕摔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夏树想说,如果凌旭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跟绿茶婊订婚? 不过,既然白芷要赌,做朋友的怎么的也要搭把手吧。 “你想怎么玩?” 白芷凑到夏树耳边低语了一番,夏树不住的点着头。 梁淑仪看见了她们在交头接耳,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白芷的把柄全握在她手里,一想到等下就能令白芷身败名裂,梁淑仪便觉得畅快淋漓。 十分钟到了。 白芷手握香槟,步履摇曳的朝目标人物走过去。 陈景生是虽然恶名再外,可他凭借精湛的演技,取得了不少国际大奖,他说一句话,抵得上别人说一百句。 “陈前辈,久仰久仰!”白芷甜腻的叫了一声。 陈景生侧头,露出讶异的模样:“呦,这不是白芷吗。” 白芷现在红的发紫,陈景生对她并不陌生,看见这么一个大美女主动过来,陈景生顿时乐开了花,下意识就搂住了白芷的细腰。 “陈前辈,我可是您的小粉丝,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怎么着也得给我签个名。” “行啊,没问题。”陈景生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价值不菲的金笔:“签哪里呀?” 白芷穿的是一件露肩金色晚礼服,手里拎着限量款的皮包,但是里面除了补妆用的东西之外,并没有纸张。 白芷道:“就签我这里吧。” 她把雪白的手臂伸过去,顺便荡起一抹媚笑,像极了勾人的妖精。 陈景生哪里受得了这个,连忙握住她的手臂。 很快,名字签好了,不过陈景生并不满足。 “楼下太吵了,前辈我还想跟您学习一下演技方面的东西,您能不能破例跟我说说?”白芷撒娇的样子就跟无害的小白兔似的。 陈景生怎么能抵挡住这么直白的诱惑,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立刻道:“去二楼的包间。” 正中下怀。 被陈景生搂着肩膀离开的那一瞬间,白芷回头冲夏树眨了下眼睛。 计划开始了。 等他们进入包间后,夏树噌噌噌也上去了。 二楼包厢,凌旭东正在跟路西法聊天,突然,门被人毫无预警的打开,两人齐齐抬头。 凌旭东褐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不悦,但看清楚擅闯者是谁之后,眼底的不悦转为疑惑。 路西法眯了眯眼眸,不露声色道:“你怎么进来了?” 夏树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啊?是你们呀?我还以为是白芷呢。” “白芷?她怎么了?”凌旭东抢先一步问。 “她跟陈景生一起聊天来着,但聊着聊着就上了二楼,我刚才问了侍从,他说白芷就在二楼的包厢里。” 凌旭东的目光陡然变得可怕起来。 陈景生的德行谁不知道? “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刚刚啊。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再继续找找。”说完,夏树主动把门带上。 咔嚓,门关上了,夏树捂住狂跳的心脏,吓死宝宝了,刚才凌旭东的眼神简直能杀人。 包间恢复了寂静,但有些人却开始不淡定了。 路西法轻轻一笑:“生意可以再谈,凌先生有事先忙。” 凌旭东露出几分尴尬:“那我先失陪一下。” 打开门,凌旭东脸上的斯文顿时化为滔天怒火。 二楼的包间很多,凌旭东一间一间的打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怒火夹杂着不耐烦,导致他直接用脚踢开门。 “救……救命啊……” 楼下筹光交错,楼上则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角逐。 “小白,你把我带上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装什么清纯。”陈景生吞咽着口水,望着白芷雪白的肩膀垂涎欲滴。 白芷料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陈景生的手触碰到自己的皮肤上时,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陈景生见白芷眼神抗拒,以为她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戏码。 “别跟我玩这套,跟我上过床的女人不及其数,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 起初都装的跟小白兔似的,到了床上一个个都是荡妇。 白芷咬着唇,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她脆弱的样子引得陈景生更加痴狂。 他今晚就要得到她。 陈景生见她不备,迅速朝她扑过去,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抓她的手,而是把目标放在了她的裙子上。 “啊——”裙子传来撕裂的声音,白芷惊惧万分的尖叫起来。 她感觉衣服往下滑了好多。 就在陈景生把她扒干净的那一刻,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踹了开来。 包厢光线很暗,门敞开的那一瞬,犹如万丈光芒照射进来,白芷在这束光芒里看到了解救自己神。 陈景生发现有人进来,连忙把怀里的娇躯甩到一旁,装出一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白芷啊的一声,肩膀撞在桌子上,疼得呜咽起来。 “凌老板,是你啊。”陈景生表情尴尬。 凌旭东慢慢的走进来,后脚一抬,把门重新踢上了,光线陡然又暗了下来。 白芷嗅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味道,一手握着抹胸,另一只手抓着拖尾,然后匍匐向前,她得找个安全的位置才行。 陈景生望着这个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年轻人,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迫使他不得不后退,身后是沙发,陈景生踉跄了一下,跌坐了下去。 “凌老板,您这是怎么了?”陈景生假装看不出凌旭东脸上的怒火。 砰……狠历的一拳挥过去,陈景生的下颚传来碎裂的声音,身体瞬间在沙发上弹跳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栽倒。 “呜……”痛苦的闷哼声传来,陈景生被揍得头晕眼花。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我看你是活腻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又是一拳,直接把陈景生从沙发揍到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调戏我女人的下场 “废物!” 陈景生跟一滩烂泥似的躺在沙发上,血液混合着唾液顺着嘴角溢出,浑身上下,尤其是脸部没有一处完好。 打完之后,凌旭东掏出手机拨打了一组电话:“叫救护车。” “是,凌老板。” 门是虚掩的,上面的打斗声很快就引起了下面的注意,梁淑仪瞅准了机会,连忙喊了林弯弯跟一众保安杀了上去。谁知,打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陈景生奄奄一息的躺在沙发上,旁边站着杀气腾腾的凌旭东,而她们即将陷害的对象却安然无恙的缩在角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淑仪不由得心跳加快。 紧接着,夏树跟路西法也上来了。 “让让,让让……”夏树用身体挤出了一条通道,在看见白芷裸露在空气外面的肩膀时,立刻扯开了嗓子叫起来:“白芷,你没事吧?” 正所谓人生处处是陷阱,要想活命靠演技。 惊叫过后,夏树飞快来到白芷身边,脱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刚才你不是跟陈前辈请教演戏上的事吗,为什么会这样?” 她象征性的摇晃了两下。但白芷却象个木偶似的任由她摆布,一句话也不说。 夏树心想,该不会真的吓傻了吧。 就在她试图第二次‘唤醒’白芷的时候,怀里的人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夏树有些没听清楚。 白芷愤然抬起头,瞪着梁淑仪。 梁淑仪没反应过来,满脸都是蓦然。 “梁淑仪,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白芷带着一丝哭腔。 梁淑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芷抽噎着道:“你说陈先生想跟我合作一部新戏,叫我上去跟他谈谈,我听了你的话,没想到……” 就算没有把话说出来,下面的大概也都猜到了。 路西法抄着口袋,冷眼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发出几声不明意味的低笑。 梁淑仪为了在凌旭东面前维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她不方便大喊大叫,这个任务就交托给林弯弯。 林弯弯横跨出一步,尖着嗓子道:“别把什么事都怪在人家的身上,陈景生是什么人,整个娱乐圈的人都晓得,再说了,有什么事不好在下面谈,非得来包厢里,依我看,是你自己想勾引陈景生吧。” 白芷晃了晃身体,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污蔑。 “弯弯,算了,白小姐肯定是误会我什么了。”梁淑仪拽着林弯弯的袖子,叫她少说两句。 “别拦着我,让我说完。” 林弯弯一把甩开梁淑仪,向前走了几步:“你说,梁淑仪叫你上来,有证据吗?” 白芷摇头。 林弯弯露出几分得意:“那不就得了,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梁淑仪让你这么做的?再说了,梁淑仪让你上来你就上来了,你这么听话啊?” 白芷豁然抬头,凌厉的目光刺得林弯弯一愣,她哪句话说错了吗?没有啊,可为什么白芷会露出那种扼住人死穴的得逞模样? “是啊,换做以前我肯定不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手里捏着我的把柄,我不敢不从。” 梁淑仪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贱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沉默的凌旭东开口了。 “她捏了你什么把柄?” 林弯弯头脑一热,紧逼不舍:“你说出来啊,是什么把柄?” “一张光盘。” 凌旭东脸色一沉,目光宛如刀子一样慢悠悠的朝梁淑仪看过去。 梁淑仪吓得语无伦次:“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凌哥哥,你要相信我。什么光盘不光盘的,我不知道。” “梁淑仪,我们白芷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坑她?如果说今天不是凌先生出手相救,白芷现在岂不是要被陈景生这个畜生给玷污了?”为了尽快混淆视听,夏树刻意把玷污两个字咬的极其用力。 保安在凌旭东眼神的暗示下全都退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凌旭东、路西法、林弯弯、梁淑仪以及林弯弯几个人。 两个男人看起来平静的有些过了头,路西法情有可原,这本来就不关他什么事,他只不过是来凑个热闹。 但是凌旭东不一样,听见自己女人差点被玷污,这表情也太淡定了。 夏树觉得,这对白芷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凌旭东的沉默令梁淑仪感到惧怕,连忙踏着小碎步靠过去,仰起楚楚可怜的小脸:“凌哥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 凌旭东一言不发。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整个包厢陷入了一片死寂。 夏树正在思索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头顶忽然压下一片阴影。 是路西法。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 听上去是礼貌的口吻,实际上却带着命令。 夏树一心想帮白芷拔除梁淑仪,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 脱口而出:“我要陪白芷,你先回家,我等下再回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先回……”她突然清醒了。 夏树,你是是猪吗,这个时候说什么回家,还当自己是陆太太吗? 包厢里其他人也都被这句话弄愣住了。 白芷一边挂着泪,一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夏树尴尬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这时候,凌旭东出声了:“那我不就不送了。” 夏树连忙把怀里的小女人松开:“没事,没事。” 回去的路上,夏树跟鹌鹑一样跟在路西法的身后,=不晓得失忆的人记性也会变差,一路上路西法对此事只字不提,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不由得令她松了一口气,如果追问起来,她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夏树啊夏树,你以后可长点心吧。 …… 一场别样的闹剧结束了,梁淑仪哭哭啼啼的被林弯弯掺着走了,陈景生也被医护人员抬出去了。 白芷目的达到,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梁淑仪仗着手里的光盘一直对她进行‘勒索’,如果她一直忍让,只会让梁淑仪得寸进尺,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梁淑仪手里有这样东西,一旦东西流入市场,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梁淑仪。 她相信,梁淑仪应该比她更害怕光盘被曝光。 凌旭东冷笑道:“不得不说,你是一块演戏的料子。” 正在得意的白芷冷不丁被他吓到了。 “你说什么?” 凌旭东薄唇一掀,露出几分戏谑:“聪明如你,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伪装被撕开,白芷也不藏着掖着了。 “既然如此,凌先生何必要动那么大的气呢?”白芷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明明晓得是设计好的,却偏偏上当了。 这说明什么? 其实当他对陈景生说出的那句‘我的女人你也敢碰’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 她赌赢了,可输掉的家伙却不肯承认。 真是让人头疼。 “我不是次次都能帮你摆平,希望你以后收敛一些。”说完,凌旭东扭身就走。 “站住。” 凌旭东脚步一顿:“还有什么事?” “不妨告诉你,你的未婚妻不是什么好鸟,别被她给骗了。”她以前很不屑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 凌旭东嵌着笑意转身:“她是不是好鸟,似乎轮不到你来评判吧。白小姐。” “凌先生,我话已至此,你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那是你的事,拜拜。” 当白芷得意洋洋的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凌旭东竭尽所能的抑制住内心的渴望不去拉住她。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该死的女人,她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跟底线。 心头的火无处可发,凌旭东像发了疯似的,把包厢里的所有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就算是这样,他还觉得不解恨。 …… 陈景生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才得以康复,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万一被人拍到脸上挂彩可不行,足足熬到淤青不那么明显了才敢离开。 助理道:“陈先生,殴打您的是谁,要不要起诉?” 陈景生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少废话。” 打他的人是凌旭东,他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随意起诉他。 “你去看看医院外面有没有记者。” “好的。” 助理走了,陈景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上,还没抽两口,就看见地上映着两道暗影。 回头一看,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后,看他们的样子很像保镖。 “你们是?”陈景生一脸的疑惑。 对方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喷雾。 白色的烟雾散开没多久,陈景生便跟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了地上。 保镖一左一右架着他上了另外一辆车。 ……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陈景生适应了好久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躺在地上,在他四周围了一圈身强体壮的外国人,他们贪婪的样子让陈景生不禁往后缩了缩。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他用英语问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等下要做的事可能会让你有点不适应,不过没关系,我们尽量不会伤害到您。” 陈景生大骇:“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对方嘿嘿一笑,轻松的抓住了他。 “救命啊……救命啊……” 三天之后,各大报刊头条都在报道有关陈景生的这条新闻。 ——老戏骨陈景生令奸杀令重现江湖。 谁也没想到,陈景生这么大的明星居然会遭到这种报复对待,警方在彻查此事的同事,有匿名信举报,陈景生利用职权骚扰过无数圈内女明星。 这个消息爆出没多久,网上热评如潮。 之前同情陈景生遭遇的网友统统一面倒。 “我说的是追杀令,怎么会变成奸杀令?”凌旭东捏着报纸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啊,凌老板,当时你说的就是奸杀令,不相信你问阿信。” 阿信是凌旭东身边的得力助手,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跟在凌旭东左右。 阿信露出迷惘的样子,当时凌旭东下达命令的是他的确在场,但他并没有注意听。 “我没听清楚,可能是追杀令,也可能是奸杀令。” “我肯定说的是追杀令。”凌旭东咬定自己不可能这么变态。 “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助理露出无奈的样子。 “梁小姐。”门口传来保镖的问候声音。 阿信跟助理对视一眼,连忙告辞。 两人走后,梁淑仪进来。 看见凌旭东办公桌上的报纸,头皮微微一麻。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应该能猜得到是凌旭东干的,只是没想到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惩罚陈景生。 “凌哥哥。” “什么事?” “我听说白姐姐要参加一场珠宝走秀,我是白姐姐的粉丝,想过去为她加油。” 凌旭东最近跟白芷在冷战,自从跟梁淑仪订婚之后,她就从自己的别墅搬出去了,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 凌旭东捏了捏鼻梁:“走秀有什么可看的。” 全部都是衬托珠宝的器皿而已。 “凌哥哥,带我一起去嘛,上次在订婚宴上,我惹白姐姐不高兴了,我想将功赎罪。” 梁淑仪摇晃着男人的手臂,像极了讨糖吃的孩子。 凌旭东无奈的叹气:“好吧,你想去就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凌哥哥最疼我。” 凌旭东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你该满意了吧。” “嗯。” 芭莎珠宝秀可谓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的展览会,模特身上所展览的珠宝,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主办方会根据明星的名大小安排她们所佩戴的饰品。 白芷在圈子里已经是红的发紫的人物了,她所佩戴的珠宝绝对是一流的。 至于林弯弯,她名气远不及白芷,能够站上这个舞台,还是多亏了沈九。 因为这次珠宝走秀正是雷家堡独家赞助,林弯弯算是走了后门进来的。 “为什么我不能佩戴那串玫瑰项链?”林弯弯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小钻石,充满了不满。 沈九安慰道:“这是珠宝展示会,比得又不是哪个佩戴的大。” 一百七十二章 珠宝被人调包 “阿九,我从来都没有看过那么大的钻石,能不能带我见识一下啊?”林弯弯晃着他的手臂央求道。 “钻石在钻石库里,我没办法进去,等晚会开场,你不就能看见了?”沈九道。 林弯弯把脸一板,假装生气:“你是雷家堡的九爷,连这点特权都没有吗?” 沈九脸色复杂至极。 四年前,他就是利用特权开启了钻石库,差点没酿成大祸,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现在坟头草恐怕都有一人高了。 “要不这样吧,我让人拍个照片给你?”看守钻石库的都是兄弟,这个要求应该可以满足的。 林弯弯放软音调:“照片我早就看过了,我想看看真实的。好不好嘛?求你了。” 将近软磨硬泡了一个多小时,沈九咬牙道:“好,我带你去看。” 打了个电话给雷钧报备一下,得到允许之后,沈九心不甘情不愿的领着林弯弯去了钻石库。 林弯弯在沈九转身的那一瞬,露出了居心叵测的冷笑。 白芷,这回你死定了。 …… 听闻路西法要去参加什么芭莎珠宝展览会,因举办方要求,只有规定的记者才能入内,所以夏树今天提早收工。 送走摄像大哥之后,夏树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满满一大篮子的菜回家。 “妈咪,我帮你摘菜。” “我也帮你。” 两个孩子把她手里的袋子全拿走了,蹒跚着朝厨房走去。 看着他们两个稚嫩的背影,夏树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一家三口洗菜,摘菜,幸福感油然而生。 傍晚,夏树正准备把菜下锅,包里的手机响了。 “元勋,帮妈妈接个电话。” “哦。” 小男孩翻出妈妈包里的手机,点开屏幕,然后冲厨房里的小女人大喊:“妈咪,是白芷姐姐的电话。” 夏树正泛嘀咕,白芷今晚不是参加芭莎珠宝晚会吗,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擦干净手,从儿子手里接过电话:“喂?” “小树……” 听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夏树立刻警铃大作:“发生什么事了?” “我可能要坐牢了,先跟你告个别。” “你胡说什么?” 白芷在电话那头咬着唇,眼睛已经哭红了。 “我佩戴的珠宝不见了,刚才询问过价格,三亿多呢。” 芭莎珠宝晚会的压轴展览品,玫瑰花之恋,报纸头条都介绍过那款天然钻石,估价大概两亿多,经过加工跟点缀,卖到三亿情有可原。 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白芷显然已经认命了,所以她利用仅剩下的时间跟好朋友一一告别。 “你先别着急,珠宝好端端的怎么会丢?” 白芷在电话那头捂着额头,心灰意冷道:“刚才我去了一趟洗手间,钻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不见了。” “……” 马上展览会就要开始了,她脖子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项链而没有钻石。 “等等,你说钻石掉了?” “嗯。” 这不可能,那么名贵的钻石怎么会突然掉落?除非有人事先做了手脚,但这种可能也太小了,提供珠宝的人是雷家堡,雷家堡没理由坑白芷。 “你再找找呢。会不会掉在厕所里了?”夏树道。 “我去找过了,根本没有。夏树,以后你可要经常来看我。” “你先别这么急下定论,容我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找到那颗钻石。”白芷说完便觉得有点不切实际:“上哪里去找那么大颗钻石?” “钻石我有,但不知道能不能安上去。” 白芷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哪来的?” “先别管这么多了,我打个电话给陈若若,你现在当作这事儿没发生过,好好去化妆,千万不要让旁人瞧见。” “好,我听你的。”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小树,你把自己的钻石给我了,你就没了。” “能不能别废话了,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命——” 夏树刚想夸她孺子可教。可随后白芷咬牙跟了一句:“命没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但是一想到这辈子赚的钱没了,比杀了我还难受。” “你赶快给我闭嘴吧。命没了,真的是什么都没了,再说了,那颗钻石又不要我花钱。” 陆毅臣当初求婚的时候,送了一颗好大好大的钻石,听说名字叫钻石皇后。 挂断电话之后,夏树立刻翻箱倒柜的找。 衣服被扒拉出来了,连同陆毅臣的那块牌位都被拽了出来,夏树没工夫管那么多,随手扔在了床上。 两个孩子站在卧室门口,目瞪口呆。 妈咪是要跑路了吗? “终于找到了。”尘封了四年,那颗硕大的钻戒依旧散发着迷人而璀璨的光芒。 夏树感到一阵欣慰,幸好当时不缺钱,不然的话,她绝对会把这颗钻戒卖掉的。 找到钻戒以后,夏树立刻给陈若若打了个一个电话。 “若若,轮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干嘛?” “你快点找个会镶嵌工艺的师傅,然后带他到芭莎晚会后场。” 陈若若听的一头雾水:“咋了?” “白芷佩戴的那条项链,钻石不见了。” “啊——”陈若若在电话那头叫的跟杀猪一样。 夏树连忙捂住耳朵:“干什么叫那么惨,掉的又不是你的钻石。” 陈若若捂着泛疼的胸口:“那他妈就是我的好不好。” 雷钧说了,等晚会结束,那条项链就是她的。 “若若,你别生气,我这儿有一颗跟你差不多大的,现在就差一个工艺师傅把钻石镶嵌上去。倒时候赔给你好不好?” 陈若若虽然很心疼,可是要好姐妹赔她一颗钻石……她做不到。 “现在白芷马上要带着那串项链走秀,时间不多了,好若若,帮帮忙行不?” “行了行了,我去找,半小时之后,我们芭莎晚会后台见。” …… “雷钧……”门外探进来一颗小脑袋,笑眯眯的望着他。 “嗯?”男人招手让她进来,一靠近,便把她拉入怀中低头吻住。 一记缠绵悱恻的拥吻结束,陈若若张着两片泛红的小嘴道:“雷家堡最有名的镶嵌师傅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一向不过问这些琐事,这令雷钧觉得分外好奇。 “哎呀,人家的首饰有点松,想让他给紧紧。” 雷钧挑眉:“我怎么不觉得松呢?” 陈若若开始没听懂,从他脸上读出了潜在含义之后,恼羞成怒的扬起拳头砸向男人结实的胸膛:“你个大色鬼,乱想什么呢,快点帮我联系一下。” “你难道不知道吗,雷家堡最厉害的镶嵌师傅就在你面前啊。” “……”是他? 雷钧满脸宠溺的点着她的小鼻子:“你身上所有首饰都是我亲自设计,镶嵌的。” 说出来恐怕没有多少人相信,雷钧早年去国外念书,专修两门课业,其中一门就是珠宝设计。 “那……那玫瑰花之恋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雷钧耸耸肩:“那是当然,从开采到切割,都是我亲自操办的。” 这样啊~ 陈若若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跟我走!” 相比起陈若若,夏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原因是她没有邀请卡,门口的保安将她拦在了外面。 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地停在了红地毯的末端。 保安忙着去迎接客人,把夏树往旁边推了推:“小姐,麻烦你让一下,别挡着其他的宾客。” 她被保安推了个趔趄。 劳斯莱斯的车门徐徐打开,路西法弯腰钻出了车厢,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夏树。 在这样隆重的地方,未施粉黛的她竟是那般的耀眼,跟她比较之下,身旁的麦丽丝竟显得有些庸俗起来。 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路西法,路西法……”夏树也看见了他,立即热烈的招手,像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般。 在一起共事的时候,她跟他之间的交流几乎都带着公式化的疏离,男人还是头一回被这样热情的对待。 “路西法,她是谁?”麦丽丝问道。 路西法道:“一个朋友。” 他虽然解释的轻描淡写,但是麦丽丝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绝对不是他说的这样简单。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路西法看了看麦丽丝,缓声道:“你先进去吧。” 麦丽丝很懂事的点点头:“好的。” 踩着三寸高跟鞋走向台阶,在路过夏树身旁的时候,麦丽丝刻意打量了几眼。 那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普通的牛仔裤与棉质的外套,也说不清楚她长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觉得黑是黑白是白,像是一副行走的水墨,颇有蕴意。 有个美女路过,出于职业病夏树多看了两眼,直到美女走远,她一回头便看见路西法戳在自己眼前。 “路西法先生,求你帮个忙。”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太多,放在以前,她怎么都不可能向他低头。 路西法觉得新鲜,她不是跟尹昊司有一腿吗,以尹昊司今时今日的地位,何须他人插手? “什么事?” “带我进去好不好?” 陈若若刚才发信息来了,说她已经到了后台,却没看见她,距离晚会举行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夏树急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好。” 在路西法的带领下,夏树顺利通过安检。 “谢谢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夏树跑往后台的路上冲走廊上的男人挥手。 路西法挑了一下眉头,转身走了。 来到后场化妆间,白芷仿佛还处于梦游状态,搞丢了辣么大一颗钻石,她自个儿吓得够呛。 但更让人惊悚的是……雷钧竟也在。 “喏,把这颗放在这个项链上面。”陈若若煞有其事的吩咐道。 雷钧差点没把眼睛瞪突出来。 什么情况?玫瑰之恋的钻石去哪里了?而且这颗钻戒上的钻石好眼熟…… “实不相瞒,玫瑰之恋丢了。”夏树简单的跟雷钧解释了一番之后,把自己的钻石戒指送到他面前:“先拿这个凑数吧。” 雷钧认得这颗钻石。 不过…… “均,你在看什么?”见雷钧不停得捣鼓着项链,陈若若露出不满:“你抓紧一点时间好不好。” “不对!”雷钧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次之后,说出了心里疑惑:“这根项链不对劲。” 白芷呼吸一紧:“我只丢了一颗钻石,其他的我没动过。” 雷钧摇头:“不是钻石,这整个项链。” 他长年接触这些珠宝首饰,真假一看就知道,这根项链虽然做的很精致,很逼真,可它毕竟是赝品,无论是质量还是做工都是仿造技术。 得知项链是仿造品,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白芷:“你是说,我拿到手的项链其实是假的?” “我在玫瑰的花瓣的托盘上刻了字。”说着,雷钧把项链翻了过来,花瓣底座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陈若若恍然大悟:“我知道刻得是什么。” 是一串电话号码。 陈若若记性差,总是记不住雷钧的电话,雷钧怕万一哪天陈若若走丢了或者是手机没电了,便把自己的电话刻在了项链的背面。 夏树:“这么说来,丢失的钻石并非真的钻石,而是别人掉包的假钻石。” 得知这个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白芷,第一她不用赔钱了,第二不用坐牢了。 可接下来的问题是,等下的走秀怎么办? “还是先把钻石装上去,等走秀结束了再说。”夏树道。 …… 在主办方的催促下,所有邀请嘉宾在后台集合,林弯弯左右旁顾,看见白芷佩带着钻石项链出来,她得意的笑起来。 走秀过程很顺利,白芷作为压轴嘉宾,她脖子上佩戴的玫瑰花之恋受到了一众的好评。 有人想当场买下来,却遭受到主办方的拒绝,因为这款项链已经名花有主了。 走秀结束,所有佩戴珠宝的嘉宾都得归还物品,当白芷脱下项链的时候,林弯弯突然道:“白芷。你的项链好像不对劲。” 负责回收珠宝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哪里不对劲?” 白芷僵着脸没吭声,林弯弯挤到她身边:“我觉得这条项链的色泽好像暗淡了一些。” 一百七十三章 林弯弯的下场 夏树的那枚钻石戒指与玫瑰花之恋的克拉数差不多,几乎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被雷钧严丝合缝的镶嵌好了,只不过玫瑰花之恋的钻石是椭圆形,而夏树提供的钻石是方形,站的远自然看不出门道,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玫瑰花之恋的托盘跟钻石的接缝处有空隙。 工作人员看出了诧异,当场吓得魂不附体。 “快叫珠宝鉴定专家来,还有封锁会场。” 气氛一度陷入紧绷状态,白芷被工作人员带走隔离起来。在真的钻石找到之前,白芷是最大嫌疑人。 看见白芷被带走,林弯弯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不信她这次还能逃得过。 会所封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安保队长坚信玫瑰花之恋还在会场。 主办方一脸为难:“参与今天宴会的客人都无比尊贵,我们以什么理由阻止他们离开?” 安保队长也犯难了,是啊,今天的客人非富即贵,谁都不能得罪,万一出了岔子,雷家堡那一关就过不了。 “雷爷……”雷钧昂首挺胸的朝着这边过来,围拢在一起的人立刻朝两旁散开,留下一条通道。 安保队长是雷家人,他连忙迎上去:“雷爷,您怎么过来了?” “你准备把会场所有人的口袋都翻一遍吗?”雷钧冷着脸问道。 安保队长瞬间瞪直了眼睛,这事儿才刚过发生,雷爷怎么就知道了? 连忙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雷爷,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有预感,这条项链应该还在会场,只要咱们仔细搜索,一定能找到。” 在镶嵌珠宝的时候,雷钧就已经发现项链不对劲了,根本不是他当初设计的那一款。 简单的来说,项链丢失,与今晚的人并无关联。 “收回刚才的蠢命令,让客人先离开。” 安保队长大惊,一旦放大家离开,丢失的珠宝可就石沉大海了。 见他迟迟不动,雷钧脸色一沉:“是要我说第二遍吗?” 安保队长讪讪道:“不……不需要了,我这就去办。” “等等。” “雷爷还有什么事吗?” 雷钧举目眺望,当看见林弯弯跟随着大部队缓缓朝场外方向走去的时候,鹰眸里散出几分凉意。 安保队长连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找个理由把她扣下来。” 安保队长露出诧异的表情,那个好像是九爷的人,单独扣住她?难道说项链被盗跟九爷的女人有关系? 算了,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妙,雷爷让他干什么,他照吩咐做就好了。 “是。” 林弯弯正排着队朝外走,她打算待会把梁淑仪叫出来好好庆祝一下。到现在还忘不掉白芷被扣住的时候,脸上所露出的无辜表情。 呸! 快到门口的时候,安保拦住了她并礼貌道:“林小姐,这边请。” 林弯弯觉得诧异:“出口不是从这里走吗?” “是这样的,我们为您安排了专门的通道。” 跟林弯弯一起来的嘉宾均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雷家堡九爷的女人就待遇不一样。 林弯弯高傲的像只孔雀,大摇大摆的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但是等待她的却不是贵宾通道,而是雷钧跟负责看守钻石库的工作人员。 “是她吗?”雷钧身处高位,目光锋利无比。 “就是她。那晚她跟随九爷一起来钻石库,九爷说想提前见识一下玫瑰花之恋,期间九爷一直在跟其他人聊天,只有这位小姐一个人在里面。” 林弯弯露出无辜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房间里只有雷钧跟看守钻石库的人,雷钧双手交握,身体微微向前倾,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叫人看出了侵略的味道。 林弯弯不由得往后退了退:“我……我真的不懂。” “不懂是吧?” 雷钧笑起来,爽朗的音调却让人头皮发麻。 他拍了拍手,进来的居然是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林弯弯大骇,难不成雷钧报警了?可是他第一个怀疑的不应该是白芷吗?为什么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在调换钻石之前,林弯弯刻意问过沈九,钻石库是不是有很多监控,沈九说,钻石库没有监控,因为看守钻石库的都是雷家堡最信任的人,他们绝不会监守自盗,所以也就没有装监控的必要。 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敢大胆的调换了玫瑰花之恋。 在雷钧的示意下,两个警员上前道:“林小姐,请你配合一下。”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林弯弯露出抗拒的表情:“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例行公事,请您配合。”警员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林弯弯胸口起伏不定,眼底尽显慌乱:“我要找沈九,我要找沈九。” “你放心,等他们采集完指纹之后,我会把你交给沈九的。” 在雷钧不动声色的注视下,林弯弯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看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犹如深潭般的男人。 原来真的有人不发怒,也能令人心惊胆寒。 雷钧勾了勾唇:“我在这串假的钻石项链上发现了四个人的指纹,其中三个分别是白芷、化妆师以及我的,待会儿这两名警察会带你过去验,如果说上面并没有你的指纹,你开任何条件,我都会满足。就当作我对你的赔偿。” 林弯弯眼睛发直,喉咙干涩到了极致,她犹如被困在网中的昆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我肯定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等结果出来。” 在雷钧的授意之下,两名警察强行压住林弯弯,顺利的采集到了她的指纹。 经过精密仪器的坚定,警察道:“雷先生,第四个人的指纹确实是这位林小姐的。” 林弯弯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雷钧满眼的唏嘘:“你怎么解释呢,林小姐?” “我没有。”她否认的时候,底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更像是在呓语。 雷钧好整以暇的凝视了她片刻:“敢偷我雷家堡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一吓,把林弯弯吓得面无人色,雷家堡手段狠辣素有耳闻,她听沈九说,以前不懂事,盗取了两颗钻石,差点就被剁手。 沈九尚且如此,她还未进雷家堡的大门,雷钧肯定不会像对待沈九那样手下留情。 想到这儿,林弯弯抖得跟筛糠一样,为了留住自己的手,她极力为自己开脱:“就算上面有我的指纹也很正常,玫瑰花之恋那么华贵,谁不想一睹风采?我趁人不注意摸两下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不能因为上面有我的指纹就断定了项链是我偷的。” 雷钧冷笑,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狡辩,突然间好奇起来,沈九究竟看上这个女人什么?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利嘴。”他顿了顿,瞬间给了她一道重击:“雷家堡的钻石库虽然没有监控,但是你别忘了这是芭莎珠宝的会场,这里可是全方位无死角,除了更衣室跟卫生间,其他地方都有摄像头,如果有一个镜头照到你摸过项链,我就算你本事。来人,去翻记录。” 旁边的人立即拿起对讲机开始重复刚才雷钧下达的命令。 林弯弯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离,身体软的不像话,眼珠子慌乱的到处乱看,仿佛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十分钟不到,对讲机便传来了回应:“雷先生,我们并没有看到林小姐跟白小姐接触的画面。” 也就是说,项链从运送过来到佩戴在白芷身上这段时间,林弯弯根本没有碰过,那么上面的指纹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林弯弯事先摸过项链…… 证据确凿,林弯弯浑身一震颤抖:“不……不是的,这是误会。” 她突然爬起来朝后跑,却被两个眼疾手快的警察擒拿住了。 犹如濒临死绝的鱼,不断的挣扎扭动:“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找沈九……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雷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他的眼里林弯弯不过是一只被戏弄的小老鼠,对他来讲,丝毫杀伤力都没有。 “说,真的玫瑰花之恋在哪里?”戏弄够了,雷钧豁然换上了冷峻的姿态,他专门设计好了送给若若的,如果项链有一丁点损害,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林家的上上下下。 雷家堡可不是任人戏耍的对象。 雷钧已经把后退的路全堵死了,此时,林弯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九并不知道她被雷钧控制住了,就算知道也没法帮忙,因为偷窃钻石本就是大忌,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进雷家堡。 林弯弯满脸惨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在……在雷家堡的花房里。” 她还没有蠢到把项链占为己有,只是为了图一时痛快,让白芷在监狱里蹲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借机把项链拿出来……但万万没想到,百密一疏,居然在假的项链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出来吧。”雷钧语气轻松道。 林弯弯惊惧的放大瞳孔,不明白雷钧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房间的另一侧门被打开,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三个人,夏树、白芷以及……沈九。 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沈九眼底滑过一丝失望。 林弯弯大骇:“你……你刚刚在里面?” 危难时刻,她叫了好几次沈九的名字,而他在房间里居然一声不吭。 夏树跟白芷并肩而立,均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 雷钧冲夏树道:“没想到你的法子还挺管用。” 夏树说:“那是当然了,做亏心事的人都会心虚,诈一下肯定没错。” “你什么意思?”林弯弯浑身僵硬起来。 白芷拿起那串假的项链,得意的晃了晃:“傻瓜,上面根本没有你的指纹,刚才全都是骗你的。” 深知林弯弯不会轻易承认,她们只好想到这个办法,先由雷钧出马恐吓一番,然后再利用测指纹击败她的心理防线…… 没想到林弯弯居然真的上钩了。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林弯弯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你们这两个贱人……” “你疯够了没有?”沈九瞪着她。 林弯弯虚弱看向沈九,眼睛里凝聚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你吼我?你凭什么吼我?” 她踉跄着后退,嚣张气焰没有了,只剩下一股幽深的怨念:“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来帮我,反而去帮那两个贱人,你心里到底拿我当什么?” “你自己做错了事,难不成要我陪你一起错下去吗?”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可理喻,他同时也在反思,当初为什么会看上她。 林弯弯苍凉的笑起来:“你是不是后悔跟我订婚?是不是?” “是。” “我告诉你,我也好后悔。” 大家全都愣住了,以沈九的家世背景,林弯弯算是高攀了,她凭什么后悔? “承认吧。”林弯弯表情扭曲的望着他:“沈九,这四年来,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到底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 沈九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极力掩饰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折腾了。” 林弯弯忽然把目光落在夏树身上。 夏树被看的莫名其妙。 “夏树,你知道吗,这个男人跟我上床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不光夏树愣住了,就连沈九自个儿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林弯弯咬牙切齿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没有说谎的道理,在订婚宴上,你喝醉了……口口声声叫着夏树。沈九,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沈九压根儿没想到这事儿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难以接受的后退了两步。 雷钧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小子胆够肥的,居然打陆毅臣女人的主意。 如果陆毅臣恢复了记忆,这小子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夏树,别听她的……她胡说。”沈九有些底气不足道。 夏树回给他一记肯定的眼神:“我当然不会相信,她现在是能拖一个下水,就拖一个。”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雷先生,警察来了。” 这场闹剧终于该结束了。 一百七十四章 我爸爸死啦。 林弯弯被带走了,听警察的口气,十年牢饭是逃不掉的。 洗脱罪名的白芷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非要请大家吃一顿大餐,夏树看时间不早,家里两个宝宝还等着她回去,于是婉言谢绝。 拍拍好友的肩膀:“下次记得小心一点。” 林弯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是凌旭东身边的梁淑仪也不是什么好鸟,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又是一根筋的人。 白芷点头:“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 叮叮叮……床上的手机响了。 夏元勋跟夏元奇不约而同的朝卧室看过去。 因为情况紧急,白芷又没说清楚,夏树怕两个孩子在家会害怕,临走之前把工作用的手机留在家里。 四双黑亮的眼睛盯在屏幕上。 上面显示的名字叫:路西法。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夏元勋摁了通话键。 “你在哪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是个男人唉。 两个小家伙一阵欣喜,夏元奇搓了搓手,煞有其事的问道:“请问您是谁啊?” 坐在车里的男人微微一怔,怎么是孩子接的电话?难不成她没有带手机?而她居然放心把两个小布点丢在家里。 想到这儿,男人不由得放柔语调:“你们妈妈呢?” “妈咪去找白芷姐姐了,我们在家等她一起吃饭。”菜已经全部摘好,洗干净了,回来只要下锅炒一下就好。 这个点让孩子空着肚子?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夏元奇在旁边补充一句:“叔叔,如果你能找到我们的妈咪,请帮她送回来好吗?” 路西法紧了紧方向盘:“好。” …… 夜风冷寂,夏树出了酒店,直奔公交站台,离她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那儿,车窗外遗落了一地的烟头。 夏树谢绝了白芷的邀请,她本想打车,只可惜这个地方跟青山别墅差不多,都属于富人区,出租车少之又少,只能就近搭乘公交车,然后再从市区打车。 四周车辆驶过,带起一阵冷风,夏树不由得裹紧衣领,这感觉真不是普通的糟糕。 停靠在旁边的劳斯莱斯开始移动了。 路西法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头拐过去。 车子缓缓停在夏树面前,车窗半启,露出坚毅的侧颜。 “上车。” 耳畔熟悉的声音让夏树迅速抬头,是他? 芭莎珠宝晚会已经散场了,她记得路西法身边有女伴,他怎么还留在这儿? 该不会刻意等她的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被她立即否认了。 她自认没有这么强大的魅力,令万人敬仰的伯爵大人屈尊等她。 “您还没走啊?” 路西法脸色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怒火,五指扣着方向盘,下颚线绷紧:“上车。” 夏树用很短的时间权衡了一下利弊,咬咬牙,弯腰钻进了副驾驶。 扣好安全带之后,劳斯拉斯犹如一只黑豹,快速的在马路上驰骋,夏树惴惴不安的握着安全带,这是车,不是飞机,开的这么快会吓死人的。 “你……你带我去哪里?”她弱弱问道。 “去你家。” 开什么玩笑,他们连同事都算不上,凭什么去她家里?他是不是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便听见男人悠悠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她被惊得膛目结舌。 随便说说的客气话,他也能当真。 忽然想起尹昊司这家伙也经常这样,所以,每次见面,夏树基本上不会跟他客气。 “是这样的没错,但是现在也太晚了吧。”她掏出手机,屏幕冲他的侧脸晃了晃:“都已经十点多了……” “那就改请吃宵夜。” 夏树恨不得照他无耻的嘴脸上挥一拳。 “您不要逗我了,我家里还有事,这样吧,明天收工我们约个地方,到时候……” “你如果不方便,那就换我请你。” 夏树眉梢拧成一团,脸上强行维持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路西法的领口处,那里竟然沾了一丝淡淡的红。 那是口红独有的摩擦痕迹,那抹颜色有点刺眼。 “您的女伴呢?”语气里的酸味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意识到这本来就不该她问的,顿时懊恼的像撞破车窗冲出去。 男人平视着前方道:“你说的是谁?” 夏树咦了一声:“就是跟你一起来的。” 他该不会忘记了吧。 路西法耸耸肩:“看来你挺关注我的,连我有女伴都知道。” 她又不是瞎子好不好,再说了那个女人长得并不差,对于美好的东西,她一向过目不忘。 尤其跟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身上弥漫出的阵阵香气跟车厢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是麦丽丝,我的私人医生。” “她长的蛮漂亮的。”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她只能没话找话说。 要晓得女人永远都不会承认对方比自己美,哪怕是个猪扒,也总能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寻找出不如自己的地方。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这话题还怎么继续?夏树只好干笑:“我哪能跟您比,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才觉得漂亮。” 车子停下等红灯,路西法转过头,目光轻轻的落在她身上:“何必妄自菲薄?” 四年时间,这个男人仿佛脱胎换骨,竟幻化成一只妖孽,随随便便一句话居然能把人勾得面红耳赤。 淡定,一定得淡定。 “您真会说笑。” 上了大路,路西法询问路线,夏树明里暗里拒绝过很多次,可他铁了心要让她请一顿饭,这顿饭如果吃不到,他绝不会罢休。 “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没关系,带出来一起吃。” “……” 夏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告诉他家里的地址,并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到家了,夏树刚掏出门钥匙,门就自动打开了。 两颗小脑袋同时伸出来,当看见夏树身后还跟了一个人的时候,两个娃娃顿时眼前一亮。 “嗨,漂亮叔叔你好。”双胞胎之间总是心有灵犀,同时跟路西法问好。 漂亮叔叔?还是头一回听见别人这么称呼他。 漂亮一般都是用来夸赞美人儿的,路西法勾了勾唇:“谢谢。” 菜还在厨房,随时准备下锅,夏树其实并不想出门,时间有点晚,而且孩子们也需要休息。 “要不我们就在家随便吃吧,路西法先生,您应该不会嫌弃吧?”这是她最后的拒绝了,像他这种对生活精益求精到一定境界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家庭小炒呢? 谁知,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居然答应了。 “好啊。” 你大爷的,不知道拒绝吗? “叔叔,我们家可是很少来客人的,来喝水。”夏元奇体贴的为他倒了一杯水。 夏元勋连忙把果盘推了过去。 两个小家伙招待客人的手法很娴熟,不晓得是不是过家家玩多了,夏树在厨房咂舌,这孩子是不是成精了? 房子并不大,但是气氛却十分温馨,客厅墙壁上摆满了两个孩子的随手涂鸦,夏树喜好摄影,每次出去玩,都会拍些有意义的照片,然后把这些照片镶在相框里,从一岁到四岁…… 时光全都被夏树定格在了墙壁上。 路西法感觉心口有些窒闷。 他今晚造访并非偶然,而是预谋很久了。 在得知她就是夏树的时候,他便在心里有了计划。 拍纪录片是假的,实际上是为了接近她,确认这两个崽子是否是自己的种。 但是相处过程中,夏树丝毫不给他接近的机会,路西法的耐心被一点点的耗尽,索性干脆一点,趁着今晚她有求于他,来做个了断。 看着墙面上数百张照片,路西法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两个孩子一定是他的。 “叔叔,妈咪的拍照技术是不是很好呢?”夏元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仰着脖子问。 路西法收回目光:“是挺不错的。你们的父亲呢?” 他想知道,这段时间里,夏树是怎么跟他们解释‘没有父亲’这回事的。 夏树正在厨房里忙的昏天地暗,她想快点把菜烧好,然后吃完饭就把路西法撵滚蛋。 “妈咪说我们的爹地去旅游了,不过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我们才不会相信呢。” 《阿甘正传》他们又不是没看过,阿甘的母亲就对校长说孩子的爸爸去旅行了。 其实旅行的另一种含义是:死亡。 夏元勋跟夏元奇完全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天生早熟的他们比夏树想象中的要坚强。 “旅行?”路西法觉得这种解释有点意思。 “她以为能骗的了我们,其实我们的爸爸早就死啦。” 呃……路西法端着水杯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柔和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跟孩子说他死了。 “你爸爸是怎么死的?”路西法询问道。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冲路西法摇头,表示不清楚。 毕竟夏树没有详细的解释这段过往。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体谅,所以在得到‘父亲去旅行’的答案之后,再也没有追问过其他,他们怕问多了,会让母亲伤心。 “你们的爸爸叫什么?” “陆……” “夏元勋夏元奇,快去洗手。”夏树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大声的喊道。 “哦!好的。”两个孩子喜滋滋的跑到洗手间洗手。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味道,紧跟着穿着围裙的小女人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出来。 糖醋鱼、干煸四季豆、红烧排骨,西红柿蛋汤。还有一个鸡翅没来得及做,索性放在冰箱等明天再吃。 夏树把菜布置好,心虚的朝路西法道:“吃饭了。” “嗯。”他一点都没有去人家家做客的意识,甚至让夏树觉得,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所有人都落座,夏树开始给每个人盛汤。 “先喝汤,暖暖身子。” “妈咪讲,喝汤长个子。”夏元奇补充道。 夏树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从小不喜欢喝汤,她是为了哄他才这么说的好伐。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埋头吃菜。 干煸四季豆居然没有摘好,还留下一些嚼不烂的玩意儿在上面,路西法使劲嚼了两口,忍无可忍的吐了出来。 “你是不是没摘?” 夏树捧着饭碗,眨巴了两下眼睛:“是啊。” 路西法:“……” “我又不是五星级大厨,能烧好这盘菜已经不错了。”说完,冲埋头大吃的儿子们问道:“你们告诉叔叔,如果遇到咬不动的食物该怎么办?” “吞下去。”异口同声的回答。 “为什么?”男人皱眉,这么难吃的东西要他吞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心理那关就过不去。 “因为摘菜很幸苦。整吞的话,妈咪就会省掉摘菜的时间。” 暖暖的回答,让路西法无言以对。 夏树满意的点点头,这两个崽子真是够给力。 “路西法先生,你是不是吃不惯?”语气是关切的,实际上潜台词是告诉他,吃不惯赶紧走吧,吃你的鲍鱼鱼翅去。 路西法下颚线紧绷:“还好。” 夏树故意将没摘好的四季豆夹进对方的碗里:“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不够我再烧,第一次请你吃饭,如果没吃饱就是我的罪过了。” 望着半碗没摘干净的四季豆,路西法默默地埋下头,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然后学着孩子们的样子,但凡咬不动的东西全都整吞。 这一顿饭,路西法吃的那叫一个艰难。 原本应该香脆的四季豆,居然咬不断。糖醋鱼烧得跟杂烩一样,路西法居然从里面吃到了四季豆,排骨烧得时间太短,味道都没有入进去。 突然间心疼起这两个小家伙,居然一声不吭的全吃了。 “叔叔,你怎么不吃啊?是妈咪的饭菜烧得不好吃吗?”夏元奇巴巴的看着他。 “不是。”他极力想表现出对这顿饭的喜爱,可就连孩子都看的出,他不是真心喜欢,甚至于还很嫌弃。 终于,在看见夏元勋梗着脖子吞下了一整块肉的时候,路西法坐不住了。 “家里还有食材吗?” 夏树呆呆的瞅着他:“你要打包吗?” 一百七十五章 孩子跟你没关系 很显然,夏树误会了。 路西法是不忍心看两个孩子再继续被‘摧残’,这才甘愿屈尊下厨。 食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堆鸡翅。 路西法盯着鸡翅看了好久,夏树站在他身后忍不住提醒:“其实他们已经吃饱了。” 路西法回头睨了她一眼,夏树讪讪的干笑。 她真的跟厨房无缘,要不是两个崽子不挑食,恐怕活不到这么大。 “你出去。” 说完,路西法挽起袖子开始处理鸡翅。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当路西法拿刀的那一刻,路西法犹如看见厨神附体。 葱丝切的整整齐齐,姜丝跟葱丝的尺寸一摸一样,仿佛机器加工过似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切好配料,腌渍鸡翅,从头到尾路西法都是一个表情,那姿势,那速度,那认真的模样简直跟他以前批阅文件的时候一模一样。 四周再嘈杂,再混乱都与她无关,全身心的投入到做的事上。 等待腌渍的过程中,路西法打了两颗鸡蛋在剩饭里,拎起筷子快速的搅拌着,当每颗饭粒都均匀的沾上蛋液之后,起锅烧油。 “滋……”饭下油锅后,迸发出一股浓浓的鸡蛋香气。 两个小鬼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饭桌,眼巴巴的盯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路西法。 好厉害啊,简单的蛋炒饭都能做的这么香,夏元奇舔了舔嘴唇,好想吃一口哦。 夏元勋也一样。 没一会儿,蛋炒饭出锅。 “盘子。” “哦哦哦。”夏树从震惊中回神,赶忙跑过去打下手。 捧着金灿灿的蛋炒饭出来,两只小馋虫立即尾随着夏树来到餐桌上,望着两个儿子垂涎欲滴的嘴脸,夏树惭愧无比。 接下来是鸡翅,为了加快腌渍时间,他把鸡翅膀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酱汁受热很容易渗透进去。 过滤掉不必要的调味料,路西法有条不紊的扭开煤气,等锅里的油热了以后,洒下葱姜蒜等作料。 油爆声响起,路西法一边翻炒,一边掌控着火候,高挺的鼻尖上沁出汗珠,唇瓣微微勾起自信而孤傲的笑容。 半个小时不到,鸡翅膀就烧好了。 色香味俱全不说,摆放的还很有特色,跟饭店里卖得差不多,夏树甚至怀疑,路西法以前是不是干过后厨。 “吃吧。”路大厨慢条斯理的擦着掌心的油渍,然后在桌边坐下。 两个小家伙早已迫不及待了,笨拙的夹起鸡翅膀放在嘴巴边吹凉,夏树要个面子,不肯动筷子。 “妈咪,真的好好吃哦,你尝尝。”夏元勋道。 夏树抱着膀子:“你们吃,妈咪不饿。” “真的,妈咪,味道简直好极了。” 切,打死她都不会吃一口的。可面对儿子们的邀请,夏树又抹不开面子拒绝。 心不甘情不愿的靠过去,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口,象征性的品尝一下。 五分钟过后,某人捧着还剩下一个碗底的瓷碗:“……真香。” 这张桌子很小,母子三人却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手艺,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路西法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他想为他们做一辈子的饭。 随即甩头,仿佛在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时间不早了。”他站起来。 夏树连忙放下小碗:“哦,你要走啊。” 路西法在心里冷哼,‘有奶就是娘’这话用在她身上简直适合的不能再适合。 薄唇一扬:“怎么?舍不得?” 夏树吓得差点没把舌头咬掉:“呵呵,您又开玩笑了。” 话音刚落,一股男性的麝香味扑面而来,夏树瞬间放大瞳孔,路西法竟然凑了过来。 他这么一靠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抢走了。 “我从不喜欢开玩笑。” “……” 门扉的关闭生惊醒了魂游太虚的某人。 “妈咪,你的脸怎么红了?”夏元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仰着脸好奇问道。 夏元奇放下筷子跟着过来了,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妈咪,你的耳朵也红了。” 为了在儿子面前争取一点面子,她大声的反驳道:“我热不行吗?” 活见鬼,讲话就讲话,干什么凑那么近? “那个叔叔挺不错的,人长的漂亮,做饭也是一流。”夏元奇在脑海里勾画着一副很美好的画面,如果说那个叔叔经常来做饭,那该多好啊。 “他做饭好,长的漂亮,跟你们两个小屁孩有什么关系?”想用食物收买儿子?门儿都没有。 “当然有关系啦,你不觉得我们跟他长的挺像吗?” 夏树狠狠一抖:“你……你说什么?” 夏元奇突然掏出夏树留在家里的手机,然后点开相册。 “喏,妈咪你看!” 夏树将信将疑的拿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夏元奇刚才拍的正好是路西法做饭的样子,侧脸的线条简直就是这两个孩子的放大版。 单凭长相来看,如果这两个孩子由路西法领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对方不是自己亲生的。 一个很恐怖的念头油然而生。 连孩子都看的出来,那么路西法…… 急忙摇头否认,不会的,他失忆了,连她都认不出来,怎么会联想到这两个孩子会跟他有关系呢? “妈咪,你是不是不敢泡他?如果不敢泡,我们可以帮你。”夏元勋冲夏树露出鼓励的眼神。 我呸,谁想泡他? “快去睡觉,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这是大人的事。” 哄完孩子以后,夏树收拾客厅上的碗筷,突然,仿佛有预感一般,嗖得一下朝卧室看过。 卧室门并没有锁,半敞开着,地板上全是散落的衣物,那是她着急找钻戒,没来得及收拾。 一块木牌赫然躺在床上,那是陆毅臣的灵位,刚才翻找东西的时候,随手丢在了那儿。 ——我有个中文名叫陆毅臣。 这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夏树打了一个激灵。 夜半三更,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见四下无人,手臂一扬,灵位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咚得一声,精准的进了垃圾桶。 夏树刚要转身,想想不太妥当,陆毅臣虽然不存在了,可他的名号至今还留在众人的记忆中,万一有哪个人捡起来发布到了网上。 瞧,我捡到了陆毅臣的灵位……她打了个哆嗦,妈蛋,还是埋起来比较妥当。 转身跑到垃圾桶边上,忍着恶心伸手在里面掏啊掏啊…… 找到之后,夏树连忙溜进绿化带,然后把木牌当成铲子,卖力的挖了起来。 已经是入冬的季节了,泥土干硬不说,还十分结实,挖了老半天却只弄出一个小坑。 这让她感到一丝绝望。 “拿个硬东西挖不是更省力?”耳畔传来低沉的提醒。 对哦,她应该把孩子们的小铲子拿下来,怎么就没想到呢,夏树激动地站起来,一回头,整个人呆若木鸡。 邪魅的俊颜在月光下散发着极度的危险气息,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深冬的夜,袅袅雾气在他宽阔的肩膀拂过,夏树觉得冷,可是再冷,也敌不过面前的这张脸。 饶是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路西法会去而复返。 要说巧合也行,要说是上天安排的也罢,离去没多久,路西法突然想起来手表没有拿。 当时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怕手表碍事,随手拿下来放在了厨房的台子上。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发个信息,不必要亲自跑一趟,可他偏偏没有。 月色下的她满脸惨白,微红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犹如被野兽逼到绝境的猎物,除了瑟瑟发抖,别无他法。 路西法也感觉到了,目光下移。 与此同时,夏树连忙把手背到身后,牵强的露出一抹讨好味十足的微笑:“路……路西法先生……您还没走啊?” 路西法看着她,冷飕飕的回了一句:“如果我走了,不就错过你埋我的过程吗?” 晴天霹雳! 他……他都知道了? 身体不受控制得晃动了两下。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夏树?”他把她的名字咬得十分清晰。 夏树吞了吞口水,惊慌无比:“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看来他没有猜错,面前这个女人果真就是他曾经的妻子。 路西法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他觉得没必要。 此番目的又不是为了她。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紧抿的唇瓣露出一丝不近人情的冷酷。 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缓过神来的夏树将气焰嚣张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她的胆子大了起来,伸手戳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我怎么了?四年前,害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这笔帐老娘还没跟你算呢,现在跑来吓唬我?你谁啊?” 她仿佛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之前畏首畏尾,像个踩在冰层上的小狐狸,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而现在的她……泼辣、粗鲁、蛮横,像只骄傲的孔雀,隐约有种让人很想驯服的冲动。 “你承认了?” “老娘敢做敢当,为什么不敢承认?”事到如今,再用谎言去掩盖已经没有了意义,其实就算掩盖也掩盖不了一辈子,白芷曾说过,你总归要让孩子知道爸爸是谁的。 夏树承认,在这一点上确实有点不人道。 就像她每次问自己的母亲,爸爸是谁,母亲所表现出的欲言又止跟她现在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薛洋下过定论,如果路西法想要重获抚养权,没有哪个律师能帮她打赢这场官司。 这么说吧,她怕失去…… 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心头宝,无论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你一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不坦言我们之间有孩子的事?” 夏树仰头大笑,眼底布满了嘲弄:“很抱歉,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谁。还有,就算我跟你说你有两个儿子,你特么能记得起来吗?万一说我讹诈你怎么办?” 路西法今晚算是见识到了,她之前的恭敬与淡漠全是装出来的。 此时的她能言善辩,简直狡猾的不能再狡猾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检测叫亲子鉴定?”路西法突然逼近,将她锁在臂弯与墙壁之间。 咕咚……她吞了吞口水。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路西法勾起唇,皮笑肉不笑:“我动你了吗?” “……” 这个家伙越老越无耻了。 “离婚协议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签订了,严格来说,我有孩子跟没孩子,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极力想撇清的态度让他觉得恼怒万分。 “夏小姐,看来你对法律了解的并不深刻。” 他想干嘛? “不妨告诉你一句话,孩子如果是我的,我一定不会放弃。” “要不是你的呢?”夏树脱口而出。 突然而来的冷寂让夏树意识到了‘祸从口出’的含义。 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了。 路西法的眸光紧紧地锁在夏树的脸上,而夏树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因为她无法确认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不是我的?”良久的沉默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仿佛是在酝酿般,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紧跟一句:“那你就想好怎么死吧。”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是合法夫妻,若孩子不是他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婚内出轨。 身体往后退了退,将她从自己的臂弯中释放了出来。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车之后,路西法面无表情的启动车子。 但是脑海里却还残留着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如果不是你的呢? 想到她曾经辗转承欢在其他人的身下,路西法便有种想毁了她的冲动。 陡然心头一惊。 想起在游轮上尹昊司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于让孩子喊他干爹。 路西法用力的捶了下方向盘。 夏树,你最好祈祷孩子是我的。 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确定路西法不会再回来,夏树双腿一软,跌坐了草丛里。 她刚才胡说八道什么? 一百七十六章 杀了路西法 英国,伦敦 肃穆的礼堂里,公爵夫人正在做礼拜。 望着矗立在眼前的十字架,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教堂里响起年迈而苍老的声音:“……英明伟大的主啊,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让我的两个孩子一个生活在光明中,另一个却活在阴暗里……” “你不需要为此感到内疚,亲爱的。”老公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他伸手搂住妻子的肩膀,给予了一定的安慰。 公爵夫人忍不住湿了眼眶:“路易斯,赛文也是我们的孩子。” 想当年,她诞下双胞胎后,医生在她还未清醒的状态下抱走了赛文,虽然丈夫解释的很清楚,可她依旧很不能理解。 路西法出事的时候,家族成员提议放赛文出来,那是他们见过的第一面。 那时候,赛文看她的眼神极为陌生,想到那个情景,她的心口就疼。 同样都是她的孩子,她却足足等了那么久才得以见一次。 路易斯公爵知道妻子的心结,他同样为这样的结局感到悲痛。 “赛文,我们必须得找到他。” “然后呢?” 老公爵咽下一丝酸楚:“让他回到他该待的地方。” “不……”伯爵夫人摇头,泪如雨下:“他如果愿意继续呆在那个鬼地方,又怎么会逃跑?” 路易斯不忍心看妻子的泪水,垂在袖口的拳头握得死紧:“你想怎么办?” “放过赛文吧。给他一笔钱,让他走的远远的,好不好?” “亲爱的,如果赛文想要更多,怎么办?”路易斯公爵问道。 公爵夫人怔了怔,她的样子完全在老公爵的意料中,他又何尝不希望能够和平解决这事呢? 可是路易斯家族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他率先这么做了,那么下面的人会怎么看他? 有的时候,地位再高,权利再大也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赛文不知所踪,他不知道该不该动用一些力量把他找回来。 为了赛文,妻子每天都会来教堂祷告,与其说祷告,倒不如说她是在赎罪。 老公爵心里其实也很纠结,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一个父亲,他能怎么办呢? 送妻子返回古堡之后,路易斯公爵拿起电话,给远在大洋彼岸的路西法打了个电话。 电话却很快被接通了。公爵感到很意外,按照时差推算,这个时候路西法应该在睡梦中。 “怎么了,父亲?”路西法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老爷子半夜居然打电话给他。 沉吟片刻:“路西法,我想让你尽快回来。” 男人皱眉:“我还有事要处理。” “放下所有的事,回到英国,这儿才是你该呆的地方。”老公爵语气有点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缘无故的让他回英国,这个要求十分不合理,而且手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你的母亲生病了。” 对不起。 路易斯公爵在心里默默道歉,但凡有办法让路西法回来,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谎话。 “好的。明天早上我会出现在古堡里。” 挂断电话之后,路西法抬头看了看钟表,立刻拨通属下的号码,要求对方订一张最早的航班。 …… “麦丽丝。” 午后的阳光洒在叶子上,正在给修剪花草的美艳女人转身,当即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纯手工制作的西装,胸口的口袋里叠着酒红色的方巾,仿佛正从某个重要场合回来,性感的薄唇微微抿着,透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从麦丽丝惊愕的表情中,赛文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的,他这幅样子简直跟路西法一模一样。 “简直太像了。”麦丽丝喃喃道。 如果他跟路西法同时出现,恐怕没有人能够分辨出他们究竟是谁。 “如果路西法知道,他还有一个哥哥,不晓得会不会跟你的表情一样。” 麦丽丝露出惊愕:“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去见他?” 路西法刚才突然起航去了伦敦,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飞机上,这个可能不太大。 “当然不是,我是想去会会路西法的儿子以及他的女人。”赛文整了整领带,笑的十分邪恶。 …… 中午,夏树在家里做饭,这引起了两个小朋友的主意,放寒假他们不用去幼儿园,夏树工作的时候,就把他们放在公司设立的托儿所里。 “妈咪,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夏元奇问。 “当然了,今天我休假。” 今早她收到一条短信,应该是路西法的秘书发过来的,信息上说,路西法去伦敦了,纪录片暂停拍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夏树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 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两个小家伙像往常那样围坐在小桌子上。 没过一会儿,夏元奇率先放下筷子,拧着眉头道:“妈咪,我吃饱了。” 夏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才吃多少? “不行,再喝点汤。” 没想到,儿子跟即将吃毒药一样:“别别别……我真的吃饱了。” 有句话说的真好:吃过甜的,就不愿意再吃苦的。 没有吃过昨晚的食物之前,夏树做什么,他们吃什么,谁也不会嫌弃不好吃之类的。 “元勋,你来喝汤。” 埋头吃饭的哥哥猛地抬起头:“妈咪,我也吃饱了。” 说完,他懂事的把空碗叠起来准备拿到洗手池里去洗。 夏树连忙阻止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双胞胎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的走到她身边:“妈咪怎么了?” “我问你们,是不是开始嫌弃我烧的菜了?” 他们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显然,夏树并不相信,不由得放软音调:“我没那么小气。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见她一副大度的样子,夏元奇舔了舔唇,犹犹豫豫道:“妈咪,你真的不会生气或者伤心吗?” 又不是没有见过妈咪玻璃心的样子。 “绝对不会。”夏树把胸口拍的梆梆响,她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夏元勋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妈咪这么说,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妈咪,你烧的菜真的很难吃。” 夏树强行维持着脸色的微笑:“嗯,这个我知道,但是我有改进哦。” 以前只会弄点速冻饺子跟方便面,现在她已经学会二十多道菜了。 “对,我们也都看到你的改变,但是……漂亮叔叔真的比您好几十倍。” 咔嚓一声,她的心都要碎了。 烧了这么久的饭菜,居然被路西法的一顿蛋炒饭跟鸡翅膀秒杀。 “妈咪,这种事都是靠天分,你烧菜不好吃其实没有关系的,等我们长大烧给你吃就好了。”夏元奇道。 叮咚……门铃响了。 夏树连忙收拾了一下破碎掉的玻璃心,踩着拖鞋去开门。 “谁啊——”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夏树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会看见路西法站在自己门口,他不是一早就去英国了吗? “不欢迎?”他脸上的微笑简直无懈可击。 经过昨夜,窗户纸被捅破以后,她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恭维的样子。 所以,在听见他说‘不欢迎’的时候,板着脸道:“有屁就放。”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了她的所有资料跟照片,赛文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赛文不咸不淡道。 夏树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他,吃错药了吗?昨晚还说要弄死她,今天却换上了一副关切的样子。 难不成一场车祸把他撞的精神分裂了? “我好的很,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吃饭了。”作势要关门。 想到自己第一次接触有关于路西法身边的人物,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这令赛文感到十分不爽。 他抵住门扉,阻止了它的关闭。 “不请我进去坐坐?” 夏树只想到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 “妈咪是谁啊?”听见声音的夏元奇咚咚咚跑过来,当看见门外站着的男人就是昨晚上的美丽叔叔时,他激动地朝身后的哥哥大喊起来:“哥哥,哥哥,我们有好吃的啦。” 夏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这两个家伙就这么肤浅吗? 听见弟弟的声音,夏元勋赶忙跑到门口:“漂亮叔叔,您怎么有空过来?” 赛文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小鬼头,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他是不是在做梦,这两个孩子居然好像缩小版的路西法。 夏树误会了他目光里的含义,连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两个小家伙,不让他再多看一眼。 “妈咪,为什么不请客人进来坐坐呢?”夏元奇感到十分不解。是不是她嫉妒这个叔叔做饭比她好吃,所以不欢迎人家? “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赛文一脸好笑。 不能在孩子们的面前表现那么明显,万一孩子们长大以为她跟他们的父亲有仇怎么办? 思来想去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赛文踏进去后,也跟路西法一样,先是欣赏墙壁上的照片。 接下来,在夏元勋跟夏元奇的旁敲侧击之下,他读到了一个信息。 他们还没有吃饭。 算起来他的身份应该是这两个孩子的大伯。 面对如此纯真无邪的儿童,赛文除了觉得他们可爱之外,并未生出想要伤害的念头。 “如果你们不把桌上的饭吃完,一个都不要想看电视。”夏树凶神恶煞道。 小手扯了扯赛文的衣袂:“叔叔,叔叔,你就行行好吧。”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随便做点什么都行,嗯,就做蛋炒饭吧。好不好?” 蛋炒饭是个什么鬼? 赛文跟路西法生活的环境不同,造就了路西法厨艺精湛,而赛文却连糖跟盐都分不清楚。 见赛文露出为难的表情,夏元勋以为他怕妈咪不高兴,所以不肯做,于是道:“不用担心的,妈咪说她很大度。” “我觉得,你们应该听从你们妈咪的话,把桌上的食物吃完,不要浪费。”避免露出马脚来,赛文只能拒绝。 夏元奇瞬间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耸拉着小肩膀回到桌子上。 见到弟弟如此,做哥哥也只好跟着一起了。 这一幕看在夏树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孩子觉得自己好小气,连他做饭的机会都不给? “都别吃了。”夏树道。 两个小家伙一脸懵然的看着她。 夏树叉着腰:“我承认我做饭难吃,我承认好了吧。”然后瞪向那个男人:“你不是喜欢做吗,老娘给你机会。” 说完,解下腰上的围裙,不由分说的套进了男人的脖子上。 “喂……” 她的手抓着他的领带,像是牵着一条狗似的,硬生生把他拽进了厨房。 “给你机会表现。”说完,夏树气呼呼的去卧室收衣服了。 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望着赛文:“漂亮叔叔,妈咪其实开始嫉妒你了。” “嫉妒我什么?”赛文觉得新鲜,难不成是嫉妒他的美貌吗? “她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呢……你懂得,女人都是这个样子。” 幼儿园里的小女孩就经常这样,两兄弟已经见怪不怪了。 “为了让你们的妈咪有个好心情,我想还是不要做了。” 夏元奇歪着脑袋:“请恕我直言叔叔,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根本不会做饭。” 赛文不动声色问道:“我的眼睛可不会说话哦。” “眼睛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会泄漏人的情绪,刚才我看见你眼部的肌肉在抽搐,说明你很紧张。”夏元勋有条不紊道。 虽然他们只有四岁,但察言观色仿佛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事,当赛文进厨房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在闪烁,那是一种逃避的手段,可是,他昨晚明明做的很溜的。 赛文万万没有想到,演习了那么久,居然被两个小孩轻松识破,这让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对不起,我还有事,告辞了。” 下楼之后,赛文没有迟疑,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马上杀了路西法。” 一百七十七章 尹昊司的身份 麦丽丝发现,赛文从外面回来情绪有点不对劲。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赛文,赛文,到底发生了什么?”麦丽丝担心他出事,忍不住在外面敲门。 里面传来物体的撞击声音,麦丽丝吓坏了,赶紧让佣人拿来备用钥匙打开门。 门扉开启的那一瞬间,麦丽丝愣住了。 地上全是碎片,而这些碎片的来源则是墙上的挂壁电视机,赛文气喘吁吁的站在废墟中,双眼充满了仇恨。 麦丽丝走上前拥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赛文,你告诉我。” “没什么。”赛文试图推开她。 但是,麦丽丝却死命的圈住他,她把头深深的埋进对方的后背:“你是在愤怒,对吗?” 赛文没有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麦丽丝留着眼泪哀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好难过。” 有的时候麦丽丝很不能理解赛文的这种执着,为什么非要取代,为什么不能完全做自己呢? 赛文挣开了她的怀抱,旋身握住她的肩膀:“你懂得真正的难过是什么吗?” 看着心爱的人陷入癫狂,除了心痛之外,她还有点自责。 就比如现在,她知道他很愤怒,却无法得知愤怒的原因。 他们之间永远隔了一层薄膜,她永远看不清楚背后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赛文,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世上没有谁能取代谁,哪怕是双胞胎。” 赛文突然古怪的笑起来。 麦丽丝不明白他为何笑。 粗砺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脸,表情温柔,可他的话却跟他的温柔一点不匹配:“你知道我为何会存在在这个世上吗?” 麦丽丝流露出一丝迷惘。 赛文笑起来:“看过克隆人的电影吗?” 不等麦丽丝回答,他兀自道:“人类的生老病死都在上帝的掌握之中,随着科技发展,有些人妄想超越上帝掌控生命,于是,他们肆意培养克隆人,如果有一天自己身上的器官发生了衰竭,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从克隆人身上摘取,就跟摘取新鲜的果实一样。” 麦丽丝动了动唇,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赛文慢慢的逼近:“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我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弟弟,他今天对法语开始感兴趣,所以我得跟着他一起学,他喜欢吃鹅肝酱,哪怕我闻一口都想吐,也必须每天吃一盎司的量。” 越说下去,他脸上的表情越阴狠:“如果路西法有一天躺在病床上,他的心脏出现了问题,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器官之前,他们第一个考虑的肯定是我,从我身上拿走心脏,放在路西法的胸膛里。麦丽丝,他们如此残忍的对待我,难道还要我继续忍气吞声?继续让他们从我身上获取利益吗?” 麦丽丝眨了眨眼:“我想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的痛苦来源,因为一直被索取,从未得到过,所以你不甘心。” 伴随着她的话,赛文脸上的怒气一点点的消散,男人眉眼中露出几分柔情,长臂一伸,把麦丽丝抱紧。 “谢谢你亲爱的。” …… 英国伦敦 升起的阳光笼罩在广阔的树林,树林深处矗立着一座古老的承包,古堡似乎年代久远,青灰色的城墙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如此之多都快把窗户全包围住了,有的甚至蜷曲着枝叶伸进了窗户里。 进入半拱门,地面全是大理石铺垫,四周的墙壁跟外面截然相反,鲜艳,明朗,阳光穿过彩绘玻璃,不用开灯,房间里已经是五彩斑斓。 哒哒哒……清脆的皮鞋声音缓缓响起。 “父亲大人,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癖好。”路西法放下身上的外套,走的太极,他还穿着冬天的衣服,而英国现在却是盛夏。 老公爵朝他走过去:“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想用这种法子,抱歉我的孩子。” 路西法觉察到了父亲言语中的异样:“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看这个。”路易斯公爵把资料递过去。 路西法接过来,随性的翻了几页,起先他以为是生意上的事。可看到后来,脸色整个都变了。 他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真的吗?” “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公爵露出不近人情的冷漠神态,这时候的他不再是父亲,而是一个家族的掌权人。 “父亲,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也许他到死都不可能接触这份秘密文件。 “赛文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替代者,当然了,在你还活着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说到这儿,老公爵露出了惭愧的表情:“这是我的错,我不该提前放他出来。” 否则赛文也不会逃脱。安放在他身上的追踪器也失灵了,说明赛文已经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 “在你出车祸的那段日子,赛文暂时代替了你几天,有心理医生为他做过检测,他的报复心很强,路西法,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父亲,这实在太荒唐了。”他们居然隐瞒了他有一个哥哥的事实,路西法显然有点不太能接受。 “先不要说荒唐不荒唐,这是我们的祖先经过几百年才定制的规矩,虽然很残忍,却有效的保证了家族利益。”老公爵望着他,意味深长道:“听说,你也有孩子了。” 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在船上的时候,那两个孩子跟他小时候长得那般相像,就已经叫他起了疑心,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孩子的母亲居然是夏树。 那意味着两个孩子有可能是路西法的种。 路西法眯起眼:“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确认这两个孩子是你的,你准备怎么办?” 路西法毫不犹豫道:“带回来。” 这点跟路易斯公爵想的一样,路易斯家族高贵的血统不容许流落在外。 “我想提醒你,带回来可以,不过得按照这上面的规矩来。” 路西法眉头一拧:“您的意思是,也让我从两个孩子中间选一个出来成为替身?” 这不可能。他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路西法,如果你想继承路易斯家族的产业,就必须得这么做。” “很抱歉,我做不到像您这样的冷酷。” “路西法……” “还有,我对家族产业一点兴趣都没有。” “路西法,你给我站住。” 男人没有回头,潇洒的把外套搭在肩膀上:“向我母亲问好。” “你有危险,路西法。”老公爵无奈之下,只能去追赶儿子的脚步。 路西法停顿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老父亲:“你是说,赛文会杀了我?” 这正是老公爵把他召唤回来的主要原因。 赛文的背后有一只秘密军队,他们由世界各地的恐怖分子组成,赛文利用了路西法的资源不断得笼络这些恐怖分子,让他们能够为他所用,现如今势力越来越大。 “是的,我收到了消息,赛文下达了绞杀你的命令。” 素未蒙面的哥哥居然要杀自己。 “那就让他来好了。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我相信死神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你不要太过狂妄,你根本不了解赛文。” “那么你了解我?”路西法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老公爵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如果您足够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没有人能杀了我。” …… 路西法原路返回,一天之内忘返两个国度,下了飞机之后,立刻有车来接。 “BOSS。”消失已久的陈良笑出现在了路西法的面前。 对于这个年轻人,路西法并不陌生,虽然之前的记忆不复存在,但并不影响两个人的合作关系。 “翟波呢?” “收到您的消息之后,翟波已经在寻找可以保护您的人。” 路西法上了车,靠在坐垫上沉思良久:“我听说,只要投资数目达到一定标准,就可以申请军方保护?” 陈良笑想了想:“是这样的。”随后他又加了一句:“您想在这儿投资吗?” “嗯。” 三天之后,电视新闻开始了大幅度的宣传,之前移居海外的盛世集团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登录N市。 路西法又重新回到众人的视野中。 “陆毅臣又回来了。” “天啊,他好像都没有变。” 翟波跟陈良笑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三天中,他们不光需要整理投资项目,还要像有关部门申请秘密保护。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大街小巷都充斥着一股团圆的味道,但是尹家宅子却像炸过了一样。 “我才不干,这关我什么事?” “这是上面的命令,你是军人,就得服从。” 尹昊司把头一偏:“我疯了,我去保护他?” 堂堂尹大少,居然沦落成别人的保镖,这要让认识的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死。 尹中正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上级会有这样的命令,可是,作为一名军人,他们就得服从。 “现在你已经归队了。” “老子不干。” 尹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这是你不干就不干的事吗?尹昊司,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行动,如果再有耽搁,我打不死你。” 说完,威胁性的举起拐杖朝他扔过去。 尹昊司眼疾手快的躲开这一拐杖,脸上透着不可置信:“老爸。我是你儿子啊,你要我去保护那个家伙?” 尹昊司真怕自己忍不住一枪崩了他。 “再说一遍,这是命令,你不去可以,到时候法庭见。” “老爸……” “再不闭嘴,我真的要抽你了。” 见情势实在无法扭转,尹昊司深吸了一口气:“行,我保护他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他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死了活该。” 尹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我怀疑最想杀他的人是你。” 尹昊司丝毫不否认:“要不是杀人犯法,我早就动手了。” “你自己看着办。他现在是上面关注的对象,一旦有任何意外,你要付主要责任。” …… 偌大的别墅客厅,装潢优雅而古典。 路西法双腿交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像是保镖的装束,可是又比寻常的保镖更加英气逼人。 没错,他就是鼎鼎有名的尹大少。 谁能想到平时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居然是秘密雇佣兵的首领,路西法看见他的时候,还差点以为眼花了。 “以后就要拜托你了。”路西法扩大笑容道。 尹昊司保持着笔挺的姿势,目光倨傲:“我奉命行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不肯听从我的指挥,挂掉了活该。” 这话他也跟老爷子说过,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相信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 路西法点点头:“我当然会配合你。” “行。”尹昊司说完,拍拍手让同伴进来。 只见七八个威武不凡的年轻人踏着正步进来,神色与尹昊司如出一辙。 “干活吧。” 路西法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哗啦一下散开。 青山别墅本是路西法以前的老巢,空了很多年,前几天才让人打扫干净。 尹昊司先是带着人把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括厕所跟卧室都装上了摄像头。 “这里容易翻进来。”尹昊司带着路西法逛花园,指着围墙道。 “那么,我们加高一些好了。”劳伦斯有条不紊道。 尹昊司满脸的不屑:“加高有什么用?” “那您说……” “绑缚电网,全部通电,连只麻雀都不敢飞过去,还有,所有通信系统全部屏蔽,但凡进入别墅,都与外界无法联系的那种。” 劳伦斯吞咽了一口口水:“先生,这是家,不是监狱。” “那好,我马上撤离……” 劳伦斯一惊:“别……我说错了,马上照您说的办。” 尹昊司冷哼一声:“这里的花也给我铲了。” “先生,这是观赏植物。”这个东西能有什么威胁? “这里能藏人,万一有歹人隐藏在这儿怎么办?” 一百七十八章 干掉尹昊司 根据尹昊司的要求,别墅里四分之三的植被都被铲除了,当然也包括那片薰衣草。 当工人热火朝天的铲除花圃的时候,路西法就站在阳台上往下看。 在他的记忆中,仿佛有这片花圃的存在,可惜零零碎碎的,仿佛一副被撕毁了的画,怎么都拼凑不完全。 “尹少,您的咖啡。”手下恭敬的递过去。 大太阳底下,尹大少让人搬了一张躺椅在草坪上,带上墨镜,双腿悠闲的交叠在一起,左手摆放着时令水果。 他这幅样子哪里像保镖,更像是来度假的。 “怎么样,都布置好了没有?”接过咖啡,他轻轻抿了一口,还别说味道真挺不错的。 手下垂首立在他身后,语气没有丝毫懈怠:“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在精密仪器的监视下,哪怕一只苍蝇也难以飞进来。这栋别墅固若金汤,就算对方有坦克也奈何不了他们。 “头儿,上面要我们保护多久啊?”手下问道。 尹昊司把手枕在脑后,一副惬意的样子:“最多半个月。” 因为半个月之后,就会有一批更加精锐的部队调来,这期间由他们暂且先顶着。 尹昊司扭头:“最近你的牛肉火锅店挺火爆啊。” 谁能想到面前这位清俊的小伙子实际上是某个餐饮界的老板,分店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十几家了,身价上亿。 “什么火爆不火爆的,混口饭吃。”虽然现在都当了老板,但是他从未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只要组织召唤,随时都能赴汤蹈火:“尹少,您结婚了吗?” 尹昊司像是被戳种了痛处,把头一扭:“站岗去。” 手下连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尹少,我该死。” 尹昊司冷哼一声,端起咖啡咕咚咕咚的喝着。 …… 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有片叶子掉落进来,别墅安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但是表面的安静,暗地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赛文关注的重点开始偏移。 “区区十几个保镖,就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 几个灰头土脸的外籍男人垂首而立,样子十分惭愧。 “他们并非普通的保镖,他们拥有最专业的监测仪器,昨天我们刚潜伏到别墅的外围,就被狙击手发现了,幸好没有伤亡发生。” 从手下劫后余生的口气中,赛文读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路西法身边有高人相助。 “查清楚他们究竟是谁。” “是。” 没过多久,传真机里缓缓吐出几页纸,赛文快速抽了出来。 赛文看了一眼,露出吃惊的样子,除了姓名跟性别,以及他的家族成员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星号,这说明文件是经过加密的,除非有密码,否则没有人能拿到完整版的信息。 “尹昊司……”他慢慢的在口中咀嚼着。 尹昊司这三个字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陌生,它是金钱、权利、疯狂以及风流的代名词。 他居然会是路西法的保镖?这太不可思议了。 赛文捏着薄薄的文件纸,慢条斯理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解决这个家伙,再去杀路西法。” 赛文把打印好的文件扔到杀手的脚下。 对方弯腰捡起来看了两眼:“他们在别墅里,恐怕不太好动手。” 赛文道:“在别墅不好动手,那就把他引出来。” 那么爱玩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困在同一个地方?他敢打包票,用不了多久,尹昊司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溜出去。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别墅里居然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人随意出入。 赛文开始怀疑,新闻媒体在报道尹昊司的时候,是不是被对方误导了? “其实想把尹昊司引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麦丽丝从外面走进来。 赛文饶有兴致问道:“你有办法?” “当然。”自从路西法确认自己身体无恙之后,就让她回英国了,可惜麦丽丝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呆在赛文的身边。 “说说看。” 麦丽丝道:“尹昊司喜欢一个女人,可惜,对方结过婚,有过孩子。” 有时候参加宴会并非全无收获,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在芭莎展示会上,听身边的女孩提过尹昊司,大概是说,尹昊司很喜欢一个女孩,可惜对方已经有了孩子,后面的麦丽丝没有听清楚,不过,她却记住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夏树。 “夏树?”赛文大吃一惊,尹昊司喜欢的人居然是路西法的女人? “是的,就是她。” 赛文眯起眼:“那个女人跟孩子我还要留着有用,不能随便动她们。不过……” 他拉长音调,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意:“我可以试试。” …… “头儿,你说我们保护的对象在不在这儿?” 保护路西法的计划还在进行中,每天守在青山别墅里跟傻子一样,草丛全部都被清除掉了,满眼都是枯黄的草地,这些日子,路西法始终都没有露面,仿佛根本不在别墅,只有一个老管家偶尔下来跟大家打个招呼,证明别墅内部是有人的。 尹昊司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盯着别墅里的一扇窗户道:“鬼知道在不在。” 也许路西法根本不在这里,谁会这么笨,把别墅弄的那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样。 今晚是尹昊司值夜,他掐灭烟头:“小心一点,还有七天,坚持就是胜利。” 等任务结束,他一定要包下整座城市的酒吧,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叮叮叮……手机响了。 尹昊司没有在意,随手点开屏幕。 别墅区有信号屏蔽功能,其他设备一旦靠近都会失灵,只有他们内部人拥有通讯信号。 尹昊司无聊的时候会打开网页,浏览一下新闻。 他以为是垃圾信息,却没想到发信息来的居然是夏树。 登时,尹大少的眼睛跟灯笼似的蹭蹭放光。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孩子。 这个要求其实一点儿都不过分,而且尹昊司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有时候夏树晚上出任务,孩子没有人带,夏树偶尔会喊他过去帮个忙。 只可惜现在他有任务在身上。 ——抱歉,我有事。 信息已经编辑好了,随时都能发出去,可是,大拇指却犹犹豫豫的不肯落下。 巡逻的队伍走近,他们远远的看见尹大少在枯草地上唉声叹气,好像被什么问题难住了似的。 他们走过去:“头儿,怎么了?” 尹昊司做贼心虚的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没什么,去后院查查。” “哦。” 队伍正要往前继续走,尹昊司出其不意的叫住了他们:“唉等一下。” 大家统统回头,一脸的不解。 “那个……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们先帮我盯着一点儿。”他道。 “没问题,我们做事您放心。” 其实有些话不必要说的太明白,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天尹大少憋在这个鬼地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换成以前,早就闷的发霉了,他想溜出去放松放松情有可原。 …… 信息上说,她把孩子带到了一个水上公园里游玩,但是突然接到了公司的信息,孩子们还没有玩尽兴…… 陪玩这种事尹昊司最在行。半个小时不到,车子就停在了夏树所说的那家水上公园。 关上车门,整理了下领带,忽然想起来今天的穿着有点不太对劲,赶紧脱下西装,从后备箱掏出一件休闲大衣披上。 刚要迈进游乐场的大门,尹昊司就嗅到了一丝怪异。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晚上对吧。游乐场虽然夜晚也营业,但依照夏树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带孩子一起出来? 他刚想掏手机,后颈忽然袭来一阵钝痛,紧跟着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的时候,尹昊司首先看见的是天空,湛蓝的夜空好像一层深蓝色的绒布,繁星在上面闪烁着,犹如钻石一般。 双手呈大字形状绑缚在一个平台上面,尹昊司下意识的扭动着手腕,却发现扣住他的东西十分坚固,他已经拼劲了全部力量,居然没有撼动分毫。 “妈的,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尹昊司激动地大喊。 这里是游乐场不错,但是,四周却静得叫人发慌,除了风声,便是远处摩天轮幽幽转动的涩音。 尹昊司惊恐万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整他? “看来传说中的尹昊司也不过如此。”有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尹昊司膛目结舌的望着头顶上出现的容颜,那一刻,一万匹草泥马从脑海里奔袭而过。 “路西法!”他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 他究竟想做什么?一面要求保护,一面又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头顶上方的男人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个舞台还有半个小时就会沉入水底,到时候喷泉混合着灯光,好美。” 尹昊司脸色一僵。他说什么?这个舞台会沉入水底?那自己岂不是要嗝儿屁? “你疯了吗?你知道老子是谁?”尹昊司不死心的扭动着身体,可惜还是徒劳。 赛文露出惋惜的样子:“你是谁我并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再过二十六分钟,你将会成为一具死尸。” 游乐场被他以尹昊司的名义包了下来,无论警察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再见了,尹大少。”赛文笑容满面的跟他挥手。 与此同时,夏树收到了一条来自于尹大少的短信。 ——我在XX游乐场等你,给你一个惊喜。 真是巧合的很,在放假期间,两个孩子非要吵着闹着要去游乐场玩,因为晚上有灯光喷泉表演,听说十分壮观,已经有不少网红在那里打卡。 夏树在网上团购了票,却被告知游乐场已经被人给包了,只好败兴而归。 收到短信的时候,他们正在公交站台等车。 “咦,干爹也在。”夏元勋兴奋不已。 夏树怀疑,包下游乐场的家伙该不会就是尹昊司吧? 难讲,依他财大气粗的性格,这事儿放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稀奇。 “走,我们去看看。” 领着两个孩子原路返回,五分钟不到,他们又站在了原来的检票口,工作人员已经被事先打好招呼,如果有个叫夏树的女人进去,可以放行。 工作人员没料到对方来的如此之快,愣了愣道:“欢迎光临。” 进入游乐场之后,面对空荡荡的设备,夏树跟两个孩子都看呆了。 “请问……灯光喷泉什么时候开始啊?”夏树问道。 工作人员看了看墙上的摆钟:“还有二十分钟。您可以先去等一下。” “哦哦哦。” 根据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夏树带着两个孩子畅通无阻的朝灯光喷泉方向走去。 三个人原本蹦蹦跳跳,心情好的不得了。夏元奇还在拍马屁:“干爹一定知道我们想看喷泉,所以提前把这里包下来了。” 到了地方之后,为了方便观看,夏树专门找了一个稍微金一旦的位置,刚准备掏相机出来,却听见夏元勋吃惊的大叫:“妈咪,舞台中央有个东西在动唉。” 游乐场没有其他人,安静的有些慎得慌,要不是两个孩子的陪伴,说什么她都不会进来。 听见儿子喊了这一声后,夏树打了个寒颤:“什么东西?” 夏元勋胆子大,跃下观望台,三步并两步的跑到舞台中央,当他看到尹昊司四仰八叉的被绑缚住的时候,他兴奋的叫起来:“是干爹。” 尹昊司像个祭品一般,双手双脚全被固定住了,嘴巴上封着一尺来宽的黑色胶带,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仿佛要给他们透漏重要信息。 夏树完全傻了。 回想刚才的信息内容,难不成这就是他给自己的惊喜? 尹昊司激动地晃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是求救信号。 夏树在他面前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身体:“这倒是蛮惊喜的,呵呵呵,样子好奇怪哦。就像是被人绑架了一样。” 尹昊司差点没把眼珠子抖出来。 他妈的,他就是被绑架了好吧。 一百七十九章 救人还是杀人? 撕开尹昊司嘴巴上的胶布,便听见尹昊司狮子吼一般的声音:“你过来干什么!” 夏树被吼愣住了。不是他叫自己过来的吗,还说要给她惊喜。 看这厮的造型,夏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算哪门子的惊喜。 “没时间跟你解释,快点报警,妈的。” 连续飙出了几个脏字,夏树懵了一下,定睛一看,尹昊司手腕位置竟被几个金属环扣牢牢锁住。 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快把妈妈的包拿来。”扭头冲远处的夏元奇喊起来。 包拿过来了,夏树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拨打警察局电话。 见鬼了,号码播出去竟然自动挂断。 尹昊司把别墅四周装了信号屏蔽系统,赛文以牙还牙,事先也在公园里安装了信号屏蔽系统,他也想让尹昊司尝试一下求助无门的感觉。 “妈咪,我们可以去叫人。”夏元勋道。 夏树连忙站起来:“你们两个去门口叫人,让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找点锐利的东西来,比如斧子之类的。” “好。干爹你不要着急,我们跑的都很快。”说完,两个人就跑没影子了。 夏树连忙蹲下来安抚:“没事的,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来了。” 话音刚落,她感觉舞台好像在移动,仔细观察之下,她大惊失色。 这个舞台在下沉。 舞台居于水池中央,水深大概一米,尹昊司如今被绑缚在这里,一旦沉下去……夏树暗抽了一口凉气。 尹昊司仿佛已经看见死神在冲自己招手,看来对方一心想让他死。下意识的挣了挣,发现依旧无法撼动手腕上的铁环,双眼顿时露出死灰般的绝望。 夏树跑了,不晓得去干什么了,没一会儿,只见她手里握着一块大石头,气喘吁吁徐的蹲在他面前:“不要动,我试试能不能砸开。” 尹昊司无奈的叹息,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即将死亡的现实:“不要费力气了。” 他刚才已经试过了,固定他的东西不是手铐,而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钢环,除非机器切割。 “不试试怎么知道,先不要说话,我要砸了。” 铛铛铛……剧烈的撞击声,不知道是石头才脆弱,还是铁环太坚固,石块居然裂成两半,碎渣落了一地。 夏树诧异的看了看碎掉的石头,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惊慌。 舞台继续下沉,场面有点像水漫金山寺,没有会儿,池水开始浸透尹昊司的后背。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快点,你们都跑快一点。” 是夏元奇跟夏元勋。 被喊来帮忙的工作人员一瞧这景象,连忙拿出扳手跟撬棍。 “快通知工程部,让他们把机器停下来。”过来帮忙的工人大喊。 另外一个人慌忙拿出对讲机,刚打开就被刺耳的电流声弄懵了。 “怎么会这样?对讲机不好使了。” 连续换了好几个频道,依旧是电流声。 对讲机失灵,电话也失去了作用,夏树连忙道:“工程部在哪里,去让他们把机器关掉。” 工作人员道:“工程部离这儿比较远。来回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夏树扫了一眼即将漫上来的水,依照这个时间来算,尹昊司早就溺死了。 水面缓缓在升高,他们害怕出事牵连到自己,慌忙丢下工具跑了。 夏元奇跟夏元勋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也没能留住他们的脚步。 这个时候尹昊司居然出奇的安静。 四周流动着冰凉的池水,他双手大张的躺在这里,仰望着星空,侧头还能看见一张自己喜欢的脸。 值了。 尹昊司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他这辈子该享受过的统统都享受到了,其实已经没有遗憾了。 夏树从水里摸出扳手,用力的砸向他手腕处的铁环,迸溅的水珠进入眼睛里,流淌下来的味道居然是咸涩的。 “你们两个快下去。”她一边砸一边喊。 两个孩子却纹丝不动的蹲在尹昊司身边,小脸坚定无比:“妈咪,我们不会丢下干爹不管的。” 尹昊司心头一热,平时没有白疼这两个小崽子。 但溺死的人大多表情狰狞恐怖,万一吓到他们该怎么好? “到旁边站一会儿,不要妨碍你妈咪。” 夏树还在孜孜不倦的敲打着无坚不摧的铁环,她很想跑到外面去叫人,可又害怕叫到人了,尹昊司已经挂掉了。 “听你们干爹的话,快去!”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夏元勋率先站起来道:“妈咪,我跟弟弟去别的地方叫人,让干爹再撑一会儿。” 夏树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管他们两个究竟能不能叫到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个铁环上面。 轮番敲砸下,她越来越没有力气,一股莫名的恐惧充斥在心底,水面已经没过了他的耳廓,再继续下去,就是他的脸,他的口鼻…… “夏树——” 尹昊司的呼唤让她停住了动作:“干什么?”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天上的星星倒映在了他的眼底,熠熠生辉。 我很喜欢你。 你是我临死还想拥抱的人。 你是我喝醉酒都不肯开口说的秘密。 你是我赴汤蹈火都甘之若饴的执着。 你是我念念不忘却求而不得的心酸。 他们从未上过床,甚至连拥吻都不曾有过,这种难能可贵的关系,令他爱不释手。 父亲曾说过:有时候得不到,守在旁边也是一种幸福。 此时,这个小女人为了救他,奋不顾身的样子让他觉得万分幸福。 他缓缓的勾起一抹笑,像悬崖峭壁上的花,绝处逢生般的盛放开来。 夏树感觉自己的心在拧紧,疼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他妈的能不能正经一点?”她破口大骂。 死到临头还不忘记撩妹…… “去找你的儿子吧。”尹昊司把头别到一旁,不忍看她伤心的模样,看见她落泪,比拿刀砍他都难受。 她用力的摇着头,喉咙干涩:“别再废话了好不好。” 水流没过脚面,她的脚已经被池水冻得冰凉,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袭来她打了个哆嗦。 继续孜孜不倦的敲击着水底下的铁环。 “小树,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了。 “你给我闭嘴。”除了这句话,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 “放心,我很快就会永远闭嘴了。”说完,尹昊司自己都觉得心酸起来。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即将告别美妙多彩的世界,心底的小小遗憾犹如藤蔓般快速滋长着。 “夏树……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夏树都要崩溃了,求助无门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听见尹昊司这声求情,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临走还要风流一下。 尹昊司急切道:“就一下,我想亲亲你。抱抱你……” 可惜,他双手被绑,已经办不到了。 夏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这就是你最后的愿望吗?” 尹昊司无比认真的点点头:“嗯。” 刚才砸得太用力了,虎口处隐隐泛着疼痛,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我不想你死。” 她可以亲他,可以抱他,即使他们没有爱情,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心里简直跟刀绞一般的难受。 咚得一声,眼泪掉下来,声音十分的悦耳。 她慢慢的俯身,就在唇瓣即将贴在一起的时候,上空忽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夏树蹭得一下抬起头,眼里布满了震惊。 十几条绳索从天而降,跟着有人沿着绳索滑下来,这景象夏树只在电影里看过。 当看清楚那些人的脸时,尹昊司脸上的悲痛瞬间被喜悦取代。 “老大……” 此时,尹昊司已经无法再回答他们了,因为水面已经淹没了他的鼻子,他的嘴巴要用来呼吸。 “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了。”对方说完,掏出腰间的配枪,摸到水底的铁环,连续几声闷响,尹昊司跟诈尸般的从水里弹起来,瞬间水花四溢,在他身边的人全都被他弄湿了。 夏树惊魂未定的看着浑身是水的男人。 像是在做梦一般,刚刚还濒临死绝,下一秒就绝处逢生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的?”他看着他们。 “是……”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而至,夏树呼吸一紧,下意识的握住拳头。 他怎么来了? 看看清楚对方的样貌之后,尹昊司犹如从地狱来的修罗,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森冷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坐在水里的男人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瞅准了死穴之后,蹭得一下扑过去。 其他人呢都惊呆了,老大是不是疯了?他们之所以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过来完全是路西法的功劳。 路西法毫无预兆的被尹昊司扑进水里,他的动作又快又狠,脸上的肌肉绷着,一看就是想把对方弄死的架势。 舞台还在继续下沉,如果不是手下来的及时,再过一分钟他就要淹死了,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敢出现。 整张脸被压入水底,无数的泡泡从路西法嘴里吐出来,趋于弱势的他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夏树惊了片刻后,大叫道:“尹昊司,你干什么?” 她的尖叫声惊醒了其他人,大家七手八脚的过去拉,可是,这么多人加起来居然没能拉开,可见尹昊司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整个脸都是狰狞的,下颚绷得死紧。 仿佛不解气一般,尹昊司举起拳头,照着路西法的脑袋狠狠砸了一拳,瞬间水花迸溅,所有人都惊住了。 头部被撞击,一股钝痛从太阳穴传来,原本在水里紧闭的眼眸倏地睁开了。 灯光喷泉的开关自动开启,四面八方犹如火山爆发一般腾起十几米的巨型喷浪,混合着迤逦的灯光,整个世界都变得缤纷美妙。 “陆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夏树小姐为妻吗?”神父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一段令他感觉陌生的画面强硬的挤进他的大脑,某根神经仿佛在这一刻绷断,往日的种种犹如开闸的洪水席卷而来。 细小的泡泡从他口中冒出来,附在脸上的水层好像一面镜子,折射着他的过去。 “干爹,干爹……”脆脆的童音在耳畔响起。 夏元奇跟夏元勋不顾已经没到脚踝的池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他们这边靠近。 “干爹你干嘛要打漂亮叔叔啊。”夏元奇率先赶到,小手搭在尹昊司布满青筋的手臂上,表情无比纯净。 尹昊司目光一缩,仿佛抽回了些许理智。 大伙儿见状,赶紧趁着大好时机一把摁住尹昊司:“老大,误会了,这都是误会。” 尹昊司一边挣扎,一边吼叫:“你们知道个屁,就是他把老子拴在这里。” 夏树趁乱把躺在水里的路西法抱起来:“喂,喂,你醒醒。” 小手怕打着他的脸,可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 她吓坏了。 “快过来几个人,快……”夏树冲围拢在尹昊司身边的几个男人大喊起来。 留下两个人扼制住尹昊司,其余人赶紧上前查看。 大伙儿七手八脚的把虚脱的男人从水里抬起来,喷泉跟火山爆发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朝天空喷发着。 夏树浑身湿透,黑色的秀发黏在脸上,她满脸都是焦急。 虽说她跟路西法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一想到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 这些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急救对他们来手小菜一碟。 “老大,你冷静一点,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捉住他的人大喊起来。 尹昊司红着眼睛道:“老子亲眼看见的,这也能有假?” 对方一脸惊悚:“老大,你是不是眼花,路西法一直没有离开过别墅。” 这次,尹昊司彻底安静下来了。 一把推开身边的人,踉跄着朝路西法跑过去。 就在他挨近的那一刻,夏树以为他还要过来揍人,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挡在尹昊司的面前:“不要再打了,马上就要出人命了。” “让开,我不打他。” “呕……”经过一番急救,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呕出几口脏水后,眼眸缓缓睁开。 尹昊司刚凑过去,就被路西法的拳头挥到了一旁。 他才醒过来,力气并不大,尹昊司晃了晃,眼底立刻泛起两簇火苗。 “你他妈的还敢打我?” 一百八十章 我们什么时候复婚 “头儿,您没事吧。”旁边人连忙扶住尹昊司。 男人扶住晕眩的脑袋,妈的,这一拳打的他屎都要拉出来了。抬头愤恨的望过去。 路西法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口鼻断断续续的有血流出来,夏树连忙掏出纸巾递过去:“擦擦。” 沉静的男人悠悠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这张脸。 “怎么了?”夏树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震惊、诧异、匪夷所思……这些情绪逐一从他眼底闪过。 “夏树?” 小女人皱了下眉头:“呃……我是。” 就在她回答完毕的下一秒,强悍的臂膀将她用力的拉入怀中,他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她湿透的发丝中,掌心狠狠扣在她的后背,仿佛要把这个人融入自己身体。 是她。真的是她…… 夏树一脸懵逼,他抱的好用力,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咳咳……路西法,路西法,你冷静一点。”小手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想让对方稍微松开一点。 耳边传来他迟疑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回叫自己路西法。带着这种疑惑,男人微微松开了一些。 这一幕看的尹昊司十分不爽,向前跨了一大步,硬生生的把夏树从路西法怀里扯了出来。 怀抱一空,路西法抬起冰凉的眼,与尹昊司喷火的眸子恰好撞个正着。 尹昊司后背顿时感觉到一阵寒冷。 他并不是被路西法这一记眼神吓到了,而是令他想起了曾经的陆毅臣。 夏树站在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路西法突然看向她平坦的腹部。 “孩子呢?” 夏树露出诧异:“在那边。” 说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宝贝。夏元奇跟夏元勋的外套湿了,有人脱下外套罩在两个孩子身上为他们取暖。 “我是说,我们的孩子呢。” 他们的? 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啊。 很快,夏树反应过来了,她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你说什么?” 路西法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的孩子呢?” 两个小家伙主动凑了上来,一左一右的站着,灯光喷泉还没有结束,五颜六色的光芒笼罩着所有人的脸。 两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尤为醒目,相同的眉眼,相同的轮廓,出了年纪之间的差距,哪怕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他也能断定这就是他的孩子。 直觉告诉夏树,赶紧走,趁着这个家伙还没有完全恢复。 可是,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移动不了半分。 震惊、茫然、惊诧、狂喜……无数的情绪闪过,路西法突然手足无措。 感觉像做梦一样,一觉醒来,孩子居然就这么大了。 正要走上前去抚摸他们,却被尹昊司横插了一步挡在面前。 路西法不悦的瞪着他:“让开。” 尹昊司冷酷道:“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什么解释?” 这幅无辜的样子到底给谁看?尹昊司指着不远处的舞台,就在刚刚他差点就死了。 “你把我弄到那个地方,想把我淹死。” 太阳穴上的痛楚还没有消散,一些破碎的片段强硬的挤进大脑,他用手盖住眼眸,仿佛在回忆什么。 没一会儿,警察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听说有人在这儿被绑架了?” 工作人员逃跑出去之后,良心过意不去,替他们打了警察的电话。 面对警察的疑惑,大家纷纷朝受害者,也就是尹昊司看过去。 “没事,一场误会,麻烦你们跑了一趟。”沉默的男人缓缓吐出这句话。 打发走警察之后,尹昊司踱步走到路西法面前:“老子差点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不是我干的。”路西法猛地抬头,干脆利落的回答。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凶手是赛文。 …… 一行人趁着夜色,全部朝着青山别墅方向靠近,夏树抱着两个孩子,一脸的郁闷。 她刚才提议先带两个孩子打车离开,却遭到了尹昊司跟路西法的反驳。 回到青山别墅之后,劳伦斯表情诧异极了,尤其是看见夏树领着两个孩子,那一刻,他隐约想到了答案。 “带他们去洗澡吧。” 夏树很想拒绝,可是现实却摆在了眼前:“好吧。” 劳伦斯领着她来到二楼的卧室。 打开门,劳伦斯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进入房间,夏元勋跟夏元奇统统露出了惊叹的样子。 “妈咪,这里好漂亮啊。” 夏树怎么都不会想到,事隔了四年,自己还能再回到这个地方,所有摆设跟装潢都与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夏树跑到浴室,拧开水龙头,在浴缸里放满水,然后精准的找出沐浴的泡泡露洒在里面。 “快过来,洗澡澡了。”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屁颠颠的跑到浴室,三下五除二的脱下湿掉的衣服,跟小鱼似的钻进了热水里。 趁着两个孩子泡澡的功夫,夏树找来两条大浴巾。 “妈咪,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哦。”夏元勋顶着满头的泡泡冲她道。 别看这两个孩子才四岁多一点,可是抡起观察力,那简直就跟名侦探柯南一样,什么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是的,妈咪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孩子长大了,就算她现在不说,以后他们也会知道。 她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你们知道吗,那个漂亮叔叔其实是……” “我们的爸爸嘛。”夏元奇脱口而出。 夏树膛目结舌的望着浴缸里的儿子:“你们怎么知道的?” 夏元奇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撇开其他的不谈,光从长相上来看,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应该能看出他们之间有关系。 再说了,妈咪不是在家里摆了一个木牌嘛,上面写着陆毅臣三个字,前不久电视新闻上报道了盛世集团重新杀回N市,而盛世集团的总裁就叫陆毅臣。 两个小鬼头心里明白,嘴巴上却只字未提。 城府如此之深,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母子三人全都洗好了澡,女佣敲门进来,拿了三套衣服。 衣服的尺寸大小刚刚好。 换了衣服之后,女佣恭恭敬敬的鞠躬:“先生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带着沐浴的清香味,夏树带着两个孩子下楼。 客厅里,尹昊司跟路西法正在聊天,气氛之分凝重,见到母子三个人下来。尹昊司目光一滞,很快的把头别开。 “没事的话,我去休息了。”尹昊司带着逃避的情绪站起来,假装客气的打完招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尹昊司一走,夏树顿觉压力山大,面对已经恢复记忆的路西法,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路西法朝她伸手,脸上挂着和煦而温暖的笑容,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奇妙。 “怎么了?”她防备的模样令他狐疑。 其实夏树并不想在孩子们的面前说起两人之间的纠葛,害怕损害路西法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深吸了一口气,夏树对身旁的两个宝贝道:“你们先上楼玩一会儿好不好?” 夏元奇跟夏元勋十分懂事,妈咪跟爹地一定有很多话要讲。哥哥拉着弟弟的手:“走,我们先上楼。” 没一会儿,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路西法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仿佛看不够一样,她好像瘦了,以前下巴没有那么尖。 想到四年来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他就愧疚的要死。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就不会那么幸苦了。 “有些话,我们还是要说清楚的。” 他们早就应该坐下来谈谈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跟勇气,但拖泥带水一向不是她的个性。 路西法示意她坐下说。 “我是有错,在离婚的时候没有告知你孩子的事……” “等等。”路西法惊讶住了,她说离婚? 夏树恍然大悟,这茬他肯定不记得了。但也无妨,她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正好你现在也恢复了记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她平静的看着他:“在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条短信就像一把刀似的,扎进自己的心口,哪怕已经过去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心还是会隐隐发疼。 路西法拢眉:“我做了什么?” 她生产那天,他跟沈九驱车去医院,然后在路上出了车祸,期间他虽然很愤怒,可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未做过什么决定。 夏树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你不记得了,我来提醒你。”说完,她掏出手机,然后从里面找到收藏夹,点开之后把屏幕对准男人的脸。 路西法瞳孔瞬间放大。 “这不是我发的。”他敢发誓,这条短信绝对不是出自他之手,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担心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发这种该死的短信。 她下意识的拿过来看了看:“不是你?” 路西法连忙把手举过头顶:“我发誓,如果我发了这条短信,我……” “闭嘴。”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发毒誓。 “你相信我,薛洋说你替我生了双胞胎,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发这种恶毒短信呢?” 他着急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夏树心里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那离婚呢,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吧。” “我们什么时候离的婚?” 夏树被问愣住了,她仔细想了想:“孩子满月的第二天。” 还记得对方给了她一大笔钱,被她一气之下撕掉了,还倒贴了八千块,给的时候很爽,后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路西法同样也在回忆,依照时间来推算,跟她提出离婚的时候,自己应该还躺在病床上。 “小树,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他幽幽道。 咯噔一下,夏树满脸的震惊。 “依照这个时间推算,提出离婚的,绝非我本人。” 夏树呼吸急促,眼泪倏地开始打转。 这么说,是她误会了? 就在夏树举棋不定的时候,路西法开始盘问:“你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就签了字?” 沉浸在思绪中的小人儿倏地的抬起头,尴尬的吞了吞口水,然后为自己辩解起来:“我……我当时很生气嘛。” “很生气?”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压迫感十足的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以及沙发之间,夏树顿觉压力山大。 “你……你别动手动脚,我……我们有话好好说。”在面对路西法的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可是在面对陆毅臣的时候,她紧张的差点咬到舌头。 更糟糕的是,她的脸已经红的不像样子了。 “好好说?”说一句,便逼近一寸,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吸走了,夏树顿觉呼吸不畅,小手下意识的抵在男人的胸膛上:“你先起来,这样我没有办法说话了。” “你说,我在听。” 他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夏树眼睛一闭,拿出吃奶得劲用力推过去。 呃……没推动。 “还有一笔帐没跟你算,为什么背着我提前生产?”语气突然冷下来。 浑身汗毛嗖得一下竖起来了,恢复记忆的男人远比之前可怕许多,突然觉得好不公平,这四年来,她含辛茹苦的抚养他的娃,恢复了记忆之后,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反过来质问她。 “我……我承认我自私好了吧。” 过去了这么久,亏他还能记得住这茬。 “在没有得知是双胞胎的时候,你准备把脐带血给谁?给夏茜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刻薄。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怯怯道。 “你解释给我听听呢。”路西法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我想的是,先给我姐姐,孩子我们以后再生个二胎。”她说完,愧疚的低下头。 “呵呵,你的算盘打的倒是很精明。” “可孩子们不是很健康吗,没病没灾,你也一样站起来了。” 路西法冷哼一声,暂时放开了她,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明天去复婚。” 夏树蹭得一下抬起头:“啊?” “夏树,你要敢说个‘不’字,我现在就捏死你。” 夏树苦巴巴的看着他,早知道恢复记忆之后会是这种德行,当时说什么都会拦住尹昊司。 一百八十一章 复婚困难 夏树借口去洗手间,脚底抹油溜了。 这时,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路西法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他还没有好好抱过他们。 夏元勋跟夏元奇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路西法并没有觉得恼怒,毕竟没有接触过,孩子们对他不熟悉这个是正常的。 这时,夏元勋发话了:“我们想跟你谈谈。” 语气丝毫不像是四岁孩子说出来的。 男人顺势坐回沙发,嘴角微扬:“请讲。” 夏元奇跟夏元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短暂的沉默过后,夏元奇先讲:“我知道你是谁。” “哦?”路西法饶有兴致起来。 “但是,您不能仗着这层关系,强迫妈咪做事。” 路西法一愣:“我没太明白。” 夏元勋笑了笑,模样简直就跟缩小版的路西法一模一样:“刚才你们的谈话我跟弟弟都听见了,你想让妈咪跟你复婚。” 这个有什么问题?夏树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只不过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重新复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难不成他们还想换个爸爸? 夏元奇道:“我们直接一点吧,如果妈咪愿意跟你复婚,我们没有意见,可如果您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妈咪。”可爱的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是我们的爸爸。” 威胁他? 夏元奇跟夏元勋用行动告诉他,妈咪在他们心中是无价之宝,任何都不能随意的欺负。 “陆先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们刚才说的话,妈咪的幸福最重要,若她心里早就不爱你了,那么请你放手,让她继续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们会感激你给予妈咪自由,而且您永远是父亲。” 这一番话说完,路西法震撼极了。 今时不同往日,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从前的夏树就像一只独行的老虎,虽然拥有尖锐的牙齿可是,毕竟是一个人。现如今,这两哥小奶包的存在,于夏树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两个孩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独到的眼光令他欣赏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头疼。 “你们的意思是,只要她还爱着我,就同意我们复婚?” 两个小家伙一同点头,夏元勋还补充了一句:“以您的魅力,搞定妈咪应该不是难事吧。” 路西法真想回一句,你们懂个屁。 当年为了让夏树嫁给他,他软硬兼施,什么法子都用了,想到还要再经历一遍,路西法感到无比的头疼。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夏元勋露出几分疑惑。 小小年纪居然会用激将法这一招,路西法故意不露声色道:“你们有什么好的介意?” 兄弟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夏元奇立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是你要追老婆,又不是我们追,问我们有什么用,再说了,我们还是孩子。” 路西法差点没呕出几两鲜血出来。 就从刚才的谈话内容来看,他们像一个正常孩子吗? “你们的要求说完了,我能不能提点我的要求?”男人慢条斯理道。 夏元勋抬了抬下颚:“说吧。” “搬回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可能。”兄弟两个异口同声的给了他回答。 路西法露出不悦:“为什么?” “在街上随便看上了一个妞,难道你会跟人家说,来我家住吧。” 两道鄙视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路西法:“……” “妈咪来了。”夏元奇小声道 随着夏树的到来,父子三人的谈话立刻结束了。 看到她过来,兄弟两个一改刚才的严肃,小脸立刻恢复到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屁颠屁颠的跑到她面前,一人抱一个大腿,奶声奶气的询问:“妈咪,我们好困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夏树一脸为难,不是她不想走,而是……下意识的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我送你们回去。”路西法站起来,径直的朝外面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兄弟两个非常有默契的互相笑了一下。 看来爹地是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非常时期,您还不能出门。”刚到门口,就被保镖拦住了。 对方都是尹昊司带来的。 夏树不知道这里头的隐情,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该不会路西法做了什么非法的事,被人软禁了吧。 没一会儿,尹昊司闻讯而来。 警报还没有解除,万一遇到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尹昊司心里其实很不待见这个人,可是没有办法。 “我们有过协议,目前你还不能出这个门。” 夏树领着孩子,踮着脚走到尹昊司身后:“没关系,你不能随意外出,就在家待着吧,我们自己可以的。” 尹昊司看出了他的不舍,却又尽力的克制。 …… 夜,静谧无声,两个孩子已经累的靠在夏树肩膀上休息,算算看,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尹昊司转动着方向盘,瞄着后排的小女人:“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夏树仿佛从梦里惊醒似的,很无辜的望着他。 半晌,她反应过来了。 “你要想说就说呗。” “路西法被人追杀。” 夏树喉咙一紧,心倏地悬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 等红灯的时间,尹昊司把事情的始末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后,夏树膛目结舌。 天呐,路西法也有一个哥哥? “那就是说,把你锁在游乐场的其实并不是路西法?” 他默默点头。 忽然间,夏元勋从她肩膀上抬起头:“妈咪,我想起来了。” 夏树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那天来我们家的漂亮叔叔。” 大人靠眼睛分辨,而小孩子大多数凭感觉。 夏树忽然紧张起来:“你是说,那天来我们家的不是路西法本人?” 夏元奇也精神起来了:“对对对,他连蛋炒饭都不会。” 一想到夏树曾经离恐怖分子那么近,尹昊司的心顿时被拧紧。 车头猛地在街上转了一个大弯。 夏树惊恐不已:“你干什么呀?” 尹昊司道:“家里不能住了。” 对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加上长相一模一样,乍一见很难去区分谁是谁,万一他对夏树不利怎么办? 夏树他们去而复返,这让路西法感到很奇怪。 尹昊司把钥匙往旁边一丢:“暂时回不去了。” 路西法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因为以尹昊司的性格,若非遇到真正的危险,他绝不会轻易把夏树带回来。 “敌人已经觉察到了夏树跟孩子们的存在。”他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变得压抑而沉静:“要尽快抓到他。” 夏树不禁搂紧儿子们:“要多久?” 路西法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专访节目照常继续,不过地点改成这儿。” 夏树:“……” 见两个孩子昏昏欲睡,跟个不倒翁似的,路西法连忙吩咐劳伦斯带他们母子三人去休息。 等夏树跟孩子全都上楼,路西法直接了当问道:“你确定他已经对夏树下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就要换一种方式了。 赛文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名字,他们从不曾见过面,更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之所以低调,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离开伦敦的时候,母亲打了个电话给他。 母亲看似温婉,实际上性格十分要强,长这么大,从未见她向谁低过头。 记忆中头一次低声下气居然是对他。 “路西法,你的哥哥……叫赛文,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他们就把他从我身边抱走,他们从未询问过他的意见,就指定了他以后的人生。” “我请求你……”母亲声音低了下去:“不要伤害他。” …… “你大爷的,你不伤害他,他现在要伤害你。”尹昊司觉得这个理由简直不可理喻。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是尹昊司的观念。无论这个人跟自己什么关系,但凡危及到家人或者朋友的性命,那个人就是敌人。 尹昊司嗤笑:“幸好那天,赛文去找夏树的时候没对夏树做什么。” 他感觉说完这话的时候,路西法整个人都阴暗了下来。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路西法抬眸看过去:“如果他敢,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目光锋利、一触即发。明明是针对赛文的,可尹昊司偏偏觉得,路西法是在警告自己。 …… 次日清晨,夏树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惺忪的眼睛突然瞪大。 孩子呢? 推开卧室,楼下便传来了熟悉的嬉笑声。 “……干爹,上回的妞怎么样?”夏元勋一本正经问道。 尹昊司正在切土司,他随意的翘着脚,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惬意的不得了。 “你说的是哪一个?”妞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很正常。 “嗯,我想想哦,好像是叫简薇。”夏元奇插嘴道。 那个女孩给他们的映像蛮好的,尹昊司在脑海里搜索关于简薇的信息。 看他那副样子也晓得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了。 路西法就坐在他们的对面,听着这段匪夷所思的对话,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两个孩子跟哥们一样相处,询问对方的私事,然后一起分享开心的,孩子们的趣闻都发生在校园里,可是尹昊司却听得津津有味。 夏元勋说,老师好幼稚,简直拿他们当白痴。 尹昊司立刻接一句:跟我小时候一样,实际上老师在我眼里才像白痴。 夏元奇对一件事很苦恼,有个小女孩总是没事给他饼干。他又不爱吃饼干。 “这还用得着说吗,人家喜欢你。” 沉默的路西法突然开口:“万一是人家吃不掉呢。” 三道目光同时朝他射过去,路西法显得十分镇定:“任何可能都会发生。” 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尹昊司跟路西法根本不可能同桌吃饭,以往的时候,尹昊司都是一边巡逻一边吃,手下端着托盘,尾随在他身后。 要不是看在两个小鬼的面子,他才不会坐在这里。 一大早就板着个脸,好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 “漂亮叔叔,你小时候有没有被人送饼干?”夏元勋好奇问道。 路西法道:“没有。” “那不就行了。” “但有被人写进过书册” 路西法在学校很低调,很懂得收敛锋芒,如果不是因为长相出众,这样的人钻在人堆里都不会有人注意。 他越是低调,那些女孩子越是好奇,可是又不敢随意的靠近,于是乎,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开始私底下写一些小说类型的意淫书册,相互传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跟怪趣味。 有一回,他在放学的路上捡到一本有关于他的书册,对方的字写的挺不错的,就是内容叫人有点受不了。 大概内容是,这个女生是故事的主角,主角跟他一起相爱了,然后突然从旁边冒出了一个情敌,身为男主角的他为了防止情敌伤害女主角,居然跑到女主角家里打地铺。 路西法略显腼腆道:“就是这个。” 吧嗒,三个人的筷子同时掉在桌上,尹昊司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拿起来。 “这有什么,我收到的情书都能煮一碗粥了。” 尹昊司说的是实话,上学时期,尹昊司简直被女孩众星拱月般的捧着,正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他现在威武独尊的怪癖。 每到课间,只要离开了座位,回来之后抽屉里都会被塞几封粉红色的信封。 “哇塞,干爹你这个也挺厉害的。”夏元奇露出崇拜的表情。 “咳咳……早饭不吃吗?”夏树听不下去了,从楼上缓缓下来。 路西法跟尹昊司同时看过去。 “起来了。”路西法道。 “嗯。” 尹昊司连忙拉开座位,大胆的冲她挑了下眉锋:“来,坐这里。” “我自己来。” 劳伦斯十分有眼力价的端上新鲜的早餐,他记得夏树喜好喝一杯热牛奶。 吃完了早餐,尹昊司照例要去巡逻,想必赛文不会轻易罢手,所以安防工作绝对不能有疏漏。 “妈咪,这个漂亮叔叔好像在吃干爹的醋啊。”夏元勋望着某个人的背影小声说道。 一百八十二章 相见 夏树抬手拍了下儿子们的脑袋:“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吃醋不吃醋的。” 夏元勋捂着额头,满脸的委屈:“知道了。” 吃饱了,夏树想带儿子出去走走,可是,一看见别墅外全副武装的保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妈咪,为什么我们要待在这个地方啊?”别墅空间虽然很大,可是怎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小窝来的温馨。 “这个……”孩子那么小,不想让他们多早的了解社会凶险:“漂亮叔叔很好客哦,想留我们多住两天。” 夏元奇撅着嘴,明明就是有人追杀爹地,还骗他们说爹地好客。 路西法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客的样子。 尤其他看尹昊司的时候,目光里都好像带着刀片。 “那干爹呢?他为什么也要在这里?”夏元奇有意问道。 夏树脸不红气不喘道:“都说了他好客嘛。” “……” 书房里,路西法正在跟尹昊司继续昨晚的话题。 “这是赛文的资料。”尹昊司把传真递过去。 路西法十分诧异,连他都查不到的东西,尹昊司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不过,这也足够说明一点,之前尹昊司压根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尹昊司之前已经看过了,说实话,他挺意外的,甚至还有些同情路西法。 被自己的亲哥哥追杀,这酸爽。 “想好怎么干掉他了?”尹昊司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问道。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法子吗?”路西法沉声问道。 尹昊司蹭得一下坐起来,语气咄咄逼人:“我之前就说过,你现在不干掉他,他就会干掉你。OK?” 路西法忽然笑了起来,表情唏嘘:“尹大少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还是想借我的手,公报私仇?” 赛文差点杀了尹昊司,这口气尹大少怎么可能轻易咽得下去呢? 尹昊司做坏事也做的坦荡荡:“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动手,那就换我来。” 他是有仇必报的主。 路西法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暂且不要动他。” “留他做什么?” 路西法沉吟片刻:“你既然能查到那么机密的文件,那么能否再帮我查查赛文现在落脚点在哪里?” 尹昊司眉头一抬:“怎么着,想亲手清理门户?” “我想跟他谈谈。”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毕竟他跟赛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杀了他,母亲心里也不会好受。 尹大少冷笑起来:“我劝你不要这么天真。” “凡事都得试试看不是吗?” 尹昊司喉头一紧:“万一你有什么事,夏树跟孩子怎么办?” 这本不该他来讲的,尹昊司说完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可已经说出来了,收回不太可能。 路西法也没有想到这个天生跟自己不对盘的家伙居然会反过来担心自己的安危,不觉有点好奇。 “这四年来,他们没有我,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尹昊司瞬间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长这么大,尹昊司从未羡慕妒忌过谁……除了面前这位。 论财富,他们两个旗鼓相当,论家族背景,各有千秋。可是,尹昊司怎么看,都觉得路西法更胜自己一筹。 尹昊司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想让夏树跟孩子卷进来吧。” 赛文曾单独找过夏树这事儿路西法已经知道了,但尹昊司想不通,为什么赛文会没有对夏树下手。 如果他想干掉路西法,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绑架夏树跟孩子,拿他们当筹码。 “我想赛文一定抱着这样的念头。”路西法顿了顿:“他想完全取代我。” “取代你?”尹昊司显得十分匪夷所思,为什么要取代别人,而不是做自己呢? 其实,他不能理解很正常,因为众星捧月的尹大少从未尝过被所有人忽略的滋味。 但赛文不一样。 路西法笃定道:“当替身久了,一定渴望成为主角。” 这个解释也并非没有道理。 …… 青山别墅的地理位置本就偏僻,种植一些花花草草相对还不那么空旷,自从尹昊司下达命令把花草全都铲了以后,放眼看去灰突突的一片,冬季萧条,柏油马路两旁的榕树叶子全都掉光了。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那些枝桠便会映在窗帘上,好像无数只枯槁的手。 夏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这一天过的还真够无聊的。 从早饭开始,尹昊司跟路西法就跟偷情似的,在书房待了一整天,晚饭都是由劳伦斯亲自端进去的。 作为‘客人’,她又不好过问太多,只能自己脑补。 次日一早,夏树领着儿子下楼吃早饭,却只看见尹昊司那厮,路西法竟然没见人影。 “路西法呢?”夏树问。 尹昊司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昨晚跟路西法聊到很晚,早上起来都没精神。想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尹昊司心里郁闷至极。 以前过年都是在家过,现如今却在这里。光是想想都觉得凄凉。 夏树手机响了。 看见上面显示的是夏茜,她连忙接通。 “喂?” “小树啊,明天过年了,你要不要带着孩子到我这里来?” 夏树咬着勺子,满脸的为难,现在已经不是去哪里过的问题。 “姐,我看算了,你那边人多,我带着两个孩子很不方便的。”现在夏茜跟婆婆住一块儿,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可她看的出来,夏茜的婆婆并不是很喜欢他们过去。 这里头的原因大概是夏茜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生育的缘故。 夏茜语气遗憾:“你真的不过来吗,好久没见到宝宝,我好想他们。” 夏树何尝不想举家团圆,可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只能咬牙拒绝了夏茜的好意。 挂断了电话,夏树不经意的朝楼上看了看,好奇怪,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没有下来。 不光夏树好奇,尹昊司也很奇怪。 倏地,尹昊司有种不好的念头。 路西法会不会已经不在别墅里了。 砰,门扉洞开。 尹昊司率先闯进去,当看见空荡荡的卧室时,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该死的,他居然真的不在别墅。 尹昊司扭头往外冲,身后的手下一时间慌了神:“我们在别墅区装了监控,如果有人溜出去,我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尹昊司咬牙切齿道:“监控盲区在哪里。” 他们仔细想了想:“洗手间跟卧室。” 监控归监控,但是对路西法的隐私,他们从来都没有过问太多,所以,这两个地方并没有安装监控录像。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没错,尹昊司把别墅的管家劳伦斯叫过来,得知路西法已经不在别墅的时候,劳伦斯吓得脸色煞白。 “别墅是不是有密道?”尹昊司凶神恶煞问道。 劳伦斯起初不想讲,可又担心路西法的安危,不得已的情况下,告知了紧急逃生密道。 果不其然,密道的入口就在洗手间位置,那里是监控盲区。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向上级汇报然后再做打算。 尹昊司扭头的空档,却发现门口多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刚才他们的话,夏树听的一清二楚。 尹昊司动了动唇:“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找到的。” “他给我发信息了。” 尹昊司目光一沉:“什么时候。” 夏树掏出手机,点开屏幕,把刚才收到的信息递给他看。 这条信息发来的真够及时的。 ——我很安全,勿念。 简短的几个字,却把人的都给揪起来了。 她试图回拨过去,但对方却一直是关机状态,这令她不禁想起来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收到了那条催命的短信,却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 华丽的海景房内,赛文赤裸着上半身,一脸的惊讶。 “路西法?” 坐在他床边上的男人微微一笑,默默颔首。 兄弟两个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的突然,并且富有戏剧化。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赛文正在跟麦丽丝做清晨运动,然后麦丽丝去洗澡了,他则躺在床上小憩。 感觉有人靠近,浅眠的他立刻张开了眼睛…… “赛文,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路西法露出一抹揶揄的神情。 他的笑容令赛文感到很不爽,这家伙究竟来了多久? “放心,我不是变态,没兴趣欣赏活春宫。”当他意识到赛文正在做‘晨练’的时候,路西法很识相的避开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持久的。 浴室里传来麦丽丝的声音:“亲爱的,你跟谁在说话?” “没事,我在打电话。” 赛文一边系皮带,一边往外走。路西法很有默契的跟随着他。 电梯直达顶楼。 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吧嗒,相同的节奏。 赛文狠狠的吸了一口:“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说实话,除了初见时惊讶以外,路西法给他的感觉竟有种相识多年的老友。 路西法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眼睛直视前方,侧脸完美,犹如希腊神话人物一般。 “为什么要杀我?”对于这个拥有血缘关系的人,路西法并不想拐弯抹角。 “呵呵,那你还敢来?” 路西法耸耸肩:“所有事情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也许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之后,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呢?” “说来听听。” “不出半个月,我会让你成为路易斯家族的继承人。” 赛文呆愣住了。 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路易斯家族的产业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会如此轻易的放手? “你在开玩笑吗?” “你喜欢开玩笑吗?”路西法反问。 “不喜欢。” 路西法笑起来:“我也不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赛文在想,如果不是从小分离,他们现在的关系会不会非常好? 路西法又道:“你可以拒绝我,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提醒你,两个是势均力敌的人,做不了朋友,最好也别做敌人,否则你会很头疼。” 赛文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那么庞大的家业,竟如此随意的拱手让人?换做是他,也未必能做得到。 “你有什么理由怀疑呢?” 赛文冷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缓兵之计?” “说的好。”路西法顿了顿道:“可你是否记得,刚才我有机会朝你开枪?” 赛文眯起眼睛,没错,就在他小憩的那段时间,思想完全放空,如果他想对自己不利,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我之所以没有动手,并非我不敢,而是我不想。”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沐浴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下,路西法薄唇一张一合:“因为有人很想念你。” 那个人就是他们的母亲。 若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走出那一步。 “谁?”赛文呼吸急促,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内心却暗潮翻涌。 路西法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 接通之后,他按住了免提。 没一会儿,赛文便听见一道柔美而慈祥的声音:“路西法?” 对方似乎还在睡梦里没醒过来,有点迷蒙,有点懒洋洋的。 “母亲大人,是我。” “天啊,你居然挑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明明是抱怨的口气,却叫人听出了宠爱的感觉。 赛文握紧拳头,再也无法阻止内心的真实感受。 他妒忌,妒忌的简直要发疯了。 “母亲,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不过,有个人想跟你聊聊。”路西法把电话一下子塞到了毫无准备的赛文手里。 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个恐怖分子的首领在握着电话的时候,脸上竟然会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仿佛这不是电话,而是一颗炸弹。 “嗯?是谁?” 赛文喉头发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嗨……你好。” 他们长相一样,声音居然也惊人的相似。 电话里突然出现沉默。 赛文蠕动了下嘴唇,惴惴不安道:“嗨?” 良久的等待,他听见对方迟疑的音调:“赛……赛文?是你吗?” 一百八十三章 偷拍赛文 赛文眼眶发热,心跳的很快。 沉默像一把刃,刺的人心慌意乱:“你是不是赛文?” 良久,赛文有些恍惚的回答道:“我是!” 电话那头顿时泣不成声。 是他,真的是她的儿子。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赛文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您别哭。” “不不不,我没有伤心,我是高兴。赛文,我……”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您想说什么。” “我……你吃过饭没有?” 听见扩音器里传来的询问,赛文愣了一下,路西法不由得笑出声来了。 母亲还是这么的可爱。 赛文一早起来什么事没有做,光在床上消耗体力了。 “没……没有。” “早饭不能不吃,记得喝杯牛奶,还有,早上一杯水,这都是不可少的。” 第一次被人叨念要吃早饭,赛文觉得,身上的阳光也没有这句话来的温暖。 冰冷的心脏里仿佛燃起了岩浆,快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了。 挂断电话,把手机交还给对方。 “我答应你。” 协议已经达成了,赛文看路西法好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皱眉:“你还要干什么?” “过年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 初来乍到赛文问过麦丽丝,为什么城市看起来好冷清,麦丽丝说,因为大家都回去过节了,那个节日跟圣诞节差不多,因而街上才会显得冷冷清清。 “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路西法对赛文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 得知路西法失踪,上峰在电话里把尹昊司骂得狗血喷头,距离两米都能听得到电话里的咆哮声。 “我怎么跟你说的?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你耳朵里是不是塞驴毛了?” “我已经派出人手去找了。”尹昊司为自己辩解。 “现在找到没有。” 他干咳了一声:“没……没有。” “那还不快去找?废话一大堆,如果路西法出事了,我让你再回来蹲三年。” 咔嚓,电话被挂断了。 尹昊司忽然转身,冲手下怒吼道:“全都愣着干什么,把N市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大伙儿不敢有异议,连忙道:“是。” 这时,路西法拎着两大袋子东西,一派悠闲的走进来。 尹昊司瞳孔猛地一缩,其他人不禁揉了揉眼睛,以为这是幻觉。 路西法一脸抱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尹昊司嗖得一下窜到对方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去哪里了?” “去办事了。” “办事为什么不说一声?” 路西法道:“我告诉过夏树,她没告诉你吗?” 临走特意给夏树发了个短信,他以为谈判的时间会很长,所以把电话关机了,没想到那么快就结束了,开机之后发现很多未接来电,急急忙忙赶回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放心。 “我买了泡芙,要不要吃?”路西法把手里的袋子拎到尹昊司眼前。 尹昊司:“……” 路西法环顾了一周:“夏树呢?” 尹昊司捂着头:“在花园里,劳伦斯在陪着他们。” 知道路西法失踪,夏树坐立不安,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就让老伦斯领着孩子一起做游戏了,顺便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 路西法跟尹昊司一同去了后院,路西法拿着顺道买来的泡芙,准备分给孩子们,却没想到,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面对路西法质疑的目光,尹昊司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之前还在这里的。” “我问你人呢?” 尹昊司懵了,他一心扑在路西法身上,根本没有想过夏树会出什么事,况且大门都有人守着。 “她……她该不会去找你了吧?”尹昊司头一回觉得跟人说话底气不足。 没错,夏树跟劳伦斯利用别墅里的秘密通道,带着两个孩子成功溜了出来。 一路上劳伦斯心惊胆战:“靠谱吗?” 夏树信誓旦旦道:“绝对靠谱。” 他们不光出来了,还偷偷地把路西法的电脑也一并带出来了,夏元勋虽然只有四岁,却已经知道怎么破解电脑密码。 在车上的时候就把手提电脑的删除信息给复原了。 “这是别人发给路西法的。”夏元勋把复原过的邮件信息导出来给夏树。 劳伦斯在旁看的目瞪口呆,我的天啊,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天才,不过转念一想,以先生的智商,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也很正常。 “金狮国际酒店。2408。” 尽管不能确定,但夏树还是想试试看,就算找不到路西法,控制住赛文也是好的。 于是乎,夏树给报社打了一个电话。 “喂?” 接电话的是王哥。 夏树道:“给你一个劲爆消息要不要。” 最近报社生意冷清,狗仔都提不起劲干活了,一听到劲爆消息,王哥顿时有了精神。 “关于谁的?” “陆毅臣的。”反正赛文跟他长的一样。 王哥双眼顿时冒出两颗小红星:“他怎么了?” 自从陆毅臣通过媒体宣布重新登录N市之后,便彻底销声匿迹,听闻最近一段时间,他在青山别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十四小时由警卫保护,其他狗仔不敢随意靠近。 “好像是包养某个女明星了。” 王哥暗抽一口凉气,且不说新闻报道出来值多少钱,就从陆毅臣曾经跟夏树的种种来讲,作为同事兼好友,他们赴汤蹈火也要报道出去。 “放心,如果证据确凿,我们一定让陆毅臣翻身都难。”就当给夏树报仇了。 “呃……王哥,你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到。” “……” 挂断手机之后,夏树干巴巴道:“我不这么说,狗仔不会有兴趣的。” 她跟劳伦斯势单力薄,万一赛文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他们只能束手就擒,到时候路西法没找到,反而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劳伦斯抽了抽嘴角:“如果先生脱离了危险希望他能理解您这番苦心。” 夏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先让狗仔过去壮壮声势,跟着自己再报警,到时候警察一到,赛文的身份就会曝光,然后趁机逼问他路西法的下落。 这时,夏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居然是路西法。 夏树懵了一下,出租车已经快到酒店了。 她连忙接通:“喂?” “你在哪里?” “路西法。你没事吧?”夏树顿觉无比的欣慰,他能打电话过来,说明了他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没事,你快回来吧。” 夏树连忙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快,快调头,去青山别墅。” “小姐,我们是在高架桥上,你说调头就调头啊。” “行行行,下了高架桥再调头走。” 那头的路西法皱紧眉锋:“你准备打车去哪里?” 她大叫一声不好,路西法没事了,可是狗仔们却已经知道了赛文的住所,我的天。 “先不跟你说了,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夏树急忙道:“司机先不要调头,我们还去原来的地方。” 司机大哥给她弄得头晕目眩:“小姐。我好不容易下了高架桥,你又让我上去?” “加钱,加钱好不好?” 劳伦斯在后排,额间挂着一排冷汗。 上帝,原谅我今天的冲动,并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夏树再让他做什么,说什么都要拒绝。 …… 酒店落地窗前,麦丽丝抱着手臂,撩人的线条在阳光下,仿佛镶嵌了一层金边。 她好奇的看着下面,一群人围拢在一块儿,好像在喊什么口号,赛文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小妖精,准备好做赛文先生的太太了吗?” 麦丽丝被吓了一跳,小脸布满了惊愕。 赛文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用这样的表情看我?” 大手不规矩的在她优美的曲线上游动。 麦丽丝羞红了脸:“你早上不是才……” 话音未落,赛文的唇覆上来了:“早上也吃过早饭了,马上要到中午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却让麦丽丝无言以对。 “赛文……别……” “嫁给我宝贝。” 麦丽丝咬着唇,当赛文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可是随着他的强大之后,她越来越自卑。 这种感觉让她终日处在一种惶恐之中。 好像……好像他随时都会丢弃自己一样。 赛文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了?” 麦丽丝轻轻道:“你确定了吗?” 赛文感到一丝好笑,这事儿还能儿戏?赛文再一次拥住了她:“我知道,你怕我始乱终弃。” 麦丽丝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女人。” “傻瓜,胡思乱想什么。” 赛文弯腰,将麦丽丝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 刚刚进入火热阶段,门口传来敲门声。欲求不满的赛文脑恼怒的从麦丽丝脖子里抬起头:“谁?” “您好,我们是帮您打扫卫生的。” 麦丽丝想起来了,她今天确实叫了客房服务。 “先起来一下。” 赛文摁住她:“不要,让他们换个时间再来。” 麦丽丝锤了他一下:“工作人员也很忙的好不好。” 赛文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她身上翻起来,迈开长腿过去开门。 谁知,打开门之后,外面站的不是清扫人员,而是一群手拿相机的家伙。 闪光灯以及快门声,赛文连忙拿手挡住眼睛,该死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怎么了?”麦丽丝从卧室出来。 王哥挤在最前面,当发现房间里还有女人的时候,王哥怒火冲天,夏树说的没错,陆毅臣果然包养了人。 身后的狗仔一看到赛文,恨不得自己长八只手,快门按得那叫一个狠,然后一个劲的往里面冲。 赛文被硬生生的挤到了房间里。 “啊?你们是谁?你们……”麦丽丝被眼前涌动的人头包围住,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十五分钟之后,警察来了没错,但是报警的人却不是夏树,而是麦丽丝。 “警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人……”麦丽丝指着蹲在墙角的一群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名警察走过去:“你们都是哪个报社的?” 看他们的装扮就是狗仔,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但像今天这样,大胆的闯进偷拍者入住的酒店还是头一回。 王哥撇撇嘴:“恒文传媒。” 王哥心里很清楚,恒文背后的老板是尹大少,后台足够强硬。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 警察正在询问这些人的身份,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在里面做口供的麦丽丝循声看过去,微微一愣。 怎么是她? 赛文在另一边,他也发现了夏树。 “你们都出去一下。”赛文从沙发上站起来。 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先生,你是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吗?” 赛文想了想道:“暂时先不用了。” “好,如果有事随时叫我们。” 警察率先离开,夏树给蹲在墙边的王哥打了一个眼色,王哥连忙站起来:“快走……” 在赛文的眼皮底下,狗仔们陆陆续续的跑出去,最后一个走的还十分体贴的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总统套房里寂静一片。 “夏树对吧。”赛文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根据资料上提供的内容,不难猜出今天这一出是谁安排的。 麦丽丝很识相的不再说话,并且退到一边。 抬起头,眼底充满了惊讶,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可看见赛文的时候,还是被他的长相震撼到了。 双胞胎就是不一样哈,她跟夏茜也是双胞胎,可是从性格上来说,其实也很容易分辨。 而赛文跟路西法不一样,他们无论是神韵,还是肢体语言……简直就是复制品,连一丝差别都没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除了道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麦丽丝冷冷道:“废话少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夏树痛心疾首道:“这么说吧,我本来是想偷拍陆毅臣来着,谁知道……谁知道消息搞错了,他们把您看成了陆毅臣。” 赛文不动声色道:“你为什么要偷拍他?” 一百八四章 帮他洗白 为什么? 夏树被问的有点懵逼。 难不成要告诉他,这些全都是老娘专门找来对付你的? 灵机一转,宝石般的眼珠子里顿时水汪汪的:“呜呜呜……” 原本气氛挺凝重的,却被她这么一哭,氛围突然不对了。 赛文朝麦丽丝看过去,麦丽丝摇摇头,表情特别的无辜。 他们又没把她怎么样,哭什么呢? 半个小时后 “……事情就是这样了。”夏树抽抽噎噎,偷偷瞄着赛文的脸,发现并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之后,她小心翼翼问道:“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赛文啊了一声,转而沉思。 路西法在她生产之日突然离婚,分手费给了八千块,从此四年对孩子不闻不问……这似乎有点过分了。 夏树抽抽噎噎:“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曝光他了吧?” 赛文没什么表情,倒是麦丽丝满满都是同情。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麦丽丝道。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房间里面的人被吓了一大跳,只见尹昊司全副武装,身后跟着一大堆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更让人不解的是,不光有人,还有吐着舌头的狗。 尹昊司为了‘营救’夏树,私自抽掉了数条训练有素的警犬,此时它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蹲在队伍中,虎视眈眈的望着房间里的人。 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僵硬。 夏树倒抽了一口凉气,尹昊司怎么来了? 为首的男人先是扫了一眼现场状况,不由得疑惑起来。 好像跟自己之前的预想有点不一样,怎么回事?回想之前赛文所做的种种,尹昊司抓了抓头。 夏树看了看赛文逐渐沉下来的脸,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你……你怎么过来了?” 先前还着急上火的尹大少见她安然无恙,立刻收起脸上的凶神恶煞,招手让夏树到自己身边来。 她踩着小碎步靠近,尹昊司压低声线:“听说你过来找赛文,立刻把人都调过来了,现在什么情况?” 夏树回头,发现赛文正意味深长的朝自己这边看,连忙小声道:“什么情况都没有,赶紧带你的人走。” 尹昊司回头看了看被自己踹的七零八落的酒店房门,亏得他连警犬都带来了,现在灰溜溜的走岂不是很没面子? 赛文端起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擅闯进来的男人,他认得这个人,尹氏家族的独子,表面上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大少,实际上却是特种部队的精锐骨干。 青山别墅之所以能固若金汤,完全是这位仁兄的功劳。 赛文冷笑一声:“尹大少这是什么意思?” 尹昊司端着冲锋枪,脸色尴尬:“什么意思?我是……”他灵机一动,大声说道:“我是来保护你的。” 夏树暗抽一口凉气,心想,这家伙吹牛能不能打一下草稿?刚刚踹门的架势,哪里像是来保护人的?明明就是要跟人血拼。 “保护我?”赛文被他逗笑了:“谁让你来的?” 这个时候,尹昊司大大方方的把路西法给‘出卖’了:“当然是你的亲弟弟,路西法了。” 赛文并不着急揭穿他,而是饶有兴致问:“所以你们把冲锋枪都带来了?” “这是防止不法分子携带武器,兄弟们,把枪收起来,小心走火了。”一声令下,身后所有人齐刷刷的把枪甩到身后。 赛文盯着吐着舌头的警犬,挑眉:“警犬?” 尹昊司正色道:“我们怕有人在酒店安放炸弹,所以把警犬也带来了。” 风和日丽,一群武装人员陆陆续续撤出酒店,经理点头哈腰的送别,走到门口,尹大少脚步一顿,冲经理道:“门的费用算我的。” “没事没事,只要尹少高兴,随便踹。” 尹昊司眉头一皱:“你当我什么人?明天叫你的人去我公司拿钱。” 见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客气客气,经理连忙点头:“好好好。” …… “砰——”路西法用力的把报纸扣在桌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差点没把人的耳膜震碎。 夏树垂首站在桌子前面,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怎么看?”男人咬牙问道。 今天的头条是——昔日痴情总裁,转身成渣男。这篇文稿写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再配上赛文为了保护麦丽丝,用身体挡住镜头的照片,说是渣男都抬举了。 夏树缩着脖子,僵硬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我错了。” “我这个渣男,遣散费就给了你八千?”路西法眯着眼问。 夏树摇头。 “四年来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 刚想点头,连忙继续摇头。 “为了让你闭嘴,我还找人威胁你们母子?” 夏树快要哭了,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既然不是,为什么报纸上会登出这个?” “这不是我们报社写的。”她弱弱道。 离开酒店的时候,她什么都跟王哥说了,王哥很配合的把照片删掉了,但没想到其他报社为了谋取话题,居然私自曝光出来。 “如果不是你把人招过去,他们能写成这样吗?” 夏树挂着一张苦瓜脸:“我改,我立刻给每个报社打电话,我告诉他们真相,还有,我开记者发布会行吗?” 路西法冷哼一声:“事情出来了立刻开发布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威逼利诱了你呢。” “那怎么办?” 路西法把报纸扔到她面前,阴森森道:“想办法帮我洗白。” “……” 一旦扣上渣男的帽子,要想摘下来可不是容易的事,之前有个男明星因为始乱终弃被封杀,事后找了无数枪手帮他洗白,可结果还是一样,听说现在那个明星转行卖保险了。 “怎么办……呜呜呜……”夏树扑在电脑面前,欲哭无泪的大喊。 网友的留言一个比一个犀利。 ‘大姨妈在天上飞’:我希望渣男这辈子都不举。 夏树默默在下面留言: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对方回复:你不要再为渣男说话了,我们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紧跟着网友‘猴子不在家,老虎称霸王’补充: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每个人给你捐一块钱,就能砸死他了。 夏树赶紧道:大家冷静,这个新闻不是真的,陆毅臣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我叫你名字,你敢答应吗’说道:分手见人品,夏树人品超好,陆毅臣简直就是渣渣中的战斗机。他跟你分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曾经被誉为大众情人的陆毅臣一夜之间坠入神坛,成为大伙儿唾弃的对象。饶是夏树本人在网上辟谣,还是没能挡住大家的口诛笔伐。 最后,她扛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薛洋。 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薛洋在电话里沉默了数秒,然后道:“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哎哎哎,别挂,别挂。” 薛洋直截了当道:“我帮不了你。” “哥,给条活路好不好?”夏树就差跪下了。 薛洋没声好气道:“人家没有告你,已经算对得起你了。” 流言蜚语不吓人,却能逼死人。 夏树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些日子,她每天除了在网上帮路西法洗白,还给各大报社打电话,媒体也以最快速度帮路西法证明事情存在水分,可是……没有人相信。 现如今事情演变的越发恶劣,甚至有人站出来说,肯定是路西法利用强权压迫媒体。 “干脆我去警察局自首吧。” 薛洋道:“大过年的,你到哪里去自首?” “救命啊~” “要想解决此事并不难。” 一听见还有转圜余地,夏树立即道:“你说怎么办。” 薛洋沉吟了片刻:“第一,跟陆毅臣复婚,打破谣言。第二,把那个赛文拽出来跟陆毅臣同框,这样以来,谣言不攻自破。” “……” “怎么不说话啊?” “没……没有啊。” 薛洋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你如果觉得很为难,就当我没说过。” 吧嗒,电话挂了。 要复婚吗? 夏树这样问自己。 其实答案已经有了。在路西法说出当年的误会时,她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动摇,否则她不会那么冲动的去找赛文。 彼时,劳伦斯也在另一头劝慰。 “若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太太也不会如此冲动。” 路西法转动着酒杯,望着天边渐渐下沉的夕阳,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等什么。 劳伦斯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迟疑的,短促的。 聪明的劳伦斯立刻想到是谁。 “太太?”劳伦斯假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夏树像是迟到的孩子,垂首站在门外,小心翼翼问道:“他在不在?” 劳伦斯回头看了看:“哦,在里面呢。” “我能进去吗?” 报道出来之后,青山别墅门口多了不少烂菜叶子跟臭鸡蛋,搞成这样她愧疚得要死。 听说盛世集团准备在年前正式入驻,却被这条报道生生延后,如果再不制止,恐怕公司都要黄。 她做事实在太冲动了,没计后果,如今出了这么大问题,她难辞其咎。 “进来吧。”劳伦斯让开,当夏树进去的时候,他很识相的退到了门口关上门。 听到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转身。 “我想到该怎么办了。”夏树喃喃道。 “哦?” “等过完年,我们复婚。” 路西法装作很诧异的模样:“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夏树垂着脑瓜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样一来,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呵呵,她还真是想的周到。 路西法故作清高:“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他越是这样,夏树越是愧疚。 “没有不公平。我……我也想过了,其实复婚挺好的。” 见他不说话,夏树又跟着补充:“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问题?” 某女小心翼翼道:“能不能请赛文出来做个解释?” …… 此时,赛文正举着报纸,笑的十分邪恶。 “跟我斗?”赛文弹了一下报纸:“还嫩着呢。” 麦丽丝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不禁问道:“你如何知道夏树跟你说的话有水分?” 当时她差点都被夏树打动了,认为路西法是个十恶不赦的渣滓。 赛文漫不经心道:“我虽然跟路西法相处的时间很少,但是我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所以,他决定不会做出那种事。” 那天夏树在他面前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信。 麦丽丝不解:“你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把夏树说的话透漏给报社呢?” 赛文耸耸肩:“路西法把路易斯家族的产业都让给我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得回敬些东西啊。” “可是……”他到底回敬,还是打击啊? 赛文笃定道:“放心,路西法绝对会感谢我的。” 年三十晚上,一盘盘精致的美食被女佣陆陆续续的端上来,银色盖子揭开,顿时香气扑鼻。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唇,望着桌上的食物直流口水。 此时,别墅门户大开,仿佛在等什么人。 尹昊司有点不悦:“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夏树跟个小媳妇似的,眼巴巴的盯着门口,心里叨念着:赛文,你可一定要来啊。 在路西法的‘威逼’之下,夏树发了一条邀请短信给赛文,希望他在今晚能赏脸吃了团圆饭。 信息是早上发的,到现在赛文也没回一句。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一般年夜饭都是在五点钟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全都饿着肚子等了两个小时。 最后一样菜端上桌子,劳伦斯抬起手臂看了看表:“已经差不多了,开席吧,先生。” 赛文不来很正常,从某个角度来看,他跟路西法依旧是对立的一面,谁都会多一层防范,就算来了,恐怕也不会是一个人。 路西法道:“再等等。” 就在众人望穿秋水的时候,远处传来引擎的声音,劳伦斯感到十分诧异,难不成真的来了? 大家伸长了脖子,齐刷刷的朝门口看过去。 门口逐渐出现一个身影,急色匆匆,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似的。 路西法不敢置信的站起来:“母亲?” 一百八十五章 除夕之夜 陆可的到来令所有人始料未及,夏树跟路西法连忙站起来迎接。 “唐突了,没有通知你们就过来。”陆可笑着说道,发现夏树也在,微微诧异了一下,刚要说话,就被路西法截住了:“怎么没看见父亲?” 陆可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扬起笑容:“他身体不好,就没让他过来。” “这位是?”陆可朝尹昊司看过去,好眼熟的人。 路西法连忙道:“他是我的朋友。” 尹昊司觉得臊得慌,大过年的到人家在吃年夜饭,不清楚内幕的还以为他没有家呢。 “伯母好,我叫尹昊司。”虽然跟路西法不对盘,可是人家毕竟是长辈,尹昊司做足了晚辈该有的谦逊姿态。 夏树诧异万分,印象中的尹昊司对谁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没想到这厮挺会尊重人。 陆可逐一看过去,视线落在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上时,眼睛蹭得一下亮了。 他们……他们不就是自己在船上看见的两个小孩子吗? 纸包不住火,夏树是知道的。 “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大的叫元勋,小的叫元奇。”她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陆可做梦都想不到昔日擦肩而过的孩子居然……居然是夏树的。这意味着,她很可能是这两个孩子的奶奶。 陆可安奈住内心的不安,哆哆嗦嗦问:“他们……他们是不是……” 夏树笑了笑,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夏元奇跟夏元勋屁颠屁颠的跑到夏树的面前,夏树指着陆可:“叫奶奶。” “奶奶。”奶声奶气的声音能融化一切。 陆可激动地不知所措,上天保佑,上天保佑,终于让她活着见到孙子了,而且还是两个。 手脚无措,不知道先抱哪一个。 “母亲,孩子在这里不会跑的。”他说完,意味深长的朝夏树看过去。 劳伦斯赶紧招呼女佣去补一份碗筷:“夫人,路途劳累,先喝一碗热汤吧。” 开始,尹昊司以为陆可就是路西法要等的人,刚要动筷子,却发现陆可跟路西法并没有要吃饭的意思,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好饿,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早知道这样干脆叫外卖得了。 细雪纷纷,被灯光照的五光十色,陆可望眼欲穿的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他不会来了吧? 一抹失望在眼底荡漾开来。 “吃吧,饭菜都要凉了。”陆可勉强维持着笑脸。 夏树犹豫了一下,路西法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当知道赛文被雪藏的原因后,不禁为赛文鞠了一把心酸泪,如果换成自己被那样对待,她可能比赛文更变态。 “再等等吧。”夏树道。 为了让赛文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路西法撤去了所有防卫,敞开的大铁门犹如拥抱远道而来的朋友。 时针指向七点半,所有人的耐心被饥饿耗得消失殆尽时。 门口忽然投下一道暗影。 修长的阴影逐渐聚拢,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外面开始下雪,细细的雪末被风席卷着吹到大厅里,壁炉里的篝火被吹的东倒西歪。 一袭暗红色的长款中山装,犹如暗夜里走出的吸血鬼,立领位置扣着蜥蜴形状的环扣,白皙的皮肤在风雪中显得虚幻不已,紧窄的腰线,修长的双腿,周身隆重的叫人移不开目光。 陆可不自觉的站起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劳伦斯十分有眼力价的为两人拉开了座椅。 “过年路上不堵车,还迟到?”路西法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语气不善。 赛文笑了笑,混不在意道:“路上没花多少时间,挑衣服费了不少功夫。” 轻快的语气吹散了之前的凝重。 尹昊司嗤笑一声:“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大的架子。” 赛文道:“尹少,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 尹昊司白了他一眼:“什么心情?” “为了吃这顿饭,我足足等了三十二年。”赛文说的轻描淡写,三十二年吐出来也不过几秒钟,可是要完全度过,每一秒都要生生的挨。 丰衣足食的尹大少永远不会明白,从小离开父母的滋味,更加不会懂得,孤苦无依的无助与彷徨。 尹昊司被堵得哑口无言,干脆别开头不去看他。 陆可哆嗦着嘴唇:“赛文,你还好吗?” 赛文温润尔雅的冲她笑起来,那模样别提多明媚了。 “当然,我一切都很不错,对了,这是我的未婚妻,麦丽丝。”说完,赛文把身边的女孩推到陆可面前。 麦丽丝优雅的弯了弯腰:“您好,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陆可一边笑,一边闪烁着眼睛里的泪花:“好,好,好……” 尹昊司跟夏树只顾着埋头吃东西,谁都不愿意发出一丁点声音。 赛文的到来不仅没有让饭桌上的气氛冷场,反而更加活跃了。 赛文跟路西法仿佛天生唱双簧的专家,兄弟俩一唱一和,时常把尹昊司堵得面红耳赤。 夏树在旁闷闷的发笑,从来没见过尹昊司这样吃瘪过。 以往路西法跟尹昊司单打独斗,总是不分胜负,有了赛文就不一样了。 “妈的,早知道这样,也叫我妈也生个二胎了。”悲催的尹大少这时候才明白,有个弟弟或者哥哥的好处。 赛文跟路西法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挑起眉锋。 陆可被哥俩逗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忍不住溢出来了。 吃饱了饭,劳伦斯提议一起看个春节联欢晚会,可是大家表现的样子却兴致缺缺。 晚会年年看,一年不如一年。 “那些东西都看腻了,没意思。”夏树道。 尹昊司突然提议:“去唐人街怎么样?” 唐人街离这儿并不远,那儿是孩子的天堂,什么好玩好吃的都有,正好夏元勋跟夏元奇也在,一起出去热闹热闹。 路西法跟赛文没有意见,至于麦丽丝,她一向喜欢新奇的玩意儿。 尹昊司没想到这个提议居然没有人拒绝,连忙招呼手下准备车。 “夏树,你没去过唐人街吗?”车上,尹昊司见夏树比谁都兴奋,按理说她土生土长的N市人,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吧。 夏树托着腮帮子:“我哪里有你这么好的命,还有时间去逛街。” 六年前,她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在医院跟报社徘徊的小狗仔,年夜饭三个菜一个汤,吃完后就窝在破沙发上看春晚,困了蒙头大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把剩饭热一热,吃完了继续睡。 尹昊司撇撇嘴:“那你是够无聊的。” 很快,一行人抵达了唐人街,原以为不会有很多人,却被眼前攒动的人头吓到了。 夏元勋跟夏元奇高兴的直拍手:“哇,好漂亮啊。” 用纸眨成的花灯沿着街口一直绵延到尽头,犹如一条条蜿蜒的长龙。各种动物,各种花型,不光孩子们看的眼花缭乱,大人也不禁被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路西法走的不紧不慢,始终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尹昊司则冲在前面为大伙儿劈开一条通道,随行的保镖暗自分布在其他地方。 赛文跟麦丽丝是头一回接触到传统文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只见一群人围拢在一个穿着高跷的兔儿爷的身边,兔儿爷手十分灵巧,一根普通的草在他的加工下,居然变成了眼镜、帽子等好玩的小玩意儿。 陆可侧头,便看见赛文用一种既好奇又向往的目光盯着兔儿爷手里的花环看。 再成熟的人在妈咪面前都是孩子。 “给我拿七个。” 兔儿爷一脸惊讶:“老阿姨,您有这么多孩子吗?” 陆可只笑笑:“我有。” 七个形状不一样的花环很快编好了,陆可挨个分发。 首先是夏元奇跟夏元勋,然后是麦丽丝跟夏树,最后是尹昊司、路西法跟赛文。 尹昊司没想到自己也有份,一边道谢,一边腼腆的接受了。 两个孩子带着的是兔子耳朵样式的花环,跟他们的年龄很般配,麦丽丝跟夏树则是仙女的小光环,与她们自身的气质很相符合。 可是,三个男人的花环却是可爱著称的猫耳朵。 尹昊司气势邪魅,玩世不恭,带个猫耳朵马马虎虎能看得过去,可是路西法跟赛文完全不是这样的风格。 两人都属于冷色系的人,一米九的身高,线条冷峻硬朗,配上竖起来的猫耳朵,怎么都觉得不协调。 可是,赛文却觉得万分新奇,仿佛一只猫耳朵便把这些空白的时光都填补上了。 尹昊司看着路西法带着可爱的猫耳朵,差点没笑出内伤。 麦丽丝与夏树也同样笑的前仰后合。 陆可高高兴兴的为大家拍照:“来,靠近一定。” 赛文跟路西法不自然的朝对方身边挪了挪……两个肩膀紧挨着,这么近的距离还是头一回。 拍完照之后,两个小宝宝还想要发光的宝剑。 夏树本想掏钱,却被陆可拦住了。 “有我在,还用得着你们孩子付账吗?” 这一次,又是人手一只。 五个大人,带上两个孩子,带着奇怪的头饰,挥舞着散发出不同光芒的宝剑穿梭在黑压压的人群中。 旁边负责保护的保镖交头接耳:“尹少是不是疯了?” 开始尹昊司还算正常,拿捏着分寸,一本正经的,可是,在带上猫耳朵的那一刻,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现如今,他正挥舞着手里的宝剑跟两个孩子对打。 赛文跟路西法象征性的比划了两下,真是够幼稚的。 “糖画,那边有糖画。”夏树高声叫道。 听到这个,麦丽丝脸色充满了兴趣:“我听说有人能把糖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没想到是真的。” 她拽着赛文往前冲:“快,我们也买一个。” 冷硬的男人被这种奇特的气氛感染了,眼底的温柔似乎能滴出水来。 “好。” 非常不容易的挤到了最前面,赛文回头冲身后的人喊:“你们都要什么形状的?” 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优雅的陆可居然伸手抽打一个年轻人,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巴掌挥的啪啪响。 赛文见状,连忙拉着麦丽丝往回冲。 “神经病啊,大过年的,老家伙你是不是想死?”对方捂着脸,凶狠的叫嚣着。 尹昊司横出一步,挡在了陆可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挨揍的家伙:“我看你才是活腻了。识相的马上滚。” 刚猜他就跟在陆可的身后,这个家伙居然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说。 “这三个人是不是低能啊?”指的就是赛文、路西法跟尹昊司。 因为人群中他们实在太出众了。 陆可看着那个人,平静的说:“我在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买点好玩的东西,挨着你什么事了?” 对方满脸不屑道:“你生的是低能儿吧。” 赛文跟路西法一同寄上来,两人继续同时撤掉头上的猫耳朵,阴鸷如隼的眸子迸出的锐意让壮汉吓了一跳。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狠话,便叫人从骨子里感到森冷。 挨了巴掌的壮汉连忙退进人群,很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尹昊司耸肩:“要不是看在过年的份上,我让他走不出这条街。” 赛文道:“找个地方坐坐吧。” 路西法点头:“嗯。” 母亲年纪大了,跟小年轻比不了,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一定累了。 尹昊司对这里门儿清:“有个不错的茶楼,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路西法递过去一记全然信任的眼神。 这时候,三个大男人冲在前面,为身后的女人跟孩子们开辟出一条通畅的小路,好让她们不受人群的拥挤。 季春茶楼是老字号了,里面的糕点卖了几百年,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儿的蒸糕最正宗。 不知道为何,原本人满为患的季春茶楼今天生意有点清淡,进去也只有几桌人在吃东西。 开始尹昊司没当回事,因为外面的东西比这儿有意思多了,为了尽地主之谊,他先跑到柜台前点菜。 路西法平时不怎么出来活动,这个茶楼算是头一回,落座没多久,路西法感觉到了不对劲。 尹昊司拿着小票过来了,脚步不似之前那么轻快。 “东西都点好了,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做好,不如出去再逛逛。” 一百八十六章 路西法被绑架了 尹昊司说完,手指在桌边敲了三下。 虽然很轻,但都听明白了。 他们警惕的看向四周的食客。 今晚是大年三十,谁不是吃饱了再出来,可是那些人的桌子上居然摆着白米饭这样的主食。 是在太诡异了。 “好,没问题。”路西法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不明就里的几个女人被三个男人半哄半骗的带出了茶楼。一出门,尹昊司立刻打电话给手下:“马上把车开到三号出口。” 出什么事了? 夏树心里有疑惑,可嘴巴却闭的很紧两个孩子也很给力跟着大人后头跑,谁也没问为什么突然结束了。 尹昊司神色凝重的冲在队伍的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是否有人掉队,潜意识告诉他,四周一定有人跟踪他们,这儿人多,那伙人不敢肆意而为,当务之急赶紧把他们全都送到青山别墅去,那儿最安全。 发现赛文的速度有些落后,路西法压低声线:“我要是想对你怎么样,绝不会挑这么个时候。” 赛文冷冷道:“你当是我白痴吗。” “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或许他对这个弟弟存在不少偏见,但是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妒忌,因为路西法所拥有的,全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但是,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教导他的人是这样形容路西法的。 “他是最邪恶的人,也是最正义的人。” 就冲这一点,他敢肯定这些人一定不是路西法派来的。 好不容易从人潮中挤了出去,当要上车的时候,路西法拍了一下赛文的肩膀:“有点冷,把你的大衣借来穿穿。” 赛文诧异了一下,他想干什么。 来不及给他解释,路西法却自己动手了,借助人群的力量,路西法跟赛文快速的调换了衣服。 来到街边的时候,陆可居然对着赛文道:“路西法,是出了什么事吗?” 赛文装成路西法的口吻道:“时间不早了,孩子应该睡觉了。” 一听到关于小孩子的问题,陆可立即无条件妥协。 “好吧,我们先走了。” 赛文不着痕迹的推了推麦丽丝:“你路上照应一下我的母亲。” 麦丽丝:“好的。” 砰得一声,车门关闭,赛文转身去了另外一辆车。 进入车厢之后,赛文想喊路西法上来,可是对方却缓慢而优雅的整理着自己的仪表,那样子仿佛要去参加某个高级宴会。 见载着赛文的车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路西法摁下车门的开关,突然觉得身后有异样,男人快速旋身,表情愣了一下。 夏树好像已经猜出了什么一样,眼眸坚定不移的望着他。 “不跟你的丈夫做一辆车吗?”路西法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 “你别忽悠我了。” 路西法觉得新奇,不久之前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认出来,她却能一眼认得自己。 夏树迫不及待的弯下腰钻进了车厢,路西法拢紧眉头,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夏树敏捷的躲了过去,她跟无赖似的直往后排位置钻,饶是路西法手再长也无法真正抓到她。 “时间不多了。”司机是尹昊司的手下,尹昊司交代过了,十五分钟以内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带回青山别墅。 “知道了。”深深看了一眼后排座位的小女人,回头再跟你算账。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路灯倒映着街景,远离了热闹的地带,沿途显得十分幽静诡异。 来到十字路口,司机拿着对讲机汇报行程,途中没有任何异样的车辆,对讲机的那一头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是得小心。” “是,预测还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收线之后,信号指示灯正好跳到绿灯,司机刚刚起步,就看见右边的路口冲过来一辆载有集装箱的货车,车速快的惊人,天色已晚,货车没有开车灯,饶是司机已经作出了最快、最有效的反应,可还是没能逃得过货车的撞击。 被撞击之前的那几秒钟之内,路西法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原地弹了一下之后,伸手捞过旁边的小人儿,紧紧地护在怀里,然后埋下头:“回头找雷钧!” 砰……剧烈的撞击,小轿车直接被货车顶着滑动了好几米才停下。 夏树跟路西法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耳鸣,夏树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睁开眼睛,硝烟在眼前弥漫开来,破碎的挡风玻璃以及扭曲的车门……头一歪,彻底晕过去了。 金属门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拉开。 “赛文,跟我们走一趟吧。”对方冷硬道。 他们把男人硬拖下车之后,发现车厢里还有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好眼熟。”壮汉道。 路西法捂着受伤的肩膀,眸光如剑:“别动她,她是路西法的女人。” 壮汉们互相看了看,把目标转向了倒在血泊里的司机。 他们此番目的很简单,就是带走赛文,跟此事无关的人他们不想伤害。 叫完救护车,对方随手把电话卡取出来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 车队抵达青山别墅,尹昊司让劳伦斯安排大家回房间休息,陆可频频追问赛文有没有回来,在一旁的赛文握着拳头,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他迟了一点,没事的,快去休息吧。您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吧。”赛文道。 夏元勋跟夏元奇很懂事,妈妈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定要把奶奶照顾好,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簇拥着陆可:“奶奶,今晚我们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见孙子跟自己一点儿都不陌生,陆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那好,我先带两个孩子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目送着老人跟小孩子离开后,赛文转身对麦丽丝道:“小姐,你也可以去休息了。” 在路西法没有回来之后,他必须稳住,绝不能让这座别墅的人知道路西法其实不在这儿。 麦丽丝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碍于某种原因生生的咽了下去。 “好吧,赛文如果回来,请你们通知我。”说完,她深深的看了‘路西法’一眼,扭身跟着劳伦斯去了客房。 客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叮叮叮……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尹昊司迫不及待的接通:“阿彪,你死哪里去了?”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尹昊司双目瞪圆,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苟延残喘的阿彪把晕过去的夏树从破损的车子里拖出来,吃力道:“有一辆货车故意撞我们,赛文被带走了。” “……” 挂断电话,赛文就看见尹昊司跟闯王似的往门外冲。他急忙追出去:“你去哪里?” “医院,他们出车祸了。” 赛文暗抽了一口凉气,他忽然想到路西法临走时整理衣领的画面,他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似的。 “请带上我。” 尹昊司脚步一收,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可以出去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其实就是赛文,真正被带走的人是路西法,一旦对方知道真相再来一个回马枪怎么办? 赛文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连陆可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人…… 尹昊司冷笑一声:“因为真正的路西法不会跟我这么客气的说话。” 赛文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曾经他一度认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干掉路西法之后完全取代他,现在才晓得,这简直是个笑话。 “走吧,我开车比较快。” 这是他唯一跟路西法不相同的地方,赛文对车子十分喜爱,常常私下练习,他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达到专业赛车手的水准了。 上车之后,赛文几乎把车子当飞机开了,抵达医院,赛文熄火,尹昊司却已经蹿下了车。 走廊上奔走的声音有点吓人,毕竟大年三十来医院的都是少数,只有几个喝醉酒的人到这儿来醒酒。 “尹昊司,这边。” 尹昊司连忙收住脚步,怔怔得看着对方。 夏树被路西法保护的很好,并没有受伤,刚才拍了片子,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没什么问题。 但是负责开车的阿彪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硬撑着给尹昊司打完那个电话后便不省人事了。 幸好救护车去的及时,把阿彪带到医院及时输血,现在人正躺在特级病房修养。 看见尹昊司,阿彪激动地要坐起来,却被对方摁住了:“不要动。” 阿彪没想到娇气的尹大少能亲自来看自己。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阿彪努力回忆,良久,他道:“货车好像是有意的,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听见他们说赛文,跟我走一趟。” 这句话夏树也听到了,突然,她想到路西法在车祸发生前跟自己说的话。 “找雷钧,他说找雷钧。” 【雷家堡】 除夕这样盛大的节日,喜欢热闹的雷家堡成员肯定不会放过,流水宴席从中午就开始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后厨还在忙着烧菜,可见场面之有多壮观。 雷老爷子笑眯眯的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整整齐齐躺着无数鲜红色的红包,一有孩子过来拜年,雷老爷子就递过去一个。 “爷爷新年好,万事如意。” “乖。” 跟雷老爷一同坐在太师椅上的还有其他长辈,他们手边也是一堆红包,小孩子拜完这个,又跟着去拜另外一个,一圈下来小手往往都塞不下了。 “大过年的,哭丧着脸干什么?”雷老爷子一边机械性的散发着红包,一边询问身旁的人。 沈长川全程无表情,好像一个机器似的,有人来磕头了,他就给人红包。 听见问话,沈长川用蚊子哼似的声音回道:“我心情不好。” “不就是儿子没娶媳妇吗,这有什么嘛。” 沈长川心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这几年派出去的红包没有千万也有百万了,刚才陈若若挺着个大肚子厚颜无耻的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讨要红包,再看自己,儿子单身不说,还他妈不学好,整天就是知道花天酒地,他哪辈子才能看到孙子哦。 雷老爷子晓得沈长川担心什么,他叹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嘛?” 正说着呢,雷钧朝着他们过来了。 “爸,我要出去一趟。” 雷老爷子刚才还笑呵呵的,一听见儿子要出去,立刻换上一副嫌弃的样子:“大过年的还往外跑什么?” 若若肚子已经四个月了,再过不久他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雷钧知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而且父亲年纪大了,受不了什么刺激,他只好这么解释:“突然有点事,帮我照看一下若若,我很快就回来。” 雷钧一走,沈长川刚想接他刚才的话,一转头发现雷老爷子的脸挂的比自己刚刚还要长。 沈长川突然觉得心里平衡了。 …… 雷钧火速抵达医院,在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陈若若怀孕,他这段时间都在雷家堡陪着她,对于外界的事他只知道一个大概,比如陆毅臣被人扣上渣男的帽子时,出于人道主义,他申请了几个小号专门为陆毅臣说话,虽说最后的结果是被一群喷子喷的体无完肤,但最起码该做的全都做了。 这还没消停几天,陆毅臣又被人劫走了。 “报过警了吗?”雷钧问。 尹昊司白了他一眼:“报警?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要能报警还把你叫来?” 雷钧一想也是,这事儿怎么可能公开处理呢。尤其是关乎到一个庞大的家族。 这时,赛文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他身后跟着捂着手臂的夏树,刚刚医生要求她再做一次化验。 看见赛文,雷钧眼睛都差点瞪直了。 我的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会以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好友陆毅臣。 太他妈像了。 “你赶紧想想办法吧。”尹昊司不耐烦道。 万一出个什么事,他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雷钧沉思了一会儿:“我猜测那些人一定还在这儿。” 尹昊司有些不确定:“真的假的,逮到人了还不跑?” 一百八十八章 营救 尹昊司立刻给航空公司打电话,得知没有一架飞机起飞后,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既然他们没有走出去,那么要找的话并非难事。 “不能大张旗鼓,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尹昊司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打给谁?”雷钧问。 “找监察科调取监控。” 看起来很复杂,实际上真正追踪的话,还是有迹可循的。 大约二十多分钟,监察科的人便回电话了。 尹昊司在电话这头连说了好几声‘好’。 旋身看向赛文跟雷钧:“在港口。” 他猜的没错,航空走不了,对方开始选择坐船离开。 “那还等什么?” 临上车的时候,尹昊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后视镜里的夏树道:“待会儿你就在车上,什么地方都不要跑知道不知道?” 本想让她先回别墅,可夏树死活不肯,只能带上一起走。 夏树把头点的跟捣蒜一样:“没问题,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 车子启动,一行人朝着港口出发,途中尹昊司跟雷钧都在打电话,这场景有点像上学的时候打群架。 胜负究竟落谁家,还是个迷。 …… 路西法被一根粗麻绳绑的结结实实,犹如一只大闸蟹。 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紧跟着一碗饭递到他眼前,这场景不禁让人想起喂狗,人们总喜欢把饭碗丢在地上让狗去舔。 “路途很长,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对方森冷道。 汽笛声穿破云霄,这条船马上就要出港,路西法淡定问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问题还真多。”对方一脚踹翻他面前的饭碗,饭粒洒了一地,有些迸溅到路西法的脸上。 “如果你们是路易斯家族派来的,请帮我打个电话给路易斯公爵。” 对方原本要走,听见他这番话后猛地顿住脚步。 “你以为自己是谁?” “年轻人,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我是谁。”路西法幽幽的抬起头,冰冷的狭眸杀气毕露,与他对视的男人愣了一下,连忙转身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船舱里又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人路西法还很熟悉。 “波塞冬!”他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波塞冬眸光一缩:“你知道我?” 没理由的,他跟赛文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可能认得自己? 见他还在犹豫,路西法又道:“最近有没有去澳门捧端木菲菲的场啊?” 端木菲菲正在澳门拍戏,波塞冬一有空就过去探班。想必家族派他过来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靠的近吧。 “解开绳子。” “啊?”绳子松开万一跑了怎么办。 波塞冬狠狠踹了不长眼的属下一脚,然后亲自帮路西法松绑。 松开绳索,路西法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波塞冬一脸抱歉:“不知道是你。”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回青山别墅了吗?” “回去的是赛文。” 波塞冬又是一愣。 赛文拉拢了一批亡命之徒,无所不用的追杀路西法,妄想顶替路西法的位置,家族这才指派他过来‘清理门户’。 “赛文要杀你。” “这个我知道。”发现手腕已经没有那么酸了,路西法抬步朝外走,波塞冬连忙跟上去。 “既然知道,你怎么……” 路西法脚步一顿:“他是我哥哥。” 路西法并没有说的那么细致,只是把他跟赛文做的约定简单的说了一遍,波塞冬听完后,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路西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前才授勋为伯爵,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波塞冬追了上去:“听见我说的吗?” 路西法淡淡的瞥了一眼:“听见了。” “你把江山拱手让人?我的上帝啊,路西法,我真的……” “江山?呵呵,江山可以再打,但是兄弟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路西法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波塞冬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接不上话。 船舶刚要起航,因为‘抓错人’这起乌龙事件导致延迟了,路西法跟波塞冬刚刚走上甲板,就看见不远处有远光灯闪过。 一排排轿车气势汹汹的排着队朝这边靠近,波塞冬隐隐觉得是冲着路西法来的。 数十辆车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紧跟着便是关车门的声音。 从车里下来了几十号人,夜色漆黑,唯有港口的信号灯来回闪烁,光影中,那些人的脸上布满了杀气。 波塞冬微微眯起眼,带着一丝玩味:“你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岸上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喊起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了我们的人。” 这场景有点像香港电影里的镜头,以尹昊司为首,其他人呈扇形一字排开,把港口包裹的密不透风。 “再说一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把人给老子放了……” 岸上的喇叭在喊,波塞冬饶有兴致的凑到男人身边:“谁啊?” 路西法平静的看着心急如焚的尹昊司,嘴角一勾:“一个朋友。” 雷钧悄悄站在尹昊司身后,压低声音道:“我看见陆毅臣了。” 尹昊司把话筒拿开,回答道:“我也看见了。” 这么容易就把人给找到了,而且对方还一副不准备反抗的样子,这里面一定有诈。 “小心行事,不要上当了。” 赛文不知什么时候从车子里出来了。 借助远光灯,波塞冬愣了一下,他们实在太像了,无论是长相还是神韵,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是真的路西法站在自己身边,他绝对相信岸上的那个人就是路西法。 “你干什么?”路西法回头。 “你把他当哥哥,我想证明一下,他有没有拿你当弟弟。”说完,立刻有人上前当路西法摁住,这一幕恰好落在了雷钧的眼里。 “船上的朋友,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或者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岸上的雷钧圈着手朝船上喊道。 尹昊司怪异的看了一眼好友,如果对方是冲着钱来的,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让赛文出来说话。”波塞冬喊道。 尹昊司跟雷钧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向赛文。 赛文拿起尹昊司递过来的话筒:“有什么事说。” 波塞冬抱着臂膀,凉嗖嗖的望着远处的人:“我要你交换路西法。” 一百八十八章 营救2 赛文狠狠一震。 他能明白船上人说的是什么意思,用自己交换路西法,然后他就要重新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基地。 想到基地,赛文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在没有出来接触过这个世界之前,他以为基地就是整个世界,那儿没有阳光,没有味道,甚至连颜色都单调的可怕。 路西法出车祸的那段时间,他被人从基地接出来,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霓虹灯,当场就被五彩缤纷的颜色吸引住了,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美妙的色彩。 现如今让他重新再回去?可能吗? 波塞冬见赛文久久不回答,嘴角一扬:“我也是受了家族的命令前来,如果不带回去一个,没法交差,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带路西法回去。” 赛文上前一步,平静的脸上溢出几分薄怒:“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非要把我带回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波塞冬冷酷道:“这是规矩,你本来就该待在那儿。” 赛文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 爽朗的笑声犹如在天地间劈开了一道闪电,震慑人心。尹昊司跟雷钧离的很近,不知为何,他笑的越癫狂,越让人觉得悲哀。 原本还想趁着赛文不注意,来个黄雀在后,用他来交换路西法,可在听见船上那番说辞之后,这个念头竟被生生的摁了下去。 雷钧侧头看了看那张与好友一模一样的脸,不禁感叹,老爹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叫:同人不同命。 以前不能明白,看见赛文跟路西法的待遇之后,他深刻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尹昊司用力把扩音喇叭往地上一扔,大少爷的蛮横彰显无遗:“你他妈的别再跟我废话了,赶紧把人放下来,不然我把你扔到海里喂鱼去。” 这不是恐吓。 尹昊司确实能做出来。 雷钧道:“先别冲动,再看看。” 还看?尹昊司瞪圆了眼睛,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尹昊司双臂一挣,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你听见了没有,我数三声,你再不放人,我立刻让人掀翻你的船。” 在尹昊司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属下纷纷掏出电话到处喊人。 “喂?都赶紧过来,有任务。” “什么任务?” “尹少要掀船,快点,还有调配几条快艇。” “喂?叫兄弟们抄家伙过来。” “什么?你说话我听不见,这儿太吵了,赶紧带人过来,第二港口,对,能带多少带多少,娘的,这条船还挺沉。” 雷钧一头的黑线,小声道:“你来真的?” 尹昊司嗤笑一声:“不来点刺激的,还以为我尹昊司是纸老虎呢。” 这船他是掀定了。 波塞冬其实也是暴脾气,他原本只是想测试一下赛文究竟值不值得路西法这样的放弃,只要赛文同意上船交换,他立刻释放路西法,而且也不会强行带赛文离开。 可是,被尹昊司这么一弄,赛文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尹昊司,我就站在这儿,你敢掀试试看。” 尹昊司心道,嘿,看不出来还真有个不怕死的。 “你看我敢不敢。” “有种你现在掀。” “别说爷爷不仁义,这段时间老子是留给你穿救生衣的。” 看样子尹昊司是准备动真格的了,赛文心有余悸道:“会不会伤到路西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尹昊司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妈了个巴子,这茬儿给忘记了。 连忙举起扩音器:“路西法,你会不会游泳啊?” 船掀掉了,万一把他给淹死了,这罪名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路西法一听这话,差点被气乐了。 更绝的是,波塞冬一本正经问道:“对了,你会不会游泳啊?” 路西法面无表情道:“你真准备让他掀船?” 波塞冬摸了摸鼻子:“如果认输岂不是很没面子?” 路西法抽搐了一下嘴角,僵硬道:“我会。” 波塞冬立刻冲船下的一众人趾高气昂道:“我在这里等你掀。” 尹昊司心里记挂着路西法究竟会不会游泳的事,雷钧跟赛文也在旁伺机而动,一旦船被掀翻了,他们得抓紧时间救人。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们的视线之外绕了过去,夏树之前在车里等,越等越急,越急越想往外跑。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她打开车门溜了出去,原本只想看看情势,一看不要紧,把她职业病给看出来了。 这么劲爆的新闻,如果不被报道出来,岂不是可惜? 于是她给她给王哥打了个电话,上次的事情让王哥一直都耿耿于怀,现成的好素材飞了,反倒让其他报社火了一把。 接完电话后,王哥激动不已,把在家睡觉的同僚全都给召唤过来了,就连老总都没放过。 她找了一个容易躲避的地方,掏出手机,调整好光线,镜头对准了波塞冬,按下一个又一个快门。 波塞冬忙着跟船下的尹昊司叫战,没工夫理会路西法,而那些手下也知道路西法的身份,除了一开始动作比较粗鲁,后面就顺其自然,象征性的压着肩膀,并没有控制他的行动。 冷不丁的发现一张脸大刺刺的对着镜头并且眼神犀利。 该死的女人,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记偷拍。 夏树打了个寒颤,没料到发现自己的人是路西法。 路西法张了张嘴,冲着她的方向,无声的吐出一个字:滚。 就在这个时候,后颈被一只手臂拎住了。对方像是拔萝卜似的,把夏树从犄角旮旯里拽了出来。 “先生,这里有个女人。”保镖大声道。 声音传递到岸上,尹昊司大惊失色,连忙跑到车子里,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糟糕,夏树不见了。” 重返现场的尹昊司没有刚刚的淡定,气势上也没刚才那么硬气,开始变得婉转:“兄弟,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把事做的这么绝,如果你是为了回去交差,没关系我们大家一起为你想办法。” 雷钧默默地捂住额头,这个家伙,是学川剧变脸的吗?刚才一副要弄死对方全家的架势,现在又变成‘可以交给朋友’。 夏树被人推搡到甲板上,跟路西法站在同一个地方。 “你没事吧?” “我很好,倒是难为你,幸苦上来一趟。”路西法差点没被气出内伤。 夏树知道他在挖苦自己,小心翼翼道:“我也是担心你。” 是吗? 就冲她刚才按快门的那个兴奋劲,要是没被发现,她或许还在那儿捣鼓呢。 波塞冬挑了下眉头:“严肃点,被绑架了还有心情聊天。” 夏树连忙堆笑:“帅哥,说实在的,赛文其实蛮可怜的。” 波塞冬愣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故意问道:“人家可怜,你的丈夫就不可怜了?” 夏树抿了抿嘴,略带心虚的朝路西法看过去。 波塞冬正色道:“如果让你选,你会如何选择?” 难题瞬间被抛给了夏树,路西法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正在期待她的答案。 夏树联想到了夏茜,如果站在船上的是夏茜……见夏树陷入了沉思。波塞冬笃定道:“小妞,没有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就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满。” “不——”夏树猛地抬起头,脸上的假笑不见了,她无比认真的看着波塞冬:“如果是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的亲人。” 波塞冬眯起眼:“愿意放弃自由?” 夏树道:“我连命都可以放弃。” 或许有很多人不认同她的说法,觉得她有点迂腐,这年头,有什么比好好活着还要重要呢? 可是,夏树却回答的如此干脆。 这不禁让波塞冬产生了好奇:“你不要命了,那么你的丈夫,你的孩子怎么办?” 夏树充满愧疚的看了路西法一眼:“他可以再娶一个,至于孩子……他那么有钱,养两个应该不是问题吧。” 波塞冬被她犹豫的小模样逗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身边的兄弟,现在他大概知道路西法喜欢她什么了。 就是这股子莫名其妙的傻劲。 “路西法,你的妻子真的挺可爱。” 路西法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听她说出那句——他可以再娶。 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波塞冬,可以结束了吧。”他已经不想再被当成‘人质’了。 “游戏才开始,怎么可能结束呢。” 他有必要验证一下,赛文到底能否为了路西法牺牲,只要证实了这一点,他才敢放心的离开。 “赛文,你考虑好了没有?如果你还是坚持,那我们只有鱼死网破,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个路易斯家族的继承人。” 赛文始终处于沉寂,他考虑的比夏树多的多,一旦回到基地,等待他的除了失去自由之外,还要失去自己的爱人。 麦丽丝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波塞冬步步紧逼,而他的心也越抽越紧。 一想到跟麦丽丝永远不能见面,心口宛如被刀子凌迟一般。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想抵制住痛苦。 可是,那些肝肠寸断的镜头却跟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不,他不能失去自由,更加不能失去爱人。 这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你有爱人,路西法也有,他不光有爱人,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是那样的天真可爱…… 坚定的目光出现龟裂。 “赛文,我再警告最后一遍……” 这时候,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浩浩荡荡的车队朝着这边靠拢,其中不光有尹昊司的人,还有夏树叫来的记者…… 没一会儿工夫,港口就被围的水泄不通,王哥甩上车门:“什么情况?” 原以为是别的记者捷足先登了,仔细一看不是那么回事,连忙冲身后同事大声道:“我们是第一个来的,赶紧,赶紧找角度拍。” 这里头的名人还不少,尹昊司,雷钧、路西法……不,等等,怎么有两个路西法? 王哥调整好焦距,镜头在岸上以及船上来回移动,其他人也被这画面震住了,有的人掏出眼药水点了两下,再抬起相机的时候,画面还是一样。 “王哥,这什么情况?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王哥心里也纳闷:“甭管那么多了,先拍再说,把他们两个全都拍进去。” “好嘞。” 喀嚓喀嚓……快门声此起彼伏。为了增加曝光率,他们把闪光灯也打开了。 看见岸上忽明忽暗的光点,波塞冬大惊:“谁通知的记者?” 这可不得了了,这原本是属于家族之间的私事,如果被捅出去,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喂,怎么来了这么多记者?”雷钧不解。 “尹少,我们来了。”被电话喊来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为首的那人十分恭敬:“听说您要掀船,我们把能叫来的兄弟全都叫来了。” 尹昊司回头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嘀咕:“怎么来的这么快。” “尹少,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尹昊司有些底气不足。 “尹少,这条船看起来不大。”潜台词就是:掀翻很容易。 如果此时夏树不在船上,尹昊司或许就直接下令了,可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他抬了抬手:“先别着急,我们等等看。” 手下一脸懵逼,打死他们都不相信,这话会从尹昊司口中说出来。 岸上的人头越聚越多,雷钧忙着朝甲板上的人喊话。 “朋友,要不我们拍个谈判的上去跟你们谈谈?” 波塞冬根本不买账:“要谈,就让赛文亲自上来。”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出其不意的出现了,出租车司机看见这架势,心里那么发毛啊,连忙踩下刹车:“老太太,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陆可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谢谢你了司机师傅。” 她一下车,司机赶紧调头,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谁都没有想到在青山别墅的陆可居然会过来,她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路西法在船上看见这一幕,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赛文,这是什么情况?” 赛文目瞪口呆:“您……” 陆可悲切道:“你们真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一百八十九 追妻开始 陆可说完,走到尹昊司面前,无比真诚道:“你能不能把你的话筒借我用一下?” 尹昊司呆愣着把话筒递给她。 陆可清了清嗓音,朝船上的‘绑匪’喊道:“你好,我是路西法跟赛文的母亲,我不知道你出于何种目的要这么做,但是作为一名母亲,我由衷的想恳求您,请不要伤害他们,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波塞冬一下子慌了神,这怎么收场?舅母都来了。天啊,如果被她知道,这场闹剧都是他一手促成,还不被打成猪头? 波塞冬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陆可又接着说道:“我的孩子如果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我先替他跟你道歉,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做好,尤其是赛文……”她回头看着身后的儿子,悲从中来:“我没有教好他,这全部都是我的错。” 此时,一只手搭在了陆可的肩膀上,陆可忍不住啜泣起来,赛文拥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瘦小的肩膀上:“你做的很好,母亲。” 陆可眼底一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说实话,她早已经不奢望儿子会认她,只要赛文以后好好的,哪怕就是恨她也无所谓。 能够跟他一起度过新年,陆可已经十分满足了。 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听见赛文喊自己一声妈。 赛文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带着一丝调皮的表情,跟她对碰了一下额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好美。” 陆可愣了一下,随即赛文洒脱的转身,大步朝船的位置走去,这一幕把尹昊司跟雷钧看愣住了,赛文是准备拿自己去换陆毅臣吗? 记忆中,赛维为了干掉路西法不折手段,可如今,他却主动走进那个牢笼。 尹昊司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想叫住他,却被雷钧拉住了。 他们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更早,尤其是记者都在的情况下,一旦发生点冲突,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开始赛文的脸上像是凝结了一团冰霜,渐渐的,冰霜融化了,他开始微笑,越走下去,脸上的笑容越大。 这世上最美妙的事就是知道有人在爱你。 他掏出手机,给麦丽丝发了一条短信:我永远都爱你。 然后关机。 波塞冬此时坐如针毡,甚至想从船上跳下去游到对岸。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赛文居然主动过来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心,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证明没有带武器,然后双手举高,原地转了一圈。 甲板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他路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脚印。 “我已经来了,放了我弟弟。” 波塞冬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属下正要上前,却听见赛文言辞厉色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属下立刻退到一旁。 赛文深深看了一眼路西法跟夏树。 夏树心被狠狠地一揪,她始终弄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幅鬼样子,大家和和睦睦不是很好吗,非要把一个关起来,这跟法海有什么区别? 赛文走到路西法的面前,长臂一伸,狠狠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转头冲波塞冬道:“我已经上来了,放了我弟弟跟弟媳。” 波塞冬感到很好奇,之前僵持了那么久,他都没有行动。为什么突然转变了。 他道:“之前为什么不那么干脆?” 赛文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马上带我走。” 波塞冬一听,顿时乐了起来,他玩味十足道:“你想去哪里?” 赛文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戏弄,绝望无比:“回伦敦基地。” “你知道从这里坐船到伦敦需要多久吗?”路西法低哑问道。 赛文一脸茫然,目前他还没有做过船,怎么可能晓得需要多长时间? 波塞冬跟路西法相视一笑,路西法突然上前拥住对方:“赛文,我们一起走。” 赛文大惊失色,他疯了吗?跟自己一起回伦敦基地?那是个什么地方他晓得吗? 一把推开路西法:“别再胡说八道了,带着你的老婆快点儿离开。” 波塞冬憋不住了,上前说道:“看你的样子挺机灵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变得这么笨,我都要怀疑你究竟是不是路西法的哥哥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夏树最先反应过来了,她瞪圆了双眼:“别告诉我,这其实是假的。” 波塞冬耸耸肩,无声的默认了她的说法。 赛文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你说什么?假的?” 怕他误会什么,波塞冬赶紧解释:“我的确奉命前来抓捕你回去,但是你的弟弟路西法却告诉我,这对你很不公平。” 赛文抿紧唇线,默默地听着。 波塞冬又继续:“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路西法从头到尾都处于被动,本来我想证明的是,你并不值得他这样付出。” 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不过,这也证实了路西法没有看错人,赛文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赛文转向路西法:“他说的是真的吗?” 路西法刚点了一下头,就看见赛文抡起拳头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咔嚓咔嚓……凌乱的快门声见证了这奇迹的一幕。 两个路西法在打架。 岸上的尹昊司等的有些不耐烦,可又不敢贸然上去查看情况无奈之下拿了个望远镜观察。 先是看见路西法跟赛文扭作一团,尹昊司暗抽了一口气,窝里反啊? 没一会儿,绑匪开始参与进去。波塞冬想拉开两个人,没曾想拉架不成,反而被两个人群殴。 波塞冬的手下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船上是怎么了?”雷钧焦急问道。 尹昊司一把挪开望远镜,朝身后的人大喊一声:“快跟我冲过去。” 人群接到命令,毫不犹豫的朝着尹昊司指的方向……场景之壮观,堪比电影大片。 XX医院 年三十值班的医生跟护士在看见这么多的伤患病人的时候,腿差点没软。 主治医师颤抖的扶了扶眼镜:“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了?” 他当了四十多年的医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大规模的伤患病人。 此时,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全都是人,有的捂着鼻子,有的吊着胳膊,有的蒙着眼睛,有的甚至躺在地上呻吟。 “医生……我的腿疼……” “医生,快来看看我的胸……好像断了。” 护士求救般的朝医生看过去:“医生,我们怎么办?值班人员根本不够啊。” 医生回神,赶紧道:“那还不快点叫人?把耳鼻喉科还有骨科的大夫都叫来。” 护士苦着脸道:“那几个医生正忙着给楼下的病人拍片子。” 医生抹了一头的喊:“调肛肠科的来。” 护士惊悚不已:“啊?” “啊什么啊?现在把所有能用上的医生全都叫来,这么多人,不然怎么弄?” 医院上上下下全是人,护士从走廊穿过,简直跟逛庙会一样。 病房里,陆可舀了一勺燕窝递到尹昊司嘴边。 “张口。” 尹昊司摇摇头:“不吃。” “干嘛不吃?煮了好久的。” “嘴疼。”他道。 陆可板起脸,怒瞪着两个儿子:“打人不打脸,你们人打成这样干什么?” 赛文觉得万分委屈:“我没揍他的脸。” 尹昊司捂着发疼的腮帮子:“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咬到舌头了。” 陆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了。 一旁的雷钧捂着黑黢黢的眼睛,乐得前仰后合。 尹昊司弯腰捡起一只鞋子朝他扔过去,恰好砸在雷钧的脑袋上。 “笑死你得了。” 年三十过去了,大年初一的太阳刚升起来,电视上就播放了这么一条新文。 “……这是本市最恶劣的一次斗殴,参与人数众多,影响极其恶劣,经过警方调解,涉及此时的同伙统统接受惩罚。” 砰……尹老爷子差点没把肺气炸了,他每天都有看新闻的习惯,但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在电视上看见儿子的身影。 “我又不是第一次上电视。”尹昊司满脸的不在乎,老爹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尹老爷子瞪突了眼睛:“你的确不是第一次上电视,没错,可你以前上的是什么?娱乐新闻,现如今给我上法治新闻?你想死啊?是不是嫌我的脸太干净了,想在上面抹点灰?” 他有好多个战友都在法制节目做事,给他们看见岂不是要笑话死了。 尹昊司不耐烦道:“真跟我没关系,那场面就算是你在,也会忍不住动手的。” 当时情况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他本来是想趁乱把赛文跟路西法拽下来,谁想到一上船就挨了一拳,打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尹老爷子气急败坏道:“你给我死一边去吧。” 尹昊司整理了下衣领:“遵命!” …… 此时,青山别墅热闹非凡,关于赛文的禁令解除了,其中一大部分的功劳还是路西法。 是他亲自打电话去解释,事后路易斯公爵亲自召开家族会议,经过几个小时的辩论,家族最终同意赛文的身份。 至于继承的问题,得等到日后再做定夺。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路西法问道。 “我想去另外一座城市,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赛文仰望着天空飘来的一片云彩,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不用担心突然被家族的人找到,更加不用忐忑自己再也看不见这么美好的景色。 “其实我不介意你在我身边。” “我想你是误会了,是我不想呆在你身边。”赛文纠正。 起初并没有觉得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直到昨天麦丽丝居然冲路西法微笑着说:亲爱的,明天陪我逛街怎么样。 是的,麦丽丝认错人了。 “夏树是个不错的女孩,你应该好好把握。”赛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听说过路西法跟夏树的事,虽然其中有很多波折,可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路西法叹气道:“现在的女人真的很难搞,你都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谈起女人,赛文摇身一变,成了感情专家。 “这就不知道了吧,女人想要的其实都很简单,你只要让她知道,你有足够的爱她,什么事都解决了。” 路西法抽了抽嘴角:“什么意思?” 赛文说:“你要告诉她,你爱她,你离不开她……” 路西法连考虑都没有考虑:“那样她尾巴肯定会翘上天的。” 而且他相信,就算照赛文的说法去做,夏树也不会太感动,该怎么形容呢? “她一点儿不浪漫。” “那就有点难办了。”赛文撑着太阳穴露出思靠的样子,没一会儿,他问:“夏树喜欢什么?” 女人嘛,一般都喜欢包包,衣服化妆品跟金银首饰之类。 “她喜欢拍照。” 就像那天他被波塞冬‘绑架’,那个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偷拍。 赛文眼睛一亮:“那你就投其所好啊。” 路西法愣了愣:“她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投其所好?让她去挖自己的黑暗史吗? 赛文一把搂过路西法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你就必须得抓住对方的软肋,否则,你只能坐冷板凳。” 然后怜悯的打量着弟弟:“这些日子,我发现你们都是分开睡的,你就一点儿不着急?” 路西法干咳了两声:“说点实际的。” 赛文道:“她喜欢偷拍,你就给足她偷拍的资源,她想挖谁的黑料,你事先帮她查。” 路西法说:“靠谱吗?” 赛文一脸的笃定:“放心,肯定管用。” 路西法诧异的打量着他:“麦丽丝是医生,你是不是经常把自己折腾病了,去找她看病,帮她提升业绩?” 赛文:“……” 虽然对赛文的话抱有绝对性的怀疑,可又经不住赛文的一番诱惑。 因为无论怎么样,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的。 万一给他蒙对了,不就可以抱的美人归了? 右拳落在左掌上,路西法站起来:“就这么办。” 自从路西法跟赛文的关系被公开之后,网上对路西法的谩骂瞬间不见了。 加上夏树在旁推波助澜,这顶渣男的帽子终于被成功摘掉了。 一百九十章 醉美人儿 新年过后,伏蜇了一个冬天的娱乐圈开始回暖,大大小小的绯闻消息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竟然是关于尹昊司的。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交警在路边查酒驾,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发现里面就起冲突,于是让司机下来接受检测,现场有记者跟拍。 “我没有喝酒,警察同志,喝酒的是我的乘客。”司机满脸无奈。 镜头恰好扫到躺在后排座椅上的小女人,那张脸埋藏在乌黑的发丝之中,虽然遮住了一大半,可不难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嘈杂声惊扰了女孩,她摇摇晃晃的从车子里钻出来,当时脸红的不像样子。 她看见了记者,嘿嘿一笑问道:“我会上电视吗?” 记者尴尬无比:“小姐,你喝醉了,还请你回到车子里,小心着凉。” “我有句话想说,说完我就回去了。” 无奈之下,记者只好任由她胡作非为,想着回去之后把这段给剪辑掉。 小美人儿端正好姿势,然后冲着记者的摄像机大声道:“尹昊司,我喜欢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好久了。” 喊完这句话之后,交警、路人、记者以及司机大哥都傻了。 回去以后,那个记者便把这个片段卖给了娱乐杂志,登出后一个小时不到,微博就炸了。 后来有眼尖的网友扒出,酒后表白的美人儿叫简薇,曾今是尹大少的绯闻女友之一。 尹昊司对女人的态度全国观众都知道,喜新厌旧早已经不是新闻了。 这就好比一场另类的游戏,所有跟尹昊司拍拖的女性都晓得规矩是什么,分手之后,不纠缠,不谩骂、不怀念。 因此,尹昊司虽然花名在外,可很少有女人在公开场合谈论尹昊司,即使被记者追问,大多数都选择闭口不言。 唯有这个简薇。 网友戏称她叫醉美人儿。 “不是吧?让我去采访尹昊司?”夏树觉得头疼,为什么这种艰难的任务总是要她去搞定,尹昊司那货能说出什么正经的话来? 王总语重心长道:“这个活儿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戴祖宁不是也可以吗?” “她不行。”王总连连摇手:“她跟尹大少没那么熟。” “……”感情跟他熟,所以就把我推出去当炮灰?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夏树态度很坚决。 王总见状,只好把实话说出来:“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夏树抱着手臂,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喏,你看看。”王总把手提电脑转动到她面前。 夏树起先没看明白,因为画面上全都是帐篷,以及三脚架跟摄像机,乍一看以为是在野外拍摄。 动物世界里的镜头全都是这么来的。 “这是干什么的?” “你仔细看看,这是哪里?” 夏树把头往前伸了伸:“咦?这不是尹昊司的别墅吗?” 尹昊司的独栋别墅她去过,那扇大铁门记忆犹新,上面的绘图十分奇特,好像是神兽之类的玩意儿。 妈呀,尹昊司的门口咋有那么多帐篷? “这全都是狗仔。”王总道。 夏树倒抽一口凉气,狗仔啥时候变得那么明目张胆了?她以前要偷拍尹昊司,都是藏着掖着的,甚至还要动用一些道具。 没想到现在人越来越大胆了。 正在心里佩服呢,王总紧随了一句:“开始狗仔们也都是躲在暗处的,谁知道尹昊司的反侦察能力太强,狗仔玩意儿都捞不到,久而久之,大家就开始蹲点。” 开始的时候,狗仔们还都隐藏在暗处蹲点,到了后面人越来越多,隐藏的地方越来越少,最后大家索性全部曝光,于是就演变成了这样——干脆在门口立个帐篷。 “王哥已经衣不解带的蹲了一个星期了,你再不出马,你家王哥都要臭了。” 夏树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不是吧? 王总语重心长道:“帮帮忙嘛,你要是把这事儿办成了,我放你一个星期大假怎么样?” 最近夏树好像对钱这种东西没感觉了,王总只能放出大招,用假期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一个星期能干什么呢?去别的城市旅游,但不能走远。 夏树扁着嘴:“一个星期太少了。” 王总一听有戏,赶紧趁热打铁:“那就两个星期,听说你跟陆先生要复婚,正好来个蜜月旅行。” 夏树暗自磨牙,说道复婚她就来气,赛文的事结束之后,她搬离了青山别墅,路西法当时怎么说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 搬家那天,他确实没有阻拦。 谁知道刚搬回去没几天,那家伙居然趁虚而入,其实也没干别的,就在家里弄了几个菜。还别说,那些菜看起来都很普通,但是味道却很赞,连续几天下来,不光把孩子们的胃口养刁了,连她自个也沦陷了。 夏树起初想的很简单,孩子也有他一份,做父亲的有空来做几道菜很正常。 刚开始每天都过去烧菜,后来变成三天去一次,最后竟然一周才过去一趟。 小崽子们每天望眼欲穿:“妈咪,漂亮叔叔什么时候来啊?” “快来吃饭啦,他不来,难道你们就不吃了?” “他烧菜好吃嘛,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僵持了几天之后,两个小家伙饿得前胸贴后背,当妈的终于不忍心看见儿子挨饿,拿起电话打给路西法,央求他有空来一趟。 谁知道,对方竟然傲娇起来了。 “最近忙,没有空,要不你来我这儿吃。” 夏树没办法只好领着孩子过去。 青山别墅离她住的地方很远,打车都要半个小时,更别提坐车了。一来一回起码四个小时以上。 那贱人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吃的她一个月胖了三四斤。 “每天折腾多累啊,不如搬回来算了。” 那天她没忍住,喝了半杯法国红酒,听见他这么说,脑袋一抽:“好啊。” 当晚,一家三口的行李就被送到了青山别墅。 想起来都是泪。 夏树甩了甩头:“这样吧,一口价二十天。” “你干脆放年假好了。”王总甩过去一个白眼。 夏树有恃无恐说道:“年假我还留着陪儿子呢,你要是不同意,就去找别人。” “夏树,你是趁火打劫。” “我没说我不是。” 王总考虑了一会儿,从企业的利益出发,如果说她能拿到第一手的资料,整个公司的业绩都要翻上一番。 “好,二十天就二十天,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尹昊司不接受你的采访,我唯你是问。” 夏树打了一个响指:“等我的好消息吧。” 从公司出去,夏树一身轻松。采访尹昊司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掏出手机给尹昊司打了个电话。 响了,但是没有人接。 她皱了下眉头:“搞什么呀?” 又接连打过去三通,最后终于有人接了。 “喂?”只有一个单音,可是却叫人听出了颓废的味道。 夏树犹豫问道:“尹大少,最近忙不忙啊?” 因醉美人儿表白事件弄得他焦头烂额,门口堵了一大堆的记者,如今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出门了,公司重要事项都是通过电脑视频解决的。 尹昊司胡子拉碴,跟个流浪汉似的缩在真皮沙发上,四周堆满了垃圾食品跟啤酒。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我上回不是欠你一顿饭吗?我想补回来。”夏树满脸堆笑道。 隔着电话都嗅出了她言语里的阴谋:“滚远点儿,早不请我,晚不请我,现在才请我?” 哪怕用屁股想也知道她没安好心。 夏树一愣,心里顿时没了底,以前约尹昊司出来,他屁颠屁颠就出来了,甭管吃的好与坏,这家伙都能香喷喷的吃完。 “你真不出来?” “不出来。” “那好,我去找你。” “你也别来。” “你这人……” “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夏树呆愣的看着手机屏幕,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吗? 想到那二十天的长假,夏树一握拳头:你叫我别去,我偏要去。 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以后,夏树就靠在位置上想着见了面以后,该如何让那家伙敞开心扉。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因为现实的情况是,她根本就进不去。 尹昊司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任凭夏树怎么按门铃,里头的人就是没反应。 “唉,你哪个报社的,懂不懂规矩啊?先来后到知道吗?” 对方说完,立刻遭到无数的附和声,夏树势单力薄。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新来的。” “既然是新来的,那就学着点儿,快到后面排队去。” 夏树连连点头:“好,我马上排队。” 慢吞吞的走到队伍的尽头,我的妈妈呀,这要排到什么时候?队伍从别墅的门口一直到街尾,起码有五百米左右。 原本信心满满的夏树突然不那么自信了。 她想拨电话给尹昊司,可转念一想,就算尹昊司愿意放她进去,那些记者也肯定会蜂拥着一起跟着。 到时候场面肯定难以控制。 …… 餐桌上,夏元奇跟夏元勋吃的津津有味,劳伦斯体贴的在一旁舀汤:“太太说她晚上不回来了。” 男人嗯了一声后,紧跟着问道:“工作的事没忙完?” 劳伦斯遗憾的摇摇头:“太太没有说。” “好,我知道了。” 这时,夏元奇突然道:“我刚才发现妈咪的消费记录了。” 夏树把银行卡绑在了私人电话上面,出去工作的时候,她只带工作用的手机,私人电话则留在家里,方便跟孩子们联系。 不久之前,夏元奇听见电话响了一下,翻开信息一看,居然是一笔消费。 女人嘛,买点东西很正常,路西法并没有想太多,他调侃道:“看来妈咪是去逛街了。” 夏元勋托腮想了想:“她这两天一直都在买东西哎,而且买的好奇怪。” “嗯?”路西法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记得有一次他把信用卡给她,谁知道小妮子居然全买了汉堡跟鸡翅膀。 事后才晓得,那些东西全被她用来请同事吃午餐跟下午茶了。 “她前天买了一床被子。”夏元勋道。 路西法皱紧眉头,下意识的朝劳伦斯看过去,采买家用一直都是他来做的,什么时候轮到夏树了? “太太并没有拿被子回来啊。”劳伦斯觉得无比奇怪。 买被子?又没拿回来? “还有牙刷牙膏。”夏元奇补充道。 这些日用品统统没有带回来,路西法开始想的是:“会不会放在公司用的?”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今天她居然买了个帐篷。” 路西法顿时不淡定了,她是准备却野营吗? 夏元奇神秘秘起来:“我昨天听妈咪说,她即将有二十天的假期,她偷偷买这些是不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惊喜?” 这么解释的话就说的通了。路西法微微翘了翘嘴角:“嗯,确实有点像。” “漂亮叔叔,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 路西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夏树既然只买了一顶帐篷,说明什么?说明她可能并没有考虑到他。 男人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怕你们的妈咪并不是这么想的。” “怕什么,到时候她带我们去野营,你就把帐篷立在我们的旁边就好啦。”夏元奇道。 路西法摇摇头:“算了,你们去玩吧。” 夏元奇跟夏元勋立刻露出失望的样子。 晚上夏树回来,两个人还是没有同房,一方面是儿子的问题,孩子太小,她还不放心让孩子们独自睡觉,另一方面……事隔了四年多,两具身体早已经变得陌生,乍然躺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的不和谐。 路西法本想慢慢的等她适应了再提出同房的要求,可是每晚看见她往孩子们的房间钻,他心里早就跟猫抓儿挠一样难受。 返回房间,打开电脑,顺手打了两个字:帐篷。 鼠标在屏幕上点了点,陆先生开始认认真真的挑选帐篷了。 嗯,首先要结实。其次……防雨。最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舒适。 一百九十一章 陆先生要去露营啦 简家大宅 简薇的父亲跟尹老爷子是战友,年轻的时候,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护士,后来那个护士变成了尹昊司的母亲。 虽然两个人言归于好,可数十年来,简薇的父亲一直都耿耿于怀,自问没有哪一点比尹中正差,可偏偏输给了他。 如今简薇在电视台里公然表白尹昊司,简国栋差点没气炸了。 “尹家的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啊?你对他死心塌地成这个样子?”简国栋气急败坏问道。 简薇低着头,不吭声。 “你还要不要点脸?人家根本连正眼都没看过你……再说了尹昊司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他哪里会对人真心?我看你是眼睛被狗屎蒙住了。”简国栋越说越过分,要不是看她是个丫头,早就上手抽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染了一层水色,她咬着唇:“我喜欢他,又没要他非要喜欢我。” “还有脸说,一个大姑娘主动跟男人表白,像话吗?”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简薇外表柔弱,内心却十分的坚强,喜欢尹昊司是她的事。谁规定了别人喜欢你,你就一定得回应? “什么没有错?”简国栋吊起眉毛。 简薇稍微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喜欢一个人没错。” “你……”看着不争气的女儿,他真想一棍子打下去。 见丈夫被女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简薇的母亲连忙让简薇去别的方弓箭,自己留下来安抚:“老爷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骂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这道关卡度过去“你就知道袒护她,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咱们的笑话。” 虽说人家尹昊司花名在外,可他是个男孩,玩的再厉害也吃亏,女孩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我去坚决。”简薇的母亲气急之下放出豪言。 简国栋说道:“你拿什么解决?” 简母红了眼眶,看了身旁的女儿:“我了解我的女儿,只要她的心死了,就不会再纠缠。” 作为过来人,她何尝不希望女儿能找一个心爱的男人过下辈子。可事与愿违,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勉强。 简国栋大概听明白妻子的意思了:“你是想让女儿死心?” 简薇看起来挺柔弱的一个女孩,实际上性子倔的跟什么似的,要让她死心谈何容易? “是的,只有不抱幻想了,心才会彻底死掉。”简母低声道。 “你想怎么办?” “找尹昊司谈谈。”简母道。 …… “太太,前面走不过去了。”司机委婉道。 简母朝外看了看,入眼全都是帐篷,有人生火煮面,有人打了一盆水洗脸,大小道路被占的严严实实,连一辆自行车都过不去。 “走下去吧。”简母说完就要推门下去。 司机大骇:“太太,这些都是狗仔……” 简母笑了笑:“我这么大年纪了,那些狗仔就算要拍,也不会拍我这个老太婆。” 说完,简母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阔胸的走下车。 沿途引来不少人侧目,纷纷在心里好奇,这个人是谁? 简母走到门口,伸手摁了一下门铃。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其实他们谁也不敢冲进去,这是行规,在没有得到邀请的情况下擅闯别人家,这可是要判刑的。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进来。” 咔嚓,门开了,简母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进去了。 门没有关,她刚靠近就闻见了一股呛人的烟味跟酒味,眉头一皱,这家伙究竟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 咕噜咕噜……空酒瓶滚到她面前,简母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弯腰捡了起来,刚放在桌上,便看见一个神清气爽的年轻人从楼上下来,简母眼睛亮了一下。 有些人长的很帅气,但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高冷气质,好比陆毅臣,在容貌上他丝毫不输给尹昊司,可偏偏女人都喜欢追逐在尹昊司的屁股后面,很少会有人公然示爱陆毅臣。 尹昊司跟陆毅臣比起来确实更接地气,他可以坐在路边摊商跟人拜把子,也能出席高贵场合跟人侃侃而谈。 好比现在,他穿着休闲的衣服,双手抄在口袋里,神色慵懒,挂着一丝捉摸不透的诡笑,天生一副勾引人的妖精。 “现在小时工都这么气质不凡了?”尹昊司打趣道。 家里被他弄成这幅鬼样子,早就该打扫了,但佣人都被他撵出去了,无奈之下只好喊了一个家政过来。 简母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尹昊司从来不会否认别人的美丽,眼前这位妇女优雅得体,脸上的皮肤保养的也很好,目光渐渐下移,唉?穿的衣服牌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说你气质好。”尹昊司走下楼,围着她转了一圈,意外的挑了下眉头:“阿姨,你确定是来开工的?” 简母废了好半天功夫才会意过来,这小子居然把自己当成小时工了。 简母笑了,将错就错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尹昊司摆摆手:“没什么,你把房间打扫干净以后就可以了,小费在桌上。” 简母连忙道:“唉,年轻人等一下。” 尹昊司狐疑的回头:“干嘛?” “门口有很多人唉。”她好意提醒道。 尹昊司露出一副‘我当然知道’的样子。 “我又没说要出去。” 这几天颓废的够呛,今天刚刚做完运动,现在肚子很饿,他要去厨房煮碗面来吃。 房间里到处都是空酒瓶,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冒出来了,像一座小山似的,简母虽说养尊处优多年,可是勤劳的底子并没有丢掉,她脱下外套,找了围裙跟扫帚,先把垃圾装起来,然后拖地抹桌子,尹昊司从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 “动作挺快的。”他露出诧异的样子,以前叫小时工,他们为了多赚一点钱,擦个桌子都要磨蹭半天,刚才他只是去厨房溜达了一圈,桌子竟然干干净净,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尹昊司不由得对这位阿姨刮目相看起来。 “这算什么呀,我年轻那会儿干的更麻溜呢。” 正说着,门铃响了,尹昊司连忙扔下碗筷过去查看。 “咦?怎么又来一个?”他明明只叫了一个家政,难道弄错了? 简母露出几分心虚的样子,以为就要被拆穿了,谁知尹昊司打开话筒:“不用了,你回去吧,已经有人来了。” 提着大包小包的家政工作人员一脸懊恼,唉,若是知道这个样子,在路上的时候就不该耽搁的。 返回到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面,俊颜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的,简母一边干活,一边偷瞄,难怪女儿会喜欢他。 客厅很快打扫好了,接下来是卧室,简母从里到外的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把脏衣服拿到洗衣房里去洗。 尹昊司吃完的空碗放在茶几上,随手点了一根烟,老神在在的抽着。 简母一看,下意识的走过去,一把夺过来:“年纪轻轻的抽什么烟?别抽了。” 说完,从厨房里端了一盘子新鲜的水果,笑眯眯的推过去:“喏,吃这个。这个有营养。” 尹昊司:“……” 简母把家务做完以后,她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去一趟超市,她没有叫上司机,而是自己打车过去的。 买了大堆生活用品跟食材。 尹昊司在房间里睡的迷迷糊糊,听见楼下乒铃乓啷的响声,他觉得古怪,踩着拖鞋下楼,刚到客厅,就闻见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这味道勾起了他的回忆。 “好香啊。”尹昊司走到厨房,像狗一样嗅着味道,满脸都是惊叹。 简母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亲力亲为,厨艺更不在话下,这些家常菜她多少年没烧过了,如今小试牛刀,做出来味道也不晓得有没有当年那么好。 “你尝尝看呢,我好久没做了。”简母把菜端到桌上,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尹昊司咬了一口青笋,舌尖一触即到,立刻竖起大拇指:“好的很,真好吃。” 简母顿觉欣慰:“你喜欢吃就成。” 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晚上七点了,从下午四点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跟尹昊司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真是的,怎么把关键问题给忘了。 “以后就你了。”尹昊司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今天的食欲出奇的好。 简母正犹豫怎么开口说女儿的问题,乍一听见尹昊司这句,愣了半天:“我以后还来?” 尹昊司说道:“没关系,价钱随你开。” 就冲她这速度,就叫人觉得满意至极,而且做饭的口味也很符合他的喜好,平时在别墅里的佣人,谁都无法掌握尹大少的喜好,简母的出现,让尹昊司觉得,看来不是他太挑剔,世上真的有人能符合他的要求。 简母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女儿将来的幸福,一咬牙:“那行吧,不过,我可能做不到每天都过来。” 尹昊司连忙道:“不用不用,啥时候有空就来,打扫什么的另外算,主要是做饭。” 真的太太好吃了。 简母笑起来,这个傻小子,一顿饭就把他美的。 回去的路上,司机见简母神色疲惫,连忙关心道:“是不是尹昊司给您气受了?” 在别墅里四个多小时,司机觉得很好奇,他们究竟谈了什么? 简母道:“尹昊司没给我气受,回去之后跟老爷什么都别说,我自己过去跟他解释。”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拿出当年追老爷的那份毅力,来帮女儿追到尹昊司。 对,就这么办。 …… 这是夏树最后一次采购,该买的东西全都买齐了,就冲尹昊司门口的那些个帐篷,她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场硬仗。 所以,她已经决定要耗死在那边了,所以日用品必不可少。 回到家,正要说这事儿,可还没开口,陆先生率先说了:“听说你买了帐篷。” 夏树感到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对哦,每次消费信息都发到手机上,一定是两个小崽子告诉他的。 “嗯。” 见她承认了,陆先生道:“我最近也有这么打算,所以也买了一顶。” 夏树伸长脖子,嘴巴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什么情况?他也买了帐篷? “你买那玩意儿干啥?”他又不用蹲点。 陆先生挑了她一眼:“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夏树惊悚无比:“你来真的?” “我像开玩笑吗?” “不是,你知道我去干嘛吗?” 陆先生道:“知道啊。” 他知道,还要跟她一起? 夏树觉得不可思议极。 陆先生叹口气:“放心好了,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误会夏树的意思了,但夏树却不知道,连问了好几遍,男人被问的有些不耐烦:“这样吧,我离你远一点好不好?” 该让步的,他都已经让了,还想怎么样? 夏树抽了抽嘴角,心里有点小感动,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蹲点幸苦,所以想跟过来帮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吃不了这份幸苦。” 露营有什么辛苦的?顶多是条件没有家里舒适而已,其实在野外生活,对孩子们也是一种考验。 路西法笑起啦:“你太小看我了。” “而且时间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路西法老神在在道:“没关系,反正公司里的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叫陈良笑跟翟波。” 夏树脸上没表现出来,可是心里却暖洋洋的,这家伙平时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如此的窝心。 她叹了一口气:“好,你既然坚持,那我就不推辞了,咱们明天就出发。” 他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明天?那现在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比如带点衣服,还有孩子们经常用的碗碟之类的。 “两个孩子放在家,那地方不适合他们。” 不带孩子? 见路西法表情有点不对劲,夏树连忙解释:“他们去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在家呢。” 次日,夏树拦了一辆车,陆先生扛着帐篷,美滋滋的朝身后的孩子们挥手告别。 一百九十二章 狗仔们讨论陆毅臣 有句话说的没错,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 到了地方以后,路西法整个人都傻了,密密麻麻的帐篷,像草原上的蒙古包,夏树因为来的晚一点,所以只能把帐篷安插在末端。 只见她手脚麻利的把自己的帐篷撑好后,回头发现男人跟木桩子似的戳在原地,以为他是嫌弃地方不够大,连忙把自己的帐篷往旁边挪了挪。 “你看这样行不?” 陆爷受惊过度,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听见她的声音,陆毅臣反应过来,他露出一副快要吃人的表情,咬牙切齿问道:“不是说露营吗?为什么会是尹昊司家门口?” 夏树打了个寒颤:“什……什么露营?” 陆毅臣还沉浸在野外露营的憧憬里无法自拔:“不露营你买帐篷干什么?买日用品干什么?买那么多锅碗瓢盆干什么?” 每质问一声,脸上的表情就更阴鸷一分。 夏树心里有点不痛快:“你以为我是来玩的?” 说完,把陆毅臣丢在一旁任由他风中凌乱去。 从晌午到傍晚,大铁门只开启过一回,夏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发现是个长的蛮不错的中年妇女,兴致缺缺的放下望远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肚子里没有货,夏树学着别人的样子,打开酒精炉生火做饭,这里不比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为了方便,她买了一箱子泡面,重量轻,价格实惠,如果吃不完还能带回去。 倒入矿泉水,拧开炉子开关,她抱着腿等水开。 等待的过程中,余光若有若无的扫向身后的帐篷,陆先生已经在里头待了一个下午了,她放不下尊严主动跟他说话,只能闲下来的时候,偷偷瞄一眼。 这时,帘子动了。 夏树赶紧收回目光,赶紧把手里的面饼丢到锅里,谁知溅起了开水,烫的她嗷嗷叫。 陆毅臣目光一缩:“怎么搞的?” 夏树含着被烫到的手指,可怜巴巴道:“不小心烫到了。” 泡面在滚水里翻腾,一会儿面就散开了,陆毅臣挽起袖子,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 陆毅臣天资过人,经过他加工的食物,色香味俱全,简直可以跟米其林大厨媲美了。 寻常的一顿泡面,经过几次涮水,添加了佐料过后,味道竟出奇的好。 夏树哧溜哧溜的吸着面条:“你不吃点儿?” 陆毅臣没搭理她,盘腿坐在垫子上道:“现在什么情况?” 半碗面条下肚,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饿了。 “其实也没什么情况,前段时间不是有个醉美人儿表白尹昊司嘛,全国观众都在等着主角发话呢,可这厮就是不出来见人,没办法只好在门口耗着了。”夏树喝了一口面汤,心里的郁结不由得疏散开来。 三月份的天气还是寒意满满,夏树裹上了大围巾,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小下巴,陆毅臣往她旁边挪了挪:“他不出来,你们就在这儿守着?” “嗯。” 天寒地冻的,看她鼻子都被冻红了,陆毅臣有着说不出的心疼,长臂一伸,把夏树捞了过去。 乍然而来的温暖令夏树不知所措到极点,呆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么多人呢……”全都是狗仔,万一被哪个看到,偷拍下来发到网上怎么办? 陆爷神情倨傲:“你我做什么,挨着别人什么事了。” 夏树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皓月渐渐升起来,炉子熄了,只有路灯充当照明,等待的日子是枯燥的,谁也不知道那扇大铁门什么时候会开,狗仔也是人,也会觉得无聊,便三五成群的围拢在一起打打牌,吹吹牛皮,如果没有陆毅臣在,夏树很可能也加入到里面去了。 如今……她被陆爷霸道的扣在怀里。 “怎么了?”见怀里的人坐立不安的,陆毅臣低声问道。 “我想上厕所。” 陆毅臣拧眉,这个地方他不熟悉,并不知道哪里有洗手间。 夏树趁机跳出男人的怀抱,然后跑到前面问清楚厕所在哪里,回头跟陆毅臣打了一声招呼:“我去上厕所,你在这儿待着。” 陆毅臣显得十分‘乖巧懂事’:“去吧。” 公共洗手间离这儿的距离还挺远,夏树跑了十多分钟才找到,幸好不太着急,否则早拉在裤子里了。 回去的路上,夏树一直都在纠结。 陆毅臣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他又不是狗仔,在这儿除了碍手碍脚之外,什么事都干不成。再说了,他平时锦衣玉食惯了,这份幸苦怕是吃不得。 但她又怕贸然让他走,这厮会胡思乱想。 到地方了,夏树却没看见陆毅臣的影子:“唉?刚刚还在的。”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刚拿起手机,便看见陆毅臣犹如众星捧月般的坐在人堆里,围在他四周的全都是狗仔。 夏树吓坏了,以为狗仔发现了他的身份,这群家伙坏透了,哪怕一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也能被他们吹嘘的跟天一样大。万一他说漏了什么,被这群狗崽子们逮到话柄,还不晓得怎么编排呢。 “你们……”她想制止。 可刚走近,便听见这么一段奇异的对话。 “小子,怎么没见过你?哪个报社的?” “恒文传媒公司。” “我看你长的也不赖,怎么想起来当狗仔呢?” 当狗仔的能有几个是奶油小生?全都是糙老爷们儿,风里来雨里去,皮肤早就被折腾的坑坑洼洼,一点水色都没有。 夏树是个另类,干了多年的狗仔,看上去还跟小姑娘一样。 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朦胧,导致这群火眼金睛的家伙竟没有一个看出来他本来的身份,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长的帅不说,气质也好的很,当狗仔真是浪费。 陆毅臣揶揄问道:“当狗仔怎么了?不也是一份工作吗?” “唉,看来你是没弄明白咱们这一行的规矩,等你干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另外一个人补充道:“这位大哥说的没错,但凡有点本事的,谁干这种事?” 狗仔,狗仔,光从称呼上就已经低人一等了,明星哪个不恨得牙痒痒的? 陆毅臣安之若泰的笑了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哪种工作都值得被尊敬。如果没有狗仔队,明星怎么宣传?他们的火热程度,不就是靠垫绯闻抄起来的吗?” 他三言两语就把狗仔这份行业说的无比高大上,又听陆毅臣问:“这都几天了?哥儿几个不回家?” “唉,回什么家啊,我都在这儿守了一个星期了,连只苍蝇都没见着。” 尹昊司实在太能憋了,以前他在家里顶多扛两三天,现在竟然有半个月没出门,他们都怀疑尹昊司根本不在别墅里。 “公司下了死命令,我们也是为难的很。”谁都上有老下有小的,睁开眼睛就得吃饭,如果任务完不成,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唉?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 夏树心一紧,她就说吧,这帮人鸡贼着呢,刚刚没看出来是他运气好,现在栽了吧。 陆毅臣挑眉:“哦?我们见过?” 大家统统朝刚才说话的人看过去,那人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甩头,怎么可能,陆毅臣绝对不可能来这儿的,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呵呵,我看错了。” “切……”众人唏嘘中,陆毅臣狡黠的抿唇偷乐。 这种隐藏身份的游戏,他越玩越起劲,撇头见到夏树,他连忙招呼她过来坐。 “天气冷,一起坐着暖和暖和。” 狗仔们不认识陆毅臣情有可原,但是夏树在这行当里干了多少年,已经算是老人儿了。 大家看见夏树,赶紧腾出位置给她。 “小树,之前怎么没见到你?”有个老熟人问道。 夏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笑:“消息有误,消息有误。” “不是说你,现在你可没以前那么拼命了。”有个年纪跟王哥差不多大的男人调侃起来。 说到夏树曾经的辉煌业绩,哪个都要竖起大拇指,狗仔队女人很少,一般干个几年要么换了职业,要么直接当明星的跑腿子了,能坚持的简直是凤毛菱角。 “对了夏树,这个小子是你带出来的吧?”他们记得,夏树好像就在恒文传媒工作。 夏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对对对,才来没多久,王哥让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呵呵,夏树,该不会人家工作是假,想追你是真的吧?” 狗仔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有些明星喜欢搞地下恋情,为了迷惑众人,他们在公众场合从来不敢有任何交集,但隐藏的再深,最终还是被挖出来了。 夏树立刻矢口否认:“胡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来干活的。”说完,用肩膀撞了撞了陆毅臣的肩膀:“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陆毅臣只笑不语。 这更加奠定了之前的猜测,有人起哄道:“小树,你就从了人家吧。” “是啊,如果我是女的,有个这么帅气的哥哥追我,我也答应啊。”说这话的是个满脸大胡子的大叔。 夏树说道:“那你干脆去泰国绕一圈,不是什么都有了。” 大伙儿被逗得哈哈大笑,气氛瞬间变得活跃不已。 打牌的也不打牌了,玩手机的也都放下了手机,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开始侃大山。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被谁扯到了陆毅臣身上,狗仔们就是八卦的祖宗,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聊点‘有意义’的事呢? “小树,外面传言你跟陆先生离婚了,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外面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可是主角多年来却一言不发,陆毅臣的身份在那儿,除了恒文传媒靠山硬,其他报社都不敢随意撰写这类的文章,所以,大伙儿只能靠道听途说来满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欲。 夏树当场就黑了脸:“问点别的不行吗?” 怎么说来说去全是陆毅臣,别忘了,正主儿就在旁边坐着呢。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我们听王哥讲了,陆毅臣就是个渣男,可前段时间,突然又冒出来个哥哥,真是上天保佑那孙子。” 陆毅臣在旁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想为自己正名:“陆毅臣怎么惹到你们了?” 见他话语中似乎对陆毅臣颇有尊敬的意思,说话的那位立刻不悦了:“他没惹到我们,他惹到咱们小树了。” 陆毅臣慢吞吞的把目光抽调到夏树身上,仿佛在问,你讲,我哪里惹到你了。 夏树吞了吞口水,碍于某人的淫威之下,不敢多说半个字:“陆毅臣其实挺好的,他也没惹我。” “少来了,好几次我都看见你一个人去接孩子,陆毅臣自己亏空了公司,跑到国外去躲债了,这个咱们大伙儿都知道。” 夏树目光惊悚:“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还用得着听吗,自己在心里盘算一下就都明白了,盛世集团在N市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企业,说走就走,我认识以前在盛世集团工作的一个会计,他说盛世集团为了挪窝,硬生生赔了三百多个亿。若不是欠下巨额债务,傻子才这么干呢。” 夏树眉毛一抽一抽的,脖子像没有机油的齿轮,艰涩的朝陆先生扭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陆毅臣居然听的比她还仔细,一边听一边还在点头,仿佛很认可对方的这种解释。 “躲债就躲债,把老婆儿子扔在一旁不管不问就是他的错了,我说的对吧,小树。” 夏树无奈辩解道:“哥,你们就别胡乱猜了,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啧,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见夏树没跟自己同仇敌忾的把陆毅臣骂一通,大伙儿立刻对她产生了不满,觉得她装的有些过了。 “这儿又没外人儿,你要是有苦衷,你就直接说,哥几个能帮你的绝对不袖手旁观。” 陆毅臣在旁击掌:“多仗义,夏树,你看。” 夏树狠狠瞪了一眼火上浇油的某人,这个时候他反倒成看热闹的了。 “还是这位兄弟够意思。” 夏树盘着腿,恹恹道:“我们没离婚,他也不是去躲债。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众人:“……” 一百九十三章 尹昊司的禁足令 “吃饭了。”简母端着美味的食物从厨房里走出来。 人呢?刚刚还在的。 抬头发现尹昊司趴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窗帘只敢露出一条缝,不知道在瞅啥。 此时,尹大少竟然兴致勃勃的看着下头发生的一切。 陆毅臣被一堆狗仔围在中间,虽然不晓得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夏树脸上的表情,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有意思。 冷不丁感觉身后有人,尹昊司连忙放下窗帘:“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简母笑了笑:“你看的太入神,所以才没发现我。”指向楼下餐厅:“饭已经做好了,赶紧吃吧。” 她每天都过来做饭,做完了就走,不像其他佣人,时不时会找个机会套套近乎,尹昊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他很少跟佣人交谈。 “今天烧的什么呀?”尹大少搓手,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简母道:“芦笋炒肉片,干煸茄子,清蒸鲈鱼,糖醋里脊。还有冬瓜海带汤。” 看上去清淡,实则营养丰富,尹昊司很久没有吃过这样普通的家常菜了,连忙拿起筷子吃起来。 咬了一口脆脆的芦笋,立刻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 见他吃的香喷喷的,简母连忙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别吃的那么快,喝点热汤。” 尹昊司抬起头,忽然道:“你也没吃了吧,坐下一起吃。” 简母感到十分意外,这个孩子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盛气凌人,经过她的观察,尹昊司各方面品行都不差,除了对女人的态度。 “这样不好吧。” 尹昊司站起来,亲自帮她拉开座椅:“有什么不好的。” 简母再三推辞:“不和规矩的。” 理论上佣人怎么能跟老板一起吃饭呢? 尹昊司摁住她的肩膀,半是强迫的把她摁在了椅子上:“在我这里没有那些复杂的规矩,你做的饭好吃,我喜欢,这就够了。” 在别人眼里,人总以高贵贫贱之分,但是尹昊司却觉得,身份可以改变,但是人性却是驻扎在骨子里的,他觉得这个人可交往,哪怕是个要饭的他也不在乎。换而言之,这个人富可敌国,但就是看不顺眼,他照样不屌对方。 简母抿着嘴笑了笑:“既然尹少你盛情邀请,那我也不好推辞了。” 尹昊司这几天闷得发慌,想出去找乐子,可门口被这帮人堵着,实在挪不开步子,如今兴致来了…… “唉?你去干嘛呀?”简母觉得奇怪。 尹昊司屁颠屁颠的拿着一瓶红酒跟一瓶洋酒,把红的递给简母:“咱们今天喝点酒好不好?随便你喝多少,哪怕一口也行,我这儿都进口货,味道绝对棒棒的。” 简母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喝点儿红酒,所以,一看见尹昊司拿着那瓶拉菲过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我……我……” “别担心,哪怕喝醉了,在我这儿休息都行。” “不是,我一把年纪了……” “兑点可乐。怎么样?” 简母拗不过他,认命的点点头:“那就来一点儿吧。” 话音落下,尹大少便忙开了,开酒、醒酒……一气呵成,瞧着就是行家。 没有一会儿,便把醒好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他晃了晃:“不错,香。” 简母拿过来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确实不错,质地甘醇,回味无穷。 尹昊司给自己倒了一杯纯的,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 …… “你怎么不问我,门口都是些什么人?”尹昊司酒过三巡,好奇的问道。 简母老神在在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您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尹昊司打了个响指:“聪明,我就欣赏您这样的。” “孩子,吃饱了没有?”简母体贴问道。 尹昊司有点微醺,他躺靠在凳子上,修长的四肢全都伸展开了,样子十分的惬意。 “吃饱了。”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阿姨,你有没有女儿啊?” 简母一愣,难不成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但姜还是老的辣,她装作好奇的样子:“干嘛这么问?” “啧,你要是有女儿,一定跟您一样。” 简母就简薇一个孩子,从小简薇就听话懂事,简母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温柔:“尹少,实不相瞒,我真的有个女儿。” “哦?”尹昊司顿时来了兴趣:“长的怎么样?” 简母脸一沉:“你要干嘛?” 尹大少意识到自己可能表现的太过丧心病狂,赶紧把身体收了回去:“没什么,随便聊聊吗。” 作为过来人,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尹昊司那点花花肠子,她优雅的抿了一口红酒,怅然道:“我的女儿长的非常好看,很文雅,说话细声细气,从来不跟人家大吵大闹。” 哦,文静型的。 尹昊司在心里兀自分析,以前他也有不少这类型的女友,虽然外表文静,可是一到了床上,立刻骚气冲天。 “她从小学习就好,骨子里有点要强。” 要强不要紧,你只需要打败她,便能手到擒来。 简母又道:“而且还死心眼。” 呃……死心眼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吃亏,而且还习惯性的钻牛角尖。 尹昊司开始打退堂鼓了。 “她爱上了一个人,可惜别人不爱她。” “你女儿有男朋友了?” 简母摇头:“什么男朋友呀,那是她喜欢的对象。” “人家不喜欢她?” 简母点头:“对方条件比较好,也许看不上我女儿吧。”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您也别担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干嘛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要学学他,这棵树上玩玩,然后再换另外一棵树,至于心里的那棵树,就让她随便怎么长吧。 简母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谁让我女儿死心眼呢,就认准了那一颗。” 这就有点难办了。 尹大少托着腮帮子:“那岂不是很痛苦?” 喜欢一个人久了,如果长期得不到回应,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一片死局,其中滋味他最能体会。 “是呀,所以我一直都很心疼她,也希望她能看看周围的树,什么松柏啊、常青藤啊……再不济看看仙人掌也行,可她呢?认死理,怎么说都说不通,前段时间还被我家老头子骂了一顿。” 尹昊司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同命相连的人了。 因为他老爹就经常为了这事儿骂她。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大脑能控制的,如果感情这种事能够随心所欲,梁山伯跟祝英台谁都死不了。” “这话说的没错,可我家老头子要面子。”简母摸了摸自己的脸:“男人谁不要面子,可咱们就一个孩子,难不成为了面子问题,把女儿逼死吗?” 尹昊司说:“这样吧,哪天我来劝劝。” 简母瞬间瞪大眼睛:“你?” 尹昊司点头:“是啊,我劝劝。”怕她以为自己没这本事,尹昊司连忙站起来跑到二楼刚刚偷窥的那个位置,然后招手让简母过来。 简母将信将疑的上了楼,根据尹昊司的指引,她看见路灯下坐着一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样子都挺开心。 “看见那个长头发,带着鸭舌帽的女孩了吗?” 简母定睛一瞧:“嗯,看见了。” 尹昊司满脸都是柔情:“那就是把我吊死的树。” 简母不敢置信:“你心里也有人了?” 这就不好办了,一旦心里有了,必须得先让对方走出去,才能放下一个进来。 尹昊司叹口气:“她已经嫁人了。” 原本失望的简母瞬间又燃起了希望:“那你还惦记人家?” 尹昊司悻悻得放下窗帘,继续回到餐桌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想不惦记,可就是犯贱。” 想到女儿的遭遇,简母道:“可不是吗,就是犯贱呗。” 尹昊司今晚喝的有点着急,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了。 “我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千万不能犯贱,人家已经结婚了,可是——”他捣着心窝子:“这儿不同意。” 他把胸脯捶的梆梆响:“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女儿,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简母被他说的有些动容,心想算了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尹昊司当不了自己的女婿,跟女儿当个普通朋友也是好的。 这么一盘算,简母做了一个决定。 “我把她邮箱告诉你,你劝劝她。” 尹昊司虽然有点醉,可他并不傻:“干嘛用邮箱这么老套的东西。直接给电话不完了吗?” 简母翻了个白眼:“我女儿挺内向的。” 尹昊司一下子明白了:“哦。怕打电话尴尬。” “对对对,尴尬。” 送走了简母,尹昊司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现在走出去,跟那帮子记者澄清自己跟简薇什么事都没有,他们是否能满意这个说辞? 甩了甩头,不行,这样说的话老爹能气炸了。 唉,说到底还是自己事先没弄清楚。 回首往事,尹昊司满脸都是泪。 依稀记得是在某个聚会上认识的,哦对了,是在老爹的六十大寿上。 当时尹中正过大寿,邀请了一大批战友同庆,简薇当时就跟随她父亲一同参加。 尹昊司作为尹老爷子唯一的子嗣,当然要帮他家老爷子撑足场面。 宴会到了中旬,尹昊司借口出去透透气,来到走廊上,刚把烟点起来,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徐的钢琴声音。 他循着音符一路往前走,来到一处露天的喷泉前面,绿藤搭建的棚子下,一名妙龄少女,用食指敲击着键盘,两簇眉头皱的紧紧地,尹昊司歪着头,一脸好笑。 看样子她是忘记曲谱了。 感觉有人走近,女孩赶忙把手从钢琴键盘上拿开,迤逦灯火透过藤蔓的叶子洒在他的肩膀上,尹大少摇曳着步伐,来到钢琴面前,用手肘支着琴身,扬起嘴角的笑纹:“弹的什么?” 女孩立刻羞红了脸,摇头:“我瞎弹的。” 她是钢琴社团的成员,上个星期学校要求每个成员回去自己谱曲,周五交上去。她在家苦想了三天,只想出三段,而且弹了前面忘了后面。 她是看这里没什么人经过,才跑来练习练习,没想到还是让人家看了笑话。 尹昊司轻轻一笑,用手示意她往旁边坐一坐。 简薇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挪动了下屁股。 尹昊司大方的在她旁边坐下,修长的双手停在半空中,漂亮的狭眸紧闭,他在回忆刚才听到的曲子。 简薇大气也不敢喘,直到一段优美的音符滑过耳畔,她惊愕的张大嘴巴。 我的天,好厉害啊。 简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凭刚才她弹奏的几个单音,这位大哥居然谱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看着对自己露出崇拜小脸的女孩:“记住了吗?” 简薇:“啊?” 尹昊司挑眉:“看来我得再来一遍了。” 第二遍、第三遍……时间随着音符流淌过去,那一晚,简薇什么都没记住,只记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跃着,舞蹈着。 后来她凭借着记忆力,硬生生的把尹昊司弹奏的内容记在了脑海里。 到了学校,她把这首曲子弹给老师听,老师直呼妙哉,而她也在那一年的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头衔。 每当简薇看见墙上挂着的荣誉证书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尹昊司。 后来两家人因为业务的需要,简薇跟尹昊司的见面机会多了,一来二去,简薇便成了尹昊司的女友,虽然,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承认过她的身份,但哪怕偷偷摸摸,简薇也觉得幸福不已。 至于为什么分手……尹昊司实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行无声的眼泪挂在雪白的脸上。 想到这儿,尹昊司闭了闭眼睛。 作孽啊,早知道自己有今天,他那晚绝不会去走廊上抽烟,哪怕是躲在厕所抽也是好的。 原本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跟记者说,跟简薇没有任何关系的,奈何简薇的爸爸找到了他们家。 尹老爷子一气之下,惩罚尹昊司闭门思过三个月。 三个月是什么概念,整整一个季度。尹昊司越想越绝望,有时候,他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才好。 唉,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出这个大门? 尹大少蹲在墙角郁闷的画着圈圈。 一百九十四章 尹昊司教你如何泡男人 未来的几天里,陆毅臣的改变简直让夏树刮目相看,一大早大家互相打招呼,吃饭的时候,原本都是各吃各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一起吃。 陆毅臣仗着自己的厨艺好,在狗仔队里混的风生水起,年长的一点的已经开始称呼陆毅臣为小老弟了。 中午饭是一锅羊肉汤,大伙儿端着碗围坐在一起。 “小老弟,到现在为止都没问过你姓什么。” 夏树端着碗,心里咯噔一下。 陆先生微微一笑:“姓陆。” “陆?哈哈,这是个好姓啊,咱们N市的大富豪不就是姓陆吗?” 陆毅臣没吱声,夹了一块羊肉到夏树的碗里。 可能他最近夹菜给自己的次数多了,夏树从一开始的抗拒,渐渐的变得习惯起来。 这一幕恰好给楼上的尹昊司好的一清二楚,他握着窗帘,差点没攥出个洞来。 气呼呼的返回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最近新闻。 醉美人表白事件,丝毫没有因为尹昊司的躲藏而冷却,网上讨论声一阵高过一阵,甚至有些脑残的家伙,根据这件事改编了一部同人小说,点击率颇高。 这时,邮箱亮了一下。 尹昊司好奇的点开,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邮件地址。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来对方是谁。 昨天那个钟点工把她女儿的邮箱地址告诉他了,尹昊司趁着酒劲给对方发了一大篇的长文。 他把前因后果分析的透透彻彻,加上自身的领悟,发过去的之后,尹昊司就没再管了,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回复了。 ——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做不到,我已经很努力的学习忘记,可是对方简直就跟胶水一样黏在那儿,扣都扣不掉。 尹昊司打心里同情起来,这么死心眼的姑娘真是少见的很。 看在她妈妈做饭好吃的份上,尹大少活动了下胫骨,然后在键盘上敲击了一句话。 ——姑娘,对方真的值得你这么喜欢吗? ——嗯。 ——好,你只要保证他人品没有问题,哥哥我帮你。 简薇坐在电脑面前,吃惊的瞪大眼睛:“真的还是假的?” 老妈回来的时候说,帮她找到了个十分有经验的感情专家,简薇心里其实也挺愧疚,酒醉之后的浑话,害的尹昊司被关了禁闭,一大堆狗仔堵在他门口。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情愿让那句话烂在心里,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妈,我喝醉了,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你怎么也相信了?” “你喝醉了,还能说假话吗?”简母温柔的看着她:“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了,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忘记尹昊司。” 简薇眼睛一红。 当天晚上,简薇就收到来自于‘医生’的邮件。点开之后,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正能量,他没有说这段感情的对与错,而是从客观的角度帮她分析了一下,他最后的一句话是:从未得到,未必是坏事。 原本已经跌入泥潭的简薇,听见对方居然愿意帮自己,她跟重生了一样,激动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尹昊司在电脑那头孤傲的勾起唇:“世上最了解男人的,永远都是男人。把他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没一会儿,邮件亮了。 尹昊司一看,差点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他快速的敲击着键盘,脸上充满了戏谑的笑:“小姑娘,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 撇去外在条件,在她的眼里,对方堪称男版的维纳斯,人家维纳斯缺两胳膊,他是完美无缺,而且从她的文字中,对那个男人充满了崇拜。 “是真的,他就是这种人。”简薇不甘心的敲打着键盘。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估计也就骗骗你这种小丫头,换成其他女人试试。” 两人你来我往的发邮件,越发越激动。 “他身边围绕了很多女人……” “藏着掖着干什么,一句话,花心呗。” 简薇回复了一个底气不足的:“嗯。” 尹昊司毫不犹豫的回道:“对付花心的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鸟他。” 人都有犯贱心里,越是得不到的,越想拥有。 “什么意思?”简薇没能参透这里面的道理。 “这都不懂吗。”这女人可真够笨的:“吊足了男人的胃口懂不懂?” 简薇这下明白了:“这个我懂。” 尹大少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手把手教她怎么让花心大少对她有意思,键盘被他敲打的啪啪啪响,尹昊司越写越兴奋,浑身血液就跟沸腾了似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解释的淋漓尽致。 编辑好了以后,尹大少摁了发送键。然后惬意的点了一根烟,并在脑海中幻想,此时对面的小白兔会是什么表情。 嘀嘀嘀……邮件响了。 尹昊司忙不迭打开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小白兔已经彻底懵逼了。 “医生,你确定吗?” 那必须的。 尹昊司泡过的妞数都数不清,他深知一个花心的男人到底在乎什么。 刚刚发给她的邮件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亲身经历总结的精髓,小白兔如果能够全部惨透,这辈子都不会上当吃亏。 “欲拒还迎如果用的好,就是情趣,用的不好,就是装逼,这个度你要把持住,知道吗?” “还有,男人说什么你都别搭理,脸上装糊涂,但心里必须得门儿清。” 发完这几句话后,尹昊司伸展了下四肢,他听见开门声了,看来又有好吃的了。 简母得知尹大少一个下午都在跟简薇聊天,心里那个诧异。她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开导的?” 尹大少抱着手腕,懒洋洋的靠在墙上:“没开导,我换思路了。” 简母大惊:“你换什么思路了?” 尹大少神秘兮兮的笑道:“我教她怎么把那个男人泡到手。” 简母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乖乖,尹昊司居然教简薇怎么泡自己? “阿姨,你不会生气吧?”这事儿给忘了,也不知道这个丈母娘对那个年轻人印象怎么样。 简母连忙摇头:“我怎么会生气呢,其实……我也希望女儿跟他在一块儿。” 虚惊一场。 尹大少抹了一下脑门儿:“看来你对人家印象挺好?” 简母偷偷瞄了他一眼:“确实还不错,除了花心之外,什么都好。” “这个您放心,我绝对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你女儿,到时候你就等着当丈母娘吧。” 简母抿了抿嘴:“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饭。” 接下来的四五天,尹昊司再给对方发邮件,对方已经不回复了。尹大少有点奇怪,前几天都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没消息了? 欲情故纵这一招是他教的,但是尹大少做梦也不会想到,简薇竟然学会之后,第一时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这个时候,简母也提出了辞职,表示以后都不再来了,尹昊司突然间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似的,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 吃饭问题其实很好解决,随便请个大厨过来就行了。可是,再美味的食物,也不能打发掉无聊的时光。 尹昊司开始疯狂的询问小白兔究竟怎么了。 这一天夜里,不死心的尹昊司再次打开电脑,发现一封未读邮件,当即欣喜若狂。 小白兔给他回复了一句话:最近在忙,所以才没有空。 尹昊司看了下时间,发现她是在三分钟之前发的,说明她可能还在线,连忙回了一句:没关系。 简薇坐在电脑面前发呆,正要回复,简母端着牛奶进来了。 “妈,你还没睡啊?” 简母摸了摸她的头发:“看见你房间灯还亮着,过来给你送杯牛奶。” 简母看见女儿给尹昊司发送的邮件,她道:“别回复了。” 简薇大惊:“为什么?” 当母亲告诉她,教她泡男人的医生其实就是尹昊司的时候,简薇差点没晕死过去,这几天没有回复邮件,一方面是心理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她要忙着给小朋友搞培训课。 她以前是钢琴老师,因为醉酒上电视,学校嫌弃她败坏风气,把她辞退了。在简母的提醒下,简薇自己开了一个私人钢琴培训班,为了让自己变得忙碌,她一口气接了十八个小朋友。 今晚实在忍不住给尹昊司回复了,简薇说不清楚为什么迷恋这么一个浪荡子……也许父亲说的对,人不吃一次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简薇觉得如果注定要吃亏,她情愿把亏吃在尹昊司的身上。 “傻孩子,如果你总是第一时间回复他,欲擒故纵就没意义了。懂吗?” 简薇咬咬唇:“非得这样才能吸引他的目光吗?” 她觉得爱情不都是互相吸引,互相欣赏?为什么要用到这么多的套路,如果因为套路而得来的爱情,还是纯粹的爱情吗? 简母晓得女儿的心思:“套路不是欺骗,而是一种手段。你想得到他,就必须得用这样的法子,只能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他才能发现你的美。” 迷茫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是啊,她现在不就是在赢得他的注视吗? “赶紧睡吧。” “嗯。” …… “啊切……”夏树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从睡袋里钻出来找水喝。 她这几天的状况不太好,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冷的实在睡不着,每天早上醒来手脚都是冰凉的,被子里丝毫温度都没有。 喝完水,感觉胃里好受了一些,刚要躺回去继续睡,却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头怎么晕乎乎的?还有,帐篷好像要歪了似的。 “夏树?” 陆毅臣掀开帐篷,眉锋拢成了一颗疙瘩,赶紧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这个温度已经不正常了。 夏树反应慢了半拍,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热啊。” “走,送你去医院。”陆毅臣作势要站起来,不料夏树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能走。” “为什么?”他为此感到不解。 夏树急急道:“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万一今晚他就出来了,我不是白幸苦了?” 陆毅臣低咒一句,这女人真是疯了,为了照片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不在这段日子,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硬抗? 冷硬的心脏剧烈收缩着,陆毅臣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没拍到照片,所有责任我来承担好了吧。” 夏树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可是……” “没有可是……再废话,我心在就吻你。” 夏树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好像两柄小刷子,看的陆毅臣心神荡漾,当即忍不住啄了一下她的唇,感觉到唇瓣上的温度后,男人暗骂自己色迷心窍,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档子事。 打横抱起怀里呆滞的小人儿,大步的朝外走。 他动作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到了医院,医生简单的说了一句:“发烧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男人感到十分不爽:“她差点晕倒。” “没休息好,当然会晕倒了。”值班的大夫没声好气道。 陆毅臣愣了一下,回头打量着满脸憔悴的小人儿。 拿着开好的药返回。陆毅臣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言不发的样子挺吓人的。 在医院吃了一颗退烧药,陆毅臣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她在医院里观察一夜,夏树却死活不肯。 陆毅臣晓得,她是怕万一错过第一手资料。 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说,那就辞职好了。 可他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对工作的态度跟热忱,简直让他刮目相看。 这样一个热爱工作的人,他有什么权利阻止? “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虽然还没有退烧,可是她的精神却好了很多。 “有什么事值得我开心呢?” 夏树撇嘴,这人真是无趣的很,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我没事儿,不就是发烧嘛,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生过病?” 陆毅臣道:“是不是非得拍到尹昊司就能收工了?” 夏树点点头:“嗯。” “好,明天我让你收工。” 夏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把尹昊司勾出来让你拍啊。”陆毅臣没声好气道。 一百九十五章 尹昊司出关 伦敦 老公爵接到一个电话,是自己的儿子路西法。 “喂?” “我想让赛文接管一部分家族生意。” 老公爵沉吟了片刻,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背影,赛文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家族的认可,这些日子,赛文都在英国培训,他也有这样的想法,把一部分的产业交给赛文打理,但是考虑到路西法,怕他想的太多。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愿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所以,他感到很吃惊。 “发生什么事了?” 路西法说道:“没有发生任何事。” 老公爵叹口气:“如果你决定了,就这么办,我让赛文过两天回去。” “这事儿刻不容缓,让他马上过来。” 老公爵皱眉:“干嘛那么着急。” 路西法给他的感觉像家族产业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路西法想迫不及待的扔掉。 “父亲大人,请您务必让赛文天亮之前赶到,我挂了。” “等等,路西法,出了什么事?”老公爵激动地站起来,可是,对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的赛文发觉了异样,举步走过来:“怎么了?是路西法有什么困难吗?” 老公爵摊开手,满脸的无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让你天亮之前赶到。” 赛文皱了一下眉,如果没有很要紧的事,他绝对不会如此着急。 权衡了一下,赛文道:“我去一趟吧。” …… 私人飞机抵达N市,天空正好蒙蒙亮,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毅臣的号码。 电话刚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赛文感到微微的诧异。 “喂?” “是我。” 陆毅臣用肩膀夹着电话,压低声音:“我当然知道是你。” “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有何贵干?”赛文掏出口袋里的烟,熟练的点了一根。 “今天晚上,我要举办一场私人宴会,到时候我会向所有人介绍你。” “必须得这么着急吗?”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种速度还是叫人难以接受,仿佛他迫不及待的想把家族产业转交给他。 这年头,还真有不喜欢钱的? 陆毅臣说道:“刻不容缓。” 以前他很不屑于顶着自己家族的光环,如果不是为了让夏树安心,他也绝不会破例。 “现在我有点累,我去那儿休息了。” “嗯。” “需要带早饭吗?”赛文打趣问道。 陆毅臣道:“我不在家。” 赛文一愣,下意识问道:“你在哪里?” 陆毅臣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正在尹昊司家的门口,只能随便弄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在公司。” 赛文回头看了看身后高耸的大厦:“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整个大厦都处于沉睡状态,没看见那个办公室亮着灯。 路西法被哽住了。 “您就不能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吗?”他有点恼怒。 赛文听出了不对劲:“路西法,你现在该不会在别的女人床上吧?” 陆毅臣差点没被弄出心肌梗塞,强忍着怒火:“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挂了。” “嘟嘟嘟嘟……”电话传来一阵忙音。 赛文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心想,这个臭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 清晨的光线点亮大地,夏树悠悠醒来,精神比昨晚要好很多,一摸额头温度也降下去了。 这时,帐篷被人从外面掀开,光线从他背后射入,镶嵌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边,夏树看的一愣。 他看起来好憔悴,仿佛一夜都没有休息。 陆毅臣端着一杯热水:“喝了。” 夏树乖乖的接过,小口小口的抿着,一边喝,一边观察陆毅臣,阳光落在他卷密的睫毛上,夏树突然间发现,他的睫毛好长,以前都没有怎么仔细看过。 偷窥的某人被当场抓了个现形。 “看什么?”男人淡淡问道。 夏树来不及收回视线,脸颊迅速升温:“没……没什么。” 陆毅臣居然没有再追问:“收拾收拾,等下回去了。” 夏树一怔:“回去?回哪里?” “回家,今晚有一个重要的晚会,你必须得参加。” 夏树心有余悸的吞了吞口水:“可是我还……” “今晚,我让你得到想要的。” 她想起来了,昨晚陆毅臣好像说过此类的话。 在帐篷里磨磨蹭蹭到了八点钟,陆陆续续已经有人起床了,跟往常一样,刷牙洗脸的人在路边上排成一条长龙,看见夏树,有的人连忙腾出了个位置给她。 夏树道:“不用了,我马上回去。” 那人有点不相信的样子:“还没拍到啥咋就走了?” 夏树干笑:“有其他任务派下来。” “位置需要给你保留吗?” 夏树摇摇头:“算了,不用了。” 跟陆毅臣快速收拾好东西,陆毅臣叫来司机,一起把东西搬走,途中,陆毅臣叫司机停车,夏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司机跑到后备箱,把她买的帐篷啥的全都丢到垃圾桶时,夏树顿时不淡定了。 “怎么全给我扔了?”全部都是钱买来的好不好? 陆毅臣罔顾她幽怨的小脸,正色道:“我的没丢。” 一听这话,她更气了:“你的没丢,干嘛只丢我的?” 陆毅臣目视着前方:“你的质量太差,漏风了。” 这是他早上才发现的,就在她睡的地方,有一个大窟窿,风呼呼的往里面灌,这个傻瓜居然睡了那么久都不知道。 夏树窘迫不已:“破了?那你不早说?” “早说什么?”他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我去找老板退啊,花了我两百八呢。”她气呼呼的嘟着嘴,心疼钱又百花了。 陆毅臣无语的望向窗外。 青山别墅 劳伦斯听说他们今天要回来,早早的就站在门口迎接了,两个小包子起得特别的早,像两朵向日葵似的戳在劳伦斯的左右。 夏树才下车,就被两个飞扑过来的小包子紧紧抱住了。 这几天她都跟儿子视频,但是隔着屏幕哪有真实的拥抱来的实在呢? 夏树亲完这个,再亲那一个,嫩嫩的小脸一会儿就被啄红了。 夏元勋把夏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妈咪,有漂亮叔叔陪着,是不是没那么累了?” 夏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这孩子怎么早熟的这么严重? 还有,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是不是你们跟他说,我要出去露营的?”除了他们,她暂时想不到其他人。 夏元勋连忙朝弟弟看过去,夏元奇把头飞快的扭到一旁,假装看不见。 夏树一看这情景,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肯定是你们两个谎报军情。” 夏元勋嘟着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他年纪虽小,可是懂得却很多,听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他们的爸爸妈咪都睡在一起的,而他们也查过一些资料,真正的夫妻确实是要躺在一张床上。 反观他们两个呢? 一个睡主卧,一个睡次卧,妈咪的性格又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非要别人把她逼得没办法才会想到妥协,在这之前,她绝对不会主动低头。 为了加快他们两人的进展,夏元勋才想到这么一个法子,告诉陆毅臣妈咪是去露营,而不是去工作,给他们创造更多的独处时间。 眼尖的夏元勋发现,他们回来之后,仿佛真的亲密了很多,陆毅臣还搂了一下妈咪的腰。 “就你们鬼主意多,以后不许了听见没有。” 把陆毅臣丢在一群狗仔队伍里,那不是自找死路吗?还好陆毅臣反应够快,不然的话,这几天的新闻头条就该换成他了。 到了傍晚,夏树从卧室里出来,一身金色的鱼尾长裙,设计虽然很保守,却能凸现女性的优雅。 优美的腰肢盈盈一握,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夏树一边戴耳环,一边问:“这样行吗?” 在她侧头的时候,一小撮头发顺着脸颊落下来,陆毅臣会心一笑,走上去帮她把发丝归于耳后。 “很美。” 夏树情不自禁的脸红了一下:“你也很帅。” 她很早很早就已经发现了,但她从来都不说,因为小时候妈妈教她,女孩一定要禁得住诱惑,哪怕看见再好的东西,都不能露出心动的样子。 当时家里很穷,喜欢的东西都买不起,在妈妈一遍一遍的教导下,她养成了一个习惯,哪怕是再喜欢的东西,她都能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长大之后才明白,这根本就是错的。 为什么不能承认喜欢呢? 陆毅臣眼睛一亮,觉得稀奇:“哦?” “我是不是没有说过你很帅?” 陆毅臣扬眉,露出几分得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昨晚虽然睡着了,可是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他眼里的疲倦全都来源于照顾她。 昨夜,陆毅臣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为她换帕子……她全都知道。 陆毅臣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很多感触,她也不晓得这是为什么,可能是骨子里的自卑,让她误以为自己不配得到这样的幸福。 “我想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此优秀的,是怎么看得上我的?” 正是因为想不通,所以才一直怀疑他的用心,甚至于联想到他是不是想拿孩子去换取什么利益,比如家族的继承权之类的,原谅她宫斗小说看多了…… “我也时常在想。” 说实话,哪怕是现在,他也无法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跟夏茜比起来,夏树身上沾染的全都是市井之气,偶尔还有一种流氓气息,这可能与她过早的接触社会导致的。 但是真正让他爱上的,却是她对生活的态度,爱恨分明的性情,她爱钱,却不贪钱;爱亲人,爱朋友,甚至还带着点江湖义气。 在普通人看来,丝毫没有特性的优点,在他眼里都是光芒四射。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我想……应该是你比较好骗吧。” “陆毅臣……你个王八蛋。” “哈哈哈……小心你的裙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拔高的哀嚎声,以及陆毅臣无奈的低咒:“叫你小心了……” “陆毅臣……都是你,帮我选了这条腿好窄的裙子。” 劳伦斯正在花园里给花草浇水,尹昊司之前把青山别墅的所有植被都铲干净了,这严重影响了别墅整体形象,所以在警报解除的第一时间,劳伦斯又购买了一大批植物,当然了,那片薰衣草也是必不可少的。 “管家,我们好久都没有听见这样的笑声了。”园丁满脸都是欣慰。 劳伦斯仰头看了看降下去的落日,感叹道:“是啊,多么好听的声音。” …… 尹昊司在接到老爹的电话之前,正在跟小白兔聊天,因为对方的邮件名称就是叫小白兔。 聊的正嗨,尹中正电话进来了。 “喂~”尹昊司拖长了音调。 听见电话那头春风得意的声音,尹老爷子愣了一下:“那么骚干什么?” 尹昊司哼笑道:“有事说事,离我出去还有一个半月,不用你提醒我。” 尹中正差点没被气吐血:“你给我闭嘴吧,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来气。” 堂堂一个大男人,说话流里流气的,跟他妈娘娘腔似的。 “不对呀。是你打电话给我,又不是我打电话给你。” 被他这么一提醒,尹中正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收拾,七点钟我派人过去接你。” 尹昊司觉得奇怪:“怎么了?” “闭嘴,不要说话,照我说的做就行。” “好好,我就说最后一句。” 尹老爷子不耐烦道:“快说。” “我门口都是记者,车子根本进来不来。” 这倒真是一个问题。 他想了想:“那就派架飞机过去接你,六点半在阳台等我。” “没问题。” “闭嘴,不要回答,听着就行了。” 尹昊司立刻收声。 “这次你给我像点样子知道吗?” 尹昊司点头。 老爷子久久得不到回应,心里犯嘀咕:“昊司,你在听吗?” “嗯嗯嗯。” 尹中正顿时火冒三丈:“你哑巴了。” 尹昊司无辜至极:“是你叫我不要说话的。” “咳咳咳咳……好,好,就这样,你赶紧准备准备吧。” 挂完电话,尹中正掏出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一边吃一边想,妈的,迟早要被这个逆子气死。 一百九十六章 宴会 这场别有用心的宴会,对于赛文来讲,却是难能可贵的好机会,陆毅臣在N市打拼数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决不可小觑,也不知道怎么了,赛文竟对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失去了往日的兴致。 这些日子在英国完全了解家族的体制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没有什么可学习的,有不懂得,可以随时问我。”镜子面前,陆毅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赛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老实说,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不光他一个人感觉,就连他的父亲,路易斯公爵也是这么想的。 陆毅臣笑起来:“就算是陷阱,也是用金钱堆积起来,足够你爬上来。” 不说还好,当他亲口承认后,赛文捂住心脏位置:“路西法,咱们可是兄弟。” “我知道。” 赛文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好像只有这一个理由能站得住脚了。 话音刚落,肩膀就有一记重锤落下,赛文吃痛的往后退了几步,幽怨无比的瞪着他。 “我身体好的很。” “你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先。” 陆毅臣淡淡的瞥了一眼哥哥:“理由就是,我想通过这次宴会,把尹昊司勾出来。” 赛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 赛文感觉心脏部位又开始疼了:“你到底想搞什么呀?” 为了一个尹昊司,居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搞几张照片。” 赛文瞪突了眼睛:“……” 从洗手间出去,宾客络绎不绝的到位,沿途有不少人跟他们兄弟两个打招呼,一一回应过后,陆毅臣随手拿起一杯红酒,悠闲的走在人群中,仿若闲庭散步。 今天邀请的人很多,整个N市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到场了,但是,扫了一圈之后,居然没看到尹昊司的影子。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基本上都到齐了,夏树跟陆毅臣一样心急如焚,为了方便观摩,夏树特意跑到二楼,做了一个猴子观海的姿势,眺望着楼下。 半晌,她失望的放下手臂,一转身,却看见了一张明媚的笑脸。 夏树一愣,岂料对方却主动开始跟她打招呼:“嗨。” 甜美的声线不禁让人放下戒备,夏树连扬起唇角:“嗨。” 这个姑娘看起来好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简薇从她迷茫的眼神中读到了信息。 “我们见过面的,忘了吗?” 夏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我这人儿记性差,麻烦提醒我一下。” 简薇丝毫没有露出不悦,她甜甜的一笑:“在梦之都的游轮上,你带着两个孩子。” 那次见面虽然很短暂,但给简薇的印象却很深刻,尹昊司跟她共舞完之后,立刻像倦鸟归巢般的回到了她身边,当时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以为尹昊司已经秘密结婚了,事后才晓得,尹昊司只是他们的干爹。 夏树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在船上你跟尹昊司跳过舞。” 简薇欣然点头,露出几分顽皮的样子:“就是我。” 两人还没有聊几句,就被一名男士打断了。 “简薇,你让我好找啊。” 简薇脸色一僵,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但还是保持礼貌的跟对方打招呼:“我遇到了熟人,过来聊两句。” 眼前的男人叫徐哲,是她大学同学,品学兼优,大学里担任学生会主席,毕业之后,徐哲去了外企,短短三年的时间便从一名小员工当上了销售经理。 上学的时候,徐哲的父亲突然重病,需要三万块做手术,徐哲是偏远城市过来的,三万块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一筹莫展的时候,简薇伸出了援手,拿自己的零花钱给他度过难关。 放暑假的时候,徐哲一个人打四分工,终于在开学之前把钱赚够了。拿着这笔巨款,徐哲找到了简薇的家,简薇的父亲是个好客的人,看见女孩有同学串门,便让徐哲留在家里吃饭。 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简薇的父亲大为吃惊,当即表示三万块不用还了,甚至还主动提出以后的学费也由他来支付。 有了这层关系,徐哲便经常拜访简薇的父母,逢年过节带点小礼物过去,简薇的父亲很欣赏徐哲这种靠自己奋斗的年轻人,曾多次暗示简薇,可以跟徐哲发展一下。 出了尹昊司这档子事之后,简薇的父亲撮合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就像现在,要不是简薇的父亲提携,徐哲连门儿都进不来。 徐哲十分珍惜这次机会,专门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场,以便多认识一些上流社会的人。 刚刚他发现简薇不见了,这才放下一切过来寻找。 夏树以为对方是简薇的男朋友,连忙道:“没关系,我们有机会再聊,你先跟男朋友过去吧。” 简薇张了张唇,想告诉她,他根本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徐哲却不给她任何机会,扣着她的腰硬是把她拽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在看什么?”熟悉低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夏树吓了一跳,怒瞪着身后的男人:“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赛文摸了摸下巴,表情唏嘘:“这么凶?” 夏树倒抽一口凉气,完了,居然认错人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怪只怪赛文跟路西法简直太像了,就算拿个放大镜看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赛文望了望前方:“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 “女的见过,男的没见过,不过他们起来挺般配的。” 简薇属于氧气美女……等等,简薇?醉美人? 夏树顿时张大了嘴巴,那个像尹昊司表白的女孩,我的天啊,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当事人就在面前,竟没能认出来。 赛文淡淡道:“如果那个女的是你朋友,奉劝一句,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夏树脑袋一抽:“为什么?” “相信我没错的。”赛文留下这句话后,转身走了。 夏树愣在原地,不明白赛文这话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徐哲带着简薇穿梭在各色各样的人群里面,几乎逢人就打招呼,仿佛跟对方很熟悉的样子,大家都认得简薇,便对这个打招呼的年轻人多看了几眼,但没想到的是,一旦跟别人聊上了,徐哲就完全不顾简薇,仿佛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过来跟人攀关系似的。 简薇站在徐哲的身后,像一个陪衬,看着他高谈阔论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抵触。 上学的时候,徐哲并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毕业之后,不,应该说,自从跟父亲混熟了以后,就变得不再是他了。 “简薇,这是你男朋友啊?”有个长辈和煦问道。 简薇脸一红,想撇清关系,却被徐哲打断:“简薇害羞,不好意思。” 多次被人误会,简薇心里更加不爽:“我去下洗手间。” “好的。我就在这儿等你。” 简薇顺着人群一直往前走,徐哲很快被她甩到了身后,来到休息室,简薇表情顿时黯然下来。 她不喜欢徐哲,为什么父亲总是想让她跟徐哲在一起?她没有见识过多少男人,但她却能分辨好坏。 徐哲分明就是想借机会上位,偏偏在爸爸眼里,徐哲竟是个三好青年。 宴会已经开始了,但是整个场上依旧看不见尹昊司的身影,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口的安保却说,尹昊司已经递交过邀请卡,进入会场了。 陆毅臣皱眉,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低调了?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整个宴会场面浩大,若想找到他并不容易,不过陆毅臣好在有所准备,暗地里调派了一批人手,安插在宾客中间,一旦发现尹昊司的踪迹立刻汇报。 一百九十七章 一夜风流 相对于外面的筹光交错,简薇更喜欢休息室里的安静。 她准备在这里坐到宴会结束。 但是事与愿违,刚享受了一会儿独处的滋味,徐哲便打破了这份得来不易的宁静。 “简薇,怎么了?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徐哲体贴的走到她面前。 昨晚跟尹昊司聊天到凌晨,徐哲一早就过来拜访,简薇不得不起床应付,精神不济很正常,但是,最让简薇受不了的是,他跟胶水似的粘着自己。 “你不是在楼下的吗,怎么上来了?” 徐哲不是没有看出简薇眼底的抗拒,但是他不在乎。 屈膝蹲在小女人面前:“看见你不在,所以上来看看。” 他是喜欢简薇的,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就被眼前这个善良而直爽的女孩吸引住了,但那个时候,他因为家境贫寒,连饭都吃不饱了,哪里有心思管爱情? 可是,自从品尝到简薇家族背后的势力之后,徐哲彻底沦陷在这种扶摇直上的优越感中。 与他同样毕业的同学,没有一个有他混得好,以前大家都看不起外地人,如今他在这座城市扎根,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统统对他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那一刻,徐哲就发誓,这辈子说什么也要绑住简薇。 简薇掩去不耐烦,小声道:“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徐哲低头思索了一阵子后,忽然道:“简薇,我喜欢你。” 简薇没料到徐哲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啊?” “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但是我没有勇气表白,我怕你嫌我太穷,而且以我的家室,也配不上你。”说完,徐哲惭愧的低下头:“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一定……” 简薇吓坏了,把身体往后缩了缩,干笑两声:“徐……徐哲,我们是好朋友啊,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大哥哥。我们……” “简薇,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说完,徐哲往她面前凑了凑,想要吻她。 简薇连忙闪躲到一侧,徐哲扑了个空,摔到了沙发下面,等他爬起来的时候,看见简薇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门口。 “简薇——”徐哲狼狈的大喊。 冲出休息室,简薇跟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看见门就开,奈何都被反锁了,可能里面有人在休息,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意外的推开了一扇门。 这间休息室好像还没有人用过,连等都没有开,黑漆漆的。 不死心的徐哲挨个寻找,眼看就要找到自己这间了,简薇连忙反锁门。 发现没有简薇的踪迹,徐哲气急败坏的扭身下了楼。 简薇像虚脱了一样沿着门板往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徐哲刚才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简薇捂住狂跳的心脏,深吸了好几口凉气,才渐渐平复下来。 正要找开关,却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需要帮助吗?” 这个声音无比熟悉,肩膀哆嗦了一下肩膀,连忙回头寻找黑暗中的身影。 光线很暗,尹昊司犹如鬼魅般的隐藏在阴暗的角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简薇咬着唇,完蛋了,尹昊司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她听见玻璃碰撞的声音,简薇瞪大眼,仔细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在喝酒?” 陆毅臣在场外紧锣密鼓的寻找的尹昊司居然躲在这个地方喝酒,估计被知道后,对方会气的吐血吧。 尹昊司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这里规定不准人喝酒吗?” 简薇连忙道:“没有,没有。” 尹昊司对着黑暗自斟自饮了一会儿,简薇舔了舔干涩的唇,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更别提喝水了,现在嘴巴好干。 她摸索到吧台:“我渴了,有没有东西可以喝?” 尹昊司乐了:“这里可没有饮料,只有鸡尾酒。” 算了,鸡尾酒就鸡尾酒吧:“能不能给我一杯?” 尹昊司没有拒绝,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子,就听见瓶瓶罐罐在响,没一会儿,简薇就摸到了冰凉的酒杯。 拿起杯子,简薇一口气全喝光了,味道甜甜的,一点儿酒味都没有。 “真好喝。”她舔了舔唇。 “还想要?”对方略带点诧异的问。 “嗯,好喝,我都渴死了。”简薇点点头,喝完这杯饮料之后,胆子也变得大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像小狗似的渴求眼神。 连续三杯下肚,简薇发现了不对劲了,毕竟不是真的饮料,即便再好喝,也有酒精的成分。 “还要吗?”尹昊司被她憨憨的样子取悦了。 简薇不想在尹昊司面前丢脸,慌忙道:“不……不用了,我去下洗手间。” 记得有人说过,喝醉了的时候,一定要吐出来才可以,还没等她站起来,便觉得天地颠倒了,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抄起她,下一秒,简薇便被男人结结实实的拥抱住了。 “这么不小心?”语气虽然带着关心,但是却多了几分暧昧。 简薇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古龙水味道,大脑像是缺氧了一般,冒出无数粉红色的泡泡:“尹昊司,我认得你。” 尹昊司挑眉:“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简薇咯咯格一笑:“什么?” “不懂没关系……”禁欲了几个月,尹昊司决定今夜就开一次荤,反正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身体一轻,简薇乖顺的像猫儿般的窝在了男人怀里,任由他把自己抱上了沙发。 …… “唉?简薇?”夏树从厕所出来便听见隔壁有人在吐,连忙打开门进去,发现对方居然是简薇。 简薇像做了坏事被人知道一样,酡红着小脸,不停地摇头:“我没事,没事。” 夏树忽然目光发直,盯着简薇脖子上的一枚吻痕,突然想起赛文之前说的话。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先走了,对不起……对不起……” “唉,你的包忘了拿了。” 简薇却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夏树本来不想接的,但是想到万一是她的家人打来的怎么办? 屏幕上显示的是徐哲,接通之后,夏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包包遗落的原因,徐哲表示等下过来拿。 很快,徐哲到了二楼,从夏树手中接过包包,连声表示感谢。 “没事,没事,她可能喝多了,赶紧带她回去吧。” “好的。” 偷拍尹昊司看来是没指望了,夏树正要下楼去找点东西吃,不料,休息室的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尹昊司跌跌撞撞的出现了,夏树顿时眼前一亮,饿狼扑食般的朝他飞扑了过去。 “你小子够可以的,居然躲在这里躲了一夜。”夏树推搡着对方的肩膀,硬生生又把尹昊司推进了休息室。 但是一进去就觉得味道不对劲,一股奇异的麝香味,在看沙发上的一片狼藉,以及坐垫上的血。 她瞪大了双眼:“尹昊司?什么情况?” 尹昊司捂着额头,夏树惊诧万分,我的天,他是被谁揍了吗? “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从这里出去?”尹昊司寒着脸问道。 夏树摇头:“没有,你被人抢劫了?” “该死的,居然让她跑了。” 从尹昊司挫败的表情中,夏树大约猜到了一点信息,可又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唉,是不是被妞打了?” 男人狠狠地把头朝旁边偏了偏:“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刚才的经历让尹大少十分不爽。 刚刚经历完一场欢爱,尹大少本想开灯看看对方是谁,在品尝过对方的滋味之后,尹大少有点意犹未尽,想继续发展一下,谁知对方居然拿起酒瓶就往他脑袋上抡。 本着人道主义,夏树帮他检查了一下,除了有点破皮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要不送你去医院吧?”夏树道。 “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说完,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开始穿。 看他的样子,好像在拿衣服泄愤一样。 “你去哪里?”见他往外走,夏树连忙追上去。 尹昊司心情不好,口气也冷漠的要死:“回家啊,还能去哪里?” “不是,你才来就要走?也不跟我聊聊?” “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聊来聊去都是那点屁事。” “别啊,我就喜欢听屁事,来来来,我们坐下慢慢说,你跟那个简薇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信不信?” “我信。”说完,夏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尹昊司挫败的脸:“继续。” 尹昊司面目狰狞:“夏树,你别他妈过分啊。” “哦哦哦,对不起,职业病,职业病。”见他确实动怒了,夏树赶紧关闭手机塞进口袋:“你既然跟人家没关系,干嘛要躲起来呢?大大方方的承认不好吗?” “谁让她爸爸跟我爸是战友……说我这样做会让他们家没面子。” 尹老爷子考虑到两家人的和睦问题,所以,只能把儿子先禁足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放出来,谁知道那帮子记者就跟王八一样,咬住就不愿意放开了。 听完这番话,夏树反倒同情起尹昊司来。 尹昊司知道,在他家楼下蹲点的人也有她一份,翻了翻眼睛:“喂,除了你,还有其他的记者吗?” 夏树摇摇头:“没了。” 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尹大少变得大方起来:“你不是要拍照吗?拍啊。” 幸福简直来的太突然了,夏树不知所措:“真的假的?” 尹昊司道:“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了,我如果被拍到,也不是我的问题,是他让我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喀嚓喀嚓……连续拍了十几张,夏树心满意足,这些折腾果然没有白费,刚要准备走,忽然听见尹昊司叫了她一声:“等等。” “嗯。怎么了?” “那个……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尹昊司结结巴巴问道。 夏树想了想:“没有啊,我只在厕所见到一个女孩。” “谁?” “简薇。她在厕所吐,还把包落在洗手间了,好在他男朋友来的及时。” 尹昊司没做多想,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 得了照片的夏树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嗖得一下跑没影子了。 半个月之后,恒文传媒刊登了一篇尹昊司的独家报道,虽然照片看起来很模糊,可比起其他报社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么拍到的要好一万倍。 理所当然,恒文凭借这些照片狠狠赚了一大笔。 公司也依照之前的约定,放了她二十天的大假。 回到家,夏树开始筹划这二十天去哪里玩。 国外? 她可从来没有去过。冷不丁背后伸过来一个脑袋,自那次宴会认错人之后,夏树提高了警惕,等对方先开口,她再说话。 陆毅臣道:“在想什么?” “公司放假,我在想去哪里玩呢。” 说到玩,陆毅臣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放松放松了,他沉吟片刻:“交给我吧。我来安排。” “你不用上班吗?”夏树瞪大眼睛问道。 陆毅臣捏了捏她的小脸:“老板也要休息,不然哪有精力干活呢?” 次日,旅行计划就出来了,地点定在法国。 “哇塞,好浪漫,去法国,那儿的包包跟衣服世界顶级啊。”白芷一脸的羡慕嫉妒。 可怜她还要继续在剧组里吃便当,拍戏。 夏树甩了个白眼:“你别在这儿酸我了,上个月你去服装周,不就是去了一趟法国吗?” 白芷捂着嘴咯咯格笑起来:“我那是去工作,哪有功夫去玩啊。” “不跟你废话了,人家要回去收拾包包了啦。” “滚滚滚,别忘记给我带礼物。”白芷在她屁股后头喊起来。 一百九十八章 有个秘密告诉你 云层叠嶂,渐渐聚拢,又慢慢的疏散。 这是夏树第一次做飞机,云朵近在咫尺,仿佛只要把手伸出窗外就能抓到一样。 陆毅臣一侧头,看见某个人趴在窗户上,一脸渴望的看着外面。 “看什么呢?” “云。” “云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 小时候,她就曾经幻想过,如果哪天有钱坐飞机,她一定要用袋子装很多的云彩下来,然后把它们全都放在自己的卧室里,让它们像气球一样的到处飘。 “……我还幻想过人坐在云上飞来飞去呢。”想到曾经的天真,连夏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陆毅臣无奈的扶额:“你西游记看多了吧。” 夏树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理会。 下了飞机直接去酒店。孩子们在飞机上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早就累坏了,匆匆洗完澡就上床睡了,因为明天要早起。 夏树打开行李箱,找自己的睡衣,忽然,浴室的门开了:“你进来。” 夏树皱眉:“怎么了?” “进来一下。”样子急切。 夏树以为酒店里有蟑螂,或者老鼠之类的东西,心里疑惑不解,不可能吧,如此豪华的酒店会有这种东西吗? 等她进入浴室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华丽的天花板上凝聚着一大团白色的雾气,金色的灯光穿透雾气,仿佛骄阳从云层投射下来的阳光。 陆毅臣站在炫目的光圈中,宛如神祗。 夏树看呆了,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触碰,但她不够高,就在她失望的垂下手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啊——”她轻呼,生怕吵到外面的孩子。 陆毅臣仗着自己强大的臂力,竟将她举过头顶,让她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的高度,简直让人炫目,夏树被震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雾气中挥了挥。 凉凉的,湿湿的…… 她低下头,望着扛着自己的男人,小脸布满了仰慕:“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可爱的表情立刻取悦了男人。 他和颜悦色道:“喜欢吗?” 怎会不喜欢? 在飞机上只不过随便说一句,他竟然记在了心里。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夏树吸了吸鼻子,继续追问。 陆毅臣皱眉:“中学物理知识白学了?” 夏树怔然。 “你不知道我中学没上完就辍学了。” 她态度强硬,陆毅臣是第一次遇到没文化,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树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挥舞着小手,在天花板的‘云层’里穿梭着。 “陆毅臣,这边……”云雾被她搅动的到处乱窜,没一会儿就散到另外一边了。 男人不厌其烦的听从她的指挥,直到所有的雾气全部都散尽了才结束。 他放下夏树,跟她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现在你的心愿满足了吧?” 夏树用力的点着头:“满足,满足,太满足了。” 粗砺的指端刮了她一下鼻梁,这一回,夏树没有因为他突然的亲昵而闪躲。 “这么快就满足了?”他眼底布满了戏谑。 夏树刚开始没听懂,当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羞得脸通红:“你混蛋。” 他是混蛋,这点丝毫不用否认,但他确实只对她一个人混蛋而已。 两个人贴的很紧,也很近,夏树惴惴不安起来,他这幅样子看来是要发情啊。 陆毅臣长臂跟铁锁一般牢牢扣住了她的小腰。 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这么能忍,从她回到自己身边开始,他丝毫没有任何僭越举动,哪怕一个屋檐下住着,也都是分房。 他在等,等她慢慢接纳他。 “等旅行结束,我送你去念书怎么样?” 夏树呆了呆:“啊?”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会成全你。” “我现在……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上学吗?” “只要你想学,我完全可以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教你。然后让你跟普通学生那样参加高考。能考哪个大学,到时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他捏了捏她嫩汪汪的脸颊。 从他戏谑的眼底,夏树看到了满满的宠溺。 忽然,夏树把他抱了个满怀,顿时点起了他眼底的两簇火苗,下一秒,身体就被拉了过去,唇密密麻麻的覆了上来。 热烈而狂肆的吻,渐渐升起了别样的温度。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男人欲求不满的挫败低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身体不舒服。 夏树满脸通红,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搅着衣角:“你……动作也太快了。” 原本只是抱抱他而已,没想到他居然…… 陆毅臣绝望的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想让自己快速恢复冷静,奈何体内的火苗越烧越旺。 他得静一静,如果她再继续呆在这儿,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兽性大发,将她拆吃入腹。 “你先出去,我洗个澡。” 谁知对方竟动也没动。 “你……” 一向抗拒他的小女人,今天竟主动的凑上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拥住她,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握住她的肩膀,控制着两个人的距离,以防自己真的忍不住把她扑倒。 软绵绵的小手穿过他的腰际,脸颊偎依上坚硬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料子,两个人的体温都高的一塌糊涂。 “你干什么?”声音倏地低哑了下去。 “谢谢你陆毅臣。”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人摸不着头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握住她的肩膀往外推了推:“不要靠我这么近。” 夏树却像没听到一样,反而圈的更紧了:“有件事,我都没跟任何人说过。” 男人突如其来的冷静下来:“什么事?” 孩子们在卧室里睡觉,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两具身体贴的这样紧密,连一点缝隙都没有。陆毅臣忽然打横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浴池边缘上:“坐下慢慢说。” 一百九十九章 夏树的初恋 夏树低着头,密梳般的睫毛轻微颤抖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精美的瓷砖,仿佛是在回忆:“其实,我很自卑。” 相信跟她相处过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看出来她内心的自卑跟胆小。在他们的眼中,夏树是拼命工作的女汉子,她能屈能伸,她敢把十万块砸到鼎鼎有名的尹大少脑袋上,也能为了五万块卑躬屈膝的捡起来。 她行为大胆,果断,泼辣,有的时候又带着点小女人的娇憨,从种种迹象来看,她一点儿都不像自卑的人。 陆毅臣眼底滑过一丝讶异:“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虚弱的笑了笑:“能被你看出来,岂不是完蛋了。” 腰际传来一阵捏痛,夏树啊呀一声,万分幽怨的瞪着始作俑者。 “继续。”男人冷冷道。 酝酿了一会儿,她娓娓道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初中没毕业就退学了吗?” “我听你说,好像是家庭比较困难。”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是什么?” “那个时候,我在班上喜欢了一个男生……” 陆毅臣已经开始有惊悚的感觉,这些事在平常时候,她绝对不可能讲出来的。 不过,能够愿意跟他分享,还是蛮欣慰的。 “然后呢?” 初恋是最纯洁,最让人怀念的一段时光,但对于夏树来讲,她的那段初恋却是一场灭顶之灾……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心还是在隐隐作痛。 她痛,并非因为初恋的男主角,而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以及……最深刻的伤害。 “……他是我们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不光学习好,人也长得高大帅气,是篮球队的队长。” 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叙述着关于自己的过往,没有留恋,没有不舍…… 某人不禁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剑桥双博士毕业,长相不说出类拔萃,但也属于帅气那一类,他同样也喜欢运动。 “我们班上几乎所有女同学都对他有想法,其中也包括我在内。”那个时候的夏树可不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她的性子摆在那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当她觉察出自己开始对那个男生产生好感的时候,她用尽心思写了一封情书。 那是她第一次写那些肉麻的句子,趁着打扫卫生的时候,塞进了对方的书包里。 次日她来到学校,看见那个男孩居然站在一颗大榕树下面朝她招手。 “你的信我看了。” “你看明白了吗?”夏树怕自己写的太含蓄了。 “嗯,看明白了,你喜欢我。” 夏树咬着唇,撑起胆子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优质男生想了想,忽然道:“如果你敢在班上喊出你喜欢我这句话,我就答应你,当我的女朋友。” 那个年纪的女孩谁不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电视剧上经常上演的那一幕,在大雨中,声嘶力竭的喊出对方的名字,然后互相追逐,互相拥抱。 头脑简单的某棵树傻傻的答应了。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这么无礼的要求,夏树给予的解释是:“当时我看他那么优秀,我吃点亏不算什么。” 陆毅臣当即黑脸。 “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夏树带着笑意问。 “你喊了?” 她点头:“可是,喊出来的结局却让我跌入深渊。” 那天,她喊完这句话后,满心期待的等着优质男生上台牵起自己的手,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教室鸦雀无声。 优质男确实走到了讲台上,但他说出的话却不是她想要的。 “夏树,你喜欢我,你觉得配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从来不觉得,一句话能把人伤的体无完肤…… 优质男孩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强烈的鄙夷,跟她现在一样,用一种叙事的语调谈论一切:“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认为我会喜欢你这样的……” 跟那个男生比起来,夏树真的不是差了一星半点,成绩没有他好也就罢了,那个时代的她不懂打扮,样貌也完全没有长开,完全是一只丑小鸭。 最后他说到家庭,优质男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而她……却是纺织女工的女儿,从小没有父亲,只靠母亲那点微薄的工资过生活…… 男生说完,带着点怜悯语气道:“昨天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做……” 他嗤笑了一声。 纵然没有说明,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笑容的背后藏着一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夏树崩溃了。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脱轨了,那个面庞英俊的男生怎么变得跟魔鬼一样恐怖? 这还没有真正的结束,相反,才刚刚开始。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传递到了老师的耳朵里,连带着情书一并到了老师的手上。 学校很重视学生早恋的问题,校长为了遏制住歪风邪气,勒令夏树在周一的晨会上公开检讨。 世上没有哪件事比这个更可笑了。一个人居然要为自己的爱情写检讨。 她的自尊心在那个操场上碎得四分五裂。 “那些人给我取了个外号——花痴大小姐。” “所以你决定离开学校。”陆毅臣突然有点心疼起来,如果当时在场,他一定会揍得对方连他妈都不认识。 竟然如此狂妄的羞辱女孩子。 “我被嘲笑的有点怕了……正好家里也没那条件,干脆就不上了。” “你自卑,就是因为这个男生?” 与其说自卑,倒不如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怕自己付出真心之后,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奚落。” “所以,你一直不敢真正的靠近我。” 他终于找到了答案,怪不得她总是对自己视而不见,即便前一刻你侬我侬,下一秒她也能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 她是怕自己留恋一分,别人便会拿这一分留恋当作嘲弄的工具。 夏树被陆毅臣拥抱在怀里,下颚顶着她的脑袋:“你这个小傻瓜,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居然拿他跟那个家伙对比。 “现在我不怕了。” 陆毅臣顿了顿:“是因为你脸皮变厚了吗?” “……” 跟陆毅臣那晚敞开心扉之后,两人的感情快速升温,旅行的途中,他们晚上不在分床睡,而是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床上。 半夜,夏元勋跟夏元奇被挤得动弹不得,两个小家伙郁闷的在想,当初撮合他们到底是对还是错? 两百章 怀孕 充满浪漫气息的巴黎街道,孩子们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前面的两个成年人手挽手,步伐一致,余晖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地上的影子肩并肩,时而分散,时而合拢。 “妈咪,我们真的拎不动了。” 巴黎是艺术的天堂,但是夏树却把俗气发挥到了极致,景点逛完就开始逛商场,买了一大堆的衣服首饰,买就买吧,干嘛不自己拎?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懂不懂?”朝旁边娇滴滴道:“我们等下去哪里?” “你想去哪?” “我第一次来,怎么会晓得哪里好玩。” 陆毅臣想了想:“购物中心已经被你逛的差不多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主意。” 夏元奇在后面轻轻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吃东西了。 入夜,夏元奇跟夏元勋黑着两张脸自顾自的搬东西,他们等下要从这里搬到另外一间房间住。 因为这张床实在太挤了。 “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你当初还不相信我。”夏元奇擦着满头的汗跟哥哥抱怨。 夏元勋瞥了一眼弟弟:“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夏元奇叹口气:“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赶快搬东西吧,我可不想再当电灯泡了。” 搬完东西以后,夏元勋跟夏元奇在门口发现了陆毅臣,他依靠在那儿,饶有兴致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夏元奇忍不住道:“你好卑鄙啊。” 这么轻松就把妈咪泡到手了,一点儿水准都没有。 去逛商场的时候只要妈咪多看两眼,他就立刻刷卡。仗着自己有钱…… 陆毅臣悠闲的踱步过去,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我们之前的约定作数吧?” 夏元奇气鼓鼓的环住自己的胸口:“算数!” 夏元勋补充道:“但是,如果你以后再让我们的妈咪伤心,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陆毅臣诧异的挑起眉头:“你们准备对我怎么不客气?” 夏元勋定定的看着他:“现在我们还小,奈何不了你,但是我们总有长大的一天。” 陆毅臣展开笑容:“那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 “哥哥,我们走。” “等等!” 寒森森的男性嗓音从背后传来,夏元奇跟夏元勋齐刷刷的转头,夏元奇不耐烦道:“你还想怎么样?” 现如今在他的旁敲侧击之下,他们统统搬到了另外的房间去睡……这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陆毅臣倨傲的抬了抬下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喊我一声爹地?” 夏元奇跟夏元勋对视一眼,夏元奇抢先道:“等你跟妈咪复婚那天再说。” 哼。 气鼓鼓的扭头就走。 夏树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间空荡荡的,行李箱少了两个,这场面让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遭贼了。 没等她开口喊,陆毅臣推门进来,高大的身躯接近的同时,她脸上的热度也在蹭蹭往上升。 “这个……”她指了指原本摆放行李的地方。 陆毅臣莞尔一笑:“孩子们搬到隔壁了。” 言简意赅,眼眸里的虎狼之光却泄漏了他的本意,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长臂伸上来,将她轻轻一拎,夏树就跟小鸡子似的攀附在了男人的臂弯中。 “陆太太,你好香。”陆毅臣把头埋入她清爽的发丝间嗅着,天知道他有多迷恋这味道。 夏树默不作声的拢紧了浴袍,尴尬道:“陆先生,我才洗完澡好不好。” 陆毅臣满满都是宠溺:“我知道。” 低哑的声音,诱惑丝丝入扣,夏树鼓起勇气,对着他微凉的唇轻轻啄了一口。 陆毅臣眯着眼继续等待。 第二个吻,第三个……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毛毛雨,反踢上房门,大步凌然的抱着夏树走向卧室里的那张大床。 …… 欢爱结束,夏树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再看旁边气定神闲的某人…… 他是怪物吗,怎么都不会累? “醒了?”陆毅臣没有穿上衣,小麦色的胸膛上印着浅浅的几道抓痕,他放下手中的杂志偎依过去。 夏树被他惊人的热情吓到了,下意识的朝旁边挪了挪,可惜动作还是有点慢。 “陆太太,我给了你四年时间养精蓄锐,没想到还是这么弱。”陆毅臣取笑道。 夏树捶了他一下胸口:“谁像你……简直就是非人类。” 陆毅臣挑了个眉锋,不以为然。 刚刚不过浅尝辄止一下,顶多算是一道开胃菜……心中蠢蠢欲动,但动作却温柔的不带丝毫杂念:“今晚就暂且放过你。” …… 法国之旅结束,陆毅臣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夏树去复婚。 出了民政局,陆毅臣对着两个心高气傲的儿子看了一眼,两个小家伙用一种极度不满的语气:“爹地。” “喊大声一点。” 夏元奇刚要发怒,被夏元勋拉了一把:“爹地——” 陆毅臣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乖!” 远处飘来一团云彩,陆毅臣放远目光,嘴角惬意的勾起。 夏树跟陆毅臣复婚的消息跟一阵风似的传遍了N城的大街小巷,有记者爆料之前离婚的‘真相’。 ——盛世集团总裁因投资失利,生怕连累妻儿,于是选择结束婚姻,保护妻儿不受牵连;如今凯旋归来,再续前缘。 “怎么样?这篇报道够厉害吧?”夏树笑眯眯问道。 她亲自动笔撰写的文案,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感人肺腑,忍不住鼓掌。 陆毅臣瞄了她一眼:“看来不能轻易招惹你。” 不然以她现在的文字功底,恐怕再好的人也被她写烂了。 …… 转眼五月来临,距离尹昊司禁足的时间已经快到半年了,没了尹大少的花边新闻,娱乐报道也显得有点平平无奇。 雷家堡诞下小少爷,雷家人一掷千金为刚刚满月的小少爷举办了一场盛世豪华的见面仪式。 夏树跟随陆毅臣一起去庆贺,宴会上,夏树再次碰见了简薇。 “唉?是你啊,你好像胖了唉。”这一回,夏树主动凑过去打招呼。 几个月不见,简薇丰盈了,原本尖尖的瓜子脸变成了鹅蛋脸,但是她的神情却有点憔悴。 简薇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最近没有运动。” 夏树没有在意她的这个小动作,继续道:“听说你订婚了。” 上流社会就是这么回事,谁家发生点事,如果消息封锁不够严密,没一会儿就会传遍。 这个消息还是夏树从王哥口中得知的,简家做任何事都很低调,就连订婚仪式都没通知任何人,而是悄悄的在家办了。如果不是狗仔队消息灵通,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简薇眼眸一缩,尴尬的点点头:“是……是啊。” 夏树以为她是害羞了:“那真是恭喜了,对了,你的未婚夫呢?” 正说着,徐哲端着酒杯过来了,跟第一次见面有很大的不同,第一次在陆毅臣举办的晚会上,徐哲行事低调内敛,带着一丝卑微的讨好,现如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是让你不要随便乱跑吗?” “我出来透透气。” 徐哲见有外人在,不便对简薇呵斥,转头礼貌的朝夏树点点头:“很抱歉,我的未婚妻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休息了。” “没关系,你们先忙。” 徐哲搂着简薇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凭借夏树多年的经验,这个徐哲一定有问题。 这时,陈若若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夏树背后:“嘿——” 夏树被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都。” 当了母亲的陈若若跟从前并无半分区别,巴掌大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见夏树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不由得好奇起来:“看什么呢?” 夏树没声好气道:“你也太八卦了吧。” 陈若若道:“我已经在家闷了快一年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风,还不能让我八卦一下。” 夏树简单的把自己的疑问说了一遍,没想到陈若若立刻道:“我知道了,那个徐哲就是吃软饭的。” 夏树:“你怎么知道?” “看他的样子就像嘛。对了,他们去哪里了?” 夏树指了指前方:“那边。” 宴会刚刚开始,他们就缺席,这也太不尊重主人了吧,陈若若拿出当家主母的姿态,挽了挽袖子道:“我过去请他们。” “唉……” 一进入休息室,徐哲脸上的温柔便不见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不屑的语气连同他的表情一样刺眼。 简薇闭了闭眼睛,虚弱的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不用你提醒。” 徐哲冷冷道:“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肚子里怀了个孽种?” 简薇蹭得抬起头,怒瞪着他:“他不是孽种,他是我的孩子。” 没想到这话却引来徐哲不屑的嘲弄:“孩子?你还没有结婚,却已经有了孩子,我怎么不记得跟你上过床?” 简薇咬着下唇,悄悄的抚摸着肚子,宝宝,妈妈真是没用,让你听见这么恶心的话。 两百零一章 为个臭男人值得吗 两个月前,简薇发觉身体不对劲,早上吐的很厉害,简母带她去了一趟医院,当医生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简母跟简薇都傻了。 在简母的逼问下,简薇只得把那晚的事情如实告知。 简母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傻闺女,我的傻闺女,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对不起妈妈,我让你们蒙羞了。”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深爱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没有理智的,她明知道孩子生出来很不现实,私生子的名号一旦被扣上,就是一辈子。 但还是不忍心扼杀这条小生命。 这是她跟尹昊司唯一的联系,简薇甚至在想,哪怕尹昊司一辈子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有肚子里的孩子陪着她…… “以后你的日子怎么过?” 只有当过妈妈的人才会明白这里面的痛苦,十月待产,一朝分娩之痛……别的人有丈夫,有家人陪护,简薇有什么? 起码简父那一关她就过不了,以他的老思想,绝对不可能允许女儿未婚先孕的。 “妈,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简薇跪下,连声哀求。 虽然很为难,可是在女儿连声祈求之下,简母决定背水一战,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简薇的父亲,而是帮忙一起隐瞒了下来。 没过几天,简母便提出让简薇出国深造几年,简父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简母的意思是,让简薇在国外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即便被简父知道,他也不能掐死孩子。 计划定好了,可是,在中途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便是徐哲。 简薇一个人去产检,竟被徐哲发现了。 事情败露之后,简薇怕的要死,生怕徐哲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徐哲不光没有说,甚至还提出要娶她。 简薇当然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请求,万万没料到,在她拒绝完徐哲的当天,简父竟晓得了这件事。 “你说,你肚子里的孽种究竟是谁的。” 简薇知道父亲的脾气,他一定要揪出一个‘凶手’,吓得跪在地上认错。 在简父甩过去一个巴掌的时候,徐哲突然出现:“是我的。” 简家上上下下全愣住了。 徐哲一脸懊悔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真相,恐怕连简母都相信,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徐哲的。 对于徐哲,简父确实挺喜欢的,肯吃苦,有上进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出身不够好。 但话说回来,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有本事,哪怕生在一个要饭的家里都是宝贝。 “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办?”简父冷着嗓音问。 徐哲毫不犹豫说道:“我娶她。” 这是一场骗局。 徐哲明明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还硬要往上撞,简薇单纯,可她并不傻。 “徐哲,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徐哲基本上已经得到了简家人的认可,他有恃无恐的笑起来:“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一个未过门的女人,居然意外怀孕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简薇眼眸微缩:“你骗的了爸爸,你骗不了我。” 他有什么目的,她心里清楚,就是想借助简家的势力帮他平步青云。 徐哲冷笑:“那又怎样?你敢不敢跟你爸爸说,孩子不是我的?” 简薇不敢,而徐哲更是料定了她不敢。 “聪明的话,就安安心心的嫁给我,我让你跟孩子都有名分,否则,你不好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更不好过。” 他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好不容易能搭上简家这条大油轮,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如果简薇不识象,那就休怪他不客气。 “徐哲,你真卑鄙。”简薇气得咬牙切齿。 “卑鄙?呵呵,我卑鄙也比你水性杨花的要好。” 说完,徐哲甩门离去,留下简薇一个人缩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躲在暗处的夏树跟陈若若呆若木鸡,刚才的话她们都听见了,没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竟然如此邪恶。 听见脚步声,简薇连忙把眼泪擦干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夏树跟陈若若一前一后的进去,陈若若脸上布满了尴尬:“那个……宴席开始了。” 简薇微微一笑:“好的,我刚才没注意时间,真不好意思。” 让主人亲自过来请,实在有点不礼貌呢。 简薇站起来,忽然肚子传来一阵钝痛:“呃……” 夏树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臂膀:“怎么了?” 简薇脸色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眉锋拧成了一个疙瘩:“我不知道,肚子好痛。” 陈若若吓坏了,连忙道:“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替你看看。” 简薇勉强撑着微笑,假装一副没有事的样子:“老毛病了,没关系的。” 夏树看不过去了:“你就不要硬撑了,身体是自己的,为个臭男人值得吗?” 二百零二章 卑鄙的徐哲 简薇笑容苦涩,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若若立刻叫来私人医生为她查验。来的是个老中医,雷钧专门找来给陈若若调理身子的。 夏树见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忍不住问:“是不是检查出哪里不好了?” 老医生说:“确实有点不太乐观。”看向角落里的女孩:“初次怀孕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 夏树跟陈若若都愣住了,看不出来简薇居然是要做妈妈的人了,突然想到徐哲的那番话,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难不成简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徐哲的? 简薇眼眶莫名的红了起来。 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居然能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赶忙问道:“孩子没事吧?” 老中医道:“如果你再继续抑郁寡欢,恐怕没那么容易保住。” 简薇暗抽了一口气:“除了这个呢?” 老中医想了想:“你身子需要好好调理,短时期不能同房。” 简薇脸色一白,订婚之后,徐哲一直想方设法的跟她同房,虽然都被她拒绝了,可是,他最近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就好像今天一样,在车上的时候忽然动手动脚,吓得她差点没跳车。 就在这时,徐哲去而复返:“你到底在干什么?下面已经开始敬酒了。” 简薇慌忙站起来:“我这就来。” 临走时,简薇朝她们两个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们。” 出了休息室,徐哲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不顾简薇有孕,拖拽着她往前走,虽然穿着平底鞋,她还是没能跟上他的脚步,好几次险些跌倒。 “你放开我。”发现徐哲并不是往宴会的方向,简薇有点害怕。 徐哲罔顾一切的把简薇拖到了花房,这里是陈若若最喜欢待的地方,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香气扑鼻,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吊兰挂在玻璃墙上,加上隔音玻璃,里面发生什么事,外面丝毫看不到。 徐哲一进去就把门反锁了,然后狠狠的把简薇推到了花房的躺椅上。 简薇惊惧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她发现,徐哲脸色微红,像是喝了酒,双眼阴森森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冷笑,这幅模样吓人急了。 徐哲开始脱外套,一边脱一边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谁。” 简薇大惊:“你胡说什么,现在我要出去,如果你再继续对我无理,我就告诉爸爸。” “别拿你爸爸吓唬我。” 简薇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这才多久啊?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徐哲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了一旁:“别装的跟贞洁烈女一样,如果你爸知道,你其实就是个荡妇,恐怕他会比我还要恐怖。” 简薇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了,她连忙拿起一个花盆,使劲的丢出去,哐当一声,花盆没有砸到徐哲,而是落在了他的脚下。 碎裂声激怒了男人,他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轻而易举的将简薇摁在了矮树上,吊兰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隔音玻璃遮掩住了她的喊叫。 她绝望的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笑着聊天,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往她这边看。 “徐哲,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等我爽够了,自然会放过你,还有,叫你肚子里的小孽种识相一点,如果敢让我扫兴,别怪我不客气。” 徐哲解开裤子拉链,岂料背后忽然扫来一阵冷风,颈部顿时一阵钝痛,他飞快的回身,惊讶的看着身后的人…… “你——”话音刚落,人就飞了出去。 简薇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顿时傻掉了。 他看起来好眼熟,越看越像N城的陆毅臣。 夏树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但她一个人不敢贸然行动,于是跑到宴会上叫上了老公,陈若若偷偷跟在简薇跟徐哲的后面,发现他们在花房,赶紧打电话给夏树,幸好他们来的够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我什么事了吧?”陆毅臣问。 夏树连忙挥手:“没了没了,赶紧去跟雷钧喝酒吧。” “好。”刚要转身,想起什么似的又撤回来,把晕死过去的徐哲拖拽着往外走:“我去处理,你们女孩儿家家的事我不适合参与。” 花房门已经被陆毅臣踹的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挂在门框上。简薇看着晃动的大门,突然悲从中来,她知道徐哲不是什么东西,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大胆,竟然在这么特殊的场合对自己施暴。 如果没有她们,自己恐怕早就被这个家伙玷污了。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她一边流泪一边道谢。 “简薇,你别哭,哭没用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始终也想不通,简薇到底看上徐哲哪一点,就这人渣,多看一眼都觉得折寿。 这件事,除了徐哲,没有人能帮她,除非爸爸能够接受她肚子里不明不白的孩子,否则只能忍。 简薇心里也清楚,拒绝徐哲一次可以,难道能拒绝他一辈子?委身于他是迟早的事,但是她不希望在怀着孩子的时候,被他触碰。 “没事,我真的没事。”正要站起来,谁知手机滑落在地上,恰好这时候有人发短信过来,信息自动弹出来。 是简母发的:“微微,干脆跟你爸爸说实话吧,孩子是尹昊司的。” 二百零三 孩子是尹昊司的 简薇虽然没有跟母亲说什么,但是简母不是傻瓜,她看的出来女儿对徐哲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再说了,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撇去徐哲的用意,站在女儿的角度来讲,说实话是最好的办法。 这条短信是自动弹出来的,谁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夏树眼眸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朝简薇看过去。 我的娘唉,简薇肚子里的娃居然是……尹大少的。 忽然想起那一天,简薇趴在厕所里吐,尹昊司气急败坏的从休息室冲出来的景象,难不成就是那一天? 夜晚,送走了宾客,陈若若破天荒的把宝宝送到了别的地方,自从她怀孕以来,两人都是分床睡的,饥渴了那么久的雷钧喜出望外,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欢爱过后,陈若若趴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看似漫不经心道:“尹昊司真可怜。” “他那个家伙活该。”作为兄弟都忍不住要骂两句,就晓得搞女人,幸好他生的是儿子,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尹昊司进他们家门的。 陈若若不满起来:“怎么说话呢,尹哥哥其实不错的。” 雷钧嗤笑:“你又不是他的妞,你当然会说他不错了。”突然,雷钧感到疑惑:“好端端的怎么谈到他了?” 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小家伙却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尹昊司的身上。 空气里飘过一缕酸气,陈若若辩解道:“今天听夏树说的。” 雷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尹昊司有孩子了。” 岂料雷钧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是笑死人了。那家伙居然会有孩子?唉?真的假的?” 陈若若点点头:“是真的,但尹昊司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雷钧半信半疑,当事人竟然不晓得自己有了孩子,这也太扯了吧。 见雷钧还抱有一丝怀疑,陈若若连忙道:“那个简薇你也见过的。” 简薇? “她好像是徐哲的未婚妻。” 关系也太乱了点吧,简薇肚子里怀着尹昊司的孩子,现在却是别人的未婚妻。 雷钧对简薇的印象瞬间掉入谷底。 陈若若赶紧救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薇本来并不想嫁给徐哲的,哪知道他是个伪君子,趁机说孩子是他的,今天你不知道吧,在花房徐哲差点伤害到简薇,要不是我跟夏树过去帮忙……” 雷钧目光一暗:“你不是说,你跟夏树在一起喝茶聊天吗?” 陈若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心虚不已:“我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雷钧早就听出了玄外之意,他道:“别绕弯子了,赶紧把你的目的说出来。” 陈若若大喜:“老公,你真的好聪明哦。” 雷钧翻个白眼,亏他今晚那么卖力,这个小家伙居然是有备而来的。 陈若若前面已经铺垫好了,后面自然水到渠成。 “简薇那么好的女孩子,如果嫁给徐哲就废掉了。” 雷钧冷然道:“这是人家的家室,外人不好插手。” 简家虽然名声不大,可势力却不可小觑,而且两家人也不是多熟悉,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妙。 陈若若急了:“那尹昊司怎么办?尹昊司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雷钧一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确定那个孩子是阿肆的?” “我发誓,真的是。” 啧啧啧,要不是她还躺在自己怀里,雷钧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专门跑到人家家里旁观了尹昊司的造人过程。 她还发誓,这有什么好发誓的,孩子生出来,做个DNA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夏树也跟陈若若似的,苦口婆心的游说道“最主要的是,那个徐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爷表情淡定,仿佛听的很认真。 夏树觉得口干舌燥,连忙去卧室端了一杯水:“老公,你说说看,作为一个正义的人,怎么能装看不见呢?” “夏树?” “呃?” “你觉得现在跟我谈这个,合适吗?”陆毅臣很不想拒绝她,但是……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从他洗澡开始,到现在他蹲马桶,这妮子一直说,一直说……陆爷抽搐了一下嘴角:“麻烦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夏树一脸质疑:“你嫌我烦?” “宝贝儿,我不是嫌你烦,而是……你看我在干什么?” 夏树直白又干脆:“拉屎啊。” 陆毅臣举双手投降:“求求你,让我上完厕所之后,再谈好不好?” 等他从厕所出来,夏树跟一座碉堡似的坐在床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如果孩子真的是尹昊司的,那不妨直接跟尹昊司说,他怎么做,是他的事,我这么说你懂吗?” 夏树用力的点点头:“我懂。” 孺子可教。 “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树舔了舔唇:“在尹昊司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否请你帮个忙。” “讲。” “能不能请你想办法阻止一下一周以后的婚礼。” 二百零四章 找徐哲谈判 徐哲害怕夜长梦多,索性把婚期提前。 他用了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简薇怀孕了,婚期如果推后,对孩子不好。 对于尹昊司的遭遇,陆毅臣心里是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的,但仔细一想,如果真的能促成尹昊司跟简薇的一桩姻缘,对自己好像也没坏处。 权衡利弊过后,陆毅臣道:“我试试。” ……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星期,简薇基本上没有再出过门,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对着电脑发呆。 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简薇点开之后,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最近怎么样?许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尹昊司问。 简薇犹豫了一下回道:“最近一直在忙,所以没有来得及给你回信息。很抱歉。” 习惯这个东西很奇怪。好像每天不跟对方说两句话,就觉得有什么事没做完。 在他们聊天的这期间,尹昊司没有问她叫什么,干什么的,而简薇也从来不曾过问他的私事。 电脑那头的尹昊司也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没什么抱歉的,对了,你有没有去我推荐你的小吃一条街?” 简薇快速回复道:“去了,那家的炒面果然很好吃。” 尹昊司立刻打了个响指:“鱿鱼也不错,但是位置比较偏,不容易找到。” 简薇笑起来:“是啊,我找了好大一圈也没能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 “没关系,有机会我带你去吃。”离禁足还有半个月,只要挨过去,他依旧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尹大少。 简薇神色一暗,以后? 她还有以后吗? 徐哲私底下跟她说过,结完婚,她就必须在家,如果要是出去被他知道了,他会毫不客气的把她做的那些事散播出去。 为了这个家,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使这个条件很苛刻,她也必须遵守。 尹大少在电脑面前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消息框还是暗的,咦?怎么没声音了?难道去睡觉了? …… 这一天,徐哲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有点意外。 以他这样的身份,能让陆毅臣主动打电话给他,可想而知,那是多大的殊荣。 电话里,陆毅臣没一丝废话:“富春茶楼,两点半。” “好好好,陆先生,我们准时见。” 挂断电话后,徐哲忍不住窃喜,有了简家女婿的头衔就是不一样。 “您好,这边请。”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徐哲忐忑不安的走向包厢。 推开门,就看见陆毅臣一个人坐在榻榻米上,正悠闲的喝着茶。 纯手工的西装,英俊而深邃的五官像是上帝最杰出的一副画,性感的绯色薄唇,波澜不惊的掀起眼皮看向徐哲。 “坐。” “好的。”徐哲忐忑不安的在陆毅臣对面坐下。 陆爷亲自为对方斟茶,吓得徐哲赶紧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默默无言的喝完了茶,陆毅臣开门见山道:“简薇是我的干妹妹。” 徐哲愣了一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茫然。 “简薇是不是从未跟你说过?”陆毅臣带着一丝讥笑问道。 徐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确实没有听她说过。” 原以为简薇就是一个富家女,没想到她背后居然还站着一个陆毅臣。简家的头衔叠加起来也不及陆毅臣一个人啊。 “可能她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也就没说的那么明白。”陆毅臣放下茶杯,神色微冷:“大家都是男人,我不防直说了,你跟简薇不太合适。” 徐哲没料到陆毅臣约自己出来,是为了说这些,除了尴尬以外,更多的是怨怒。 他看得出来,简薇并不想嫁给自己,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果断的拒绝,所以,她找到了陆毅臣。 徐哲眯了眯眼,语气也变得不那么恭敬了。 “陆先生,结婚这种事,是我跟简薇两个人的私事。” 在谈判桌上,陆毅臣可谓是所向披靡,他能精准的洞悉到对方的弱点,人活在世上,也就图那么几件事。 钱财、地位、女人。 现在徐哲地位有了,女人有了,就差一个钱。 “徐哲,做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见好就收。” 徐哲目光一缩,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你是不是在找摄像头?” 心事被戳穿,徐哲尴尬的笑道:“我想以您现在的身份跟地位,应该不屑做才是。但祖宗有句老话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毅臣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随意。” 徐哲站起来,在房间里仔细搜索了一阵子,发现并没有隐藏摄像头后,这才安心的坐下来。 “陆先生,我跟简薇是真心相爱的,如果您非要用不合适来拆散我们,我一定会极力反抗,捍卫我们的爱情。” “你的爱情真伟大。”陆毅臣冷笑了一声。 二百零五章 徐哲的计划 徐哲把胸膛挺的笔直,露出一副坚强不屈的样子:“我知道你们有钱人眼光很高,看不上我这种小门小户,但是陆毅臣,我听闻您的妻子出身也不高。” 卖惨这种事,徐哲简直得心应手,当初他就是靠这幅可怜相博得了简父的垂青。 见陆毅臣不说话,徐哲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但是我一定会找到机会证明我自己,陆先生,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莫欺少年穷。我相信您当初也有困难的时候,对吧。” 他不说,陆毅臣倒是忘记了,自己在上学那会儿为了赚取学费给人刷盘子刷碗的那段经历。 “莫欺少年穷,这话说的好。”他渐渐眯起眼睛,露出一道锐利的冷光,徐哲莫名觉得脊椎处有股凉意升上来,说错话了? “陆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在这儿多坐一秒都是煎熬,还不如早点开溜。 陆毅臣没有挽留。 徐哲站起来,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徐哲却怎么都迈不开步伐,座位上的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偏偏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没有出声,并不代表默许。 徐哲僵在门口,心跳的很厉害。 “十分钟。”陆毅臣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臂:“只需要十分钟,我就能让你在这座城市呆不下去。” 徐哲瞪着他,呼吸紧促:“陆先生……” “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陆毅臣从来都不喜欢跟别人开玩笑,这个规矩是铁律。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徐哲为他的霸道感到一丝怨恨。 “我当然有。”不容置疑的强调过后,他掏出一叠文件扔在徐哲脚下:“不要把自己捧得多高尚,自己先看看。” 徐哲吞了吞口水,慢吞吞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刚翻开第一页脸色就变了。 在户口的那一栏上写着的是离异。 徐哲猛地握紧手里的资料,这不可能,陆毅臣是怎么查到的?而且这事情早就摆平了,世上没有人晓得他是离过婚的人。 陆毅臣露出诡笑:“你是不是很吃惊。” 其实刚开始,他也没想过能查出什么来,谈判之前先调查对方的基础情况是他一贯的作风,当翟波把这份资料摆在他面前的时候,陆毅臣反倒有些吃惊,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徐哲竟然有离婚史。 徐哲咬牙切齿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徐哲反应很激烈:“这全部都不是我的本意,是村里的陋习。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陆毅臣倾身伏在桌子上:“如果不是你的本意,那么我想请教一下,那个被你抛弃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徐哲浑身一僵:“你……你……” 从他惊恐的眼神里,仿佛一只濒临死绝的兽,苦苦挣扎,却不知道该向何处求助。 陆毅臣击掌三声,门应声而开。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耸拉着肩膀被人扶着进来,徐哲颤抖的回过头,望着昔日的妻子。 对方很年轻,也很腼腆,不过无论是样貌上,还是气质上都比不过简薇,更别提家庭背景了。 “我叫马晓莲,是徐家村的人,我父母在村里是干部,从小我就跟徐哲定亲了……”马晓莲说到一半,就开始抹泪:“后来,他说没钱办婚礼,让我们先领证,等毕业之后,咱们再办婚礼,我心想那么多年都等了,还差等他几年吗?” 马晓莲等到徐哲毕业,盼着当新娘。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徐哲虽然跟她举办了婚礼,但是,结婚后没多久,他就提出离婚,马晓莲当然不愿意了,徐哲便安抚她:“我在城里认了一个干爹,对方如果知道我结过婚,这门亲还怎么认呢?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种,还怕我不认账吗?” 马晓莲没读过书,又是乡下人,心里想的全是丈夫的事业前途,便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儿,马晓莲泣不成声起来:“我哪里知道这个王八蛋是给我下套呢,我在报纸上看到他要跟另外一个姑娘结婚的消息,差点没气流产了。” 徐哲再也没想到远在乡下的糟糠之妻会被陆毅臣找到,一下子慌了神:“你别听她胡说……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了?当初我们家人都没看上你,觉得你穷,是我跟我爸爸说,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你现在倒好了,有了本事就开始胡编乱造,就算我胡说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吧?你说没说过,以后会接我跟孩子一起去城市里生活?” 面对马晓莲连声的质问,徐哲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他退到门口的位置,抖索着:“那也是被你们逼的。” 陆毅臣冷然道:“如果我没猜错,简薇目前在仁爱医院做了预定床位吧?” 徐哲瞳孔一缩。 陆毅臣看向马晓莲:“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生孩子在哪儿?” 马晓莲连忙道:“对对对,就是仁爱医院,我手里还有发票呢。” “真是狼子野心,怪不得你不介意简薇肚子里的孩子。” 简薇跟马晓莲怀孕的时间都差不多,如果在同一家医院生产,只要买通一些关系,把这两个孩子掉包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事成之后,抛弃马晓莲跟简薇的孩子,带着自己的孩子入住到简家……这家伙考虑的够周到的。 二百零六章 拆穿1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徐哲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瞒天过海,可他忘记了,自己的对手叫陆毅臣。 徐哲双脚一软,沿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马晓莲慌了:“阿哲,阿哲你怎么了?” 她只是为了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却从来没想过要害他。看见他这个样子,马晓莲心里很不是滋味。 徐哲渐渐回神,他第一反应就是挥开马晓莲伸过来的手臂,踉跄着站起来,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你这个扫把星,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努力才走到今天吗?” 老天真的不长眼,竟然让他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里,从小家徒四壁,哥哥跟姐姐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为了给他上学,家里卖掉了两头猪,一只牛,在这群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子弟眼里,两头猪跟一条牛或许只够他们吃一顿饭的价钱,可是对他来讲,那就是全部。 他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出人头地,绝不能浪费家里的猪跟牛。 充满血丝的双眼瞪着满脸无辜而茫然的马晓莲,表情更加扭曲了:“你这个愚蠢的女人,我这辈子的前途都毁在你的手里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在他小有成就的时候,这个马晓莲却变成了他的绊脚石,害的他栽了一个大跟头。 想到这,徐哲恨不得将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从楼上摔下去。 马晓莲一肚子的委屈:“我毁了你?这话你说出来有良心吗?当初要不是我娘家出钱,你有资格上大学吗?” 他们家一贫如洗,供到高中就供不起了,徐哲跪在她家门口跪了三天,加上马晓莲苦口婆心的劝说,村长老丈人才答应借给他学费,马晓莲万万没想到徐哲是个白眼狼,为了富贵居然把昨日的恩情全忘记了。 “陆先生,陆先生,求你了。”徐哲突然双膝一软,跪在陆毅臣面前,苦苦哀求起来:“我跟简薇是真心相爱的,求你不要拆散我们。求求你了。” 这幅嘴脸印在马晓莲眼里,既难过又后悔,难过的是,她怎么把整颗心都给了畜生不如的东西;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母的话,非得嫁给徐哲。 “徐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她喃喃自语起来,当初的徐哲一身浩然正气,怎么现在变得动不动就给人家下跪,他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吗? 徐哲恼怒不已,狠狠瞪了她一眼:“滚远点。” “你……” 只听见滴得一声,好像是信息发送的声音,徐哲如梦初醒:“你发信息给谁?” 陆毅臣锐眼一眯:“我发信息给谁,需要跟你报告吗?” 徐哲刚想跟上去,陆毅臣凤眸微眯,长腿如风,用力朝身侧横扫过去,砰得一声巨响,徐哲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擦着地面滑撞到墙跟。 马晓莲吓坏了,惊叫一声。 “阿哲……” …… “伯父,你打我吧,骂我吧,求求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徐哲痛哭流涕的跪在简父的面前。 “老爷子,您喝口水……”简母小心翼翼的把茶杯端过去,丈夫却不为所动,她犹豫了片刻,把杯子放在桌上,瞪向跪在地上的徐哲:“你看你做的好事。” 简母对徐哲并没有多大的好感,直到出了这档子事,简母对徐哲的印象更差了。 简父恨铁不成钢得瞪着徐哲:“你怎么解释?给我一个解释!” 面对暴怒的简父,徐哲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恰恰这种沉默让人有种探索的念头。 简父不由放缓语调:“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倒是说啊?” 徐哲咬着后槽牙,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嘴巴:“我混蛋,我不是人,我是混蛋……” 这两巴掌抽的震耳欲聋,连简母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徐哲红着眼眶:“我的父母从小给我定下了亲,并非是我本意……” 这个可以理解,但让人无法理解是,为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 说到孩子的问题,徐哲更是声泪俱下的描述当时的场景。 “……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害怕极了,连夜跑出了村子,没想到几个月之后,那个女人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很害怕,不敢跟你们说,怕你们觉得我始乱终弃,可如今闹成了这个样子,我没脸再去见简薇,对不起,简伯父,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说完,徐哲把脑袋在地板上磕的梆梆响,再抬起来的时候,脑门全都是血。 简母吓了一大跳,赶紧让佣人拿纱布给他止血。 简父眼皮颤动了两下,心里虽然还有芥蒂,但是心头的火却消了一大半。 想到自己女儿肚子里也有一个,简父叹息一声:“你准备怎么办?” 徐哲耸拉着肩膀,苍茫的摇着头:“我不知道,虽然我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可是,她肚子里却有了我的孩子……” 简父来气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我们家简薇的孩子难道是石头变得吗?” “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徐哲露出为难的样子:“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把自己劈成两半……” 简父咬牙:“我给你一百万去把那个女人打发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是女儿肚子里有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他们在一起。 徐哲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敢铤而走险的来这儿认错,他不禁得意起来,陆毅臣使得手段再高,还不是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 看来这次倒是简薇‘救了’自己一命。 二百零七章 尹少出关 婚礼如期举行,简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是妙龄,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衰老的样子。 嘀嘀嘀。 手机响了。 简薇点开,嘴角一弯,笑容明媚动人。 尹昊司:我已经出关了,今晚有没有空? 简薇要结婚的消息出来了,尹老爷子才解开尹大少的禁足令,用尹老爷子的原话来讲,今晚尹昊司肯定是脱了缰的野马,只要他别玩的太出格,别上电视,别上报纸就行了。 最近几年,尹老爷子对尹昊司的要求越来越低。 或许再过几年,尹老爷子对儿子的要求大概会变成,只要他活着就行了。 尹大少出关的消息传出没多久,夜总会的领导班子便开始紧密锣鼓的张罗了,最漂亮的姑娘,最烈的酒、最豪华的包房统统为尹大少空出来。 晚上九点,夜总会妈咪们花枝招展的站在红毯的尽头,等待着尹大少光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妈咪们站的腰酸腿疼,还没有看见尹大少的那辆路虎,大家都觉得奇怪,难道是消息有误? 不可能呀,眼线们都已经确认了此时,而且报纸上也刊登出来了。 难不成尹大少有别的去处了? 这个点,正是夜市出摊的时间。尹大少翘首盼望道路的尽头,路灯昏暗,老板近视眼严重,不晓得坐在自己摊位上的英俊男人乃是鼎鼎有名的尹大少,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摊主不耐烦道:“你到底吃什么?坐半天了。” 尹昊司不悦的瞪过去:“你家东西太好吃了,我有选择困难症。” 摊主被堵得没脾气:“得,你慢慢想。” 简家大宅。 简薇对着手机发呆,简母端着牛奶进来,简薇连忙把手机藏在身后。 简母心知肚明:“是尹昊司吧。” 简薇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他约我出去吃东西。” “这么晚了,你方便吗?” 简薇咬着唇,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见尹昊司了。可是,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见了面,发现是她,万一很失望又怎么办? “妈妈,为什么爱一个人会那么难?” 简母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发丝:“不是爱很难,而是你爱的那个人太夺目了。” 很多人都说,年少时千万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 因为那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郭襄的一生都留在了风陵渡口。 她不该在对爱情懵懂的时刻,遇上杨过,余生只能思念。 简薇遇见的那个人温文尔雅却又意气风发,坚韧不拔却也豪迈洒脱。 这样的人会发光,因而导致往后遇见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要告诫女儿,有些人你不能多看一眼,不能靠近一点,甚至连余光都不能停留太久…… “让我去吧。”简薇声音干脆,仿佛做了什么打算。 简母诧异了一下:“为什么?” 简薇对着镜子笑起来:“我想让自己死心。” 也许跟尹昊司见完面之后,他会嫌弃自己,从而断绝了两人的来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简母叹口气:“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勉强你,我去替你准备车子。” 十点半,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四周围满了食客,唯独尹昊司所坐的位置空空如也,老板催促了两回,尹昊司淡定的掏出一叠大钞拍在油汪汪的桌子上,老板是个刺儿头,挥舞着大勺子:“你来我这儿干坐不吃东西,就是侮辱我,有钱了不起啊?” 尹昊司翻了个白眼:“我等人呢。” 老板骂骂咧咧的扭头继续烧菜:“早说不就好了,费那个劲。” 没过一会儿,尹昊司面前多了一瓶啤酒,老板表情高傲,却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目光凝视着他:“喝着酒等人,时间过的快点。” 尹昊司斜睨一眼:“你这意思,是我等不到咯?” 有客人过来,老板没时间理会他,赶紧把菜单递过去。 尹昊司置身喧嚣里,路灯牵引着他投向卖糖的摊子,玻璃罐子里的糖果宛如宝石,璀璨如旧,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卖糖的面前,这才发现,卖糖的人变了,是个年轻人。 “帅哥,买两块给孩子?” 尹昊司丢了一张百元大钞,对方露出疑惑:“要多少?” “全部。” 老板愣了一秒,估计没见过这么大的客户。 “您的糖果,好吃下次再来。” 尹昊司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拎着袋子往回走。 就在他屁股落座的时候,一道倩影轻飘飘的滑过眼底,抬头的那一刻,尹昊司表情僵了僵。 “傻了?” 望着面前的夏树,以及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尹昊司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二百零八章 谁也不欠谁了 尹昊司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笑意渐深,那笑容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突然从容起来,那一丁点涩味也在孩子们贴上来的温度里变得烟消云散。 她很幸福,真好。 说实在的,夏树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尹昊司,报纸上登出他出关的消息,她觉得今晚尹昊司应该待在酒吧里,左拥右抱。 夏树看见他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糖果,鲜艳的颜色从塑料袋里透出来,煞是好看。 “你疯了,买那么多糖?”是不是在房间里关傻了。 尹昊司把所有的糖果全部都推到夏树面前,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为了讨好女孩,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送出去一样。 “都给你。” 夏树,曾经我欠你的糖果,现在全还了。 夏树愣在那儿,不远处陆毅臣举着烤好的犹豫在靠近,他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走过来:“还要买什么?” 夏树如梦初醒,连忙道:“拐角的那家汤圆。” “哦。” 男人离开,把鱿鱼留在桌子上。 夏树拆开塑料袋,取出一颗:“没发现你也这么喜欢吃糖。” 尹昊司道:“因为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喜欢吃糖的姑娘。” 夏树又是一愣。 看着她错愕的样子,尹大少忽然咧开嘴大笑起来:“所以,我就认为所有姑娘都爱吃糖。” 夏树连忙松了一口气:“麻烦下次买点质量好点儿的,这种色素多。” 尹大少点点头。 “干爹,我们也想吃。” “吃,但是不能吃多哦。”尹昊司摸了摸夏元勋的小脑袋。 陆毅臣跟幽灵似的晃过来:“元宵买了。” 夏树舔舔唇:“好,趁热赶紧吃。” 陆毅臣皱紧眉头:“在这儿?” 夏树耸耸肩:“不在这里,难道要拿回家去吗?” 等他们回家,什么东西都冷了。 尹昊司道:“还是回家吃吧,这儿环境太差。” 炒菜的老板站的虽然远,可还是听见了,呸了一口,你嫌弃这儿环境差,咋在这儿坐了半天? “妈咪,我们想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夏元奇奶声奶气道。 夏树扛得住丈夫,却扛不住孩子们的央求:“好吧,好吧。” 陆毅臣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拿车。 等待的过程中,夏树隐隐觉得尹昊司今天很奇怪:“唉,你没事吧?” 尹大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能有什么事?” “感觉你巴不得我赶紧走。” 尹大少脸一沉:“我约了妞过来,你拖家带口的在这里当电灯泡,妨碍我泡妞。” 夏树投去鄙夷的目光,狗改不了吃屎,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本来还想跟他透漏一点简薇的消息,现在什么想法都没了。 “你慢慢泡。” 夏树转身的那一瞬,尹昊司忽然道:“把糖带走。” 像赌气一样,拎起袋子里的糖果大步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以及跟随在她身后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尹昊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份情谊,他在今晚终于放下了。 而放下的原因,不为别的,而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幸福了,幸福的让你无法忍心去打扰她。 桌子上又投下一片暗影,尹大少不耐烦的抬起头:“你他妈还不走?” 四目交接,对方微微一愣,尹昊司也跟着愣了一下。 简薇穿着一身宽松的针织长衫,乌黑的发丝拢在耳后,脸庞明艳动人。 尹大少万万没想到会是她。 “怎么是你?” 见他眼中透着不解,简薇索性变得随意起来:“怎么就不能是我?” 尹昊司低头看了看手机,发现一封邮件,连忙点开。 ——我来了。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不欢迎?” 尹大少连忙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看手机,又看看简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好像胖了。” 说实在的,他倒是真的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女孩,印象中,她应该跟夏树差不多,瘦巴巴的,看上去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这身衣服显胖。”简薇坐下来,指着空荡荡的桌子:“不点菜吗?” 老板恰逢其时的凑过来,把菜单递给漂亮的女孩:“您想吃什么,打勾勾就好了。” 简薇微笑道:“好的。” 老板路过尹昊司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踢了凳子一脚,精灵点,姑娘真不错。 尹昊司破天荒没有跟老板计较。 简薇很快点好了,刚要喊老板,谁知尹昊司忽然拦住她:“盐水鸭头点了吗?” 简薇摇头:“没。” “点啊,这家的特色,鸭头全都是自己做的。” 简薇失笑:“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气氛恰到好处,简薇又不似之前那么腼腆,尹昊司放松下来,他轻轻道:“以前经常来。” 简薇道:“我是第一次。” 尹昊司道:“所以,要想吃到好吃的,得熟人带。” 简薇荡开笑容:“也是,如果没有你,我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美食天堂。” 两人的聊天全都是关于吃的,尹昊司只字未提简薇害他被禁足的事,简薇也不曾透漏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两人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互相说着,笑着…… 忽然,简薇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见了徐哲。 二百零九章 暴打徐哲 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简薇怎么都想不到,徐哲会跑过来。 “跟我回去。”徐哲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尹大少被关的时间太久,对很多新鲜事物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他看了看简薇:“这人谁啊?” “我是她未婚夫。”经历过陆毅臣事件以后,徐哲对简薇的一言一行都上了心,以防她再找其他人帮忙,他在她手里装了木马病毒,只是没想到简薇这次约见的人居然是尹昊司。 尹昊司转头朝简薇看过去,此时,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滴的褪去,明亮的大眼仿佛熄灭了光亮,给人一种麻木的绝望。 简薇回过神,露出抱歉的样子:“对不起,我要走了。” 见她神色匆匆,尹昊司大概能猜出什么来,他起身:“我送你。” 徐哲咬紧后槽牙,这个贱人,当着自己的面勾搭男人,如果不给她点教训,以后再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徐哲横插了一步,凶神恶煞的一把抓住简薇的手腕,巨大的力道似乎要把她捏碎:“跟我回家。” 简薇吃痛:“你干什么?” “贱人,背着我跟其他男人约会,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他知道简薇不敢还嘴,因为她理亏。 “再跟我说一遍。”尹大少伸出长臂,用力推搡了一下。 徐哲瘦胳膊瘦腿,哪里经受得住这一下子,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而简薇则被尹昊司牢牢地扣在了怀里。他这人天生了一副怜香惜玉的脾气,见不到美人受委屈,更见不的男人欺负女人。 他感觉到臂弯里的人在颤抖。 “别怕,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不想让这个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她很了解徐哲,如果现在不离开的话,他很可能说出更加过分的话。 其实今晚能够跟他见一面已经非常幸运了,他的音容相貌都牢牢的刻在了脑子里,她没有遗憾。 “尹昊司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拥有一场情愿赴汤蹈火也要维系住的关系,谢谢你给了我一个不枯燥的青春,谢谢你……让我有了怀念的资本。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徐哲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简直是在赛跑,简薇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马路上,正要叫车,却被徐哲一把拦住。 “我开车来了。” “不用,我自己会走。”简薇神情冷淡,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徐哲抽动两下嘴角,嗤笑两声:“你在生气?气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简薇不吭声,随便他怎么侮辱。 她想过了,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无论爸爸再怎么反对,她也要跟徐哲离婚。这种畜生不如的人渣,跟他待在一个屋檐下,她怕自己会疯掉。 “我送你回去,不要拦车了。” “我说过,自己会走。” 徐哲捏住了她的七寸,阴森森道:“劝你少费点力气,你要是敢随便乱喊,我会把今晚你做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爸爸,到时候你看他会帮我,还是帮你。” 简薇顿时不敢吱声,硬生生咽下委屈的泪水。 到了车上,徐哲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滑向主干道。 风景快速倒退,简薇一身戒备的缩在角落里,徐哲冷笑:“在尹昊司面前就是一副小绵羊的模样,在我面前何必装的跟贞洁烈女似的。” 徐哲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论他说什么,她始终不吭声,不反驳,不承认,这让徐哲更加窝火。 下了高速,车子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车头拐进了桥洞。简薇紧张起来:“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知道。” 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车子停下了,四周安静的简直让人窒息。 简薇快速握住车子的把手,可是,徐哲却比她快一步按下中控锁,徐哲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他满意的勾出邪恶的笑容:“非得要这样才能让你有反应。” 简薇绞着衣角,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你想要的,爸爸都给你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我怎么能放过你呢,你是简家唯一的女儿啊。” 说到这,徐哲就不得不提到简父,他简直就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现在还跟其他同龄人一样,背负着庞大的房贷,每天工作到深夜,吃一碗泡面都要研究下哪一个更合算。 “就因为我是简家的女儿,所以你才这样对我?” 徐哲笑起来,仿佛是在笑她的痴傻,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现在才想明白,若不是贪慕她背后的势力,他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坏了别人孩子的破鞋。 简薇呼吸急促,小胸脯一高一低,羊毛衬衫里的肌肤若影若现,徐哲舔了舔唇,眼里燃起一丝渴望。 虽然在他心里简薇是破鞋,可是她本身的条件却能让任何男人为之倾慕,有一回他不小心碰了简薇的小手,柔嫩的滋味到现在都忘不掉。 “你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徐哲把手伸过去,想要扯简薇的扣子,却被她敏捷的一躲,徐哲扑了空,他表情狰狞:“别不知好歹。” 简薇赶忙道:“我怀孕了,这样会伤到胎儿。” “闭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野种,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他!”徐哲愤怒的指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早就一脚踢死他了。” “徐哲,你就不怕报应吗?” 岂料,他不光没有觉得悔恨,反而得意洋洋起来:“报应?你背着未婚夫出去乱搞,你就不怕报应?” 简薇忽然溢出一丝冷笑:“你明知道我有身孕,还跟爸爸说要娶我,你又安的什么心?” 两人相对来讲已经撕破脸了。 “你又再跟我装什么傻?如果不是你爸爸,以为我会搭上你这条破船?” 徐哲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被录进了不远处的监听仪器内。 原来夏树并没有回去,而是一直呆在陆毅臣的宾利车上,吃完东西以后,她让陆毅臣先回去,自己留下来静观其变。 王哥露出兴奋的表情:“想不到你这招引蛇出洞,还真的很管用。” 徐哲做事谨慎,在其他人面前,永远保持着一副君子的嘴脸,当初王哥跟踪他一个星期都没偷拍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但徐哲跟简薇独处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简薇实际上早就发现了手机里的木马病毒,只是一直都在装傻,今晚要多谢尹昊司,否则的话,简薇根本找不到机会出门。 所以,她在出门之前打电话通知了夏树,因而才有了今晚的夜市偶遇。 “随时准备抄家伙。” 简薇沉默了一下,露出一副认命的模样:“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配不上你的。” 男人得意的翻了翻眼睛,仿佛在说,你原来也知道啊。 一抹狡黠滑过,又很快的隐没了。 简薇缓缓抬起头,温驯的不可思议:“我们既然准备结婚了,迟早都要成为你的人。” 徐哲愣了一下。 “脱衣服吧。” 徐哲大喜:“你早有这样的觉悟该有多好。” 说完,三下五除二的开始解衣服,没一会儿,便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 “你怎么不脱?”徐哲感到疑惑。 简薇抿抿唇:“我也脱。” 小手搭在外套上,很不情愿的解开,徐哲等不及了,动手帮她。简薇连忙道:“我自己来。” “别磨蹭了,快点儿。” 不远处,夏树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立刻对身后的同伴道:“抄家伙。” 一声令下,面包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五六个媒体人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宛如冲锋的战士般的朝晃动的小轿车冲过去。 “咔嚓,咔嚓……”闪光灯伴随着快门声惊动了车来的人。 简薇喜出望外,她没有忘记夏树之前交代的话。 ——我们来了以后,你能叫多惨,就叫多惨。 趁着徐哲愣神的功夫,简薇立刻扯开嗓子:“救命啊——” 徐哲一把捂住她的嘴:“瞎叫什么,闭嘴。” “呜呜呜……”简薇疯狂的在他掌下挣扎,小手乱抓。 徐哲恼怒不已,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你个贱人,居然教记者来偷拍我。” 小脸迅速肿胀,简薇不屈不挠的瞪着他,眼底一滴泪也没有。 夏树带头,不停地敲打着玻璃窗:“我们是恒文传媒的记者……” 王哥把镜头对准轿车:“快开门,快点儿。” 徐哲慌不择路的把脱掉的衣服往身上套,他绝对不能让记者看见他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引擎声由远而近,高调的路虎车灯直直得朝着他们这边扫过来。 这不是尹大少的座驾? 尹昊司来势汹汹,连记者都被他摄人的气场震住了,车门打开,长腿跨出,朝着轿车方向走过去,简薇在车里看得愣住了。 他逆着光走过来,光圈勾勒着他迷人的身体线条,刚毅的俊颜才灯影下呈一片暗色。 弯腰捡起一块砖头,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后座车窗砸过去。 咔嚓……玻璃被砸出一道裂口。尹昊司扔掉砖头,抬起脚横踹了一下,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 期间尹昊司没有多余的话语,顺着车窗摸索到中控开关。 车门开了,简薇跟脱了笼的小鸟儿般的钻出来,徐哲像瘟鸡似的缩在座位上,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领口,不由分说的将他拖拽出来。 “唉……” 夹带风声的拳头砸在了徐哲身上,众人暗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愉悦感。 从未觉得拳头落在身上的声音会如此的舒服。 徐哲被打蒙了,他试图还手,可是尹昊司的速度非常快,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 太精彩了。 拳拳落在肉上,甚至能听见骨骼开裂的声音。 围拢在四周的记者连快门都忘了恩,就这么呆呆的,痴迷的看着…… 徐哲哀嚎着:“救命……尹昊司杀人了……” 王哥犹豫了一下:“这一幕咱们要不要拍?” 夏树想了想:“要拍吗?” “不知道,拍了也赚不到什么钱。” “既然不赚钱,干嘛要拍呢?” 戴祖宁捧着下巴,崇拜道:“简直太帅了。” “救命啊……简薇……他要杀了我。” 简薇站在记者的队伍里,冷眼看着这一幕,小脸不由自主的别了过去,不是她不忍心看,而是怕自己忍不住上去补两脚。 虚弱的身体被大手狠狠拎到半空中,松垮的裤子瞬间滑落到脚踝……一旁的记者连忙摁下快门。 “喜欢脱裤子是不是?”尹少冷笑。 “救……救命……” “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我从来不做。”尹昊司贴到他耳边,温和的安抚着。 徐哲浑身一抖,身体忽然下落,狠狠地摔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 尹昊司掏出烟,点了一根,惬意满满的吸了一口。 地上的徐哲跟蛆虫似的往前爬,被尹昊司一脚踩住后背,徐哲哀嚎起来:“痛……痛死了。” “我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脱裤子?”尹昊司俯身询问。 徐哲不知道他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果以后,你都不用穿裤子的话……”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询问。 徐哲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想做什么?什么叫以后都不用穿裤子? “滚——”一脚踢开。 徐哲哀叫一声,赶紧拎着裤子跑上车,发动引擎,狼狈不堪的逃开了。 在夏树的带领下,镜头对准徐哲一个劲的拍,直到车尾灯看不见了才停下。 “真是没天理,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夏树放下相机,恨恨道。 尹昊司弹掉烟蒂:“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目光一挑,看见了安静的缩在人群里的简薇,低垂的小脑袋耸拉在肩膀上,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尹昊司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解开外套,到了她身旁,带着体温的外套瞬间将她笼罩住了。 “这个人渣,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简薇抬起水灵灵的双眼,幽怨无比:“是爸爸……爸爸喜欢他。” “呵呵,那就让你爸嫁给他好了。” 简薇被逗笑了,脑海里居然真的脑补出了一副画面,简父穿着婚纱,含羞待臊的站在徐哲的身旁。 ------题外话------ 不好意思,最近家里有事,所以停更了。今天恢复。 二百一十章 那晚上的女孩就是简薇 “谢谢你送我回来。”简薇下车冲尹大少摇了摇手,转身进去了。 尹昊司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了才收回目光。 夏树在后排摆弄相机,幻想明天登报之后,徐哲的下场该有多惨。 尹大少面无表情的从后视镜看她兴奋的嘴脸,嗤笑道:“你除了喜欢挖掘人家隐私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爱好了?” 夏树愣了愣:“有啊。” “比如。” “吃啊,好吃的东西我都喜欢。” 这个饭桶! 尹昊司瞬间觉得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今天我也要谢谢你。”夏树道。 “谢我什么?” “谢你送我的糖果啊。” 那些全都是她小时候特别爱吃的。虽然长大了有很多高档的糖果供她选择,但是儿时的记忆却不会被覆盖。 尹昊司心一紧:“我知道。” “你知道?”夏树诧异了。他怎么会知道呢?她也不记得曾经跟他说过。 尹昊司吸了一口凉气:“好记得那个一口咬掉你糖果的小男孩吗?” 这个当然记得了,而且这段往事她还跟尹昊司抱怨过。 “我就是那个男孩。” 夏树呆滞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少来了,怎么可能是你。” 尹昊司这种身份的人,小时候会去难民区抢人糖果吃?笑话了。 尹昊司淡淡道:“我还记得,我曾跟你保证过,吃你一颗糖,第二天还你一箱。” 笑容凝固了在脸上,夏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骏逸的侧颜,拼命想把他跟当初的那个男孩重叠在一起。 尹昊司又继续道气:“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你没来。” “打住!” “嗯?” “是你没来,我看下雨了才走的。” 掌心里的方向盘被他握进了几分:“那天,我在雨里等了你三个多钟头。” “不是吧,那么大的雨,你还等?” “我他妈哪里知道你先走了。” “是你迟到的好吧,我过去的时候雨还没下呢。” 尹昊司来气了:“我是做完功课再过去的好吗。” 夏树并不领情:“谁让你功课做的慢。” 原本是一件很值得怀念的美好过往,可是经过她的嘴巴之后,一点儿美感都没了,甚至于让他窝火。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了,反正糖果我已经补给你了。” 从补给她糖果的那一刻开始,尹大少就告诉自己,该放手了,小狗仔现在有了陆毅臣,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到了青山别墅门口,夏树刚要下车,却仿佛想起了什么:“我也不能白拿你的糖果。” 怎么着,还想报答他一下?尹昊司痞子般的支着脑袋,似笑非笑道:“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知会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省省吧你。” 夏树狡黠的冲他眨了下眼睛:“拜~” 回到别墅,大家都已经睡了,为了不吵到其他人,夏树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先去看了儿子们,然后才回主卧室。 刚推开门,夏树就愣住了。 陆毅臣穿着睡衣,好像才刚刚洗完澡,头发丝根根分明,发现有人进来,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杂志:“几点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嗫嗫道:“一点了。” “你八点钟出发去偷拍,拍到现在?” 夏树连忙讨好的凑过去,先送了一个香吻,陆毅臣偏了偏头,躲了过去。 夏树不甘心,搂着他的脖子:“我工作就是这样的,时间不固定。” “时间不固定,手机呢?” 夏树一吓,我的苍天啊,手机呢?赶紧低头翻包,找到之后划开屏幕,我的天,十三个未接来电。 怪不得他要兴师问罪了。 愧疚的小女人赶紧道歉:“我习惯手机静音,真的不是故意这样的。” 陆毅臣施施然道:“我能理解你对工作认真的态度。”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连忙点头哈腰的附和。 “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不接电话的行为。” 天知道他打出去的时候,发现没有人接,心里有多窝火。 夏树可怜巴巴的趴在他的腿上:“人家知道错了嘛,下回我开震动好不好?” “洗过澡没有。” “没有。” “去洗澡。” “哦!” …… 夜深露重,尹大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正在跟人翻云覆雨,可是,四周却黑漆漆的,他什么也看不到,次日一大早,尹大少蹲在床上发呆。 “到底是谁呢?” 那晚上被人打晕过去之后,他试图寻找那个女孩,却一无所获,原本觉得那是一段露水姻缘,也没放在心上,可最近这段时间,总是会梦见当时的场景。 到底哪里出了错? 仿佛一根刺似的,扎在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这时候,尹昊司想到的人居然是夏树。 她是狗仔,耳目众多,说不定能帮自己呢。 “喂?” 大清早,夏树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吵醒,也不看是谁,直接按了通话键,陆毅臣侧躺在她身后,大手霸道的固定着她的腰,两人距离挨得很近,他清楚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帮个忙。” “说。” “帮我找一个女孩。” 夏树揉了揉眼睛:“什么女孩?” “就是那晚上跟我上床的女孩。” 夏树把电话从耳朵边拿起来,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早上五点半……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早上五点半,让她找一个跟他上床的女孩,当她是什么?老鸨子吗? 尹大少噎了一下,气愤不已道:“我就知道你说话不靠谱,说什么以后有事赴汤蹈火,都是屁话。” 一大早就听见上床不上床,陆毅臣睁开黝黑的冷眸,大手象征性的掐了她一下,夏树吃痛,赶紧捂住话筒:“别闹,谈正事呢。” 陆爷皮笑肉不笑道:“尹昊司的风流债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 “喂,听见没有?”尹昊司等的有些不耐烦。 夏树一边安抚陆毅臣,一边又要听尹昊司讲电话,一时间有点应付不来:“我听见了,听见了,就是找那晚上的女孩对吧。” “快点挂断。”陆毅臣不悦的命令。 “听见了,哎呀……” “死狗崽,你在干嘛?” 两方夹击,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情急之下,夏树脱口而出:“不要催啦,我知道是谁。” “谁?”陆毅臣跟尹昊司居然异口同声的问。 “简薇。” 话音刚落。夏树整个人都清醒了,苍天,她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夏树突然慌了:“尹昊司,你在吗?” 半晌,她听见电话里传过来的阴森声调:“我挂了。” 嘟嘟嘟…… 夏树握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尹大少会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简薇安排的? 尹昊司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眼底从开始的震惊转变成迷茫,迷茫转变成幽冷。 那晚上的人是简薇? 呵呵,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吗,跟他缠绵悱恻之后,打晕他,转脸又去跟一个小瘪三订婚。 …… 早上八点,最新娱乐资讯出炉,不出所料,徐哲的录音跟记者们昨晚拍到的画面统统被刊登到网上。 标题十分刺目——凤凰男攀附权贵,最终露出真面目。 才刊登一个小时,评论区就爆了。 简父得知这件事之后,气得暴跳如雷,如果这是空穴来风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录音。 “我要把这个人渣碎尸万段。”简父的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 简母和声道:“老爷子,您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简父心里悔恨无比:“这个畜生……” 之前出了那档子事,他对徐哲便已经有了微词,但为了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他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的很。 “微微,爸爸对不起你。”让你被这个人渣弄大了肚子。简父懊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简薇连忙道:“爸爸,这不怪你。” 这时,管家急匆匆的过来:“老爷,徐哲来了。” “来的正好,叫他进来。” 徐哲一进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脸上全是伤,嘴角淤青严重,眼球布满了血丝,换做以前,简父一定会为他撑腰,但是现在,简父当作没看见一样:“你还有胆子过来?” 徐哲平静的看着简父,竟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把大家笑的有些头皮发麻。 “伯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简母怒斥着说道:“你做出那样的事,还指望老爷子相信你?” 徐哲没有理会简母的责备,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过来只是想把事情说出清楚。” 简薇心一紧,大概能猜到徐哲的动机。 “我罪该万死,不该辜负您对我的期望,但是,您的女儿,也未必有多好。” 简父气炸了,抄起烟灰缸砸了过去:“你个王八蛋,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徐哲用手挡了一下,烟灰缸掉在地上碎了一大片。 “您应该还不知道吧,简薇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他咧开唇,恶意满满的说道。 简薇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简母下意识的拥抱住女儿:“没事,没事的。” 简薇出奇的平静,捅破了也好,省的她每天提心吊胆的。 简父愣住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徐哲:“你说什么?” 徐哲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报复。 他没有好日子够,他也不想简薇有好日子过。 “她怀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是个孽种,是她在外面乱搞才有的孽种。” 面对徐哲左一句孽种,右一句孽种,简薇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是孽种,他是我的孩子。” 徐哲仰天大笑:“你还好意思说是你的孩子?没有结婚就怀孕了,不是孽种是什么?” “你闭嘴。”简母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徐哲骂道:“滚,马上滚出我们家。以后再也不要让我们看到你。” 徐哲高高的抬起下颚:“简薇,你自己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告诉你爸爸,跟你上床的野男人是谁。” 简母连忙喊来管家:“快把他撵走。” 很快,管家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进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架起徐哲往外拖。 世界终于清静了。 简母道:“老爷子,您别听……” “孩子是谁的?” 简父低哑着嗓子问道。 简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简父捂住心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不争气的女儿,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简母见状:“老爷子,您可千万不能生气,您要保重身子啊。” “爸爸,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回……”看见父亲被自己气成这个样子,简薇心里也很不受。 一切的错误都由她而起,跟尹昊司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儿,简薇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爸爸,我准备去美国了。” 简父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听见她这么一说,咳嗽的更加厉害。 “少说两句吧。”简母一边安抚丈夫,一边又要顾及到女儿的感受。 管家去而复返:“老爷,有客人。”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 简母犹豫了一下,刚想跟管家说今天不见客,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 对方已经进来了。 修长的身影缓缓而至,简薇呼吸一滞,满脸的不敢置信。 简父摁压着心口,狐疑的望着尹昊司,这兔崽子过来干什么? “简伯父,好久不见了。”尹昊司彬彬有礼的欠了欠身。 “小子,才被放出来,就到处瞎跑了。”简父语气不善道。 尹昊司却像没听懂一般,继续道:“我经常听父亲提起您,正好几天有空,过来拜访一下。” 说完,从背后拽出一袋香蕉:“礼轻人意重,还请您笑纳。” 简薇跟简母均是一脸茫然,简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把脸转了过去。 “伯母,别躲了,刚进门就看见您了。” 简母心虚的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小子…… 大清早的送来一串香蕉?简父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告诉你爸爸,我好的很。” “我过来是有事想请教您的女儿。” “请教她什么?”简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尹昊司朝简薇看过去,唇角一勾,邪魅不已:“我想请教一下,那晚砸我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烟灰缸。” 两百一十一章 简薇表白 他居然知道了。 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尹昊司竟然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简父蹭得从沙发上弹起来:“臭小子,你把我姑娘带去哪里?” 尹昊司头也不回道:“请教完之后,我会亲自送她回来的。” 简父嘴角一抽,这个混蛋,跟他爸爸一样……目中无人。 简母赶紧安抚:“老爷子,您消停消停吧,早上的茶没喝吧,我让人重新泡一杯来。” 简父怒冲冲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里有心情喝茶。” 简母知道丈夫的心结在哪里,她走到他背后,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的肩膀:“您也别气,幸好这事儿在婚前就发现了。” “幸好微微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徐哲的。”否则真的要恶心死了,那个瘪三,当初真是瞎了眼。 简母忍不住捂嘴笑,简父瞬间把眼睛瞪圆:“你还笑?” “老爷,微微也长大了,有些事我们不必过多的去操心,就算没找到孩子的父亲,以咱们家的条件,养个小孩子又没有多大困难。” 哪里是养不起,简父一直很在意面子上的问题,女儿没有嫁人,孩子就已经有了,被人晓得还不得笑掉大牙。 简父一时间愁眉不展道:“以后简薇怎么抬头做人。” “孩子是有父亲的。” 简父蹭得一下把脑袋从掌心抬起头:“谁的?” 简母没声好气道:“你不是才见过吗?” 简父好似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嘴唇张合了半天:“是他的?” “你以为咱们女儿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除了尹昊司以外,简薇根本没有别的男人。 简父突然间觉得脑子有点乱,孩子是尹昊司的,为什么女儿死咬着不肯说出来? “老爷,不是女儿不肯说,而是知道,说出来以后您一定会去尹家闹。” 就好像上回出的事一样,尹昊司被活生生在家里关了一个季度,以简薇的性子,她哪里会把尹昊司往火坑里推?所以情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拖累别人。 简父被堵的哑口无言。 “那他们现在是……” 简母叹气:“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老了,能管他们吃饭,却管不了他们的感情。” …… 路虎风驰电掣的在马路上飙,简薇从刚开始的忐忑,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她捂住肚子,小家伙今天十分安静,仿佛晓得开车的人是父亲。 没过多久,车子停下了。 简薇意外的发现,他停下的位置居然是昨晚的那个桥洞。 车厢里的气氛一度沉闷,简薇好几次想开口,却都被尹昊司眼底的阴霾吓得不敢吭声。 不知沉默了多久,尹昊司转头,冰凉的看着她:“三个问题。” 简薇点头:“你问。” “我们在一起的那晚,是你安排好的,还是意外。” “是意外,我不知道你会在里面。” 紧接着尹昊司又问了第二个:“为什么结束了,要把我打晕?” 这个…… 见她迟疑,尹昊司语气一沉:“不许说谎。” “我怕你看见我的样子会生气。” 这个回答并不足以让尹昊司信服,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觉得我会不认账?” 简薇咬了咬唇,迟缓的点了一下头。 外界盛传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没有哪个女人能牵绊住他,而她也没有那种可以留住他的自信。 “勉强算你过了,那么第三个问题,据我所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徐哲已经是你男友了。”他每说一个字,就靠近一分:“有了男友,还来撩我?” 简薇慌忙摇头:“他根本不是我男友,是爸爸喜欢他。” 简父以前也是苦孩子出身,所以对徐哲特别的关照,因为在他身上,简父能看到从前的自己。 “那么你妈妈到我家里做饭又是怎么回事?” 简薇弱弱道:“其实妈妈那天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我喜欢你的事。” 话刚落下,简薇就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大跳。 可是,面对自己爱的人,她哪里能矜持的住? 尹昊司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但像简薇这样的,怎么形容呢,就如同被严刑逼供的人,突然望着行刑者说:我喜欢你。 “尹昊司我喜欢你很久了……” “咳……不要重复同一句话。”被表白的尹大少竟有些尴尬。 “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没关系,慢慢来,刚开始我也接受不了。”简薇细声安抚。 尹昊司扒拉了一下头发,脑门上居然出汗了。 目光停顿在她的肚子上,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多大了?” “二十四岁。”简薇几乎有问必答。 “……” 他是问她的肚子现在有多大了。 二百一十二章 我会娶她 “已经……已经快五个月了。”她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回答道。 五个月什么感念? 原本只是一个受精卵,突然开始有了心跳,说不定已经有意识了。 他现在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吗? 尹昊司怀着一颗好奇的心,伸手罩在了微微隆起的肚上,手心的温度隔着衣服传递到肚子上,仿佛有感应一般,肚子突然凸出一块,尹昊司吓得慌忙缩回手。 简薇被他胆怯的样子逗笑了,尹昊司一脸尴尬,居然被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吓一跳。 不能啊,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的,当初夏树怀孕,一直都是他在身边陪伴,偶尔也会伸手触摸,那个时候,肚皮上也会突然印出一个小脚丫,但从未像现在这样…… “宝宝,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了?”简薇也感应到了非比寻常的胎动,赶紧摁住肚皮安抚,别怕,他是爸爸。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尹昊司干咳了两声。简薇急忙竖起耳朵,等候他接下来的询问。 “这个孩子……” 简薇道:“没关系,这个孩子我可以养活的,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这话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给他添麻烦? 孩子也有他一份。 尹昊司启动车子,方向盘向右打,车头滑过一个弯道,出了桥洞,直接滑向大路。 相比之前,这回车速要慢许多。 一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简家大门口。 他兑现了诺言,把简薇亲自送了回来。 但是,刚进门就看见简父跟碉堡似的坐在大厅,简父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威严感,跟尹家老爷子一样。 “爸爸……”简薇弱弱的喊了一声。 简父幽幽的抬起头,双眸里盛满了炙热的火焰。 简薇吓了一跳,爸爸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佣人,简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尹昊司迈开长腿,用自己的身体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简薇:“伯父,我把简薇送回来了。” “嗯。谢谢你。”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声谢谢绝对不是发自内心。 “尹少爷,你有事先忙,我腿脚不方便,恕不远送。” “哪里哪里。” “带我向你爸爸问好。” “好的。” 几句敷衍的客套话说完,四周静的好似一滩死水。简薇想回自己的房间,可是看见简父一副要把人碎尸万段的样子,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简父不顾外人在场,厉声喝道。 简薇吓得缩起肩膀,不敢吱声。 这时候,尹昊司才注意到,简父的手边多了一根一尺来宽的板子。 简父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抄起板子,尹昊司呼吸一滞:“伯父,请您冷静一点。” 这玩意儿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以前就挨过几次,身上红印子没两个星期消不下去。 “还请你让一让,如果不小心打到你,那多不好意思。” 那就更不能让了。 简薇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简父虽然对她很严厉,可也从未真正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吓得慌忙缩在尹昊司的背后,光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 简父走近,见尹昊司不肯让,当即翻脸:“你是什么人,我教训我的女儿,挨着你什么事了?” “有我在这儿,谁都不能动她。” “她是我女儿,我想打就打,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尹昊司拧着两簇疙瘩:“打人不需要理由吗?刚进门就动手,合适吗?她还是个女孩子。” 简父仿佛就是在等他这句。 顿时咆哮起来:“要理由是不是,好,我给她理由。”说完,瞪着尹昊司背后的小女人:“还没嫁人,肚子就大了,我们简家从来都没有碰上过这样的丑闻,现如今结婚喜帖都发出去了,你叫我怎么收场?” 简薇咬着唇,眼泪缓缓聚集:“爸爸,我知道错了。” “好,既然你知道错了,现在就告诉爸爸,孩子是谁的。”简父把木板子往地上一戳,把自己弄成了二郎神的经典姿势。 沉寂,永久的沉寂。 尹昊司内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简父见女儿到现在为止还不肯把‘奸夫’叫出来,登时火冒三丈,抄起板子就打。 尹昊司大骇:“等等!” 板子停在半空,简父不耐烦:“又干什么?” “孩子是我的!” 简洁、干脆、利落……简父起初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对方居然承认的这么快。 下意识的朝楼上位置撇去,仿佛在像谁求助。 这世上没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虽然简薇没有嫁人就坏了身孕,以简家的势力跟威望,养活孩子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养孩子容易,女儿的幸福怎么办? 于是乎,简母想到了一招苦肉计,测试一下女儿在尹昊司心中的位置,如果说尹昊司无动于衷,那么孩子生下来,以后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若是他出手阻止,说明他们之间有戏,到时候简母出面,双方坐下来慢慢谈。 可谁曾想,尹昊司承认的这么快! 简父维持着一副要打不打的姿态,板子悬在半空中,手举得有些酸。 “你的?” 尹昊司抬高下颚:“是我的。” 简薇看着他为自己挺身而出,再看看悬在头顶上的板子,顿时百感交集。 简父是个暴脾气,万一真的伤到尹昊司怎么办? 吓得慌忙从男人身上跑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爸爸,听我说,孩子不是他的。” 简父被两个人弄得稀里糊涂:“什么?” 简薇连忙道:“孩子不是他的,爸爸,你让他走吧。”说完,飞快的转向尹昊司:“你快点走,这跟你没关系,快走啊。” 尹昊司握了握拳头,俯身搀着简薇让她起来:“不是我的,又会是谁的?” 简薇急的要死,还没见过哪个像他这样,人家把他往外拽,而他偏偏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你……” “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他郑重其事的看向凶神恶煞的老人家:“我会娶她。” 二百一十三章 因为孩子才娶她 简薇如鲠在喉,明明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可偏偏高兴不起来。 跟尹昊司在一块的时候,她就经常为患得患失的感情半夜不睡觉,默默地垂泪。 母亲告诉她,一切想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争取。可围绕在尹昊司身边的女性实在太多可,她们比她优秀,比她贴心,甚至还比她漂亮,她用什么来争取? 万万没想到,仅凭肚子里的孩子,尹昊司竟决定要娶她了。 说好听的是诚心所致,金石为开。说难听一点儿,不就是母凭子贵吗? 之前他们出去了,简母说了很多有关于尹昊司的事,其中包括她在尹昊司家假装‘保姆’的经过。 简父动摇了。 与其说动摇,倒不如说是妥协。 如果简薇肚子里没有孩子,他绝对不会退这一步。 换了一种心情之后,再看尹昊司,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但是,看简薇的表情,似乎也没那么高兴,简父拧眉,老太婆不是说,简薇心里最喜欢尹昊司的吗? 简母咚咚咚从楼上下来打了圆场:“别站着了,都坐下。” 没有人挪动。 气氛僵硬的有些尴尬。 简父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真的不懂年轻人的感情? 起初对徐哲的印象很不错,主要因为那孩子肯吃苦,愿意努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早有图谋。 简父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父亲的哪个不想女儿嫁给一个好人家? “尹昊司,你跟我过来一下。”简父把板子往地上一扔,转身朝后走。 尹昊司望了望简薇,默默地跟上了上去。 两人一走,简母赶紧来到女儿身边:“傻姑娘,怎么愁眉苦脸的?” “妈妈,你们不要逼他……” 简母露出诧异的神色,这个傻丫头,到了这个份上还为尹昊司着想。 “他是男人,应该对你负责的呀。” 对,他是应该负责,可是……这跟强迫有什么区别?她摇了摇头:“这个责任,不该由他承担,当时我完全可以拒绝……” 那天虽然喝了酒,可是大脑却是清醒的,她如果意志足够坚定,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所以,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简母沉重的叹了口气:“闺女,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简薇吸了吸鼻子:“妈妈,你教过我的,做错了事,不要怪在其他人身上,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简母一边忍着眼泪,一边点头,是的,从小她就是这么教简薇,从而导致她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会为别人着想,可她为别人想了,别人会为她想吗? “你告诉妈妈,到底想不想嫁给他?”简母慎重其事的问道。 “我想,但是……但是也不想。”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妈妈,我想让他心甘情愿的娶我,没有任何外加的条件,你能明白吗?” …… “年轻人,你该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简父望着天边滑动的云彩,嗓音沧桑。 尹昊司盯着脚尖,漫不经心:“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简父看着他,眼底荡起一丝温柔:“她才生出来的时候,才这么一点,我经常担心养不大……她太娇弱了,就像玫瑰一样,轻轻一折就断了,年轻人,你的过去我了如指掌。” 尹昊司单手插兜,闲散不已:“那又怎么样?” “我把女儿交给你,等于把我的命都给你了,对我来说,实在太冒险了。” “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我娶简薇?” “如果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会娶她吗?” 尹昊司毫不犹豫道:“不会。” 简父觉得心头一震,气得破口大骂:“我他妈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可是,又不得不佩服尹昊司的诚实。 简父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好样的。” 尹昊司接着又补了一句:“换做其他人,我只会给一笔钱。” 简父蹭得一下把眼睛瞪得老大。 “混账了,我家像缺钱的样子吗?” “所以啊,我决定娶她。” “滚犊子,老子现在不想嫁了。”简父气呼呼的转身,他女儿哪里配不上他?明天就去征婚,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就不相信简薇找不到一个真正爱她的。 尹昊司:“……” 简父下了逐客令,管家立刻过来客套道:“尹少,还请挪个地方。” …… 回到家的尹大少像往常那样把自己抛向大床,柔软的床垫起伏着,他看着天花板发呆。 精美的吊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环,那些闪光点,像极了泪珠在光晕下的样子。 电话响了。 尹昊司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接了。 “尹少,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啊。”电话那头传来甜腻的声音。 “你谁啊?” “这么快就忘记我啦,真坏。” 对方丝毫没有介意尹昊司的遗忘:“今晚有没有空啊,一起吃个饭。” 这种暗示,尹昊司怎会听不懂。 他翻身下床:“不要等晚上了,现在就吃。” 二百一十四章 简薇要走了 大中午,尹昊司开着那辆拉风的路虎横冲直撞,车牌号太醒目,其他的车主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吱声,该让就让。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酒店门口,熄火、拔钥匙、甩门,动作一气呵成。 “尹少,人家想死你了。”门刚打开,性感尤物便扑了上来。 在这火石电光的时刻,尹昊司大脑里突然浮起了‘寡义廉耻’四个大字,更重要的是简薇……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简薇,太不可思议了,鬼使神差一般,尹昊司身体一侧避开了,尤物结结实实的摔在地面上,她难以置信的看尹昊司:“你……” 尹昊司干咳两声:“不是说吃饭吗?” 尤物仿佛见鬼似的看着尹大少,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我就是饭呀。”尤物在想,这是不是尹大少新想到的花招,故作冷淡,待会儿再来个剧情大反转。 尹昊司抽搐了两下嘴角,以前觉得挺有情趣的话语,如今听起来怎么变得这么恶心了? 他甩了甩头,该死的,是不是生病了。 尤物风情万种的从地上爬起来,跟蛇似的缠绕上尹大少的胳膊:“怎么了嘛。” 头皮一麻,细小的鸡皮疙瘩从皮肤里钻出来,尹昊司不着痕迹的拂开她的手,冷冷道:“今天有点累。” 尤物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呆呆的看着他,直到尹昊司旋身走出房间,尤物才反应过来:“尹昊司,尹昊司……” 罔顾身后的呼唤,快步离开酒店,回到车子上后,点起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望着袅袅雾气,他有点出神。 这是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像匹滥情的种马。 …… 这一天阳光明媚,夏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午休的时候,夏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简薇打来的,想约她一起去喝点咖啡。 咖啡馆 “你的果汁。”夏树把饮料递过去,简薇怀着大肚子,不适合喝咖啡。 简薇露出甜甜的微笑:“谢谢。” 夏树打量着简薇,波浪卷的长发直达腰际,明眸皓齿,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样子特别的招人疼。 怎么也搞不懂这么美好的姑娘尹昊司是瞎了眼了吗? “我要走了。”简薇搅动着杯子里的果汁,语气平静道。 夏树嘶了一声,连忙拿手在嘴边扇动,满眼的不可置信:“你要去哪里?” “美国。” 夏树不由得同情起来:“真的没办法了吗?” 简薇摇头:“算了,我不想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要求他什么,顺其自然吧。” 说起来,尹昊司也是受害者,莫名其妙的要他为一个女人的后半生负责,对他来讲也太不公平了。 “单亲妈妈不好做。”这是夏树的切身体会,最初的那几年,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恐怕一天都支撑不下去:“孩子小的时候只要照顾吃喝,可他们长大以后呢?等到有思想了,他们会经常问,爸爸去哪里了……” 自从跟陆毅臣复婚以后,她才深刻的明白,母亲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完全代替父亲。 记得很清楚,前一段时间,夏元奇不小心被鹅卵石绊倒在地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她刚要过去安抚,陆毅臣却制止了,他蹲在儿子面前,轻声问道:“怎么跌倒了?” 夏元奇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陆毅臣只回了一句话:“下次小心一点。起来吧。” 夏元奇吭哧吭哧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颠颠得继续往前走。 当时夏树很吃惊,她不明白,以前喜欢哭鼻子的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坚强,事后从劳伦斯的口中得知,原来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夏元奇哭的惨绝人寰,谁都哄不好,没想到陆毅臣一回来夏元奇就不哭了。 “我现在只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简薇觉得自己像极了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就没事了。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 简薇腼腆道:“我没多少朋友,想到马上要走了,就想到你了。” 人生有很多告别,在夏树的生命里,大多数的告别都是死亡,母亲死了,父亲死了……她从未遇到过生离的滋味。 …… 夏树垂着肩膀,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陆毅臣从文件里抬起头:“怎么了?” “简薇要走了。” 简薇是谁? “然后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多好的女孩子,居然被尹昊司那个畜生糟蹋了。” 远在自己家床上的尹大少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陆毅臣又继续把视线拖回文件里:“这种事你情我愿,你不要瞎掺和。” “我才没有搀和呢,只是为简薇不值,错,我是为天下广大女性感到不值。” 陆毅臣眉头皱了皱,这说的什么话? 二百一十五章 卑鄙的家伙 就在这时,夏树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王哥打来的,接通之后,王哥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不好了,徐哲那个瘪三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 夏树满脑子的问号。 “他召开什么发布会?” “说要揭露上流社会的丑恶嘴脸。” “……” 最近有关于凤凰男的新闻层出不穷,徐哲自然被当成了一个失败的例子,全世界人都在嘲笑他如意算盘落空了,如今老家他是回不去了,只能找个地方暂时避风头。 但是,他临走之前,也不愿意放过那个害他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召开了这场发布会。 无数的摄像机对着他,提问声更是层出不穷。 “请问,您是不是贪图简家财富跟地位,所以才跟简小姐结婚?” “听说之前就已经有了妻子,为了当上简家的女婿,不惜跟怀孕妻子离婚,是不是有这回事?” “有人提供资料,说你之前上大学的费用全部都是糟糠之妻的娘家人补贴,对不对?” 问题一个比一个刺耳,面对记者的提问,位于中央的徐哲始终一字不答。 记者们见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渐渐安静下来。 徐哲清了清嗓音:“问完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家报社的记者道:“问完了,你可以不可以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徐哲轻蔑的冷笑:“我今天召开这场发布会的原因,并不是围绕我个人,而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上流社会的不堪。” “比如呢?” “你们了解简家吗?你们了解简薇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徐哲这番话顿时勾起了记者们的好奇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徐哲冷笑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简薇在嫁给我之前,就已经怀孕了,让她怀孕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安静了,没想到徐哲居然爆出了这么大的料。 “简薇看上去清纯,实际上不知道多淫乱,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她自身有问题,怎么可能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听完他的一番话,记者们全都懵逼了,这时,有人提出疑惑:“凡事都要拿出证据来,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徐哲不慌不忙拿出医院的检验报告,那是简薇第一次做孕检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订婚。 “您说孩子不是你的,那么你觉得会是谁的?”某个记者问到。 徐哲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那就不知道了,上流社会的人一向很疯狂,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 记者们顿时哗然。 “那么您跟简小姐订婚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 徐哲面不改色道:“的确不知道,现在想想这一切或许就是有预谋的,我今天是冒着很大的危险,简家家大业大,我爆料了他们的丑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我恳请各位记者帮我证明一下,如果有一天我被报复了,一定是他们干的。” 散会之后,徐哲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简薇,这次我们扯平了。 消息散播的很快,发布会结束后的几个小时里,各大网站就已经上传了视频,简薇瞬间从受害者的角度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进的荡妇。 叮叮…… 尹昊司正窝在自家的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他懒洋洋的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即丢到一旁。 死狗仔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肯定没有好事。 但是电话却没有停歇的意思,一直在响。 “喂!”他语气很冲,带着点不耐烦。 “在哪里?” “在家,干嘛?” “家里有电脑吗?” “干嘛?” “不要老是问我干嘛,现在请你打开电脑。快。” 听她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尹昊司将信将疑的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关,等待开机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 “开了你就知道了。” 开机速度很快,尹昊司滑动鼠标,根据电话那头的提示,随便的点开一个网站。 没想到刚一打开就被网站上的头条新闻吸引住了。 ——简家千金婚前有孕,故找凤凰男当接盘侠。 尹昊司暗抽了一口凉气,这什么情况? 点开标题后,立刻弹出一个视频,尹昊司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登时火冒三丈,那个瘪三还真会颠倒黑白。 “我马上找人弄死他,先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没看见这是徐哲的障眼法,他已经跟记者说了,如果他出了任何意外,全部都是简薇干的。” 刚才头脑一热,没想那么多,被她这么一提醒之后,尹昊司彻底醒悟过来,没错,用武力解决徐哲很简单,但是解决完之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简薇。 “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了?” “教训徐哲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当务之急是简薇,她被徐哲那样诟病,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二百一十六章 带她去避避 要想粉碎徐哲的阴谋,只有一个办法。 夏树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现在能想什么?” “别忘了,简薇怀的可是你的崽。” 尹昊司觉得委屈至极:“我说过要娶她,是她自己不要的。” 夏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女孩子。” 他不了解女孩?尹昊司感到好笑,他十五岁开始接触女人,一直到现在为止,但凡他想泡的妞,没有一个失手。 “简薇不是不想嫁给你,而是不想把婚姻当成捆缚你的绳索,她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我没有勉强,我是心甘情愿的。” “可你不爱她。” 这回换尹昊司沉默了。 是啊,他不爱简薇,却说要娶她。 婚姻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有谁敢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呢? “尹昊司?你还在听吗?” 半晌,尹昊司低哑的声音传来:“我在。” “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有点过分。” 夏树难得一次主动求和,让尹昊司感到十分意外。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勉强。”就好像她跟陆毅臣,去法国之前还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旅游过一回之后,竟然不自觉的走在了一块儿,现在回头想想真的挺不可思议的。 忽然,夏树灵光一动。 “我有个办法。” “你又有什么办法?” “干脆你带简薇出去旅游吧。让她放松放松,省的再为这些屁事烦心。” 尹昊司拧紧眉头:“你确定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避避风头嘛,反正你在哪玩不是玩呢。” 尹大少:“……” …… 简家 简母得知尹昊司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但是,简父却不见踪影,尹昊司起初以为那个老头不待见自己,但是询问之下后,才晓得,简父进了医院。 尹昊司大惊:“有大碍吗?” 简母叹息:“心病,被徐哲那个王八蛋气的。” 现在所有亲戚都知道了这件事,要面子的简父生生把自己呕病了,每天插着氧气管子不肯出院。 尹昊司听完,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 简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笑了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现在管不了了,你能过来看简薇,我已经很高兴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情绪还好吗?” 提到女儿,简母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得愁眉苦脸:“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都说人言可畏,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了,现在她恨不得把徐哲大卸八块,奈何徐哲早有防范,一旦出事,所有人的矛头都会指向简薇。 “我去看看她。” 在简母心里,尹昊司是女婿的不二人选,她自然不会阻拦。 亲自领他上楼之后,便自觉的走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简薇正在房间里做手工,在网上淘换来的小商品,自己动手做出形状,如今她做的是一个卡通风铃。 门开了,但是并未影响到她。 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尹昊司仿佛走进了简薇的世界一般,简洁明朗的色调,让他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欢粉色,所以他以为简薇也是这样,谁知道并不是。 白色的地毯,蓝色的墙壁,装饰看起来很简单,但每一样都显得很精致,一如她的人一般,房间的拐角处有一架钢琴,盖子是掀开来的,似乎不久前有人弹奏过。 尹昊司走过去,轻轻摁了几个键,简薇急忙回头,表情瞬间呆滞下来。 “是你?”虽然疑惑,却忍不住窃喜。 尹昊司将视线从琴键上转移到她的身上:“很意外吗?” 简薇放下手里的东西,肚子虽然快六个月了,但她身材娇小玲珑,根本看不出大腹便便的臃肿之态。 尹昊司下意识的过去搀扶:“跟你商量一件事。” 简薇心一颤:“什么事?” “我想带你出去走走,愿意不愿意?”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简薇感到十分不解,但说出口的话却连自己都吃惊:“去哪里?” “地图上有的,你随便选。”说完,尹昊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 而且还是世界地图。 简薇瞬间被逗笑了,两颗梨涡嵌在嘴角,有种说不出娇媚可爱。 夏树曾说过,简薇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尹昊司也发现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特别,跟太阳似的,暖洋洋的。 “没关系,你慢慢选,我们还有时间。”女孩子都有选择困难症,他懂得。 谁知,简薇却出乎意料的果决:“我想去迪拜。” 尹大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啊?” “你不是说,地图上的地点随便我选吗?” 尹昊司一拍脑袋,懊恼不已,早知道就该给她一张中国地图的。 二百一十七章 迪拜之行 去迪拜的计划当天就生效了。 尹昊司把地图折好了,瞥见简薇没什么动作,不禁问道:“还不走?” 简薇不解:“走去哪里?” “你不是要去迪拜吗?” 暗抽了一口凉气,现在? 早就听闻迪拜遍地是土豪,要饭的都拿刷卡机,简薇偷偷在想,如果要饭的话,倒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机会。 尹昊司仿佛看透了她的臆想,不咸不淡道:“你顶多要一个月的饭。”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要过? “为什么。” “迪拜是个不允许有穷人的国度。一旦发现有外来者乞讨,他们便立刻抓到你,遣送回国。” 简薇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跟地位,真怀疑他专门在这儿要过饭。 …… 傍晚的霞光犹如一匹绚烂的缎子,将整个天空包裹着,远处漫天的黄沙,近处则高楼耸立,车水马龙,荒芜跟富饶结合的如此完美,只叫人叹为观止。 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尹昊司的速度,七个小时之前她还在家里做手工,现在她居然站在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迪拜。 沿途尹昊司简单的介绍着迪拜的风土人情,比如不能饮酒,不能抽烟,不能随意的跟女人拍照。 前面两条容易理解,但是后面的她就没明白了。 “为什么不能跟女人拍照?” 尹大少不慌不忙道:“因为在这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如果想跟她们拍照,得先经过丈夫的同意。忘了说了,迪拜的男人可以娶好几个老婆。” 简薇:“……” 带着红色头巾的侍从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迎接他们最尊贵的客人。 世界上建筑高度最高的七星级酒店,迷人的造型使它看上去仿佛要跟天空融合在一起,这就是阿拉伯号称世界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帆船酒店。 在侍从的引领下,一闪金灿灿的大门缓缓开启。 打开的一霎那,简薇就被眼前的奢华装饰惊住了。 我的天,全是黄金吗? 侍从微笑退下,尹昊司一回头,便看见简某人对着墙壁认真研究,时不时的伸手扣,哑然失笑,她是不是指望能扣下来一块? 他低头,额头的碎发不经意的垂坠,瞳仁里荡漾一抹戏谑:“给你一把刀好不好?” 简薇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藏到背后,强装镇定道:“我就看看是不是真的。” 尹昊司挑眉:“哦?” 小女人低着头从他身边逃开,仓促的脚步让尹昊司大笑出声。 入夜,浴室里传来水流声,简薇在里面洗澡,尹大少盯着巨大的屏幕看的出神,没一会儿,浴室水声停止,简薇穿着浴袍出来了:“你要不要去洗澡?” 尹昊司把视线从电视机前收回,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瘦小的身体包裹在浴袍下,不施粉黛的小脸澄净的不可思议,仿佛能掐出水来,浅色的唇瓣让人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滚动了两下喉结,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马上去洗。” 说罢,起身朝浴室走去。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股迷人的香气袭来,尹大少连忙加快了步伐,该死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她有那样的想法…… 可是,邪念就跟毒药一样,一旦入侵就很难清除。 尹昊司把热水关掉,开启冷水模式,冲了半个小时,等体内的邪火熄灭后才敢套上浴袍出来。 跨越了半个地球的旅程让简薇有点体力透支,尹昊司出去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脸毫无防备的耸拉在靠垫上,双手无力的拥着抱枕,乌发遮盖住半边脸。 他放慢脚步,一声不响的来到她面前,弯腰抱起柔软的身体,走向套房中的主卧,轻手轻脚的将她放下,像是有意识般的朝一旁滚过去,甚至不需要尹昊司动手,在睡梦中的简薇便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 尹昊司低头,唇角弯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心还真大,居然睡的这样香甜,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 “不怕。”次日清晨,简薇回答的十分干脆。 尹昊司撕了一块牛角面包塞进嘴里,带着一丝玩味:“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大的。” 简薇丝毫不带掩饰道:“跟你在一起不怕,跟其他人我就怕了。” “为什么?”尹大少想不通。 “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占我便宜,我愿意。” 厚脸皮的尹大少被她大胆的言辞弄得不知所措,简薇见他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尹大少不悦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是不是没有被人调戏过?” 尹昊司:“……” 二百一十八章 傻狍子尹老爷子 就在尹昊司跟简薇在迪拜玩的兴高采烈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得知自己的女人居然跟着尹昊司去旅游了,正要准备出院的简父重新躺回病床上:“氧气管子别拔,我再吸两口。” 无奈的护士只好把呼吸器罩在他脸上。 一边吸着氧气,一边捶胸顿足,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唉,女大不中留,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简母在旁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老爷子,吃一口吧。” 简父把头用力偏到一侧:“气都气饱了,吃什么吃?” 妇人无奈的放下橘子,伸手替他顺气。 这时,门口有动静,听上去阵仗还不小,刚准备过去看看什么情况,紧闭的门扉居然自动打开了。 简父一看见来人,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这个家伙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简母有点诧异。 尹老爷子道:“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还是听班长说的。”说完,投去关切的目光:“老家伙,身子骨不是挺硬朗的吗,怎么躺下了?” 简父蹭得一下拔掉自己的氧气管:“我闲的没事,跑过来吸吸氧不行吗?” 尹中正一吓,我的乖乖,不是说病入膏肓了吗?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呢? 尹中正怜悯的看着气鼓鼓的旧友:“不行就不要强撑了,赶紧把氧气罩子带上。” 简母已经见怪不怪了,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让您多费心了。” 尹老爷子接过喝了一口,在病床边上坐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最近都挺不好过的。” 简父瞬间黑了脸:“所以你专门跑过来看我的笑话?” 尹老爷子赶紧摆手:“你误会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慰问慰问,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你会这么好心?”简父完全不相信。 尹老爷子把头点的跟捣葱一样:“我可以发誓。” 简父翻了个白眼:“其实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呢。” 一开始简母就提议去找尹中正聊聊,毕竟简薇肚子里的可是尹中正的亲孙儿,但是被简父一口拒绝了,很简单,他拉不下那个脸,亦或者说,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女儿的肚子被尹昊司那个混球搞大了。 这段时间简母没少在他耳边叨念,简父也渐渐的听进去一些。 说到底还是女儿的幸福最重要,面子什么的就暂且放一放。 尹老爷子觉得好奇:“你找我干什么?” 简父故意卖了个关子:“明天再告诉你。” 尹老爷子拉长了脸:“耍我?”有什么事今天不好说,非得明天再说。 简父把被子往身上一盖:“今天我困了。” 尹老爷子蹭得一下从板凳上跳起来:“睡死你得了。” 说完,气冲冲的往外走,简母在后面喊了几声都没用,回来之后她狠狠的数落起来:“人家好心来看望你,你瞧瞧,把人家都给气走了。” 简父不以为然:“你放心,他明天肯定会来的。” 简母不理解:“都把他气成那个样子,他还会来?” “你知道尹中正在部队的外号吗?”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简母不由好奇:“什么外号?” “傻狍子。” 傻狍子在东北属于国家保护动物,在没有被保护之前,猎人如果想抓傻狍子那是一抓一个准,那玩意儿好奇心太重,一枪没打中它也不要紧,因为它跑了以后,过会儿还会颠颠的跑回来瞧瞧发生了煞是,成群的袍子如果你能打倒一只,那么其他的会在不远的地方围观一下,有些甚至还会凑到跟前来看。 对于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傻狍子会没完没了的一直研究,甚至废寝忘食的观察……这些跟尹中正完全一模一样。 简母听完,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尹中正气势汹汹的过来了,简母甚至看到了他眼下的黑眼圈,还真是好奇心重啊。 简父不慌不忙的漱口,洗脸,吃早饭,时不时的瞥一下尹中正,看见他拉长着脸坐在那儿,简父顿觉舒畅不少。 “你磨蹭了一个早上,现在该说了吧。” 简父擦了擦嘴:“嗯。” 尹中正连忙竖起耳朵,生怕错漏一个字。 “你有孙子了。” “……” 傻狍子一脸懵逼,沉寂了许久,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啊?” 他傻乎乎的模样把简母都逗笑了。 “开心不开心?”简父凑过去,笑眯眯的问。 傻狍子还没反应过来,表情呆滞了一会儿,轻微点了一下头。 “开心就好了。”拍拍他的肩膀,简父打开门走出去。 尹中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发痴,简母想过去叫他,却被简父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跟随丈夫出去。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尖,突然,尹中正从沙发上站起来,像阵旋风似的往外跑。 医院里有个凉亭,凉亭四周全是草坪,不少年纪大的病友在哪儿锻炼身体,来往的护士端着药瓶挨个喊名字。 简父穿着一身宽松的白大褂子,正在打太极拳,简母端着温水在旁伺候着,远远看见尹中正跳着跑过来。 “唉唉唉唉……老简,你刚刚说什么?” 简父眯着眼眸,气息平稳的推动手臂:“让一让。挡着我出拳了。” 尹老爷子赶紧往旁边一跳,给他腾出位置。 “刚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有孙子了,尹昊司有儿子了,可这事儿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尹昊司是不是决定要结婚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恨不得跳起来拿个喇叭跟全世界宣布,他有孙子了……他要当爷爷了。 简父波澜不惊的继续打拳,完全无视尹中正的急切。 尹老爷子等的不耐烦,好几次想催促都忍了下来,等简父一套拳打完了,尹中正赶紧迎上去,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从简母手里接过茶杯,讨好的递过去:“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简父丝毫不客气的接过。 “老简,我的好兄弟,你快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见他那副迫不及待的鬼样子,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居然顺畅了。 “哪家姑娘啊?我想想……” 知道他又要卖关子,尹老爷子赶紧道:“你慢慢想,不着急。” “人老人,记性就不太好,估计今天想不起来……” 换做从前,尹老爷子早一耳刮子甩过去了,硬生生的挤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得。明天我再过来好不好?” 简父点点头:“嗯,明天我可能就想起来了。” 尹中正转身准备明天再来,却听见简父不清不淡的声音:“今天太阳真不错,医院的被子好像有一股子味道。” 心思活络的尹中正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暗示,狗腿似的跑到病房里把被子拿出来晒。 静谧的午后,我们的尹老爷子拿着竹竿子,叼着烟斗,一脸幸福的帮人拍被子。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傍晚,尹中正把晒好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跟豆腐块一样。 完事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孙子,晒个被子怕什么。 入夜,简父盯着豆腐块被子笑得前仰后合,都舍不得盖了。 次日,医院还没开门,尹老爷子就到了。 “你怎么那么早?”简母吓得不轻。 她来的时候,听护士说他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算一算大概是早上五点就来了。 尹老爷子憨憨的笑起来:“不早不早,我睡眠时间短。” 又是那个病房,瞪着眼看着简父漱口洗脸吃早餐,擦过嘴后,尹中正眼巴巴的迎上去:“你快点儿告诉我,谁家的姑娘。” “想知道啊?” 某人把头点的跟捣蒜。 “那个姑娘姓简。” 尹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咧嘴道:“巧了,跟你一个姓。” 二百一十九 徐哲的报应 简老爷子嗤之以鼻,这个傻狍子。 尹中正心一提,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不会又要我等一天吧?”每天巴望着,巴望着,这个老东西竟然只说一句话。 简父揣着手,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尹中正暴脾气,恨不得把面前的老家伙拽过来揍一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姓简? 脖子好似缺油的发条迟钝的朝对方看过去,嘴巴张合了两下:“难道是……是你?” 傻狍子变聪明了。 简父不再卖关子:“是不是很意外?” 何止意外,简直就是惊吓了,这几天的报道他都有看,关于简薇肚子里的孩子众说纷纭,当时他还纳闷,简家家教严谨,怎么可能让女儿未婚先孕,肯定是谣传。 没想到简薇肚子里怀得居然是自己的亲孙儿。 我的天……尹老爷子大步朝简父走过去,简父瞳孔放大,以为这家伙要来揍他,谁知,尹老爷子伸手扯过挂在墙上的氧气罩子,罩在脸上狠狠的吸了两口。 简母进门看见这一幕,吓得赶紧扶住尹老爷子:“怎么还吸上氧气了?没事吧?” 说完,狠狠瞪了躺在病床上的丈夫,看,玩大了吧。 简父乐呵呵的揣着手,跟没事儿人似的:“让他多吸两口缓缓。” 十五分钟过后,尹中正被搀扶着走到沙发旁坐下,要不是吸了两口氧气,估计得晕过去。 这模样跟简父当初得知女儿怀晕时一模一样。 简母分别给他们倒了茶:“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亲家客气了……”尹中正讨好的咧开嘴。 简母:“……” 下午,病房里就被尹中正送来的东西塞满了。 “现在气顺了吧。”简母没声好气道。 简父盘腿坐在床上,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尹中正这家伙看来是下了血本了,连珍藏多年的山水古画都送过来了。 “唉,也不知道薇薇跟尹昊司怎么样了。” …… “呕……”简薇趴在马桶吐的头晕眼花,擦干净嘴巴,露出抱歉的样子:“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干什么?吐好了没有?” 简薇难掩胃里的难受,困难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什么吐什么,之前也没像现在这样。 尹昊司在旁边急得团团转,记得夏树怀孕那会儿跟没事儿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尹昊司一直觉得所有孕妇都是这样的。 懊恼的低咒一声,该死的,他就不该带她跑那么远。 “我带你回去吧?”尹昊司道。 简薇硬生生把涌上来的酸水咽了回去:“不要。”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玩?” 小女人一抹嘴:“没事儿,我吐几下就好了。” 尹昊司抽搐了两下嘴角,这么玩命的妞,真是少见。 白天,尹昊司跟简薇在黄沙里飞驰,傍晚,他们在亚特兰蒂斯用餐,身旁鲨鱼游来游去,时不时有鱼儿凑过来好奇的观看,夜晚,他们咱在帆船酒店的露天阳台俯瞰整座城市。 期间简薇吐过好几次,尹昊司最后养成了习惯,出门前都要带几个塑料袋。 …… 为了能让简薇回来之后,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影响心情,夏树卯足了劲的挖掘新的看点,甚至不惜把自家老公搬出来了博眼球。 这一天,陆毅臣在报纸上看见了自己的半裸照,脸瞬间黑的跟煤炭一样。 “这是你拍的?”不是她又会是谁?别墅里没有哪个有她这样的癖好。 夏树点点头:“是啊,拍的不错吧。” 她美滋滋的拿过来欣赏,瞧啊,多帅气。报道出来之后,她还刻意去网上看了,网友一水儿的称赞陆爷身材好,还有人鱼线呢。 “你就不知道打个马赛克?” “打了马赛克怎么知道是你?” “……” “你就知足吧,三五年之后,你就算全裸上镜,也不一定能登上头版头条。” “……” 这时,电话响了,夏树连忙接通:“王哥,又有什么事啊?” “徐哲进医院了。” 夏树以为自己听错了:“开什么玩笑,谁干的?” “不知道呢,现在好多记者都往医院那边赶,快点抄家伙,咱们绝对不能落后。” 历经三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把徐哲从死亡线上拖拽了回来,但是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徐哲竟是自杀。 起初夏树也跟其他人想的一样,会不会被人报复导致的,当时心里还捏了一把汗,觉得这事儿跟尹昊司脱不了关系。 经过一番了解,才晓得徐哲欠了一屁股的债。 走廊里,徐哲的母亲颤抖着跟记者诉苦,之前还是简家女婿的时候,徐哲购买了几栋很有商业价值的房产,以及豪车……他付不起全款,便从银行贷款,当时打着简家女婿的旗号,银行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至东窗事发,银行发现苗头不对,向徐哲催缴剩余款项,走投无路的徐哲只好把房产放在交给中介兜售。 谁晓得,中介竟然把卖家的钱全都卷跑了,徐哲再找过去的时候,公司全都搬空,负责打扫的阿姨说,这家公司搬来才一个星期,没想到这么快关门。 房产过户了,钱却没了,加上银行的催的一次比一次紧,徐哲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自杀。 “患者颅内大出血,跌落的时候脊椎受了重创,以后想站起来恐怕有点困难。”医生宣布完结果,头也不回的离开,徐母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趁着大家都在讨论这个新闻该怎么发布出去的时候,夏树从后门溜走了。 只要仔细想想,都能看的出来徐哲是被人算计了,但是,算计他的人把屁股擦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话柄。 唉,果真应了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徐哲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如果他起初能保持一颗淳朴的心态,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关于徐哲的话题,渐渐的落下了帷幕。 …… 远在异国他乡的尹昊司在手机新闻里看到了这条报道,心情有点低落,本想亲手教训那个王八蛋,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于是打了个电话给雷钧,让他帮自己查一下究竟是谁干的。不出半个小时,雷钧来消息了,是你老爸。 尹昊司惊得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老爸?他干嘛要这么做? 跟尹昊司同样不解的是尹夫人。 “老爷子,你跟这个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段时间他跟简家的老爷子走的比较近,尹夫人不免在想,会不会是受了简家人的委托。可想想看也不太像,他们两个总是不对盘,老爷子怎么可能帮这个忙呢? 唉,想不通。 尹老爷子正在欣赏自己钓来的战利品:“看那小子不顺眼呗。” “他怎么惹到你了?” “哼,他不是惹我了,是惹我的孙子了。” 简薇怀了他们尹家的骨肉,而那个徐哲又到处乱放屁,他要再不管,哪里配当爷爷? “什么孙子?你哪里来的孙子?” 尹中正决定不再隐瞒了,神秘道:“咱们有孙子啦。” 尹夫人瞪大眼睛:“你从哪儿听来的?” “什么听来的,是真的,尹昊司这小子动作还真快。” “该不会就是简家的小姑娘吧。” “嘿嘿,聪明。” 当天晚上尹夫人拿着三炷香祭拜祖先,口中念念有词:“祖宗保佑,我们家阿司终于给我们留了后,祖宗保佑……” 可是问题又来了。 “唉,有了孙子,可是没有媳妇。” 尹夫人不敢置信:“怎么会?” “你还不了解吗?花心呗,天天被美女围着,挑花眼了都。”尹中正忽然神秘的笑起来:“小子,老爹这就帮你一把,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争气了。” 二百二十章 被绑架 暮色降临,美丽的彩霞环绕,喧嚣了一天的城市正渐渐恢复宁静。 “老首长,”为首之人热情的打招呼。 尹老爷子笑呵呵的迎上去:“速度挺快的。” 十几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围拢在院子里,即使没有穿军装,但眉宇间都充斥着一股正义之气。 他们全都是退伍的士兵,虽然被分派到了各个地方,可是,一有空就会过来看望老首长。 “到齐了吗?”尹老爷子问道。 “都到了。”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不知道等下老首长会跟他们下达什么任务。 尹老爷子沉吟了片刻:“你们知道的,我有个儿子。” 大家心猛地一紧:“老首长,怎么回事?” 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大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现在你们懂了吗?” “懂了,您是想通过一场绑架,证明尹少爷对姑娘的真心。” 尹老爷子欣慰的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等尹昊司结婚,我请你们喝喜酒。” “是!” …… 车子停下,尹昊司搀扶着简薇下来,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栋古朴的小高楼,简薇觉得,简直有点像阿拉丁神灯里的建筑一模一样,半圆形的房顶,房顶上竖着尖尖的塔,仿佛自己置身于童话里。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卖东西的地方,你不是说要带点纪念品回去吗?” “我的意思是,逛逛小商店。” “都一样啦。”尹昊司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手走进去。 钱在尹昊司眼里只是数字,而他对女性朋友更是不会小气,所以,但凡跟尹昊司在一起的女人几乎都会对他念念不忘。 走进古董建筑里,简薇立刻被红木架子上的摆件吸引住了,小巧玲珑的珍珠壶,缀满宝石的小碗,它们看起来十分的精致,简薇忍不住拿起来一个在手里把玩。 裹着白色包头巾的老板热情的迎上来介绍:“小姐喜欢吗?” 简薇微笑着点点头,下意识的朝尹昊司看过去。 尹昊司正对着一个头盔看的出神。 “这位年轻人,你喜欢这个头盔吗?”老板问。 尹昊司点点头:“嗯,看起来挺不错的。” 简薇发现,那个头盔很像古董,因为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锈痕。 老板立刻露出一副‘您真是慧眼识珠’的目光,他从架子上拿起头盔,带着一丝炫耀:“这个东西可是我高价收购回来的。” 尹昊司拖长了音调:“哦?” “这个是东方的古董,我跋山涉水才把它运输过来,听说是某个著名的将军曾经戴过。” “多少钱?”尹昊司言简意赅道。 “一千万。” 简薇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贵? 虽然清楚尹昊司不差钱,但她却觉得一千万买个这玩意儿实在太浪费了,急忙拉了拉男人的衣角:“我们走啦。” 尹昊司拍了拍她的小手:“等一下。” 简薇心有余悸,怎么看都觉得尹昊司长着一副被人宰的脸。 从老板手里接过头盔,他象征性的掂量了两下,忽然道:“这个头盔真的是某个将军带过?” 阿拉伯大叔用力的点头:“当然。” “你戴上给我看看呢。” 阿拉伯大叔立刻露出惊悚的眼神:“这可是古董,怎么可以随便带?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放心,弄坏了算我的。” 阿拉伯大叔将信将疑的接过,摘掉头巾,把头盔往头上套,这时,他发现无论如何都戴不进去,急的满头都是汗。 简薇突然看明白了,扑哧捂着嘴笑起来。 阿拉伯大叔一脸的无辜:“怎么带不进去呢?” “对啊,怎么会戴不进去呢?”尹昊司摸着下巴反问。 见阿拉伯大叔还是没明白,尹大少好心的凑过去:“因为你卖的是假的。” 阿拉伯大叔顿时目光呆滞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他们,手一滑,头盔应声而落。 “我被骗了。”他沮丧的垂着肩膀。 尹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是假的,但是造型还是不错的,这个头盔我要了。” 简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疯了吗,买个假的头盔,阿拉伯大叔也是一脸的吃惊。 从古董店出来的时候,简薇忍不住数落他:“你花三十万买个假的头盔干什么?” 尹昊司乐滋滋的走在前面,在他们身后,那个阿拉伯大叔正热情的挥手跟他们告别。 等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尹昊司才说出实情:“头盔是假的,但上面的宝石却是真的。” 简薇这才注意到,头盔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每一颗都十分有特色,有点像玛瑙之类的。 “为什么头盔是假的,宝石却是真的呢?” 尹昊司道:“如果全是假的,怎么蒙人呢?傻瓜。” 简薇吐了下舌头,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两个字。 尹大少仿佛有了读心术一般:“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奸商?” “呃……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写着呢。” 话音刚落,行驶平稳的车子突然停下,强烈的惯性让两个人差点从后排窜到前排去,幸好尹昊司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抱住了简薇:“怎么回事?” 司机带着一丝紧迫:“前面的车子……” 尹昊司刚要探出头,就看见前方车门下来几个人,各个身材魁梧,并且蒙着面。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升起来,刚想让司机关闭车门锁,对方却无比迅速的拉开了简薇那一侧的门。 “举起手。”对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 尹昊司缓缓的把手举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他虽然是臣服的姿态,但是简薇却看见尹昊司眼底的沉思,仿佛正准备伺机而动。 歹徒什么也没说,强硬的拉着简薇下车。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简薇丝毫不敢反抗,临下车之前,她朝尹昊司投去了一抹安抚的眼神。 尹昊司滚动了两下喉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如果要钱,要多少直接说。” “闭嘴,我们要一个亿,如果不想这位姑娘有事,明天天亮之前带着钱过来找我们。”说完,歹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话扔在车座上:“随时保持畅通。” 尹昊司眯了眯眼:“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忘了说了,是一亿美金。” 说完,歹徒狠狠的在尹昊司的后颈处敲了一下,尹昊司瞬间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名体态性感的女子盘踞在沙发上,在她身边坐着一位中东男人。 “确定是他吗?”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尤物双眼充满怨恨的盯着照片上的英俊男人,语气突然变得娇嗲起来:“奥斯,你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放心,只要在迪拜,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为了讨好身边的美人,奥斯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他有点好奇:“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恨他?” 李漫眯了眯眼:“他是我的仇人。” “该不会是你的前男友吧?”奥斯若有所思道。 李漫立刻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应该知道的。”说完,立刻娇羞的低下头:“你不是亲自证实过了吗?” 奥斯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对了,他查到了他的酒店住址,叫尹昊司是不是?” 如果没猜错,他好像是搞船运的,每次运货都要通过他的码头。 李漫道:“对,就是尹昊司。” “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不能伤害他。” “我只想给他点教训,你把他带来见我好不好?” “这个简单,今晚就可以。” 二百二十一章 为爱而绑架 “小姐,请喝茶。”对方恭敬的递上一杯热水。 简薇摇摇头,她不敢喝,几个大男人心领神会的一笑:“放心吧,你的命很值钱,我们不会加害于你。”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小姐误会了,我们的终极目的不是绑架您,而是想通过您,弄点钱花花。” “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给你们钱。” 绑匪:“你是不是怕那个男人不会拿一亿美金来救你?” 简薇像被人戳中了痛脚一样,蹭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们不是要钱吗,谁给有什么分别?” “小姐,您先别激动。”对方安抚。 “我给你们两亿,马上放我走。” “这个不和规矩。”只能这样解释了。 “绑架还讲究规矩?”简薇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之前说好了让对方拿一个亿,如果中途改变方向,问你的父亲讨要这笔钱,我们岂不是成了诈骗犯了。” 咕咚,她吞了一口口水,像看外星人似的观察着这群‘讲规矩’的绑匪。 无计可施的她,突然把目标转向窗外,在她奋力朝窗户口跑的时候,后腰突然被人抓住:“放开我,放开我……” 好似一尾鱼般在原地扭动,这番动作可把他们吓得不轻,如果不是他们动作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实在没辙了,对方用了一把力将她拖拽回座位上,惊魂未定的擦了一把汗:“你怀着孩子呢,居然想跳楼?” “身体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想干什么你们管不着。” 见她冥顽不灵,有人提议拿绳子把她绑起来,但又考虑到她怀有身孕,万一绑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划不来? “不好,她要咬舌。”发现她有这种动机的人,连忙塞了一块毛巾在她嘴里。 简薇恨恨的瞪着他们,露出一副坚强不屈的样子来。身体在凳子上用力的摇晃着,只听见椅子腿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响声。 “呜呜呜呜……” “哥,这样下去不行啊。” “是啊,回去怎么交代?” 为首的那人眉头皱的死紧:“放开她。” 一声令下,束缚着自己的手臂松开了,得到自由的简薇立刻拿出嘴里的毛巾:“信不信我让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小姐,不要闹了好不好?”对方用力摘下面罩,这个戏演不下去了,谁想到未来尹家少奶奶是个玩命的主。 简薇愣住了,怎么是张亚洲的面孔? “大妹子儿,实话撂在这儿吧,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叫我们绑架你的就是尹昊司的爸爸,尹中正,咱们哥几个以前是他手里的兵,您可以千万别想不开,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哥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熟悉的东北腔,简薇瞬间石化。 简薇十分不解:“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是老爷子的意思。”板寸头摸了摸后脑勺,颇为无奈。尹昊司在各方面都很强悍,唯独在感情上虚度时光,老爷子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会用这一招。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这跟绑架我有什么关系?” “就当作是一场测试吧。” 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你们真是多此一举了。”她低下头兀自笑起来。 见她这幅模样,板寸头有点不理解:“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心脏仿佛被一根微小的针刺中,很疼,但是又无法彻底把它拔出。 “这种测试一点意义都没有。”她怅然的叹口气,他对女人的态度很薄情,可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却分外喜爱,哪怕还在肚子里,就已经从他言辞中体会到那种疼惜。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 简薇瞬间陷入沉默。 她不是不想试,而是怕试了以后,心里会更加难过。 有些事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得到证实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起码现在她可以骗骗自己,也许尹昊司已经有点喜欢她了,只不过他更喜欢孩子多一点…… 小手不由得揪紧身下的裙子,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大家顿时慌了手脚,几个糙汉子从来没接触过女人的眼泪。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简小姐,您别哭啊。” “我现在心里挺难受的……” “唉唉唉……怎么眼泪还多了。” 无奈之下只好拨通尹老爷子的电话,告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尹老爷子连忙终止计划。 挂断电话后,板寸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行了,我们放你走。” “真的?”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痕,让人又怜又爱。 …… 很快他们返回了酒店,简薇像归巢的雏鸟一样飞奔进房间,身后跟随着的男人生怕她一不小心跌倒。 “尹昊司,尹昊司我回来了。”简薇在房间里大喊。 结果一点声音都没有,拨打了好几次电话对方竟是关机状态。 “会不会是没电了?”板寸头问。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司机跌跌撞撞的进来,他满头都是血,仿佛刚出了一场车祸,看见简薇完好如初的站在那,愣了三四秒。 “您回来了?”司机眼里透着不敢置信的目光。 简薇急忙迎上去:“发生什么事了?尹昊司呢?” 司机登时痛哭流涕:“少爷被绑架了,呜呜……他们把我打晕,醒来的时候少爷不在了。” “啊?”几个人异口同声。 板寸头迎上简薇射来的目光,连忙摆手否认:“真不是我们干的。” …… 古堡内的长沙发上,一名绝美的男人横躺在上面,趴卧在他身边的尤物用涂着大红色的手指沿着他身体的曲线来回滑动。仿佛在回忆当初触碰他身体时的感觉。 “呜……”他要醒了。 李漫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安静的等待着。 紧闭的双眸豁然睁开,凌厉的宛如不曾沉睡过。 “尹昊司,别来无恙。” 轻声慢语的嗓音让尹昊司瞬间从沉思中回神,他把脑袋挪动到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名妖冶的女人正一脸好笑的望着他。 他们认识吗?尹昊司在大脑里搜索有关她的记忆。 李漫从他陌生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气愤,这个薄情的家伙,居然忘了她。 “不认识了对不对?” 尹昊司眯了眯眼:“小姐贵姓。” “木子李。”李漫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造型,绑架就绑架,干什么非要把人绑成这幅鬼样子。 “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他一局废话都没有。 简薇还等着他去营救,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里。 “呵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千辛万苦的把你弄到这儿来,可不是跟你提什么要求的。” “那你想干什么?” “跪下。”李漫恨恨道,这个男人伤透了她的心,到头来居然不认识自己,这口气让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应该从来没有跪过女人吧? 尹昊司邪气的舔了舔唇:“小姐,这个要求也太离谱了吧。” 李漫冷着脸:“如果不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李漫拍了拍手,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每个人呢手里都拿了一条棍子,象征性的在尹昊司面前扬了扬。 男人下颚抽了抽,双眸喷火:“你敢动试试。” “尹昊司,这是迪拜,不是你的地盘。” 李漫的话提醒了他,但是,让他莫名其妙屈膝跪拜一个陌生女人,首先心理那道坎就过不去。 “看来尹少是不愿意了。” 听她口口声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尹昊司忽然道:“你认识我?” “当然。”她说完,冲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接到命令之后,布满肌肉的臂膀伸过来,一把扯住尹昊司的后颈粗鲁的将他拖拽下沙发。 身体撞击在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尹昊司闷哼一声,就在这时,棍子夹带着风凶狠的招呼在了他的后背上。 “呃……”沉重的钝痛令男人扭曲了脸孔,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来,抬头怒视着女人。 李漫泄愤道:“知道疼了?” 尹昊司不语,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每一次击打都会发出闷闷的撞击声,没一会儿施暴的壮汉便已经气喘吁吁,不由得对地上的男人露出钦佩的目光,没想到挨了这么多下,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越是这样,李漫就越来气。 “狠狠地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忽然,外面传来巨响,李漫惊愕的抬头,哐当,精美的拱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负责看门的侍从跌爬着滚进来,紧接着气势汹汹的几个精英分子陆续出现,其中还包括一名孕妇。 二百二十二章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尹昊司拧紧眉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 其他人他没怎么在意,光看见简薇挺着一颗球左手抄了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叫嚣:“放开他听见没?我很凶的,我带来的人都挺凶的……听见没?” 一阵诡异的静默过后,尹昊司忽然爆发出撕裂的怒吼:“你们吃饱了撑的,带她过来干什么?” 板寸头感到异常的委屈:“尹少,她又要抹脖子又要跳楼的,我们不敢不带。” 简薇后退到众人中间,小手紧握菜刀:“尹昊司,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被忽略的李漫扬唇,眼里的笑意跟恨意交替着,极为复杂。 她示意保镖过来,然后道:“要我放了他可以,你过来。” 尹昊司被绑缚的太久,笔挺的西装有了少许褶皱,却依旧不减原本持有的风姿,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般的刺耳:“快点滚。听见没有。” 简薇抿紧唇瓣,如果没有看见也就罢了,现如今亲眼见到他这样,自己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板寸头道:“你还是先到车里去,这些人我们很容易摆平的。” “听他们的,快滚。” “尹昊司,我不会走的,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她态度十分坚决。 尹昊司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眼眸里迸出两道绝情的冷光:“你别再拖累我了好不好?” 面对男人的怒吼,简薇一瞬间的错愣。 紧接着尹昊司又喝骂道:“你这个扫把星,为了你,我被关在家里三个月……现在又被你拖累成这样,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要我死你才开心?” 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寸头他们不由得对简薇投去同情的目光。少爷也真是的,谁都看得出来这姑娘全心全意的为他好,可他偏偏不领情,还在这种时候说出伤人的话。 明明听的那么刺耳,可简薇却笑起来,假装没听明白:“我知道,你是想逼我走,才这么说的。” 尹昊司顿时露出一副咽下苍蝇的表情。 “真是感人。”李漫拍手为他们鼓掌,忽然,冷下脸:“既然你不忍心她过来,那我只好对你下手了。” 说完,亲自拿起丢在地上的木棍狠狠的打下去。 “住手——”简薇尖叫起来。 棍子离他的皮肤只有一寸的距离,李漫带着一丝挑衅的目光朝简薇看过去。 哐当,菜刀应声而落,板寸头见状,连忙提醒道:“不要过去,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少爷被劫持着,他们早这些人干翻了,如果再多个人质,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尹昊司激动的在地上扭动着,他目呲欲裂的看着简薇渐渐靠近的身体,怒不可及的吼起来:“滚回去!” 简薇没有丝毫停顿,尹昊司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瞪着站在她身后动也不动的几个人:“混蛋,还不拦着她。” 板寸头连忙上前,却遭到了李漫的呵斥:“想你们大少爷脑袋开花,你们可以试试。” 简薇极快的走了两步,李漫的保镖见状,立刻上去压制住简薇。而李漫也非常的讲信用,一脚把尹昊司踢开了,就像他当初踢开自己时候一样果断。 尹昊司像个滚筒似的在地上连续滚了几圈,板寸头等人手忙脚乱的帮忙解绑。 “尹少,您没事吧?” 尹昊司一把挥开他们伸过来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尹昊司,你很耐打,不过,这位小姐耐不耐打,我就不知道了。”李漫说着,用眼神示意保镖拿道具过来。 简薇一看见粗粗的棍子,心里就开始发毛,她不怕死,但她怕疼啊。小脸不由得紧皱在一起。 尹昊司豁然握紧双拳:“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你当我是绑匪啊?”李漫嗤笑起来,又继续说道:“这棍子打在你身上迸不出水花,可如果打在她身上,恐怕得一尸两命,尹昊司,你想好了没有?” 她的要求就是让他跪下。 板寸头悄悄的凑到尹昊司的耳边问道:“尹少,她究竟想要什么?” 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等过了一茬,再来算总账。 尹昊司没吭声,眼睛死死盯着简薇的腹部,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板寸头瞪圆了眼睛,这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跪下了? 尹昊司双手捏拳,咬牙切齿道:“现在你满意了?” 李漫收起了虚夸的笑容,平静的望着他:“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 尹昊司正要起来,听见她这么说,不由疑惑起来:“什么意思?” “呵~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李漫自嘲的笑了起来。 二百二十三章 尹昊司终于结婚了 尹昊司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是自己众多前女友中的一员。 李漫嘴角弯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就如同当初跟他相遇时的,他所露出的表情,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越来越像那个人。 “知道跟你在一起,我学到最多的是什么吗?” 尹昊司没作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垂在身侧的拳头却越握越紧。 李漫接着说道:“薄情寡义。”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尹昊司再恰当不过了。 对任何女人,他都是一副面孔,他从不强求别人,每每都是女人自动朝他飞扑过去,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可是,越是薄情,越是让人难以割舍,这么多年来,纵然理智告诉她,为了尹昊司不值得,可她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 简薇忽然间觉得有些同情她,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爱的那么幸苦,其他人也一样,心里百味交杂,喉咙里忽然涌出一股酸水,简薇抑制不住的吐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尹昊司屈膝往前行走了两步:“你怎么样了?” 李漫也吓到了,她本意只想教训一下尹昊司,并不想伤害其他人,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简薇吐了好几口酸水,腹部传来隐隐的阵痛,她连忙捣住小腹:“好疼……” 李漫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赶紧命令手下去开车,看见尹昊司还杵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喊起来:“还跪着干什么?快送人去医院啊。” 尹昊司如梦初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摇摇欲坠的小女人抱在怀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漫,大步离开 …… “让让,快让让……”尹昊司像疯牛一样的闯进了一家医院,医生护士都被他蛮横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纷纷给他腾出地方来。 其余人跟随在尹昊司身后,谁也没有顾得上给医生赔礼道歉,因为大家的心都悬在了那一个人的身上。 当尹昊司把简薇交给医生的时候,板寸头怪异的叫了一声:“尹少,你受伤了?” 为了方便跑路,尹昊司脱掉了西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如今衬衫的袖子上沾了一团团的猩红色,忽然间,尹昊司觉得那抹红色实在刺眼,连忙擦拭了一下,没想到血迹竟在衬衫上晕染开了。 这是简薇的血,一定是刚刚抱她的时候粘上去的。想到这儿,尹昊司身体突然晃了晃,板寸头赶紧扶住他:“尹少,你可千万不要激动,医生还没诊断出结果呢。” 这时,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小姐极快的诉说了孕妇的情况,大致意思是,因为心情原因,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幸运的是,因为送来的及时,他们已经给孕妇打了保胎的药物,只要休息得当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护士一再告诫,孕妇的心情很重要,千万不能让她伤心或者生气。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她?” “再观察一段时间您就可以去看了。” 听见简薇没事,尹昊司整颗心也跟着松懈下来,板寸头突然想起绑架他的罪魁祸首,小声问:“尹少,需不需要我们过去教训她?” 一向有仇必报的尹大少忽然变得宽容起来。 “不要去了。” 以前不懂事,只晓得风流快活,谁知道埋下了祸根,害的简薇差点流产,要说错,他才是错的最离谱的。 …… 安静的空间里,尹昊司犹如一座孤立的雕塑坐在那儿。 目光轻柔的落在她身上,一寸寸的挪动着。 他从未仔细的看过她,或许是身边的美女实在太多,像简薇这样的长相顶多算的上清秀,可是尹昊司却看入了迷。 电话响了,尹昊司连忙摁下静音,走到外面去接。 打电话来的是尹老爷子,很显然是他的老部下把消息透漏过去的。 “爸,我想结婚了。” 得知简薇出事了,尹老爷子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儿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 “你想清楚了吗?” 尹昊司慎重其事道:“我想的很清楚。” “简薇没事吧?” 他回头朝病房看了一眼:“没事了,现在正在休息。” 尹老爷子松儿一口气。话锋一变:“你想娶人家,不见得人家想嫁给你。” 尹昊司平静道:“我会尽一切的努力让她觉得嫁给我非常值得。” 电话那头的尹中正忽然缄默起来。 “爸爸,你在听吗?” “我在。”他顿了顿,变得十分欣慰:“儿子,你长大了。” 结束通话,尹昊司返回病房。 躺在床上的小人儿颤动了下睫毛,她快要醒了。尹昊司连忙凑到她耳边:“想要喝水吗?” 简薇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没一会儿,杯子就凑到她的唇边,看见她想小猫儿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不由得落了地。 喝完水,简薇清醒了不少,美丽的大眼睛完全睁开了,定定的看着屹立在床畔的男人。 一抹委屈在眼底滑过,看的尹昊司心脏一抽。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低声道。 简薇没吭声。 “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简薇诧异万分,不过,还是没说话。 尹昊司急了,连忙举手发誓:“你信我一次,如果再有下一回,我一定……” 那个誓言还未来得及说,就被简薇打断了:“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诅咒自己的话。” 尹大少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嫁给我。” “啊?” “我知道,你一直都担心我是为了孩子才跟你结婚,以前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不是了,简薇,我喜欢你,我想给你幸福,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的心到底有多真。” 简薇眉头越拧越紧,尹昊司慌神,看她的样子好像挺不乐意的,难不成真的被老头子说中了?当他想娶的时候,人家并不想嫁了。 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他这个超级无敌的大浪子现在回头,她总得有点表示呀。 简薇垂下头,发丝顺着脸颊的弧度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见她这幅模样,尹昊司露出凶巴巴的样子:“你要再这样,我就吻你了。” 正要上去强吻,忽然听见蚊子哼一样的声音:“可以啊。” 尹昊司:“……” 三天后,李漫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看见尹昊司像门神一样的戳在那儿,李漫翻了个白眼。 “你来做什么?” “怎么说这件事也因我而起,过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到她,如果真的想这么做,她现在应该躺在重症病房。” 在这个地方,李漫的势力还是不可小觑的,这一点尹昊司心里很清楚。 他顺从的朝旁边让了让。 李漫像只骄傲的孔雀从尹昊司身边走过,简薇正在床上玩游戏,看见有人靠近以为是尹昊司,没想到抬头一瞧居然是上回绑架尹昊司的凶手。 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李漫连忙道:“别紧张。” 其实李漫心眼并不坏,在第一时间为简薇叫了车,还提供了医院的地址。 这时,尹昊司进来了,李漫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放心我?” 尹昊司没吭声,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简薇:“我出去转转,你们聊。” 出去的尹昊司再也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两个根本搭不上关系的女人居然成了朋友。 送走李漫的时候,他看见简薇热情的跟人家挥手,还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尹昊司满脑子都是问号。 “你们聊了什么?” 简薇道:“聊你啊。” “我有什么好聊的?” “她说她想出一本书,关于你的。” “……” “然后想征求一下我的同意。” “你怎么说?” 简薇道:“我同意了呀。” 尹大少差点没被气背过去:“你干什么要同意?还有,写的关于我的书,怎么不来找我?” 看他表情像是要生气了,简薇安抚道:“其实我觉得李漫姐说的挺有道理的。” 尹昊司不由得朝墙上摆钟看了两眼,顶多一个多小时,居然喊人家姐?她自来熟的也太快了吧? “她说什么让你觉得有道理?” “她说,她写的这本书是教女孩子如何远离渣男。我觉得她的出发点很好。” 尹大少:“……” 回国之后,尹昊司立刻筹办婚礼事项,渐渐的也就把在迪拜的不愉快忘记了。 得知尹大少婚期将近,娱乐圈还是商业圈全都炸开了锅,响当当的钻石王老五居然要结束单身生涯。这怎么可能? 但是,结婚的消息并不像空穴来风,消息爆出后没多久,尹昊司旗下的股份一夜之间飞涨,翟波跟陈良笑打趣道:“多来几次,咱们公司就能干掉盛世集团了。” 但是,作为新娘的简薇同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前未婚先孕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散去,紧接着她又跟尹昊司结婚,八卦记者们纷纷揣测,难道尹少不介意简薇肚子里的孩子吗? 这一天,简薇在母亲的陪同下去做产检,刚出医院大门就被一群穷凶极恶的记者包围住了。 “简小姐,请问您跟尹少的婚姻属于商业联姻吗?” “尹少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绯闻女友,你真的不介意吗?” “当初徐哲说您未婚先孕,想为自己的孩子找个便宜爹,这件事是真的吗?” “婚礼会请徐哲去参加吗?” 记者的发问跟机关枪似的,让人应接不暇,这一刻,简薇想死的心都有了,望着面前一张张急切的脸,她顿时有种孤立无援的凄凉感,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霎那,忽然有个人从身后走了过来,他伸出手,强势的把她揽住。 简薇下意识的回头,看见尹昊司绷紧的下颚以及完美的脸部线条。她被从天而降的尹昊司吓了一跳,她不可思议的仰着头问:“你怎么来了?” 恰好,尹昊司低头,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眼神,并用手指亲昵的刮了她一下鼻子。 再抬头的时候,眼底的宠溺不见了,他冷静而孤傲的望着面前的记者,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了他:“尹少,之前报道过,简薇小姐曾跟徐哲有过婚约……” “关你屁事。”男人淡漠的吐出四个字。 提问的记者被怼的无话可说,灰溜溜的隐藏到人群里。 又有第二个人凑上前:“关于简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您真的不介意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关你什么屁事?” 记者:“……” 面对数十条体温,尹昊司从头到位都只有四个字——关你屁事。 驱散记者后,尹昊司揽住小人儿的腰肢:“走,我们回家。” 简薇忧心忡忡:“得罪记者,他们会不会胡乱写啊?” 尹昊司嗤之以鼻道:“他们也编排不出什么来了。” 在此之前,关于尹昊司的报道一次比一次严重,内容比这个不堪入目的多了去了,若是再想折腾出什么新的话题,恐怕只有变性这一条了。 …… 叮叮叮……尹昊司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又重新塞了回去。 正在做手工的简薇好奇不已:“谁打的电话?” 尹昊司没声好气道:“不是什么好人。” 被称之为不是什么好人的夏树一脸的焦急,尹昊司怎么不接电话啊? 电话不断的在响,尹昊司怕吵到简薇,索性关机。 夏树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呈关机状态,顿时火冒三丈,这个家伙真是见色忘友,要不是她忙前忙后的为他张罗,能有他现在的美好生活吗? 在她面前,王总跟主编期盼的盯着她:“怎么样?打通了没有?” 夏树要面子,而且跟尹昊司的关系摆在那边,若说没打通岂不是很没面子,思索半晌道:“尹大少日理万机,可能现在正在忙,我回头亲自找他去。” 孙驰一把握住夏树的小手:“反正他也是咱们的幕后老板,独家新闻没理由让给那群王八蛋,跟他好好说,婚礼当天让咱们一家独播。” 夏树把胸脯拍的梆梆响:“好,包在我身上了。” 下了班,给陆毅臣打了个电话:“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 陆毅臣感到很好奇:“你有应酬?” “嗯,我找尹昊司去。” 尹昊司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在应该忙婚礼的事,她跑过去干嘛?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跨上小电驴,一路飞驰到尹昊司家门口,这地方她来过不少次,早就轻车熟路了。 “夏小姐。”管家看见是她十分意外。 “尹昊司在家吗?” 管家连忙道:“在家,不过马上要出去。” 那太好了,夏树赶紧把头盔递给管家:“我去找他有点事。”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装潢声音,尹昊司亲自设计的育婴室,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有些东西得提前备好。 “你怎么来了?”尹昊司摘下面罩,好奇的打量着她。 明明几个月没见面,却仿佛天天都见,这让他十分的费解。 “你干什么挂我电话?” 尹昊司瞥了她一眼,意兴阑珊起来:“我干嘛要接你电话。”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接我电话?” “搞得好像我只有做亏心事的时候不接一样。”而且用屁股想也知道她的动机。 夏树被他弄得十分无语,抬手做了一个休战的手势:“我不说废话,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没得商量。”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拒绝?” “你讲的肯定没好事。” “……” 二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婚礼 尹昊司态度十分坚决,连忙堆着笑凑上去:“别介,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谁跟谁啊。” 尹昊司轻哼:“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获得我婚礼的独家报道吧?” 夏树眼一弯跟月牙一样:“是啊是啊,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树把尹昊司里里外外的狠夸了一番,见尹昊司表情有那么一点愉悦了,才慢慢的把话题扯到独家报道上面 “你是我们的大老板,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第一报道不给我们,准备给谁啊?” 尹昊司摸着下巴,冷飕飕道:“哼,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报道。” “尹少,您误会了。” “这事儿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的。还有,你别想在我婚礼上弄偷拍,小心我把胶卷塞你嘴里,让你吃下去。” 夏树赶紧捂住嘴巴。 见她害怕了,尹大少得意的勾起唇:“该怎么做,你清楚了吗?” 被他这么一恐吓,夏树哪里敢不清楚,赶紧点头:“知道了。” “滚吧。” “唉。” 出了别墅大门,夏树回头吐了一下舌头,尹昊司你给我等着。 …… 有种人,叫不达目的不罢休,夏树恰好就是这样的人,在得知不能偷拍的情况之下,她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陆爷。 新婚的前一晚,夏树孜孜不倦的在被窝里跟陆毅臣普及偷拍技巧。 陆毅臣一个头有两个大,他捂住额头:“夏树。” “嗯?” “不能拍就不要拍了,干嘛要这样呢?” “我这是工作啊,我的工作就是报道最新的新闻,你要知道,尹昊司结婚,如果版面上不出现一张我拍的照片,我这辈子睡觉都不会安稳的。” 陆毅臣抽搐了两下嘴角:“原来你整晚睡觉都想着尹昊司?” “你是不是觉得太难了?没关系,我还有个简单的偷拍神器。” “……”这个二愣子,到底有没有听出老公的言外之意? …… 十月十二号,黄历显示的是万事大吉,简家大宅被一大堆粉红色的祈求包裹着,五彩斑斓的彩带包裹着扶栏,整栋别墅被打扮的犹如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简薇坐在窗户口的位置,身边围着一大堆的女眷,大家七手八脚的为她装扮,设计师选择的婚纱也都是宽松显瘦的,尽量不去凸现她的腹部。 简薇犹如一朵娇艳的海棠,她用两只手拎着裙摆在镜子面前转了一个圈,铺满鲜花的地毯上被裙摆掀起一阵花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薇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今天就要嫁给尹昊司,成为尹太太。 “来了,尹昊司来了,快关门。”陈若若冲进来提醒大家。 砰——夏树反手一甩,门板飞快的阖上了,并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扇门,今天她要不把尹昊司搞破产,她就不姓夏。 十几辆拉风的跑车一字排开,身着统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同一时间打开车门,这股气势竟让楼上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尹大少今天穿了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装,熨烫的笔挺的线条没有丝毫褶皱,利落的短发三七开,统统梳在脑后,亦正亦邪的脸庞,嵌着勾人的笑容。 身后十几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负手而立,仿佛随时等候命令的士兵。 “搞什么?站在下面凹造型吗?”夏树好奇问道。 “管他想干什么,红包不到位,我们就不开门。”陈若若混不在意的手道,今天雷钧给他下任务了,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尹昊司带头把雷钧灌的五迷三道,这笔账必须讨回来。 “嗯。”夏树用力的点头。 楼下开始有动静了,只见尹昊司不紧不慢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喇叭,咳嗽了两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紧出来,我们从宽处理,如果反抗就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陈若若赶紧把头缩回去跟大家汇报情况:“他说什么你们都听见了吗?” 夏树丢下简薇,冲到窗户位置,朝下面嚣张的男人大喊:“少废话,有种你就上来。” 瞧他得瑟的那样。还别说,今天尹昊司人模狗样的打扮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尹昊司眯了眯眼,继续喊话:“小狗仔,别碍事啊。” 夏树觉得被侮辱了,大声回应道:“今天你想进这个门,必须得从我身上跨过去。” 尹昊司扬了扬眉梢,转头对身后的几个矫健男人说了什么。 反正门已经反锁了,她还做过几次实验,要想把这扇门打开,并不是容易的事,除非尹昊司自带工具把门拆了,所以夏树丝毫不担心,甚至还安抚其他人:“放心,门结实呢。” 简薇坐在铺满鲜花的床上,蓬蓬裙铺了一个完美的圆形,乌发挽在脑后,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着,简薇实在太美了。连夏树这样的女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忽然,窗户边上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来,夏树一回头,看见四五个钩子被甩了上来,不等大家作出反应,钩子快速被拉紧,夏树跟陈若若吓坏了,这什么情况? 一楼的长辈们也都被这疯狂的举动弄得步子所措,这哪里是结新娘,简直就跟抢差不多嘛。 简父当过兵,他对这里头的门道太清楚了,暗暗咬牙,尹昊司这个混小子,竟然想用这个法子把他女儿接走,哼,当他是摆设吗? 还好他早有准备,回头冲管家大声道:“拿家伙。” 管家用力的点点头:“是!” 没一会儿管家端着一个沉重的箱子出现,引得大伙儿纷纷好奇,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吧嗒,箱子打开了。几个年纪大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水枪? 造型类似于机关枪,但是射出来的却不是子弹,而是装满颜料的水。 简父拿出当年带兵的气势,弯腰拾起一把朝身边人扔了过去。对方年纪差不多五六十岁,一把抱住沉重的水枪,表情呆滞:“呃?我们干嘛?” “还用得着说吗,当然是去干架了,我的女儿岂能这么容易就被带走。” 被简父这么一提醒,大家突然顿悟过来,对,这小子太小瞧他们了。 “老王,三点钟方向蹲守,老李你去十二点钟方向。老张你带三四个兄弟去后院包抄。” “是!”几个老人忽然有了年轻时的感觉,气势如虹的回应着。 简父扛着一把紫色的水枪,大声道:“剩下的人跟我冲啊……” “冲啊——” 尹昊司正准备攀爬到二楼新娘的卧室里抢人,没想到一楼的门突然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状况,就被一股强大的水流阻碍了脚步。 沾有颜料的水枪几股启发,逼得尹昊司等人活生生从墙上跳了下去。 “这老头什么意思?”身上沾满了颜料的伴郎抱怨起来。 尹大少被逼着倒退到门口,他恨恨得啐了一口口水,妈的,跟他来这一招? “兄弟们,抄家伙。” 尹昊司并非没有准备,这还多亏了父亲,在临出发前,尹老爷子料算到儿子这次接亲不会太顺利,简家的老头子最小心眼,以防他刁难,尹老爷子专门为儿子准备了道具。 大伙儿脱掉西装外套,直奔后备箱,打开一瞧,里面躺的满满都是武器。 什么滋水枪,什么弹弓,还有防御装备用的盾牌。 “这个婚是我见过最惊心动魄的。”板寸头惊叹之余,拿起一个烟雾弹在手里研究:“这玩意儿都有?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要攻下一座城呢。” 尹昊司把武器跟防御工具分发了一下,只见他表情狰狞道:“哥们儿今天的幸福就靠你们了。” 说完,他伸出手,其他人紧跟着交叠上来:“我们众志成城,一定攻下这座堡垒。” 简父在里面听见这番宣誓,得意的哼笑:“小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们全都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跟我斗?”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呈抛物线形状扔了过来,正巧落在了简父的脚下。 那玩意儿他太熟悉了……顿时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儿,居然跟我玩阴的……” 砰……烟雾弹炸开,大厅腾起一股浓密的烟雾,趁着这股劲,尹昊司振臂一呼:“冲啊——” 很多年以后,简薇回忆起这段历史,总会笑吟吟的跟人说,我是被尹昊司抢去的。 尹大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感染了所有人,大伙儿热血沸腾的朝烟雾中央扑过去。 正在二楼观望的几个小女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感觉他们想要炸碉楼似的。 一楼乒铃乓啷一阵急响,突然转为安静了。 夏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样了?”简薇小心问道。 夏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奇怪了,刚刚还打的火热,怎么突然间安静下来了呢?就在大家费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唏嘘的声音:“别听了,在这儿呢。” “啊——”房间里三个女人拔高声音尖叫。 此时,以简父为首的几个老家伙集体蹲在楼底下的草坪上,郁郁寡欢。这群小王八蛋……今天实在太丢人了,本来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把自己的老脸都折进去了,唉,以后在尹中正面前怎么抬头? 越想越不爽,简父仰头大喊:“姑娘们,你们可得守住啊。” 尹昊司跨坐在窗台上,表情跟土匪头子进村似的:“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跟我走。” 看来真的要出绝招了。 灵机一动,夏树立刻堆起笑容:“快,快来接新娘,简薇都快等不及了。” 说完,跟陈若若一左一右的迎上去,陈若若瞬间明白了夏树的用意,当年诸葛亮用了一招空城计骗了司马懿,如今她们如法炮制。 其实尹昊司看见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怀疑了,所以没敢贸然进去。 尹大少瞬间绷紧身体:“别过来。” 两人同时止住了脚步,夏树错愕:“怎么了?你骑在上面多危险。” 简薇犹如一尊白瓷娃娃一样坐在床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是啊,快下来吧。” 她们越是这样不设防,他心里就越慌,陈若若跟夏树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嗯,房间里一定有陷阱等着他。 思索半晌,尹昊司毅然决然的扭身跳下了窗台,简薇吓了一跳,这么高跳下去多危险,刚想下床却被夏树摁住了。 简薇一脸的不解:“怎么了?” “简薇,你要让尹昊司吃点苦,不然他会觉得这个老婆是白娶的。” 简薇瞬间明白了,她们设了那么多的门槛,只为了让尹昊司知道珍惜二字。 “谢谢你夏树。也谢谢你若若。” 见尹昊司又跳了下来,伴郎中的一员满脸的不解:“尹少,怎么下来了?少夫人呢?” 尹昊司冷哼道:“上面危机重重,强攻不行。” 嘶……回望了一眼被‘俘虏’的几位老人,难不成嫂子的伴娘团比这群老家伙还厉害? “那怎么办?”板寸头焦急问。 尹昊司想了想:“走。” 说完,率先冲进别墅,他决定了,不走窗户改走大门。一行人蹬蹬蹬上了二楼卧室,尹昊司屈起手指敲门:“简薇,让我进来好不好。” 这一次的语气要比刚刚好很多,多了一丝的恳求。 咔嚓,门自动打开,夏树满脸堆笑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来啦,快进来。” 尹昊司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其他人见状,也不敢贸然进去。 尹昊司眯着眼看夏树。这个死狗仔,当初不给她独家报道,以她的个性会善罢甘休? 嗯,肯定有陷阱。 如此一来,夏树脸上的笑容在他眼中也变得无比邪恶,尹昊司十分有眼力价的掏出一沓厚厚的红包,并且恭敬地递过去。 夏树一脸的诧异:“我们没问你要红包。” 尹大少嗤之以鼻道:“拿着吧。” 夏树推拒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求你别不好意思。” “真的不行。” 两人推拒来推拒去的,尹昊司想发火,可是又怕得罪了夏树,新娘子接不走。 只得软下来:“今天哥们儿大喜的日子,你就别玩了。” 夏树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都把门儿开成这样了,我对你多好。” 骗鬼去吧。 “这样吧我给你们表演个节目怎样?” 夏树回头看了陈若若一眼,陈若若挑眉,哎呦,好不容易能见到尹大少表演。 “你如果想,那就表演呗。”夏树表现的十分无奈。 尹昊司最拿手的就是俯卧撑,当初当兵的时候,一直都是冠军。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尹大少脱下西装外套,开始趴在地上坐起来。 他浑身都是腱子肉,一旦做些有力道的运动,肌肉线条便会自动的凸现出来。陈若若跟夏树不禁赞叹起来,看不出这家伙蛮有料的。 尹昊司一口气做了四十个,若无其事的从地上弹跳起来:“满意了吗?” 三个小女人心悦诚服的拍手:“好厉害,好厉害。” 尹昊司心有余悸道:“那我现在可以接走新娘了吗?” “可以啊,随时欢迎。”夏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越这样,越是让尹昊司诚惶诚恐,于是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在没有任何人要求的情况下,尹昊司连合众多伴郎自发性的表演起各种节目,把她们三个逗得前仰后合,简薇捂着肚子,差点没笑岔气了。 还别说,尹昊司模仿大猩猩的时候贼像。 “呼……还满意吗?”尹大少靠在门框上气喘吁吁问道,如果再不满意,恐怕真的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这种高难度的了。 “行了,看在你把新娘逗得这么开心的份上,我们就放过你了。进来吧。”说完,夏树转身走到床边,冲尹昊司露出狡黠的笑脸。 这一笑把尹昊司等人彻底笑懵了。 什么情况?小心翼翼的挪步到简薇身边,飞快的丢下一沓红包,抄起新娘子就跑。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二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 鲜花宫门,如梦如幻的灯光,璀璨无比的钻石地毯,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一个童话。 随着音乐声想起,穿着华丽拖尾婚纱的新娘子由一位老人搀扶着走向舞台。 谁也不相信,前一刻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居然能如此和谐,当把女儿的手交给尹昊司的时候,简父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脆弱。 “尹昊司,我把命给你了。希望你能珍重。” 望着闪烁着泪花的老人,尹昊司连忙点头:“岳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简薇的。” 开玩笑,如果他敢放肆,这个老家伙肯定会跟他拼命的。 因照顾到简薇怀孕,不宜太过劳累,婚礼的流程足足缩短了一大半,在跟众人痛饮了一杯酒之后,尹昊司就宣布大家自由活动了。 …… “哇塞,牛,真牛……啧啧啧……”婚礼结束后,夏树一回来就让陆毅臣把偷拍的东西交出来,然后一个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欣赏。 陆毅臣洗完澡出来,看见妻子陶醉的眼神,无可奈何的笑起来:“这么好看?” 夏树连忙抬头,陆毅臣只围了一条白色的大浴巾,上半身完全赤裸,她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还真是会引人犯罪啊。 她爬上沙发,原地起跳,陆毅臣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承接住了她,浓眉隆起:“怎么冒冒失失的?” 夏树像树袋熊般的黏在男人身上,小脸埋在他的颈边:“你肯定会接住我的吗。” “……” 最受不住老婆撒娇,尤其是她毛茸茸的呼吸,陆毅臣喉头一紧,全然不顾的抱着老婆走向大床。 …… 次日,夏树腰酸背疼的去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就嗅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息,而且每个人跟鹌鹑似的蹲在自己的位置上,夏树跟他们打招呼大家也都不敢吱声。 她将信将疑的走进自己的工作室,刚进去就吓了一大跳。 哎呦我去。 尹大少把腿翘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夏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夏树被噎了一下,他是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视察一下员工工作进度很正常,可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来的目的是冲着自己呢? “我不让你拍,你就偷偷地拍,你是当狗仔上瘾是不是?” “谁说的,你不让拍,我哪里敢。” 尹昊司却早有准备一样,把手机甩在桌子上:“自己看。” 夏树将信将疑的点开屏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婚礼现场有专门的摄影师,而且不止一个,当画面转向陆毅臣那一桌的时候,只看见陆毅臣举着偷拍神器,整场的转悠,偷拍的杆子差点没捅到尹昊司面前。 夏树抽搐了两下嘴角,完了,真是被陆毅臣坑死了。叫他偷拍,他倒好……竟然把偷拍神情当成了摄像机。 “我错了……尹大少,你大人有……” “别跟我来这一套。”尹少露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既然那么喜欢偷拍,那就这样,给我偷拍陆毅臣,要求全部上头条,如果有哪条不上,我就掐死你。” 夏树暗抽了一口凉气,上回偷拍了几张他的照片,差点没被他在床上蹂躏死。 “尹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夏树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尹大少别过脸,仿佛不忍心看似的:“不要装可怜。” “我就是想帮你记录一下美好的瞬间而已” “就你拍的那个水平,还好意思说帮我记录美好的瞬间?” “……” 尹大少走了,大家一窝蜂的挤进来。 “尹少是不是辞退你了?”王总一脸的关切问道。 夏树摇头。 王总舒了一口气,还这口气还没呼出去,就听见夏树心碎的声音:“他让我拉陆毅臣过来做专访。” “……” 开什么玩笑?了解行情的人都知道,陆爷从不做专访,顶多楼盘开售时召开个新闻发布会。 “你怎么说的?”戴祖宁好奇问道。 “我说,我办不到。” “然后呢?” “然后他叫我去监狱采访犯人。” “呃……” 这是新开辟的一个栏目,目的是为了教育年轻人不要误入歧途。 下午,夏树就去开工了。 摄影棚布置的很昏暗,只有一盏大灯照明,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没会儿,身穿囚服的犯人被带了上来。 对方年纪蛮大的,五十多岁了,劣质香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夏树忍着打喷嚏的冲动,调制好镜头。 然后拿着话筒开始工作。 “请问您从事什么职业?” 老妇女道:“多年来,我致力解决妇女就业问题。为了解决她们工作上的后顾之忧,我除了给她们提供工作场所,我还包吃,我还包住。”然后她强调:“我最自豪的是,我把公司盈利的百分之八十都分了她们,我只拿百分之二十。我对社会的贡献一点不亚于任何一个企业……” 夏树听的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登时火冒三丈:“你个妈妈桑搞的跟优秀企业家一样,还贡献?” 老妇女撇撇嘴,不服气的哼了两声。 “下一位。”夏树大喊。 没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挺斯文的,带着个眼睛,听说屡次作案,最后一次被对方男朋友当场抓住,狠揍了一番后送到了警察局。 有了前车之鉴的夏树直接问道:“你觉得偷拍女孩裙底这个行文对吗?” 眼镜男扶了扶镜框,义正言辞道:“我是偷拍了,但我没有拿照片当幌子圈钱啊。就像艺术家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只是我欣赏的东西跟他们不同而已。” “你觉得偷拍人家是对的?” 眼镜男摆摆手,示意夏树听他说完:“哥们当初决定做这事的时候,就想过会有今天,但我不在乎,我就是受不了一打开电脑全都是哦买噶,雅蠛蝶。咱们泱泱大国五千年,凭什么成天遭受外来文化侵扰而乐此不疲?凭什么我们青少年就得成天围着他们转?要不是想输出我们的文化,增强民族自豪感,少受外国糟粕的洗脑,我真犯不着这么干。” “住口,你丫的拍人家姑娘裙底还把自己说的跟艺术家似的,信不信我戳死你。” 青年肩膀一缩:“唉唉唉,我现在虽然是罪犯,但我也受保护啊。”见她表情实在凶恶,眼镜男慌了,赶紧向负责看管的人员求助:“快把这个记者拉出去……” 一天忙碌,录下的视频没一个能用,为了尽快干完尹昊司布置的工作,她只能加班加点,奢望着能遇上几个正常的罪犯,对着镜头忏悔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回去交差。 奈何她命苦的很,半个月下来遇到的全是奇葩,偷猎的把自己说的跟成吉思汗一样,大言不惭的说自个儿弯弓射大雕的技术杠杠滴;小偷把自己比作水浒传的鼓上骚时迁,劫富济贫;打架斗殴的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见义勇为,应该拿奖状而非坐牢。 这一天傍晚,夏树主动找到尹昊司,态度万分诚恳:“尹少,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万分的抱歉,我觉得,还是做一个陆毅臣专访比较好,你看呢?” 尹昊司也没有再为难她,点头:“好啊。” 回到别墅,夏树忐忑不安的跟陆毅臣提出能否给个机会。 陆毅臣斜了她一眼:“是尹昊司要求你这么做的吧?” 夏树感觉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还用想吗?” 尹昊司这么做主要缘由还是想通过陆毅臣把之前结婚的事覆盖住,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万一哪天再冒出来一个前女友,他可招架不住。 得知尹昊司的真实目的后,夏树感到十分的愧疚,如果他早点跟自己说,她也不会这么干。 “老公,我发誓,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能不能上个专访?”小手合十,露出小狗般的可怜样子。 陆毅臣幽幽的吐出一个烟圈:“我不上专访的原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面对镜头,你要说很多假话,我不屑这么干,索性就不上了。” “没关系,你上我的专访,完全可以畅所欲言,不需要伪装自己。” “真的?” “当然!” 避免夜长梦多,夏树第二天就通知陆毅臣过来录节目。 陆毅臣也很配合,处理好公司的事之后,专门去做了一个超级帅的造型,给老婆撑足场面。 灯光师,摄影师全都到位了,在密集的鼓点声中,陆毅臣踩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 听说恒文传媒居然邀请到了陆毅臣,不少同行申请观摩,为了跟他们搞好关系,公司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于是场下做了大一片记者,一个个露出期盼的样子。 陆毅臣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点吓人,但夏树看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陆先生你好我是夏树。” “嗯。” 伸到空中的手一颤,夏树有点懵逼。五十台摄影机在四周摆着,她只好尴尬的收回手,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为了让话题更劲爆,获得的反响更巨大,节目中决定抛去之前的商业问题,直奔陆毅臣的隐私。 夏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台本,不由得吞咽了两口口水。 谁弄得奇葩问题? “呃……请问陆先生,您幸福吗?” 陆毅臣目视前方,双手自然的交叠在腿上:“你觉得呢?” “……” 场面有点冷,为了能够力挽狂澜,夏树抛开台本,开始自由发挥:“这样吧,你用一句话形容现在的生活。” “夜夜无眠又觉寒,空房独守月半余,幽幽心曲无声泪含,淡淡离殇春梦难圆,你觉得我性福吗?” 夏树压进压根,他回答的是什么鬼东西?跟幸福沾边吗?咬牙继续道:“嗯,除了这个,您对您生活还有哪些方面不满意?” 路某人毫不犹豫道:“这还用问吗?你不最清楚。” 夏树一脸的懵逼,我清楚个鬼啊。她是采访的记者,怎么感觉所有问题都要她来回答。 几个记者在下面偷偷捂嘴笑,夏树维持着笑脸,问了一个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您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只见陆毅臣坐直了身体,眸子黝黑而深邃的望着她:“我说了,你们敢播吗?” 除非他想炸地球,没有什么他们不敢播的,导演在一旁做了个OK的手势。 夏树底气十足道:“当然,说吧。” 陆毅臣慢吞吞道:“无休无止的爱你,你最好辞去工作,什么都不做,每天乖乖躺在床上等着被我爱就行了。” “……”夏树欲哭无泪的看向导演,没想到导演满脸的兴奋,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夏树气结,用力扔下台本:“老娘不录了。” …… 没有任何意外,节目播出一个小时,任何头条都被秒杀到了后面,渐渐的,有关于尹昊司结婚的事件也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而陆毅臣一箭双雕,从那以后,夏树再也不敢随意的打老公的主意,随意的喊他去做节目了。 半年之后,尹大少摆酒,夏树为了避嫌,出门儿连手机都没带。 在宴会上,许久不曾出现的白芷居然跟凌旭东出双入对,夏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你这是做小三的节奏吗?” 白芷笑的跟一朵向日葵似的:“小三儿?老娘现在是正房。” 夏树倒抽一口凉气:“真的假的?” 世人都晓得凌旭东跟那个梁淑仪订婚了,怎么会变成白芷是正房呢? “你以为我开玩笑啊。”多日不见,白芷早已不是当初默默无闻的小花旦,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巨星,走到哪里都有摄像机跟着,跟凌旭东在一块儿,没有哪个敢说不般配。 “梁淑仪呢?” “呵呵,可能现在正在牢里反悔思过吧。” 夏树再次被惊到了。 怪不得他们只订婚,却没有下文了,原来梁淑仪出事了。 “谁让她贪心不足,借着凌旭东的名号参与了一场经融诈骗,合伙人跑了,只好拿梁淑仪开刀了。” “活该。” 白芷撇了撇嘴:“请帖给你了,记得来参加老娘的婚礼哦。” 没过几天,网上突然爆出梁淑仪诈骗的消息,以及审判的结果,网友对梁淑仪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费解,但是很快就有爆料说,原来梁淑仪跟凌旭东订婚,只是贪图对方的名声跟钱财。 在此之前凌旭东一直处于低谷期,是白芷在他身边‘开解’才走出来。 于是乎,半年后的今天,白芷成功上位,成为名副其实的凌太太。 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给出难题,问凌旭东是否做过婚前财产公证,以免再次发生同样的问题。 凌旭东撑着下颚道:“要公正的话,恐怕也是白芷。” 记者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所有财产都在她名下。” 嘶…… 这句话顿时成为本年度最齁的情话。 一只手臂穿过腰际,紧紧地抱住了她:“几点了,还不睡?” 夏树恶狠狠的瞪了陆爷一眼:“你看看人家凌旭东,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陆毅臣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好还好意思说呢,上回采访你,我足足被王哥嘲笑了半个月。” 网上甚至还出了段子,让她辞职回家安抚欲求不满的老公。 “我说的都是实话。” 夏树喉咙里像堵了一块馒头:“我叫你讲实话,但是没让你讲成那样?” “哪样?”温热的大手沿着衣服的缝隙钻进去,低沉的语调丝丝诱惑着人的神经。 夏树颤抖了一下,隔着衣服按着他的手:“别……别……” 刚刚才结束,怎么又来了? “是这样?还是那样?” 夏树被挑逗的满脸通红,看着陆毅臣得意的笑脸敢怒不敢言。 男人俯身给了她一记深吻,结束后,他贴着女人的耳边:“小树,你知道你最厉害的地方是什么吗?” 她一头雾水,并露出不解:“嗯?” “你让我失去了爱其他人的能力。” 温暖的情话只舍得说给她一个人听,其他人休想听到。 “你知道你厉害的地方在哪里吗?”夏树含情脉脉的望着上方悬挂着的俊颜。 “哦?” “你让我有勇气爱别人。” “所以?”陆毅臣静静的等候她的下文。 “我爱你,陆毅臣。”她主动吻上对方的薄唇。 陆毅臣软香入怀,可苦了雷钧、尹昊司跟赛文。 之前说好一起打麻将的,最后却变成三人斗地主。 尹昊司用力甩牌在桌子上:“妈的,这口气你们能咽得下去,我可咽不下去。” “谁说我咽得下去?”雷钧阴森森道。 “那怎么办?”赛文一副听从指挥的态度。 “把麻将带着,我们冲到青山别墅找他去。” “那还等什么,走啊。” ——分割线——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