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感激的话。 睡了个午觉,做了个爽梦。 梦里的自己一书封神,随便一章百万点击、无尽打赏,极爽极爽。 醒来后很是落寞,虽然没有梦里的那些,但所幸写的东西,还有那么小几个人在看,依然高兴。 快十万字了,并没有签约短信来,说心里不失落是假的。 虽然没有,但我仍然在写,用心的写。 夜半刷屏,新增的一个点击、一张推荐、一个收藏都能让我欣喜若狂。 毕竟,多了一些不一样。 还记得醉尘的第一个书评,我之外的第一个书评; 还记得sun198o的那一句加油; 还记得四夕梦蝶的我就一张票票; 还记得粉丝榜上的第一个新面孔寰宇神隙; 还记得战龙12o的8票,永恒的流狼的9票; 还记得鳗鱼片的每天签到、大量推荐; 还记得中国禽兽、读书少年郎在我有单机感觉的时候出现; 还记得雲雾缘的连续打赏; 还记得我爱糯米饭的第一个有深度的长篇评论; 还记得存在在河里每天11张推荐票的连击; 还记得粉丝榜一页都有了人那一刻的几乎要落泪的激动。 还有好多好多人,也许也没那么多人,咱就不一一点名了,只得在心里长远的记着,只得祝您学习进步、工作顺利、阖家幸福,谢谢您。 本书的第一个点击、推荐、收藏、打赏都是自己来的,哈哈,所以你们能刷刷存在真是好开心啊。 你们或给我以支撑,或给我以进步,或给我以感动,或让我有再一次的继续书写下去的动力。 我知道自己的故事文笔脉络人物还不是那么能给你们以大兴趣,但我真的在努力。 愿意写一个故事的人都不会想写一个不好的故事,希望我一点一滴的小进步能让你们看到,喜欢。 也许上面提到的书友和没有明点的书友现在已经不看这本书了,但我仍然感谢你们出现过,明亮过,真的,万分感谢! 我会继续加油,写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写一个有故事的故事。 ****** 为什么还没有到七百字啊!!!!我要凑到十万,申请签约啊!!!!啊啊啊啊啊!!!!! 放点设定吧: 姬家印剑轩辕剑、夏家印鼎九州鼎、秦家印戒玄虚戒、李家印塔玲珑塔。 《封印图录》上,姬家的第三页是剑技、夏家的是炼化技、秦家的是幻技、李家的是镇压技。 虚眼下的古董颜色划分 黄铜色、宋到民国 白银色、秦到唐 黄金色、夏商周到隋 最后真的谢谢谢谢你们,手越来越熟,写出的东西应该会越来越好看吧,我会加油的!!Fighting!!! 第一章 龙龟缠斗 邮城,极乐酒吧。 七彩的镭射灯疯狂跳跃,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牵引着舞池中的各色男女摇摆不停,大厅左侧的吧台处却不住的传出一阵一阵的赞叹声,有时甚至盖过了音乐声。 只见那里围坐了一圈的青年女性,正出神的凝望着吧台内的酒保的表演。 那酒保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目清秀,眉飞如剑,黑色的贴身衣衫显出了他极好的身段。他的右手高举摊开,修长的手指上银白色的调酒罐正直直立着,还在缓缓旋转,浅淡的白色光晕耀得围观者目眩神迷。 突然他右手猛地一抬,调酒罐高高飞起,下一刻他的手掌一翻,左手也舒展开来,两臂齐展形如大鸟。调酒罐再落下,贴着他的右手背滚了下去,消失了。 围观者齐齐吸了口气,失败了么? 调酒罐便在这些吸气声里出现在了酒保展开了的左手上,一泓淡蓝色的酒液如同天瀑洒进了透明的杯子里,酒保收起了调酒罐,又向杯中倒入了三分之一的汤尼汽水,最后一点点的深蓝色桔香酒在他的操作下慢慢沉到了杯底。 秦天灵动的双眼一扫,将杯子推到了一个容貌艳丽,身着一袭火色长裙的女子面前,道:“梦幻勒曼湖,送给你,美丽的女士。” 那女子举起面前这杯层数分明,典雅宁静的梦幻勒曼湖,浅浅饮了一口,闭目享受了一下道:“早就听说极乐酒吧的调酒师名气很大,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这一杯,送给我合适吗?”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火色长裙,脸上扬起了怪异的笑容。 秦天一边收起工具一边笑道:“优雅在心境,美丽无关颜色。” “谢谢你,赠我这杯美酒。”红裙女子又饮了一口道,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很高兴为您服务,美丽的女士。”秦天顺势接过,轻巧的在她手背上做了个吻手礼。 外层站着的几个裸着胳膊的壮汉立时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竟然敢调戏龙哥的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豹子,回头等红姐走了,给他点教训!” “是!罗哥。”那豹子拱拳回应道,他胳膊一紧,上面的花豹纹身突然间红润,脸上流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秦天收拾好了调酒设备,谢过顾客后在老板那里领了二百块钱的酬劳,孤身一人出了极乐酒吧。清凉的夜风吹过来,扬起了他额前的丝缕刘海,他举起右手理了理头,尾指上一枚玄黑色戒指造型奇诡,有些引人注目。 秦天十八岁,刚高考完毕,填报志愿之后就来到了极乐酒吧打暑假工,贴补家用。自小他的十指就特别修长灵活,这才短短一个月,就学会了六十多种鸡尾酒的调制手法。摩挲了一下戒面,对着空旷的街道幽幽叹了口气,他向着邮城河畔的家走去。而身后的阴影里,豹子如同幽灵悄然缀着。 邮城湖是国内的第六大淡水湖,一眼望去无边无涯,像海。秦天走在长堤上,漫漫的月光撒在湖面上,很美。秦天踢了一脚碎石子,石子扑通一声落进湖里。下一刻,秦天目光一凝,盯住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壮硕男子。 豹子足足有一米八,紧身的无袖T恤愈凸显了他身上高高隆起的肌肉,一双胳膊上纹身密布,尤其是右臂上的斑斓花豹,形状骇人,让人望而却步。 秦天剑眉一跳,道“你好,你挡住了我的路。” 花豹双拳一击,筋肉一抖,邪笑道:“不止挡了,我还要给你拆了呢!红姐你也敢调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他快步上前,右拳狠狠击向了秦天的胸膛。 秦天整个身子一缩,下意识的双手叠在胸前,咚的一声,花豹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将他击退了三四步。 “出点血,掉两颗牙,这事就算了!”花豹残忍的撇了撇嘴,又是一拳,这次打向了秦天的嘴角。 秦天头部向左一歪,倒退了两步,想要躲开攻势,脚下却是不经意间踩上了一块碎石,半个身子一滑,整个人跌落下了长堤,头部磕在了岩石上,血氤出来,人也落进了邮城湖里。 花豹走上前来,看了一眼落了鲜血的岩石,又听得“噗通”一声重重的落水声,他左右扫了几眼,狠狠啐了一口,道:“真他娘的晦气!”赶忙跑开了。 流波暗涌,卷着秦天直往湖底而去。秦天迷蒙间只觉得额头剧痛,身子一凉,呛了两口水,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的血流淌出来,染红了小片的水域,有那么一些沾上了他右手尾戒,玄黑色的戒面上光华一闪,一层浅浅薄薄的屏障从戒指里升腾出来,隔开湖水裹住了他。突然间戒面上黑光暴涨,抖了两抖,屏障带着秦天,向着邮城湖最深处去了。 潮汐一趟又一趟的撞击着长堤,哗~哗~,应和着月光,美丽又温和。却突然在下一刻暴虐起来,不时有高达三五米的浪头耸起,重重拍在长堤上,长堤似乎都在重击下颤栗起来,地界振动。 而湖心处更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恐怖的漩涡不断的出现,在夜色中更显幽深可怕,不时有阴影划过,拨流弄水,细细看来分明是长达七八丈的条形怪物,像食人的巨蟒,像..龙! 水面下,流沙翻腾,淤泥扬起,整个湖底都是灰蒙蒙的。两个形态巨大的生物正在争斗撕咬,汩汩流淌的血液将小片邮城湖都晕染成淡淡的血色。 其中一生物,形如小山,通体青黑,像是水下凝伫了几千年的巨大岩石,背部高高隆起,上面有深邃的痕迹将它的脊背划分成十三块,赫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龟,也不知在世间存活了多久,才长到这种程度。 而与它相争斗的生物,在水中肆意遨游,身型矫健,长达九丈,时不时将肚皮对准老龟,似在嘲讽。它显露出的腹部上细鳞密布,像鱼;四肢锋锐如鹰爪;颈部弯曲自在,像蛇;头上两只犄角有着玄奥的弧度,如同麋鹿;背部足足八十一片暗黑色的大鳞整齐排列不时闪动黑光;张开嘴时,声动十方直上九天。 一条黑龙! 屏障裹着秦天,来到了这里,深深潜进了淤泥中。他们的上方,龟龙缠斗,妖王争霸! “唔~”秦天朦胧间睁开了双眼,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耳中不住的轰鸣,“我这是在哪里?”他探了探手,只触到了一层坚韧的膜。 “咚!”的一声,湖水一抖,暗流卷着秦天身子一晃,秦天在下一刻目瞪口呆,他的旁边移过去了一根巨石柱,紧接着又是三根,“哗啦啦~~”一条直径过十米长不可计的黑色锁链被四根石柱带起,从地上延展到了上方。 秦天仰起头看去,骇的一时瘫坐下来,一头硕大的老龟如高山如阴云浮在他的上方,黑色的锁链拉扯着它,让它不能随心而动。而在老龟的前方,一条长九丈的黑龙正奋力扭动着身躯,黑龙尾部同样被一条锁链拴着,这条锁链通体澄红,隐隐有热气蒸腾开来,让那黑龙不住的吃痛嘶吼。 “龙?..龙?!”秦天吃惊到近乎呓语,邮城有很多的这样那样的传说,龙吸水、坛子精、耿庙神灯等等等等,可秦天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能见到一条活生生的龙。“那,我是在,水里?”他又吃惊起来,放眼望去果然,流波婉转暗潮汹涌,他终于注意到了先前的那层裹着他的膜,右手上的戒指幽幽的闪着黑光。 “这戒指,”秦天摸了下黑戒,戒面光滑平整,没有图案也没有篆字,现在里面却多了丝丝缕缕的红色细丝,像血。“父亲十二年前就生病离开我和母亲了,只给我留下了这枚戒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那么简单。” 玄黑戒指突然跳跃起来,牵引着秦天就要向黑龙和老龟那边去,秦天一阵哆嗦,强行将右手按住,是要上去找死么?! 上方的老龟和黑龙根本没在意下面的幽幽屏障,秦天对它们而言还不如一尾大鱼。黑龙又朝着老龟翻出了肚皮,扭动了一下四爪,姿态傲然又显的有些玩劣。还不时的撞向老龟,吸附在老龟背上的大量鱼藻剥落下来,露出了下面青黑色的岩甲。 突然黑头头颅一探,狠狠咬上了老龟的前足,龟血喷涌出来,被那黑龙一口吸进腹中,然后黑龙脸上就人性化的满足了一下。 秦天认了命一样盘坐了下来,死便死了,索性便当看了一场大戏。老龟终于是怒了,行动迟缓的咧开嘴,朝着黑龙亮了亮两排森冷的利齿,一双灰黄色的眸子也慢慢的浮起了血色。 黑龙倒是更加兴奋,再次向着老龟的另一条腿啃去,像是欺负定了老龟的迟钝。水中似乎亮起瞬电,老龟脖颈暴长,如同龟壳中探出了一条恶蟒,它直接咬向了黑龙裸着的腹部,只一下,黄红间杂的龙血喷涌,异香弥漫,黑龙也悲鸣起来。 流波变做怒海,淤泥舞成黄沙,天上也隐隐想起雷声,也不知是黑龙还是老龟动了术法,整片邮城湖都抖动起来,秦天在滚滚洪流中身子左右支摆,完全站不住了。 黑龙和老龟缠在一起,相互撕咬,血液喷涌如江海勃,染得秦天眼前的世界一片通红。江流奔涌许久才平复下来,秦天抬头看去,黑龙的尸体和山一样的龟壳缓缓落了下来,邮城湖死寂如荒漠,一种悲凉弥漫开来。 秦天看着被巨大锁链拴着的黑龙和老龟,莫名的眼睛酸涩起来,夫龙当翱翔于九天,神龟应长生于碧海,但它们被幽禁在这邮城湖底,孤独的死去,直到化成粉末灰烬,无人朝拜也无人知晓。 第二章 封印图录 但是下一刻秦天猛然站了起来,兴奋道:“我没死!我竟然没死!!”声音高亢又尖锐,原先过来的几尾游鱼吃了一惊,拨着尾巴快逃开了。 这时尾指上的黑戒再次牵引着秦天上浮,秦天不再抗拒,顺着牵引向着那两具硕大的尸骸而去。 近观才能叹服于造物主的神奇,秦天落在了黑龙的尸体上,只觉得脚下**,像是踩在了坚实的地面。虽然是死尸却还是有一股可怕的气势逸散出来,让秦天落足的双腿不住的颤抖着。 秦天好奇的向下摸去,他却是忘了那层屏障会阻碍他与龙尸的直接碰触,然而就在秦天碰到屏障的一瞬间,那一点的屏障消失了,秦天只觉得自己所摸得分明是一片片粗糙的钢材,冰凉、坚硬。 下一刻,黑戒上光华蔓延,裹住了秦天的整根尾指,秦天右手不受控制的在黑戒影响下高高抬起,又猛地扎向了黑龙尸体,秦天一惊,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等着下一秒尾指撞向钢板折断的剧痛。 “噗!”的一声,秦天只觉得自己的手指捅穿了一层纸做的薄膜,薄膜后的世界一片冰寒。他打了个哆嗦,睁开双眼,只看到黑龙尸体在他脚下快的崩解着,大量的黑色粉末上浮如同溪流,流淌进了他右手上带着的那枚黑戒。 整个过程极快,不过三五分钟长达九丈的龙尸就被黑戒吸摄一空了,秦天孤零零的悬在水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条长长的红色锁链“轰隆”一声重新沉进了淤泥中。 黑戒再动,带着秦天又落在老龟的背上,如法炮制的将老龟的尸骸吸纳一空,秦天看向指上的黑戒,眉头深深皱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天看了一眼四周,无尽的阴暗森冷裹住了他,他抬起头看向湖面,向着那轮明月游了过去。 “呼!~”出得水面,辨认了一下方向,秦天顺流而动,回到了岸上。等到他完全脱离了水域,那原先裹住他的黑色屏障才消失了,重新回到了黑戒中。 就在黑色屏障全部回到了黑戒里的一瞬间,“嘶!”秦天倒吸一口凉气,面目猛然抽动起来,他的右手尾指传出了剧烈的疼痛,黑戒所在的部位如同突然插进了几十几百根钢针,连带着他的心脏都是一抖,秦天头上原先的创口也是崩裂开来,鲜血直流。 “咚”的一声,秦天直接倒在了堤岸上,黑戒兀自在他手上闪着毫光。 过了几分钟,一道虚幻的龙形雾气自黑戒中升腾出来,投身进了他的右臂,又过了几分钟,一道龟型的雾气自黑戒中出,在空中停了片刻,钻进了他的后背,最后黑戒戒面也是飞腾起来,直接撞向了秦天的眉心祖窍,所撞的地方却是没有任何的鲜血流淌,相反他的背部迷蒙间青黑色的光芒一闪,抹过他的头部,连他原先的创口都愈合了。 ****** 邶京,钟南海以下五百丈。 虽是夜间,灯火通明的建筑中依旧人来人往,嘈嘈杂杂,就在那两条大锁链坠入湖底的一瞬间,一间门楣上写着龙妖二字的房间里亮起了红光。 龙妖室的门被打开,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女性身姿高挑妙曼,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另一名男性长披散,眸若朗星,背上负着一个剑盒。 “队长,邮城湖的水属黑龙和岩龟出了点状况。”那女子探查了一下红光来源,回身对着男子说道。 那男子眉头一皱,似在回忆,良久才道:“邮城那边是华东秦家的地界,让老海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是!”女子受命退下了,背负着剑盒的队长独留在龙妖室中,在他的面前是满满一墙的方格,其中大部分都是红色的,亮着绿光的还剩不到二十个。 他在墙前伫立很久才叹了口气,自语道:“若这头也是被它们偷着机会释放了的,那真的没得打喽!” ******* 天光大亮,七八点钟的太阳高高挂着,温暖着世间万物,温暖着长堤上趴着的一个人。 “唔~”秦天翻了个身子,朦胧间向着床头柜方向摸去,却是摸了个空。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直直看到了澄蓝的天空,他猛地坐起,神色迷茫了一瞬又是一惊,左右一看,果然是在邮城湖的长堤上。 他看向右手,尾指上的黑戒戒面已经消失,一个龟龙缠斗的图案出现在了戒面原先存在的位置,不是梦么! 他起了身子,却是一阵轻摇,只觉得头疼欲裂,闭了闭眼想要缓一下,又在下一刻奋力张开,什么东西!秦天瞪大双眼,过了许久才像积攒好了勇气,慢慢闭上了双眼。 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一片昏暗中,一本书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书面上《封印图录》四个字亮着淡淡的光芒,像在指引他将书打开。 秦天屏息凝气,意识轻轻的点上了这本《封印图录》。 霎时间,秦天的眼前风云变换,时空错裂,无尽妖魔鬼怪的影像在他面前掠过,同时也有无数的人类高举刀戟长剑、宝塔鼎镬迎战这些妖魔,那些异类最终被击败杀死,又化作粉尘被那些兵刃吸纳一空。 影像消失,那《封印图录》上有两页出现了文字,第一页上方两个字“虚眼”,第二页上方三个字“束缚技”,老龟的样子出现在了虚眼的那一页,黑龙的样子出现在了束缚技的那一页。秦天细细的品读了一遍,却是更加苦恼。 “封印师?这么悬乎。”他摇了摇头,睁开双眼,迎着朝光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一夜没有回家母亲该担心坏了。 “妈,我回来了!”秦天走在院子外就高声喊了起来,他的家是个平房,临湖,也算是水景房了。 屋子里快步走出了一个人,正是秦天的母亲姚木兰。姚木兰走上前来,连着声儿说道:“你怎么才回来?昨天起了那么大的风浪,可担心死我了!一宿都没睡着。” 秦天看向姚木兰血丝密布的双眼也是心中愧疚,说道:“妈,我错了,昨天文敏来找我来着,我去他家住了一晚上,对不起没告诉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没吃饭吧?来来,回家歇会儿,等会儿吃早饭。”姚木兰也不深问了,儿子自小就懂事没让她怎么费心思,她先一步去了厨房操持起来。 秦天后一步进了屋,躺在沙上悠闲的出了口长气。刚想闭目歇息会儿,可一闭眼又看到了那本《封印图录》。一种对未知的好奇感让秦天再一次点开了这本书,看向了虚眼那一章。 “神气出上身百窍,凝结于双目,破妄洞虚,周天看遍!”秦天照着上面的描述,努力想象着身上的神气,又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闭上的双眼处,只觉得背部一热眼睛一凉,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世界已经是大不一样了。 “天儿,吃饭了!”这时,姚木兰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秦天看向母亲,虚眼之下母亲身上都泛着红蒙蒙的光芒,只有右肘处的的红光有些薄淡。 还真挺灵!秦天一挺身坐了起来,姚木兰年轻时曾经做过剥虾的小工,每天早出晚归的,右肘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在虚眼之下果然被现了。 “哎!来了。”秦天应了一声,散去了凝聚在眼上的神气,走向了餐桌。 呼~呼~秦天连吃了三碗,还想着继续添粥。“你慢点,别吃伤了。”姚木兰吃惊的看着儿子,担心道。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今天的粥真好吃,妈我饱了,不添了。”他的心里却是埋了个疙瘩,怎么吃了三碗还是觉得有些饿。 “妈,吃完了我给您揉揉手肘吧。”秦天提议道。 姚木兰笑了起来,“怎么?心疼老妈啦?不用,你出去玩吧,省得呆在家里你老觉得无聊。” “嗨,我这不就报的是中医专业嘛,您正好让我先练练手。”秦天说道。 姚木兰点了点头,“那也成,就让天儿拿妈妈练练手。”她收拾好了碗筷,走过来坐到了秦天面前。 秦天面目严肃起来,再开虚眼,看向了姚木兰的右臂。一指点出,点向了血气最薄弱的那个点,姚木兰右臂一抖,轻吸了一口凉气。 “通则不痛,妈您忍着点!”秦天也是眉头一皱,有些心疼,快搓热了双手,按上了姚木兰的右肘,揉开了周围浓郁的血气,虚眼可见,不过一刻姚木兰右肘脉络里的红光就差不多同等强度了。 姚木兰眉毛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享受的神情,她满意的看向秦天幸福的说:“宝贝儿子给妈妈看病,妈妈真高兴!”那一瞬间,她眼角的鱼尾纹似乎都淡了。 秦天两手揉着母亲的胳膊,只觉得姚木兰手上的皮肤有些粗糙也有些松弛,再看向母亲显了些许老态的面庞,听得她这么说鼻头一酸,“嗨,这算啥呀,以后天儿每天都给您按。” 第三章 背重如龟,一拳龙飞 这般揉捏了一刻钟,秦天看到姚木兰手肘上的血气已经是和其他部位一样的红蒙蒙了,才停了下来说道:“明天再给您按,今天差不多了。 ≦” 姚木兰伸展了一下右臂,只觉得说不出的轻松,以前酸涩阴冷的感觉再没有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得意的说道:“我的天儿以后一定能做个好医生,解决掉世界上好多的疑难杂症。” “嗨,现在说这干嘛呀,妈我出去逛逛啊。” 秦天出了家门,揉了揉肚子,直奔早点摊而去,真饿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两次虚眼的缘故,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前胸和后背都贴在了一起。 “老板,三碗面!”秦天一屁股坐了下来,鼻子里闻着扑鼻的糕点香气,愈觉得腹中如鸣擂鼓,咕咚咕咚一刻也不停歇。 邮城的面条和馄饨极具特色,酱油很多,看起来有些黑腻,吃到嘴里才会觉出这确实是人间至美佳肴。另一种早餐吃法就是早起时两碗稀粥配上特产双黄鸭蛋,啧啧,想想都美的不行。 面条上来秦天呼哧呼哧的吃了两碗,第三碗时才放慢了度,早点铺子前台处突然嘈杂了起来,秦天抬起头看了过去,眉头深深锁了起来,思忖片刻又低下了头。 前台处那个花豹带了三个流里流气的打手,正在吵闹,花豹将店老板一手举起,抵在墙上,“再问一遍有没有钱?!” 那老板有五十多岁了,半头白身材佝偻,此刻被肌肉健硕的花豹提着,更显得老迈可怜,“豹爷,真没有了,月初刚刚交过,您容我缓两天,这些时日生意也不好,还请您宽限几天。” 五十多岁的老者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流氓叫爷,这让围观者都愤怒起来,一个小年轻还偷摸的拿出了手机,准备拍下来。 这时花豹带着的一个小流氓一步窜了上去,一掌拍落了手机,再一巴掌“啪”的落在了小年轻的脸上,喝声道:“你他娘的拍什么!不想死快给老子滚蛋!” 花豹回身看过来,道:“生意不好?我看你这儿人还是蛮多的嘛,不给钱,今天你生意也别..”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目光定在了埋着头颅的秦天身上。他手一松,店老板“吧嗒”一声跌落下来,哎呦哎呦的不住呼着痛。 “小崽子命挺大啊。”花豹踱着步子走到了秦天面前,带着戏谑说道,一掌拍向了秦天的肩膀。“啪”的一声,秦天抬起左手挡住了花豹拍向他的手,下一刻他抬起了头,剑眉皱着盯住了花豹,说道:“花豹,得饶人处且饶人!” 花豹被他的一双眸子盯住只觉得背后一凉,感受到了一种如同被史前巨兽看作食物的阴冷,也有些惊诧于秦天的淡定,但下一刻他气极反笑,另一只手猛地攥起来,带着呼呼风声砸向了秦天的脑袋,他横行霸道惯了,那里听得进劝慰,“小崽子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秦天心里一惊,他确实是见不得花豹的蛮横,但是奈何有心无力,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得无奈的也出了右拳对上了花豹,如若不然,看花豹这记拳头的力道,打他个脑震荡都是轻的。 出拳的一刹那,秦天只觉得右臂一热,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那条黑龙的怒吼,恨天道不公,恨锁链加身,恨自由不得!秦天也是一声暴喝,立起身来借着拳势撞了过去,双拳相交,花豹只听得咔嚓一声,下一刻他整个人飞出去七八米,直接撞在了早点店的墙壁上,瘫坐下来,吐了好大一口血。 他旁边的店老板莫名其妙的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花豹,店内沉寂了一刻,倒是增添了不少喜感。 “豹哥!豹哥!”一个小流氓赶忙到了墙边,扶起了花豹。 “他娘的!” “作了他!”另外两个小流氓直直对着秦天打将过来,其中一人手往腰后一背,居然拔出了一把白亮锋利的小匕。 秦天上前一步左臂上扬格住了一人的攻势,另一个小流氓往旁边一闪,右手一探匕刺向了秦天的腰际,秦天心思微动,身子一屈一扭,将背部对上了那柄小匕。 “小心!” “真毒啊!” 围观的群众齐齐提醒着秦天,秦天身子屈下的一瞬间,只觉得背部像背负了一座小山,一种温暖敦厚的感觉像大棉被盖住了他的脊背,那匕扎上来,竟然连秦天的T恤都没扎破就被弹飞了。 那个持着匕的小流氓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秦天哪里还管他是不是懵的,右拳力打向先前他挡住的那个流氓,又是一声暴喝,那流氓被一拳崩飞,和豹哥做了好伙伴。秦天身子一沉,往旁边一歪一撞,持着匕的小流氓被他的后背砸到,只觉得撞上了一座死沉的高山,喷出了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围观的市民让开位置,三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面色黧黑,形容坚毅,一双眼睛神光清亮,黑白分明。 “李叔叔?”秦天迎了上去,对着当先的警官喊了一声,这李江河是他班上同学李雪的父亲,家长会的时候他们是见过的。 “小天啊?”李江河也是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来吃早饭的。”秦天回答道。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孩子把这几个流氓都打趴下了!” “就是,他太厉害了。”一个女孩子声音老大,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住了秦天。 秦天身子一抖,有些吃不住,他不好意思地对着李江河解释道:“意外意外。” 李江河四下一扫,走到了瘫坐在墙角的花豹面前,威严道:“又是你!这才出来几天,又闹事,怎么,这次还知道带小弟了啊?” “李警官,我错了,下次不敢了。”花豹在李江河虎目的扫视下只觉得那一身肌肉再不能护得他,声音微小的说道。这李江河可是道上兄弟都非常惧怕的一个狠人,能打能审,听说以前还是个特种兵。 “哼!”李双江怒哼了一声,“铐起来,带走!”他又走到秦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诧异道:“小天,了不得啊,这功夫哪里学的?”李双江下手之后只觉得秦天肩膀虽然坚实却并不凝炼,肌肉也不达,向下一看,手指修长白净,怎么也不像功夫很好的人。 秦天挠了挠头,“意外意外,可能是他们太大意了,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才让我偷得了机会。” “唔,”李江河沉吟了一下,“那好,李叔叔就先走了,有时间来家里玩啊。” “好的李叔叔,再见。”秦天摆了摆手。 出门结账的时候,那店老板怎么的也不肯收秦天的钱,秦天也没矫情,谢过后直接走了出去,拦了辆的士,报了文敏家的地址,往他家去了。 到了地头敲了敲门,一个半裸的小胖哥开了门,只见他眉毛黑重,头短而凌乱,嘴里还叼着半支雪糕,“呜呜,亲田啊,紧赖吧~”说话时他也不把雪糕拿下来,含含糊糊的招呼着秦天进屋。 文敏全名任文敏,名字虽然让人觉得有错乱感,却是秦天最好的朋友。秦天上前一步狠狠拍了他屁股一下,含笑道:“猥琐!又看片呢?” “嘘!~”文敏取下了嘴里的雪糕,朝着秦天一比划,“过来,趁着我爸不在给你看点好东西,最新的!”秦天也是心中一动,反问道:“最新的?” 文敏一拍胸脯,身上肥肉一抖,“我是谁,能给你看次的?”秦天闻声点了点头,这小子搞片子确实是世间一品,靠着他班里多少男男女女在生理课之外拥有了那么深邃的理论知识储备。 到了文敏的房间,电脑打开,两人聚精会神的研究起来。 “你看你看,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也就她做得出来。” “这男的也不错啊,值得学习,力度到位,动作千锤百炼,绝对的高手啊!” “嘿嘿,嘿嘿。” “这个好,这个好!” 两个猥琐的男子正笑嘻嘻的拓展着精神世界,突然,门外传来了“咔咔”的开门声,文敏和秦天身子齐齐一震,只见文敏沉稳的按了a1t+F4,调出了原先就预备好了的一个网站,秦天右手一展,熟练的在文敏床下取出了一本《2o14年文科类招生大全》,摊了开来。 文敏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爸,我和阿天在讨论填什么志愿呢。” “叔叔好。”秦天躬了躬身子,喊了一声。 任志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阿天帮你看看我也放心,你表妹出了点事情,我要下乡一趟,你在家好好的啊。” 文敏当即紧张的站了起来,追问道:“表妹她怎么了?” “唔,”任志华眉头一皱,又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得再看看。” “那我也要去!”文敏走上前来说道。 “那秦天呢?” “他也一起啊!”文敏回道,还回身对着秦天一阵挤眉弄眼,秦天莫名其妙的看向他,说道:“那任叔叔我也去看看,好久没下乡了,正好呼吸点新鲜空气。” “那好吧,你们整理一下,我们半小时后出。”任志华关上房门离开了。 “阿敏,为什么我也要去啊?”秦天拍了文敏一下,不解的问道。 “嗨!我给你说,我那表妹不是我吹,那叫一个天生丽质,你跟我一起去,说不定接触一下,啊~你懂得。”文敏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 秦天激动的站起来,又狠狠的拍了文敏屁股一下,道:“好兄弟!” “那是,”文敏揉了揉屁股,又还击回来,“好兄弟!” 第四章 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 汽车后排秦天和文敏嬉闹了一阵,又安静了下来。 ≥ 秦天看着窗外的高楼快的消失,直到绿色的麦田出现在眼中,他就摇下了车窗,狠狠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而后他闭上双眼,又点开了《封印图录》。 显出文字的两页上依然是一龟一龙,但这时秦天再看到已经有了不同的感受,他出神的注视着黑龙咆哮嘶吼的姿态,他叹服的看着老龟背上厚重如山的甲壳,先前与花豹的争斗已经让他明白了过来,都是因为这两个神物给予他的加持。 “封印师么?”秦天低声自语道,只是这次他不再有困惑,他攥紧了拳头,暗暗立下誓言,我要用好自己的这个能力,给母亲和自己更好的生活! “嘿!哎~阿天,我们到啦。”文敏摇了摇秦天,和他一起出了车门,走到了一间农家四合院门前。 门前聚了得有半个村庄的人,堵得严严实实,嘴里还不时的讨论着。 “徐家多好的丫头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是啊,是啊,请了王婆子都没看好,也不像丢了魂啊!” “要我看啊,还是快送医院吧。” “这么闹着,怎么送,绑了去么?” “其实去医院也没什么用,这分明是有鬼附了身!”一位老妈子的话让大家齐齐一惊,再看向院里的情景,烈日高悬却仍是出了些许白毛汗,不由自主的更贴近了一点。 这倒方便了秦天等三人,顺着旁边空出的间隙走进了院里。 院子里有些空旷,进门右手边一株老大的梨树,枝叶繁茂,上面梨子长得满满当当。左边是两间小屋,一间是狗窝,一间是厨房,厨房有些低矮,檐角飞出一根长长的晾衣绳一直连接到梨树长出的枝桠上。 晾衣绳近于厨房的一端上挂着几条处理好了的黄鼠狼,阳光下油光瓦亮。狗窝里一黑一黄两条狗蔫蔫的趴着,有气无力的对着院中一人“呜呜,呜呜”的出震慑低吼,有没有效果,看它们趴着的姿态就知道的。 院中那人是个女孩子,穿着贴身的白色衣衫,身段苗条,长披散遮住了脸部,腰上勒着一条大麻绳。只见她四肢着地,奋力朝着狗窝所在的方向爬着,大麻绳被她绷得笔直,她嘴里还不住出“汪汪!汪汪汪!”的声音,听起来可比那两条蔫狗凶悍多了。 “我滴个乖乖!”文敏哆哆嗦嗦的贴近了秦天,“阿天,这好像真的是鬼附身啊。” “小孩子别瞎说!”任志华一声断喝,止住了文敏下面的话。但是他的声音也引起了白衣女子的注意,白衣女子扭过头来,白牙一呲,狂叫着向着任志华所在的方位爬过来,面容凶厉,神情可怖,手脚下的平整土地生生被她刨出了四个深坑。 “妈呀!”任志华后面的围观群众被吓住,跪坐了下来。任志华低咳了两声,像是有些稳重,但两腿却是在不停颤抖着的出卖了他。 “思雨啊,思雨?”任志华低声的冲着白衣女子叫了两声,慢步走了上去,看得白衣女子没什么剧烈的反应,又近了两步,“咳咳,思雨啊,我是你大舅啊,啊!~” 就在任志华近到徐思雨十步的那一刹,徐思雨四肢力暴跃而起,向着任志华脸部狠狠抓来,任志华一声哀嚎,被吓得跌坐下来,两腿推着他不住的后退,直到靠近了人群他才停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任志华连声后怕道,却是没有人笑他,每个人都似乎为刚刚徐思雨的暴虐所摄,齐齐退了一步。 只有秦天上前了一步,显得有些另类,秦天刚想继续上前看的更仔细些,却是被文敏一把拉住,“你不要命啦?快回来!”秦天只得退回去,只是看向徐思雨的一双眼睛里多了些许玩味。 “大家让让!大家让让!”后面传来了两声高呼,围观者们让出路来,面带恭敬的看向了走来的三个人其中的一个老太太。 三个人两女一男,一个老太太穿着对襟小褂走在最前面,有些威风自得,她后面一左一右是一对中年男女,想来就是徐思雨的父母。中年男子手里攥着一根红绳,红绳拴着一只大公鸡,中年女子手里提了一个白瓷碗,上面盖着一层黄纸,她不时用木筷敲击着碗沿,边敲边喊:“思雨啊,回家喽。” 那中年男子就沉声应一句:“哎,回来喽。” “好了,就到这里吧。”领头的老太太走到大门前停住说道,那一对中年男女也就拘谨的随她停住了。 “取把刀来。”老太太吩咐道,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后生递上了一把厨刀。老太太接过了刀,舞了几圈又做了几个玄妙的手势,而后一刀斩向了大公鸡的脖颈,鸡血喷涌出来,只见她一把夺过中年女子手中的白瓷碗,揭开了上面盖着的黄纸,接了半碗鸡血。 鸡血和原先的清水混在一起有些泾渭分明,老太太看了一眼好像不太满意,伸出中指进去一搅,而后走上前去,又捏了个怪异的手势,对着徐思雨一指,大声道:“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对着她直接将一碗血水泼了上去。 文敏有了些不满,嘟囔了几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这样了还不抓紧送医院。” 秦天也是看的差点没笑喷,那几个故作玄虚的手势也就罢了,这阿弥陀佛怎么急急如律令?用鸡血驱鬼诛邪确实有一定的道理,雄鸡一唱天下白,其血至阳,又兼它啄食毒物最克阴邪,但麻烦您老人家看看人徐思雨是不是鬼附身了好么! 果然,那一碗鸡血倒在了徐思雨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反倒是激得她更加狂躁,四处奔逃抓咬起来,直抓的尘土上扬,梨木树屑纷飞,不时她还停下来****着身上残存的鸡血。 那老太太面子有些挂不住,说道:“刚刚阳气不正,我们再来一次。”徐思雨的父母脸上露出苦涩来,他父亲蹲了下来,双手抱头痛苦道:“王大师,这都第二次,加了雄鸡血也没用,这可,这可怎么办啊!” 秦天闭上了双眼,点开了《封印图录》,这次他直接看向了第二页“束缚技”,过了片刻,他睁开双眼,修长的手指虚空演练了几下,自信的点了点头。他刚来到这里就觉得右手上的黑戒有些灼热,牵引着他直往徐思雨那里去,刚刚开了虚眼,果然望见了另一重天地。 他走近了徐思雨的父亲,道:“我有办法!” 第五章 碧波龙牢 徐思雨的父亲茫然间抬起头,只觉得阳光下的人有些高大,像是个有本事的,他兴奋的站起来,看清了秦天的脸,又低下了头,原来是个毛头小子。 “我说,我真的有办法!”秦天又补充了一句,抬了抬头挺了挺胸,努力摆出了一个让人信服的姿态。 那王大师倒是接过了话头,“去去去,一个孩子懂什么,一边玩去,这儿正闹心呢!” “唔,我确实是不懂什么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的。”秦天一本正经的回复道,周围几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村民也是轻笑了起来,登时把那王大师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她将秦天推向了徐思雨,怒道:“那你去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闹!” 秦天也不多说话,转过身子,直接朝着徐思雨所在走了过去。 “哎!哎!阿天你疯了?跟她置什么气,快回来。”文敏急急上来拉住他,劝慰道,他还以为秦天是跟王大师置了气。 “阿敏,我没胡说,我真能治好她!”秦天剑眉一挑,沉声说道。 文敏有些捉摸不透,奇怪的看向秦天,以前秦天胸有成竹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眉毛一跳,面目一沉,改分、病假、跷课,真就让他这个样子做成了。“那,好吧,你小心。” “放心吧”,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坚毅的走向了朝着他龇牙咧嘴的徐思雨。身子一震,后背暖意上涌直达他的双眼,虚眼为开,秦天再次看向徐思雨,徐思雨身上的光泽红紫掺杂,不是那种正常人的红蒙蒙,而在她的背上,趴着一个长三尺的黑紫色怪物。 怪物身体细长,颈部和尾巴尤其长,头部扁平,耳朵宽短,抬起头来一双血色的眸子摄人心魄,赫然是一只巨大的黄鼠狼。 正常见到的黄鼠狼不过二三十厘米,这一只足足接近一米,真是成了精了,光天化日隐匿身形控制人类,却是长了一颗豹子胆。 秦天右手举起放在胸前,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五指才做起了手决。直到右臂一热,他向着徐思雨背上的大黄鼠狼凌空一指,一股冰凉气息出他中指,直接向着黄鼠狼击去。 徐思雨在黄鼠狼的操纵下一惊,向后退去,却是已经晚了,秦天虚眼见到,那股凉气是深沉的黑色,形如那条死去的黑龙,黑龙虚影碰到了黄鼠狼后身形暴涨,将黄鼠狼整个都束缚住了,霸气的龙头在束缚完成后慢慢探出来,虚虚咆哮了一声。 束缚技,碧波龙牢! 秦天慢慢走上前去,右手四指屈起,独留带着黑戒的尾指点向了黄鼠狼精的额头,那黄鼠狼瞪着一双血眸看向他,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和委屈。 “我知道,我都知道,”秦天轻声说道,“你放心吧,这个村子里的人再不会吃你的族人了,你光天化日下出来闹事,不得不死!” 那黄鼠狼听得了这句,慢慢闭上了双眼,秦天尾指上的黑戒碰到它,黑光暴涨,直接将它崩成了粉末,吞噬了。秦天亮出身型,装模作样的对着徐思雨的人中猛地一点,徐思雨直接倒下,昏了过去。 她的母亲快步走上前来,凄声道:“思雨啊!我的思雨,你可算是能让妈再碰碰你啦,这两天妈的心好痛啊!”秦天听得这话,看向厨房屋檐那边挂着的几只的黄鼠狼尸体,不由得也是心中一痛,你既然能体会这种做母亲的心情,为什么能狠心剥夺它们做母亲做孩子的资格呢。 徐思雨的父亲也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师傅,我女儿醒来了还会犯病么?”秦天正在思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会了。” 他顺着秦天的目光看过去,了然的憨笑道:“小师傅可是看上了那几只黄皮子?前几天我刚捉到的,出生不久最是鲜嫩,回头给你包好,你带走吧!” “哼,要我说啊,你最好把它们包好给好好葬了,要不然可保不齐下次病是你还是你老婆。”秦天冷哼一声说道。 “啊!”徐思雨的父亲脸色立时煞白,“您,您是说?” “你知道就好。”秦天走向了迎着他而来的文敏,回了个得意的微笑。 “厉不厉害?!” “牛牛牛!”文敏回了个大拇指,“怎么你那一指,她就倒了?哪儿学的这神功,教教我呗~” 秦天摩挲了下戒面,道:“她这也就是气机升降失常,一时逆了心血,帮她冷静下来,自然就好了。” “年轻人这中医水准了不得啊。” “就是就是,神医!”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填的中医志愿你可还没去上呢!”文敏轻声追问道。 秦天抿嘴一笑,剑眉一挑,“你不知道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我走上去,她自己就好了,你要我怎么说?” “那倒也是,我就说你跟我表妹有缘呢,怎么样,救命恩人啊,啧啧,想想都是粉色的啊!”文敏肩膀一撞秦天,怪笑道。 秦天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你这表妹我刚刚也看了,是蛮漂亮,可不是我的菜啊!” 中午徐思雨的母亲操持了两桌饭菜,感谢了一下想要帮忙却没做成什么的邻里乡亲,秦天被安排了上桌,坐在他坐边居然是那个老太太王大师。 王大师撇了撇嘴道:“小毛孩运气真好!”秦天眉头一皱,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些巫婆神汉,没有什么真本事,却最爱故弄玄虚。没受过正统的科学教育,也不曾真正钻研过玄学的深邃奥妙,每每误事,偶尓碰运气治好了一个就以为自己有着多么大的能耐。 他的右手在桌下捏起玄决,一条冰凉的黑龙气就缠上了王大师的右腿。 “哎呀!哎呀!”王大师突然叫唤起来,围上来了七八个人追问道:“王大师,王大师你怎么了?” “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王大师踢起左腿,右腿却是僵着不能动弹,吓得她当时就要流出泪来。 “那算什么啊,小师傅不是在这儿呢吗,让他给你瞧瞧。” “啧啧,”秦天摇了摇头,戏谑道:“我就不来了,让她自己请个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吧!” “噗~”文敏正喝了一口饮料,直接就笑喷了。 王大师只得面目通红的对着秦天拱了拱手,扭捏道:“小师傅,你给我看看吧。” “唔,”秦天假意的按了按她的右腿,一本正经的说道:“您请神太用心,伤了元气,过会儿就好了。” “真,真的?”王大师呆了一会儿,心想难道我真的请着神了?冥冥中,她放佛觉得有个神灵正注视着她,她打了个机灵,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搞这装神弄鬼的勾当了。奇怪在,她这么一想,右腿一暖,居然就能动了,这更增添了她的畏惧和决心。 后来王大师不再做神婆事宜,居然在广场舞界闯出了诺大的名头,当然这是后话,就表过不提了。 第六章 秦观海 “老徐!怎么这净是素菜,一点肉菜都没看到啊?” “就是就是,那几条小黄鼠狼呢?整了下酒啊!”有人疑惑道。≥ 徐思雨的父亲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诸位乡亲,思雨的这次突状况也让我老徐有些吃不住,心想着这算不算一场报应,毕竟咱小时候就听过了那么多玄乎的故事,以后啊,不但黄鼠狼和蛇,我们家再不吃肉啦!还请大家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秦天无奈的放下了筷子,这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你连鸡肉猪肉都不再吃了,是怕家里出个卯日星君、猪刚鬣闹事么!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文文弱弱的徐思雨在母亲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谢过大家后坐在了秦天的右手边。 秦天只觉得一支青莲开在了自己身边,一股幽香裹住了他,而他对面的文敏正挤眉弄眼的冲他怪笑着。 “去!”秦天对着文敏一努嘴,摆了个威慑的表情。 “啊?秦大哥你说什么?”徐思雨好奇的抬起头,看向秦天问道。 “啊~啊~我说,吃菜!吃菜!”秦天说着,给徐思雨夹了一筷子空心菜,道:“路路通,祝你以后一切顺利啊。” 徐思雨立时羞红了脸,低声道:“谢谢秦大哥。”秦天看着她的娇羞姿态不由得心头一荡,但他向下扫了一眼,还是在心里撇了撇嘴,不行,胸太小。 吃过了饭,徐思雨的父亲悄没声的将秦天拉到了后院,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处小土堆,土堆前还立着块木牌,上面写着“黄仙之墓”。 “小师傅,你给看看,这样行么?” 秦天迈步上前,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右手上的黑戒一暖,虚幻的黄鼠狼精魂飞了出来,在土堆上绕了两圈,投身进了秦天的眉心祖窍。 “可以了。”秦天脑子一凉,知道老黄鼠狼接受了这个结局,回身对着徐思雨的父亲说道。 “哎,哎!”徐思雨的父亲连声应了两句,又掏出了一个红封子递给了秦天,道:“乡下人也没啥好表示的,这些小师傅收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秦天推辞了两下,但徐思雨的父亲意愿确实强烈,他也就收下了,怪不得那老太太那么不待见我,原来是怪我抢了她的生意。 告别了徐思雨一家,秦天三人就驱车回市里了,徐思雨还挺不舍,招了老久的手,又是引来了文敏的几番调笑。 秦天坐在后排闭上双眼,轻轻点开了《封印图录》,果然出现了第三页,上面那只黑紫色黄鼠狼的影像清晰可见,可第三页上方并没有出现像“虚眼”、“束缚技”这样的字眼,整页也只亮了二十分之一的地方。 秦天细想了一会儿,猜测是这只黄鼠狼的等级比起黑龙和老龟太次了,所以并不能点亮一整张《封印图录》,可这世界上,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妖怪啊!秦天靠在了座位上,幽幽叹了口气。 回到邮城已经是下午了,秦天离开了文敏家,朝着自己家走去,他掏出徐思雨父亲给他的红包,撕开一看,里面足足有一千元,收起钱抬头一扫,家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高级轿车。 “妈?家里来客人了吗?”秦天高声问道,堂屋里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姚木兰,另一位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副金边眼镜,相貌堂堂正气十足。 “这位是?” 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指着秦天道:“弟妹,这就是小天吧?” 姚木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点头道:“是啊,这就是天儿,天儿,快叫大伯。” 秦天挠了挠头,疑惑道:“大伯?老爸还有家属?” “我叫秦观海,阿澜二十年前就离了家再没回去过,要不是在邮城警察局查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娘俩的现在情况,是我失职了,大伯给你们道歉。”中年男子语气认真的说道。 阿澜就是秦天父亲的名字,全名秦观澜。 “哦哦,没事没事,大伯好。”秦天走上前,小大人似的跟秦观海握了握手,恭敬的喊了一声。 下一刻,秦天和秦观海同时右臂一震,目光一凝,看向了对方的右手尾指,他们二人尾指上都有着一枚玄黑色的戒指,秦天的戒面上龙龟缠斗,秦观海的戒面上赫然是一只红着眼的三尾狐狸。 姚木兰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围裙,说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啊。” 秦天和秦观海这才后知后觉的松了手,秦观海说道:“那就麻烦弟妹了。” “不麻烦,不麻烦。”姚木兰直往厨房去,秦天也带着秦观海进了里屋。 “大伯您也是封印师?” “你已经觉醒了?”刚坐下来,两人同时问了一句。秦天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觉醒,反正我现在脑子里是有一本《封印图录》的。” “那就是觉醒了,现在开了几页?”秦观海追问道。 “两页吧,第三页上有个黄皮子像,是今天刚下乡被戒指吸取了的,那第三页没有全亮,黄鼠狼也没有能给我什么佐助。”秦天回答道。 秦观海举起秦天的右手,仔细看了一下他戒面上的图案,了然道:“那湖底的水属黑龙和龙血岩龟果然被你封了,了不得啊了不得!”他赞了两声,语气艳羡。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运气,运气。” “你知道什么是封印师吗?” “降妖除魔?算是道士?”秦天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确实像个捉妖的道士。 “唔,也对,也不对。”秦观海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跟道士相比,多了一件印物,就像你手上的印戒,就像李家的印塔、姬家的印剑、夏家的印鼎。 封印师降妖除魔,印物吞噬尸骸就可以帮我们解析出一个术法,印物吸收的精气多了,就能继续开我们的身体潜能,一页图录一层天,你现在点亮了两页图录,那就算是一个二阶封印师。” “那,我的第三页也出现了啊,为什么那黄鼠狼精没有给我一个术法?”秦天疑惑道。 秦观海苦笑了一下,“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开了的两页《封印图录》上,一页只有一个影像对吗?” “对对,虚眼那一章上面就一头老龟,束缚技那一页上面就一头黑龙。” “所以大伯很羡慕你啊,现在这个社会能封妖王的印师太少了,大家只能收摄一些小妖,小妖精气不足,往往要十几二十只才能帮助我们点亮一页图录。你封了黑龙和岩龟,一步登天,一个术法顶过我们多久的苦心,那虚眼和束缚技够你一直用到可以封天的六阶!”秦观海说道。 “不要觉得二阶印师不怎么样,你大伯忙碌了三十多年,现如今也不过是个三阶封印师。你父亲倒是志比天高,才华盖代,二十年前就已经三阶圆满,即将突破到四阶了。可他竟然想要在第四页上封一条龙,做个龙印师。我们一番争吵,他一个人来了这邮城,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刚刚听你母亲说,他十二年前生病去世了,想来,他失败了。”秦观海脸上露出惋惜和怀念来,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亮,“但我并不为他可惜,身为一个封印师,死在封龙的路上,此生不虚!那小天你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天心胸一荡,脑海里清晰的亮起了一个伟岸的背影,那是他的父亲,一个预备以个人之力封龙的奇男子! “啊,我?”秦天挠了挠头,道:“我那天失足跌落邮城湖里,黑龙和岩龟两相争斗,双双死了,印戒就带着我上去吸收了它们,我什么也没做的。。” “好一场大造化!”秦观海拳掌一击,面色潮红好像得了造化的是他一样,“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下它们的死因,天幸是你,并没有浪费掉,晚间你跟我一起去登记一下,注册成为一名封印师,就没什么问题了。” “哦,”秦天点了点头,又问道:“大伯我想问一下,后面几页的《封印图录》上都是什么内容啊?” “我只能告诉你,第三页上的是幻技,后面的就先不给你说了,好高骛远对一个新晋的封印师而言最要不得,你要以你父亲为戒,好好活着!”秦观海拍了拍秦天的手背,叮嘱道。 “是了大伯,我知道了!”秦天点了点头。 “听你母亲说你志愿已经填好了,什么专业在那个地方啊?”秦观海问道。 “报的华北中医大学,在世家庄。”秦天答道。 秦观海皱了皱浓眉,“怎么去了那么远?你在省内大伯也能帮扶照顾你一下啊。” “嗨,这不想着年纪还小,想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嘛。” “也好,华北那边是姬家的地界,你现在天成二阶,想来在那边也不会吃什么亏,自己多加小心,别太骄狂。”秦观海关心道。 “嗯,大伯,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菜来啦!他大伯,天儿,洗手吃饭啦~”姚木兰端着两碟热菜走了进来。 第七章 封印师注册 吃了有点显早的晚饭,秦观海借口带秦天出去买两件衣服就将秦天带了出去。 驱车穿过闹市,在城北一排白墙黑瓦的房子前停住了,秦天下了车四下一扫,房子的南方正是蝶园广场,邮城名景点奎楼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中飞出了一角,有些古朴,有些让人心醉。 “进来吧,”秦观海推开木门,拉着秦天直往里间而去,不时有人经过他们,对着秦观海恭敬点头,喊着“老海”或者“海哥”。过了三五间房,一个电梯间出现在秦天眼前,“这,一楼装电梯?” 秦观海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本本,对着刷卡那地方一按,“滴滴”两声轻响,电梯门就开了,一个悠扬的女声响起,“编号o799,欢迎进入邮城站点。” “走,”秦观海收起红本本,拉着秦天进了电梯,进门的时候秦天余光一扫,现银白色的电梯门足有两尺厚。秦观海熟练的按了负二,电梯就不摇不晃的沉了下去。 吼!~ 呱呱!~ 汪汪汪!~ 电梯门一打开,像是进了动物园,各种声音嘈嘈杂杂的响起,秦天放眼一望,大厅里有三五十人热切的交流着,六个精钢的笼子被他们围在里面,笼子里眼光泛红的黑狗、身长一米的蟾蜍、跟狮子一样牙呲出来毛蓬着的大猫,异常的怪异狂躁。 秦观海见怪不怪的拉着秦天向右边一间上面写着登记处的房子走去,推开门,里面一个青年正举着一本《知音》瞅着,时不时还捧起茶杯小饮几口。 “咳咳,”秦观海轻咳了两声,那青年连忙放下了手上的杂志和茶杯,迎了过来,走到秦观海面前毕恭毕敬的弯了腰,道:“海叔。” “小罗,你带他注册一下,我家侄子,刚觉醒不久。”秦观海说道,将秦天的手递向了小罗。 “哎,是,海叔。”小罗引着秦天走向了一扇暗门,按了一下墙角,暗门开开,他俩走了进去。 秦天扫视了一眼,暗门里是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摄影器材、小凳、长桌,桌上几叠文件资料,资料旁一方端正的印泥,像是拍身份证件的那种房间。 小罗手一指,秦天就坐到了小凳上,小罗取出了一张厚厚的a4纸,在长桌后坐了下来,道:“姓名。” “秦天。” “年龄”、“住址”、“身份证号”、“家庭成员”. 秦天一一做了回答。 “何时觉醒?当前几阶?” “前天,现在二阶。” “什么?”小罗一惊,站起身来追问道:“前天?现在二阶?” 秦天点了点头,有些莫名其妙,“咳咳,”小罗又坐下来,一一填着他手上的表格,过了一会儿他走上来,帮秦天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他取出了一个红本本,将红本本塞进了脚边的打印机里,又反身取出了一个黄皮信封,“咔咔咔咔”,打印机吐出了红本本。 小罗接起,翻开看了两眼就将红本本和那个黄皮信封一起交给了秦天。叮嘱道:“信封里是给你配的手机和银行卡,你现在二阶,每个月卡里会给你打两万。手机有全球定位功能,里面的联系人一会儿海叔应该会给你讲,你只要记得;有人联系你的时候,争取做到随叫随到就可以了。” 秦天点了点头,接过信封和红本子就预备往出走,“哎哎,”小罗上前来拉住了他,“秦天小兄弟,你顺便记一下我的号码吧,在邮城有什么化不开的篓子或者有什么不方便,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提供帮助的。” “哦,”秦天解开了黄皮信封,从里面倒出了一个手机,竟然是时下最流行的苹果5s,秦天爱不释手的捣腾了两下,记下了小罗的号码,“谢谢罗哥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罗也是存下了秦天的号码,一脸喜色的将秦天送了出去。 秦天边走边看向手上的红本子,封面上五颗黄亮亮的五角星上下左右中各一颗,中间那颗尤其大,看着还有些晃眼。秦天斜举起来,眯眼一扫,封面上的图案就像两面画一样变了样子,五角星变成了六角,明光灿灿,像.龙鳞。 展开一看,里面就两页,左边是他的照片,上面盖了个公章,右边是几行字,编号:1234,姓名:秦天,等级:二,证日期:2o14年8月7日。 秦天收起了自己的“印师证”,推开门走了出去。秦观海走上前来,询问道:“都好了?”秦天点了点头,就跟着秦观海一起走向了电梯。 边走秦观海要过了秦天的手机,在上面输着东西,走到电梯前秦观海头也不抬说道:“你试试用你的证件开下。” “哦,”秦天取出印师证,对着刷卡那儿一按,“滴滴”两声门就开了,先前那女声再度响起:“编号1234,欢迎进入邮城站点。” 秦观海轻声一笑,“倒是巧了,号码不错。”说完将手机递还给了秦天,秦天进了电梯翻看起来,只见联系人处多了几个号码,一个是总处,一个是秦观海,还有一个是逆刃。 “出门在外,要是遇上解决不了的情况就拨打总处电话汇报,总处也会根据你所在的方位给你电话分配任务,争取随叫随到,逆刃的号码你千万记好了,不论在哪里,生死存亡间打了就能活!”秦观海叮嘱道。 秦天一一应下,在逆刃名字那里多瞟了两眼。这一番交谈,他们已经是出了建筑,走到车前了。 “走,带你买衣服去!这都穿的什么?”秦观海动了汽车,直接带着秦天开向了世贸广场。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苦日子过惯了,反正都能穿,差不多的。” “你那个爹啊,就是个犟脾气,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说给我电话,看你们娘俩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子了!”秦观海掏了掏钱包,递过来了一张金龙卡,“密码六个六,你收着。” “大伯,这个,我真不能收。” “少废话,大伯给你你就拿着,现在你也成功登记了,这你先留给你妈,把生活改善改善。” “哎,”秦天这么一听,就接过来秦观海递过来的龙卡,收了起来,心想十几二十万以后还给大伯就是了。 这么一交谈,世贸广场就到了,世贸是邮城新开的城市新标志,里面吃住行游购娱项目一应俱全。秦天知道却从来没进去玩过,他有些舍不得用母亲辛苦挣来的钱进去消费享受,拍了拍大伯车上的真皮沙,他理直气壮的随着秦观海走了进去,花点亲大伯的算啥。 世贸高四层,占地极大,秦天进去一看美轮美奂,水晶吊灯不住的变幻着颜色,再看向自己鞋上星星点点的泥印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们二人走过几间男装店,其中一间橱窗中展示的一套西服跟秦观海身上穿着的极像,秦观海眼睛一亮,指着说道,“小天,进去试试这套,看看咱叔侄两穿一套像不像。” 秦天依言进去换上,走出来时售货小姐都齐齐赞叹起来,“真帅!真像!” 只见秦天内里一件纯白高领的衬衣,外面套着贴身的黑色正装,在灯光映射下闪着星光,配上他的剑眉星眼,半长稀碎的凌乱黑,当真是一表人才,秦天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尾指戒面上龙龟缠斗,配合上他略略上扬的嘴角,更显俊朗邪异。 秦观海也是哈哈一笑,“结账!这衣服就穿着吧,等会儿我们再下去配双鞋。” 出了店门,他俩又向鞋店走去,这时秦观海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落后一步接起了电话,秦天走在前面,漫无目的的看着。 “咦!秦天?”一个悠扬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下一刻一只手拍上了秦天的肩膀,秦天回头一看,后面上来了十几个人,都是他的高中同学,拍住他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美女。 “李雪?胖三?大瑞?~你们这是?”秦天也高兴起来,回身招呼了几个相熟的同学。 “我们聚会啊,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消息也不回,只好缺你一个啦!”李雪俏皮的说道。 “哦哦,嗨,我哪像你们这么清闲啊,这不一放假就打了份暑假工,预备着自己挣点学费嘛。”秦天回答道,他的手机在落水后就坏了,哪里还能接到电话。 秦观海走了上来,看向这一伙人,问道:“小天,这是?” “大伯,这都是我的同学。”秦天一指说道。 “那就好,南金那边出了点小状况,我得赶忙回去一趟,那你就在这里跟同学们好好聚聚吧,大伯就先走了啊。” “好的大伯,您放心回吧,我会小心的。” “记得打电话啊,没事来大伯家玩,大伯把那几个堂兄弟介绍给你。”秦观海快步向楼下走去,边走边说道。 秦天眉头一皱,看来状况不小啊,也是挥手告别了秦观海。 “哎,秦天,你来这儿,打什么工啊?橱窗模特么?快去把鞋换了啊,哈哈。”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子走了上来,两手屈在胸前,愈凸显了那个阿迪达斯标志的巨大。 “许浩峰你够了!这么说同学有意思吗?”李雪愤怒转过身子对着许浩峰怒斥道。 那许浩峰缩了缩身子,显然是有些让着李雪,嘴里还嘟囔着:“穷还不让人说了。” 第八章 一口醉和尿裤子 李雪明显再次生气了,恨恨的一跺脚,就要冲着许浩峰吼起来,秦天抿嘴一笑,按住了她说道:“许浩峰也没说错啊,以后我好好努力,争取不穷就是了。” 许浩峰倒是急了,上前一步拨开了秦天搭着李雪肩膀的手,“你,瞎摸什么!给我放开!”他家是做服装贸易的,算是班里比较富裕的一批人,从入学时就喜欢上了李雪,但是李雪一直不喜欢他。秦天学习好,人又清秀和气,经常和李雪一起讨论习题,这就被许浩峰仇视上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秦天理也不理他,问向了李雪。 李雪肩膀被秦天修长灼热的右手搭着,只觉得那一层薄薄的T恤完全消失了似的,她红着脸回答道,“我们去唱歌,你,一起吗?” “就是,我请客,你去吗?”许浩峰胸脯一震,说到我请的时候,他声音又大了起来。 秦天收回了右手,看了看眼前熟悉的同学面容道:“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那就一起去唱两喝几杯吧。” “好耶!”一行人高兴起来,热热闹闹的向着四楼的kTV走去,只有许浩峰一个人气呼呼的走在最前面,阿迪达斯的鞋子被他踩的“哒哒”作响,硬生生穿出了高跟鞋的感觉。 走到kTV前台,许浩峰慢条斯理的掏出了钱包,钱包上右下角一个大写的“h”在灯光下闪闪亮亮,许浩峰举了好久才奇怪的回身看去,那些同学们正和秦天兴高采烈的交流着什么呢,许浩峰顿时有了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无奈,他打开钱包,取出一张会员卡递给了前台的人道:“一个大包!” 那前台接过卡片,在验证机上一划,柔声说道:“对不起先生,大包被预定完了,目前只有中包和小包,请问您用不用调换一下呢?” 许浩峰急声道:“什么叫订完了?我这可是黄金会员,不能订?” “对不起先生,预定的都是白金会员和钻石会员,您看您用不用选择调换一下呢?” 秦天走上前来劝慰道:“算了算了,中包就行,我们一共十几个人,一起待着也热闹啊!” 那前台小姐感激的冲着秦天笑了笑,“谢谢先生,”她又看向许浩峰道:“先生,您看用不用给您安排一个中包呢?” “不行!”许浩峰断然的挥了挥手,钱包被他晃得飞起,“两个中包!”他大喝了一声。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前台小姐忍住笑意,给他安排了两个中包。 终于是安安生生的坐了下来,秦天和胖三大瑞还有另外两个男同学相视苦笑,两个中包分割了男女,这间他们五个,许浩峰、李雪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子在另一间。 “许浩峰你真是够了,再这样你以后叫我,我再不出来了!” “阿雪,别别,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 “叫我李雪!”门外传来了李雪和许浩峰的争吵声,秦天等人放下了啤酒,停了音乐,好奇的听着。 “咔”的一声,那间包厢的几个人走了进来,李雪气呼呼的走在最前面,一屁股坐了下来,抬手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又呼呼的喘起了粗气。 “秦天,来,干!”李雪举着酒瓶对着秦天喊了一嗓子,“哎,”秦天有些为她的气势所摄,恭敬的拿起一瓶啤酒,跟她对撞了一下,也是干了一大口。 “痛快!”李雪“咚”的一下放下了酒瓶,“大瑞!放歌!”她一拍大腿,指了指大瑞,大瑞也是应她所说放起了劲爆的歌曲,“不好听!换个,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李雪又是一拍大腿,“胖三,你唱!” 大家都是目瞪口呆,秦天抹了把虚汗,依稀在此刻李雪身上看到了李江河的霸道影子。 “李,李雪,你,是不是,喝,醉了?”一名女同学扯了扯李雪的衣角,小声问道。 “谁醉了?这才哪儿到哪儿,走,你陪我去下洗手间。”李雪猛地站起来,身子一晃,扶住了沙背。 那名女同学担心的扶住她,和她向着洗手间走去。 “女人真可怕!”胖三心有戚戚的摸了摸大腿,像是在庆幸自己没有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嗯嗯。”“对对!”几个男生齐齐点头。 “来,秦天,喝酒!”许浩峰提过来四瓶起开了的啤酒,坐到了秦天旁边。 秦天眉头深皱,我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么?他也举起自己的瓶子,和许浩峰对饮起来。 “啊!流氓!”远远的传来一声低呼,秦天听得像是李雪的声音,身子一跃冲了出去,许浩峰愣了一会儿也跟着追了出去。 秦天出门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洗手间方向去了,洗手间门口,李雪和那个同学正被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着,不时出轻喝。秦天走上前去,拨开了一个人,对着有些领头人模样的一个留着胡子的人说道:“朋友,我同学喝多了,若是有什么得罪还望您海涵。” “就是,就是,对不住啊,对不住!”许浩峰也赶了过来,连声喊道,挤进来拍向了那个小胡子的年轻人,“兄弟,不好意思啊。” 那个小胡子眉毛一挑,一巴掌打在了许浩峰脸上,“乱搭什么?谁特么的是你兄弟。” 许浩峰被打的一懵,回过劲来翻身一掌也打在了小胡子脸上,秦天眼睛一闭,叹了口气,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胡子明显是个领头的,当着这么多人你许浩峰削了人家面子,哪里还能好好和解。 果然,那小胡子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抬起右脚猛地踹向了许浩峰脚踝,一下子就把许浩峰踹倒了,三五个二流子围了上来,面色狰狞的打踹向了许浩峰,那小胡子也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根棒球棍,在手里颠了两下,右手高举,对着许浩峰狠狠砸了下来! 秦天向前一窜,右臂抬起,挡住了这一棒,只听“崩”的一声,棒球棍被弹开了,秦天放下右手,掸了掸袖口,和声道:“朋友,确实是我同学有些对不住您,可你这么玩太过分了吧。” 小胡子揉了揉被震痛的手腕,看了看手上的棒球棍,又看向秦天,多了些忌惮,说道:“朋友,这小妮子刚闯进男厕所乱喊了一阵就算了,醉酒的女孩子而已,可这小崽子,刚刚打了我老韩的脸,不狠搞他一顿,我老韩面子下不来。” “呦呦呦!在我红姐的地头,谁能耐这么大?面子放这么高?”一个柔媚高亢的女声由远及近,伴着一阵“哒哒”的高跟鞋声,秦天和小胡子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型高挑、长披肩,穿着一袭火色长裙的女子迎面而来,她的后面还缀了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彪形大汉。 “红姐”,那小胡子也是看人说话,对着这红姐恭敬喊了一声,又说道:“这几个学生刚拍了我老韩一巴掌,这面子实在是下不来,您多见谅。” 红姐大弦月似弯着的描红长眉一展,四下一扫,看到秦天时眼睛一亮,回身对着小胡子说道:“老韩,这里面有我一个后辈,你给我一个面子,这事儿就算了,好吗?” 小胡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胡须,指向蜷在地上的许浩峰问道:“红姐,不是他吧?” 红姐摇了摇头,指向了秦天道:“是他。”小胡子咧嘴一笑,“那就好,这小子还不错。”他看向秦天道:“朋友,让他再还我一个嘴巴子,这事儿就算了,成不成?” 秦天点了点头,和声说道:“韩哥海量,还请轻一些。” “好嘞”,小胡子抬步上前,他的两个手下架起了许浩峰,小胡子抬手拍了拍许浩峰的脸颊,惊得许浩峰身子直抖,只见小胡子气势汹汹的高高举起了右手就要拍下来,“妈呀!”许浩峰被吓住了,大喊了一声,裤子上分明氤起了水痕。 “嘿、嘿!~小崽子看不清人,瞎几把闹腾。”老韩的手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再次拍了拍许浩峰的脸,扬长而去,许浩峰也终于是瘫坐了下来,湿了一片地毯。 “多谢红姐”,秦天走上前去,躬了躬身子。 “没什么,就当还了你那杯梦幻勒曼湖的多情。”红姐回了一句,反身离开了。 就在秦天靠近了红姐的时候,他右手上印戒陡然间炎热,秦天一开虚眼,只看到红姐身上蒙蒙的一片红光,而在她的左手上,一层薄薄的乳白色妖气正静静的绽放着妖冶的光芒。 秦天想了一下追了上去,“红姐,如果最近您有经历什么怪事的话,记得联系我。” 他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红姐诧异的挑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走吧!”秦天扶起许浩峰,那个女同学也扶住了李雪,四个人一齐向着他们的包厢而去。“还唱吗?”秦天问向许浩峰,许浩峰鼻头一抽,带着哭腔说道:“不唱了不唱了!我,我要回家!” 第九章 蓝色公园 出了世贸广场,秦天告别了同学们,约了下次再聚,抬头看看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他摩挲了一下戒面,向着邮城北边方向走去,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脚下还是一双运动鞋,他幽幽叹了口气,这一天都叫什么事啊。 半个小时后,极乐酒吧出现在了他眼前,他正是准备前来和老板辞职的。高中毕业后的这一个多月他在极乐酒吧受了老板很多的照顾,老板姓顾,是个特别和蔼的人,帮秦天拦下了一些酒客的灌酒,那些调酒手法也都是老顾教给他的,听说年轻时还是个玩摇滚的。 秦天晃了晃脑袋,走到一个取款机前,准备取点钱给老顾买点水果礼品什么的,他从怀里掏出两张卡来,第一张是他登记后得到的磁卡,插入取款机,上面显示余额两万元整,“啧啧,帮郭嘉做事待遇真好。” 他又插进了秦观海送他的那张龙卡,下一刻他眼睛一蹬,手指按上操作界面,一个零一个零的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一百万?”他咬了咬牙,虽然是大伯,这人情可承的蛮大的了,只能以后慢慢补偿给大伯了。 取出了五百,秦天走进了一间花店,向老板说道:“请给我包一束表示感谢的花,谢谢。”,老板给他包了好大一束,上面大量的红康乃馨周围插着几支粉百合、水晶草和黄莺,秦天看了一下觉得比较满意,正付钱间,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甜美轻盈,好听至极的女声。 “大哥哥,你能也送我一束,这个吗?” 秦天回过头去,惊艳了一瞬,站在他后面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女孩子,女孩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蓬蓬裙,长披散着过了肩部一尺,几缕刘海垂下调皮的遮住了右边的眉毛,眉毛下一双流波婉转的眸子水一样盯住了秦天的手中花,鼻子小巧的挺立着,下面的嘴唇红润饱满,整个人美的像画里走出的仙子。 “大哥哥,你能送我一束这个吗?”她又强调了一遍,却是看也没看秦天,直勾勾的看着秦天手上的捧花,等不到回复她的眉头好看的皱了起来。 “送!送送送!”却是花店老板出来抢戏了。 女孩子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花店老板,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空灵的说道:“奶奶说,拿东西是要付钱的。”她又看向秦天,秦天与她双眼对上的一瞬间,只觉得看到了一弯明晃晃的月,只觉得看全了一支玫瑰的开败,只觉得看完了整片甜甜的爱情海。 他木木的掏出钱来,递向了女孩,却在下一刻被右手尾指处传来的剧烈炽痛灼醒,他猛地一晃脑袋,虚眼大开,面前的女孩子美丽依旧,她的身后却飞起了四条白尾,四尾白狐! 女孩子也是一惊,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向秦天,呆呆的说道:“呀,被现了呢!”一双眼睛水蒙蒙,美如一泓静谧的秋水。她上前一步,动作如风似电,一把夺过了秦天手上的花束,然后就跑远了,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哈哈哈!大笨蛋!哈哈哈哈哈~” 星光披撒,似乎为她笼了一层白纱,她的笑声荡漾开了,像一片悦耳的风铃,随心而动。 秦天倚住了早就看呆了的花店老板,抚了一下心口,觉得自己醉了。 “咦?先生,刚包好的花呢?”花店老板过了片刻陡然一惊,看向秦天空落落的双手,疑惑的问道。 秦天也看向自己双手,奇怪道:“是啊,我的花呢?您刚刚给我了吗?” 捧着一束新的出了花店,秦天只觉得心情大好,轻咳了两声,走进了极乐酒吧。 依然是刺眼的七彩镭射灯、震得整个身子都抖的动感音乐,秦天小心的穿过人海,护住了手上的花束,直接走到了后台,老顾在那里人老心不老的打着碟,动次大次的抖着,自己倒是很陶醉。 秦天走到他身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顾!” 老顾回过身来,“小秦来啦,去吧!”他指了指吧台方向。 秦天举起手里花束,开了老顾一脸,“我要准备入学事宜,不在这儿兼职啦!” “唔,嗯?好吧,又要我这把老骨头来啦,再去调一杯,告别一下你的那些粉丝吧,哈哈。”老顾收起花束,怪笑道。 秦天点了点头,挽起袖口走向了吧台,看了一眼面前琳琅满目的工具,想了想取出了调酒罐、伏特加、乳酸饮料、西印度葡萄汁和一瓶紫罗兰利口酒,又拿出来了一个苹果一个樱桃,切成了月亮和星星的形状。 一些舞跳累了的人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的准备。只见秦天小心翼翼的向调酒罐中倒入适量的液体,面色凝重起来,准备完毕,他盖上盖子,直接将调酒罐高高抛了起来。 调酒罐不住的落下又不住的被他抛起,度之快留下了几多残影,残影交叠在一起像是空中挂上了一条银白色的星河。 过了五分钟,秦天右手一揽接住了调酒罐,尾指在调酒罐外壁轻轻一点,一股冰凉的气息被他递送了进去,他打开罐子,慢慢将里面的酒液倒进了杯子里,酒液凝固如同酸奶,粘稠的落了下来,填满了高脚杯。 秦天取过先前切好的月状苹果和星状樱桃,卡在了杯口,他将杯子向前一推,对着围观者们深深鞠了一躬,道了一声“月亮公园,谢谢大家。”就离开了吧台。 老顾给力的熄了其他地方的灯光,只剩一束无尘无垢的白光孤零零的照向了吧台,照向了那杯月亮公园。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透明的高脚杯里淡白色的酒液反射着灯光,里面星星点点的白色酸奶贴在杯壁上,像是杯中盛满了星星。 一个女孩子慢慢的探出了手,举起月亮公园,小心翼翼的饮了一口,而后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同伴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什么味道的?” 她过了两分钟才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带着哭腔说道:“我刚刚喝下了整片爱情海和半片死海。” 秦天早已经到了后台,又对着老顾鞠了一躬,道:“谢谢老板这一个多月的照顾,我走啦!” 老顾狠狠抱了他一下,道:“好小子,一个人出去上学多小心,酒吧这种地方就不要老去了,当然,带妹子可以,哈哈哈!” “嗯,老板你也多注意身体,我会回来看你的。” “滚吧滚吧~”老顾潇洒的摆了摆手,又回身打起碟来,他扯过话筒,大吼了一声:“唉呜锐宝歹,嗨起来!!!” 秦天忍不住的咧嘴一笑,又是深深鞠了一躬,向门外走去。出了极乐酒吧,他才觉出裤子后边的口袋硬硬的,他伸手一摸,抓出了两千块钱,他目光深邃的又看向极乐酒吧。 老顾!再见!! ****** 邮城外,野花飘香的路边,一间废弃了许久的老屋中亮起了灯光。 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蹦一跳的走近,推开了门,念一声:“奶奶,我回来啦!”她背着的双手上握着好大一捧花,正是先前抢了秦天的那只美狐狸。 被她称作奶奶的人抬起头来,只见她看来不过二三十岁,也是生的极美,眼波流转间生出了万般媚态,和奶奶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珂儿,你又出去调皮,这次回来的这么晚,可是要讨打么!” 珂儿咯咯笑了一下,靠上前来,右手一推,一大蓬鲜花就都递到了奶奶面前,“噔噔噔噔!” 她奶奶脸上流露出惊喜来,“珂儿今天这么乖?都想起来给奶奶送花啦。” “今天听到有人说这是表示感谢的呦~”珂儿得意的说道,“我当然要感谢奶奶啦!” 她奶奶收起花束,故作严肃道:“虽然你天赋异禀,却也不可整日玩闹,这次我们出了妖界来邮城探了一下邮城湖,我族龙王和龟王消失的原因虽然没有找到,但再过半个月去华北,一定要有收获!我也给你报了华北中医大学以作身份掩饰,这次去好好读书听到没有?!” “是啦,是啦,珂儿知道啦,您这几天都说了八百遍了,小心封印师,小心逆刃,好好修炼,好好读书,不准骗人,我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珂儿慵懒的撒起了娇,一时美艳不可方物,整间老屋都似亮起光来。 珂儿走出房间,看向天上的明月,盘坐下来,而后她闭上了双眼,捏了个手决,丝丝缕缕的月华就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了她的体内,似乎觉得这样子消失在世上是一种无尚的幸福。 过了片刻,珂儿又睁开了双眼,托腮看向天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还一直低声重复道:“大笨蛋,哈哈哈,真是一个大笨蛋!” “珂儿!~”屋里传出了奶奶严肃的声音,珂儿身子慌张的一抖,应了一声:“是了,是了,我知道啦,这就开始了。” 温柔的月华漫漫的铺满了大地,这片老屋都似因为珂儿的美丽变作了满是芳香气的公园。 蓝色的公园。 第十章 白尾 一夜无话,秦天早早起来吃过了早饭又走了出去,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入学了,他决定再逛逛家乡,以便到了大学可以多一些回忆的东西。 人流涌动的净土寺广场上,秦天举了个糖葫芦慢慢的吃着,裤子口袋里传出了震动,秦天取出手机一看,上面是个陌生的邮城号码。 “喂,你好,哪位?” “喂,喂,你好,我是邮城kTV的红姐,还记得我吗?” 秦天眉头一皱,伴着红姐声音的是一连串放浪形骸的男女笑闹声,“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秦天问道。 “是啊,是啊!”红姐的声音说不出的急切,“请了镇国寺的大师傅来看,他们说是妖邪作祟,可又解决不了,急死我了!这不想着你昨天给我说的话,只得打给你了。” “您别着急,我这就过去。”秦天安慰道,听得红姐报了住址,扬手打了辆车直接过去了。 刚坐上车,秦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举起一看,来电显示是总台。接起一听,一个冰凉的女声响起,“编号1234,邮城有几处生了小规模的妖邪附身事件,稍后将地址给你,你去查探一下,解决不了及时汇总回电,明白?” 秦天应了一声,回道:“正赶往其中一处,不知道是不是您所说的地点之一。” 那女声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地址已,你自己对照一下吧,成与不成及时回电,晚间我也会联系你,明白?” “明白。”秦天刚说完电话就挂了,他看向屏幕摇了摇头,在心里叹道,我这也算是公司职员了,拿了钱那麻溜的开始办事啊。翻开新收短信,上面有五个地址,其中一个正是红姐所报的地方,“师傅,麻烦快点。” 十分钟之后,秦天下了车,看向了面前的御府小区,快步走了进去,直奔红姐所说的住处而去。御府小区里都是独栋的小别墅,也比较好找。 秦天走近了红姐的家,只见她家大门敞开,门口站了八个人,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三个镇国寺的大和尚,还有红姐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威严的中年壮汉,一个保姆装扮的人瑟缩在门边,不时拍着胸口,闭着眼睛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别墅里面放着狂躁的音乐,不时有个高亢的女声吼两嗓子:“来啊!来啊!继续玩啊!”,几个低沉虚弱的男声应和着她:“来来来,继续玩,继续玩,”“呵呵,哈哈哈哈~~”整个场面配上这样的对话显的有些诡异。 秦天走上前去,喊了一声:“红姐,”红姐转过身来,眼睛一亮,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上前抓住了他,“你来了?快快快,帮红姐看看!” “哎,”秦天点了点头,就准备向别墅里面走,“你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年轻些的警察拦住了他,面上满是不屑,以为秦天跟那些和尚一样是来闹玩的。 “额,”秦天一阵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捉妖的吧,他想了想,掏出了封印师证书递了上去,那年轻警察接过去斜眼一瞥,轻啐了一声,就要将证书回甩给秦天。“等等!”他旁边的中年警察拦住了他,一把接过红本,仔细看了两眼,恭敬的将证书递还给秦天,欠了欠身子说道:“您请进吧,还请小心。” “哎,林哥?~”年轻警察有些不理解,追问向林哥,那老警察斥了他一声,“闭嘴!”秦天也是一懵,没想到这玩意还真有人认得,贴身收起放好,向着别墅里走去。 他的身后,林哥对着年轻警察说道:“还记得两年前来咱们邮城开道教讲堂的那个茅山宋大师吗?他那个证书就跟这位小哥的这本一模一样,以后可切莫再以貌取人了!”年轻警察倒吸了一口凉气,“您是说?”林哥点了点头。 秦天进门一看,先入目的就是填满了整个大厅的一张罗马地毯和足有半个天顶大小的巨型水晶灯,地毯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四男一女,那唯一的女孩子成“大”字型舒展着,她的四肢分别碰着一个男的,那女孩子半闭着眼,面色酡红妖艳如花,不时出了高亢声响,像是问向那四个男子,“快乐吗?” 那四个骨架高大的青年男子蜷缩着,分别握着她的手臂或者是脚踝,听得她说话,身子狂抖,愈蜷缩,说梦话一样低声回道:“快乐快乐”、“我最快乐”! 秦天剑眉一挑,双眼一凉,开了虚眼看去,那四个男孩子身上血气淡红,也不知失了多少精气,随着身子的抖动,一股又一股的红色精气飘向那女孩子。 女孩子身上像裹了七八层艳红的被褥,逸散出来的红色气血奔涌如江海,颜色深沉近乎于紫,尤其是颈部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紫色精气中一根白色的绒毛不住摆动,吞噬着茫茫多的精气,妖冶的闪着光芒。 秦天冷哼一声,快步上前两指一屈,夹向了那根白色的绒毛,却见那绒毛一晃,移到了女孩子的颈后,女孩子眼睛突然睁开,眸光泛着紫色,对着面前的秦天轻吹了一口香气,嘴角扬起、语气娇憨的道了声:“帅哥,来玩嘛!” 她本就生的清秀可人,配上摄人心魄的勾魂眼,激得人心直痒的魅惑声音,确实让男人不大吃得消,秦天却是在印戒的防护下心如止水,左手攥住她的领口,右手捏起玄决一指,一道冰凉凉的龙形气息出他尾指直接缠住了女孩子的脖颈。 少顷,黑色的龙头探出,钢牙呲着,嘴里正安静的含着一根白色的绒毛。 束缚技,碧波龙牢! 那女孩子在白色绒毛离身的一刹那,紫眼圆睁,贝齿一咬,尖锐愤恨的啸了一声:“封印师!!!”而后她眼底的紫色退却,身上涌动的精气也返还了大半给那四个虚弱的男子,脖子一仰,晕了过去。 秦天尾指一探,印戒碰上那根白毛,黑光暴涨一下就吞掉了那根毛。他拂了拂袖口,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门外的八人赶忙围了上来,当先那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小兄弟,我女儿怎么样?” “没事了,醒来就好了。”正在秦天回答间,地毯上躺着的四男一女幽幽醒了过来。 “啊,好舒服啊。”那女子先说了一句。 “啊,好舒服啊,好累啊!”那四个男孩子也跟了一句。 听得秦天一阵无语,向红姐拱了拱手,就准备告辞了。那中年男子一把揽住他,“小兄弟别急,我周龙必须要好好谢谢你!” 秦天无奈的指了指那四男一女道:“龙哥,实在是对不住,这次出事的不止您这一家,我还得往其他地方去。”那周龙吸了口凉气,点了点头道:“理解理解,那就下次下次。”记下了秦天的名字和号码,也强迫秦天记下了他的号码,招呼过来了一个手下开车,送秦天往下一个地点去了。 车后座,秦天正闭目深思间,电话响了,他接起一听,还是先前那个女声:“编号1234,情况如何。” “第一家已经解决,正往第二家去。”秦天回复道。 那女声似乎记录了一些东西,秦天听到了“咔咔”敲击键盘的声音,“后面几家不用去了,似乎那妖物已经被你吓退,你收工吧,明白?” “啊?”秦天一怔,又回道:“哦哦,明白,明白。”嘟嘟~,电话又挂了,秦天无奈的收起手机,跟司机招呼了一声,就近下了车。 ****** 就在印戒吞噬了白色绒毛的那一刹,邮城外的那间老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低呼,珂儿赶忙进了里屋,关切的询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她的奶奶盘膝坐在床上,眼睛一睁,紫色的眸子里流波婉转,眉头深深的皱着,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身后五条白尾肆意飞舞,其中一尾上毛凋零,看起来跟被人狠狠撕扯过似的。 她自语道:“怎么会,邮城里怎么也有了常驻的封印师?来的这么快,莫非我们的行迹暴露了?”说到这里她双唇一抿,眼底流露出一丝坚毅,身子一震,喷了一口鲜血,褪了那根毛凋零的白尾上的所有绒毛,又虚虚一念,虚空中飞来了四根白色绒毛,投身进了她的其余四尾。 “啊?”珂儿捂嘴惊呼,“奶奶您这两层修为就这么自己摒弃了?怎么了?” 她奶奶起了身子,摇晃了一下道:“无妨,收拾收拾我们准备走了,这里怕是已经暴露,再呆下去有危险,直接去华北!” ****** 秦天孤身走在路上,只觉得印戒一热,低头看去,只见先前那缕白色绒毛的虚影飞出,一下子扎进了他的眉心祖窍,进入了《封印图录》。 秦天闭上双眼点开了《封印图录》,上面第三页黄鼠狼精魂的下方多了一条白尾,整页亮了足足五分之一的地方,秦天诧异的低呼了一声,这一根白毛这么利害?顶得上三四个黄鼠狼精了,却不知道是珂儿奶奶的谨慎又给了他一次大大的提升。 他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这第三页幻技若是全亮了也不知会给他分解出什么样的术法。他迈动步子,兴致高昂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了。 第十一章 磕头 “妈,我回来啦!”秦天在院子外喊了一声,直接走向了热气蒸腾的厨房,“哎呀,天这么热,您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烧饭了,好赖歇会儿嘛!” 姚木兰抿嘴一笑,“有天儿心疼妈妈,妈妈才不累呢,你这不就快要走了嘛,妈给你炖点排骨汤,出去吃不到妈妈做的菜,你肯定是要瘦的。”她举起手摸了摸秦天的脸颊,又欣慰道:“天儿长大啦。”这么说着,看着,她突然低下了头,用围裙抹了一下眼角。 “妈,你怎么了?”秦天关切的俯下身子问道。 “妈舍不得你,你这孩子也真是,就不能离家近一些,非要跑那么远,让妈放心不下!” “嗨,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再说现在交通这么达,我想您了就能回来看您了!”秦天也是鼻头一酸,安慰道。 “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妈妈的一颗心全在你身上,只盼着你健康长大,别的妈也不爱要求你。” 秦天仰了仰脖子,说道:“这汤就在这儿炖着,我再给您揉揉胳膊,争取上学前给您治好了。” 姚木兰点了点头道:“上次你给我按过,这两天都没怎么疼,是挺有效的。” 温和阳光照射下的庭院有些暖,有些温柔,有些让人感动的母子情怀。 秦天按到一半,停了一会儿,过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那张秦观海留下的龙卡,递给了姚木兰。 姚木兰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大伯上次留给我的卡。” “他给你的你就留着慢慢用呗。” “卡里有一百万呢!”秦天低头轻声说道,等待下一刻姚木兰的暴怒。 果然,姚木兰跳了起来,自语了两声,就对着秦天大声斥责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三五百收了也便算了,这么多,是我们需要的么?大伯自己家不用?!太不懂事了。” 姚木兰自秦天八岁时就一个女人家把秦天带着了,整整十二年,她没跟亲戚朋友借过钱,也从没让秦天冷过饿过,一生好强,这突然得知秦天收了大伯的一百万,不生气才怪。 秦天缩了缩脖子,轻声说道:“妈您别生气啊,大伯不差钱,再说那会儿我也不知道卡里有这么多嘛!” “我能不生气?不管大伯家差不差钱,你也不该收,快给他退回去!”姚木兰叉着腰,急声说道。 秦天眉毛一挑,有些无奈,过了会儿他眼珠子一动,对着姚木兰说道:“妈,大伯说这是留给我将来娶老婆买房子用的,不是让我乱花的!” “那也不行,就算娶老。”姚木兰说道这里静了一息,回味了一下道:“那就收着吧,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了。”秦天连忙点头称是,他知道现在姚木兰最担心的就是三件事了,他的工作、娶老婆、抱孙子,这三大件法宝只要祭出来,再配合上当今这房价,不怕姚木兰不妥协。 他讨好的凑上去,扶着姚木兰坐下,又给她按了起来。 日升月落,就是七天。 “好了,”秦天开了虚眼看向姚木兰的手肘,一个小时前给她推拿了最后一次,这一个小时过去,那里的血气再也没有薄淡过,已经算是彻底好了,要复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嗯”,姚木兰舒展了一下胳膊,赞许的点了点头。 秦天的口袋一震,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是周龙。 一滑一接,“喂,龙哥您好,有什么事吗?” “喂,哎!小兄弟啊,”周龙粗犷豪爽的声音几乎抵得上免提的效果了,秦天只得向门外走去,“上次那事儿不是已经过了七天了吗,想请你来我家一趟,再帮小女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龙哥也没别的什么表示,晚上咱一起吃顿饭,给你介绍几个邮城上层的人物,你看,方便吗?” 秦天应了一声,告别了母亲,招了辆的士就去了御府小区。 刚下车,周龙就迎了上来,哈哈大笑着揽住了秦天道:“秦小弟啊,好久不见啦,想死哥哥了,这些天过得还好吗?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秦天心中一叹,这周龙生意做这么大确实是有本事,自己一个十八岁的学生,他能放下身段走到小区门口来迎接,喊着小弟、兄弟的也没多少身份年纪方面的膈应,厉害厉害,他点了点头,道:“也是许久不见周大哥了,祝您天天这么春风得意啊。” “哈哈哈哈,”周龙又是一阵大笑,拍了拍秦天的肩膀,“走走走,回家说回家说。” 到了周龙家门前,门前半跪着一个裸着胳膊低着头的壮汉,右臂上一只斑斓花豹也是有些萎靡了。周龙右手对着花豹一指,道:“秦兄弟,这是我手下的一号小弟,听说前些日子他不懂事,冲撞了你,我把他叫来已经在这儿跪了半天了,要打要罚,你看着办!” 秦天悚然一惊,剑眉一跳,想不到周龙连这都已经查出来了,他冲着周龙拱了拱手道:“多谢周大哥,这惩罚就不要了吧。” “哎~”周龙摆了摆手,“要的要的,豹子你上来。” 那花豹抬起头,面色阴沉灰暗,哪还有先前的趾高气扬,霸道模样,他说道:“前些日子,花豹不懂事,冲撞了秦大哥,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说完,“咚”的一下,他竟然给秦天叩了个响头。 秦天眼睛眯起来,摩挲了一下戒面,想起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强与弱,没有对与错。若是他还是先前那个小酒保,兼职的学生,周龙哪会给他这么大的面子,花豹哪会还他这么一个响头。 他走上前去,扶起了花豹,“起来吧,我受下了,以后少做些昧良心的事情,前事恩怨一笔勾销!” “好,痛快!豹子,还不快谢谢秦兄弟?” 花豹听了周龙的话,又要跪下来,秦天右臂一震抬住了他,“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一笔勾销,就不必再跪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周龙迈步上来“哈哈”一笑,打起了圆场,“成,那就听秦兄弟的,你走吧!” “哎,是,龙哥,谢谢秦先生。”花豹鞠了鞠身子走开了。 “哈哈哈,秦兄弟海量,等会儿可要陪老哥好好喝两杯啊!” 秦天挤了个笑脸,“好说,等会儿就陪龙哥好好整两杯。”说完,两人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地上的罗马地毯已经换成了另一种样式的,屋顶的吊灯也已经换了样子,等个大厅的格局都大变了一通,周龙顺着秦天的眼光看去,解释道:“那些我嫌晦气,都给换了,秦兄弟看看我现在这个看起来如何啊?” “极好极好,周大哥品味不错。”秦天咂了咂嘴,有钱人的生活啊,赞了一句。 这时楼上两个人踱着步子走了下来,正是红姐和周龙的女儿。周龙手一指介绍道:“这就是小女雅静,雅静!还不上来谢过秦兄弟?” 周雅静跳脱的走上前来,施了个礼道:“多谢秦大哥前些日子的救命之恩。”秦天回了个礼,“不敢当不敢当。”红姐上前一步道:“小秦啊,你再帮雅静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么?” “好的,”秦天点了点头,双眼一凉看向了周雅静,只见她身上红光弥漫,比常人血气更加旺盛,只有心口处跟常人是一样的强度。“周小姐也是因祸得福,并没什么不妥了,可能心脏会再拥堵两天,以后就好了。” 周雅静眼睛一瞪,看向秦天的目光再不一样了,道:“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这两天我的心口总是有挤压肿胀感,像是被沉到了水里,埋进了土里似的,过几天就好了么?” “嗯,不出三日就会好的,身形还会更加矫健,更健康。”秦天点了点头。 “小秦啊,你再帮红姐看看,有什么有异常么?”红姐心中一动,问向了秦天。 秦天对她一扫,只看到她腹部的红光大盛,几乎达到常人的一倍半,一股生生气息散出来,他思忖了一下道:“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会儿应该要恭喜红姐有喜了。” “嘿!神了!秦兄弟了不得啊!”周龙拳掌一击,“这昨天刚去市医院查出来,你就给看出来了,厉害,厉害!” 秦天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运气,运气。” “来来来,快招呼人小秦坐下喝口茶,一直站着说,你们不累我还累呢!”红姐引着秦天往沙那儿去,周龙赶忙上来扶住了她,“我来我来,你好不容易怀上,快坐下歇着!” 四人齐齐坐下,聊了两句,这时一个仆人装扮的老头走了上来,在周龙耳边私语了几句,周龙点了点头,又看向秦天哈哈一笑,道:“秦兄弟,等会儿有个市内的玉石古玩方向的慈善拍卖会,你陪我老周走一趟,我给你引荐几位能帮扶你的大人物,好不好?” 秦天闻言也是咧嘴一笑,“那就多谢周大哥了,这拍卖会我还没见过呢。” 周龙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大哥带着你,看上什么,直接给我说,大哥送你!” 门外响起了“滴滴”两下车喇叭声,周龙和秦天就一起出门上了车。 第十二章 文军广场那块是吧?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了华侨国际酒店门口。秦天下了车抬头一望,华侨国际大酒店零七年就开放使用了,足足十四层,高七十多米,现在看来虽然有些不拔尖,却也是邮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他随着周龙走进去,只觉得金碧辉煌,贵气内蕴,登记了之后,他们乘了电梯直往顶楼去,到了顶楼,进了一间大厅,只见三五百平的房间里罗列了十几张桌子,坐了一半的人,周龙迎了上去,“你好”、“你也好”的招呼了起来,他对着秦天歉意的一笑,指了指桌,秦天点了点头就先一步坐了过去。 “哎?秦天?”走到一半,经过的一张桌子上突然有个激动的声音喊了秦天一嗓子,秦天扭头一看,竟然是许浩峰!他也高兴的走了过去,坐到了许浩峰旁边,怪笑道:“怎么样啊?这就好了?” “嗨,”许浩峰摸了一把虚汗,“我后来回家想了想,多亏了你啊,要不被那几个混混弄死我家里人可能都不知道,也确实是见识的少,太莽撞了,以后还得低调点,这世上惹不起的人,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太多啦!” “那你这个亏倒也没白吃啊。”毕竟同学一场,秦天也有些为他高兴,亏得这些经历让许浩峰成长了,而没有助长他的骄横。 “哎,爸,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同学,秦天!学习特好的那个。”许浩峰扯了他爸一下,介绍道。秦天也顺势冲他父亲欠了欠身子,喊了声:“许叔叔好!” 许浩峰他爹穿了身板板整整的名牌西装,看向秦天,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又看向许浩峰道:“就是那个住邮城湖边上的那个穷小子?” “啊?爸,你.。”许浩峰脸上的喜色一收,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剑眉一挑,有些理解许浩峰先前的纨绔了,赶上这么个爹,那得受什么教育。 “哈哈哈,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许浩峰的父亲听到声音看到来人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矮下身子道:“周先生好,鄙人许文军,很高兴见到您。” 原来是周龙跟那帮朋友谈好了,奔着秦天而来,秦天往椅背上一靠,看着他们交流。周龙哈哈一笑,道:“哦?是文军广场那块的是吧?” 许文军脸上露出喜色来,连声说道:“是是是是是,那个服装贸易商场正是鄙人开的,想不到周先生竟然知道,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怎么?你也和我这小秦兄弟认识?”周龙哈哈一笑,又问了一句。 “啊?嗯,是是,这位.小秦兄弟和我儿子还是同学呢。”许文军楞了一下,连忙补充道。 “是啊,”秦天站起身来,摩挲了一下戒面,“许先生不但认识我,还知道我是住在邮城边上的穷小子呢,不胜荣幸啊。”他拜别了许浩峰,直往先前周龙指给他的位置去了。 “嗯?~”周龙沉吟了一下,看向秦天的背影,思忖了片刻后眼睛一亮,朝着许文军一声冷哼,“文军广场那块是吧?”说完他也不待许文军回话,直接追着秦天也离开了。 “哎,是是是,还请龙哥多多关照,多多关照。”许文军矮下身子,再抬起来时眼前哪里还有人。“爸!~”许浩峰扯了他一下,却是慈善晚会正式开始了。 “秦兄弟,我知道了,回头定要叫那家伙尝尝厉害。”周龙赶上桌,坐在了秦天旁边说道。 秦天看向台上,“也别太过火了,毕竟是我同学的爸。” 周龙点了点头,“我晓得,这么个眼光格局的家伙,占了邮城那么个好地方,是可惜了。”说这话时他眼里冷光连闪,哪还有跟秦天说话时的和蔼。周龙是个标准的商人,心狠手辣,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一定会佩服他,他对秦天这么讨好,也纯粹是看中了他降妖镇宅的本事。 “秦兄弟,等会儿可记得帮老哥掌掌眼,好好拍他几件好东西,当然你没别客气,看上什么直接给你周哥说,哥买给你,哈哈哈哈!~” 这不,下一步他就用上了秦天的本事。秦天喝了口饮料,散漫的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相师啊,帮你掌什么眼。 “呦,老周,这是哪条道上的兄弟?又给你骗过去了!”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只见他带着大金表,脖子上亮着一枚绿光莹莹的佛型吊坠,咧嘴之间一口金牙晃得人眼酸,满满的暴户气质,搀着一个满头白的老者坐到了周龙的旁边。 周龙看到他脸色一沉,像是有些不待见,但他还是对着那老者恭敬的施了个礼,叫了一声:“苏先生好。”老者倒是个很有礼节很儒雅的人,对着周龙拱了拱手,回了句:“周先生好久不见。” 周龙又向秦天介绍道,“年长的那个叫苏龙祥,跟我差不多的叫苏大康,这两位就是老龙祥珠宝店的两代老板,就是开遍了省内的那个老龙祥,你知道的吧?” 秦天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看向了台上,拍卖开始了。 身材极好,声音很甜的司仪小姐说了一通欢迎之类的废话,端上了第一件拍卖品,展开一看是幅字,秦天好奇的开了虚眼看上去,只见虚眼下的世界那副字还是平白无奇的一幅字,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金手指有点少,不够爽啊! 司仪指向了一张桌子道:“这幅字由我们的李鸿飞老先生赠送,拍品有价,情义无价,我们请李老先生说几句好不好啊?” “哗哗哗~”一阵鼓掌叫好。那张桌子上站起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他接过话筒,说起话倒是中气十足,“为山里的苦孩子们捐钱捐物我们义不容辞,这幅字是我老李自己写的,就是希望大家在奉献了爱心之后,能够在事业上,生活上,像上面写的字一样,龙腾虎跃,马到功成!” “好!~”又是一阵鼓掌叫好。 秦天鼓了掌之后有些了然,感情这是件现代艺术品,他不由得期待了起来,后面要是拍上一件古董,会不会在虚眼下有些什么不同的表现呢。 最终,这幅“马到功成”被一个陌生男子以八千的价格拍下了。司仪拍了拍掌,后台上来了穿着红衣的两男两女,手上各捧了一个托盘,托盘上各盖着一层红绸布,她说道:“好,我们继续!” 秦天却在那四个人上来的一瞬间觉得右手尾指一热,他好奇的看向台上,虚眼扫射了下台上的五个人,都挺正常,他摩挲了一下戒面,又看向了那四个托盘,秘密在这里面?那绸布把四件东西盖的严严实实,秦天并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只得按下了心思,期待了起来。 司仪揭开了第一个托盘上的绸布,绸布下亮出了一个白瓷瓶,秦天虚眼望上去,只见白瓷瓶上亮起了黄铜色的光芒,他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却又没觉得印戒传出更强烈的呼应,又低头喝起了饮料。 白瓷瓶的捐赠者站了起来说道:“这是一件我自己时常把玩的晚清时期的一个花口瓶,希望拍下他的朋友善待它,也希望咱能把咱们家乡、咱们的祖国,建设的越来越好!” 这件白瓷瓶最终以九万的价格被人拍了下来,司仪又揭开了第二个托盘上的绸布,露出了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 而秦天桌上,老龙祥珠宝店的现任老板苏大康慢慢站了起来,他正是这块石头的捐赠者。秦天也是慢慢往托盘上看去,只看了一眼,他就再没能挪开目光,低呼了一声:“我滴个乖乖!” 第十三章 五十万的废石 秦天好好看了看这块石头,只见它形如橄榄球,色黑,长四十厘米宽十五厘米左右,侧面一片隆起了一条大蟒蛇一样的灰白色石料,这蟒状隆起几乎占满了黑石的整个侧面,蟒头部位大了一圈,一些灰绿色的雪花样的风化岩石在巨蟒头部零散着分布着,让灰白色的石蟒看起来有了那么点儿将将化龙升天的趋势。 可惜这是一条残龙,先在它身段中部天然裂了个大缝,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石体。蟒头处散布着灰绿色风化岩的地方也像被人工切割了几次,依然是黑色的内里,只有尾部的一块地方是比较完好的。 那老龙祥珠宝店的苏大康接过话筒,咧了咧金牙说道:“前些日子我和店里的几个老师傅去了趟缅甸的帕敢场区,买了六百万的原石,”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自得,“一共三十七块原石,里面十九块都有料,唯独这块~” 他指了指台上的那块,“让我老苏有些觉得心疼,大家看,品相这么好的原石,盘身蟒带,包头松花聚顶,几乎给它烘托出龙形龙势,切开一看竟然没出绿,太可惜了!我是看不得它在家了啊,这不,举办方邀请我来参加这慈善拍卖会,我寻思着捐出来,也希望大家给点力,买回去,这龙形原石也能给你壮壮运势,谢谢大家。” 秦天听完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大康,你说这是废石?!他顶了一下周龙,“周大哥,这里面有好东西,你可以出手了!” 周龙本就有些心动,这块石头上的蟒带形如大龙,正好应了他的名字,这会儿一听秦天这么说那里还带犹豫的,抬手一举:“一万!” 苏大康拍了拍周龙的肩,“老周,很给面儿嘛!”他还顺带瞥了秦天一眼,轻嗤了一声,到底是年轻不懂事,还里面有好东西呢,所谓龙到处有水,这整片包头松花都被剖开了也没见着一点绿,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刚刚秦天说给周龙的话也被他听去了,立时让他对秦天多了几分轻视。 在场的那么多人也有几位是赌过石的,这块原石的形态样子确实是极品,就算是块废石,做个摆件放在家里一点也不掉价,于是三千两千的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三万。 周龙又是一抬手,“五万!”场上立时安静了片刻,毕竟是块废石,五万也差不多到了头了。 这时后排的一张桌上响起了一个散漫的男声:“八万!”与会者回过身去看了一眼,纷纷议论了起来,“这不是那个王葱丝吗?怎么来了邮城?”“你觉得呢?真蠢,看不到旁边那女的?人来度假呗!”“眼拙,眼拙。” “十万!”周龙头也不抬,又是报了个数。 “二十万!”那王葱丝散漫依旧,他父亲的生日快到了,这龙形原石卖相不错,寓意也好,他寻思着正好带这回去做礼物表表心意,省得老爹整天说他忙着上头条不干正事。 周龙挣扎了一下,想起秦天说的话,又是心一横,报了声:“三十万!” 王葱丝眼神凝重了起来,这老小子疯了么,过了少顷,他才说道:“四十万!” 周龙喘了一下粗气,又看向托盘,开始觉得那玩意儿长得有些扎眼,虽然五十万并不会让他伤筋动骨,就这么着砸下去五十万值么?他又看向秦天,秦天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周龙决定相信这个神奇的秦兄弟,他慢慢抬起了手,“五十万!” “我去,真傻。”王葱丝给了周龙的背影一个白眼,再涨他是不会了,花大几十万买块废石,不是不干正事是啥。 终于是周龙得到了原石,他大喘了口气,看向面前这块司仪送上来的原石,觉得还是蛮刺激的,花五十万买个心跳好像还是挺有意思的。 “哈哈,”旁边的苏大康狂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点着周龙的脑袋,“周兄实在人,真给我老苏涨面儿,哈哈!还有这位小兄弟也是,太给面子了!” 秦天眼睛半眯起来,摩挲了一下戒面,“怎么,您是要与我赌一赌这石头里有没有好东西么?” “一块废石我老苏跟你赌什么,别人知道了还会说我老苏欺负小孩儿。”那苏大康拍了一下大腿,手腕上的大金手表金光直闪。 “那和周大哥赌呢?咱也不自己玩,再赌它五十万,谁输了谁就捐上,就当为山区里的孩子做点贡献表个善心,怎么样?”秦天再度向那块石头看去,眼里绿茫茫的一片,他坚定的说道。 “啊?”周龙一惊,再赌五十万? “唔,”苏大康沉吟了一下看向周龙,见他蒙蒙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是一拍大腿,“老周啊,怎么样?玩不玩?” 锅子都架好了,周龙也不想在苏大康面前弱了势头,他头猛地一点,“赌了!” “哈哈,有魄力!”苏大康拳掌一击,又站起来接过话筒,大声说道:“我和老周再玩个花式,看看这石头里到底有没有东西,诸位来为我们做个见证,看看他周龙是不是有双捡漏宝眼,大伙儿说好不好?!” “好!”、“这有看头!”叫好声一片,激得周龙面色赤红,这要是栽了那面子落得可真够大的,心底不由得埋怨起了秦天,他看向秦天,只见秦天正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石头,心里一动,生出了丝丝希望和期盼。 苏大康和苏龙祥老先生耳语了几句,打了个电话,过了几分钟,大厅的门打开,进来了一个提着箱子的年轻后生和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苏大康站起来迎了上去,向着众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们老龙祥邮城分店的两位解石师,现场为大家剖解这块石头,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司仪让开了台上位置,那个年轻的解石师打开箱子,在台上架起了一张折叠桌,放上石头,又取出了一小叠黑厚的磨砂纸,就退到了一边。 那个年长些的迈步上去,仔细翻看了一下石面,拿起一张磨砂纸,对着纸面哈了一口气,就将磨砂纸盖上了蟒带的头颅部位,用力的擦拭起来。 苏大康解释道:“解石主要有三种,擦、切、磨,这位师傅现在用的就是擦法,一擦蟒、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为的就是擦出真正的绿,这是不确定里面翡翠所在才用的一种方法,老6啊!这是块废石,不用那么考究了,直接擦松花,大伙儿都等着呢!”他对着台上的解石师说了一句。 “哎,”那老6闻言应了一声,换了个部位,向着那些有灰绿色包头松花的地方擦去,过了两分钟,老6陡然止住了动作,他放下了砂纸,取出了一瓶水一个手电,将白水倒上了他刚擦停的地方,又打开手电照上了那个擦面,一片蒙蒙的绿光在手电光芒照射下亮了起来。 “出了出了!”、“有东西啊!”台下看到那片绿光,纷纷议论起来,周龙凝固住的脸上也是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苏大康看向周龙,冷哼了一声,又道:“行话说,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大伙儿先别激动,请看!” 他一指台上,“这出绿的地方下面不出五厘米就是一道我们原先切过的口子,也就是说,这亮起的翡翠撑死了也就三五厘米厚,看这色还是c级的豆绿,恭喜老周整了件五百多的饰啊,我们老龙祥免费帮你设计一下好了,哈哈哈。” 周龙浓眉一皱,沉声说道:“这才刚开始而已,继续擦!” 第十四章 帝王翡翠,青天白雪 “依你,依你!老6啊,继续擦!”苏大康道。 老6又是卖力擦拭了十几分钟,果然,完全暴露出来的翡翠豆绿色,长两厘米厚三厘米,只能做个不算太值钱的挂件了。老6又将其它有松花的地方擦了一遍,再没有出绿,他看向台下说道,“亏了!” 这两个字就是五十万,赌石看脸看命,不看你花了多少,周龙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咳咳”,秦天轻咳了两声,摩挲了一下印戒,向着台上走去,苏大康面露不屑的看向他,周龙的眼睛却是悄然亮了起来。 秦天上了台子,绕着这块废石走了一圈,眼睛一闭一睁间看全了奥妙,他举起石头,重重磕在了桌角上,“咔嚓”一声,这块龙形石顺着中部的那道天然绺裂碎成了两块,龙头带着大半块废石落在了地上,只剩长九厘米,厚六厘米的一小块在他的手上。 他将这一小块废石扔上桌面,指了指侧面对老6说:“麻烦您,从这儿开始擦。” 老6应了一声,取了一张新的黑砂纸,在秦天所指的地方擦起来,只两下,台下就惊呼起来,这一面正好对着观众,亮起了好大一片绿。 周大康一惊,快步走近一看,仔细辨认了一下,又是咧起金牙哈哈一笑,“行话说,宁赌一线,不赌一片。你这儿亮了这么大一片,乍一看是能蒙住没怎么赌过石的,对我老苏可不好使,大家请看,这亮起的面上绿光浅薄,表示翡翠不深不大,里面白絮密布,表示这块不纯不透,全亮出来,跟先前那块也没多大区别,哈哈。” 众人听得他所说探头看来,果然是一片好大的淡绿面,一些白絮状的沉淀物你追我赶的暴露出来,破坏了这块翡翠的通透性,众人叹了一气,一齐点点了头,周龙的拳头也是猛地攥了起来,到底还是要落下这个面子啊! 秦天冷笑了一声,在虚眼面前你给我装砖家叫兽?他右手上前一拨,将那块石头掉了个面,对着斜上方一指,“擦!” 老6闻言上前一抹,只一下,大厅上的灯光落下来,照在这一面,耀起了至纯至净的绿色光柱,这一面上的白絮分布均匀细致,一点也没影响翡翠的通透性,乍一看像是一层冬日里的初雪凝固在了绿色的深潭上。 “我的天!”、“这么绿!” 那端坐着的苏龙祥“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嘴唇蠕动,喃喃自语道:“雪花玉?帝王翡翠?这...怎么会!” 老6也是一惊,看向了秦天,秦天又给他指了几处,他擦了足足二十分钟,完全解出了这块安安静静的,被石衣包裹了不知多少年的翡翠,他给这块翡翠淋了淋一些纯净的白水,又用一块质地细腻的绸布抹干了水渍,灯光照了下来。 这块长六厘米,宽四厘米,厚五厘米的翡翠在灯光照射下漫漫的绿光扬起,填满了整个大厅,翡翠内里的雪状白絮纷飞翻腾,生态盎然,整块看上去就像绿色天穹上下起了好大一场冬雪。 苏大康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这块帝王翡翠,良久举起右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看向周龙道:“周哥,周哥,这块雪花翡翠你一定要卖给我!后半年我这老龙祥就指望这块活了!” 开珠宝店的竞争尤其大,货源之争、特色之争、品味之争,老龙祥近些年已经被诸多新兴的珠宝店抢夺市场的行为整的喘不过气来了,所以苏大康才要亲自带队去缅甸收购原石,但这天赐之宝就这么被他弃置了,这会儿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呵呵”,周龙慢慢举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嘬了一口,“行话说,谁看好的石头谁来卖,看看我小秦兄弟怎么说喽。” 这时秦天也是走下台来,坐在了周龙旁边,得意道:“怎么样,周大哥,我说有好东西吧!” 周龙哈哈一笑,“就知道你最有本事!”说完他将杯子举起来,敬了秦天一杯。 苏大康凑了上来道:“这位...小秦兄弟,这块解出的翡翠卖给我怎么样?我出三百万!” 秦天眉头一皱,虽然他对翡翠市场没什么研究,却也知道这样纯的翡翠肯定属于极品了,再加上那里面的白絮天然成雪,卖点突出,怎么也不可能就卖三百万,他回复道:“行话说,这样的值三百万?” “嗨,小秦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苏大康一把揽住他,解释道:“这翡翠哥哥我带回去啊,还得磨、还得请一等的工匠来设计分割、还得运输、想卖点,成本也是要好大一些的啊。”他这样说,却是纯粹欺秦天年轻不懂行了。 周龙也确实说到做到,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什么话也没插。秦天剑眉一挑,有些愠怒,道:“既然这样,那就...”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哼打断了,秦天抬头望去,却是苏大康的父亲苏龙祥。 苏龙祥怒哼了一声,指向苏大康道:“老龙祥的名头都要被你这逆子败完了,神仙难断寸玉,你看不出石头里有货我不怪你,这般欺瞒一个小年轻,我当初是这么教你的?真是岂有此理!” “爸?你这...”苏大康被训斥的愣住了,疑惑问道。 “我不是你爸!为商者重诚重信,你们现在做企业做生意的心真的是坏了!”苏龙祥怒气冲冲,又是斥了苏大康一通。说完他看向秦天,“小兄弟,老龙祥也不坑你,这块翡翠品质纯粹,当属帝王绿,里面白絮分布的均匀、好看,又让它成了一块极品的雪花翡翠,我们出八百万,你看怎么样?” 这价格听得周龙和苏大康都是一惊,翻手之间,五十万涨了十六倍!秦天听得他俩的惊呼,想来这价格应该算是虚高的了,他看向苏龙祥说道:“成,那就多谢苏老爷子了,这块...雪花翡翠我们就不拍卖了,直接卖给您了!” “唔~”苏龙祥满足的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向了台上,已经是在构思怎么掘出这块帝王雪花翡翠的其他卖点了。苏大康颓然的坐了下来,对着秦天说道:“你狠,拍卖都想得出来!” 秦天举起饮料,斜了斜杯子,“干杯!”周龙拍了大腿一下,眼睛亮的看向秦天,“小秦兄弟真是一双神眼,老哥我真是佩服、佩服!” 秦天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台上,第三个托盘上的拍品亮了出来。他眼中精光一凝,只觉得印戒上传出的热意陡然高涨,先前的异动想来就是因为这一件,秦天专心致志的看了过去。 只见托盘上横着一件长不过两寸宽不足一寸的无柄黑色小剑,深沉黝黑,也不知捐献者怎么想的,这玩意都能送上来拍卖。 这时司仪轻咳了两声,大厅里响起了悠扬温暖的音乐,司仪故作深情的说道:“在大山深处有一群留守的孩子,他们一天吃两顿饭,上课时坐在四处漏风的教室里,老师换了一茬又一茬。 当他们得知有一群好心的企业家为他们办了场晚会捐赠时,他们联合起来挑选了他们所有玩具中最好的一件送了过来,希望拍到它的人能得到好运气,平安一生!这件拍品来自山里的孩子们,好了,请大家出价!” 秦天听得汗毛直竖,这司仪也太浮夸了吧。他对着周龙说道,“周大哥,我想要这个!” 周龙也不含糊,右手一举:“一万!” 没想到的是,在周龙报价之后,大厅里齐刷刷的喊起了新的价位。周龙回身一看,抿了抿嘴对着秦天说道:“这下坏了,先前你的表现被大家注意到了,这玩具小剑也被当成了大宝贝!” 第十五章 炽阳剑指 秦天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看看形势再说吧。≥” 这一看黑色小剑的价格就翻上了八万,秦天眉头一皱有些着急起来了,周龙看向他又是一举右手:“十万!” 这一下在厅里翻起了巨浪,涨价声几乎连成了一片,不过三十秒就到了二十万。周龙却是脸色也不变,又道:“三十万!” 秦天有些感动,虽然说他刚刚帮周龙整了个大物件,可那算起来也是周龙自己的,他不分润给秦天一点毛病也没有。周龙余光一瞟,心里更是得意起来,这买卖值当!于是他简直化身成了土财主,站起身来对抗着一厅的竞争者,一会儿就报出了八十万的天价。 “周大哥,这就得了吧,也太贵了!”秦天又如何不懂周龙的小心思,毕竟他也是邮城人,将来需要仰仗周龙的地方可能还有很多,他假模假样的拉住了周龙。 “哎~”果然,周龙面色红润的按住了秦天的手,激昂热切的回应道:“小秦兄弟你看上的,我老周砸锅卖铁也得给你弄过来,你等着!”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两人都是在心底窃笑起来,小样,我还收不了你?! 说完,周龙也不管先前八十万的价是自己报的了,右手再次一举,吼了一句:“一百万!”这才熄了所有竞争者的焰火,顺利拿下了这柄小剑,司仪将物品送上前来,周龙却是看也不看,直接推到了秦天面前,“小秦兄弟,你收着,怎么样,周哥说到做到吧?” “是是是,多谢周大哥了,我敬您一杯。”秦天举起杯子敬向了周龙,周龙哈哈一笑,抬起杯子跟秦天碰了一下,直接一口干下了。 秦天右手拾起小剑,只觉得入手处传出了融融的暖意,尾指上的印戒几乎要跳起来迎向黑色小剑,他只得按住了印戒,将小剑交托到左手上,一把塞进了口袋,印戒这才平静了一些。 后来又上了几件玩物古董,周龙也不再有什么兴趣了,和秦天看完了整个流程,他又起身敬了一圈酒带着秦天离开了华侨酒店。 车后座上,周龙想了想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把钥匙递向了秦天,“这是老哥旗下一房产项目的其中一套,秦兄弟你收着,住那边的话离御府小区近一点,环境也好,以后咱俩家来往也方便些。” 秦天连忙摆手,“周大哥,这不合适,您知道,我这现在毕竟还是学生呢,这要让我妈知道,可得逼问我好几天呢!” “哈哈,”周龙仰头一笑,“了解了解,低调是吧?” 秦天点了点头,“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周龙又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本支票本,“哗哗哗”的龙飞凤舞写了一通,“呲啦”一声撕了下来递给了秦天,“这你收着,你母亲想来不会知道了吧?” 秦天接过一看,上面大大的三百万晃得他眼疼,连忙又给周龙塞了回去,回绝道:“谢谢周大哥好意,这我也不能收,您要真那什么的话,我出去上学的时候,还希望您能多关照一下我的母亲,这我就心满意足了。” “哎~秦兄弟你放心,出门在外我必然把你母亲照看的妥妥帖帖的,就是这张支票你也得收下,你帮我整了那么个好东西,以后哥哥需要你帮忙的事儿说不准还多着呢,你要不收下,哥哥以后可不好意思开口啦!”周龙说道。 秦天眉头暗皱,心道我就是怕你以后还有事儿找上我啊!又回绝道:“周大哥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个,我真的不能收啊!” “那就是不给做哥哥的面子啦?”周龙假意埋怨道。 “哎,不是,哎,好吧,那就多谢周大哥啦!”秦天只得接了过来,钱好拿事难做啊,但他也知道周龙的商人性子,这要不收下,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吐沫星子呢。不过周龙性格倒也真是不错,只要自己保持实力,也不怕他翻脸,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还是得谢谢你啊!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呦,小秦兄弟,你家到了!~”这一番推脱,司机已经将车停到了秦天的家门口。 秦天又是一惊,这周龙好大的门路,这才几天,自己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他下了车,又向周龙道了声谢,目送着周龙的车走远了。 “妈!我回来啦~”秦天推开院门,天色已经昏沉,只有厨房的灯还亮着,看的秦天心中一暖。 姚木兰走了出来,“天儿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哎!”秦天应了一声,饱餐了一顿带有母亲风格的香甜饭菜。 吃完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天将周龙给的支票和他登记封印师时放的卡放在了一起,坐到书桌前,掏出了在口袋里安放了许久的那枚无柄黑色小剑。 黑色小剑一掏出来,印戒就炎热了起来。小剑无柄无格,长五厘米左右,宽一厘米多一点,通体黝黑,其中一面上面篆刻了两个图案,一个图案呈圆形中间一个点像是圆心,另一个图案像是三瓣的莲花,整个小剑握在手里暖意融融,看起来真跟玩具似的。 秦天好奇的开了虚眼望上去,只见剑面上亮起了金灿灿的黄色光芒,比先前拍卖会上见到的那个散铜色光芒的晚清花瓶高贵了好几个层次。 他终于不再压制印戒,印戒带着他的尾指上浮,就像先前在邮城湖里带他去吸收龙龟尸体一样,贴上了左手掌中摊着的黑色小剑。 印戒和黑剑靠在了一起,“嗡”的一声弹剑声响起,黑色小剑就碎成了粉末,冲进了印戒里。“这?这就没了?”秦天一呆,好赖一百万啊!不谈地裂天崩、风云为动的异象,你也不至于就让我听个响吧!? 像是在回应秦天的话语,印戒一热,在龙龟缠斗的图像下面延展出了一截小小的黑色剑尖。秦天看向这截剑尖,心思一动,轻轻按了一下。 “噌”的一声,那柄被吞噬了小剑像折叠刀似的钻了出来,这时剑面上也不再是黑黝黝的了,黑色和黄金色交错着,一股热气蒸腾着,看着有些像星球大战里的那种激光剑,不过是缩小了几十遍的。 秦天屈起五指,举起右手扎向了桌面,无声无息的那小剑就洞穿了桌面,焦糊味传了出来,秦天连忙收手,右手往后一甩,“噌”的一声,那柄小剑又缩进了印戒中,那股融融的热气也随着它的匿藏收了起来,空中只一些淡淡的焦糊味印证着它刚刚出现过。 “好东西好东西,以后不怕那些身上藏小刀的家伙了。”秦天爱不释手的摩挲了一下戒面,却是没有再触碰那截露出的剑尖。 “唔,这么帅的一招叫啥呢?”秦天深深苦恼了起来,他又按出了黑金小剑,看向剑面上的两个图案,突然心念一动。 掏出了手机一查,果然,这两个篆刻上去的图案是两个甲骨文,圆形带个点的意思是太阳,三瓣莲花似的图案意思是火,“乖乖,这不会是商周时候的老物件吧,以后用起来可得小心点,一不小心暴露了可是要交给郭嘉换证书的!” “那就,”秦天看向黑金小剑,尾指屈起后剑身舒展开来,就像是他的尾指,“那就叫你炽阳剑指吧!”说完他右手一甩收起了黑金小剑,站起身来躺到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十六章 新学校,老废楼 “天儿,这卡你带上,在外面多买点好吃的,不要苦了自己,也不要多记挂妈妈,妈在家一切都好。 ”邮城车站,姚木兰抱着秦天,连声叮嘱道。 “哎,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在家也多保重,别老吃剩菜剩饭,快回去吧!”秦天提起箱子,辞别了姚木兰向着检票口走了过去。 这几天他告别了儿时的几个死党和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看着入学时间快到了,就定了提前两天的车票,准备早些到华北,熟悉熟悉环境。 秦天将证件和车票递给了检票员,回身望去,玻璃门外姚木兰小小的身子还在努力垫脚向里面张望着,秦天看的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毅然转了身,走向了外面的世界,儿子长大了! 邮城到世家庄足足一千四百多公里,秦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一路倒也无风无险。第二天下午一点,秦天下了火车,走出了新站,只觉得整个天都是雾灰且炎热的,搭了辆的士,他直往华北中医学院去了。 新鲜的城市给了秦天极大的新鲜感,他不住的向外张望着,感受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自由和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寥落,他摩挲了一下印戒,现在只有你陪着我啦!这般过了二十分钟,学校到了。 付了车资,秦天打开了门,深吸了口气一脚踏出,我来了! 入眼是一面长长广广的的自动门,大门的两侧各一间保安室和一块高三米左右的磐石,一块石头上写着“华北中医学院”,一块石头上写着校训“精博立业、高尚做人”。 正是新生入学的时段,保安并没有做阻拦,秦天拉着箱子直接就走了进去,进门就是两排高楼和三条大路,左右两条路边上全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中间的大路两侧全是彩旗,大片的横幅被悬挂起来,上面都是欢迎新生之类的话。 秦天慢步沿着中间的大路走着,一伙又一伙的学生经过他,嘴里不时讨论着学术问题、当下热事或娱乐八卦,秦天感受到了无穷的鲜活和青年志气,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大学! 下一刻他却是目光一凝,看向了右边的一栋教学楼,一楼走廊上悬了一面八卦镜,一串红绳拴着镜子,红绳上尘垢凝结,看起来有些黑,显然是有很久远的历史了。秦天眉毛一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来大学生活也许不会那么寂寞。 走了两三百米,一片临时搭建的橙色帐篷出现在了秦天眼前,每个大棚下都有几张桌椅和几个学生,旁边挂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新生报到处。秦天仔细看了看每张桌上的指示牌,走到了牌子上写着“针灸推拿”的大棚下,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向他面前的长女生微笑道:“学姐你好,新生报道!” 那长女生有些微胖,长得还算好看,听到了秦天的话连忙摆了摆手道:“我不是学姐,也是这届的新生,家就住在世家庄,来的早了点就被导员抓了壮丁,哈哈。”她笑起来,嘴角下浮现了两个小巧的酒窝。 秦天伸出手去,“14级针灸推拿秦天,你好。” 那长女生也伸出手来,“14级针灸推拿李倩,秦同学你好你好。”她的手肉肉的,虎口处凹下去一点,像是婴儿的手。 李倩埋头看了一眼,羡慕道:“你的手真好看,戒指也好看,我们以后就是同学啦!” “谢谢,你也很可爱。”秦天礼貌回复道,看到李倩身后走来了一男一女。 女的化着贴合气质的淡妆,穿着短裙,看起来有些成熟,男的穿着球衣,身形高大但有些丑,一头黑色短根根挺立,跟被雷劈过似的。他俩走近坐下来,各自狠狠灌了口水,那男的还嘟哝道:“那破楼有什么好遮挡的,在这儿呆个一年半载的谁还能不知道么!” 那女的轻扇了两下面部,像是不怎么耐热,她看向眉清目秀的秦天眼睛一亮,“同学,来报道的么?” 秦天点了点头,看到李倩向这女的所在努了努嘴,了然道:“是是是,学姐你好!” 那女的探出手来,“我是13级的苏苗苗,把录取通知书给我吧。”秦天依言将资料递了过去,苏苗苗接过去就低头誊录起来,过了一会儿将那页纸推到了秦天面前,道:“将空白处填上吧,秦同学。” 秦天便填上了姓名、电话、籍贯等信息,苏苗苗接过扫了一眼,眼睛一亮惊讶道:“邮城的?怎么到了华北来上学?”秦天笑了笑没说话,苏苗苗道:“你们男孩子啊~好了,学校宿舍分六人间四人间,住宿费分别为八百和一千二,你想住哪种啊?” 秦天初中高中都是住的人特多的大宿舍,夏天简直没法呆,于是回复道:“四人间吧。”苏苗苗取出一页新的纸张看了两眼,道:“一号楼,216!” 秦天谢过后提起箱子就准备自去找地方了,那苏苗苗却一把拉住了他,眉眼生笑道:“学弟,留个QQ呗。”秦天正愕然间,却听到那个学长道:“苏苗苗你又这样了,色心不死啊!”说着他将右手一抬,搭在了安静坐在一边的李倩肩上,李倩脸上分明流露出了满满的厌恶。 这就是学姐与学弟、学长与学妹么?秦天心道,和苏苗苗互加了好友,想了想又对那男的说道:“学长,我这刚来不认识路,您能带我去么?” 那男的无奈的撤下了搭在李倩肩上的右手,站起身来,“成,我带你去!”李倩得了解放,冲着秦天眨了眨眼快步跑开了。 秦天提着箱子走在后面,学长在前面带路,不时指着经过的建筑介绍给秦天,走了三五分钟就到了男生一号宿舍楼,右边就是食堂,食堂正门上方一个大大的“三”。三号食堂再右边是座老楼,看起来像是废弃了的图书馆,秦天望过去隐约见到玻璃门上挂了把大铁锁,里面是灰扑扑的,大厅里几排书架也像落满了尘埃。 他奇怪的看向带路的学长,什么建筑他都介绍过了,唯独这栋老楼被略过了,他指了指那栋老楼问道:“学长,那是?” 那学长顺着他所指看过去,晴日里都似打了个哆嗦,“那是老图书馆,以前死过几个人,所以被废弃了,其他的导员不让说,你住久了就知道了,是挺邪乎的!好了,就送到这里啦,216室,你自己进去吧。” 秦天点了点头,谢过后自己走了进去,推开216的大门,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空落落的,床桌都像是新制的,一股淡淡的木料香气弥漫在空气里。秦天挑了张靠窗的床,将箱子放好,又去楼下领取了生活用品,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拾掇好了一切,开了一罐可乐,心思一动出了门向楼层外阳台走了过去。 一号住宿楼右边的三号食堂就一层,所以秦天在二楼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栋老图书馆突出来的二三四五层,这图书馆也不知被废弃了多久,几层楼上窗户都是破碎的,露出了里面落了厚厚尘土的老式桌凳,唯独三楼的一间。 秦天看向三楼的那一间,那间房不是老式玻璃窗而是小区里比较常见的那种铝合金窗户,阳光下银光闪耀,有**层新,窗后是一层深沉的黑布,挡住了一切。铝合金外框旁边架着一台空调外机,正呼呼的往外鼓着热风,秦天突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废图书馆一楼的大门是锁住的! 第十七章 女生宿舍404 秦天想了想,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找事的好,深深看了一眼三楼的那个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放了两轻缓的音乐,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还有一天才到正式的报到时间,一号宿舍楼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整栋楼都有些死寂的感觉,似乎只有216传出了些许生气。迷蒙间,一阵冷风拂过秦天面部,秦天突然打了个寒颤,霍然睁开了双眼,往床下看看,依然是空落落的,下午的橙色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些浮尘在光阴里浮沉着。 手机“咔咔”两声,一个类似戏曲中的调调伴着一个悠扬婉转的男声响起了歌:“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整层楼都是静谧的,独独秦天所在的216传出这种戏韵,秦天拿起手机一看,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是河图的歌,名为《第三十八年夏至》,可是秦天并没有下载过这歌,播放列表里原先也是没有的,秦天冷哼了一声,开了虚眼看向整个宿舍,一如既往的空旷,只有门把手上多了一个灰白色的手掌印记,手机屏幕上也多了一个灰白色的指纹,点开了《第三十八年夏至》。 秦天心底浮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只得按了一下印戒底部,“噌”的一声,炽阳剑指弹了出来,融融的暖意让秦天觉得胸前多了一枚小小的太阳,他才又躺了下来,叹了一声:“我可爱的舍友们,快来吧!” “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手机里的歌还在继续,秦天烦躁的关了手机,挠了挠头,过了半个小时,才又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夜,天色半明半晦间,门外传来了“咔咔”的开门声,秦天耳朵微动一跃而起,跳下床铺,鞋都没穿,祭出了炽阳剑指对着木门严阵以待起来。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半,一道长壮的身影在走廊灯光照射下铺了宿舍一地,再下一刻一只灰黑掺杂的靴子沉稳的迈了进来,鞋子上方是深蓝色、绷在他腿上的牛仔裤。 秦天右手一甩收起了炽阳剑指,面上现起笑容,拉开了另一半门,门外一人愣愣的看向他,过了片刻来人反应了过来,探出手来连声说道:“你好你好,我也是住这间宿舍的,我叫周群。” “你好,我叫秦天。”秦天同他握了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只见周群身子高大足有一米九,穿着灰黑色的休闲板鞋,深蓝色的牛仔裤在他身上显的有些紧,上身一件浅绿色的T恤,两条胳膊上肌肉凸显,面目方正,头四周是那种毫寸,头顶短立起来,很是新潮。 秦天将他迎进来,两人坐下聊了一阵,天光就大亮了。周群来自宁厦影川,坐了一夜的火车这个点才到,高中是校篮球队的郭嘉二级运动员,性情豪爽有些当大哥的气韵,眼瞅着太阳高升,他一拉秦天道:“走,我们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吃食!” 两人出了宿舍,走进了旁边的三号食堂,看了一整圈。“啊,没有羊杂碎啊!”“啊,没有馄饨啊!”看完后他俩同时叹了一声,又是相视一笑,点了两份南瓜粥一屉包子,呼啦呼啦吃完了。 吃完早饭秦天帮着周群整理好床铺,两人就乘着**点的日光到了新生登记那里,一来想看看能不能逢着另外两个舍友,二来嘛,自然是观察一下班上可能会有的美女啦。 新生登记处到处是人,父母带着孩子东奔西走,问来问去,秦天和周群挤了进去,到了针灸推拿班那里,昨天的苏苗苗和那个学长都在忙活着,旁边还站了个二十五六岁优美苗条的女生,她胸前别了张红纸,上面写着“针推班辅导员”,正和一对家长说着话。 周群撞了撞秦天,“哎,咱班这导员不错哎,我的菜!” 秦天摆了摆右手,连声道:“你的你的!” 那苏苗苗忙了一气,抬头看到了秦天和周群眼睛一亮,“你们两个,快过来!带这个同学到一号女生宿舍楼去!” 周群听到女生宿舍楼几个字赶忙快步走过去,沉声问道:“学姐,是哪位同学需要帮助?” 苏苗苗向前面一指,道“喏,就是她。”周群回身一看,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长飘飘,就是头下面圆的像个球,女生旁边三个硕大的箱子安静的并排立着,周群简直看呆了,他仰头一吼:“秦天!快来!” “怎么了?”秦天挤过来,疑惑问道。周群语带悲切的说道:“我们帮这位同学,把箱子送到宿舍那儿吧。” 秦天扫了一眼,明白了过来,朝着周群怪笑了一下,上前提起了一个箱子,周群也走上来提了一个,那女同学自己拉了一个,三人并肩向着女生一号楼而去。 女生一号楼就在男生一号楼前面,秦天和周群直上五楼,箱子送到后两人连那个同学的名字都没问,赶忙跑开了。 一边向楼下走,周群一边狠吸了一口女寝里蔓延开来的的香气,长出了口气,道:“此刻也就这些芳香能给我受创的心灵以治疗了。” 秦天正要嘲笑他,突然右手尾戒一热,身上一股阴风掠过,他向着四楼走廊一望,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四楼靠近楼梯的一间宿舍大门紧闭着,门把手那里封了一个大铁锁,上端门缝里一页红纸溢出来半寸,红纸上金色的几点符痕露了出来,这间屋子正门上方的房间号深沉黝黑,上面4o4三个数字隐隐泛红,房间号下方的橙黄木门上布着密密麻麻浅淡的划痕,有新有旧。 这学校,怪事怎么这么多!秦天收回视线,扯了一把兀自享受着的周群,提醒道:“快走吧,美女都要被学长接完啦!” 周群陡然清醒,“对对,快走快走!”两人出了一号女寝楼,秦天回身一望,4o4的那个方位窗帘是黑色的,遮挡住了一切。回到了新生接待处。那个导员闲了下来,走向周群和秦天和声说道:“你们就是这届的新生吧?我是你们的导师,宋颖。” 三人道了声好,攀谈了几句,宋颖就走开了,只剩下周群暗自兴奋,只见他右臂一挥,沉声道:“我喜欢她,兄弟你要帮帮我。”秦天无奈的点点头,“帮帮帮!” 直到午间,人流才稀疏下来,秦天也终于接到了自己的第二个舍友。下午,第三个也到位了,四个人一起回了宿舍。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护理系招生处聚起了大量的围观者,传出了大片的赞叹与惊呼,“真美啊”、“太好看了”! 看众的中心,一个穿着米色T恤白色短裙的女生坐了下来,她看向面前早已愣住的学长,秋水一样的双眼眯起来,声音甜美的说道:“学长你好,护理系新生颜珂,前来报道”。 ****** 秦天帮着舍友拾掇好一切,天色已经是昏昏暗暗近乎夜间了,四个人一合计,第一次见面,一起吃顿饭吧。出了后门,进了家名为“川华”的饭店,四人安坐下来,开始了闲聊。 秦天的第二个舍友叫李倍伊,来自华北青皇岛,他看起来有些瘦削,面色苍白,笑起来非常有魅力。最后一个到的叫郑立国,来自华北廊房的一个特别靠近邶京的小县,人有些白胖,话很多,倒是个自来熟的,没多久就跟宿舍里的另外三人称兄道弟起来。 一顿见面饭吃了大半个小时,四个人天南海北的侃了一通,喝了十几瓶啤酒,相互搀扶着出了饭店,回了学校,学校后门离一号宿舍楼很近,离那栋废图书馆更近,四个人走了三五分钟就到了废图书馆前。 那个郑立国多饮了几杯酒面色潮红,他探出右手指向废图书馆低声说道:“嘿,你们知道这个图书馆的故事吗?今天我追问了那个郭学长好久,他终于是给我说了,这里面,嘿嘿嘿~死过五个人呢!”他低沉的笑着,黑沉的夜幕下听起来有些诡异。 李倍伊一把揽住他,“你,你喝多了!” “嘿嘿嘿,小倍你胆子真小!”郑立国笑起来,像是有些得意成功吓到了一个。 “嗡~嗡~嗡!”他们的头顶突然响起了低鸣,四个人抬头望去,三楼铝合金窗旁的空调外机运转了起来,“妈呀!”郑立国一声怪叫,先一步跑开了,后面三个微醉的人一愣,也是怪叫起来,追了上去,跑了几分钟,无知无畏的年轻人们相互看了几眼,又是你指我我指你的狂笑不止。 秦天落在最后,回身看了一眼,其他建筑朦胧的灯光照在废图书馆上,恍惚之间,那三楼窗内的黑布似乎,动了一下。 第十八章 你摸摸我的心 回了大本营216,秦天和他的舍友们闲谈了几句就都沉沉睡去了,第二天针推班的同学们相互见了面,留了联系方式,领了军训服装,就等着第三天军训的开始了。 九月初的阳光狠辣,无遮无掩的撒在操场上,热气蒸腾着的操场放眼望去绿茫茫的一片,不时有清风吹来,没多少凉气倒是鼓起了世家庄特有的飞尘,秦天眨巴眨巴双眼,额头上流下的汗液搅得面部一阵一阵的瘙痒。 “好了!原地休息十分钟!”针推班方阵前的严峻教官吼了一声,回应他的是哀嚎一片,大多数人都瘫坐了下来,却又在下一刻猛地蹦起,“我滴妈,这地面这么烫!” 秦天去了操场边的小店,买了几瓶冰镇好的饮料递向了舍友,周群接过后浓眉一抖,向着树荫下站着的导师宋颖而去,秦天等三人看他表现,却见他和宋颖聊了几句,一脸落寞的又握着饮料走了回来。 秦天他们挤上去,“怎么样,怎么样?”、“宋老师咋说的?”、“怎么没收啊?” “她,她说,都学中医了咋还爱喝个碳酸饮料!”周群讷讷的回了一句,又挠了挠短,奇怪自语道:“怎么学了中医碳酸饮料还不能喝了呢?!” “哈哈哈哈哈!”几个人都放肆的对着他嘲笑起来,青春伴着尘土飞扬起来。 在操场上拉练了整整一天,腰酸腿痛间天黑了。针推班的同学围坐在操场一角,在教官的指导下唱起了红歌,过了片刻其他班的学生也唱起来,《军中绿花》、《团结就是力量》、《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歌词串起来,祝福着祖国的万寿无疆。 “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个大姑娘!” “12345、我们等得好辛苦!1234567、我们等得好着急!” “呱唧呱唧!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般吼了几,各班之间斗起歌来,一个个嘶声裂肺,卖力至极,郑立国混在人群里,不时扯过几个在前面拼杀正酣的好汉,递上去两片金嗓子喉宝。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操场上才静了下来,秦天拍了拍胸口,大喘了几口粗气。 “好了,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回去休息,明早八点,准时操场集合,解散!” 听了教官的命令,所有人都欢快起来,熙熙攘攘、勾肩搭背的回了自己的寝室。 到了宿舍,秦天等四个人扒了上衣,取了水盆直接在二楼的洗衣室冲了凉,一个个光着身子相互泼冲,笑闹声不绝倒是极为热闹。 洗完澡,各人上了床一时有些无聊,郑立国提议道:“咱一起看个电影吧!”初初相识,几个人也都想多和舍友亲近熟悉一下,当即都起了身,道了声好。 郑立国取出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一顿操作点开了一部电影,四个人都取了凳子挤在一起围住屏幕看了起来,电脑屏幕昏昏暗暗间闪了两下,传出了阴阴恻恻的怪笑声音。李倍伊狠狠撞了郑立国的肚子一下,埋怨道:“搞什么?看鬼片?!” 郑立国哈哈一笑,“没事,我们四个人呢,别怕,这电影好玩呢,没有鬼的!” 电影放了一个半小时,前期确实铺垫了很多骇人的桥段,最后才点出来是有人作祟,毕竟是国产,李倍伊看到最后长出了口气,也亏的是有四个人才没觉得有多恐怖。 秦天提议道,“看也看完了,那就睡吧。”另外三人点了点头,关了电脑又上了床,一时无话。 “你们睡着了吗?”过了十几分钟,郑立国问道,三人都回复说没有,“那咱们聊会儿天吧,我现在就对那废图书馆贼感兴趣!” “嗨,哪个学校没这种废弃的楼,鬼故事还有那么多呢,都是假的!”周群回复道。 “嗯,”郑立国应了一声,“估摸着也是学习压力大,自杀的居多。” 李倍伊的床也是近靠窗户的,和秦天相对,窗户开着比较凉爽,听到郑立国说到自杀的时候,他身子一激,只感觉一股森冷如冰的阴寒抚了一下他的脖颈。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李倍伊大喝了一声,在他之前秦天也早有感应追了一句!秦天睁开虚眼,顺着印戒指引看向窗台,只见到了一个灰白色的身影飞一样跳了出去,虚眼下的世界窗沿上赫然一个血迹斑驳的脚印,秦天寒毛一炸,真的有鬼? “咔咔”两声,李倍伊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起来,“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独特的戏韵,悠扬的男声,在午夜之间填满了黑暗弥漫的216。 “你俩搞什么?” “小倍,这时候放什么歌啊?”郑立国和周群同时不满的嘟囔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放的!”李倍伊轻声回复道,声音有些抖。 “哈哈,还说不是你放的,难不成是鬼啊?你这可骗不到我!”郑立国回复道,又低低笑起来,“我这调教还是挺有效果的,哈哈。” “好了,别闹了,快睡吧。”秦天翻了个身子,背着他们三人祭出了炽阳剑指,闭眼假装睡着了,等了半个多小时印戒再也没有过反应,迷蒙间他也睡着了。 军训的第二天,同学之间都多了些熟悉,那些在高中被压抑了三年的对异性的好奇和向往如同被镇住的火山,再经过了整整三个月暑假的酝酿,终于在进入大学的这些时日里勃如怒海,一不可收拾了。 每每到了军训休息的时间,男的给女的送水,女的给男的递纸巾的场景时不时的上演着,秦天等四人看的酸溜溜的,尤其是周群,一双虎目里的哀怨几乎让他化作了黛玉,快要数花瓣来问问导员宋颖喜不喜欢他了。 ****** 夜间,宿舍门都锁住了,男寝四楼走廊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一楼外阳台那里,探手取下了一根松动了却依然被男生们假模假样固定在那里的铁柱,一跃身子,他跳了出去,直接跑向了女生一号楼。 女生一号楼的外阳台那里早早的站了一个苦等他良久的白衣女生,女生看到他跑过来眼睛一亮,隔着栅栏就和他亲了一下,摸索一番,也是取下了一根铁柱子,两人都是大喜,在内心深深感激着学长学姐给他们遗留的宝贵通道。 两人走在夜间的校园路上,灯光晦暗间,晚风吹过,那女生打了个寒颤。那个男孩子心疼极了,搂住了她,女孩子就甜甜笑了起来,“我不冷,有你搂着一点也不冷了!” 男孩子得意的一震身躯,摆出了雄武的架势来,“我巴不得天天都这么搂着你。” 两人腻在一起,夏日天暖,不一会儿两人就内躁起来。男孩子抬头一扫,指向三号食堂右边的建筑前的长长阶梯道:“亲爱的,我们去那儿坐一会儿吧。” 女孩子娇腻的说道:“我不要,我要回去了!”,身子一抖,脱离了男生,真的回身走向了宿舍楼。 男孩子急急上前,一把揽住她,“亲爱的,别走,你要是离开了,我怎么敌得过这一夜漫漫的寂寞与孤独。” 女孩子听到这话耳根子一软,一颗心儿颤动着,让她几乎瘫软下来,她又倚上了男孩宽广的胸膛,“那就再陪你一会儿吧。” 两人紧挨着坐在长长的台阶,缠绵起来那叫一个如胶似漆,男孩子面色涨红的回身看了一眼,台阶上方的门户是打开的,他搂住女孩,拉住她向建筑里走去,女孩赤着脸又挣扎了两下,道:“我们才刚处上,我要回去了。”男孩子连忙补上了几句温柔贴心的话儿,女孩儿为他所动,两人就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建筑,两人躲在一排书架后面,又抱在了一起,耳鬓厮磨间男孩道:“亲爱的,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不信,你们男人对谁都这么说!”女孩面色酡红,流了些汗,语带质疑的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你摸摸我的心,它是红的,它是纯的,此刻它只为你而跳跃,以后它也永远为你而跳跃!”男孩子这样说着,一把牵住了女孩的手按上了自己的心口。 “真,真的吗?你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女孩像是有些动摇,她顺势按上男孩的心口,只听得“噗通、噗通”,女孩只觉得男孩的心跳离自己越来越近,震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她感动极了,错把第一次听到的情话当成了永恒,她闭上眼,怯声道:“你,你来吧。” “嗬嗬、嗬嗬,”黑暗中,女孩听得了男孩的这两声喘息,她心中叨念了两遍:“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一些温热的液体淋到了女孩脸上,女孩诧异的睁开双眼,木木的怔住了。 在她面前,男孩子剜出了自己的心脏正向她展示着!“噗通,噗通”,心脏离开了男孩身体依然兀自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同重锤擂在女孩的耳中。 “啊!!!”女孩疯了似的跳起来,冲出了建筑,拼尽全力喊出的高亢声音传遍了静谧的校园,一多半的建筑亮起了灯光。 她身后的废图书馆玻璃大门“哐”的一声关起了,上面的大铁锁锁在大门上,看起来跟先前一样,只是昏暗中层层叠叠的书架里多了一个男孩。 男孩倚在书架上,捧着一颗心,他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嗬嗬、嗬嗬,它是红的,它是纯的,此刻它只为你而跳跃,以后它也永远为你而跳跃!” 第十九章 第三十八年夏至(上) “刚那什么声音?”秦天惊起身子,疑惑道。 “嗨,野猫啦!听我说啊,我那同学吧~”郑立国一摆手,继续说道。 “这,也是野猫么?”秦天指了指楼下,那里刚跑过了一个穿着白衫的女生。 “哇!这女的里面没穿衣服啊。”李倍伊朝他所指看去,惊奇道,吹了个口哨。“哪儿呢?哪儿呢?”周群冲到窗口那儿,瞅了一眼又撇了撇嘴:“腿短腰粗竟然还没胸,差评!” 郑立国也到了窗口,“啧啧,这么刺激,那男的把人姑娘怎么了!” “吧嗒”一声,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宿舍里的灯亮了。门外,也传来了“哒哒”、“哒哒”众人穿着拖鞋跑过的声音,都是看热闹的。 好像是出事了啊,秦天抿了抿嘴。 216的四个人倒都不是随大流的,也没人出去查探,借着灯光,反而聊得更加起劲了,过了一刻钟,宿舍门被打开了,导员宋颖妆都没化,头也散着,和一个带着眼镜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 “宋老师好!”秦天先一步看到,叫了一声。周群听到后一个激灵,侧起半边身子,右手屈起托着头部,肱二头肌扎实的拱了起来,他慢慢睁开了双眼,柔声道了声:“宋老师好,”眼睛全睁开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性,惊得他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宋颖点了点头,指向旁边的人道:“这是咱中医系的韩主任。”那韩主任扫视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四个人,挤出一抹笑容道:“同学们好好休息,别出去凑热闹啊。”说完,他看向宋颖,“小宋啊,去下间看看。”两人关上门,走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吧嗒”一声,灯熄了,而后“乌拉~乌拉~”的警车急救车都来了,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一早,秦天等四人正洗漱间,不时有别班的人经过,语气神秘的议论着。 “昨晚上死人了。” “对对,就是那废图书馆。” “听说是一男一女呢,啧啧,那男的身上啥也没穿,哈哈。” “你说挺好一事,怎么就闹出人命来了呢。” “今儿军训的时候老师会说吧。” 秦天听得眉头一皱,他想起了那面无风自动的黑色窗帘,和那个不停运转的空调外机。 操场上,大家军训了小半天,休息时间讨论全是昨晚的突事件,正讨论间,操场侧面的高台上出现了几个人,秦天放眼望过去,当先的那个正是昨晚出现的中医系韩主任。 韩主任举起话筒,轻咳了两声,沉稳道:“同学们好,昨晚我校废图书馆中竟然出现了男女同学结伴去探险的危险举动,那名男同学才受了创伤,所幸目前情况已经稳定,再次提醒同学们一下,那栋楼废弃了十几年,属于老式建筑、危楼!还希望大家珍惜生命,端正学习态度,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嘘~” “呜呜呜~~”台下一下子嘈杂起来,嘘声一片,不时还有人大声嚷嚷起来。 “那女的里面可没穿衣服哎!” “那男的外面也没穿衣服哎!”听起来这俩还是组队吐槽的。 “心脏取出来还能活吗?” “开放图书馆!让我们进去看看。” “对!让我们进去看看!” 台上的几个老师被嚷的慌了一气,交流了几声,韩主任走上前又道了一声:“同学们记得引以为戒啊!”说完他们竟然一起退场了,空落落的高台上就剩了孤零零的一支立式话筒,像是在嘲讽校领导的狼狈。 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天的军训也是匆匆结束了,秦天他们倒是平白得了半天假期,几个人在宿舍窝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一起出门吃了晚饭。 吃完饭从后门进来后,四个人齐齐在废图书馆停了下来,里面依旧是灰扑扑的,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投射出了浓密的阴影,大门上悬着那把大黑锁,门前绕了一圈警示条幅,郑立国指了指废图书馆道:“兄弟们,咱走近看看吧,这事儿不弄清楚,老觉得心里膈应。” 四个人走上台阶,贴着玻璃门往里张望了一下,靠近门的一张书架下用白粉笔划了道瘫坐着的人型,周群贴的有些紧,用力一不小心大了一点,“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去,吓我一跳!”周群用力啐了一口,后怕道,几个人齐齐看向大黑锁,锁头并没有扣死,只是虚虚的悬在门上。郑立国眼睛一亮,又试着推了推,“这门开着,咱进去看看吧,瞅瞅三楼那个是人是鬼!” 李倍伊抬头看了看黑色的天幕,觉得阴恻恻的,声音不由得带了点儿颤:“这,这不好吧。” 秦天也是觉得不对劲,睁开虚眼看向那黑锁,黑锁上赫然一个灰白色的手掌印记,那手掌中央还残留了小片的血渍,也是补充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还是回去吧!” “嗨,瞅给你俩虚的,有我在怕啥啊!”周群也是心直痒痒,对着胸口猛地一拍,亮出了健硕的肌肉。 “就是就是,走走走,进去看看就出来,群子,你护住小倍。”郑立国得了呼应,一把扯过秦天就往里走,后面周群护住小倍也跟了进来。 四个人直接走到白线那儿晃了两圈,郑立国也真是人肥胆子大,看了这儿还觉得不过瘾,寻着了上楼的路,先一步迈了过去,其他三人对看了一眼,也是没办法,只得也跟着他继续往上面闯,秦天悄然间落到了最后,右手一背,祭出了炽阳剑指。 “哎呦,”前面郑立国突然惊了一声,秦天等人赶忙追上去,却是他被阶梯绊了一下,“这黑沉沉的,谁来打个灯!” 李倍伊取出手机正操作着,却是手机界面一闪,“咔咔,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响起了歌来。 “嗨,让你开手电谁让你放歌了,快快,别闹,这黑漆漆的放这玩意儿!”周群埋怨道。 “这,这也,不是我放的啊。”小倍轻声嘟囔了两声,却也没大声讲出来,怕惊着秦天等人,倒是自己心里嘀咕道,我这手机坏了么。秦天正开着虚眼四下扫射着,没太关注前面,听得声音猛地看向前面,只看到了一只灰白色的脚消失在了拐角处,秦天冷汗直接就流了下来,真的有东西! 这一番折腾,总算是开了手电,灯光照射下整个台阶都是灰尘堆叠,秦天劝道:“要不,咱就,回了吧?这要真有东西,那可太...” 郑立国头也不回,“我老郑还真不信这世上有妖怪,有鬼魂,咱这就上去探他一遭,非得像先前看的那电影那样,把他丫的给逮出来!” 秦天面色沉痛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抬起脚又落下,不由得眼睛一闭,幽幽叹了一声,虚眼下的世界,郑立国一步一步正正踏在一个个原先就存在着的血色脚印上。 也许有时候看到的太多太真,不是好事啊,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也不知道封印图录对这类似鬼魂的东西有没有作用。 一路上四个人并没有多做停留,直上三楼,三楼的走廊上同样落满了尘垢,厚厚的,踏上一脚全都飞扬了起来。秦天背部衣衫已经被不停流出的冷汗沾湿了,虚眼之下的三楼走廊上布满了脚印,像是有个人在这里来回迂转了千万次。 墙面上的薄灰里也被写满了字,“婉儿”、“婉儿”、“婉儿”,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字迹泛着血色,如同蘸了热血书成。 若有一天,我没法再喊出你的名字,只得用我心血,用我指血,在我目所能尽的地方,写一万遍你的名字,不为别的,只为证明,我爱你! 第二十章 第三十八年夏至(下) 秦天看向这一个个笔力遒劲,如同哀呼而出的血色名字,每看一个心上就是莫名一痛,看了不过百十个他的眼眶就湿润了,没理由。 听说颜真卿的《祭侄稿》有让人不忍卒读的真实感,秦天这才真切感受到了,他走到了舍友前面,四个人在一扇黑沉的门前停住了,门外清清爽爽,像是时常有人清扫,跟走廊其它地方明显的区分了开来。秦天狠吸了两口气,上前一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才打开,一股森冷胜过玄冰的阴寒气息逸散出来,“咚、咚、咚”三声齐整的倒地声几乎连成一声,郑立国等三人直接晕倒了,三个人的身子在阴风中直抖,露出来的肌肤上毛孔立着,特别的明显。 秦天站在前面,两腿岔开抵住了他后撤的趋势,两臂叠成了个“十”字,右臂在前,五指屈着,炽阳剑指护住了他的面部。他抿着嘴,剑眉一挑看向了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灰白色人影,厉喝了一声:“是人是鬼!?” 那道人影头也不回,右手食指点在墙壁上正一点一顿的写着字,它写的极慢,动静之间似是含满了深情,它的食指比起其它四指短了两截,配合上这一墙深入墙体内的“婉儿”,想来是自己写秃了的。 过了足足五分钟它才写好了这个婉儿,食指上灰雾散淡,它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冲着秦天咧嘴一笑,整个三楼阴寒更甚,如同冰窖。 秦天看向它,三十大几的青壮年形象,梳着那种老式背头,面容儒雅神情淡然,只是一双眼睛黑沉沉,很是邪异。 “我?呵呵,想来是个鬼吧。”它回了一句,轻笑起来,眼角起了丝缕细纹,眼中深沉更重,看起来很是落寞。 “为什么杀人?”秦天追问道。 “为什么?呵呵,无他,见不得妄言永恒相伴的登徒浪子。你是,来捉杀我的?”它答了一句又问了一句,却是并不等待秦天回答,又转过身子在墙上书写起来。 秦天闻言一怔,想来是要封印它的吧,秦天捏起玄决,对着它奋力一指,一道龙形黑气缠向它,但碧波龙牢碰到它如同击在了虚空,直接穿过了它,撞在了墙上,撞在了一个它写好了的名字上,婉儿的“儿”字被撞的歪斜了少许。 有风起,浮尘乱舞,它猛地转身看向秦天,眼睛从黑色变成了血红,下一瞬,它就出现在了秦天身前,一掌抓了过来,五指上端指甲暴长,黑细足有三寸。 秦天举起炽阳剑指与它一对,无声无息间就扎穿了它的掌心,它一声低呼,瞬间退了五步,面色忌惮的看着秦天的尾指,“不要动我写的字!”它低低的朝着秦天吼了一句,又反身写了起来。 秦天才后怕的吸了口凉气,这一口气直凉到了他的肺部,冰冰冷,他回身一看,躺在地上的三个舍友眉上分明已经起了白霜,在这酷热的夏天快要冻死了。 剑眉一挑,秦天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见它没什么反应又向前走了两步,问道:“婉儿是谁?” 它止住了书写的动作,自语了两声,“婉儿,婉儿,对!我该去看婉儿了!”它冲出了房间,直奔楼下而去。 “站住!”秦天低喝了一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位,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追了出去,出了废图书馆才看见它的背影,一呼一吸间,它已经是跃进了女生一号楼。 秦天赶到楼下,看向四楼4o4,心思一动,左右扫了两眼,只有星辰安静的注视着他,他握了握右手,五指卡进了墙壁间的缝隙,右手猛地一拉,虚虚一声龙啸使得他的力量暴涨,这就上了二楼,再一会儿,四楼4o4门前果然站着灰白色的它。 它蹲跪在门前,无助的用手指轻轻的抓着门,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爪痕,它听到脚步声回了头,看到秦天眼睛一亮,“年轻人,你若是能帮我见一眼婉儿,我情愿死!” 秦天一阵语塞,你不都已经死了么。思忖了片刻,秦天道:“我好像并不能相信你,你比我厉害,我封不住你,若是门后还有一位你这样的,学校必将大乱了!” 它几乎跪下来,哀声道:“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只想再见一眼婉儿,你帮帮我,帮帮我!”正说着,它看向秦天右手上的炽阳剑指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它飞身上来,将心口对准了炽阳剑指,捅了自己一剑! 这一剑像是扎中了它的死穴,只一下,它的身影就暗淡了七八分,身上的灰白色雾气飞逸散开来。秦天一惊,这只鬼好深的执念,传言死后化作鬼的,执念越深法力越强,这鬼也不知执念了多少年,这样的厉害。 “好,好吧。”秦天有些可怜它,上前一步右手攥住那大铁锁,右臂一震猛地一拧,掰下了那大锁,推开大门露出了门后形制老旧的八人宿舍,靠近窗口的一张床上,安然的坐着一个淡白色的虚影。 那虚影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秦天看到它内心赞了一句,好一只千娇百媚的女鬼。那女鬼一双淡红色的眸子越过秦天,看到了他身后的那只男鬼,只一眼,她就流下泪来,飞扑向了男鬼所在,道了一声:“郭老师!” 秦天听到后身子一震,我滴个乖乖,做鬼也爱玩师生恋? “啊!”那女鬼飞扑过来,又电射而回,贴在屋檐上的那张符纸亮起电光,劈的她身上白雾散淡,秦天同情的看向她,这婉儿如果跟那个郭老师是同时期做的鬼,这么久才这点修为,是被劈了多少次啊! 郭老师也是关切的扑了上去,同样的一声惨叫,被一道瞬电劈中,撞到了身后的墙上,他都不做调整,连忙爬过来,伏在秦天脚下,“求求你,求求你!” 秦天面露不忍,上前揭下了那张符纸,婉儿跟郭老师终于得了团聚,两道现在一样虚弱的身影拥抱在了一起,白雾凝结成泪珠,撒了一地。 ****** 茅山,元符万宁宫。 就在秦天揭下了那张符纸的一瞬间,盘坐在大厅上的一个须全白的老者蓦然睁开了双眼,一股可怕的气势自他睁眼后填满了整座元符万宁宫,他的眼神灵动深邃,全无老年人常见的那种污浊,细细看去,眼底分明亮起了几缕小小的雷光。 “姬昀!”老者唤了一声。 大殿外走进来了一个人,黄袍蓝裤,面目沉稳,五官深邃,他对着老者俯下了身子,“老师。” “嗯,”盘坐着的老者赞许的点了点头,“二十年前我在华北中医大学留了张敕笔咒,当时有些急事,没有彻底诛杀那小鬼,方才符纸被揭开了,你去看看,是人为还是鬼患,若是人为就收回符纸,若是鬼患就一剑斩了,你去吧。” “是”,那姬昀应了一声,出了大殿,行走之间项链露了出来,黑绳上挂着一柄黑色的小剑,剑面上一只淡蓝色的狸猫,诡异的眨了眨双眼。 ****** “婉儿,过了二十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可知我想你想的有多苦。” “郭老师!~”那婉儿叫了一声,伏在他胸口,泪珠不住的滑落如同倾泻了一斛的珍珠,“你,你怎么也死了?” “那天我正在图书馆,哪成想你父母直接找上了你,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倔?一点也受不得讥讽?留我一个人我怎么会苟活在这世上?当晚,我就随你而去了。”郭老师温柔的抚上她的长和面庞,“二十年了,你瘦了!” 那婉儿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啼哭,“这二十年,我坐在窗前,看了足足二十遍花开花落,我眼里的每株花都是你,每片叶子都是你,每一阵风都是你。我常在想,我们要是活在现在多好,没有那么多约束条框,想爱就爱,愿意在一起就在一起,所幸,在我彻底消逝之前,我又见到了你,郭老师,我好幸福,我幸福的快要死了!”婉儿这么说着,身子真的开始消散了,一寸再一寸,正彻底的消失在这人间。 “嘤嘤嘤~” 秦天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声,他汗毛一炸,回身望去,穿着白色睡裙的一个仙子一样的人儿站在他的身后,正不住的抹着眼泪,竟然是先前在邮城见过的那只美狐狸。 “嘤嘤嘤,好可怜!大笨蛋,你快救救他们!”那美狐狸向前一步,扯了扯秦天的衣角。 “求求你!救救她!”郭老师抱着婉儿,跪在了秦天面前,哀求道。 秦天上前一步,对着婉儿亮出了印戒,他看向郭老师道:“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救她,但我想你们同时被收纳到我的印戒里,也算是一种永恒了。” 郭老师连忙点了点头,“没关系,我随后就追她而来,自我三十八岁那年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夏天,才第一次知道了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愿意跟她一起,在你戒指里成就永恒。” 秦天闻言再不犹豫,印戒触上了婉儿的额头,将她收了进去,随后又收了郭老师,下一刻这两人的精魂缠绕着出了印戒,投身进了秦天的眉心祖窍。 第二十一章 你要记得想我哦 “嘤嘤嘤,大坏蛋,你要好好照顾他们两个,不要让他俩冷着饿着,听到没有?”颜珂走上前来,一边抹着泪珠一边哽咽着说道。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封了你!”秦天对着她一亮印戒,戒面上暴起了黑光。 颜珂穿着淡白色的长裙,头披散,落在了裸出来的肩臂上,裙摆下的小腿和胳膊莹白如玉,脚下一双凉拖鞋,鞋面上竟然是两只萌萌的兔子,她泪眼朦胧的看过来,“你,你舍得封印我么?”语气娇媚,秋水一样的眸子哀怨的看了秦天一眼又一眼。 秦天咽了口唾沫,有些受不了她的天成魅惑,语气迟钝的说道:“怎么,怎么会舍不得,你竟然敢在学校出现,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你要是闹事,我就,封了你!” “哈哈哈,”颜珂长声一笑,右手一摆,一层白雾洒向了秦天。 “别叫!我怕了你了成不成,你安分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秦天举起炽阳剑指迎向那层白雾,一下斩开,仍被巨大的力道击退了两步,慌忙补充道。 “嘤嘤嘤,你欺负我!你拿剑对着我!呜呜呜!来人呐,有男的夜闯女生宿舍啦!”颜珂右手摊开遮住了面部,大声喊了起来。 “别叫!”秦天大急,迈着步子蹿出,直接往着四楼外阳台跑去,带着一阵颜珂身上的香风和假想的后面百八十个提着扫帚、衣架的女汉子追杀的场景,走到阳台停也不停,他直接跳了下去! 临近落地,秦天身子一缩一翻,将背部对准了地面,“咚”的一声,秦天嘴唇一咧,只觉得背部龟壳像是裂成了八瓣,他也不敢停留,慌忙站起来,矮着身子一步一颠的跑开了。 “哈哈哈哈哈!”跑出了老远,那颜珂的妖娆笑声仍然传了过来,秦天恨恨的一挥右手,郁闷喊了一声,“该死的狐狸!” 颜珂站在4o4的窗口看着他跑远,又是忍不住的抿嘴轻笑起来,回身一抬手,门口那里一层淡淡的白雾被她收了回来,“哼,真是个大笨蛋,要不是有我颜珂大小姐在,你早就被现了,还敢怪我,哼!” “大笨蛋也在这里上学,那可好玩多了,哈哈!呀,坏了,奶奶说要远离封印师的,怎么办,怎么办?”她来回踱了两步,鞋面上的兔子安安静静,“不管了,反正他又打不过我,竟然敢凶我,哼,一定要给他点苦头尝尝!”颜珂说到这里像是坚定了下来,右拳一攥猛地挥了一下,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奇怪点子,轻笑了起来,一时美艳不可方物,4o4的尘垢像是全都消失了,整间老宿舍因为她明净胜过天堂。 秦天一瘸一拐的回了废图书馆,那里还躺着三只呢,走上三楼,先前的阴寒几乎都消失了,只有墙角处还残存着些许白霜,秦天看向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婉儿”,幽幽叹了一口气。 廿年太虚皆似梦,一场深情不如空! “唔,啊切!~”白白胖胖的郑立国像是把地面当成了床铺,施施然的翻了个身子,却是一嘴啃到了厚厚的尘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眼看着就要醒过来,秦天连忙躺下,装作跟他们一起昏过去了的样子。 郑立国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双手展开一探,摸到了倒在他两侧的周群和李倍伊,他顿时清醒过来,推推这个又拱拱那个,“哎,嘿,兄弟们!醒醒,咱这是到哪儿了?” 几个人醒转过来,秦天假模假样的疑惑道:“咱这是咋了?” 周群先一步起身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这也没什么嘛,我就说都是假的吧!” 李倍伊和郑立国也跟了进去,郑立国大咧咧的摸了摸墙面,“这一墙的鬼画符都是啥玩意?” 秦天不忍这一墙的深情被亵渎,他右手尾指一点,一道龙形黑气缠上了屋子角落里的桌腿,碧波龙牢狠狠裹住了那根桌腿,猛地一搅,“咔嚓”一声,桌腿断开、桌面倾斜,砸在地上扬起了浩浩一片灰尘。 郑立国等三人吃了一惊,幽幽暗暗间也是觉出了些诡异,探险心思也得了释放,往后酒桌上的谈资也是已经具备,就同时退了出去,秦天落在最后带上了门。门关上后,那满墙的婉儿都模糊了一瞬,再下一刻全都崩成了粉末,落到了地上。 婉儿和郭老师终于聚在了一起,这一墙的哀思,也终于辞别了二十年间的漫漫落寞,尘归尘、土归土,能在一起,真的太好了。 四个人退出了废图书馆,又从宿舍侧面的栅栏那里翻了进去,回了216嘻嘻哈哈的聊了一通,就都闭眼睡下了。 秦天闭上双眼,点上了黑暗中独亮的《封印图录》,直接看向了第三页,第三页上亮起了一半,上端现出了两个字—“幻技”。 幻技之下是黄鼠狼的精魄,黄鼠狼下面是一根白尾,白尾再下郭老师和婉儿两个魂灵相对而立,两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了一起,这一次,再不会松开了! 这三幅图像的侧面都出现了一段文字,秦天细细读了一遍,在心里赞了一声,这第三页的技能果然玄奇,无愧“幻”字,他演练了两遍,熟悉之后也是睡着了。 军训的第三天,天气愈炎热,基本的队形队列熟悉之后,开始了更凶残的踏步正步练习,秦天有气无力的喊着口号踏着步,只觉得鞋底都要被灼烧化了。 休息的时候,众人狂奔着进了小店,买冰棍买饮料的一个挤着一个,秦天接过周群递来的冰水,拧开全淋到了头上,才觉得恢复了些许生气,他正粗粗喘气间,左侧的人群拥堵如鱼群向他挤来。 秦天眉头一皱,那些人还没靠近就是一股磅礴的热气吹过来,他看向领头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大坏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一个柔媚优美的声音急急喊住了秦天,正是颜珂。 “大小姐,我求你了,别搞我成不成?”秦天无奈的迎向她,有意无意间,他向颜珂亮了亮戒面。 “你收下它,我就不烦你了。”颜珂面上流露出痴情的样子,一罐可乐被她递向了秦天,那些拥着她的雄性几乎嫉妒的要狂了。 果然,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先一步走了过来,面色凶厉的盯住秦天,“小子,我不管你什么来历,惹得我女神不高兴就是你的不对,快去道歉!”他足有两米出头,绿色的军训衫在他身上绷得紧紧的,他攥住一对砂锅大的拳头,对着秦天就打了过来。 一只右臂横在了秦天的身前,浑厚又带了些轻佻的声音响起来:“朋友,怎么?想练练?”正是216的力量担当,周群。 “哼,”来人冷哼了一声,他高出周群小半个头,话也不说,又是高举起胳膊,直接砸了下来,周群双臂一格,仍然被打退了两步,他也不示弱,身子一屈,右臂向前一探,击在来人的腹部,打了来人一个趔趄。 这你来我往的,两人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秦天听得“嘣”、“嘣”的拳掌碰撞声,被围观者的热气裹着,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躁,看到颜珂还在眯着眼浅笑,他终于不再忍受了,剑眉一跳上前一步喝了声:“群子,让开!” 下一刻,秦天卡进了争斗着的两人之间,左肩轻顶将周群送出了场外,右手五指缩成爪型,抓上了来人肩膀,右臂一震低喝了一声,直接将来人布袋子一样举在了半空,“滚!” 秦天托着他往前面的空地上一送,来人在地上翻滚了七八圈,直到被围观的人群顶住才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颜珂正俯视着他,“哼,真没用,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颜珂嘟囔了一句,将手上的可乐扔向秦天,柔声道:“大坏蛋,我还会来看你的,你要记得想我哦!~” 秦天接过冰镇着的可乐,只觉得深沉的凉意从手上一路蔓延到心口,他讷讷的看向颜珂,嘴唇微动,还,还来? 颜珂冲着他微微一笑,很是倾城,一蹦一跳的走开了,她的那些拥蹵就随着她一道离开了,其中还有小半回身狠狠瞪了秦天一眼。 “啪”的一声,秦天木木的打开可乐,木木的喝了一口,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木木的抬起了头。 “咋样?甜吧?”郑立国挤眉弄眼的问向他。 “阿天可以啊,不声不响的这就勾搭上了?这姑娘真好看!”李倍伊痴痴向着颜珂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秦天只得回以苦笑,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取出一看,来电显示是总台。 第二十二章 幻技 接起一听,还是那个冰寒的女声,“编号1234,你所在的城市新华路西郊村附近有些灵异状况,这两天你寻个机会去那儿探探,明白?” 秦天已经有些熟悉了她的行事风格,直接回复道:“明白!” 结束了一天的军训,秦天寻了个由头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天已经是黑了。 他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径直坐到了后座,还没报地名,那中年司机转过身来,用带了些世家庄方言意蕴的普通话问道:“小兄弟,去哪儿啊?要不要洗澡?” “啊?”秦天一愣,过了少顷才回味过来,“不洗不洗,直接去新华路西郊村。” “这会儿去那儿?我们这圈子近两天都在讨论那儿有些邪异呢,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司机听了地名像是有些惊异,疑惑问道。 秦天挠了挠头,“我家住那边,这会儿出了点事情,直接去吧,没事的,到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好嘞,您坐好!” 过了七八分钟,出租车停在了西郊村的入口处,秦天走下了车子,放眼望去西郊村里黑沉沉的一片,零星的三两家灯火亮着,显的有些萧瑟。 “这他娘的!”秦天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咒骂,他回过头才现是出租车司机,那司机掉了个车头,后半部分的车尾探进了西郊村的大门里,熄火了。 “轰隆~”、“轰隆~”那司机打了两次火,声音显示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死活启动不了,那司机探出头来,给秦天递了根烟,“小兄弟,麻烦一下,能帮我推一下吗?” “好嘞。”毕竟是人送过来的,秦天应了一声,走到车后右臂一推,出租车尾部脱离了西郊村村口的那一瞬,“轰~嗡嗡嗡~”就启动起来了。 “谢谢了,你也快回家吧!”那出租车司机谢了一声,油门一踩,飞一样的离远了,嘴里还嘟哝着,“是他娘的邪性啊!” 秦天回过身子走进了西郊村,西郊村占地很大,大多是一层的那种老式平房,走了三五步,秦天就看到了墙面上大大的“拆”字,想来这里是一片拆迁地。 虚眼一开,远远的一处地方高高亮起一条褐色的妖气柱石,妖气极高,几乎捅到了天穹,秦天一咂嘴,这看来还是个大家伙。 黑暗中他辨认了一下路途,向着那根妖柱走去,经过了一家亮着灯火的人家,那家似乎听到了秦天的脚步,下一刻就熄了家中的灯源,有那么点风声鹤唳的感觉。 走了十几分钟,一片无遮无掩的空地出现在秦天眼前,空地正中,一株十人合抱的大树安静伫立着,树皮暗灰色,树冠暗绿色,远远望去像是树顶聚起了一团墨色的阴云。 一颗也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 树下两辆铲车,车上没人、都熄了火,其中一辆掘口搭在老槐树身上,卡进去了三五寸,也不知生了什么,砍伐并没有继续,那处缺口下有一些树汁流出来,凝固在树干上,像泪,也像血。 夏风吹过来,树叶轻晃,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阵连着一阵。 秦天听着槐树叶的触碰声音,皱起了眉头,悉悉索索中似乎有了些其他什么声响,他耳尖一动,闭上双眼细细听着。 “簌簌~”“呜~”“簌簌~”“呜呜呜~” 秦天头皮一炸,猛地睁开双眼,他听到了一个类似孩童哭泣的声音,夜色深沉,轻风显阴,这小孩呜咽的声音不住的传出,渲染得这片空地如同鬼蜮。 开了虚眼,通天彻地的褐色妖气正是自这颗老槐树身上传出,秦天的目光由上而下,看到空地又是汗毛竖起,在他的周围数不尽的白色阴魂聚集着,像是在树下乘凉,在虚眼之下才显露了出来。 “噌”的一声,秦天展开了炽阳剑指,才松快了一些。 槐树属鬼木、阴木,这个阴可以从字形上解,也可以从故事里解,也不知有多少的午夜鬼话里选了槐树充当配角。 秦天沉下心思,深吸了一口气,又朝着树冠那里看去,正是那里传出了悲泣声。 大约高十七八米的地方,老槐树裂开了两个枝桠,从这两个开始上面才多了大量的枝叶和小分叉,铺天盖地的延展开来,那两个稍大的分叉中坐了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一张脸上带哭又带笑,皮肤跟滚滚妖气一样是褐色的,皮肤全都皱着如同树皮。 “咯咯咯~有人来了!~呜呜~又有人来了!”那小男孩像是察觉到了秦天的注视,他看下来,嘴角一咧,两排利齿白净瓷亮,口腔里面深红色,像是刚饮了满满一杯近乎凝固的血液。 小男孩坐在树上手一挥,那树下密密麻麻的魂灵像是得了指引,举着腐朽的指爪,带着枯败的身躯向着秦天所在抓了过来。 秦天整个身体都感受到了一种阴寒,他心思一动,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张纸片对上了迎着他而来的漫漫鬼魂。 最先的一个灵魂先一步看到了秦天举起的纸张,它眼里泛起了黄光,指了指那张纸,声音如同朽木道:“假、假的!” 秦天一愣,将手上的东西收回一看,“md,拿错了!”他手上的赫然是一张百元大钞,他又掏了掏左边口袋,再看了一眼,这次没错了。 他向前一举,那密集的鬼魂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慑,齐齐退了好几步,眼里流露出恐惧来。 秦天这次举着的,正是先前他在女寝4o4门上揭下的那张敕笔咒。 在这张符纸的加持下秦天向前踏了一步,群鬼退避,一呼一吸间他已经是距离古槐树不到二十米了。 再走一步,那树杈上坐着的男孩冲着他鬼魅一笑,右手一抬,“嗖”的一声,地下升起藤条,鞭子一样抽向了秦天。 秦天右臂向前一格,“啪”,下一刻秦天退了一步,龇牙咧嘴呼着痛,往右小臂上一看,一条血印子历历在目。 那男孩子手一招,藤条暴长,顶端凑到了男孩的嘴边,小男孩伸出深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满足的深情来。 秦天用力一踏双脚,向前七八步,不待藤条返回就已经到了树荫下,右手尾指对着树杈上的小男孩虚虚一点,碧波龙牢缠向了小男孩,把它紧紧束缚住了,秦天剑眉一挑,继续走上前,却又在下一刻,暴然退后。 “嗖”、“嗖”、“嗖”! 这古槐树也不知在这儿扎根了多久,地下根茎蔓延,在刚刚又延展出了十七八根,根根迅疾如闪电抽向了秦天。 秦天已是深入太多,这一退并不及时,眼看就要被藤条抽中面部,他急捏动玄决,眉心一热,郭老师的虚魂迎向了那些藤蔓,婉儿的虚魂出现在他身前,这两个魂灵隔绝了藤条的攻势,那些张牙舞爪的藤条像是撞上了一层玻璃墙面,被定在了半空。 幻技,咫尺天涯! “呜呜呜~”树杈上的小男孩虽然被碧波龙牢束缚着,却仍然像在做着指挥,更多的藤蔓裂地而出,其中一根尤其粗大,抽在郭老师的虚魂上,直接击碎了那层无形的屏障,带着风声撞向了秦天。 “呼!~、咳咳咳!”秦天正大喘气间,见得这根粗藤瞬息间就到了身前,差点闭过气去,他右手五指再动,向前一挥,一条白色长尾带着淡淡的香风拂过了巨藤表面,巨藤如同醉了酒的大蟒,左右晃了两下倒向了地面。 幻技,摄魂白尾! “咳咳,”秦天又是低咳两声才喘过气来,他后怕的退到了二十米之外,虚眼下的树杈上那小男孩身上的龙形黑气也是到了时间自行消散了,它咯咯一笑,面上现出嘲讽来。不多时,它的小虎牙呲起来,恨恨的盯住了秦天,眼底是漫漫的怨恨,“人类!该死!!” *** (求点推荐票,谢谢谢谢。) 第二十三章 论一个封印师的自我修养 这二十米处像是一种界限,鬼魂进不去,藤条也出不来,秦天现在跟圈外的魂魄一样也是不敢踏足其中,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下一刻,秦天心思一动,五指舞成幻影,黄鼠狼精魂被传唤出来,悬在他的头顶,在他体表洒下了一层紫红色的雾气,深沉的夜幕下,轻风吹拂间,哪里还有秦天的影子。 幻技,匿形! 就像先前黄鼠狼光天化日之下在徐思雨家隐形操纵她的身体一样,《封印图录》竟然解析出了这个神技,让秦天的身体消失在了这苍苍茫茫的夜间。 秦天在圈子外抬头探脑看了一下自己,这才志得意满的一步踏了进去,你看不到还怎么攻击我? 他走近古槐树,倒是悠闲的转了几圈,细细看了看古槐树的具体状况,这株古槐树十人合抱的粗壮,高三四十米,体表树皮厚重深邃,如同粗糙的钢板,那辆挖掘机卡在它身上造成了一个长二三米的创口,树汁几乎喷洒到了根部,凝固干涸了之后像是在树体上披了一层淡薄的衣服。 看全了状况,秦天看了看自己如同穿了隐身衣一样的躯体,还作死的左右跳了两下,对着树杈上的小男孩比着手势自语了两声,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树杈上的小男孩迷茫了一会儿,却在秦天走近老槐树的时候低下了头,它低下的脸上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捉弄玩味的笑意。 下一刻,它仰起脖子,躺在了树梢上,两手两脚都举起来,三十多根粗壮的藤条悄然钻出了地面,如电如幻,携着风雷之势抽向了秦天的所在。 这株老槐树也不知在这里育了几百年,越是接近本体,根茎越达灵敏,匿形只是藏匿了秦天的形体,他仍然真实存在着,走近老槐树的一震一动间,早已被地下的根茎现了个通通透透,他还作死的重重蹦跶,这几乎结成网茧的藤条一逮一个准的缚向了他。 秦天的V字手都没来得及收回,惊呼了一声,绕向另一侧向着圈外跑去,那些藤条既粗长又灵敏,绕过了槐树巍然不动的本体,继续击向了他。 “呼呼”的风声就响在秦天耳侧,他只得身子一矮,将背部对上了藤条,右手一背,炽阳剑指护住了后脑。 火克木,那些藤条确实避开了他的后脑,全部拥积在他的背部,猛地一抽,“嘣”的一声闷响,秦天就如同一只被大力踢出的足球,在空中飞了五六十米才重重落在了地上,还好他及时护住了面部,才没有受到更严重的创伤。 幻技,匿形加持的时间过了,距离老槐树八十多米的地方腾起雾气,雾气散开露出了趴着颤抖着的一个人,正是秦天。 秦天趴在地上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慢爬了起来,“哎呦,哎呦”的呼号个不停,他颓然的看向八十米外树上咧着嘴笑个不停的小男孩,恨恨的一挥右臂,“小爷打不过你,组织里有的是人能封了你!” “嘶~” 刚说完他就面部一抽,却是刚刚的挥手动作扯到了右臂的伤口,他一瘸一拐的出了西郊村,背后槐树叶子触碰间伴着一个如泣如诉的婴童声,“咯咯咯~有人走了!~呜呜呜~又有人走了!”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这次却是眉也不挑了,幻技神奇是神奇,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攻击手段啊。 出了西郊村,走过了一两个站台的距离才搭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打开车门一下倚上沙背,却又是嘴角一抽,只得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端坐着。 “呦?哥们,怎么了这是?用不用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也不知这司机跟先前那个是不是一家公司的,这口径这么统一。 秦天没好气的说:“撞鬼了!直接去华北中医学院,麻溜的!” “好嘞,你坐好!” 下了车,秦天又是一怔,面前的校门赫然已经锁上了,他左右扫了几眼右手一动,匿形!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秦天自语着翻过了院墙,轻声落到了地上,贼眉鼠眼的看了几遍左右才散开了缠身的雾气,走向了一号宿舍楼。 推开了216的宿舍门,那三只都还没睡,三个人正在郑立国桌前研究着岛国最新的机密文件,听得开门声,三个人齐齐一惊,看到了秦天又是一惊。 此刻的秦天头上全是尘土,右臂破了大片的表皮,血丝你争我赶的漫出来,凝结在右手上将将要滴落,后背的衣服炸裂成麻花,丝丝缕缕的垂下来,整体造型要多犀利有多犀利。 秦天迎上三人的诧异眼光,无奈道:“去洗澡,没带钱,给揍了一顿!” “是吗?哪儿?” “多少钱啊?贵不?” “我去,居然不带我们,下次一起啊!” 三个牲口一人一句,激得秦天差点没使出碧波龙牢将他们三人绑在墙上,十天十夜不给放下来的那种。 秦天取了面盆,去水房冲洗了一番,再回宿舍,小小的手电光芒下,他的桌子上红花油、纱布、创口贴摆的齐齐整整。 “用不用哥哥给你抹啊?” “用不用哥哥给你缠啊?” “用不用哥哥给你贴啊?” 三个人仍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屏幕,这次说的秦天倒是心中泰然,考虑着要不要一人送他们一次女生浴室一日游的匿形套餐。 抹了红花油,缠好了纱布,秦天慢慢躺下,幽幽叹了一口气,床下的三个牲口也是熄了灯关了电脑,安安静静的爬上床,一起睡下了。 军训第四天,休息时刻,秦天躲到了一边,第一次自己拨通了通往总台的电话。 “编号1234,何事致电总台?”那个冰寒的女声问道。 “昨晚去了本城西郊村,作祟的目前看来是一株老槐树,我打不过它,所以汇报一下,明白?”秦天回复道。 接电话的人像是诧异了一会儿,过了好几秒才语气怪异的说道:“明白,那槐树什么种类?多少年修为?化形了吗?有没有什么限制和惧怕的表现?” 秦天听到后一呆,回问道:“品种?修为?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女声大了一些,“《山海经》、《妖灵详述》、《精怪全典》,上面不都有么?你没看到过对应的?” 秦天挠了挠后脑,“那啥,我没看过啊。” 电话那端“咔咔”几声,女声主人像是记录了一些东西,又道:“好吧,毕竟你们这行业没什么失业压力,但你也要多多提升自己啊,要不遇上个大妖王之类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几天你就先不用去了,我们会再差遣其他印师、命师去查探,你等电话吧,编号1234,明白?” “明白!” 秦天收起手机,摩挲了一下戒面,自语道:“《山海经》我还知道,《妖灵详述》、《精怪全典》是什么东西。” ****** 七天的军训在校领导看来,是“完美的划下了句号,让大家在德智体美劳的道路上大大前进了一步。”也不知道校方怎么和废图书馆里死去的那男孩家里沟通的,竟然没人来学校闹事。 秦天取了两本书,和舍友一起找了教室,即将要开始自己正式的大学学习了。进了教室,里面全是秦天班级的同学,有三十多人,秦天也没一一去认识,和舍友直接坐到了后排。刚坐下,前面同学的交谈声就飘了过来。 “哎,你们知道西郊村的那些怪事吗?” “听说了一点,在那里面车子动不了啊,进去就熄火呢!” “是啊,是啊,电视台的人想去采访,连那些摄影器材都不能正常运作啊,开机都做不到!” “你们这消息都太落后啦!最新的,那里死人了!就在昨天,那里仅剩的几家住户早上起来的时候,在村中老树那里现了具尸体,啧啧,一根藤条穿心而过,尸体都像是被吊在了树上,不给放下来啊!” “啊?这是有鬼啊?” “谁说不是呢,老树成精了也说不定,这些搞拆迁的,唉~” 秦天眉毛一挑,一根藤条穿心而过?总台还没解决那颗老槐树的问题? “秦天同学,我能坐在这里吗?”就在秦天思索间,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秦天回头看去,是先前报道时遇上的李倩,他站起身来,指向旁边空位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周群轻吹了声口哨,“秦天同学,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吗?” “玩儿去!”秦天瞪了三个牲口一眼,看向台上,却是老师来了。 *** (有路人给我打赏了,好感动,新人新书不容易,大家省点钱吧,给我点推荐票票啥的我就心满意足了,谢谢谢谢。)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联合行动 毕竟第一堂课,老师作了番介绍,稍稍讲解了一点序论就扯远了,跟大家聊了好半天新鲜事件,就下课了。 秦天和舍友正往门外走,李倩搭上了他的肩,“秦天同学,一起吃饭吗?” 李倩只是有些微胖,整个人还是蛮好看的,秦天正要答应,电话却响了,他取出一看是总台的,连忙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回身道:“李倩同学我这会儿有点儿事,让我舍友请你吃吧,不好意思啊!” 郑立国落在后面,冲着秦天一阵拱手,嘴唇轻动无声道:“好兄弟!” “那,那好吧。”李倩无奈的看向郑立国等三人,郑立国赶忙对着李倍伊和周群屁股轻轻一拍。 “啊?哦哦,这会儿我们还不饿呢,小倍,走,咱俩去网吧撸两盘。”周群浓眉一挑,扯住李倍伊就往旁边走。 “好好好”,李倍伊也是反应了过来,“大国,招待好我们李倩同学啊!” 郑立国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他属于白胖憨厚傻大胆型,此刻见得微胖还极美的李倩真像是逢着了自己的真命天女,“走!李同学,我们出去吃西餐去!” ****** 秦天走到教室外接起了电话,熟悉的冰寒的女声道:“编号1234,西郊村这两天你去过了吗?” “没有,不过事态展倒是了解了一些,怎么会还没解决呢?” “何止没解决,为了探明它的种类,我们还折损了一名二阶封印师,今夜八点,你再去一趟西郊村,会有人跟你联合行动,你俩一起解决这次事端,明白?” “明白!”秦天挂了电话,有些愧疚,原来那被老槐杀死的人还沾染了一点自己的关系啊,不过内疚也是一闪而逝,他倒是有些期待了起来,秦观海之后,他终于又可以认识一个封印师了。 下午的课上,郑立国一直是傻笑个不停,手机屏幕也是一直亮着,动不动就接一条信息回一条信息,还不时和秦天等人说上一句,“咦,她本地的,那离我很近哎!”、“咦,她今年跟我一样大哎!”、“咦,她那个高中我以前去玩过哎!”、“咦,好巧,我比她正好胖五十斤哎!” 秦天等三人只得直勾勾的看向讲台,全力接受着中年讲师的教授内容,倒是因祸得福的学了不少新东西。 下课后,郑立国找向李倩,周群和李倍伊去了校内网吧,秦天孤身一人出了校门,搭了辆车去了西郊村。 这次的司机死活也不肯接近西郊村了,秦天只得提前一站多地下了车,在街边摊点上解决了晚饭,在他慢慢走向西郊村的路上,来往的人都是小声的谈论着西郊村的怪异事件。 还没接近西郊村,印戒就是一阵轻颤,秦天开了虚眼望去,村内正中的妖气柱石更加高大恢宏,褐色中明显的掺杂了一条一缕的血红。 明月悬空,众星普照,秦天掏出手机一看,七点四十,走到西郊村门口,大门旁的墙壁处一个人正倚墙而立。 他身高一七五左右,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黑短,闭着眼,五官深邃面无表情,看起来又酷又帅,身上套着黄色道袍,身下蓝裤布鞋,像是个年纪轻轻没多少道行的小道士,秦天走近了几步,那人蓦的睁开了双眼,一点淡蓝光华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逝。 秦天被他盯着,只觉得很是难受,他看人的时候眼睛动也不动,脸上也没有什么神情,像是在看一截木头,一具死尸,秦天掏出了口袋里的印师证,朝他一挥道:“你好,我叫秦天。” 那人离开了墙面,也不招呼秦天,径直走向了西郊村内,风吹过来,捎给了秦天两个字,“姬昀。” 秦天赶忙跟上,内心却是思忖起来,姬昀?照大伯所说的话来看,这是华北姬家来的封印师啊,怎么做道士打扮?也不怕扎眼。 两人走到了槐树下,秦天看了两眼,树下的挖掘机多了两台,都侧翻在一旁,几天前槐树树体上的缺口像是已经自愈了,只留着一道狭长的缺口,如同槐树的大嘴正在咆哮,在呼号,根部接近大地的地方有一些焦黑的痕迹,似是在这里烧过一把旺火。 秦天开了虚眼,树下茫茫多的魂灵,朝拜一样跪向了树杈上的男童,那男童跟前几天相比面上多了两道血色的印记,它看向秦天,也不知有没有将秦天认出来,它仰起上半身打了个哈切,突然俯朝着秦天咧了咧嘴,呲起了森冷的尖牙,“又有人来了,又有人要死了!” “哼!”秦天身旁响起了冷哼,他扭头看过去,那姬昀右手一扯脖颈,摘下了自己的项链,黑绳上挂着一柄黑色小剑,剑面上一只淡蓝色的狸猫似乎虚虚叫唤了一声。 姬昀向前一步,那些魂灵向他袭来,只见姬昀对着自己的黄袍一拍,袍子内部飞出了一张长三寸宽一寸的红色符纸,纸面上金黄色的字体笔走龙蛇,蜿蜒奥妙,看的秦天眼睛一凝,这张符纸竟然跟他先前从4o4门上揭下来的一模一样。 “五雷神将、雷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姬昀两指夹着符纸,口中念起咒令,而后猛地将那张红色符纸向着身前的魂灵一甩,符纸正飞在半空,姬昀的食指对它一点。 空地上像是起了天雷,秦天虚眼之下见得姬昀食指上似乎亮起了一道闪电,正正撞在了那张符纸上,那张符纸纸面蓝黄色的光华猛闪,下一刻,符纸上暴起无尽瞬电,每一丝每一缕都击上了一个灵魂。 哀嚎遍野,秦天不由得闭上了双眼,虚眼下的鬼魂如同在通天雷暴中苦苦挣扎的鲜活人类,待得呼声停止,秦天再看向面前,空落落的一片,只剩一颗老槐树和树杈上面色凝重的男童,那张红色的符纸也是燃烧殆尽,一些黑色纸灰飘飘然落到了地上。 姬昀手里捏着印剑,上前走了一步。 “小心地上!”秦天一声惊呼,姬昀已经是踏进了老槐树二十米以内。 “嗖”的一声,一根粗达三寸的黑色藤条自姬昀斜后方出现,巨蟒捕食一样撞向了姬昀后背,姬昀右手一背,印剑上黑光一闪,一道淡黑色的剑气带着风声击向了藤条。 如同持着精钢剑斩开了一张粗草纸,轻轻一声,藤条直接被斩成了两截,藤条前端落在地上,跟章鱼断尾似的蹦跶个不停,树汁疯狂喷洒,过了几秒,又沉进了地里。 姬昀这才回过神来,冷傲的回了秦天一句:“无妨。” 秦天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有这种攻击手段,早破开这藤条封锁,杀到树下了,正这么想着,他的眼眸猛然一缩,“小心!” 姬昀反身看向身前,足足三十多根藤条结成大龙,旋转着撞向了他。姬昀右手狂捏玄决,印剑上黑光暴涨,下一刻他持着印剑向前一刺,一道淡白色的雾气出了剑尖撞向了藤条大龙。 雾气碰到藤条的那一刻,气囊一样弹开,裹住了藤条,如同一层蚕茧一张蜘蛛网包住了藤条,“呲啦”一声就像裂帛,藤条大龙既粗且重,携着风雷气势撞破了姬昀的束缚技。 秦天大步迈上,右手尾指向前一指,郭老师的虚魂挡住了藤条,婉儿的虚魂护住了姬昀,但咫尺天涯也不过是微微延缓了藤条大龙的攻势,“咚”的一声闷响,巨藤在瞬间打破了姬昀的束缚技和秦天的幻技,狠狠撞上了姬昀的胸口。 姬昀飞出了几十米,血液喷洒成虹彩,重重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第二十五章 不死风狸 秦天赶忙跑过去,姬昀仰面瘫在地上,胸口凹陷了好大一块,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嘴角血液放肆的奔涌,面色灰白,呼吸都似乎淡不可感了,秦天食指在他鼻间一探,骇的蹲坐了下来,姬昀竟然已经没了鼻息! 夜风轻轻吹,秦天背后冷汗直冒,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活不过两集么?秦天脱下长衫盖在了他的面部,一时踌躇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华北,第一次遇上了姬家的封印师,丫就死了,隐瞒不报,埋了么?” 脑袋混乱间,秦天迷迷糊糊的开始刨坑,还不住的自语着:“怎么办,怎么办。” “喂,你做什么?”一个声音响在秦天身后。 “埋个人!”秦天头也不回答道,却又在下一秒猛地转过了身子,颤着声道:“你!你不是,死了么?” 声音的主人正是姬昀,他有些虚弱的坐在地上,秦天盖在他脸上的长衫被他拨到了一边,一些微风缠绕着他,他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姬昀听得秦天的疑问,甩出了手上的印剑,“叮”的一声,印剑扎在了秦天身前,剑面上一只淡蓝色的狸猫冲着他诡异的眨了眨双眼。 “这?”秦天挑了挑眉,拘谨的也冲着剑面上的狸猫眨了眨眼。 “你不认得?”姬昀看他表现,诧异的问了一句。 秦天挠了挠后脑,“何止这个,就连那个~”他指了指几十米外的老槐树,道:“我也不认得。” “这是风狸,也叫风生兽,只要没被分尸,遇风则活,我的第三页图录上的本命。”姬昀说到这里面上流露出苦涩来。 “怎么了?”秦天看他情绪不对,追问了一句。 姬昀右手一招,他和印剑之间像是多了根无形的丝线,“嗖”的一声,印剑落在了他的掌心,“怎么了?呵呵,”姬昀苦笑了一下,“你是华东秦家的吧?” “嗯,”秦天点了点头。 “《封印图录》上,你们家的第三页应该是幻技,而我们姬家第三页上应该是剑技,可我上次在华山上收了这只风狸,有了不死体,却没能解析出锋锐无双的剑技啊~”他说道这里长声一叹,眼光落寞,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嘴唇抿着,牙齿紧咬像是在经历多么剧烈的痛苦。 秦天不解的走近了一些,“不死体还不好?我都不知道多羡慕你,后面还有那么多页,肯定还有其他的攻击法门啊。” 姬昀摇了摇头,苦闷的低声道:“你不懂,你不懂,只这一下,我就再也拿不了轩辕剑了!” “轩辕剑?”秦天惊呼了一声,“还有这东西?” 姬昀点了点头,“轩辕剑,玲珑塔,九州鼎,还有你们家的玄虚戒,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家这一代就我一个印师,可我,拿不了轩辕剑!”他低下了头颅,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小臂。 秦天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跟着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个大家族,天之骄子,烦恼也是蛮让人那啥的,你看我,穷小子一个,这什么家族使命、传承压力我才不管呢,我想你的家里,也是希望你能开心多一点的。” “算了!”姬昀像是已经缓解好了,他站起身来,走向了那颗老槐树,“先解决当前这个麻烦吧。” 两人站住槐树下,和树杈上的男童相视而立,那男童瞪着眼睛看了他俩良久,慢慢举起了右手,在脖子虚虚划了一下,尖牙呲出,暴虐异常。 “你现在有幻技了吗?”姬昀问向秦天。 秦天点了点头,“有三个了。” “那就好,有致幻类的吗?” 秦天回忆了一下,摄魂白尾应该是算的吧,“有的。” 得到了回答,姬昀沉思起来,他有些冷峻,眉头总是皱着,秦天现在知道他的痛苦了,倒是不像先前那样愤恨他长得比自己帅了。 “等会儿,我俩一起进去,背贴背,有藤条的话,你就迷幻它们,我也有几个不是太顶级的剑技,斩断这些藤条倒是够了,到了树下,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上去封了那男童,一定要快,别让我被分尸了!”过了几分钟,姬昀提议道。 秦天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两人又调养了一阵,确认状态完满的那一刻,两人相视点了点头,一齐冲了进去。 “嗖”、“嗖”、“嗖”、“嗖”,树杈上的男童也像是调整好了,四肢皆动,七八十根褐色粗藤争先恐后的砸了过来。 秦天右手尾戒上黑光暴涨,淡如薄雾的白尾在他和姬昀的身体周遭留下了一圈虚影,那些藤条撞过来,都如同醉了酒似的左右摇晃了起来。 “斩!”姬昀一声低喝,手上捏着的印剑被黑光包裹像是胀大了几圈,如同一把匕了,他握住剑柄,猛地对着身前一划,一道幽幽渺渺的剑气切开空气,斩上了那些藤条。 只一剑,断开了二十多根藤条,“唳!”树杈上的男童尖啸了一声,面目一抽,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但它仍然在挥动着四肢,这次的动作迟缓凝重,连它也显出了几分吃力。 “咔咔”两声,地裂开了,“簌簌”一阵,裂口处慢慢扬起了两根恢宏粗壮的藤条,巨蟒一样抖了抖身子,大片的浮土了落下来,这两根根藤直径几乎过一米,只需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它的粗重可怕。 “嗡~”两根巨藤砸落下来,带着沉重的风声和可怕的阴影,砸向了秦天和姬昀。 “就是现在,束缚技!趁它操纵吃力,你快去!”姬昀叮嘱了一声。 秦天猛地点头,右手尾指对着其中一根巨藤虚虚一指,一道淡黑色的龙形雾气缠向了它,碧波龙牢。 姬昀呆了片刻,喃喃道:“龙印师!?”下一瞬,他面上一喜,那就好办了,他的印剑剑尖也是飞出了一团形如蚕蛹淡白的虚影,虚影撞向了另一根巨藤,爆开如同蚕茧裹住了巨藤,束缚技,蚕茧束缚! 被碧波龙牢缠着的那根巨藤几乎凝滞在了半空,丝毫动弹不得,另一根被姬昀束缚的巨藤,仍旧在缓缓的落下来。 “快去!”姬昀暴喝了一声,飞身而上,迎向了被碧波龙牢束缚住的巨藤,他手上的印剑剑面上闪过了七八道妖邪影像,都是被他封印的妖物,剑气凌空,将那根巨藤斩的褐色表皮、暗绿汁水四处飞溅。 秦天应了一声,印戒一动,幻技、匿形!为了防止树杈上的男童察觉,他还是匿藏了身型。 老槐树足足十人合抱,秦天如风似电的踩上去,在巨大力道的支撑下,他直接上升了六七米才有了下坠的势头,秦天右手扒住了粗糙的树表,虚虚一声龙啸,右臂力量暴涨,拉着他直直落向了树杈上。 “给我死!”秦天内心咆哮了一声,“噌”的一下祭出了炽阳剑指,扎向了那个男童。 男童正全心全意操纵着那两根巨藤,在它头上三寸出突兀的现出了一柄玄黑金黄两色的剑面,直扎它的头顶百会。 男孩被突然出现的炽烈热感刺激的一惊,下一刻,它脖子一缩,整个人都像变色龙一样变成槐树的颜色,再下一刻它像是直接遁进了树体里,树杈上哪里还有它。 秦天在空中看着它原地消失也是一惊,但势不可逆,他仍然被自己的力道牵引着,炽阳剑指“呲”的一声,刺进了老槐树的树体。 秦天蹲落在了树杈上,右手炽阳剑指卡在树体里,一时动弹不得,举目四望,只有灰褐色的干枯树皮,其余再无一物! “秦天!你在,干嘛?~快~”姬昀在树荫下,话都说不完整,被碧波龙牢束缚的那根藤条终于挣脱了枷锁,两根巨藤叠在一起,十字架一样压向了姬昀,眼看他当时就要被研碾成肉末,命悬一线! *** (新的一周,弱弱的求两张推荐票,谢谢谢谢。) 第二十六章 Roll点?你在逗我? 秦天闻言向下一扫,又是一阵心焦,可看遍周遭只有干枯的树皮,那男童却是死活也找不到了。 老槐树树皮坚韧凝重,炽阳剑指被夹的紧紧的,只一些淡淡的焦糊味道伴着袅袅青烟传了出来。 秦天右手一震,猛地别过炽阳剑指,落剑处被搅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秦天顺势往下一划拉,槐树表面出现了一个长近一米的创口,创口焦黑,一些深褐色的树汁涌出来,树下两根粗藤的身子一滞,也像是感受到了痛楚。 “有效!”姬昀在树下左避右闪,兴奋的喊了一声。 “好嘞!”秦天得了鼓舞,也是不着急去找那男童了,一下又一下狠狠在槐树表面留下了一条又一条伤疤。 槐树表面突然一晃,水面一样荡起了波纹,秦天只觉得脚下像是踩在了云彩上,空落落的,脚踝处虚不受力一样直抖。 “呜呜呜~”男童终于是出现了,在最上端的枝桠上,咧着嘴冲着秦天呲牙咆哮不止。 秦天再切向树表,只觉得斩中了浮云流絮,下手空空,独有剑尖在槐树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唳!”上端树梢上的男童一声尖鸣,双手重重压下,那两根粗藤在它的操纵下,携着风雷势头,压向了苦苦支撑着的姬昀。 秦天再切,这些浅浅创口看的秦天自己都觉得不疼不痒,树下的两根巨藤抖都不抖的直奔姬昀头顶而去。 “啊!”秦天急的右臂狂震,整个右手炎热如同贴上了正被炙烤着的铁板,炽阳剑指和右臂里的龙魂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与不甘,碧波龙牢连出三道虚气缠上了炽阳剑指。 炽阳剑指上的金光大亮,整个剑面都像是燃起了焰火,龙形的焰火。 龙头探出,剑身暴长,那有些虚化的树表再不能阻挡,在至阳焰火之下消散成雾气,秦天狠狠刺下,炽阳剑指开路,刚猛的右臂尾随,这一下直入槐树里面,秦天的整个右臂都沉了进去。 奋力一搅! 树汁疯狂的喷涌,巨藤痛苦的屈身,就连上端的男童都躺下来不住的抽搐着。 就是现在!秦天抽出右臂,拳面和双脚对着树表猛地一砸一蹬,整个人炮弹似的飞天而起,直接撞向了那个在他头顶不住抽搐的男童。 “噌”的一声,炽阳剑指直接扎传了男童的左手,将它死死定在了树表上。 “呼呼~呼呼~”秦天也是一阵急促喘气,翻上身子,坐在了男童旁边的树杈上。 树下的两根巨藤和几十根小一些的藤条失去了指挥,沉进了地里,姬昀也是瘫坐下来,后怕不止,刚刚若是真被压中,风狸也救不到他了。 过了几分钟,姬昀爬上了树杈,坐在了秦天旁边,先狠狠敲了几下那男童的脑袋,“小东西道行还挺高!” “呲!”男童受他惊扰,又是一阵狂躁,它的左臂被炽阳剑指定住,一些暗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跟槐树树汁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秦天指了指男童问道。 姬昀仔细辨认了一下男童的血液,又伸手摸了摸老槐树,“三百年的龙爪槐孕育出的精魄,你可以把它当成我们身下的这棵树。” “封印它,这棵树就死了吧?” “死倒是不会,会变成凡树,活性什么的下降很多吧,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富有攻击性了。”姬昀道。 “好吧,那你收了吧,我就是跟你来打酱油的。” “还是你来吧,抓住它多亏了你!”姬昀摇了摇头,又将机会让给了秦天。 “人类!虚伪、无情、都该死!”男童倒是插了一句,语气森冷,满是血腥杀意。 姬昀面色一沉:“闭嘴!这么多年修行才有了人性,安静驻扎一方的话谁会来收你?非要闹事,自寻死路!” “哼!”男童却是冷哼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我扎根这里三百年,定一方气数,保五里安宁,哪里主动生过什么事端,如今人类无情无义,说要挖了我就挖我,老头子活这么久容易吗?我不服,他们统统都要死!” 秦天一阵无语,这么小个孩童,动不动老头子老头子的,老让他串戏,“还是你收了吧,它好像还挺强的。”秦天不好意思的对姬昀道,毕竟姬昀还“死”了一次。 “那ro11点吧!”姬昀止住了推让,竟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骰子! “你,这?...”秦天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骰子,“你是游戏玩多了来搞笑的么?” “嗯?”姬昀皱了皱眉头,“你以前没参加过联合行动?” “啊?嗯。”秦天点了点头。 “有些妖、魔毕竟强大,所以同城的印师会经常性的联合行动,谁都会想要封印厉害的妖物,从而得到上好的印技,当然命师是用不上的,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内讧,所以我们会采用摇骰子的方法,来吧!”姬昀解释道。 “好吧,”秦天伸出左手接过了骰子,“我先来?” 姬昀点了点头,秦天左手一紧,将骰子旋转着投掷到了平整一些的树表上,那骰子就跟陀螺一样转悠了起来。 这两人跟寻常赌徒一样,紧紧的盯住了中间旋转不停的骰子,“停!停!停!”秦天兴奋的喊着,眼看着那枚骰子标注着“六”的那一面越来越清晰了。 “嘿嘿,”姬昀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轻笑,他右手捏着印剑对着骰子所在轻轻散了一记,风吹过来,在骰子上方停住,猛地一压,骰子的旋转停住,标着“二”的那一面无言仰望苍天。 “这样也行?说好的ro11点呢?”秦天现在的心情跟那面标着“二”的骰子一样,后知后觉,只能无言了。 “嘿嘿,”姬昀一阵得意的低笑,哪里还有初初见面的高冷,“毕竟咱俩是印师,哪能跟凡俗人似的单纯的掷,等会儿我摇你也可以干扰我的。” 秦天剑眉一挑,无奈道:“少来,你有风狸掌控风向,我拿什么干扰你。” “哈哈,毕竟第一次嘛,前辈得带着你点。”姬昀拿起骰子,也是掷向了树表。 秦天思忖了一下,右手炽阳剑指扎着槐树精魄,他只得举起拇指对着骰子虚虚一点,一道虚幻的龙形黑气缠向了骰子,碧波龙牢之后一道更淡的郭老师虚魂追着,再最后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尾状雾气悄然飞向了姬昀面部。 “好家伙,束缚技都出来了!”姬昀兴致大盛,一道无形剑气斩向了碧波龙牢,但剑气在碧波龙牢前方三厘米的地方直接停住了,郭老师的虚魂挡住了剑气,咫尺天涯的力量让剑气不得寸进。 “再试试这招!”姬昀手上的印剑剑面黑光暴涨,两个相似的犬形虚影叠成十字,撞向了郭老师的魂魄,“这是我前年封印的双生恶灵,就不信破不开你的幻技。” 姬昀说完面上再度浮起了微笑,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果然,十字一样的双生犬灵如同瞬间挥出的十字剑斩,斩开了咫尺天涯的阻挠,又凭借着残余的锐气,搅碎了碧波龙牢,但那道近乎于无形的白尾已经是成功泅渡到了他的面前,在他面前轻轻挥了一下。 幻技,摄魂白尾! “别得意!”秦天见得摄魂白尾奏了效,长出了一口,心中大定,“你看骰子停下的样子!” 姬昀闻言一看,有些慌乱,他在跟秦天交锋的过程中,骰子的转动已经是快要停滞了,那一个“一”字晃得他一阵眼晕,他急忙挥了一下印剑。 风吹过来,吹停了骰子,姬昀指向他面前停住的骰子,对着秦天得意道:“哈哈,我就不要四五六了,正好压你一点,三,够了!” 第二十七章 人思考哲学你也思考哲学 林木簌簌间,月色堂皇下,秦天假意的在脸上显出了懊恼神情,“压我一点,有意思没?” “哈哈哈哈,”姬昀一阵放肆狂笑,“我当初第一次参与联合行动的时候,那帮老小子也是这么整我的,全都死活压我一点,然后他们再比较,现在你有体会了吧。 ≥ ” 说了这些,姬昀心情大好,他举着印剑伸向了被定住的龙爪槐精魂,就要进行封印。 “哎,哎,前辈啊,要不您再看看?”秦天挑了一下剑眉,赶忙喊停了姬昀。 “嗯?怎么?”姬昀转过身来,顺从的又看了骰子一眼,“没错啊,看什么?” “嗨,对喽!”秦天一拍额头,左手对着姬昀头部一招,一道白尾虚影被他收回了体内,“现在看吧。” 姬昀在看到白尾虚影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再看向骰子时已是舒展了长眉,“好小子,手真快,我猜你并没有女朋友!” 秦天被这句话闹的面红耳赤的,却是不落场面的回了一句:“要什么女朋友,要什么四五六,压你一点,二,够了!” 摄魂白尾停止了对姬昀的幻象制造,此刻他身前的骰子哪里还是原先的三,一个大大的“一”空落落的对着夜空。 “好吧,你赢了,我先走一步,做好善后,有缘再会!”姬昀倒也干脆利落,翻身落地,向着西郊村外走去。 “喂,姬大哥,不留个电话?” 姬昀摆了摆手,头也不回道:“刚从山上下来,手机还没办,你只要还在华北,我会找到你的,秦天,我记住了!”声音清越,语气霸道,华北姬家,只这四个字,就流露出了无尽的地头世家意味。 秦天挠了挠头,叹了一声,“世家子啊。”他又看向手下被定着的龙爪槐精魂,得意的弹了一下它的小脑壳,“让你抽我,让你抽我!” “唉,年轻人,尊老爱幼懂不懂?”男童苍凉的回了一句,却是认命了一样没有做阻挡。 秦天屈起尾指,印戒离男童的面部越来越近。 “当时那枚戒指离我的面部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四分之一柱香之后,这枚戒指的主人会答应我一个要求...”男童突然巴巴的丢了这么一句出来,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 “噗~”秦天没憋住,吐沫喷了槐树精魂一脸。 “喷什么?三百年了,我老人家什么没见过,至于么?” “对不住对不住,我的,您说吧,只要不是放了你,我尽量。”秦天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想了想又帮男童擦了擦脸部。 “唉~”男童幽幽叹了一声,“我是死定了,只是我的这具躯壳,你能不能,帮我保存好,它在这世上伫立了三百年,都是生命,同为生灵,别让它消失的没有意义,行吗?” 秦天目光一凝,也是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凄凉,黄鼠狼、龙爪槐只是因为它们无法言语,不是人类,就注定要为人所猎,随心所欲的铲除吗? “我答应你,会向上面反应的。”秦天语气郑重的道。 “不行,反应没用,一开始要铲除我的时候,村子里多少人反应呢,要不是我自己整了点怪动静,早特么gameoVeR了,你到时候要带我来看的。”槐树精魂真是成精了,英文都会了。 “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会带你来看的!”秦天点了点头,印戒往下一探,戒面黑光暴涨,将槐树精魂吞噬了。 秦天右手往后一甩,收起了炽阳剑指,他坐在高高的树上,两腿漫无目的的前后摆动着,一时有些迷惘,自己封印这些有自我意识的生灵,真是正确的吗?这,算不算是杀戮呢? 戒面轻颤,一个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呦,这戒指里面还挺宽敞,要有张床就好了,你干嘛呢?人思考哲学,你也思考哲学?年轻人真喜欢装深邃,吃鱼吃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迷茫,快滚回去睡觉!”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是啦,多谢老人家开导,我会处理好你的尸体的,哈哈。” 说完秦天纵身一跃,落到了地面上,也是走出了西郊村,此时见月不见星,晚间九点半。 出了村子后搭了辆的士,十点不到秦天回到了宿舍216。 刚进宿舍秦天就觉出了一些不对劲,那三个牲口居然没在侃大山,也没在研究女人,居然都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 “你回来了?” “明儿还要早起呢。” “快睡吧!” 秦天听到这三句话不由得一呆,揉了揉耳朵,“您三位,刚说什么?”开学迄今,除了军训第一天,哪天不是秦天摇上八百遍才能叫全他们三个。 “特么的!” “****的!” “明天一定要赢!” “阿天,明儿个!” “跟我们一起!” “打爆他们!” 周群三人猛地坐起,一人一句连接的倒是全无缝隙。 秦天咧嘴一笑,这才对嘛。他上了床,也不问,这三只你一言我一语的早把事情解释了清清楚楚。 “骨伤班那帮孙子真不是东西!” “就是,不就买了把火麒麟嘛,欺负人!” “也就那家伙一个人厉害,其他都是垃圾,明天带上秦天,必须打回来!” “唔,原来是玩穿越火线让虐了啊!”秦天了然的点了点头,14年那时候英雄联盟还没有火到爆炸,穿越火线才叫一个人人都玩,不玩才怪,秦天高中时也经常性的陪同学去网吧,自诩技术还是可以的。 “成!明儿咱一起,打回来!”秦天道,想了想掏出了手机,一人给他们充了一千Q币。 “我擦!土豪!” “我的天!大哥!” “爸爸!”三个人收到充值提醒,一下子了振奋了起来。 秦天躺了下来,道了声:“先睡吧,明天咱也整上英雄武器,搞垮他们。” ****** 第二天,上午又见了一门新课程的老师,这老师和昨天的一样,认了一下自己的新学生,稍稍解释了一下课程的意义前景就宣告下课了。 216的四个结成标准战斗队形,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了网吧。 “定的时间就是今天的十一点半,输的人脱上衣绕网吧跑十圈!” “还要喊十遍。” “我是猪,我真菜!” 秦天一阵无语,多了些后悔,“玩这么大?” “废话,昨天三打三,我们也不过是输了一局,今天带个你,怎么也赢了,不虚!”周群道。 四个人到了网吧,毕竟刚下课,里面倒是人不多,网吧角落相对的两排机子已经打开了,一排空着,一排坐了六七个人,空着的那排机子上齐刷刷的亮着穿越火线的登6界面,看起来真是蔚然壮观,极其专业。 那坐着的几个人见到216的四人主动迎了上来,只有一个挑染了几楼黄毛,刘海遮住的眼帘的人依然坐着,“咔咔”的操作着鼠标键盘,抿着嘴,有那么点高手寂寞的味道。 “这就是那个买了火麒麟的人?”秦天问道。 郑立国眯眼瞅了一眼,“不是啊,昨天没见过他。” “哈哈,针推班的菜鸟,知道你们今天输了要丢人,机子已经帮你们开好了,算我们请的,就坐吧,哈哈哈。” 骨伤班的人未至声先到,秦天皱眉望去,走过来的六七个人当先一个浓眉大眼,有些微的帅气,就是说出的话有些刺耳骄傲。 李倍伊在身后扯了扯秦天,“火麒麟就是他买的,技术还是有点的。” 秦天等人也迎了上去,“谁丢人,还不知道呢!” 针推班代表和骨伤班代表面对面坐下,各自登6账号进入了游戏。 “四打四?还是昨天那样三三?”骨伤班的火麒麟问道。 周群面带喜色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别急,买点东西!” 第二十八章 开着虚眼打CF “现在好了吗?”等了快十分钟,火麒麟兄台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房间号?”秦天和郑立国等人耳语了几声,语气激昂的问了问骨伤班的房间号。 “华北大区,爆二频三,19号房,四四?” “嗯,四四。” 得了回复那火麒麟咔咔一顿操作,秦天等四个顺利进了房间,登时有些闪瞎骨伤班的眼。 “我天,鸟枪换炮啊!” “三个V,真有钱。” “这笑脸啥意思啊?” 14年那会儿英雄武器动不动六七八百的,学生里面主动花钱买的并不算多,更别提这种组团炫富的行为了。 “好了,开吧!” 秦天看了看对面的名字,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什么“哥哥爆你头”、“黑色小内内”、“夜袭寡妇村”、“你还要不要”,战队名字无语到是“流氓家族”。 “规则还是三局两胜,地图依次是沙漠灰、黑色城镇、卫星基地,可以不?”火麒麟道。 周群抿着嘴点了点头,“可以,你们别忘了赌注是什么就成了!” “嘿,谁来履行您几位还没看清形势呢?” 游戏正式开始,三局两胜,每局里面七小局,先得四分者胜,然后调换警匪阵营进行下一局。 第一局秦天他们是警方,唰唰唰唰四声四个人出生在了桥下,沟通了一下周群提了一杆火麒麟和拿着m4雷神的李倍伊走向B包点蹲伏,秦天拿着最普通的am卡住了a包点,郑立国跳上了a拐的箱子上,手中的an94瞄住了小道出头,只要有人走出来就是个爆头。 “嘣!”的一声巨响,秦天戴着耳机感觉整个地图都颤了一下,巴雷特! “doub1eki11!” 屏幕右上角提示周群和李倍伊已经被“你还要不要”给干掉了,还是个一枪双穿。 “快快快!B点下包了,三个人。”李倍伊连声催促着。 郑立国只得切了小刀,快赶向了B包点,在他的身后秦天仍然提着am,一步一顿的走着。 “小心!中门!” 郑立国闻言一惊,切到步枪,一跳一侧身对向了中门,却是来不及了。 “哒哒,”精准的两下点射,郑立国一枪未,直接倒下。 “headshot!” 下一刻,中门处跳出来了一个人,夜玫瑰装扮的“哥哥爆你头”手中的火麒麟对向了秦天的游戏角色。 秦天身子一紧,操纵着人物猛然蹲下,右键开镜,左键射击。 “噗”、“噗”两声,秦天和对手同时击中了对手头部。 “headsho!” 秦天长出了一口粗气,还好拿的是狙击枪。 对面的“哥哥爆你头”没好气的对队友道:“贼晦气,他还有两滴血,随便碰到就死了!” —炸弹已安放— “秦天,放心去吧,兄弟们会记住你的!”郑立国幽幽的在队内频道打了一句。 “滚犊子!”秦天郁郁的回了一句,自己又折返回了a包点小道,轻咳了两声,秦天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呃啊!~”沙漠灰第一小局输了。 仍然跟先前类似的开局,周群和李倍伊直往B包点去,郑立国也换了大炮守着a大道,秦天提着墨绿色的am操纵着人物一蹦一跳的对上了中门。 大门左侧秦天一跃而起,在缝隙间“咔咔”两声,开了瞄准镜又关上,果然在匪家斜坡处,看到了一截银白森冷的枪杆露了出来。 秦天的角色落在了大门右侧,缓缓后退中,狙镜一直开着,只待那“你还要不要”进入视线的一刹那给他一致命的子弹。 “嘣!”的一声巨响。 “呃啊!~”秦天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新人物倒下,隔着大门,他被巴雷特一枪穿死了。 “什么情况?” “阿天快别玩am了,你不是买炮了嘛!” “对面这狙有点6啊。” 秦天点了点头,切换镜头到了郑立国身上,“中路没人。” “a大四个,快来快来!” 听到了提示周群和李倍伊连忙切了小刀直往a大赶来。 “嘣”的一声,郑立国先对着a大上的来敌打了一枪,声势很大却是毫无斩获,郑立国咔咔一阵操作,正待蹲下切枪换子弹的那一刹。 a大上的“你还要不要”猛地跳了起来,对着郑立国将将消失的一点点毛就是一枪。 “嘣!” “headshot!” 跳狙!郑立国倒下,面皮一阵烫,对狙被爆头,他还有着地理优势,实在是有些羞人。 周群两人赶过来那里还打得过四个,枪声炮火一大片,淹没了他俩的身影。 又输了! “垃圾!”—你还要不要。 “菜!”—哥哥爆你头。 “给个人头啊!”—夜袭寡妇村。 “走哪死哪,没见过活着的啊!”—黑色小内内。 秦天眉头猛地皱起,玩个网络游戏而已,这素质也真是醉了,他安慰了一下室友,“我手感来了,慢慢打,这才哪到哪儿。” 第三小局。 秦天仍然拿的是am,一开局他就切了小刀直接从a大道快步冲到了匪家,a门处,秦天切回狙击,一步跳出,咔一声开了镜,狙击镜下空空荡荡,他们家一个人也没有。 “小心!都去B了!”秦天提示了队友一声,直接上了匪家出生点,预备走向B包点,包抄掉对面的后路。 经过匪家斜坡的时候,秦天只觉得斜坡下似乎有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逝,他心中一紧,开镜看去,一个曼陀罗造型的游戏人物在墙边亮出半个身子又迅收回,这举动之后,“噗”的一声闷响,一颗子弹洞穿了秦天游戏角色的头颅。 秦天咔咔一阵猛拍鼠标键盘,几个无意义的字符被他拍上了公众聊天界面。 “啧啧,我玩的鸟狙哦,headshot,爽!”—你还要不要。 “太特么欺负人了!”周群倒是奋勇,火麒麟咆哮着泼洒了一梭子子弹,虽然输了也还是带走了两个人,看到“你还要不要”的字,瞬间想要来真人搏斗了。 秦天一把揽住他,“群子,没必要,咬狗跌份儿。” “菜鸡,删号吧,打三局死三次,我都替你丢人呐!”你还要不要像是在这个过程中得了极大的满足,脏嘴巴巴的往外喷垃圾,不待休息的。 “呵呵,”秦天气极反笑,摩挲了一下戒面,剑眉一挑,“我要杀的他叫爸爸!” “你没事吧?” “没必要跟s/B置气的。”郑立国和李倍伊担忧的安慰道。 “没事,我现在好极了,再来!”秦天回了一句,后背一拱,热气上涌,到了眼部又是一凉,虚眼为开! 第四小局,骨伤班的四位已经是先一步拿到了赛点,他们再赢游戏就结束了。 秦天出生后,快切了几轮枪,直奔中门而去,大门左侧他操纵着人物猛的一跃,“咔”一声开了狙境,虚眼下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那杆巴雷特上的细节纤毫毕露,“砰”的一声,稳定坚韧的一颗狙击子弹直奔“你还要不要”那微微露出的头部而去。 秦天落地,自信走向了B包点,过了零点几秒。 “headshot!” 匪家斜坡上,“你还要不要”头上血花飞溅,颓然倒地,他猛地一攥拳头,自语了一声,“特么的,运气这么好!” “牛、逼你再杀我一次!” 秦天瞥了一眼公共聊天界面,轻轻扬起嘴角,杀一次,怎么够。 进了B包点,秦天停也不停,提着am直直走向了匪家后花园,B点甬道中,秦天走到出口处跳跃着出来,狙境一开左右一扫。 “砰!”中门狗洞阶梯上只露了小半个脑袋的“黑色小内内”一枪未,横尸阶梯上。 “headshot!” “doub1eki11!” “moutiki11!” 本局战神:晴天! 第四小局,胜! 第二十九章 我男朋友来了 第五小局,骨伤班的四个人一合计,刚开局就齐齐出了复活点,直接杀向了中门。 秦天躲在门侧快探出头部,看到后赶忙提醒了队友:“中门四个,快来波埋伏!” “唰唰”的一阵脚步声,秦天缩在门后,待得四个人都冲出来后,瞬狙直接带走了落在最后的“你还要不要”。 “headshot!” 快切枪,一跳一蹲,“doub1eki11!” 杀了两个人,秦天也被反应过来的剩下两人击杀了,但郑立国等三人也是围了过来。 枪响一片,血溅长天,又赢下了一局。 第六小局,秦天剑眉一挑,切了背包,用上了第二把枪,李倍伊侧头看了他一眼,“我的天,你这也太坏了吧!” “嘿嘿,你们守好,我去了!”秦天提着手上塑料一样轻巧的狙击枪,步子极快直接冲向了匪家。 m7oo,俗称鸟狙,轻、快,爆头神器。秦天现在开了虚眼,狙境下看到什么立时就能打过去,配合鸟狙的切枪上弹度,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直冲a门,秦天操纵着角色一跃而出,还在空中就开了狙境,“咔”、“噗”! “你还要不要”正在斜坡上瞄着中门,他的身后三名队友也是严阵以待,居然在家猥琐了起来,看到秦天跳出,“你还要不要”面上一喜,枪头一转,食指重重按下,“嘣!” “headshot!” “你还要不要”顿时收起了喜色,面上凝重起来,持着鸟狙的秦天跳跃的高度,落地的度跟先前差别极大,他却是一枪打空了,自己死了,“围上去!杀了他!” 一枪得手,秦天空格按个不停,人物在他的操纵下一跳一顿的冲了上去。 “噗!”、“噗!、”“噗!”。 “occurki11!” 四颗子弹,四条人命,秦天满意的扬起嘴角,鸟狙配合虚眼,看的实打得准,此刻他无敌了! “啧啧,我玩的鸟狙哦,四杀,爽!”—晴天。 骨伤班的那边气氛一下子凝固了,相互张望了几眼,竟是互相埋怨了起来,一直安坐在角落的那个挑染了几缕黄毛的青年像是打完了自己的,听到几人的埋怨皱起了眉头。 “吵什么?团队游戏是相互喷几句就能赢的?刚你们不是拿到赛点了吗,几比几了?” “师傅,三比三了。”—你还要不要。 “哥,对面那狙太牛了,枪枪爆头。”—哥哥爆你头。 “哦?连你都对不过?我看看!”那黄毛站到了你还要不要身后,耐心观看了起来。 周群一把揽住了秦天,“牛!深藏不露啊,太厉害了吧!” “呵呵,还没完呢,我要把对面杀成狗,继续继续!”秦天切了枪,仍然端着鸟狙,守住了a大。 第七局了,赛点,双方都很谨慎,骨伤班做为匪方,到时间不下包是要被判定失败的,所以秦天他们也不着急,a、B两个包点各两人,守好就是。 良久,秦天目光一凝,两个身影跳进了a大道尽头被称作“c”的深坑里,再下一刻,另外两个身影也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噗!” 最先探出脑袋的“夜袭寡妇村”茫然间倒下,脱手的枪落在地上,和它的主人一样的茫然。 “就是现在!冲过去,鸟狙穿不了双人,一起上!”火麒麟兄台吼了一声,声音大的秦天都听得清清楚楚,呵,那就来吧! 秦天蹲都不蹲,举着鸟狙直接站撸,“噗”的一枪直接带走了从深坑里站起来的“哥哥爆你头”。 他也不切枪,鸟狙上弹极快,“你还要不要”后一步站起,跳了出来,还在空中,被“噗”的一声爆了头。 秦天也是操纵着身子侧着飞出,这时候,最后的“黑色小内内”才跳出来,两人都飞在空中,“黑色小内内”按住左键一直没松开,一梭子子弹漫无目的的洒了过来。 “哼!”秦天一声冷哼,“噗”的一下子击杀了这最后一个人,“黑色小内内”的角色正在空中,身后是半截充做掩体的灰色墙体,他被这一枪击中,飞退了三五步,倒像是被打出了Bug,直接卡在了墙上,半天没有掉下来。 “你还要不要”身后站着的黄毛倒吸了一口凉气,跳狙,爆头狙死了同样跳起的对手,这得多准的眼光,多稳的手! “走哪儿死哪,你说的,现在看到活人了吗?”郑立国还有些余怒未消,在聊天界面打了这么一句。 “耶斯!” “酷!”216的四位击起了掌,三局两胜,成功拿下了第一局。 第二大局,地图切换成黑色城镇,秦天等四人变换阵营成了匪方。 郑立国他们在秦天冲锋狙的带领下摧枯拉朽的结束了比赛,说是带领,其实就是秦天的个人操作秀,依然是七小局先得四分的胜,四打四,秦天拿了十二个人头,只漏了四个,开着外挂打游戏,委实是太欺负人了。 秦天拼杀在前,李倍伊和周群就安静的呆在家里打着字,把先前骨伤班给的嘲讽一字不落的还了回去。 三局两胜,在虚眼的佐助下,骨伤班理所当然的落败了。 针推班的四位趾高气扬的退出了帐号,走到了骨伤班新生的面前。 “啧啧,要不还是我们请你们玩吧,毕竟一会儿可丢人了。” “走哪儿死哪儿,不见活人,霸气啊。” “给个人头嘛,打酱油好没存在感的。” 火麒麟兄举目四望了一下,他们结束的还比较早,校内网吧人也并不怎么多,成王败寇他们倒也光棍,直接脱了衣服在网吧里面跑了几圈,嘴里齐声喊着:“我是猪!我真菜!” “好了,好了。”秦天拦住了他们,原先还以为赌注只是玩笑话,没想到他们还真做了,看来倒是性情中人,可以深交的。 “你狙击打的很俊,有兴趣玩两局吗?”那个黄毛问向秦天道。 秦天不知所谓的撇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运气而已,不打了,要去吃饭呢。” “那好吧,要考虑加入电竞社吗?” “嗯?”秦天疑惑的问了一句,“电竞社,是什么?” 火麒麟兄台凑了过来,对着秦天指了指黄毛解释道,“这是我哥,13级的学长,目前是学校电竞社的副社长,老生不是还有两天就返校上课了嘛,再过几天就是社团纳新的时候了,我也觉得你可以加入电竞社,你很厉害,我哥也可以教教你。” 秦天闻言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吧,今天我也就是手热一点,下次再说吧,走了。” 216的四人出了网吧,面上还依然笑嘻嘻的。 “今天可以的,不亏。” “阿天真厉害,中午我们要好好犒劳你。” “反正下午没有课,出去好好吃一顿。” “嗯,”秦天得意的点了点头,“都依你们。” 走在去往校外的路上,秦天落在最后,却突然被一阵香风裹住了,一只冰凉莹润的胳膊揽住了他。 秦天皱眉回头看去,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大小姐,你又要干嘛?” “哼,”颜珂风情万种的斜暼了他一眼,“没良心的。” 颜珂回过身子,对缀着她的一个男生道:“好了,姐姐不陪你玩了,我男朋友来了,我们要出去吃饭了。” 秦天看向那男的,头上抹着厚厚的蜡,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大夏天穿着衬衫西裤黑皮鞋,只是看着就让秦天出了一身汗。 “小子你哪个班的?快滚开,别打扰我和颜珂女神共进午餐!”那男的仰起脖子,沉声对着秦天道。 “呦!”这话听得秦天心头一喜,他连忙回复道,“不打扰不打扰,我这就走!” 颜珂凑到秦天耳边轻声道,“你要是走了,我就吃了他,快帮我打了!” 秦天耳垂一暖,身子一颤,立时有些把持不住了,他只得坚持着对那男的断续着说了一句,“那还是,你,走吧。” ****** (为了征服一座山,真是断了两条腿。) 第三十章 牌坊 “哼,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我韩松的老爸可是校董,快滚开,要不没你好果子吃。” 秦天眉头一挑,道:“哦。”说完他直接揽着颜珂走了,一个无脑纨绔而已。 “够胆!你哪个班的?叫什么?”韩松被落在后面,高声问了一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14级针推秦天,让你爸来找我吧!”秦天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 那韩松闷哼了一声,转悠两圈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喂,齐老师啊,我小松,对对!你班有个新生,您看~好好好。”挂了电话,韩松恨恨对着秦天的背影啐了一声,等着好受吧。 郑立国等人本来走在前面,听得秦天的声音回过头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鸟依人似地依偎在秦天身侧的颜珂,挤了几个鬼脸,摆了几副加油手势,竟是直接抛开秦天自己走开了。 秦天也没挽留他们,他甩开了颜珂的手,“好了,帮你打走了,你也走吧。” “不嘛,说好一起吃饭的呢。”颜珂语态娇憨的道,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两下,更加水润的眸子盯住秦天,直看的他心底痒痒的。 “大姐,你是妖怪好么,能不能低调一点,那些人挡不住你的魅惑,闹不好要死人的。” “哼,谁是你大姐,叫女神!”颜珂收起笑颜,右手对着秦天一挥,一道白气撞向了秦天的嘴角。 秦天五指拦在面前,咫尺天涯挡住了这次攻击。 “好啊,说好的照顾好他们两个的,你拿来挡子弹?!你们印师真不是人!”颜珂看到出现在自己身前和秦天面前的两道单薄身影,带了些愠怒道。 “封印他们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若再这么不知好歹,我一样封了你!”秦天也是郑重起来,笑闹也就罢了,颜珂作为狐狸精本就不该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间。 “呜呜!来人呐!快来人呐!这个登徒子夜闯女生宿舍,现在还说我不知好歹,快来人评评理啊!”颜珂的脸真是晴日里的浮云,变化万端,切换起来不用预备的。 “好了好了!”秦天快步走向她,食指点向她的樱桃小嘴,“我怕了你了,别叫了成不,你要怎样?!” “哼,”颜珂这才消停下来,“我要~” 她说到一半噎住了,修长白净的一根食指抵住了她的双唇。 秦天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颜珂挡也不挡,真让他止住了她的言语,下一刻他心中一荡,只觉得手下的两瓣唇像是温过的果冻,湿润温暖,弹性十足,他慌张的收回了指头,讷讷道:“你,你要什么?” 颜珂也是多了些惊慌,一些残存的暖意留在她粉色的唇上,让她的整颗心都迷蒙起来,怎么这个大笨蛋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呢,她也是不复先前的爽然姿态了,小女人似的低声道:“我,我要吃好吃的!” 颜珂在妖界修炼至今,前些时日才正式来了人间,第一次随着奶奶去到邮城,第一次与人类的对话就是和秦天,秦天作为她第一个接触的人类,还是能跟她同等对话的存在,自然的,相较那些庸俗凡人,她对秦天多了很多不一样的心思。 秦天也是有些异样,明知颜珂是个妖物,明知自己并不能打得过她,却也一直没有向总台汇报过,大概他心里也是多了一些其他的计较的吧。 “那,那就出去吃吧。”秦天先一步走在了前面,试图用一些对话来缓解尴尬。 颜珂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秦天等不来回复,动作轻微的回了下身子,见到颜珂乖巧的缀在身后,莫名的心中一喜。 “看什么看!大笨蛋!快带路,贵的懂不懂?!”颜珂察觉到他的异样,叉腰吼了一句。 “是了,是了,贵的,我知道了!”秦天身子一震,专心带起路来。 颜珂慢慢的跟着,内心却自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她抬起头,看着前面穿着黑衫的秦天,莫名的心中一阵安稳。“哼,颜珂大小姐对他凶一点,那才对呢!” 两人出了校门,进了附近一家名为“紫房盈”的饭店,秦天点了菜后,看向面对他坐着的颜珂,又觉得气氛有了些尴尬。 “咳咳,小狐狸,你们妖怪为什么要吃人呢?”过了一会儿,秦天主动问道。 “妖怪不吃人还吃素啊?”颜珂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她今天穿的淡白色的修身裙,黑白裙苹果脸,此刻微微皱起眉头,跟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纯净美好,任谁都不能想到她是一个妖怪的。 “吃素不好么?那样人类也不会对你们那么多的防备,大家一起安宁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也蛮好的么?”秦天不解的追问了一句。 “哼,”颜珂一声冷哼,“安宁?你们人类何曾给过我们异族安宁,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跟奶奶出妖界的时候,那一层又一层的封锁网,印师了不起啊?做人了不起啊?地球并不是你们的,只是你们自私的单方面宣布了所有权而已!” 停顿了一息,颜珂又道:“对我们而言,人类跟鸡鸭犬兔并没有什么区别,吃便吃了,啊,你们还是多点用处的,尤其是年幼的孩童,那叫一个血肉纯净,大补!” “别说了!”秦天按住桌面,剑眉猛地皱起,“你也吃过的么?” “这就受不了了?要是本小姐吃过,早早晋升五尾了,你看,你问我妖怪为什么要吃人,你怎么不自己问问人类为什么要食用另外那些生灵呢?”颜珂反问了几句,尽是诛心言论。 她伸手打开菜单,翻了几页,指给秦天道:“你看这道菜,小鸡炖蘑菇,为什么是小鸡,小鸡换成老鸡的话,你还会点它么?都是生命,为什么?凭什么?所以我不问,你以后也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了,并没有什么意义。” 颜珂说完这些就止住了,餐桌上气氛更僵。 “祝您二位用餐愉快!”服务员铺上了几个餐盘,躬着身子退下了。 秦天看着一桌的佳肴,再没有食欲了。 “所以做人真是没意思,我们妖怪想哭则哭,想笑就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们非得立个牌坊,怎么?你以后都要吃素了?快来陪本大小姐吃上,一个人吃饭老没意思了,我在妖界就都是一个人吃饭的。”颜珂递上了筷子。 秦天一把接过想想也是,自己也不过凡人一个,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也是大快朵颐起来。 美人当前,秀色可餐。 两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走出饭店的门已经是多了些熟络,“啊,好饱啊。”颜珂揉了揉小肚子,满足道。 秦天看向她,心中一动,鬼使神差道:“我以后也带你来吃啊。” “好啊,好啊!”颜珂一阵猛点头,“奶奶来了华北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一个人也是惨兮兮的,有人包养再好不过了,”她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年轻人还是蛮有前途的嘛!” 秦天只得苦笑,“妖怪都有叫人类年轻人的习惯的么?” “你们的生命不过百十年,叫年轻人不对么?对了,手机号码多少,本大小姐要记一下,以后你就是我的饭票了!”颜珂掏出手机道。 看的秦天一呆,妖怪也会用手机了。 送走了颜珂,秦天想了想打了电话给总台。 “编号1234,何事致电总台,你所在城市的西郊村的事情解决了吗?” 秦天点了点头道:“解决了,老槐树精魂已经被收服,我就是想问一下,那里因为拆迁要伐树,那株老槐的本体能不能,给点措施保存一下?” 冰寒女声停了几秒,“稍后我将世家庄站点的地址给你,你去那边问问看吧,明白?” “明白。” 挂了电话,秦天乘着车到了短信上的地址。 下了车,先一步看到的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军营校场,秦天没走进去,顺着道路前行了几十米,进了一间样式普通的民居。 推开门,门旁笔直站着的两个青年拦住了他,“您好,这里是私人住宅,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天分明看到了两人捂住了腰侧,那里鼓鼓囊囊的,他赶忙掏出了印师证,递了上去。 其中一个青年接过打开仔细看了两眼,递还了回来,他身子一侧,“您请。” 道了声谢,秦天走了进去,经过了两间资料室一样的空房子,又看到了那扇制式和邮城相似的电梯,上前一刷证书,“滴滴”两声轻响。 “编号1234,欢迎进入世家庄站点。” 第三十一章 命师 出了电梯,是被一片银白色钢材包裹的地下建筑群,中心是空地,空地正中两个石凳,一黑一白,形如阴阳鱼,契合在一起,太极图似的坐镇大厅中央。 空地周围八扇门户,都是银白色的,看起来很是坚固。 地下很冷清,八门紧闭,像是没有半点人气,秦天扫了一圈,每扇门上都有个图案,他试探性的推开了其中一扇,门上三条黑痕并排列着,类型八卦中的一个卦象。 门后是个较为宽阔的房间,空旷简单,接近墙面的地方铺了个蒲团,蒲团上安坐着一个人。 “咳咳,您好。”秦天走进去,轻咳了两声,那蒲团上的人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秦天看过去,只见他穿着白色的练功服,白白须,面色红润光华,一双眼睛又明又亮,像是那种早晨公园里常见的养生有道的淳朴老者。 “元亨利贞、始通和正,小友所来何事?”老者唇齿轻动,说出的话如同洪钟大吕,也不知是他本来声音就大,还是因为这间房的扩增,震的秦天耳朵“嗡嗡”直响。 秦天走上前去,朝着老者亮了亮印师证件道:“您好,我叫秦天,前些日子封印了本市的一头妖物,想来这里问问能不能做好它本体的善后工作。” “哦?本体的善后?”老者语气多了些许讶异,右手在眼前一抹,秦天分明看到他的眼睛上亮起了金光,是那种寻常人都能见到的金色光芒。 下一刻,秦天只觉得右臂和后背一痒,黑龙魂和岩龟魂像是有些异动。 老者眼睛一闭一睁,金光收敛,他指了指身前的空地,“老朽袁洞真,坐吧。” “哦哦,”秦天依言坐在了他的身前。 “怎么会想到做善后这样的事的?” “那是一株老树,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只是不想它就这样被铲除掉。”秦天回答道。 袁洞真目光灼灼的盯住了秦天手上的印戒,声音带了些感慨:“你跟那些印师倒是不太一样,秦天是吧?我给你测下运势吧。” “啊?”秦天一呆,看到袁洞真从身后摸了两枚铜钱出来。 “来,你掷,我帮你解。”袁洞真将铜钱递了上来。 秦天接过后,往身前一抛,“叮叮”两声脆响,铜钱交叠着落在了地上。 袁洞真身子一探,右手屈着盘算起来,秦天只觉得右手尾指一热,他好奇的开了虚眼看向袁洞真,只见他右手上星光熠熠,一条又一条辉煌浅淡的白线交织在一起,繁复异常,像蛛网,像一个人一生的过往与命运。 “咦,天地否、山地剥?升,天火同人,剥???”袁洞真惊叹了一声,收齐了铜钱,嘴里还不住叨念着,“剥?” “袁,袁大师,怎么样?”秦天好奇问道。 “升,禹凿龙门,通利水源,你的觉醒应当是源于水;天火同人,明烛天地、聚众于郊、当行王师,大吉!你以后应当会在联合行动中十分出彩,还不错。”袁洞真解释道,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为秦天说明“剥”的意义。 “哦哦,您真厉害。”秦天虽然不是很听得懂,只觉醒源于水这一句就能让他叹服了。 袁洞真说完又闭上了眼,“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西郊村的龙爪槐是吧,迁移的时候会给你消息的。” “这,您怎么知道的?”秦天有些呆滞。 “因为我是命师!” 秦天起了身子,走出了世家庄站点,仍然有些迷糊,命师?真神叨。 就在他走出站点的时候,袁洞真所在房间的墙壁一扇伪装好了的门户被推开了,一个俊朗青年走出来,一屁股坐在了袁洞真面前,“老袁,又装神棍啊?”正是姬昀。 “嘿嘿,什么叫又,你让我帮他测下命,我那给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华北想找我帮忙卜一卦的人海了去了,至于他来的意图嘛,确实是小寒先一步给我说过了,可不是我故意诓他。” “他人怎么样?”姬昀问道。 “眉清且秀,眼底藏神,山根高隆,口角分明,面相很好,命不好。” “什么叫命不好!你就不能给说清楚?” “不可说,不可说,他是华北中医学院的是吧?那就还有机会见面,下次再说吧。” ****** 回到了学校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无言的一夜,第二天,216的四位兴致昂昂的拿了书去了教室,今天上午的是一门他们都很感兴趣的新课,针灸。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同学们多了几分熟络,见面也有了些问候,秦天他们坐在了后面,过了几分钟,李倩红着脸也坐了过来,正在郑立国的旁边,两人一时都羞红了脸。 “唉,我亲爱的宋老师,怎么还不来请我吃饭呢。”周群自顾自的哀叹了一声。 “得了吧你,电子竞技没有女朋友,下课还去不去撸?”李倍伊道。 “去去去,那必须的必!” 过了少顷,一个中年男子走上了讲台,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齐”字。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班针灸课的老师,我姓齐,目前也是市中医院针灸科的一名医生,下面的这几个月,就是我来教授你们这门课程,带你们领略针灸的神奇世界,上课!” 大家站起身来,齐齐道了声:“老师好!” “针、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有没有哪位同学来给大家科普一下的?唔,这个,秦天,你来给大家讲一下!”齐老师取过班级名册,扫了两眼,看到秦天名字时眼睛一亮,道。 秦天站起身来,“针灸分为针法、灸法两个概念,针法就是指运用针具,用一定的手法来刺激人体穴位,从而疏通经络、调和气血,从而防治疾病。灸法就是点燃由艾绒所制成的艾炷或艾条,熏灼体表的某些补位,作用和针法类似。” “好!”同学们齐刷刷的鼓起了掌,秦天也顺势朝着大家拱了拱手,假期的时候他就有意识的查询了一些资料,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秦同学功课做得还是不错的,你能不能再给大家讲讲九针是什么?”齐老师眼睛一眯,又追了一句。 秦天回忆了一下,道:“在《灵枢》中有记载,九针分别为镵针、员针、鍉针、锋针、铍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大针,形态各异,用处不一!” “厉害!”、“懂得好多!”,同学们听了秦天的解释纷纷赞叹了起来。 “那你再说说,足太阳膀胱经上都有哪些穴位?” 秦天剑眉一挑,看向齐老师,这有点过分了吧,什么都没学,我怎么知道,“齐老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哼!不学无术,这节课你站着上!”齐老师冷哼了一声,把秦天晾着,开始了上课。 秦天一时无语,这也行? “阿天,你是不是得罪这臭傻子了?” “没有吧,”秦天摇了摇头,“我先前也没见过他啊。”说到这里秦天目光一凝,莫非是因为先前的那个韩松,秦天倒是自顾自浅笑起来,真是醉了,还有这么玩的。 课程过了一半,齐老师仍然没有让秦天坐下来的意思,秦天倒也没怎么生气,高中又不是没被罚站过,正当他无聊的时候,放在兜口的手机响了。 全班的视线都转了过来,秦天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取出了手机,扫了一眼是总台。 他满含歉意的对着齐老师道:“不好意思老师,我接个电话。” “放下!岂有此理,我教书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滚出去,不用回来了。”齐老师像是有些生气,再无师长样子的爆了粗口。 “你有病吧!”秦天回了一句,说了这句他心中一动,开了虚眼看向齐老师,不由得咧嘴一笑。 “我有病?你才有病呢!以后我的课,你不用再来了!还不快滚!”齐老师有些怒冲冠的样子,吐沫飞洒的那叫一个风风火火。 秦天剑眉一挑,语气怪异道:“齐老师,我真没逗你,你真有病,快去医院查查吧。”说完他径直走出了教室,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编号1234,你反馈的老槐树本体保护问题已经解决,两个小时后将会破土迁移,你要是有意向的话,可以去看看,明白?” “明白了。”挂了电话,秦天走向了校门,预备去看看,走在半道上他想了想,拨了个电话。 “喂,市一院吗?这里有人晕倒了,流了好多血,就是华北中医学院,对对,还请快来。” 坐在车上,秦天伸了个懒腰,好人难做啊! ****** (最近写的感觉怪怪的,写东西也要手感的么?) 第三十二章 我,真的有病? 西郊村外秦天下了车,前些日子龙爪槐精魄被收服,那些骇人的景象再也没有了,原先搬走的一些住户也都赶了回来,整个村子里都是熙熙攘攘的。≥≦ 秦天走进去,到了树下,看到了大量头斑白的老人,他们抚摸着坚韧的槐树皮,嗫嚅的对搀扶着他们的后辈讲解着昔年的故事。 “那时候我多小啊,每天跟你刘伯、瞿阿姨就在这里,爬树、玩闹,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我们爬在树上,大人们在树下聊天、下棋、纳凉,这株老树给了我们村多少的欢乐。” “谁家有个喜事,我们不去饭店吃,就在这棵树下摆上几桌,敬天礼地为老树奉一杯酒,现在它就要走了,我们也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你看到了么?也许他们并没有简单的放弃你,只是能力所限,能在世间投射三百年的荫庇,谁会忘了呢。 那些侧翻了的挖掘机又重新启动了起来,这一次掘口不再斫在树上,它们小心的掘开泥土,翻腾出根茎,归纳在了一起。 电视台也重新来了人做报道,这次不再是因为灵异事件,只是为了宣告世人,这株老槐树将要被作为城市象征,落户到植物园里去。 所有的藤茎都被弄出,氤氲着冰凉水汽,槐树被整个搬上了卡车,那些西郊村的老人深情的抚摸着树体根茎,温温热热的眼泪落了下来,每落上一滴,秦天的印戒里就是一阵轻颤。 “哎呀,羞死老人家了!”男童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下一刻一道树形的虚影出了印戒,投身进了秦天脑中的《封印图录》。 村子正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空洞,远远望去,如同裂开的一张大嘴,在笑的一张嘴。 ****** “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齐老师仍然兀自在教室里着火,归置的齐齐整整的头都散乱了开来。 “哼,这老小子,真是有毛病。” “秦天说的没错,看他那样子,哪有一丁点儿为人师表的作态。” “自己看书吧!”齐老师恨声说了这一句,一屁股坐在了讲台上,坐下来他还是没有消停,嘴里不住低声重复著,“说我有病?我有病?哼、他才有病,操行分我要给他扣光!” “嗯,扣光!”说到这里,齐老师像是定下了心思,拍了下讲台。 下一刻,齐老师觉得耳下眼下鼻下齐齐一痒,像是出了茫茫多的白毛汗,他右臂举起一抹,不经意间瞅了一眼,惊得跳了起来,“啊!!”淡色系的短袖衫上,在这一抹之后染上了好大一片鲜红。 才站起来,齐老师就觉得脑子里猛地一阵乱晃,世界都乱了,“咚”的一声,他倒了下来,七窍里血液横流,瞬间红了一地。“我,我真的有病?”他喃喃自语了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 针推班的同学们都尖叫了起来,周群一步迈上,吼了一声,“别慌!快,打医院电话!” “乌拉!乌拉!乌拉!~”周群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特娘的,也不说让丫的多流会儿血,这么快就来了。”郑立国也是说了一声,他旁边的李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你真坏!” “啊,阿倩,你听我解释。”郑立国慌忙回了一句,急急的想要解释。 “不过我喜欢。” “不是这样的,啊?哦哦,你喜欢就好。”郑立国长出了一口气,也是抹了一把虚汗,旁边李倍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两货谈恋爱也是真有意思。 齐老师被抬上了救护车,针推班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了一会,齐齐高呼了一声“万岁”,各自散开了。 “咱们干点啥呢?”李倍伊问道。 “明天周六,咱出去逛一圈吧,附近有啥好玩的。” “去爬山吧,又能活动身体,秦天不是说他家那边都没有山的吗,咱领他去见识见识。”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嗯!” ****** 秦天坐在公交车上,闭眼点开了《封印图录》,第三页幻技整页亮起了五分之四的地方,上面又多了一个影像,一株敦厚的老槐树扎根在书里,旁边也是多了一段文字,秦天细细读了一遍,苦笑起来,“好嘛,抗击打能力又加强了。” 公交车停在了校门口不远处,秦天慢慢的走着,临近大门,大量拖着箱包的男女走在他前面,男的潮流女的靓丽,跟秦天这种高中毕业刚步入大学的新生明显的区分了开来。 秦天心中一动,是了,学长学姐今天正式返校了。 “你放开我的东西!我不用你帮忙,早就看透你了,离我远一点!” “明月,上次就是个误会,你相信我!以后我再也不跟别的女的一起出去吃饭了。” “啊!你走开!!流氓!来人呐!” 秦天本来还听的饶有兴趣,听得呼救连忙跑了上去,校门侧面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男的正奋力搂住女生,女生挣扎间连旁边的箱子都踢倒了,秦天剑眉一挑,这位看来真是偶像剧看多了,以为亲一亲啥事都没了。 一步上前,秦天按住男生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扯,那男生没什么防备,一下被秦天拽退了两三步,脚下不稳当,一下子跌坐了下来。 “是你?” “是你?!”秦天这才看清了男生的脸,挑染的几缕黄毛遮住了眼帘,竟是先前在网吧见到的那个电竞社副社长。 “哼!你俩认识?”那女生本来还准备上前致谢,见得秦天跟黄毛认识,谢谢都没说,拉着箱子就“哒哒”的走了。 “明月!明月,你等等我!”黄毛也来不及和秦天废话了,匆匆站起来,一把按住了女生。 那女生回过头来,语气急促的道:“邹旭!再说一次,离我远一点!” 秦天终于见着了她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真漂亮。 只见她身高足有一米七,齐耳短,五官精致,黑色T恤紧紧绷在身上,大大的有货,下身一件牛仔短裤,白皙长腿肆无忌惮的伸展开来,脚上黑色的运动鞋小巧可爱,背上一个长条状的背包,包带上是个绿色的蛇型标志。 邹旭一把揽住她,又是故作深情的吻了下去,那女生再也忍不住了,趁着他闭眼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听得秦天都是面上一阵隐痛。 “东方明月你个婊.子,敢打老子!”邹旭一下子沉下了脸,高高举起了手对着东方明月的脸也是抽了过去。 “啊!”东方明月一声惊呼,闭上了眼睛。等了良久,她才又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双眼,眼前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清秀少年站在她身前,右手攥住了邹旭的手腕。 “朋友,这么大庭广众的,欺负一个姑娘不好看吧?” “你给老子滚开,要不连你.妈一起揍。”邹旭手腕被攥的生疼,大声骂了一句。 “呵呵,好大的威风,我这就让你妈不认识你!”秦天怒意高涨,辱不及家人,他右手往下一按,抓住了邹旭的肩膀,虚虚一声龙啸,邹旭直接被他提的腾空而起,看准角度,秦天在他将将落地的一瞬间身子一侧,猛地抬起右脚踹了上去。 邹旭屁股吃了这么一脚,又是在空中没法受力,立时飞出了七八米,面部着地,在地上又滑了一米多远,抬起头时哪里还有人样,那叫一个满脸桃花开,妈都不认识。 “没,没打死吧?” 秦天刚刚架势太过骇人,过了十好几秒那东方明月才怯生生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问了一声。 “那里肉多,没死成,去不去韩国就随他了。”秦天掸了掸衣服,答了一声。 “这里没你事了,你走吧。”秦天上前看了一眼,邹旭被踹的有点懵,面上也只是被刮蹭了几道口子,血流的有点多而已。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下次请你吃饭。” “算了,以后再说吧,你自己多注意点。”秦天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进了学校。 东方明月落在后面,暗暗捏了捏小拳头,“什么嘛,这还是人家第一次约别人吃饭呢,居然被拒绝了,哼!不过刚刚他真的好帅啊!” 走了两步,东方明月又折返了回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柳叔啊,嗯嗯,我到了,遇到流氓了,就在校门口,嗯嗯,你快来吧。” 挂了电话,东方明月上前又对着邹旭踩了两脚,“要不是怕麻烦,你早就不能在我面前晃荡了,哼!” 过了几分钟,一辆警车停在了校门口,下来两个青年直接抬着邹旭上了车,车后座走下了一个人,中年样子,眼中黑白分明精光奕奕,他没好气的指了指东方明月,“你啊,说了送你过来,非要自己一个人,你爸爸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啊。” “好啦,知道柳叔叔最好了,我走啦!”东方明月终于是安安稳稳的拉着箱子进了学校。 “局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收队!” “是!” ****** 又是没有签约短信的一周,心好痛,晚点还有一章~ 第三十三章 震海吼 回到了216,秦天被告知明天去爬山,他欣然应允了,报犊寨是当地极有名气的一处景点,传言故事众多,景点也多也美,秦天已经是向往许久了。 ****** 报犊寨,罗汉大殿,下午三四点左右,天阴。 灰色铅云阴沉沉的压了下来,山顶游人有些稀少,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性左右扫视了几眼,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着自己,他悄悄摸摸的掏出了一柄折叠刀,走向了大厅里金箔加身的弥勒佛像。 “刘大能到此一游!哈哈!”青年蹲在佛像下面,刻了一行字,得意的边刻边念,边念边晃,这一晃荡他手下一抖,锋利的折叠刀顺着佛像身子向上一滑,“噌”的一声,斩下了弥勒佛的一根手指。 断口齐整,金色的佛像表面像是蒙上了淡淡的红色,青年慌张的拾起石指,揣进了兜口,快步走出了大殿。 “轰隆”一声巨响,天上打了个炸雷,这时他刚走了三五步,心灵有感的回了下身子,弥勒佛像垂眉闭眼,厚厚的嘴唇微微上扬,看来大度又洒脱,只是眼角一滴艳红如朱砂的液体,慢慢慢慢的流了下来。 大殿两侧拱卫弥勒的哼哈二将在暗沉天象下更显狰狞可怕,刘大能啐了一口,“真晦气!” 狂风大作,天色阴沉更甚。刘大能缩了缩身子,觉着有些湿冷,他辨认了一下道路,预备下山去了。 “年轻人,这个钱包是你丢的吗?”一个枯燥干涩的像是从石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喊住了他。 刘大能回过身子,说话的是站在罗汉大殿台阶上一个穿着灰白色帽衫的老人,应该是老人吧?那人脸部都藏进了帽子投射下的阴影里,并不能让人看到,不过听声音像是很老迈了。 “我没带钱包啊。”刘大能自语了一声,顺着那人所指看去,登时眼睛一亮,一个鼓鼓囊囊的灰色钱包落在十几米开外的地上,里面的钱币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起码得有个两万。 “是我的!是我的!”刘大能兴奋的回了两句,再反身看去,哪里还有人,“神经病!这里面装的都是钱都看不出来,倒是便宜了我。” 他兴冲冲的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就在指尖碰到钱包的那一刹那,他身子陡然一沉,像是一下子被地面吞食了。 刘大能一惊,下意识的摇摆起来,两手张开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却是奇异的眼前一黑,昏昏沉沉间他的右臂剧痛,钻心的疼痛过后他的眼睛才重新能够视物。 “啊!啊!我的手!老东西你阴我!”刘大能看全了身边一切,撕心裂肺的哀嚎了起来,他赫然卡进了一处突然出现的石缝,前方不足半米就是高峻的九龙影壁。 石缝里断石锋锐,怪异嶙峋,染上了还热气蒸腾的一层鲜血,刘大能落脚处一只手掌仍在慢慢蠕动,刚刚昏暗间他的整只右手已经是被一截如刀如剑的断石生生割断了! 刘大能颤着身子艰难下腰,捡起了自己的右手,又是臀背力,顶着自己一寸一寸爬出了石缝,他身上浅薄的衣衫在这个过程中被划拉出了几道大缺口,背部多了几条狭长的伤口,又是染红了大片山岩。 他终于是出了石缝,左手托右手哀嚎咒骂着向着山下跑去,行不过两步,又是额头一痛,大殿前的影壁移形换影一样移到了他的身前,刘大能就像是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兔子,势不可挡的撞了上去,只一声“啊!”,血液脑浆迸溅,他就彻底的消失在了世上。 “嗬嗬,嗬嗬,老伙计,你又开荤了!” 穿着戴帽衣衫的人伴着一阵阴风站在了罗汉大殿前,他揭开了帽子露出了脸,面色灰白,脸上沟壑纵横,一层又一层的深深皱纹叠在一起,眼白眼珠尽是灰色,寂寞如山岩,影子和大地纠缠在一起,不似凡人。 罗汉大殿前的石地两侧是浓密的松树林,此刻看来白雾蒸腾,影影绰绰,很是鬼魅,山间有风起,吹散了些许白雾,一道赤红色的类似豹子的身影一闪而出,叼起了刘大能的尸骸又回到了松林里,一阵“呜呜、呜呜”的噬咬声。 灰眼老者右手一探,石缝闭合,地上升腾起被鲜血包裹着的一物,血液团聚如同琥珀,里面一截金箔为表,岩石为里的断指,老者慢腾腾的走向弥勒佛像,缩地成寸一样,只两步就到了石像底下。 他右手高举,手上血液分出一些,浆糊一样涂抹了几下佛像手上的缺口处,下一刻被截断了的弥勒佛手指飞腾而出,完好如初的粘了上去。 “嗬嗬,嗬嗬,到此一游,到此一留!” ****** 第二天一早,四只收拾齐整了走向了公交站台,半路上李倩带着舍友也来了,都是一个班的,也算是男女间的一次小小联谊活动。 等车期间,秦天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当地号码,座位号666看着很是尊贵。 “喂,您好,哪位?” “秦天?我姬昀,现在有空吗?来一趟水上公园。” “现在?跟舍友约了去爬山呢”。 “那就是没事了,快来吧。” “嘟~嘟~嘟~~” 秦天无奈的收起手机,这都跟谁学的?“咳咳,那啥,我有事要去趟水上公园。” “你不是吧?这不是李倩舍友也来了嘛!好歹接触一下,说不定可以展展啊!”郑立国将秦天扯到了一边,低声道。 “真有事,真有事!你们玩的开心。” 秦天辞别了舍友们,先一步上了一路公交,到了水上公园。 水上公园开放于十几年前,算是当地地标性建筑之一,门口下了车秦天就是眉头一皱,出事了? 门前停满了救护车和警车,隔离带被拉了三道横在入口处,已经是许出不许进了,秦天上前一步,却是被身穿制服的一个青年干警拦住了,“先生,内部修缮,暂时不予开放,过些日子再来吧。” 秦天只得给姬昀打了电话,“我到门口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你让他听电话。” 那青年干警面带狐疑的接过电话,听了两声脚下一跺身子一挺,“是,局长!这就让他进去!”铮亮的皮鞋“咔”的一声,倒是吓了秦天一跳。 进了水上公园,阵阵轻风拂着秦天面部,两岸垂柳随风而动,清爽又清香,实在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只是此刻园内虽然景致密布,却是游人稀缺,占地极广的一片湖泊波涛翻覆,水声哗哗,原先澄净的湖水现在像是在里面倾覆了几只储墨的大缸,一团一团的黑漆漆。湖边供人嬉闹的塑料轻船大部分都翻过身子,倒着散布在了岸上,星星点点的残存血迹洒了一地。 湖面上造型精巧的飞鸿九曲桥那边一处空地上,围了一圈人,秦天走上九曲桥,迎向了人群,刚踏上桥面,就觉得脚下一阵轻颤,有些受力不稳当的样子。 秦天看向脚下扎实的石质桥面,心中一奇,这么会这么不结实。 姬昀正在人群外侧等着秦天,老远的就向他招了招手,“这边!”他的旁边,站了个身着警察制服,眼光清亮的中年人。 “这位就是姬少所说的小秦师傅了吧?鄙人柳建军,幸会幸会!”秦天刚到了姬昀身前,他旁边的中年人就快步上前递出了手。 “您好您好,这位是?”秦天接过他的手,不解的问向了姬昀。 “世市警察局长,你快过来!”姬昀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声,又回身挤进了人群。 “啊!柳局长您好!我是秦天,幸会幸会!”秦天更大力的握了握柳建军的手,警察局长啊,这可真是自己见过最大的官了。 两人握手完毕,柳建军领着秦天走到了人群最前,初一放眼,秦天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赫然是一只形体硕大的青铜狮子,只见它高足有六米五,通体青灰,面上呲牙怒目威武不凡,四肢健硕筋肉勃,足指澄澄亮,胸前一饰物类似开了八瓣的一朵花,背部负着一个马鞍一样的东西,上面驮着一座制式古朴的青色莲台。 只是怒狮此刻却成了睡狮,也不知它经历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倒了下来,压碎了几片坚韧的花岗岩,背上的莲台也似磕破了一角,一些黑糊糊的液体从那个角落里流淌了出来,空气里异象弥漫,秦天嗅了一口,类似寺庙里的香油味道。 青铜狮子旁边一块铜牌上写了几行字,最上面三个字极大—震海吼! 第三十四章 哑巴道长 人群最前两个人并排站立,一个是姬昀,还有一个正是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袁洞真。 此时的袁洞真手里托着一张木制棋盘一样的东西,底部星辰纬线交叠密布,侧面隆起,高足有两寸,被隆起包裹着的棋盘内部是七个凹槽,连结成勺状,银白色。 七个凹槽里各一滴水,只见袁洞真面色严肃,右手对着棋盘底部一拍,凹槽里的七滴水都飞腾起来,在空中演化成那震海吼的样子,又“啪啪啪”声成一线的落了下来。 七滴水有六滴没有落进凹槽里,甚至没有落进棋盘里,在空中就化成了虚无,只有小小的一滴,回到了勺尖的凹槽,又从勺尖一步一挪,流到了勺子底部,刚到底部不足三秒,“嘣”的一声闷响,这唯一的一滴水也炸裂开来,棋盘里彻底空无一物了。 闷响之后,袁洞真也是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却是顾不得擦拭,淡白眉毛几乎皱成了一团,他目光悠远的看向湖面,语气说不出的凝重:“跑了!” “什么?!”姬昀上前一步,看向袁洞真手上的托盘,“有九狱符压着,怎么会跑了呢!?我用不用再下去看看?” “命盘结合这湖中清水给出的答案,不会错的,跑了,方向西!”袁洞真收起了手中的托盘,指了指震海吼背上的青铜莲台,“你看看九狱符还在不在。” 姬昀走近了倒地的震海吼,秦天也好奇的上前一步,看他的动作。 只见姬昀两指并拢,探进了震海吼背部莲台表面的一个浅洞里,左三下右四下的拧了几下,“咔咔”两声,莲台如同那种扣式木箱,左右分开,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一张黑色泛着金属光泽的符纸浸泡在黑色的液体里,莲台内部九条细细的锁链洞穿了符纸,乍一看像是被九条绳索绑住的一个人。 但那张符纸此刻并不是完整的,原先的三寸长度断成了两截,各自带了四条和五条锁链自半空落了下来,沉进了黑色的液体里。 “果然,跑了!”姬昀面色也一下子凝重起来,“这下麻烦了。” “咦?”秦天低呼了一声,他也蹲下身子,自黝黑的液体里捏出了一根白色的绒毛。 姬昀接过绒毛,放在鼻尖一嗅,“八百年道行的五尾狐,可恶!” 只这一下就让秦天叹为观止,狗鼻子也不能这么精准吧。 “老袁,先前你说的,方向西?”姬昀问道。 袁洞真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只能希望它们只是直接回去,而没有想通过震海吼做更多的恶事啊。” “按它们先前的风格来看,几次出手都没有多生事端,希望这次也是吧。” 袁洞真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小伙子眼神也不错嘛,以后多来几次站点,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秦天讪讪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其实刚刚那根绒毛并不是自己看见的,印戒也并没有反应,只是《封印图录》里的白尾做出了指引,同出一源? “你们处理吧,我就先走了,今儿还得上班呢。”袁洞真掸了掸袖口道。 这话听得秦天一呆,“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上班?” “哈哈,”袁洞真长声一笑,“工作性质不一样,你将来说不定跟我一样哦。” 送走了袁洞真,姬昀走到柳建军身前,“你们处理好,我们先走了!” 倒是一级指派一级,只见柳建军恭敬的点了点头,“姬少慢走,秦先生慢走。” 秦天跟在姬昀身后,抱怨道:“明明叫我来就没什么事,定好了我今天陪舍友去爬报犊寨的!” “当时这里翻江倒海的,以为是震海吼的封印松动了,我一人又降不了它,这不想着多个你多份力量嘛!怪我,我送你去那儿,好不好?”姬昀歉意道。 出了水上公园,姬昀打了个电话,少顷一辆大众开了过来。 秦天看向姬昀怪笑道:“要不要这么低调啊,姬少?” “玩去,我向来低调好么,上车,我送你去。” “真荣幸!” 秦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过了会儿问道:“其实有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好久了,像这样的妖怪,为什么要镇着,不直接杀了呢?” “你当想杀就能杀的?我们用印物封印妖魔,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像震海吼这样的,身如玄铁,力大无穷,若是不死护膜不破,印物拿它们也没有办法。” “那当初,镇压它们的前辈,怎么不顺便给...还把难题留给我们?” 姬昀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沉重道:“镇压它们的前辈当时就死了,以身为链,原则上可以锁住不过自身等级两阶的妖物。” “拿命封印?这样可以?我怎么不知道?”秦天听得心中一颤,邮城湖底的那两条大锁链,是人变的?! “呵呵,你现在连三阶都没有,想那么远。以身为链的前辈,跟你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该你知道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先好好提升自己吧。” 风驰电掣了一个多小时,报犊寨就到了。 “一起上去玩会儿?”秦天邀请道。 “人太多,我就不去了,电话联系吧,再见!”姬昀潇洒的摆了摆手。 报犊寨由好几座山脉联合组成,这名字只是统称。 秦天踏上登山梯,抬眼一望,只觉得石阶漫长无边,他也不急着打电话给舍友们,只是慢慢的一步一步走着,只要不停的走,总能遇见的。 登山梯三千多阶,两侧树木林立,上面的垃圾桶长得很有意思,都是形如树桩、岩石的外表。 此时接近正午,阳光普照,光华的石阶都似泛起了华彩,两侧的幽缈山谷里云雾弥漫,翠色松柏、七彩花草都是道不出的美丽。 上行了三五百阶,登山梯侧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拱桥,秦天迈向拱桥,拱桥后是碎石路,并没有铺上平整的岩石,却是更富有野趣。 走了三五分钟,一方等同人高的石头进入了秦天的眼帘,走到正面一看,石面上一个大大的红色“缘”字,大字周围分布了百十个小些的“缘”字,正是一幅百缘图。 百缘图后面的山体上凹了一个小小的坑洞,上面尊奉了几个小小的仙人雕塑,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袍的人正在给雕塑上香。 秦天原先见得百缘图还是心情大好,细细一看不由得一阵厌恶,石面上刻了字的凹槽中被游者也是写满了字,“到此一游”、“爱你一辈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秦天回过身去,看向雾中的山脉,才缓了过来。 走到护栏处,看着眼前的胜景,秦天不由自主吟道:“山峦蒸腾升雾气,阶梯氤氲出霞光。满山青柏飞翠叶,一地紫草落琼花。” “踏踏”两声轻轻的脚步声,那上香的人好像已经做完了供奉,走到了秦天身边。 秦天回过身去,看向了他,不由得心中一赞,真是长得好生儒雅。 只见来人淡蓝衣衫,半长头扎在头上,用木制的簪固定住,额头白亮,细长黑眉,藏神双眼,三缕胡须随风而动,端的山人神采。 这道人也看向了秦天,对秦天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竖起了大拇指。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道长,从这里到山顶还要多久啊?” 那道人嘴角轻扬,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秦天连忙躬了躬身子,“对不起,我没注意您...” 哑巴道人扶起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秦天无妨,他指了指云雾之后的登山梯,又对秦天竖起了拇指,而后他就先一步的离开了。 他走的极快,也像是对这里极为熟悉,几乎都不看路的,一步跨了得有三阶,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秦天的视线里。 秦天继续跋涉,虽然孤身一人,却是不时有其它的登山者经过他,倒也不算落寞。 十几分钟之后,秦天已经是到了半山腰,前方石阶旁又延伸出了一段碎石路,路口并没有指示牌,有两个人从那里出来,重新回到了阶梯上。 秦天便走向了那条小路,这条碎石路依山而建,左侧是凹陷的山体,右边翠树林立,很是清爽,可秦天顺着小路转了三四个方向,仍是没有看到任何建筑,不由得苦恼起来,白走这么远了么。 一股不服气的情绪支撑着秦天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两分钟,一个红砖砌成的露天厕所出现在了转角,恶臭顺着山风飘了过来,熏得秦天一阵反胃,原来就是个公厕。 秦天只得反过身子预备回去了,反身的前一刻,他心中一动,放眼前望,前方拐角处一点小小的红色檐角飞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莲台仙境,罗汉殿堂(求票) 再拐过一处凸出的山岩,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一道红色的拱门出现在了秦天的眼前,上面“莲台仙境”四个字看起来遒劲又雄浑,秦天精神一振,走了进去。≧ 说是拱门其实只是半成型的建筑,一半是垒在一起的红砖红瓦,另一半是天然突出的山石,倒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入口处一个样貌冷漠的中年妇女坐在凳子上,看到秦天过来,她面上一喜,“门票两块。” “这么便宜?”秦天递上钱,终于是进了莲台仙境。 拱门右边就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一楼为崇先阁,里面安置了一尊女性雕像,旁边挂了个有求必应的条幅,条幅看起来有些破旧了,上面染了一层烟火黑灰,倒是雕像前的功德箱被擦得铮光瓦亮的。 秦天拜了一拜,又退了出来,崇先阁两侧各开了一个洞,一为狐仙洞,一为保仙洞,洞里空空如也,只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里没有香火。 粗陋的字体画了横勾,指明了上二楼的道路,上楼的阶梯护栏刷成鲜红色,表面已然漆黑,厚重的岁月沧桑感扑面而来。 秦天走上二楼,门框上三个大字“观音庙”,里面一尊千手观音像,左边一尊持剑的卫士,看向右边秦天悚然一惊,木板床上一尊女菩萨雕像躺着,身上披了一层红布,有些渗人。 朝着那卧着的女菩萨走近了两步,秦天身后响起了一个干涩的声音,“只是看看,不要触碰,菩萨动不得的!” 又是将秦天激得一抖,回过身子,是那个售票的中年妇女。 吃了两惊,秦天直接退出了小楼,又往里面走去,一路大圣殿、三佛殿、财神殿等,秦天都只是略略参拜,独独一间仙姑殿让他多了些兴致。 殿内两尊女菩萨,一为水仙姑,身前一个坑洞,里面蓄满了清水,水里满是零碎的硬币,水仙姑旁边是七仙姑,名为七仙姑居然只有一个,自然两尊雕像前面各一个功德箱。 秦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退了出来,现在哪里还有真正拜神礼佛的殿堂哦。 继续深入,一座小小的道观,在云雾缭绕、林木遮掩间露了出来,秦天较有兴致的登了上去,门上四个字,白云深处。 这四个字出现在这里倒真是蛮脱俗的,秦天走进去,又一脸鄙夷的退了出来,进去就看到了两个玻璃柜台,一个上面放满了烛火、另一个居然摆的是手机配件。 不过这里香火倒像是极旺,高高的焚香塔里烈火熊熊,院内院外几颗矮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祈愿布条。 出了“莲台仙境”,秦天回到了大路上,眼看着登上了山顶,转了个圈之后,他不由得叹了一声,眼前仍然是阶梯,只是向山下去了,到了底下,是漫长胜过先前的登山梯,真正的山顶,在这座山的上面。 秦天扭了扭脚踝,给自己打了打气,走了下去。 走到这里,路边的摊点也是多了很多,走几步就上来几个店家,拥着秦天追问着:“吃饭不?”、“刻章吗?”、“歇会儿买点水喝吧。” 不胜其烦之下,秦天学着先前哑巴道长那样,一步三阶,快步登了好长一段路。 歇下来之后,倚在护栏上,秦天才觉出了脚腕脚底的阵阵抽动的隐痛,他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前的两个年轻人,那两人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喷射涂料的罐子,左右瞅了几眼,在石壁上写起了字。 “不要写!不要写!”路边一处摊点上跑来了一个老者,制止住了他俩。 “老东西滚开,又没碍着你做生意,写两个字怎么了。” 那老者仍然挡在他俩前面,“不能写啊!!!” 一个年轻人推开了他,“边儿去!老子今天还非写不可了!” 老者被推了个趔趄,跌了下来,秦天眉头一皱,走了过去,将他扶起来。 而这时那两个年轻人已经写好了,冲着老者和秦天努了努嘴,嬉笑着跑开了。 “老人家,您没事吧?”秦天问道。 “不能写啊,不能写啊!”老者却是一点也没注意自己小腿上的擦伤,连着声儿喊着不能写。 “您这是怎么了?虽然他俩素质是有问题,您这样,不至于吧?” “山上有神灵的,亵.渎山林是要遭殃的啊!!!”老者语带悲切,也没理会秦天,自语着回到了自己的店铺。 神灵?还有人相信这东西? 秦天挠了挠头,见得老人家无碍,又向着山上走去。 此刻的登山梯跟先前比,已经是越来越陡峭了,秦天一步一步迈着,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走到一处歇息点,上面的一行大字再次看的秦天精神一振—“此处距离山顶还有六百六十六阶”。 捏了捏自己的小腿,深吸了两口气,秦天花了五分钟,一气上了这最后的一段山路。 山顶一片广阔狭长的石阶,石阶上一道好大的石门,石门五彩斑驳,门上一块竖匾,上面三个简体字—南天门! 秦天走上山顶空地,扶住了护栏,放眼望去,底下云蒸雾绕,几座山脉如同卧龙,一截一截的露了出来,登山梯上的人蚂蚁一样一团一团的散布着。 “啊!啊~啊!~”秦天不由自主的吼了一嗓子,回音不绝,让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嗡嗡嗡!~”他头顶传来了一阵低鸣,秦天抬头一望,不由自主的暗骂了一声,头顶的缆车上舍友们和李倩等人的脸清晰的一塌糊涂。 南天门气魄恢弘,右边是个售票点,秦天只得孤身一人买了一张进去的门票。 路上多山景,门后才是人为修缮过的景致。 门后茂林修竹,山石密布,一栋又一栋精巧的建筑,藏进了郁郁葱葱的林木里,秦天漫无目的的逛着,经过了韩信祠,不由得眼前一亮,一段蜿蜒曲折的长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呜吼!~”这还是秦天第一次见到长城,他跑了过去,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过了长城是几处露天的农家乐,稍微吃了点东西,秦天又向里间深入而去,在他的前面原先那两个在山上的刻字青年的背影一闪而逝。 这时已经接近两点了,山间云雾更甚,小半建筑沉进了雾气里,多了些仙家圣地的气质。 经过了天门洞、牛郎织女家,两片形制恢宏占地极大的建筑,出现在了秦天眼前。 先是一片高达五米,长近二十米的巨大影壁,墙壁上九龙缠斗,威武霸气,影壁挡住的正是罗汉大殿。 秦天走进大殿,大殿正中一尊金光闪闪的大肚弥勒,两边哼哈二将样式高大,面色严肃又威严,哼哈二将身后是通往地下的小小阶梯,秦天拜了拜弥勒,走向了地下。 通往地下的阶梯三转,每下一层就冷冽一分,下到最底下已经是阴冷如初冬了,秦天只是穿着短衫,裸着的胳膊上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这段路很是隐蔽,下去的人也少,秦天自右边下,左边的阶梯,那两个年轻人走了上来。 最底下的建筑中,秦天先见到的是一段斜向上的浮雕,浮雕上云龙争斗,大且精致,浮雕两侧是直直上扬的石阶。 一阵阴风接着一阵阴风,渲染的这里倒像是在地下修建的一片陵墓,走在石阶上的时候,前方一气低沉的咳嗽声传了过来。 秦天抚了抚胸口,走过了阶梯,昏黄的灯光下三尊高达石顶的雕塑亮了出来,分别为观音、文殊、普贤,“吱呀”一声,三菩萨旁边一扇红色木门被推开了,木制门,纸质窗,窗上罩着红布,在屋里灯光的照射下,放射着红蒙蒙的血光。 一个穿着单薄小袄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虽是单薄的棉袄,却也比秦天的T恤厚了十几倍,也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她本就那样,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过了台阶再没有风了,她开门的动作却是鼓得三菩萨身侧的烛火一阵轻摇,她的影子也随着烛火的晃动疯狂变换,填充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地下,有些诡异。 “年轻人,买柱香拜拜菩萨吧。” 秦天摇了摇头,“只是看看。” 她轻啐了一声,“后面还有,自己进去看吧。”说完,“吱呀”一声,把房门关上了,透窗而出的红光,艳丽更甚。 秦天莫名的身子一缩,如她所言,走到了三菩萨像的身后。 又是一重天地。 第三十六章 山神? 三菩萨之后是一道长方形的高门,透过方门,秦天先看到的就是三尊穿着金箔衣裳的佛祖,走进高门,空气更显湿寒,他胳膊上的一个个毛孔全都炸了起来。≧ 跺了跺脚,秦天左右扫了两眼,赞叹了起来,三佛祖两边密布着青玉雕琢的五百罗汉,动作各异、表情温和,墙面上涂满了壁画,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穹顶极高,壁灯极少,五百罗汉藏在半明半暗里,看起来数量远远不止五百,一些慈悲暖笑也是不能表露出来,只黑沉沉的一个轮廓。 搓了搓胳膊,暖和了之后,秦天走近了一些,每尊青玉佛像前都有个木牌,介绍着他们的身份排行。 正看得津津有味之间,秦天头顶上突兀的传来了一声哀嚎,只一声,而后戛然而止,像是一只坠楼的猫咪,声厉色茬的胡乱喊了一嗓子,任谁都会放任不理的,秦天却是快步冲了上去。 印戒热了! 回到地面,重新裹住身躯的蒸腾热气让秦天陡然出了半头虚汗,罗汉殿前的空地上,九龙影壁前面,一个年轻人正缩成一团,一脸惊悚的死死盯着地上的一个金色物件。 秦天剑眉一挑,这正是先前那个在山壁上写字的青年中的一个,顺着印戒指引,他走向了那个金色物件。 那是一瓣漆着金箔的莲花,金莲下的砖块透着浅浅的一层红,和殿前的其他灰白色地砖些微的区别了开来。 “大壮,大壮,大壮...”金莲旁的青年愈蜷缩,光天化日之下像是没穿衣服躺在了雪地里,他嘴里嗫嚅着,两片牙齿“格格格格”的打着颤儿。 走到金莲这里,印戒已经恢复了平静,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怎么了?” 这一拍像是捅落了一个马蜂窝,那个青年身子狂抖,失了家的马蜂似的四肢胡抓,终于他死死抱住了秦天的大腿,“有,有,有鬼!!!大壮,被吃了!!” 秦天剑眉一挑,试探的问道:“大壮,被谁吃了?吃大壮的,去哪儿了?” 那青年听得秦天的话,手下力道更大,紧紧搂着秦天的大腿,身子抖得几乎要带动秦天倒下来了,他头低着,慢慢的背了一只手,指向了那瓣金莲。 “被这金莲花吃了?” “不,不,不是,被,大地,吃了!” 秦天开了虚眼望下金莲下面,只一眼,差点没吐出来,金莲下血水横流,被碾磨成白沫的骨骼散布在泥土里,跟被火车压过似的。 强行忍住恶心,秦天问道:“他怎么会被吃的?” “我们,偷了弥勒佛下面的一片金莲,出来刚一会儿,地,地裂开了,他人就没了!” 秦天闻言回身望去,罗汉大殿中弥勒身下的莲台,果然缺了一块,虚眼之下,裹着金衣的弥勒真像成了佛陀,整个身子外圈都多了一层淡淡的佛光,佛光跟弥勒的外观一样,身下的莲台,也缺了一角。 倒吸了一口凉气,佛祖显灵了? 秦天搀起他,道:“你把这片莲花放回去试试?不要怕。” “我会死的,会死的!”青年整个身子都在抖,头也不敢抬,低声重复着。 “别怕,我跟你在一块儿,来,不要怕!” 秦天拾起金莲交到了他的手上,搀着他走向了大殿,将金莲放回了原位。 再开虚眼,佛像外侧的金光果然圆满了,那青年也似少了很多恐惧,他跪在了佛前蒲团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饶了我吧!” “呜呜~”殿门外狂风大作,吹熄了佛前亮着的烛火和线香。 指上印戒陡然炎热,秦天瞬开虚眼,四周看遍只一圈佛光,其余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情况!”秦天眉头皱起,为什么什么也看不到,真的是,佛祖显灵?! 这阵狂风几乎刮的那青年五体投地了,他死了似的趴在蒲团上,只敢断断续续的重复着:“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秦天也无奈了,这怎么办。 “年轻人,买柱香拜拜菩萨吧。”一个声音响起在大殿边上,秦天和青年同时望过去,那青年寻着了救命稻草似地扑了过去,“买买买,都给我!都给我!” 说话的正是地下的那个中年妇女,穿着小棉袄,脸色蜡黄,半边身子探出来,还有半边身子落在通往地下的阶梯上。 得了回复,她“嘿嘿”低笑了两声,递了三根粗长的黄色线香给那青年,“三百块!保你平安下山!” 青年哪里还有心思计较价格,直接把钱包都给扔了过去,掏出火机扣扣索索的点着香,“咔咔”了十几次才成功点燃了,他举着黄香,又是磕了十几个响头,“佛祖爷爷,佛祖爷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说来也奇,他将黄香插进香炉的那一刻,殿外又是一阵狂风,“嗖嗖”两声,佛像两侧的蜡烛重新燃烧了起来。 “谢谢佛祖!谢谢佛祖!”青年连声道着谢,磕着头,过了片刻,直接冲出了罗汉大殿,冲向了山下。 只剩了秦天一人落在大殿里,必须承认,刚刚蜡烛香火自灭自燃的景象确实吓了他一大跳,可那两次印戒变热也是实实在在的,相较而言,秦天自然是更信任印戒一些。 虚眼下除了佛光再无一物,那卖香烛的女人也重新回到了地下殿堂,秦天皱眉思忖了许久,店老板说的山里有神灵、棉袄女人说的保你平安、佛像外的佛光、印戒的指引。 如果真的是神灵,就因为取了一片金莲就要夺人性命?如果不是神灵,为什么虚眼下什么都没有? 这么在脑海里绕了几圈,秦天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咱就不是算计类的人!他心一横,两指伸出,揭下了一瓣金莲。 弥勒佛像高五米左右,大肚便便,眉眼含笑,身下一座莲台,花开九九八十一瓣,这被秦天取下了一瓣,佛光顿时黯淡了大半。 阴风四起,秦天望向身边,只有不可见的凉风,心有所感,他抬头一望,身子一震,再看向两边,真以为自己冒犯了神灵。 面前的弥勒佛笑意盈盈,厚嘴唇微微上咧,说不出的敦实喜人,只是此刻他的眼角,一滴红艳艳的液体,如同泪珠,滴落了下来。 两侧的哼哈二将,浓眉皱起,钢牙呲出,抽了一半的宝剑上几乎亮起了实质的冷光。 秦天心下大大的不安,那些烛火连带着青年刚插进的那几根黄香再一次的熄灭了,此时已经是接近下午三点了,罗汉大殿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他只得将金莲放了回去。 动作进行到一半,秦天心思百转,剑眉一挑,“噌”的一声祭出了炽阳剑指。 “终于找到你了!” 他横举着炽阳剑指,划向了先前那青年插上的黄色线香,线香粗重古朴,虽然贵了一些却很是正宗,但此刻的三支香却变成了四支,这里终于是让秦天瞧出了破绽,一剑斩了过去。 “嘣”的一声,剑未至,黄香先一步炸裂了开来,香炉里的残灰四溅,让这个罗汉大殿都灰雾蒙蒙的。 秦天一剑斩空,身子不稳前冲了一步,他的身前多出了一个罩着灰色袍子的人,印戒狂躁的出了炽热,就是它! “哼!果然是有东西搞鬼,你是什么?”秦天稳住身子,喝问道。 “嗬嗬,我是什么?”它转过身来,脸色灰白,上面沟壑纵横交叠,如同在地下生长了一层又一层的山岩,一双眼睛毫无生气的显着灰白色,“我是山神!” “呸!小人做派,肆意杀伐,就你也配自称神灵!” “你懂什么!无知人类败我辈道行,入山不奉香火,反倒毁败我身躯,该死!” “呵呵,随你怎么说喽,今天见得小爷算你倒霉,给我死来!”秦天哪里听得他的解释,右手一指,碧波龙牢就缠了上去。 那灰袍老头脚下一蹬,飞倚上了墙壁,碧波龙牢却是如影随形,将它缚在了墙面上。 秦天一步迈上,炽阳剑指指着它,“得了生灵造化,却不知珍惜,该死!” “哼!我不知珍惜?你知不知道,我能变成当今这样受了多少煎熬痛苦,承了满山精华,挨了四次雷劫才化为人形,你们呢?轻轻一刀就能剜却掉我们的本体,这些年本该化形的那么多灵物,全让你们给破坏了!” “这并不是你杀人的理由!”秦天回想起上山路上那么多的刀斫字迹,为了同类虚张声势的吼了一声,这一声之后他却是有些面色涨红了,完整本体对于它们这些精物,真有这么重要么。 37章 凡俗一柄开山斧,心无旁骛斩佛陀 “哈哈,自我成功化形那天起我就立了誓言,奉我者得福报,毁我者陨躯壳!你们人类,从来都是记吃不记打,我只得杀!杀!!杀!!!”它语气森然,配合身侧的怒目金刚,说不出的阴冷。 秦天摇了摇头,“什么山神,你明明入了魔了,罔你滞留在这佛堂,伴了这么多的罗汉。”说完,秦天一步蹬上,手中炽阳剑指直扎它心口。 灰袍老者没有丝毫表情,却在秦天即将斩向它的时候,面上浮起了一丝冷笑,秦天心中一惊,向下一看,一只精干凶悍的赤色豹子不知何时出现、跃起,抓向了他的胸口。 他只得身子一缩,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尖爪离着自己的心口,越来越近! 下一刻,《封印图录》里的龙爪槐一抖,他身前一虚,如同平静的湖面起了几道涟漪,赤豹利爪猛地一划,伴着风声却似握了一爪的空气。 幻技,虚无树我! 秦天和赤豹都落到了地面,秦天后怕的喘了两口粗气,赤豹扒拉了一下地面,身形如电的又抓了过来。 虚眼下的赤豹动作如同慢了百倍的镜头,秦天身子一蹲,右手一拐,裂帛一样划开了赤豹的肚皮,没有血,只大量的香灰飞了出来。 “赫赫,我记住你了!” 碧波龙牢时效已过,灰袍老者留下了这么一句,顺着石阶,逃进了地下,只留下了一个灰色的背影。 随着它的话,赤豹也是往地上一趴,变成了香灰。 “妈.的!”秦天低骂了一声,一下子也跳了下去。 地下依旧阴冷,秦天举着炽阳剑指,一步一挪的往前走着,哪里又还能找得到它。三菩萨三佛祖眉眼慈悲的向看他,像是在为他惋惜。 “吱呀!~”“年轻人,买柱香拜拜菩萨吧!”那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向着秦天推荐道。 秦天一把抓住了她,“那自称山神的家伙呢?” “啊!~你要干嘛?救命啊!!” “我去!”秦天只得悻悻然的放开了她。 三佛祖旁边的五百罗汉仍然有大半隐在半明半暗的穹顶下,那“山神”鬼知道藏在了哪个角落,先前在上面也只是被秦天觉出了破绽才逼它显了形,这次是真的无从下手了。 “这变幻真特么的高明!虚眼完全看不出来!”秦天仔细端详了五百罗汉一个多小时,直看的两眼酸涩,终于是无奈的离开了罗汉大殿。 也不能就这么死守着阿,秦天出了罗汉殿堂,没心没肺的继续逛了下去。 罗汉大殿斜前方是一座道观,大红的墙体长长的,秦天在观前张望了一下,里面的建筑很多,大门上方三个有些古朴的字—金阙宫。 走进金阙宫,秦天奇怪的张望了两眼,这里没有催促着他买香火、买纪念品的人,神像前面也没有功德箱。 再往里走,各个殿堂前面都种满了矮树,造型齐整有趣,显然是有人时常打理。 玉皇殿里一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的人正跪坐着,虔心进行着供奉,秦天轻步迈进了玉皇殿,那道人像是听见了这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慢慢回过了头。 秦天一看,面带喜色喊了一声:“道长!” 那道人赫然正是在百缘图那里出现过的哑巴道人,见到秦天他也很高兴的样子,起了身子,拥了过来。 两人你指我比划的交谈了两句,秦天被道长带到了殿旁的一间静室。 静室二十多平米的样子,纤尘不染,左边一张木床,上面一枕一薄被,床尾是个书架,上面多的是归置的很齐整的老版线装书,正对房门的是一幅白纸,纸面上一个仙气十足的“道”字。 白纸下面摆了张木桌,桌面上光洁瓷亮,一个砂制的小茶壶,壶旁摞了三四个木杯,杯子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古书和一叠裁得工正的白纸。 哑巴道人引着秦天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眉眼含笑的示意他喝。 秦天举起杯子,轻轻嘬了一口,虽然他不懂茶却还是满满的感受到了唇齿留香,他对哑巴道长竖起了大拇指,“好茶!” 哑巴道长摆了摆手,也给秦天回了个大拇指,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白纸,最上方的一张赫然提了四行字。 山峦蒸腾升雾气 阶梯氤氲出霞光 满山青柏飞翠叶 一地紫草落琼花 字迹跟墙上的“道”一样,温润清雅,很是仙逸。秦天不好意思的朝着道长拱了拱手,看向这一屋的摆设,看向那些明显被时常翻阅的古书,看向那功力深厚的字迹,不由得对道长佩服了起来。 哑巴道长取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道【山上可还好玩吗】 “好玩,景点很好,人也很好!” 【看你在罗汉殿呆了许久,没出什么事吧】 秦天看到这句目光一凝,“没出什么事,就是看的久了一会儿。” 【天色已晚,下山不便,今晚就住在老道这里吧】 往屋外看看,已经是五六点了,虽然只淡淡的昏沉,但想到下山还要一两个小时,秦天只得点了点头,诚心道:“那就多谢道长了!” 【不碍事】 山间夜冷,哑巴道长贴心的又取了一床厚些的被褥,秦天翻起了桌上摊着的《鹖冠子》,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哑巴道长端来了一个大大的木盆,里面盛满了清香的米粥,秦天赶忙接过,邀请着道长坐下。 他摆了摆手,却是去了一间偏殿,攥了几支线香,走向了罗汉大殿。 秦天身子一紧,赶忙追了出去,哑巴道长并没有走进罗汉殿,他停在了九龙影壁前,点燃了线香,实心实意的四个方向都拜了拜,又特别虔诚的对着罗汉殿前的空地和九龙壁鞠了鞠身子,将手中线香插进了九龙影壁下。 那一块的泥土都变成了香灰的颜色,显然是这个举动不知在过去重复了几千几万次了。 “道长,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秦天见得他并没有进入罗汉大殿,松了口气,疑惑的问道。 哑巴道长连忙扯住了他,面上十分紧张的做了不要说话的提醒,又后怕的指了指罗汉殿和秦天,朝他急促的摆了摆手,像是在提醒他里面有怪物,不要再去了。 “嗨,”秦天耸了耸肩,“我正愁那家伙不来找我呢,来找我封了他丫的!” 却见哑巴道长眼中神光一亮,抓着秦天的手掌猛地大了力气,秦天被他扯回到了静室。哑巴道长抖着手取了一张白纸,写道【山鬼,你有办法?】 问号写的极大,下方的点几乎扩成句号,显出了他起了巨浪澜波的心思。 反正已经说漏了嘴,秦天点了点头,“道长你居然知道啊,原来那家伙是山鬼,我有办法的,只是我现在找不到它!” 【我能找到它,它杀了好多人!三清在上,年轻人你真的有办法吗?!】哑巴道长急促的写了这几句,面上现起了无尽的喜色。 “嗯,”秦天点了点头,“只要它能现形!” 哑巴道长走出静室,对着秦天招了招手,秦天跟在他后面,见得他从一间房子里取出了一柄研磨的铮亮的开山斧,脚下生风的走向了罗汉大殿。 “道长您小心点啊!”秦天见他状态有些不太对,叮嘱道。 哑巴道长闻言回过了身子,嘴角上扬,面上显出了几乎溢出来的慈悲,他冲着秦天摆了摆手,迈进了罗汉大殿。 进了罗汉殿,道长冲着那尊夜色里更显高大的弥勒佛像慢慢鞠了三次身子,秦天也是察觉出了一些肃穆,随着道长欠了欠身子,而后背部一热双眼一凉,虚眼为开。 拜完了弥勒,哑巴道长长身而起,那原先有些瘦削的身影合着月色,显得无穷的高大,他举起开山斧,斧面上冷冽寒光一闪,激得秦天双眼轻眯。 下一刻,月色风声,星落斧斫,哑巴道长擎着开山斧,重重砍下,劈开了那一尊神灵一样魁梧的雕像。 势如碎玉,状若刑天! 第三十八章 十二属,八卦阵 “咔嚓”一声爆响,香灰金屑四溅,那尊高五米余的弥勒佛像断成了两截,各执一边,推山倒柱似地躺了下去。 “嗷!!!~”一声凄厉的哀嚎,从地底传出,震得整座罗汉殿直抖。 秦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哑巴道长,虽然说佛道两端,这砍了对方的香火来源,太狠了吧。 印戒陡然炎热,哑巴道长脸上也显出了无尽的紧张,一阵狂风出地下,灰电一样袭向了哑巴道长。 秦天剑眉一挑,冷笑道:“果然出来了!” “噌”的一声,炽阳剑指出鞘,右手尾指对着灰风一指,郭老师虚魂横在灰风前,慕婉的虚魂护住了哑巴道长。 幻技,咫尺天涯! 灰风被拦截停下,正是那自称“山神”的灰袍老家伙,此刻的它跟先前相比真叫一个惨,脸上灰白色的皱痕深深裂开,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 “又是你们!老道,上次困了我一次还不够么?你能奈我何!!!”灰袍老家伙凶恶的吼了一嗓子。 哑巴道长并不能看见秦天的幻技,他见得山鬼现出了身躯,面上一沉,义无反顾的跑了出去。 “道长!别走!外面危险!”秦天急急喊道,出了罗汉大殿,海阔天高,他没有信心能困住这山鬼了! “嗬嗬,”山鬼一阵低沉冷笑,绕开了郭老师虚魂,追向了哑巴道长。 秦天脚下一跺,也是急急追去。 金阙宫在罗汉殿的斜前方,两者中间横了一条狭长的石板路,通向了秦天不可知的黑暗,疏淡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最前面奔跑着的哑巴道长,照亮了一团灰,照亮了最后喘着粗气的秦天。 跑了好几百米,经过了一道简陋石门,哑巴道长动作迅的爬上了一座石台,山鬼停在石台下面,面带忌惮的看向台上,它回身看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秦天,心下一横,坏我道基,先杀你! 山鬼踏上了石台! 秦天落在后面,虚眼还一直开着,看到山鬼登上那石台后他停了一息,“我滴个乖乖!” 世家庄的天气很差,向来都是见月不见星,此刻天边却是亮起了十二个小点,小点下十二束细如白的星光通天彻地的垂下来,连接到了石台上。 “嗡”的一阵轻颤,石台表面浮现起银白色的星光,秦天赶到石台处,借着这星光终于是看全了台面构造。 石台呈圆形,直径约莫十米,最中间是个同心圆的草坪,修剪了一半,茂盛了另一半,两相契合组成了阴阳鱼的样子,围着阴阳鱼的是八个阴刻的图案,正是八卦八形,八卦再外十二个精巧的石雕匀分了台面,鼠年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二生肖! 一座十二生辰八卦阵! 十二个生肖石雕像是能量吸收转化器,星光落在它们身上,又被传输到八卦八形上,八形转动,将山鬼困在了阵中,又不能接近最中央的阴阳鱼,哑巴道长安坐在阴阳鱼上,看到秦天来,指了指行动范围被急剧缩减的山鬼,笑的见眉不见眼。 秦天竖起大拇指,大步迈上了石台,炽阳剑指对上了山鬼。 “蛊毒生灵无算,你终于要偿还了!” “嗬嗬,是吗?”山鬼冷笑着回了一句,下一刻它五指摊开,又猛地一攥! 十二天辰八卦阵最中间植着草木的泥土随着它的动作,裂开了。 “大壮,他,他,他,被地,吃了!”下午那青年的话如同带了回音的闷雷,再一次炸响在秦天耳侧,他的心脏狂缩,“不要!!!” 地缝分开了阴阳鱼,哑巴道长一脸茫然的落了半个身子下去,地缝在山鬼的操纵下变做锋锐石缝再次合上,“噗”的一声轻响,血溅石台。 哑巴道长说不了话,他只能带着断筋碎骨的剧痛,既重也轻的“唔~”一声。 “我要你死!”秦天瞬间红了双眼,带着几乎要踩碎石台的巨大力道飞天而起,杀向山鬼,碧波龙牢打头,炽阳剑指上再次升起龙形烈焰。 山鬼被碧波龙牢束缚住,一脸泰然的看向秦天,唇齿轻动:“你不想他活了么?” 秦天的势头陡然止住,他连忙收手,炽阳剑指的剑尖绕过山鬼眉心,重重的扎在了石台上,“你让他活,我放你走!” “唔!唔!!”哑巴道长疯狂的伸长脖子,他想说话,可他说不了,他只能用勉强还能使唤的双手猛地拍击在石台上,只剩下半片的身子飞腾而起,挡在了秦天背后。 血液几乎流满了石台,他彻底断绝了自己生的希望,只是为了挡住秦天身后赤豹的一爪。 赤豹垫着指掌上了石台,本想趁着秦天不备,抓破他的后脑,却不想被道长以半身点破,它舔了舔血色的嘴唇,打了个哈切,漫不经心的将半个道长拨到了一边。 秦天眼里几乎迸出血来,“我.操.你.妈.的!” 炽阳剑面上的龙形焰火陡然高涨三四尺,携着焚天之势,重重扎进了山鬼的眉心。 “痴道误我!”山鬼吼了一声,“咔嚓”裂石声连成一线,从头脸到腿脚,它在印戒下彻底崩碎成粉末,被收摄一空,在它之后,那赤豹也散成飞灰,随风而起,像一种告别,像一种叨念。 秦天半跪着爬到道长身边,抖着手挽起他,“道长,道长!你别吓唬我!求求你!不要吓唬我啊!!” “唔~”哑巴道长低低唤了一声,他艰难的抬起左手,指了指那道简陋的石门,又迟缓的抬起右手,摸了摸秦天的头,拇指抹了抹秦天眼角。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轻的像流云,柔的像浮絮。 可他落下的时候,是那么沉重,沉的像倒塌的高山,重的像碎裂的天穹。 他依然带着笑意,额头白亮,眉毛细长,三缕长须随风而动,一切跟秦天第一次见他一样,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秦天痴了一样搂着他枯坐着,风吹一整晚,昏昏暗暗间,天,终于亮了。 报犊寨再次开了大门,游人如织,登莲花山,进南天门,经罗汉殿、金阙宫,过一处简陋石门。 “啊!!!”一个女性逛到了石台处,害怕的大喊了起来。 警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秦天茫然着被拉起,被拖行,被戴上冰凉的手铐,被带离石台,经过那道石门的时候,他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他想回身张望,却是被两边的人死死扣着。 他狂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喉咙干裂到几乎要出血,右臂陡然炎热,虚虚一声龙啸,他甩开了所有的羁绊,奔向了那道简朴的石门。 门檐上简单三个字—仙人洞。 两侧是一副简单的对子— 道本无言可说 事当尽力而为 下一刻,他脑后一痛,彻底昏死了过去。 “杀了人还有胆子袭警!带走!” 第三十九章 杀人犯 “叫什么名字?” ...... “哪里人?” ...... “为什么杀人?” ...... “呵呵,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小刘,先带他去采集下个人信息,然后让他在留置室呆半天回回神。 ” “是,队长!” 秦天双眼失神的又被大力拽起,一步一颠的被带到了另一间房。 迷蒙间他的指尖一阵抽痛,激得他“嘶”了一声。 “痛?痛就对了!”小刘带着冷笑,重重扎下针管,又猛地抽出,而后他放好存了血液的针具,扯过秦天右手在一张打印好了的白纸上按了指纹。 秦天再次被拖行,又被扔到了一张坚硬的钢制靠椅上,“咔咔”两声,他被死死锁在了凳子上,“留这儿好好反省一下吧!” 门被“咚”的一声带上,整间房子静谧如同荒野,凳子上像安置了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 ******* “这小子手机还挺精贵,最新出的苹果啊。”小刘颠了颠秦天的手机,划开一看现上了锁又悻悻然的放了下来。 “看不出来,还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那队长打开了秦天的学生证,瞥了一眼,又扔到了桌面。 他俩面前的桌子上,秦天衣衫之外的东西都堆在了一起。 “唉,队长,这什么玩意儿?”小刘取过秦天的印师证,打开后好奇问道。 “估计是什么证书吧,反正他也用不上了,故意杀人证据确凿,作案手段还这么恶劣,最起码也得是个十年起,等他缓过来,再跟他确认一下吧,啧啧,可惜了!” “呦,电话响了!”小刘接起一听,来电显示是“姬”,“喂,你嫌疑人什么人?他涉嫌故意杀人,现在xxxx分局,麻溜的过来见一面吧。” “什么玩意儿?中午我在燕春花园酒店定了个局,有空来不?” “吃吃吃,还吃个嘴,故意杀人!听不懂?爱来不来!”小刘厉喝了一声,“咔”把电话挂了。 “我去!”姬昀看了看被挂了的手机,俊朗的脸上挂满了寒霜。 此刻他正坐在一辆阿斯顿马丁的副驾驶座位上,他旁边一个穿了花色T恤的年轻人怪笑道:“呦,姬少,被人挂电话了唉,你那朋友成不成啊?” “东方,你特么少给我贫,好像是出事了,xxxx分局?去看看。” 东方看了看前面密集拥堵的车流,“那可得不少时间。” ****** 秦天呆呆的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眨了眨眼,晃了晃头,左右扫扫,一脸茫然。 “罗汉殿...”“山鬼...”“金阙宫...”“粥...”“道长...”“道长?!!” 他猛地回过了神,看着周围白刷刷的墙面,正对着他的是八个方正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死了...”他喃喃的叨念了一句,“道长死了?...”他像是又确认了一遍,可明显带着疑问的语气,“怎么会死呢?为什么要死呢?” 右手尾指陡然一热,秦天低头看去,摩挲着戒面,一下又一下,力道越来越大,“是我不够强啊...” “是我不够强啊!”他奋力嘶吼了一声,泪如雨下。 “呦,像是回过神了,带过来吧!”隔壁房间的那队长听见了,对着小刘吩咐道。 小刘推开了留置室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哭成泪人的秦天,“知道错啦?晚喽,故意杀人,呵呵,快最后跟我们监狱外的人多说几句鲜活话吧。” 秦天收起情绪,语带沙哑:“什么故意杀人?” 小刘本来正在为他解锁,听得这话猛地抬起一脚踢向了秦天的后背,“净特么的废话,麻溜的招了,别特么浪费我们时间!” 秦天后背岩龟魂灵自动凝聚,倒是将小刘震退了七八步。 “呦,还特么有脾气是吧!”小刘扭了扭脚踝,一巴掌抽到了秦天脸上,“来了这里,你给老子放规矩点,要不然有的是你苦头吃。” 秦天被绑着,动弹不得,生生吃了这一巴掌,他剑眉一挑,语气森然道:“这就是你们的刑讯流程?” “呵呵,跟你个杀人犯还讲流程?”小刘将他从钢凳上解开,又是对着秦天大腿一踹,“快着点走!” “唔~”半天一夜水米未进,又在山上受了一晚上的冷风,秦天此刻面色苍白,被踢了个踉跄,险些跌跪下来,但一种对执法者的长期敬畏,让他并没有作,“我能打个电话吗?” “打尼玛,先去把罪行认了再说,这会儿怎么没脾气了?”小刘连着声儿讲了几句,又是补了一脚。 秦天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说,只得顺着他的指引,进了旁边的审讯室。 刚一开门,茫茫多的白烟鼓了出来,烟雾尽头,一个中年莽汉翘着腿坐着,手上又点了一根香烟。 “嘿嘿,队长,人带来了!”小刘躬了躬身子,谄媚道。 “唔,让他坐下吧!”那队长架势威严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正对他的一张凳子。 “秦天是吧?为什么杀人?山野间一道士,还是个残疾人,没钱又没权的,你图个啥?” “我没杀人!” “呵呵,人证物证,第一现场,你有什么好辩解的?度招认了,到时候我们还能帮你申请个态度诚恳,稍稍削减一点刑罚,你这就没意思了嘛!”那队长貌似诚恳道,又是点上了一根烟。 秦天看了一眼大亮在他身体左前侧的探灯,咽了口吐沫,“麻烦您,我能打个电话吗?” “哎呦,你打啥子电话嘛!这说明你对错误认识的根本还不深入,不深刻嘛!小刘,交给你了,我出去抽根烟!” “是是是,队长您歇会儿,我来!”小刘鞠着身子给队长开了门,又“砰”的带上,捏了捏手指,一脸狞笑的走向了秦天。 秦天缩了缩身子,“不打电话也成,我能见见你们局长么?我认识他的。” “就你个嫌疑犯,还认识柳局长?继续比比,看你还能比比几句!”小刘从墙角摸了个沾满了水的方毛巾,上来先给了巴掌,秦天脖颈一屈,毫厘之差躲过了。 “够了吧!我只是想打个电话,这要求很过分?”秦天怒道。 “对一个杀人犯而言,过了,对一个拖延了老子下班的人而言,太特么过了!”小刘回了一句,两手一探,将湿透了的毛巾盖了秦天一脸,又死死压紧了。 秦天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吸了口大气,鼻尖嘴里瞬时湿漉漉的,有了一种溺水的难受,小刘力道还越来越大,让秦天不由自主的蹬了蹬腿。 “你别,逼我!”秦天吃力的嘟囔了一句。 “逼你?老子何止逼你?”隔着毛巾,小刘又是一巴掌呼了下来。 秦天气极反笑,右臂狂震,热意磅礴,虚虚一声龙啸,“嘎嘎”两声刺耳的划拉声,秦天直接拧断了束着手的铐子。 背部一拱,秦天脱离了钢凳,一把揭开了盖在脸上的毛巾,大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走向了小刘,“为人民服务,你们这种渣滓警察,才真是全该进监狱。” 小刘目瞪口呆的看着断裂的手铐,眼见着秦天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不由得高呼了起来:“姐夫!姐夫!!有人袭警,袭警啊!!!” 队长冲了进来,见得秦天挣脱了手铐他的反应倒是迅,二话不说拍下了墙上的红色按钮。 秦天无奈的摇了摇头,“就不能低调一点。” 应和着刺耳的警报声,无视着小刘和他姐夫呆滞的眼神,秦天一步一步走向桌子,取个手机硬生生搞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既视感。 拿起手机秦天才是一呆,他没有柳建军的手机号! 只得拨给姬昀,“喂,前辈,我在...”说到这里,秦天一停,问向小刘,“这是哪儿?” 得了回复,秦天又道:“xxxx分局啊,你能不能来一趟?再不来要死人了!”门外“咔咔咔咔”齐整的脚步声,透过窗户秦天分明看到了菱角分明黑沉沉的枪管。 “到了到了,马上马上,你先顶一会儿!”姬昀应道,挂了电话,他狠狠拍了东方一下,“你特么快点儿!” 东方无奈的又连着声儿按了几下喇叭,倒是被他旁边的几辆车齐声压了下去。 “装什么!” “开跑车了不起啊!” “堵死你丫的!” “姬少,这我也没法子啊!”东方道。 “就知道你靠不住,唉!”姬昀埋怨了一句,直接开了车门,辨认了方位跑向了xxxx分局, 他的印剑表面光华一闪,一阵又一阵和风顶着他的背部,他的右脚也是一震,“哞”的一声牛鸣,登时一步一纵跃,片刻之间就消失在东方的视线里。 第四十章 贵贱平行线,妖人两重天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不然我们开枪了!” 秦天耳朵被这大喇叭震得直抖,他将手机重新扔到了桌面,努了努嘴,“打个电话而已。” 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制住了秦天,重新给他戴上手铐,又对着那队长嘘寒问暖起来。 “切!” 小刘像是听见了秦天的嘘声,上来又准备给他个大耳刮子,秦天剑眉一挑,怒目瞪了过去,吓得小刘倒退了好几步,直退到了堵在门口的其他干警身上。 那些人标枪似地站着,持着的黝黑森冷的枪械再次给了小刘以壮胆,“还挺横,我可警告你,装.逼一时爽,马上劳改场。” 说完他走上前来,右手高举,又是要拍下。 “住手!”人群外传来了一声厉喝,小刘停了动作望了过去,秦天听见姬昀的声音也是松了松预备力的右手,打人不打脸,你这么对待我个主角不是玩儿呢嘛。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脸色冷峻的姬昀走了进来,“谁给你们的权利?什么人都是你们能抓的?” 那个队长有些为他的气势所摄,瑟瑟缩缩的问道:“你,你谁啊?” 姬昀却是理也不理他,走向了秦天,“没事吧?” “事儿倒是没事,就是胳膊一直被绑着,蛋疼!” “你这疼痛转移的倒是挺神奇,”姬昀嘴角轻扬,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言谈了几句也不废话,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那个队长。 “喂,啊?局长?这,他涉嫌故意杀人,直接放了,不,不合适吧? 是!是是!!明白明白,这就放,这就放!” 局长将手机递还给了姬昀,抹了把虚汗,那小刘听得局长二字当即就是身子一抖,险些瘫下去。 “看什么看?还不放人?”正当小刘心思摇曳间,冷不丁的挨了局长一脚,真是跌了下来。 秦天终于是得了解放,他站起身子不怀好意的瞥了小刘和队长一眼,又一眼,看的他俩警服上都氤起了一片一片的水汽。 “这几个家伙怎么说?”姬昀询问道。 “哎...”秦天叹了一声,瞬间觉出了一些索然无味,“我们走吧。” 姬昀诧异的看了看他,对着小刘冷哼了一声,“吃你个嘴,你说的?” “误会!误会!这位先生,真是对不住!”小刘的头几乎低到了地面,连着声儿的道起了歉。 “得了吧你,我们走吧!”秦天收起了自己的物件,推了姬昀一把。 两人出了警局,停在了门口,“等会儿有人来接。”姬昀解释道。 “嗯,”秦天点了点头,又沉默了起来。 “我说,你不是真杀人了吧?什么情况?”过了片刻,姬昀主动问道。 “能给我支烟吗?”秦天哑着嗓子,语气低沉。 姬昀掏了掏口袋,“好像是落车上了,你等会儿吧,那小子应该快到了。” 正午的阳光泼泼洒洒的铺了下来,热气蒸腾。 “我都杀人了,你也能把我保出来?纨绔啊!”秦天没有回答姬昀的问题,倒是调笑了姬昀一句。 “谁保你出来了,要是真的杀了人,你照样要受审,不过不在这里,程序定罪什么的也跟这儿不一样,你当每个城市的站点是用来干嘛的?就是用来限制我们这些有强大力量的人的。车来了,上去说!” 秦天顺着姬昀所指看过去,“啧啧,还说自己低调!”缓缓驶来的赫然是一辆漆成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还是已经停止销售的型号,one—77。 “上车吧!”姬昀拉着秦天上了后座,“东方,来根烟!” 车里空调开着,阴凉惬意,秦天倚在真皮沙上,沧桑的喘了口粗气。 “来了!”司机回过身子,递上了一包南京九五至尊,和一个一元的火机。 姬昀取出两根,自己叼了一根,又插了一根进了半死不活样子的秦天嘴里,“咔咔”给他点上,“怎么了?说说?!咱看看等会儿是去站点,还是去吃饭。” 秦天猛地嘬了两口,九五特有的醇香让他松了几许愁思,他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人,给了姬昀一个眼神。 “不用管他,该知道的丫都知道,邶京来的!” 顺着姬昀的话,那人又转过了身子,冲着秦天咧了咧嘴角,探出手来,“朋友你好,我叫东方辰日。” 秦天和他握过手,“你好,秦天!” 跟姬昀讲全了山上的事,他又满怀愧意的倒了下来,良久他起了身子,问道:“你们不感动的吗?” 姬昀耸了耸肩,“神州百万里,上下五千年,什么样式的人没有,你说的那道长也只是其中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人而已,成,那咱吃饭去吧!” 东方辰日启动了车,道了声:“再去接个人,我妹妹!” “嗯,”姬昀点了点头,“也是很久没见那丫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大学里那些个混球给祸害了。” “那些怂包要是敢,我非得折了他们的腿。”东方辰日边开车边回复道,语气淡漠,霸气隐然。 开了一段路程,秦天诧异的看到了自己的校门,“东方大哥,你妹妹在这里上学?” “是啊?怎么?” “秦天也在这儿呦,你看看我这朋友怎么样?肯定能把你妹妹护佑的妥妥帖帖。”姬昀怪笑道。 “那倒也是,来了!”东方搭了一句,前座门被他打开了,一只炫目的大白腿探了进来,携着一股淡雅香风,坐进了一个穿着黑短裙的高个美女。 “嘿嘿,老哥,姬大少,咦,是你?”来人跟东方辰日打过招呼,反身跟后座的姬昀道了声好,看到秦天时低呼了一声。 秦天讪讪的抬了抬手,“你好。” 坐进来的正是先前在校门口被黄毛邹旭缠住的那个明月学姐。 “你俩认识啊?”姬昀跟东方奇道。 “见过一面,见过一面!”秦天解释道,却是被东方明月的一双眸子盯得全身不自在了起来。 四个人到了燕春花园酒店,秦天有些惊诧于内部雅间的贵气与奢华,此时的他心力憔悴,面色苍白,只是安静的夹菜吃饭,淡然听着姬昀等人的交谈。 他们说的东西都有些高端,某某什么什么长的任命,最新推出的什么什么设备,谁家的哪位新购置了什么什么豪车,秦天看着面前摆了一桌的精美佳肴,流光溢彩的豪华摆盘,莫名的怀念起了那张木桌上的一盆清粥。 “嘿,我是东风明月,你好啊!” 秦天正追思间,吃了一惊,见得东方明月已经是坐到了他的身边,她画着疏淡妆容,五官更显精致,黑色真丝的贴身衣衫衬出了她极好的身段,正托着半杯红酒向他敬过来。 “你好你好,我叫秦天。”秦天连忙应了两声,五指握住身前酒,迎了回去。 “哈哈,你握杯子的手法不对呢。”东方明月轻笑了两声,探出手来帮他修正了一下握法。 温润的指掌触在一起,秦天心中一荡,只觉得自己碰到的分明是一块凝脂,莹白、香腻。 自己的手虽然修长,却是多了几分简鄙粗糙,只一枚黑戒很是亮眼。 他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手,愈觉得不自在了,他冲着东方明月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我吃好了,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也不待回复,匆忙的走出了这间形制雍容的雅厅。 “哎!秦天!~”东方明月急急唤他。 “让他去吧,他需要缓一缓的。”姬昀道了一声,饮尽了自己的杯中酒,他在心中自语道,人很好,命不好?我还该不该让他参与那件事呢。 秦天到了燕春花园酒店大堂,两排穿着极短旗袍的迎宾小姐齐齐鞠了身子,“欢迎下次光临!” 白花花的一片,炫的秦天一阵眼晕,他夺门而出,直到冲上了一辆公交车才松了一些心神。 这时电话响了,他接起一看,来电显示是颜珂,他眉头深深皱起,恨恨的挂断了电话,通话记录显示宿舍的另外三人在夜间给他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他回了条短信,【马上回去了!】 下了车,他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却是在半道被一个人拦住了。 “大笨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饿了!” 秦天“噌”的祭出炽阳剑指,对向了颜珂,怒喝道:“你,不要再找我了!!!” 颜珂被他凶厉吓退了两步,“大笨蛋,你,怎么了?” “妖孽!!!”秦天红着一双眼,迫上了一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是对的么?十二天辰八卦阵上,若是自己不存散漫软心,想来道长是不会死的吧! 见得颜珂再度被自己逼退,他猛地回过了身子,跑向了自己的宿舍。 他的身后,颜珂树一样呆站着,眼中分明氤氲了蒙蒙的水汽,阳光正好,她的心里却像是起了好大一场霜雪,奶奶说的那些,果然是对的么! ** (新书不易,求两张推荐票,谢谢谢谢!) 第四十一章 心脉痹阻 正是周日,时间接近下午一点,秦天推开216的门,三个舍友都在里面。≥≧ “阿天回来了?” “吃了吗?” “护理系的那个女神,找了你好几次呢哦。” 秦天挤了个笑容,“没吃呢。”他从桌上摸了桶泡面,去了隔壁水房泡上了,坐在桌前,看着泡面愣愣的起了呆。 “你小子没事吧?” “看这架势...” “为情所困啊!” 秦天回过神来,瞥了三人一眼,“滚犊子,来根烟。” 216里淡淡的臭脚丫子味和汗味、熟悉的吐槽声,让秦天一阵心安。 点起烟,秦天猛吸了一大口,“你们说,世上真的有圣人吗?” 没有人回应,秦天扫了一眼,那三人正专心致志的在郑立国桌前研究着岛国文件呢,秦天苦笑了一下,打开泡面,大口吞咽了起来。 吃完面,秦天摸了摸身上的T恤,黑色的衣裳上一块一块的淡红凝结,都是哑巴道长撒上的热血,他脱了衣衫,冲了个凉,躺上床沉沉睡去了。 就在他闭眼后不久,眉心飞出了一道树形虚影,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钻进了他的前胸。 第三页本命,龙爪槐精魂,三阶印师! 这一睡就是天黑天亮,半天一夜,秦天伴着晨光睁开了眼,新的未来,迎面而来。 心不痛了,一切都像没生过,他看了看兀自沉睡着的舍友,嘴角扬起了一抹轻笑,所幸你们还在。 下床洗漱,又给三人带了早餐,四个人迎着霞光,走向了教室。 刚进教室,好几个同学围了上来。 “秦同学铁口直断啊!” “齐老师真有病,宋导员给咱说了,脑血栓嘞!” “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没脱离危险期呢!”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随口瞎说的,那今天的针法灸法课,谁给咱上啊?” 这时导员宋颖走上了讲台,“同学们!为了咱班的针法灸法课,学校聘请了一位重量级的老师,大家掌声欢迎!” 同学们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后一个白袍白、面色红润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秦天简直看呆了。 “同学们好,老朽袁洞真,现忝为市中医院院长,很高兴认识大家!” 台下欢呼一片,秦天也是愣愣的跟着鼓起了掌。 “下面我们正式开始上课,针灸是结合《中医基础理论》、《诊断学》、《经络与腧穴》,通过对人体穴位的刺激来预防治疗疾病的手法统称,须得以人为本,以病为源,现在我们就请上一名同学,咱来实时演练一下,这个...秦天,你上来。” 秦天剑眉一挑,晃晃悠悠的走了上去,在经过袁洞真身边时轻声道:“袁大师,您真的好闲啊!” 袁洞真不由分说的将他按到了椅子上,让他正对着全班同学,“大家都知道,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都是年轻人,今天咱就主要来讲讲这个望。” “一望神,望神气、神志,有言曰:得神则昌、失神则亡。秦天学神气完满,神志清爽,可见生活习惯还是蛮好的。” “二望色,这称作色诊,主要是观察患者的面部皮肤,面部皮肤薄嫩,机体的气血盛衰,从面部色泽变化可以较为清晰的表现出来,秦同学脸色红黄隐隐、明润、含蓄,可见面色如常,疾病不显。” “三望形,通过观察患者形体的强弱胖瘦,可以了解他内在脏腑的虚实、气血的盛衰。秦天同学胸廓宽厚、筋强力壮、呼吸沉稳,算是形美形壮的典型。” “四望态,通过观察患者的姿势和动态来诊察病情,秦同学坐姿挺拔,不动如钟,眨眼如有灵,眸光清亮,可见整个人还是康健的。” “全身望诊下,秦同学已然是通过了,但诊病容不得丝毫疏忽和大意,我们就需要更细致的来查探一下,这就涉及到一个名为局部望诊的方法,来,秦同学,舌头伸出来看看。” 袁洞真讲起课来,语言浅显生动,同学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见得秦天伸出舌头,大家看仔细了之后齐齐低呼了一声。 秦天的舌面上瘀斑瘀点密布,上面有很多暗紫色的小点,跟他红润的面色明显区别了开来。 “唔~”秦天突的出了一声闷哼,却见袁洞真探出两指在他心肺上方轻敲了一下,这一下整的秦天心如刀绞,针刺一样的痛感让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袁洞真又握住了他的手腕,细细把起了脉,良久,他才睁开了双眼。 “大家看,秦同学舌面紫暗,心沉如针扎,脉象细涩,这就是很明显的心脉痹阻四证中的血瘀证,本证多先因心气亏虚,又得劳倦、情志、湿寒所诱加重,有时全身望诊并不能完全看出,就需要大家多存一分细致了。” 秦天有些呆滞,真切的感受到了中医的神奇,袁洞真只是看了看舌面,就将自己在报犊寨上的行为做派推断了个**不离十。 “好了,今天主要是给大家做些讲解,就不当场治疗了,秦天同学,下课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秦天讷讷的点了点头,慢慢走了下去。 课后,秦天随着袁洞真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是独立的,毕竟地位不一样。秦天也不跟他拘束,一屁股坐到了沙上,“袁大师,您真厉害!” “呵呵,来,喝茶!”袁洞真递了个白瓷茶杯过来。 秦天接过,小小的抿了一口,“您堂堂命师,又是院长,跑来当老师真的好吗?” “还不是为了你,姬小子说你不太对劲,你又不愿意常去见我,我这不得过来看看,果然,你生了病了,还好现得早!” “也没怎么觉得有不对劲啊,”秦天挠了挠头。 “乖乖躺下吧,现不对劲就晚了!”袁洞真扶着他躺下,长袖掀起,展开了一块束在手腕上的粗布,上面各种类型的针具插了个满满当当。 只见他抽出了一根五寸长针,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抽出了三根八寸长的巨针,秦天看的眸子急缩,“您不是吧!!!” “嘿嘿,一次就好,这种快!”袁洞真怪笑了一下,右手一探一沉,一根长针直直扎进了秦天的华盖穴,而后如法炮制,璇玑、天突,三枚长针在秦天胸膛上一字排开。 秦天只觉得胸口巨痛,一种粘稠坚韧的液体自他心口,一寸一寸的移到了他的咽喉,袁洞真两指按住他的喉咙,细细摸索了一番,又取出了一根毫针,直扎秦天的咽喉要道—廉泉穴。 银针没柄而入,秦天只觉得咽部一凉,心口出来的液体一涌而出,他不由自主的头颅一歪,袁洞真已是眼疾手快的勾了个面盆在他头边。 “噗!~”一大口黑血被秦天吐出,溅了一盆。 “咳咳!咳咳咳!~”秦天连咳了几声,接过袁洞真递上的清水漱了漱口。 袁洞真起了针,又扶着秦天坐了起来,“呼呼~”秦天再次吸气,觉出了空气十分的清新。 “好点了吧?” “嗯,”秦天点了点头,“好多了!” “成了,走吧,我也回去了!”袁洞真扶着他出了办公室。 “不是吧?您就给我们上一次课?” “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后华北中医大赛就开赛了,我得好好培养培养你啊!” 秦天一阵无语,“我这刚刚入学啊!” “有虚眼你怕什么?这一个月主要让你熟悉熟悉专业术语,别到时候治好了病不知道怎么说原理,要是折了我老袁的面子,非得再给你来个十几针!”袁洞真朝着秦天亮了亮针套。 秦天只觉得肌肤一凉,缩了缩胳膊,“我知道了,回去定然好好看书!” 辞别了袁洞真,回到了宿舍,他的桌面赫然放了一碗香气浓郁的清汤。 “我们看了看书。” “书上说你现在适合吃点清淡的。” “特意出门给你买的乌鸡汤,快趁热喝了吧。” 秦天心中一暖,安坐下来,一口一口的慢慢喝了下去。 喝完了鸡汤,秦天翻出了放的书籍,赶忙恶补了起来,一个月,天知道够不够。 门外“哐哐”响起了砸门声,李倍伊跑去打开,又一步一挪的退了回来,“秦,秦天~” 秦天闻声望去,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你不要在来找我了么?!” ———— (文中所涉及的医学相关,大家看过就好,不要自行尝试。 上次榜单不容易,撒泼打滚求推荐票,谢谢了。) 第四十二章 五雷轰顶 站在门口的是小白花一样嫩白可人的颜珂,她竟是直接走进了男生宿舍,身后追了一圈的仰慕者,看架势,正是人墙包裹下她才能进来的。 颜珂也不认生,一步一挪慢腾腾的走了进来,停在秦天身前,“为什么不理我?” “你管我,快走吧!”秦天合起书籍,带着厌烦道。 “你以前说过的,要当我的长期饭票的,你耍赖了!”颜珂重重说了几句,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哭腔。 秦天心中莫名一痛,“那都是我骗你的,骗你的!” “为什么要骗我?” “你快滚啊!骗了就是骗了,哪有为什么!”秦天大吼了一声,原先下针的地方又是一阵撕裂痛感,他身子一软,亏得及时扶住了桌面。 颜珂面色紧张的上前了一步,伸出双手想要搀住他,秦天却是右手奋力一推,挡住了,“你走吧!真的,你走吧!” 此刻秦天面色煞白,身痛心也痛,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无力。 “大笨蛋!是你让我走的!!!”颜珂左臂挽住右臂,白玉一样的右臂上分明在秦天一推一下浮起了几缕青痕。 说完她猛地转身跑向门外,两滴微不可见的澄净眼泪滴落了下来,湿了216的地面,那些仰慕者拥着她也是离开了这里。 “阿天,” “这样是不是,” “太过分了?” 秦天前胸痛感稍减,但他仍然捂着心口,他摆了摆手,“你们不懂的。” 手机狂震,秦天取出一看,屏幕上一个大大的“姬”字,“喂?怎么了?” 电话那端姬昀的声音说不出的高兴,“快来隆兴寺,那个斗胆释放震海吼的妖物,我们找到了!” 秦天也是不胜欣喜,“我现在就去!” 女生宿舍前的花坛,一处木制长凳上,颜珂正无助的着呆,兜口的手机振动让她吃了一惊,她举起手机,高兴起来,“喂,奶奶?”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珂儿,今夜你来一趟隆兴寺,照影之术奶奶已经教给你了,记住!夜间再来!” 颜珂点了点头,“是了,奶奶我知道了,您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 电话那边沉寂了一息,“珂儿,奶奶爱你!” 这句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颜珂狐疑的看了看手机,“隆兴寺么?” ****** 秦天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双眼一闭,《封印图录》怒刷存在感,思忖了良久,秦天点开了它,看到第三页上的灰石影像,他寒着脸冷笑起来,却是看也没看山鬼带来的幻技。 第三页已经全亮,第四页也出现了,黑沉沉的一片,秦天再看向那龙爪槐的图像,胸膛一暖,他点了点头,看来这就是自己第三页的本命了,落户到了前胸。 他的右臂、后背、前胸,这三个地方已经是异于常人了。 车开了许久,隆兴寺到了。 下了车,先映入秦天眼中的就是一面极高极大的琉璃照壁,绕过照壁,大量的警察军人将深入其间的入口堵了个严实,柳建军也在那里。 秦天走上去,柳建军迎了过来,“小秦师傅,昨天的事真的不好意思!姬少他们在大悲阁那里。” “不碍事的,”秦天搭了一句,绕过他们走了进去。 一路经过天王殿、天师六觉殿、摩尼殿、戒坛、御书楼等建筑,终于是到了大悲阁。阁前站了三个人,姬昀、袁洞真和一个须皆白、脊背直挺的老者。 “秦天!”姬昀招呼了他一声,指向那老者道:“这是我师傅,茅山宋千峰大师!” 秦****他施了个礼,“宋大师好!” 那宋千峰眸光如电,看向秦天手中印戒,“原来是秦家的后辈,秦恭简那老狐狸还好吗?” 他的声音既沉且闷,面色冷酷,虽是满头白却仍然站出了满满的铁血气概。 “还好,还好。”秦天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得应和了一声。 “宋大师,人到齐了,咱进去吧!”袁洞真道,世家庄站点的三位已经是齐全了。 “嗯,”宋千峰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揭开了他贴在大悲殿门上的两张符篆,分别给了秦天和袁洞真一张,“进去了小心点!” 秦天接过一看,心思一动,这张符纸跟先前他在女寝4o4获得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字迹更加繁杂,比起那张也多了几层新。 阁内无灯,灰暗阴冷,正中一尊高近二十米的黑面菩萨,形态怪异,千手交缠,手上日月、玉瓶、金剑握了个满满当当。 袁洞真跟宋千峰走在最前,一人手上托着命盘,一人手上一叠黄蒙蒙的符纸。 命盘上的七个银白凹槽里各一片大悲阁前的树叶,“嗖嗖”间,叶片无风自动,指向殿左。 “玉帝有敕,神墨炙炙,形如云墨,上列九星,神墨轻磨,霹雳纠纷,急急如律令!”宋千峰顺着绿叶所指,扬手向着左边掷出了一张黑光弥漫的黄符。 咒念之后,那张符纸在空中爆裂成粉末,一团黑色的云雾填满了大殿左侧。 “唳”的一声尖鸣,一道白电蹿出,停在了殿中千手观音横在胸前的双臂上。 秦天吃了一惊,放眼望去,铁质手臂上坐着的赫然是一只雍容华贵的五尾白狐,阴风鼓起,秦天眼前一晃,那狐狸已经变化成了一个二十多岁,媚眼如丝的美丽女子。 只是她身上白色的长裙已经是染上了一块又一块的黑色墨迹,看起来有些落魄。 “臭男人!”五尾狐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天等人,舔了舔红唇,沙哑着声音埋怨了一句。 秦天听得浑身酥软,身下兄弟已然是有了抬头之势。 “神定!”宋千峰紧拳怒目一声暴喝,大悲阁里罡风鼓荡,正气堂堂。 秦天身子立时一震,和姬昀不好意思的对视了两眼,讪笑起来。 “邪魔!外道!”宋千峰站在千手观音下,身姿挺拔,威猛如同护法金刚,左手一扬,五张符纸飞向了五尾狐。 “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诛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五张符纸上紫芒暴涨,飞出五道紫雷劈向了那狐狸。 大悲阁里满是朱砂的味道,闻来刺鼻却又让人莫名的心中一安。 五尾狐一声低呼,瞬间五雷轰顶,连着一根巨大的断臂跌了下来。 “姬昀!”宋千峰额头见汗,低喝了一声。 “明白!”姬昀上前一步,印剑上黑光暴涨,一剑把被劈出了原形的五尾狐扎在了地上。 狐狸的白毛根根暴起,变成了黑色,它躺在血泊里,不住的颤抖着。 宋千峰上前一步,逼问道:“震海吼在哪里?” 五尾狐尖嘴上咧,虽狼狈却仍有让人窒息的美感,“不过死了我一个而已,再过上两年,看你如何能降得我祖!” 秦天剑眉一挑,狐狸形态还能说话? “妖孽!”宋千峰又是一声厉喝,五指摊开,重重拍下,那五尾狐被他的刚猛力道生生震死,血染大殿。 一道狐形虚影出她身体,居然蹿进了秦天的额头。 四个人立时呆住了,面面相觑起来。 “看来先前小友就有过收获啊,倒是此行不虚。”袁洞真捏了几下指节,笑道。 “罢了,线索彻底断了,我就先回去了!”宋千峰闷雷似地声音响起,先一步出了大悲阁。 “师父我送你!”姬昀也追了出去。 “一起走吗?” 秦天刚要点头,却又是心思一动,“袁大师您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还没逛过这儿呢!” 三个人都走了,秦天走出大悲阁,仍有些恍惚,这来一趟看场戏,还能有机缘? 出了隆兴寺,他寻摸了一处长凳,安坐了下来,闭上双眼点开《封印图录》,幻技那一页上的白尾已经是变成了五尾狐的样子。 摄魂白尾字迹也起了变化,功效强大了许多。 秦天睁开双眼,定定看向了隆兴寺前的琉璃照壁,方才《封印图录》狂震,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太阳晃了小半圈,天黑了,秦天凝神看了三两个小时,也是不知不觉间在长椅上睡着了。 第四十三章 开个房,纯睡觉 月明星疏,华光散淡,一阵夜风轻吹,秦天抖了抖脑袋,清醒了过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幽深静谧的隆兴寺,秦天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起了身子准备回去了。 下一刻,他的目光一凝,一个白色的影子绕过琉璃照壁,走进了隆兴寺。 “隆兴寺,照影之术~”颜珂慢悠悠的走着,手上捏了几个玄决,一根虚白的绒毛升腾在她身前,牵引着她直往内部而去。 良久,那根绒毛停在了两扇古朴的木门前,门上三个字—大悲阁。 颜珂推开门,见得白色绒毛停在了千手观音像的身前胳臂处,她笑盈盈的道:“找到啦!” 几个怪异的手势之后,那根绒毛在颜珂的操纵下碎成了一片轻飘飘的薄雾,投影屏幕一样,上面显出了声音和图像。 “震海吼在哪里?!” “不过死了我一个而已,再过上两年,看你如何能降得我祖!” “妖孽!” 白雾一阵摇曳,碧血染红一切。 颜珂身子一抖,跌坐了下来,颤着声音道:“奶奶,奶奶....” 夜间的大悲阁更显幽僻,观音千臂相互交叠,影影绰绰,慈悲的菩萨身下,白生生的颜珂缩成一团,止不住的哭了出来。 黑暗漫漫无边,温柔遁进深渊,此后再无一种名为照拂的踏实感。 秦天站在大悲阁门口,看着殿中无助婴童一样蜷缩着的颜珂,已是明白了一切,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别哭了!” 颜珂听见了这个带有安慰意蕴的声音,像是在洞穴里瑟缩了无尽岁月的幼兽蓦然得了阳光的照射,缩的更小了。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白净面庞说不出的孤独可怜,看的秦天心中直痛。 一股熟悉的味道让颜珂止住了哭泣,她看向秦天,哑着声儿道:“奶奶?” 秦天蹲了下来,搂住她,“别哭了,我原谅你了,以后,我照顾你!” “呜啊!~”颜珂闻言泪如雨下,一字一顿的低声道:“奶奶,没有了,这世上,我就是,永远就是,一个人了~呜呜呜。” 这样子的颜珂让秦天仿若看见了八岁时的自己,那时候他的父亲陡然逝去,那些同学、路人见着他都是无数的指指点点,“就是他啊!”、“死了爹哦!”、“真惨真惨!” 当时他穿着厚重的衣服,但在那些异样眼神的包裹合围中,他却是感觉自己像刚刚结束了泅渡的泳者。走到哪里,水滴淋漓,身后一路的泥泞,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好像是不停颤动的,让他并不能稳稳站住。他终于是跌坐下来,而那些围观者们冷漠的眼里,也终于是满满的显出了自得和快慰。 他将颜珂抱的更紧,“别哭,别怕,以后,我护着你,既然风起了,海怒了,那么把你的手,给我吧!” 颜珂递出了自己的手,秦天一把攥住,搀着她站起来,走出了冷漠的大殿,走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我既然承了你奶奶的精魂,那我也该负责保你平安,你仍然是妖,我依然是人!秦天自己在心里强调着。 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此时接近十一点,漫长的街道像是延展到没有尽头的远方,街灯也熄灭了,万籁俱寂。 秦天只得牵着颜珂走进了一间快捷酒店,想了想还是开了个标间,忍受着店员带有调侃味道的怪异眼光,和她进了房间。 扶着颜珂坐到床上,秦天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她哭,看着她累,看着她躺下,秦天也终于是长叹一气,躺了下来,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啊! 白天在袁洞真的治疗下吐了一大口心血,秦天这一觉睡的既香且沉,热腾腾的晚夏日光透过窗扉透进来,耐不住热的秦天睁了眼睛。 “你,你醒了?”秦天看向邻床的颜珂,视线刚走两步,就现了蹲在自己床边的她,倒是让秦天吃了一惊。 “嗯,我饿了!”颜珂小声道,丰润面颊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她定定的看着秦天,鹿麋一样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显出了无尽的依恋来。 秦天知道是因为她奶奶进了自己的《封印图录》,自然不自然的,他的身上会有一些五尾狐的气息味道,他起了身子,讪讪道:“等我洗漱下,带你吃饭去。” “嗯,”颜珂乖巧的点了点头,动也不动,仍然蹲着。 秦天在浴室前回身看了一眼,愈怜惜她了,此刻的她,多么像在人群里与父母走丢的孩子,动也不敢动,生怕一转身、一闭眼,那些寻觅着她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来,小狐狸,你也梳洗一下吧。”洗漱完毕的秦天探出半个身子,招呼着颜珂。 颜珂木木的转了半圈,朝着秦天所在递出了自己的手。 这样的她,哪里还有原先的飞扬自在,有些伤痛,也许并不是一个夜晚就能愈合的。 秦天上前牵住她,领着她到了水池前,看她又呆住了,只得帮她挤好牙膏、润好毛巾,齐整的递到了她面前。 颜珂眼睛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盯着身前镜子,像是在看镜中的自己,像是想从无尘无垢的镜子里看到一个世上再也不会出现了的人。 秦天剑眉一挑,对着右手吁了口气,试探性的抓了抓她的纤腰。 颜珂原先还木头似地绷着,腰间轻颤,继而从腰际扩散开来,整个身子都在抖,“噗啊,哈哈哈哈,不要动我!~” 她语气娇嗔的推开了秦天,一秒破功,“你出去嘛~” 一夜不曾进水的颜珂,嗓音沙哑,有着异样的磁性,秦天心中一荡,顺势出了浴室,门前他猥琐的举起右手,深深嗅了一口,满足的出了口气,好香啊。 重新站到秦天面前的颜珂,光彩的跟先前相似了,明明未施粉黛,看起来却仍然让人满满的觉出了艳丽无双,她又重复了一声:“我饿了!” 秦天领着她出了宾馆,找了家早点馆子,看她大口吞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慈母般的笑意,“吃,多吃点。” 颜珂斜暼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秦天夸张的倒在了桌上,装作虚弱道:“天啊,好美,白眼也好美,我受不了了~” 逗得颜珂咯咯直笑,秦天见她略略缓和了过来,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吃完饭,乘车回到学校,正好第一节课还没开始,秦天辞别了颜珂,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先一步自己去了教室。 颜珂落在后面,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轻轻自语了一声:“大笨蛋,谢谢你!” 教室后排,郑立国等三人中间留了个空座,看到秦天进来,三人交流了一下眼色,怪笑了起来。 秦天一屁股坐下,松快的倚上了靠背,只见三人夸张的伸长了脖子,又揭开他的衣领,按了按他的裤子,上衣,一人一句唱道: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不该嗅到她的美!” “擦掉一切陪你睡~”郑立国唱完这句,面带娇羞的靠了上来。 秦天一脚高抬,将他抵在了半米之外,“滚犊子!” “重色轻友啊!”郑立国怏怏的回到了原位,语气幽幽的埋怨了一声。 “阿天老是夜不归宿,” “要我看啊,” “不是有了女朋友,就是做了牛郎!” 秦天听得冷汗直冒,这什么脑洞,不过舍友的话也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提醒,每次出门执行任务什么的,还是得有个由头啊。 今天的课是《经络与腧穴》,主讲十二经、奇八脉、周天腧穴。见得老师已经来了,216的四只专心的听起课来。 第四十四章 子午流注 “请同学们将书翻开到第七页,咱们今天主讲十二正经之手太阴肺经。 ≥≦” “这条正经共11个穴位,两个在胸前外上部,九个分布于上肢掌面桡侧和手部。” “腧穴呢,是人体脏腑经络气血输注的特殊部位,正常而言,血气明显比身体的其他部位要旺盛,又细分为原穴、络穴、八会穴、八脉交会穴等等。” 听到老师的这句话,秦天心思一动,开了虚眼照着书籍看向了自己的右臂,上面果然有几个小点比其他地方红润的多。 印戒戒面下方的炽阳剑探出了一点,秦天回想起了在西郊村和十二天辰八卦阵上暴涨的龙形焰火,心里不住的盘算了起来,一次是因为焦灼,一次是因为愤怒,那种形态下的炽阳剑和黑龙魂能完美融合,威力暴涨,那能不能通过刺激穴位来达到那种状态呢。 “中府,手太阴交会穴,平第一肋间隙,距前正中线6寸。”老师讲解了几句,点开了投影仪,指着那幅巨大的经络图,又点了另外一个地方,“大家看,中府配这里的肺腧,对咳嗽、哮喘等肺系疾病有极好的疗效。” 这时一个男同学举手提问道:“咳咳,老师,中医除了中药慢熬,有病慢慢养,对于急性感冒之类的病有效果吗?咳咳,像您说的中府配肺腧,学生感觉还没一片西药来的实在爽快。” 老师面上潮红了一些,语气慨然道:“自然是有效果的,看你的样子,也不过是初初感冒,来,上来,老师给你针一下,看看效果。” 所有人都期待了起来,坦白说,全班三十多人,真正因为兴趣爱好选择针推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在父母推荐下来到了这里,年轻人,信奉中医的越来越少了。 秦天也是一脸兴致的看向了台上。 老师搬了个凳子放到了讲台边,让那名同学背向全班坐定,撩起衣服,亮出了他的后背。 随后,老师拆开了一袋一次性针具,秦天看的摇了摇头,只这一下,就跟袁洞真明显的区分了开了,人那多专业,你这就一种针,对某些疾病功效已是差了不止一层了。 老师取出了两根毫针,夹在尾指和无名指中间,探出食指中指摸索了一下那名男同学的前胸上方,边按边解释道:“腧穴定位有三种方法,体表标致法、骨度分寸法和手指比量法,这里我用的就是骨度分寸法。” “胸骨上窝到胸腔剑骨距离为九寸,取三分之二的位置,上移两寸,就是中府穴!”说道这里,他一指按住中府,取出一根毫针,破皮以后慢慢捻了进去。 “中府的操作只能向外斜刺或平刺o.5寸,免得伤及肺部。”这一言谈间,那根明晃晃的毫针已是定在了那名同学的胸膛外上方。 老师又流畅的将手移到了他的背部,找准了肺腧,扎上了剩下的一根。 “停针十五分钟!”也不知是为了证明效用,还是他自己的紧张,老师额上已经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迹。 秦天在他定针之后,虚眼看的分明,慢慢的摇了摇头,穴位找错了。 在这十五分钟里,老师又是进行了几番操作,提插捻转,姿势还是蛮专业的。 时间到后,他绷着脸拔了针,沉声问道:“怎么样?” 那名男同学轻咳了两声,顺了顺胸膛,低声回道:“咳咳,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教室里安安静静,经络老师却像是听见了一片又一片的嘘声,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没变化呢?俞募配穴法,没错啊!” 这时大家才重新热烈议论了起来,嘘声渐起,经络老师手臂一摆,“不要吵了,我再为这名同学细诊一下,看看是不是寻常感冒。” “他穴位找错了!” 课堂刚刚有些喧闹,秦天大了点声音给舍友说道,但老师摆了摆手,前排同学齐齐止了声息,沉寂了一息的教室,只这一句“穴位找错了”跟经络老师的话合在一起,听来分明就是一句极其恶意的嘲讽。 果然老师的脸霎时就黑了下来,“你上来,说我定错了穴,你来定!!!” 秦天剑眉一挑,你本就找错了地方,还不许得人说么,他慢慢起了身子,对着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那我就试试吧。” 经络老师原先见得他态度还可以,又是前一句对不起,哪知道他后面还有这么一句,老师身子一歪,朝着那名男同学一指,愤声道:“来来来,你来你来!” 秦天走到了那名同学身边,想了想又堆着笑对老师道:“我这还不会下针呢,我给点穴,您帮着扎,成不成?” 经络老师的一张脸已经是由红转白,再要由白转黑了,他面上现起冷笑,寒声道:“成,我就给你打次下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花若不开,可别怪老师让你草都谢了!” 秦天并没有理会他后面的话,听到一个“成”字,他就已经转过了身子,冰凉凉的一双眸子看向了那名同学,虚眼为开! 红蒙蒙的光华连成一片,要在里面找既明显又不太明显的两个更红的点并不容易,良久秦天指了指他的中府上半寸,肺腧左一寸,想了想又不太保险,他跟前排女生借了支圆珠笔,点在了这两个地方,“老师,就是这儿了。” 经络老师的脸分明已经是黑的透透的了,指便指了,你还拿笔点上,真当我是睁眼瞎么!“孩子,针灸一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要以为随便换个地方都能治病,这满周天数目的腧穴都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准则瑰宝,别当儿戏啊!” 他虽然这么说,却仍然是尊崇约定,看了那两个地方下方并没有要害,存了教育秦天的心思,对着那两处扎了下去。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面上浮起了微笑,诚心道:“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那名男同学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胸膛急剧起伏,脸上也多了些涨红,“嗬嗬,嗬嗬”干喘着,一副想咳咳不出的难受样子。 经络老师急忙上前一步想要起针,却是被秦天横在身前挡住了。 “不要胡闹!” “别急。” 秦天面色淡然,虚眼下那男同学体内一团隐隐灰的液体只差一步了。 “咳咳咳咳咳,呸!”那男同学一阵低咳,吐出了好大一口清痰。 经络老师呆滞了片刻,惯性问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呼呼~真舒服!” 那名同学慢慢起了身子,大口呼吸了起来,“很畅快,胸口也不闷了,鼻子也不怎么堵了,真有效啊,谢谢老师。” 经络老师为他起了针,看着秦天点的两个点,分明是离了书上的中府、肺腧极其之远,他愈不解起来。 良久,他一把攥住了秦天,“我知道了,子午流注!是不是?” 秦天一呆,这是什么?他挣开了老师的手,讪讪道:“那老师我先下去了,您给大家讲讲这个,子午流注吧。” 回到座位,秦天得意的朝着明显惊住了的舍友们一笑。 “古书上认为,人体中的十二条经脉对应着一天的十二个时辰,时节变幻,气血兴衰,连带着经络上的腧穴也跟着时时变动,根据时间来推演穴位的实时所在,这就是子午流注法。” “但是啊,由于换算的麻烦,十二时辰现在也不怎么用了,这个方法也就没什么人会了,在这里,我们谢谢...”说到这里,老师看了一眼花名册,“秦天同学,给我们展示了一下这个方法,也让我们真正体会了针灸的神奇。” “大家不会这个方法也没什么关系,记好书上知识,点穴细致认真,真说起来,疗效并不会差太多,只是并没有那么立竿见影而已。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课!” 李倍伊拱了拱秦天,“行啊你!”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运气,运气,吃饭去吧!” 四个人走到教室门处,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在他们身后,“秦天同学,能一起吃饭吗?” 秦天回身一看,是班里的王思思同学,也算是小美人级别的女子,他脸一红,在郑立国等人的哄闹声中点了点头。 刚朝她迈了一步,一只白嫩小巧但力道坚定的手拉住了他。 “你,不许去!” —— (来签约短信了,好开心啊啊啊!我会继续加油的,谢谢大家给的支持,万分感谢!) 第四十五章 悼念 秦天回过身子,拉住他的正是颜珂,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在门口等了多久。 颜珂很是坚定,握住他的手说不出的大力,看向王思思的一双眼睛也带了些许敌意。 印戒原先只是淡淡的温热,却在下一刻陡然间炽烈了起来,秦天分明见颜珂空着的左臂上已是妖气蒸腾即将作了。 情急之下秦天一把揽住了她,软玉入怀,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轻柔了起来,“好好好,我不去了,不去了。” 王思思看向颜珂,像是跟自己比对了一下,她撇了撇嘴角,一脸无奈的走开了。 “哼!”颜珂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点出了一片白雾,秦天急忙施展出咫尺天涯,护住了王思思,“你干什么?!” “哒哒,哒哒~”王思思漫行在楼梯上,浑然不知自己已是鬼门关前晃了一道。 “我不喜欢她。”颜珂低声道,带了些许委屈,语气柔媚却是隐晦的致命。 秦天挥手作别了舍友,将她往食堂方向带了过去。 “现在你在人类的社会,若是因为伤人性命惹来了其他印师的注意,很危险的。” “嘻嘻,”颜珂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碎玉样的贝齿阳光下熠熠生辉,“你在就好啦。” 秦天听了这话,心中一暖,却还是故意道,“我可护不了你,好多人我打不过,你也打不过的!” “啊~”颜珂一下子显的紧张了起来,自语道:“你打不过就算了,本大小姐要是也打不过,那确实很厉害啊!” “也是,也是。”听到这话,秦天险些没绷住直接哭出来,“吃饭去吗?” 果然,颜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吃啊,好吃的,肉!” 秦天一击奏效,得意的拉着她走向了一号食堂。 食堂里人潮拥堵,窗口前都是浩浩长龙,秦天无奈道:“人好多啊,得排会儿队了!” “这有什么,”颜珂上前一步,倒是牵着秦天走了上去,她像一颗澄净的避水珠,走到哪里,人海自动的分开了。 “你的能力,就用在不排队上?”秦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将一个又一个人迷得神魂颠倒,让出位置,讷讷道。 “不应该吗?跟本大小姐抢吃的,活该饿死呢!”颜珂说这句时,眼中光华闪动,面上笑意嫣然,充满野性和自在,挡在她面前哪里是活人,分明全是蝼蚁。 “物种不同,交流有困难。”秦天跟了一句,又朝着食堂阿姨道,“麻烦您,两份米饭,酸辣土豆丝、红烧鸡块、茄子烧肉,谢谢。” 颜珂紧了紧牵住他的手,“嘿嘿,可你适应的很好啊。” 在万众瞩目中,秦天如坐针毡的陪着颜珂吃完了这顿饭,“以后还是去外面吃吧。” “嗯嗯,”颜珂点了点头,她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含糊道:“石炭得帆补号次。” 两人出了食堂,情侣似的走在校内的林荫路上,引来回头客无数,秦天一时不自在起来,“我说小狐狸,能松开手了吗?” 颜珂摇了摇头,眉眼含笑道:“不要,你牵了我的手,我就只能跟你走了。” 秦天看她花一样盛开着,笑着,也是松了口气,愿你能真正忘记那些不开心,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走到了操场那里,虽然太阳很大,仍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远远望去,社团招新进行中。 “要不要去看看?” 颜珂摇了摇头,“不要了。” 秦天突然踮起了脚尖,用力的朝着操场一处挥了挥手,那里东方明月正站立着,跟身前的几个入社新生交谈着,看到秦天,她也是有些高兴,想走过了,但层层叠叠的人横在他们中间,像一种不必说透却真实存在的隔膜。 秦天看看她,又看了看乖乖呆在身边的小狐狸,不由得轻笑了起来,不曾相见,不曾相识,但是,就此别过。 “你下午有课吗?” 颜珂摇了摇头,“本大小姐还用上课?分分钟搞定那个老头子!” “好吧,”秦天应了一声,“陪我去个地方吧。”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报犊寨到了。 熟悉的山路,熟悉的南天门,熟悉的罗汉殿,熟悉的金阙宫,熟悉的八卦石台。 但终究还是有变化的,弥勒佛像重新做了修缮,金阙宫换了道长,石台边多了一座小小的坟茔。 走进金阙宫,那名貌似敦厚的中年道长迎了上来,打了个稽,语气郑重道:“无量天尊,两位施主,买柱香奉奉玉皇吧,定能保佑你们携手百年的!” 秦天轻轻摇头,“只是看看。” 颜珂听到道长的话,两眼轻眯,面上多了些喜色,但看到秦天好像兴致不高,她自己歪了歪嘴角,也就作罢了。 走到那间静室前,秦天慢慢推开了门,看全了里面场景,不由得有些生气起来。 那道长正好跟在他们后面,秦天强忍怒意,问道:“这里面原先的东西呢?” 静室里面空落落的,木桌没了,墙上的仙意“道”字也没了,只墙角一张床,床上一张花团锦簇看来很是昂贵的被褥,床尾的书架上空空的,上面一层薄薄的灰。 “咦,施主看来原先来过啊,那就更该请柱香拜拜仙尊了。这里面的东西嘛,原先那个哑巴特倔,几次提醒他他都不肯出售,这不死了吗,我全给变卖了,全是好东西啊,合计好几十万呢!过些日子,再修修我这金阙宫,那家伙,嘿嘿嘿!~” 秦天看向那些高大华贵的雕塑,雕像前明显新新制作的功德箱,再看看庭前凌乱了许多的植被,只觉得心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 良久,他语气低沉道:“给我一柱香吧。” “好嘞,施主您稍等!”那道长笑嘻嘻的应了一句,进殿再出来,手上已是多了三把颜色不一样的线香。 “您看啊,这是功德香,这是福寿香,这是姻缘香,施主您想要那种?” 秦天看向他,冷笑起来,“我要诚心奉道香,您这儿有吗?” 说完他一把夺过了那道长手上的三种线香,扔下了两百块钱,丢下一句“不用找了!”牵着颜珂出了金阙宫。 那道长拾起地上的两百块钱,验了验真伪,看向秦天背影,轻轻啐了一口,“神经病!” 十二天辰八卦阵旁的小小坟茔前,秦天插上了三种香,剑眉皱成了一团,“呵呵,功德香、福寿香、姻缘香。” 说完他诚心实意的冲着这块无名土坡鞠了三次躬,毅然离开了。 颜珂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也是随着鞠了鞠身子。 经过石门时,秦天忍不住停住了,再度看向两侧,仍是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 道本无言可说 事当尽力而为 “世无道矣!”秦天沉着声说了这么一句,连带着一颗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颜珂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关切道:“大笨蛋,你,你没事吧?” 秦天挤了个笑容,“我没事,已经好了,要不要去看看你奶奶?” “不用了,”颜珂也是跟他似的挤了个笑容,“我们妖族,向来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不用去悼念的,奶奶牵挂着我,我也思念着她,都知道的,不用了。” 秦天晃了晃一直牵着的手,“那我们,回去吧~” 颜珂眉头好看的皱起,“山上,有什么好吃的吗?” “你个吃货!没有!!” “你骗人!你看,明明就有!!~” “这个吃了会胖的。” “就是好吃嘛,哈哈哈~” 笑声悦耳,山风静心,往事已别,美人在侧,此刻,还好我们都是幸福的。 回到了学校,两人停在了女寝门口。 “那我回去了啊。” 颜珂没回答,只是握着秦天的手愈大了力道。 “我也不能跟你进去啊,明天还会见啊,而且我还有课,以后,每天晚饭我都陪你吃好不好。” “那好吧,”颜珂慢慢松开了手,“明天哦,哦不!每天哦~” “嗯,”秦天郑重的点了点头,“长期饭票嘛,快进去吧。” 颜珂一步一回头的走进了宿舍,别态也绝美。 秦天看着她进去,内心温温润润,有了一种淡淡的满足感,也许跟只妖精做密友,也是种不错的感受。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颜珂,秦天在校内医疗室买了两包一次性针具。 那么,是时候来检验一下穴位对那种状态的出现,是不是有效果了! 第四十六章 怒龙 安坐在桌前,秦天拆开了一袋一次性针具。 在手臂上比了又比,还是觉得抖,一把拉过了正在抠脚的郑立国,“过来,老司机带你飞天。” 郑立国正愕然间,一根明晃晃冰凉凉的毫针已是插进了他的右臂上。 “卧槽!疼!” 秦天剑眉一挑,“疼啊?” 问完随手拔下,又是扎在了他手上另一个地方,自语道:“唔,中府看来是没什么用了。” “嘶~”郑立国黑了半张脸,想要作,但看向秦天手上还攥着的七八根,又是缩了缩脖子,柔声道:“还是疼。” “唔,云门也是可以抛弃了,往下走走~” “这次好点了,凉飕飕的,挺舒服的。”郑立国黑眉死死皱着,又舒展开来,一脸淫.荡的道。 “嗯,”秦天点了点头,虚眼下郑立国的手臂红光大盛,看来是找对了地方,或者说,之前两次都扎错了? 自己和郑立国的体质并不一样,也许在他身上实验不太对啊。 “舒服吧?回去吧~”虽然心里愧疚,秦天仍然一脚将他踢回了他的床下。 “。。。秦天,你真的,太粗暴了!虽然我胖,虽然我丑,但我仍然有一颗想要被呵护的心,啊!”郑立国捂着血珠慢溢的胳膊,哀怨道。 “晚上紫房盈,你都受伤了,能去吗?”秦天冲着他歪了歪嘴角,语带玩味。 “我都这么胖,这么丑了,呵不呵护的,再说吧,不过辣子鸡还是要得的!我还要带上李倩”郑立国神色一正,言语端庄。 秦天转过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臂,对着肘横纹(就是屈起手臂,手肘上出现的那些褶皱)上的尺泽,咬了咬牙,一针扎了下去。 像是炸了毛的猫,又向被踩了尾巴的狗,右手小臂瞬间炽热,以肉眼可见的度红润了起来,汗珠沁结。 秦天呆滞的看向落针处,那地方赫然升腾起了一截黑龙尾,龙尾正在毫针刺激下不住翻滚,动作幅度巨大,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楚。 感同身受下的秦天急忙起针,记下了这一处地方。 顺着尺泽,继续往下走,照着书籍所载,秦天下一针扎在了近于小臂正中的孔最穴,一小截盖满了鱼鳞的肚皮从手上露了出来。 秦天起针之后,慢慢向下轻按着,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最后一针,他坚定的扎了下去。 桡动脉搏动处,手太阴肺经之原穴,太渊! 虚虚一声龙啸,为针所激,黑龙抬头! 秦天的右手自昂扬,他急急按住,却又被手腕上冷热掺杂的温度刺激的松开。 黑龙魂魄在虚眼下清晰,郑立国等人却是看不到的,见得秦天这般动作,他们立时调笑起来。 “阿天,麒麟臂作了么?” “要我看啊,明明就是焚寂煞气!” “瞎讲,咱能不能科学点,虽然没人给他灌顶,但照理说,自己扎扎能打通任督二脉的几率也是蛮大的!” 秦天心痛如绞,根本没心思理会舍友的玩笑话,黑龙面上也是十分沉重愤怒,他急忙起了针,才痛感稍减。 看舍友都注视着自己,秦天只好拾掇了三根毫针,出了门。 在二楼外阳台处停住,秦天抚了抚心口,坚定了一下信念,我要变强! 三根毫针被他咬牙扎下,尺泽、孔最、太渊,三点连成一线,线下一尾怒龙。 黑龙翻身,秦天忍受着满腔怒意、痛苦,对着瓷砖墙面轻轻一点。 虚虚一声龙啸,碧波龙牢! 淡淡的黑龙身躯上焰火蒸腾,狠狠撞向了墙面,“呲”的一声轻响,墙面焦黑了大片。 秦天面上一喜,果然有效! 却又在下一刻,剑眉猛皱,还是太疼了啊! 起了针,他半倚在阳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心口仍是阵阵抽痛。 黑龙强化了他的手臂,早就和他融为一体,用针灸外力催黑龙怒火,强大印技威力,跟自己拧动体内经络一样的概念,自然是无边苦痛。 秦天休养了好久,轻轻笑了起来,然后是放声的狂笑,我还是做到了,力量!我得到了! 他摩挲着印戒,揉捏着右臂,看向自己的胸膛,这只是第一步,龙爪槐精魂,龙血岩龟精魂,我要一步步,彻底挖掘出你们的威力,疼痛而已,尽管来吧! 掏出手机,他目光幽深的扫视着联系人列表,剑眉一挑,还是拨出了电话。 熟悉的冰寒女声响起:“编号1234,何时致电总台?” “我想问,附近有什么妖邪怪事,需要效劳的吗?” “咦,”那女声疑惑的停顿了一下,“你这是,感受到从业压力了吗?” “我只是想,再快一点的提升自己。” “哦,那很遗憾的告诉你,并没有,要是有任务出现,我这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秦天挂断了电话,一脸的失落怎么也藏不住,好不容易起了降妖的心思,居然没任务,他慢慢走回了宿舍,那就先好好准备准备袁洞真说的中医大赛吧。 看了小半天书,手机响了。 秦天接起一看,高兴起来,“猥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 打电话来的,正是任文敏,那边他也很高兴的样子,只是声音却有些低沉虚弱,“想你了呗。” “少来,什么事说。” “我这不,来这儿谈了个女朋友嘛!大三的学姐!” “好小子,手脚真麻利,跟我报喜来了啊。” “咳咳,高兴嘛,然后,一不小心,给人家,整怀孕了,我又不敢跟家里人说,你看...” “我说呢,你声音那么低,那么虚,一点也不注意节制啊!”秦天稍稍放下了心中的狐疑,却是疑窦又起,“我说,这开学才多久,那学姐靠谱不啊,你可别喜当爹了。” 那边的文敏轻咳了两声,“我是那种人嘛?爱不爱我我看不出来?”他说的语气陶醉,隔着电话秦天都能感受到他满满的猥琐样子。 “那好吧,五千够吗?” “够了够了,话说,你十一假期回家吗?要是不回的话,来趟橙都呗,我介绍她给你认识认识?”任文敏高中学的美术,大学却是一个人跑去了橙都。 秦天一看十一假期也就不到两个星期了,当下回复道:“我应该是不回去,那到时候就去你那儿浪一浪吧,你这新婚燕尔似的,我去会不会不合适啊?” “净特么跟我贫,那说好了啊,十一,我在橙都等你来了,女朋友下课了,再联系啊!” 秦天收起电话,想了想又是摇了摇头,“这家伙,谈个恋爱声音都哑了,去见他不会已经瘦成狗了吧。” 晚间陪着舍友吃了顿饭,想着第二天没有课,秦天就去了站点,想着找袁洞真取取经。 出了站点的电梯,恰巧碰上了刚刚出门的袁洞真。 “咦,你来啦?走,陪我去趟市一院。” 秦天奇怪道:“这么晚了,还上班?再说,您老不是市中医院的吗?” 袁洞真揽着他直往上走,“那边有个病人情况吃不准,邀请我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吧。” 两人一路直到了市一院,一大帮子人早早的就守到了门口,见到袁洞真齐齐迎了上来。 面带笑意、语气尊崇,“袁老好”、“袁大师你来了啊!” 袁洞真得意的回身看向秦天,怎么样?我这人气,还是可以的吧。 秦天却是没理会这老不正经的,跟在他后面,进了重症监护室。 市一院的神经科主任递上来一张片子,秦天透过玻璃门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人,不自觉的咧嘴笑了起来。 正是原先针法灸法课的齐老师。 第四十七章 雀啄灸 “袁老您请看这个地方。 ”那神经科主任指了指挂在墙灯上脑cT片子。 秦天也伸长脖子看了过去,点了点头,片子上跟他那天虚眼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齐老师后脑那里一小块淤黑暗结,既长且大。 “唔,”袁洞真沉吟了片刻,“这栓子怎么这么大?病人送来后清醒过吗?跟家人沟通的怎么样?” “一直没醒,家人也没联系上,患者是中医学院的老师,校方倒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权限,但这么大的栓子,还正好卡在小脑和脑桥中间,下三寸就是脊髓,我们实在是不太敢动这一台手术。” 袁洞真看向他,调侃道:“所以就让我个老家伙来担责任了啊?”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明明就是请您来帮我们掌掌眼,您给看看,这要是不动手术,用针灸能化开吗?” “嗯,”袁洞真上前一步,伸出两指比了比那栓子的大小,“问题不大。” “是嘛!”神经科主任脸上立即高兴了起来,“那,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特大号的艾条,准备三根吧!”袁洞真挽了挽袖子,领着秦天进了这间病房,门刚被秦天推开,却是没人进去,他好奇的回过身子,袁洞真落在后面,拦住了市一院的人,“我人都来了,你们不用进来了,门外候着吧!” “是是是,我们候着,候着!”那神经科主任领着一帮人讪讪的停在了门外,连声道。 “哐”的一声门被带上,袁洞真嘴角轻扬,“请得真人来,还要讨得真经去,真是想太多了!” 秦天把盛着艾条的托盘递到了他的面前,“袁大师,开始吧~” “不急不急,你腧穴记得怎么样了?”袁洞真乐呵呵的问道。 “十二正经、奇八脉上的记得差不多了,部分奇穴、阿是穴还差一点。”秦天回忆了一下,谨慎答道,内心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错不错,风府的位置,背给我听听。” “风府,属督脉,后际线直上一寸,又称舌本穴、鬼枕穴。” 袁洞真更显满意,“穴义是什么,你知道吗?” 秦天不由得一呆,“穴义?什么意思?” “风,血气内鼓之风也,府,宅邸也。哑门穴传来天部阳气,到了这里散热吸湿转换成横行脑域天部的风气,所以这里被称作风府,所里这里才能成为治疗脑血栓,也就是中医俗称中风的主要穴位。” “风、营卫二气、邪、湿,这些不就是中医里的名称吗?还真有这些东西?” 袁洞真点了点他的双眼,“天赠一双宝眼,为何看不分明,浪费啊!艾条呢,点上,看好了!” 秦天顺从的点燃一支,在烟雾缭绕里觉得他近乎神明。 “扶他起来,半坐就好了。” 袁洞真眼中亮起金色光华,持着艾条的右手稳定的接近了齐老师的后脑,“风府穴,雀啄灸。” 说完他手腕轻动,艾条上下轻摇,每每接近风府1.5厘米就上升,每每到了3厘米处就下移,动作沉稳,袅袅青烟摇曳的流畅。 齐老师后脑处腾起白烟,鼻下淌出黑色的血。 “炙火内行如热浪滚滚,血栓开解似溪水潺潺,雀啄灸,找对地头,治疗中风与寒邪湿痹最好不过了,看清楚了?” 秦天愣愣的点了点头,下意识应道:“嗯,清楚了。” “好,你来吧!” “嗯,啊???” “啊什么,你以我带你进来看戏的?你来试试!” 袁洞真将艾条放到托盘上,接过秦天的动作,扶住了口眼歪斜,昏沉不醒的齐老师,“快,去试试。” 秦天拾起燃烧着的艾条,“这,人还没醒,不好吧?” “刚你也听到了,栓块在脑桥和小脑中间,下面不远就是脊髓,知道不好你就小心点来喽,有我把着,虚眼分明的看着,麻溜的!” 秦天吸了口大气,慢慢吐出,目光坚毅的看向了齐老师的后脑,后背一暖,两眼一凉,虚眼为开。 虚眼下,齐老师的头部红光晦暗,淡淡的血色中,一截墨块似的黑色血栓显眼得很。 秦天左手探上,摸准了风府穴,学着袁洞真的架势,一起一落的动起了艾条。 “对喽,注意度,注意角度,灸正中和下半部,上面的那小半截,会随着下方血栓的开解自然溶开,手别抖,眼别久闭,很简单的。” 秦天嘴角轻扬,看着那截栓块在自己的操作下慢慢变小,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鸟雀点头一样的艾条释放出延绵不绝的热浪,如同匠人手下的小锤,一片一片敲下了黑重血栓上的层层缕缕。 齐老师鼻下淌出的黑血慢慢变少,艾条燃到一半,流出的就只是有着淡淡血色的清水了。 “好了!”袁洞真叫停后,探头看了看齐老师的后脑,“可以了,你来感受一下,风。”他将齐老师放下,指了指齐老师鼻下淌出的液体道。 秦天依言,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在齐老师鼻下摆了两摆,神奇道:“是有轻风吹拂的感觉哎,不过很是森冷的样子。” “那是自然了,血栓堵住经络,风邪久居脑后,转湿转寒,再正常不过了!好了,那我们回去吧。”袁洞真拂了拂袖子,淡然道。 “好嘞!”秦天应了一声,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见得两人出来,神经科主任一脸紧张的迎了上来,“袁大师,怎么样了?” 袁洞真撇了撇嘴,倒是一脸的傲娇,“我人都来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一步到位,这次给你老李面子了啊,下次再要借用你们的氩氦刀可别又扣扣索索的!” “那是,那是,那次不正好我不在嘛,要不可不得立马给你们送过去!” “嗯,那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袁老走好,走好!” 秦天落在最后,又回身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干躺着的齐老师,为了让我罚个站,非得把自己整进医院里,我也不知道怎么赞扬你这种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展做出无限贡献的圣人了,只得送你一句“呵呵”了。 回到了站点,袁洞真这才问道:“哎,你来我这儿干嘛来了?” 秦天摸了摸脑袋,“你不是让我一个月后参加中医大赛吗?我这不得赶紧的跟你取取经么?有没有什么三日成、一周称神的秘密书籍赠我提升提升啊?” 袁洞真白眉随风一摆,“我这儿还真有一本,你等等我找给你啊!” 说完他伸手一扣银白的墙面,打开了一扇隐蔽性极好的门,门后几排书架上面满满的书籍。 摸索了一番,袁洞真手上提了一本灰尘满布,几乎看不清封面字迹的旧书走了出来,“喏,你要的三日成,《针灸百解》。” 秦天接过一翻,险些被飞舞的灰尘呛死,“这么高端的医书,您这么个处理真的合适吗?” “嘿嘿,反正我老人家又没什么用,还有啥事吗?没有我要关灯睡觉了!” “有倒是还有~”说到这里秦天倒是有些扭捏了起来。 “有事说,跟我老人家撒娇呢?!”袁洞真奇道。 “我前些日子,已经满三阶了,是不是要更新一下证件了?” “我说呢,”袁洞真轻笑起来,“要涨工资了啊?跟我来吧。” 袁洞真领着秦天出了天字号,走进了隔壁的地字号。 “不过你小子,这提升的是挺快的啊,都快赶上姬昀了,他也不过是将将要升上四阶,世家庄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的吗?我都不知道呢。” 秦天讪讪的点了点头,“运气,运气。” 抬眼看向前方,一具造型硕大、充满科技感的床铺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四十八章 从了我 床铺极大,长六米,宽三米,通体银白,床前一面显示屏,床上六个大吊灯。 “这是您睡觉的床铺?”秦天看着这张大床,讶异道。 “这是鉴定你等级的仪器,快躺上去吧。”袁洞真接通了大床的电源,床面上方六个大灯齐齐放出无边光亮,跟手术室的那种无影灯似的,只是更加显得通透。 秦天依言躺上,钢制床板**的。 灯光照下来,将他整个身子都探寻了个遍,最终有三束光源定在了他的右臂、前胸和没有显露出的后背上。 钢床前方的显示屏上亮起了三个图案,一黑龙、一岩龟、一老槐。 袁洞真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三个本命了,下来吧。” 秦天翻身而下,有些奇怪道:“之前办证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繁琐,直接就给我办好了。” “三阶之前谁管你,三阶之后就有资格加入猎妖小队,前往妖界了,这当然要仔细确认了。” “都说有妖界,在哪儿呢?在地球上吗?” “现在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明白,看姬昀的意思,应该会邀请你加入他的队伍,等他给你解释吧,而且过了三阶后面你们印师再想做提升,需求的精魂会越来越多,单纯的在城市里想要升级,已经是不可能了。”袁洞真一边操纵着打印仪器一边道。 秦天闻言看了看脑中的《封印图录》,第四页跟前面几页也没什么明显差别。 “好了,”袁洞真递上了新打印好的印师证,秦天接过一看,只不过等级从二变成了三,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动,随手揣好,就告别了袁洞真。 ****** 橙都,新华人民医院,晚间,八点。 四楼会议室,灯火通明,通过半透明的玻璃橱窗,可以见到里面一坐一站两个人,呵斥声不间断的传了出来。 “你到底还能不能干?17号床铺的患者按了三次急救铃,你居然都没听见?要不是我恰巧巡视到那块,你说说,多危险?!!”说话的是个坐在靠椅上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穿着白大褂,半稀的黑被归置的齐整,油光瓦亮。 “对不起瞿主任,我这连续值了三天夜班了,困得很,不小心睡着了。”回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看起来很是清秀美丽,眼底的疲倦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那瞿主任满是肥肉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得意来,语气顺势温和了很多:“肖颖啊,不是我硬是要挑你的毛病,没几天就是评选护士长的时候了,到时候因为这些小事你落了选,很可惜的嘛,我要帮你,也没法子啊。” 肖颖拘谨的欠了欠身子,“谢谢瞿主任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哎~我也知道你辛苦,等会儿下班,我请你吃顿饭缓解缓解怎么样?”瞿主任这般说着,艰难的起了身子,晃到了肖颖的身边,探出一只油腻的胳膊握住了肖颖的纤纤玉手。 肖颖往后一缩,身子直抖,眼中不住的显现出抗拒来,“对不起瞿主任,今晚上我还有事,怕是不能陪您吃饭了。” “哼!”瞿主任老脸一横,冷声道:“不就是要回家照顾你那瘸了腿的老娘么,早先我就给你说过了,只要你从了我,我马上就可以把你母亲接来医院,免费治疗!以后这些评选什么的,一等奖全是你的,为什么你总总不识抬举!” 他这般说着,肥硕的身子硬生生抵住了肖颖的避闪路线,张开蒲扇似的粗手搂住了纤弱的肖颖,隐隐的腋臭味熏得肖颖几乎要瘫软了。 “瞿主任,瞿主任!求求你,放了我吧,啊!~唔~~”肖颖仍在奋力抵抗着,话说到一半却被他拿嘴堵住,瞿主任肥腻的舌头伸来伸去,几乎要让肖颖忍不住吐出来了。 “嘿嘿,~嘿嘿,早就该这么着对付你的,还跑,我看你还怎么跑!嘿嘿。”瞿主任倒也是深谙强攻之道,两只猪蹄子上下游走起来,右腿顶上,死死卡住了肖颖的左右扭动。 “砰!砰!砰!”会议室的大门被砸的震天响,门外一个急切的声音的响起,“瞿主任!瞿主任!不好啦,29号床的患者心跳陡降,您快去看看吧!” 那瞿主任只得松开了泪眼朦胧的肖颖,正了正衣衫,沉稳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又回身冲着肖颖充满恶心意味的笑了笑,轻蔑的“哼”了一声。 送走了瞿主任,门外呼救的人走了进来,年纪轻轻,穿着粉白的实习护士装,来人见得肖颖瘫软在木桌上不住哭泣着,同情的叹了一息,搂住了肖颖,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肖姐,你快下班回去休息吧。” “呜呜呜~”肖颖柔弱的身躯在不住的抽动中更显瘦削,她一语一顿的道:“小丽,谢谢你。” “唉,我也帮不得你太多,你快回去吧,以后不理那个恶心家伙就是了。” 肖颖温温浅浅的点了点头,慢慢走向更衣室,“我知道了。” 坐了十几分钟的地铁,肖颖回到了自己位于蜀都花园的家,母亲已经是睡着了,她摸着黑抹了把脸,躺到了床上,越想越悲伤,漫溢而出的清泪流了整晚,湿透了枕头。 那个能守护我的人,你到底在哪里?你会出现吗?我一个人,真的,好累啊! 肖颖今年三十四岁,是新华人民医院的一名资深护士,本来就生的美丽可人,性格也温柔,工作也适合,原先医院里医院外追求她的人络绎不绝,可是自从六年前瞿主任调来了之后,医院里再也没人敢追求她了。 四年前,她唯一的亲人又无故瘸了两条腿,生活难于自理,这个生她养她三十年的至亲她如何能摒弃呢,每次去相亲,她都强调着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可当今这样的社会形势,还有谁真能待瘫痪的丈母娘如生母呢,这一来二去,她只得一直单着了。 擦完泪水,肖颖在黑暗里终于是屈服了强大的命运,要不然,我就从了吧,只愿瞿主任能尊奉约定,好好照顾我的母亲。 她心里这么想着,又是流出了茫茫多的清泪,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啊! 这呐喊这质问源起于心底,又湮灭在心底,只一腔怒气充盈,无从宣泄。 无依无靠的肖颖在阴暗里,蜷起身子,生生承受了。 泪水如同羊水,包裹着她,让她在一种假想的温暖里,沉沉睡着了。 瞿主任处理了这次的急**故,悠闲地挺着大肚子,哼着粗鄙小调出了医院大门,“嘿嘿,这两天应该就能吃了那小妮子了,跟我玩,嘿嘿嘿。” 走到停车场,瞿主任掏出车钥匙,按了按,停车场一片死寂。 他狐疑的上前两步,站在车头前,又是奋力按了两下,没有回应。 夜间的地下车库光源不盛,诺大的空间里半明半晦的,瞿主任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阴冷,他左右扫了两眼,看向车库入口处,面上一喜,招了招手,“哎~那出租车,走不走?” 那辆出租车像是听见了他的招呼,调转车头慢腾腾开了过来。 也不知是时间关系还是地域关系,瞿主任只觉得那辆出租车的车头灯光亮有些灰暗,他甩了甩头,拉开车门,费劲的坐了进去。 车尾一沉,带着灰色鸭舌帽的司机转过头来,半露出来的面庞很是年轻俊朗的样子。 他冲着瞿主任微微一笑,不露牙齿,嘴角扬起曼妙的弧度,“您好,去哪儿?” 虽然同为男性,瞿主任仍是有些折服于他的邪异帅气,但他在心底撇了撇嘴,还不是个跑出租的穷比。 “望江温泉!” 第四十九章 午夜计程车 “好的,您坐好。≧”司机的声音有些哑,言语间也有些迟钝,像是许久不曾与人有过交流了。 瞿主任报了地名之后,悠哉的闭上了双眼,躺在后座一抖一抖的在腿上打起了拍子。 计程车出了车库,没往古雅坡路的望江温泉走,直直的开上了经华街,到了海椒市街。 车子陡然停住,瞿主任矮胖的身子没撑住劲儿,“咚”的一下撞上了前排的座椅。 还没搞清楚状况,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你个日农娃,老子款到喽,会不会开车,妈的!” 说完之后,瞿主任往车窗外一扫,冷笑起来:“瓜娃子真是神戳戳,讹到老子头上来了,这是什么地方?老子没给你说清爽地名?到了那儿,还怕没你小费?真是穷鬼投胎,两辈子都缺钱。” “对不住,有些渴。”司机头也不回,只是将帽檐压得更低,他的一张脸彻底遁进了黑暗里,打开车门,他慢腾腾的走下了车。 接近午夜的海椒市场街灯都熄灭了,悄无人声,漫漫长街只这辆亮着小小内灯的出租车和街角缩着的三两只野狗野猫。 司机绕过车前,晚夏虽然闷热,他却是怪异的穿着长袖的衬衫,再配上灰色的帽子,说不出的复古奇诡,他的步伐很快,一步一步虽然明显清晰,却是半跳跃着前进,片刻后就停在了瞿主任所待的那侧车门边上,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 “汪汪汪汪汪!”、“喵呜!~喵呜!!” 街角的猫狗疯狂的嘶吼起来,司机慢慢转动脖子,看向了它们,阴影里藏着的双眼更显深邃漆黑,他嘴角轻扬,毒蛇吐杏一样出了“嘶嘶”的声音。 “呜呜呜~~~”那条野狗虽然身型硕大,却是不住的后撤着,直到在墙角缩成雏鸟,可笑又可怜。 “喵!!!!~”那两条野猫却像是被他激怒,深绿色的眸子缩成条形,脖颈的毛全都呲了起来,凄厉的冷叫连绵不绝,在幽幽深夜里飞扬出老远。 瞿主任貌似冷静的审视着车门外的他,两只大猪腿早就抖得不行了,“你,你要干嘛?” “说了啊,有些渴。”司机拉开车门,探进半个身子,摸向了靠椅后的闲置空间,那里正并排放了几瓶矿泉水。 “啊~您喝,您喝。”瞿主任松了口气,决意回去把家里的波斯猫送人玩去,这大半夜的太吓人了。 “啊!!!唔~唔~” 计程车司机动作进行到一半,猛地往下一压,白皙的两条胳膊铁钳子一样夹住了瞿主任的脖颈,巨大的力道让瞿主任白眼直翻,嘴里无意识的出让人辩认不清的字节。 瞿主任脖子上的血管暴起,滚烫的血液凝聚在一块,司机舔了舔嘴唇,甩开了帽子,他的眼睛跟猫一样,夜色里青茫茫的绿意。他的嘴巴张开,牙齿奇黑,也缺失了几颗,但剩下的全是尖锐的,跟黑色的匕似的。 一口咬下,轻轻松松的切破了瞿主任的皮肤,热血迸了他一脸,他就在那热腾腾的血色里,轻轻笑了起来。 满脸的血液并不影响他的五官俊朗,反倒是让他看来更显邪异魅力。 “紧张、畏缩的血,可不好喝呢。” 语气模糊,像是嘴里含了什么异物,他对着街角的猫狗随意一吐,一截血液被吮吸一干的气管飞了过去。 猫狗扑上,为了这一块鲜肉争抢撕咬了起来。 “呵呵,为什么你不敢做抗争呢?生死之外,还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呢?人类,愚蠢的人类!”他这般说着,脸上愈冷峻。 他抬头观明月,他俯吞食一颗心,他撸起衣袖,小臂白皙,只上端接近肩膀的地方残存着斑斑点点的黑色长毛,“十九年了啊,快了,快了。” ****** 今天没有课,秦天也是睡了个懒觉,到了日近天中才醒过来。 床下周群正拉着郑立国和李倍伊神情振奋的交代着什么。 “秦天,你醒啦?快下来快下来。” 秦天翻身下床,一脸好奇的凑了上去。 “兄弟们,成与不成,就看今晚了,今天是宋导员的生日,咱好好给她个惊喜。”周群的一双眼睛几乎亮起了神光,苦恋导员三个多星期的他,终于要在今天付诸行动了。 四个人探讨完毕,分工协作,秦天出门买蜡烛,郑立国负责把导员骗过来,李倍伊拉些助威团来,到时候喊“答应他”、“亲一下”之类的话。 周群指挥的飞沫四溅,神采飞扬。 余下三个人也都顺着他,李倍伊想了想问道:“你呢?你干啥?” “我当然要准备稿子啊,你们说哥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的,再来个文质彬彬、才气十足的长稿,还真不信搞不定她。”周群说的自信,秦天却是和另外两个舍友面面相觑起来。 秦天洗漱一番,就先一步出门了,周群要求的很细致,蜡烛得白,得粗,得长,数量得是双的。 想了想,他拨了个电话,“小狐狸,逛街去不?” 去女寝一号楼接了颜珂,两个人手拉着手,羡煞路人的去了礼品街。 “大笨蛋,怎么想起来约我去逛街了?肯定是不安好心!”颜珂语气娇憨的道。 秦天摸了摸后脑,“舍友要表白啊,你一个女孩子帮我看看,什么样子的蜡烛好一些。” “啊~”颜珂失望了片刻,一会儿又兴奋起来,“那必须是白的啊,要长,要粗,要好看,要成双,哦哦,对了,还要贵!” 秦天幽幽叹了口气,“我把你介绍给我舍友好么?” “不要。”颜珂断然拒绝,死死搂住了秦天的胳膊,“你不准不要我的。” “嘿嘿,”秦天得意的低笑起来,“小狐狸还是蛮有眼光的。” “哼!”颜珂斜瞥了他一眼,“本大小姐怕跟他们在一起,忍不住全给吃了!” “好吧,”秦天讪讪的应了一声,领着她下了公交车,礼品街到了。 礼品街店面很多,橱窗里各种毛茸茸的小玩具大玩具显眼得很,到了逛街的时候,完全就是颜珂的主场了。 她牵着秦天看了一家又一家,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哇,这个音乐盒好看”、“那个玩具也不错”、“好可爱啊。” 这么逛了一个多小时,秦天的一张脸已是完全哭丧了,“看上什么直接买了好不好?不要逛了,我腿都废了。” “是哦,可以买的!我忘了!”颜珂俏皮的吐了吐粉舌,又可怜兮兮的道:“可是,我没有钱,奶奶走了,没人养我了。” 秦天听到她后面的话,心中怜惜顿起,掏出钱包递了上去,“喏,用我的吧。” “好嘞!”颜珂一把接过,喜气洋洋的走进了手边的店铺。 印戒淡淡的释放着暖热,秦天回味过来,“小狐狸你别跑!又魅惑我!” 秦天手里提着七八个形制精美的袋子,不胜其重的哀嚎道:“我们可以去买蜡烛了吗?” 颜珂顿住了行进的脚步,一拍额头,“大笨蛋!你能不能早些提醒我,卖精品蜡烛的店铺我们早就过了。” 秦天回身看了看已经过了大半的长街,“那,往回走吧!~” 终于是挑好了蜡烛,颜珂仍然不住张望着还没有逛到的店铺,“好可惜,都没逛完呢!” 秦天却是心中大喜,幸好这精品蜡烛店就在入口这边,一把扯过颜珂,“下次再来,下次再来,今晚上还有事呢,表白呦,我还没看过呢。” 颜珂为他所牵引,虽然不舍,也是顺势道:“我也没看过呢,那回去吧,下次再来哦,你说的。” “嗯嗯,”秦天连连点头,“我说的,我说的!” 第五十章 开始了吗?结束了 回到学校,天已擦黑。≥ 秦天领着颜珂赶到操场,操场中心已经是围了一圈人,周群正在外圈焦灼的踱着步子,见到秦天来了,他快步冲了过来,“快快快,时间紧任务重啊!” “喏,”秦天递上满满一袋子的蜡烛,围观者们接住取出,纷纷开始燃点,还摆成了好看的心形。 “大阵仗啊。”秦天看向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班上的同学,这算是第一次班级活动么? 李倍伊挤了出来,对着周群道:“生日生日,你蛋糕买了么?” “卧槽!”周群正在抓紧时间背文稿,闻言急的直跺脚,“早不提醒我,这怎么搞,怎么搞。” 秦天看他已经是方寸大乱了,含笑道:“别着急,我现在去买,保管不耽搁你。” 让颜珂帮着布置,秦天大迈步子冲向了后门外的蛋糕房。 颜珂笑语嫣然的走进了布置心形蜡烛的人群,男男女女都是齐齐振奋了起来,动作更快了。 周群也是略略冷静了下来,收起已经被捏的皱皱巴巴的稿纸,闭上双眼,状若深情的背诵道:“颖,我想化作一阵春风,吹开你沉睡已久的心;我想化作一缕清水,洗去你沉淀已久的疲惫。” “和我在一起吧,那样我才会知道,一万个恋恋不舍的白天也觉得不够,那样你才会觉得,一辈子温馨浪漫的夜晚真是太少。我俩在一起才会觉得世界是那么美好,时间不会有尽头。颖,答应我吧!” 布置的同学们使劲憋着笑,给了他喧嚣的掌声鼓励,加油! “来了!来了!”李倩眼尖一些,远远的看到郑立国领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啊?啊?”周群怔了片刻,看到那抹柔曼的身影,他彻底的慌了,“蛋糕还没来,蛋糕还没来。” “要什么蛋糕要蛋糕,这边好了,可以了,准备!准备!” 周群身子一振,来就来吧,他喃喃的温习着等会儿要说的话,“我想化作一阵春风~” 操场并不大,不过片刻,三个人就来到了正中。 郑立国走在最前面,五官挤在一起看着有些狰狞,两只手落在衣摆处,可劲儿的往下抓攥着。 他的身后导员宋颖和一个相貌堂堂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并肩而来,越来越近。 周群吸了口大气,鼓起勇气迎了上去,走动了宋颖身前,郑立国无奈的叹了一气,让开了道路。 宋颖奇怪的看着堵在她前面的周群,和旁边的男子耳语了几句,像是在做介绍,只见那男的点了点头,了然的样子,问向周群:“周同学,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一幅家教很好的成功人士样子,周群瞬间虚了一些,感觉自己的场子被控住了。 周群用力咳嗽了两声,不搭理他,对着宋颖静默了两息,面色涨红,“yi....宋老师好!” 身后的支持者们齐齐叹了一气,这都什么跟什么。 另一端,秦天见得大家已经交汇在一起,步子更大,冲了过来。 “嗯嗯,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宋颖轻轻的笑着,半倚在那男的身上问道。 “我,我想,我想...”周群脸上更红,语气微弱如同蚊蝇之噪。 颜珂跺了跺脚,手上白雾涌动,眼看就要施展幻术给他一些自在,秦天已然赶到,一把按住了她,冲着她慢慢摇了摇头,示意再看下去。 宋颖看他语气低沉,精神不佳的样子,又觉得空气里多了些莫名意蕴,只得接话道:“郑立国已经给我说了,老师过个生日而已,你们不必要这样的。” 她指了指一地的碎花瓣、心形烛火,愈甜蜜的看向了她身边的男士,“今天老师要陪自己的男朋友的,谢谢大家了,夜间风冷,快回去吧。” 那个男人搂住了宋颖,也是谢过了大家,两人相拥着,像是抱着全世界,圆圆满满的离开了操场。 身后一圈伤心人,拥着落寞的周群,更显单薄。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后面传来,正是画好了妆的王思思初初赶到,她不好意思的冲着大家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来晚了,开始了吗?” 周群转过身形,冲着大家鞠了个躬,心神俱丧的样子,“结束了。” 说完,他自己一个人走向了宿舍方向。 秦天拱了拱李倍伊,李倍伊后知后觉的追了上去。 “谢谢大家了啊,散了吧散了吧。” “嗯嗯,多谢了,下次请大家吃饭。” 同学们依言散去了,郑立国和秦天落下收拾残局,相视苦笑了起来。 颜珂和李倩也留下了,颜珂看到李倩和郑立国情意绵绵的样子,又是看向一地没有用上的告白布置,眼中狡黠灵光一闪。 一团白雾罩住了郑立国。 郑立国脊背一挺,整个人都飞扬了起来,他踏着步子走进了心形的烛火中,面向李倩,大声道:“倩!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一辈子陪着我吗?” 李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正在收拾的秦天和颜珂,低声回道:“别闹!” 郑立国又是大声道:“你愿意吗?!” 看他那架势,大有不从不应誓不罢休的味道。 李倩上前拖出了他,“好了好了,我愿意,好了吧。” 郑立国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揽住了李倩,冲着秦天霸气道:“阿天,收拾好了啊,我们先走了。” “好的,好的。”秦天没好气的应下,狠狠剜了颜珂一眼。 操场立时空旷了,只秦天和颜珂站立着,一地繁花,一圈星火拥着他们,美不胜收。 “以后,不要这样了。”思忖良久,秦天淡淡道。 “为什么?能在一起,不好吗?”颜珂眉头好看的皱起,不解问道。 “爱情,在一起,一辈子,有些事有些话,是容不得将就和魅惑的。”秦天看着月光下的她,说的自己也是陷进了深沉的思量。 “嘿嘿,”颜珂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你会对我说吗?” “我~”秦天想讲,却又愣住,他俯下身子,收拾起东西来,却是避过了。 “那就是会喽。”颜珂一蹦一跳的走上来,帮着他。 两人的手在拾向同一根蜡烛的时候,触在了一起。 秦天看向颜珂,颜珂也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望着他的挣扎、望着他的彷徨,像是要在无数次的对望里,等到一个答案,等到一句话。 秦天慌张的捡起另一根,语气怔营,“我不知道。” 颜珂也不追问了,她自在的躺了下来,身上的白裙沾染上尘土,却是让她多了些许人间味道。 秦天也不收拾了,躺在了她的旁边,两个人望向同一轮明月,齐齐叹了一口气。 颜珂指向天边两颗隐约可见的星星,喃喃道:“那是牛郎织女星吗?” 秦天顺着她所指望过去,并不能看的分明,“应该是吧。” “牛郎跟织女一年才能见一次面,见面会说什么呢?”颜珂的语气愈呢喃,微弱如梦话。 秦天就在她的低沉声息里沉进了曼妙的梦里,“想来,会很珍惜的吧。” 颜珂右手一摆,那一地的星火都飞腾了起来,围绕着他们上下翻飞。 突然,颜珂翻过身子,压在了秦天身上,死死的抱着他,“是这样的珍惜吗?” 秦天搂住她,被盖了满脸的长清香陶冶的愈沉醉,呓语道:“也许吧。” “大笨蛋,我要走了。” 秦天只觉得脑中朦朦胧胧,空空荡荡,连这句话都听不分明了,迷蒙间,两片温温润润的唇瓣贴上了他的面颊,他彻底的昏了过去。 一道惨白如鬼魂的身影一步一跃,不过三步就站到了颜珂和秦天的身前。 “珂儿,回去了。” 颜珂死死的抱住秦天,像是想要再汲取些微的一点温暖,来抵御日后无穷无尽的冰冷孤单。 “时间到了么?” “快了,到你准备的时间了。嗯?封印师?”那道白影像是才现秦天的身份,“沧啷”一声拔出了腰间悬着的长剑,指向了秦天,“珂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颜珂半跪在地上,白嫩的俏脸几乎沉进土里,“族长,我跟你回去,求求你,放了他!” 被她称作族长的人冷哼了一声,“就把这当作你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收剑入鞘,族长长袖一摆,直震天穹的一声嘶吼,他袖底飞出了一只迎风而大的异兽,高六米,色青黑,震海吼! “走吧。” 颜珂一步一回头的登上震海吼,满腔清泪将溢未溢,她坚强的阖上了双眼。 你不在了,再没有人为我擦泪了。 震海吼背上的鞍具坚硬森冷,站在上面的族长并没有探手接上颜珂,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天上明月。颜珂自己抓住鞍具边缘,翻身而上,娇嫩的玉手被冰冷触感激得一缩。 你不在了,再没有人牵我的手了。 震海吼足踏夜风,腾空而起,飞向了不可预知的远方。 飞舞的星火失去了操控,跌落了下来,在干冷的操场上熄灭成黑灰。 开始了吗? 结束了。 第五十一章 英雄救美 秦天在夜风中苏醒,在空旷里张望。 他紧了紧自己的手,柔软不再;他大力吸了粗气,幽香袅袅。 望向身侧,望向灯火通明的宿舍楼,在光明包裹的黑暗里,他怅然若失。 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颜珂的电话,屏幕都变做颜珂笑意盈盈的俏脸,可手机那端的声音,再不是她的了。 “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境,尚未来得及进入,就已是在孤单的引领下醒来。 秦天站起身子,看着一地的黑火,提起没有拆封的蛋糕,回到了216。 宿舍里静默无声,周群瘫在床上,李倍伊坐在凳子上满脸关切的守着他,两人中间是大堆白雾升腾的烟头。 秦天也无心言语,抽出一根,点起,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觉着自己丢失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我说,你们干嘛呢?搞的全世界都失恋了似的。”周群一跃而起,嚷嚷道。 春风吹皱一池水,宿舍变做大讲堂,陡然有了生生气息。 “就是,不过是失败了一次告白,多大点事。”李倍伊也是振奋起来,这小半天可真是憋坏他了。 秦天挤出一抹笑,“你好受就好了,饿不?” “不饿!我想出去唱歌。”周群跳下了床,灯光照耀下,貌似经过情思洗礼的他更显高大。 秦天翻了翻课表,“明早上有课呢。” “上个毛的课,走起!” 李倍伊随他而动,套了件长衫,秦天也没矫情,三个人出了宿舍门,向着校外走去。 “大国子呢?” “跟李倩约会去了。” “那他倒是好运气!”周群忿忿回了一句,随后又笑道:“唱歌不带丫的了,我们玩去。” “哎,护理系那个女神呢?你不陪她了?”李倍伊疑惑道。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语气幽缈:“她,应该是,回家了吧。” “回家了?跟爸妈介绍你啊?哈哈哈。” “也许吧。” 三个人到了临近的kTV,摆了一桌的啤酒,鬼哭狼嚎起来。 “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爱个够!现在和以后!”周群看来真是伤透了心,吼得青筋暴起,唱断一段肝肠。 泄好了的三个人并肩躺在沙上,笑的肆无忌惮。 停了工作的点唱机自顾自的闪着白光,包间里一时有些沉寂。 隔壁传来了黄鹂样的柔媚女声,小小弱弱的却还是有着动人心魄的影响力。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秦天听的痴了,李倍伊和周群也是在这歌灌溉下,深深醉了。 “啊!你干嘛?!我不去!” “咚、嗡~” 隔壁像是起了争执,话筒嗡嗡乱响,像是跌到了地上。 周群喝多了酒,面色赤红的跃起,“他娘的,好不容易听到好听的,又被搅了!” 他窜出门外,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秦天和李倍伊落后他两步,急急追了过去。 隔壁灯光乱闪,房间里站了四个,坐了两个。 其中一个站着的男的正俯身牵向坐着的一个女生,动作粗鲁,语带淫恶:“蛮好听的嘛,跟哥哥去合唱几情歌噻。” 另外三个站着的男的带着邪笑,聊做助威。 周群简直正义感爆了棚,他低吼一声撞了上去,牛犊子一样坚实的肩臂直接打开了外围三人的封堵,他又上前一步,抱住调戏妹子的那一个往身旁一摔。 “咚”的一声,那男的被摔了个折身倒,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不住呼着痛。 来kTV唱歌的鲜有不喝酒的,那三个被撞开的人嘴里酒气喷薄,骂骂咧咧的提了几个啤酒瓶围上了周群。 “草你个小崽子!”一个厚实的瓶子砸向了周群的头部。 秦天五指狂舞,咫尺天涯赶忙帮着周群挡住,而后秦天上前一步,抬起右脚猛地踹飞了一个。 还有一个显然是醉迷糊了,右手一甩,一个大啤酒瓶子飞向了缩在靠椅上的两个女生,眼看秦天已是追之不及,他低喝了一声:“群子!” 周群正木木的看着近在咫尺定住的瓶子,听得秦天一吼他回过神来。 “我去!”他只来得及憋了这一句,身子一拱,护住了那两个坐着的女生。 “砰”的一声爆响,那飞到的酒瓶碎在他头上,玻璃碴子扬了满天。 周群晃了两晃,一头栽倒,那个靠近他的女生连忙托住了他,可周群那么壮实的人,她如何托得住呢,两人齐齐跌下,却是周群靠了个满怀。 秦天剑眉一挑,多了些许愠怒,右臂一震一暖,直接将站着的两个人扫倒,又一人补了一脚。 李倍伊急忙上前,探了探周群鼻息,“还好还好,就是流了不少血。” 秦天松了一气,反身打开了房间的大灯。 原先还有些昏沉的房间陡然光亮,秦天看向坐在沙上的两个人,不由得一呆,“学,学姐?” 沙上两个女生,都穿着短裙,白花花的大长腿无遮无掩的延伸开来,养眼的紧。 其中一人奋力托着周群,她旁边惊魂未定的同伴也是吃了一惊的看向秦天:“秦天?” 正是东方明月。 秦天苦笑了一下,“先别说了,快送我同学去医院吧。” 几个人合力搀起了满脸血花的周群,东方明月落在后面,打了个电话。 刚出kTV的大门,一辆奥迪s7车门大开,一个精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扶起周群到了后座,他看着不高,一人提起一米八七的周群却是毫不吃力。 东方明月解释道:“正好家里有人在附近,顺带先让他过来了,救人要紧,快走吧。” 秦天点了点头,和李倍伊一左一右的钻进了后座,东方明月的女伴却先一步挤了进去,一脸关切的守住了周群。 秦天只得往旁边让了让,那女生也长得很是可爱,冲着秦天笑了笑,明晃晃的牙套更显清丽。 到了就近的市二院,夜色深重医院仍是明灯久亮。 一群白大褂接过周群,将他带去了里间做起了治疗和缝针。 秦天这一伙五个人守在了门外,焦灼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东方明月接了个电话,她解释了两句,又脆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她拍了拍秦天道:“我哥催我过去了,你去不去?姬昀也在呢。” “这人还在里面躺着呢,不去了!” 东方明月的女伴接话道:“没事的,你去吧,我会守在这里的。” 李倍伊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在呢,你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状况,人叫了车,你也得去感谢感谢人家啊。” 说完他还冲着秦天眨了眨眼。 秦天眉头一皱,“那好吧,我很快回来!” 那司机样的精壮汉子走在最前,离了他俩得有三米,东方明月和秦天并排落在后面。 “谢谢你啊。”东方明月沉寂了片刻,低声道。 秦天心有所寄,轻声道:“不碍事的,就是好巧。” “嘿嘿,是啊,都两次了。”东方明月得了回复欢快起来,看着车已开到,她帮着秦天拉开了车门。 秦天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坐了进去。 那司机也已经帮东方明月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东方明月却是追着秦天坐在了后座。 司机耸了耸肩带上门,坐进来后,甩了一个坚硬的眼神给秦天。 秦天像是被一头恶狼审视着,身子一缩。 东方明月冲着司机摇了摇头,让他启动了车,对着秦天解释道:“六哥以前可是部队里的精兵呢,你别被他吓着。” 秦天挑眉一笑,哥好歹也是看惯了生死的,能被他吓着? 心里这么想,但刚刚确实有些惊悸,那双眼,太毒。 车开了少顷,地头到了,东方辰日正在门前等着他们。 看到秦天和东方明月一先一后从车上下来,他拥了过来,“呦,秦天,好久不见了!” 第五十二章 牙套妹奈何美色 秦天同他问了好,疑惑问向东方明月:“你哥都在这儿,还去唱歌啊?” 东方明月笑的见眉不见眼,“都是臭男人,我才不要跟他们呆在一起呢。≥≦” 秦天只得耸了耸肩,跟他俩一起进去了。 雅致的小厅里,茶香幽幽,一老一少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正在交谈。 一个是姬昀,还有一个是头乌黑齐整的中年人。 见得三人进来,姬昀迎上秦天,“来了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东方振华先生,组织部副部长,我们的上司。” 秦天恭敬的朝他施了个礼,毕竟人给工资呢。 东方振华咧嘴笑了笑,眉眼不动,很是威严的样子,“你就是秦天吧?姬小子给我介绍过了,不错不错,一表人才。” 说完他起了身子,拍了拍姬昀的肩膀,“流程已经定下了,三个月之后就到你们小队了,人你联系好,不要再出错了。” 姬昀冷着脸点了点头,“您放心吧,上次那样的事不会再出现了!” 秦天刚刚坐下,又是慌忙起了身子,一起送走了东方振华。 东方振华走后,这间屋子的气氛才松快了一些,东方辰日调笑道:“真是巧,明月这丫头又逢着秦天了,不省心啊。” “哥~”东方明月娇声喊了一句,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姬昀应和了两声,将秦天拉到了一边,“老袁说你已经三阶了?” 秦天点了点头,“嗯,他说你会邀请我加入你的小队呢,还说我可以去妖界了。” “没错,你要去吗?” “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去看看也好,你不准备给我讲解一下?” 姬昀听了他的话,眼神一下子深邃起来,低声道:“不用讲解的,去上一趟,什么都知道了,刚领导也给说了,再过三个月左右,就是开界时间了,到时候,我会电话通知你的。” “成吧,我就等你通知了。” 这么交谈了几句,姬昀也是离开了。 秦天跟东方明月兄妹俩坐在一张桌子上,被两人看的分明,愈心虚起来,他摩挲了一下戒面,“那,要不,我也走了吧。” 东方明月长身而起,“我送送你吧。” 穿着高跟鞋的东方明月跟秦天站在一起近乎一般高了,秦天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认得路的,你陪你哥再待会儿吧。” 他出了饭店,搭了辆的士,赶到了市二院。 周群好像已经是醒来了,病房外就李倍伊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枯站着,见到秦天过来,他眼睛一亮,“回来啦?我们走吧!” 秦天闻言一怔,“他醒了吗?我们就走。” “何止醒了,现在简直好的不得了,你进去看看吧。”李倍伊撇了撇嘴道。 秦天推门进去,立时被亮闪闪的甜蜜秀了一脸。 周群头上罩着白纱布,脸色稍微有点白,一张大嘴却咧的怎么也合不住。 那个跟东方明月一起的学姐正一脸紧张的给他喂着清水,“慢点喝,慢点喝。” “秦天你来啦?快回去吧,有曾黎学姐在呢,我不碍事的,躺两天就回去了。”周群冲着秦天挥了挥手,哄人一样连声道。 秦天剑眉一挑,带着无奈的笑意退出了病房,和李倍伊一道回到了学校。 推开宿舍门,郑立国正面色红润的在宿舍里跳着慢舞,见到两人他喜不自禁的道:“回来啦?告诉你们,哥的初吻终于是给出去了。” 李倍伊愤声回道:“初吻给出去有毛用,你的不育症又没得治。” “哈哈哈哈!”秦天忍不住爆笑起来,“睡了睡了。” 第二天帮着周群请了病假,第三天他果然回来了。 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创伤刚愈的病态,和郑立国两人几乎搅扰的宿舍鸡犬不宁了。 这两个货,一个跳舞,一个唱歌,刺激得秦天和李倍伊不要不要的。 “牙套妹奈何美色~”周群这么唱着,每到饭点课间,那曾黎学姐都会来找他。 郑立国就和李倩双宿双飞,216都快变成二人宿舍了。 过了几天,秦天也是熟悉了这种生活,倒是有了大量的时间来研读《针灸百解》了,一时之间倒也是获益良多。 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一个多星期,十一假期终于是快到了。 订好了去橙都的火车票,秦天问道:“你们回去吗?” “回呢,一个月没着家了。” “嗯,把电脑带回来。” “我也得回趟家。” 秦天点了点头,当夜告别了舍友们,孤身一人踏上了去橙都的旅程。 ******** 橙都,新华人民医院。 肖颖早上到了医院,那个实习妹子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肖姐,你知道么?瞿主任死了!” 肖颖惊诧多于喜悦,“死了?在医院里?” “不是呢,好像是回家路上,他的车在车库没动,尸体出现在海椒市街,被野狗啃得几乎都认不出来呢!” 肖颖听她说的可怕,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快别讲了,好好上班吧。” 坐在登记处窗口,肖颖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叩叩”两声,窗口外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微胖,女艳丽,两人脸上都是白刷刷的。 肖颖亮起职业化的笑容,“您好,哪方面的疾病,有预约吗?” “没有,咳咳,来打胎的。”那男的虚弱的底咳了两声,满是怜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伴道。 肖颖俯身登记了一些东西,将白纸递了出来,“请签下家属的名字。” 那男的一把接过,在上面签下了三个大字:任文敏。 肖颖接过一看,解释道:“近期无痛人流手术挺多的,您看要是不介意的话,两天以后,下午五点可以吗?” 任文敏点了点头,“可以的。” ****** 秦天真是没想到世家庄到橙都会那么远,足足二十六个小时。 他在夜间上了车,又在更晚下了车,腰酸背痛的。 天色黑寂,并不能看到橙都有什么特色建筑的,只是闷热感觉比之世家庄重了足有六七分。 秦天走出车站,一抬眼就看到了等候人群中更显白胖的任文敏。 “猥琐!” 秦天高声喊了一声,一脸喜色的迎了上去。 任文敏也很高兴的样子,大张着胳膊搂向了秦天。 秦天抱住他,又奋力一挺,两人跟高中时候一样,胸膛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任文敏身子一软,竟是被撞的跌坐了下来,小半天都没起身。 秦天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俯身拉起了他,“我去,你这身子都虚成啥样了!” 任文敏的手摸来冰凉,晚夏时节,像是在冰雪连天的室外逗留了好久。 “嘿嘿,这不是许久没见你高兴的嘛!”任文敏揉了揉屁股解释道,口鼻中依稀间飘出了几缕白雾。 第五十三章 小菊花情侣酒店 “不厚道啊,”秦天左右扫了两眼,“你那女朋友呢?这么藏着掖着?” “怎么会,明天陪她去打胎,今儿得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敏解释道。 “好吧,走吧,热死我了!”秦天束了束背上的双肩包,“对了,我今天睡哪儿啊?” 任文敏怪笑了一下,“还睡哪儿,你不是桥洞子住惯了么。” 两人相互损了几句,一齐走出了火车站。 坐了小半天的车,秦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呈现在他面前的宾馆。 “情侣酒店?!” “很干净的,服务也好,我常来这儿住。”任文敏指了指酒店斜对面的大门道:“喏,那就是我的学校了,明天来接你,我第一次去那啥,有点虚,明天你陪我一起吧。” 秦天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又猛地往旁边一抓,却是抓了个空,“不是,你再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酒店!” 任文敏早已跑远了,“晚了晚了,快休息吧,明天见!” 已经是接近十点了,旁边的几家旅馆明显比这间更小更破旧。 “交友不慎啊。”秦天哀叹了一声,神情悲壮的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小菊花酒店。” 刚推开门,前台站起了一个画着艳妆的中年妇女,柔声说道。 听到名字,秦天登时菊花一紧,“咳咳,你好你好,我要一个大床房。” “呦,先生真有眼光,是要水床还是玫瑰床?” “不用了不用了,就那种普通的大床房,标间也成。”秦天语气诚恳的道。 “先生真是有趣,”那中年妇女故作妖娆的捂了捂艳红色的唇,上扬的嘴角顶下了些许厚重的粉底,“来情侣酒店哪有要普通房的。” “呀,”她走出了前台,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天,“先生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秦天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是啊,所以老板你看~” 他话刚说到一半,老板娘已是重重拍了拍手掌,“姑娘们!出来见客了~” 香风阵阵,莺莺燕燕,七八个衣着暴露、面容姣好的女生从一楼的一间房里走了出来。 秦天一阵口干舌燥,紧了紧五指,“对不起对不起,您可能误会了,我就是来住宿的,要不您还是给我一间水床房吧。” 老板娘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小菊花酒店姑娘素质那可是在整个橙都都是排得上前三的,这小伙儿坐怀不乱的样子,莫非~ “先生,男的我们这儿也是有的。”老板娘慢慢贴了上来,语气轻柔又神秘。 秦天被她刺鼻的香水味熏得直皱眉,掏出了钱包,“一间房,怎么那么麻烦?能不能给开?不行我走了!” 这句话语气略重,诗书养气、印物有灵,倒也让秦天多了几分威严架势。 那老板娘吃了他一唬,“能开能开,这就给您开。” 拿着房卡上了电梯,秦天对着电梯里的半身镜抿了抿嘴,“能不能给开?能不能给开?” “唔,还是蛮有气势的!”他倒是自顾自的感慨上刚刚的果决姿态了。 推开了房门,房内布置隐晦又深沉。大红粉红交织的墙面让人想入非非,墙面上的几张露骨海报又让人心生万般杂念。 秦天“咔咔咔咔”,将墙上的灯光按钮点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主灯,整个房间都是瑰红色的,显的极富情调,奈何秦天只是独身一人。 眼瞅着没有大灯,秦天只得锁了门,躺到了房室正中的的大床上。 这猛地一躺,跟跳上了蹦床似的,巨大的反弹力道险些没把他掀飞。 秦天半坐起来,按了按身下,一按一个大坑,掀起被单一看,所谓水床就是柔软塑料里灌注满了清水。 洗漱了一番,秦天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却仍然被弹性十足的床铺顶的左右乱摆。 翻个身子还得担心会不会落到地上,秦天倒腾了两下,身子不自觉的紧绷着,愈疲累了。 心下一横,卷了床被子,他直接睡在了地面上。 地面倒是平整,没给他多生事端,二十多小时的火车搞的秦天身心俱疲,这么躺了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秦天被电话铃声惊醒,接起一看,正是任文敏催着他了,他和女朋友已是到了楼下了。 秦天起了身子,胡乱抹了抹脸就出了门,想了想他还是带上了背包。 房间里开着空调,凉飕飕的,一走出房门,秦天整个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太热了吧。 十月的橙都宛如盛夏,热气腾腾。 出了电梯,小菊花酒店的厅堂长椅上,坐了两个人。 左边任文敏,右边一个长及腰,背对着秦天的粉衫女生。 “阿天,下来了啊?”任文敏携着那女生走了过来。 秦天看全了那女生的脸,不由得眉头一挑。 那女生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粉色T恤,牛仔短裤,画着典雅淡妆,皮肤很白,不是那种含有红晕的白皙,是如纸的苍白,尤其两片唇瓣,毫无血色,露出来的腿部骨节嶙峋,极瘦。 毕竟是阿敏的选择,秦天面带微笑,递上了一只手,“你好,我是秦天,阿敏的死党。” 那女生先是眼带娇羞的看了看任文敏,才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你好,我叫隆鸢,生意兴隆的隆,纸鸢的鸢。” 只这一眼就让秦天好感大增,看来阿敏跟她还真是挺有感情,秦天奇道:“姓隆?倒是挺少见的。” 下一刻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秦天神色一怔,他握住的手冰冰凉凉,毫无暖意。 “嘿嘿,鸢鸢来自湘西,苗族的,隆姓在他们那儿可是大姓呢。”任文敏在旁边解释道,一只手还攀在了隆鸢的肩膀上。 “哦哦,幸会幸会了。”秦天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手。 隆鸢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大拇指不自然的暗扣着,秦天下意识往下一扫,她的右手拇指根部露出了几个暗红色的小点。 如有所感,秦天抬头看向她,她的一双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尾指上的印戒。 “好了吧?那咱走吧!”任文敏大声嚷了一句。 沉浸在在自己视界里的两人都是一震,秦天讪笑道:“那就走吧。” 他俩打头,秦天落在后面,可秦天分明觉察出了隆鸢身子的几许紧绷,想来她也是第一次去打胎,有些紧张吧。 三个人到了新华人民医院,挂了号在走廊长椅上坐了下来。 也不知是医院里冷气充足,还是因为那些医务人员的严肃冷面,秦天终于是觉得有些清凉感觉了。 他们来的很早,医院里病人并不多,长椅上就坐了他们三个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 那妇人肚子高隆,即将要生产的样子。 秦天和文敏两人攀谈着,隆鸢很是害羞,没有搭话,只是害羞之外多了十分的紧张。 淡白脸上更显黝黑的长眉在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她不停地打量着走廊左右,像是在等什么人。 旁边的妇人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她死死按着自己的腹部,“哎呦,哎呦”起来。 一直安坐着的隆鸢也是等到了一样,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垂下了自己的脖颈。 秦天印戒陡然一热,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叹气的隆鸢,虚眼为开。 走廊尽头一道绿衣黄裙的小小身影一闪而逝,若非虚眼所见,秦天简直会以为自己花了眼了。 但现在实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走到了那名待产妇人身边,“您,还好吧?” “哎呦,好痛!好痛!我不行了!年,年轻人,快帮我叫医生!” 秦天见她宽松衣摆下端分明被血色慢慢氤红了,大急,高声朝着服务台方向喊道:“医生!医生!” 声音回荡在空旷走廊里,没有人来。 第五十四章 三针回命,两虫噬心 那产妇哀嚎更甚,身下血出如涌,面色煞然惨白。 秦天又是帮着喊了两嗓子,真的没人应和他,他赶忙取过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包一次性针具。 拿嘴咬开,夹出三根,看向那产妇,“得罪了!” 旁边的阿敏伸出手来拉住了他,“别闹,等医生来!” 秦天眉头猛皱,“来不及了!”虚眼下那产妇分明是血崩了,再这么流下去,孩子都要窒息死亡。 任文敏急的直跺脚,“那,那你也不能...” “相信我!”秦天沉声说了一句,既是给文敏也是给那产妇听。 那产妇抖着手抓向秦天的胳膊,“年,年轻人,救救我!” 秦天再不迟疑,辨准了穴位,手动如电,一针扎向了她的膝关节附近。 小腿内侧,膝下胫骨内凹,阴陵泉。 左手上探,轻轻抚了抚那产妇高高隆起的肚子。 秦天目光一凝,牙关紧咬,下一刻,似乎带起风声的一针刺进了产妇的肚子上。 脐下四寸,中极穴。 “啊!~~” “住手!!” 那产妇吃了一惊,肚子猛地一缩,“孩子,我的孩子!” 喊出住手的人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正是医院的护士,肖颖。 秦天哪来得及理会,一针已下,再无拘谨,第三针位置更是凶险,几乎扎中了育有孩童的肚皮正中。 脐下三寸,关元穴。 “呼~呼~”秦天额头虚汗冒了一层又一层,下完了针的手不住的抖,还好有虚眼,还好有虚眼! 那产妇慢慢睁开了眼,原先惨白的面色缓缓泛起红光,她轻轻安抚了一下肚里的小生灵,眼里分明亮起了泪花,“孩子,可真是吓死妈妈了。” 她紧紧攥住了秦天的胳膊,“谢谢你,谢谢你。” 秦天见得血终于止住,放松的笑了笑,“没事就好。” 他刚想站起来,却又被一股突然施加到的力道推的“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肖颖跑得帽子都掉了,颤着声道:“你,你怎么敢,怎么敢!!” 秦天没有怪罪她,任谁刚刚见到对着孕妇肚子扎针的场景都是要疯的,“嘿嘿,对不起,可是好了,哈哈哈。” 肖颖木着身子转头看向那产妇,一颗心高高的吊着,生怕入眼的是血流成河。 可她没有看到血河,只看到了一张满是深情的母亲的脸。 “好,好了?” 肖颖看着那三根尾部轻颤的银针,喃喃道。 “嗯,好了,真是太谢谢这位小医生了,太谢谢了。”孕妇轻柔着自己肚子,满是感激。 秦天站起身子,“也只是帮她止住了血,还是得快进手术室,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今天您就要当妈妈啦。” 那孕妇脸上一愣,“怎么会这么快?医生说我的产期还有三个多星期呢。” 秦天眉头一皱,先前那道身影,会跟它有关吗。 隆鸢坐在长凳的边角上,瘦削的五指狠狠团在一起,关节突起,青筋暴涨,“我该不该,该不该?” 肖颖要过了孕妇的病例和号码牌,“您稍等一下,我去申请帮您调一下顺序,看看现在能不能给您检查。” 任文敏一脸崇拜的拉过秦天,“牛啊,你这学一个月,真成神医啦!” 秦天斜瞥了他一眼,“早说帮你固固肾,就是不信我,现在一边后悔去吧,我不伺候了!” 任文敏闻言按了按腰际,耳语道:“还真是得让你帮我调理调理,最近后腰疼得很,酸的很。” 虚眼还开着,秦天顺势往下一扫,眼光停住,定定的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隆鸢。 若不是椅子有靠背,隆鸢简直要贴到墙面上了。 任文敏扯了扯秦天,“跟你说事呢,往哪儿看呢。” “嗯,回头给你好好养养。”秦天收回眼光,面上挂起了冷笑。 湘西,原来如此。 “调好啦,我带您过去吧。”肖颖走了过来,搀向了那孕妇。 秦天走上前去,“稍等一下,我先给她把针起了。” 孕妇脸上立时显出了几分担忧,“年轻人,这针拔了,我会不会...” 她刚坐过的地方低洼处聚起血泊,让她不得不忧虑。 秦天展颜一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吧,半小时之内,不会有问题的。” 秦天蹲下身子,右臂紧绷,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握住针尾捻转了几下,向下压了三次,再一下子起出,“好啦。” 那孕妇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身子还拘着,过了片刻,她才放下心来,“谢谢,谢谢你!” 秦天摆了摆手,“不碍事的,恭喜您啦!” 秦天也是心生满足,治病救人,一针回命,感觉真好。 “下一个就是你们了,请稍等。”肖颖道,搀着孕妇走进了里间,一双明眸却是看了秦天一眼又一眼,倒是把秦天整了个莫名其妙。 三个人坐在长椅上,走廊里空空荡荡,气氛一时有些冷。 “阿敏,去买点喝的吧。”秦天思忖了片刻道。 “为什么我去,我得陪着媳妇呢。”文敏语带淘气,挨着隆鸢而坐,却是回绝了。 秦天看向他的惨白脸庞,原先还没觉得,此刻真是万般心痛,收起情绪,他伸出右手假意道:“你也真舍得我去,这手都累瘫了,真当刚那手法好做啊?” “那好吧,”文敏还是文敏,听到秦天这么说,他也是有些心疼秦天,“那我去了,还是奶茶?” 秦天点了点头,“热的啊!” “滚犊子,你怎么不要七十七度的呢!就常温的,爱喝不喝。”任文敏回了一句,起了身子,走了两步又反身道,“照顾好鸢鸢啊!” “放心吧。” 眼瞅着任文敏消失在了视线里,秦天满腔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了,右臂一暖一震,侧身卡住了隆鸢的脖颈,愤声道:“为什么这么恶毒!?” 隆鸢像是等着一刻好久了,没有反抗,呼吸困难的她挤出话来,“封,印,师?” 秦天稍稍松了手劲,“给我一个解释!” 刚刚虚眼下任文敏身体里,心脏两侧各一只两厘米婴童样的黑虫子,不住吸食他的精血生气,原先应该血气充盈的心府,已经是精气稀薄如白雾了。 湘西,苗族,除了蛊还能是什么。 偏偏文敏还不自知,一切如常的跟自己打闹调笑,秦天想到这里,心都要碎透了。 “嗬嗬,刚刚的那个,你看到了么?”隆鸢脸上终于起了血色,不过是因为血液拥堵在头部,不得传输致使的,她神情如常,丝毫感受不到痛楚的样子。 秦天心中一动,“那是什么?!” 第五十五章 产鬼 这一追问,秦天也是松下了手臂,“告诉我吧,若真与你无关,可以放了你。” 隆鸢晃了晃脖子,原本白皙的脖颈上起了几缕青紫色的握痕,她举起手臂伸出大拇指在伤痕上一抹,再放下时,已是回复如常了。 “你看,”隆鸢朝着秦天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根部七八个暗红色的小点。 “看什么?”秦天不解其意。 “蛊苔。”隆鸢这么说着,拇指一紧一缩,暗红色的蛊苔红艳起来,胀大起来,从里面爬出了三两只黑而小的“虫子”。 “虫子”形如婴儿,有头有身,无手无脚,长一厘米左右,比刚刚文敏体内的小了很多。 秦天看着黑漆的它们撅着屁股,缩着肚子,一挪一挪的漫行在隆鸢枯白的皮肤上,一阵恶寒,“还说不是你?!” 隆鸢现出苦笑,“苗族女子少有练黑蛊的,这不是我自己要弄的,全赖它。” “什么黑蛊?反正你给我把那玩意从阿敏身体里拿出来,它是什么,我来解决。”秦天道。 “白蛊治病,效用并不比你们汉人的中医差,黑蛊害人,与命相连,我断不了。”隆鸢哀声道,面上惨白更重。 “为什么断不了?这东西不是就在你手上吗?既然可以操控它,那控制它离开阿敏很难?”秦天指了指她手上的黑虫,愈不解。 “你看它们是虫子,其实不是的,他们都是怨婴,是那产鬼施在我身上的恶鬼咒。”隆鸢看向手上的黑虫子,眼底是无边无沿的悔恨和愧疚。 秦天开了虚眼望去,每只黑虫背部都背负着黑红色的怨气与凝结如水滴的精气。 “两年前,我不懂事,不小心有了身孕,来了这里,就再也摆脱不了了。”隆鸢暗暗垂泪,泣道:“它给我施了咒法,让我必须不停歇的怀孕、堕胎,给它提供强大之所需,你所见的这些蛊虫,都是我的孩子!” 秦天瞳孔急缩,惊起半头冷汗,“杀了它,阿敏跟你会好吗?” 隆鸢点了点头,“中了蛊咒,只要消灭了下蛊的人,所有的药、毒、咒都会自行溃散。” “它在哪里?我去找它。” “这一胎堕死,晚点它会来找我的。”隆鸢哆嗦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那些无从宣泄的苦楚。 “好,等会儿送走了阿敏,我陪你等它,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水来啦~”走廊那头,任文敏提了个袋子,一步一颠的走了过来。 秦天和隆鸢对视了两眼,轻轻点了点头。 “九号!到你了!” 隆鸢怯生生的站起来,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 “鸢鸢,”文敏喊了她一声,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柔声叮咛道:“你别怕,我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等着你的。” 被他抱着的隆鸢脸上闪过掩不住的愧疚,重重的点了点头。 “产鬼。”秦天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语着。 里间,隆鸢一脸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双腿被固定着,摆出了一个屈辱的姿势,她没有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缓缓淌出两滴长泪。 都怨我,给你们生命,也给你们死亡。 注射完麻药后,几个穿着制服的医生正紧张操作着。 在他们肉眼不可见的上方空气里,一道六十厘米左右,穿着淡绿色上衣,黄色裙子的女妖身影正悬浮着,足有七八十只身体黑红,满脸戾气的婴童围着她,或趴或站,一脸期待的盯住了隆鸢的身体。 浓稠的血液流出,男女之精所结合出的生灵被肢解成一泓泉,如何来如何去。 一只怨婴身如飞电,顺着刚刚开辟出的通道,一头扎进了隆鸢的躯体里,在她的右手拇指上,又多了一个暗红色的蛊苔。 隆鸢只觉得身体一麻,手臂一凉,她认了命似的,出了口长气。 悬在半空的产鬼面上挂起得意的笑,领着一众婴鬼离开了手术室。 ****** “鸢鸢,你还好吗?” 麻醉效用已过,隆鸢只觉得下面撕裂似的痛,但她已经有了那么多次相同的体验,她轻笑起来挣扎着起了身子,“我还好,咱们走吧。” 任文敏一脸的担忧,“要不,住两天院吧,不着急的,把身子养好了才是要紧。” 隆鸢顽固的坐了起来,“哎呀,说了没事,走啦走啦。” 秦天倚在墙上,不置可否。 “那好吧,秦天,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任文敏头也不回的道。 秦天耸了耸肩,去了前台。 前台,肖颖正深思间,见到了漫步而来的秦天脸上一喜,“你来啦?” 秦天一怔,“啊,我来了。” 肖颖一下子回味过来,慌乱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帮我那朋友办下出院手续。” 肖颖“咔咔”帮着操作好,收完费后递上了消费单。 秦天一接,却是没拿到,窗口里肖颖正死死的攥着那两张清单。 “可以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吗?” 秦天闻言一呆,“电话?可以啊。” 报上了号码,秦天才顺利离开了前台,内心还思忖着,“哥有这么帅吗?” 三个人出了医院,就近寻摸了一家餐厅,点好了菜,闲谈了起来。 隆鸢不住的抬头看时间,秦天心知肚明的跟着文敏调侃着,一时倒也觉得颇为有趣。 “亲爱的,喝水~” 十一点四十,隆鸢终于说了话,递了一杯清水给了文敏。 文敏虽然一直在跟秦天讲话,却也不住的关注着隆鸢,当下一把接过,“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 秦天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刚刚隆鸢右手拇指探进了杯子里,他可是看了个清楚的。 任文敏喝了一杯清水跟干了一杯白的似的,杯干人倒,一下子就栽在了桌面上。 看的秦天盯着自己,隆鸢慌忙解释道:“这是白蛊,最多昏迷半天,深度睡眠状态,正好他好好休息一下。” 秦天点了点头,长身而起,“到你跟它见面的时间了。” 隆鸢闻言身子一缩,“嗯。” “那走吧,放心,为了文敏我也得弄死它,别怕。”秦天见她瑟缩,安慰道。 隆鸢带着他又回到了新华人民医院,两人进了电梯,隆鸢抖着手按下了“负二”。 电梯缓缓下沉,腾腾热气也就在这个过程里被消磨一空。 空气冷下来,电梯的门也开了。 第五十六章 不要总是侥幸 “地下一层和二层都是停车场,三层嘛~你懂得。 ≥ ≤”隆鸢两条手臂交叠在一起,颤着声道。 秦天点了点头,“哪里?” 隆鸢走在前面,领着他走到了拐角楼梯处,斜着的阶梯下方小空间里开了个储物间。 门没锁,两人推门进入,隆鸢又反身将门扣住,“就是这里了,它,应该快来了。” 秦天五指轻动,一层紫红色的雾气罩住了他。 幻技,匿形。 储物间里就只剩了隆鸢一人,她眼睁睁看着秦天消失在空气里,却并不惊诧,反倒是信心更足。 隆鸢半蹲下来,迎接命运一样,等待着一个妖物。 木制门被轻轻推开,送进来一股冷风。 门外无人,空中有鬼。 产鬼身高六十厘米左右,脸小面胖,形态臃肿,穿着清新艳丽的服装很是可笑。 围着她的一圈小鬼面色紫,嘴角眼角流出的尽是黑血,绕着她上下翻飞,如同这是它们的母亲。 产鬼现出了身形,半悬在隆鸢眼前,“近来你很懈怠,来的不勤快了。” 她的声音很怪,有那种老年人的虚弱又参杂着青年人的欢快,立体声一样,整间储物间气氛都有些僵。 隆鸢不敢看她,只是颤抖着递上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根部的蛊苔里爬出了四只怨婴虫,腰腹狂抖着飞了起来。 产鬼一把托住它们,满意的点了点头,“半年前埋得那只快成型了,只是上个月给你的那两只怎么还没离开胎体,嗯?!” 这么说着,产鬼一双小眼盯住了隆鸢,隆鸢原本只是蹲着,下一刻她像是被这目光所驾驭,仰着脖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张脸霎时白的不像话。 “咳,咳,那个男人,马上就,要死了,马上!”隆鸢哑着嗓子说道,她两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脖子,却仍是被产鬼操控着慢慢飞起。 这么过了三两分钟,产鬼见她一时面色灰白难于呼吸了,冷哼一声,重重把她摔了下来。 “不要总是侥幸,我所拥有的母体并不止你一个。”产鬼这么说着,又将那四只怨婴虫送回了隆鸢手上。 一个黑色的人影蹿出,一道黄色的剑光劈下。 秦天自隐晦里显出身子,一剑斩下。 产鬼瞬间高升,那些小鬼蒲公英似的围住了她。 “跑?跑的掉么?”秦天暴喝一声,一跃而起,炽阳剑指横扫了一圈。 储物间空间窄小,七八只小鬼避闪不及,被凌空劈成了散淡黑雾。 空中都似响起唳鸣,是怨怼也是拯救。 产鬼身子一抖,衣衫瞬时凌乱了一些。 “大胆!”她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短小的两手摆成风中柳絮,左右各八只小鬼连接在一起,精钢铁链似的扫向了秦天。 秦天身子一低,鬼链擦背而过,透骨的深寒让他背部一缩,险些栽倒。 下一刻,他的背部一暖,岩龟精魂适时护体,让他整个人都沉着不少。 “你才大胆!”秦天半蹲着跃起,身型更高,扬手再斩一剑,炽阳剑指旁边藏着一条黑龙。 产鬼再动,在半空中的动作说不出的流畅,躲开了这一剑,正待得意,碧波龙牢自她身后裹住她,将她生生定住。 秦天剑眉一挑,直溜溜的一剑刺向了她的心口。 眼瞅着阳气中正的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产鬼一声尖啸,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六只鬼婴自八方冲来,横在了产鬼的面前。 “噗”、“噗”、“噗”的六声闷响连成一线,一股雄浑如飓风的庞大力道将秦天直接吹飞。 六冲婴爆! 产鬼心中大痛,只这两次交手,自己就失了三五年的累积,真是血亏。 趁着秦天调整间,她也在飞挣扎。 黑龙如链,锁死八方,她挣脱不得,只得哀嚎连连,眼瞅得秦天再次离自己越来越近。 秦天站在她面前,剑眉轻挑,“妖孽!” 产鬼面庞急抖,朝着隆鸢指了指,拳掌攥起,“你就不怕我玉石俱焚?” 此刻她被碧波龙牢束缚在半空,小短腿小短手只能无助的瞎蹬,倒是极其富有喜感。 炽阳剑指被秦天祭出,那些小鬼也是不敢上前,只敢呲着牙,“呜呜~”的做着威慑。 随着产鬼的动作,隆鸢趴在了地面上,不住的颤抖,顷刻间,汗液将地面都打湿了。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说出的话不带丝毫烟火气,“你放开她,我让你走?” 产鬼连连点头,“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这就解开她体内的恶鬼咒。” “呵呵,”秦天轻笑起来,“可以啊。” 话音未落,就是一剑扎下。 产鬼脸上的喜色停格,“为,为什么?” “你说的啊,不要总是侥幸,那么多母体,我没时间。”秦天右手往后一甩,收起了炽阳剑指,再将戒面贴上了产鬼的额头,产鬼被崩碎成粉末。 整个动作流畅潇洒,说不出的自如写意。 “谢,谢谢你。”隆鸢慢慢站了起来,喃喃道。 秦天看向她,“不用谢我,要不是阿敏,我并不认识你,只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两人出了储物间,出了医院,又投身到了火炉似的外界。 “唔~其实刚刚地下还是蛮凉快的。”秦天摸了一把额头汗,又出了两把。 “嗯嗯,”隆鸢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是有了血色。 “猥琐,醒醒啦!走了!”一脚踹醒阿敏。 任文敏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心好累啊,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说完他又趴了下来。 秦天见得他心脏两侧的怨婴虫已是自行消散了,轻松的叹了口气,“睡吧,睡吧。” 旁边的隆鸢欲语还休的看了他一眼。 “你也睡吧,你也睡吧。”秦天了然的点了点头,无奈道。 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完成,倒是看这两人睡觉睡了个饱。 晚间大家吃了顿饭,就回到了文敏的学校。 “明天,明天定然带你玩点好玩的。” 校门口,任文敏紧握秦天的手,语气诚恳。 秦天点了点头,“成吧,但我这住宿...” 旁边哪里还有人,远处路灯下两道身影已是融在了一起。 “玛德!当时就该再给你留一只虫子,该你腰酸背痛肾衰竭!” 秦天只得返回了小菊花情侣酒店,在老板娘怪异的眼光里窜进了自己的房间。 ***** (状态改啦,已经a签,试试两更压力大不大,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加油的,谢谢谢谢!) 第五十七章 透天凉 后来的两天,在任文敏的带领下,秦天倒是玩遍了橙都。 都江堰、武侯祠、杜甫草堂都有去过,更兼得天气炎热,橙都闻名全国的美女,也是让秦天大饱眼福。 这一天,秦天手里提着大把的串串香正在春熙路逛着,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一看,是医院的护士肖颖。 “喂,您好~” “你好,你好,我想问你一下,今天有空吗?” 秦天闻言一怔,“我在逛街呢。” “哦哦,就是想请你来我家一趟,你看,方便吗?” 烈日炎炎,秦天心头大燥,“这,不合适吧?” “就是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 肖颖说的诚恳,秦天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把地址给我。” 回身跟文敏两人一合计,决意一起去看看。 车停在了蜀都花园门口,付了车资,三人走了进去。 “二栋四单元六零二。” “就这这家了。” “叩叩,叩叩。” 肖颖打开了门,看到秦天就是脸上一喜,“快请进快请进!” 任文敏和隆鸢也是不客气,紧随而入。 “你们喝什么?”肖颖招呼道。 秦天看了一下屋内布置,很是清新淡雅,布置如人,只是天气死热,空调都没开。 这么坐了一两分钟,几个人的后背都潮湿了。 “肖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吗?”秦天喝了一口可乐,主动问道。 肖颖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道:“我那天看你好像挺懂针灸的,能不能帮我~” 秦天照着书上说的四诊合参看了看她,除了些许疲态并没有什么异常,“您这,没什么问题啊。” 肖颖起了身子,“不是我,是我母亲。” 她进了卧室,推出了一个满头白霜的老人。 秦天了然的点了点头,老人坐在轮椅上,精神状态不错,上身俊挺,肖颖倒是照顾的很用心。 老人很是慈祥,笑眯眯的跟秦天等人道了声好。 秦天坐在她身前却是眉头一皱,老人很瘦,面潮红,嘴唇干裂但没有流汗,刚刚招呼众人口气既重且腥臭。 这皱眉动作很轻微,秦天俯身问道:“老人家,哪里不舒服啊?” 肖颖的母亲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膝关节,“老毛病啦,腿疼,几年前做过手术,回来好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就彻底动不了了,医院查不出来嘞。” 她的话很有橙都味,秦天捋了两遍才听懂。 秦天半蹲下来,揭起了老人宽大的裙摆,露出了膝盖。 膝关节半月板周围有三两条长长的伤疤,早已跟肌肤合成一色,秦天伸手一摸,心中一惊。 下手处潮热非常,跟热腾腾的锅盖被掀开了似的,刺激得秦天手一缩。 “就是潮热,特别热,亏的是我妈现在没什么知觉,要不得多疼啊。”肖颖在旁边抹了把眼泪,帮着解释道。 “别急,”秦天安慰道,开了虚眼望下去。 “咦,钢钉还没拆除吗?”虚眼下肖颖母亲膝盖周围扎着五根钢钉,钢钉旁边少量的淤血集聚。 “想拆也没得去,各大医院都查过了,说不关钢钉的事。”肖颖道。 秦天点了点头,裹住钢钉的淤血很薄,片子看不出来很是正常,他再下手,忍着灼热探全了潮热地带。 又看了看肖颖母亲焦黄中透着紫红的脸,掰开她的嘴,牙齿半黑。 沉吟了片刻,秦天道:“唔,我大概是知道了。” “是吗?!”肖颖惊喜的半跪了下来,“什么病?” “骨蒸。” 肖颖脸上的喜色收起,“原先有人这么说过的,可是所有的药都吃遍了,治不好。” “令堂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骨蒸,我们常说的骨蒸骨髓潮热,热气外渗,是结核,治疗讲究补肾滋阴,但是她的腿有骨蒸之形,无骨蒸之实。” “她往外散的并不是热气,而是气血,你们看~”秦天五指摊开在她膝盖上,少顷亮出掌心,手上凝结的水汽赫然是淡红色的。 “令堂腿里的钢钉阻滞了血液流通,形成了少量的淤血,不知道后来你们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有了这种症状,但却是她的肌体为了自愈,变成了这样。”秦天叹服道。 任文敏大张着嘴在旁边听了好久,“能治吗?” “能治啊,”秦天语气轻松的道。 “能治就治,说那么多没用的。”任文敏合起嘴,不满道。 秦天苦笑了一下,“这就治,这就治。” “肖姐,您看?”秦天看向肖颖,问道。 “那就,试试吧。”肖颖说的有一点迟疑,这几年她试过太多次了。 秦天取出针具,面色凝重起来,结合着虚眼仔细的摸索了一番,下了第一针。 这一针贴着肖颖母亲体内的钢针而下,精准且冷静。 下针之后,秦天右臂一暖,夹针的两指轻轻捻动,一下子就将针体全捻了进去,而后他动作更加微小,几不可见的提拉出了小半截。 动作微小却是不慢,秦天迅的连提六次,半截银针被他拉了出来。 再次慢慢捻进去,快的分六次提出,这般慢按紧提了三次,这根针的手法才做完,秦天留针完毕,长出了一口气,取了第二根针。 这个手法是秦天新进从《针灸百解》里学会的,名为透天凉,法如其名,通过慢按紧提的操作可以宣泄患者体内的热气,治疗热症是旧时一绝。 之所以说是旧时,因为操作手法的繁复和需要深刺的风险性,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少人用了。再加上肖颖母亲的特殊状况,正常中医师使用透天凉难对病穴、淤血形成冲击,久病不愈实属正常。 此外还有一种手法操作顺序与透天凉完全相反,相信部分人应该听过,名为烧山火。 秦天连下四针,第五针刚刺进去,肖颖母亲猛吸一口凉气,“好冷,好冷啊!” 肖颖不敢相信的搂住母亲,“妈!妈,您腿部有知觉了?!” “不要动她,”秦天低喝了一声,刚刚肖颖搂过他妈妈,险些让他第二次刺歪了。 肖颖吐了吐舌头,松开手站到了一边。 五针完毕,秦天瞪大双眼看向她体内的钢钉,部分淤血已经松动,还有一两根旁边的很是顽固,死活不动。 重复手法,秦天不住的做着调整,手掌盖上患处,只觉得热气愈汹涌,秦天嘴角轻扬,快好了。 第五十八章 有些渴 *点击888,哈哈哈哈~* 紧提出热气,慢按送寒凉。 ≥≦ 这一进一出中,那层浅薄的淤血悄然溶解,肖颖母亲的膝盖微微抖着,额上终于见汗了。 往外散的热气力道越小巧,终于是风平浪静。 秦天再看了一眼,慢慢的起了针。 针孔没有用棉球封堵,秦天轻轻揉捏了两遍创口,现在他还没学推拿手法,只是避开了钢针,做了番推按。 “好了。”秦天起了身子,甩了甩手,一脸的爽快。 肖颖伏在她母亲身前,绷着手在她膝盖上拂了一遍又一遍,“好了,真的好了。” 肖颖母亲也是老眼含泪,顺了顺肖颖的头,“乖儿,苦了你了。” “不苦,一点也不苦。” 秦天看的感动,悄没声的喊过文敏和隆鸢,三个人离开了肖颖家。 出了蜀都花园,已经是下午了,秦天有些疲累,只是蔫蔫的坐在景点喝茶,对面隆鸢和文敏挽着手眉来眼去的,倒也看得秦天心中泰然,模糊的重影里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人。 秦天轻嘬了一口茶水,思绪徜徉在回忆里。 你在哪里呢? 手机轻颤,秦天取出一看,不由自主的正了正身子。 “喂?” “编号1234,赶去橙都警察局,有任务了,明白?” “明白。” 秦天挂了电话,竟是有些激动,这都多久没接到过总台电话了,告别了文敏夫妻俩,秦天拦下一辆的士,赶到了橙都警察局。 正了正衣衫,秦天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大厅里围了一圈人,当中一个略胖略黑的中年人正在讲话。 “统统都是废物!这是第几个?第八个!!!残尸、无血,八个了啊同志们,竟然跟我说一点线索都没有,监控呢?死者最后接触的人呢?一点都没现?这次更玄乎,蹲点监控的小六你竟然跟我说,那个嫌犯飞走了?好,如你们所愿,我跟上头要了个能人,看看这个嫌犯到底会不会飞!” 看他讲的激情,秦天站在人群后,憋着笑听着。 “好了,解散!等会儿专家来,做好迎接。” 秦天脖子一缩,什么玩意儿我就专家了。 “哎?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散了的人群各回各位,一个靓丽的女警倒是细心,看到了显眼的秦天。 秦天冲她笑了笑,走向了那个黑胖的局长,递上了自己的印师证,“您好。” 那局长接过一看,以不符合体形的度站了起来,“秦大师好,我是罗峰,橙都警察局代理局长。” “大家欢迎!!!” 秦天被大师二字搞的头脑胀,面色泛红,他冲着站起来的人讪讪道:“大家好,请坐请坐,叫我秦天就好。” ****** 肖颖搀着母亲站起来,见得母亲能安稳站住,又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乖儿,莫哭,妈好着呢。” “嗯,”肖颖点了点头,“下午带您出去逛逛。” 肖颖和母亲出了门,这一次不用轮椅了,两人都是十分的兴奋。 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场。 肖颖母亲瞪大眼睛看着堂皇富丽的商场,“真气派啊,郭嘉越来越好了。” “是啊,咱以后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走,带您挑两身时髦点的衣裳。” “哎呦,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在乎那些?省着点钱你留着结婚使啊。” 肖颖登时红了脸,“妈!~” “嘿嘿,乖儿,莫羞莫羞。” 两个人进了二楼的一间服装店面,肖颖母亲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样式,很是土气,服务员正在玩手机,无奈的收起站了过来,“两位买点什么?” “看看,看看。”肖颖母亲连忙道。 那服务员看她穿着,轻嗤了一声,又回了凳子上,捣腾起了手机。 肖颖吃了她一嗤,低声道:“妈,您没事吧?” “嗨,我能有什么事,都这么个岁数的人了,咱本来就是看看嘛。” “那好吧,”肖颖也不强辩,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妈妈看上什么就直接给她包上。 那店员很是懒散,只是顾着埋头玩手机,时不时的抬头张望两眼,跟其他店面里笑意盈盈的服务人员明显区分了开来。 “哎,那件不能碰!”这一抬眼,她倒像是炸了毛,猛地窜了过来。 肖颖母亲一脸愕然,“怎,怎么了?” “大几千呢,弄脏了你赔得起吗?”店员语带不屑,护着了那件淡红色的长裙,还伸出手来企图推搡开肖颖母女俩。 肖颖横在妈妈身前,“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买不起就不要看,浪费我时间。” 肖颖吃了她一推,退了几步,怒哼了一声,“妈,我们走,不买这家的了。” “不买快走,尽添麻烦。”那店员很是宝贝的回身整了整长裙,头也不回的道。 肖颖气呼呼的领着母亲出了这家店,却是越想越气,逛了一圈气都没消。 “乖儿,莫恼莫恼,我们回去吧。” 肖颖点了点头,牵着母亲走出了这家商场,回家去了。 在她俩走了不久,一个着长衫带着灰色鸭舌帽的身影进了这家店,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分列两侧的玻璃门合上了。 那店员长身而起,皱着眉头正要训斥,却是看见了来人的正脸,怒气全变做笑意,“啊,先生,您要点什么?” 来人嘴角扬起轻笑,不露齿,半展现的五官俊朗又标准,“有些渴。” “这个,没有呢,不好意思。”那店员花痴中,嗫嚅着道。 “有的,”来人上前两步,和她贴面而站,“有的。” 这话响在耳边,却不带丝毫热气,那店员莫名的有些心慌,鼻尖抽动,“什,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呵呵,”来人轻抬右臂,嗅了两口,“你鼻子很尖,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了呢,大地的味道,棺椁的味道,呵呵呵~” 话音未落,来人右臂悍然压下,卡住了店员的脖颈,店员被他生生提起,小脸从白到红再到紫,脖子上青筋暴起,血液涌动如溪,出轻微声响。 来人甩开帽子,一双眼睛漆黑如深夜,他耳朵轻动,像在聆听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张开嘴,黑色尖牙锋利如匕,“你听,我说了有的。” “嗬,嗬,唔~唔!!!” 店员声音被卡死在喉咙里,只两声低低的呜咽。 血液喷溅,染红了一张邪魅的脸,也将旁边淡红色的长裙染成艳红。 来人拾起鸭舌帽,带上,轻来轻去。 出了商场,下午的阳光洒向大地,他试探性的摘下帽子,又极快的遮住脸。 “还是不行啊。”他自语着,拉开车门,亮起“空车”的灯,离开了。 身后的商场,终于是响起了惊呼。 “啊!!!” “死人了!!” 第五十九章 发现目标 “秦大师,您看,这几个人的死法。 ” 橙都市警局大厅,一圈人围在投影仪前,局长罗峰正在展示着几张放大的图片。 秦天坐在最前,顺着他所指看了过去,照片显示这几个人死状极惨,失手或断腿,脸色枯白没有丝毫血色,虽然创伤极多,却是没有血流出来。 “这是他们的资料,死者的职业身份各不相同,有工人、有医生,死亡时间跨度也不一样,动机一时之间,我们还没有找到。” 秦天点了点头,“所以找我来是?” 罗峰正了正身子,抬手道:“小六,你上来,给秦大师说说。” “哎,”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走了上来,解释道:“虽然对嫌疑人身份难于确认,但是几个死者死亡的地点很是接近,我们缩小了一下范围,采取了蹲点的方式。 几天前最近的死者,人民医院的瞿主任死亡的时候,我恰巧守在那边,现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开车经过,喊停的时候,他下了车就跑。 我掏出枪的时候他直接飞走了,真的是飞走了似的,一跳得有十几米高,踩着树就走了,我们带回了他的车,第二天停在大院里的车,也不见了。”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你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人?” 小六咽了口吐沫,“是嘞是嘞,戴着帽子,跑起来跟被狗撵着似的。” “铃铃铃~”桌边的电话突然响起,罗峰接起,追问了几句,脸色阴沉了下来。 “又有人死了,这次是白天,大庭广众的商场,完了。” 秦天好奇道:“您说范围缩小了,这次还是在那附近吗?” 罗峰调出了一张市区小地图,淡色系的地图上被标注了八个大红点,“您看,双桥客运中心、橙都饭店、家用电器市场、海椒市街,还有刚刚经华路上的商场,这几处几乎围成了一个圆圈,这就是我们缩定的范围。” 秦天看了看地图,倒是极巧,这个圈把他去过的新华人民医院和肖颖家所在的蜀都花园都包了进去。 “秦大师,要不,我们去案现场看看?”罗峰询问道。 秦天剑眉一挑,“不用问我意见,现在我就是罗局长手下的一个兵,您自便,我跟着就是。” “哎呦,那可不敢。” 三五辆警车鸣着笛到了经华路商场,里面已经被肃清,玻璃大门也关上了,接近夜间的昏黄阳光投射了几缕进去,一片黑暗中细微的光明更值得人去追寻。 秦天落在最后,这间商场斜向几百米就是蜀都花园。 进了案现场,天很热,虽然只死了小半天,尸体的味道已经是极其腥臭了。 几个戴着面罩的法医正在取证,秦天上前看了一眼,虚眼下并没有什么端倪,他慢慢踱出了这间店面,四下扫了几眼之后眼睛一亮。 拉过了罗峰,“罗局长您看。” 罗峰顺着他所指看过去也是面上一喜,这一层的顶部拐角处正正安置着两个摄像头,其中一个的拍摄角度将这件店面大门照了个详实。 “走,我们去监控室看看。” 进了监控室,调开监控,以十六倍翻阅了起来。 “等一下!”秦天喊了一声,埋头看下去,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近了店面。 即将进门的那一刻,“呲啦~呲啦~”整片显示屏都变成了雪花,什么都看不到了。 “搞什么?!”罗峰质问了一声,奋力拍了拍屏幕,不过是一场徒劳。 秦天一双眸子多了些许深邃,这两个人正是肖颖和她的母亲。 有人推门进来,汇报道:“局长,死亡时间已经界定完毕,下午四点二十左右。” 罗峰看着监控右下角显示的三点五十,无奈的叹了一声,“唉,那又有什么用。” 一行人出了商场,秦天问向罗峰,“罗局长,下一步怎么说?” “只得继续死守了,海椒市街等地方我们都布下了人手,那辆消失的出租车是个套牌,也不知换没换,碰碰运气吧。” “既然确定了是出租车,那不是应该蛮好缩小嫌疑人身份的吗?”秦天问道。 罗峰苦笑了一下,“秦大师想来应该不是橙都本地人,本市正式登记的出租车足有一万多辆,还有大量的黑车、自办的公司,开出来全都一个样,缩小范围的难度很大啊。” 秦天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是卡住这些地方,夜间好好的监视住就是了是吧?” “只能这样了,要是再死上一两个,我这代理局长也是代理不了喽,不过监视是我们的事,秦大师您回去休息吧,有了进展我们再通知你。”罗峰道。 秦天摆了摆手,“没事的,我也在这边守着,有了状况也能快点赶到。” “秦大师真是一颗好心肠,”罗峰赞道。 秦天在心底撇了撇嘴,反正小菊花我是不想去了。 天黑透了,几辆警车收起警示灯,慢慢开在生过命案的街道上,给着百姓以安慰,秦天原先还眼光灼灼的盯着路边,过了半个多小时,却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秦天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仍然身型端正,目光清亮的几个警察,赞了一声,先一步在车上睡着了。 “双桥路无异常。” “莲桂路无异常。” “顺江路无异,顺江路现目标车辆!重复!顺江路现目标车辆!!” 秦天被连着几手推醒,身边的罗峰一脸振奋,“秦大师,现目标了,正往那边赶。” “嗯,”秦天抹了一把脸,清醒过来,看着影影绰绰的花木飞自车外掠过,悄悄攥紧了拳头。 此时已是夜间十一点半了,路上车辆不多,秦天所在的车和其他几条路上巡视的车汇合成洪流,赶向了顺江路。 开了有十来分钟,一辆银绿掺杂的出租车出现在了大家身前,小六所在的车正追在后面。 对讲机里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兴奋,“就是这辆,就是这辆,我记得!” 这一追就是半个多小时,天上明月愈圆润,清冷的月光铺满大地,最前方的那辆出租车上银光熠熠,那架势几乎要在漫漫的银月牵引下,飞天而起了。 手上的印戒越来越灼热,秦天眉眼低垂,端的自在气度。 第六十章 飞尸苏夜 “这狗.日的,净踩油门了,他那车没刹车的么?”罗峰咒骂了一句,已经是时一百一十公里了,把不好整辆车都得飘飞出去。≧ “别急,已经是囊中之物了。”秦天安慰道。 这半个多小时又赶来了十几辆车,一起驰骋在宽广的街道上,一时倒也是很有千帆竞的壮阔感觉。 “截住他了!”小六大吼了一声,“吱~”的刹车声激得对讲机都抖。 “瓜娃子!!”罗峰回吼了一嗓子,“缠住他,我们马上就到!” 那边沉寂了几息,没有回应,秦天心里顿生不妥,“快!” 罗峰得意道,“秦大师别急,跟小六一起的都是咱橙都的好汉子,精英嘞!” 车与车之间距离并不太远,不过十几秒,小六的车就已经展露了出来,远远望过去,连同小六在内的四个警察围住了一个瘦削的青年。 “你看,没事吧,狗.日嘞,总算是逮到喽。”罗峰悠哉的拉起手刹,推门而出,落在他们身后的车也追来了几辆,十几个人拥着罗峰和秦天走了过去。 每近一步,印戒就灼热一分,秦天额头慢慢流出冷汗,开了虚眼望了过去。 这是一片略略死寂的空地,七八束车大灯照的这里如同白昼。 虚眼下一道漆黑如墨的妖气冲天五六丈,妖气里银白色的流光如同河里徜徉的鱼儿,上下游动,飞扬快意。 走近了看,哪里是小六他们围住了那人,分明是那人将他们抓在了一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还有两个雕塑似的站在后面,动也不动,只有夜风鼓起他们的衣摆,哗哗轻响。 “你已经被包围了!”罗峰见得场景诡异,声厉色茬的吼了一句,他和其他警察齐齐举起了手枪,瞄准了月色下的那个人。 那人抓着小六和另一个人,一声轻哼顺风飘了过来,“凡俗子。” 他终于是甩开了手上的食物,小六被掷到罗峰脚底,脸色惨白,喉咙处血水横流,他“嗬、嗬”干干言语了两字,翻着白眼不动了。 秦天“噌”一声祭出了炽阳剑指,步步逼近,“什么东西?” 那人带着灰色鸭舌帽,月华包裹着他,显的他越清瘦,越的飘飘若仙。 “哈哈哈,终于还是成功了,”那人甩开帽子,俊朗挺拔的五官仰面望明月,他身子一震,长袖炸裂,白玉似的胳膊上片片缕缕的黑色长毛在月光中渐渐消散,直到彻底消失,他看向秦天,嘴角挂上邪魅笑容,语气低沉,暗藏霸道,“飞尸,苏夜!” 那两个一直静立不动的人随着苏夜话落,重重跌了下来,雕像似的直直躺下,脸上是不尽的愤怒与浩浩的正气,奈何,死于无形。 听了他的话,秦天悚然一惊,这些时日他已经是在奋力恶补妖鬼知识了。 飞尸,僵尸中的第四阶,纵跳如飞,钢筋铁骨,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 虽然惊惧,厉不厉害打过才知道,秦天低喝了一声,冲了上去。 苏夜冷笑着,光着膀子随意一甩,狂风大作,直接将秦天阻在了十步之外,“你,也是蝼蚁。” 以**之力扇出罡风,这力量简直不可理喻,秦天剑眉一挑,待得风平浪止,一扑而上,剑动如黄电,直扎苏夜眉心。 苏夜身子一屈,斜向前方以肩顶出。 他的肩膀瓷白如玉,上面黑气与月华交织,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撞向了秦天。 秦天见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前都几乎有了塌陷的空落感,只得收剑反身,以龟背御肩撞。 “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被重锤擂中,秦天背部剧痛,趔趄着退了七八步,步子刚刚止住,胸中一口长气就是一滞,喉头立时逸散出了些许血腥味。 苏夜耸了耸肩,晃了晃脖颈,自语道:“力量还不错,协调性也是优化了很多,果然新的境界,不一样啊。” 他也在熟悉新的境界力量,秦天心中一动,右手甩出一尾白狐虚影,罩向了苏夜,恍惚之下,你还怎么操控新的力量。 幻技,摄魂白尾。 苏夜正陶醉间,被白狐盖了个满脸,他眨巴眨巴双眼,嘴巴大张,黑齿上亮起不屑的寒芒,“真是天真,本尊没有灵魂。” 身动如电,十几米的距离被苏夜一步跨过,五指握成爪型,黑色指甲暴涨,狠狠抓向了秦天的心脏。 秦天往后一缩,退也来不及,胸前冷风直击心脾肺,背后冷汗狂冒。 下一刻,他身前一虚,半个身子好似遁进了虚空。 幻技,虚无树我! 苏夜一爪抓了个空,却也不见恼怒,他右腿高抬,带着哗哗风声,踢中了秦天的下巴。 这一脚几乎和站在地上的一脚牵连成直线,一百八十度的大风车,秦天只觉得脖颈瞬间被拉长了两倍,下面的一排牙齿松了三五倍,淡淡的血丝氤氲了出来。 秦天飞天而起,又重重落下,他吐了一口血水,暗道:玛德,幸好没垫过下巴。 谁说僵尸行动迟缓的,这一脚算个黑带水准没问题吧。秦天抖着身子站起来,揉了揉下巴,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倒是个耐揍的,”苏夜低语了一声,如影随形的追上来,两手合成盛开的莲花,正正击在了秦天的腹部。 这一下真的扛不住了,虚无树我都不能完全卸掉这一掌,秦天好不容易起来,又飞了出去,倒地的瞬间五脏颠倒翻滚,侧头吐出了一口热腾腾的鲜血。 “唔~”苏夜轻嗅了一下,“很鲜嫩,本尊很喜欢。” 苏夜俯下身子,一把提住了秦天,秦天脖颈被他卡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只得无力的蹬在他白玉似的胳膊上。 苏夜凑上来,耳尖轻动,“你听,哗~哗~,多么曼妙的声音。” 几根黑色的利齿距离秦天的血管越来越近,秦天闭了眼像是在等死了,苏夜冷笑着一口咬了下来。 “我曼妙尼玛个嘴!” 秦天猛然睁眼,一直背在身后的右臂刺出,炽阳剑指直扎苏夜张开的嘴。 一轮太阳盛开在了黑夜里,烧尽一切污浊阴暗。 苏夜撒开手掌,暴退开去,他嘴里黑气弥漫,恶臭的尸气熏得秦天也是跌坐了下来,重重的喘息不止。 第六十一章 手劈子弹,大日黑天 “嗬嗬,嗬嗬,你很不错。”苏夜低笑了两声,他的眸光阴冷,右脚一蹬,飞天而起,携着重压之势砸了过来。 秦天老年人似的慢腾腾翻过半个身子,右手背屈着,炽阳剑指对上了苏夜凌空压下的一双铁拳。 苏夜显出了对自己身体的十分控制,在半空就反身落下,看着炽阳剑指的一双黑眼流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小辈!” “嘿,老人家,打不过拿辈分压人啊。”秦天倒是输人不输阵,不要脸的回了一句。 苏夜气极反笑,翻手带风,掌心亮起深沉的黑芒。 空地上狂风大作,云起云升,苏夜掌心的黑芒越锋锐,吞吐着摄人心魄的丝缕寒霜。 “持了一柄阳髓剑,真是辨不清强弱了。”苏夜冷着声道,手上的黑团团缓缓升起,形如手里攥了枚黑色的太阳。 “吃我一记大日黑天!” 秦天缩了缩身子,“谁是大?居然日天?” 苏夜也不同他废话,手中黑日迅疾的飞了过来。 秦天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也不知这一招多大的威力,自己能不能挡得住,他举着炽阳剑指,未知的迎向了那枚黑日。 “砰!”的一声爆响。 围观群众终于是来了点贡献,罗峰枪法精准,一颗子弹点破了大日黑天。 黑光弥漫,雷蛇狂舞,真像是天成黑色,大日崩塌。 秦天在攻击范围之外,仍是受到了十分的震慑,他转过身子,那边的罗峰领着一众下属正朝他得意的笑。 “跑!”秦天大喝了一声。 “打!”罗峰手一摆,很是威武的下达了攻击指令。 苏夜机器人似的掉头看过去,子弹如急雨,射了他满脸。 “嗬嗬,”他低沉的轻笑了两声,右臂轻抬,横在脸上,白玉样瓷亮的胳膊如同百锻精钢。 “叮叮叮叮”子弹打在他胳膊上毫无效用,均被弹开。 飞尸,由跳尸吸纳九幽月华而来,毛褪尽,**通神,寻常铁器不足为欺。 “狗.日的,打准点!”罗峰吩咐了一声,抬手一枪,打向了苏夜半露出的额头。 秦天焦灼的起了身子,边跑边喊,“走啊!跑啊!” 这一枪极精准,苏夜也是如有所感,睁开黑眼瞥了一下,而后他右手护住面部,左手如刀刃上扬。 一掌劈下。 子弹如飞梭,“嗖嗖”间就到了他的脸前,苏夜却是浑然不惧,左手坚定的立在那里,劈下,自信的连方位都不需要改变,连第二眼都不用去瞅。 “叮!~”急飞行的子弹被他正正斩下,弹头变形成铁饼,苏夜轻轻的甩了甩手,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了罗峰所在。 “走啊!!!”秦天喊的嗓子都哑了,此刻他后背、前胸,乃至下巴都是剧痛,每一步都踩的自己斜眉歪眼不住抽冷气。 罗峰也终于体会到了些许不妙,“走走走,不打了!交给秦大师!” 现在再撤,哪里还来得及,苏夜见得弹雨已止,当即一蹬飞天,夜枭似的落到了人群里。 罗峰脸色急变,步步退后,苏夜看向他,眼底是漫漫的蔑视,抬手一抓,罗峰身后狂风推着他前行,离着苏夜的黑色指掌越来越近。 “局长!快走!”一个年轻些的干警飞扑挡上,将苏夜抱了个满怀。 苏夜身子一震,把他抖飞,那年轻干警飞出,倒下,面色如常,已是失了三魂七魄。 飞尸! 罗峰得了这一阻止,也不矫情,动作矫健的上了身后警车,“跑!” 秦天已经赶到,身前苏夜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壮,那么的不可战胜,硬着头皮,秦天朝着他挥出了一道黑龙虚影。 束缚技,碧波龙牢! 苏夜再追罗峰等人不及,回身又是一枚黑太阳撞向了碧波龙牢。 崩碎的大日黑天渲染的整片空地如同阴曹地府,黑漆漆,阴恻恻。 苏夜也不强求,“你的灵魂好像更强大,”他飞身而起,一跃十几米,抓向了秦天。 秦天见得大家已经跑掉,根本不跟他纠缠,掉头就跑。 身后的苏夜一蹦一跳,飞逼近。 “呼呼~呼呼!~” 秦天喘着粗气,愈灼热的印戒提醒着他苏夜已是越来越近了。 “玛德!”秦天低骂了一声,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针。 取出三根,重重扎在了手上。 尺泽、孔最、太渊,三点成一线,线下龙翻身! 秦天悍然回头,一条怒火冲天的恶龙直击苏夜。 怒·碧波龙牢! 苏夜黑眉一抖,他以为这还是先前的招式,随手甩出了一记大日黑天。 怒龙穿云裂气,撞破大日,狰狞的扬须呲牙,狠狠缠住了苏夜。 秦天冲着被束在半空的苏夜咧了咧嘴,左绕右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苏夜一时挣脱不得,他沉着脸等着碧波龙牢自行消散,缓缓落了下来。 月华抛洒在他身上,不住被他吸进体内,苏夜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高兴起来,就近攀上了一座高楼,在无遮无掩的楼顶上修炼了起来,“下次再杀你!” 秦天一路跑回了市区,险些去掉了半条命,他行走在子夜的街道上,不时有人经过他,对着他指指点点。 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必然是狼狈不堪的,秦天也没理会,又走了十来分钟,经过了一片闹闹腾腾的夜市。 “哎!!!小秦师傅?” 一个轻柔的女声喊了一声,见得秦天没有理会,她追了过来,一把拉住了秦天。 秦天回过头来,奇道:“肖姐?” 正是肖颖,秦天四下张望了几眼,橙都虽然他不熟,对街的蜀都花园他可还是认得的,这迷迷糊糊都走到这儿来了啊,秦天挠了挠头,“您怎么在这儿啊?” 肖颖指了指夜市一个摊位的凳子,那儿正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肖颖的母亲。 “妈妈说好久没吃过夜市了,我当然得带她来了啊,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你呢!”肖颖解释道,不由分说的拉过秦天一起坐了下来。 秦天讪讪的跟肖颖母亲问了好,闻着扑鼻的辣香,倒是胃口大开,点了几份小吃,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吃,”肖颖眉眼带笑,柔声道,“哎,小秦师傅,你的手怎么啦?出了这么多血。” 秦天翻过手臂一看,“没事,就是擦破了,过两天就好了。” “那可不行,伤口会感染的,吃完了去我家我给你包扎一下。”肖颖怜惜的看着秦天手上的创口,很是温柔的道。 “嘿嘿,肖姐,你真好。” “是你好才对。”肖颖回了一句,还轻轻帮着秦天吹了吹受伤的胳膊。 真善良啊,秦天内心自语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身前的食物。 第六十二章 线索 “嘶~” “疼吗?那我轻一点。≥≦” “没事,这样就可以,还蛮舒服的。” 秦天皱起的眉头舒展,幽幽的叹了口气。 肖颖给他止了血,缠上了纱布,轻快道:“好啦。” “这什么?” “蝴蝶结啊,多好看。” “好吧,”秦天放下卷起的衣袖,“多谢肖姐了,我先走了。” “天都这么晚了,走什么,今晚就睡在肖姐这里,有空房间的。”肖颖拉住了他,指了指次卧道。 秦天盘算了一下,“那好吧,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嗨,麻烦什么,”肖颖起了身子,帮他打开门打开灯,“有点简陋,别嫌弃啊。” 秦天跟在她后面,探头望了望,这间跟大厅的布置相类似,简单干净,空气里还都是满满的清香,“不嫌弃不嫌弃,很好很好。” “咦,肖姐这么喜欢毛绒玩具啊?”秦天好奇问道,一面墙上镶嵌了三排精致的木板,上面洋娃娃、小玩具罗列的满满当当,最上面一排是肖颖处理过的艺术照。 “都这么大人了,不适合玩这些喽,这都是小时候买的。”肖颖道。 “哦哦,”秦天理解的点了点头,在照片前停住了脚步,“肖姐以前好美啊。” 这些照片大多是肖颖年轻的时候,风华正茂,清丽脱俗,再加上拍摄手法很是到位,显出了她十二分的优美。 “现在老啦,”肖颖不好意思的道。 “现在也好看,更加知性了,”秦天回了一句,再看向最后一张照片时怔住了。 这张照片有些泛黄,也不知多久前拍的了,上面的肖颖望来不过十四五岁,脸上没有笑容倒很是紧张的样子。 这是一张自拍,秦天倒是有些理解她表现出来的紧张,在她的身后赫然是三具面色黧黑的尸体。 肖颖见他定住走了过来,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快步上前扣住了那张照片,“没,没吓到你吧?” 秦天摇了摇头,“我也是学医的,怎么会被吓到,倒是肖姐您,胆子很大啊,这是哪儿的案现场,您那会儿那么小也真是有胆。” “这是95年的照片了,我也是听同学说武侯祠挖出了僵尸才跑去看的,那时候还没做什么隔离和保护呢,我偷摸钻了进去,硬着头皮拍了一张倒是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哈哈。”肖颖解释道,她像是很得意自己青年时胆量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这张照片可是很珍贵呢,后来相关部门就把这件事给封锁了,再给你个机会看两眼,长长见识。”肖颖又道。 秦天重新翻开那张照片,目光有些深邃,“您当时就拍了一张照片么?没遇见其他的什么事吧?” 肖颖闻言一愣,静默了片刻才道:“没,没有啊。”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嘿嘿,那就好,快睡吧,我也睡了。” “嗯,好好休息,明天见。”肖颖慢慢走了出去,身子很僵。 秦天关上了房门,最后瞥了一眼那张照片,肖颖身后的一具尸体嘴巴裂开,黑洞似的口腔里黑齿半露。 坚硬,又锋利。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天辞别了肖颖和她母亲,赶到了警局。 警局里气氛很是沉闷,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死的不明不白,空气都似乎哑住了。 虽是如此,罗峰还是迎了上来,一脸期待的问道:“秦大师,那个妖怪,怎,怎么样了?” 秦天脸一红,“让他跑了。” “不碍事,不碍事,活着就好。”罗峰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道。 “对了,罗局长~” “对了,秦大师~” 下一刻,秦天和罗峰同时开口,秦天摆了摆手,“您先说,您先说。” 罗峰点了点头,“昨晚回来以后,我们警局一个负责整理资料的小同志现了一个状况,前几个死者亡故前,其实都与一个人接触过,只不过二者的关系或是朋友、同事或是路人,我们那会儿并没有现,这一番探寻才确实确定了这一情况。” 这么说着,罗峰打开了投影仪,在上面陈列了几张图片。 “秦大师你看,这个人叫肖颖,是新华人民医院的护士,今天大早我们派人去以前的案地进行了查证,证实了家用电器市场的死者侯三死前跟这个肖颖爆过冲突,医院妇产科的瞿主任死前也和肖颖单独待过一段时间,两人还有过争吵,我认为啊,这个肖颖,应该是个突破口。” “而且你看,肖颖所工作的医院,居住的蜀都花园,正好在这个被缩小的圆圈里,再加上!昨天我们在经华路商场看的那个录像里,她和那老人算是最后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罗峰拳掌重重砸在一起,厉声道。 秦天心中“咯噔”了一下,罗峰他们整理出的线索确实跟他昨晚所见有些不谋而合,但是肖姐真的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罗局长,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秦天轻声问道。 “我建议,立即把她控制起来,审讯一番。” 罗峰说的语气郑重,秦天听得心胸狂跳,“这,要是她与那苏夜无关呢?” “无关就放了呗,看来秦大师对我们执法机关的行事流程不太了解啊,我们只是先一步跟她接触一下,又不是屈打成招,放心吧。”罗峰解释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秦天道。 “嗯,”罗峰点了点头,眼中精光直冒,不住的重复着:“这个肖颖,绝对是有重大嫌疑的,我们也需要秦大师的协助。” “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秦天没什么底气的道,跟着罗峰等人一道去了新华人民医院。 这次扑了个空,秦天也没多说什么,待得罗峰问明了肖颖的家庭住址,秦天稳住心思,和一众干警进了蜀都花园。 “二栋四单元6o2,就是这里了。”罗峰上前敲门,却是自觉不自觉的将秦天顶在了前头。 秦天忍住笑意,也知道妖魔之流对平常人的可怕,但他更知道门后的是什么人,他也不推辞站在了猫眼前。 门开了,肖颖惊喜道:“小秦师傅?” 而后她看到了拥着秦天而站的大量警察,肖颖脸上的笑容收起,“怎,怎么了?” 第六十三章 日落天阴 肖颖的反应很寻常,任谁见得警察登门都得是这样的问询。≥ “咦,秦大师,你们认识啊?”罗峰奇道。 “嗯,算是朋友一场。”秦天回了一句,给了肖颖一个安慰的眼神。 肖颖得了些许依靠,让开了门路,十几个警察很是谨慎的把住了肖颖家的各个角落。 “你好,别害怕,就是寻常的警察办案,想来不会对您造成多大的困扰。”罗峰轻声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肖颖跟秦天认识,他没有很凶神恶煞的样子。 但下一句仍是展露出了他的一些威严,“搜!” 秦天和肖颖局外人似的站在旁边,肖颖心思悬在半空问道:“小秦师傅,怎么啦?” 秦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肖颖的妈妈慢慢走了出来,见到一厅的警察吃了一惊,紧紧挨住肖颖站在了角落,两人的手死死握在一起,一个家终究还是需要一个能撑起一切的男人的。 “局长!你看!!!” 一名警察面带喜色的从次卧冲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罗峰接过横眉一扫,冷哼了一声,“带走!” 他看了一眼秦天,又补了一句,“不要伤到老人家。” 肖颖在看到那张照片时身子一软,五官都定在脸上了,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她母亲也吓得跌坐了下来,“乖儿,乖儿,你做什么了?” 秦天搀住她,“您别怕,就是有些事要跟肖姐确认一下,有我陪着,没事的,没事的。” 肖颖母亲抓住了秦天的胳膊,枯瘦的五指力道大的出奇,“我的乖儿乖呢,你一定要,一定要~” 她说到一半就已经闭过了气,脖子一仰昏了过去。 “妈!”肖颖尖啸了一声,就要扑过来,两个警察把住了她的去向,有所求无所得。 秦天慢慢搀着老人家坐到了沙上,拇指绷紧按了按她的人中,足足按了三下老人家才醒过来。 她的手仍然攥紧了秦天的胳膊,“一定要护她周全。” 秦天冲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放心,保重身体,过不了一天肖姐就回来了。” 肖颖母亲这才松开了手,嘴里喃喃重复着:“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罗峰见得老人家已经好转,低喝了一声:“收队!” 肖颖雨带梨花很是担忧的看了母亲两眼,被铐住带上了车。 秦天落在最后,关上了门,门里的老人家望了望空落落还略显凌乱单薄的大厅,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了起来。 哭声从门里传出来,听得秦天也是心为所动,他紧了紧右手,您放心吧,不管肖姐做了什么,我会尽量护着她回来的。 一行人四辆车驶离了蜀都花园,一个带着灰色鸭舌帽的身影站在了肖颖的家门口,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推,门像是没锁一样被他推开了。 苏夜摘下帽子,几缕阳光照在他脸上,他只是眉头一皱,再无所惧。 他上前几步,走到了老人家面前,闷着声道:“我带她回来。” 苏夜的话听来很笨拙,却是流露出了不尽的坚毅,说完他也不待老人家回复,又反身追了出去。 肖颖母亲痴了一样坐在沙上,只是抖着嘴不住重复着:“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审讯室里肖颖很是无助,青葱似的两只手搅在一起,小脸上泪痕未干,脸色是惊惧之下的苍白。 “那,秦大师,我先进去了?”罗峰问道。 秦天站在镜面墙外,点了点头。 “这照片怎么来的?” “小,小时候拍的。” “照片里的尸体跟你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没,没有关系。” “说!”罗峰原先略显温柔的声音突然暴躁了起来,猛地喝了一声。 蓝白交织的墙面和墙上大红的字体给了肖颖极大的心理压力,“我,我不知道。” 罗峰冷笑了一下,“家具批市场的侯三、你所在医院的瞿主任、经华路商场的售货员乔倩,你也不知道?” 肖颖听到罗峰的话也是一愣,“除了瞿主任,您,您说的其他人我确实不认识。”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罗峰甩上了自己手上的文件,里面夹着的尽是那些死者的照片。 肖颖看的心惊胆战,“先前,先前我确实不认识他们。” “但他们因为你而死,并且在死前与你都有过冲突或接触,杀死他们人就是你照片上的其中一位,你还说什么都不知道,嗯?!” 肖颖脸上的迷茫溢于言表,“怎,怎么会,他...” 罗峰浓眉一抖,追问道:“他是谁?” 肖颖身子一缩,“我不知道。” “肖护士啊,不是我唬你,你应该也或多或少的了解过,知情不报、间接杀人,这两个罪名,你应该是听过的吧?这件事影响很大,性质极其的恶劣,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装糊涂了,说!” 罗峰厉喝了一声,“啪”的一下,黑漆漆的手枪被他拍在了桌面上。 肖颖连受惊吓,清丽的面庞更显可怜,“那个人,真的跟我没关系,呜呜呜~” “没关系,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罗峰也是顺势缓和了语气,柔声道。 “都,都快二十年了,我是真不知道它还活着。”肖颖抽噎着道,一段往事被她婉婉道来。 九五年那会儿,传闻武侯祠挖掘出了不腐尸,肖颖当时初初考上卫校,解剖课还没开课,对尸体的好奇占据了她所有的身心,终于在第二天,她壮着胆子去了现场。 那时正当昏黄傍晚,守着尸体的人也像是有些懈怠,防守并不严密,肖颖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身躯的娇小,偷摸着溜了进去。 三具不腐尸被懂行的人封闭在玻璃棺木里,不通人气不通风,肖颖哪懂那么多,到了“佛”前自然是要来自拍的,她揭开了玻璃冰棺,抖着胆子和三具不腐尸拍了张照片。 拍完了之后,她正在翻阅,她的身后,一只冰寒又沉重,带着刺鼻土腥气的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 其时日落月未升,乙亥年,已丑月,丁卯日,酉时初刻,阴。 第六十四章 我来带她走 “当时我真是吓了个半死,它,它还说话了。”肖颖描述的极为详尽,听得大家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它说什么了?”罗峰问。 “它让我带它走,作为报答,它会一直护着我。” “你就这样把它带出来了???”罗峰干巴巴的问道。 肖颖咽了口吐沫,“当时我还能怎么样,疯了似的把它背出来了,现在我还记得,那么多的人出门追、搜,手电亮了整整一晚上,我背着它在灌木丛里猫了一夜,后来,我睡着了,天亮之后,它,也不见了。” “后来它再也没找过你?” 肖颖点了点头,“我都不知道它是死是活,想不到...” 她这么说着,水一样的眸子却是悄然间湿润了,“想不到...” “咳咳,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稍待。”罗峰不由自主的正了正身子,走出了审讯室。 “那个,秦大师,你看?” 秦天剑眉一挑,“看什么,你说对了,她确实是我们的突破口,可那苏夜在哪里我们还是不知道,照着肖颖所说,苏夜消失以后再没有跟她联系过。” “根据苏夜的杀人风格来看,根本就是无所忌惮,与肖颖有过冲突的他杀,争吵的他也杀,无法无天,您说,对他而言,肖颖算是很重要的么?”罗峰这么说着,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秦天看向他,“您是说?...” “嘿嘿嘿,现在就看他来不来了。”罗峰身子一正,脚下一顿,语气狡黠。 天慢慢黑了,橙都总局仍是大灯全开,罗峰把附近街道、分局所有的警察都调了过来,就等苏夜来救人了。 星象不好,阴云漫天,深沉的黑色走出了一个带着帽子的人。 他走得很慢,步子很沉,但一步横跨足有十几米,不过片刻就站到了警局的门口。 来人头颅稍稍扬起,露出了近乎完美的半张脸,正是苏夜。 “来了来了!” “局长!?” 不过一个身影,惊得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慌什么!”罗峰低喝了一声,颤抖着的两条腿却是出卖了他。 大门两侧站满了青年干警,前有苏夜不敢近,后有罗峰不敢退,只得抖着手举起钢枪,瞄准了越来越近的苏夜。 苏夜摘下帽子,脸上挂满了寒霜,但他仍在笑着,不露齿,黑夜似的眼里是无边无沿的蔑视。 他盯住了人群正中的秦天和罗峰,话说的漫不经心,“我来带她走。” 秦天上前一步,火光升腾的炽阳剑指瞄准了他,“你带不走!” “就是!你带不走!” “再近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噪呱。”苏夜背着手,身遭尸气月华盘旋,他淡然的看了两眼搭话的人。 只一眼,那两个人无力的丢弃了手中枪,晃悠悠的倒了下去,虚眼之下他们的魂魄直接被苏夜吸摄一空,眼神杀。 苏夜舒坦的出了口气,“蝼蚁总多言语,奈何奈何。” 话音未落,他飞身而起,钢铁似的黑手直抓罗峰,擒贼先擒王。 秦天上前半步,挡在了罗峰身前,两道虚魂一道击向苏夜,一道护住了罗峰。 幻技,咫尺天涯。 苏夜不闪不避,五指上端黑色指甲暴涨,直接将郭云阳的虚魂切割成白烟。 “你太放肆了!”秦天为了护住众人,进击不得,只是低喝了一声。 “因为我比你们强!”苏夜好整以暇的回了一句。 “放她出来,或者你们希望这一圈的蝼蚁铺作祭奠之路的话,本尊并不介意。”苏夜举起修长的指掌,漫声道。 再度倒下了两个人,苏夜用生灵性命强调着他所说的并不是玩笑。 秦天直冲他身前,“真是个自大鬼!” 先是一记碧波龙牢,秦天的小臂上已然扎了三根毫针,对阵苏夜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你看,”苏夜不闪不避,被怒·碧波龙牢束缚在原地,他说一句你看,下一刻,身上黑气狂涌,显的他整个人都高大了一圈。 八方魔气汇集其身,一声“嘣”响几不可闻。 淡黑色的龙魂被他强大的肉身顶开,生生断成了七八截。 飞尸,再下一阶就是魃,食龙吞象,不可思议。 苏夜踱步上前,语气一如既往的无谓,“我说了,我来带她走,杀不杀你们不过一个念头的事,不要自寻死路。” 秦天尾指的印戒疯了似的不断灼热,提醒着秦天这个妖物非他当前所能抗衡。 秦天内心疯狂的考校着,不过一个日夜,他就变得这么可怕,再过上一年半载,还有谁能降服他。 苏夜很帅,俊朗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语没有丝毫情感,却是与炼狱修罗无异,强大的无从撼动,霸气到无人能及。 “你就是来带她走的?”罗峰高声嚷嚷了一句,让开身子,露出了一直被他挡在后面的肖颖。 苏夜没有说话,只是一双黑眸看向了肖颖,他笑了起来,嘴里的尖锐牙齿色泽漆黑,缺这少那的。 肖颖看的心中一动,终于在这里认出了他,“是你?” “是我,我来带你走。”苏夜回了一句,慢慢走了上来。 “别过来!”罗峰厉喝了一声,掏出手枪顶在了肖颖的头上。 “不要自误,”苏夜停也不停,步履一如既往的坚定,夜风都似簇拥着他,慑服于他的无敌气魄。 “我说不要过来!!!”罗峰大吼了一声,“砰”的一枪,顺着肖颖的头部打了过去。 水泥地面被崩了个深坑,灰色粉屑扬起来,肖颖害怕的尖叫了一声,冷汗直流。 苏夜没有说话,但前进的势头止住了。 四名下属就这样死在他面前,罗峰抖着腿吼了出来:“你特么的不是牛13吗?来啊!来啊!!” 余温未消的枪管顶在肖颖额头上,烫的她不住的颤抖,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场中一时有些寂静,只有罗峰疯狂的嘶吼不住在回响,这是凡人的呐喊,这是失意者无可奈何的癫狂。 “你待如何?”苏夜面无表情,轻声问。 “我要你死!”罗峰红着眼吼道,手上力道更大,黑沉沉的枪管重重压在肖颖头上,让她整个人都不住的后退着。 肖颖怯生生的闭上了眼,泪水狂涌。 秦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得定定的看住了苏夜,防止他的突进。 ****** (三更求...算了,新人默默码字,等会儿应该还有一章。) 第六十五章 弱点(四更求..点击) 世间越静谧,夜风越清冷。 百八十个人忌惮的看着场中的一个人,等着他的暴怒或反扑。 然而,愤怒没有,反扑也没有,苏夜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他只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峰说了一个字。 “好。” 肖颖慢慢睁开了眼,水光氤氲的眸子看向了苏夜,你一直这么守着我的吗? 苏夜也看向她,嘴角轻扬,满面的欢喜,我来带你走。 罗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夜不再重复,也不再看他,只是跟肖颖做着对视,眼里再没有蔑视,只有温温浅浅的包容笑意。 你不要犯傻,肖颖唇齿微动,无声道。 你好,我好。苏夜却是读懂了,他把这当作了游戏,也是无声道。 你好,我好。 罗峰狂喜,手臂一摆,“打!” 枪响一片,苏夜站在场中,无遮无掩,身上黑色尸气自涌动,滴水不漏,所有的子弹都被弹开,他无所伤,无所思,无所感,只一双深沉的眼定定的盯着一个人。 “秦,秦大师?”罗峰射空了匣中子弹,讷讷道。 秦天真没想到他的方法是这样,但他虽然不多却还是有的一丁点节操让他回了罗峰一句,“我也没办法。” 苏夜闻言展眉一笑,凌空而起,“机会给过你们了!” 下一刻,他身动如黑电,衣摆振长风,白皙的五指直抓肖颖。 “不要过来!”罗峰连苏夜为谁而来都不知道,换好了子弹的手枪打在了肖颖的胳膊上,“我说不要过来!!” 子弹透过肖颖的胳膊飞出,血花溅起。 苏夜生生在半空滞住身子,怒火中烧,“你到底要怎么样?” 但罗峰像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无尽的趣味,苏夜的举动完全被他把控住,让他有了一种能御使无敌强者的快感,他慢慢颠动着手中枪,“我让你不要过来而已。” 肖颖不住的抽动着身子,胳膊上血水横流,她捂住患处,泣声道:“你走,你走啊!” 苏夜慢慢摇了摇头,黑夜似的瞳孔在满腔怒意的渲染下变成了血色,“说了带你走。” “嘿嘿嘿,”罗峰黑胖的身子激动的直抖,他调转枪把,重重击在了肖颖的胳膊上。 “啊!~”肖颖被痛感激得哀声叫道。 苏夜身子一抖,五指攥作一团,咬着牙道:“不要伤她。” 秦天也是不屑于罗峰的无耻,低声道:“别太过分。” 罗峰难得有这种体验,哪里还听得进去,他邪笑着对苏夜道:“跪下!” 风更冷,夜更寒。 苏夜黑眉直抖,良久,他屈下了身子,闷雷似的“咚”一声,他散尽周身尸气,红着眼白着脸,他跪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多乖啊。”罗峰仰天狂笑,黑胖的脸上红晕尽泛。 苏夜高傲的头颅低下,夜色中藏起的脸上是无尽的阴冷,他身上黑气暗卷,感知着周边的一切,飞尸噬魂有距离的限制,罗峰倒是与他距离把控的很是到位。 罗峰笑的自在,两眼眯瞪直望长天。 就是现在! 苏夜身侧盘旋的少量黑气一缩,他两膝力,膝下的地面登时四分五裂,他飞身扑上,俊朗的五官说不出的怨毒可怕,我苏夜生前跪尊上、双亲,生后拜恩人一世,你算什么东西。 秦天手中印戒陡然炎热,虚眼下苏夜额头里飞出一道黑气,直击罗峰识海。 虽然不愿,秦天仍是一步迈上,一剑斩出,将那道黑气劈散。 苏夜定住身型,血色眸子死死盯住了秦天,“你也阻我!!!”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被这质问问的心中炸起怒浪狂涛,“妖人两立,不得不阻!” 先机已失,罗峰回过神来死死卡住了肖颖的脖颈,苏夜再不强求,低声苦笑道:“呵呵,你们赢了。” 肖颖见得苏夜为自己退,为自己跪,为自己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她愈难过,哑着声嘶吼道:“走啊!你走啊!” 苏夜闷闷的摇了摇头,“你还在,我不会走的,说了守护你,不过一场横死,嘿嘿,你好就好。” 罗峰抖着手瞄准了苏夜,颤声道:“秦大师,你真不出手?!” 肖颖也是不住的痛哭,“小秦师傅,你放他走,放他走啊!” 秦天进退两难,他思忖了半晌,一步步走向了板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苏夜,炽阳剑指横在他眼前,“对不起了,今日不除你,来日必然万般后患。” “来吧,”苏夜闭上了双眼,沉声道:“我死之后,你带她走,她母亲还在家里等她。” 罗峰再度得意了起来,“若不是我慧眼一双,寻着了这妖人的弱点,还真是要让他反了天了咧,狗.日的。” 苏夜睁开了双眼,阴恻恻的看向了他,“呵呵呵,弱点?这是我的弱点还是你们的弱点?人类,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阴云散开,明月入怀,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来越仙逸。 秦天牙关紧咬,右手刺出,炽阳剑指直直扎进了他的眉心。 印戒贴在额头,苏夜整个身子都开始崩散。 任你无敌一场,也是逃不脱情思累挂,但他好像并不后悔,他站直身子咧着嘴冲着肖颖微笑,嘴唇轻动。 你好,我好。 他黑色的尖齿不再让秦天觉得污秽,反倒如澄净的赤子,为身前的一丛春花而笑,路边无人关注的一丛,世间唯一的一丛。 肖颖身子瘫软,泪眼朦胧的看着苏夜一寸一寸消失在她眼前,十九年前的相救历历在目。 “喂,小丫头,你带我走好不好。”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我不敢。” “嘿嘿,不要怕,我苏夜向来是恩怨分明,你带我走,以后,我守护你一辈子,你看,一次换一世安好,你好我好,多划算。” 我如何还能一世安好?这个吃人的世界,你怎能留我一个人去寻找一世的安好。 泪珠落地,苏夜升天。 秦天收起炽阳剑指,整个人也是呆住了,苏夜最后的话不住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我的弱点还是你们的弱点? 罗峰见着苏夜死在眼前,也是多了些索然无味,他放开了肖颖,“散了散了!” 一众人散开了,肖颖趴在地上,奋力爬了过来,她蹲伏在秦天身前,瘦弱的身子抖个不停,“不要走,呜呜,你不要走,苏夜!苏夜!!!” “说好的你好,我好,说好的守护我一辈子的,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第六十六章 解剖课 肖颖吼得凄厉,秦天听得鼻头酸胀,胸口闷得几乎要泣血,他蹲下来,搂住了肖颖,“肖姐,别哭了,他,不过是一只僵尸。 ” “你滚!你滚啊!”肖颖猛地把他推开,她手掌摊开,抱住了森冷的大地,还有他的味道,还有他的笑与包容。 秦天被她推的跌倒,也不起身,他扪心自问,我真的做错了么? 灵魂寂灭的四个年轻的警察身体被归置在一起,罗峰为他们盖上了纯白的布匹,走了过来,“秦大师,需要送你回去吗?” 秦天的自我拷问被打断,他看向角落里那四具同族的尸体,心有所感的摇了摇头,“谢谢罗局长了,不用了。” 告别了罗峰,秦天不再感慨,他直接抱起肖颖,横在肩头,把她送到了家。 肖颖家里门都没锁,秦天推门而入,沙上正安坐着苦苦守候的肖颖母亲。 放下了不住挣扎,不住撕咬他的肖颖,秦天冲着肖颖母亲点了点头,不理会肩头的伤口,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门里肖颖和她母亲相拥而泣,惨淡又无助,秦天在门口静默了片刻,慢慢走下了楼。 天上再次聚起许多云雾,遮星蔽月,秦天走在黑暗里,但他觉得自己的心是明亮的。 我独身走在最前,前路一片漆黑,而我走过的地方,必将亮起烟火。 回到了小菊花情侣酒店,秦天只觉得一阵心累,饶是躺在水床上,他仍然很快睡着了。 滚动的水床像母亲的摇晃,秦天慢慢心安,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时天好像还没亮,这一夜真长啊,秦天喟叹了一声,闭上眼点开了《封印图录》。 下一刻,他疑惑的轻咦了一声,第四页上只有身姿挺拔、霸道隐然的苏夜,那只产鬼却是无端消失了,秦天翻了翻前三页,都没有。 找不到也就算了吧,秦天最后看了苏夜一眼,再次沉沉睡着了。 后来的几天,秦天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思了,和任文敏隆鸢吃了几顿饭,他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他去新华人民医院找了一次,医院的人告诉他肖颖辞职了。 橙都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不完整的梦,没有甜蜜的开头,也没有圆满的结局。 火车站,秦天用足了力气抱了文敏一下,“你们,要幸福啊!” 隆鸢俏皮的朝着秦天亮了亮拇指,上面的蛊苔大多消散了,她还指了指文敏的腰际两侧,无声喊了一个字:“白”。 看来隆鸢是会用白蛊慢慢治愈文敏了,秦天轻轻笑了笑,“猥琐,要性福啊!” 任文敏拍了拍他的屁股,“你也是啊,快找个女朋友,咱还能搓搓麻将。” 秦天没有回复,摆了摆手上了回校的火车。 二十六个小时的车程能将一切或欢快或悲惨的回忆碾磨成渣滓,只剩酸胀的脖颈与涩痛的老腰,秦天锤了锤后背,回到了216。 舍友们还没回来,秦天一个人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开课了,四只又聚在了一起。 大家晚上一起吃了饭,秦天惊诧的现原先的那种四人小方桌已经坐不下了,郑立国身边的李倩、周群身边的曾黎,李倍伊和秦天坐在一起,有些瑟缩的单薄感,尽情的忍受着两个有了女朋友的家伙的嘲讽。 饭店是紫房盈,李倍伊点着菜,“小鸡炖蘑菇吃吗?” 秦天回过神来,“不吃不吃。” “哦,”李倍伊点了点头,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另外四个人你侬我侬的,根本都没理会。 第二天正式开始上课了,许久不见大家都热切的聊着天,尤其是接下来的课程更是让人兴奋,解剖的实训课,大家可以看尸体标本了。 解剖实训课在一号实验楼,秦天进了大厅就是感觉身上一凉,外面还很是炎热,实验楼里却是冰凉如深渊,同学们一时也都止住了声息,静默了一些。 实验楼里没有鬼,但有藏尸间,也不知是藏尸间的寒气散了出来,还是一些源自魂灵的阴冷,很神奇。 秦天和同学们穿着白大褂,进了实训室,实训室正中的台子上赫然正陈着一具干尸,福尔马林的味道铺陈在略显窄小的房间里,熏得人眼睛疼。 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尸体,老师讲解了之后很多人一拥而上,好奇胜过害怕,大家齐齐抚摸揭按了起来。 这具干尸经过了处理,经年不腐,色泽和熟牛肉很是类似,质地更是相差不远。 应该是具男尸,那里耸着一根凝固了的半硬着的短小那啥,几个豪放的女生摸了摸,给出了等级评测,听得秦天大汗不止。 待得大家看得差不多了,秦天才走了上去,照着书本看了看肌肉群的特征和不同部位的内在样式,临走之前,秦天鬼使神差的掰了掰这具干尸的嘴,牙齿黄灰,却没有黑。 秦天轻轻叹了口气,忘了吗,经历过的永远都在脑子里留着了。 “啊!!!” 几个女生突然尖叫了起来,秦天望过去,却是有男生从另一边拨弄着尸体,吓了她们一跳。 老师咒骂了几句,大意是让大家保持敬畏,不要乱搞。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实验室里大家玩的开心,出来了午饭却是极少人吃肉了,看到那色泽就想到那具尸体,后遗症还是蛮严重的。 倒是让秦天吃了个饱,舍友打来的肉类一点不落的进了他的肚子里。 “阿天你没事吧?” “刚上了课啊!” “那具又不是女尸,你变态啊。” “滚犊子,”秦天回了一句,扒拉完了碗中饭,他出了校门,去了站点。 先前袁洞真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十月八号去站点,准备下周的华北中医大赛报名信息采集。 出了电梯,世家庄站点还是很冷清,很多时候秦天都很怀疑地下是不是就袁洞真一个人住着,其余几扇门,根本就是常年不开嘛。 心里这么想着,见到袁洞真,秦天自然就多了几分对孤寡老人的同情之感,“嘿嘿,袁大师,好久不见啊,国庆快乐,国庆快乐。” 袁洞真哪里晓得自己已经被秦天内心那么恶意的揣度过,他很高兴的回道:“秦小子现在很有礼貌嘛,来来来,快过来。” 秦天应声走进了天字号,袁洞真取出了一大摞打印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第六十七章 天地针 “这是啥?”秦天接过问道,这些a4纸足有二十多张。 “唔,你报名所要填写的东西啊。”袁洞真解释道。 “您非乐意这样逗我玩?”秦天翻了几张,里面需要他填充的空白一排又一排。 袁洞真自顾自的盘坐在蒲团上开始每日的养气,听到秦天的话他眼也不抬答道:“你这身份不一样,还是在校学生,没证书、没辈分,填这么多很正常,这次大赛不是你们学校间玩的那种小玩意,大半华北的名中医师都会来,嘿嘿,还有,这次大赛一等奖的奖品那叫一个大方,说出来吓死你。” 秦天多了些兴致,捧哏似的追问道:“是什么?” “哎呀,说了说出来吓死你,我老人家能吓唬你吗?桌子在那儿,快写快写!!”袁洞真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再也不理会他了。 秦天耸了耸肩头,桌前静坐了下来,开始一页一页的填写。 这一填就是大半个小时,秦天被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搞的头昏脑胀,所有的信息都是要一再确认的,大部分他都填了三遍,少量的六遍都有。 一式三份么,秦天苦笑了一下,所幸笔头磨秃之前,还是完成了,朝着袁洞真道:“袁大师,写好了!来看看?” 袁洞真玄乎的做了几个收势,白衫轻摆,气魄不凡,秦天看的啧啧赞叹,这卖相,这架势,摆摊算命扎针灸,妥妥的三两天成功家致富啊。 “怎么那么慢?”袁洞真埋怨了一声,接过去翻了几页,慢慢的他止住了话头,空气一时莫名尴尬了起来。 “怎么了?”秦天问道。 “唔,还不错,字迹很是工整,”袁洞真沉吟道,很不走心的样子。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是么?”下一刻,他一步窜出,抓住了老袁的宝贝命盘,作势欲摔。 “是么?袁大师。” 袁洞真老脸一红,“那个,这次主办方其实给了我三个中青年组的名额,刚一不小心,都给你抱来了。” “行,您可真行,”填都填了,秦天还能说什么,放下了命盘,他补偿性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嘛,”袁洞真的这句话倒是说的挺成功的,再次引起了秦天的注意力。 “您说。”秦天看着他,看他嘴里能开出什么花来。 “你看啊,别人报名都是填一份,你哐哐填了三分,是不是非常的生气,非常的无奈,非常的想拿个冠军玩玩啊?不过多两份表格,就成功激了你的斗志,我真是太机智了。” 秦天目瞪口呆的听他口若悬河,强行解释,不由回道:“我说袁老,您说的真对,我现在很生气,很无奈,我生气到想跟您打一架,我无奈到想摔了这破盘子!” “哎哎哎,别别别,玩笑嘛,”袁洞真连忙护住了自己的命盘,罕见的严肃起来,“好啦,给你点干货,我告诉你中青组第一名的奖励是啥。” 秦天被这老不修的也是搞的没有丝毫脾气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洗耳恭听。” “吴君佐的传世针具!一整套!!!” 果然,没听过,秦天转过身子,不再听取了。 袁洞真很是激动的拉住了他,“秦小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激动?” 秦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激动?老袁,你不要再安慰我了,多写了几个字而已,我又不介意,但你这么一直拿假消息蒙我,我很受伤啊。” “什么假消息,吴君佐啊!他的一百零八根天罡地煞针,整整一套啊!我的天,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啊!”袁洞真保养得极好的皮肤愈红润,眉须直抖。 “好吧,”秦天帮他顺了顺剧烈起伏的胸口,“针先不说,吴君佐是谁?” 袁洞真看向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心痛与惋惜,“我送你的书你看了吗?” 秦天被他看的心头惴惴,“看,看了啊。” “你蒙我?” “没有。” “第17页第九排提到的手法是什么?” “不,不知道。” “还说看了,你蒙我?” 秦天都要被他搞疯了,“您能不能问点正常的问题啊,我真看了,假期去橙都还用了透天凉治好了一个呢。” “那你看了为什么不知道作者是谁?”袁洞真问道,很认真的问道。 秦天决定给他一个同样有诚意的回答,他仔细思考了一番,“《针灸百解》您给我的时候,确定那被不知名生物啃了整整十分之九,还剩十分之一又被灰扑的鬼都认不出的封面,看得到作者的名字?” “咳咳,啊?”袁洞真再次红了脸,“没有看到吗?没有就没有吧。” 秦天点了点头,关爱老人,我懂。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秦天道,“大致意思就是,《针灸百解》的作者当年用过的一套针具,现在被拿来充作华北中医大赛中青年组的一等奖是吧?” 袁洞真捋了捋白色胡须,“唔,孺子可教也。” “那套针具名字会不会太,非主流了一点?一百零八根天罡地煞针?有您的那套好吗?”秦天轻声问道,有些担忧。 “你懂什么?这一百零八根天罡地煞针只是它的简称,它的全称是...是什么来着,算了算了,它还有一个更简的简称,名为天地针。至于功效嘛,” 袁洞真亮了亮自己缠在手腕上的粗布针套,“比我的这套大概强大个两倍,齐全个三倍吧,要不是我的这个用习惯了,说不定我还真去跟你们争抢一番嘞。” “得了吧,说了是中青组,为了一套针具,剃光您这宝贝须眉,再改动一番真实年龄,那才叫人惋惜呢。”秦天挖苦道。 了解了一些这套针和针具原先主人的故事,秦天又问袁洞真道:“哎,袁大师,你们老年组的奖品是啥啊?” “去去去,什么老年组老年组,叫评委!!!”袁洞真摆了摆手,志得意满的道。 “好吧,你们评委们的奖品是啥啊?”秦天顺从的改了改口。 “我们哪像你们,还那么多人争那一件东西,入选了评委,就有工资,固定工资,懂吗?”袁洞真白眉一抖,含笑道。 第六十八章 开赛 “啧啧,真惨。 ”秦天剑眉一挑,故意打趣道。 要是大赛评委都是袁洞真这个水准的老医师的话,哪里还有缺钱的。 这本就是一句打趣的话,却是引起了袁老的一番深思,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应声道:“是啊,真惨。” 秦天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这可不是袁洞真的风格,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袁老,怎么了?” 袁洞真看着他,苦笑了一下,“对我们这些老家伙而言,中医已经不是职业而是使命了,看你们青年一代成长起来,治病救人独挑大梁,胜过一切的奖品了啊。” “对啊,不是蛮好的吗?”秦天不解道。 “可是现在中医展形势不太好啊,西医就不说了,毕竟是两个体系,就连那放在几年前都没人听过的韩医,现在那架势都要凌驾乃至越我们啊!”袁洞真说的很真,语气很沉重,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玩世不恭。 秦天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当前中医的风评、保护、掘等一系列举措都有些不尽如人意,也难怪袁洞真这样的老前辈伤感。 “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秦天宽慰他道。 “滚吧滚吧,”也不知是袁洞真等的就是这一句,还是他缓过来了,秦天刚说完,就被他赶出了站点。 出了电梯,告别了执勤警卫,秦天站在门外,一时之间很是哭笑不得,这袁老,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姓周呢。 ****** 一个星期后,袁洞真为秦天请了假,历时三天的华北中医大赛开始了。 比赛地点定在世纪饭店,吃住全包,和袁洞真下了车,一张又一张的红色绸布上面名黄色的字体一个比一个大,不外乎庆贺、期待之类的话。 人很多,大厅里站的满满当当,有参赛者也有记者,沙上坐了七八个饮茶的老者,有那么点闹中取静的意思,他们的身后都站着大量的青壮年医师,看向他们的眼光尽是仰慕。 秦天往那边一扫,老者胸前都别了张红色礼纸,评委某某某。 老袁低笑了两声,从口袋里也掏出了一张,戴在胸前,一脸喜色的扯着秦天迎了过去。 见得袁洞真上前,一众老头都站了起来,点头示意。 袁洞真人气还挺高,他对着秦天介绍道:“这位是~这位是~” 秦天蒙蒙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喊了一通,根本都记不全他们的名字。 “袁老也来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先上去准备吧。” 一个老者建议道,评委们先一步上了楼,秦天被落在下面,左右看看谁都不认识,也学着那些路人一样,背着手枯站了起来。 这么等了一个多小时,上午十点,一个司仪一样的人领着大家上了楼,进了一间形制恢宏,清静空旷的大厅。 大厅里只放了几排椅子,上处坐着评委,大厅正中两排木椅空着,跟评委相对的大厅另一侧摆着约莫一百张更加简陋的木凳。 “请参赛者按自己的号码牌落座,比赛马上开始。”司仪道。 秦天掏出了袁洞真交给自己的号牌,找着座位坐了下去,跟身边的人礼节性的笑了笑,秦天前后看了看,参赛者不过百十人,更多的人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期待的样子。 “咳咳,”评委席上袁洞真清了清嗓子,“我宣布,第九届华北中医大赛,正式开赛!” “哗哗哗哗哗~”掌声雷动。 “咔嚓咔嚓咔嚓~”相机拍个不停。 “此届大赛共分为三个阶段,请病友。” 门外走进了十一个穿着常服的人,坐到了大厅正中的椅子上。 “我们总共筛选了一百一十人参与比赛,大部分华北一线的医院、学校、名师都在,第一个环节是诊,按着大家的号码牌,十人一组,一组诊一病,时限三十分钟。” “期间不得问询、不得言语、不得对同组进行干扰,还请诸位多存一分细致,这批病友可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专心挑选出来的,哈哈,开始。” 秦天看了看自己的号牌,79。 一百一十人统统起了身子,走向了归属于自己组的病人,秦天也和自己同一排的人走了上去,走向了第七个病友。 秦天组的病友大约三十几岁,略胖,已经秃了半头黑,带着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一脸紧张的冲着围观他的人轻笑着。 一个人先上前,两指点出,顺着那病友的脖子两侧从上到下各按了三下,而后他又取下病友的眼镜,仔细探查了一番他的五官。 第二人上前,牵直了病友的胳膊,左右伸展了一番,病友有些虚不受力的感觉,轻咳了两声,这名医师轻咦了一声,掰开了他的口腔,往里面看了一眼,而后他翻转手掌,看了看病友的掌心。 第三人上前按了按病友的腹部,闭目静听了片刻,而后,他又按了按病友的膝盖、小腿,一脸有所得的退了下来。 第四人轻轻扣了扣病友的胸口,声闷,然后他又按了按病友的肩臂,把了把脉。 ...... 秦天上前,冲着看台的袁洞真怪笑了一下,直接开了虚眼,看全了奥妙。 第十人是个壮年样的男子,穿着淡蓝色的复古长衫,眉形柔顺,目光儒雅,他走上前,先是握了握病友的手掌,给了他一个很温暖的微笑,病友收起了一点拘谨,身子也略略放松了。 秦天剑眉一挑,诚心看了看他的诊病手法。 他查的很细致,修长红润的五指从眼按到嘴,病友的五官他没有错漏一个,然后脖颈、胸膛、胳膊、腹部、腿脚,都没放过,他的眼神很是专注,仿佛这病友是多么珍贵的一件宝物,值得他一遍再一遍的查看。 秦天所在的组其他人没有厌烦他的繁琐,反倒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移动着目光,秦天耸了耸肩,看来这个队友应该是很有名气的了。 评委席的袁洞真转头对着旁边的老者道:“这就是杨家杨寿吧?” 他旁边的老者点了点头,“是啊,他父亲杨焕临时有事没来成,就派遣他来了。” “世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瞅瞅这份对待患者的真挚态度,瞅瞅这份诊病入微的细致。”一个评委赞道。 袁洞真听得白眉直抖,看向了秦天。 秦天正在百无聊赖间,现老袁向自己看来,他当即笑眯眯的望了回去。 迎接他的只袁洞真的一记挥拳,和一双恶狠狠的清亮眼。 秦天挠了挠后脑,什么情况。 第六十九章 颜氏集团(第二更) 三十分钟过去了,参赛者们回到了座位,司仪为大家递上了白纸和笔。 ≧ “请大家在纸上标注好自己的号码,填上自己看出的病症。” “袁大师,只能填一个吗?”一个人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袁洞真轻笑了一下,“你要是把不准的话,可以多填几个,只要里面有正确答案,都算。” 能够参赛的多是在中医领域有了些许成就的,少有不自信的,大多只填了一个,当然也有例外,秦天见到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位唰唰写了五六行。 秦天埋头,写了几个字交给了司仪,大部分人仍在沉思,一幅想写又不确定的纠结神情,递上答案秦天如有所感,往旁边一看。 那杨寿也是快的写好了,正盯着他看,现秦天也在盯着他看,他眯眼轻笑了起来,很是和蔼。 秦天不经意间往下一扫,吃了一惊,杨寿食指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指端比起红润柔婉的其他三根手指显出了几多灰白。 茧子,行针磨出的茧子。 现在大多数中医师使用的针具都是毫针,轻快纤细,易进易出,这杨寿行针能磨出这么厚的茧子,动用的手法之繁琐,用过的针具之海量,可想而知。 秦天看了看自己的手,剑眉一挑,那又怎么样,瞅我这手,多白净。 大家都递上了答案,袁洞真领着一众老者谈论了几句,将手中白纸分成了两堆,一堆薄一堆厚。 “好的,第一阶段结果已经出来了,”袁洞真指了指身前的两堆白纸,一左一右的点着玩儿。 “这就是第一阶段的胜者!” 就在众人被他弄得抓耳挠腮时,袁洞真的手指停住了,而他所指,正是那堆看着很是单薄的。 “而这些,淘汰!”袁洞真又指了指那堆厚的,轻声道。 场中沉寂了一息,而后一片惋叹声,只这一下,就刷了太多人,那堆薄的,撑死不足十五张。 “下面开始公告进入第二关的人,7号,12号,22号,23号...79号,8o号...” “耶斯!过了!!”秦天身前响起低低的欢呼,居然是先前那个填了足有五六排的家伙。 耸了耸肩,秦天舒适的倚了倚椅背,他们这一组也就他和杨寿过关了。 “当然,为了公平公正,每一位病友我们会请胜利者来解释了一下他确定病性的原因,这个秦...”袁洞真说到一半止住了话头,看了看一脸慵懒的秦天,他还真怕这个家伙给说穿帮了。 “8o号杨寿,你来说说。” 杨寿站起身子,四方作了个揖,“在下杨寿,编号8o,查探的是第七位病友。” 他的声音温柔磁性,有种内在的坚韧,也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这位病友视力很差,眼内晶状体纤维肿胀污浊,是很常见的白内障表现;口中有大量的溃疡,新旧都有,起因不明;手掌正中有少量的透明小水痘,伴着水痘的是几个已然愈合的浅色疤痕,可以确定是皮肤水疱。” “顺着手掌上走,这位病友肩臂僵直,气血拥堵,抬臂和转肩很吃力,可确定他的肩周不适;再就是,他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现,他的走路姿势很怪,腿僵步沉,小腹跌坠,刚刚一番探查,基本可以断定他肢端麻木。” “想必和我同组的几位,也都现了这些,”杨寿打了个圆场,算是为失败者挽回了些许颜面。 “但大家在思索这些病症中哪个才是举办方想让我们现的时候,我稍稍结合了一下以上表现,大胆的推测了一下,会不会是糖尿病的并症,当然当时没能为他测血糖,所以我的推测也很是碰运气,谢谢大家。”杨寿再鞠了一躬,姿态谦逊,特别能让人升起好感。 果然,他的一番话和谦卑姿态赢得了掌声一片。 秦天跟着大家鼓了鼓掌,却不知他的这番表现是真的还是假的,皱了皱眉自语道,这样活着多累啊。 成功过关的其他几位也都讲解了一番,但都不如杨寿来的得体详细,也便算是过了。 “好,下面第二关,进入这里的还剩十三人,一关诊、二关治,治疗的对象就是场中的这几位病友,病症不同,标准也不同,更兼得有的组别双人乃至三人过关,下午我们会尽量调来与他们症状、标准相同的患者,制定不同的过关标准,大家先休息休息吃饭去吧。”袁洞真道。 秦天站起身子,走向了评审席,他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他。 “小兄弟,你好,杨家杨寿,以前没见过你,未请教你在何方高就?”正是杨寿。 “你好你好,我是秦天,现在是,嘿嘿,学生。”秦天答道。 “厉害啊,”杨寿赞了一声,竖起了大拇指,“不如一起吃饭吧?” 莫名的,秦天觉得他有点假,回身一看,袁洞真很忙的样子,“那好吧。” 参赛者们去了世纪饭店的自助餐厅,三五成群的团坐着,热切的讨论着刚刚的诊关。 秦天和杨寿面对面坐着,各自吃着各自的饭,杨寿吃饭也很有教养的样子,食不满嘴,咀嚼无声,他面前的餐盘少有汁水淋漓的食物,想来是不想弄脏他的长衫。 食不言的吃完了一顿饭,两人走在了回自己房间休息的路上。 “秦天你什么时候毕业?有什么就业意向吗?”半路上,杨寿问道。 秦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才刚刚大一,还早呢,还早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很有天赋的样子,闲暇或是毕业了可以找老哥我,我虽然还不算大师,带带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杨寿道。 “谢谢杨哥了,”秦天感受到了他的诚恳,回复道。 “谢什么,应该的,这是我名片,有事给我电话。”杨寿递上了一张纯白上镂着金边的名片。 这一番交谈,房间已经到了。 秦天接过,“好的,杨哥你好好休息,下午再见。” 杨寿点了点头,和蔼道:“下午见。” 秦天带上房门,看了看手上的名片,【颜氏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华北区副总经理,杨寿】,随意把名片搁到了床边柜子上,秦天抹了把脸,睡了个午觉。 隔壁杨寿进了房间,却是先拨了一个电话,“喂,爸?” “嗯,已经把名片给他了。” “对对对,就是袁洞真的那个徒弟,嗯嗯。” “我不懂,老板跟你怎么就那么看重袁洞真,有你有我,那计划也没那么难以实现嘛!” “我知道了,不该问的别问嘛,好了好了,下午还有比赛,不说了,不说了。” 挂了电话,杨寿也躺到了床上,脸上一抹深沉的笑意,他罩在外面的长衫半敞,露出了里面质地精细的一件衣服。 杨寿里面穿着的衣服像是制服,胸口一个狐狸形的集团标志,狐狸尖细的面颊透着几分阴冷,像极了此刻笑着的杨寿。 ****** 下午回家应该会再码一章,新书第一个推荐不容易,求点点击收藏,万分感谢! 第七十章 努法,大补大泄 半梦半醒间,响起了敲门声,秦天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袁洞真。 袁洞真走进来,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秦小子,休息的怎么样啊?” 秦天伸了个懒腰,“本来挺好的,被你搅扰了。” “去去去,”袁洞真轻踹了他一脚,眼角余光一扫。看到了秦天搁在柜子上的名片,捡起一看他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秦天问。 “这一家子还真是不消停啊,”袁洞真回了一句,又将名片扔了下去。 “那杨寿什么来头啊?我看他很厉害的样子。” 袁洞真躺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那可就有一番故事喽,《针灸大成》,听说过吧?” “那必须,明代杨继洲的大作嘛,您是说?” “嗯,”袁洞真懒懒的动了动脖颈,“杨寿就是杨继洲的后人,杨氏针法他们杨家保护的还蛮好的。” “这么大来头,还给别人打工?”秦天指了指那张名片奇道。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以后少跟他接触。”袁洞真道。 “为什么?我觉得他性格还可以。”秦天问。 “嘿嘿,早几年前,杨寿的老子杨焕就邀请我加入他们这个颜氏集团了,你别看着名字好听,生物制药公司,其实搞的都是乱七八糟折寿的玩意儿,生物嫁接、异类杂交,啧啧,我才不去呢。”袁洞真起了身子,解释道。 秦天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还让我加入他们呢。” 袁洞真连忙摆了摆手,“你可千万别,当前郭嘉还没怎么稽查这块,再过个一两年,可别给你整进去了。” “我那么懒,才不去呢。”秦天将柜子上的名片拨进了垃圾桶,带了古怪的神色上前了两步,“袁老?” “嗯?”袁洞真斜暼了他一眼。 “那个,下午考啥啊?”秦天搓了搓手掌,问道。 “滚犊子,没出息!”袁洞真低喝了一句,走了出去。 走到门前他又停住,“秦小子我可给你说,拿不了第一,我就给你校长反应反应,到时候,嘿嘿嘿。” “别介!”秦天大急,还有这么玩的,“我加油还不成么。” “嘿嘿,看你表现喽,”袁洞真一摆一摆的蹦了出去,心情很好的样子,“下午别迟到了!” 秦天应了一声,恨恨的带上了房门,再也睡不着了。 下午一点,世纪饭店大厅,大厅正中多了两个病人,算起来正好十三个,跟过关的人数一样。 评委们定下了过关标准,同组若是有两个或三个人,采取多进一制。 秦天所在的组是两个糖尿病患者,当前空腹,血糖含量都是7.5mmo1/L,秦天他们需要将通过针灸将患者的血糖含量降低到7.2mmo1/L才算过关,至于谁晋级第三关,就看谁能将患者血糖含量降得更低了。 秦天看了杨寿一眼,掰了掰十指,战意满满。 病情不同,需要界定的标准也不一样,秦天和杨寿可以施针两次,今天一次,完事测一次血糖,明天下午一次,到时候再测一次,明天下午得出的血糖浓度将作为胜负的依据。 杨寿走到秦天旁边,和声道:“你先选?” 秦天听了袁洞真的描述哪还会跟他客气,假意道:“多谢杨哥照顾了,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秦天选择了上午看的那个人,杨寿选择的自然就是后来者了。 一众评委走下了前台,走近了进行着观摩与考校。 秦天并不着急,先看了看杨寿的施为。 杨寿取出了一个形制精巧的木盒,展开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长针短针,针尾都嵌着小巧的缀饰,很是华贵。 他抽出了两根长针,找准了穴位,扎了进去。 针长二寸三分,穴取合谷、三阴交。 杨寿的目光专注,手臂紧绷,长长的针体被他深深的插入大半,只约莫大半寸的一小截和针尾留在了患者体外。 而后,他拇指食指夹紧了针尾,无名指顶住了微微露出的针尖,中指挽住了针腰,中指力往后抠,露出的针体半弯,在中指的后扯下几乎屈成了月牙。 四五息之后,杨寿松开了中指,弯着的针体猛地前弹绷直,针体周围的皮肤轻颤,像是平静的水面陡然起了涟漪。 “努法!” “弹而怒之!” 两个评委认出了这一手法,一先一后的喊了出来。 控针如控弓弦,弦松箭射如电。 努法操作下的长针单向扩散,御使着血气朝那一面进击,而进击的那个方向,正是膀胱所处,糖尿病起之源。 杨寿嘴角轻扬,满是自得,他重复了几次手法,控针的右手悍然往下一压,接近七厘米的长针被他尽数插入。 他食指后撤,拇指前冲,长针在他手上螺旋起飞,直往右转。 “这么重的手法?患者怎么受得了?” “杨家的大补大泄,可,可这是糖尿病啊,不是应该平补平泻,慢慢施针的么?胡闹啊!” “不对不对,你们看患者的表情,没有明显的痛感啊,好像还很是舒适啊!” 几个老头吹胡子瞪眼的争论了起来,你一句他一句的。 “咳咳,”袁洞真轻咳了两声,解释了起来:“《素问·离合真邪》里的努法,本指在行针之前,以手指弹击穴位,使气血充盛,这里杨寿活用长针,使得这一块的气血狂躁暴戾,极其富有活性,再以他杨家的大补大泄手法用针,对患者的身体自然不会有什么损伤。” 说道这里袁洞真担忧的看了秦天一眼,接着道:“而且,糖尿病用中医针灸之所以难治,就是因为先前的平补平泻太慢,还得配合方剂控制饮食,太麻烦了,杨寿的手法这么一结合,这名患者的血糖数值怕是要暴跌了,后生可畏啊。” 袁洞真讲的通俗,众人齐齐点了点头,赞叹了起来。 杨寿抹了把汗,诧异的看了袁洞真一眼,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手法完毕,留针三刻,杨寿看了看时间,取针之后等了二十分钟,对着旁边的护士道:“可以开始测量了。” 等待间结果间,众人纷纷开始期待了起来。 “原先患者的血糖数值是7.5mmo1/L是吧?怎么的也会降到7.3吧?” “那么多?施针一次降个o.1就了不得了,我不信。” 杨寿斜暼了两人一眼,轻轻一笑,深沉又隐晦,等着瞧吧。 ****** 谢谢你们给的支持,万分感谢,我会加油写好这个故事的! 居然还有赏,懵新表示给点票票就心满意足了,再次感谢。 第七十一章 赤凤迎源、青龙摆尾 “来了来了,”那护士取血化验完毕后带着化验单走到了众人身前。 “怎么样?血糖浓度如何?” “降了零点几,到7.3了吗?” 护士亮了亮手中的单据,崇拜的看着杨寿道:“不止呢,已经降到7.2了!” “什么?已经达到过关标准了?” “他还有一次机会,明天就算不扎,也已经胜了!” “不一定,今天到明天,这数值还是会反弹的。” 听着他们所说,袁洞真更加担忧,“79号秦天,开始施治。” 秦天剑眉一挑,摩挲了一下戒面,虚眼为开。 他掏了掏口袋,取出了一袋一次性针具,立时引了好大的一片争议声。 “这这,一次性的?” “这届大赛标准已经这么低了吗?谁都能进来?” 杨寿也是呆滞了一下,能被评委组选入参赛的都是中医界的大师、已有成绩者,哪还会有用粗陋的一次性针具的人,再者言,他不是袁洞真的徒弟吗。 众人说的是秦天,袁洞真却是老脸一红,他对着秦天道:“要不,你用我的针吧?” 秦天摇了摇头,凝神屏气,对着他的患者扎下了两针。 “呵,年轻人慌了。”一个老头看了看秦天下针的位置,嗤笑了一声。 “是啊,杨寿珠玉在前,他连穴位都找错了。” “合谷歪半寸,三阴交过了一寸,太不像话了。” “咦!?你们看看他的手法。” “唔,手还不错,很稳。” 秦天下了两针,一针直刺,一针斜下。 而后,他一手握住一根,捣蒜似的快的抽.插起来,将下针处的左右上下各自探了一遍,他这么动作着,慢慢的眼睛都闭了起来。 杨寿看着他的手法,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不可置信的轻语道:“飞经走气法?” 袁洞真嘴角轻扬,“好小子,徐凤的苍龟探穴啊。” “袁大师,您说什么?”有围观者不解问道。 “这是明代徐凤老前辈在《金针赋》里面提出的一种手法,后来杨继洲前辈也在《针灸大成》里做过详细的描述。 此法是将针刺入穴位后,调整针尖方向,向上、下、左、右作多方向透刺,很像苍龟入土谈穴的钻剔动作,可以寻找最佳气感点,也能通经行气,增幅稍后的治疗效果。”袁洞真解释道。 杨寿听得袁洞真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气感?我杨寿十岁开始施针,至今已有二十年,除了推拿的时候能够偶尔做到气到指尖,隔着一根长针,从未感知到所谓气感。 我且不谈,就连家父施针一辈子,都没做到过,最终认定气感一词,不过是先祖假想的一种高效治疗模式罢了,还真当都跟宫廷御医似的能飞经走气,红线诊脉了,切~” 听了杨寿的话,众评委齐齐捋了捋长须,点了点头。 “唔~有理。” “我也没感知过这个针下气感。” 秦天睁开双眼,嘴角轻扬,你连自家先祖的著作都不尊奉,都敢反驳,真是好大的自信。 他已经有了方向,两根毫针仍然一直一斜的扎在患者身上,不过角度上有了轻微的调整。 下一刻,秦天右手探出,拇指和食指夹住了直刺的那一根,动作了起来。 只见他先是夹紧长针,慢慢将针全部捻进了患者体内,而后一点一点的又将针拔了出来,只短短的针尖留着,秦天再次朝着四个方向轻刺,少顷他面上一喜,最终插进了整半根,开始了手法。 秦天的手指一捻一放,动作精准的提插轻刺,小小一根毫针四下飞旋,在他手下一如凤凰展翅。 袁洞真看的白眉一动,试探性的道:“赤凤迎源?” “呵,苍龟探穴探得真穴,赤凤迎源通经行气,还真让你找到气感了,了不得啊。”杨寿状若真挚实则轻挑的笑赞道,配合上他先前所说,明明就是貌似赞许暗里贬低。 秦天没有理会他们的话,眉头轻轻蹙起,修长洁净的指尖几乎察觉不出的轻搓,气感,他确实有了,但很低微很低微,如果不是虚眼下的那抹亮红,他也不敢确定。 气动如蚁行,再隔着毫针,可以想见秦天觅气御气之难。 赤凤迎源的手法做了许久,秦天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可以了。 而后,秦天看向了那根斜插着的针,两指夹住,由浅入深,大半针体被他推进,只一小截针体合着针尾尾巴似的翘在外面。 秦天深吸了一口气,睁大双眼看了下去。 刚刚苍龟探穴和赤凤迎源之下,患者体内的部分气机被他调动,身上亮起了两抹深红,正好在两根针下面,这一根斜刺的毫针针尖对着患者的膀胱所在,针下一小团经气跃跃欲动。 秦天开始了第三步操作,只见他抖着手缓缓的提插,方向把的死死的。 针下的那团气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颤动起来,一步一步的往里面深入,秦天就直勾勾的看着它,右手夹住的针尾不时的左右摆动或抬起下按。 他的脸色很凝重,汗液不住的滴落,可他来不及擦,人体内部经络密布,经气又不是实体事物,稍有不慎立时前功尽弃。 他不住的做着微微的调整,针尾在他手上把控方向如同船舵,那团经气是船,漫行在脉络里,直到被他送到彼岸。 袁洞真微微颔,语气说不出的感慨,“终于是到这一步了,青龙摆尾。” “袁老,解释一下?我看他这手法跟先前的也没什么区别啊。” 袁洞真摇了摇头,“区别很明显啊,他一上来的苍龟探穴是为了感知气机,后来的赤凤迎源是为了调动气机,直到这一步,青龙摆尾指引和把控气机前进的方向,可以推动经气向远端传导,直达病所。” 杨寿掸了掸身上长衫,轻笑道:“拭目以待。” 秦天看的双眼阵阵胀,手一直抬着绷着,也是酸涩酸涩的,良久他出了口大气,“呼呼~呼呼”的喘了一通。 青龙摆尾的手法进行过程中,他怕手抖一直都是屏着呼吸的。 袁洞真急急上前两步,问道:“怎么样?” 秦天挑了挑剑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的不是很自信的样子,“应该,还可以吧。” 第七十二章 哎,你的硬币~ 杨寿递上了一张纸巾,一副跟秦天很熟的样子道:“小秦兄弟不要谦虚啊。 ” 可惜刚刚他说的话秦天都听到了,秦天接过面纸擦了擦脸,连声道:“不谦虚不谦虚。” “呵呵。” “哈哈。” 两个人都爽朗的笑了,袁洞真在一旁撇了撇嘴,后生可畏啊。 留针一刻,秦天拔下了这两根针,他低头扫了一眼斜刺的那一根,面上一阵惊诧,也没说什么他就将这两根收了起来。 杨寿去叫护士前来验血了,袁洞真凑到了秦天身边低声道:“刚那针怎么了?” 秦天掏出了针具,“您看。” 他掌心横着的两根毫针,一根直挺如常,还有一根针尖半曲,像是被不知名外力折掰过。 “龙摆尾!就是这样的!”袁洞真眼中精光一亮,振奋道。 秦天挠了挠后脑,“您说是就是吧,我不太确定。” 袁洞真听后脸上的喜色收敛,“真不确定?我还以为你小子唬那杨寿的。” “嘿嘿,”秦天怪笑了一下,“您不也被唬住了嘛!” “混小子。” “来了~”杨寿领着那小护士赶了过来,急不可待的指了指秦天治疗的人,“快快,验下血验下血。” 秦天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好像这患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不相信扎针感气说,杨寿还是流露出了少许紧张,他搓着手左右晃了起来。 秦天看的一阵好笑,坚持自己说出的话的底气都没有的么。 过了几分钟,化验结果出来了,杨寿冲上前劈手夺过,快的扫视了几眼,脸上亮起意蕴深沉的笑意,将那张单子递给了秦天。 秦天接过一看,看到结果时轻咦了一声,不过他也没慌张,又将那张化验单交给了评委组。 “79号秦天,典型症状糖尿病,第一次施针结果为7.4mmo1/L,下降指数数值为o.1。” “8o号杨寿,典型症状糖尿病,第一次施针结果为7.2mmo1/L,下降指数数值为o.3。” 典型症状就是先前望诊患者的那些外在表现,白内障和皮肤水疱之类的。 “两位选手回去可以好好总结和休息,明天下午一点再施针一次,届时的血糖数值将作为最终的胜败依据。”一名裁判巴拉巴拉对着秦天说了一通,显然他是觉得秦天输定了。 秦天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冲着杨寿笑了笑,“还是杨哥厉害啊,佩服佩服。” 杨寿摆了摆手,“客气客气,我年轻时跟你也差不太多,太好高骛远了,多些治病经验就好了,会好的。” 秦天反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杨寿说话真是文绉绉的恶心,表面上是在贬低自己宽慰秦天,实则一言秦天太过好高骛远,二言说他真正成功的治病经验少的可怜。 这才刚回房间,袁洞真就一脸紧张的追过来了,他做贼似的带上了房门。 秦天看的好笑,问道:“袁老你这架势要给我透题了啊。” 袁洞真急急摆手,“透什么透,有任务了!” “任务?什么任务?”秦天疑惑问道。 “还能什么任务,总台来的呗!”袁洞真道。 “没给我电话啊,”秦天掏出手机,并没有什么未接来电。 袁洞真毫不讲究的坐到了地面上,抛出了两个钢镚,“电话是给我的,最近咱城市不是在搞地铁吗?遇到了一点怪事,上头让我去给念两段经文,我一口接下了,回头随手卜了一卦,大凶啊!!!我这接的都悔死了,早知道不接了,这不找你去给我搭把手啊。” 秦天看着那两个钢镚,嘴角不住的抽动,“还真是随手卜了一卦...” “别管细节了,晚上七点,我来找你,别睡着了啊。”袁洞真道。 秦天寻思了一遍,问道:“哎,您刚说,总台给的任务还能不接呢啊?” “废话,一个月给那么点钱,还不如给达官显贵算一卦来的实在,再说我又不像你们印师需要妖鬼精魄,爱谁去谁去了。”袁洞真回复道。 “您能不能多点追求,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需要你啊!” “我走了,”袁洞真干干扔下了这么一句,开门走了出去。 秦天喊住他,“哎,袁老,你的硬币。” “呸!” ****** 已经是阳历十月半了,白天很闷,晚间总算多了些许凉意。 建设北大街,市博物馆斜向几百米,为修建地铁临时搭建的四面棚里,站了两个人。 “下呗。” “下啊。” “你先下啊!” 秦天无语的看着袁洞真,“你的任务啊?!” “咳咳,我是老师。”袁洞真宽大的白袍在风中轻飘,他顺了顺长须,很是端正。 “好好好,我下我下,”秦天先一步走进了面前这个延展到地底的坑洞,边走边问道:“袁老,说怪事啥怪事啊?你给说说,我心里好有个底。” 袁洞真一手托着他的宝贝命盘,七个银白色的凹槽里各一撮新新放入的旧土,“还能有什么事,惊着地下什么东西了呗,估摸着是挖出了以前的尸骨,等我算算啊。” 说完,他另一只手猛击命盘底部,七星槽里的泥土飞起,又原样落了下来,没什么反应。 袁洞真翻转命盘,磕落了里面的尘土,朝着前方一指,“不在这里,继续往前走。” “哦,”秦天应了一声,继续走在前面,走了十几米他不禁埋怨了起来,“你说这些搞建设的,大半夜让我俩来,也不给我们整个路灯。” 深入地下的甬道漆黑一片,秦天只得用手机照明,走的磕磕绊绊的。 “有的,你看,”袁洞真指了指通道旁边,挺着大肚子的一排大灯泡沉在了黑暗里。 袁洞真摸索了一番,在墙上抠出了一个开关,咔咔按了两下,灯没有亮,“被搞坏了,也不知是不是人为的。” 秦天点了点头,问道:“还算吗?” “算啊,”袁洞真从脚下抓出了一点儿浮土,均匀的撒进了命盘里。 “哎,有反应了哎!”秦天惊起的现那几撮尘土在命盘上轻颤,不住向着北面突进。 袁洞真也是面上一喜,朝着那个方向一指,“走走走。” 这么又昏昏暗暗的走了几分钟,袁洞真猛地一拽秦天,“你听,什么声音?” 秦天止住步子,屏住呼吸,抖抖耳尖听了起来。 前方好像无止无尽的阴暗里,风也没有光也没有,只断续的几个字句顺着甬道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大刀~” “向~” “鬼子们的~” “头上~” “砍去!~” 第七十三章 三个人,一条狗 秦天扯了扯袁洞真的衣摆,“这是,《大刀歌》?” “什么大刀歌,《大刀进行曲!》”袁洞真斜瞥了他一眼,先一步走了过去。≥ 绕过三五处拐角,一抹橘黄色的微弱光亮透过一道石缝洒了几缕出来,石缝是一方巨石上的,激昂雄壮的歌声从巨石后面传了出来,听起来像合唱,人数不少的感觉。 秦天趴在巨石后面,熄了手机灯,顺着石缝看了过去,“我去,袁老袁老,你快来看!” 袁洞真整了整衣裳,老学究似的背着手往前看了一眼,他低呼了一声,压着声音道:“战魂?!” 巨石后面一团小小的篝火,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围着篝火团坐,他们穿着蓝到白的旧时服装,带着同色的军帽,小腿上绑着灰白的绑腿,坐姿端正脊背直挺,正一人一句的接着歌。 “什么战魂?”秦天问道,只是他没注意收声,原先还显正常的音调在此刻空寂的地下甬道里听来很是刺耳,那正在高.潮的《大刀进行曲》被生生打断了。 “有人!建军、建业,快去看看。” “是,建国哥!” 袁洞真退离开石壁,转头就跑。 秦天见得已经暴露了,只能什么都不明白的也跟着他跑。 袁洞真走在最前连连摆手,“你先拦着你先拦着!” “这么不讲义气,”秦天反身祭出炽阳剑指,对准了那方巨石。 石头后面飘飞出了两个身型魁梧的身影,秦天正惴惴间,里间橘黄色的亮光一闪,一道火流星似的光影已是飞间掠过了他,追向了已经跑远了的袁洞真。 “哪里来的奸细!” “你听到了什么?” 那两道高大身影逼近了秦天,它们悬在半空,没有影子,却给了秦天更大的压迫感。 秦天咽了口吐沫,“我,我不是奸细。” “二哥,这娃子不像奸细勒。”一个手里提着一把破锄头的人道。 “日伪最是狡猾,带回去让大哥审问一番就知道了!”锄头旁边的提着铁锹的倒像是个有主意的,沉声道。 秦天身子一矮,手中炽阳剑指对准了这两个家伙,“还真给你俩唬住了,不就是两个虚魂嘛,来啊!来啊!!” 那提着铁锹的人国字脸,大黑眉,听得秦天这么说,他浓眉一皱,劈手就是一铁锹。 秦天右手上扬,剑与铁锹格在了一起,“噹”的一声脆响。 这家伙身高马大的,力气还贼大,秦天直被打退了三四步,只是秦天这会儿根本没在意他的力量,秦天瞠着眼看向那把铁锹,喃喃道:“真,真的?” 提着铁锹的人亮了亮手中兵刃,“这是我栽种庄稼的家把式,可不得是真的,娃娃随我回去,正是战乱,不得不存一分防备。” 秦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同样结识的小伙伴,心里盘算了一下,“那好吧。” 被这两个家伙提楞猫崽子似的扔到了巨石的后面,阴影里一道比那两个家伙还要高大的身影正盘坐在地面上。 “你是那里滴娃儿,怎滴会在这边?”盘坐着的人影问道,他的声音很沉,有种说不出的方正感。 秦天正要答话,身后传来了“哎呦,哎呦”的呼痛声,“啪嗒”一声,袁洞真被推搡到了他的身边。 推搡袁老的是一团红光,走进了一看,秦天不禁的吸了口冷气,这正是他先前看到的篝火,篝火不是篝火,是条狗。 准确的说,是条由骨头组成的狗形生物,它头骨嶙峋,正中开了几条裂缝,橘黄色的灯光从那些缝里窜了出来,终于又让这一小块地方回复了光亮,骨头狗将袁洞真拱到了秦天边上,抖了抖喉骨,趴在了盘坐着的那人身边。 秦天看了看袁洞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笑出来。 此刻的老袁再不复之前的然姿态,纯白长衫须上遍是黑焦痕迹,跟在火堆里翻了几圈似的。 袁洞真使劲怼了怼秦天,做了让他噤声的嘴型。 那三个所谓的战魂重新围着骨头狗团坐了下来,提着锄头的问道:“大哥,怎么办?” 那大哥伸了伸脖子看了秦天和袁洞真两眼,他轻咦了一声,走到了袁洞真身前,拨了拨他散乱的白,看全了袁洞真的样貌,大哥惊道:“老先生,您受惊了!” 他这么说着还踹了一脚卧着的狗,搀起了袁洞真。 袁洞真原先还抗拒着他的看脸行为,这一品味,他顺势站了起来,冲着大哥拱了拱手,“老朽袁洞真,误会误会。” 大哥和他两个兄弟齐齐站了起来,很乡野式的回了礼,“老先生受苦了,我是王建国,这两个是我弟弟建军和建业。” 看得出王建国很尊重老年人,也不审问奸细的事了,秦天也沾了袁洞真的光被扶着站了起来。 “老先生,外面炮火连天的,您出门在外,很是危险啊,来来来,坐会儿,歇一歇。” 袁洞真支吾着坐了下来,这情节展不太对头,他有点懵了,不知道怎么做回答。 “来来来,喝口水,喝口水。”王建国从身后一堆土疙瘩里翻腾了一下,掏出了一个内凹的土块,双手递了上来,他双手笼着土块的外围,真像凹槽里装了满碗的清水。 秦天见他取碗,看到了他身后的物件,不由得眼光一凝,大量的土疙瘩里散着七八根已经变成灰褐色的枯骨。 上前一步,秦天代袁洞真神色郑重的接过了土碗,递交给袁洞真的时候,秦天屈指点了点王建国的身后,袁洞真不露痕迹的扫了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 “哎呀,真是个好娃子,乖呢,乖呢。”王建国赞道。 “嗯,乖乖乖,”袁洞真心神不宁的应和着,举起空土碗作势喝了一口。 “老先生从哪里来啊?我们是冉庄的,前些日子打仗,来这儿俢地道勒,好些日子没见着太阳啦,老先生会唱歌吗?就《大刀歌》,这也是一位老先生教我们唱的,可好听啦,你听我给你唱啊。”王建国不停歇的说着。 跟他递水给袁洞真一样,他自顾自的递上了空土碗,也自顾自的开始唱了起来,他的两个兄弟接着他,三个人一人一句,围着一团狗头里的篝火。 地下的一处坑洞,三个人,一条骨头狗,淡蓝白的衣裳,齐齐整整的绑腿,简单的让人想哭。 袁洞真正盘算着王建国刚说的话,蓦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冉庄、地道,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第七十四章 湮灭技 “老先生知道冉庄的吗?”王建国停止了歌唱问道。 袁洞真直直的看着他,脸上神情不住的变换,时而亮起敬仰的光,时而抖一抖嘴,又显出了几分惊惧,他答道:“哎,认得勒,你们三个,我也认得的。” 三个人都高兴起来,相互看了几眼,“老先生,我们家还好吧?没出什么变故吧?” “我们也想回去,但这里的地道是过些时日战士们需要的,不能停啊。” 秦天听得莫名其妙,可他分明察觉出了几分凝重生涩,也便没搭话,静静的看着袁洞真挥。 袁洞真突然慨叹了一声,有那么点世事悠悠万象寂寂的味道,“好着嘞,教你们唱歌的那位还让我给你们带话呢。” “是么?什么话?您请说。” 袁洞真蓦的起了身子,大了声音,“他让我给你们说,战斗胜利啦,可以带你们回去了!” “胜利了...胜利了...”这三人低声重复着袁洞真的话,面上扬起了些许喜色。 而后,他们的身型在这低声重复里更加高大了一些,几乎要齐于石顶了,骨头狗头上橙光更甚,愈刺眼。 “咦,”袁洞真惊呼了一声,显然是事情又有了变数,他急忙掐指点了几下,对着秦天道:“快快快,找几张抗战胜利的照片,给他们看,快!” 这一言语间,王建国三兄弟的身子已经够到了石顶,盆中覆水似的沿着顶部铺了开来,诡异的开始变形。 秦天也多了几分紧张,慌张的开始翻手机。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无畏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三人的变化已经结束,地底开始起了阴风。 袁洞真急急后退,缩到了秦天身后,“快找快找,妈个鸡,大凶之卦,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护着我!” 秦天不住的点着屏幕,地下信号太差了,缓冲标志像是要转啊转啊转到来世转到永生。 三件带着风声的器物已经是击到了他身前,秦天心中警铃大作,他将手机往后甩给了袁洞真,吼了一句“你来找。” 抬起头来,一根锄头、一柄铁锹再夹着一块石制的大碾子齐齐打了过来。 五指舞成幻影,碧波龙牢困住锄头、咫尺天涯御住铁锹,秦天右臂一暖一震抄住了那大石碾子,划了半个圈,秦天胸口一闷将那碾子掷了回去。 三道此刻看来有些顶天立地味道的人影慢慢走近,这三人哪还有先前的敦厚质朴,都瞪着红蒙蒙的血眼步步向前,他们的脖子弓着,背部像是负着大山,每一脚都带着比先前威武得多的显赫声势,大地狂抖狂颤。 王建国身子一蹲,接住了石碾,王建军和王建业伸手一招,铁锹和锄头重又回到了他俩的手上。 嘴里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三人扬起了手中器物,作势欲劈。 “秦小子,让开!”袁洞真在身后喊了一句,高举着秦天的手机前冲了两步,刚冲出去他又缩回了一步,还是站在了秦天的身边。 “王家三兄弟,教你们唱歌的老先生让你们看这个嘞!” 王建国三人的身子一滞,慢慢的探出头看了过来。 空气死了,冷风停了,他三人的身子一点一点,开始虚淡了,“吧嗒”一声,那一直趴在地上的骨头狗,也彻底的碎了。 “愣什么,快上去收了,这么纯粹的战魂,真是便宜你了。”袁洞真踢了秦天一脚提醒道。 秦天依言上前,在三人彻底消散之前将他们封进了印戒。 地下重新变做阴湿一片,秦天和老袁却像是在黑暗里得到了多么明亮的鼓舞,两人轻松的坐下来,重重的喘着粗气。 “我说袁老,什么情况啊?”秦天疑惑问道。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上面,”袁洞真指了指头顶,“应该就是市博物馆。” “市博物馆里的近现代文物藏品里就有冉庄地道战的战时遗物,这三人受着尊崇供奉,英灵不散,最终变成了实体战魂,亏的是没什么机会让他们见血,要不我俩都得折在这儿。”袁洞真解释道。 “这三个家伙还挺厉害的,尤其是你说了胜利他们变大了之后,变得力气起码大了三倍。”秦天说。 “战魂,说破天也还是魂灵的一种,不过生前杀伐血气洗礼,更加强大,只要点破他们的存留念想,消灭并不太难。 以前我在酆都、长平见过的战魂,那玩意才叫一个可怕,血性冲天、什么话都不给你说的机会,见面就是杀、砍,他们在世上大多存活了几百上千年,根本打不过。这不,我现了这三兄弟是战魂才直接跑的,哪想到他们是近代战争才出现的,不算太厉害。”袁洞真不好意思的道。 “哦~”秦天拉长了语调,“您还知道您直接跑了啊。” “去去去,”袁洞真起了身子,抱怨道:“还不是你小子现在太弱了,你要是现在是六阶印师,我老人家吃多了才跟你跑,回了回了!” 两个人出了地下通道,已经是接近十一点了,到了世纪饭店,告别了袁洞真,秦天回了自己的房间。 “战魂很厉害么?” 躺在床上,秦天自语道,点开了脑海中的《封印图录》。 “我去,怎么又没了?!” 秦天惊呼了一声,第四页上孤零零的只有一个苏夜,先前收录的产鬼和今晚刚刚到手的三只战魂,全没了。 不过好消息是,第四页的上端总算亮起了字,很霸道的三个字—湮灭技,苏夜的技能也被解析出来了,总算是个安慰。 毕竟还有点收获,秦天也便不再计较,但他悄然的在心里存了个心思。 读了两遍湮灭技的介绍,他脸上一喜,总算是有攻击技能了。 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九点多,秦天醒了过来,今天的比赛时间定在了下午一点,所以他也不用着急起床,百无聊赖间,秦天打开了电视。 刚看了两个台,电视界面上跳出了一个人影。 “下面插播一条本市新闻。” 第七十五章 我不做我也不同意 “据悉,今天市博物馆近现代文物展区内部三件战时的器物——冉庄地道战展区的石碾、铁锹和锄头因为年限久远而塌碎了,本台记者就此事采访了金馆长,金馆长表示了深切的哀痛和惋惜,同时也呼吁大家多多关注市博物馆的文物保护与系列活动。 ” “在此,本台谨代表本市市民再次对那段时间,为祖国的解放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可爱人们表示追思和感谢,谢谢大家的收听,插播结束。” 秦天摩挲了一些戒面,原来如此,受到尊崇和供奉的不是王建国三兄弟,是他们手里拥有的器物,不过好像没什么区别,秦天向着指间印戒欠了欠身子,谢谢你们。 下午一点,世纪饭店大厅,一圈再一圈的人围着正中的十三个患者,十三个种子选手。 秦天和杨寿站在一起,杨寿朝着秦天拱了拱手,“那为兄就先行施治了?” 秦天点了点头,“您请您请。” 杨寿取出自己的针盒,行云流水的取出了两根针,动作流畅的扎下,努法、大补大泄,这一次他连针具和穴位都没有换,只是多做了两套手法,起针、静气,二十分钟之后,他含笑对护士道:“可以去验血了。” “昨天杨寿施针后的结果是多少来着?”袁洞真问道。 “7.2,”,一名评委解释道,“哦,对了,他们这一组过关的标准就是7.2mmo1/L”他还强调了一下。 “不管今天杨寿的患者数值有没有反弹,想来杨寿今天重复手法,再配合昨天遗留的效果,当能再降一些,可能比7.2还要低,这一组的胜者应该就是他了。”另一名评委补充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袁洞真点了点头,担忧的看了秦天一眼,昨天青龙摆尾是成功做出来了不错,可说实话气感这个东西,他也没什么经验,而且昨儿个秦天第一次下针后测得的血糖值只有7.4mmo1/L,才下降了o.1,可见经气对于糖尿病的治疗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只能期待他还有什么后手了。 哎?袁洞真又看了一眼,秦天呢? 秦天正看着前面做治疗的这个人,厉害! 针具用乙醇灯烧成亮白,先是针身再到针尖,穴取长强、章门、大肠俞,这人胳膊轻摆,律动到手腕,刺个不停。 再看看跟他同组的竞争者,取用95%的乙醇棉球点燃,火源向上投入了罐中,不等棉球燃烧完毕,就将火罐按上了天枢和气海,这样既不会烧伤皮肤也能产生极大的吸附力。 秦天扫了一眼患者,点了点头,这两人一个用火针针灸,一个用投火法拔罐,治疗起慢性结肠炎都是效果群的方式。 袁洞真怒气冲冲的过来掐住了他的耳朵,拖着他往外走。 “疼疼疼,袁老袁老,你放手,放手!” “哼,”袁洞真怒哼了一声,“赢定了是吧?杨寿第二次施针已经完毕,你昨天那数据有什么好自得的?还不滚去再想想办法!” “是是是,您先放开我,我想办法,我这就想办法。”秦天连声应下。 等到袁洞真放下手,他俩已经是到了杨寿身前,杨寿一脸矜持的笑着赞道:“袁大师和小秦兄弟师徒情感真好。” 秦天揉了揉耳朵,看他笑的假样子话都不想答,再看了一眼杨寿治疗的病人,秦天无语朝着袁洞真道:“就这?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昨天才7.4啊,”袁洞真恨铁不成钢的道,“说说,又准备了什么法子来做反击?” 秦天回身朝着自己的患者笑了笑,“我啊,不用换方法。” “来了来了,”小护士取过了化验单据红着脸小跑着走了过来。 杨寿背着手也不用接过来看,满脸的胜负已定。 袁洞真取了单据,看完结果心中一凉,高声惊诧道:“7.ommo1/L?” “什么?!我看看。” 一众闲着的评委齐齐吓了一跳,传看了起来。 杨寿听到结果眼睛半闭,背后悄然攥起的拳头又轻轻放下,不出所料。 秦天挑了挑剑眉,满脸的不在乎,这个结果跟他推测的没什么差别。 他们这一组的两个患者都属于具有典型症状的糖尿病,典型症状跟隐性症状糖尿病患者的区别就是那些外在的症状表现,如肢端麻木、肩臂僵直。 典型症状的糖尿病患者空腹血糖大于或等于7.ommo1/L就可以确诊为糖尿病,杨寿两次下针就能把患者的血糖降到7.o的临界点,真的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中医师了,比一些西医的手术方式都要快,毕竟做手术还有个术后康复的过程呢。 “想不到,大补大泄还能这么用,杨寿,你给我们这帮老家伙好好上了一堂课啊!” “不错,昔日杨继洲老先生所作之《针灸大成》无愧中医宝典之名,你身为杨家后辈能将书里的知识钻研的这么透彻,很好很好。” “要我看,杨寿成为这一组的胜者,几位应该是没什么异议吧?”一个评委提议道。 “没有没有,数值上、手法上,他都赢了。” “同意。”两个老头连连点头,像是因为他们的交流,而出了多么有意义的一次胜利。 秦天脸上挂起冷笑,要不是有袁洞真的解释,他们知道个锤子,连苍龟探穴、赤凤迎源和青龙摆尾的手法他们都认不出来,这评委的牌子他们还真好意思带上。 “我不同意!”秦天道,轻声道,冷声道。 “就是,这不还有人第二次没下针呢嘛,来来来,秦天,到你下针了。”袁洞真看那几个评委呆住了,圆场道。 那几个评委像是刚见到秦天的样子,干笑了几声,“咳咳,那个你,来吧。” “嗯嗯,刚没注意你到了,还以为你弃权跑了。” 杨寿迈步上前来,握住了秦天的手,胜利者一样和蔼道:“小秦兄弟,不要紧张,就当熟悉熟悉手法了,飞经走气法,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旁边传来几声轻笑,“飞经走气,笑死我了。” “我也相信,小兄弟你快再做一次吧,让我们几个老家伙长长眼。” 秦天也跟着轻笑,他摩挲了一下戒面,人畜无害的样子,“呵呵,我不准备做了,但我就是不同意。” ****** (看omg打的热血沸腾啊,加一更,抓紧码字,周五周六争取能爆一下,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 第七十六章 精壮少年与耄耋老妪二三事 “胡闹!”一个老头低喝了一声,很是愤怒。 ≥ “你既然不做第二次施针,凭什么不同意?就凭你那7.4mmo1/L的数据?”另一个评委沉声道。 秦天撇了他一眼,“你们既然知道我第二次治疗还没做,凭什么认定杨寿就赢了?就凭你们身为评委却连选手手法都认不出的老花眼?” “无理之尤,顶撞评委毫无医德,我建议将这名选手驱逐出这届大赛!”那评委老脸一红,大声嚷道。 “附议。” “赞同。” 围观者们被这一块地方的热闹所吸引,齐齐靠拢了过来,几个记者“咔嚓咔嚓”的拍了个不停。 问清了缘由之后,记者们愈兴奋,这两天的比赛说实话,在他们看来很是无聊,手法他们也看不太懂,选手施治过程又得屏气噤声,这样的事多热闹,配合着场中人的对立站姿和迥然身份,明日头条用脚跟想都能立即出来了嘛! 【青年小医生激辩名老中医师!】 【辈分家室真能定下人之一生?】 【飞经走气,传世手法再现江湖无人识!】 【精壮少年与耄耋老妪二三事!】 咦,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管了,反正点击是有了,夺人眼球也是够了,想到这里,记者们白花花的闪光灯快把秦天亮瞎了。 “够了,”袁洞真轻踹了秦天一脚,“你小子别再作了,赶紧开始你的第二次。” 秦天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不再做了,只是想求一个公平,我请求验查我患者的血糖值。” “这有什么意义?这就是你理解的公平?愚蠢!蠢不可言!”袁洞真急道。 坐在椅子上的患者一脸的焦灼,一副想说话又说不了的样子,秦天望向他温和道:“你想说什么吗?” “我,我可以说话吗?”那患者轻声道,他还沉浸在昨天的规则里,问询不能回答。 “当然能,”袁洞真道,“有什么你说?” “昨天夜间我上了几次厕所,尿液跟以前比起来,没有那么多泡沫了。”患者道,还感激的看了秦天一眼。 秦天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眼神,“那就好。” 一名评委嗤笑了一声,“尿液有没有甜味、不泡,根本就不能作为诊断糖尿病的依据,罔你还是个学医的。” “别废话了,手法手法你不懂,如何给患者一个良好的配合治疗心情你也不懂,验证吧!”秦天断然止住了他的话头,急声道。 小护士被这两相对立的架势都快吓哭了,她慢慢走上了取了血,走到了后台去化验。 秦天再开虚眼看了看自己患者的中下身,轻轻笑了起来。 飞针走气,直达病所,虽然艰难,效果却是无与伦比。 过了片刻,那小护士走了过来,面色说不出的古怪,朝着评委们鞠了鞠躬,她重新取了血,又小跑着离开了。 众人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又等了一会儿。 这次时间更久,十几分钟后小护士走出来,对着评委们道:“主任说他很忙,你们几个老家伙没病的人就不要去烦他了。”说完后,她吐了吐香舌紧张的又补充了一句,“主任说的主任说的。” “什么玩意?”一名评委接过化验单,扫了一眼,只一眼,骇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个记者着急忙慌的往前挤:“怎么了怎么了?给我们看看!” 一众评委传看了一番,场中一时静住了。 化验单被传到了记者手里,他们也没看懂上面数据,先一步拍了下来。 杨寿也看了看,脸上神情很古怪,“我请求重新化验,这也太假了!” “同意。” “附议。” 秦天看也不看那张化验单,不屑的笑了笑,走到自己患者身边,和声道:“起来吧,你已经好了,可以走了。” 患者被他搀着站了起来,一脸的莫名,他嗫嚅着道:“这几位专家没说我好了啊。” “那倒也是,”秦天应和了一句,“毕竟专家和砖家听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袁洞真不胜欣喜的念出了他的数据,“空腹血糖数值5.4mm1o/L,确诊已排除糖尿病,回去以后注意饮食,你可以走了。” 糖尿病的确立是空腹大于等于7.ommo1/L,餐后大于等于11.1mmo1/L,而空腹小于5.6,和餐后小于7.8,都可排除糖尿病,秦天的这个数据比起杨寿可真是太太太有说服力了。 那患者高兴起来,冲着秦天鞠了鞠躬,“多谢小神医,多谢小神医!” 这一反转间,杨寿的病人也冲了过来,“神医,你也帮我治治吧,那个家伙,”他指了指杨寿,“搞得我胳膊现在还疼呢,昨晚上排尿那叫一个困难,憋了我一夜。” 秦天连忙搀扶起他俩,诚心道:“你们需要我就给你们治,千万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记者们齐齐拍下了这和谐的场面,都说最近医患关系差,恶性报道太多了,看看这场景能怪得医生还是患者呢。 谁不想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患者去医院本就满心的不安,即使来这次大会做模特他们也是满满的期待,只能祝贺他们正好逢着了一个好医生了吧。 正好上头新给了任务,要不这届华北中医大赛还真来不了这么多记者。 一个之前一直没说话的评委叹了口气道:“治疗糖尿病用大补大泄,嘿!我是老喽,越来越看不懂了。” “其实老祖宗给的治疗方针还真是神,杨寿虽然大降了血糖数值,可过不了两天还得升上来,我观他的患者脸色小块区域灰暗,好像因为他的手法膀胱经还出了点问题。”又一名评委很是专业的点评道。 袁洞真斜看了他一眼,“老李,你刚刚不是附议的吗?” “咳咳,袁老,你看你这就没意思了嘛,这么多记者,别搞我啊。” 袁洞真点了点头,大环境都这样了,维系中医名头的老人家一个都不能折啊。 杨寿招呼也没打,冷着脸退了出去,一袭长衫被他甩的潇洒,背影看上去却是不尽的尴尬。 大赛第二关,治,79号秦天,胜出。 袁洞真看了看其他组的人,右臂猛地一挥,稳妥了! 晚间秦天帮另一个患者做了一套飞经走气法,就静等第三天的最后一关了。 第七十七章 作弊的小儿针灸 “这些孩子都是市中医院最近收录的两岁以上三岁以下的感冒患者,第三关就是考核这个,一次为限,都说中医慢,都说儿科难,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开始!” 袁洞真在评委席语气激昂的讲了一通,第三关,儿科针灸。 进入第三关的一共六个人,基本没有三十岁以下的,一个个穿着长衫马褂,蓄着短须长须,很是牛气的样子。 秦天走近了属于自己的小病友,看到小孩子他不由得心情大好,蹲在了这个小女孩的面前。 “呜啊~”小女孩见得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个怪叔叔,哇哇痛哭了起来。 小孩子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再加上肌肤薄弱、卫外不固,每当气候冷热骤变、阴阳失常,就很容易被外邪入侵,致使外感热。 而且儿科又称哑科,盖因小孩子育未全,内感、位置和症状难于自述,全全仰仗儿科医生做推断和猜测。 一个家庭最重要的自然是孩子,最需要拱卫的当然还是孩子,所以儿科也是最容易生家长与医生矛盾冲突的地方。儿科医生工资低、压力大、吃力不讨好、再加上每每无端忍受着家长的无理举动,长此以往,儿科医生越来越少,社会再开始呼吁召回儿科医生。 但走了的自然是受尽了其中酸楚再不回来了,新新上任的又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很容易误诊,误诊了就是冲突,冲突了医生又走人。 这样不断的恶性循环,想解决确实是个大工程。 这不,大厅里孩子的哭声你带我我带你连成一片,震得一众选手忙手忙脚的,明显的没什么经验,外层围观的家长们满脸担忧,眼看又要暴躁起来了。 思忖了片刻,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一尾白狐窜了出来,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眼中翩翩漫舞。 幻技,摄魂白尾! 小女孩止住了哭泣,小脑袋一抖一抖的跟着白狐律动着,咯咯笑了起来。 秦天抹了一把虚汗,这一气哭的,真是让人揪心。 看了看旁边忙着安抚的众人,秦天嘴角轻扬,您几位慢慢来吧,我先开始了。 “哎,79号不错,已经有进展开始把脉了。” “是啊,年轻人哄孩子真是一把好手。” 袁洞真瞪了秦天一眼,“好个鸡,赖皮。” “袁大师您说什么?” “啊?哦,我说不错,不错。” 给孩子治病秦天一点也不敢马虎,伸出两指,顺着面前孩童的咽喉往下,一直按到了她的腹部,轻轻掰开孩子的嘴,秦天嗅了嗅。 嗯,看来是风热感冒。 小孩子皮肤嫩,直接扎针肯定是不行了。而且小孩子的穴位未定,只能揣测一个大致的范围,所以大部分小儿疾病的治疗都是以推拿为主、敷药贴为辅。 但只有一次的机会,比较起来自然是针灸效果来的显著,秦天贼兮兮的笑了笑,又贼兮兮的朝着评委席看了看。 袁洞真正瞪着他,秦天无声道:谢、啦。 转过身子,虚眼为开。 虚眼下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小孩子的穴位虽然未定,但比较其他地方的色泽还是更红润一些,秦天看了看她胸口痰阻积郁的地方,剑眉一挑,他已是想好了诊治方案。 食指点出,形如银针。 开天门、推坎宫、揉太阳、轻提耳后高骨,疏风解表。 再点按天河水、肺腧、大椎、曲池、合谷,宣肺清热。 下手力道均匀、柔和且平稳,从而能够深透里间,每个地方秦天都用力百十次,汗液渗出T恤,秦天站了起来,终于好啦。 扬手收回五尾狐,秦天揉了揉小女孩的额头赞道:“真乖。”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回到了父母身边,还咿呀咿呀的指着秦天不住言语着什么。 其余的五个人有人已经开始了推按,可还有的人在安抚,看着半头白的老头扮猫扮狗扮大马的逗孩子很是心酸的样子,秦天很有一种仰天长笑的冲动,想了想老袁还在台上,秦天缩了缩脖子,背着手端正着站到了一边,等待着他们的结束。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眼瞅着大家都结束了,一众评委走下了台,怪在他们没有走向选手,反倒是又将那些孩子抱了回来,才站到了大家面前。 五个孩子都背过了身子,不理睬刚刚整治自己的怪大叔,只有秦天勾.引过的小女孩龇着牙凑了过来求抱抱。 “最后一关的胜利者出现了,79号秦天!”袁洞真宣布道,很不正式的宣布道。 他抱着的孩子正在他怀里撒了泡尿,还拽紧了他的胡子吊在半空不肯下来。 有个选手轻笑了一声,他手臂横抱在胸前道:“我们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参赛,想不到竟是这么的不正式,几个无知孩童来决定冠军人选,简直可笑!” “可笑吗?”袁洞真终于是放下了怀里的孩子,下巴白胡子稀疏的反问了一句,“你们的水准在第一二关已经完全展现出来了,第二关设定的过关标准非常之难,譬如秦天这一组,两次针灸要求降低o.3的血糖含量,整个华北能做到这点的不过一百人吧?” “再说说你,两次治疗将患者的血尿酸从o.5o降到o.46,你所在的青皇岛市一院不会有第二个人做到了吧?大家的水准都相差不多,偏高或偏低没必要计较,但行医治病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袁洞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这个,秦天,你来说说。” 秦天正背着手听着,突然被点名他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运,运气吧?~” “呸,”袁洞真狠狠剜了他一眼,高声道:“是医德!!!” “虽然他自己不清楚,但在治疗的过程中,他成功让自己的患者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与包容,而两种东西是最能提升患者信心的东西。” 秦天微不可见的冲着袁洞真拱了拱手,多谢搭救,我在听,在听。 “考验你们的医德,还有比懵懂无邪的孩童更好的吗?”袁洞真的声音越来越大,状态也越来越愤怒。 “你们在面对患者的时候有没有耐心,是不是用心,够不够诚心,孩子懂,他们会明白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挚的,是友善的,是纯净的” “那样他还会抗拒你吗?那样,所谓的医患矛盾还会再源源不断的生吗?那样,亟待拯救的病人还会对医院、对医生失去信心吗?!” 第七十八章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好!!!~~”老袁一连串的排比句赢得了掌声与叫好声一片。 他止住话头摆了摆手,朝着人群里站着的与会者和场中站着的几个人各鞠了一躬。 这仪式样的鞠躬让大厅里多了些肃穆,良久袁洞真直起腰板沉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几个家伙都老了,未来之中医还是要看你们的啊!” 秦天眼眶悄然湿润,正是这一代代的老人家、名中医,用他们的肩膀、五指抵住了中医中药的最后一面将倾未倾的老墙,中国人不死,中医不死。 “袁老,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的。”先前说话的那人也朝着袁洞真弯下了半个身子,诚心道。 “无妨无妨,”袁洞真很是大气的摆了摆手,朝着秦天屈手一招,“秦小子,你上来!” 秦天走到了他的身边,厅堂外也走进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少女,她手上托着一幅精致的木盘,盘上盖着一块绸布,中间微微凸起。 终于还是得到了,秦天悄悄紧了紧右手,很是期待。 奖品停在秦天三步之外,袁洞真递上了话筒,“来,说说什么感觉?” 秦天一惊,往后一缩,还有获奖感言? “咔嚓”一声,市报的记者厉云飞抓住了他此刻的狼狈,快准狠的按下了相机快门。厉云飞翻看了一下自己作品,那一刻镜头下的秦天猴头猴脑,很是瑟缩,厉云飞嘴角轻扬,头条有了,咱就是这么能抓拍。 厉云飞是市报文娱版面的资深老记者了,他有个特点,只拍照不写文,抓拍的功力举市无双。 文娱版面嘛,没人乐意看明星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这些明星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丑态正是大家所期待见识的。虽然也给厉云飞的生活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他还是乐此不疲,法治社会,你还能找人整死我? 秦天接过话筒讪讪的朝着大家笑了笑,张嘴道:“我能拿下这个奖先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再要感谢ccTV1、ccTV2、ccTV3...” “说人话!”袁洞真喝到。 “哦哦,感谢袁大师,感谢组委会!” 袁洞真这才颔道:“去领奖吧。” 秦天前行了两步,站在托盘前狠狠吸了口气,人生啊,就是需要奖励和鼓舞,一把掀开红布,一个玄黑色的袖套样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针套约摸着小臂长,手腕粗,秦天上手一摸,丝绸一样很是细腻,细腻中却又有一种淡淡的粗粝感。 表面明明没有任何花纹,就像简简单单的一块叠着的黑布,天顶的灯光打下来,针套上泛起了隐晦的毫光,原来是几丛修竹以同色暗绣的方式被纹到了上面。 秦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跟他一贯的低调风格很是相像。 拿起针套,竟是想象不到的沉重,仿佛里面裹了几片铁叶子,只是此刻不方便查看,秦天也便顺势将它塞到了屁股兜里。 袁洞真看的牙直痒痒,再度补上一脚,“你个土锤,去房间把东西收拾好,等会儿来大厅吃散伙饭。” 回到房间秦天现自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件短衫拾掇好之后,秦天珍重的取出了口袋里的天地针,慢慢将它展开铺到了床上。 黑色针套展开后十二寸,宽七寸,看起来形如苍茫夜空中缀满了闪动白光的星辰,秦天惊叹了一声,还真是很齐全啊,抽出上端的一根,这是根大家伙,长足六寸,秦天屈指一弹,针体瞬时弯折再绷直。 “真是银的,”秦天再叹,真跟土老冒似的数了一遍,正正一百零八根。 最上端全是六寸的大针,古书上说的九针也在里面,下面几排五寸、四寸直到半寸的银针,应有尽有。 针套两侧各三个袖扣,袖扣设计的类似并排安置的长针,也是银的。 秦天将天地针别到了左手腕上,整套针具正好包裹住他一半多一点的小臂,看起来倒也颇为潮流,一点也不比那些打球的人带的腕套差。 就是有点扎眼有点骚,秦天啧啧两声,亮起左手天地针和右手的黒印戒,对着镜子空耶一句,放下袖子走了出去。 到了饭厅,人已经比之前少了很多,袁洞真和几个老头子都坐在桌,见得秦天背着包进来,他拍了拍旁边的空座,秦天也便坐了过去。 “年轻人,了不得啊!” “不错不错,把一众老前辈都比了下去。” 秦天呵呵了一下,话都不想搭,问向袁洞真道:“人怎么那么少?” “记者都走了,部分选手比赛失利也都回去了,剩下的脸皮跟你都差不多。”袁洞真不无恶意的回复道。 秦天几不可查的小脸一红,含羞道:“我说袁老,其实您还是很值得我等敬仰的,刚刚说的那番话,好家伙,让人听了热血沸腾的,恨不能马上为了咱中医事业的展与前程抛头颅洒骨血啊!” 袁洞真咽下了嘴里菜,在桌子下面重重踹了秦天一脚:“要不是为了给你小子圆场子,我老头子至于那样?吃完饭度给我滚滚滚,还运气,妈个鸡!” 秦天无语的揉了揉小腿,“医德啊,袁老,师德啊,袁老。” 护着腿部,秦天提心吊胆的吃完了这段饭,吃完饭朝着众人连连鞠躬,秦天飞一样逃离了世纪饭店。 袁洞真落在后面,捋了捋长须,很是仙风道骨的对着众人道:“劣徒半痴爱闹,诸位莫笑莫笑。” 不知道已经被袁洞真下了痴呆证书的秦天下了车,站在校门口吸了口自由清新带有学姐香味的空气,“啊,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这几天忙于备战,手机一直没机会用,秦天这才掏出开机,好家伙,未接电话足有四十多个。 秦天划拉了一下界面,基本都是舍友们打给他的,还有一个是东方明月的。 拨通了郑立国的,对面提示一直忙音占线。 再拨通了李倍伊的,倒是很快通了,那端李倍伊的声音说不出的急切,“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又响起了周群闷雷似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在校门口呢啊,”秦天回道。 “在那儿别动,等我们啊!” 电话挂了,秦天站在原地有点懵,此时下午五点,天色昏黄,只有门卫室里两个大叔陪着他。 “滴滴”两声,一辆大巴车从校内开了出来,“嘎吱”一声刹在了秦天身边。 周群冲了下来,一把将他拽上了车。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第七十九章 海阔天空 秦天踉跄着被他抓上车,支吾道:“老司机啊?~” 周群随后跟上,慌忙间大块头的他还撞到了车门,司机很急的样子,吼了一声“关门!”就启动了大巴向着校外驶去。≥ 得,秦天听到司机的粗犷声线慢慢走了进去,刚走两步一道倩影横住了他的去路。 秦天抬头一看,心中一赞,“我去,还真有福利,不亏不亏。”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妙龄姑娘,此刻叉着腰皱着眉瞪着他,胸前的雄伟一抖一抖的。 “你怎么那么慢?!让我们等那么久,险些迟到了!!” 人很好看,态度却不怎么样,准确的说,是很不怎么样啊。 秦天不好意思的朝她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 好在周群已经带上门走了过来,他连连朝着这姑娘招呼道:“岑姐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被他称作岑姐的姑娘撇了撇嘴,怒哼了一声,“脸皮真厚,”让开了道路。 秦天这才现大巴车里坐满了人,有认识的班级熟脸也有很多不认识的,相同在大家好像都...化了妆? 旁边再几步就是班里的同学张森,他一男的居然涂了口红,画了眼影... 脑子晕乎乎的秦天被周群带到了后座,李倍伊正望着他俩笑,他对着秦天轻声道:“被那小辣椒燎着了吧?” 秦天看着他两颊的红色粉底,忍着笑意坐了下来,“什么情况?大国子呢?” “在市剧院举办迎新生晚会,我们寝室报上的节目被选用了,大国父亲好像出了点事,不得不赶回去了,正好你回来的赶巧,顶上顶上。” 秦天点了点头,“什么节目?” “唱歌,《海阔天空》,你会的吧?” “那必须,就是粤语不怎么标准。”秦天答道。 “嗨,反正大家又听不懂,意思到了就行了。” 大巴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市剧院到了。 下车后秦天就是下意识往后一缩,这不是校办的迎新生晚会吗,又这么多记者,这两天他还真是被这闪光灯搞烦了。 一众人挤了进去,占地极大的市剧院里面熙熙攘攘,新生老生满满当当。 秦天他们有节目的坐在前排,随时准备补上。 那岑姐慢慢走到了秦天面前,叉着腰道:“哎,新来的,过来补妆。” 秦天轻笑:“我叫秦天,不用化妆了,谢谢。” 岑姐撇了撇嘴,“现在小学弟都很有架势嘛,我叫岑玉娇,叫学姐!” 李倍伊前伸了半个脖子,讨好道:“学姐,帮我补补妆呗。” “哼,痴汉!自己来后台。”岑玉娇丢下了这一句,快着步子走了。 “小倍,这学姐这么风风火火的,你行不行啊?”周群说道。 “切,男人不能说不行!懂吗?” “懂了,痴汉,哈哈哈哈。”秦天爆笑道。 晚会很热闹,歌舞演奏、武术朗诵应有尽有,轮到秦天他们上场已经是晚间**点了。 青年时期的男孩子少有不喜欢Beyond的,当然中壮年乃至老年也有,但他们的喜欢多了些经历后的深沉和命运下的无奈,不及青年人来的爽快自在。 这不,这一《海阔天空》让秦天等三人唱的极为快活,他们搭肩轻哼、他们仰天同啸。 市报的厉云飞正在无聊间,本该派到这里的记者临时有事走了,组里居然派他来顶包,小孩子的表演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秦天上了台,他果断认出了这个下午自己刚拍过的男孩。 相机已就位,准准的瞄住了秦天。 秦天很喜欢这歌,但他唱过的次数并算不多,一激动面色潮红豪迈间,他果断的唱错了几句,只得跟着节奏对口型,好在兄弟们帮他圆了上来,不过他面上还是多了些许尴尬,跟周群他们的自然明显有了区分。 “咔嚓”一声,厉云飞返身收工,这种学校内的文娱晚会本就不受市报什么重视,到时候随便给个小板块也就应付了,所以选图并不考校。 回到了市报办公楼,厉云飞上交了今天的所获和一些备注,走出写字楼他悠然的叹了一口气,总算是下班啦。 工作性质的问题,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厉云飞家住的有点偏,在棉五小区东马路那边。 那个地方来打工摆摊、开店营业的人很多,厉云飞住进去很不起眼,有那么点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下了出租车刚刚晚间十点,厉云飞就近在路边摊随便解决了晚饭。 进到小区楼下,厉云飞停顿了片刻。 这楼是五层的小楼,略略老旧,没有电梯,他家就在四楼,此刻进楼的入口处摆了两个煞白的花圈,一张方木桌子,桌面上一碗水平平静静、一炉香袅袅升烟、一盘水果码的齐整,两根白烛一左一右照亮了中间支着的一张老太太的照片。 月华倾洒,星光拥蹵,照片上的老太太笑的慈祥,照片外的玻璃罩面却被月光照的澄透亮,好像她看向厉云飞的一双老眼多么的专注,专注到想要看他一时再一世。 厉云飞感觉到身后阵阵凉意,他抖了抖身子咒骂了两句给自己壮了壮胆。 “真特么的没素质,摆灵台有不派人守着的吗?冲撞了生魂活该你家老人一辈子不得生!!!” 走进楼里,厉云飞猛地咳嗽了两声,咳喘声顺着楼梯飞上去,又坠了些缕下来,像一个老者临死的叹息。 灯坏了,好在每两层楼只见转折的拐角处开了窗口,一片一片星月光芒斜着铺了进来,地上像长出了银色的草芥。 “玛德,”厉云飞照着书上说的不住骂着脏话防身,一跃三五步,极快间他就上到了三楼。 “呜呜~呜呜~呜呜~” 厉云飞汗毛一炸,定着脚步,气都不喘的凝神听着。 “妈啊,你怎么就走了啊~” “呜呜,女儿舍不得你啊!” “艹!这深更半夜的家里哭丧,真尼玛有情调。”厉云飞喝骂了一声,才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 看来死的是三楼的老太太了,厉云飞此刻正站在3o1门口,阴阴浅浅的哭声一截一截的飘了出来。 听得出来是个女声,厉云飞也就打消了进去埋怨一番的冲动。 亏得死的是3o1的,要是我屋子下面的那一户死了,今晚还真是睡不着了。厉云飞这么想着,继续往上走。 走了两步,厉云飞陡然停住了脚步,回身清喝了一声,“什么人?!” 没有人回应,只一片沉沉的黑和低低浅浅的哭声。 厉云飞虽然看不真切黑暗中3o1门前有什么,但刚刚他确确实实的被一些目光锁定是真真的。 翻手一摸,手机也不知道被他揣到哪个兜口去了。 脖颈一坠,厉云飞面上一喜,“你特娘的还不给老子出来?!” 他打开了相机,直接亮起了闪光灯。 楼梯间陡然白亮,再蓦然灰暗,没有东西。 厉云飞却觉得脖子一凉,整个头部都似被沉进了咸湿的水里,呼吸变得困难,鼻口间吸进的净是湿气,他奋力的挣扎,重重的跌倒了下来。 挣扎间,“咔嚓”一声,相击快门被按下了,听得这一声,厉云飞满足的晕了过去。 楼道黑暗如前,良久,厉云飞身前的空气响起了一个瑟哑的闷声:“走吧。” “可他,好像看到我们了。”一个清亮一些,似男非女的声音回道。 “阳间有个说法叫妨碍公务,恶水链一击之下他活不过七天的,走吧。” “哦。” 没有人,却有声音。 “哗啦、哗啦、哗啦~” 类似古代被流放八百里的死囚带着的锁链碰撞而出的声音,像要响到永夜,死亡才是终结。 第八十章 好像火了 着急忙慌的赶去市剧场唱歌,完事却连个三等奖都没混上,216的三人苦笑不已。 不过李倍伊一直盯着岑玉娇学姐看个不停,也算是有了些许收获。 谢幕后回到学校,告别了相熟的同学们,三人返回了宿舍。 推开门后,秦天迈步进去吃了一惊,郑立国的床铺凌乱不堪,跟捉.奸现场似的,内衣袜子乱飞,被子也耷拉了半截下来。 “他走这么急的吗?”秦天问道。 “嗯,就是今天上午,接了个家里打过来的电话,套着拖鞋就要出去买票,他当时挺慌的,我们拉住他帮着买了中午的票,这会儿应该是到家了吧。”李倍伊解释道。 秦天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估摸着郑立国已经是睡着了,便提议道:“明早上再打给他吧,看看出什么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醒来,秦天就先一步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那端郑立国的声音很是疲惫。 “喂~”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就沉默了。 秦天一阵惊奇,这货嘴那么碎,回趟家安生了这么多? “国子,家里出啥事了?走那么急?” “我父亲生病了,前些日子又出了一起医疗事故,家里现在很乱,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郑立国的父亲自己开了个诊所,照着他所说在他们家那块算是很有名气的了。 听得他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上了无助的哭腔,秦天连忙安慰,“你别慌,别慌,我马上去找你,别着急啊。” “不用了,你们来又没什么用,我现在满脑子的乱七八糟,你们来就更乱了。”郑立国说道。 “这你不用管了,你家地址我记得,等会儿见!”秦天挂了电话,推醒了睡着的两个人。 三个人合计了一通,决定马上过去。 这两人收拾东西和屋子,秦天去找导员请假。 站到了办公室门外,秦天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这开学一个多月了,他正式上课的时间还不到两周,深呼吸几口,秦天敲开了门。 “报道!” “进来,是秦天啊,来来来。”导员宋颖抬头看到他,一脸喜色的招呼着他走近,同屋的另外几个老师正围在她桌子旁边一起研读着桌面上摊着的一份报纸。 秦天走近一看,报纸第一页就是他往后缩退的丑样子,标题字体极大——【天才少年一举夺魁,中医大赛完满落幕。】 标题不错,可这照片拍的真是... 绕到宋颖旁边,秦天往下一看,供图—厉云飞。 我记住你了! “年轻人了不得啊,有为有为!” “嗯,为我们学校赢得了大荣誉。” 宋颖与有荣焉的轻笑不止,霞飞双颊,“来找老师什么事啊?” 秦天挠了挠头,“宋老师,我是来请假的,郑立国家里出了点事,我们几个想去他家看看他。” 宋颖爽快的打开抽屉,取出了假条夹子,撕了两张给他,“去吧。” 走出办公室,秦天还有点迷糊,想不到大学请假竟是这么的容易。 一路上,不住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跟见着了明星似的,相同在他们手里都握了一份市报。 秦天想起封面上那样的自己,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宿舍。 周群跟李倍伊已经是收拾好了,三个背包摞在一起,随时可以出。 背包旁边竟然也放了一份市报,见得秦天回来,他俩鼓起掌来,“牛牛牛!” 秦天这才有机会看了看这篇关于自己的报道,他抄起报纸读了一遍,文写得很好,流畅精炼,可这照片真的是不敢恭维。 “你往下看,还有呐!”周群闷着声提醒道,脸上一抹古怪的笑意。 秦天依言往下看,头条之后再过了几条就是关于昨晚校迎新晚会的报道,选用的照片赫然就是216三人合唱《海阔天空》的场面。 照片虽然小,可还是能明显看出秦天的尴尬与不搭,一张嘴半张不张的,很是憋屈。 一看供图人,好家伙,又是厉云飞。 这货真闲,秦天定义了一下。 三个人背上包搭辆车,赶向了火车北站。 郑立国家在华北廊房市大厂县,距离邶京极近,但具体的位置信息秦天他们就不知道了。 打开了旅游攻略,三人才有了方向,定下了去邶京西的火车票,三两个小时之后,三人下了车。 “地铁三号线,潞城站下,”秦天看了看地图道。 正是午间十一点左右,下车的下班的,挤得地铁站水泄不通,秦天和李倍伊艰难的跟在开路的周群身后,觉得自己快要扁了。 错过了三趟,好不容易才上了车,秦天倚在扶手上,跟周围的人一样,出了口长气。 钢制的扶手上面搭满了手掌,不过不搭好像也没事,车厢里的人跟经过了脱水处理的罐头似的,一个紧挨着一个,小偷都下不去手,自然不会有跌倒的忧患和掌握不了平衡的担心。 出了地铁站,看着宽阔的马路和略略稀疏了一点的人群,秦天觉得自己此刻比十九年前跑过十几亿兄弟的那一刻还要激动。 深吸了一口都古老、空气、尘土一比一比一混合的独特味道,秦天他们拦了辆的士。 “大厂县,窝驼村。” 出租车过了潮白河,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村子就是窝驼村。 付过车资,秦天三人踏步上了生养郑立国二十年的地方。 这是一座新旧参杂的村落,茅屋瓦房小洋楼交错散布、电线光缆绝缘线层层叠叠。 走过几户人家,门前或是石质阶梯,或是水泥板面,很是有过去与现在交相辉映的感觉。 “哎,驴子唉!!!”秦天惊奇的指着前面一户屋檐下拴着的两头灰驴叫道,在南方生活那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驴和马。 “寡妇见个球都稀罕,”周群回了一句,上前问了问门口休憩的老者道路。 那老者指了指方向,一脸惋惜的道:“可惜了宅心仁厚的郑毅师傅呦,也不知得罪了那路神仙。” 秦天三人谢过老者后,往那边走了几分钟。 两扇漆成朱色的大门,上面陈着半片灰白色屋檐的一户大平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左边大门旁边的瓷砖墙面上打进了一块铜制的标板,上面五个古朴的黑体字——窝驼卫生室。 第八十一章 医疗事故 朱色大门半开,很大的地方却很是冷寂,没什么热闹,也没有正午做饭的烟火味道。 秦天先一步走了进去,占地极大的前院左边几丛花木,右边一株银杏下面几个布置雅致的石凳,石凳围着一张方石桌,桌面上一块木制的棋板,棋板上歪斜散布着几个棋子,很是寥落。 花草清香混合着敦厚药味扑鼻,秦天深吸了一口气,很享受。 窗户上贴着红字的七八间房密布在前院里,左边是西医相关,合作医疗室、西药注射室。 右边是中医相关,中药库房和一间中医治疗室挨在一起。 正对大门的堂屋门很是气魄,左右各一句对子。 对子红纸黑字,像是自己写的,墨香幽幽。 上联:爆竹几声来吉利 下联:汤药一剂保平安 横批:悬壶济世 秦天等三人相互看了看,一起迈步进了正厅。 推开厅门,青色的四方砖铺了满地,清清凉凉、干干净净。 先入目的就是一面排满了西药瓶瓶罐罐的药墙,两侧各一个灰黑色的中药药柜,愈浓郁的厚重药香填满了秦天等人的五感七窍,仿佛置身于香火鼎盛的庙堂。 药墙和药柜前方一步半是收费前台,没有人,电脑兀自的亮着。 四排长椅顺着厅堂门直到前台,座位很多,可以想见日常的诊治是多么的繁忙。 长椅和前台中间是两条小路,右边是诊室,左边是打印单据和取药的地方。 “有人吗?”秦天等人站了一会儿,郑立国家像是关门了,一个人都没有。 “来了来了,”远远的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屋外推进了一辆自行车,车把头上一边一个饭盒。 “来治病的吗?”那年轻人在杏树下架好自行车,边走边问道。 秦天迎上去道:“大哥你好,我们是立国的舍友,过来这里看他,怎么他不在家吗?” “啊,你们好你们好,”年轻人搓了搓手,依次握了过来,“我是立国的堂哥,郑立民。” 四个人问了好,郑立民指了指长椅连声道:“快坐快坐。” 秦天等人谢过后问道,“立国人呢?” 郑立民脸上一沉,道:“立国在医院照顾他父亲呢,还没法回来,这会儿家里就我一个人呢。” 他这么说着,脸色越来越颓然,“喝水吗?我给你们倒。” 秦天觉出了几分不对劲,于是道:“我们就是知道立国的父亲病了才来的,大哥你能告诉我们他们现在在哪里吗?我们想去看看。” 郑立民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县医院呢,想去你们就去吧。” 说完他很是无奈的走去了后屋,虽是年轻人却很受打击的样子,垂矮背,招呼也不打的就这么走了。 周群拉了拉秦天和李倍伊道:“这家伙很奇怪啊,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秦天摆了摆手,提议道:“他家的情况我们又不了解,先去他刚说的县医院看看吧。” 三个人出了郑立国家,站在村子口等了好久都没有出租车经过,好在后来村里有个好心人开车出门,见到三人呆站着,问过情况后道了一声“顺路”就把他们载上了。 诚心谢过后三个人在县医院门口下了车,李倍伊指了指身上的背包无奈道:“立国的堂哥也真是极品,包都不让我们放下。” 秦天揽过他,“算了算了,我们又不是来看他的,走,进去找找。” 在前台问过了郑立国父亲的床位,三个人上到了三楼。 三楼病房外,秦天等人还没敲门,门内像是先一步爆了争吵。 一个略显高亢的女声道:“还不都是你惯的,放权放权!小辈能全全代替你的坐镇吗?这不马上就出事了?” 一个很是虚弱但又极其温和的男声回复道:“肠胃炎而已,输黄霉素、开思维诺本来就是正常的,要我我也这么开药。” “要是你会不做皮试?要是你那小孩儿出现症状后会不会立即送医院?要是你事后会跟患者的家属起冲突?”女声道,嗓音越尖锐。 “咳咳,黄霉素本就不在《中国药典》的皮试范围之内,正常而言十几万人里才一个过敏的,立民没皮试也不是什么大过错,再说年轻人性子急一点也正常,你别再指责他了,瞧瞧孩子刚刚来送饭被你吓的。” “那是我要吓他?若不是他捅出了这次篓子,也不会有人来闹腾,咱们花了接近三十年才立好的招牌名气,这一下子折了多少?存一份细心有那么难?名声先不说,你也不至于,不至于下棋的时候突然病倒...呜呜。” “好了,别哭了,说了我没事,咳咳,过些日子那家人再来的时候,你好生跟人家解释一下,赔点钱,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躺两天就好了,咳咳。”男声连说了好多话,声音越低沉了。 “妈。您快别说了,让爸爸好好休息成吗?”郑立国终于是说话了,听起来他很是疲累。 秦天眉头一动,这才确定没找错地方,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那高亢女声怒气未消的样子,吼了一声。 门外的三个人齐齐受了震慑,脖子一缩,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郑立国惊喜的起了身子,迎了上来。 秦天看看他,头黑油,面容白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点缀的微胖的他越像只大熊猫。 雪白的病床上卧着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跟郑立国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比起郑立国瘦了好多,但黑眼圈又比郑立国重了好多,很是虚弱,想来就是他的爸爸了。 郑立国爸爸身边坐着一个穿着宽松裙子的中年妇女,画着淡妆,体形倒是跟郑立国相差不远,脸上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去,很有温婉的母亲感觉,跟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声音有很大的冲突感。 拍了拍郑立国的肩膀,三个人走到病床前喊道, “叔叔好。” “阿姨好。” “咳咳,你们,是立国的同学吧?快请坐快请坐。”躺在床上的郑立国爸爸奋力起了半个身子,连声招呼道。 秦天赶忙上前扶着他躺下,“叔叔太客气了,您好好休息,这样我们会不好意思的。” “那也成,立国啊,快招呼好你们的同学们。” 秦天扶好了之后,退到了一边,他眉头蹙起,尾指上的印戒正持续的放射着单薄却很是清晰的炽热感。 第八十二章 黑发如蛇,八字成咒 “立国啊,你先带你同学们去吃饭,爸爸和妈妈还有事要说,招待好他们啊。”郑立国的父亲轻声说。 “哎,爸您好好休息。”郑立国应了一声,带着秦天等人去了医院的饭堂。 周群跟李倍伊真是饿惨了,呼哧呼哧扒拉个不停,秦天慢慢挑食着碗里的白米,和声问道:“国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唉,”郑立国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从我家过来的吧?想来见过我那堂哥了,前几天我爸出门有事,他一人在家收治了一个年纪很小的病人,检查一下是肠胃炎,那小孩当时只是面白无力,带他来的家长还是个外国人,表述不清症状和病史。” “我堂哥也便没怎么放在心上,直接给他挂上了黄霉素,送服了两支思维诺,这一下子马上出事了,小孩儿脸颊上很快起了红疹子,话也不能说了,我堂哥见这场景也没什么经验,反倒是跟那个不怎么会说中文的外国人争辩了起来,后来再送医院已经是晚了一些,小孩当即就被拉去做手术了。” “后来我爸回来,赶去医院安抚那一家人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转院走了,过了两天,我爸在树下和我叔下棋,突然就昏倒了,在县医院住了几天了,什么毛病也没查出来,唉~” 秦天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外国人你见过吗?” “我倒是没见过,我爸也没见过,听我立民哥讲像是越南还是泰国来的上门女婿,黑不溜秋的,横得很。”郑立国垂头丧气的说道。 “嗨,多大点事啊,看给你愁的,下次那家伙再来,看哥帮你收拾他。”周群吃好了,拍了拍胸脯道。 李倍伊揉了揉郑立国的肚子,打趣道:“好家伙,瘦了这么多啊。” 郑立国勉强挤出了一些笑意,“对不住啊,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怕是不能陪同了。” “净说废话,哥几个就是来看看你,没事就好了,”周群大气道。 吃完饭再回到病房,郑立国的妈妈已经回去主持诊所局面了,郑立国的爸爸郑毅道:“立国啊,带你的同学们出去逛逛吧,这几天一直在这儿陪我一个老头子你肯定也憋坏了,快去吧。” 郑立国推脱了两句,奈何郑毅一直坚持,他只好带着舍友出去了。 “我就不去了,”秦天伸了个懒腰道,“火车坐的累人,我在这儿歇一会儿,正好看护一下伯父,你们去玩吧。” 郑立国原本还有些担心,听到秦天这样说他才放下了心思,出门了。 “你是秦天吧?我听立国说过你,好像前两天还代表学校去参加华北中医大赛了?成绩怎么样啊?”郑毅主动搭话道。 “是啊,拿了个第一,”秦天回道,后背一暖双眼一凉看向了郑毅。 “了不得啊,咳咳。”郑毅赞道,原先健康壮实的人此刻蜷缩在床上,为了不让家人担忧,很多痛苦他都选择了沉默隐瞒。 为了防风窗户被关死,病房里安静了片刻,秦天突然道:“郑叔叔这两天是不是觉得后脑凉寒、咽喉哑涩、心口坠痛?” 郑毅闻言一惊,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而且,查不出原因?”秦天说。 郑毅轻咳了两声,“是啊,己病不己医我还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在医院里什么都查过了,还是没找出原因,这世间的怪病奇病太多了啊。” “能让我试试吗?”秦天说。 “你?呵呵,好啊,叔叔就做一次标本让你练练手。”郑毅笑道,很是大度。 他在廊房行医近三十年,其间救人无数,却是没有一点架子,始终怀着当初学医的初心,秦天在他看来虽然年幼、经验稀缺,但他仍是将秦天当作了同辈之人。 秦天心中一喜,没想到郑立国的父亲这么好说话,他最担忧的就是郑毅拒绝他的施治,那样的话,他想借机剔除郑毅身上的怪东西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虚眼下,郑毅的脖子上盘旋着一抹黑亮的气体,气体绕脖子一圈,尾端潜进了他的后际线,前端扎进了他的心口,富有生命似地一起一伏着。 撸起衣袖,秦天展开了束在左手小臂上的天地针。 “好针具!”郑毅看着黑布上排的慢慢当当的银针,扬声赞道。 “那我开始了,”秦天道,取出一根二寸地针扎进了郑毅的肩膀外端的肩髃穴,入体两寸。 郑毅感知了一下,奇道:“怎么?你认为我是得了瘰疬?” 秦天不言语,因为郑毅根本就没有病,一切都是因为盘住他脖子的那道黑气,秦天这一下扎针在脖颈就是为了离那道黑气更近一些。 下一针,肩膀中部,大椎肩髃连线正中—肩井穴。 印戒离着那道黑气越来越近,郑毅裸露出的肌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好,好冷啊,”郑毅说。 秦天眉头一皱,嘴巴慢慢抿了起来。 那道黑气被印戒内藏的炽阳剑指正气激,前端从郑毅的心口扬了起来,狭长的身子,略略大了一圈的头部,一伸一缩的对上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秦天,宛如随时准备噬咬的毒蛇。 秦天右臂一震,慢悠悠的接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也害怕这东西会被激怒从而对郑毅造成伤害,秦天很小心。 下一刻,秦天尾指猛地一探,炽阳剑指吐出剑尖,玄黑金黄两色交织而成的剑面上热气蒸腾,“噌”的一下,斩向了黑气的中段。 几不可闻的“啪嗒”一声,黑气扬起的脖颈部断裂,蛇头跌落下来,在半空就化成了飞灰。 剩下的盘旋在郑毅脖子上的半截身子急浓缩,化成了三五根头飘落。 “嘣”的一声爆响,病房的窗户炸裂了开来,浩浩罡风携着要覆灭一切的架势卷了进来。 秦天双臂一横,护在了郑毅身前,冰雹似的玻璃渣子噼里啪啦的打在他后背,被墩重的岩龟魂魄弹飞。 郑毅摸了摸痒的后颈,指尖停着两根黑色的头,他惊诧道:“我居然,到了脱的岁数了。” 大厂县,窝驼卫生室斜向八百多米的一座小二层的二楼,风更大,前后左右所有的窗户同时爆开。 一张被漆成血色的木桌上摆着的几叠符纸,几碗黑水同时被吹倒掀翻。 只一张白纸裁成的人形碎片被几根类似头的细线拴在桌面上,纸面上几个字。 郑毅,197o年4月14日。 庚戌,庚辰,甲子,庚午。 金土,金土,水火,金火。 赫然是郑毅的八字和五行,只是这纸面的字很丑,显出了书写者不高端的书写水准。 但纸面上的刻画的人形很是形象,上面素描而成的郑毅面色白素,眼圈黑恶,跟躺在医院的他一模一样。 第八十三章 浑元桩 风起之后,楼下跑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浓妆艳抹,衣着暴露。 男的黑不溜秋的,身高不过一米六,像只猴子。 男的看了一眼桌面,语调怪异的道:“我的术法被人破掉了。” 他说话声音很细,中文说的很不纯熟,句头和句尾都上扬了几个调,听起来很娘。 “比查,你不是说你的术法没人能破的吗?废物!那郑毅教出的徒弟学艺不精,治坏了我的小侄女,活该他死,我不管,你快给我想办法!”那女的厉声道,很是泼辣。 “上次弄到的头用完了...”比查指了指桌面解释道。 “呵呵,要是没办法你就给老娘滚回泰国去吧,还跟我吹嘘你有多厉害,这么一个正常人都弄不死,我还指望你说的挣大钱养我?!”女的踩着恨天高,吧嗒吧嗒的走下了楼。 比查面色一冷,黑不黑就看不出来了,他语气怨毒的嚷道:“我这两天再去找他,一定杀了他给你个交代。” ****** 郑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地的玻璃碴子,一时跟秦天相望无言。 “咳咳,叔叔,我起针了啊。”秦天讪笑了一下,拔下了插在郑毅肩上的两根地针。 郑毅抖了抖肩头,晃了晃脖颈,沉声道:“还真是,好了很多呢,我现在,说话也不咳嗽了,你扶我起来试试~” 秦天扶起他,搀着他在房子里走了两圈。 房门被推开,郑立国等三人提着几个装着吃食的口袋走了进来。 见得父亲下了床,郑立国前蹿了两步,埋怨道:“爸,您好好休息,别老起来动弹乱了生气。” “我又不是孕妇,还怕动了胎气啊?臭小子书没读进去几本,这满口胡诌的本事倒是比我这个做老子的强不少。”郑毅心情很好的回了一句。 “老爸,你脸色好了很多啊。”郑立国说。 郑毅看了秦天一眼,“你这个同学很了不得啊,我好像,好了。” “叔叔本就养生有道,就算没有我,过不了几天您也会好的。”秦天说。 “爸,你确定吗?要不咱再住两天,检查几道?”郑立国担心道。 郑毅摆了摆手,“我自己就能查。” 只见他两脚外撇与肩同宽,两膝微屈角度接近九十,臀部内缩上翘,背拱如鱼含胸收腹,两手缓缓上抬至与胸垂直,双手相距三十厘米,两臂虚握中似中间多了个椭圆的球体。 下颌收后颈放,双眼微闭露丝缕之光,头顶半绷似一线空悬。 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屏息、精神,过了三五分钟,他面色微红,两股轻颤,出了口热气。 秦天好奇的看他动作,只觉得面前的郑毅多了几分沉稳,也多了几分炽烈,他全身的气血都像被调动,整个人的活性康健不比青年人差。 “呼~~~”郑毅收势起身,一口长气吹出几如大坝开闸、钢炉卸盖,既悠长有力又雄浑敦厚。 “嗯,确实是好了。”郑毅抖了抖身子,轻快道。 “爸,您这自查的行不行阿?浑元桩您站了二十多年,说实话我是没觉得有什么用处。”郑立国撇嘴道。 “去去去,站桩养气养血,你看我这些年生过病吗?倒是你个年轻人,懒惰肥胖,让你练你还不肯,真是白瞎了我的基因。” 看不出来郑毅还挺毒蛇,秦天忍住笑意问道:“郑叔叔这桩站的有什么讲究吗?感觉确实很有效。” 郑毅脸上一喜,有一种遇见了知音的兴奋感,“我们先回家,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我好教教你们。” 秦天看他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陪着一起去办了出院手续。 药钱没话多少,玻璃倒是赔了好几百。 好在身子养好了,大家也便没在意,搭了辆面包车,五个人回到了窝驼卫生室。 刚走到朱红大门前,门内响起了郑立国母亲高亢的声音,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讨好与歉意。 “实在是不好意思,给您家孩子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恼,您看我们赔多少钱合适?” 郑毅立即一脸紧张的冲了进去,秦天四人也是紧随其后跟上。 前院右侧杏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外国人,郑立国的母亲陪着笑站在旁边说着话。 那外国人并不理会,只是一脸无所谓的四下瞅着,少顷他身子一紧,慢慢探下了身子,抓住了地上的什么东西,嘴里还应和道:“这就不是钱的事嘛,你要知道,我侄女可是我们家的心头宝。” 郑毅走上前先是儒雅的长笑了几声,“先生您好,你就是孩子的家长吧?我是郑毅,那件事实在是对不住。” 外国人目光凝重的盯住了郑毅,“我认得你,郑毅是吧?我叫比查帕翁,是蔓蔓的叔叔。” 他上下扫了郑毅一圈,又看了一眼跟着郑毅进来的秦天四人,眼中一时很是困惑。 郑毅被他阴冷的阳光看得心里毛,他暗自思忖着这外国人到底就是蛮夷之地出来的,看人和说话,太不合礼数了,长得还这么丑小,真搞不懂我堂堂华夏的姑娘怎么会想嫁给他。 虽然这么想,他仍是含笑道:“不知道比查先生来我们这儿想得一个什么说法?” 比查站起身子,在相貌堂堂骨架高大的郑毅面前更显出了七分佝偻三分猥琐,他背着手道:“就是来看看,看看。” 说完他直往门外走,走到一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横在了他的面前。 “比查先生看来并不懂我国语言的意思,看和拿是两个字哦。”秦天指了指他紧紧攥着的右手,轻蔑道。 比查帕翁身子一挺,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里透出恶毒的寒光罩住了秦天。 良久,他突然哈哈一笑,展开了右手,“拿什么?” 他黑小的掌心里汗水粘稠,一些不知道是泥垢还是汗渍的东西挤在一起,很脏乱,所以那几根短短的黑色头并不能让人看得分明。 秦天展眉一笑,自口袋中摸出了一张面纸,覆在了他的掌心上。 皱着眉秦天强忍恶心狠狠一抹,“你的手脏了。” 比查嘴角堆起怪笑,语气森寒,“谢谢。” 掌中的污渍被擦拭干净,比查的掌根部位处纹了个小巧的纹身。 是一只娃娃,笑的阴冷。 第八十四章 降头 比查终于是走了出去,临近大门,他回头来,再看了秦天一眼。≧ 秦天也正死死的盯着他,看来郑毅身上的那道黑气就是他弄出来的了。 “嘿嘿,”比查朝着秦天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脸,得意的亮了亮左手,左手掌心一片衣角安静躺着。 秦天后知后觉的往下一扫,衬衣下摆已是缺了一块。 “呵呵,”秦天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过身子不再理他,跳梁小丑而已。 比查一愣,而后笑的更冷,以为我只有先前那么点本事么,一片衣角,够了! “你个死鬼,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了家里我看着,你安心养病的么?”郑立国母亲走上前来,朗声埋怨道。 “已经好啦,别担心了。”郑毅拥住她安慰道,瞬间甜了秦天等人一脸。 大厅内,郑立民一脸晦暗的走到了郑毅身前,“啪”一下子跪了下来,语气说不出的低沉:“师傅,对不起。” 郑毅赶忙扶起了他,“不赖你,又不是什么大错误,快起来吧,须知开方下药,是多么严肃的四个字,以后多一分细心就是了。” 一行人齐齐走到了大厅,厅堂再后就是郑立国家的住宅,秦天几人放下了背包,坐在大厅里闲聊了起来。 这次的医疗事故看来已经平息,但余波和后续的恶劣影响势必还会再延续一段时间。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看病,郑毅却也没多少焦虑,他站起身子提议道:“来,我教你们站桩!” 郑立国的母亲在厨房操弄晚饭,前院站了秦天四人和郑立民五个孩子,郑毅跟他们面对面站定,做起了演示。 “浑元桩,被称为万桩之,形态中正、大气隐然,老中青都可以通过习练它来强身健体,内壮气血。” “动作你们复制我的站法就可以了,有几个要点,其一:步子散开不得过肩膀;其二:腰要沉,臀要缩;其三:手臂抬起的角度不能过九十;其四:下颌要收敛、后颈要放松;最后:头要绷、心要空。” “记住以上几点,浑元桩的型架子你们就算是站成了,架子这东西,所有的站法大同小异,浑元桩被推成魁就是因为它的核心是内里的控制。”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腰膝酸软,两股站站,上半身很是燥热?” 秦天等人齐齐点头,平时扎马步三两分钟还不觉得,这时间一久,顿时觉得自己的下身太过虚浮了,又抖又颤的,都快跌倒了。 “记住最后的一点啊,头要绷、心要空!” “浑元桩内里的核心控制,我们一般把这种控制叫做内视,内视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你们现在的状态,部分器官胀、麻、热,这是‘立意’;下一步,深切的体会你们当前的感觉,心思空灵的沉进这些酸胀里,身不抖,形不散,这是‘意守’!” “第三个阶段,名为‘用意’,御使这些感觉,将这些感觉扩大,扩散,散布到双臂、前胸后背和肩腿上,这些感觉就是你们躁起来了的气血,‘用意’促进你们身体的血液循环、气息周天,达到改善身体状况的效果。” “用意很难,并且在用意的过程中还需要使用一些佐助手段,现在就不跟你们皮猴子说了,这感觉,记住了吗?歇会儿吧。”郑毅含笑道。 秦天几人齐齐收了势,坐到了地上不住捏按着四肢,这站桩十几分钟比跑了八百米还累,整个身子都感觉热腾腾,麻涩涩的。 “以后每天坚持站站桩,也能改善你们的性格,变得坚毅、沉稳,不再浮躁。”郑毅这么说着,慢慢的收了势,愈的神清气爽。 秦天敬佩的看着他,诚心道:“郑叔叔,我记下了。”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啊,他们几个,早被饭菜香气勾去了魂了。”郑毅指了指后屋,果然大家已经是一脸饥渴的围坐着了。 吃罢了晚饭,秦天被领着去了自己的房间。 郑立国家的屋子很大,是一大片平房围成的建筑群,前院治病后院住宿,所以空房间也很多,秦天等人一人一间。 躺在带有香味的新被褥上,秦天很快就睡着了。 窝驼卫生室斜向的小二层里,比查帕翁一脸怨毒的站在血色桌子前,“能破了我的降头术,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他竟是来自泰国的降头师。 降头术,相传是我国石川、雲南一带的蛊术流传到东南亚地区后结合当地的巫术所演变而成的,很是阴邪恶毒。 降是施术的手段,头是被施术人的个体。 这个体即对被施术者信息的掌控,或是八字、或是五行,最常见最常用的就是被施术者的随身物品,所以比查才要费尽心思的获得郑毅的相关物品,而现在摆在他前面的正是秦天的那片衣角。 血色木桌上,两个瓷碗,一个碗里半汪黄褐色的液体,看起来很是粘稠,类似香油,颜色却不太对劲,味道比起正常食用的香油也多了几分肥腻。 另一个瓷碗里不住的出“唰唰”的攀爬碰撞声,远望上去黑糊糊的半碗,近观可以现里面净是比蚂蚁还小的虫蟊,虫蟊尖牙尖爪,正在不断相互噬咬,聊解饥饿。 “嘿嘿嘿,”比查邪笑了两声,举起那碗油液,泼进了另一只碗里。 另一只碗里的虫蟊愈狂躁,在油液里浮升了起来,眼看就接近了碗沿,快要攀爬出来了。 比查擦亮一根火柴,投进了碗里。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半碗油半碗虫结合而燃起的焰火比汽油来的还要猛烈。 碗底的黑色虫蟊出尖鸣,在刺耳的厉声中被灼烧成灰烬。 火焰上端蒸腾起黑色的烟雾,既刺眼又刺鼻。 比查两指夹起放在碗旁的衣角,冷笑着投进了火里。 衣角在烈火里很快皱起,浓缩,不住的翻滚,像是阿鼻地狱里正苦苦挣扎的一个魂灵。 比查双掌轻击,将右手摊开对准了这团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源。 他掌根的鬼娃娃头像飞了出来,悬在了火焰上,那些黑烟全被被它吸纳。 鬼娃娃愈黑黝,扬起的嘴角追来越高,淡黑的双眼几乎亮起黑色的光。 “去!”比查低喝道,凌空一指,指向了郑立国的家宅所在,那鬼娃娃飞身而起,停在了他的脸前。 比查面上一沉,咬破了舌尖,吐了一口浓郁的舌尖血在它身上。 低恻恻的阴柔笑声自八方响起,鬼娃娃化成一抹流烟,飞了出去。 “亏大了,”比查暗道了一声,将碗里的残渣灰烬小心的收进了一个不透明的瓶罐里。 第八十五章 飞降 降头术的分类很细,药降、蛊降、飞降、咒降等等。 其中药降和蛊降顾名思义,需要受降者吃下特质的药物或蛊虫。 而咒降需要比查帕翁明白知晓受降者的八字、五行,先前他施加给郑毅的就是咒降的一种。 飞降需要降头师有很高的精神修为,那些虫蟊也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 从降头术施法的过程来看,这种邪术确实是从我国这块传过去的,东南亚哪里还有自研八字五行的。 比查来自泰国,师从大降师汗翁,也算是小有天赋,不过十几年就可以出师了。 汗翁有点怕这家伙抢自己生意的意思,将他遣出了师门。 一来二去再加上点因缘巧合,比查就来到了中国。 初初见到瞿艳,他就被迷住了,死皮赖脸的凑了上来,口口声声夸大着自己的本事,说要挣大钱养她。 瞿艳也是将信将疑的听信了他的话,将他带回了家。 正巧瞿艳的侄女生了场急病,郑毅在附近的名气极大,比查就自告奋勇的带着侄女来找他治病了。 不巧郑毅不在家,郑立民又正常的进了输液和开药,小侄女当即就病情恶化了。 郑毅名气大,受到的嫉妒羡慕也多,瞿艳存了考校比查本事的意思让他试试技法,比查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不过飞降和咒降的释放有一定的距离限制,所以比查和那女的瞿艳就在郑毅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比查看着那鬼娃娃飞出了窗外,冷哼了一声。 这鬼娃娃是他半身心血之所系,每日以心头血、舌尖血温养,夺命摄魂无所不能。 就是每次请它出来都要花废精血,之前比查也便没用,这下子为了探一探秦天的底细,他也顾不得别的了。 这一口血吐出比查也不太好受,收拾好了桌上物件,他带着因为亏损而由黑转半灰的颓然脸走到了楼下,大厅里瞿艳正等着他。 “怎么样了?行不行阿?”瞿艳问道,带了一点不置信和一点轻蔑。 比查也是无奈,话本来早就说出去了,可是好像挥是有点不尽如人意,他只能感叹中国地大物博,奇人异士太多了,“放心吧,这次一定可以。” 他这么说着,挨着瞿艳坐了下来,就要同她亲热。 瞿艳却是一脚将他踹开,“废物,什么都没做成就想要老娘的身子,等你杀了那郑毅再说吧。” 说完瞿艳就腾腾的离开了客厅,只留下比查一脸尴尬的留着。 郑立国家的床很大,秦天在上面可以滚八个圈都不带掉下来的。 风轻轻吹,送来一抹黑。 鬼娃娃透过门缝钻了进来,红着眼悬浮在秦天的身前。 秦天睡的深沉,无知无觉,只尾指上的印戒放射着淡淡的黑光。 鬼娃娃眼中红光更甚,几声浅笑之后,直接投身进了秦天的肚脐。 “咚”的一声轻响,鬼娃娃被弹飞一米多,懵头懵脑的看着秦天的腹部,那里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虚幻老槐正横在它前进的路上。 秦天翻腾了一下身子,趴在枕头上,却是换了个睡姿。 鬼娃娃身型再动,一脸怨毒的钻向了秦天的背部下端,意图从尾骨处进入他的身体。 “嗖”的一声,一截嶙峋密布很是尖锐的尾巴样长条扬起,拍出。 直接将那鬼娃娃抽的身型崩散,黑气淡薄。 秦天被背部岩龟魂魄的动作惊醒,一跃而起,顺着印戒指引望去,那鬼娃娃沿着墙壁慢慢滑落,已经是怏怏然的病态了。 “小鬼!”秦天惊呼了一声,迈步到它身前,两指夹向了它。 鬼娃娃强撑着飞腾起来,向着门外溃逃。 秦天原地想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自己终究还是要走的,若是不将那比查驱逐,以后郑立国家怕还是难得安宁。 推开房门,秦天跟着虚眼下那道空中黑灰色的轨迹,一路追了过去。 原本以为会是荒郊野外,没想到不过追了几百米,鬼娃娃就遁进了一户人家,透过镂空的大门秦天看到了盘坐在大厅里的比查。 秦天眉间一冷,灯下黑么,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更加坚定了要将比查赶走的念想。 右臂攀上铁门间的缝隙,虚虚一声龙啸,秦天飞身而上,轻巧的落进了这户人家里。 比查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煞白着脸死死的盯着他,“你好恶毒,竟将我的命童伤的如此之重。” 秦天剑眉一挑,嘴巴愣愣的张着,你这话说的,我真是没脸回复了。 “不过你胆子真的很大,降术师的家你也敢闯进来,哈哈。”比查虚弱的说着,脸上却是越来越得意,他右手高举,再朝着秦天猛地扇出。 “砰”“砰”“砰”... 八声爆响连成一线,庭院里空空落落,无花无树,八个角落各被比查埋了一个瓮罐。 此刻在他的操作下,瓮罐裂开,“唰唰唰唰”的骇人声音聚在一起,八团黑云自坛中出,合在一起,围向了秦天。 秦天全身顿时鸡皮疙瘩狂跳,八团黑云里是数之不尽的细小虫蟊,尖啸着咬向了他。 黑油油的虫子,闻之令人目眩头晕的甜腻气味,屋檐下白着脸的比查,秦天一时举目无助。 五指情动,一抹紫色流光盖住秦天,月华之下,秦天隐遁再不可见。 幻技,匿形。 比查一怔,那些聚在一起的虫蟊也是失了方向的乱飞乱撞,场面有些混乱。 正待比查费力操纵那些虫蟊的时候,他身侧亮起了一点黄光。 秦天自空气里出现,炽阳剑指像是自荒古太虚而来,携着浩浩之阳气与通天之气势直刺比查。 比查身子猛地一缩,他本就生的极其矮小,这一蹲更像只黑皮猴子。 身子缩成猴子,人也如猴子一样灵敏,比查往后翻腾了两圈,趴在地上朝着秦天掷出了一物。 秦天一击落空却没有失去对自身的控制,他横剑一扫,劈开了那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罐子,正是比查先前收摄施法后灰烬的罐子。 这一下子被劈开,里面的残渣散了漫天,两只比大拇指还粗的大黑虫子暴虐的冲向了秦天。 尖牙红眼,八爪如刀。 庭中那一众失了方向的虫子在这两个大家伙出现后像是得了率领,齐齐冲了过来。 远远望去,一大团黑云压下,秦天瞬间消失在了黑云下方。 第八十六章 吃我一记大日黑天 那个瓮罐里收集了比查过去施展降术后所有的残烬,没死透的虫子和没烧完的尸油。≧ 在尸油的滋润和刺激下,剩下的虫蟊继续撕咬拼杀,最终养成了两只虫王。 有点像养蛊的过程中,而且这两只虫王还没有经过驯养,只是凭借着本能杀向了身前的秦天。 比查有点肉痛,这十几年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些积累,命童什么都没做成就被一尾巴拍了个半死,这两只虫王看个头杀性更是虫中极品,这一战之后必然是天涯远走不再理他了。 不过比查也还是有稍许的兴奋,这个家伙终于是要死在自己面前了,尸骨无存,事后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顺点什么东西下来。 秦天心头大躁,这么多虫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他眼前,争夺食物一样的不肯落后。 尤其是最前的两只虫王,长足六厘米,宽也有个两厘米,八爪列在身体两侧,关节处、爪尖都是精铁一样的白亮锋锐,丝毫不让人怀疑只消一小就能割下好大一块肉。 爪尖上细密的绒毛,黑紫色的倒勾,再配上红漆漆的口腔,鬼火一样亮着绿光的复视小眼,真是让人恶寒。 眼见得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秦天再不迟疑,右手划了半个圆,掌心朝天。 有风起,有云升,天色更黑。 虫蟊似有所感,鸣叫声越的急躁刺耳。 秦天剑眉一挑,右手慢慢上抬,似有电光从他掌心出,团聚在他的手掌上方。 电光墨黑色,在黑夜里几乎辩认不清,但那些喷吐的寒芒清亮,摄人心魄的威压从他手上出,肆无忌惮的席卷八方。 秦天手上宛若升起了一枚黑色的太阳,他往前一送,喝一声:“吃我一记大日黑天!” 湮灭技,大日黑天! 黑色的太阳迅疾的飞了出去,越走越大,塌陷感越来越强,离那些虫子也越来越近。 终于,两者相触,先一步碰到黑太阳的虫子连哀鸣都来不及出,就被吸附在了上面,动弹不得。 秦天撇了撇嘴,“比查,你不专业啊!这么高端的名字,你不惊诧的吗?” 比查站在外围,眼前尽是虫蟊,他并不能看清被围住的秦天样子,“哼,这想来就是你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了吧,尽管说,哈哈哈。” 黑色太阳不住的行进,走到哪里,哪里的虫子就被吸附一空。 它的直径也从原先的三厘米左右胀大到接近一米,咔嚓一声脆响,再生变化。 太阳手雷一样炸裂,被吸附在上面的虫子钢钉铁屑一样溅射。 整个庭院瞬间阴阴恻恻,黑气弥漫,像是陡然间从人间来到了拨皮抽骨的黑沉地狱,大日黑天! 大日吸附万物,黑天致盲四方。 所有的虫蟊被乱窜的电芒黑光击碎,下起了遮天蔽日的一场黑色暴雪。 比查站在爆炸的外围一点点,只觉得眼前黑漆一片,像是被蒙住了双眼。 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仍然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他四肢齐抖,七窍里血水横流,整个脑子都被震的嗡嗡的。 他不能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就算他的师傅大降师汗翁,想要制造这种天地异象也纯属痴人说梦。 震颤停止,黑天消散。 庭院再次变得空落落的,那团黑云和那片漆黑的天域都像没出现过。 比查样子特别惨的瘫坐在地上,幸存的两只虫王像失了导航的飞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 秦天疾步上前,两剑将两只虫王劈散。 虫王肚子里小虫子的残骸和肥腻的黄褐色汁水喷溅,秦天一阵恶寒。 他站在比查身前,剑指比查藏有鬼娃娃的手掌根,“你输了。” 比查明显是被吓怕了,他不住的瑟缩,双唇轻颤,躬着身子他跪伏在秦天面前,“我输了,我输了。” 秦天右手往后一背,收起了炽阳剑指,“我放你回你自己的国家,你不要再惊扰郑毅一家了,怎么样?” 比查一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泰国降头师斗法,输者除了死没有第二种选择。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可以可以,我连夜就走,连夜就走。” 秦天也是舒了口气,大日黑天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这一次大日吸附了那么多虫子,受到增幅之后才看起来那么可怕。 先前在橙都,苏夜刚刚用出就被人一枪点爆了,只是有了黑天的致盲,没有彻底激出大日的力量,要不然,他们和苏夜的第一次遭遇,怕是早都横尸当场了。 看着比查连滚带爬的进屋收拾东西,秦天也是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郑立国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秦天衣服都没脱,直接睡着了。 那端比查正在打包行李,瞿艳却是从二楼走了下来,她抖着嘴唇道:“那孩子怎么那么厉害?” “你们中国,厉害的人真是太多了,我要回去了。”比查头也不回的道。 “废物,连个孩子都打不过,活该滚回你自己的国家,滚吧滚吧。” 比查悍然回头,怒视着瞿艳,本来他就因为不是秦天一合之敌而懊恼,瞿艳还一直比比,愈助长了他心中潜藏的暴戾。 此时比查脸上淌出的血水还没擦拭,凝固在了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怕。 瞿艳看的身子一缩,下一刻她又昂头挺胸嚷道:“怎么?想打女人啊?来啊!来啊!!本来就是个废物,还不兴人说了,废物废物废物!” 她素来骄横惯了,占着自己一张较好的面容,从来都是语气恶毒,净图自己的爽快。 先前和她处过的几个男人都是不堪其扰,本就压力大,回家还得忍受她的毒蛇,只得与她分手。 瞿艳却像是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模式,每每相恋对男方都是非打即骂。 可惜此刻站在她前面的是泰国来的比查帕翁,再不是先前那些能包容她、与她和平分手的中国男性了。 比查低吼了一声,衣服也不收拾了,悍勇的小身子直接将瞿艳撞倒,骑在她身上,两只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颈。 瞿艳挣扎了两分钟,高跟鞋都蹬掉了,最终舌头蹿出,灰着脸不动了。 比查重重喘了几息,带上证件锁好门,连夜出了窝驼村,登上了去往泰国的飞机。 下了飞机,比查在机场外静立了半天,最终他还是招了一辆车。 “去大皇宫。” 第八十七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大皇宫,曼谷地标、泰国地标。 其于泰国之重要不亚于美国白宫,泰国的部分政府机关也在里面。 比查的师傅汗翁作为国内一等一的大降师,也会负责拱卫皇室,维系国家颜面。 下了车,比查绕过了正门,从侧面一处隐蔽的壁门走了进去。 大皇宫现在已经对游客开放了,但里面的一些机关、殿堂自然是隐晦,不可直进的。 过了三五处宫阙,一座四面透风,穹顶极高的亭子出现在了比查眼前。 大量被吊起的红黄色绸布从四面围住了当中的亭子,亭子上血色的小瓦齐整,再内里就看不到了。 亭子外站着两个人,聊做守卫。 其中一人见得比查近前,迎了上来问道:“比查,你怎么回来了?” 他生的较高,比之比查高了足有二十公分,所以看向比查也便多了几分俯视的味道,一如他刚刚询问的语气。 “唛猜...”比查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身前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汗翁大降师是他远房叔父的话,现在被遣出师门的应该就不是自己了吧。 “我问你话呢!”唛猜顶在了比查身前,目光阴寒的斜瞥着他。 比我厉害又怎么样,现在留下的是我不是你。 比查不理他,三绕五绕的,走到了里面。 唛猜心中一动,跟着他也走到了里面。 大约二百平的亭子下盘坐了十几个人,围着正中蹲坐着的一个老人。 老人须全白,黑脸,厚嘴唇,闭着眼。 虽不言语也不动作,却仍然让人只一眼就觉出了无尽的怨毒、阴冷。 比查远远的就跪了下来,匍匐着前进,一直到老者的身前他才停住,五体投地的喊了一声:“师父。” 汗翁今年七十多岁了,六岁习降术,十二岁出师,二十五岁定居大皇宫,一镇就是近五十年,期中成功帮助皇室抵御了四十二次暗杀、九次恐袭,也在过程中带出了降术师无数,是泰国最富盛名的大降师。 他师傅睁开了眼睛,眼白上血丝密布,却并不疲累的样子。 “起来吧。” “我不敢。” “生什么了?” “徒弟在中国,遇见了一个高人,他言语间净是对我国降术的轻视贬低,就连师傅您,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徒儿一时气不过,与他争斗了一番,可并不能打过他,所以,徒儿不敢起来。” 围坐着的比查的师兄弟们齐齐议论了起来,很是不忿。 唛猜听后嗤笑了一下,还真是到哪儿都是被欺负死的命啊,这样的话都拿来糊弄师尊。 “唔?!”汗翁轻哼了一声,一众人却像是吃了多么大的震慑与镇压,立时鸦雀无声了。 汗翁站起了身子,他刚刚单腿蹲坐着,右脚撑地,左脚被他收进了宽大的袍子里,这一下站起来,露出了很是吓人的左脚。 他露出的左脚只是一截白骨,无血无肉亦无黑垢。 汗翁走上前,黑乎乎的右手按住了比查袒露的后脑。 比查急抖,脸都不敢抬,嗫嚅询问道:“师,师父?” “嘿,”汗翁轻笑了一声,收回了右手,他走向了亭子外,边走边道:“也是许久没去过中国了,上次在茅山宋千峰手上吃了个暗亏,现在我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倒要看看谁还能护得住他。” 唛猜上前一步,指着比查道:“师尊,这家伙骗你啊。” “闭嘴,这次去中国,你随我一道,至于比查...” 比查闻言身子一缩,饿了三天的猴子一样蜷成了一团。 “你去律实宫养上一个月欲心蚕吧,欺瞒师上,该你走一遭的。” 比查话都说不出来,骇的屎尿齐飞,他红着眼恨恨的盯着唛猜。 唛猜轻笑起来,冲着比查倒了倒拇指,窝囊废,去趟中国都能被打回来,看我这次随着师尊去大杀四方。 有两个人走上前将比查架出,出了这片轻纱护住的亭子,将他扔在了一个粉门粉窗的宫殿前。 粉色的木门打开,一个瘦的皮包骨的男子将他拖了进去,停在了一个大木桶前面。 “自己进去吧。” 比查慢慢爬起来,虽然惊惧,但汗翁的命令他是违背不得的,他脱净了身上的衣服,跨了进去。 桶里是粉红色一片汪洋,随着比查的跨入,水液分散,涟漪轻泛。 近了一看哪里是水,分明是整整半桶粉色的蚕蛹状虫子。 “唰唰唰唰”虫子上爬,从小腿到大腿、从腹部到脖颈,钻进下.阴、钻进七窍。 比查哀嚎一声躺了下去,嘴里也立时被填满了。 “呜呜呜呜...” 桶里涟漪平复,安静如先前。 那扶着比查进来的人晴日里打了个哆嗦,急忙跑了出去。 汗翁领着唛猜出了大皇宫,少顷一辆杏黄色的凯迪拉克dTs载上他们直奔曼谷机场而去。 “中国茅山,在哪里来着,定下去那里的机票。”汗翁闭目坐在后座,吩咐道。 唛猜狗腿子似的连连点头,查询了一番道:“去那里最近的机场是南金,到茅山最近。” 汗翁不再言语,唛猜也顺势订好了机票。 定好后,唛猜暗暗挥了挥拳,这次过去一定要闹他个地覆天翻,总总说中国可敬不可近,这次过去看看,到底有谁能是汗翁大降师的一合之敌。 ****** 就在他们定好机票后,邶京,钟南海以下五百丈。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女生接了个电话,推开了一间静室的门。 门内空空落落,正中一个直径三米多的黑黄檀树桩,树桩上安坐着一个青年,膝上横着一个黑色的剑盒。 青年长披散到肩部,五官俊秀,一双眼睛黑亮却不聚焦,他正散着瞳凝视着面前的空旷,眼底是漫漫的孤独与寂寞,还有丝丝对往昔的追思与怀念。 女生清了清嗓子,汇报道:“队长,泰国大降师汗翁来中国了。” 那男子眸子急变,面上却是风云不起,很冷静的样子,他轻声问道:“到哪里?” “南金。” “让秦家处理了吧,这种事以后你自己决定就是了,不用问我的。” 女生像是有些担忧,走近了几步,“队长,你...还好吗?” “出去吧,我没事。”男子回了一句,眼神再次空洞起来。 连绵剑鸣出剑盒,峥嵘的不动声色。 第八十八章 我只是来告诉你 “师尊,到了...”唛猜小心的叫醒了闭目深思的汗翁,和他一起下了飞机。 两人被领着到了入境处,巧笑倩兮的机场工作人员递上了两张单子,用流畅的泰语要求他们确认一下入境信息。 汗翁一脸不耐的站在旁边,唛猜当然是负责这些琐事,他正阅读间,莫名的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他扬头看了看身边的汗翁,顺着身体僵住的汗翁所见看了过去。 那一边,一老一中两个人神态悠闲的走了过来,直奔汗翁所在。 来人轻松到像要取一件静置在桌面的小物件,汗翁却紧张得像是要将性命送到来人的手上。 “不用确认入境信息了,他们这就回去了。”中年人朗声道,他西装革履,带着金边的眼睛,竟是秦天的大伯,秦观海。 秦观海身边的老头保养得极好,红光满面很是富态,穿着简简单单的粗布衣衫,手工布鞋。 他也不说话,只是朝着汗翁越走越近。 唛猜有些懵,他听不懂中文却也仍然察觉出了满满的不对劲。 “你们是什么人?” 话,干涩,汗翁说的。 字,中文,字正腔圆。 “呦,”秦观海身边的老头惊喜的搭了一句,饶有兴致的看着汗翁,像在看一只突然能说人话的玩宠。 “华东秦家,秦恭简。”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汗翁又问,他身子僵极了,冷汗不住的往出涌。 秦恭简没有再作答,只是安静停在了他十步之外,只是慢慢的抬起了自己套着布鞋的右脚,鞋面上一株苍松,绣得得神精巧。 下一秒,秦恭简右脚断然踩下。 下一刻,风云变幻、地覆天翻。 唛猜觉得空气一紧,头顶一暗,他纳闷的抬头一看,骇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头顶,阴沉沉的一片,不见天日,只一层薄膜似地黑色屏障罩住了方圆十米。 汗翁悚然一惊,知道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了,他身子一矮,双手往身后一背,甩出。 他上下一体的大袍子飞了起来,袍子下方腾的一下扬起了一道浩浩荡荡的红云,云层极厚,声响嗡嗡,全是血色的虫王。 秦恭简无谓的一笑,秦观海抱臂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尾指上的印戒黑芒轻动,姿态傲然。 “自寻死路,”汗翁见这两人不做丝毫闪避和回击,面上一喜。 他的虫降比起比查高端晦奥了何止一倍,这些虫王的质量更是甩了比查十八条街,寻常人只要被咬到一口,在表皮上那么轻轻小小的咬一口,立时五内俱焚,焦糊当场。 结成云朵的血色大虫瞬息之间飞到了秦恭简和秦观海身前,红色尖齿愈红润,那是即将饮血的兴奋。 秦恭简终于动了,他鼻翼轻缩再猛胀,一声轻哼。 想来,算是动了吧。 风再起,天更黑,这一方地域波澜顿起,一股狂风倒卷,卷的红云散乱,卷的烟尘乱舞,卷的两位泰国来的友人直飞天外。 汗翁动作迅捷的爬起来,十指舞出幻影,那一众虫王在他的操纵下再次击向了秦恭简。 “够了!”秦恭简底低喝了一声,右手探出,五指展开朝上,然后翻手,压下。 空气凝重十分,虫蟊被镇九幽。 “啪啪啪啪”,腥臭的汁水溅起,地面上嗞嗞的出了炙烤的声音,那些血色大虫全部被无形的重压碾磨成齑粉,彻底与这世间的风花雪月作别。 汗翁骇在当场,动也不敢动。 他不动,秦恭简却是动了。 一步两步,一米两米。 这一米两米不是距离,而是高度。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恭简当着汗翁和唛猜的面,飞了起来。 穹顶黑膜为界,秦恭简头触黑色界限,再缓缓落到了汗翁身前,他仍然悬浮着,半米之高。 下一刻,他飞脚踹出,直接将呆立当场的汗翁踹出了这片黑界。 秦恭简落下来,右手一扬一招,这组成一片界域的黑色薄膜流水般被他收回了印戒里。 他上前,他在汗翁面前停住,他半俯下来,他拍了拍汗翁既僵又怔的老脸。 “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该回去了。” 唛猜倒在另一侧,刚刚生的一切太过梦幻,他彻底的呆住了。 师尊的脸,被打了? 火毒虫王,那么多,直接被碾碎了? 堂堂泰国大降师,不是这老头一招之敌?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啊,那个老头,会飞啊!!! 汗翁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再慢腾腾的走回了入境登记的窗口处,语却很快,“帮我定最快回泰国的机票。” 唛猜急急追上,不敢言语的缀在汗翁的身后。 两人落水狗一样的离开了这里,汗翁哪还有初初想要教训宋千峰一番的意气风,唛猜又哪还有初初想在中国大杀四方的豪迈的想法。 汗翁郁郁的躺在回国的座椅上,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我当年太弱小了,根本没资格见识这样的大人物啊,中国,唉...” “师尊,您说什么?”唛猜见得汗翁终于停止了思忖,轻声问道。 刚刚汗翁说的是中文,他听不懂。 “我说,以后都别再来中国,这次是他心软,放了我们一马,再有下次,怕是连告别蒙面佛的时间都没有啊。”汗翁苦声道,闭上了双眼再不言语了。 唛猜连连点头,“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 机场的服务人员无知无觉的笑着与秦恭简和秦观海作别,秦观海也是回了个微笑,和老者一起走出了机场。 走着走着,秦恭简突然道:“观海,你上次说观澜的那孩子,怎么样了?” “是,家主。那孩子我确认过了,确实是观澜的孩子,叫秦天,到现在也有十**岁了,他还有一个母亲,带大了秦天,现在独自生活在邮城,上次我过去...” “不是这个,我问的邮城湖底的那条黑龙和龙血岩龟。”秦恭简打断了秦观海的话,追问道。 “听秦天说,他那也是侥幸,龙龟争斗双双死亡,正巧让他捡了漏子,运气不错的。” “确定龙魂在他身上是吗?”秦恭简问。 “确定的。”秦观海回复道,奇怪的看了秦恭简一眼。 “龙魂,龙魂...”秦恭简低声重复了几遍,目光慢慢幽深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林雪落 这一切秦天是不知道的,他在阳台上收势吐气,翻身进了宿舍。 已经是返校的第二天了,郑立国家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四个人也便一起回来了。 这几天,秦天早晚都有练习浑元桩,每每长久站桩之后,都会觉得浑身血气燥热难耐,尤其是右臂前胸和后背,烫的人受不了。 秦天知道这是立意的阶段,他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和心灵,想要努力达到郑毅所说的意守阶段,一段时间的练习下来,倒也是很有效果。 下身墩沉,上身轻灵,就连腰腹也变得很有紧实感。 “咚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秦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捂住了耳朵。 也不知是市报的影响力太大,还是报道他夺冠的那篇文章写的太好,这些日子校外慕名而来找他看病的人特别多,大多是本市的,还有少许外地专门赶来的。 前天刚回来的时候,秦天好意接下了一个来找他的病人,哪成想那一整天他就没挪过地方,排队的人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世上的病是看不完的,秦天这才理解了刚上课时有老师说过的话。一时之间他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课都不方便去上了。 秦天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就听取了导员宋颖的建议,先在宿舍安分几天,避避风头。这上午明明有课,秦天也是没有去,只得在宿舍憋着。 不过好处也有,觉倒是睡了个饱。 过了片刻,敲门声止住了,秦天看看时间十一点左右,觉出了几分饥饿,便悄摸的出了宿舍走向了食堂。 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不像学生的人秦天都有意的避开,整的跟明星出行似的。 秦天也是没办法,他很想多解救几个病急的人,可是也不知是因为社会风气还是现在的人性,病人蜂拥而至不给闲暇活路。 华北中医学院食堂很多,离他最近的一食堂在这一个多月已是被他吃腻了,秦天穿过大半个校园,去了校园另一端的三食堂。 医学院课业比较多,上课时间在外闲逛的人比较少。 三食堂门前是一道长长的马路,过了马路就是教学楼,马路两侧绿树连荫,清香爽朗,秦天前方几十米明暗间杂的梧桐树影下一道纤柔的倩影慢步前行。 秦天落后于她,只是一个背影就觉出了十分的美丽。 头黑直,脖颈白长,肩头小巧,腰际盈盈可堪一握,半露的小腿线条流畅,八分。 秦天看了几眼,打了个分数。 他也就停留在这么个悄悄打分暗自欣赏的层次了,真要他上去搭讪要电话什么的,他是决然不敢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树荫下,走到了马路尽头。 尽头分开两杈,往左是三食堂,往右是出校的大门,女孩那架势是要往右的。 秦天意犹未尽的再看了一眼,准备等会儿多点一份白菜。 那女孩出了树荫,走进了阳光里,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悬的太阳,身子晃了个半圈,举手按住额头,她慢慢的跌坐到了路边的草地上。 秦天前冲了几步,到她身边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女孩子闻言抬起头来,果然是好面相,不负她的美好背影。 她面白瘦,却不瘦的过分,眉毛细直,与长一色,颇具英气,只是眉间浅浅的皱着,聚起的忧思山峦很是明显,此刻她屈膝盘在地上,多了几分林黛玉似的身形无力之凄美感。 秦天看了她的脸不由自主的一怔,这姑娘眉毛黑直是不错,可也容易让人忽视她两眉之间印堂上的淡薄黑气。 人们常言印堂黑,或有血光之灾。 在中医里,面部五官对应的都是内在的脏腑器官,与印堂对应的就是肺部,这姑娘眉心颜色有种隐晦的枯暗,不亮不透,肺病很是危险了。 “谢谢你,我没事。” 果然,秦天听她的声音虚而无力,音息不调,好听里让秦天这么个看出了病症的小中医略略揪心。 那姑娘回了一句,双手撑地,使劲的想要站起来,她的眉头皱起,双臂紧绷,很是有与病事世事抗争到底的不甘与坚韧。 秦天向下一扫,姑娘手腕间带着一个亮铜色的蒂芙尼金属手镯,衣服精致针脚细密,是手工服饰中的精品。 有钱人啊,秦天赞了一句,本来本着不招麻烦的意思来着,他的眼睛也没往别处瞟,可那姑娘却在支撑自己起身的过程中一声轻哼,身子一软,彻底昏了过去,压住了手腕上的镯子。 秦天一惊,左右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只得蹲在了这姑娘的面前,摇了摇姑娘的皓腕,“同学?醒醒。” 下手处肌肤细腻温润,秦天也没往别处想,尾指点出,有着短指甲的指尖扎在了这姑娘的眉心处。 这可不是趁机凌虐,这人伤在肺腑,表现在眉间,常言对症下药,秦天这朝着病灶给予刺激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二十几秒,姑娘悠悠醒来,她倒是有个大心脏,也不像电视里起来就急急检查的那些个姑娘,她冲着秦天浅浅一笑道:“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这会儿说话倒是不像先前的虚弱了,可能是她号施令惯了,指挥起秦天来很自然。 秦天按照她说的拨好了电话,给她递了过去。 姑娘言语了几句,少顷,两辆认不清牌子的豪华小车从校门口开了进来,停在了秦天身前。 车上下来了几个精壮的黑衣司机什么的,一脸紧张的搀起了这姑娘往车上带。 姑娘朝着秦天道:“谢谢你了,我叫林雪落。” “我叫秦天。” 想了想秦天还是叫住了她,“你的病还是快点去看看吧,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了!” “是啊,”林雪落多了几分黯然,她坐进了车里重复道:“是啊...” 秦天看着车子走远,重新向食堂走去,坦白说,刚刚他已经看出了林雪落的病。 肺心病,先天的。 他还开了虚眼检查了一遍,肺动脉高压,三尖瓣关闭不严加上右心衰竭,西医手术都治不太好的,只能稍作缓解。 不知道这姑娘来学校是为了什么,要是想寻求能人帮她中医治疗的话,想来她是要失望了。 第九十章 什么要求都可以? 秦天一个人吃好了饭,又帮舍友带上,回到宿舍正好下课,跟人流交错的刚好。 坐在椅子上,听着下课铃响后瞬间熙攘的人声,秦天觉得自己孤独的一匹,隐世高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三只高声吵吵着回到了宿舍,习惯的吃起了放在自己桌上的饭菜。 这几天四个人都熟悉了这种生活方式,郑立国一边大口吞咽着一边含糊道:“阿天,你这每天都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女朋友都没机会找了。”周群给自己的女朋友回了条消息说道。 李倍伊酸溜溜的看着他俩,说道:“不找就不找呗,活的不也好好的。” “哈哈,不过今天刚转到我们班的那姑娘倒是不错,我觉得很适合阿天呢。”周群回复道。 “这都开学多久了?还有人转过来?”秦天奇道。 “也不算转过来的吧,老师说人家是咱学校的股东之一,对针灸有点兴趣才过来上几天课的。”郑立国说道,他性子自来熟,一般有什么小道消息了解的也多。 “股东?那得多老了,还适合我,你们是不是故意的。”秦天说。 “不老不老,还很漂亮呢,名字也好听,叫林雪落。”郑立国咽下满嘴的饭菜,补充道。 “得了吧,那姑娘我一看就有些病入膏肓的样子,虚虚弱弱的,虽然有钱也有气质,那咱也不是奔着吃软饭去的嘛,不合适不合适。”李倍伊帮着秦天道。 秦天耸了耸肩,心说:倒真是巧了。 下午也有课,秦天实在是憋坏了,带上了口罩到了班上。 四个人坐在了最后一排,在打打闹闹中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老师没来,一个人先一步走了过来,站在了秦天的身前。 秦天抬头一望,含笑道:“你好,又见面了。” 林雪落扶着他的桌子,身形娇弱,她也是轻笑道:“上午那会儿谢谢你了。”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换了一身衣服,有点类似职业装,让她看来虽然依旧柔弱却多了几分额外的号施令庄严感。 “我想请你帮帮我。”林雪落咬了咬双唇,眸光明亮的盯着秦天道。 秦天翻开了课本,回复道:“你的病情很复杂,恐怕我帮不了你,不好意思。” “我中午去拜访了市中医院的袁洞真师傅,他说现在就只有你能救救我了,拜托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林雪落连声道,虚弱中很是坚定。 秦天眉头一蹙,妈个鸡,这袁老头甩包袱的本事倒是天下一流,他刚刚没乱说,先天性的肺心病,而且看林雪落起码也得有个十**岁了,这么久的老病根在身上,并症还不知道多了多少,他也没有把握,再说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做起来真是没必要。 “什么要求都可以?”秦天问道。 林雪落身子一缩,又朝前一挺,沉声道:“什么要求都可以!” 她十六岁开始就接下了父亲交给她的家族企业,五年来不断的扩展业务,现如今也算是华北的一号人物了,可这娘胎里带出的疾病却一直困扰着她,前些日子她的私人医生已经是给了她最后的时间了,不到三个月。 虽然常言,中医救人无功、西医杀人无过,但走途无路的时候,和所有的国人一样,林雪落只得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了神奇的中医身上。 止住了舍友不怀好意的怪叫,秦天对着林雪落道:“你帮我解决掉最近的麻烦,我试一试能不能治吧。” 林雪落眼睛一亮,奇声道:“只是这样?” 她没想到秦天的要求这么简单,拜访了袁洞真之后她就调查了秦天一番,对他现在的窘境自然是了如指掌。 秦天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心中大慌,心想:这做生意的就是不一样,看人的眼光像看可以卖钱的猪肉。 “嗯,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我帮你治。”秦天道,这几天他也真是没办法了,学习生活都被打乱了。 林雪落脸上明媚了一些,她自信道:“那应该很快了。” 这话说的很大气,不像女孩子的大气,那种能一言定商海波澜的大气。 说完她也不上课了,几个保镖样的人拥着她走了出去。 “啧啧,这做校董的就是不一样。”秦天羡慕道。 “阿天,你是不是蠢?” “做光棍这么容易习惯的吗?” “寡妇见个球都稀罕!” 秦天撇了撇嘴,“得了吧,这样的女强人我可不敢有其他心思,再说治不治得好还两说呢。” “唉,你说咱都是同期来的学校,同时学的专业,怎么这差距拉开的这么快呢,亏得我还有个那么专业的老爸。”郑立国捏了捏圆乎乎的脸,愁声道。 秦天朝着他托起双臂,胳膊中间留了个椭圆的空隙,“浑元桩啊,你又不肯练,可惜了。” “得了吧,这东西也就你和我老爸那种性子古老的人才玩的来,我不行的,再说我还有李倩呢,天天练这个变得跟你一样无聊,那太可惜了。”郑立国朝着望向他的李倩抖了抖眉,很是得意。 “你说,咱要是有一双能看到穴位,看出病情的神眼,那多好,这么厚的书本,统统可以弃置了。”李倍伊思忖道,语气向往的紧。 “就是,”周群忿忿的推开了桌子上叠得老高的书册,“这学医怎么就这么命苦,书的比高中还多,《人体解剖学》、《微生物学》、《生理学》...我们学的可是中医啊,这都什么玩意?真是醉了!” 秦天不自然的讪笑了两下,少顷他得了解脱似的指了指门口,“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两节连在一起的课上完,秦天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学医的课程确实,动不动就是两节连上,一上半天,跟高考那会儿冲刺一样,很累人。 四个人出了教室,计划着出去搓一顿。 “吱...”一声轻响,一辆流水型的黑色轿车停在秦天等人身侧,车窗摇下,冷着脸的黑衣人闷声道:“秦先生,老板让我来带你。” 秦天辨认出这正是上午载过林落雪的车,他问向舍友道:“一起去吗?” 其余三个人齐齐摇了摇头,“你加油!” “我们就不去当灯泡了。” “你晚上可以不回来的。” 秦天一人踹了一脚,光拉开车门朝着司机道:“快走快走。” 第九十一章 魂驻山巅,心沉谷底 坐在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后座上,秦天舒适的歪躺着,不过行进了三五分钟,轿车出了校门往右边开了不到一百米,就停住了。 司机拉起手刹,沉声道:“秦先生,到了。” 秦天略微咂舌,出校门而已,用得着专门派车来带吗? 推开车门,秦天一怔,他记忆力这一片全是小饭馆和宾馆的,原先坐落在这里小陈面馆和大眼一品斋都摘了招牌,两间饭馆中间的墙壁被凿穿,连成了一个占地极大的大厅。 大厅里壁画典雅爽然,陈列了几方皮质座椅和两张推拿床,门户是明净的玻璃,门旁站着背着手很威严的林雪落。 秦天走上去,问道:“林...林同学,你这是?” “你的要求啊,”林雪落浅笑着回了一句,右手一抬一划。 她身侧的一个黑衣人顺势往下扯了扯手上的粗红绳子,大厅正中盖着牌匾的红布下落,露出了一方镶着金边的广告牌。 广告牌正中三个字,一针堂。 字体古朴,一气呵成。 “这就是你给的解决方法?”秦天问道。 不过是从校内转到了校外,有什么区别,秦天不解。 “一针堂,免费收治找你的病人,一天限额二十人,我的人会帮你做进校的阻截和分辨,保证不影响你的学习和生活,你只要能在有空的时候腾出时间来看看就是了,没空也没关系,省内一线的名中医师我也请来了几位。” “此外,在市内通传的报纸上我的团队也会帮你做公关和解释,这样,你还满意吗?”林雪落道,语气是不尽的自信与轻松。 “这样,花的钱会不会太多了?”秦天说。 “呵呵,”林雪落轻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解释,她看向秦天,“秦同学,我可以做你一针堂的第一个病人吗?” 秦天挑了一下剑眉,“当然。” 两人迈步走了进去,秦天左看看右看看,很是满意。 当初他填报中医专业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打算,毕业后考好证书,回邮城,开一间这样式的私人诊所,且治且住,救治病人、赡养母亲。 自己的人生规划不过是有钱人的一个电话,秦天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座椅道:“林小姐,请坐吧。” 林雪落慢慢走过去坐下,显出了几分紧张,她和声道:“叫我雪落吧。” 秦天点了点头,坐在了她的对面,他指了指林雪落身后拱卫的保镖道:“可以让他们离开一下吗?” 林雪落让保镖出去了,秦天探出两指先帮她把了把脉。 “并症都有哪些?”虚眼虽然看的分明,秦天也不想拿人好处不成事,以防万一的问道。 “心律失常、右心衰竭,还有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林雪落说的轻松,秦天却是听得心头颤颤。 幸好问了一遍,弥散性血管内凝血他险些看成了肺动脉高压。 “平时有过什么危险状况出现吗?”秦天一边做着确认的检查,一边搭话道。 “休克过四次,感染性的、心原性的都有过,呼吸衰竭过六次。” 秦天止住了动作,一时之间很是拜服。 “都过去了,这不是遇上你了嘛,不要有什么压力,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惊喜了。”林雪落见他怔住,安慰道,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 秦天笑道:“倒不是紧张,只是很佩服你。” 秦天笑起来很温暖,眉不弯,越直挺,眼睛却是半闭下撇,和扬起的嘴角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说完秦天卷起衣袖,解开了手腕上束着的天地针。 林雪落好奇的看着摊开的针套,问道:“这就是你参加华北中医大赛获得的奖品吗?” 秦天得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是传自吴君佐的一百零八根天罡地煞针,很厉害的,肯定能将你治好。” “你有信心就好,我这条小命就交到你手上了。”林雪落有些被他感染,暗藏心底的紧张稍稍减退,打趣道。 秦天取出四根二寸半的毫针夹在尾指和无名指之间,仔细辨认了一番自己即将下针的穴位,这一辨认完毕他却是有些愣住了。 “怎么了?”林雪落察觉到他的身子静止住,轻声问道。 “额,”秦天尴尬的指了指她的心肺部,“我这修为尚浅,还不能做到隔衣下针...” 林雪落俏脸一红,却是故作冷静道:“嗨,这有什么。” “大虎!”她喊进了一个保镖道:“将这里的帘布拉上。” 米色的落地门帘阻隔了外界的视线,林雪落抖着手缓缓解开了自己罩在外面的女士西装。 白肤胜雪,黑裳如墨。 黑白两色碰撞在一起,在交接处隆起了两座轻颤的高峰。 林落雪脸色更加涨红,连带着脖颈都变成了粉色,她低声道:“秦..秦天,开始吧。” “啊?啊...哦哦,好好好。”秦天声音比她还低,活这么久他还真是第一次在电脑以外看到真家伙,一时早已魂驻山巅,心沉谷底了。 “咳咳,那我开始了!” 秦天后背一暖双眼一凉,连带着心也冰凉的些许。 患者无分男女,医生不见性别。 秦天心里叨念了两句,稳了稳心神,拇指食指夹起一根长针,距离林雪落的心口越近了。 林雪落比他还紧张,针慢慢接近,她慢慢后退。 这沙材质极好,弹性十足,片刻间已是带着林雪落后缩了十厘米都不止。 “林,林小姐...你别再躲了,我,我追不上。”秦天讷讷道。 “我...我没躲啊。”林雪落脖子一缩,蚊蝇样的声音解释道。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小,也真亏得双方都听得见。 秦天空着的左手上前,按住了林雪落的肩膀,“就这样,别...别动了。” 林雪落娇躯一颤,秦天已是紧张的出了汗了,潮热的掌心盖在她白玉似的肩头,她只觉得肩膀一热,心头也是一热,她低声回复道:“好,好的。” 秦天抖得比她还厉害,左手轻颤,右手也轻颤,那明晃晃的针尖一上一下的蹿动,根本停不下来。 “你...你别动啊。”林雪落说。 “我...我没动啊。”秦天答。 第九十二章 白虎摇头揉一揉 整个一针堂的大厅都好似闷热了一些,秦天头一歪,在衣服上蹭了蹭流个不停的虚汗。 林雪落彻底解开了外面的女士西装,整个上半身都裸露了出来,她看向秦天道:“将来都要做医生了,这么点小状况克服不了啊?” 她虽然说的轻松,却是不自觉的崩起了半个身子,白皙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累起了粉色的小疙瘩。 秦天听得她的宽慰话恨不能自给两个大嘴巴,“咳咳,我来了!” 说完秦天稳了稳手,一根银针轻挑,扎进了林雪落胸腔上端。 穴取玉堂,入体一寸半。 林雪落呼吸止住,感受着胸前的些许冰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秦天不敢看她,只是凝神盯着下针的部位,这一针扎的很深,他也怕伤着林雪落内里的脏腑。 只见秦天捻转了几番之后,跟摇晃铃铛似的左右拨动着针尾,一边摇动一边往外提拉。 这么重复了几次,秦天停住了动作。 林雪落只觉得胸前慢慢起了灼热的火燎感,她睁开眼睛看着秦天一脸尴尬的止了手,奇怪问道:“怎么了?” “我能碰你吗?” “当然能,现在我可是你的病人。” “位置,不太合适呢?”秦天缩了缩手,觉得自己说的很猥琐。 林雪落俏脸更红,她低声道:“需要你就碰呗。” 闻言秦天也便收回了搭在她肩上的左手,一抖一抖的停在了她的锁骨下三寸的地方。 林雪落身材很好,锁骨精巧,山峰高耸,秦天这一下子几乎直接触碰到她的山脚了。 这还不算,秦天还过分的开始了点按揉捏。 羞死人了,林雪落心头狂颤。 她在公司里那可是标准的女强人形象,在一众追求者面前更是端庄的一塌糊涂,奈何身体不好,宿疾缠身,为了活下去此刻她也是顾不得阻止秦天的动作了。 她把这当作了秦天故意在占她的便宜,秦天却真是冤枉惨了。 他给林雪落用针的手法名为白虎摇头,也是飞经走气法里的一种,得气后需要快摇针,同时还要空出一只手来按压所针部位附近的腧穴,有点类似水池注水与放水,一堵一松,这样能使得经气更容易向病所一端传导。 “凡下针于属部分经络之处,用手指上下循之,使气血往来而已。”秦天一边点按一边像背书似的念道。 林雪落听后一愣,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他了,可是他的眼神真的是太有侵略性了。 秦天再度吃了个大冤枉,经气本就难于调动,林雪落的并症又多,他准备先解决掉她的弥散性血管内凝血,这要是不拿虚眼盯得细致,谁知道会出什么大错误。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移动着银针和左手,指尖随着针尖角度不断变换着位置。 林雪落眼里慢慢泛起了水汽,喉咙也是越干涩,她觉出了十二分的不自在,特别想引颈低吟一番。 经气在体内游走,比春风还怡人,比春雨还滋润,她实在被秦天按的有些舒服。 可她又不好意思,只得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长吐了一口香风。 秦天剑眉轻蹙,低喝道:“别动!” 林雪落吃了他一吼,撇了个白眼给他,不解风情的医呆子。 左右无聊,又不能动弹,她便细细的打量了秦天一番,此刻的秦天河岸一样对望的眉头几乎要聚在了一起,显出了他特别的认真紧张,剑眉下一对星眸专注到像要亮起华光,高挺鼻梁下双唇抿着,两颊汗液直涌。 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最迷人,这两相近观之下,林雪落自然是觉出了他万般的迷人。 可这一望林雪落又是有些不开心了起来,对自己的身材她向来自负,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虽说长得不是惊天动地祸国殃民的级美脸,好歹也算是个高分的现代美女,再加上自己独有的总裁气质加成,她自信惯了。 可你秦天居然从头到尾只盯着自己的手指,你是不是男人啊! 秦天无知无觉的盯着针尖、指尖,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那根银针全部捻了进去,可算是解决了一处了。 虚眼下,这样的凝血地方还有八处。 再取出一根针,秦天抬头舒缓了一下涩疼的脖颈,一抬头吓了一跳,林雪落眼也不眨的看着她,眼底水汽翻腾,居然是要哭了的样子。 “林,林同学你怎么了?” 现在的林雪落娇躯半裸,配上这一幅林黛玉似的将哭未哭想要葬花的表情样子,让秦天的问询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惴惴。 老娘舒服死了!舒服死了!!林雪落内心疯狂的咆哮着,表露出来的却是如沐春风的自然,她浅笑道:“没怎么。” 这怎么下了一针看我的眼神跟先前比奇怪了那么多,像是我才是她的患者似的,我也没病啊。秦天嘀咕道,也是轻声回复道:“那我继续了啊?” 林雪落点了点头,“请。” 一回生二回熟,秦天也多了几分自在,下针点指少了一点尴尬,变得流畅了许多。 不紧张了,心也定了,秦天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了手指下的滑腻触感上,暗骂了几声自己没出息,三下五除二秦天连下了八针。 “嘤...” 快感如潮,一波一波,林雪落再也憋不住了,轻轻呻.吟了一下。 嗓音干哑,气息灼热,秦天听到后心头一荡,他装模作样的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林雪落对面,很仪式化的通知道:“好了,停针三刻,这几天应该就可以解决你的血管内凝血症状了。” “哼,我的皮肤身材怎么样啊?”林雪落轻哼问道。 秦天端正了身子,郑重道:“我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情。” “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林雪落拢了拢搭在肩上的西装,调笑道。 秦天不言语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这一下子竟是帮她治了两个多小时。 灯光悄然间亮起,皮质沙上两人相对而坐,林雪落半裸,胸前银针九根,整的跟sm似的。 秦天不住的转移这视线,上下左右后就是不敢看身前,空气里也仿佛多了几分暧昧。 第九十三章 我的病有救了! 林雪落虽说社会闯荡了几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市面,可男女之事上她因为身体原因也是经历甚少。 起初讲的几句话也是她怕秦天尴尬和自己尴尬才壮着胆子说的,这下子得不到秦天回应,她越对秦天好奇了起来。 男生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顺杆子往上爬的吗?没有下限的搭几句话,晚上约着吃个饭什么的,更何况他还有治疗我的这么个天然大杀器,难道是我不够迷人? 林雪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资本,这也不小啊。 于是她问道:“秦天,你有女朋友啊?” 秦天正在等待起针的尴尬间,听到林雪落主动搭话他松了口气,可没想到问的也挺尴尬的。 要说平时他也不至于这么逊,荤段子、搭搭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此刻林雪落这样式的坐在他身前,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思索答案间,一道白色的倩影浮现在了秦天脑海,她探出一只手来挽向了秦天,“大笨蛋,颜珂大小姐来啦!” 她是那么的玩世不恭、轻松自在,她是只狐狸精。 秦天摇了摇头,“没有。” “那心上人必然是有的。” 刚刚他的追忆在林雪落眼中表露无疑,是以她继续说道。 秦天起了身子走到了她的身前,“再说吧,我起针了。” 林雪落越觉得眼前这男人神秘深邃,一对眼睛一双巧手太有故事了。 针出体,气深藏,林雪落略略不满足的哀叹了一声,“你的手法真好,以后我怕是不会再让别人治疗我了。” 秦天不敢看穿衣服的她,只是低头为使用过的针具消着毒,“以后一周两次,期间你注意点饮食,药什么的就先不要吃了,最好是方便我每天都能确认一下你的状况,防止有什么变动。” 林雪落故意弄大了动作,衣响沙沙,一个一个扣子系的极慢,听得秦天这么说她回复道:“那倒还成,我的病好之前都会在这边上课的,秦同学多多关照啦。” 秦天绑好了天地针奇怪问道:“其实我不太懂你怎么会想来这边上课,名中医师学校并没有很多啊。” “我这病直到今天,起码找过不下一百个所谓的名师了,没人能治好,我就在想,没人治得好我就自己学,没想到倒是遇上你这么个声名初显的小神医。” 秦天有些折服于她的气魄,不过现不现实他就不想做评价了,他只是淡然的抬起头赞了一句:“你很勇敢,我也希望能快些治好你。” 这一抬头他就是一愣,林雪落居然还没穿好衣服,****半露,脖颈修长的她正以一种玩味审视的眼光盯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她平日里这种面试的工作做太多了,秦天感受到的是漫漫的压迫感。 他没什么底气的指了指林雪落半搭在肩上的衣服,“快..快穿上吧。” “我不美吗?”林雪落突然扯下了衣服,赌气道。 明亮的灯光下,她羊脂玉似的肌肤上红白隐隐,整个上半身高低起伏曲线玲珑,再配上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和独有的闺秀气质,很是迷人。 秦天慌乱的起了身子,哆嗦着道:“你快穿上吧,别着凉了,我...我先走了。” “哈哈,”林雪落青葱似的小指点了点秦天满头的汗液,“着凉,哈哈哈。” 不再调笑他,林雪落穿起衣服站了起来,整个人站起来越显的线条明显,配合上贴身的正装和略白略虚的小脸,很能激起男性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她指了指这占地约莫三百多平的大厅道:“这就是你的医资了。” 秦天四下一扫,还有点懵,“再说吧,你这病我还得治好些天呢,我先回去了。” “不一起吃个饭?” “不了,寝室要关门了。”秦天不再与她言语,径直走了出去。 “大虎,送一送秦先生!”林雪落在厅堂里吩咐道。 “不用了,”秦天回了一句,飞也似的跑开了。 林雪落慢慢坐了下来,语气轻挑:“有点儿意思。” 少顷,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心想道:我这都干了点什么啊,怎么一下子就那么不矜持了,完了完了,他肯定认为我是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了。 然后她拨了个电话,对着手机道:“明月,我的病有救了。” “是不是啊?你这话说的很像我们以前玩大冒险对着电线杆子喊过的啊。”接电话的竟是东方明月。 “去去去,我说真的,还真让我遇见了一个有大能耐的。”林雪落说。 “那恭喜你了,是不是个糟老头子啊哈哈,我先前就跟你说过,你那个谁治好就嫁给谁的誓言的太随缘了吧,跟八十年代的小说似的,俗死了。” 林雪落停了片刻,正了正身子道:“那倒不是,是个小鲜肉呢,可他好像不喜欢我哎。” 那端东方明月夸张的低呼了一下,“不是吧,林大老板还有男人会不喜欢?我哥心心念念着你,我都看的受不了了。” “过两天咱们见面再说吧,我打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提醒你哥一下,别再那啥了。” “那我可不敢,还是你自己给他说吧,哈哈。” 林雪落跟东方明月以前都是同学,后来林雪落父亲出了点事情她才早早的辍了学经营起了家族企业,不过跟东方明月的联系倒是没有断过,从中学开始就对她展开了疯狂追求的东方辰日自然也没有与她断过接触,现如今三人都在世家庄可以说都是因为林雪落。 秦天走在略显黑暗的校内林荫路上,摩挲了一下戒面自语道:“太怂了太怂了,险些让个娘们降住了。” 回到了宿舍,三个舍友齐齐掉头看向了他,眼里尽是鄙视。 “居然回来了。” “回来做啥子。” “我们不需要你。” “林大美女才需要你。” “快走吧快走吧。” 秦天嘴角抽动,“别闹了,快睡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很早秦天就醒了,睡眼惺忪的他看了一眼外界,只几缕绛金色的阳光线条洒在了寝室后面的楼壁上。xh:.218.2o4.13 第九十四章 意守 秦天心思一动,陡然转醒,跃下床铺他圾着拖鞋直接走到了二楼寝室外壁的走廊上。≥≧ 在他可以见到的远方天边,一轮亮的晃眼的高阳正肆无忌惮的喷薄着无边光热。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秦天沐浴在温润的晨曦里,上半身一沉,腿部一弯,他架起了浑元桩。 塑料制成的拖鞋“嘎吱”一声,扁塌了七八分,秦天下身沉如凝重大地,上身的宽大T恤在清晨小风吹拂下缓缓摆动,轻灵如置身云端。 从脚往上,小腿坚实绷紧擎住一切,大腿松中带紧,围着股骨大转子的两条大筋轻轻跳动,潜龙一样片刻不肯消停。 胸与腰有收有放,脖子与下巴张弛有度,秦天静心屏气,眯起的眼缝里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眸光,头顶仿若悬着一根不能动不能断的质丝线。 配合上他内收的两块髋骨,下坐轻提的臀部,整个腰背笔挺如剑,没有丝毫的弯折。 秦天舒适的出了一口气,背部脊椎咔咔轻响,在这内里透出的声响中他的上半身越端正。 解剖图案中人体的脊椎是呈现“s”型的,这是人类在长期直立行走过程中形成的生理性弯曲,浑元桩站久了,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习练者拉伸脊椎,增加脊椎的柔韧性。 这样绷直的脊椎被称作“龙骨”,龙骨通天彻地连接人体上下,从而可以让全身之力合在一处,牵一而动全身,局部力既可连绵不绝又可迅猛如光电、炸裂如雷霆。 而后,秦天对着太阳猛地吸了一口气,有风声呼呼,他像是要直接吸收尽辰日里的所有中正阳气。 屏息,凝神,秦天睡着了一样呼吸轻微、眼帘闭死。 麻、痒、涩、胀。 清静的初晨,秦天和体内躁动的气血开始了抗衡。 右臂轻抖,左臂附和,先是胳膊开始了不安的颤动。然后是腰,再到腿,最后秦天半身摇晃,像是不能承受脑壳之昏沉。 秦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脊椎上,他执念似的感受着被拉伸的舒适,其余四肢的所有瘙痒他统统置之不理。 慢慢的,慢慢的,身子的颤动停住了,秦天才无知无觉的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憋了许久,吐的悠长,追上了擦肩而过的无色清风,显出了几分灰色阴暗。 一气清,一气浊,再屏一气如禅坐。 先立意,再意守,未知用意有没有。 秦天整个脑子都空蒙蒙的,他五感闭塞,他七窍封堵,他膝盖再弯直到九十度,下半身凌空立定,像是坐上了一把虚幻的椅子。 先前的麻痒涩胀他再无所感,浑元桩立意之后的第二阶段,意守。 三五分钟过去了。 脊椎处拉伸感越明显,往上出百汇、往下破尾椎,上下拉伸力;再是悬在胸前虚抱一球的两臂,球是气球,被按压成椭圆,往外扩散,左右横撑力;背若倚墙,臂展前方,两相对照,前后抵靠力。 在这六面之力的作用下,秦天面色开始泛起红晕,有少量汗液涌出。 晨露一样晶莹的汗液停在他面上,将滴未滴很是玄妙。 秦天整个人也沉进了这种玄妙的状态里,气息将吐未吐、将吸未吸,四肢百骸将痒未痒、将抖未抖,这一层再一层的融融暖意从内而外的散了出来,他头顶像是浮起了青烟,寡淡又轻灵的无色烟尘。 上下拉伸力、左右横撑力、前后抵靠力,六重力道相互牵制相互补充,血气运行的度慢慢加快,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人体。 这整体融进自然,融进天地,天人合一! 秦天无知无知的端坐着,只觉得内躁之感不再流于身体上,而是自己的心、自己的念想开始麻痒。 尤其是已经有了命魂的右臂、后背和前胸,躁动的气血一波再一波的向着已经无思污垢的心灵起冲击,想要打断秦天现在的状态。 秦天本来脸上不哭不笑没有丝毫表情,在这不间断的冲撞下他像是有些愠怒了。 他眉山紧蹙,双唇咬死,自鼻腔音,怒哼了一声。 这一声响彻体内六向,炸响在体内川流不息的经络里,顺着经络一遍再一遍的冲刷着躁动的三个命魂。 黑龙止吼、岩龟俯,就连老槐树也蔫枯了叶子,耷下了枝桠。 它们静伏在秦天体内,不敢动不敢躁,放佛下一刻就要被秦天彻底降服御使。 “铃铃铃!!!!” 手机铃声悚然响起,急促又躁呱,秦天身子一抖,双眼猛的睁开,他踉跄了一下,探手扶住了身前的围栏。 接起一看,是没什么联系的世市警察局局长柳建军。 “喂...”秦天的声音有些低沉,无力中淡淡的威严尊贵。 “喂?哎!小秦师傅!你今天有空吗?我这边有个人情况摸不太准,怀疑他经历了什么怪异事情,你可以来一下吗?”柳建军很是讨好的说道。 秦天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秦天扫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七点半了,今早的浑元桩他站了接近两个小时。 这就是立意之后的意守阶段了吧?秦天看了看泛红的胳膊和手掌,很是欣喜。 腹中如擂战鼓,饥饿战胜心里的思量,秦天皱眉看了看刚刚内躁的命魂所在,若有所思的摩挲了一下尾指上的印戒。 原以为经过印戒洗刷的这些妖物已经是被彻底收服了,这么看来它们还是有些许灵性残留着,却是不知道会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不可想象的东西就不想,这是秦天一贯的好习惯,而且看架势,以后站桩要是还能达到今天的程度的话,降服它们好像也并不难。 肚子里出一连串的“咕咕”轻响,秦天只觉得自己饿的要死。 回到宿舍舍友们还没有醒,他怪笑着看了沉睡的三人一眼,洗漱后直接换上衣服去了食堂。 帮着三人一人买了两杯清粥放在了他们的桌面上,秦天揉了揉肚子,一脸爽然的搭上了去市警局的公交车。 ****** (这一章写的很费心血,估摸着还很难理解,真是自己作死,但是这个浑元桩后面会很有用啊,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出来,哇咔咔!)xh:.218.2o4.13 第九十五章 我拍到了 世市警局秦天还是第一次来,走进了问明了方向,他在三楼见到了正在给下属开会的柳建军。 透过门上玻璃可以见到里面的柳建军神情亢奋、动作激烈的正在说着什么,秦天看的很是感慨。 同是中年人,同是局长,柳建军看起来就精力充沛、身子坚实,一头黑梳理的干净利落,一双虎眸很是晶亮,单相貌架势来看甩了橙都的矮胖罗峰何止八条街。 就是这对待自己的态度为免也太市侩了吧,见得柳建军一脸讨好的迎了过来,秦天心想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柳建军带着秦天回到了一楼,指着双面墙镜里面的人道:“小秦师傅,就是他了。” 秦天往里一看,这是一间精简的类似审讯室的房间,墙角新架上的一张钢丝床,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这也看不分明,我进去看看吧。”秦天说。 柳建军指了指那人提醒道:“你小心点,这家伙好像脑子不太好,但是请了市一院的专家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脑部疾病,这我才请你来确认一下的。” “我知道了,”秦天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是晚夏接近初秋的时节,临近正午也有几分炎热,走进去后秦天却是觉得这间审讯室里凉丝丝的,有种水汽氤氲的湿润感。 走近那张床铺,缩在军绿色薄被里的人正喃喃低语着什么。 他整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传出的话类似蚊子的低浅嗡鸣。 薄被外侧被水液打湿了的样子,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黑色。 他自语的声音很低,秦天并不能听清楚,便向前了几步,预备把他从被子叫出来。 刚行进了两步,也不知是不是脚步声被被子里的人听到了,整床被子都是肉眼可见的在颤抖,显出了里面人十分的不安。 秦天探出手来,准备掀开被子,随着他右手的不断进军,被子抖动的幅度更大。 “咳咳,”秦天低咳了两声聊以壮胆,一把握住了军被一角,这一触碰他觉出了几分阴凉,整床被子都湿透了,几乎要被他捏出水来。 被子猛地一往中间一收,秦天还没来得及掀,里面缩着的家伙就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秦天看到他的脸吃了一惊,急急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跟在水里泡了好几天的死猪一样,肿胀的水白,从额头往下裂开了七八道大口子,伤口里淡红色的肌肉相互虬结,没有血,只是不住往外“吧嗒吧嗒”滴淌着红黄相间的脓水。 一股类似馊了的泔水味熏得秦天鼻子直抽抽。 虽然这状态下看不清他原先的长相,但秦天还是现了他惊惧了极久的一些表现。 这人眼睛睁的死大,眼白里血丝结成团状,一小团一小团的填满了他的眼窝,而且他像是在一种极度缺水的状态,眼睛下面卧蚕几乎缩成了黑灰色的虫蛹,不见丝毫的水分。 可他脸上的那几条大伤口分明不住的往外滴淌着水液,这结合一看,愈显的他凄惨和让人惊惧。 他瞪着干涩的眼死死盯着秦天,眼神里没有焦点,他上下两排牙齿格格碰撞,在冰冷的瑟缩中呢喃着。 “你说什么?”秦天同情的矮下身子问道。 他突然伸出了藏在被子里的右手,野猫似的抓向了秦天靠近的脸,嘴里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右手皮肤紧紧贴在他的五指上,老年人一样失了活性的枯灰色,但是不像老人那样失去了弹性叠在一起,只是薄薄的一层缩着,还是缺水。 秦天早有防备,弓在身前的右腿力一蹬,离开了他的抓挠范围。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好歹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像是重复念叨了几千几万遍,嗓子暗哑语气急促,“我拍到了!我拍到了!” 秦天站在他几步之外,看着他可怜的收回枯枝一样窄瘦的右手,再慢慢的把胀大的头颅缩回了被子里。 露出一角的被子内部血渍凝结,血水涂抹了一层再一层之后散出了愈刺鼻的恶臭。 他边往被子里躲,还边缩着脖子哑声道:“我拍到了...我拍到了...”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眉头深深的皱起,印戒没有反应啊。 正思忖间,这家伙陡然半坐了起来,撕心裂肺似的吼了一声,倒是把秦天又吓了一跳。 “它们要来啦!它们来了...来了...” 这一声也不知花了他多少的力气,吼完之后他瘫倒在床上,露出了半个身子,再不喊再不动了,只是努力的睁着黑小干涩的双眼仰望着苍白色的屋顶。 一道狭长的伤疤贴着他的眼角出现,有水液一滴一滴涌出来落到床铺上,晕染了一小块地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泪。 这会儿他安分了,秦天才试探性的再走近了一些,看了看他露出来的其他部位。 他的头有些湿漉,利落的板寸像是被泡的软,有气无力的贴着他的头部;脸还是那样的脸,只是这会儿他不动了,倒是可以清楚的现他呼吸间口鼻里不住冒出了水蒸气一样的白色雾水。 再往下一看,秦天眸子一缩,这人的脖颈处有一道清晰的勒痕,色紫黑,入体约莫半厘米。 他这会儿是仰面而倒,蔫吧的呼吸着空气,喉结处吞咽时显出了十分的困难,明显被那紫黑色的勒痕限制住了。 秦天右手一攥,拱了拱后背,背部一暖眼部一凉,开了虚眼望去。 看了一眼,秦天惊讶的轻咦了一声,这什么情况。 虚眼之下跟他先前看的一样,能明显的现这道勒痕,也能清楚的察觉出这痕迹跟实质性的锁链一样限制了这个人的呼吸和吞咽。 可是,这勒痕竟然没有任何的颜色和异象。 没有妖气,也没有鬼魂作祟,可就是有这么一道痕迹。 秦天拳掌轻击,一步一挪的思考了起来。 算了,不想了,秦天同情的看了死了一样躺着的他,决定出门跟柳建军核实一下他的情况。 拍到了,什么东西拍到了? 走出审讯室,柳建军已经是先知先觉的递了一张洗刷好了照片过来。 “小秦师傅,他说拍到了的就是这张照片。” 第九十六章 它们今晚来 秦天接过照片一看,疑惑的问道:“这什么东西?” 照片上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像是夜间朝着黑暗随便来了这么一张。 柳建军无奈的拱了拱手,“这是我们局技术部的同志根据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推断的,就拍摄于他被现的前天晚上。” “被现的?谁报的案?提供什么线索了吗?” “是他楼下的住户,这人名叫厉云飞,是市报的知名供图人,那天他结束了工作,不知怎么的在报案人门前昏迷了,第二天早上我们把他带回来,他就有些疯癫的样子,只是重复说着拍到了、它们要来了。”柳建军解释道。 秦天饶有兴致的捏了捏指节,厉云飞?就是那个把自己拍的那么猥琐的家伙啊,有点意思。 他重新看了看手上的照片,沉沉的黑寂里好像有点不一样的。 可惜看了几遍并不分明,黑色连成一面,所有异常都收遁了。 柳建军主动走上前指了指照片道:“小秦师傅,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 秦天闻言眯起眼仔细看了看,柳建军说的两处都在照片底部,一处是底部正中,还有一处是照片左下角。 黑夜似的照片上,底部正中有一些小小的凹凸,区分了浅黑和黝黑。 “这中间还能看出确实有一些异常,可这角落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秦天无奈道。 “我也看不出来,技术部等人说这是一种类似黑色衣服在夜间显露出来的颜色。”柳建军说。 “到底是技术部的...那这中间的东西他们有分析出是什么吗?”秦天有些无语的追问道。 “说根据在照片上的样式来看,是一种类似铁链的东西。”柳建军说。 秦天点了点头,这跟他推断挺像的,一截一截的很有层次感,确实像链子。 调头看了看死了一样的厉云飞,秦天说道:“成吧,那柳局长先去忙,我再试试能不能从他那儿问出点什么。” 柳建军身子一弓,“那就拜托小秦师傅了,我晚点再过来。” 秦天再度走了进去,停在厉云飞身前,可以看到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猛烈喘息着,可是没有多重的呼吸声传出来。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右手在他面上一拂,一尾白狐自印戒出,悬在了他的头顶。 幻技,摄魂白尾。 “厉云飞,厉云飞!” 厉云飞慢腾腾的坐了起来,他神情迷茫眼神空洞的左右摇了摇胀大的脑袋,哑着声音道:“谁叫我,谁叫我...” “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救你。”秦天一见有戏,兴奋了不少。 “那..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厉云飞眸子急缩,本就干涩的双眼几乎小成了暗紫色的桃核,他只是茫然的重复着秦天的话,没有能给出答复。 秦天剑眉一挑,果然还是不行么。 想了想他先前给出的几个词句,秦天试探性的追问道:“那天晚上,你拍到了什么?” 厉云飞本在被魅惑中,听到秦天这么问他却是下意识的身子一正,显出了几分权威的架势,“我拍...我拍到了!我拍到了!” “你拍到了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救你。” 这也行,秦天忍住笑意继续说道。 “我拍到了...我拍到了...鬼?我拍到了鬼!我拍到了鬼!!呜呜...呜呜呜...不要杀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拍了!不拍了!!” 厉云飞像是想到了当时的可怕场景,他五官惊惧的缩成了一团,胀大的脸庞陡然虬结,面上又多了两条长长的创口。 他像要寻求庇佑一样埋在被子里,形如鸵鸟。 脖子上的勒痕更加明显,他死死卡住自己的脖颈,猛烈的对着被面晃荡摩擦着自己的脑袋,被子上瞬时鲜血淋漓,恶臭升腾。 悬在他头顶的白狐虚魂涟漪一样摇曳,秦天心知时间快要到了,他窜到厉云飞身侧,贴着他的耳朵吼道:“什么鬼?为什么要杀你?” “它们要杀我!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厉云飞疯了一样低吼,没有丝毫神志的重复着。 秦天见得白狐虚魂越散淡心中大急,他按捺住急躁的心思,在厉云飞耳边连喊了三声:“它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 这三声一声比一声响,厉云飞如闻狮子吼,五官一滞,目瞪口呆,他呢喃道:“今天晚上...” 这一句说完,他跟先前一样,但又以比先前更大的动作幅度贴着被褥死命的摩擦,血液喷溅。 白狐虚魂也彻底的消失在了空气里,秦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是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左手腕衣袖一撩,解开了天地针,取出了四根一点五寸的寸针。 厉云飞茫然癫狂的死死揪住了被褥,一张脸已经是破损的谁都不认识了。 秦天右臂一震一暖,虚虚一声龙啸中他将厉云飞和被褥分离,他按住了厉云飞的小腿部分,手动如电。 三五秒间,四根银针都已经扎在了厉云飞右脚的侧面,排了个排。 穴取仆参、金门、京骨、束骨。 主治癫狂、目眩、神迷、惊悸。 厉云飞膝腿狂跳,他呜咽着泪流满面血涌如泉,少顷,他上半身轻晃,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秦天出了一口气,这才取出了三五根长一点的银针,摸索了一番扎在了他的头面部和脖颈上。 再过了一会儿,厉云飞不住涌流的鲜血也止住了,他终于合上了双眼,沉沉睡着了。 秦天起针,一边做着消毒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忖,他在思考着厉云飞说的话。 既然是鬼,为什么虚眼会看不见? 先前的郭云阳、慕婉还有产鬼,虽然修为状态不一样,但好歹还能清晰的现,这次倒好,肉眼能看出勒痕,虚眼反倒是只能看到一道无色的痕迹。 秦天收起天地针,摩挲了一下戒面,嘿!管他呢,既然晚上它们会来,到时候就好好会一会它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九十七章 正在捉你 . 出了审讯室,柳建军正守候着,见得秦天出来他赞道:“小秦师傅现在越来越了不得了,既有姬少的能力又有袁老的医术,佩服。 ”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刚刚柳局长也听到他说的了,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放心吧。” “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吗?”柳建军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把他转移到密闭性更好的房间吧,还有最好是能将他绑缚住,我怕他醒来还是先前的那种癫狂状态。”秦天说。 柳建军点了点头,“可以,需要什么人员上的协助吗?我可以给你调几个人来。” “不用了,我先看看情况吧。”秦天说道。 厉云飞沉睡间被转移到了一楼拐角处的一个房间,钢制的大门锁了足有三层,他被绑在一个大铁凳子上,没法挣扎动弹也没有醒来。 秦天坐在他对面,闭目调息,严阵以待。 毕竟年轻,秦天以为自己能像僧人坐禅那样等到夜间,不过干坐了一个多小时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间房间冷清清的,照着秦天的吩咐,柳建军没有派人来,只墙面上一个亮红的警报器显眼。 起身晃了两圈,厉云飞还是没有转醒,现在他脸上倒是不流脓血了,部分小一点的伤口结起了血痂,看起来还是很凄惨很可怜。 左右无事,秦天便架起了浑元桩。 这下子倒是比干坐着有意思多了,心思也有了去处。 清晨那会儿他就有了收获,现在再站桩也很是多了几分经验。 心神收敛,下身沉上身轻,无知无觉间,秦天再度跨越了立意阶段,进到了意守层次。 所谓意守,固守神识之一点轻灵,忘却周身之无尽瘙痒。 此刻他虽然气血躁动,却是不影响他心里的平静,在这种状态下自然就久站不累。 脊椎直成龙骨,配合上下拉伸力、左右横撑力、前后抵靠力,秦天全身处于这六面之力的包裹下,气血流动慢慢的加快,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成了无垠的广袤天空。 有风霜雷电,有大雨倾盆,有晴空万里,有江海蒸腾。 不住的轮回间,他只感受到了越来越清晰的爽快舒适。 天地之间清气上扬,浊气下沉。 常言人体是个小宇宙小天地,健康的人体自然是与天地相合。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作息时差,站桩则是为了让体内的血气仿照天地间的两气流动规律,一升一降。 《黄帝内经》有言,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骨肉若一,则能寿蔽天地。 秦天是不知道这些道理的,但这个过程中身体的变化,他确实感受到了,也是理解郑毅之前自己检查的用意。 起桩之后气血流通、感触分明,堵与通马上可以得知。 有着命魂的三处地方也不闹腾了,跟其他部位一样,暖意融融。 秦天觉得有些可惜,要是它们继续闹腾应该可以有些不一样的,更深刻的体会。 这一站,就是半天,秦天收功立定,吐气悠悠,神清气爽间汗如雨下,身体越轻快健康,好像好多的污浊都随着吐气和流汗排出了体外。 天已黑,秦天睁开眼,厉云飞醒转了,却仍是神志不清的样子,他抖着嘴呢喃,未育健全的孩童一样哼着儿歌的曲调。 要是剜除他脸上可怖的伤疤,其实此刻他跟白瓷娃娃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大头红脸,一样式的可爱。 秦天鼻尖轻动,门口那里放置了一份饭菜,想来是他站桩那会儿柳建军派人送过来的,这一来更让他对柳建军多了几分好感。 取过饭菜,有汤有水的,很完整。 秦天举着托盘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厉云飞面前晃了晃,他却是一脸的不屑,只是望向清汤的眼里显出了几分渴望。 就这样,秦天自己扒拉一口饭,就喂上厉云飞喝一口汤,一时倒也是其乐融融,就是这年龄顺势有点颠倒。 厉云飞正喜眉乐眼的饮用间,蓦的,他吐了出来。 一口清汤在半空弯成虹彩,淡白与黄红掺杂,汤里带血。 厉云飞身子狂颤,被皮带子绷紧的双手双脚还有腰腹齐齐瑟缩,他不住的后退挣扎,手腕上生生磨破了皮,磨出了血。 他缩小的眼眶死命的睁大,盯着没有响动没有敞开的铁门。 他牙齿格格打颤,干涩白的双唇上下嗫嚅撕扯,新鲜的艳红血液溢淌了些许出来,他连声道:“来了,来了,它们来了...” 声音很干很抖,有在灰风里摆荡了八百年的干燥,也有那少年现狼真的来了的惊惧。 秦天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帮着厉云飞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血渍,他直起身子,猛地转向对准了铁门,低喝了一声:“何方妖孽!!!” 没有人,秦天剑眉一挑,后背一暖双眼一凉开了虚眼朝前方看去。 似有锁链碰撞声自虚空出,哗啦哗啦哗啦,沉重又飘渺。 仿若这锁链上拴缚了几百个罪犯,好像这几百个罪犯都是比云彩还轻盈的魂灵。 秦天看到了来人,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他不可置信的低语道:“我的妈,黑白无常?” 门前两道虚影直进,一黑一白,尽皆带着同色高帽吐着血色长舌。 黑衣者,面容古板、沉着硬气,他双手撑着一条黑漆的锁链,链身泛幽光。 白衣者,形色淡然、肤色莹润,他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擎一把小小的风幡。 秦天急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黑白无常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他,径直往前走,在距离厉云飞还有不到五步的时候,黑无常甩出了手上的恶水链,缠向了厉云飞的脖颈,肃穆沉声道了一句:“正在捉你!” 白无常站在黑无常身边,似笑非笑,语气俏皮的跟了一句:“你也来了!” 空气瞬间湿润阴冷,好像那不是锁链,而是一捧结成链状的潮汐。 厉云飞整个身子都在抖索,铁凳子被他拉扯的哐哐作响,他呜咽着缩在凳子上,无力的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拍了,不拍了!” . 第九十八章 黑无常的锁链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一道黄电疾射,横在了厉云飞脖颈前。 一道黑影进步,护得了厉云飞的周全。 黄电是阳气蒸腾的炽阳剑指。 黑影是穿着贴身黑衫的秦天。 虽然不知道阻止了无常勾魂会有什么后患,可眼睁睁的看着厉云飞死在自己身前,秦天于心不忍。 锁链与剑尖碰触在一起,噹的一声爆响。 秦天右臂被震回,袖口已是湿润了,而后以肉眼可见的度结起了白霜,他扭了扭手腕,心底一片寒凉。 好大的力气,好冷的寒气,好厉害的黑无常。 黑无常这才转头看向他,他的眸子黑沉沉,无光无彩,配合上艳红的长舌,比鬼魅还可怕,他说起了话,语气低沉,略略威严:“阳髓剑。” 白无常也看向秦天,他倒是长得还算正常,皮肤白净的比小鲜肉还小萝莉,长舌颜色鲜嫩一些,卖相比黑无常好了很多,他也说起了话,语气清扬,既有男性的磁性也有女性的温柔,“封印师?” 秦天心头惴惴,他拱了拱手,想想又觉得不够正式,立马欠下了半个身子:“两...两位大侠,在下这厢有礼了。” “顽皮,”白无常轻捂嘴唇,笑的柔媚。 “找死!”黑无常一声低喝,黑眉一跳,再度朝着秦天甩出了恶水链。 哗啦间,锁链头部悄然昂起,毒蛇吐信一样直扎秦天心腹。 秦天还没收回礼节,便顺势往下一矮,毫无节操的趴在了地面上,又向着旁边连着翻了四五个圈。 恶水链在黑无常手上花式很多,一击落空就断然下压,砸在了秦天原先所趴着的地面上。 秦天收起惊悸,也是幸好翻了几圈,他急声道:“两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可以,”白无常柔声道,温柔的一塌糊涂。 秦天面上一喜,就准备起了身子与他们好好交谈两句,这可也算童年偶像了啊。 哗啦! 恶水链猛地抽出,直扫秦天侧面,风声入耳,森冷加身。 秦天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只能曲起右臂,一攥一震,虚虚一声龙啸中他被大力抽飞,秦天躺在地上捂着右臂不住翻腾,骨头碎裂似的疼痛一重一重不断冲击着他的心。 他怒目凝视着这两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这么不讲信誉的吗?” 白无常五指摊开,眸光流转的打量着自己煞白的手掌,他漫不经心道:“我说可以,老黑又没说,小帅哥,你让我们听你说什么啊?” “我只是想帮他解释一下...我艹!”秦天正言语间,那死凶的黑无常又朝他挥出了死沉的恶水链。 秦天蜷起身子,以背部生生御住。 “咚”的一声闷响,恶水链如长鞭,黑无常如公园健身的老人,秦天如被大力抽打的陀螺,在地面上一圈接一圈的转动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白无常笑的像得了惊喜的女子,他眉目含情的看向黑无常,“再快点再快点!” 黑无常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但握着恶水链的右手动作幅度愈快重了。 “小帅哥,你要跟我们说什么?快些啊,要不等会儿可听不到了呢。” 白无常捏动衣角,右手小白幡轻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紧。 秦天双唇紧抿,幸好这黑无常每次都抽在背部,倒也勉强让他寻得了一丝微妙的平衡,他吸了口气,断续道:“我想说,他不是故意,打扰...” “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蓦的又起了另一片笑声,厉云飞被束缚在椅子上,笑的一如孩童。 秦天瞬间崩溃了。 “怎么你现在这么没用了吗?”白无常突兀的收起笑意,眉目间冷气郁结,他朝着黑无常轻挑道,“一个凡俗子,还拿不下?” 黑无常像是已经习惯了白无常人格的切换,他也不反驳,只是耸了耸肩头,一脸无谓的收回恶水链,而后向着秦天的头颅猛地抽了下来。 秦天听闻这暴虐的风声眸子急缩,来真的了! 他右臂撑地,忍着痛意跃起半跪在地上,双臂结成十字横在了头顶。 恶水链带着比先前沉重七八分的煊赫声势砸了过来,白无常冷着脸凝视着秦天,等着下一刻他头颅的爆裂。 印戒上黑光暴涨,蹿出了两道虚魂。 郭老师的魂魄抵御住了毒蛇似的恶水链,慕婉的虚魂横在了秦天身前。 幻技,咫尺天涯。 恶水链的攻势被遏制住,黑无常看向秦天的一双黑眼多了几分兴致,他收回了恶水链没有说话。 “我来吗?”白无常语气再度变换,这次多了几分沉稳。 黑无常像是吃了一惊,“你歇着,我来便是!” 他再御起恶水链,声势浩然,这一次恶水链像是变得极其沉重,他托举高山似的两手高抬,将整根锁链都朝着秦天所在投掷了过来。 像是扔来了一座沉重的山,虚空塌陷。 又像是飘过来了一片海,锁链结成环形,哗啦间有潮汐声起。 恶水链,浸海之澜。 厉云飞止住了笑意,他死命的后退,脸上恐惧之意大盛,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让我变成了这样! 秦天眉头紧蹙,好恐怖的声势。 他右掌摊开,手心朝天,似有风雷起。 黑色的电光攒动,亮白的寒芒吞吐。 一枚黑太阳在他手上升腾,云雾缠着朝阳,一齐朝着不断接近的恶水链撞去。 湮灭技,大日黑天。 黑太阳不住在前移间胀大,碰到恶水链时已经从原先的直径三厘米长成了直径十五厘米的大型圆球。 砰的一声轻响,类似气球炸裂、一如水球破碎。 黑光弥漫,电蛇狂舞,整间审讯室变的阴恻恻黑漆漆,黑白无常和厉云飞瞬间失去了五感,迷失在了黑色的天幕中。 秦天脚步急动,变换方位,避开了沉重如泰山的恶水链。 嘭! 恶水链重重砸在地面上,大理石混合钢筋架构而成的地面瞬时被压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洞。 黑天消散,黑无常面色凝重的抬手召回了锁链,沉声赞道:“不错的技能。” 白无常前冲两步,少女似的媚声道:“小帅哥,奴奴来陪你玩玩。”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3 第九十九章 白无常的幡 “小白,别闹!他是印师,跟凡人作用不一样的。≧”黑无常像是有些惊惧白无常的出手,闷声阻止道。 “你凶我?”白无常回过身子,瓷白的眼珠悄然红润。 黑无常无奈一叹,显出了几分妥协与随和:“你小心点,别搞死了,妖界的镇守还需要他们。” “再说吧!”白无常回了一句,神情振奋的看向了秦天,“你死定了!” 他这般说着,艳红的长舌舔了舔寡白的双唇。 秦天有些恶寒,这白无常到底是男是女,这么乱七八糟。 似有风起,搅碎灵魂的冷冽,销毁骨血的狂躁。 白无常举起手上白色的小幡,朝着秦天轻轻一扇。 原本白净的幡面浮现了几丝青碧,这几丝碧色丝线出幡面,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击秦天。 常言风无形云无相,这出自幡面的青风却是如有形体,飞掠过的地方留下了肉眼可见的白霜。 秦天身子一冷,脑袋陡然间转凉,这几缕青风无从抵御的窜进了他的脑海。 白无常冷笑着,空着的另一只手猛地一攥,他低声道:“死风幡,魂动!” 秦天身子一颤,立时矮了半截,他捂着剧痛的额头瘫在了地上不住的翻腾。 脑浆像是被搅浑,天地似乎颠倒,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红蒙蒙,迷糊糊,看不清,也没法看清。 头重的像是戴了一顶大岩石浓缩而成的帽子,混乱的像是连续做了几百次的周身旋转。 秦天迷糊间听见白无常再度冷声叨念了一句:“死风幡,魂杀!” 灵魂震颤!五感颠覆! 脑域像是多了几只泥鳅一样的活物,不住的上下蹿动,左右研磨。 秦天鼻头一热,血液溅涌,然后是眼角嘴角,最终耳中一声爆裂嗡鸣,七窍同时流血。 嘿,当头棒喝,善者立地顿悟脱,无缘者当即脑海蹦乱,感官迷失,七窍流血而死,秦天迷糊糊的想着这些,彻底瘫软不动等死了。 无人御使的印戒突然如有灵性的黑光暴涨,一小团黑色泛着流光的半凝固液体流了出来,先前在地下收录的王家三兄弟的老大王建国乘风破浪似的驾驭着这些黑色液体直冲秦天脑域。 半昏迷间,秦天只觉得脑中一热,阴阳两气两相争斗,阴风被王建国的大碾子碾成轻风,冷冽被黑色液体消融成温润,秦天急促咳嗽了几声。 吐了几口血后他清醒了过来,只能见到残损了半个身子的王建国携着明显淡薄了许多的黑色液体瞬息间遁逃回了印戒。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没死成,他看向白无常,白无常也看向他。 正相互面无表情间,白无常突然现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冲着秦天龇牙咧嘴,尖锐的两排利齿如同食人的恶魔闪起寒光,他举起小白幡,语气凝重:“死风幡,身魂两寂!” 整个白净的幡面都变成青碧色,像是上面团聚了无尽的鬼火,有怨毒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有能撕碎苍穹的狂风呼啸。 “够了!”黑无常沉声喝止,他并指如刀,重重的切在了白无常的肩头。 却是晚了一步,死风已出幡面,怒吼着钻进了秦天的头部。 黑白无常,勾魂夺命,多的是灵魂攻击的法门,新魂怨鬼尽皆不是它们的一合之敌。 秦天脑海掀起狂涛巨浪,他五官狠狠挤在一起,重重的栽倒下来,只能缩着身子狂抖。 他喊不出来,也动弹不了,来自灵魂的割锯感让他痛彻身魂。 真的感觉自己炸了,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头疼欲裂,秦天只觉得自己快要失禁了,疼到想要自杀。 身子与灵魂同时在遭受苦痛的路上,道不尽的阴冷,秦天恍若置身冰寒孤岛,心思沉进了万丈深的冻骨海眼。 他剧烈的喘息着,却感受不到丝毫新鲜空气的填充,心里空落落的,身子里也空落落的,唯独嘴里满满当当,一嘴的血。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体的每处地方碰触到地面,都像融消了骨骼,失尽了支撑。 他不住的蠕动,再不住的跌倒、咳嗽,血液涂满了他的四向八方。 白无常受了一记重击,回过神来,他一脸萌萌哒的问向黑无常道:“老黑,怎么啦?” 语气轻盈天真,不带丝毫烟火气味。 “我就说不该你出手,没个轻重,这下好了,身魂两寂都用出来了,这小子死定了,回头逆刃察觉了他的死法又要去找我们麻烦,这个月奖金没了。”黑无常罕见的讲了一大堆,可以想见所谓奖金对他的重要。 “哼,”白无常赌气似的哼了一声,“没出息,他没出息你也没出息!” “...小白啊,身魂两寂啊,看他的架势练封域都没有凝结,你这不存心要弄死他吗?” “那你不早点叫醒我,我那样状态怎么收的住手,还不是都赖你,为了多弄点妖魔精血还要考验他一下,活该你失败了!哈、哈、哈!”白无常扬声说道,他倒是没什么失落。 两人虽然探讨的激烈,对于秦天的生死却没有什么惋惜,生命形态不一样,他们冷着眼看着秦天挣扎、颤抖、不要钱一样的吐着血。 “十分钟!”黑无常突然道,很是严肃。 “屁嘞!顶多还有三分钟!”白无常一脸不爽的摇了摇头。 “五颗血宝丹。” “可以。” 秦天蜷缩在地上,厉云飞瑟缩在铁凳子上,两人都是一样的可怜可悲,生不由己。 印戒也再没有任何神异了,似乎这猛烈的洗刷灵魂之风它也没有办法了。 “这小子耐力还是可以的。”黑无常道。 白无常点了点头,“等会儿他死了我们可以跟上面要一个补缺名额,让他做个阴差,就我们小组没新人,每次我俩一起出动太没有格调了。” “两分多钟了哦,”黑无常抖眉道。 “呵呵,”白无常不屑的轻笑,再度举起了死风幡。 “还带赖皮的啊?”黑无常埋怨道。 “这不是还没到三分钟呢嘛!双重的灵魂折磨,这才第一重,等着吧。” 两人笑语盈盈,像是在讨论一只不值得怜惜的玩宠的性命。 第一百章 自戕,三花聚顶 冷,冰天雪地里裸身了七天似的冷。 疼,油锅炭炉上被炙烤切割似的疼。 虚,猛然被抽取了全部血液的空虚。 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天眉头深锁,在灵魂深处哀嚎不休,他不愿意喊出来,他知道有两个非人非妖的怪物正侍弄玩宠一样的看着他。 久而久之,他像是有些习惯了这种疼痛,他钢牙紧咬,他汗如雨下,他沉心定神,他努力的尝试着将脑部的剧痛向身子的其他部位转移。 这与浑元桩的那种立意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清晰了足十数倍而已。 而已啊! 他低吼了一声,咽下了少许嘴里的血液。 血液顺着喉管向心头深入,那些痛苦也便匀出了一些,从脑部往颈部、往肩部、往胸膛...自上而下的开始分流。 秦天脸色胀成紫红,缺氧缺血也缺少了疼痛的感觉。 他想象着自己是一条被锁链束缚良久的黑龙,他想象着自己是一尾不得轻举妄动不得自由的老龟,他想象着自己是在大地扎根八百年的孤老槐树,那些藤茎蔓延了整个地界。 有黑龙翱翔于九重天穹,有岩龟畅游在无尽深海,有槐树沐浴着雷霆雨露。 秦天忘掉了自己,他翱翔畅游,他沐浴一切。 上下拉伸力、左右横撑力、前后抵靠力,这六面六向的浑元力拥簇着他的身体,各行一向再各自交错,那些拥堵着锉骨痛感与魂魄里的难受不住的分流、缓解。 秦天无知无觉,他沉浸在自己的内视之中。 右臂上盘着的黑龙、背部上伏着的岩龟、胸腹上定着的老槐,此刻他是这些命魂,这些命魂也是他,大家相互交融、相互转换。 黑龙昂,且行且吟。 它不再只被这右臂一小块地方束缚,它翱翔九天,在秦天体内肆意游走奔涌,它咆哮,它再无所憾。 一声龙啸,震天撼地! 岩龟拨动指掌,一步一步漫行在天地山川。 它出得秦天脊背,上肩臂、下腿脚,它终于感受到了自由,它终于挣脱了锁链,畅游在碧海蓝天里。 岩龟戏水,海覆江翻! 老槐叶晃枝抖根摇动,春夏秋冬一念间。 它从秦天胸腹处开始扎根,根茎填充了所有的经脉,血液滋养他,灵气包裹它,它拥有着整个世界。 老槐根定,万物皆虚。 秦天感悟着,告解着,他在苦痛里升华,在快慰里潸然泪下。 “时间到了,第二重灵魂洗礼,脑域切割,身魂两寂嘿嘿嘿。”白无常面带自得,笑的像偷了腥的野猫。 黑无常面色慢慢凝重起来,他低声讶然道:“身魂一体,意气合一,好完满的身体,好完整的小天地!” 白无常不置可否,他搓了个响指,而后语调怪异:“时间,到了。” 轰!!! 虚空炸裂,念头粉碎,脑子里仿佛出现了八柄尖刀、八个钢锉,无止境的扎、戳、划。 秦天闷哼了一声,七窍同时溅射出精血,他在一波一波来自灵魂的苦痛里无解的沉沦。 岩龟拨动指掌顺着体内经络上朔,老神自在的盘在了秦天的脑域。 龙蟠树,树生根,八条坚韧若龙筋的根茎蛛网似的裹住了秦天即将碎成齑粉的意识。 秦天右手一甩,阳气蒸腾、黑黄交错的炽阳剑指被祭出,煊赫的中正热气比以往都要来的暴躁。 亮剑,磨面,秦天高举炽阳剑指,对着自己的眉心,狠狠扎下! “我赢了!”白无常右手猛地一挥,振奋道。 “你输了。”黑无常垂敛眉,说不出的叹服。 “你说什么?他已经受不了痛楚自戕了!”白无常不解,白眉皱起。 “是自戕,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了彻底斩灭你种下的死风,身魂一体,唯我独一,厉害!” 炽阳剑指入体,焦糊的皮肤烧烤味传出,秦天却是没有觉出丝毫疼痛。 他顺着岩龟背壳上的裂缝划下,他贴着结成锁链的龙槐根茎切下。 一共十六道青灰色的死风被斩断,湮灭成空洞的和风,轻飘飘的散了出去。 秦天额头上裂开了十六道可怕的创口,创面焦黑,他却是闭目微笑,在苦痛里自在。 浑元桩共三个阶段,立意、意守、用意,立意是磨难,意守是沉醉磨难,用意之后再无磨难。 安逸欣快,物我两忘,稍一动意,周身暖流涌动,是为用意。 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骨肉若一,则能寿蔽天地。 命魂彻底被他掌握把控,再没有地域的限制,秦天可以让头颅得到虚无树我的加持,可以抬脚踹出一记碧波龙牢,也可以张嘴就吐出大日黑天。 浑元桩,用意! 秦天拈花似的闭目轻笑,右臂往后一甩收起了炽阳剑指。 他缓缓站起身子,双脚撇开与肩同宽、双膝弯曲角度直成九十、臀部内缩外翘、含胸如鸡背拱如鱼。 双眼闭露私缕之光,头顶绷似一线空悬。 他百汇穴处升起白雾,白雾片片瓣瓣团成锦簇繁花。 这花看着有些许虚幻,并不能让人完整认清,而且只是花开半朵,将谢未谢。 但是神异已经是显露无遗,淡薄的精气凝结如晨露,淋洒在秦天有着大量缺口的头顶。 而后,秦天头上刚刚被炽阳剑指划拉出的创口就已肉眼可见的度愈合了起来,新新长出的皮肤娇嫩如婴童,粉嫩胜新叶。 黑无常死死的盯着秦天头顶的半朵残花,言语里说不出的艳羡:“精为玉花、气为金花、神为九花,由三花而化三清气,使能归原无极本体,而达通达。此子架桩可演残花半朵,近乎道矣,我远不及多尔!” 白无常摆了摆手上的小白幡,无奈道:“好吧,我输了。” 头顶的创口愈合之后,秦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瞬之神光溅射,夺人心魄。 他幽幽吸了一口粗气,气贯周身百窍,血流声响哗哗,他紧了紧右手,宛若新生! 秦天身动如电,尾指上的印戒乌黑亮,他一挥手臂砸向了白无常:“吃我一拳!” ****** (第一百章,虽然看的人很少,但我还是写得很努力,希望你们喜欢。) 一百零一章 一拳六技 “小白!退!”黑无常急吼,显出了他对秦天这一拳的十足畏惧。 ≥ 白无常面色不忿,却还是依言后退了少许。 退?退的开么!秦天剑眉一挑,印戒上黑光越凝重。 他由拳变掌,掌心云起云生,黑电摇曳的肆意。 一轮黑日升腾,直直砸向了白无常。 绕着黑日的足有七八道虚影,黄鼠狼精魂、五尾白狐、郭云阳、慕婉、龙爪槐、黑龙虚魂。 空气绷紧,氛围凝重。 秦天嘴角轻扬,左手助推,这一团看起来乱糟糟的虚影狠狠的在白无常身前炸开。 整间审讯室瞬间阴恻恻黑漆漆,秦天遁身在黑暗里,摄魂白尾彻底笼罩了白无常头面,郭老师和婉儿的两道魂灵分别横在黑白无常身前,阻止着他们的相互驰援,碧波龙牢和虚无树我混合在一起,在肉眼不可见之下缠死了白无常。 一拳六技,风云狂抖。 白无常一脸肉痛将死风幡挡在了身前,碧波龙牢卷住了他的四向六面,死风幡就在这巨大的束缚力之下嘎嘎轻响,最终爆断成了两截。 秦天自虚空出,一剑斩向了不能动弹的白无常。 先前不是很了不起么! 炽阳剑指离着白无常的眉心越来越近,他终于不复先前的然姿态,脸色更白,像是涂抹了七八层质地恶劣的白漆,煞白的让人爽快之极。 “够了!” 黑无常在另一侧厉喝道,森冷的恶水链狗链一样栓死了呆滞住的厉云飞。 秦天收剑,看着他们俩不由得出了一口爽朗长气,“怎么?打不过知道要挟人质了么?” “呵呵,”黑无常低沉浅笑,语气阴翳,“虽然我们只是不太顶尖的鬼卒,但要杀死你们阳间之人再简单不过了。” 他这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簿册样的东西。 这书册极薄,看来不过三五页,却是诡异的让秦天觉出了它内里内容的繁杂。 书分两半,一页黑一夜白,书脊正中别着一支大黑笔,笔头艳红,像是所用的墨水尽是鲜血。 秦天眸子一缩,“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是生死簿吧?” 白无常挣脱了碧波龙牢,慢慢走到了黑无常身边,柔声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和你手上的印物一样,都是简化版。” “不说当即让你殒命,只要我们勾注一下,你活不过七日。” “简化版,什么意思?”秦天问道。 “没什么意思,封印师,做个交易吧!”黑无常道。 “你先放了他。”秦天指了指被拴着的厉云飞,愤声道。 “放便放了,我们没什么恶意,这个人那天看到了我们,依照阴间律令我们执法勾魂的时候是不能被阳间人撞见的,他当时直接走了什么事也不会有,可他回来了,死就是活该!老黑,放了他吧。”白无常脆声连着道。 黑无常沉稳的点了点头,阴气弥漫的一指点晕了厉云飞。 感受着厉云飞平稳的呼吸,秦天松了一口气,“什么交易?肮脏吗?...” 局面缓和了一些,黑无常收起了生死簿,道:“你们印师需要精魂,而我现在需要妖魔宝血,你以后可以拿它们的精贵血液跟我们换取生魂,怎么样?” 秦天剑眉一挑,“我的印戒每次都会将妖物的灵魂包含身体全部吸摄,我没法采集跟你们换,再说,收集了我也没办法保存。” “那就是我们的事了,”白无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弹珠样的圆球递了过来,“这是饮血珠,下次你有收获只要在妖魔头顶滚一滚,它就会帮着提取一滴心头精血,放心,不会影响你自己的实力提升的。” 秦天接过了这枚圆珠,入手之后觉得轻飘飘的湿冷,像是被采下的高空云彩。 饮血珠通体淡红,内里一个更小一些的圆形空洞,无色,想来就是储存精血的地方了。 生魂对自己的提升也有效果,现在厉云飞在这儿秦天也没法跟黑白无常翻脸,于是他问道:“换取比例是多少?” 黑无常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只要多花点心思搞到质量高一点的妖魔宝血就可以了。” 秦天点了点头,“怎么联系你们?” “子夜,玻璃杯里倒上半杯清水,将饮血珠沉进去,方便的话我们就会去见你。”白无常解释道,这会儿他倒是又神气了起来。 “可以,帮他解开那道锁链勒痕吧,”秦天指着昏睡的厉云飞道。 黑无常道:“已经解开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会醒转,那我们过些日子再见了!” 秦天再度看了他们一眼,黑白无常啊,居然见到活的了! 于是他带着一些好奇问道:“真有地府吗?十殿阎罗牛头马面都有吗?” 白无常斜暼了他一眼,“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阴间很多的,十殿阎罗之尊贵不是你个小印师该知道的。” 秦天耸了耸肩,随你说喽,“要是很多我认错了怎么办?咱怎么称呼?” 白无常怪异的一笑:“叫老大吧,这么多年还没收过小弟呢!” “还老大,连我都打不过啊!”秦天嘴角抽动,有些无语。 但看到黑无常又有掏出生死簿的样子,他连忙喊道:“黑老大好,白老大好!” 黑白无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弟好。” 他俩并肩走出了这间审讯室,白无常轻挑的声音远远传来:“老黑,为了收个小弟为了你的提升我可是折了养了几十年的死风幡啊,亏死了!” “好了好了小白,回去我就帮你重新弄,别哭了啊。”黑无常语气沉稳的回复道。 好像还...摸了摸白无常的头? 秦天鸡皮疙瘩狂跳,好污好污好污啊。 他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累死了,一拳六技虽然爽快爆炸,好像很伤身体啊。 他摊开掌心看了看,掌心焦糊了大半。 心思一动,敦厚的岩龟爬了过去,强大的生命力之下手掌瞬间痊愈了。 今天的收获真大!秦天心中狂喜。 摩挲了一下戒面,他又思忖起了黑白无常说的话。 简化版?还有精华版?贵宾版? 一百零二章 你是不是男人啊 “唔...咳咳咳咳咳!”厉云飞迷糊着睁开了双眼,一连串的低咳,喉咙还有瑟哑感,干干的深入骨髓的勒痛。 “你...是你...” 厉云飞往前一看,秦天正一脸不爽的盯着他。 “我的照片就是你拍的?”秦天问道。 “我拍的...不不不,不拍了!我再也不拍了!!”厉云飞眸子猛缩,连声道。 确实是忘了啊,不过好像还记住了一些东西,秦天点了点头,帮他解开了固定着他的皮带。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厉云飞还真是八卦之心不死,不过三句就问到了秦天身上。 “你病了,我来给你治病的,走吧。”秦天努了努嘴,心想那会儿要汤喝的时候多好玩。 秦天先一步拉开门闸走了出去,“你病好了,我就先走了,你留下做个登记吧。” 上到柳建军的办公室,他那儿的灯还亮着,秦天与他道了别,谢绝了留住的话,秦天漫步走了出去。 出了警局,一辆粉红色的雷克萨斯LFa嘎吱一声横在了他的身前。 车窗摇下,林雪落攻气十足的道:“我的主治医师,上车吧。” 语气很霸道,可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秦天挠了挠头,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 嗡嗡... 林雪落猛踩了两下油门,然后就没有然后。 “怎么了?开啊。”秦天伸了个懒腰,不解问道。 “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啊?坐那么远?”林雪落不满道。 秦天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对不住啊,今天流了一天汗,身上味道不太好。” 林雪落重重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没点臭味还是男人吗?来,坐这儿来。” 秦天只得移到了前面,坐下后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世市想找个人很容易的,”林雪落轻松道,“想吃点什么?” 秦天摆了摆手,“不用了,直接回学校就好了,都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虽然有点肚子饿,秦天还是回绝了,只是病人和医生,秦天并不想跟林雪落多有牵扯,就连她弄的那个一针堂,秦天虽然喜欢也并不是很想要。 太特么像吃软饭的了,秦天在心里狂吼,现在又不比以前,自己好象并不需要吃软饭。 “成,那就去离学校最近的国宴吧。”林雪落启动了车,自顾自的说道。 秦天无奈,这架势肯定是拒绝不得了,他只是没好气的问道:“国宴哪里离学校近了?” “那你不能让我陪你去吃路边摊吧,大神医!”林雪落专心的看着路况,哑色的唇彩让她看起来很是成熟,哪还有初初寻求施治时的娇弱。 车窗大开,夜风轻吹,秦天不经意间嗅了一口,林雪落身上香气浓郁,浓醇如酒易醉的紧。 林雪落斜暼了他一眼,嘴角得意的扬起,小样,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 秦天眉头一皱,“你现在病还没好,以后别再喷香水了,都是香精搞不懂你们女人为什么喜欢这个,还有...” 秦天指了指她涂抹的五颜六色的指甲道:“指甲油也别涂了,肝主筋,开窍于目,其华在爪,你这样把肝脏呼吸的途径都堵死了,会生病的。” “而且,指甲油里那么多化学用料,致...癌...啊...” 有杀气!秦天剑眉一挑,声音越来越小了。 “秦天,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果然,林雪落声如脆玉,激撞的剧烈,埋怨的明显。 秦天讪讪一笑,“职业病...再说,我这会不是你的主治医师嘛,我的为你的健康负责勒。” 又什么情况? 旁边像是传来了哭泣的声音,秦天好奇望去,林雪落白玉似的肩头一耸一耸的,已经是泪眼朦胧泪花盛开了。 “我去!”秦天一声低喝,猛地伸出手帮着掰正了方向,“林同学!开车呢!!!你别现在哭啊。” “呜呜,秦天,已经好几年没人关心我的健康,说要为我负责了。” 秦天无奈,“那个...你别误会啊,我是说...车!车!车!” “呜呜呜...我不管。” 这没法了,秦天帮着把车停在路边,旁边正巧一家小饭店,“就在这儿吃吧。” 林雪落穿着华贵的及地长裙,一抽一抽的点了点头。 两人进去之后,老板跟几个食客明显的呆住了。 秦天右手一招,高声道:“两份蛋炒饭。” 旁边的林雪落还在不住的哭,秦天就不断的给她递抽纸。 女人真是水做的吗?秦天看着一地的面纸不解。 秦天扒饭,林雪落就看着他扒饭。 “不哭就好了,看就看吧。”秦天心道,一口一口吃的更加香浓。 林雪落终于是止住了哭泣,试探性的握住了那双一次性筷子,擦拭了好几十遍。 “得了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秦天无语道,有钱人真麻烦。 这儿的炒饭还挺地道,秦天吃出了几分家乡扬州的味道。 邮城就是扬州下属的一个县级市,虽然离得近,秦天却是没有去玩过,这饭吃的倒是思绪渐远了。 林雪落吃了两口好像也挺满意,一口气干了半碗。 付过饭钱,两人坐在车上一时无言。 良久,秦天挪了挪身子,轻声问道:“那个,林同学...可以,回去了吗?” 林雪落转头奇怪的看了秦天一眼,再一眼,语气讶异又自然:“回去啊,这就送你回去。” 秦天暗暗吐了一口气,这压力真大,啥都没干搞的我跟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似的。 校门口,秦天下了车,略略拘谨的对着戴上了墨镜的林雪落道:“谢谢了,你回去的时候还是把墨镜摘了吧...” 林雪落白净修长的脖颈一歪,沉稳里带了几点俏皮:“医嘱?” 秦天讷讷的点了点头,艰难道:“嗯...医嘱...” 看着车子烟尘一样开远,秦天抹了一把虚汗,这事闹的,比打架还累。 回到了一号宿舍楼,刚推开216的房门,一只大毛脚和两只臭拖鞋就飞了上来。 “秦天!你妹啊!!!” 一百零三章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哈哈哈!”秦天躲开了攻势,得意的狂笑着迈了进去。 ≥ 脚,周群的,鞋,郑立国和李倍伊手上还擎了一只。 “不厚道啊,不厚道!”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唉。” “买早餐有买空杯粥的吗?你真会玩!” 秦天耸了耸肩,“活该你们起那么晚,再说我不是在桌上留了零钱了吗?买都懒的去?” 月末了,大学狗们都不富裕,秦天也便默契什么都没说,每逢饭点都会给带上。 “我擦,你那钱是留给我们吃饭的啊?” “不早说,饿了一天了!” “走走走,出门紫房盈搞起。” 秦天嘴一撇,“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吃过了,哎!我金鸽呢?” 他桌面上清冷干净,左下角一叠人民币,正中一堆瓜子壳拢聚成矮山。 李倍伊穿好衣服,跃下床铺,一脸感慨的搂住了秦天,“什么叫中国好舍友,你看桌上的钱我们没动吧?” “你看干净的桌子我们没弄脏吧?”周群接口道。 “你看为了等你我们到现在还没睡。”郑立国补充。 “这就是给我留一堆瓜子壳的理由?”秦天愤慨,无奈。 就这么一个回宿舍休息的爱好还被剥夺了,南方没这个牌子的瓜子,还贼好吃,围绕它216起过多次波澜。 譬如上上周打cs充作奖励的金鸽杯,再譬如犯了众怒的人那天只能嗑瓜子充饥。 “多大点事嘛,”李倍伊收起秦天桌上的零钱,“走,请你吃饭去!” ...... 无言,秦天喟叹无言,“交友不慎!遇人不淑!我把这八个字送还给你们了!” 已经吃过了,秦天就没跟他们一起出去,一个人爬上了床。 过了几分钟,三人一脸郁郁的回来了。 “这么快?”秦天惊奇问道。 “快什么啊,宿管大爷不让出去!”郑立国揉了揉肚子,无奈道:“我都瘦了。” “等会儿吧,等大爷睡了我们从一楼栅栏那儿出去。”秦天忍笑宽慰道。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宿管大爷老而弥坚的听了半夜收音机,接近两点才熄灯睡着。 秦天都饿了,带着饿到面色白的三人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跃出一楼走廊的栅栏,四个人左右瞅了瞅一时竟不知往何处去。 “这都两点了,还有什么吃的啊!” “纯想着出来了,目的地呢。” “好像出了宿舍也出不了校门哦。” 秦天指了指后门长墙,“咱翻出去,肯德基什么的不是二十四小时的吗,就去那儿吃。” 凌晨两点,四个男人,为了一顿肯德基翻校墙,等夜车...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各色肉类,好像还挺值得的。 吃完再度回来,刚刚饥饿时径直越过的校墙现在看来是那么的高大巍峨。 秦天李倍伊和周群先一步翻了进来,郑立国焦急的踱着小碎步:“吃饱了,我上不去上不去啊!快帮帮我!” 周群压低声线道:“不着急不着急,我们等你哈。” 秦天和李倍伊憋着笑附和,“慢慢来慢慢来,你可以的。” “妈蛋!我记住你们了!” 等到郑立国折腾了半小时成功进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回到宿舍,四个人都清醒着毫无困意。 周群最近带着李倍伊重新玩起了魔兽世界,整夜的打打杀杀,这会儿又开始了。 郑立国戴着耳机,迷瞪着小豆眼全神贯注的研究着岛国最新传出的文件,边看他还边自语着:“下次可以跟李倩试试这个,还有这个。” 秦天在床上假寐,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看了看下面。 宿舍到时间就熄灯了,电源并没有切断,插座上卡着两枚大灯泡。 橘黄色的灯光洒满了216,温馨又和暖。 大家各玩各的,不时交谈两句,哈哈大笑一通。 秦天嘴角轻扬,感受着满满的幸福和温暖。 感谢我的青春有你。 “卧槽!!!无敌出了!!!” 周群陡然一声暴喝,满足和惊喜溢于言表。 秦天吃了一惊,这名为无敌的坐骑听他和李倍伊叨念了一个多月了,想不到还真能出了。 “摇摇摇!摇点摇点!” 周群和李倍伊组队玩的游戏,同行的好像还有几人。 他这么低吼着,食指啪嗒一点,看起来有点模糊的骰子晃了几圈,亮起了一个数字。 26! “玛德!黑了。” 周群脸色瞬间晴转多云,云层里阴翳的快要落雨了。 “急什么,不还有我呢嘛,看我的。”李倍伊老神在在的说道。 “兄弟,就指着你了!弄到了想吃啥你随便点。” 听到这话秦天和郑立国都围了上来,“小倍啊,改善生活就指望你了啊。” 李倍伊搓了搓手,“没问题看我的。” 食指轻点,骰面飞旋。 64! “你在逗我?” 虽然不怎么玩,秦天好歹还是知道满点是一百,这64能顶个什么事。 果然,他们的组队频道里刷起了一行接一行的哈哈哈。 李倍伊讪笑了一下,“不一定嘛,这不已经摇出来的我还是最高的呢。” 最后两个没摇的齐齐出手。 一个59。 还有一个居然...63。 “卧槽!我服了,我周日天服了!”周群狂喜着跃起,抱着李倍伊的头就是吧嗒猛亲了一口。 “出息,”李倍伊佯作厌恶的摸了摸脸颊,“那我们可要吃贵的啊!” “没问题没问题,快传给我。”周群一口应允。 佩戴上之后,立马他就骑上了。 秦天看了看,吐槽道:“这么丑,你也喜欢?” 屏幕里,周群的角色身下一匹黑灰色的大马,蹄粗腿短,身形臃肿,张开的双翼像是破烂雨布缝起来的。 “这可是巫妖王的坐骑,极稀有又有传奇感,骑上了多拉风。”周群喜不自禁的回复道。 李倍伊掰了掰十指说道:“好了,睡吧,这两天得少吃点,到时候好好宰你一顿,最好把岑玉娇学姐也叫上。” “叫叫叫,等两天我生活费到位,就把曾黎叫上,立国把李倩也叫上,秦天你看看有没有想约过来的妹子?”周群兴奋道。 秦天默然无言,“你们真是够了。” 一百零四章 因为你肢障啊 一夜无眠,后来两天上课下课,累且充实。 ≧ ≦ 到了约定好的为林雪落施针时间了,午间下了课秦天和林雪落一齐出了校门走到了一针堂。 秦天来过几次了,过来这里看病的人还是蛮多的,慕名的更多,有时间他都会治。 不过他还没有医师资格证,虽然林雪落已经说要把这间诊所转移到他的名下了,他却是不适合接受的。 接近饭点,一针堂里没什么病人,只两个当值的医师。 见得林雪落进来,他俩拘谨起身道:“老板好。” 林雪落不置可否,径直跨步进了里间,秦天与他们点头示好后也跟了进去。 “还用脱吗?” 也不知是不是那两个叫老板的人给了她自信,还是确实是一回生二回熟,林雪落说话倒是多了几分自然随意。 秦天点头道:“脱吧,我再看看。” “看什么?!”林雪落声音悄然间增大了一些,尾音上扬,有几分轻挑。 情知自己说漏了嘴,秦天慌张补充道:“病情...病情...我再看看病情。” “哦~”林雪落余音婉转,意味深长。 她脱了外衣,里间不再是黑色的,换了颜色也变了风格。 纯白的棉质内衣越存托了林雪落的肌肤嫩滑,雪山高隆。 秦天干涩的咽了口唾沫,解开了手臂上缠着的天地针。 取出六根,手腕轻抖,银针形如盛开的莲花排在了林雪落心口周围。 “怎么不用手指上下循之,以促血气往来了?”林雪落调笑道,这一句她倒是记得纯熟。 “上次是为了治疗你的弥散性血管内凝血,那症状明显,病根深重,所以需要刺激性大一点,现在不用,可以用缓和一点的手法。”秦天头也不抬的低声解释道。 “我还是很好奇,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林雪落问。 “没有呢,都还没有交往过。”秦天一边做着手法,一边回复道。 “那你真应该找一个了,”林雪落说,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同情? 留针三刻,停息十分。 秦天收针入袋,再度帮她把了把脉,“效果还不错,这么重复几次应该能进一步缓解你的心律失常和右心衰竭,晚间睡眠你也能舒坦一点。” 林雪落穿好衣服,豁然起身:“走,吃饭去。” 拒绝不得,上了林雪落的车,两人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点好食物,秦天小口饮用着饮料,他隐隐察觉林雪落正打量着他,为了避免尴尬,他没有抬头。 静默了片刻后,一个舒缓磁性的男声带着几分欣喜响在了他俩桌旁,“落落,你也在这里吃饭?” 秦天这才抬头,来人是个年轻男性,有几分眼熟的感觉,白西装大油头,胸前口袋里粉色的装饰手帕骚气十足。 “这位是?” 林雪落有些厌恶的别过头去,来人倒是很有不懈之搭话精神,指着秦天问道。 “哦,你好你好,我是她的主治医师。”只是几分隐然的熟悉,认不出来也就算了,追求爱情的道路上所有的男性同胞皆战友嘛,秦天半站起来,探出手去。 “他是我男朋友!” ...... 尴尬,林雪落跟秦天同时开了口,却是花开两端,各不重瓣。 秦天讪讪的收回了手,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语。 来人倒是一脸意趣的说道:“这么个毛头小子,你拿来唬我?落落,至于这样吗?” 秦天挑了挑眉,你哪儿看出来我毛头了,我这是一头稀碎的黑,质黑密刘海雅致,青春飞扬意气风好吗,阿宾艺店花了二十块钱做的造型呢! “韩柏,你烦不烦?说了不要叫我落落!你是认不全三个完整的字吗?”林雪落愤声道。 妈蛋!我就说不要跟她出来吃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说怎么做才显得我经常遭遇这样的情境啊!秦天无力吐槽,慢慢坐了下来。 来人倒是主动朝着秦天伸出了手,巴拉巴拉连声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韩柏,mBa毕业,考研、考公都有过深入经历,目前在做一个医药方面的项目,玩玩金融搞搞股票,有什么创业、职场上的事我们可以交流一下,还热爱网球高尔夫自由旅游,你呢?” 秦天觉得自己真是大吃一斤,你是在跟我宣誓主权吗?没必要啊! 他止住了将要坐下的势头,重新站了起来递出了手。 韩柏却是继续伸手,径直握住了秦天身前的高脚杯,另一只手骚气的梳了梳头部侧面,脸上笑的爽朗。 “唉...”秦天轻叹,收回手在身前抹了抹,“看来还是低调不得啊。” 于是他说道:“在下爱新觉罗.尼古拉斯.天夫斯基,体含十六国混血,精通六十种外语,我有九彩的头,七彩的眼睛,生气的时候是赤色的,高兴的时候是橙色的,谈恋爱的时候是黄色的,失恋的时候是绿色的,吃饭的时候是青色的,伤心的时候是蓝色的,睡着的时候是紫色的。” “我也是梅兰竹菊琴棋书画八大隐性家族中最大家族的嫡长子,现世唯一的继承者,现在就读于艾利斯顿商学院,慕容云海是我朋友,他那鱼塘就是我送给他的。” “哦哦,对了,我还是**的接班人、社会主义的传承者,展中国家中集达之大成者,你好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秦天一口气说完,坐下,左右一扫,哎?我的水呢,渴死我了。 “噗哧...”林雪落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飞出来了。 韩柏不屑的一哼,“动画片和小说看多了的毛头小子。” 说完他姿态优雅的举起了手中高脚杯将要饮用。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横在了他与杯子中间,尾指上一枚黑戒帅的一匹。 “你不能喝。” 韩柏皱眉,“拿开你的手,我为什么不能喝?” 秦天轻笑,笑的眼睛泛起红赤之色,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你看,我高兴的时候眼睛就会变成赤色哦。” “至于你为什么不能喝嘛...” 秦天突然笑了起来,见眉不见眼,“因为你肢障啊!” 韩柏勃然色变,他重重的将高脚杯拍在了桌面上,“你特么才智障,你全家都智障!” 一百零五章 秦天好可怜 “啧啧,帅哥,你这么大力气很伤身体的啊,”秦天轻声道,而后他补充道:“怎么样,五指指尖有没有一种闭塞感,觉得彻底木掉了?手肘是不是常年有关节炎,那种没有充血的干冷感?心口时有滞痛,午夜梦回,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几息心跳都停住了?” 韩柏脸上惊惧顿显,他哑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秦天剑眉一挑,“我说了啊,你肢障啊。” 眼看韩柏脸色涨红,又要作,他连忙说道:“你别误会啊,我说的是肢体障碍,年轻人语文这么不好吗?谐音字都不晓得。” 同时他在心底无声道,你可别跟我打架,我怕把你打死了。 韩柏后退了两步,目光凝重的看着妖魔一样可怖的秦天,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肢障,你瞎说的,瞎说的!” 他奋力嘶吼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白西装依旧帅气,骚气的粉色手帕却是在剧烈的跑动中飞了出来。 帕子正中绣了一只kITTy猫,粉嫩的少女心十足。 秦天叹了一声,对着林雪落道:“这下子丫是真的智障了,我觉得的神医在前,他觉得的竞争者在前,不求治也得求争啊,居然就这么跑了,我是服的。” “你平时也这么能说会道,这么毒舌的吗?没看出来啊。”林雪落都笑哭了,拭去了眼角的几滴泪。 “我哪里是为了吐槽他,我是为了你啊。”秦天貌似语重心长的道。 林雪落鼻头轻蹙,无奈道:“又是这么个主治医生的说教做派,好吧,为了我,怎么说?” “《黄帝内经》有云,喜则气和志达,荣卫通利。兴奋的大笑能使肺部扩展,在笑声中不自觉的进行深呼吸,清洁呼吸道和肺部,你的肺心病由来已久,郁郁之闷气凝结,需要多笑笑的。”秦天解释道。 “那就谢谢你啦,大神医!”林雪落佯作感激道。 “应该的应该的,”秦天大度的摆了摆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嘛!” “不过跟你在一起心情很好呢。” “心酸自找,心旷天晴嘛,毕竟我叫晴天呢,吃饭吃饭,下午还有课呢。” 秦天不怎么熟练的切割着牛排,心中暗骂,你直接给我来两把叉子都好,我还能夹着吃,这麻烦死了。 不过味道倒是不错,可能是因为贵的原因吧。 见着林雪落给服务员递了一小沓百元大钞,秦天心里默默流泪,怎么好像又吃软饭了。 吃完饭林雪落好像还有事,把秦天送回了学校就自己走了,秦天到了班级,上了半天的课。 晚间,六点半。 216三人摩拳擦掌,到了狠宰周群一顿的时候了。 周群捏了捏钱包,不安的瞟了瞟如狼似虎的三人,心头惴惴。 说好的请舍友吃饭,这舍友变成了饿狼,就不知道钱够不够了。 不过吃饭之前,还有个任务要做。 接女朋友! 四个人站在女寝前,周群李倍伊和郑立国不住的梳理着已经十分油光亮堂了的头,整理着已经板正如同制服的衣裳。 秦天毫无形象的倚着楼前的大树,嘴里歪叼一根枯草,反正我又没有女朋友。 半小时后,同班级的李倩下来了,画着淡妆,衣着朴实清新,她一脸清纯的站在了郑立国旁边,两人倒也有几分夫妻相。 一个小时后,大二的学姐岑玉娇也下来了,她身材极好,妆容炽烈明显,跟她的性格一样,很辣很够味道,她离着李倍伊半米的距离说着话。 秦天看的倒挺得劲,毕竟还没有拿下啊,还是有几分生疏与矜持的。 一个半小时后,大三的曾黎学姐也下来了,飞鸟入林一样扑进了高大的周群怀里,两人腻歪的旁若无人,她的装扮得体精致,不浓不淡却突出了自己的精致五官,还与性格搭配得宜,显示出了极高的化妆技巧和穿衣技巧。 这就是一个女生从大一到大三的转变么,秦天心想。 大一女生单纯简单,大二女生会了化妆却不能成功的抓住技巧,大三大四的学姐妆界大成,衣品界唯我独尊。 七个人笑闹了几句,岑玉娇扬声道:“秦天学弟,你女朋友呢?” 众人知道秦天是没有女朋友的,这故意的打闹却是要看看秦天这足有三千瓦的大灯泡怎么化解尴尬了,大家饶有兴趣的盯住了秦天。 我的女朋友... 秦天看着女寝的大门,那里不住有人出有人进。 曾几何时,好像也有过那么一道小白花似的倩影,等他来牵,等他骑士一样接送。 颜珂大小姐,你在哪里呢? 狠狠抹了一把脸,秦天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只那一双麋鹿似的清澈双眼,只那一只青玉似的温润手掌,他还记得清楚。 清不清楚又怎么样呢,她只是一只狐狸精。 秦天眸光悠远,他摩挲了一下戒面,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妖人两立。 有叶落,脉络干涩,叶面黄老,秦天回过神来,看着几片叶子在眼前飘飞的优美,优美之外的老态与暮气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了。 已经是秋天了么,这一番思忖秦天觉得自己真是天真的可以,想了那么多没用的,肚子反倒是饿了。 局中人肚子饿了,局外人却是视角清晰感触分明。 “这样看秦天好可怜啊,枯黄落叶作伴,黑衣暮气深沉。”李倩柔声道,很是同情。 “去去去,他穿黑衣服就是为了耐脏耍帅,跟暮气有个毛线关系。”郑立国反驳道。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岑玉娇手足无措道。 “没有没有,学姐什么都没说错,他老喜欢这样装.逼的。”李倍伊连忙安慰道,他看了看秦天,兄弟,为了哥们的幸福,你什么都没听到。 “你们几个一点爱与关怀都没有,”曾黎倚着周群宽广的胸膛道。 周群搂了搂她,“嗨,你们还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他扬声朝着秦天道:“阿天呐!吃饭了!” 秦天一溜小跑,语气里暗藏兴奋与期待:“哎,来了来了。” “站住!” 一个愤怒的男声响在他们身后,七个人好奇的看了过去。 一百零六章 嘿,你也肢障啊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女生宿舍旁边的通道处,夜色隐晦间,走出了一个人。≧ 黑西装,大背头,手上一捧玫瑰盛开的精致又婉约。 他走近前,眼中的怒意升腾的磅礴,他瞪着岑玉娇,指着李倍伊喝问道:“他是谁?!” 秦天搓了搓手指,奇怪了,怎么看他这么眼熟。 “韩松,你怎么来了?”岑玉娇有些手足无措,但语气里的生疏与回避却是怎么也没藏住。 想起来了! 秦天轻击额头,韩松啊。 那个追着小狐狸满学校乱窜的家伙嘛,爸爸好像还是什么校董呢。 好家伙,这是脚踩了几条船啊,秦天拜服。 见得岑玉娇搭理了自己,韩松多了几分高兴,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流畅的挽向了岑玉娇的手腕,“我来请你吃饭啊。” 一只手前横,李倍伊瘦弱却不胆怯,他挡住了韩松,斜着脖子问道:“你丫谁啊。” “小子你哪个班的?快滚开,别打扰我跟娇娇共进晚餐。”韩松一把将李倍伊推搡开,笑意盈盈的继续将手伸向了岑玉娇。 第二只手出现,连带着半个穿着贴身黑衫的身子和一张憋着笑的清秀面庞。 “我说校董二代,你这词都不带换的啊,不过啊,岑学姐你今天是碰不得也带不走了。” 正是秦天。 韩松看向他,眼里是深深的困惑和不屑,“你又谁啊?滚开滚开,要不没你好果子吃,我老爸可是校董!” 这就不认识了?秦天剑眉一挑,到底是同时开几条船的,健忘啊。 韩松动作相仿的推了过来,秦天下身坚实稳重哪里是他能推动的,他止住了动作,带着冷笑道:“不走是吧?人多是吧?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为什么我碰不得?” 秦天轻笑,笑的含蓄又深刻:“因为你,肢障啊。” “你特么才智障,你全家都智障!”韩松愤怒回复道,搂在身前的玫瑰花叶齐抖。 “别生气也别动怒,很伤身啊,来,你好好感受一下,五指指尖有没有一种闭塞感,觉得彻底木掉了?手肘是不是常年有关节炎,那种没有充血的干冷感?心口时有滞痛,午夜梦回,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几息心跳都停住了?”秦天笑眯眯的慢声道,像极了街边摆摊的相师。 韩松急急退后了几步,眼中的惊悚溢于言表,他哑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哎呦我去,秦天心想听他说的话怎么那么熟悉,再看看他的脸和装扮怎么那么像昨儿饭桌上遇到的白西装。 他试探性的问道:“我说,你有个哥哥叫韩柏吗?” 韩松愈吃惊,慢慢的往后撤着,看着秦天如同看到了一个通晓一切的妖孽,他喃喃道:“怎么...怎么会?” 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这事儿闹的,还真遇上全家都肢障的了。 那就好办了,秦天屈起右肘,五指捏动,他沉声道:“我何止晓得你哥叫韩柏,我还知道他mBa毕业,现在在做一个医药方面的项目呐,很好算的。” 韩松彻底懵比了,他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失去了。 手上的玫瑰落了一地,铺成了浓烈艳红的道路,他就在那小道上飞的跑远了。 收回右手,秦天嘴角轻撇,妈的智障! 回身一望,这三男三女也跟韩松一样式的呆滞了。 “看我干嘛?看菜单去啊,紫房盈搞起,这一通耽搁,饿死寡人了。” 秦天当先一步,朝着校外走去。 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 “看不出来阿天还有当神棍的潜质呢?”郑立国赞叹。 “韩松可是学生会副主席,他爸爸还是校董,秦天这样吓唬他,不会有什么后患吧?”岑玉娇心存顾虑的担忧道,毕竟这事也是因为她才起的。 “得了吧,就这智商还副主席呢,学生会我死都不加入了。”周群揽住曾黎,一脸腻歪的道:“亲爱的我们吃饭去。” “别担心了,秦天最近接的病人也是校董呢,一样一样的,咱走吧。”李倍伊安慰道,悄然间已是跟岑玉娇贴身站立了。 岑玉娇面色红润,却是也没有避开,她低声道:“那就好。” 点好了菜,等待上桌间,周群突然问道:“立国,咱班说的那个秋游计划定下了吗?这都一个多星期了。” 郑立国闻言点了点头,“定下了,刚还准备说呢,过两天老师应该会宣布的吧,咱班一起去威海玩一趟,三两日游的那种。” “威海?”周群不解,“坐车得一天呢吧?怎么老师定了去那儿啊。” 秦天更不解,“秋游是什么梗?我怎么不知道。” “得了吧你,浪子,学校就你待得最少!” “咳咳,我得出门维护城市秩序啊,”秦天辩解道。 “去去去,我说现在出门都看不到好看的女孩了呢,合着都被你给吓跑了。”周群调笑道,却是不防曾黎在他腰际软肉处狠狠捏了一记。 “老师定就定呗,这时节吃海鲜倒是真不错,当季的新鲜海货正好肥美可口。”李倍伊家就是沿海城市的,他倒是很有研究。 “咱对屋的王子辰家就是威海的,到时候我们几个可以住他家,不用挤宾馆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嘿嘿。”郑立国得意的说道。 “有你的啊。” 几个人齐齐赞了一声,正巧菜来了,大家边吃边谈倒也很是热闹。 秦天完美履行好了电灯泡的职责,只是埋头吃,不看不问贼透明。 吃了顿好的,都有些涨肚,那三队便自然而然的各走一头树荫下路灯旁散步去了。 “唉...”秦天长叹了一声,形影相吊的孤身回到了宿舍。 白炽灯光华疏淡,冷夜风来来回回,秦天伏在桌前,专心看起了《针灸百解》。 过了片刻,周群先一步打了电话过来,说今晚不回来了。 然后是郑立国,他在那端嘿嘿笑了几声,余下的什么也没说。 李倍伊倒是没来电话,不过什么时候回来就说不准了。 秦天看着冷冷清清的宿舍,家长式的抚了抚心口,自顾自的道:“一个个都长大啦,大晚上都不回宿舍了,我很欣慰。”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一百零七章 秋游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漆成了蓝绿两色的大巴车,往威海开。 一车三十六名男女,歌唱的开怀。 三十四个是学生,宋颖导师和另一名代课的男老师陈光庆带队。 正是秋游的时节,14级针推班的班级活动正式开始了。 秦天和舍友们坐在最后,合着歌声打着拍子。 早上九点的车,晚间八点多应该会到,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唱歌累了话也止了,相熟的几小伙人也便团聚在一起,轻声说起了话。 有香风扑面而来,装扮晃眼的王思思从车头来到了车尾,站在秦天前面脆声道:“秦天同学,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起哄声里,王思思面色转艳红,她却是很坚定的样子,没有做什么回避。 秦天绕了挠头,“可以的,你请坐。” 李倍伊避火似的远远让开了三五个座位,一脸坏笑的冲着秦天挑眉不止。 王思思也便坐了下来,她倒也不害羞畏缩,直视着秦天道:“你有女朋友吗?” “没...没有啊,”秦天回答的纳闷,心里寻思着,你以前不是见过小狐狸的么,怎么还问。 “我中意你很久了,你除了死宅也没什么大毛病,最重要还和别的女生没什么牵扯,我俩好吧。”王思思道,北方女孩的大气风格展露无遗。 旁边郑立国等人媒婆似的连连给出助攻。 “答应她!” “要不带你出门聚会久了怕你有心理疾病。” “就是,反正又没别的姑娘搭理你。” 秦天闻言一怔,诧异的看向他们,“颜珂你们忘了?我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这句话却是婉拒了,王思思性子样貌虽好,却不是秦天的菜,只得借用一下颜珂大小姐的名头,聊做拒绝由头了。 后排静默了片刻,周群疑惑道:“颜珂是谁?” “好小子,什么时候勾.搭的?我们都不知道啊。” 秦天看向王思思,“你不是知道的吗?” “哼,不同意就直接说,何必还拿这么个没听过的人来消遣我!”王思思恼怒的回了一句,腾的起身回到了车前排。 李倍伊重新凑了过来,“阿天,你还真有喜欢的人啊?哪儿的?回头拉出来哥几个帮你评鉴评鉴。” “颜珂啊,护理系的那个,不是来过咱宿舍吗?”秦天眉头轻蹙,什么情况。 “我去,这么劲爆,你俩在宿舍在什么了?”郑立国怪叫道,引来了前面几排同学好奇的瞩目。 秦天搓了搓手指,再不言语了。 你们竟然都忘了,我好像,也记不太清楚了。 努力的回想,渐渐的,那双小手,那对水一样的眸子也慢慢在脑海里晃荡成了涟漪,消失无踪了。 忘就忘了吧,方正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了。 秦天耸了耸肩,“嗨,我就那么随便一说,那可不得找个理由拒绝王思思嘛,我又不喜欢她,这都要出去玩呢,您几位疯狂跳跃的媒婆心思能不能安稳一点啊。” “去你的!” 四个人相互笑闹了几句,也有些不敌路途遥远精神疲乏,就跟前排的同学一样,斜躺在椅背上睡着了。 下午接近夜间,秦天才醒转过来,倒是在车上睡了个饱。 前面一个男同学正朗声说着话:“威海就是块福地,没什么大风浪,这会儿过去那边差不多二十多度的样子,玩什么吃什么都不耽搁,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家乡。” 说话的正是王子辰,宿舍就在秦天他们的对门。 他家就是威海的,人长的白胖老实,谈吐间也显出了几分教育的良好。 听他讲了一些话,车也停住了,威海到了。 一众人撺掇着下了车,熙攘着说要好好吃顿海鲜。 车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口,斜向不远一方霓虹灯闪亮的大牌子,上面几个流光溢彩的巨大字体——国际海水浴场。 浴场外围跟那种烧烤排档似的,一间又一间卖吃食的铺子排列的满满当当。 碳烤的飞烟、扑鼻的香气、轻柔的夜风,再配上略略咸湿的海边味道,很是自由的感觉。 针推班的同学们哪还有什么组织纪律,倦鸟归巢似的分散着扑进了投合自己胃口的店铺。 老师喊了两嗓子没什么效果,也便随他们去了。 好在这会儿不是旺季,人不是很多,倒也不怕失散走丢。 秦天四人进了一家名为大牛海鲜烧烤的店,点好了吃食,也是狼吞虎咽了起来。 到底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店家都是现取现做。 水箱里提楞出鲜活肥美的海货,切段插签,在烤架上铺好,撒上调味粉末,诱人酱汁,再配上旁边热气蒸腾的大锅炒煮的新鲜菜品,从铁皮罐子里倒出的冰凉啤酒,那吃的叫一个舒心爽快。 就可惜脚下不是沙滩,也没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助长食欲。 听王子辰讲,得进去不远处的国际海水浴场才能见到呢。 不过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明天看海也是一样的。 大家相熟的碰碰杯,在热火朝天里将酒水饮尽,觉出了生活十二分的快慰。 酒足饭饱,车所停的地方就是这几天同学们休息的地方。 同学们勾肩搭背的往里走,吵吵嚷嚷的却并不恼人,只是纯粹的尽性。 秦天和舍友们是不住在这里的,约好了住在王子辰家,但是也不着急离开,便和同学们玩开了游戏。 国王游戏、偷天陷阱、传牙签,后来就连两位带队的老师也加入了进来。 正热火朝天间,一名住在隔壁的女同学冲了进来,一脸紧张的对着带队老师道:“老师不好了!王思思好像出事了。” 喧嚣立时转为沉寂,宋颖急急站起身来,边往门外赶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女声明显带着哭腔:“她好像是了什么急病了,在厕所吐了好长时间,都要晕过去了。” 这下子游戏玩不了了,秦天等人也追了过去。 进了隔壁,厕所里干呕的声音一阵接一阵的传了出来。 推开门一看,王思思毫无淑女形象的跪趴在马桶上,小脸煞白的同时,已是明显的呼吸困难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一百零八章 断针 到底是女老师,宋颖显出了几分手足无措,只是无助的连声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好在陈光庆老师还算沉稳,他问向王子辰道:“附近哪儿有医院吗?” 王子辰一阵猛点头,“有的有的,离这儿不远就有一家中西医混合的大型医院。” 几名男生上前架起了王思思,秦天也没吝啬力气,扶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王思思还挺傲娇,这凄惨间还朝着秦天怒哼了一声。 好家伙,还记得车上那茬呢,秦天挑了挑眉,本来还想给你治治的,得,直接给你送医院吧。 大巴车还停在宾馆外,这下子直接启动着到了医院。 左右无事,秦天和王子辰也就跟两位老师一起走了进去。 挂号、排队,轮到王思思见着医生的时候,秦天他们带来的几个装呕吐物的袋子已然是快要被消耗完了。 期间秦天也请求着帮王思思扎两针缓解缓解,却是被导员制止了,已经来了医院,稳妥嘛。 搀着王思思进了里间,墙面上两张解剖图,图表下方坐了个面白无须的清瘦中年人,他旁边站了个年轻护士,奴婢一样有些惧怕又想讨好他的意味。 这医生也不说话,慢条斯理的举起桌上的茶杯嘬了一口,随手指了指身前的木凳,显出了几分高傲。 秦天没说什么,扶着王思思坐了下来,毕竟是专家号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医生慢慢放下了茶杯,一脸审视意味的打量了王思思两眼,可能是王思思年轻貌美的缘故,他眼里多了几分兴致。 他掉过头,巴拉巴拉的对着那年轻护士说了一通...鸟语。 可能也不是鸟语,秦天挑挑眉,依稀从一长串字节里听到了思密达什么的,怎么还是个韩国人? 王子辰见得大家不解,便低声解释道:“从威海到韩国很近的,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坐船也快,所以我们这边韩国朋友很多的,我刚问了,这人是很受欢迎的专家医师呢,就排了他的号。” 秦天点了点头,嘿,韩国友人,看人这架势可没当咱是友人。 “朴昌哲医生问她都有什么症状表现?” 这小护士看架势还是个翻译,把这句韩国话转译了过来。 秦天差点没笑出来,嫖.娼.者,还有叫这名字的。 不过这朴昌哲也太不专业了吧,这么明显的饮食致使的肠胃不适看不出来吗?而且真是有点搞不懂这家医院,请一不会中文的韩国人来当医师,要是因为语言问题影响了施治那可真是太委屈了。 王子辰倒是接话了,他用了几个简单的韩文单词表述了一下王思思的症状,看不出来他还挺有语言天赋的。 那朴昌哲像是听懂了,看向王子辰的眼神多了几分缓和。 两人又呱唧呱唧的交流了一通,朴昌哲这才起了身子,从桌面上拿起了一个不锈钢的小罐。 他站在王思思前面打开了罐子,里面是满满的针具。 秦天目光一凝,这还是个中医师? 王子辰也是面上一喜,用韩语追问了几句,像是在问询朴昌哲的身份。 朴昌哲听了之后脸色大变,急声回了几句,虽然听不懂,仍是有语言之外的蔑视感流露了出来。 没有再说话,王子辰的脸色阴沉了一些,只是看着朴昌哲施为。 “这韩国人说啥了?”秦天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见他不怎么开心,秦天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更加好奇的盯住了朴昌哲的手,想看看他的手法。 朴昌哲又嘟囔了几句,取出了两根三寸长的银针别在了尾指和无名指之间。 而后他空着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贴上了王思思平整的小腹上,上下抚摸了起来。 秦天嘴角一撇,这家伙貌似在确定穴位,其实却是在揩油。 点穴哪有这么点的,穴位既不是凸起也不是凹陷,这上下摸一遍就能找着了么。 不过看王子辰兴致不高,那小护士又特别紧张的样子,不懂韩文的秦天只得重重咳了两下,提醒他自重。 朴昌哲抬头狠狠瞥了秦天一眼,他撩起了王思思的衣服下摆,一根银针被他直直刺进了王思思的脐下1.5寸。 穴取气海,温阳强身,消宿食化积滞。 再后一针,他扎在了王思思髌骨中上处。 穴取上巨虚,调和肠胃,通经活络。 然后他再度取出了一根针,重新返回了王思思的腹部,之前已经揭开衣服下摆了,他便贴着王思思白净的肚皮开始了抚摸。 王思思身子一缩,煞白的面容更显憔悴,憔悴间显出了几分不耐与厌恶。 秦天眉头蹙起,这是硬要吃豆腐么?肠胃不适致使的呕吐,先前的两个穴位缓解症状肯定是够了,再说气海附近没什么穴位对应肠胃不适了。 “你跟他说,治病就好好治病,我们也是学中医的,认得穴位。”秦天对着那小护士道。 小护士面露难色,她挣扎了许久才低声对朴昌哲翻译了出来。 朴昌哲猛然起了身子,瞪着小护士,噼里啪啦的怒吼了一通,看他的言谈状态,很有国骂三字经之类的畅快感。 他又瞪向了秦天,冷笑了吐了几个不怎么标准的汉字:“中医,****!” 秦天剑眉一挑,“会说中文啊?” “会,又怎么样,中医,不行,韩医,治病。” 秦天指了指他刚刚下针的地方,冷着声回复道:“滚犊子韩医,直刺脏腑,却不施手法,必然的会滞针,要是断在她体内变成针害,看你怎么收场。” 朴昌哲面上一惊,他急忙蹲了下来,两指捏动刺在王思思腹部的银针,捻转了起来。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针尾断裂开来,已经入腹的大半的针身留在了王思思的体内。 秦天嘴角轻扬,蠢比,晚了。 早前为了吃豆腐,你竟然敢直刺而不加紧做手法,现在留针这么长时间,肌纤维早就缠住了针身,而且还敢这么大力的捻动,不断才怪,真是蠢。 一百零九章 一针多穴,弹摇双法 朴昌哲立时慌乱了起来,他从韩国来到这里也不过半年,医术虽然不顶尖,却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受到了当地人的热力追捧,生生的名利双收。≥ 他也没什么大的野心,平时治治小病揩揩油,钱赚的风生水起。 这下子要是出个医疗事故,他先前所有的小动作立马无所遁形,要被赶回韩国了。 秦天兀自冷笑着看他虚汗直冒,一幅想上报又不敢上报的样子, 断针,如果断端显露还能用镊子慢慢夹出来,如果断端平于皮肤也可以用手指按压针孔两旁,露出断端轻轻夹出,现在断端完全陷入了肌肉层,还是在腹部,只得在x光下定位,通过手术取出来了。 现在就是第三种情况,被称作针害。 《灵枢.九针十二原》里有言:夺阴者死,夺阳者狂,针害毕矣。 像这样银针断在紧要位置,会致使脏腑出血、休克,甚至死亡。 朴昌哲虽然医术不是那么的高深,这些东西他还是知道的,可是在上报手术治疗和自我解决间他两难了。 思忖了良久,他矮下身子,一脸紧张的开始按压着针孔两旁,试图挤压出断端,好用镊子夹出来。 王思思脸色更白,她只觉得腹痛如绞,可又不方便推开正在施治的朴昌哲,她只得咬紧牙关,豆大的汗液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秦天见得王思思苦痛难耐,也便没了捉弄这家伙的心思。 他将蹲跪着的朴昌哲一把推开,左手伸到他脸前。 天地针展开,亮闪闪的星星银光险些晃着了朴昌哲的眼。 朴昌哲眼看着还面有不忿,秦天已是手腕拨摇,抽出了一根四寸长的大针。 “韩医,不行!中医,治病!” 学着他的蹩脚中文把这句话还给了他,秦天一时心中大爽,右手高抬,手腕抖动,长长的银针已经是消失了大半。 朴昌哲正要反驳,见到秦天这么一转眼间已是进针三寸,立马止住了话头。 扎针三步,破皮、驻肉,停腠理,秦天这三寸瞬间消失,直入腠理高下立判。 隐没不见的三寸针身正是扎在了王思思的肚脐处,要是直刺早已经肠穿肚破了。不过秦天这一次选择了斜刺,露在外面的小半截针尾与王思思体表的皮肤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夹角。 要是有个透视图就可以现,秦天下针的针尖正好和王思思腹内断针的针尖碰触在了一起,联合体表形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形。 肚脐里有个穴位,叫做神阙穴,可止腹痛。 秦天这一针从神阙进入,到气海停住,在《针灸百解》里这个手法被称做一针多穴,透穴刺法。 这样的下针方式针刺少、刺激的穴位多,毕竟王思思气海穴那里已经有根断针了,用这个法子还能避免二次伤害,再稳妥不过了。 秦天瞥了朴昌哲一眼,“嫖兄,看好了,中医用针可不是你那三两下就能比得上的!” 话音刚落,秦天食指和中指分开,针尾停在空隙中间,距离两指各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食指下压、归位,中指上弹、归位。 针尾轻颤,震感十足。 这一手法名为弹法,以指尖弹拨针尾,以制造出十足的震颤效果。 本来断针跟这根长针针尖相触,这一番弹动在秦天精准的控制下让那根断针稍稍往外露了点苗头。 而后秦天食指中指夹紧针尾,按捺琴弦似地往下轻压。 白虎摇头和青龙摆尾的简化版,摇法。 动作幅度微小,率却是极快。 断针一点一点的往外冒,恰似王思思莹白的肚皮里栽种了一颗种子,慢慢的起了芽,慢慢的生长了出来。 一下,两下,三下,第四下秦天悍然下压,一抹银电高升,“叮”的一声正巧落进了旁边桌子上的托盘上。 秦天起针,,探出两指按了会王思思腹部的两个针孔,过了片刻王思思爽然的叹了一息,脸色也比先前好了很多了。 收起银针,对着一屋子明显呆住了的人,秦天含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王思思已经是好转了,秦天也便没了跟嫖兄多交流的心思,一个韩国来的棒槌而已。 只不过临走前,秦天大有深意的拍了拍朴昌哲的肩膀,尾指指端的指甲“不经意的”轻刺了一下他的脖子。 反正你中文又不怎么会说,就先失声几天吧。 一行人出了医院回到宾馆,已经是接近十点钟了。 告别了同学和老师,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216的四个人和王子辰直往他家所在而去。 王子辰家里的很近,左右一千米都不到的样子,临近屋前,秦天惊叹道:“好家伙,活捉富二代一只!”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正是一片小别墅群,虽然小,但也架不住这是别墅啊。 “哪有哪有,之前拆迁的时候分配的,”王子辰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推开门他大喊了一声,“我回来啦!” 远远的传来了一个挺沉稳的回应:“小辰回来啦?爸爸在这儿呢!” “我妈出去旅游了不在家,我爸肯定又在那儿倒腾他那几件破古董呢,走,领着你们看看去。”王子辰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 秦天几人点了点头,挺有兴趣的跟他去了一楼最里面的房子。 一路走来都是普通的梨黄色木门,走到尽头,这一间的门是暗紫色的,岁月感和墩重感扑面而来。 这门一打开,淡而清晰的书香墨味扑鼻,秦天迈进一看,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声,文化人啊! 三面墙上,正对大门的是一整面墙的木板格子,上面搁置着花瓶坛瓮和各种小物件,另外两堵墙上悬挂满了字画,纯白的、暗黄的、绢制的,应有尽有。 房屋正中跟木门一色的小圆桌旁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桌上茶香纷纷袅袅,他正专心的把玩着一个由粗红绳拴着的一块白玉,想来应该就是王子辰的父亲老王了。 秦天等人上前问好,寒暄了一通,王子辰的父亲邀请着大家坐了下来。 这刚坐下,王叔叔就一脸自得的亮了亮手中的白玉,他边递过来边兴奋道:“来来来,孩子你们看看,上好的昆仑籽玉,叔叔我盘了得有二十多年了,那叫一个细密温润,正好给你们涨涨运势。” 一百一十章 王叔叔,这真是真的 “得了吧爸,您这没必要每次来人了都要亮一亮这块玉吧,烦都烦死了。≧”王子辰吐槽道。 “嘿嘿,我这不是不舍得戴嘛,除了在这藏室里也没机会让别人看啊。”王叔叔干笑了两声解释道。 秦天左手接过,眉尖一挑,赞叹道:“还真是,这块羊脂玉都快被叔叔您盘活了啊,握在手里跟温玉似的,柔和温暖得很呢。” “那必须的!” “是不是啊,我看看我看看!”郑立国听他说的玄乎,也是急不可耐的要看看。 秦天跟郑立国坐的有点远,方位也有点错乱,便将这块玉交到了右手上准备递给郑立国。 玉石放到右手掌心,秦天攥紧,尾指的印戒和羊脂玉轻触。 印戒瞬时一暖,轻响咔嚓一声。 卧槽!秦天急急摊开掌心,原本白润细密的羊脂玉已经碎成了七八块,颜色灰淡材质枯糟,跟普通顽石一模一样了。 王叔叔的心也跟着咔嚓了一声,他慢慢虚站了起来,就这样都能将脖子伸到秦天身前,倒真是好腰力。 “碎...碎了?!!”王叔叔声音颤抖,嘴唇上下开阖,眼里分明已经是泪花氤氲了。 秦天跳机械舞似的一点距离一点距离的手中碎玉倾倒在了桌面上,只一截粗红绳顽强的停在了他的手上。 不解,尴尬。 秦天诧异的看着手中印戒,你也没跟我说你喜欢吃玉石啊,不过这一看,他倒是现印戒越黑黝了一些。 “王叔叔,对不起啊,要不,我赔给您吧?多少钱您说。”秦天尴尬补充道。 郑立国等三人已经是呆滞住,话都不敢说了。 王子辰也是苦笑,帮着他失了知觉一样的父亲解释道:“你们别看我爸是玩收藏的,这一屋子的老物件他也就只能确定这块玉是真的,这下子,真是...唉。” 听到这话,秦天心思一动,对着王叔叔诚恳道:“这怎么能全是假的呢?我帮你挑几件真品出来,保准让您另有斩获。” 说完秦天就起了身子,后背一暖双眼一凉,虚眼为开。 秦天看向了这满屋子的古董玩物,晃荡一圈,他再度眨了眨眼,先一步从木制的墙架上去了一个亮铜色的双层器物下来。 这东西十厘米左右,三个类似动物爪子的东西在底部三向分开,像是古代的油灯,但是有两层,连接两层的托架是螺旋状的。 虚眼下这灯盏竟然是银色的,虽然银色散淡的很,但看得出来年代应该是蛮久远的了。 秦天将这东西放在了王叔叔的身前,而后他转了两圈书画区,从左边的墙壁上取了一本蓝色的线装小书下来。 摊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美人图,每一张还有一句题诗。 这像是那种老版的书籍,靛蓝色的封面上两个小小的印章。 虚眼下这本小书是铜色的,淡淡的铜色。 最后秦天从右边的墙上摘下了一幅大字,这幅字极大,高足一米六,宽也达到了八十厘米多,他摘取的很是吃力。 黄旧的纸张上面布满了字迹,字形是奇异的左低右高,呈扁方形,每一横都直挺如剑,转折处凝重有力,竖着看的话很齐整,横着看却乱七八糟的,但整体而言很有一气呵成的流畅感觉。 虚眼下这幅大字呈铜黄色,但色泽极亮,比起那个灯盏的银光亮堂了得有十几倍。 秦天看了看落款,心头一跳,【郑板桥书于瓜州】。 将这幅大字细心卷好,秦天也搁到了王叔叔身前,他补充道:“王叔叔,这些都是真的,您一定要去好好鉴定一下啊!” 王子辰的父亲也像是这会儿缓好了,他揭开大字扫了一眼,苦笑道:“我知道你很想补偿,这郑板桥的大字肯定是假的啊,我当初在工艺品店三百块钱买的,就是图个装饰用,嘿,没必要的,你放心吧,叔叔不会跟你个孩子计较那么多,早点睡吧。” 说完他一脸落寞懊恼的卷起了桌上的灯盏和大字,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间。 秦天追前几步,大声道:“王叔叔,那幅郑板桥的大字真是真的,您一定要去鉴定啊!” 王叔叔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力气回答了,转眼就消失在了拐角。 “得了吧,王子辰他爹都说不跟你计较了,你还硬要撩拨人家,快洗洗睡吧。”周群说道。 王子辰也是点了点头,“不要有压力,我爸那玉虽然精贵左右也不过十几二十万的样子,我领你们去房间。” 秦天无奈又好笑,那他可真是赚大了。 “我说真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催促一下你爸,一定要去鉴定啊,尤其是那副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王子辰安慰似的应声道。 这...说话没人信啊。 “成吧,那随你们了,反正鉴不了吃亏,定不了上当。”秦天最后念叨了一遍。 这一番言语,秦天他们睡觉的房间已经是到了。 四个人分两间房,秦天和郑立国一间。 送别了王子辰,已经是接近十二点的光景了。 “早点睡吧,明早九点去看海,还有比基尼,嘿嘿嘿...”郑立国洗了趟脚,水也不倒,大被一裹做起了美梦。 “李倩在你还有这心思,佩服,你先睡吧。”秦天说道。 他拉开了窗户,狠狠吸了一口略带海腥味的沿海空气,抬头望望,天上星斗密布,明月高悬,看来明儿又是个好天。 秦天看了看尾指上的黑戒,轻轻摩挲了几下,你这小家伙吃东西能不能吭个声啊,今儿差点就玩脱了。 印戒不言不语,只是黑的越深沉了。 现在站桩的习惯倒是养成了,在学校那会儿秦天每个早晚都会去楼层栅栏处练上半个小时。 正好今晚他们栖身的房间也有个小阳台,秦天摆好架势预备站上半个小时,闭目空神心沉如水,他很快就沉浸到了意守的状态。 意动那状态其实有点像气功了,牵一而动全身,全身气血交融相互融促,调养身体很有效果,就是特别容易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特别耗费心血的缘故。 所以他正常站桩到了意守状态就好了,不过今夜好像有了一点不一样的。 一百一十一章 半盆洗脚水,一朵小白花 有遥遥远远的海风吹过来,温柔如情人的手。 略显湿润的空气闻来怡人,清新似刚开的酒。 秦天身型站定,下身坚实如老树盘根,上身微晃如风中柳絮。 似乎有哗哗的海浪声,微微小小的的拍击在耳侧。 秦天想象着自己置身于微波荡漾,温度适中的水里,有绵绵细雨自天穹飘落,落在他头顶滑下来混合进了海水里,身前的黑夜不是黑暗,而是无边无际的夜海,望不到边的宽广。 这样的体验在学校与内6是无法想像的,秦天身上的气机越圆润,血流度加快,头部像是多了茫茫的轻灵气体,带着他直往高空飞去。 头顶百汇一阵瘙痒,有精气出,一丝一缕的团在他头上,聚拢成花瓣。 一瓣再一瓣,最终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残花半朵。 这头顶残花和秦天的身体放佛完全剥离,可那丝缕纤绳样的白气又将他们链接在一起,相互转化。 体内精气聚三花,三花活性再反馈肉身。 秦天只觉得越畅快,经脉里的血液越流越快,不断冲刷缝补着他先前的一些堵塞地方,并开拓着原先不可察觉的细小脉络。 练武的人都有种执着追求的境界,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这样的境界下的武者,身体气机浑然一体,宿疾旧病可以被欢快涌流的血液洗刷干净,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增添气力,强大身心。 之前借助白无常的死风秦天能达成这个传说中的境界,实属造化机缘。 星空夜静,海浪声繁。 秦天物我两忘,在气血涌动里十足的快慰,时间也便在这个过程里被飞的消磨了。 天色微明,太阳即将勃于海面,在半明半暗间,秦天觉出了一丝疲累。 夜间静谧安分,他心思安宁,物我两忘,现在却觉得有些嘈杂。 日升月落,万物复苏。 叽叽喳喳的虫雀声,略略刺耳的浪涛声,街外远远传来的叫卖声,滴滴的汽车喇叭声。 秦天脑海里声响混杂,他多了几许杂念,头顶的半朵残花精气逸散,眼看着就要退出这个境界了。 但一种莫名的执念让他咬牙支撑着,他在等,等一种变化,等一种坚持后的升华。 昨晚上郑立国睡的很香,前半夜他想着旁边还有个秦天,睡梦里还有些拘谨。 后来他迷糊间往旁边探了探手,竟然是空了半边的床位。 这下子,横直侧倒,他在大床上睡的那叫舒坦。 睡眠质量好,醒的也便早了一点。 郑立国睁开眼,看了看旁边,没有人。 他好奇的起了身子,四下一扫,就看到了阳台上桩型立定的秦天。 “阿天?你干嘛呢?” 郑立国问,没有得到回答。 诧异间,郑立国起身走近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担忧的怪叫了一声:“我艹,秦天走火入魔了!” 可不是,现在他看到的秦天面色涨红,全身轻颤,头顶白雾升腾,隐隐可以辨认出是一朵半残的花朵,不是走火入魔是什么。 郑立国大急,他急的直跺脚,看前看后看左看右,最后他看到了床边。 瓷实厚重的木制脚盆里半汪没有处理的洗脚水。 郑立国吃力的举起了脚盆,白胖的他一步一挪的走向了秦天:“阿天,别怕,哥哥这就来救你!” 他站在秦天身前,高高举起脚盆,义无反顾的翻转盆体,一口气全撒在了秦天的头上。 哗啦... 搁置了一夜的洗脚水冰凉,郑立国退后半步,抖着嘴嘟囔道:“他不会疯了吧?” 秦天迷茫间身子一颤,在冰凉里脑壳一缩,全身也是一阵内缩。 常言心静自然凉,这下子,身子冰凉,心脑却也是静住了。 头顶的残花颤栗,维系着它的精气原本细微,但在冰凉水液的刺激下猛然胀大了三五圈。 根茎粗壮,花叶鲜艳。 无尽的气血上涌,用尽生机培育着这一朵残花。 一瓣,再一瓣。 花开九瓣,团作一团,一朵完整的小白花在晨光里轻颤着盛开了。 朝阳丝缕像梦织的薄纱披在它身上,这朵花沐浴在圣洁的光芒里,仙灵如同瑶池神根。 秦天猛地睁眼,花瓣散去,馨香的香气灌满了四向八方。 郑立国骇然后退,他眼前的秦天皮肤白皙粉嫩,眼中华彩斑斓,像是眸子变成了彩色的太阳。 秦天眨了眨眼,眼中神光内敛,他看向郑立国,含笑道:“机智!” “我艹!你吓死我了,没事吧?”郑立国担心的问道。 “没事...”秦天摊开指掌看了看,闭目感受了一下,“好的很。” “那就好,那就好。”郑立国拍了拍心口,放下了手上的脚盆。 “我擦,你浇的什么?” “什么浇的什么,我没浇啊。”郑立国急忙跑开,“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快洗个澡吧。” 秦天打开莲蓬头,清凉的水液洒在他身上。 水凉不及心思冷静,水清不比身体白嫩。 看看自己婴童一样的娇嫩的皮肤,秦天心神宁静的微笑。 三花天地人,浅白、亮银、金赤三色。 现在他成功凝炼了人之白花,洗尽铅华,在素白里力道暗藏。 灵魂心思到达了一个新的冷静的高度,下焦内空,精不妄泻,长此以往身体会越来越好。 重新换上衣服,秦天攥了攥拳掌,朝前一挥。 风声贯耳,自足跟往上,半个身体的力量随着这一拳飞出,已经是很有浑然一体的武学高手感觉了。 满意的抖了抖身子,秦天出了门,一楼大厅里舍友们和王子辰都在吃早饭。 郑立国头靠在他们那边,小声支吾道:“我也不是有意浇洗脚水的嘛,那会儿多着急啊。” 秦天耳尖微动,听得清清楚楚,他大步迈上,一拳打向郑立国,“我杀了你!!!” “哈哈哈,”郑立国不闪不避,只一连串放肆的嘲笑。 那三个家伙也是憋着笑,“没必要没必要。” “立国又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半盆洗脚水嘛。” “哈哈哈哈哈!” 秦天无奈,坐下来化悲愤为食欲,狠狠吞咽了几碗清粥。 一百一十二章 海神祭祀 “对了,王子辰,你爸呢?”秦天想起来,不好意思的问道。≧ “他估计是半夜都没睡呢,可给他心疼坏了,以后再也没有拿来显摆的物件了。”王子辰说道。 “好吧,只要他去鉴定一下那三样东西,保准他立马生龙活虎。”秦天也没多强调,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上午九点,针推班的同学们聚在了一起,买票后进入了国际海水浴场。 总的来说,天很蓝,海很宽,人很多。 一切跟想象的一样,尤其人多。 虽然气温不过二十几度,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大海。 但是秦天实在是没什么期待,那茫茫多的各地来的游客,能破坏掉所有的兴致。 正在遮阳伞下休憩,王子辰一脸神秘的走了过来。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走,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秦天起身,跟着他往外面走。 七八个相熟的同学聚拢了过来,大家说笑着被王子辰带上了一艘船。 “去海驴岛。” 这是一艘捕鱼用的木船,船舱里剩了浅浅一层污浊的海水。 酸咸腥臭,显然是时常有鱼儿存在的。 船夫是个带着遮阳帽的中年人,他一边操纵着船体,一边往船尾外抛洒着饲料一样的粉末。 渐行渐远,离开了那片海域,一个小时过后,一座小岛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临近岛屿码头之后,振翅声极大。 原先船夫的抛洒举动也是有了回报,三五只海鸥降临船尾附近,收敛羽翼歪着脖子等待着吃食。 离岛越近,海鸥越多。 最终大片的海鸥团团簇簇的围着船尾翻飞,样式极美。 船停在了码头上,旁边就是海滩,海滩上无尽的鸥鸟盘旋。 “这里就是我国黑嘴鸥之乡,大家可以上去寻幽觅静一番,很有乡野风趣的哦。”王子辰讲解道。 那还等什么,秦天翻身下船,惊起了一滩鸥鹭。 放肆奔跑了一阵,一座矮山倚着海滩出现。 秦天已经是孤身一人了,他半个脚掌落在清清的海水里,且行且看。 行进了十几分钟,他仰头一望,林木葱郁的山体旁木制的栈道古朴又有风味。 秦天上得这座矮山,停在了栈道上,脚下惊涛席卷山石,入目碧海无边无沿。 他仰头长啸,这无人的海,这隐秘的山,才是真正的风景壮美,值得追索。 远远传来了舍友的回应,秦天摇了摇头,继续顺着栈道往里走。 从栈道绕到了山后,一片小村落静静落座在山林后面。 海草覆盖的屋顶,木制的海岛房。 秦天慢慢上前,一阵热闹欢腾的唢呐锣鼓声合着哀切的呜咽声飘摇了过来。 村落当中的空地上,火红的鞭炮排满了地表,村民打扮的喜庆,敲锣打鼓。 一个六七岁的女童被他们围在中间,红衣红裤。 也不知是被巨响惊着了,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 女童一直在哭嚎,却又被那震耳欲聋的乐器声响压制。 她只得更大声的哭泣,一众大人的脸上也便越的振奋了。 秦天藏身在人群后面,看的心疼,但他并不了解这里的风俗,也就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了。 音乐响了一阵停住,一个看来很威严的老头提着一卷红色的绸布站到了女童面前,开始朗声宣读手上的布匹内容。 有一种古代太监读圣旨的搞笑与郑重。 “龙生白垩,龙潜地中,龙行九州,龙据海宫。” “大壑千里,深潭九重,奋然云起,翘涛峰。” “刚阳雄伟,谁比神龙,敬畏龙神,敢不由衷?” “龙如驼,万里负重,龙属鳞族,海天俯冲。” ...... “海神祭祀,开始!” 秦天听的津津有味,韵律分明的颂文优美如诗画,但下一刻暴起的鞭炮声响险些没把他震倒。 那原先排好的一地炮仗齐齐被村民燃点,刺耳的白烟蒸腾升空。 噼里啪啦间村民们高声欢呼,“海神祭祀!龙王庇佑!” 尾指的印戒陡然炎热,秦天目光一凝。 那一团升上天穹的烟雾随风变换,狂风大作,硝烟味弥漫的白雾已是变成了一条怒目飞须的大龙。 龙须龙,龙鳞龙爪。 栩栩如生,一应俱全。 村民的欢呼愈沸腾,他们啸叫着举起了那个女童,往村后走。 每个人疯了一样的兴奋,那个女童拼了命的在哭嚎。 秦天眉头深锁,摩挲着印戒快步跟了上去。 村落落户在山林内部,村尾就是山岩。 白色的山石结成屏障,母亲的手一样将这村子抱在了怀里。 怀臂里多了个坑洞,黑白分明,温暖之外的森冷。 这幽深的洞口晴日里也不能辨认分明底细,洞口两侧各一个露天的小小石台,台面上各一只雕刻出来的石龙,眉眼冷峻,呲牙怒目。 老者领着村民停止了洞口,当先一步朝着两只石龙鞠了鞠躬。 他诚恳的说道:“愿得龙神庇佑,保我海域安宁。” 说完他起了身子,指着洞口冷声道:“送进去!” 女童死命的挣扎,年幼的她却又如何挣脱得了,她只能哭泣,哑着嗓子哭泣,期待着童话一样的转折。 洞里冷风外鼓,邪湿阴冷。 “住手!” 秦天一声暴喝,上前搂住了那女童。 “你们...你们...真是疯了!”秦天指着这一众渔民打扮的村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是一条生命啊!这是二十一世纪啊!” 村民漠然的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船上的一条死鱼。 “你从哪里来的?出去!”老者走上前来,冷声道。 “你不用管我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我也要阻止你们,古代的祭祀都少有拿人命做祭的,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真是好疯癫的念想,我要报警!”秦天抖着声说道。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在当今之中国,竟然还有这么愚昧的地方与风俗。 “你凭什么报警?她的父母都已经同意了,这是海神祭必须要走的流程,你懂什么?!”老者说道,语气干冷如洞旁的石龙。 秦天震惊的无以复加,“你说什么?她的父母?在...哪里?” 一百一十三章 别进去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秦天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走上前的一男一女。他俩泪眼婆娑间却仍然对着秦天道:“放开她,你不懂。” “呜啊!妈妈,妈妈...” 女童挣扎着扑向自己的父母,她大张着双臂,期待着往常一样温暖的拥抱。 她父亲抱起她,一步一步往洞口走。 一步一泪,一泪一叹。 她母亲只是不住的拭泪,哑声重复着:“龙神保佑,龙神保佑!” 那个威严的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看向秦天不屑的撇了撇嘴。 “为什么?洞里有什么?”秦天窜到他面前,压抑着怒气问道。 老者面色肃穆,朝着洞口三鞠躬,“龙神,保我十万里海域安宁祥和的龙神!” “你们没病吧,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灵是要吃人来施加庇佑的?老人家,放了这小姑娘吧。”秦天请求道。 “来人,把他架出去!封锁村子,闲杂人等再不许放进来!” 秦天甩开了上前想要送走他的人,怒气高涨。 “什么龙神虎神,我这就代替她下去,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装神弄鬼,能保佑十万里海域祥和!” “哼,你也得有资格,且看看这门洞你能不能进去,神灵休憩的地方,凡夫俗子哪里来的运道,除了六岁以下的幼童,我们整个村子再没有人能走进去。”老者言语道。 秦天站在洞口前,一众村民看着他。 不言不语的群众压力和无声无息的陌生环境。 “等着瞧吧。” 秦天转身,走向洞口。 两只石龙冷冷的凝视着他,美杜莎一样的阴翳。 洞前有潮湿的阴风起,仿佛里面一只怪兽正在不住的吐息,漫无边际的黑暗。 此时接近正午,海边的阳光中正伟岸,秦天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踏前。 嘣! 秦天剑眉一挑,他右脚抬着定在半空,漆黑的深邃洞穴就在身前,可是脚放不下去,一层无形的屏障门户一样横亘在他前面。 装神弄鬼,秦天后背一暖一拱,双眼一凉一震,虚眼为开。 淡黑色的泡沫堵住了进洞的入口,再溢了一些出来。 洞口像是填塞了一只大大的棉花糖,不得寸进。 这些泡沫肉眼不可见,用手触碰也没法感知,只是平平淡淡的展现在秦天身前,冷漠如村民的眼。 那老者自矜的颔,“我说过了,你进不去!” “是吗?”秦天回身冷笑,“那只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真的太奉承洞里的东西了。” 右手扬起,断然下劈。 “噌”的一声轻响,炽阳剑指出鞘,黑金两色缠裹的剑面上热气升腾。 我有一剑出,可斩风景落寞。 淡黑色泡沫在秦天眼下急退后,显出了十分的人性化畏惧。 秦天右手屈在身前,他踱步上前,站在洞里朝外看。 人流分做泾渭分明的两端,一阴一阳。 “老人家,我进来了。” 老者面露骇色,他看了看身边的村民,没有回答。 洞里极冷,石壁上水珠沁结,像是刚被打开的冰箱。 同时也是极黑,秦天开着虚眼也只能看个模模糊糊。 路途依稀是往下的,像要通往不可未知的黑色冥府。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不要自误,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秦天背向众人,脊椎直挺,他不带情绪道:“是吗?” 身形微动,他开始往里面走。 “站住!”老者说。 “别进去!” 这一声自村子另一端传来,王子辰一脸的紧张的冲了过来。 秦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过了头,他看向王子辰,“拿孩童性命做祭奠就是你说的乡野风趣么?” 王子辰挤上来,先很是害怕的看了看他后面的村民,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管,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他们在山里住的久了,既不跟外界交流也不接受新鲜文化言论,警察来了都没有用,没证据的。” “他们说的龙神到底是什么?”秦天问,他的目光停驻在小女孩的身上,她止住了哭泣,正在父母的安慰下一抽一抽的轻笑。 “嗨,哪有什么龙神,那就是这些人臆想出来的图腾,威海的长治久安跟那东西有什么关系。”王子辰说。 “那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而且,你们当地人明明知道这里有这样的仪式,居然都不劝阻?”秦天追问道。 “附近的山体内空,道路杂乱,你要是进去了七绕八绕根本出不来,里面还连着海,黑咕隆咚的你要是沉进了那个窟窿里死都不知道死的。” “至于劝阻,嘿,这些家伙遇上了执法者什么都不会表露的,这村子常年封闭,你怎么跑进来的?快跟我走吧,这件事不是我们能管的,真的,快跟我走吧。” 秦天摩挲着散着淡淡炽热的戒指,“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他望向老者,“老人家,都知道洞里没东西,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物不断的往里充填人命不合适吧?这样,我走一趟,过不了多久要是我能毫无损的出来,这样的流程以后就作罢,如何?” 那老者面色凝重,他盯着秦天一字一顿的道:“洞里到底有什么我们确实不知道,但一定是有东西,先前那硝烟的变幻你应该也看到了,还不够吗?我们村子常年灾祸,飓风骇浪,这些在我们祭祀后再没有生过了。” “这样的流程很残忍我承认,可是对比一下还是划算的,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能进洞的人,我给你一个机会,距离未时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进去出来,给出凭证,我就可以放你走,就连小七,也可以活命。” “不过别说我老人家没提醒过你,世上的神灵妖魔,还是要信的,年轻人心思不沉不稳,当心横死!” 秦天饶有兴致的看向他,神灵、妖魔,这就是老人家的通达智慧体现了吧。 “别进去啊,你疯了?!”王子辰急道。 “好了,你在这里守着,帮我护住那小姑娘,我去去就来!” 秦天毅然转身,走进洞里,尾指上的印戒轻热轻颤。 他漫声唱:“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一百一十四章 白龙鳞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 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王子辰站在洞口外直跺脚,可他探头一望黑漆漆的深洞是怎么也不敢进来的,只得有的没的的喊了一嗓子:“秦天你小心点啊,不行就快点出来。” 秦天无谓的摆了摆手,直往里走。 越深入,手中印戒越热。 秦天嘴角轻扬,回想起方才烟雾聚拢成的白龙,多了几分谨慎。 洞里黑如接近夜间的天,什么都只能大概的看个轮廓。 虚眼开着,那淡黑色的泡沫状堵塞再也没有出现了。 走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尽头的样子,倒是空气越阴冷湿润了。 秦天抹了一把裸着的手背,上面水珠沁结,冷到心里。 洞高近乎两米,横着看也有两米左右,大致的椭圆形,石壁上没有很明显的凸起,圆滑的紧。 一通直往下走,倒也没有王子辰之前说的岔路深坑。 十几分钟后,歧路还是出现了,一左一右。 左边的只是个狭隘的石缝,右边的跟前路一样。 秦天感受了一下,顺着印戒的指引走进了右边的洞穴。 一下子森冷更重,一股一股的阴寒湿气直往外吹。 秦天暖了暖双手,闭目细听。 “呲~~” 浅浅的嘶鸣声随着阴气飘传了过来。 秦天祭出炽阳剑指,护在了面前,继续往前走。 淡淡的明光闪烁在前面,只是在洞里不能确切的知道距离,秦天抿嘴朝着那个方向接近。 头顶的山壁裂了个洞,丝缕阳光倾泻,照的这一块很是明亮。 秦天停留了片刻,四下一扫,不由得身子一紧。 激光灯一样洒下来的阳光照射着脚下的一块石台,石台旁边一汪蓝碧色的深泉。 石台直径三五米,上面凹凸不平。 但是仔细看一看可以现原先这石台是平整的,凹陷处像是沙地上碾过的车轮形状,半圆形的一道一道。 深泉是海水,咸湿味散的明显。 围住泉水的石头开了一道口子,一丛细微的溪流淌了出去,淌进了更深的洞里。 溪流两侧大片细碎的白色鳞片密布,秦天半蹲下来拾起一片细看。 鳞片入手阴凉,轻盈如同塑料制作的窗架子。 但是粗糙感十足,指肚抚上去有划过针尖一样的轻微刺痛。 秦天定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这鳞片制式材质跟邮城湖底的那条黑龙一样。 白龙鳞! 印戒越暴躁,烫的秦天手直抖。 他站起身子往深邃的洞里张望,一切都是未知的。 现在的他多了几分后悔,自己太自大了一些,万一洞里的真的是龙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天紧了紧右手沉稳心思,继续往里走着。 不过倒是有了路标,顺着这微小的溪水就是了。 一路上破碎的鳞片不断出现,秦天步子缓慢一步一停,确保自己能时刻有后撤的力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方黝黑的大块岩石横住了他的去路。 岩石下面偌大的一片水面,没有太足的光线,这水面望去黑沉沉的。 深水能给人以恐惧,黑暗里什么都不能知道的确切。 秦天捡起一块碎石投了进去。 只“哗啦”一声轻响,再无回应。 原先的嘶鸣声也没有了,地下水里空洞如死域。 探手感受了一下水温,倒是不冷。 确定了周围再没有去路,秦天选择了下水。 半个身子沉在水里,秦天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划半个圈钻进了水里。 就在整个身体进水的那一刻,印戒轻颤,一层黑色的薄膜自印戒出,盖住了他的全身。 秦天食指内缩扣了扣,紧致又坚韧。 还好,挺安全。 多了这么一层防护秦天安心了一些,直接往下游。 方向倒也清晰,顺着印戒的指引就是了。 秦天慢腾腾的游动,印戒一重再一重的越炽热。 猛然间,印戒急转热。 秦天一惊,划水动作转快。 但有东西更快。 暗潮汹涌间,秦天稳定身子艰难。 咚的一声闷响,秦天胸肋皆痛。 胸腹里储存的空气立马被他全部吐出,所幸有黑膜护着倒是没有吸进海水。 撞击感不断,一次比一次重。 孤立无援又没法感知,秦天只得直往上游。 他也不知沉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他。 局面一下子显的无奈了起来,大力的击水却又不得方向。 阴暗间旁边不住有条状的东西快游过,上下左右多方向的攻击着他。 秦天嗓子甜,有暗藏的血液即将吐出。 印戒已经是热到烫了,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东西。 终于是知道了溺水的人为什么会没有理智的疯抓救他的人了,要是这会儿有个救命稻草在旁边秦天也会死命的抓住的。 胸口紧,口鼻都闷,呼吸艰难间秦天终于是从水里飞了出来。 真是飞起来了,水里的事物最后一下直击他足底,巨大的力道让他飞腾而出,撞上头顶的石壁再砸进水里。 水花四溅间他也不敢停着,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黑膜入戒,秦天连连抹脸,对着涟漪平息的水面严阵以待。 风停了,水死了,阴暗间万籁俱寂。 秦天重重的喘了几息,朝着水面啐了一口。 哗啦!~ 异变突起,水里蓦的探出了硕大的黑色阴影。 阴影半立在空中,在这里一时之间不能看的分明。 嘶! 空气里回响着这样的声音,秦天半退了几步,自我打趣的问道:“哥们,你是蛇吗?” 风声贯耳,那阴影黑电一样突进,咬向了秦天所在。 腥臭味扑鼻,秦天身子一矮,朝旁边翻滚。 碎石打脸,秦天心有余悸的往那边看,凹陷的石块里黑影慢慢升起,一双眸子在阴暗里亮起了冷光。 黄蒙蒙,冷冰冰。 秦天顺势捡起了几个较大的石头疙瘩,狠狠砸在了它的脸上,“孙子!来追我啊,我有急支糖浆!” 砸完就跑,特别刺激。 阴暗里敌我难明,秦天故意刺激着这东西往先前那块明亮的石台走。 好赖也能看清这是个什么玩意,找找弱点死穴也能有点方向。 就这样,秦天在前面跑,这东西在后面追。 不过十几秒,那石台已经呈现在了眼前。 秦天一步跨过深泉,站上了石台,他回身张望,瞠目结舌的道了一句:“我滴个乖乖,这么大!”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一百一十五章 大蟒 匍匐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半条灰白色的大蟒,尾部的半个身子藏在了身后的黑暗里,前露的半个身子足有十几米,填满了他的眼。 蟒头高昂直触石顶,杏黄的眸子阴冷血色的舌头轻吐。 对比一下脚下石台上的痕迹,分明就是这家伙时常停驻吸收日精的居所。 秦天和它四目相对,一点也不敢懈怠,尾指上的印戒上黑光闪耀的明显,也是忌惮到了极点。 大蛇头颅微摆,像是在打量秦天,可那冷淡的眼神更像是在分析秦天到底是不是合自己的胃口。 少顷,它人性化的眯了眯眼帘,身子一倾直直咬了过来。 这下子真是如有风雷起,避闪完全来不及。 秦天的右手横在身前,锋锐的炽阳剑指比起大蛇的粗壮身体渺小到微不可计。 面对大蛇的突袭秦天胸前一暖,有虚幻空灵的感觉自前胸瞬息间传递到受袭的右手。 幻技,虚无树我! 秦天的右臂泛起涟漪,在晴日里变做不可感知不可伤害的虚无。 大蛇携着可怕的声势咬下来却是咬了个空。 它展现出了精微的控制力,势不用老力不用尽,在半空就收回了自己的大嘴。 徒留几滴涎液坠了下来,聚在了秦天脚边的石台上。 秦天后怕的甩了甩右臂,上面鸡皮疙瘩狂跳,仿佛真的被这巨兽.舔.咬过一样。 那一瞬的触碰与接近让秦天来不及考校手上的阴寒,他直直的看向大蟒的头顶,那里两个小小的凸起分开两杈,小树桠一样却是说不出的凝重可怕。 蛇化蛟,蛟成龙。 可是秦天又多了几分困惑,这灰白色的大蟒跟石台下的白色鳞片相比较分明不是同一个物种。 好吧,他也来不及困惑了。 血色的舌芯子合着尖锐腥臭的尖齿再度咬了下来。 秦天整个身子往下一矮,在石台上翻了两个圈,躲开这大头之后,一剑划上了大蟒的身子。 嘶!!! 大蟒翻身,阴风大躁。 秦天眼目皆迷,被突起的狂风吹的呼吸困难。 真是成了精了,秦天无奈的心想,他跳下了台子,开始往外跑。 这山洞是外窄内宽的,不知道能不能借助地势卡一卡这大蟒的攻势。 行不过两步,扁平的蛇头再度接近。 秦天是紧贴着石壁奔逃的,感知着大蟒与自己的距离,他在将将被咬到的一瞬贴墙蹲下,右手上招。 郭老师的虚魂直缠大蟒,慕婉的虚魂将他完完全全的遮挡了起来。 幻技,咫尺天涯! 咚的一声闷响,硕大的蛇头借着头顶小角的力量裂石穿金,连破两层防护,狠狠撞在了秦天上方一点点。 土渣子、碎石粒雨点一样掉落。 秦天滚了两圈,继续前冲。 就这他还抽空回身看了一眼,石台那处的光明里终于是断了大蟒的后续,总长度二十多米的样子。 真恶心! 秦天撇了撇嘴,感受着洞里满满的潮湿腥臭。 再加上对蛇类生物的天然厌恶,秦天觉得自己现在很受伤。 感受是可以的,抱怨也是能接受的,逃命更是迫在眉睫的。 一路上,摄魂白尾、匿形、虚无树我、咫尺天涯。 这些幻技被他用了个底朝天,没办法,这到底是用整个下身在追随的东西,拦不住啊! 秦天只得恶毒的念叨着:“希望你有小弟弟,希望你有小弟弟!” 通道这下子有点漫长无边的感觉了,秦天跑到嗓子眼干涩才到了原先进入的分岔口。 他身子一侧,壁虎似地爬进了左边的那个石缝里。 咚咚!咚咚! 大蟒停在洞外,盘起蛇阵,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着,很是执着。 秦天狠吸了几口大气,大声说道:“别特么敲了!你知道我在家也不开门!” 大蟒得了回复越得劲,一下一下撞的更欢快了。 “虚眼、束缚、幻、湮灭...妈的,用什么,用什么?”秦天闭目快翻转着脑海中的《封印图录》,一时之间全无办法。 这玩意太大太长了,他没有法子能彻底的定住这东西,就算定住了也没有办法能将它一击毙命。 秦天只能卡在石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外丢着印技,稍稍阻止一下大蟒的进击。 可是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啊,秦天剑眉紧蹙,场面陷入了僵持。 不管了,道行再高也怕菜刀,我跟丫的拼了! 秦天屈了屈尾指,炽阳剑指无辜的弯下了笔挺的剑身。 怎么这么短。 对比一下大蟒的长宽,秦天还是放弃了,这得捅上多少剑才能进入它的内部要害啊。 盯着石缝外的蛇阵大蟒,秦天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蛇阵,是蛇类常见的御敌自保手段。 将身子一圈一圈的盘成圆形,颈脖松塌头部高昂,既可保证快的出击撕咬又能稍作休息。 御敌...自保... 秦天看着这盘了足有十五六圈的大蟒阵,嘴角一咧,护的难倒是七寸吗? 都知道打蛇打七寸,直击心脏所在。 可是那可是它的腹部啊,怎么可能暴露出来任人攻击。 秦天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它没法保护的颈背部,这里也是可以的。 这里是蛇类的脊椎骨所在,俗称“三寸”,只要受到重击切割被打伤打断,它就无法再抬头咬你,运气好一点,截断了它的血液供应还能让它晕眩一阵,跟点穴是一样一样的。 “妈呀!”秦天突的一声怪叫,他正美好假想间,石缝外的大蟒已是撞碎了大块的岩石探进了半个粗扁的脑袋。 细密的鳞片看来就十分的滑腻,长长的蛇信子只是看来就无比的恶心。 秦天惊悸之下五指狂抖,七八道虚魂在他身前乱飞乱舞。 也不管有用没用了,当下已有的所有印技统统被他用了出来,一掌七八技。 嘶!! 没想到,这下子倒是石缝外的大蟒受了大惊吓,它击退,身子盘的更紧,枯黄色的双眸也多了几分忌惮。 秦天左右翻看了几遍手掌,还真能有管事的东西啊。 “嘿嘿,皇帝轮流做,等我确定了能治你的印技,你就走远了,大兄弟!” ******* (裸奔许久终于来推荐了,没什么好说的,抓紧码字好好讲故事,新人不易,后续的推荐位也是根据既有的成绩来的,恳请诸位力所能及的给点支持,拜谢了!) 一百一十六章 遭雷劈 秦天指尖捏动,回想着刚刚的动作。≧ 一掌扇出去拢共打出了五个技能。 碧波龙牢、匿形、摄魂白尾、咫尺天涯还有大日黑天。 石缝外的蟒蛇只是阴冷的盯着秦天,蛇阵盘起后它也多了几分自信,一下一下的吐着信子。 “先试试这个,”秦天右手朝它一挥,一尾白狐飞出在大蟒面前跳蹿。 大蟒舌尖轻吐,直直点破了这只五尾狐。 看着它灰白粗长的身体和黄红掺杂的眸子,秦天猛地一拍额头。 他自语道:“我还真是蠢,这蛇还有不怕龙的吗?” 手捏玄决,右臂一暖,虚虚一声龙啸间一条黑龙腾空,直击大蟒。 果然啊,秦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外面守着的大蟒身型畏缩,显出了对接近的黑龙虚影十分的惧怕。 碧波龙牢也多了一些异样,没有用针具刺激的情况下它的身体较之往常的样子庞大了不止一倍,它咆哮着愤怒的束缚住了大蟒的头部。 大蟒在这一击之下痛苦的散开了蛇阵,在地上翻腾不止。 坚固的岩石在它硕大身体的撞击下不住的碎裂,空洞的洞穴里回音袅袅,秦天耳膜鼓颤间走了出来。 趁你病要你命! 小心的避开了大蟒四下乱甩的尾部,秦天右手高抬轻抚百汇。 紫黑色的黄鼠狼虚影悬在他头顶,投射出漫漫的妖光将他覆盖了一个严实。 而后,秦天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视界里。 幻技,匿形! 大蟒无知无觉的剧烈翻腾,如同被念了紧箍咒语的猴子,同属上位者对它的压制一目了然。 黑龙的虚魂在束缚了之后没有停住,反倒是以更大的力道狠狠的缠绕碾磨。 秦天遁身在虚空里,听着咔咔的挤压声响一阵抽动嘴角,这得是多大仇啊,以前还真没觉得小黑黑有这么大的脾气。 而后他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的靠了上去,指尖的炽阳剑指阳气蒸腾却是盖不过此刻秦天的猥琐气质。 大蟒受够了折磨,疼痛间它艰难的调转了身体,向来路进军。 秦天心中疑惑更甚,也就没急着做了结,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再度回到了石台处,大蟒攀爬上了石台,在上面盘住了身子,阳光洒下来,它慢慢的俯下头颅伸出舌头,舔起了石台下深泉旁的白色鳞片碎屑。 碧波龙牢时效已过,大蟒之前被缠裹的脖颈处血肉模糊,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和白色鳞片被吞咽之后,那里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愈合。 不好! 秦天再不迟疑,大步迈上。 一剑自虚空出,直刺大蟒背脊。 空气猛然暴烈,阴冷藏匿不显。 炽阳剑指深入大蟒背背,搅了两圈才被秦天拔出,一小溜子冰冷的暗红色血液溅涌,呲了秦天一脸。 右臂再动,炽阳剑指换了个角度,从大蟒最接近头部的地方刺入,秦天面色冷漠的往下一划拉,让你特么吃人。 这一下子创口极大,大蟒疯了一样左右支摆,它头顶的小角放射出血色的毫光,携着光晕它撞向了秦天胸口。 秦天见好就收,急退后间左臂一扬一甩。 有风起,洞里色暗,一枚小小的黑色太阳冉冉升起,吞吐着白亮的寒芒钻进了大蟒背部的创口。 湮灭技,大日黑天! 大蟒双眼顿时变做血红,它身子蜷曲尾部狂扫,直径三米多的石台生生被它捏挤碎裂。 咔嚓一声爆响,洞里像是起了惊雷。 它头顶的小角红亮,两道血色的闪电飞出,狠狠劈向了秦天所在。 雷光电掣,转瞬即达,秦天避闪不及,雷电加身也是避无可避,生生吃了这两记惊雷。 巨大的力道将他打飞,秦天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口鼻里齐齐喷出了黑血。 大蟒颤抖着昂起头颅,凝视着秦天的眸子说不出的怨毒。 秦天也不敢再作了,黄鼠狼虚魂飞出罩全了他,他再度遁身进了虚空。 大日黑天已经种下,不需要再冒险了。 嘶!!~ 声动八方的哀切嘶鸣,大蟒起了身子,内里的脏腑器官不断被黑日侵蚀吸附,它抖着身子朝着洞穴深处爬行,仿佛那里有亟待它面见,可以拯救它的神灵。 秦天也是一样式的凄惨,七窍血涌,他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被雷劈的一天。 幸好命魂已经可以在体内随意溜达,刚刚他赶忙调动了岩龟护在了胸前,这才没有被当场劈死。 真特么的成了精了,呼风唤雨、掌雷控电,你怎么不会飞呢。 吐了一口血水,秦天造型神似大蟒,小屁股一撅一撅的跟着爬了过去,这大日黑天还不知道啥时候爆炸呢,不能再有变故了啊,再生枝节是真的打不过了。 这一人一蛇,一前一后的爬动着,血洒了一地。 爆啊!爆啊!你给我爆啊! 虽然知道大日黑天需要依靠吸附来增幅爆破的威力,可这时间真是太久了吧。 秦天欲哭无泪,只能眼看着身长体壮的大蟒距离他越来越远。 咬了咬牙,回想起洞外小姑娘灵动清澈的眼睛,秦天抽出一根银针反手扎在了自己的后脑迹处。 穴取天柱,主治头痛眩晕,神志癫狂。 整个身子瞬时清灵了不少,再度攀爬,远远的那条大蟒出现在了眼前。 好赖看到了不是,秦天就这样保持着距离,确保自己能看到大蟒,其他的随它去吧。 巨大的岩石前横,岩石下暗沉深邃的海水无言。 大蟒爬到这里已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它的头部无力的垂了下来,半沉进了水里。 但它的腹部和背部两相对望的中间高高的隆起,让它看起来如同结胎十月的母亲。 无声无息的一种爆裂,黑色的太阳破腹而出,在半空泼洒出永夜似地阴暗。 血水残骨飞溅,大蟒尸骨无存。 水面轻起涟漪,再度沉默起来。 秦天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失了所有的支撑,他五体投地的趴了下来,干冷的岩石温暖着他的面庞。 这一口精活气吐出来,秦天才感受到了胸口撕裂般的痛苦,他身子略略蜷缩,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一百一十七章 再见锁链 胸膛烫,心脏狂跳,秦天眼睛泛红,挣扎着站了起来。≧ 双膝弯曲,脊背直挺,他双臂抬起前横,架起了浑元桩。 头顶精气郁结,有白色铅花直开九瓣,幽幽的香气弥漫。 含胸如鸡,拱背如鱼,背部的龙血岩龟周身遍踏,开始对身子上既有的创伤进行治愈。 秦天呼吸渐渐平稳,感受到了一种被春雨浇灌的舒适爽然。 大蟒击出的两道红色电光很是霸道,意动状态下秦天体内的血液精气行动处处受阻,可以感觉到身上很多地方的经络都有了破损与残缺。 头上的人花光华闪亮,一波一波反馈的精气牵连着缺口处。 身子最里处的气血上涌,维系着人花的大小与治疗的效果。 岩龟上下左右自由的行走,最后才潜进了秦天的胸口。 这里是最先受伤的原始战场,衣服都焦黑破裂了。 秦天闭目内感,控制着岩龟虚魂直往痛处走。 岩龟生命力强大的很,踏足的地方跟抹了膏药似地,清凉凉。 治愈了胸口一半左右的地方之后,一阵“咕..咕..咕..”的声音从秦天的腹部传出。 站桩养伤对能量的消耗太大了,秦天已经是饿到不行了,但身子还是有暗伤。 哎,秦天一叹,没办法了,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连走道的力气都不会有了。 他双眼微微睁开,入目的全是血色残肢,尽是大蟒的身体部位。 看到这些,秦天没什么膈应,反而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好香的血肉啊。 抚摸了一下空落落的腹部,秦天半蹲下来,伸出一指蘸了一点蛇血,小小的舔了一下。 嘿!他眼睛陡然一亮,吞咽蛇血的口腔和脖颈一阵温润。 秦天再不迟疑,捡起一块较大的蛇肉,伸出舌头狠狠卷了一圈残存的血液。 胃里立竿见影的停止了嗡鸣,饱腹感十足。 秦天不住的寻觅,见到较大的肉块就拾捡起来清理干净血液,身子也越来越暖和了。 直到走到水潭边,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 硕大的蛇头好像仍然有一些威慑力,印戒仍然在释放出淡淡的温热。 秦天掏了掏口袋,取出了一个淡红色的圆珠子,将这圆球放在了蛇头的上面。 黑白无常给的饮血珠。 饮血珠无人操控自的在大蟒头顶滚了两滚,内里中空的小圈里出现了一滴艳红的蛇血。 收起饮血珠,秦天又将戒面贴上了蛇头。 印戒将大蟒的头颅崩碎成灰白色的粉末,全部吞噬了。 秦天自顾自的笑了一下,自己现在也太环保了吧,多少道工序啊,彻底把这大蟒搞的世上遁形了。 他借着腹部的饱暖重新架起了桩,这下子倒是一鼓作气,彻底治愈了身上的伤痛。 扩胸弹跳,轻灵活性一如往常。 闭目点开眉心的《封印图录》,果然,还是没有新的印技。 不过倒是多了点不一样,第四页的湮灭技上多了几行字,被点亮的地方也多了一些。 多的几行字是对大日黑天效用的增强部分,只是幅度极其微小,聊胜于无。 好歹也是有增强不是,总比没有好吧,秦天自我安慰了一下。 整顿服装,他准备往外面走。 走了两步,他止步立定,狐疑的四向扫了一眼,印戒还是热的。 周围只一些碎骨残肉,再没有活物了啊。 秦天摩挲着印戒,前后左右都行进了两步,试探着印戒指引的方位。 深潭边,秦天目光深邃的看着黝黑的水面,在水里? 坦白说,这会儿秦天对这潭子有些惧怕,但是回想一下洞外等着他救命的小女孩,他叹了一息,走着! 轻飘飘的滑进深潭里,黑沉沉的薄膜出现裹住了他。 秦天谨慎的开始往下游动,这一次他密切注意着周围水波的变化,炽阳剑指也被祭出,随时准备应对突状况。 状况没有,突也没有,就连海水好像也没有了。 下潜了大约四十多秒,秦天好像到了深潭的底部。 底部空间不是很大,岩体也很是单薄,一个显眼的大洞和上边秦天下来的路径结成了“L”形的通道通往另一个方向。 秦天直下直出,走进了这个大洞里。 四十多秒的下潜,三五秒的行走。 他竟然是摆脱了潭水,也离开了洞穴。 身前海浪哗哗,远端骄阳当空。 秦天有点懵的回身看了看灰白色的山体,就这么走出来了? 这是没有人迹的一片海域,他出来的洞口被海水淹没,正常而言确实很难被现。 攀上了附近的岩石,秦天摸了摸印戒,哪儿呢?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脚下的时候面色一紧。 清碧的海面下,灰白的沙石里,一道半圆形的粗壮痕迹隧道一样从海里通到了洞里。 秦天下了岩石,海水淹没了他半个腿部,他俯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道痕迹,看来之前那大蟒就是从这里进的洞穴了。 每年进来几次,吃几个供奉给它的娃娃,道行那么高的大蛇搞出云雾的异象好像也不难,这家伙倒也有点智商,知道自己骗不了人,还会变一个白龙的样子出来唬人。 秦天嘴角抽动,恨恨的踢了一脚水底的沙石。 哗啦!!! 一连串的铁器碰撞声,秦天右脚猛然抬起来,他的大拇指已经是红肿一片了。 可他来不及疼痛,他只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陡然狂躁起来的海面。 蓝碧色的海水瞬间污浊,大量的沙土上扬,一条漫长的沙路直通远方,长不可记。 秦天连忙蹲了下来,浑水摸鱼一样探手触摸着灰蒙蒙的海底。 指尖冰寒森冷,秦天目光一凝,他两手拢在一起,吃力的举起了他在水里摸到的事物。 哗、哗、哗。 一条直径小半米,锈迹斑驳、腮螺吸附的青色锁链被他拉了出来。 锁链抖颤,蜿蜒进远方无边无际的海域,另一端拴着的事物远到无法感知。 秦天骇然的丢下手中的链条,看着身前海面下的沙尘道路他一时呆住了。 锁链,跟邮城湖底拴着黑龙和岩龟一样的锁链。 一百一十八章 海白龙,李西河 无人的海域,污浊的路途,秦天怔怔的看着脚下的老旧锁链,推演想象着那不可见到的另一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能见到的第二条龙么? 之前锁链沉进了海面下的泥沙里,这次秦天多了几分心思,他蹲下来细细摸索了一番。少顷,他眼中一亮,手上多了两片完整的鳞片。 没有破损的鳞片挺大,直径得有四十厘米。 白色的鳞片躺在手里轻飘飘的,秦天悠远的目光投射到远方,那就去看看吧。 “海白龙。” 一个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秦天悚然一惊,急忙调了半个身子回来。 临海的高山半端,一块凸起的大石上,盘膝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靛蓝色的长袍,袍面上流光熠熠。 虽然长得很帅气,但他脸上五官木雕似的凝固了,不动也不变,冷漠的很。 “你说什么?”秦天见到是个活人,也就没了那么大的惊惧,走近了一些问道。 他没有再回答了,只是眸光流转漠然的看了秦天一眼。 “秦天?”他问。 咦,秦天心中一阵奇怪,“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站起身子,往前走,前方是空落落的一片虚无,他也便跌坠了下来。 “小心!”秦天担心喊道。 有冰寒气息缠绕,海浪高卷,一大捧海水上扬,在半空被冻结成玉石一样晶莹的冰块台阶。 那个人踱步下行,如履平地。 他依旧不言不语,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可此刻的他多了几分神灵一样的神秘与强大感觉。 秦天看他凭虚御风,冰上行走,震惊之下悄然开了虚眼。 那人手腕处蓝光爆闪,蓝色的光芒如同有形之物,是小塔的样子。 “李家的人?”秦天回忆起以前姬昀给自己说过的话。 秦家印戒玄虚戒,李家印塔玲珑塔,姬家印剑轩辕剑、夏家印鼎九州鼎。 他试探的问道,那个人已经走到了他身前,淡然的点了点头。 都是印师,秦天也就放下了戒备,问道:“你说的海白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说的简单,惜字如金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秦天只得自己揣测,“锁链另一端束缚着的是一条海白龙?” 那人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旅游?”秦天问。 “检查。”他答。 “检查封印是不是完整?”结合着之前的经历,秦天说道。 那人调头看了看秦天,朝着秦天竖起了一根...中指。 “说错就说错了嘛,干嘛骂人,”秦天被他冰魄一样冷漠的眼睛看的鸡皮疙瘩狂跳,嘟囔道。 “没错,不全。”那人放下了手,答道。 没错还骂人,秦天无语,接着问道:“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不全是还差什么?” “活着,回去。” “海白龙还活着?你准备回去了?” 他点了点头。 秦天冷汗直冒,这对话搞得跟扩句似的。 “会不会太不谨慎了?只是确定那东西活着?就没事了?”秦天疑惑更重。 “海白龙...”那人这么说着,语气里罕见的多了几分忌惮。 “嘿,那是海白龙,你不敢近身去看是吧?”秦天取笑道。 这话也不知是不是激怒了他,冰冷寒风起,海水瞬间阴凉。 他手腕一收一展,三五道海水龙蛇一样蜿蜒着,扭曲着裹向了秦天。 秦天身子一震,岩龟虚魂周身游走,护了他一个周全。 “怎么?不必多言拔剑便是?”秦天追了一句。 那人无言返身,自信回头。 海水近身,顶端是细碎的冰碴子。 秦天右臂一震一暖,虚虚一声龙啸间他一拳打向了一条海水凝结成的大蛇。 蹦! 右手上像是结了一层霜甲,感官闭塞,秦天只觉得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手也不似自己的了。 从手到胸,从胸到脚,一点一点变的越来越冷。 秦天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南极,不得寸进,他被冰水绑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都挂满了冰块。 “菜鸟。”那人头也不回,亮了等级比中指还要低的无名指,越走越远。 “喂!你叫什么?!”秦天虽然心生愤怒,但抖了几抖还是没有脱困。 “李西河。” 那人远远答了一声,四向八方的海水举起他,晶莹剔透的冰块升降梯一样带他回到了那块凸起的大岩石上。 两个弹跳间,他消失在了秦天的视线里。 “我记住你了!!!”秦天毫无意义的吼了一嗓子。 “不就是年纪比我大么,话都不会说!妈个鸡!”秦天嘟囔着,抬头看看天和太阳,等着自己被晒到融化。 其实倒也没那么惨,几分钟后这冰蛇的时限就到了,碎成了泼天的小小渣子纷纷扬扬的落进了碧色的海水里。 秦天抖了抖身子,觉得暖和了一些。 “这家伙还真是相由心生,活该长得跟个冰雕似的,不过这一手控水化冰的本事还真是...帅啊!” 那条漫长的沙石路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已经知道是什么了,秦天也失去了去尽头探索的**。 但还真是很想再看一看神龙的样子啊,可我现在太弱小了,他叹了一息,最后看了一眼远方,无尽的深海吞噬隐藏了一切。 秦天将近处的一截锁链重新埋进了海底的泥沙里,返回了那个出来的大洞。 一分钟不到,他就回到了之前的洞穴。 深潭旁边仍然是深深浅浅的蛇血,断断续续的残肢,秦天挑选了一番,最终选取了一截接近三十厘米的大蟒躯体。 那老头不是说要凭证的么,还是需要带点东西出去证明一下的。 想了想,他开始在就近的岩石上磨损这块蛇肉。 最好是把这东西做旧一点,弄成像是自然死亡的样子,要不出去解释又是一个麻烦。 半黑的洞穴,阴冷的潭边,秦天动词打次的磨捻着蛇肉,场面倒是诡秘又有趣。 “秦~天~~~~” 一声喊话被深邃的洞穴拉得老长,听起来遥远干涩,跟女鬼喊魂似的。 秦天“蹭”一下祭出炽阳剑指,对着身前的黑暗厉喝道:“什么东西!?” 一百一十九章 人间 “什、么、东、西~~~”秦天的话同样被洞穴拉扯得狭窄绵长。≥ 郑立国兴奋的拽了拽旁边周群的袖子,“阿天,是阿天,他就在前面呢。” 落在后面的李倍一很是惧怕的看着左右的石壁,“太危险了,真是太危险了。” “就是,阿天也真是一颗豹子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里面闯,妈的,快快快,进去把他拉出来。”周群虽然人高马大,也是哑着嗓子说道。 一点灯光亮堂,填满了秦天的视线,他眯了眯眼,看到了三只站在他面前,喜不自禁的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我呸!你特么都进来了,哥哥能落下你?”郑立国说。 “胡闹,快跟我们出去吧。”李倍一小心的左右扫了几眼,连声道。 “走吧,”周群双臂前横,一脸傲娇的说道。 “嘿嘿,走着走着,等我把这个带出去哈。” 秦天看着眼前的三人,多了几分感动,洞里谁知道有什么,他们三个不过是凡夫俗子,可为了兄弟朋友,义无反顾的走了进来,只是怕自己遇到危险,怕自己出不去。 他们是来带我走的,龙潭虎穴,蝇营狗苟,他们都这么进来了,来带我走的。 秦天抹了一下眼角,捡起了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的那块大蟒肉。 听了秦天的话,郑立国将手机的灯光朝下打了打。 一地的血水残肢毫无防备的填了他满眼。 “妈呀!”郑立国怪叫了一声,腾腾后撤了十好几步。 李倍一也是追随他而去,两人站在一起乌拉乌拉的怪叫,震得人脑壳疼。 “出息,”周群斜瞥了他俩一眼,朝着秦天探出了一只手,“没事儿吧?走吧。” 秦天感受着他掌心的轻跳,含着笑意狠狠的抓攥了一把,“没事儿,走了。” 216的四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深邃与阴暗再也感觉不到了,明亮光辉与轻松简单就在不远的前方。 他们出了洞穴,洞外一众村名和王子辰围在一起干等着。 见到他们出来,大家沉寂了一些,而后熙熙攘攘的议论声惊奇声沸水一样噗了起来。 老者当先一步上前,抖着嘴问向秦天道:“怎,怎么样?” 秦天扫了一眼明显十分惊惧的村民,尤其目光在小女孩那里停了很久。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高抬,破损了的大蟒肉被他掷在了身前的空地上,扔到了在场众人的眼睛里。 “一条死蛇而已!” 老者和所有的村民都沉默了,他们供奉了半生的海神竟然只是一条蟒,一条死蟒。 “咯咯咯,咯咯咯,大肉!大肉!”突然响起了连串的掌声与清脆的大笑,那个小女童坐在爸爸肩头笑道:“妈妈,妈妈看,大肉!” 有村民受不住这里死了一样的空气氛围,他干咳了两声:“村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出海了。” “我也出海了!” “我也去。” “我回家做饭。” “小七,中午来柳叔叔家吃饭哈。” “小七,下午陈叔叔带你去市里玩好不好?” 小女孩乐的见眉不见眼,她带着奶味儿的天真声音问向爸妈,“爸爸妈妈,柳叔叔陈叔叔怎么对小七那么好啊?” 她爸妈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她爸爸抹了一把脸,“没事,以后爸爸也对你好,爸爸再也不丢下你了,再也不。” 村长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吃力的俯下老迈的身体,摸了摸地上的大蟒肉,“嘿,龙神,龙神...” 王子辰凑了上来,“我说哥几个,没事儿吧?” 郑立国瞥了他一眼,“没事儿啊,能有什么事。” “就是,你让阿天一个人进去都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啊。”李倍一不屑道。 而周群已经是一脸阴沉的摩拳擦掌了。 “好了好了,你们又不是当地人,对这里的风俗人情没有敬畏感没错,不要再责怪王子了。”秦天圆场道。 王子辰感激的看了秦天一眼,“对不起啊诸位,我是真不敢逆了这些原住民的心思。” “没事了,你去看看那老者怎么样了,”秦天说道。 “哎,”王子辰应了一句,过去询问村长的情况了。 “你们三个什么情况?都是同学甩脸子给谁看呢?”秦天遣走了王子辰,问向了三人。 平时大家乐乐呵呵的,什么时候说过像这样夹枪带棒的话。 郑立国得意的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仨刚刚商量过了,一定要给王子辰负罪感。” “那样他才会极力的劝阻他爸爸不收你破坏玉佩的钱,”李倍一接道。 “而且后面几天我们住在他家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反正是他现在欠着我们的。”周群怪笑着做了完结。 秦天无语的看着他们,“十几万的玉佩而已,你们至于这么设计人家吗?” “什么叫设计,他没有拦阻你进洞吧?” “洞里有危险吧?” “那他确实欠你的啊。” 秦天剑眉一挑,“我给你们投资,你们仨成立家相声社怎么样啊?” 王子辰小跑着走了过来,“秦天,他有话要跟你说呢!” 秦天走近了村长,看着越显得老迈的他也不知怎么作评价了,“老人家,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人家浊黄的眸子死死盯住了秦天,“年轻人,洞里真的没有其它东西了吗?” 秦天点了点头,语气诚恳的道:“我向您保证,没有了,海神龙神都没有,唯独这条大蟒,也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村长微微颔,佝偻的背部悄然间挺直了一些,他中气十足的道:“我也向你保证,海神祭从现在开始,废除了!” 秦天面上一喜,“您做了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老者喟叹道:“那是因为你,谢谢你年轻人,给了我这个老家伙勇气和信念。” 秦天练练摆手,“没那事儿,您保重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五个人离开了村子,秦天回头一望,海草覆盖的木质房子尽皆升腾起了袅袅的炊烟。 这是人间,印师用一生庇佑守护的人间。 ******** (小区停电了,今天这两章是在网吧码出来的,虽然写的不好,虽然花的网费有点白瞎,但我很诚挚,求点小小的支持,您的一个点击、一个收藏、一张推荐票、一句简短的加油,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拜谢了。) 一百二十章 浪里个浪 也已经是饭点了,几个人在岛上好好享用了一番海鲜大餐,王子辰说道:“下午带你们去海驴岛另一侧,那里沙细水清的,可是没怎么经过掘破坏的好地方呢。” 于是大家就在王子辰的带领下穿过了几条小路,果然一个没什么人的小浴场出现在了秦天眼前。 秦天含笑看着胖嘟嘟的郑立国裸着上身跑在最前,他长啸了一声也是追了上去。 扑通扑通,大家都跃进了海水里。 正午的暖阳高高挂起,远端海天一线,对比起来人是那么的渺小。 秦天瞅了瞅郑立国的下身,奇怪问道:“立国,你没穿泳裤就下来了啊?” “嗨,我这也挺紧实着呢,差不多差不多。”郑立国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一头潜进了海里。 “那你小心点吧,别游了一道裤子没了。” 沙滩海水细碎的小小游鱼,一众人玩了个爽快。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午。 秦天先一步上了沙滩,身上已经是快的干燥了。 往海里一看,就郑立国游的离大家有点远。 “立国!要涨潮啦,该走了!”几个人担心的喊话道。 “没事,真男人不怕浪!”郑立国远远的回了一句。 “艹,看看你后面!”秦天咒骂了一声,离郑立国不远的地方已经扬起了一捧泡沫明显的大潮。 郑立国回头一望,哈哈大笑,“别怕,看哥哥给你们玩个花活。” 他双掌猛击海面,整个人像是飞鱼腾了半个身子出来。 携着浩瀚声势的浪头将他淹没,只一片灰白色的泡沫。 “孙子!”秦天慌张的往他那边跑,跑到一半又停住,胖头鱼似地郑立国得意的蹿出了海面,白花花的胸膛看上去竟是有些晃眼。 “怕什么,大丈夫划船不用桨,全靠浪,浪里个浪!” 大家齐齐送了一口气,“别玩了,快上来吧。” 郑立国这才慢腾腾的往沙滩上游,接近岸边他拍着水稳定着自己,语气罕见的扭捏了起来:“哥几个,谁给我把裤子扔过来吧。” 秦天剑眉一挑已经是明白了过来,“自己上来啊,要裤子干什么,在水里穿太不方便了,真的。” 周群等人也是搭话道:“就是就是,直接上来吧。” “说好的全靠浪呢?” “别闹,快给我,刚那浪头太猛,把哥哥内裤给卷走了。”郑立国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吧?”李倍伊边说边往大家放衣服的地方走,捡起郑立国的衣裤就扔到了远端。 “玩我呢?给我啊。”郑立国急了,他猛地站起半个身子,风吹鸡蛋壳,他陡然又蹲下下来,雏鸟一样的缩在了清浅的水里。 “哦...哦!” “不敢上来喽!” “没有船桨船都停啦?” 郑立国脸一下子就红了,“刺激我是吧?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胖子全力爆来的冲刺!” 他歪斜着站了起来,双手护住下身要害,飞也似的踏浪而来。 一丛一丛的海花溅起,海面上白乎乎的肉团里一只黑鸟摇头晃脑颠了个颠。 “哈哈哈哈哈。” “那小小的一坨是什么东西啊?立国,给讲讲呗。” “就是,求解释,求科普,我还小我不懂!” 大家放肆的狂笑,反身抓住他的衣服就跑。 追逐了十几分钟,郑立国终于拿回了自己的裤子,一边穿套一边嘟囔道:“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哥们这叫短粗强有力,哪像你们一个个的,细长耷拉地,毛用都没有。” 又是引来了一阵爆笑。 秦天忍住笑意转到他身后,抓住他的皮带一下子就又给他把裤子拽了下来。 “还玩是吧?哥们生气了啊。”郑立国涨红着脸佯装生气道。 “好了好了,不闹了,咱回去了。”秦天回应道。 大家重新回到了上岛的渔船,在黑嘴鸥的拥蹵下离开了海驴岛。 秦天坐在船尾,双脚沉进了水里,倒是没想到这岛上有这么多的事情生。 王子辰挤了过来致歉道:“对不起啊,今天我该拦着你的。” “没事,是我自己坚持要进去的,你别自责了啊。”秦天回复道,今天还真得感谢一下王子辰呢,要不大日黑天也不会有增幅。 晚霞是漫天火红的玫瑰,盛放的炽烈妖冶,大海是静默澄蓝的宝石,在那宝石上方升起了无数的花束。 海天一线,五彩斑驳,有无穷高的天外天,有无尽远的北方再北方,磅礴且美,有让人想流泪的冲动。 披着夕阳的余晖,私自出逃的几个人回归了国际海水浴场的大部队。 出于安全考虑,每天傍晚时分都是要点名的,点名完毕,宋颖导师脸上阴沉了一些,少了两个人。 王思思和李倩不见了。 郑立国一下子急了,赶紧开始给李倩打电话。 铃声响起,却是响在了在场一名女同学的包里。 “她俩一个小时前把手机放我这里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 陈光庆老师也急了,“报警吧,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正在大家焦灼间,入口处王思思和李倩一步一颠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王思思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不解的问道。 “你们去哪里了?不知道跟老师请假的吗?吓了我们一跳。”宋颖后怕的说道。 王思思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老师,我们去那医院举报朴昌哲了,可是医院说他请假治嗓子去了,不过已经做了记录了,等他回来就会开始调查的,对不起大家。” 秦天咽了口唾沫,还以为她都忘了呢,没想到这么狠,举报都出来了。 “没事就好了,”宋颖导师松了一口气,“秋游的指标很难拿到的,大家千万要注意安全,万一出了事,以后再也没有出来玩的机会了,吃饭去吧。” 针推班的人熙熙攘攘的占领了沿街的饭店,一通胡天海地的吞咽吹嘘,天就黑透了。 告别了同学们,秦天和舍友回到了王子辰的家。 门刚被推开,王子辰的爸爸就从客厅椅子上窜了过来,他紧紧攥住了秦天的右手摇了又摇,“年轻人好眼力啊!我老王服了!” ******** (我的天,感谢乱舞飞沙99的一万起点币打赏,为本书第一个舵主贺,下午回来码到十二点,到十二点。 同时感谢裙哥的小黎猫、雲雾缘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熄灭的黑兰州、净世经的打赏以及诸位的推荐票,万分感谢! 我会好好写的,再次感谢!) 一百二十一章 四海轩 秦天讪讪的拿开了王叔叔的手,“是吧?恭喜您了。” “来来来,快过来,”王子辰的父亲拉着他领着大家走到客厅桌子处,上面的油灯、老书都躺在了锦盒里,只这一下包装立马就让人觉得高贵了起来。 桌面正中一个大大的明黄色的托架,架子上一幅卷好的大字宝剑一样横着。 王叔叔抖着手指着那幅大字,颤声说道:“郑板桥的真迹啊!我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能得到这么金贵的事物,多亏了你啊年轻人!” 王子辰目瞪口呆的走近了一些,摸向了那幅束起来的字:“还真是真的?” “去去去,”王叔叔啪一下打开了王子辰的手,“你给我小心点,保底价位一百八十万!” “爸~”王子辰手面通红,回身无奈朝着秦天等人道:“先前那玉就不怎么让我摸,这下子好了,他那屋子我看是再也进不去了。”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那王叔叔早点休息,我先睡觉去了。” 郑立国偷摸的踹了他一脚,低声道:“睡什么觉啊,这不得跟他匀一点儿?” 秦天看着王叔叔陶醉的爱.抚着桌上的三件古董,摇了摇头道:“你看他这样子像是会跟我分的人吗?别多想了,本来就是赔给他的,再者言这也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那好吧,”郑立国三人齐齐叹了一息,可惜了。 “年轻人别走!再去我那屋子看看,还有没有真东西了。”王子辰的父亲一把扯住了秦天,说什么都不让他走了。 秦天眉头一皱,轻轻甩开了他的手,“王叔叔,您那撒网捕鱼的一屋子物件里出了三个真家伙,还不够么?收藏两个字,说的可不只是明面上的事物啊,收性情藏.欲.望,不要被捡漏的突然兴奋给迷了心思。” 王子辰的父亲身子一缩,他捋了捋下颌的短须点了点头,“是我想岔了,年轻人你说得对,明天我们圈子里的几个人想聚一聚,就在古董街,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秦天摇头,“我并不是玩这个的,您几个自己聚吧。” “别啊,就当帮我们几个老眼昏花的掌掌眼,就去看一看吧,叔叔的大话可是已经撂出去了,王子,给小秦好好说道说道。” 见他说的可怜,王子辰还一脸尴尬的凑了过来,秦天瞅了瞅干巴巴站着的舍友,心思一动,“好吧王叔叔,明天我陪你去,不过还得带上我的舍友。” “好好好,随你随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王叔叔眉眼含笑的走向桌子,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 秦天和舍友回了房间,边走边说道:“跟他匀什么啊?咱哥几个明天去了古董街,我给你们一人淘弄几件。” “你行不行啊?” “就是,别白瞎了钱。” “我们有没有无所谓的。” 秦天推开房门,“放心吧,明天见。” 郑立国扑到了床上,过了会儿他突然问到:“怎么我就看不出来真假呢?是站久了浑元桩有感应?” “去,跟浑元桩有什么关系,我家一长辈喜欢研究这些,我也就跟着学了几手。”秦天解释道。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认识的人解释封印的事,只能随便搪塞过去了。 “得嘞,咱也没这命,好吃好睡喽。”郑立国轻声说了一句,不过几秒鼾声就飘飞了起来。 “哎哎,洗脚洗脚!” 秦天摇了两圈没摇醒,直接给丫搬到了地上,帮着盖上一床薄被,秦天大字型舒适的躺了下来。 大床轮流睡嘛。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子辰早早的给老师打了电话请了假,准备陪着他爸一起去古董街了。 几个人吃好了早饭,王叔叔开出了车库里的车。 是辆大众,可是大家有六个人。 王叔叔攘开了王子辰,“你别去了,之前带你去过几次什么真东西都没弄到,这次你别去了。” 王子辰无语的看着自己的爹,这也怪我? 216的四只跟一脸喜色的老王兴高采烈的上了路。 古董街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木制的大街牌被漆成石砖一样的青灰色,显出了几分古朴的底蕴,进去之后是一条狭长的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挤得满满当当,可以想见日常的热闹。 不过还是早上,人很少,开门的铺子也少,王叔叔直接将车停在了街尾,领着秦天等人回走了几分钟,进了一家名为四海轩的铺子。 “这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日常聚会的地方了,我以前不怎么懂,可是让他们嘲笑惨了,这次带了小秦你来,还真是期待啊。”王叔叔边走边说道。 “欢迎光临!”一个年轻貌美的迎宾穿着旗袍,欠下了半个身子。 秦天看到她有些愣,印象里的古董铺子不应该都是托着小茶壶的老头子的嘛,现在这么与时俱进了吗? 王叔叔领着四个人直往旁边走,上楼的阶梯藏在一道隔墙后面,走到半截王叔叔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吴,我来了!” “咳咳,知道了知道了,上来吧。”楼上传出了一个稍显老迈的声音。 “老吴,这铺子的主人,那可算是这条街上一等一的大家了,他那藏室里好家伙,真东西多着呢,不过能比的上我那板桥真迹的估摸着就没有了。”王叔叔原先只是介绍,话说了一半他又兴奋了起来。 秦天挠了挠后脑,也不知给他点明了真东西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五个人走上楼,一个穿着对襟白褂的老者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想来就是老吴了。 老吴直直的看向了王叔叔的手,带了丝疑惑问道:“东西呢?” 王叔叔自己也是看了看手,“哎呀,我给落车里了,你等我去取啊。” 说完他腾腾的跑下了楼,直接留下了秦天等人。 老吴倒还算和蔼,笑呵呵的丢下了一句,“孩子们随便看看吧,不要拘束。” 听他这话像是把秦天等人当成了王叔叔带来见世面的家里孩子,说完他就返回了里间。 秦天摸了摸鼻子,那就看看吧。 后背一暖,双眼一凉,虚眼为开。 “哥几个,走着!” 一百二十二章 藏宝树(第三更) “这二楼是他休息的地方,不会卖东西的吧?”郑立国说。≧ 秦天点点头,“我们去一楼看看。” 四个人回到一楼,秦天问道:“你们都想要些什么啊?咱好有点进击方向。” “我想要块玉,好玉。”李倍伊说。 “我想要个挂手机的小装饰,就特低调但贼贵的那种。”周群说。 “我就不要了,你直接给我打点钱吧。”郑立国说。 “不要脸,你这个破坏阵形的叛徒,也给我打点吧。” “求打钱加一!” 这一番交谈,四个人已经到了一楼的玉石角落。 秦天扫了一眼玻璃框里头陈着的大量玉石,轻微的摇了摇头。 卖玉的小姑娘顺着秦天等人的目光走,每见他们转移一下就立时跟着介绍了出来,倒也真是业务纯熟。 这满满当当的玉器虽然莹润精致,却没有价值精华的样子,在虚眼下不起光华,也没法勾动印戒的吞噬渴求。 “这儿的玉器有点假啊,大门店都这样么?既然定下了今天是来淘的,我们还是去外面的摊子看看吧。”秦天皱眉说道。 “嘿,年轻人,你给我老头子说道说道,这些玉器怎么就假了?” 秦天回头,老吴正站在他们身后,手上一只小巧的紫砂壶上飞起了缕缕的白烟。 “您可别误会,我意思是这些东西没有合我们眼的,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可没说它们是假的,您这么大的店,多少年的声誉了,怎么着也不能有假的不是。”秦天解释道。 老吴这才缓和了一下面色,“你们是跟小王一起来的吧?跟我来吧,带你们看看非卖品去。” 正巧王叔叔也从门外跨了进来,六个人一齐回到了二楼。 薄薄的木门上镂出锦簇繁花,厚厚的毛毯子下脚柔柔软软,很有日式的情调。 过三五个木门,一个银行金库似的精钢大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吴打开了这门,先一步走了进去。 “这就是他那藏宝库,进去了小心点,不要给他弄坏了东西,”王叔叔叮嘱道。 “放心吧,”秦天应了一句也跟了进去。 门后先是一个小小的甬道,两侧各自有方正的空洞,每个洞里各一个瓷瓶。 蓝白.粉靛,唐宋元明。 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这些瓶子散出了浓重的历史气味,让人心折心醉。 “来,孩子们快来看看这个。”老吴在前面招呼道。 秦天快走了几步出了甬道,看到前面的东西不由自主的怔住了。 这间屋子的正中凹了一个直径三米多的浅坑,坑里是数不胜数的古老铜钱,铜钱跟泥土似地,在土里长出了一株粗壮的钢铁大树。 这树分成三层,接近地面的这一层开出七八根枝桠,枝桠上别出心裁的吊着条形的字画,很是新奇。 中间一层的叶片很厚很大,每片叶子上都有一个小巧的物件,木雕、怀表、虎符...细细数来足有七八十件。 最上一层是一朵铁质的大王花,托盘一样盛满了糖果,糖果是晶莹的、高贵的,因为全是玉石。 老吴面带自得,“我这藏宝树怎么样?” “每次看到都叹为观止,你太厉害了。”王叔叔诚心赞道。 “嘿,坐下说吧,你说的那个板桥的字呢,拿来看看。”老吴领着他走到了屋子角落的桌子处,两人展开了字卷。 郑立国拱了拱秦天,“现在搞收藏的这么有钱的吗?” 秦天没有作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藏宝树最顶端的一撮玉石在看,尾指的印戒不住的刺激着他,显出了无尽的渴求。 印戒的需要是最需要解决的需要,秦天挑了挑剑眉,走近了老吴。 老吴取出了一套器具,正在细细帮着王叔叔做鉴别。 “用隶书参以行楷,非隶非楷,非古非今,确是‘板桥体’没错,印章什么的也都是有可考察的,不错嘛,我一百九十万收了,卖不卖?”老吴说。 “你别磕碜我了,你知道我弄这么个真家伙不容易,哪里舍得卖呦。”王叔叔答道。 “别急着拒绝,你不看上我那鸡翅木博古架很久了吗?一百九十万,加那个架子,怎么样?”老吴连声说道,显出了几分急切。 秦天眉尖一挑,假模假样的问道:“吴老板,您这藏宝树不是已经有这么多字画了吗?怎么还是有需求啊?” “树上的是树上的,继续收是我继续收的,又不一样,我最喜欢字画类的东西了,藏宝树上除去字画的,我都可以不要,不过是一起罗列着好看罢了。”老吴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又对着王叔叔道:“不着急,你慢慢考虑一下,老古、老罗到这儿还早呢,你慢慢想。” 秦天得了答案,暗暗挥了一下手,他扯过舍友们,直往外面走,“王叔叔,我们去外面逛逛,等会儿回来哈。” 王叔叔正在爱好与金钱中挣扎,哪里还来得及理会他们,随意的摆了摆手,话都没说。 “这吴老板树上的好东西真多,看的我都挪不开眼了,顶端那么多好玉,真想拿一块带上。”李倍伊说道。 “是啊,我们的愿望都在那树上了,他那第二层上的小物件有我喜欢的呢,就那个扁平的小铜老虎,又简单又大气,拿来做手机吊坠真不错。”周群说。 “呸,那叫虎符,什么小铜老虎,你随身挂着那个被差人看到了是要杀头的。”郑立国说道。 “滚滚滚,乌鸦嘴。” “兄弟们别着急,咱这就去找几副好字画跟吴老板换,玉石、虎符还有郑立国要的充气娃娃,都给弄回来了!”秦天笑道。 “卧槽,我什么时候要娃娃了?”郑立国愤声抗议道。 “...没要吗?那我记错了。” “没记错没记错,就是要的娃娃。” “娃娃加一,我记得也是。” 他们出了四海轩,身前的古董街已经彻底醒了。 老板、摊贩、当地人、游客,熙攘间各式古董都已经亮相了。 秦天搓了搓双手,定了定基调:“找字画!换玉石!” 一百二十三章 买买买,换换换!(四更) 郑立国也是搓了搓双手,“怎么找?我们找合眼的然后过来让你鉴别吗?” “这样好,我们也可以比较一下运气,看谁更有玩古董的天分。”李倍伊说道。 周群瞥了一眼秦天,“我觉得你俩想多了,你们看阿天眉毛又特么跳了。” 秦天剑眉一挑,摩挲了一下印戒:“不用那么麻烦,你们跟着我,我直接买你们负责拿就行了。” “会不会被店老板坑了啊?古董街这种骗术还少吗?咱还是谨慎点吧。” 秦天嘴角轻扬,“不会的,走吧,等会儿我说我买,你们只要说‘是啊’就可以了,走了走了。” 四个人挤入了人海,走了几分钟先进了一家名为翰墨轩的铺子。 店里的东西跟名字是一样的,全是书房里的老物件。 秦天虚眼火力全开,快浏览了一遍墙上挂着的字画,他笑了笑迎上了店老板:“老板,我们店里精装修需要几副字,一起买能便宜吗?” 老板轻咳了两声,故作高深道:“那你可就选对地方了,我这翰墨轩在威海那可是保准一等一的,前年还有一幅唐寅的套画镇着,想买什么你先看,我得看东西决定给不给优惠。” 秦天右手一指一滑:“这些...” “哦,这两幅啊?这两幅一张是虞世南的行草,一张是王端淑的真迹,年轻人好眼力,我来算算价格啊...” 秦天打了个响指,“您看错了,我说的是这一面墙的。”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希望老板也别跟我开玩笑,这么无知无畏的干挂在墙上的东西就不要跟我们说真迹不真迹了,我说了大量的需要,三百一副卖不卖一句话,不卖我们就走了。” 秦天说完回身看了一眼舍友们,眼睛轻眨。 三个人反应了过来,争前恐后的喊道。 “是啊是啊。” “是啊是啊。” “要不走了!” 那老板思忖了一下,“这一墙你们都要?” 秦天点头,“二十幅,一共六千,您也没亏吧?只是赶时间,成不成度的。” 老板双掌一击,“成,等我给你们裱上啊。” 二十几分钟后,四个人一人手里提了十几卷字画回到了四海轩。 “你这撒网捕鱼行不行啊?太费钱了吧?”李倍伊说道。 “就是,还这么重,心好累啊。”郑立国吃力的补充。 秦天笑了笑,“放心吧,你们不是说要比一比运气的吗?猜猜自己手里有几个是真的。” “我挺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一次买这么多的,慢慢来看准一点不好吗?”周群不解的追问道。 “其一,我们买字画的地方,老板会提价,来回扯皮太麻烦,哪有大男人讨价还价的,立国是吧?” 郑立国连连点头,“真男人不砍价,说我傻就傻吧。” “其二,要是我们一下子提楞了大量的真品去见老吴,他会怎么琢磨,是利用我们还是坑害我们都不好,索性就不那么玩了。” “其三...算了,怎么简单怎么来嘛,走,上去刮奖试运气去。” 二楼老吴吃惊的看着地上一大骡子字画,“这这,你们来我这儿卖东西来了?” “哪里,这不您喜欢字画,我们就买了一些回来,想让您给评鉴一下嘛。”秦天回复道。 老吴点了点王叔叔,“你啊你,把孩子都带坏了,初学者最大的忌讳就是撒网捕鱼,以为这样买到真的机会会大一些,嘿,现在不比几十年前喽,人心都黑透了,真东西哪还能通过捡漏来啊,你好比这个...” 老吴捡起了一幅字,“裱字的框子竟然比纸都旧,这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些小年轻了。” “得了得了老吴,你又拿老话说事,整那么多没用的,快帮孩子们看看,我对小秦还是很有信心的嘛。”王叔叔说道。 老吴面上一苦,“我哪是要说老话呦,我是不能理解,买假货为什么不能在我店里买,为什么要跑出去呢?!” 秦天干咳了两声,“您自己先前不是说店里没假东西的吗?真的我也买不起啊。” “得了得了,鉴鉴鉴,我帮你们看看。”老吴架上了放大镜,一幅一幅的看了起来。 也是得亏他偏好这个,要是没有虚眼,这一地的字画,秦天也是完全没有兴致全部查看一遍的。 “假的...” “假的...” “假的...” “咦~” 老吴抬起头来,将一幅小字帖细心的卷了起来搁到了桌面上,“褚遂良的字帖,好东西,好运气!” 秦天垂眉顺眼,“您说的是。” 这一声轻咦像是开了黄河大闸的口子,后面的真东西一下子喷涌而出了。 老吴越来越吃惊,郑立国等人越来越兴奋。 最后四十二件字画竟有十二件是真的,在桌子上列了个满当当,华丽丽。 “这真是你们刚刚才买的?”老吴不敢置信的问道。 “货真价实!” “是啊是啊。” “是啊是啊。” 秦天没有回答,他反身看向了藏宝树顶部的那大把的玉石,“吴老板,我拿字画换你树上的东西,换吗?” “换啊,不过交情归交情,买卖是买卖,这交换可不是一对一的,你这批字画虽然是真的,但价格并不太高,至多跟我二换一,”老吴眯了眯眼,商侩了起来。 秦天轻笑,“您慢慢估价,我继续去街上买,这才哪儿到哪儿,您那一顶的玉石我全要了!” 老吴眸子一缩,“这么大的自信?” “与自信无关,威海真是个好地方,哈哈哈,我们走。” 就这么着,216的四人一趟一趟的做起了古董字画的搬运工。 古董街的一众商人嘴巴都笑歪了,见过冤大头没见过这么冤的,小半条街的仿古字画都被这几个年轻人买空了。 老吴看着一地的真迹,再看向自己宝贝的不行的藏宝树,不由自主的啧啧了两声,看来这藏宝树的名字得改成书画满枝头了。 王叔叔约着一起聚的老古和老罗一进四海轩见着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 (先吃饭,晚点继续写,继续,直到十二点!) 一百二十四章 那折现吧(五更) “老吴你干什么?从进货商那里吃不够,自己开了家印刷厂啊?”新来的老古调笑道。≧ “唉,一言难尽,你们快抓紧再看一眼我的宝贝树吧,以后估摸着是见不到了。”老吴苦着脸说道,这下子他的字画爱好是真真切切的被满足了个彻底。 “来了来了,又来了...”王叔叔也有些麻木了,见到秦天等人一手一手的卷轴没有丝毫的兴奋了。 “吴老板,再给看看,这批里多少真的。”秦天兴冲冲的说道。 “够了够了,真够了。”老吴吃力的戴起放大镜,开始鉴定。 “这就够了吗?外面还有好多呢。”郑立国意犹未尽的说道。 “是啊是啊。” “是啊是啊。” 买东西,无节制的砸钱不只是女生的专属爱好,就连男性也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了无尽的畅快。 “啪哒”一声,老吴手上的放大镜掉落在了桌面上,他抖着嘴抬头问道:“还...还有?” “哈哈,”秦天等人一阵爆笑。 “没了没了,这是最后一批了。” 最终秦天他们一共买了六百多副字,其中真迹得有七十四副,花费了二十多万。 秦天捏了捏钱包,有些肉痛,这是他从小到大花钱最多的一次。 老吴的藏宝树顶端有各式玉石四十多块,全部跟秦天换掉了,周群喜欢的虎符也被拿下了。 “还剩了七副字,怎么说?”老吴问道。 秦天面上一奇,“怎么还有呢?” “字画的价格不一样,你送来的这些里,有些是很稀少的,我都是照着市价给的,交情归交情,买卖是买卖嘛。”老吴说道。 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吴老板,能折现吗?” “可以卖给我啊。”新来的老罗简直看呆了,但是倒也不傻,先一步搭腔了。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折现折现,我这就叫会计来转给你,吴伯伯也不坑你们,一口价三十万!”老吴连忙道。 216的四位面面相觑,就这一通爆买,居然还赚了十万。 “那折现吧,谢谢吴老板了。”秦天说。 一袋子的玉石,串链挂好的虎符,重新回血的银行卡,这是上午的收获。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定了饭店了,咱再好好交流交流,年轻人了不得啊。”老吴说。 秦天摇了摇头,“中午学校要求点名签到呢,叔叔伯伯们自己吃吧,我们就不去了,回见。” 出了四海轩,郑立国奇怪的问道:“有饭不吃,很浪费啊。” “就知道吃,你看王叔叔是能压住那三个老狐狸的吗?把咱哥几个卖了你还帮着数钱呢。”周群沉声道。 “是啊,不是老话还说财不露白呢嘛,存一份细致总没有错的。”李倍伊轻声附和。 秦天一脸喜色的兴奋道:“找地方,吃饭!分钱!” 古董街人潮拥堵,也没有出租车什么的进来,四个人只得顺着人流慢慢挪。 临近一个路边摊位的时候,秦天突然停住了,他蹲下身子,看向了眼前的事物。 这个摊位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四方的粗布上尽是沾泥带土的小物件。 见得秦天蹲下,她操着一点方言的普通话拉客道:“都是新出土的真东西嘞,五百一个保你们不吃亏的!” 秦天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起了身子准备走。 “哎哎哎,三百一个,二百!!一百...” 秦天这才反身,指了指一个东西,“这土疙瘩不错,看样子是个小镜子,买回去倒是可以做装饰。” 中年妇女连声应口:“是嘞是嘞,好看!” 掏钱,秦天拿起那块土疙瘩也不嫌脏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淘宝上瘾了啊?” 秦天也没解释,“车来了,走吧。” 出了古董街,就近进了一家饭馆。 给舍友一人凑了五万,郑立国跟李倍伊各一块玉石,周群拿了虎符做手机吊坠。 点好菜寻了个由头秦天去了卫生间,印戒已经是等的不耐烦了。 哗啦。 一袋子玉石被倾倒在大理石台面上,秦天一块接一块的送到印戒上让它吸收。 不过三五分钟,所有的玉石都碎成豆腐渣了。 秦天嘴角直抽,心好痛。 看了看印戒,原本黑幽幽的戒面上亮起了一抹明黄色。 按出炽阳剑指,没变化;甩了一手碧波龙牢,还是没变化。 心更痛了。 掏出口袋里的土疙瘩,放到水池里洗了洗。 泥土被冲刷干净之后,一个铜黄色的小镜子展露了出来。 镜子长三厘米,宽两厘米,中间的镜面高高凸起,周围是简单但优美的花式线条。 秦天盯着镜面,双眼轻眯,眼里多了几许追思。 印戒在没有觉醒之前,戒面就像这小铜镜,圆润光滑,内里高凸。 嘶! 秦天倒吸一口凉气,印戒烫的吓人,狠狠拖拽着他的右手往左手上的小铜镜上靠拢。 异性相吸,还是为了...吞噬? 将印戒贴上铜镜,两息的沉寂之后,戒面上黑光暴涨,如同恶魔的手嘴,将铜镜吸食一空,渣都没留下。 秦天周边的空气一震,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外溢,至飞往远端。 ***** 邶京站点,静室。 原先在木桩上盘膝坐着观望剑匣的长青年猛地站了起来,他遥望地表,眼里神光灼灼。 “有意思,四大祖器看来是真的要醒转了,既玲珑塔之后,竟然又有人掌握了唤醒祖器的方法,哈哈,好玩多了。” “可是轩辕剑....” 自语到这里他沉寂了片刻,慢慢行走了几圈之后他重新坐了下来。 “还得再去一趟妖界,我还真不信打不过他,妈的,居然输给了一只狐狸!” 静室归于平静,随着他的闭眼,整个地下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的头顶和前后左右各亮起了一扇虚幻的门户。 门户成古铜色,上面龙凤龟麟三足乌争相辉映,可怕的威压生生震死了附近土里所有的活物。 “**天关,**天关!” 他暗暗使劲,一遍遍的念叨... 可是身下还是没有出现门户,反倒是已经现行的五扇神门上起了裂纹,悄然崩碎了。 一百二十五章 你跟玉石有仇(六更求票) 秦天衣袂飘飞,身子狂退,一直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才停住。≧ 他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印戒,黑色的戒面上明黄色的线条从一道变成了两道。 虚眼、碧波龙牢、匿形、摄魂白尾、咫尺天涯、虚无树我、大日黑天、炽阳剑指...秦天把跟印戒关联的东西重复了三五遍,险些吐血。 异象是有了,变化呢?就给我加了这两条黄色的纹路?我自己也能弄的好吧。 无奈之下,秦天只得随便的上了个厕所,把躁郁之气全给排泄了出去。 只要你还在,我就一直爱,谁让你是我大爷呢。 出去后舍友们一个个邪笑着看着秦天。 “用时七分十九秒。” “如果是小的呢,证明你肾不好。” “如果是大的呢,证明你肠胃不好。” “请告诉我们...” “是肾不好...” “还是肠胃不好...” “滚,我特么心情不好!”秦天无情的回复道。 四个人一通侃大山,饭也不知不觉中吃好了。 “吃好了走吧,别落东西,秦天尤其你那装玉石的袋子,别忘了。”李倍伊叮嘱道。 “你是在说这个吗?”秦天将袋子甩上了桌面。 窸窣的玉碴子声摩擦的十分明显。 “这可都是钱啊,别作...”周群捡了起来,颠了颠,觉得重量次了一点,手欠的打开了... “我艹,二十万啊!我的天,真的,我这心碎的跟着玻璃碴子一模一样。” 郑立国探头一看,连忙将自己的玉石塞进了领口里,他一手远远抵住了秦天:“你离我的玉坠远一点,真的,你跟玉石有仇,我服了!” 秦天前冲了两步大步抱住了他,“嘿嘿,要不说我心情不好呢,来来来,咱一起震颤一下。” 郑立国吓了个哆嗦,双臂护在身前,连声嚷嚷着:“滚滚滚滚!邪魔退散!” 闹腾完了,大家去班级驻地签了个到就回了王子辰的家。 奔波了一上午也都累了,太阳还没下山就早早的睡了。 接下来两天针推班的同学们将威海有名的景点逛了个遍,也就返校了。 两周时间倏忽而过。 一针堂,秦天为林雪落在做最后一次治疗。 “...就那样,一个浪头下来,郑立国裤子都没了,光溜溜的跑上岸,可惜当时没给他拍下来。”秦天边下针边说道。 “哈哈哈,早知道我也去了,可是前些日子公司里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走不开呢。”林雪落有些惋惜。 “没事啊,以后班级还有机会出去玩的,到时候再一起呗,你跟我们又不一样,肯定是自己公司里的事情更重要一些的。” “嗨,还不是为别人打工,虽说也借着老爸的名头混到了华北区总代理的位置,可公司里还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机密呢,不说了,扯远了。” 秦天点了点头,“辛苦了。” “你才辛苦啦,大神医,完事儿我请你吃饭吧。”林雪落语态慵懒的说道,连带着胸前也是一抖一抖。 “别...别动,”秦天虚汗直冒,又来了... “哈哈,那就当你同意了哦,真的是谢谢你了,今天去我家,我给你做家里菜吃,正好你帮我爸爸也看看。” “我说呢,最后一句才是主要目的是吧?”秦天起针,一边消毒一边无奈道。 “能者多劳嘛,下午你放学我来接你哈。” “真羡慕你啊,想上课就去,不想的话说一句就不用来了。” “我觉得你也不用去啊,已经有了这么高的医术了,现在毕业华北多少地方争着抢着要聘用你呢,实在不行做我私人医生也是可以的,我可以给你开很高的工资哦,大神医。” 秦天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最后三个字改成小白脸,能让我听起来更开心一点。” “呦,今天转性子啦?成,小白脸,晚上跟姐姐回家吧。”林雪落穿好衣服,上来挑了挑秦天的下巴。 “咳咳,那算了吧,你这日常病,我怕来不及给你配药。” 这么长时间的治疗,两人确实是亲近了不少。 “晚上见,”林雪落先一步走出了一针堂。 秦天回了学校,上了半天的课。 晚间出了校门,林雪落的车已经是早早的停在那里了,车窗打开,是司机大虎。 “林先生,老板临时有了点儿事,让我过来接你。” 秦天点了点头,上了车。 车往新华区开,秦天问道:“是去林雪落的家吗?” “是去公司,老爷子也在公司呢,老板意思直接载你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一栋写字楼下,车停了。 “林先生,您直接进去报老板的名字就可以了。” 秦天应了一声,朝着周围展望了一下。 这一带就这一栋高楼,其余的民居什么的离的挺远的。 这栋楼也很简单,整面整面的玻璃里闪耀着银河一样的团簇星火。 高楼侧面一个闪亮的集团标志,是一只纯白色的狐狸头部,笑的鬼魅。 秦天驻足,好好打量了一番,好熟悉的感觉。 走进楼里,秦天目光一凝,前台小姐身后四个大字——颜氏集团。 这么巧的吗?秦天一下子全想起来了,之前华北中医大赛上遇到的那个杨寿,不是就这家公司的嘛。 回忆了一下袁洞真给自己说过的话,好像这家公司研的内容还挺犯高层忌讳的。 秦天眉头紧蹙,林雪落怎么会是在这里上班呢,看样子也不像啊。 跟前台报了名字,通传间,秦天百无聊赖的坐在了沙上等着。 过了片刻,电梯间下来了一大波人,当先一人长袍马褂,那叫一个古韵十足,儒雅万分。 秦天一瞥,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正是杨寿。 这么一番打量,杨寿也是看到了等候着的秦天,他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脸上挂着怪异的笑意迎了上来。 “小秦兄弟,好久不久了啊,想死哥哥了。” 秦天眼角一抽,果然还是这么的...假啊。 “杨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小弟可是挂念你好久了。” “嗨,随便忙忙,定好了日程要去见你的,这忙来忙去,竟然给忘了,你可别责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啊。” “哪里,杨哥是做大事的,我一个学生哪敢叨扰您啊。” 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倒是聊了个热火朝天。 ****** (六更,一万两千字,再次感谢乱舞飞沙99书友的一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小嗨一下呗的打赏。 也感谢大家的点击收藏推荐票,铭记于心,五内俱暖,谢谢谢谢。 晚安,明天继续!!) 一百二十六章 上浊下清,阴阳颠倒 “来这里干嘛?公司最近也没招人啊。 ≥≦” 秦天笑了笑,“找林雪落,她邀请我过来诊治她的父亲,早知道杨哥在这里说什么我也不会来献丑的。” 杨寿双眼一眯,语气幽缈了一些:“是这样啊,那成,你先忙,哥哥先走了。” 正巧前台小姐招呼道:“秦先生,您可以上去了。” 秦天点了点头,“杨哥那我上去了。” “去吧去吧。” 秦天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杨寿快步跑到了一楼的监控室,“打开林雪落房间的摄像头。” 他还同时打了个电话:“喂,父亲?袁洞真的徒弟秦天来公司了。” “嘿,这小子自投罗网啊,把他控制住,逼迫袁洞真过来,下一步的融合我们已经是有些吃力了,需要袁洞真那家伙的帮助。” 杨寿目光阴冷,“好,我知道了。” 电梯停在了二十一楼,出门后总经理室的标牌很是显眼。 敲门进入,林雪落一身正装的迎了上来,“你来啦?” “嗯,可是叫我一通好等呢,令尊呢?” 落地窗旁边硕大的老板椅翻转过来,一个瑟缩的老者蜷在里面,很是虚弱的样子,他轻声道:“你就是秦天吧?谢谢你了。” “不谢,治病救人应该的。”秦天走近了一些,边走边问道:“您有什么症状?” “唉,”他萧然的喟叹了一声,撩起了上半身的衬衫,“你自己看吧。” 秦天后背不自觉的一抖,身前林雪落的父亲委实是有些吓人。 他从腹部到心脏附近是层层累累的灰褐色毛,这些毛顺滑油亮,配合上他瘦削的身躯,老皱的面庞,整个人跟只成精的大老鼠似的。 秦天蹲在他面前,两指弹出先一步把了把脉,良久秦天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将他另一只手的脉也给把了把,边把脉边问道:“您这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后天的。” “怎么就这样了呢?经历了什么,还是突然就长起来的?” 听到这里他眼神有些躲闪,“也没经历什么,就是前些年治病的时候,有人给我注射了一管针剂,都是英文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后来就这样了。” 监控室里的杨寿听到他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舌头伸出来看看。” 林雪落的父亲顺从的伸出了舌头,秦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愈不解了。 先,他的脉象就很奇特,右手微弱几无脉象,左手却是雄浑有力类似青年。 再次舌头呢,也是一样式的奇怪,舌尖呈猪肝色,舌苔少,甚至还有几道小小的创口,这是苔少的后期症状了;但是舌根却是厚实滑腻,显出了几分怪异的对立。 有点乱啊。 秦天摸摸鼻子,后背一暖双眼一凉,开着虚眼看了下来。 他眉头一挑,虚眼下林雪落的父亲身上气血紊乱,常人上清下浊如同天地之气,他却是上浊下清,有那么点阴阳颠倒的意思。 秦天这才理解为什么他要蜷缩在靠椅上,这要是站起来,立马头重如磨,目眩神迷。 “我大概知道了,您这是身上的气乱了,平时是不是不能自己起身自己行走?就连晚上睡觉也得头朝下脚朝上才能睡着?” 林雪落的父亲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有得治吗?”林雪落急声问道。 “能是能,就是有点麻烦,”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语气里多了点儿不自信。 “钱不是问题!” “去去去,能就赶紧的,又是这么个做派。” “雪落,怎么跟秦医生说话呢?还不快道歉。” “爸~他这人就这样,你跟他客气才麻烦呢,就是得拿鞭子抽着跑。”林雪落自信回道。 秦天耸了耸肩,是这样的吗?“不是我这么个做派,是真的挺艰难的,令尊体内的气乱了,上下颠倒,要给他重新掰回来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下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不管你什么气不气的,反正我对你有信心,开始吧。” “嗯,秦医生,我对我女儿的眼光也有信心,开始吧,治不好也不赖你。” 秦天无奈,我怎么对自己没那么大信心呢。 监控室杨寿不屑的扬了扬嘴角,第一代的改造者都已经死绝了,要不是看在这老家伙对公司劳苦功高的份上,那些药早给他停了,治?痴人说梦。 秦天展开天地针,指尖在一众长针短针上划过,他看向林雪落道:“这是次大治,需要解除令堂身上的所有衣物,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另外多帮我准备些温盐水,等会儿要喝的。” 林雪落点点头,少顷满满一桌的温水就绪,她后退了几步,进了里间,“拜托你了。” “放心吧。” 指尖轻挑,三根三寸长的银针飞出。 一根直入头上百汇,两根封堵足下涌泉。 秦天右手朝着老人家面部一拂,五尾白狐蹿出,在他眼底飞舞。 林老伯眉眼微闭,心思已是潜藏得远远的了。 秦天猛猛呼吸了一口,取出三根长针夹在食指到尾指之前,他也不辨穴位,三针齐下。 三针入体之后,他变掌为拳,拳头如同捣药的玉杵,四面碾轧,三根长针也便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朝着四个方向勘探深入。 已经坐下来的杨寿噌一下子站了起来,咬着牙低吼道:“又是苍龟探穴,这世上没有飞经走气!根本没有!” 上次华北中医大赛是他名医道路上的第一个挫败,回去后他钻研了许久,也跟父亲探讨了许久,最终认定飞经走气法真的只是一种假想,根本无从寻觅,现在再看到秦天用这个法子,叫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秦天嘴角轻扬,找到了! 三根长针在林老伯的小腿上列成了整齐的一排,等着他下一步的操作。 秦天搓了搓双手,将这三根夹在了两手之间。 左手前进,右手后撤,两股相反力道的作用下,针具开始飞旋转,一摆一敛如同凤凰展翅。 飞经走气,赤凤迎源! 一百二十七章 异象,气乱于中 小腿部位慢慢泛起红晕,尤其是下针处,粗壮了一小圈。≥ 秦天抹了一把额头汗粒,饮了一杯桌上的温盐水。 他刚刚说的是实话,人体是个小天地,因气而生而行而运作。 林老伯这情况,需要调转他身体上下紊乱的气机,工程之大根本不是三五轮飞经走气就能完成的。 深呼吸几下稳了稳颤抖的手,秦天仔细打量了一下刚刚下针的地方,针尖尽皆亮起了艳红的气色,朝向一致,直冲颅顶。 呼~ 再度取出三根,这次扎在了林老伯右小腿上。 苍龟探穴、赤凤迎源之后,小腿部分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正想松口气,秦天耳尖微动,目光上移,不由得身子一震。 扎在林老伯头顶百汇的那根针如有神灵提拽,正一点一点的往外移动。 不好! 小腿六根银根朝向一致,他体内的气体受挤压推搡全部上涌,封顶的银针开始压制不住了。 秦天连忙从天地针里取出了两根,深深扎在了林老伯肩膀正中,肩中俞穴。 百汇上的那一根这才停止了外溢,蹦的轻响一声,停住了。 气机要是狂躁了比血液不受控制更可怕,刚刚要是百汇上的银针全部被挤出来,林老伯怕是要当场血崩,头颅碎裂。 抹了把虚汗,秦天后怕的抖了抖嘴唇,早知道不应承这件事了。 不过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继续吧。 这次秦天多加了几分谨慎,下身三根,上身三根,位置相对,气感相互抵触,等待着最终的青龙摆尾来做最后的改变。 一个多小时后,林老伯的体表已经是扎满了亮闪闪的银针。 桌上的温盐水也已经消失了大半,秦天面色通红,头顶往外慢慢冒着白气,跟个烧开了的大茶壶似的。 不过看着眼下这满满当当准备就绪的长针,秦天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不容易可我还是做到了。 苍龟探穴寻气感,赤凤迎源壮气机,青龙摆尾易形换气! 秦天脊背一挺,开始了最后一步。 他半跪在林老伯身子中段,左手从他头部开始往下捋,右手从他脚步开始往上顺。 一次一条大筋,针下气血跳动,仿若有青龙在他身子下端游走,最终上下的气血全部聚拢在了他的肚脐处。 饶是隔着屏幕,杨寿也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他凝神细看,轻声嘟囔,“我不信!” 秦天后背湿透了,碰触到的针尖死死的黏住了他的手指,一刻也不想他离开。 林老伯的腹部越来越涨,越来越红,那些原本占据了他整个胸腹的灰褐色长毛缓缓晃动,开始慢慢往脐中移动,越邪异。 林老伯意识昏沉间仍然不住的出痛苦的呓语,他的四肢快的干缩,和腹部的圆滑肿胀明显的区分了开了,好像四肢的所有血肉精华全动奉献给了肚腹。 肚腹得了这些滋养更加兴奋,盖在顶端的灰褐色长毛如有灵性,上下挪移,时而缠裹住整个身子中段像是个毛织的腰带,时而下滚皮裤一样裹住了他的双腿。 虚眼下,林老伯的肚子里气流翻飞一刻也不停歇,那些毛就像他体内气机延展出的手臂,放肆的癫狂摇曳。 秦天再不迟疑,扫了一眼天地针,从最上端抽出了一根。 这一根长足七寸,灯光下针身流淌着骇人的亮闪闪光芒。 九针之长针。 秦天屏息静气,虚眼大张,手腕一抖,直直扎进了林老伯的脐中——神阙穴。 这一针在秦天的操作下,在虚眼的把控下,完美的避开了肚腹里所有的脏器。 一针下如天地定,天地清明前的最后一次气乱。 轰隆一声低鸣,林老伯肚子里雷鸣电闪,狂风暴雨。 雷电亮在天穹,密雨砸进大地。 清气上浮成乾,浊气下沉是坤。 那些灰褐色的毛像是置身焚化炉,散出一阵恶臭,激昂出几声尖鸣,随风散去。 秦天瘫坐下来,最后一针用尽了他的所学所能,七寸的银针入腹,避开了所有的脏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嘣嘣嘣嘣!叮叮叮叮! 林老伯体表的所有银针被内足完满的气血顶出,散了一地。 秦天轻咳了两声,开始收拾,不容易啊。 “出来吧。” 林雪落反应迅捷的推门而出,看着自己的父亲仰面躺在地上,她捂嘴问道:“怎..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好了呗,要不我还能在这儿收拾针具?早就跑了!” “啊!!!”林雪落尖叫了一声,冲过来死命抱住了秦天,“谢谢你,谢谢你!” “咳咳,咳咳咳!”秦天胸口一闷,面色煞白,他不动声色的推开了林雪落,“还是抱抱你父亲吧,他体内气机初定,这几天千万别让他动气伤身。” 林雪落这才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见得父亲面部慢慢丰满圆润,肚腹上也是清亮一片,她潸然泪下,感激的对着秦天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就知道。” 秦天装好了天地针,重新束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我怎么不知道,运气啦,我走了。” “别走,说了今晚去我家的。” “再说吧,你父亲这样子也确实不方便,你守好他就是了,回见吧。” 林雪落两相为难的看看父亲又看看秦天,“那好吧,等我爸好一点了就去我就去找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 “恩吧,”秦天点了点头,出了这间屋子,脱离了林雪落的视线,秦天重重倚在了墙上,胸口闷疼的要死,自己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电梯还停在这一层,秦天直接走了进去。 监控室,杨寿沉浸在震惊里久久不能自拔,“怪不得父亲那么看中袁洞真,他们师徒俩竟然连这都治得好!” 自语到这里他面色狂喜,对着同房间的保安吼道:“派人去把他抓过来,直接送往十四层,闲着的改造者全部派过去!我先去十四层了,不准失手听到没有!” 秦天半靠在电梯里,喘着粗气,岩龟缓缓的漫步在他的胸口,安抚着他。 “叮!~” 电梯停住,铁门大开,六个保安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 (黎黎,群子说他想死你了!!) 一百二十八章 激斗,物变于外 秦天无知无觉的抬头看了一眼,除了现他们脸面有些僵直之外没什么毛病。 于是他低头继续调养着自己。 呼! 暴烈风起,宛如钢材坠地。 当先进了电梯的人前蹬一步手起拳落,携着贯耳的风声狠狠砸了下来。 秦天退无可退,脑子一阵激灵,他高抬右臂,停驻在胸口的岩龟急上溯,护住了他的小臂。 嘣! 保安一被震退,秦天也是一阵呲牙咧嘴,怎么这人的拳劲儿这么大。 “你们是什么人?!” 保安二上前,他凌空跃起一米多,右脚高抬战斧似地划拉了半个裂空的圈子劈砍了下来。 秦天贴着铁质的电梯避闪,毫厘之差躲开了这一脚。 嘎吱! 电梯被狠狠贯通出一个长条形的大缺口,露出了里面简陋的钢筋墙面。 这六个保安面无表情,动作却是跟机器人类似的井然有序,拳脚头足,一人一下。 晶亮的电梯间一下子就千疮百孔起来。 秦天左右避闪,胸口越憋闷。 “我还手了!” 秦天躲过一拳吼了一声,右臂一震一暖,虚虚一声龙啸间,他横拳直击打头的保安一。 保安一猿猴似的缩成一团,保安三狮虎似的一声狂啸,他双拳猛击自己的胸膛,灰褐色的毛疯长,他整个人也如同老熊抱树,恶狠狠的抱向了秦天。 这一圈砸在他的胸口,竟然只将他击退了两步。 秦天剑眉一挑,这毛,跟林雪落父亲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显的更有活性,更加狂暴。 这一个空档,秦天瞥了一眼电梯楼层,已经是第七层了,快了! 他不闪不避,忍着胸口涩痛,直直撞了上去。 在六人的夹击下,秦天四肢身躯时而凝重如龟壳,时而虚幻若龙槐,完美挡掉了所有攻击。 十四层,一众装着残肢断臂、各色血液的保护皿包裹间,杨寿正盯着电梯里的监控抓狂,“怎么搞的?六个人都擒不下他?马上将电梯落点转移到十四层,释放出...”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面上隐隐有些畏惧,过了片刻他猛的一挥手,“释放出阴九幽的仿制体!” “是!” 电梯哐的一阵颤动,秦天身子一抖,险些没避开保安一自底层抓攥掷过来的一团精铁。 嗡!电梯开始上行,秦天咒骂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给我出问题? 无奈,秦天逃避,整部电梯都要被打烂了,他不敢再做其它动作,只是努力的做着闪避。 这六个保安不仅势大力沉,还极度灵敏,一根手指贴在薄薄的铁片上就能稳固住自己的身型。 但现在跟刚刚相比已经大不一样了,他们形态各异,长毛飞甩,如猿猴,如熊罴,反正就是不像人,跟化形的妖怪似的,但是印戒没有感应。 回想起袁洞真以前给自己说过的话,“你别看颜氏集团的名字好听,生物制药公司,其实搞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生物嫁接、异种杂交。” 看来这颜氏已经搞出了好些成果了啊,乍一看跟国外盛传的基因战士还真是没什么区别。 叮!~ 秦天正思索间,电梯门开了,他哪里还管停的是那一层,脚下力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啪啪啪啪啪,小秦兄弟,厉害啊,拳脚功夫真是了不得!” 秦天目光一凝,看向杨寿,沉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还不是你那个怕东怕西的师傅不肯加入我们,要是他早早的过来了,如今你定然是我们的席上贵宾。”杨寿志得意满的回复道,他右手一抬,那六个保安就顺从的笔挺着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这么做不怕折寿吗?”秦天看着那几个神色木然的保安,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哀切。 “折寿?呵呵,你还真是天真啊,你不会不知道这中间有多么大的利润和前景吧?以后再展到龟类基因,那是什么?那是全人类的福音,那是永生时代!折寿?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在当下,它只是一门伤天害理的勾当!”秦天摇头,不予认同。 “你懂什么?!这是人类医疗事业前进的一大步,医不尽世人,改造却可以,秦天,加入我们吧!荣华富足,唾手可得!” “气乱于中,物变于外,这是对妖魔的定义,你看看你的成果,这些人,与妖魔何异?” “那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喽?”杨寿劝说无果,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们着了魔了...”秦天嘴角轻扬,胸前舒畅温暖,这一番追问他终于是缓和好了。 “拿下他!”杨寿手臂一挥,语气阴翳。 秦天后背一暖,双眼一凉,他终于是想到如何击溃这些所谓的改造者了。 变化是气乱,长毛也是气乱,这些是人,被改造成妖魔的样子,内气不调,外变难控,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乱的更极端一些好了! 秦天迎上这六人,虚眼下他们体内气机的流动一如楼上林雪落的父亲,不过没有他那么彻底,这些人只是在腰腹部阴阳颠倒,上下不济。 那就更好办了嘛,秦天左手小臂筋肉轻拱,顶出了六根毫针攥在了手里。 争斗挪移间,秦天手腕勾动,针具直扎他们的脐中神阙穴。 气真的乱了,这六个人哀嚎一声狠狠跌跪了下来,毛内收,陷入了恒久的昏迷。 杨寿在远端看的吃惊,他只是想借用这六人缠一缠秦天,没想到这么不济事。 “怎么会?你怎么能找到这些战士的死穴?!” “呵呵,杨哥,只能说你的改造不够成功喽。”秦天笑着回复,敛却了虚眼。 杨寿像是被惊着了,他喃喃了几声,像是有些受不了这打击,过了片刻,十四层红光一闪,一声警报急促的骇人,杨寿得意的笑了起来,“小秦兄弟,你真年轻。” “阴九幽!拿下他,不要杀了!” 秦天不自觉的身子一紧,印戒陡然炎热了起来。 “哒、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黑沉如夜的高挑身影由远及近。 一百二十九章 阴九幽 整个十四层都黑沉了一些,秦天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看向了这个所谓的阴九幽。 只一层面具遮面,纱裙似的贴身小衫,镶着银亮小片的皮裤,高跟鞋足有十几厘米,衬的她高冷又尊贵。 秦天咽了口吐沫,震惊的问向杨寿:“你们居然跟妖怪合作?” “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管好你自己吧!”杨寿退后了十几米,藏进了一个墙角的小房间里。 哒哒! 阴九幽前冲两步,身如狂风里的草芥,摇摆间自有一种随性的魅力,她腰身柔软如蛇,两次怪异的扭曲就到了秦天身前。 噌! 她指尖牵引冷风,尖锐扁长的指甲如刀如剑狠狠剜向了秦天的眉心。 印戒虽热但只是淡然,显然是没觉得身前的敌人有多深的道行,多大的威胁。 秦天却没这么想,早已严阵以待。 果然,阴九幽攻势这么迅猛都被他的谨慎避过了。 秦天身子一矮,左手高抬,揽住阴九幽伸出的胳膊就往她怀里撞,金光内敛的炽阳剑指被他藏在身侧,直直刺向阴九幽胸口。 入手滑腻阴冷,宛若牵了一条蛇。 阴九幽胳膊一顶一缩,腕掌收成细窄的线条,秦天竟是脱手了。 下一刻,秦天身下一凉,他低头一望暗骂了一声。 阴九幽的右膝上顶,膝盖上镶了几块星辰似的碎玻璃。 虚虚一声龙啸,黑龙虚魂下潜足底,巨大的力道撑的秦天倒着飞腾了两米多。 秦天屈膝仰,喘着粗气凝视着面具后的阴九幽。 刚刚一下子交锋虽然短暂,却可以明晰的看出这家伙的杀人不眨眼。 阴九幽放下右膝,身体半倾两脚并拢,身子扭动着再次接近了秦天。 面具上浮起了刺目的白色寒霜,嘴巴那块的小洞里白色的寒气笼罩了秦天。 秦天身心皆凉,他急急起身,却又觉出了十分的迟钝,动作一下子缓慢了下来。 一点寒芒自下而上划了个残缺的月形,斜劈向秦天。 阴九幽高跟鞋的根子竟是内藏的菱形尖刺,顶端寒光晃眼,杀气十足。 秦天正起身到一半,顺势整个身子往后一躺,直接倒在了地上,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双手撑地,往前一推,倒退了一米多。 噹!的一声脆响。 秦天抬头看,不由的蛋蛋一冷。 阴九幽变换了左脚踩踏,足跟在地面上扎了个深深的坑洞,对比下部位,正是秦天的要害所在。 他也只来得及冷这么一下了,阴九幽缩指成锥,身向秦天也是趴了下来,尖锐的黑甲直对秦天咽喉。 后背一拱,秦天如同受惊的鱼儿,半跃出地面,换了个方位重新跌了下来。 阴九幽右手着地,变拳为掌横撑着自己,双脚直开一百八十度,螺旋桨似的扫向了秦天。 秦天深深滞了一口气,两腿上荡抬高,甩动下身的力量连带着上身整个翻了个个儿,这还不够,秦天连连滚了七八圈,离那阴九幽远远的才敢停下。 呼呼呼~这个...变态,不用换气的吗? 秦天滚远了,那几个先他一步倒下的保安却是没法动,阴九幽那么快的旋转让她的脚下的足跟连贯如同切割机。 噗! 保安一半个身子被直接切开,血液喷涌。 秦天眸子一激,被眼前这场景整出了半头的冷汗。 血飞出来了,阴九幽的动作也停了。 她半蹲在那里,头颅轻摆像在寻找,过了会儿,她移动了几步,俯身在那一滩血迹上方,舔食了起来。 动作和顺,入口珍惜,如同沙漠上苦行了数月的幼兽终于寻觅到了水源。 秦天看的直欲作呕,他看向杨寿藏身的小房间,怒吼道:“这就是你的成果?这就是人类要的效果?!” 杨寿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还在改进,而你,很快就会参与进来。” “阴九幽!停止!抓住那个人!” 阴九幽抬起头来,黑沉的面具上沾满了艳红的血迹,她茫然的追溯了一下声音的来源,无果后重又低下了头。 “哈哈,杨哥,你面子好像不太够啊,人家不理你呢。” “叮当~”一块铁牌子被杨寿扔到了阴九幽身前,“停止!抓住那个人!” 阴九幽身子一紧,由静转动一念间,飞掠向了秦天。 秦天不闪不避,死死的盯住了那个铁牌。 牌面上黄蓝两色交织,火焰与寒霜相互拥簇。 阴九幽近身,喉头出类似沸水翻滚的声音,她樱唇浅张,面具上焦黑色愈明显,一道明黄色的焰火激射而出,带着灼灼热气烧向了秦天。- 虚空龙啸,冷热交战。 碧波龙牢受激昂头,缠死了那一团焰火。 秦天矮小身子,努力朝着地上的铁牌进军。 虚眼下这牌子上有一缕浅淡的无色气体跟阴九幽连在一起,这才是杨寿能够控制阴九幽的枢纽所在。 兜里的饮血珠也开始跳跃,一下一下不肯再逗留在秦天的口袋里。 秦天脑袋蒙,有个印戒还不够,你也要闹事? 狠狠朝着口袋拍了一记,现在没空理你。 阴九幽已经是扭动着缠住了秦天,两人身子贴在一起,阴九幽腰肢柔软四肢更软,修蛇一样紧紧将秦天裹在了怀里。 蹦蹦咔咔! 骨节交击的声响连成一片,秦天面色涨红,感觉缠住自己的是条大蟒,碧波龙牢原来是这么束缚别人的。 祭出炽阳剑指,漫无目的的划拉了几道。 唳!! 阴九幽尖啸着暴退,暗紫色的血液顺着她身上光亮的黑衫淌落,地面积血的地方白烟袅袅,被腐蚀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洼。 秦天一经脱困,快跑向铁牌,右手握拳,尾指上的戒面正对铁牌。 悄无声息,毫无变化。 阴九幽再度接近,双臂大张搂向了秦天,阴影覆盖住趴在地上的秦天,宛如黑夜降临。 秦天朝着旁边翻滚,内心焦灼的自问,为什么没有效果。 兜口的饮血珠还在狂跳,秦天想也不想的掏出来,扔向了铁牌,“去你的!” 饮血珠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一头撞在了冰火铁牌上。 嗡~ 铁牌颤动声如剑鸣,在中段裂了道缺口。 一百三十章 狐女颜珂 咔嚓一声脆响,铁牌彻底断成了两截,里面阴刻着的一个凹槽露了出来。 凹槽小而精细,上分九缕,槽里躺了一滴严丝合缝的深紫色的妖血。 饮血珠欢快如孩童,它全身都跳进了这凹槽里,妖血转眼间就被它吸收的涓滴不剩了。 阴九幽一声酥魅的轻叹,死肉一样栽了下来。 秦天心跳更快,饮血珠,饮血珠。 尾指温度回归平常,施施然的陪着他。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上前将饮血珠收回了兜里,他看向屋角的小房间,“杨寿,还有什么要展示的吗?” 没有回应,秦天眉尖一跳,走了过去。 小房间左侧只一扇暗门萧索的轻轻摇动。 嘿,秦天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回到大厅,一地昏沉睡着的人。 蹲在阴九幽前面,秦天揭开了她的面具。 面具下是张倾城的脸,唯独鼻尖较之常人短平了一些,像蛇,倒是更显得她下颌尖峻,唇如樱莓,眉心一个六菱形的深色纹身,鳞片一样。 她的呼吸也停止了,冰火铁牌碎了,她像是完全失去了寄托。 秦天离开了十四层,没有选择乘坐电梯,慢慢走在了楼梯上。 他边走边想,林雪落跟杨寿的研究有没有关联呢,看她父亲面对我询问时躲闪的姿态,他的异变应该就是以前注射了改造自己的药物,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没法控制的这样。 这一番思索,他已经是出了大楼,站在楼外的空地上,他觉得有些梦幻,谁能想到这楼里还有这些常人不能想象不能理解的改造战士呢。 回身一望,二十一楼灯火通明,两道剪影投射在窗面上,一坐一站,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算了,不问她了,她不想说的话我什么都问不到的,秦天掏出手机,指尖操作了几下。 “总台吗?我这边有些情况想要汇报。” ****** 一片低矮的群山包裹之中,一汪清泉里蹲伏着数以百计的清秀少女,贴身的薄衫湿透,显出了她们极好的曲线。 溪流两侧繁花碧草,开的芬芳醉人。 虽然已经临近初冬,但这里是妖界。 远处山头上两个人背手而立,一男一女。 男阴柔俊气,女高挑森冷,两人正凝视着下方泉水里的一众少女。 那女的突然抖了抖身子,诧异道:“人间界我的仿制体好像,死了。” “出什么事了?”男的漫不经心的追问,他腰间悬挂着的佩剑金光闪亮,锋锐又中正,一面星辰日月、一面山川草木,剑柄上密密麻麻的篆着小字。 “我不知道,颜圣,需要我去看看吗?” “九婴,四十年了,为了找出我狐族的传承之人,为了这一块唤祖地势的转醒,我们整整等了四十年,而今神女即将出现,你不准备亲眼看看?”男子兴奋扬声道,苍白的脸上红晕泛滥。 “可是人间的研究那么重要,没有那里的技术作支撑,只怕就算唤回了你们狐族的先祖也并不能改变我们当下的处境,还有,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是阴九幽!九婴已经死绝了!” “呵,”颜圣轻慢的挑起阴九幽娇花似的面容,“是啊,九婴死绝了,你这条小蛇现在也只能跟最势弱的狐狸一起厮混了。” 嘶!! 阴九幽暴躁的甩过身子,回身一吐,寒霜与烈焰交织在一起,搅合着撞向了颜圣。 颜圣左手贴身下沉,垂落至底部,他悍然拍击挂在腰上的长剑。 那明黄色的长剑打着旋儿飞起,剑尖直对阴九幽吐出的霜火。 无声无息,无形无相的锐气将一切都斩断在颜圣三米之外。 阴九幽忌惮的看着这柄剑,“狐族势弱了千百年,没想到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妖孽,人间有句老话,‘天不生圣人,万古如黑夜’,你名为颜圣,还真是应情应景的很。” “呵,生与不生,人间都要陷入漫长的夜了,我只是引子,若是缺了我,这里的运道就会不够,到时候谁知道自时空金殿里召唤回来的是什么阿猫阿狗。” “我一直不明白,人类怎么能容忍你这么久的占用着轩辕剑,这可是祖器啊!逆刃还真是沉得住气。” “呵呵,哈哈哈哈哈,什么逆刃,前些日子自人间回来的时候,他设计了我一道,最后还不是狼狈败退,你们这些小妖未免太神化他了。” 阴九幽眸子急缩,她骇然的凝视着颜圣,“你说什么?!” “我说,开始了。”颜圣衣袖一摆,精致的五官冰冷冷。 山下泉流中异变突起。 颜珂置身于一众清丽的狐女中仍是有些姿色出奇,脸上几分满溢的无助苦色更是惹人疼惜。 她看着身前水波凝聚成的大棺椁,不由的身子轻颤,感受到了一种源自远古先祖的血脉威压。 族长说的准备就是这个了吧?我,我要死了么? 颜珂幼年时亲人就死绝了,只有个奶奶带着她妖界人间游走,族里很多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 只是那些跟她并肩一起蹲跪在水里的狐女们脸上尽是飞扬的喜色。 “母亲为了把我塞进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是啊,万一撞大运得了先祖传承,那何止是光宗耀祖,整个世界都得匍匐在我的脚下。” “到时候就连族长都敌不过我们,只能充当马前卒!” “我...我不是处子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能出什么事啊,也不过是不选你,就算得不到血脉传承,跟未来的神女混个脸熟,一样式的强大无匹。” 颜珂眉头轻蹙,她低声自语:“大笨蛋,我好害怕跟她们在一起,我好害怕...” 山上阴九幽耳尖微动,不屑道:“这就是你狐族的后辈?不值一用。” 颜圣轻笑,浅浅酒窝里酿着的冷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沉,“你且再看。” 噗噗噗!噼里啪啦! 闷钝的断裂声连成一片,整个溪面上流水溅起。 颜珂正思索间,霍然泼到脸上的凉水激的她一惊,她抹了一把脸,顺势一瞟掌心,骇的倒退了好几步。 一百三十一章 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溪流里人挤人,颜珂倒退了两步就撞上了后面跪着的狐女,一团温热的液体浇满了她的后脑。≥≧ 颜珂回身张望,一具无头的尸自断颈处勃出血沫子,嗬哑着栽进了水里。 再也无法抑制惊惧的情绪,颜珂尖叫了起来。 刺耳的高音此起彼伏,满溪的狐女都疯了。 但这些声音里有一种碰撞声越高昂,无法被哭声压制。 棺椁棺椁,一层棺一层椁。 椁盖盘旋在溪水上,每一动身就是一颗大好的头颅落进水里。 棺材盖在棺身上跃跳,水流凝聚成的无形之棺里面像是多了只有形之物,正迫不及待的想要破棺而出。 崩、崩、崩! 一声再一声,颜珂害怕极了,她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敢往别处看,只能无助的看着身侧红透了的溪水淌向棺材所在。 “这是远祖还是邪秽?”阴九幽双眼微眯,喃喃道。 “时空金殿只是传说,书上怎么写我就怎么做,这些小辈死光了也没关系,不过是再等四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那是什么?” “呵,唤祖灵台,时空金殿!”颜圣拳掌轻攥,语气振奋。 崩!!! 水棺炸裂,水花在半空团促成一扇几十米高的拱门,拱门周围白色妖气缠裹,乳白里淡淡的血丝游动的酣快。 门下原先水棺所在升腾起了一个血色的圆台,圆台三尺三寸长,六尺高,还在无尽血水的加持下不住的身高。 血台前莺莺燕燕的哀哀切切,颜珂捂住双耳,要死了要死了,颜珂大小姐要死了,还没吃够呢。 血水越淌越多,血台越来越高,但离着那半空的拱门总还是有一寸左右的差距,怎么也接近不了。 椁盖收割的越起劲,空气里血腥味弥漫,骚躁又邪异。 一些狐女再也不敢停在水里,或奔或跑或化成原形四散开去。 颜圣冷冷的哼了一声,右手抬起朝着山下狠狠拍下。 妖气冲天,他身后飞扬起七条惨白色的大尾。 一只巨大的手掌自空中演化,镇住了所有狐女的逃窜。 “献身先祖还这般避闪,留你们何用?” 无色的椁盖已经被血液染成红色,几次临近颜珂身旁都携着风跳开了。 颜珂满鼻满嘴的腥气,动也不敢动,虽是妖类却也在这没有止境的惊惧里求遍了漫天神佛,到最后她只是不住的念叨着两个词,“奶奶...奶奶...秦天!...秦天!...” 跑出去的狐女三五息间就死绝了,溪水中央只剩了七八个诚心跪拜的狐族后裔,颜珂缩在里面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扎眼的紧。 血台越高凸,吸尽了溪水中的血液碎肉,台面上慢慢多了一些东西。 四足三眼,九尾血狐。 台面上的血狐狸尾部上扬于天,随风拂摆,左摇右晃间,终于有那么一根毛似有若无的触到了半空的高壮拱门。 响彻天地的一声嘶鸣,九尾血狐缠棍蛇一样死死攀上了拱门,它脱离了血台,化成流动的血水,以身为漆料,将整个乳白色半透明的拱门都涂抹成了妖冶的血色。 澄蓝天空下,一扇巨大的血色拱门,一座高尖的血色祭台,一弯委婉的血色溪流。 咔嚓! 拱门红透的一瞬间,天起惊雷,散漫的云朵急团聚过来,阴风四起间它们变做了灰黑色的铅云。 乌云盖顶,层层叠叠,凝重若精铁。 炸雷一道接着一道,颜珂一缩连着一缩。 她耳膜震颤,直欲呕吐,再加上对阳刚雷霆的天然畏惧,她已经是隐隐的迷糊了。 死就死嘛,不至于让颜珂大小姐挨雷劈死吧,那样好丑,不要不要,还不如让那个棺材盖,啊呸呸呸,不死不死,我要活着! 山上阴九幽已经是逃遁进了一个幽幽的山洞,蛇虫常年寄居在阴暗的地下,身上的负离子那叫一个数不胜数,这要是陡然出现在雷雨天里,一劈一个准。 “颜圣,你疯了?快躲一躲!” “雷霆震怒,云隐不详,唤祖灵台得触时空金殿,先祖复生!我做到了...哈哈哈,我颜圣,做到了!!!” 颜圣癫狂的在山巅咆哮,身后硕大的七尾飞扬的自在。 雷更炸,风大作,天穹轻颤,像是畏惧着半空的血色拱门。 龙啸、凤鸣、神龟步重。 人语、禅唱、道咒声沉。 异响贯彻四面八方,来源正是拱门。 门后明明是一片空旷,现在却像是拥挤了一群乱七八糟的生物,亟待破门而出。 颜圣目光深邃的注视着拱门,“我并不需要凝聚完整的时空金殿将你们都放出来,那样我还算得什么妖族之圣?!出来吧!我祖九尾!” 嗷吼! 唳! 哞!!! 凝聚在门上的阴云被这声声鸣吼生生震碎,晴空阴沉如黑夜。 天怒了! 四方天雷将拱门周围劈了个遍,沙尘飞溅,溪水断流,可它不敢近拱门十米之地,好像那拱门里有它尊敬尊重的人物,伤害不得。 “狐狸,开门,本座不杀你!” “放我出去,赐你无量光无量寿!” “本尊准你三件事!” 三声一声重过一声,久久回响在天穹里,隔门一声,压制的颜圣话都一时说不出来。 良久,颜圣身子一震,朝着拱门嘶吼:“你们几个老家伙在时空金殿里永生不死吧!我祖!归来!!!” 崩! 拱门狂抖,一只三丈粗的血色毛掌慢腾腾的探了出来。 这事物足踏虚空,空气虚散不住震颤,似不能承其威受其重。 颜圣脸上现起大片的潮红,语气梦幻,“万狐之祖,九尾血狐!圣已准备好一切,只等您临世!” 颜珂简直被这一连串的异象吓坏了,她鸵鸟似的将头埋在水里,嘴里讷讷不能语。 九尾血狐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硕大的血色身躯遮天蔽日。 “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随着这一声大喝,空中亮起了能闪瞎钛合金狗眼的金光。 九尾血狐受了这一棒横飞上天,看来真是跟太阳肩并肩了。 噗! 颜圣看着先祖身子碎裂在自己眼前险些没喷尽整腔的老血。 ****** (睡觉睡觉,5.21还得苦哈哈的码字,推荐票都求不到,忧伤~) 一百三十二章 是动则病与足太阳之正 “猴子干的漂亮!” “食气者寿,不食者神,你这石猴陪着我们在时空金殿待了这么久,倒是获益匪浅。 ≧ ” 颜圣冷笑着看着天上拱门渐渐淡化,“你们出不来的,十年百年千万年,你们都出不来了,恭祝你们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躁呱!” 一个威严高渺的声音裹着些许怨怒响彻八方,一点紫气出拱门,将空中破碎的狐祖身躯切割的越细碎。 漫天一场淡红色的大雪,尽是狐祖的身子与魂灵。 时空金殿嗡嗡狂颤,重新崩解成水花砸了下来。 云彩也散去了,天色重新明亮了几分,和风吹拂。 颜圣眉头深锁,看着身下溪流中仅剩的七个狐女沐浴在红色的雪里。 “下面,怎么办?”阴九幽摇曳着走到他身侧,惴惴不安的问道。 “将这七人列为圣女,通传妖界,看看会不会有谁能觉醒体内的先祖碎魂,重点跟进看看吧,那个人...” 颜圣指了指最中间的颜珂,“她吸收的最多,你就跟着她,不容有失。” “我去人间也带着她?万一...” “没有万一,七情六欲你都带她体验一遍,最好给她深入魂魄的刺激跟痛苦,我再等一年,要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就统统杀了,准备下一次召唤。” “狐祖都死了,还能召唤谁?”阴九幽不解的问道。 “呵,没了狐祖还有龙祖、凤祖,实在不行还有你的先祖,原始九婴!我需要的并不是一个无敌的人物,只是没有他们我们破不开这方天域的封锁而已。” 阴九幽眼中寒光一闪,“人间界的那些妖王,还抓吗?” “抓!你出去的时候看看还能不能再偷条龙回来,一祖之力并不够,还需要集团的技术做提升。” “上次的震海吼,已经用完了么?” 颜圣点了点头,“已经死透了,还需要再一头妖王印证一下既有的成果。” 说完他转过身子,一步横跨一座山峦,转眼间就出现在了远方的山巅。 “你去哪里?” “再过十天又要有印师进来了,我去看看有没有扎手的新人物,先行做做预防。” 颜珂抖索着蜷在几个同族的中间,只觉得溪流的凉气慢慢侵蚀身体,身子越来越冷了。 头顶的震颤与苍茫的啸声一下接一下,她也不敢抬头看,只是将双膝搂抱的更紧了。 良久,她蓦然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心跳血流愈急促。 她摸了摸热的烫的胳膊,阳光好像重新洒了下来,她拘谨的抬头望,浩浩茫茫的一场大雪。 红色的雪花在半空分聚成七团,将溪水里的七只狐女罩了个满当。 颜珂心思欢喜,她快慰的站起身子,自在爽然的在飞雪里扬手轻笑。 少顷,她慢腾腾的调转了身子,看向了那个凝视着她的黑色身影。 溪水畔,百花间,阴九幽不熟练的挤出笑容,“阴九幽参见圣女!” ****** 秦天挂断电话,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铃铃铃! 电话重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竟是林雪落。 “喂?”秦天不动声色的接起,轻问了一声。 “喂,你到学校了吗?我这边也忙完了,准备回去了。” “嗯,我到了...嗯,等你电话联系。” 秦天收起手机,抬头一望,二十一楼的灯已经熄灭了,其余楼层闪亮的星火也都陨落了,天真的黑了。 他返身朝市中方向走,前路一片光亮。 回到了学校,跟舍友们调侃了几句,秦天端坐在桌子前,开始读书。 216的其他三人也是十分认真跟着翻阅书籍,整理笔记。 郑立国突兀的哀嚎了一声:“时间怎么这么快啊?再过三周竟然都要期末考试了,我感觉要遭啊,这学期讲课很少吗?怎么我书上全是白的。” “哪儿白了,你那扉页上不还有六个字呢吗?郑立国爱李倩,你俗不俗啊?”秦天含笑打趣道。 “去去去,女朋友都没有的家伙。”郑立国无情反驳。 “得了吧,今天我还跟你称重了呢,你要是把胖了三斤换成瘦了三斤,保准现在不难不苦。”李倍伊说道。 “胖就胖点呗,肝、胆、脾、肺、肾都有‘月’字旁,所以,‘胖’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格;痨、疗、疝、疟、疮可都是‘病’字头,可见啊,‘瘦’是病,不健康!得治!你、你,还有你秦天,你们都得治啊!” 郑立国抖了抖肥硕肚腹,拍了拍胸膛,“看见没,腹肌!胸肌!” “我服辣!” “66666!” “好段子!” “不过阿天啊,真说起来,期末考试哥哥还是得仰仗你,你可得好好复习,好好准备啊,”郑立国一脸尊崇的看着秦天说道。 秦天撇了撇嘴角,“我有病,得治,你自求多福吧。” “别介!哥哥哥,求你了,我有病我有病好不好。” “哈哈哈,”秦天狂笑了一气,少顷脸上一板,“再说!” “三顿德克士!” “唔~”秦天翻开书页,“是动则病,冲头痛,目四脱,项如拔,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腘如结,是为踝厥!” “什么厥?四顿!五顿?” “咳咳,”秦天再度翻开了一页,“足太阳之正,别于腘中,其一道下尻五寸。别入于肛,属于膀胱。散之肾,循膂,当心入散;直者,从膂上入于项,复属于太阳!” “你好好说话,几顿你自己说,不行哥哥把填满e盘的珍藏电影全送给你了!”郑立国急了。 秦天也是真无奈了,“我说只有德克士吗?你不能给我们换换口味?” “我去,早说嘛,我给匀一匀,川华、紫房盈、德克士、必胜客,咱各来一顿成了吧?” “嘿嘿,”秦天一脸邪恶的翻开了第三页。 “别念别念!有话说话,别念古文,我胖我丑听不得!”郑立国癫了似的疯狂摆手。 “怎么才四顿啊,说好的五顿呢?” “得,再加一顿鸡公煲可好?”郑立国捏了捏口袋,欲哭无泪。 一百三十三章 遗书与孤独 秦天这才点了点头,“兄弟,这波可以。 ≧ ” 郑立国得了肯定将桌上高高摞着的几本书全都扔到了桌角,“睡觉睡觉,眼睛都疼了。” “谢土豪赐食!” “我饭量很小的。” 郑立国攀爬到一半,疑惑问道:“什么意思?合着我一个人请啊?” 李倍伊和周群齐齐耸肩,“不然呢?” “我去,又睡不着了。”郑立国惆怅的盘膝坐在床上。 他这么说,但不过二十多秒,鼾声就传出来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秦天接近中午推醒了昏睡着的郑立国,“为了考验你的诚意,中午先来一顿吧。” 郑立国瞬间清醒,他面上一苦,“好吧。” 四个人在后门川华饱餐了一顿回到了学校,直往教室去。 教室门口导师宋颖倚墙而站,同时还在翻看着什么。 见得秦天出现在身前,宋颖一脸沉重的迎了上来,“秦天同学不要太难过,你父亲住院的事我知道了,假也给你批好了,你收拾收拾过几天准备回家吧。” 秦天闻言一呆,反问道:“我爸?哪儿呢?” 宋颖也是惊诧了一下,“不是生病住院了吗?你堂哥来给你请假的,喏,他在楼下呢...” 秦天顺着导师所指看向楼下,姬昀正倚靠着他那辆大众,冲着秦天扬手呢。 我去,秦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脑回路。 舍友一脸担忧的走近了一些,“没事吧阿天?” “你怎么什么都没给我们说啊。” 秦天拱了拱手,“应该是没什么事,你们等我下去问问哈。” 走到楼下,姬昀貌似高冷的招手示意,“过来吧。” “我说前辈,找我就找我,怎么还寻那由头给我请假了啊?搞的我老师同学以为我家真出事了呢。”秦天抱怨道。 “不是三个月前就给你说好了吗?再过几天你就随我去妖界了,用时多久并不确定,这不就直接帮你请好假了,完事儿再回来上课呗。” “要很久吗?我还以为去一道就回来呢。” 姬昀点头,“最少也得两周吧。” “那好吧...” “哦对了,把人间的事处理好了,遗书也写好,该道别的都到位,别到时...”姬昀说到这里停住了。 秦天身子一震,“逗我呢?还要写遗书?!那我不去了。” “你别怕啊,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你坐个火车乘个飞机还得买保险呢不是。” “什么时候出啊?” “下周五。” “那不是还有八天呢吗,这么急就来找我了?”秦天问道。 “你不是跟总台汇报了一下颜氏集团的事吗?我也有点为这事来找你的意思,晚上接你,我们一起去看看。”姬昀说道。 “好吧,晚上见。” 告别了姬昀,秦天回到了教室。 舍友同学们纷纷围了上来,关心话语一句一句。 秦天疲于应付又有点感动,“谢谢大家,我爸就是个息肉摘除的小手术,没什么大问题的,过几天我回去一趟看看就回来了。” 这么说着他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后脑,我爸这两个字凑在一起说出来感觉好奇怪啊。 课时老师讲的虽然激昂深刻,秦天却是有些思绪纷飞。 去妖界居然还要写遗书,怎么听姬昀讲得那么可怕呢。 课是听不下去了,秦天抽出纸笔,在顶端提了两个大字——遗书。 他死死盯着这两个,手一抖,将这张纸抓握成了小团,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说吧。 强行振奋精神,他猛猛的吸了一口气。 初冬的空气有些冷冽,直直灌进肺里面,让他疯狂跃动的火热心脏安歇了片刻。 看向窗外,跌坠的枯黄叶片暮气满满,在风中摇曳出腐朽的死亡线条。 它们等不到春,也是无意于滋润哺育土壤之说,这一落,就是它们一生的完结。 秦天现自己竟是有些紧张,不是害怕,是一种跟后悔类似的忧心忡忡,他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跟妈妈通过电话了。 刚刚不愿意接受遗书这两个字也是因为妈妈,我还没怎么奉孝过她,怎么能死。 《封印图录》已开四页,而当今我才不过十九岁,为什么会死。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徐徐吐出了身体里的郁气,真是想多了。 郑立国拱了拱秦天,“喂!嘿!老师叫你呢!” 解剖学的老师看来已经自宋颖那里知道了秦天的情况,他喟叹了一声:“秦同学需不需要回宿舍休息一下?” 秦天慌乱的摇了摇头,“谢谢老师,我不需要的,抱歉打扰您上课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掉头看了过来,秦天虽然被热切的视线拥抱了一层又一层,却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是没有同类的孤独。 回想成为封印师至今,他认识的其它印师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大伯秦观海、华北姬家姬昀、海驴岛的李西河,袁洞真勉强算得半个吧,除了这些,再没有了。 每天跟同学们相处在一起,又必须要游离在妖魔鬼怪的世界,秦天这几个月来打磨心性的次数远大于封妖的次数,他成熟了不少,也孤独了许多。 想到这里,秦天对妖界之行隐隐多了几分期待,应该,能认识其他的印师吧。 下午的课业结束,秦天以买票的由头告别了舍友们。 校门口,姬昀的车沉默的停靠着。 敲击车窗,车窗慢慢下摇,刚落至一半,一个留着板寸的青年急不可耐的伸出了自己的头,连珠箭似的一句接一句,“你就是秦天吧?我是夏大寒,你好你好!你是华东来的?印戒好不好用?现在是几阶印师啦?幻技厉不厉害神不神奇?给我见识见识呗,对了,你玩英雄联盟吗?我很高端的,可以带你飞...呦!” “呦”字是在他被拉回座位上才说出来的,尖锐着上扬了几个声调。 姬昀狠狠的把夏大寒按在副驾驶座位上,不耐的低喝道:“吵死了,就不该带你来!” 秦天愣愣的看着十分帅气的夏大寒,刚刚那么多话他也就来得及听清楚开头一句和一个“呦”,他问向姬昀,“前辈,这位是?” 一百三十四章 华西夏家炼化技 “年纪轻轻的,听力记性这么不好呢,我!夏大寒,华西来的,你看!” 他亮了亮手腕,细长的手链上坠了个精巧的淡黄色小鼎。≧≥≧ 姬昀点了点头,“认识一下吧,这是队友,这次一起跟我们去妖界的。” 秦天嘴角一抽,他? 拉开车门坐进去,给姬昀报了地名,秦天就陷入了夏大寒无止境的言语轰炸。 “小哥今年多大了啊?家那儿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 “有没有女朋友啊?看你还挺老实的份上,我偷偷告诉你呦,我有一个妹妹,嘿嘿嘿。” “没兴趣?那好吧,豁出去了,毕竟是队友,来,你靠过来,我给你说,我还有两个弟弟,哇咔咔!” 秦天头上黑线加粗,“我还以为前辈们都是像姬昀大哥那样威严高冷的,没想到夏哥你这么的...有趣。” 夏大寒面色一正,“是吧?” 说完他斜暼了姬昀一眼,“切,这样有什么意思,他和老河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天拢共不过十句话,让我烦得慌,还好有个你,年轻人不介意多陪我多聊聊天吧?” “夏哥直接叫我阿天就好,”秦天不适应的回复道,心里一苦,不会真是要陪他说话吧。 不过夏大寒好像还挺悠然自得的,自己一个人巴拉巴拉一句接一句的说的倒是起劲:“对了,你见过老河了吧?怎么样,是不是跟冰窟窿里的石子似的又冷又硬?说个话跟夹屎一样,四分五裂一截一截的,啧啧。” “还有我跟你说啊,你别看那家伙冷冷酷酷的,闷骚着呐,追我妹妹那叫一个死去活来,这有我把关能让他得逞吗?并不能!我看你就不错,人又文气,还爱说话,有兴趣不?先留个手机号?” 秦天听他形容的真切,一下子就给恶心到了,反问道:“老河?是谁?” “我去,姬昀你看你看你看看,这明显就见过老河了嘛,说起话来一模一样啊,夹屎啊!啧啧啧,说是一截一截好像也不太对,明显没一截那么长嘛...至于老河,李西河啊,他说要先一步考察考察你,前几天给我短信来了个无名指表情,你要努力啊。” “老河这家伙看人看事五指分级,无名指...有点次啊少年,不过没关系,知道什么叫大师吗?一区的!我带出来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拜过的都说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秦天眉头紧蹙,感觉嘴里一下子异味扑鼻。 原来是他,李西河,他那会儿说的检查不全是这个意思。 妈蛋,照夏大寒这么说在李西河眼里我成了倒数第二级的了啊。 察觉到夏大寒正目光灼灼一脸期盼的样子盯着自己,秦天连连摆手:“谢谢夏大哥了,不着急,不着急。” “年轻人啊,你知道自己刚刚拒绝了什么吗?天醒之路!!!我夏大寒那可不是吹嘘,什么路没走过什么局没翻过,我说,你真的不再仔细想想吗?” 夏大寒多了几分严肃,配合他略略沉重的脸色,车厢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实了起来。 秦天身子冷,只觉得在夏大寒目光的注视下,自己越来越虚,体表像是施放了虚无树我的空,不可控的寸寸虚化,他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定定的靠在椅背上,越缩越小。 四方似有烈火燃烧,秦天觉得自己像雪人一样,在烈日晴空下,快化了! 印戒狂跳,想牵引着秦天直起身子,可它也像是受到了压制,跳动的十分无力,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亮出了腹部,失意的待人宰割。 尾指大热,深沉戒面上交叠成十字的两道明黄色纹路悄然亮,眼看就要暴起闪光,割碎封锁,秦天安静的等待着,垂眉眯眼紧盯着那两道纹路,他心底突然知道了一些东西,又好像没有知道,他只是明白了过来,印戒因为这两条黄纹,不一样了。 啪! “哎呀!姬昀你凭什么打我?队长了不起啊,你当心我...当心我削你啊,你知道我很厉害的,别逼我啊!”夏大寒捂着头顶,连声说道。 “差不多就得了,华西夏家的炼化技是让你用来吓人增加气势的?再胡闹担心我告诉你妹妹!”姬昀头也不转的边开车边说道。 夏大寒身子一缩,竖立着的短寸都好似因为姬昀的话蔫了下来了,“好嘛好嘛,我不玩了,你别跟她说啊,我烦她的教条说辞,想想头都大了。” 秦天这才觉得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归还了自己,他深吸了一口凉气,抹了抹一头的冷汗,诧异的看着夏大寒,原以为这不过就是个插科打诨的家伙,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厉害。 而且自己从头到尾都没现是怎么着的道儿。 华西夏家炼化技,秦天在心底重复了一遍,他嘴角轻扬,摩挲了一下印戒,有意思,这才是自己想同往同行的印师啊! 夏大寒转过身子,“嘿嘿,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怎么样?厉害吧?”他再度亮了亮手腕上挂着的小鼎,“炼化技!佩服吧?啥时候给我亮亮你们家的幻技呗,慕名已久了,咱较量较量。” “呦,转性子啦,你不是向来都奉行输出我来、抗伤害我来、分尸我来,捡东西你来的吗?今儿个看架势这么伟岸呢?新人面前装大哥啊?”姬昀搭话道,语气里满满的调侃。 夏大寒干咳了两声,“一下子说这么多、说这么快,我都没听清,麻烦慢慢说,好好说,谢谢!” 秦天憋着笑应和道:“既然一起行动,会有机会的。” 姬昀靠边停了车,歪头挑了挑前方的高楼:“就是这儿了?”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准备好了!听我说啊,等会儿咱们呢,兵分三路,秦天打头,姬昀你从后门...” 秦天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虽然一段一段却是少有价值,截取一两句听听也就罢了,他探头一望,写字楼侧边硕大的白色狐狸头像,“嗯,前辈,就是这里!” ******* (刚知道,这本书因为数据成绩太差,以后应该都没有推荐了,心态有点爆炸,勉强码了一章上来,容我缓缓明天补上。 对不住大家,您的一点点的鼓励真的是新人天晴的所有支撑跟动力。) 一百三十五章 蝎摆尾龙升天夔牛落身前 “行了,别废话了,一起上。”姬昀当先一步下了车。 “你急什么,打团能这么含糊么?不说等等队友调整好状态,我装备还没买呢,这要是来波团灭还玩个鬼,我们得丢多少团队资源,我真的是开始怀疑让你当队长是不是个好主意了,要我说啊...哎!秦天,你等等我,等等我啊!”夏大寒兀自眯眼嘟囔着,等他睁眼车上也就剩他一个了。 三个人走到楼下,秦天眼眸一凝,大门上一根粗壮的链子锁封了个无可进出。 “怎么关门了?”姬昀问。 秦天摇头,“前两天过来的时候这时间还挺热闹的,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哇塞,你这就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啊?问问,快问问,话说你那盟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啊?要是女的我妹妹怎么办?要是男的...我两个弟弟会哭的,老实交代,是男是女!” “嘘...”秦天忍着额头混乱的感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拨通了林雪落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公司门口,怎么关门了?” 林雪落那端声息有点嘈杂,不时有某某航班的乘客准备登机的提示音响起。 “啊,你怎么到那儿了?我们大老板突然转换了公司的所在,我们做转移呢,忙死了,等我安顿好了再给你电话哈,先挂了。” “别急啊,你们公司准备搬到哪儿啊?你这突然玩失踪我很受伤的啊。”秦天佯装依恋道。 姬昀跟夏大寒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不知道呢,应该还在华北吧,想我也别这么露骨嘛,我要上机了,等我电话,么么哒。” 一端是黑漆死寂的高楼,一端是汹涌热切的人海,秦天收起电话竟是对林雪落有点愧疚。 “她暂时也不知道呢,说应该还在华北。” 夏大寒拳掌轻击,“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么么哒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弟弟妹妹置于何地,快重新给她拨过去,回复一个‘么么哒个鬼,我要跟你么么踹!’快快快快!” 秦天额头见汗,“夏哥你别闹了。” 姬昀捋了捋脖子上挂着的印剑,看着身前的高楼目光深邃:“他们的反应还真快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怎么进去?”秦天指了指那根链子大锁,又指了指上层光华的玻璃墙面,无奈的说道。 “嘿,”姬昀挑起下巴,对着六七层那里仰了仰,“你看那儿。” 秦天抬头,脸上轻喜,“那就好办了。” 正数第七层,一扇楼道里的通风窗口半开,道路似的遥远的明显。 “大寒你先,秦天跟上,我最后上,小心点。” “什么鬼?我先?你有没有搞错?谁知道窗户那儿稳不稳当,你得晓得我这张俊脸是多么的宝贵,我不,你们先!”夏大寒缩了缩脖子,不进反退了小半步。 “废什么话,走你!”姬昀一脚踹在了他的臀部。 夏大寒前冲了两步,面色苦郁的回身看了一眼。 “夏哥,要不我先?”秦天说道。 “好啊好啊,来来来来,我帮你断后,夏哥断后你放心,知道丝血逃生集锦吗?里面的镜头十个有八个都是你夏哥提供的,还有两是我小号,你放心去吧!”夏大寒打蛇随棍上,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秦天走在最前,小小的弹跳了几下。 “大寒!!”姬昀严肃了几分。 “好好好,我上我上,你们别卖我啊,要不然我挂机了,走你!” 夏大寒这句话出人意料的简短,因为他像是将后续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印鼎上。 他双脚交叉叠在一起,连成了一个斜着的十字,而后,只见他手腕上印鼎黄光一闪,他半蹲一跃,一炮冲天。 他飞腾在半空,身子几乎倾斜到与地面平行,双腿在身后高高扬起,双脚蝎尾似的摆动着,月色下望上去,又尖又冷。 秦天没想到夏大寒的动作竟是这么的华美,他看着半空中悬浮着的大蝎,嘴里赞叹道:“夏哥的这一招倒是跟他性格区别很大。” 姬昀冷哼了一声,“湮灭技蝎尾扼杀被他使的这么次,果然还是改不了爱炫爱耍酷的性子!” 两人这一交谈,夏大寒已经窜进了七楼,那半开的窗口被他完全拉开,探出了自己的小寸头,他正得意洋洋的在招手。 “前辈,我也去了!” 秦天并脚站拢,凝神静气,右手腕上盘着的黑龙下潜到足底,虚虚一声龙啸后大坝开闸似的爆出宏伟的力道,秦天直飞入窗,大巧若拙的腾身上了七楼。 落在楼下的姬昀目光幽冷,他不动声色的凝视着秦天的背影,听不出什么情感的轻声叹了一声:“龙魂印师,龙魂印师...” 若是秦天和夏大寒听到看到,定然能察觉出姬昀此刻的不对劲,但是他们没有,两个人一样式的没心没肺,打着呼哨招呼着姬昀上来。 姬昀变换脸色,嘴角轻扬看起来成熟又稳重,他右脚抬起,左脚撑地,猛地一蹦,一声牛哞似的声响轻起,他也轻起,风中柳絮似的轻巧的落到了七楼。 “啧啧,你这夔牛命魂已经运用的越来越精巧了啊,虽然比起我的紫背蝎子还是次了点,那毕竟也得看跟谁比嘛,哇咔咔,咱们走着,这次我第一个,反正印鼎没给什么危险的警告,安全着呢。”夏大寒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姬昀抖了抖左脚,也不搭理他,问向秦天:“几楼来着?” 秦天耸了耸肩头,“十四楼。” 写字楼里的电源像是已经被切断了,电梯也用不了,三个人行走在荒野黑地似的楼梯里,所幸都开了虚眼,也没受什么影响,不过三五分钟就上到了十四楼。 秦天上前了两步,看着熟悉的场景,他俯身寻觅了一番,果然在地上找到了残存的一层血迹,时间流逝,这鲜热的血已经变成了深沉的紫黑色凝固在了地面上。 “杨寿那些家伙还真是肆无忌惮啊,”秦天面色一冷,觉出了些许的愤怒。 一百三十六章 飞翼猿鼠尾兔变种婴童苦 “哇塞,你们快过来看,这公司技术挺高端的啊,跟科幻电影似的,还真是捣腾出了一片新天地啊!啧啧,这尾巴不错,这翅膀也不错,咦,这种颜色的毛,回头可以去试试漂染个,帅炸!” 秦天走近了一些,偌大的十四层整个被贯通了,大厅里显出了几分凌乱,一些复写纸散布在地上,中英文的都有。≧ 厅堂里透明高直的玻璃保护皿群星似的密布,有些空了,有的里面还残存着一些淡绿色的液体和不完整的兽类尸。 刚刚夏大寒说的就是残存的一些碎尸,一些看起来很是邪异冲突的碎尸。 譬如离秦天最近的这一个,里面是只猿猴的上半身,它下半身被拦腰截断,背部延展出了一双羽翼丰满的大翅膀,望去是直欲飞天的凌厉。 紧挨着飞猿的保护皿里,赫然一只高半米长一米多的大兔子,毛是血一样的艳红,原本应该短小的毛绒尾巴换成了老鼠一样的黑灰色细尾,再没有蹦蹦跳跳真可爱,只是让人一阵恶寒。 秦天皱眉行进了几步,转角之后他头皮一麻,眼角胀大,他低吼了一声,攥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身前的精钢脚架上,两个略小的玻璃缸瓮里置放了两具小小的婴儿尸身。 真的是小小的,两个小人儿不足十月的娇小无邪。 其中一婴儿额头长出了一个硕大粗短的尖角,配上他茫然空洞的双眼,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童。 另一个婴童背部负着一具龟鼍似的重壳,他被自己不可承受的重量死死压在罐底,无助的张开了小嘴,如同在苦痛的哭泣。 秦天眼底热的烫,他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婴儿,第一次开始自责自己的优柔寡断。 心脏狂跳,秦天浑身炽烈,他反身看着满满一堂的异类异种,不解的怒吼了一声又一声。 为什么人类能恶毒成这样?! 夏大寒和姬昀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夏大寒也是一时寂寂无言了。 姬昀眸子一冷,眼底交织出漫漫的无奈和深深的苦楚,他长声一叹,像是为两个婴儿告解,也像是叹给自己内心听取,他闭上双眼,自怀里掏出了两张杏黄色的符纸。 “习恶众生,从纤毫间,便至无量....如是众罪,悉皆消灭。” 吟唱完之后他将两张符纸贴在了玻璃罐面上,手指捏出玄决。 地火雷崩,符纸表面亮起金光,盛有婴儿的器皿被灼烧成黑色的碎屑虬结,袅袅恶臭的烟雾升腾。 “...”夏大寒一怔,“你干什么?这是证据!” “你忍心看他们继续煎熬,我不忍心,秦天你呢?是让他们这么在苦痛里沉沦还是让他们顺利的进入轮回往生的道路?”姬昀面色悲苦,垂哀声说道。 秦天不置可否,他咬牙沉吟:“杨寿!颜氏!!!” 姬昀藏在阴暗里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指了指满堂的保护皿,“要证据的话,这些就够了,再查探一下,我们回去了!” 夏大寒也没了插科打诨的意思,草草巡视了几遍。 三个人出了大楼,在一片沉默里往回开。 “哎,姬昀。你去茅山跟宋千峰大师学了两年,怎么连佛教的度经卷都会了,专职做白事了啊?还学了什么?结婚司仪能当吗?到时候我结婚了,可以让你来啊。” 夏大寒主动活跃起了气氛,他是受不了这种氛围的。 “滚,一天到晚就知道扯淡,紫背蝎子之后你有过什么提升?李西河跟我都已经开始压缩湮灭技了,你连《封印图录》第四页都还没有点满,还有心思打趣我?” 姬昀说完之后通过后视镜瞟了秦天一眼,“阿天啊?最近怎么样了,第四页点亮几成了?” 虽然聊到了秦天当前最感兴趣的内容,但他还是觉得心思苦痛,只是闷声回复道:“只有十之一二,有点慢。” “没事儿,这次跟我们三个一起去,保你大有收获,我给你说吧,妖界里啊,到处都是妖怪异类,只怕你封不够,到时候可得好好挑一挑呢,不过有我给你把关啊,你就等好了吧,话说上次我跟老河倒真是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初生的四夕...” “我到了,前辈、夏哥再见!”秦天打断了夏大寒的话,学校的大门已经是清晰可见了。 “好好调整一下,我们过两天再见。”姬昀说道。 “嗯,”秦天兴趣索然的点了点头,“我还要上课,颜氏集团的事就拜托两位前辈了。” “好说好说。” 秦天打开车门,脚步沉重的回到了学校。 “阿天的性子有点柔,太善良了,带他去妖界会不会...”夏大寒欲言又止。 “得了吧你,你刚成为印师的时候跟他有什么区别?” “那倒也是,不过是没杀够而已,不是不是,我跟他哪儿没区别了?当初我在妖界生生杀了七天七夜好吗?真当我大师的名头吹出来的?还有那次...” “杀了七天七夜还是躲了七天七夜你好好说话!” “咳咳,那会儿我不是等级还低嘛,现在不一样了,好歹也是过来人了,这次去啊,你好好看我的!”夏大寒搓了搓下颌,强行给自己立了个F1ag。 “嘿,要不要去见见袁老?”姬昀启动了车子。 “不去不去,临走再去,那家伙太没意思了,说我血光之灾隔天就应验了,过些天再说吧。”夏大寒身子一缩,忌惮的说道, “好吧,去我家休息?” “不用了,附近有什么好点的网络会所吗?有兔女郎的那种,送我去那儿就好了,本大师手痒了!” 姬昀苦笑着点头:“听你的,高手!大师!!!” “低调低调。” 秦天慢步走在月色缠裹的林荫下,心很累。 他现在睁眼闭眼都能看到那两双无邪无垢的眸子,对望里他阵阵的慌乱,要是自己当时直接抓住杨寿,是不是他俩就不用死了? 夜寒风冷,秦天身心却是越来越火热、愤怒,他掏出手机,重重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百三十七章 火燎雀毛,生魂置换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秦天望着屏幕上的林雪落三个字唇齿紧咬,为什么都喜欢再没后续的玩消失,还是说,你本来就是知道这件事的? 时间还早,宿舍还没锁门,周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隔身的操场上像是有人在表白,萤火似的蜡烛中间不时爆出阵阵叫好。 秦天收起了手机,一时看的竟有些痴了。 回到216,舍友们目光殷切的注视着推门而入的他。 “票买好了吗?” “什么时候回去啊?” “要是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哈。” “给你买了浓汤在桌子上,应该还没冷呢。” “快喝吧。” 秦天有些落寞的坐到了椅子上,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 郑立国等人交换了一下担忧的目光,齐齐靠拢了过来。 “人呐。” “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 “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 噗! 秦天险些没一口喷出来,“哪个下面?” 周群故作骚气的捏起兰花指,一脚抬起踩在秦天的凳子上,“你说呢?” 啪嗒! 顺势的秦天拿起了桌上的火机,一簇火苗明晃晃热腾腾直击他的要害。 “吃我一记火燎雀毛!” 周群急退,双手后怕的捂住下身,“喂,过分了啊,这可是我以后续香火用的,宝贵着呢。” 秦天撇了撇嘴,松开了火机:“那你还这么喜欢亮给我看。” “这不是担心你嘛,都说了是小手术,干嘛还要死不活的样子。” “就是,你膨胀了!” “为了保护你,让你回归本性,明天的饭你请了呗,权当为你践行了。” 秦天瞪大眼睛看着这三人,“有没有搞错?为我践行还我请?” “咳咳,我很忙的。” “我也是!” “但明天会挤出时间赴约的,晚安。” 三人说完腾就窜上了自己的床。 秦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胸里积蓄的郁气不自觉的疏散了许多。 虽然痛苦内疚,不过毕竟是陌生人的孩子,难受一阵子也便算了,等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为他们报仇吧。 “那我关灯了啊。” “别!”李倍伊探出半个身子,“给我接杯水,谢谢!” “我桌上的手机帮我充上电递过来,谢谢。” “椅子旁边那盆洗脚水请帮我倒了,谢谢!” 秦天眼角一抽,果然最后上.床的人要被支使成狗啊。 帮舍友们处理好了一切,秦天睡意寥寥,他看了一会儿书,耳尖轻动,三人的浅鼾声混合成交响乐,此起彼落的十分和谐。 看看时间,十一点四十七。 秦天紧了紧兜口,里面的饮血珠贴合掌心的圆润。 他倒了半杯清水在玻璃杯子里,提着杯子走到了二楼外阳台。 一轮明月横空,三五群星寡淡。 秦天呼吸间轻起白雾,他搓了搓双臂,掏出了兜口里安放着的饮血珠。 深吸了一口气,“噗通”一声,饮血珠被他沉进了杯子里。 之前黑白无常就说过,可以用精血换取生魂,虽然总共才吸收过两次,先试试能不能换到,比例怎么样吧。 淡红色的饮血珠色泽比起一开始深沉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吸了血的原因,它半浮在水里,上不露顶下不触底,秦天看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等了几分钟,秦天感知着不动声色的周围,“果然是骗我的,还好我机智,要是吸收了满满一珠,那可真是心血耗尽收获清零了。” 正准备倒干净杯里水收起饮血珠,秦天蓦然的缩了缩脖子,他颈后一凉,周围一下子黑透了。 秦天抬头望了望,有阴云蔽月遮星。 校门口的大钟当当当连响十二声,闷闷的声音在夜间传的既远且厚。 子时,阴阳大会、水火交泰。 “小帅哥,你是不是背着奴奴说人家坏话呢?调皮!” 秦天携着尾指的余热转身,看到黑白无常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憨笑了,“怎么会,白老大和老大这么忙,没想到还真来了,再次得见不胜荣幸,啊那个...特别欣喜。” 这两声老大明显让两人满意了很多,白无常惨白的脸上罕见的多了几分真诚笑意,“小帅哥真是会说话,我喜欢。” 黑无常沉稳的走近了两步,一眼就看到了栅栏上立着的玻璃杯,他边抬手边问道:“这么快就收满了?” 随着他的动作饮血珠自杯子里飞出,轻巧的落到了他的掌心。 秦天讪笑了两下,“没满呢,想让你们先看看是不是要这样的血。” “这么少?”黑无常晃了晃掌心的血色珠子,里面中空的小球里一红一紫两滴看来寥落的可怜。 “老黑你真凶,怎么跟小弟说话呢?吓跑了我还找谁玩,你帮我重铸死风幡那么慢我也没埋怨你什么啊,来,小弟过来看看我这新幡。” 黑无常脸更黑,“这种事就不必要跟他说了吧。” 秦天看着身前两个鬼气森森、气势摄人又吓鬼的两个家伙斗嘴,也不知道怎么搭话了,他走近了一些,瞟了一眼赞道:“白老大的新幡一看就威力十足,肯定更厉害了。” 白无常得了赞誉越满意,他娇声朝着黑无常道:“老黑,第一次有人给你送妖血,你可不能亏待了咱小弟!” “可这,真的也太...少了。”黑无常多了几分为难,他再度观察了一下饮血珠,“咦,这滴血...” 秦天神色一动,敏锐的察觉到黑无常看向的正是那滴属于阴九幽的紫血。 “伪妖王的心头血!你怎么弄到的?”黑无常抖着声道,兴奋冲淡了他一直以来的沉稳。 “伪妖王?那是什么?”秦天不解。 “简单来说,你、我打不过的就是妖王,‘你’是最厉害的印师‘我’是最无敌的鬼差,这么理解就可以了,小帅哥,不错嘛!”白无常帮着解释道。 黑无常手掌翻转,饮血珠就神奇的消失在了秦天眼前,秦天目光一凝,果然!不该信任他们! 白无常右手一甩,淡白色的新风幡狂风里直挺似的哗哗爆响,他直视着秦天身后,尖声喝问道:“什么人?” 一百三十八章 若事无可乐,又有何可为? 秦天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他们了,他也转身,虚眼下一抹红白相间的身影在栅栏外侧跳跃着到了地面,越逃越远。 。 “原来是只老鬼,逃得掉么?”黑无常冷哼了一声,右手攥拳打了过去,“正在捉你!” 他袖底飞出一条长长的黑沉锁链,无穷无尽似的蔓延到了那道身影的旁边。 白无常也是手捏玄决,凌空一指,新的白幡在他的操纵下灵巧的穿过护栏,而后瞬间在半空放大、疾驰,一两息后就将那红白色的影子罩了个满满当当,“你也来了!” 恶水链,死风幡! 秦天远远的望见那道身影在这两件神物夹击下闪之不及避之不当,一声哀嚎之后炸成了灰白色的尘雾。 黑无常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手腕一扭一转,饮血珠重新回到了他的掌心。 白无常看了看手上的死风幡,不胜欣喜的道:“老黑,这家伙修为还挺高,我的新幡一下子凝炼了好多呢!” “那就好,”黑无常回了一句,看着一脸懵比的秦天,他接着说道:“不止我们能感受到饮血珠的气息,其它的鬼差和阴物也是可以的,你以后再想见我们稍微谨慎一点,不要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了。” 秦天莫名的身子一凉,“平时它们也能感应到?那我这日子过得很不自在啊。” “小帅哥怎么那么不开窍呢,子时、半杯清水,这样饮血珠才能彻底的散阴气,才能被感应,日常没事的。” 秦天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不怀好意的轻扬嘴角,“黑老大,这伪妖王的心头血,您不准备多给我点生魂?” 黑无常紧紧的把饮血珠攥在了手里,“可以,两滴妖血我用八百生魂跟你换,保准不让你吃亏的!” “八百?这么多?” “八百?这么少?” 秦天跟白无常同时诧异,幅度微小的瞟了一眼白无常,秦天双唇紧抿一句话都不说了,好一个猪队友! 黑无常冷汗都出来了,头上白烟直冒,他将白无常扯到一边,“八百哪儿少了?别把他养的太叼了!” “可这伪妖王的心头血多金贵你不是不知道吧?八百太坑他了,他要是去投靠其他的无常怎么办?” “两位老大,你们在说什么呢?”秦天怒刷存在感。 “你看,小帅哥多乖,扣扣扣,你就知道扣!我不理你了,哼!” “好好好,我服了你了,”黑无常一头的黑线,他转头向秦天扬声道:“八百确实有点少,我们第一次合作,那就多给你一些,一千三!” 秦天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多谢黑老大了。” 阴云散去,明月重新照亮大地,秦天被身前的场景深深的震撼住了。 就在刚刚,黑无常掏出了简化版的生死簿,大笔一钩一划,下一秒,足足一千三的淡白色人形魂灵就出现在了走廊上,他们拥塞在一起,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细细一看,更加吓人,秦天看着他们可以清晰辨认出的五官和躯干,也看着他们呆滞的挤在一起,不言不语、脸色茫然,亦步亦趋间如同待宰的猪猡。 秦天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你说的生魂,就是活人的...灵魂?” 白无常跳脱的蹦上前,瞅瞅这个再看看那个,“活人?不是啊!你看他们傻傻的,才不是活人嘞,哈哈。” “他们亡故之后,没人祭奠、没人追思,记忆在风吹日晒里被碾磨了个干干净净,这样的灵魂阴间是不收的,不符合轮回的条例规定,哦,你们阳间那个词很不错,他们都是...孤魂野鬼。” 听着黑无常的解释,看着身前这些无神的灵魂,秦天心中一抽,原来清明、祭祖那样的节日和仪式,真的是有意义的。 我们忘不了,他们才能一直存在。 一个人在世间来去,被彻底的忘记,竟是这么可悲可怕的事。 阳间不能留,阴间不会收,只能沦落成...孤魂野鬼。 “不过呢,对你们印师而言,这些生魂是真正能大幅提升自己能力的神奇事物,双赢,合作愉快。”黑无常接着说,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他见惯了死亡,也早已熟悉了死亡,人来人往,见怪不怪。 秦天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样的生魂,我不要!”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可以放生这些生魂,不过你需要知道,这些生魂将在月落日升之后,彻底消散在这世上。同时我也想提醒你,你是印师,守护阳间的印师,你我虽然职司不同,所求所为是一样的。”黑无常说。 “若事无可乐!又有何可为?” 对着这一千三百个无神无思的魂灵,秦天话语艰涩的近乎诵念甲骨文。 “是不是傻?!”白无常一蹦一跳的在旁边玩耍,不解的插话道。 “小白!”黑无常罕见的喝止了白无常,“秦天,我们虽然相交不久不深,但我看得出你的善良和对信念执行的一些不果断,你还没有理解印师的真正意义,现在的你并不个合格的守护者,但是下次见面,你肯定会大不一样,明天你就知道了,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他说完将饮血珠里的两滴宝血提取了出来,重新将饮血珠塞进了秦天的口袋里,他贴着秦天而站,轻声道:“下次见面,希望饮血珠是满的,也希望那时的你,是勇敢的,记住我说的话,这一千三百个迷失了自我的灵魂,将会因为你的不果敢彻底的消散在这世上!!!” “小白!走了!” “走个屁,老娘生气了!” 黑白无常拉扯着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苍茫茫的月色里。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秦天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他倚着栅栏一寸一寸的滑落下来,直到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脑袋胀痛着,里面有一句话左右冲撞片刻都不安歇,将所有的念想都搅成了碎屑。 “这一千三百个迷失了自我的灵魂,将会因为你的不果敢彻底的消散在这世上!!!” 一百三十九章 我很想你 配合着这句话让秦天心思杂乱的是两双满是苦楚的婴孩眼睛。﹤ 漫漫虚空里仿佛真有这两个小人儿凝视着秦天,他们一个额头长魔角、一个背上负龟壳,正在不住的哭嚎。 “大哥哥,救救我们!” “我们不想死!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 无数声无数句的请求拯救,响彻秦天四向八方。 他不堪其扰的摇头重复:“我不能,我不能!” 秦天猛地站起来试图逃跑,可那一千三百个魂灵堵住了他的一切路线。 他们都是虚幻的,虽然组成了一条磅礴奔流的河川,但只要秦天勇敢向前,冲风破浪就可以轻易的摆脱掉。 可是他不能,他也不敢。 一千三百双眸子盯着他,无神的盯着他,没有焦点的盯着他。 这些生魂面部略略有些虚化,嘴像是紧抿着。 秦天却分明听见他们在请求、在挽留、在哭诉,他们说:“救救我们!” 只能后退,秦天重新回到了那个角落,他双眼充血,头脑胀,他只能哑着嗓子不断低声讲给自己听:“我不能,我不敢。” 可就算这样的低吟,那些魂灵也不放过他,他们步步向前,满脸的血,他们合在一起怒吼、咆哮:“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敢?你是印师,封印师!为什么不救我们?!你说过的守护呢!你说过的要让自己强大呢?” 秦天被他们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他睁开眼,身前的满满生魂一如往昔的死寂,像是枯干后虬结在一起的胡杨树,不言不语的肃穆,不声不响间让人敬畏。 “为什么是我?忘记你们的不是我!放弃你们的也不是我!” 秦天无力的重复着没有条理的话,说到底,他还不过是个未经洗练的年轻人,他承受不来的。 一千三百个灵魂,不管他们有没有思想,是不是迷失,都是秦天的同胞,他是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做,该怎么做了。 不是因为因果,也不是因为他们生前的牵绊,秦天只是不敢,这是一千三百人亡故后的寄托,他承受不起。 几个生魂在他的假想里前冲上来,他们阴恻恻的冷笑着。 “那就让世人重新记住我们!” “那就让世界不再放弃我们!” “那就请你救救我们!印师!” 秦天骇然的后退,他退无可退,他转身,身后的护栏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一团迷雾,他迷失,他慌乱,他无助的朝着白雾狂吼。 声传千百米,除了激起了一片夜鸦野狗的愤怒回吼,再无回应。 他还是孤独的,他置身宿舍楼里,他游动在人海里,可他是孤独的。 他需要游走在常人不能理解的诡魅世界,他需要见识、处理正常人眼里不正常的事件、不正常的东西。 他才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始终忘不了颜珂大小姐。 既是因为身份的对等,也是羡慕她的爽然自在脱一切。 那句话秦天重新想起来了,颜珂大小姐的一张脸面也想起来了,她巧笑倩兮的倚在秦天身前:“所以做人真的是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妖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吃就吃,喂,你能不能勇敢一点啊!大笨蛋!” 秦天挤出一丝丝的笑容,仿佛正在与她进行对话。 我好像只能做到想哭就哭了... 颜珂温柔的凝望着他,秦天就在她如水的注视下,和着脸上的两行热泪昏睡了过去。 他昏沉中仍然不住的颤栗,身子抖的像个筛子,他喃喃的重复着:“我不能,我不能...我可以照顾你,可我不能接受这一千三百人,我不够资格的...我不够资格的。” ......... 颜珂看着他睡下,脸上得意的喜色十分明显,她回身道:“怎么样,阴姐姐,我说过的吧,大笨蛋肯定不会忘记我的,我就知道!” 阴九幽披着黑暗缝制成的大氅缓步走出:“圣女叫我九幽就好了,您说的对,他确实没有忘记您,可是这么冒失的来见一个印师,会不会太...冒险了?逆刃离这里并不远,以他的能力,如果知道了,我们恐怕活不过这个晚上!” “好啦好啦,你跟奶奶一样啰嗦,大笨蛋就不会。我们回去吧,能看他一眼我就满足了。” 颜珂成熟了一些,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奶奶不在了,大笨蛋也不在了,她要开始学着自己应对一切了。 她小大人似的摸了摸秦天的头:“本大小姐日子也不好过啊,你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这些...需要属下帮着清理一下吗?”阴九幽指了指满走廊的生魂,语气冰冷间杀机毕露。 “不用了,我相信他!谢谢阴姐姐,我回去会好好修炼的。”颜珂半蹲下来亲了亲秦天的侧脸,死命的抱了一下再一下,“我很想你...” 阴九幽领着颜珂离开了学校,看着颜珂一步三回头的张望,她在心底默默回想着颜圣说的话:七情六欲你都带她体验一遍,最好给她深入魂魄的痛苦跟刺激,我只等一年! 七情六欲么?阴九幽无谓的轻笑,你不用等一年的,狐祖死定了,一年之后降临的必将是我祖九婴! 她身下阴云鼓动,一截如同黑铁浇铸成的蛇形身躯横在了颜珂身前:“圣女,我们走吧。” 颜珂一跃而上,她审视着阴九幽的背影,真的是好难混啊,族长、族人还有你,各怀心思,大小姐整天跟你们这些家伙打交道心好累啊。 “我们去哪里?” “华东宁国,青龙湾。” 阴九幽载着她直飞天外,颜珂最后回身看了一眼秦天的所在,大笨蛋,我们都要好好的! 秦天无知无觉的泪流不止,那一众生魂无声无息的停驻在他身前,他们是灵魂却没有灵魂,木偶泥塑似的呆立着。 没有哭嚎,没有诉求,一切都不过是秦天在寂静深夜里的臆想。 而黑夜也终于脱下了自己最后的一层衣服,穹顶的边缘亮起了丝丝缕缕的金光,橙红色的太阳在最远处露出了自己小半个身躯。 光明驾临之前,日月交接之际。 秦天睁开了双眼。 一百四十章 他好像一条狗啊 噼里啪啦的爆响声轻轻又连绵,秦天一颗心吊着,他昏睡的并不踏实,现如今他的五感七窍早已经出了一般人。 ≥ ≤ 这声响虽然轻微,仍然像鞭炮一样震醒了他。 迷糊的四下一扫,秦天霍然起身,脸上再度挣扎痛苦了起来。 阳光片缕、晴日线条泼洒了过来,照在了外围几个生魂的身上。 他们不动不闪,眨眼间就被晨日晒没了半个身子。 无声的冷冽,暗藏锋锐的刀子。 秦天慢步上前,近距离的查看这一众生魂。 他们在走廊里堆挤在一起,像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像货物中唯恐不堵不满的罐头。 冬日灼身,他们没有挣扎也没有抗议,只是沉默的伫立着,却是神奇的把冷冽吹到了秦天的心底,却是无招胜有招的将刀子深深扎在了秦天的心上。 “这一千三百个迷失了自我的灵魂,将会因为你的不果敢彻底的消散在这世上!!!” 黑无常的话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余韵悠长,一遍再一遍的回响在秦天的耳侧。 秦天摩挲着印戒,兀自炽烈了半夜的印戒激的他手心尽是汗液。 眉头紧锁,秦天看着指间戒,兜口的饮血珠不安的跃动着,为了提升自己就可以不择手段吗?那样跟你冰冷的阴间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能我也不会,我是活着的人。 他们,也是! 这一番毫无意义的思量与耽搁,一千三百个生魂已经消散了几十个,虚眼下走廊上白雾弥漫。 此刻秦天看到的又哪里是白雾,分明是骨屑,染着血的骨屑! 他抖着手将尾指贴近最近的生魂,行近一半又颓然的落了下来。 封妖、封鬼,那也是知道了他们原始的恶行。 死一样的沉默才是真正的悲哀,对有良知的人而言才是真正的强大。 秦天身子颤的厉害,这都是自己的同胞啊,却叫自己如何下得了手。 噼啪! 这具离他最近的生魂陡然崩塌,零碎的灵魂残渣飞舞在他眼前,蝴蝶似的自由,飞蚊症一样的无从摆脱。 秦天心脏狂跳,又一个! 他们这么直勾勾的站着,跟一个鲜活的人有什么区别,他们这样倒下,跟我见证了一个人的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下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碎裂声连成一片,倒下的迷失灵魂一个接一个,白雾散淡又浓厚,多的直欲填满天地间。 只待一阵清风来,这世上再没有与他们关联的一事一物。 赤条条来世间好歹还有父母亲人,这下子只晴空大日,寒风霜雪为他们冰冷的践行。 一个高不足的一米的孩童似的生魂膝盖半弯,原先挡住她的高大生魂腹部中段破了个大洞,一束磅礴的日光直勾勾的照在了她的膝腿上,让她大张着嘴蹲跪了下来。 从她嘴里就可以看穿空洞透明的她,干净的如同水晶,她像是在哀切,可她面上展露不出悲伤,她像是在哭嚎,可她身体里不出破碎之外的声音。 只有生前**的本能让她张开了嘴,仿佛这样可以规避掉部分痛苦。 去******! 秦天直冲上前,印戒表面黑光暴涨,他直直出手,贴上了孩童的额头。 孩子额头上扬,嘴巴慢慢的闭合了,脊背也挺直了一些,她被不可抵御的吸附力吞进了印戒了,终于解脱了。 终于解脱了... 秦天不再挣扎,那就封吧!看你们这样沉默着出现又沉默着消失,我做不到! 他本能的大张着嘴,右手左甩右甩,从走廊这头跨步到那头,再从那头跑了回来。 他痛苦的提升着自己,印戒上明黄色的线条和玄黑色的戒面满足的越光亮。 秦天一步一顿,一顿一泪。 杀人了。 一个再一个生魂倒在印戒下,看着身型与正常人无异的他们,秦天潸然泪下,为什么?为什么? 天已经是渐渐的亮透了,寝室楼下也有了过往的早起人士。 一对小情侣已经驻足观察好久了,眼见秦天疯魔似的前后奔行,左右摆手了好几分钟了,男的带着些许嘲笑道:“那个人样子好怪,疯了吧?”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啊。”女的说。 “嘿,别侮辱星爷好吗?不过他要是像条狗啊,你就像是我的玫瑰花,亲爱的,么么哒。” “么么哒!” 阳光普照的那一刻,秦天停住了动作,走廊上的生魂已经消失殆尽了,有被太阳晒死的,更多的是他...杀死的。 怔怔的倚在护栏上,看着已经淡薄了许多的雾气,秦天举起右掌重重扇上了自己的脸。 潮湿的掌心连带着他的脸都湿润了一些,秦天这才现,掌心那么多的汗与印戒无关。 滴答,滴答... 汗液滴落到地上像血液,秦天觉得自己的手红透了,全是沉默者的血。 他扑通一声跪坐了下来,一下接一下的扇着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嘿、我现在有了执行信念的果断了吗?我理解印师的真正含义了吗?我是个合适的守护者了吗?我和你的所求所为一样了吗?艹!!!” 良久,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身前的虚空鞠了个躬,他自语,又像是要讲给别人听的忏悔:“我生长在这里,也必将守护这里,永不退缩,誓不放弃!” 说完秦天就转身离开了这楼层外拓的小走廊,背影佝偻却是悄然的伟岸霸道,他右手往后一甩,一轮黑日急升空旋转,停在了钢制的护栏上。 嘎吱!!嘎吱!! 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挤压声传出,蛛网一样严密的护栏瞬间破了个直径三米的大洞,整个二楼走廊的护栏几乎都消失了。 呼啸着的冰冷寒风打着旋儿凶猛的扑了进来,两阵席卷之后,所有的白雾都消失无踪了。 只一个破洞如同大张的嘴,恶毒的在放肆狂笑。 秦天推开宿舍门,死了一样栽在了自己的床上,他陷在厚重的被褥里,像是躺进了血泊里,睡的香甜。 窗外飘起了初雪,无声无息间叠了一层又一层,皑皑。 一百四十一章 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他这是睡了几天了?还没醒?”姬昀问道。 郑立国担心的看着秦天回答道:“四天了,这几天一直下雪他就一直没醒,摇他叫他都没反应,呼吸倒还算平稳,要不是堂哥你今天过来看他,我们准备送医院了都。” “我试试吧...”姬昀伸出右手,摸向了秦天的尾指上的印戒。 “别动、”秦天头埋在垫被里,含糊但紧促的低喝了一声。 “醒了就快起来。” “让我们白担心。” “你堂哥要带你走了...” 秦天自床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红通通的。 “你没事吧?” 秦天摇了摇头,“我没事,该走了?” “嗯。” 告别了舍友们,秦天背了个双肩包,跟姬昀走出了宿舍。 “你这是怎么了?调整状态啊?”姬昀半开玩笑半问询道。 “是啊,调整状态,嘿。”秦天自嘲的笑了一下,脊背挺的笔直。 “先去站点吧,他们都在那里等着呢,给你打了两天电话了,死活没人接,我这才来看看的。” 和姬昀到了站点,下到地下袁洞真的屋子,里面三个人正在说着话,乐呵呵的袁洞真、笑哈哈的夏大寒以及冷冰冰的李西河。 “呦,秦天来了啊?给你电话怎么没人接啊?是不是跟你的女同学们道别了三天三夜啊?”夏大寒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袁洞真明亮的双眼看了看秦天,他指尖轻动,少顷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李西河闭目盘膝,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秦天上前一一问好,也是围坐了下来。 “人都齐全了,老袁该你了。”姬昀说。 “袁大师也跟我们一起去吗?”秦天好奇的问道。 “我们倒是想他跟我们一起去呢,一个合格的命师对队伍的提升太大了,测吉凶引前路,他就是不肯嘛,肯定是舍不得这一城的风花雪月。” 袁洞真衣袖一摆,“妈个鸡,夏小子你好好说话,你们这帮小年轻不靠谱,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喽。” 说完他自兜里掏出了两枚亮铜色的铜钱,直直掷到了身前的空地上。 “唔,离、无妄,文王东猎,获嘉贤士、二国合.欢,燕齐以安。卦象还可以,大致上你们这次去相互帮助的话,必然能收获很多的。” “获嘉贤士?”李西河开口道,一句就直击要害,语气里明显的不信任。 秦天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不要小看我这个徒弟啊,这次必然能让你们大吃一惊。”袁洞真说道。 “那好吧,大家也都准备好了,我先撤了,晚上见~”夏大寒起身往外走。 “急什么?我这儿没电脑给你玩吗?妈个鸡,另外我再送你一卦,独门奉送哦~” 夏大寒身子一抖,“袁老,别了,我不要,你送给他们吧。” “哼,听好了,百里南行虽微复明,单单一个坤字,不要拉倒。” “虽微复明,您是说?”夏大寒眼睛一亮,兴奋道。 “啧啧,那我老人家就不知道喽,反正你又不听,阿天,过来。”袁洞真打开侧墙上的暗门,带着秦天坐到了一方石凳上。 秦天安安分分的坐着,双眼微闭不言不语。 “我看你状态很不对啊,怎么了?” “谢谢袁老关心,我没怎么啊。” “据本运枢,高步六虚,权既在手,寰宇可驱。力量,不管是怎么来的,既然在你手上就好好的运用它,不要让我个老家伙失望,也不要让自己失望啊。”袁洞真悠然道,话语里尽是对人生的洞悉。 秦天悚然一惊,“您都知道了?” “那么大的因果力,我不知道才怪。不过倒不是恶果,只是纯粹的灵魂信仰,要不然我可是要上报上级的,印师是不能走错路的。” “老师,您说我,真的适合当一个印师吗?我总觉得...”秦天欲言又止。 “我不说,你自己去看,用心看。妖界以前我也是去过的,那里晨昏颠倒,阴阳乱躁,不尽的妖魔邪祟,曾经我也无奈于自己的无力过,你们不一样,印师不一样。” “可是我...”秦天拳头猛猛的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还年轻,有什么不知道的多问问我,多问问姬昀他们,你们的队伍很不错,就算比起最顶尖的团队也不次,你们只是需要时间,而眼下就是你们成长的大好时间,珍惜这次机会,越自己,我相信你,也相信你身上的因果,他们是荣幸的,你,也是。” 秦天胸口一紧,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呵呵,”袁洞真深邃的一笑,“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也许吧,晚上你们就走了,快去吃饭吧,瞧给你饿的,回头人还回说我这个当老师不管饭呢,妈个鸡!” 秦天起了身子,“这样的力量,用了不会遭天谴吧?” “天谴,那是什么?心中无愧无悔,天谴劈不下来的。” 出了暗门,姬昀和李西河相对而坐,正在商议着什么,夏大寒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 你们的队伍很不错... 秦天回味着这句话,那样我也要让自己不错起来才可以。 “哎,秦天,你也上去啊?走走走,陪我杀两盘去,手好痒。” 听到夏大寒的话,秦天内心苦笑,一个话痨、一个静默者、一个对自己命魂都不满意的姬昀前辈,哪儿不错了。 晚间,世家庄站点旁的军事基地校场上。 秦天、姬昀、李西河站在一排,等待着带他们走的交通工具。 操场旁的一间小屋里,夏大寒正专心致志的操控着他的游戏角色,“哈塞给!啊痛啊痛!” “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把他叫出来吧。” 秦天进到小屋,“夏哥,走了。” 夏大寒点了点头,队内频道打了行字【不好意思先下了,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滚!】 【艹!】 【尼玛炸了!】 【黄铜晋级赛这么难赢的吗?】 夏大寒肩头一耸,“队友退出我就从来不喷,不可抗力太多啦,走吧。”(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二章 队名黑剑,羌塘高原 嗡嗡嗡。≧ ≧ 天上传来一阵低浅的轰鸣声,秦天抬头一望:“玩这么大?” 一辆玄黑色的战机形如夜枭,稳稳当当的落了下来。 机门大开,一截折叠梯伸到了秦天等人身前。 “走吧,开始了。” 秦天落在最后,啧啧赞叹着上了战机。 “怎么样?高端吧?帅吧?也就这种交通工具配的上我夏大师的身份,姬昀那大众什么玩意儿,每次坐的我都觉得掉档次。” 姬昀回身就是一拳,“你以后来世家庄不用给我电话了,联系断了。” “咳咳,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不能随口一听吗?坐这个不表点感言也不合适嘛,对不对?” “吵死了!”李西河寒声道。 “呦,老河我还以为你哑了呢,听姬昀说你也到了压缩湮灭技的层次了啊?是不是啊,怎么那么快?我记得半年前咱俩还一样呢,你可别为了升级对自己不负责啊。” “蠢,滚!” 秦天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 “哎,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起下队名了?有这么帅到炸裂的我在,没有个霸气到飞起的队名做挽留我会飞走的。” “看到那朵云了吗?”姬昀指了指窗外,“你现在拉开窗户跳出去,应该可以顺道跟它合个影再摔死,懂?” “队名又是什么梗?不是联合行动吗?”秦天问道。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我给你说啊,去妖界的队伍是固定的,这才能方便总台分配时间,像这次我们一起去,就是姬昀向上面申请加个你的,要是秦姬李夏四大家之外的普通印师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 “我们四家组合在一起是天然最好的队伍,姬家的剑技、秦家的幻技、夏家的炼化技、李家的镇压技,攻防兼备相互补充,只要顺利的成长起来,纵横妖界指日可待,哇哈哈哈哈!” 秦天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谢谢夏哥。” “不客气不客气,哈哈,你先起个名字我听听,看看合不合本大师胃口,来来来。” ...... “无敌战队?”秦天思忖了片刻,有的没的的起了一个。 “难听,不要。”李西河虽然一直沉默着,却也在听取着。 “唔,李西河你来一个,这么贴合本大师气质的名字居然都被你舍弃了!你有没有眼光?你来你来。”夏大寒不忿道。 李西河闭上双眼,理都不理他。 “夏哥你起吧,我们听一听。” 夏大寒闻言不客气的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得我来啊,黑风四煞怎么样?” 噗! 噗! 秦天还含蓄一点,强忍着没笑出来,姬昀和李西河已经是喷了他一脸了。 “你这起的什么玩意儿,我们已经到了落草为寇的境地了吗?” “蠢!”李西河朝着夏大寒亮了亮小拇指。 秦天心想,也没那么次啊,这就最低级了?难道他上次给我的无名指还是褒义正面的? 这么一想,他泪流满面,我的追求向往已经那么低了吗? “不喜欢啊?不喜欢咱再起嘛,FFFF4怎么样?” 尴尬冷风起,静默皆无言。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随便起一个吧,能听的就行了,别太怪,也别...太俗。”姬昀说道。 秦天看了他一眼,姬昀脖子上的印剑乌黑亮,淡蓝色的风狸悄然的眨着眼。 “黑剑,怎么样?”秦天说。 “唔,虽然有些美化姬昀的感觉,不过倒也不是很难听,罢了,就给他这个机会吧,喂,你好好表现啊,队名都让你占了,这次去妖界,精魂血魄你是不是都不要了?” “附议。” 姬昀苦笑着点头,“好好好,都随你们,成了吧。” “黑剑小队,准备就绪!”夏大寒面色严肃了一些。 “到了!”李西河寒声道。 秦天察觉到战机正在缓缓下落,他往窗外一看,月色下的地面平整宽阔,上面棋子一样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亮点,“这就到了吗?是哪儿?” “你没进过妖界,所以印物上没有那里的气息沾染,不怎么能感受到,去一趟,其他的入口你都能遥远察觉到的。”夏大寒说。 “这里是羌塘。”姬昀说。 秦天这才明白了过来,地面上亮闪着的点面原来都是湖泊。 羌塘高原,位于青藏高原的腹地,唐古拉山以北昆仑山以南,是国内人烟最为罕见的区域之一。 夜枭战机下降的度加快,哗啦一声如水的巨响后,窗外彻底的黑透了。 “下水了?”秦天诧异的问道。 “嗯,只有夜枭战机能做到,每一次进入妖界都需要指望它,秦天,欢迎进入妖界入口,欢迎来到羌塘神湖—纳木错。” 秦天被机舱内的肃穆气氛感染,也是正经的端坐了起来,“我知道了。” 夜枭战机整体一震,平稳的移动了几十米。 咔... 一片明亮在黑剑小队四人的面前闪耀。 秦天跟着队友离开了战绩,他四下一扫,对国家的手笔略略咂舌。 这是一个完全建筑在水下的钢铁堡垒,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银白色的不知名钢材不往外透光,谁能想到,湖泊之下会有这么一栋建筑。 “机会难得时间紧迫,快走吧。”姬昀走在最前带路。 秦天亦步亦趋的跟着,路过的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们都会停下来,深深的鞠躬致意,嘴里道:“您辛苦了!” 姬昀就会带着队友致敬回去,“您也辛苦了!” 两者的对话很是严肃,诚意满满间全是对经历未知之后的感慨。 秦天摩挲着印戒,妖界,我来了! 行进了十几分钟,过了足足七八道围墙,最后应该是地下堡垒最中的地方,一个直径三五米的深潭出现在了秦天的眼前。 四个最低都得六十岁的老人围着深潭盘坐,明明是在水底,可是这水面不涌不动,涟漪都没有,像是这四位闭目捏着玄奥手势的老者镇压着这方深潭。 秦天眉尖一挑,颜珂曾经说过的话他重新想了起来。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跟奶奶出妖界的时候,那一层又一层的封锁网!】(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三章 降临妖界 “这就是入口?”秦天问道。 “嘘!”夏大寒连连摆手,毕恭毕敬的笔直站着。 四个老者一人一句,眼也不睁。 “来了?” “准备一下。” “十分钟时间。” “然后就进去吧。” 秦天也是不敢说话了,夏大寒都闭嘴了,可见是真的挺严肃的。 “咳咳,安分点,这几位可都是编号前一百的大神人物,存分谨慎总是不错的,那啥秦天,你有啥想跟世界告别的话快说吧。” 秦天脸上一苦,“我就知道姬昀让我写遗书是有原因的,什么保险不保险的,他就是想骗我进来。” 姬昀嘿嘿一笑,“从这儿进去之后,我们的落点是随机的,你不会知道自己出现在几级领地里,所以冤死的几率还是蛮高的,写遗书主要是因为这个。” “我们四个人是一起的吧?”秦天问。 “嗯,那是必然的。” 秦天看了李西河一眼,“李前辈那么厉害,应该还好吧。” 姬昀撇了撇嘴角,“你知道他在我们团队里是什么定位吗?辅助!” 李西河眼角抽动,没有反驳。 秦天面上一喜,“那就恳请前辈们带我飞啦,我准备好了。” “国内像这样的入口还有六个,没被现的那就更多了,不要太紧张,进去就死的可能性挺低的,更何况!你还有像我这样的大师罩着,放心吧!” 夏大寒骚性的顺了顺鬓角,摆了个无敌的造型。 “走你!”姬昀一脚踹上,溅起水花一片。 “李西河跟上,秦天第三个,落地保护好自己,躲在他俩后面,我随后就到!”姬昀安排道。 李西河不言不语的上前,一跃而入。 这深潭很玄妙的样子,涟漪不泛,水花怎么溅起就怎么落下。 夏大寒和李西河落进去了之后并没有下潜的身影,潜到水面下的部分直接就没有了。 秦天心头惴惴的上前了两步:“那前辈我去了。” “去吧,”姬昀笑容和暖的点了点头。 秦天站在水潭前,垫了垫脚,想想又不太合适,他慢慢蹲了下来,准备一寸一寸的滑下去。 脚尖刚刚入水,一股沛然的拉扯力将他悍然拽下,秦天双手慌乱的想抓点什么,身子已经是直溜溜的飞了下去。 他进入的倒是顺畅,连个水花都没蹦跶起来。 但是没防备啊,秦天嘴巴张开,竟然都没有被水呛到。 挤压力道倒是真的强大,他仿佛一下子被扔进了八百米深的海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闷痛。 这些力道连贯一体,挤压之外又有些小小的拉扯感,有些矛盾。 秦天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前的景象。 星辰陨碎、太阳焰火冲天暴起、艳丽的星云转动、黑沉沉的渊洞无声又恐怖。 他像是置身太空,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宏伟壮观。 可见无尽时空之瑰丽魔幻,未知**八荒之诡变无常。 秦天心灵震撼间身子一虚,他半跪在地上。 厮杀声怪吼声连连撞进了他的耳中。 秦天急忙站起了身子,右手一甩祭出了炽阳剑指严阵以待。 他身前李西河夏大寒并肩而立,一尊青铜鼎镬一尊玲珑宝塔虚影悬在他俩身前,远端山脚下异兽群迈着沉重的步子洪水似的撞击了过来。 咚咚咚咚! 这怪东西长的跟犀牛似的,身上却是黑白两色缠裹,有些喜感又有些骇人。 “运气不错,只是恐犀!” 秦天正打量间,姬昀已是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一阵暖风吹,姬昀脖子上的印剑已经幻化了大小,匕似的被他攥在了手里,他神色轻松的冲了上去。 秦天也是一声低吼,紧了紧拳头,跟着冲锋。 越过了李西河,却是被夏大寒一指勾住了领角,“你干什么去?回来回来!年轻人这么暴躁呢?先看看前辈们是怎么玩儿的。” 李西河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抬一推,他身前的四层六角的宝塔顺着他的动作飞上了半空,一片淡蓝色的华光雾纱一样将恐犀族群全都笼罩住了。 “夏哥,你倒是玩啊,我看着呢。”秦天无奈,这被拉住了,夏大寒居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了动作,就那么专注的不让他冲。 “急什么,说了到我出场了吗?他们先上,打完了还得来求我,看着吧,啧啧,你看姬昀最近练得多勤快,十字剑斩出的已经那么快了。”夏大寒悠闲的说道,就差一盘瓜子了。 秦天哭笑不得,“我就看看不说话,您松手可好?” 一众恐犀在蓝光笼罩之下,冲锋的势头削减了三层不止,连带着昂着的头颅都低垂了一些。 姬昀停在离它们十几米的地方,手中印剑瞬间斩出两记,两道硕大的剑气叠成一个十字,斩碎了打头的十几只恐犀。 正是秦天之间见识过的双生恶灵带来的印技。 “束缚技!”姬昀吼了一嗓子。 四个人同时出手,夏大寒印鼎中飞出一只华彩斑斓的大鸟,它尾翼既长且美,绶带一样缠住了大量的恐犀。 李西河印塔第一层中慢腾腾的爬出了一只雪白的蚕,它张嘴一吐,寒气洋溢的大量蚕丝盖了恐犀满头满脸。 秦天的黑龙魂扬身在最上端,霸气的一匹。 夏大寒和李西河齐齐震动,他俩叹服道:“龙印师!”“龙魂印技!” 秦天笑意浅浅,深藏功与名。 姬昀在释放出自己的蛛网束缚之后,右脚高抬,猛地踏下。 那些恐犀被团控在一起,动弹不得。 哞!!! 一声牛吼声动云天,半空一只粗壮的牛一样的圆蹄子重重砸了下来。 大半的恐犀被瞬时碾压成肉酱,剩下的恐犀身上的花纹泛红,它们共同祭出了一团黑白两色的云雾吹向了姬昀。 却是早已晚了,被姬昀三下五除二的杀了个干净。 “大寒,”姬昀喊了一下。 夏大寒志得意满的走了上去,“你看,求我的时候到了吧。” 秦天看的热血沸腾,联合起来的印师竟然是这么的无懈可击。 暖风吹拂,秦天这才现这片山脉上花草争相绽放,宛若初春。 远端蓝天白云,红日当空,妖界是美不胜收的艳丽清朗。(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四章 常识性错误 跟秦天得瑟了之后,夏大寒已经是顺从姬昀的指引走到了战场中央,幻化壮大的印鼎跟着他挪动。 秦天有些好奇的看他施为。 只见夏大寒御使着他的大鼎,手捏玄决,印鼎翻转,鼎口正对地面,悬在了那一地恐犀残存的渣滓上。 斑斓华光天幕一样下垂,吸附之风狂涌。 地上的断肢血肉上扬,全数被印鼎吸了进去。 “这才是炼化技的真正作用,炼化糟粕萃取精华,有夏家的人在,确实是我们团队的福气。” “还有李西河,他们家的镇压技可以大幅度的削弱妖类的力量度,也可以提升我们的能力!刚刚你看到了吗?玲珑塔的华光直接让恐犀弱小了三层不止。” “这恐犀你就吸收了吧,对新人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对你,它背上的黑白花纹可以致幻,应该对你有些作用。” 姬昀已经收了印剑,走到了秦天身边说道。 “多谢前辈。”秦天颔致谢。 “过来吧!”夏大寒远远的吼了一嗓子。 秦天到了他印鼎旁边,圆滚滚的青铜鼎里面,一头精巧凝炼的小小恐犀正昂嘶吼着。 这精魂没有秦天往常见到的那种虚无感,十分的真实,宛若活物。 秦天尾指微微弯曲,戒面贴上了它的额头,同时他掌心攥起,饮血珠隐晦的触碰了恐犀一下。 戒面上黑光暴起,将恐犀吞噬了个干净。 秦天身子骤暖,如同置身夏日阳光下,他舒坦的长出了一口气,身心皆爽朗,如饮玉魄琼浆。 夏大寒得意的哈哈一笑:“怎么样?经过我的炼化,这恐犀力量层次跟你平时封印的不一样了吧?” 秦天点了点头:“确实大补了许多,多谢夏哥了。” “得了什么印技?还好吗?”姬昀问道。 秦天闭目翻看了一下《封印图录》,“还是没有新的印技。” “还是?”李西河心思缜密,捕捉到了秦天内含的意思。 秦天心思一动,“前辈们跟我不一样的吗?我的第四页湮灭技有了一个精魂之后再封印的话,一个新印技都没有了,要不是既有的那个湮灭技不断的受到强化,后续的精魂还真像凭空消失了。” “那你可真是亏大了,”姬昀惋惜的说道。 “是啊,那些精魂被封印之后需要立即吸收炼化的,要不然大部分的力量会被印物夺走,你也是世家出来的啊,怎么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夏大寒跟着说道。 “被印物夺走?”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印物有意识?还能做这种事?” “反正就有这么个说法,虽然说夺走之后能强化一下已有的能力,但是那强化太微弱了,跟你自己完全吸收比较起来的话太亏了,我看你对印物的利用并不深刻,好多功能都没掘出来,可惜我们也不是秦家的,也没法指导你。” 秦天面上一苦,“我到现在连家族里的人还没见过呢,反正也不指望他们什么,随缘吧。” 他再度摩挲了一下戒面,增幅很微弱吗?脑中《封印图录》第四页湮灭技已经亮了足足五分之一,只一个大日黑天。 比较起来,百八十个技能换三五个无敌霸道的,我自然是要后者。 “连家族的人都没见过呢,哈哈哈,”夏大寒手指点着姬昀,笑的停不下来。 “怎么了?”秦天不解。 姬昀跟李西河一时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尴尬了起来。 “其实当初让你进队伍我考虑了很久,我们队呢都是奇葩,纯粹追求华丽帅气印技的夏大寒,一心只想封印冰霜系妖物,做个纯系印师的李西河,还有我,连轩辕剑都没法拿起来的姬家后人,原以为你正常点,没想到...” 秦天嘴角抽动,“我没关系,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再说这本就是我平白得来的能力,已经很好了,没有拖累几位前辈就好。” “恐怕是我们拖累你了,”夏大寒收敛了笑意,看向了远方。 秦天跟着看了过去,这片矮山过后的一片平原上狼藉遍野,到处都是坑洞与焦黑色的雷火痕迹,像是经历过多次的大战。 “我们是今年进来的最晚的一批印师,春夏秋冬四季这里的妖类是不一样的,现在的妖类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后辈骨血,悍勇凶戾战意十足。” “事实上我们已经连续好几年最后一批进来了。” “什么时候进妖界是有条件和要求的,最主要的就是看你封印了多少妖类。” “我们对自己的印技要求都挺高的,自然的,封印的数量就少了。” “这一来二去,我们只能每年冬天进来了。” 秦天听完他们说的,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双眼眯成弯月和上扬的嘴角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我对自己的印技没有要求,增幅微弱印戒剥夺那我就拿数量慢慢填!看来我们下次进来会很快了。” 姬昀等三人对视了一眼,也是振奋了一脸。 说到这里秦天有些不解,“几位前辈已经到什么层次了?对精魂没需求了吗?” “我和李西河都只差最后一个技能湮灭技就满了,这最后一个精魂我们肯定是要好好琢磨考虑,夏大寒是散漫惯了,不合胃口的他是决然不要,这次就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既然在一个队伍里,这是应该的!” 秦天满心欢喜,“下面我们去哪儿?” 姬昀思忖了片刻,“这是二级领地,妖界东方为尊,我们向东走。” 李西河摇了摇头,静默的指了个方向,南。 夏大寒眼中一亮:“百里南行,虽微复明!我们向南!哈哈,这次大了,袁洞真那老头算那么准,他肯定是知道了我之前见过的那只四夕月蝶在哪儿!” “我们这次也只能呆十四天,快别耽搁了,走着!” 秦天第一次来,觉得走在妖界跟慢行在人间春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跟在姬昀等三人的后面,迎面小风怡人,翠叶送行。 正陶醉间,一条清浅浅的大河横亘在了前行的路上。(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五章 水玉河豚,瞬间爆炸 秦天往前走了两步,河面上空空荡荡,他疑惑道:“没有桥啊?” “蠢!妖界!” 秦天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妖界谁来搭桥,“还是李前辈机智。” “喂喂喂,前辈了不起啊,欺负新人摆老人姿态啊?我比你年纪还大呢,让你叫夏哥了吗?没意思,没情调。” 李西河额头黑线粗大,他冷声道:“你别上来!” 说完他双臂一振,身上的靛蓝色长袍随风狂摆,右手腕上挂着的玲珑印塔蓝光大盛。 秦天只觉得周边森寒,往前面一瞥,河面上已经是凝结了一层既白且厚的霜冰栈桥。 李西河食指一旋一挑,印塔上的蓝光洒满了湖面,那霜冰栈桥也就随着他的动作龙抬头似的昂了过来,匍匐在了秦天等人的脚下。 “嘿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嘛,好赖一个队的不是,你那冰雕、冰蚕,哪个不是我老夏给你整的嘛,怎么?有了新欢忘旧爱啊?队长队长,你给评评理!” 姬昀也是无奈,“别废话了,走吧。” 秦天踏上了这冰制的梯桥,垫了垫脚,竟是说不出的结识,真像石制的、木制的。 他略略艳羡的看了李西河一眼,纯系印师么?他们懂得可真多,人也厉害,却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三位前辈的境界。 “走了。”李西河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右手一抬,冰桥也便寸寸高升,带着他们直往彼岸去。 秦天享受的眯着眼,春风拂面温暖暖,碧浪涟波水潺潺。 他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住在农村的时候,自由自在。 陡然间,秦天身子一抖,他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没一头栽下栈桥落进桥下的水里。 他双腿一屈一板,双手撑地,稳住了重心。 嘶! 冻裂脏腑的寒凉,秦天连忙收回了手,顺道问了句:“怎么了?” 李西河弄出来的霜冰栈桥格格颤动,来回晃荡,像是有人在桥下不停地拉扯冲撞。 姬昀盯着脚下,喃喃道:“水玉河豚!藏的还挺好。” 秦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水面上涟漪一片叠着一片,来不及扩散荡漾就碎成了一点一点。 像是鱼塘里的鱼拥挤在那里,等待着抛洒而来的食物。 可是风清清,水也清清,只层层涟漪不住的轮回聚散。 秦天后背一拱双眼一凉,虚眼为开! 这他才吸了口凉气,还真是丑啊,还真是多啊。 水面下团聚了极多的汤圆一样圆滚滚的河豚,直径都得有三五十厘米。 它们身上的肤色透明如水,就连内脏都跟玻璃似的,虚眼都只能勉强的把它们跟流水区别开来。 秦天有些咂舌于它们背上的尖刺和满口的锐利牙齿,河豚他是见过的,这样式的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背上的尖刺短粗透明,顶端略略深邃一些,像成色不好的白玉。 上下两排牙齿锯齿一样交错重合的密不透风。 此刻它们正聚拢在霜冰栈桥下,悍然的冲撞着。 数量多力道也就大,栈桥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塌了。 “小心!快了!”李西河脸色愈阴沉,栈桥是他弄出来的,坍塌的时间他自然一清二楚。 秦天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我记得,河豚不吃人的吧?” “水玉河豚,长居水质清新之地,身型透明,性格悍勇,好争食,脊刺毒性强烈,牙齿断石分金,最险在吸附人体之后自爆。” 姬昀已经是握紧了印剑,背书似的一句一句道了个完满。 秦天险些没哭出来,“要不要记的这么详细啊?应对的方法呢?” 姬昀摇了摇头:“书上没说,等会儿见机行事吧,大寒!你别跟西河散开了,阿天,你跟我一起!” 夏大寒走近了李西河,“老河你这建筑专业不过关啊,比豆腐渣还豆腐渣,这建出来有半个小时吗?就塌了?!” 他倒是真有一颗大心脏,说完还满是领导味道的捏了捏李西河的肩头。 哗啦啦! 霜冰栈桥立时就失去了支撑,一块块冰砖骤雨似的砸进了河里。 “蠢!”李西河咆哮了一声。 秦天只见到李西河朝着夏大寒猛猛的竖着一根尾指,后续的他就看不到了,他也啪嗒一声栽了进去。 浑身一凉,秦天屏住呼吸没呛着水,他张开双臂奋力往下一划,就自水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嘈杂着的水面沉寂了一息,少顷,四面的波涛直直朝着他冲了过来,要将他彻底淹没。 秦天心底一寒,这无色的浪涛里尽是食人的妖鱼。 “往岸上游!”姬昀距离秦天不过两米的距离,大声喊道。 他那块儿流波暗涌,不时有剑气飞天而起,斩落一片腥臭的透明鱼血。 秦天辨认了一下方位,朝着近一些的对岸游,“前辈你也小心!” 后背骤然一痛,秦天右手一背一扫,虚虚一声龙啸,他直接将那只水玉河豚砸成了碎末。 可是更多的水玉河豚拥了上来,它们虫蟊一样团在一起,牙齿碰撞出格格声响,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饱餐一顿了。 以前溺水都会出现的黑膜也没了,秦天耳膜震颤,不远处同队的三个人那里爆裂声不绝于耳,水花四溅。 想到自己即将被一堆水雷包围,秦天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寒。 他右手攥成爪状,抬出水面又重重的压了下来,潜在水中的掌心黑光吞吐,云起云升。 一枚小小的黑色太阳出现在他的掌心,恐怖的吸附力搅扰的他的周围都出现了一个深陷的漩涡。 湮灭技,大日黑天! 经历过一千三百个生魂强化的大日黑天那才勉强有了点儿大日吸附万物的味道,秦天周身清朗,他潜游在黑色太阳下方,动作迅捷的上了岸。 那枚黑日才猛地爆碎了开来,水面上浮现了无尽的河豚血肉,虽然看不太出来,但那腥臭的味道还是熏的秦天一阵皱眉。 远端姬昀等人各出招式,也是艰难的摆脱了河水上了岸。 “哎呦呦,哥几个快救命,我要炸了!我要炸了!快快,那谁,帮我看看!哎呦呦!”(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六章 我...我也... 秦天担忧的走近了夏大寒,喊的这么惨,不至于菊花残了吧。 夏大寒半死不活的躺着岸边,半个身子在地上,半个身子在水面上,他怕水里还有水玉河豚,只得昂起双腿,悬在水面上。 “夏哥,你怎么了?” 夏大寒指了指后背,“疼疼疼!快帮本大师看看。” 秦天将他翻转,险些没笑喷,他背上七只略小的水玉河豚一半身子都扎进了他的肉里,出不来进不去,排列的跟北斗七星似的。 胀大着 一百四十七章 冰雪暴,乱剑风劈 天亮的跟黑的一样任性,像是沾水的黑板擦在板面上抹了一记,陡然的就明亮了。 秦天早就醒了,他看着周围右暗到明,看着穹顶之上的白云红日跟画上去似的突然出现,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是梦幻。 不像是在真实的经历,倒像是自己的一个臆想。 起了身子,秦天在林木里架起了浑元桩,片刻之后他精神内敛,清醒又灵动。 耳尖微动,遥远传来的啾啾雀鸟声轻灵如雾。 鼻翼轻嗅,花草香气 一百四十八章 风月无边,霸碎 姬昀最后的斩出的一剑宛若掠过水面的燕尾,干脆凌厉的一抹黑。 这抹黑激光射线似的横扫,扩大。 铁尾苍龙身前像是多了一弯弧度夸张的月,月体里是冷冽刺骨的阴风。 它无知无觉的冲向了秦天等人所在,它直挺挺的穿过了深黑色的月亮。 秦天身子一紧,郭老师的虚魂横在了距离铁尾苍龙最近的李西河身前。 幻技,咫尺天涯! 李西河收起印塔走向了昏迷濒死的姬昀,语气稍显轻 一百四十九章 至美之蝶 “我算是服了,真的,这四天下来,我们清扫了九个领地里,一路上封死的妖物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你竟然一个印技都没得到,算了,印物果然还是太坑,你自己这么玩吧,我们还是按部就班的好。≥” 妖界的夜,黑剑小队篝火旁围坐着,夏大寒不住的抱怨道。 “嘿嘿,反正我又没什么不喜欢,这两个印技挺好的,最主要的是经过那么多妖物强化,好像还越来越厉害了。”秦天兴奋的道。 “屁啊,那么多精魂要是都给一个人吸收了,早就四阶圆满了,也就在我们这奇葩的队伍里才那么浪费,不过好处倒也是真不少,明年划分指标的时候,我们肯定是能名列前茅了。” 秦天赞同的点了点头,黑剑小队的三位前辈都非常的厉害,以前只是因为追求太高的原因,封印的妖物才比较少,这次多了一个来者不拒的他,真是闷声了大财了。 “连招...”李西河看向秦天,说了两个字。 姬昀略略颔,对着秦天道:“算了,没有新的湮灭技就没有了吧,这会儿闲着就给你讲讲印师的连招。” 秦天眉尖一挑,疑惑道:“连招?” “嗯,就比如你看啊,”姬昀站起身子,指了指旁边的一株老树,他祭出印剑,快的操作,蛛网束缚打头,连一记十字剑斩,华丽丽的风月无边接在最后。 直径三五米的老树直接被砍断成几截,轰隆隆的砸起了大片的尘土。 “这就是连招,要点主要包括对技能特性的衔接,其中最主要的呢...” 秦天五指成掌往外一推,碧波龙牢连着大日黑天加一记霸碎团簇在一起,将三五株老树直接碾碎成齑粉,“这样子?” 姬昀泪流满面,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怎么能比我还快啊,说好的教他的呢。 “咳咳,看来你已经掌握连招技巧了,我们能教的能给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余下的就是各家族不同的技巧了,睡觉吧,睡觉吧。” 秦天嘴角轻扬,“好嘞,多谢前辈了。” 早前三花凝聚的时候他就能一拳六技了,连招?那是什么,太慢了! 四个人和衣而睡,秦天面向黑色的穹顶,渐渐昏沉。 他突然坐了起来,指着天上诧异的道:“月亮!?” 黑沉沉的天幕上突兀的现起了两轮白瓷的月,一圆一缺的靠在一起。 “你眼花了吧,本大师在妖界从来没见过月亮和星星,”夏大寒不耐的说了一句,他顺势往头上一看,duang一下子弹了起来,“月蝶!四夕月蝶!!” 四夕月蝶?这几天听夏大寒念叨这个名字几百次了,秦天望向头顶不解,这要是那四夕月蝶,得多大啊。 “快快快,我们现在就去!别让它跑了!”夏大寒激动的溢于言表。 姬昀和李西河却是纹丝不动。 “四夕月蝶,四岁之命,如果这就是你年前见到的那只,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长成了的它我们打不过的。” 李西河的话一如既往的简短直接,“凶险,不去。” “哼!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自己去。”夏大寒这么说着,真的起了身子往那边走。 走了两步他皱着脸掉头,“我说,不陪着去也就算了,都不拉我的?” 秦天赶忙上前,轻飘飘的拽住了他。 夏大寒赌气似的重重踏了回来,“这次我自己扛自己打好了吧?你们陪我去看看?要是让它跑了是真的可惜。” “可以,”李西河罕见的笑了起来。 “你自己说的,自抗自打,走吧。” 夏大寒脸上一苦,“咱先看看情况,说不定很顺利呢。” 秦天跟着他们走,也不太了解情况,他这毕竟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加入黑剑小队,早早的存下了多看多学少说话的心思。 越过两座矮山,涉过一条小河,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头出现在了秦天等人身前。 林木在夜色里浓郁成墨色的剪影,影影绰绰的最上端一只夺天地之造化、极华美之大成的生灵缓缓展翼。 那是一只硕大的蝴蝶,通体漆黑,两扇门户似的翅膀上白色的纹路组构成了两个月形,一圆一缺。 最简单的黑白两色,却是圆润又贴切。 它羽翼扇动,身上白色的粉末轻轻抛洒,宛若星辰的碎屑。 黑天星月夜,蝶舞若飞仙。 夏大寒脸上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他已经是看的痴了,嘴里不住的重复着:“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秦天也跟着看痴了,多神奇的造物主,多美的生灵啊。 “吁!吁!”姬昀勒马似的喊他俩回神,他脖子上挂着的印剑上狂风大作,吹落了一地的星辰碎屑。 秦天这才悚然转醒,夏大寒抹了一下嘴角,死性不改的接着道:“这是我的!” 姬昀额头见汗,“就你这样,上去就成它的了。” “我不管,走着!”夏大寒飞身而上,转眼就消失在了上山的路上。 秦天等人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倒是不显漆黑,四夕月蝶身上外溢出来的白色粉尘萤火虫一样闪亮,指引着他们。 阵阵轻风打着旋儿围护着秦天等人,姬昀沉声道:“小心点。” 秦天也是祭出了炽阳剑指严阵以待,他问道:“夏哥怎么办?” “不用管他,这小子的打法跟我们不同,今儿也就是见着了心头好他才舍得自打自抗,你是可以看出好戏了。” “骚。”李西河撇嘴道。 越接近山顶越明亮,等到林木稀疏一点,秦天周围已经是跟月圆之夜差不多了。 四夕月蝶也是完整的现出了身型,它身子玲珑有致,线条优美如妙龄少女,脸上也是五官隐现,看不清楚却自有一种带了面纱的朦胧美感。 翅膀上的月形纹路近看是十足的形象完满,仿佛它真的背负了两轮月,即将照亮整片漆黑的夜空。 山巅上是一片空地,它在空地上曼妙的悬浮。 离它不远的最后几株老树后面,夏大寒正招呼着秦天三人过去。(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章 月崩,绝境夏大师 “我说,那我可真去了啊,你们舍得?!”夏大寒苦着脸道。≧ “去吧。” “我们会帮你收尸的。” “夏哥辛苦了,还请活着回来。” “一个个没人性的,果然还是得靠我自己!”夏大寒祭出印鼎,手腕一翻一转,印鼎就在他的操纵下反扣在了他的头上,像个铜制的头盔。 秦天看的直想笑,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九州鼎。 只见这鼎幻化之后半米的长宽,三足两耳,表面斑驳古朴,一片片的瑰丽表壳都剥落了,露出了黄橙橙的内里,沧桑悠久的气息弥漫八方。 那一块块剥落了的地方是妖兽的形状,其余鼎面完整的地方上还有很多稍显清晰的妖兽影像,张牙舞爪各有形态。 夏大寒身子一纵就飞了出去,离那四夕月蝶越来越近。 呼! 大风吹,星辰坠。 四夕月蝶的翅膀狂扇,瞬间就高升到了半空。 一地散落的星屑尽数扬起,缠裹在一起,龙卷风似的砸向了不断接近的夏大寒。 夏大寒反手朝着戴在头上的印鼎狠狠一拍。 嗡!! 晨钟暮鼓,空气震颤,秦天险些没站住,这印鼎出的强烈的音波如有实质,涟漪似的荡漾了开来。 那边夏大寒更是不好受,自己打的鼎,自己挨着最强烈的冲击,脸都白透了,一幅想吐的样子。 不过倒是真有效果,四夕月蝶控制着卷过来的粉尘风暴直接就被鼎镬嗡鸣声给震了个满天白。 夏大寒朝天一指,印鼎里飞出了一只拖着华美修长尾翼的五彩禽鸟。 禽鸟飞天,尾翼画圆,他的束缚技将四夕月蝶紧紧绑住,直直的往下拖拽。 嗡嗡嗡!! 四夕月蝶动弹不得的时刻,夏大寒连连击打印鼎。 印鼎表面上飞出五只绚丽的生物,有纯白的鹿麋,有碧玉似的青鸟,都是一样式的华贵优美。 这五个妖物精魂出印鼎,匀称的划分了五个方向站定,正正的将四夕月蝶围在了中间。 四夕月蝶在中间浑身颤栗,仿佛在被烈火灼烧,又好似有五雷劈打,只一眼就觉出了它十足的痛苦。 炼化技! “上了!”姬昀一声低吼,也是跟着窜了出去。 李西河印塔动在身子之前,他右手一抛一扬,浅蓝色的四层宝塔迎风而大,悬在了四夕月蝶头顶,蓝色冰冷的光幕下垂,四夕月蝶身上泛起了煞白的霜,动作越迟缓了。 秦天也是五指捏动,碧波龙牢接上。 “这才对嘛,哪能让本大师一人出尽风头,”夏大寒得意的大笑,手臂抬起猛地一攥。 那五个精魂上华光涌动,五道气息强大的彩色气流将四夕月蝶覆盖了个严实。 四夕月蝶痛苦的扭动,身子上慢慢虚白,削弱、束缚、冰霜、炼化,它一连被这么多技能拖累,越来越无助了。 姬昀跃起半个身子,右脚战斧似的劈下。 哞!! 一声天地颤动的牛吼,如擂战鼓。 一条齐于天穹,粗似山峰的大腿重重的压了下来。 湮灭技,夔牛足踏! 秦天脸上一喜,提前贺道:“夏哥,有了。” 李西河冷声道:“小心!退。” 那看来就十分沉重的夔牛独脚悬在半空,距离地面三五米,就是踩不到底。 而下方空落的地方,正是被捆绑结实的四夕月蝶。 它笔直的站在原地,身子动不了,翅膀却是越扬越高,越摆越急,翅面上的双月亮如天阳,冷胜冰霜。 空气寂静了一息,夜风停滞了一息。 下一刻,明月崩摧,星辰炸裂。 四夕月蝶翅膀上的双月破碎开来,化成了无尽的闪亮小点。 地面上像是横陈了一条星河,流淌奔涌着的星河。 以四夕月蝶为原点,所有的束缚、印技统统被冲刷了一个干净。 夜空朗朗,世间清静。 秦天等四人直接被冲飞,刷走,是江河决堤之下的无可抵御。 姬昀最惨,他刚刚还在半空,这下子可能直接被撞到了山下,远远的一声呼痛声几不可闻,秦天也不能确定他被冲到哪儿去了。 这会儿也来不及计较他去哪儿了,秦天忍着浑身的涩痛,起了半个身子。 他前面,四夕月蝶足踏星河,一步一慢的悠闲飞腾了过来。 它翅膀边缘寒光凛冽,刀尖一样的森冷锋锐。 四夕月蝶,四岁之命,半完全体的它,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秦天干咳了两声,胸膛里撕扯样的痛苦,他五指动得缓慢,只来得及祭出郭老师和慕婉的虚魂护住了自己。 幻技,咫尺天涯。 可对比一下四夕月蝶亮闪闪的刀翅,抵抗好像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秦天苦笑了一下,身边一个前辈都没有,这倒下的还真是无奈啊。 四夕月蝶人性化的俯身看着秦天,迷蒙的双眼里满是嗜血的杀意。 “咳咳,果然,还得看本大师的啊,说好的自打自抗,我来了!” 秦天抑制不住的欣喜,“夏哥?” 声音响在四夕月蝶之后,那端夏大寒形态凄惨的站了起来,衣服上全是碎月撞出的坑洞,头上戴着个大铜鼎,脸倒是没怎么受伤,即使这样他仍然端正了身子,动作很帅的捋了捋鬓角。 秦天往自己身上一扫,果然没什么区别,这都要死了,还要什么形象要形象。 只一声大喊:“夏哥!救命!!” 夏大寒果然无愧大师名号,果然对的起他对四夕月蝶的执念。 他这才刚站起来,说了两句不着调的话儿,已经是拉足了仇恨。 四夕月蝶认出了这个最先撩拨自己的家伙,它飞转身,放下了秦天,直击夏大寒,翅膀上越冰冷的寒芒,显出了它对夏大寒的满心怨恨。 夏大寒收起了玩世不恭,面色沉着又肃穆,他缓缓的举起右手,在头顶印鼎上摩挲了一阵。 少顷,他揭贴画似的从鼎面上撕下了一片岁月留下的锈迹,扔向了高突脸的四夕月蝶。 秦天原先满心的期待,这一下全数变成了满面的泪花,夏大师你是在逗我吗?小孩儿打架都不扔贴画玩儿的好吗!(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一章 那边的朋友躁起来! 夏大寒撕下的那块锈迹圆滚滚胖乎乎,隐约可以看出是个挺着大肚子的球状生物。 这一被扔出来,它急剧胀大,伴生着无尽的硝烟。 秦天鼻头一抽,感觉吸入了一肺的烟尘火气,他赶忙屏住了呼吸,看夏大寒施为。 阴恻恻的夜幕下,一团光火炽烈的燃烧,高温且亮眼。 那片锈迹最终成为了一个燃烧着的火球,像是落在人间的太阳,它的上方烟雾滚滚,呼啸着卷向了四夕月蝶。 四夕月蝶被烟雾裹住,看不清楚变化,但噼里啪啦的火烛灼烧声响连绵的传了出来。 这火球散尽了雾气,像是燃尽了生命的蜡烛,收敛了光火,变成一坨黑漆漆的灰烬落在了地上。 夏大寒脸上惋惜的一抖,翻手将印鼎祭出,扣住了被烟雾锁住的四夕月蝶。 秦天瘸着腿走近了一些,锈迹斑驳的鼎面上已经是又缺了一块。 “落火烟,这就是我为什么舍不得自打自抗,这些都是我家印鼎上自带的几个精魂,用一次就死透了,也不知是赚了还是赔了,嘿。”夏大寒罕见的有些低落。 “骗人。”李西河慢腾腾的从远方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揭了夏大寒。 “老河你特娘的就不能不说话?我好不容易在新人面前崇高一次。” 秦天挠了挠头,“这跟崇高有什么关系?不是夏哥你自己要封这四夕月蝶的吗?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你快收了我们回去睡觉了。” 夏大寒抬手一招,印鼎重新落到了他的掌心,“睡觉睡觉,没良心的,姬昀呢?哪儿去了?” 秦天对着山下一指,不确定的道:“应该,在山下吧...” “活该丫的半路失踪,要是他在这儿肯定比老河还过分!走,下去看看他惨成啥样了。” 最终还真在山脚下找到了姬昀,他倚靠在一块山石上,半死不活的喘着粗气。 “呦,夏大师印鼎上又缺了一块啊,只进不出有啥意思,你看这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赚了赚了。”姬昀只瞟了一眼夏大寒擎在手上的印鼎就了然了。 眼见得秦天还有不解,姬昀接着道:“你加入之前,我们也遇到过不少厉害的妖物,虽然对它们的精魂没有需求,浪费了也可惜,就全让夏大寒保持炼化的状态,将它们暂且收着了。” 秦天这才明白了过来,合着夏大寒这鼎面上那么多的妖魔影像全是炸弹啊,用一次就没了。 “哼,”夏大寒颠了颠印鼎,“收了睡觉。” “恐怕是睡不着喽,你们看看我身后是啥...”姬昀挪了半个身子,一个小小的孔洞从他屁股下亮了出来。 李西河眼中精光一亮,半蹲下来,摊开手在那冒着白气的小洞上拂了拂,“尸魔,四窍。” “你查看一下围着这块石头的周围,”姬昀对着秦天道。 秦天绕着这块石头走了一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一位一洞,齐整又匀称的组成了一个正方形。 “尸魔,多为尸骨,长期吸收日月精华,渐生灵智继而成精,属性大多冰寒近水,西河这次终于可以四阶圆满了。” 秦天一怔,“日月精华?这里不是没有月亮吗?” 夏大寒搓了搓手,“那么较真呢,地阴之气不算吗?等我封了这四夕月蝶咱就下去啊。” 李西河站起来摇头,“不,明天。” “太阳高升的时候,尸魔必然会受到大幅度的削弱,明天再进去稳妥一点。”姬昀补充道。 秦天站在那个冒着白气的小洞附近,觉得身子阴冷了许多,他让开了身型,心中想道:这尸魔也不知跟僵尸比起来孰强孰弱,苏夜都那么厉害了,几位前辈这么忌惮这地下的尸魔,肯定又是一番恶战。 四个人就近休息,秦天闲着无聊就走近了夏大寒,看他怎么炼化四夕月蝶。 印鼎里四夕月蝶看起来小小薄薄的,大小比起世间的平常蝴蝶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美丽一些,更狂暴一些。 此刻它正在里面左冲右突,印鼎被撞的咚咚闷响。 夏大寒一手拍下,对现在小巧的四夕月蝶而言不亚于阴云压顶。 咚咚咚,嗡! 印鼎鼎沿上,夏大寒或敲或拍,一道道音波卷向正中的四夕月蝶。 四夕月蝶小人儿似的展开双翅护住了自己的头颅耳窍,半跪了下来。 夏大寒双臂大开,抱住了印鼎,他像是将自己化成了薪柴,加热着印鼎,烧煮着鼎中的四夕月蝶。 透明但可见的音波越聚越多,从鼎底一寸一寸的上溢。 四夕月蝶身子越来越虚,最终只剩了翅膀上的两轮月。 整体看来,像是商周时期的青铜杯盏里盛了半杯清酒。 而饮酒的人端坐月下,杯子里摘落了天上瓷白的明月。 夏大寒嘴角一咧,最后重重的双击了一下印鼎,弦月落,鼎色明。 四夕月蝶沉进了印鼎底部,消失不见了。 呼~ 夏大寒舒畅的出了一口长气,如同食用了十全大补丸。 他抬起头四下找了找演练印技的地方,最终他瞄准了一块山石,摊开手掌猛地一推。 明月当空,群星拥簇,他掌心浮现了一轮圆月,悬在了那块山石上。 下一秒,月坠落,星爆碎,碎裂的月牙儿如同疾射的子弹风刃,将那块山石击碎成了粉末灰烬。 秦天目瞪口呆,指了指那块如同受到大河冲刷的地方,“夏哥,你...” “嘿嘿嘿,惊呆了吧?这威力啧啧,果然不愧是我夏大师挂念了那么久的四夕月蝶,月崩!帅不帅?” “可是...”秦天讷讷不能言。 “不要夸我帅,也不要说我强,我知道,我都知道,毕竟世上像我这么完美的男人已经基本上没有了,请把你的震慑藏在心底,并把你敬仰流露在眼神里,走心,对本大师的钦佩一定要走心好吗,那边的朋友!躁起来!” 姬昀一跃而起,“夏大寒我躁你个嘴!” 嗷!!! 一声沉闷的嘶吼之后,碎石下的坑洞里飞出了一只庞然大物。(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二章 阿天,****! 秦天无语,夏大寒这一试招竟然是把尸魔藏身的洞府给打碎了。 夏大寒也是一阵呆滞,少顷他干咳了两声:“嘿,这边的朋友你好啊,这么...热情呢。” 哪里来的热情,秦天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成冰块了。 身前的所谓四窍尸魔高足一丈,瘦骨嶙峋却是架不住它骨骼粗大。 满身的碎渣子尖利如刀,它身上阴冷的尸气弥散,整的跟刚从冰箱提出来似的。 这初初从地下出来,它好像有点迷,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真是糟糕,夜间风冷,天地皆阴,想要收它可是要费不少事了。”姬昀也是没时间埋怨夏大寒了,满是忌惮的分析道。 李西河虽然满眼的想要得到,却也认得清当前的形式,他沉声道:“抗性。” 秦天一扫就明白了过来,李西河是主冰霜的纯系印师,那些虚弱和镇压用在同一类别的尸魔身上,被削弱的简直不值一提。 白雾往高天去,渲染的人高马大的尸魔更加高壮。 嗷吼!! 尸魔前冲了两步,各式白骨虬结的胳膊上像是暴起了筋肉,带着滚滚风声就扫了过来。 黑剑小队尽数退散,秦天蹲下身子问向姬昀:“前辈,怎么干?” “还能怎么干,硬干!”姬昀啐了一声,握紧印剑就冲了上去。 秦天无奈苦笑,“好嘞!” 脚底暗自力,虚虚一声龙啸,秦天飞身而起,在半空一锤定音的挥下了自己的臂膀。 遍布尖刺的苍龙铁尾猛猛砸下,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湮灭技,霸碎! 铁尾的大小比之尸魔的身躯也是不遑多让,这一砸之下尸魔竟是神奇的被暗藏的力道甩上了半空。 秦天目光一凝,击飞和眩晕原来是这个意思。 尸魔在空中停滞了片刻,没有任何的规避动作,想来是眩晕的一些效果。 李西河赶忙接上控制,印塔出他手腕悬在他身前。 唳!! 一只粗壮精悍的冰鹰振翅出击,为本就白霜覆体的尸魔涂了又一层冻魂摄魄的冰甲。 李西河攥拳如钻,再倏忽间开掌如开花。 四散的白色霜雾在他的控制下浓缩成晶莹剔透的冰球,再炸开,漫天风雪。 湮灭技,冰鹰之唳、冰雪暴! 尸魔咆哮,骨屑飞溅,这连击之下它的身子直接薄了一层。 可它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高大威猛,那么的不可抵御。 姬昀的十字剑斩落在它身上,斩落的骨头对比一下它的浑身厚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秦天五指捏动,一指凌空,黑沉沉的龙魂将尸魔捆住。 束缚技,碧波龙牢。 果不愧龙魂威名,姬昀等人的束缚技落在尸魔身上效果微然,却是被秦天困的一时动弹不得。 姬昀一声厉喝,剑起风雷,无尽的虚幻剑气劈在尸魔胸膛上,落了一地的略小的骨骼。 湮灭技,乱剑风劈! 夏大寒猫着身子接近了尸魔,他垫着脚尖行走,足跟左右轻轻的摇晃,宛若蝎子爬行,无声无息间让人胆寒心颤。 在尸魔身下,夏大寒腾身而起,双腿撇开如大钳,倒着身子夹住了尸魔的小腿,夏大寒整个身子诡魅的闪动着紫色的流光,他奋力拧动双腿,得手后行云流水的飞退。 落到了地面上,他是半趴着的,双手撑地,两脚上扬轻点,像只蝎子。 湮灭技,蝎尾扼杀! 而夏大寒离开的地方,拧动过的尸魔小腿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倾塌,枯黄与莹白交织的碎骨转眼间就聚成了一座小山。 干得漂亮!秦天振奋的一挥手,终于是有了显著一点的效果。 妖界的夜空黑的像墨,白森森的尸魔承受了这么一记重击没有暴怒,反倒是有一种风轻云淡的从容,它单腿立定,双臂一挥一揽。 黑色的天穹像是坠下来了,流动光泽的无尽黑气被它揽进怀里,它那断裂了的小腿一截一截的重新生长了出来。 “就知道晚上不能跟它打,”姬昀眉头紧蹙,无奈道。 秦天也是心头疲累,这家伙还真是变态,打不动就算了,回复居然这么快,少顷,他指了指尸魔的心口,“你们看那儿!” 那块儿黑光涌动,如同心脏一样在跳跃,帮着尸魔回复的所有气体光线都是从那儿钻了进去。 姬昀并指成剑在眼前一抹,他开了虚眼一扫,“玄阴石,原来如此。” 夏大寒也是长声一笑,“阿天,****!” 秦天闻言苦笑,“什么叫****?” “就是你那黑太阳,看准时机,瞄准它体内的那块黑石头,我们给你创造机会,上了!”姬昀短促的说了几句,和夏大寒一起冲了上去。 圆月升空,星河涌动,尸魔心口被冲刷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洞,一角黑亮的石块露了出来。 湮灭技,月崩! 一抹黑激光似的放大成一弯弧形夸张的月,月体里是冷冽刺骨的阴风,这弦月横扫向尸魔,在它心口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创口,大半的石块显眼的紧。 湮灭技,风月无边! 秦天这才明白了过来,堡垒的攻破向来都是源自内部的。 嘴角轻扬,秦天五指向上摊开,掌心寒芒吞吐,云起云升,一轮玄黑色的太阳缓缓出现,强大的吸附力引得周边风动。 秦天向前一甩,黑日直直潜进了尸魔胸膛上的创口。 湮灭技,大日黑天! 格格咔咔...一连串碎骨的声音传出,尸魔身子狂抖,它的小腿还没有长好,仅存的一条腿像是没法支撑它了。 它倾斜了一些,身上长深都有些夸张骇人的裂口不断的出现,扩大。 轰!! 一地残骨堆叠,一片黑沉的天幕突兀的浮现,阴恻恻冷飕飕。 大日黑天完整的吸附了近乎所有的尸骨,爆开的威力也是让人心折。 这些四处散落的骨头仍在不断的往中间靠拢,中间一块黑亮的六角石头妖冶的闪着黑光,似有让鬼物永生的力量。 姬昀走上前,一脚将这所谓的玄阴石踹远。 空气重新流动,暖意回归大地。 尸魔终于是尘归尘土归土,死透了。(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三章 尸魔身躯 秦天俯身看了看这块黑石头,它呈六角型,各个切割面钻石一样完美剔透,表面流光熠熠,黑而不浊、亮而不晃,安安静静的却是让人觉得很是古朴。 隐然间,秦天觉得这石头跟印戒当初的吸纳的黑金小剑是同一个物种,是同一时期的物件。 虚眼之下,它也确实跟炽阳剑指的原型一样,闪动着黄灿灿的光芒。 但印戒没有传出那种想要吞噬吸收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畏惧和反感。 “前辈,这是什么啊?” 不懂就问,秦天问向了姬昀。 姬昀负手立在一边,闻言思忖了片刻,少顷他像是组织好了语言,和声静气的说道:“先秦炼气士你知道吧?” 秦天剑眉一挑,诧异道:“姜子牙?封神榜?不是吧...” “也对,也不全对,远古没有记载的洪荒时期到封神年代,那一段时期的修者能人就叫做炼气士,封神之后直至汉朝之间,那些修者被称为方士,汉朝之后的称为修士,再之后,明朝佛道合流,所有的异能者统称修真者。” “而汉朝之前的炼气士和方士多有神兵利刃,《封神榜》里的那些什么化血神刀啊、斩仙葫芦啊,就跟这玄阴石是一样的品种,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那些法宝的遗蜕。” “传言说我们的印物也是早年间的法宝,不过因为时间流逝,老一辈的印师死的死藏的藏,一些以前的故事事件都泯然在岁月长河里了。” 秦天接着问道:“那这些法宝的遗蜕我们可以利用吗?” 姬昀摇了摇头,“玄阴石就不可以,它的性质太过怨毒,只适合像尸魔、老鬼那样的妖魔,我们用不了的。” 秦天这才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印物会对玄阴石这么排斥,摩挲着印戒,他不禁问道:“轩辕剑、九州鼎、玲珑塔我都能理解,以前也有过些许的听闻,可是我这印戒,怎么好像都没听说过。” “嘿,浩浩华夏朗朗神舟纵横百万里上下几千年,不为人知的东西多了去了,你在成为印师之前能想象这其中的机缘造化吗?这妖界,你又真的看的清爽吗?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场大梦,梦醒了,你还是得乖乖上课去。” 秦天脸上一苦,“这是又绕回来了是吧?前面几句讲的多富有思想性,一下就让我跳戏了。” 姬昀咧嘴一笑,“走吧,去看看大寒炼化的怎么样了。” 秦天和姬昀走到了夏大寒那里,李西河正在旁边的焦灼的等待着,他不时道:“快点快点。” 他向来话语简短,这下子更是急的不行。 夏大寒那端也是在故意的拿捏他,明明可以用印鼎吸收一地的碎骨,他偏偏自己弓下身子一截一截的慢慢捡取。 “哇咔咔,老河,叫声大师我就麻溜的给你弄好,快点。” 李西河周边骤然转冷,他寒声扭捏道:“夏大师...” 这语气配合他的风格表情,既冲突又搞笑。 夏大寒身心爽朗,右手一翻一覆,满地的尸魔残骸就全部被收到了印鼎里。 几次拍击敲打之后,夏大寒身子一板,轻松道:“好啦。” 秦天走近了几步,圆滚滚的印鼎底部,浓缩过的尸魔宛如捏就的瓷娃娃,小而精巧,蹦蹦跳跳贼可爱。 李西河快步走上前来,印塔往夏大寒的鼎里一沉,就将尸魔给封进了塔里。 他捏了几个手决,收回了印塔,深蓝色的印塔里光华涌动,那流水一样的寒光顺着他的手腕,直行到了他的背部。 无光无风的夜,李西河的身上光彩斑斓,有风自他而起,吹开了一片睡着了的花。 李西河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的背部隆起高凸,印塔也缓缓的变化,从四层变成了五层。 嗷吼!! 类似尸魔怒吼声,李西河双眼猛地睁开,他身子一振,双臂一摆,整个人瞬时高了三五十公分,像是筋骨一瞬之间吸收了大量的成长养分。 虚淡的尸魔影像高他几倍立在了他的身后,威猛异常。 李西河不再显的瘦削,此刻的他腰粗膀圆,高壮如相扑手。 挥拳跺脚,风摇地颤。 他一拳砸向了身侧的一株直径三米的老树。 咔嚓! 老树直接被他砸的碎裂,断成了两截轰隆坠地。 秦天看的吃惊,“没成想尸魔给予李前辈的印技竟然是这样,还真是不可思议。” 姬昀面上苦涩,“是啊,在没法得知印技是什么之前,我们确实只能来什么要什么了。” “我老头子给我说过,像秦天这样,由得印物胡搞吸收的人,最终的得到印技必然是最贴合自身的,不过他也就那么一说,谁知道呢,但老河现在变成了这样,以后我们队伍里好像又多了一个能打能抗的家伙,本大师心中甚觉宽慰啊。” 说完夏大寒还吼了一嗓子:“大圣快收了神通吧!” 那端李西河掉头一撇,他怪异的笑了笑,反身就快步跑了过来。 咚咚咚! 接近秦天等人他一跃而起,并手如刀狠狠劈了下来,“大师看招!” 现在的李西河接近二米五的个头,胳膊上尽是虬结的肌肉,居高临下的一掌,刚猛如天神下凡。 夏大寒一声怪叫,转身就跑:“本大师不战无名之辈,不与辅助相斗争,先去睡了,明日再说。” 李西河落后几步狂追却是怎么也不能追上。 秦天看的奇怪,“怎么感觉李前辈身子拔长了那么多,步履却是变得那么缓慢了。” 姬昀凝神看着几秒他们的追逐才道:“西河的这个技能优点明显,能瞬间让自己变得高大刚猛,刀枪不入;缺点也很致命,要是一直都是这么个度的话,再牢固的乌龟壳子被劈碎砍坏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夏大寒和李西河闹腾够了,这才并肩走了回来。 “李前辈,这技能叫什么?你怎么跑那么慢啊?”秦天问道。 “尸魔身躯,”李西河回答道。 至于慢,他像是思考了一会才不确定的说道:“因为胖?”(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四章 界山与梦 “什么就因为胖,明明就是因为小气自闭长得丑还不说话,目中无人居然撩拨本大师,你个大长腿有用吗?”夏大寒吐槽道。≥ 眼见得夏大寒和李西河又要争吵起来,姬昀圆场道:“好了好了,今晚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往里走,这一眨眼一周都快下来了,咱们再努力努力,回人间也是不负这些汗水紧张。” 姬昀等三人领路,秦天跟在后面走,走了没两步,秦天回头快步捡起了那玄阴石,一把塞进了口袋里。 我是用不上,黑白无常说不定有需求啊。 经历了那封印一千三百生魂的事之后,秦天也不知自己是麻木了还是习惯了,他不再对封印生魂有抵触,反倒是想获得更多的生魂。 在你那边是浪费的话,不如到我手上,让他们和我一起做守护。 想是这么想,秦天仍有些厌恶自己这样的行为和做事方式,他现自己开始喜欢找理由了,错对是非对他而言开始不那么重要了。 秦天追上了三位前辈,不声不响的跟着走,走着走着也就忘却了这些一浮即逝的少年烦恼。 回到了初见四夕月蝶的地点,空地上的篝火还没熄灭,暖洋洋的火光温馨似冬日里的家灯。 四个人围着篝火坐下,姬昀干咳了两声,开始表讲话。 “西河,封了尸魔之后,第四页点满了吗?” 李西河点了点头,简短道:“满了。” “湮灭技满了之后,第五页对精魂的质量就有一定的要求了,这一片妖物已经是不再能满足西河的封印水准线了,你看你是准备继续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往界山那一端去?”姬昀接着说道。 秦天敏锐的觉察出李西河身子一紧,而后他就听到了李西河回复道:“一个人,不敢去。” 夏大寒听到这话居然没有笑话李西河,也是一脸凝重的点头附和了李西河的话。 秦天摸了摸鼻子,不解之间又有着深深的疑虑,这界山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李西河跟夏大寒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界山,是区分妖界外围和内里的一圈山脉,不是单独的一座山,它们长城一样把妖界的腹地拱卫了起来,山头多呈现红紫色,山体高峻且陡峭,已经离我们不远了,这两天你应该能见到。”姬昀解释道。 “界山内外是两个世界,对比起来我们现在呆的地方简直是世外桃源,界山里面一步一险,十里之内必有大妖,百里之内正常都会有一个高级的领地。” “嘿,还有美魅入骨的狐狸精和冷艳多情的蛇精哦~”夏大寒一脸色迷迷的向秦天灌输着情报之外的东西。 秦天眉尖一挑,“狐狸精?” “对对对对对,狐狸精可漂亮了,只要见到你啊...”夏大寒正在渲染。 冷不丁旁边李西河补了三个字:“你见过?” “怎么回事儿老河,找事是吧?!我没见过还不能脑补一下啊,真烦人。” 姬昀一脸的无奈,“咳咳,好了好了,主要给秦天讲解一下这些常识,那么耐不住性子呢,我接着说啊。” “印师在湮灭技那一页完满了之后,会开辟出第五页的新印技,这个呢就厉害,领域你知道吧?第五页就是通过封印大量的高等妖魂来开辟属于你自己的封域。” “所以现在这里的妖魔就不够看也不够等级了,等我们都点满了湮灭技之后,就可以一起进到界山里面搅风搅雨了。” “这一次就委屈老河一下,陪我们一起在界山外多呆几天,争取大家都早日第四页圆满,好吧?” 李西河沉稳的点了点头,“嗯。” “总之呢,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一起努力,争取一路走下去不要有什么漏网之鱼,毕竟说起来我们自己的提升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监察妖界的动向。”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具体请款咱再具体分析。” 稀稀落落的鼓掌声,一字一顿的叫好声。 姬昀抹了一把虚汗,心累的总结道:“今天大家都还不错,快睡吧。” 秦天倚靠在地面上,漆黑的夜幕都不能遮掩他亮闪闪的眸子,他望向远端的一片黑,心思越飘越远。 狐狸精,界山之内,颜珂大小姐,我会遇见你吗?那里就是你的家吗? 他想起了经历过的一切,那有些单薄的一切。 真说起来,跟颜珂也不过是不足一月的相处,可是为什么就能铭刻于心,念念不忘呢。 也许真的只是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相思朝与暮吧。 躺在地上,秦天觉得自己离颜珂越来越近了,心的距离越近,那经历过的曾经就越清晰。 他没什么别的念想,只是想再见一眼颜珂,只是想知道没有了家人朋友的小狐狸过的好不好。 印戒持续放射着淡淡的寒凉,冰冷着他的手掌,冷静着他的心神,是有别于现妖物的浅浅冷意。 姬昀说,这是因为印物沾染了一丝妖界的气息,以后他要是再出现在距离妖界入口很近的地方都会有这种异变。 反正也睡不着,秦天任由自己越想越远,越想越不着调。 他回忆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封神演义、西游记什么的,自暑假末尾到现在的几个月真的是非常的神奇,他见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结识了那么多厉害高端的人物。 这一切原本不可想像的事情清晰的件件生,他在这其中收获感动,收获成长,变得越来越坚强。 慢慢的,秦天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不是身体,是灵魂。 他悬浮在人间和妖界,历尽春夏秋冬,风霜雨电。 雨点落在他头上,蔷薇开的遍地都是。 芬芳的青草连同翻滚的麦浪远到天涯。 他自在的翱翔如飞鸟,陡然间身子一冷,像是突然飞进了冬天。 弥天的大雪像陨落的花瓣,一地的斑白填着这里,露着那里。 秦天瑟缩在空落落的天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他四下巡视,想要找一枝栖足的寒枝,可是他没有找到。 他只找到了雪地里的一抹黑,他疯了一样的翻扒雪面下的事物。 秦天怔住了,被雪埋住的是一具残破的尸体,脸是他。(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五章 本命年,红内内 秦天悚然转醒,他迷蒙的往周围一扫,晨光熹微,旭日初升。 旁边的姬昀三人已经起来了,重新弄燃了篝火,正在炙烤一些收集来的鲜活肉类。 “醒啦?” “哈哈,阿天你梦见什么了?我就一直听你喊不要不要,不要什么啊?好好给哥哥说说...”夏大寒怪笑着调笑道。 秦天抹了把脸,稍稍清醒了一些,“我梦见夏哥把肉烤糊了,赶紧提醒你收手呢。” 夏大寒鼻尖抽动,“哎呦我去!你这什么乌鸦嘴,还真有点糊了。” 旁边李西河盘膝而坐,不露声色的轻声道:“蠢。” 吃了顿不算愉快,不算可口的早餐,黑剑小队继续往里面深入。 强度是一点一点累计的,虽然不是快的转变,秦天仍然察觉出了几分吃力,现在遇到的妖物明显更强大了,不是实力的强大,是那种攻击和防御的少量强化。 它们的灵魂没有变化,**强度好像陡然就上升了一截。 仿佛妖界最深处有根通天彻地的图腾柱,妖物距离它越近,就越厉害,灵魂之外的全面增幅。 收摄了夏大寒炼化好了几只异兽,姬昀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往远端一指,“你看那里。” 秦天向那边眺望,一座瘦削陡峭的高山剑一样直刺苍穹。 山头尖利,色泽紫红偏黑,像干涸了的血迹,投射下的阴影远远的铺了一地,显出了几分尊于一切矮小的霸道冷冽。 距离这座山头不远就是一列同种同形的山峦,它们并肩在远方,如同长城,掩盖拱护了内里的所有生灵和事物。 “那就是界山?”秦天问道。 “恩,里面就是妖界的腹地,《山海经》里记载的所有神灵精怪,都在界山的另一端,不过我们现在还不适合进去,也没必要进去,离开这里的最后半天,倒是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 “前辈进去过吗?” “当然进去过,以前我们也是这样,撤离妖界的最后一段时间,进去一趟,多数时候都是败退回头呢,也不知道这次境地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嘿。”姬昀苦笑道。 “我争取,”秦天回复道,看向那连绵的界山,他紧了紧手。 “接着走吧,前面那块我记得是一片火吼的领地,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前人们封完,去看看吧,加油!” 秦天点头,随行在姬昀身后,他回身张望,那么远的距离,界山仍然是传出了一种刺骨的阴冷与锐气,真若传世的神兵宝剑,无言的想要捅破天穹,不屈服于一切束缚缠裹。 山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妖界,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就现在的几天看来,好像被人间更加的自在完美,无拘无束。 “哎!嘿,看看我现了什么?”夏大寒轻步走近了大家,低声道。 这几天他都在队伍充当了先锋的角色,走在最前,探查凶险,定义能不能前行。 秦天等人被夏大寒感染,无声无息的望了过去。 那是一片不算低矮的灌木丛,灌木穹顶一样裹盖着一个高五十公分左右的中空区域。 斑驳的绿荫里,一株高瘦的植物婷婷而立,叶形小而椭圆,伴生着艳红色的团簇在一起的圆润小果子。 神奇在这植物的旁边,一个胖乎乎的小人儿正在咿咿呀呀的点果子玩。 它像是童话里的拇指姑娘一样矮小,圆滚滚的可爱至极。 随着它的抬手挪脚,沁人心脾的幽香隐隐,只消吸上一口,就让人有泰然的舒缓感觉。 秦天目光投射在那叶片和红果子上,他辨认了一下,有了推断,不可置信的道:“人参娃娃?” 这株植物跟中药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人参一年生一叶,但具五小叶,这直挺的叶杆上层层叠叠的叶片生在的肆意狂野,也不知历经过多少轮春秋了。 “嘿嘿,”夏大寒一阵得意的浅笑,“怎么样?本大师这双眼跟开过光似的,搞不搞?” “当然!”李西河附议。 秦天眉尖一蹙,“传说人参娃娃非常的机敏警惕,一有不对劲就会马上沉进地里,采参人想要获得它们都得以红绳牵引拴住,才能最终找到,我们要是让它溜了,谁能土遁啊?” “嘿,那再说,先上了,不行本大师也有后手。” 夏大寒屏息静气,蹑手蹑脚的靠了上去,秦天等人赶忙跟上。 距离那白瓷娃娃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它动了动耳尖,狐疑的调转了身形,看了过来。 秦天心中一紧,还真是谨小慎微啊,这么远就现了。 一指点出,淡黑色的黑龙魂咆哮出击。 束缚击,碧波龙牢! 黑龙之后,五彩瑰丽的琴鸟、吐息森冷的冰蝉、急扩张的蛛网,接的那叫一个遮天蔽日。 人参娃娃身子一抖,咯咯哒的嘲笑了两声,它屁股一摆,头颅冲地,倏忽间就沉进了地里。 一众束缚技这时赶到已经晚了,也只能声势浩大却带了些灰扑扑意味的撞上了坚实的大地。 “嗨呀!”秦天双掌拍击,惋惜道:“让它跑了,这下子追不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的人参娃娃呢,可惜了。” 姬昀撞了撞夏大寒,“喂,你说的后手呢?” “是啊。” 夏大寒老脸一苦,“我不就那么一说嘛,你们还当真了啊?那多没意思对不对,人生嘛,就是要多一点善意的欺骗,那样咱才能对明天充满希望嘛...” “呵呵,”李西河无情嘲讽,姿态淡然却冷漠的朝着夏大寒亮了亮尾指。 “哎,来劲儿是吧?不服是吧?我还真不信了,不就是后手嘛,本大师亮给你!!!” 秦天双眼轻轻眯起,觉得自己要瞎了,“夏哥,夏哥!说话归说话,裤子穿上,我这快长针眼了。” 这一番闹腾争执,夏大寒竟然是把自己的外裤给脱下来了... 夏大寒罕见的面上一红,“这不是说要红线才能抓着人参娃娃吗?本大师今年本命年,消灾避祸红内内!行不行?算不算后手?恩?!”(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六章 兜不住了 “夏哥你这尺度有点大啊,原谅我还是个孩子。 ” 秦天无奈道,“而且红线绑神参也只是传说的那样,具体怎么操作我们也不清楚啊。” 夏大寒一耸肩,“反正红线我是给你们准备好了,成不成再说吧。” 说完他自腰间寻摸了一个线头,抽出了一根韧性十足的,“啧啧,我这可是威酷冰丝无痕的,为了个小妖还真是亏大了。” 他将长线卷起递了过来,一众队友却是没人接取。 秦天嘴角一抽,“夏哥,没记错的话,咱在妖界这七天,没洗过澡也没换过衣服吧?” 夏大寒将红线置于鼻下嗅了嗅,满是陶醉的舒展了一下脸上五官,才伤感道:“嗯,是有点味道,男人嘛!没点味道算什么男人,那娃娃我看是同性别的,他肯定对这味特别有向往,要是异性那就更好办了,她必然会昏倒在这浓郁的荷尔蒙气体里。” “唔,现在简单了,谁把它勾.引出来?” 秦天三人不说话,一脸羞与此人为伍的忧伤。 “看!”李西河突然道。 秦天顺他所指看了过去,人参娃娃从地里探出了半个肉滚滚的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得像闪动的星辰,它咯咯长笑,像是在调戏不得寸进的几个大家伙。 “哎,小东西要翻天是吧?” 夏大寒前冲了几步,掌心里攥着的红线直接扔了过去。 咻。 跟打地鼠似的,人参娃娃潜进了土里,又钻出来,再潜进去,再钻出来。 “咯咯咯咯咯咯咯~” 它最后停在了身前的红线团处,伸出小笼包一样的小手指了指,笑的眼泪都快飞出来了。 姬昀和秦天耳语了几句,将恼怒的夏大寒拉了回来,“现没有,这人参娃娃的出现是有规律的,绕着那株人参,它只能从六个方位进出,要是我们在那六个坑洞上各设置一个圈套,等它出来...” 夏大寒脸上一苦,“圈套还得是红绳呗?” “嗯啊,”李西河理所当然的点头。 秦天捂住口鼻,“夏哥这次麻烦走远一点。” “呸!”夏大寒轻啐了一声,口嫌体正直的绕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过会儿他再出来,手上已经是多了六个红线小团,“我说,这次要是不能成功你们几个就死定了,我里面都快兜不住了。” “放心放心,去放吧。” 夏大寒拳掌攥紧,尖声道:“什么?!还要我自己去放?那你们干嘛?这可是我提供的!” “我们帮你校准方位啊,”秦天解释道。 “不敢碰...”李西河冷声道,很是嫌弃的远离了夏大寒一步。 “...”夏大寒深吸了一口气,想抗议些什么,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他只得孤身一人走了上去,边走边嘀咕道:“一帮坑货,等会儿人参汤别喝!都别想喝!” 他走的大步流星,对小小的人参娃娃却是无异于泰山压顶。 “咯咯咯~”人参娃娃最后大笑了一遍,重新潜进了土里。 夏大寒俊脸阴沉如锅底,耐着性子蹲了下来开始架设陷阱,边动作边自语:“马上就送你跟葱花精、蒜头精、香油精做伴,成就一碗好汤!!!” 狭长的红线被扎成项圈一样的小圆,围着人参露出来的植体摆了六个间隔的圈。 “大寒,最后还要一根长的将这六个圈连起来,要不我们没法远程抓捕的!”姬昀双手横在胸前,松快的指挥道。 夏大寒一声冷哼,却是麻利的从后腰处一抽,呲啦一声脆响伴一根长线飞了出来。 秦天惊叹,夏大寒腰带上端多了半块红布,他之前说的快兜不住了居然是真的。 夏大寒的脸已经是黑透了,他倒腾好一切,踩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秦天三人身前,“还有什么需求吗?指挥者们...” “咳咳,没了。”秦天赶忙转移仇恨。 “没有没有,等会儿你吃肉,我们跟着喝汤就好。”姬昀也是有眼力劲儿的,连连摆手。 只剩李西河了,他的冰块脸一如既往的冷漠,秦天和姬昀同时将视线转向他,看他会说出什么。 李西河静默了几息,少顷,他肩头突然抖了起来,抖动自肩部到颈部,再转移到嘴部,他的嘴角一咧一咧的,时而上扬时而下垂,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终于他说话了,伴着嘴角癫痫样的抽搐。 “兜不住了!” “兜不住了!” “哈哈哈哈!” 噗哧! 秦天直接笑喷,立即他以平生最坚韧的意志控制着脸部五官,半僵的嘴角像是石雕。 噗哧! 姬昀半跪在地上,手掌紧紧攥着一地的青草,手背青筋暴起,后背颤动的停不下来。 “就你这反射弧啊,这辈子估计也就告别笑话了,”夏大寒略略惋惜的摇了摇头。 面对这样的李西河,他也实在是没法生气,只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朝向李西河暴喝道:“蠢!滚!!!” 四个人埋伏在不远处的小丛灌木后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秦天疑惑道:“是不是它察觉了什么,不敢再出来了?” “不会吧?要是地面上的动静它能整这么清楚,也不会居住停留在界山之外了,再等等?”夏大寒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姬昀沉声道:“还是说...大寒的体味实在太骇人,直接熏的它出不来?要不然,实在是没道理啊。”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夏大寒雕塑似的定在原地,他半蹲着,膝盖深深的印进了土里。 他的声音像是从石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带着哀切的血腥气。 “姬昀,你知道有句话叫一炮把你轰上天,你和太阳肩并肩吗?我看今天太阳很低,视野也好,跟我说,我送你上去。” “哎!哎,夏哥,前辈,出来了出来了!”秦天指向那株老参,他才现那圆乎乎的小光头竟然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类似和平鸽。 夏大寒右手短促又刚硬的一抬一屈,舒缓在地上红绳骤然绷紧,那端萌白圆润的人参娃娃被生生的拖拽了出来。(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七章 带路的人参娃娃 “抓到你了,小家伙!”夏大寒站起身来振奋道。 秦天三人急忙跑过去,红线尽头的人参娃娃跟中了定身术似的动弹不得,任人拿捏。 “小东西是真能吃啊,全身都是球嘛。” 秦天蹲下来顶了顶它,只觉得指尖绵软深陷,像是戳上了棉花糖。 “咯咯咯!咿呀呼!”人参娃娃被倒着提了起来,它貌似恼怒的张牙舞爪,可是大张的嘴里连乳牙都没有。 “啧啧,这以前谁吃过?炖汤还是烧烤比较补?” 秦天摸了摸下巴,“我倒是知道一个方子,人参配石斛、地黄搓个石斛夜光丸吃,滋阴补肾清肝明目。” 人参娃娃身子一抖,狂躁了一些,“咿呀呼!!呼呼!!” “嘿嘿,”夏大寒一阵怪笑,将它交托到了李西河手上,开始寻找柴火。 石片为锅碗,薪柴起旺火。 人参娃娃被递到离火源极近的地方,它蜷成一个大肉球,动也不敢动。 “哎,小家伙醒醒了,起来泡温泉了!”夏大寒戳了戳它。 它慢慢探出头来,看到明晃晃的火光先是一抖,然后仰头朝天,开始哇哇大哭。 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水汽氤氲,先是在眼底积蓄了浅薄的一层,而后泄洪一样奔流着涌出,晶莹的泪珠堵车似的停在它白胖的小脸上,半天都掉不下来。 秦天看的乐不可支,“前辈,我们还真吃它啊?” “就是要逗逗它,它应该是以元气为食晨露为饮的天然精怪,长这么大挺难得的。” 夏大寒佯装愠怒,端着它直往火里送,嘴里还出恫吓的声音,“呜啊!嗷~” “呼呼!咿呀呼呼!!”人参娃娃死命的蹬着小粗短腿,想要撒开他逃跑。 “哈哈哈,”夏大寒畅快的长笑,将它放到了地面上。 它一眨眼就钻进了地里,过了会儿又从地里长出了小半个大脑壳,水润的双眼一阵眨巴,像是在不解。 “哇!!”夏大寒俯冲过去,双臂展开形态又似捕捉。 咻! 这下子人参娃娃是真的跑远了,十几分钟都没露头。 秦天等人收拾好了一切,姬昀向一片低矮的山脉一指,“去那儿吧,看看火吼还有没有残留。” 四个人略略无言的行走了半天,没什么交谈的兴致,所以秦天的耳畔只有缓行的风声。 秦天突然顿住了脚步,他耳尖轻动,风声里似乎夹杂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响动。 “咯咯~咿呀!” 顺着响动传来的方向看去,秦天不禁哑然失笑,前面白胖的人参娃娃站在一株老旧的树桩上,双手叉腰、抬头挺胸,有那么点儿不可一世的英武气势。 夏大寒撮了撮牙花子,“还不依不饶了是吧?那么希望本大师炖了你?” 说完,他重踏着步子上前,脸上凶恶的很。 人参娃娃往后倒退了两步,也不知是畏惧他的人还是想远离他身上的味道。 “夏哥,夏哥!别着急恼,它像是有东西要给我们看。”秦天双眼明晰一些,可以看出人参娃娃右手轻招,一幅要牵引他们去哪儿的样子。 不过它那小手与肉球无异,又距离那么远,乍一看就像是在挑衅了。 “去看看,”姬昀沉声道。 左右无事,大家又都好奇,就一起走了过去。 人参娃娃达成目的,轻快的跳下了树桩,昂扬的在前面带路,它像是在踏正步,每一脚都踩的端正。 可惜太小太矮了,没过两分钟就被秦天四人追上了。 “咯咯~” 它有些急了,我可是带路的,你们怎么能走到我前面呢。 秦天等人憋着坏越过了它,自己往前走。 人参娃娃终于是不再淡定了,它快步追逐着,身上的白肉一块接一块的弹跳。 可还是追不上,它只得俯下身来,四肢着地开始奔跑。 胳膊短腿粗,身子圆肚大。 憨态可掬的同时度还真提上来了,它跟秦天四人并肩,跑动起来一颠一颠的,肚子几乎要擦上地面了,像只育良好的柯基。 “咿呀!”它快乐的支吾了起来。 “这小东西还真是香啊,我们还是把它抓起来炖了吧,我后悔了,我想吃顿好的。” 夏大寒貌似私语实则声音极大,让身侧的人参娃娃听了个清楚。 “呼呼!!”它弹跳而起,瞬间跟这四个大家伙拉开了十米的距离。 “不是。”李西河眯眼摇头。 “什么不是?”夏大寒边追逐着人参娃娃边问道。 秦天深嗅了两口,“李前辈是说香味不是它身上的,这一路过来,明明是渐渐浓郁且香气繁杂,应该就是它要带我们去的地方了。” 姬昀也是有样学样的抽动鼻翼,“有区别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还用你闻?我们都到啦。”夏大寒停住脚步,语气鄙夷的道。 他们的身前,是一片狭长如剑的山体阴影,阴影顶端是一个明显经过了修缮的洞窟窿。 秦天搭眉抬头望,一座高山尖耸穿云,山头红紫偏黑。 界山下! “咯咯,”人参娃娃站在他们旁边,指了指那个洞窟窿,屁股一撅,钻进了地里。 “这...进吗?”秦天问。 “不进,小东西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肯定是想陷害本大师!” 夏大寒断然摇头,过了会儿他又朝那洞口伸了伸头,“可是,真的好香啊...” 李西河一指点向那洞窟,一只冰气森寒的透明大鹰直冲了进去。 无声无息,但香气以十倍的浓郁扩散了出来。 “安全,”李西河简短道。 秦天点头,李前辈说话一听就让人心安,哪像夏哥... 哎,夏大寒呢? 前方夏大寒已经是冲了过去,边跑动边大喊:“安全了还等什么,走着啊。” 秦天三人无奈摇头,也是追了上去。 又是一重天地,阴暗之后的万种光彩熠熠。 秦天站在洞口简直惊呆了,宽阔的甬道里碎裂的宝石铺陈一地,亮的洞里灯火通明。 黑褐色的泥土十足的养分充足,土面上各色神草仙花像是要光,诱.人的香气一波一波奔涌个不停。(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八章 水火相交,龙虎乱咬 “这什么意思?我们放了它,它回报我们一堆大补的药材?”秦天疑惑道。 “现在看来,也就这个解释合理了,”姬昀苦笑,“可是我们也带不出去啊。” 李西河右手一卷一甩,冰鹰之唳残存的霜雪渣子化成甘露,撒在一洞的花草上更显它们娇艳。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刚冰鹰进来之后陡然浓郁的芬芳。 “嗨,考虑那么多作甚,先吃着,可惜没有带碗盆进来,要不这一堆洋气的花草给混一盘果蔬拌菜也不错啊。”夏大寒随性的摘下一颗浅红色的圆形果子,擦也不擦就扔进了嘴里。 果蔬大拌菜...秦天眼角一抽,近身辨认了一下。 巴戟天、鸡血藤、西红花、山茱萸...大多是药材,间杂着一些让人不明觉厉的未知植物,相同在它们都有着很充足的年份,或硕大或古朴。 秦天啧啧轻叹,这些东西要是出现在外界肯定要被抢疯了,哪一株不能延年益寿、哪一片不能强身健体,哪一朵不能传家传世。 正感叹间,秦天奇怪的轻咦了一声,这些花草分布的很有顺序,由洞口到里间,长幼有序绝无逾越。 顺着草木组构成河流往里看,秦天目光一凝,这洞竟是极深的,只是里面有些阴暗,前路有些让人一眼不能看出来。 只影影绰绰的花草剪影蜿蜒了进去。 秦天赶忙把这一现分享给了队友。 姬昀沉吟了片刻,问向了李西河,“确定里面没有活物?我总觉得这里有些诡异,人工的影子太明显了。” “洞口,没有。”李西河回答道。 秦天闻言一怔,原以为李西河已经都探查完了,怎么只到洞口就没深入了。 “里面的更值钱?你不早说,害本大师在门口吃了这么久的草芥,走着!” 夏大寒跟秦天等人相处越久,思想和行为越来越欢脱,已经是快要突破正常的轨道了,说完他径直往里面走,手里还攥了两枚果子。 “应该是没什么危险吧,前辈你们看,这附近的土地上除了我们的脚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印记,”秦天说道。 姬昀和李西河齐齐点头,三个人跟在夏大寒后面,渐渐的深入了。 洞口极深极长,黑剑小队的人走的谨慎且慢。 秦天被夹在中间,前后皆有一缕微光,恍然间他觉得自己仿若《桃花源记》的那个渔夫,正漫行在山体的缝隙里,即将有一片纯朴自然的村落浮现出来。 后路的亮光渐渐稀淡,前面却是越来越堂皇。 “小心,”秦天提醒道,他摩挲着戒面,印戒已经是悄然炽热了一些。 姬昀等人无声点头,也是悄悄的握紧了自己的印物。 有低吟浅唱回荡在山体里面,像道经也像禅唱,隐隐的大气又混合着一些魅惑身心的妖魔气息。 秦天不自觉的矮小了身子,绝似一个潜行中的盗贼。 一抹晃眼的白亮,一座恢宏的的大厅,一众跪伏的少女。 秦天怔住了,身前是山体的内部,中空庞大。 正中间一方三米多高的平整祭台,祭台下几百个娇美的女子,或半裸或扭动,种种美丽不一而足。 可是秦天的头部像是凝固了,不转不动,他痴痴的盯着祭台上,那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黑色的高挑阴冷,白色的盘膝跳脱。 秦天自语,声音轻微的自己都听不见,他不敢置信的哑声道:“颜珂?” “什么人?” “退!” 祭台上的黑色身影跟姬昀同时低喝、暴退。 秦天被姬昀拉扯,祭台上颜珂被黑色身影抱起,双方各执一端,分流两岸。 颜珂茫然的抬头一扫,看到秦天她红润的脸颊像是瞬时变成了刚开的花,她探手,可在裹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强大的阴九幽的束缚下,她根本没法有动作。 秦天也是向她冲,姬昀挡着他,夏大寒李西河同时在后面拽着他,他除了向后没法选择另一个方向。 “你疯了?快走。”姬昀怒吼,他怎么也想不到,秦天会在这时候出状况。 带着颜珂的阴九幽缓缓飘落了下来,她裙摆一卷,一尾黑沉的蛇尾伸了出来,她上身一虚,一颗头颅幻成七颗连着修长脖颈的蛇头,两颈紧紧夹着颜珂,她身子越硕大。 一众妖族的少女慌张的踏上了她的身背,跟她一起往外电射逃窜。 印剑、印鼎、印塔,三个印物迎风而大护在秦天身前,印物的主人死命的拖拽着前冲的秦天往后撤。 秦天动弹不得,所幸他还能看,他的眸光锁死在颜珂身上。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爱的,后来你走了,我才知道只是喜欢,再后来就慢慢变成淡然了;可是再见到你,我才现这淡然竟是这么的深刻这么的隽永,它深的像喜欢,它真是爱。 颜珂水一样的剪瞳里真的盛了慢慢的一汪秋水,她无语凝噎,直直的凝视着被同类抱死的秦天,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你来了,你是来带我走的么?奶奶不在了,你也不在了,我在这里,好害怕,好冷。 阴九幽扭过两颗尺寸骇人的头颅,自鼻翼里出不屑的冷哼,要不是怕暴露圣女的秘密,你们几个小小印师早死一万次了。 她眸光冷漠,嘴角溢出的带着倒刺的尖牙上寒光闪动,她张嘴吞吐,扁平的颈部在空气的填充下如同气球,她吐息。 一头出红火,一头出黑水,火焰化虎嘶吼,水泽成龙咆哮。 水火相交、龙虎乱咬。 冰冷和炽烈混合在一起,携着恐怖的威慑力直击黑剑小队的所在。 完事的阴九幽松快的转身游曳,硕大的蛇躯擎天碾地,她的一对脖颈越用力,将颜珂把控的稳稳当当。 秦天追之不及,也对话不及,他目眦欲裂,可他不愿喊出来,他不想让小狐狸觉出他的弱小和无力。 颜珂拼命的控制五官挤出了一个笑脸留下,她在笑,她不愿让大笨蛋历险,也不愿让大笨蛋看出她一直不开心。 水火合成龙虎兽,扑了过来。(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九章 山那边 龙盘虎踞,张牙舞爪。 无情的水火团在一起,三丈的水龙一丈的火虎,嘶吼起来宛若活物。 阴九幽身型庞大,一扭一折就是十几米,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另一端。 只一滴晶莹的泪水,表面闪动着忧郁的光泽,飘坠留下。 它跟龙虎兽相比较起来是那么的轻微渺小,可却占据了秦天所有的视界。 秦天毫不放眼近身的水火,只是呆呆的凝望着那滴泪。 它是椭圆形的水滴,缓缓下跌轻柔如雪,临近地面它沉重了些许,加碎在了地上,小小的一块地方被打湿,氤氲着漫漫的忧伤气味。 原来你... 泪珠碎裂的一瞬,冷冽与炽热交加的龙虎兽也是撞到了厅堂的顶部。 轰隆!! 裂石穿云,乱石飞溅,中间混合着冷热交替的危险气流。 秦天四人头顶的甬道石块炸碎开来,大块的岩石扑簌簌的往下落。 秦天只觉得天地皆昏沉,什么光亮都失去了。 石头渣子跟暴雪似的,积了一层又一层。 远望过去,略略平整的地面只一小块高凸起来,正是秦天等人的所在。 “咳咳,”一阵低咳自那块高凸里传出来,很是虚弱疲累。 一小片尘土飞扬,一道足有二米五的高壮身影直立而起。 李西河展开双臂,身下秦天三人毫无损。 刚刚他运起尸魔身躯还好够及时,这才帮助队伍挡住了淹下的石流。 队友无碍,他却是受伤颇重,脸白的像纸,嘴角血液丝丝缕缕的淌出,扎眼的很。 “把他带出去吧,唉。”姬昀拍了拍李西河的肩背聊作鼓舞,先一步往外面走。 夏大寒也是轻轻一叹,扯着秦天跟上。 “我说,刚那是什么东西?真是厉害啊,我完全没有跟它打一场的心思,印鼎都吓坏了,动也不敢动。” 姬昀身子一顿,沉声道:“九婴,水火之蛇,无情之兽,它已经长出了七颗头颅,七条命打底,肯定是接近妖王的境地了,我们没法与它争斗当然是很正常。” “她们去哪儿了?”秦天哑着嗓子问道。 姬昀暼了他一眼,“界山为限,一洞贯穿,我们进来了它们出去了,你说去哪儿了。” “哎呦,清醒着呢?刚刚什么癔症?见了狐狸精挪不开眼了是吧?我先前就给你说过,妖精迷惑人的本事大着呢,你还是得多跟本大师学学,凝神静气清心寡欲那么难吗?啧啧...” 秦天向着队友躬身,“前辈对不起...” 姬昀看向了李西河,李西河脸上森寒色更重,良久,他才道:“算了,咳咳。” 空气这才活络了一些,夏大寒嚷嚷道:“哎,你们说刚刚那么多妖女在这山里干什么呢?她们怎么会出界山的?” 姬昀边走边像在思考,他说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跟九婴一起在祭台上的那个白衣女子很尊贵的样子,九婴之所以放过我们好像就是为了保护她离开。” 李西河轻声道:“狐女。” 夏大寒双掌一击,“她长的还真是漂亮咧,是不是狐妖一族的第一美人啊,啧啧,娶她可真是享福了,可惜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秦天目光一凝,他想开口可是又噎在了嘴边,因为李西河补了一句。 他说:“都该杀!” 姬昀摇摇头,“先别妄下定论,这洞窟里仙花神草这么多,她们聚集的山体内更是生长的繁茂昌盛,依我看,是为了那白衣女子的境界提升。” “妖怪吸食精气元阳,日月星光,这些草木历史悠久,生机旺盛的不可思议,正是部分妖物的大补之物,这么看来,那人还真是尊贵啊,吃顿饭居然这么多小妖侍奉。” 夏大寒嘴角一咧,“那么漂亮还那么有背景,我喜欢,你们说妖族还需要入赘的不?我看跟她一起的都是女妖,一个男性都没有,我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秦天!!你去哪儿?大寒,你护着他点儿。” 夏大寒急追两步,扶住了秦天。 秦天身子一正将他甩开,声音里带了点儿小情绪,“这里气闷,我先出去了。” 夏大寒呆在原地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 阴九幽的反身一击威力十足的大,山体正中直到入口全都塌陷了,秦天四人在碎石上跳跃着前进。 “可惜了,本大师还没有吃饱呢,这一下全给倒腾没了,一周净吃肉食,我都腻歪了。” 姬昀叹了一气,“原本还指着这些温阳补气的药材给西河治治,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李西河强撑起上半身,“没事。” “出去了我给李前辈治,一样的。”秦天闷闷的道。 “哎,我说阿天,你见了狐狸精跟失了魂似的,是不是没谈过女朋友啊,那可糟了,后面动人曼丽的女妖可多着呢,”夏大寒走近了一些,调笑道。 秦天不予理会,他回想着刚刚颜珂的那滴泪水,返身一望,影影绰绰的洞穴像是未来一样远不可及,此刻他和颜珂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没法接触相见。 “山那边,我们什么时候去?” 夏大寒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不是吧,这就喜欢上了?一见钟情啊?” 姬昀眸光冷淡的凝视着秦天,“这次我们不去了。” “为什么?不是说...”秦天感受到了一些来自姬昀的压力。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旅游来的青山绿水?这里是妖界!看来我们将你保护的太好了,还真是觉得什么都那么轻松写意,大寒,地蜥的领地你还记得吗?” 夏大寒身子一缩,“别了吧...” “送他过去,这次我们不跟他一起,三天,三天后再来接他!”姬昀像是真的生气了。 刚刚要不是秦天的突如其来的失神,他们根本没必要跟九婴僵持太久,早就全身而退了。 “队长队长,出来了出来了。”夏大寒如释重负的指了指前方明亮的洞口,吐出了胸口潜藏的忧虑气体。 李西河边咳嗽着边道:“再说吧。”(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章 李西河的旧伤 秦天莫名的有些怨气,却不知怎么泄出来,也不知这怨气是源于自己还是队友,或者说是来自那当前无可匹敌的阴九幽。 “我去就我去!”他赌气似的回了一句,先一步跳了出去。 “队长你...”夏大寒想追,走了两步又停下,他回身看向姬昀,“阿天第一次来,你至于这样?” “还有你!不学无术,整日嬉闹,秦天去地蜥领地,你去把火吼和讹兽的领地扫一遍。” 夏大寒倒退了半步,“你吃错药了吧,我去讹兽领地?那还不被吵死?!” “你是进过界山内部的,秦天现在这样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不是你之前说他太善良,太没警惕与杀心的吗?地蜥,够不够养成他?”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为什么要去讹兽那儿?能给我个合理点儿的解释不?”夏大寒苦着脸道。 “看到你不开心,合理不?” “蠢!” “得得得,你俩这战线统一的,本大师去寻求同.党去。”夏大寒也是纵越了出去。 姬昀板着的脸这才松弛了一些,他扶着李西河往外走,“这两个家伙,不给他们摆摆谱真是要窜天了。” “你不像我。”李西河回复道。 “不用像你,上将军驰马拖刀微闭眼,要的就是那一下的气势。” “不要脸。” 秦天背手站在洞口外面,来回踱步,他觉得自己心里积了一团火,烧的身心都烫。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去山那边,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颜珂,告诉她自己很想她。 那滴泪不算冰凉,反倒是滚油一样,直溜溜的浇到了他的心头,让火烧的更旺。 夏大寒蹲在他旁边,也是恼的直挠头,嘴里嘟囔着:“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秦天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夏大寒也会嫌吵了,“谁吵你了。” 夏大寒等的就是这么个搭话的人,“什么人啊,讹兽!就跟兔子一样的妖怪,长了个人嘴,有事没事瞎bb,我好烦啊!我不想去啊。” 秦天收起内心的心思,“那恭喜你了,找到伴儿了。” “嘿,”夏大寒一声冷笑,“明明是同喜,你比起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地蜥变换万千,大小齐全,我给你说啊,到那儿可万万别想着随地大小便,那家伙...” “咦,你不是说出来找盟友的吗?这是干嘛?攘外必先安内啊?”姬昀已经是搀着李西河走出来了。 夏大寒老脸一红,不言语了。 秦天看着李西河煞白的脸,心中也是十分愧疚,他走近了一些道:“李前辈,我给你扎两针缓缓吧。” 李西河看来真是苦痛难耐,靛蓝色的上长袍上泼洒凝结了大片的血液,这一路他的内出血竟是一直没停止。 他抚着心口蹲坐了下来,“有劳。” 秦天急急展开了手腕上束着的天地针,开了虚眼望去。 李西河体内脏腑轻颤,像是仍在忍受着镇压的余波,血气涌动毫不稳当。 “我先稳一手前辈的心肺经络,”秦天解释了一下探出了手,扯了扯李西河前胸的领口。 李西河脸色一变,慌张抬起右手横开了他。 却是已经晚了,略略高厚的长衫扣子精巧好解,秦天只轻轻一扯,就让李西河的脖颈露了出来。 秦天震惊的看着李西河的脖子,被失态的推开他都没立即反应过来。 李西河平时总是穿着古朴的长衫,领口极高,将脖子遮掩的严严实实,秦天万万想不到衣领下是这样的。 两道黑褐色的勒痕一上一下的卡在李西河脖颈上,像是多久以前被人强力掐按出来的,入肉半寸,明显是已经将李西河喉管伤到破裂了。 “前辈,你...” 李西河冷着脸将扣子扣紧,他逞强的站了起来,寒声道:“不用治了。” 一只手按住了他,将他重新按坐了下来,“别闹,都是一个队伍的,他以后也会知道。” 正是姬昀。 “可是...”李西河话说一半被喉头的血沫子重新噎了回去。 “咳咳,咳咳。”他急促的咳喘了起来。 “对不起前辈,我,我不知道...”秦天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赖你,”李西河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短促。 秦天却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理解心思,想不到他寡言沉默竟是因为脖子有这么重的老伤。 “这伤,我可以帮前辈治好的,”刚才虽然只一眼,秦天已经看了个明白通透,这样的毛病并不难治,飞经走气法填充缺口,完满体表最是合适不过了。 “这里,不治!”李西河眉间聚起山川,语态坚硬如铁,一种咬牙切齿的怨气表露无遗。 “阿天,帮他顺一顺心肺气血,治疗好刚刚的内伤就好了,那里你不用管。”姬昀看出秦天有点不自在,解围道。 秦天连连点头,取出了几根长针,“得罪了。” 手动如电,黄龙直捣,六根银针顺溜的在李西河胸前排满,自下而上,一根深甚一根,最后一根直刺李西河咽喉要穴—廉泉。 李西河脸色由白转红,再有红转紫,他头颅一侧,吐出了好几口的淤血。 停针三刻,疾进疾出,秦天收针入袋,李西河也已经是呼吸顺畅了。 这一转好,他扣起扣子,将喉咙上的两道掐痕重新掩盖了起来,只是眉间仍是深锁,双峰间孕育着蒸腾的郁气。 秦天心中一叹,看来李西河前辈也是个有故事的可怜人。 正思量间,夏大寒闷闷不乐的靠了过来,“治好啦?走吧...” 秦天退后了两步,“真去啊?!” 那端姬昀跟李西河挤在一块儿,听到后回复道:“你不是问什么时候去山那边吗?三天后,你跟大寒回来的那天,我们就去。” 秦天剑眉一挑,“这么痛快?” 夏大寒推搡着他往旁边走,“痛快什么痛快,三天后谁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回来后鬼才有心思越过界山继续封妖,走了走了,咱俩目的地离得近,有事儿记得报我的名字救命。”(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一章 被包围了 秦天听他这么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这边谈边走,那边的姬昀跟李西河已经是暂且看不到了。 夏大寒鬼鬼祟祟的凑近了一些,讨好的躬身道:“阿天呐,我觉得吧,地蜥的领地挺危险的,那些家伙体表比变色龙还多变难识,又喜好食肉饮血,你去那儿很危险的啊。” 秦天嘴角一扬,“所以勒。” “所以啊,本大师想给你个休憩的机会,你看咱俩换换怎么样?讹兽那块儿换你去,你只要找个角落猫三天就好了,地蜥跟火吼我都帮你整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到了吗?快点吧,夏大师。”秦天摇了摇头。 “你这...剧本不对啊,”夏大寒转了下方位,窜到了秦天左边继续道:“你不是第一次来吗?熟悉一下就好了,没必要亲历险地嘛,带你来要是没带出去,那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没事,我遗嘱已经写好了。” 夏大寒明显噎住了,干咳了两声他微微一叹,“唉,我就知道,人与人之间向来都是没有信任与爱的,枉我深情一片,日夜忧惧,苍天呐!对了...你带吃的了吗?给我点儿吧,我去讹兽那儿就只能嚼草叶子了。” 秦天一怔,“为什么要嚼草叶子。” “讹兽,状若白兔,人面能言语,性躁喜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味美,然食之言不真矣。吃那肉我吃说话功能会出问题,它们又是兔类,不吃草我吃什么?” “这么神奇呢?”秦天惊奇道。 “嗯,讹诈、讹骗、三言讹虎这些老话全是根据它而演化出来的,外界是见不到它们了,也就在这儿,能被姬昀拿来臊我。”夏大寒眉目低垂,伤心不已。 秦天解下了栓在腰上的一个兽皮袋子递了过去,“喏,夏哥你都带上吧,别瘦了。” 这一周吃饭什么的他们都是就地解决,兽皮缝袋装盛肉块,便于携带得很。 夏大寒直直的盯着秦天,双眼皮一阵快的眨巴,“我说这么入情入心,你就给我一袋肉?” “不然呢?”秦天笑眯眯的回问道。 “你应该大手一招一揽,说‘夏哥你受累了,我去吧!’这样才对啊,你怎么,怎么能给我一袋肉呢...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哎呦呦。” 秦天戳了戳夏大寒,“夏哥,别嚷嚷了,我们好像到了。” 夏大寒脸上一正,辨认了一下方位,听着入耳的嗡嗡声他眉头苦恼的皱起,“你向左我往右,三天后呆在领地里别动,姬昀跟李西河要是不奴才似的搀扶我们,千万别起来!!听到没?” 秦天点头,递上兽皮袋,“好的夏哥,我知道了,带上肉吧。” “带什么肉带肉,去去去去去,重点是这个吗?本大师想要的是这个吗?走了走了,好好活着。”夏大寒连连摆手,脚步沉重的迈向了岔路的右边。 秦天肩头一耸,将袋子重新别在了腰间,蹦蹦跳跳的走向了左边,看着夏大寒渐行渐远,他问道:“夏哥,我就直走是吗?” 夏大寒竟然没说话,他无力的点了点头,步履蹒跚。 嘿嘿,秦天憋着笑走着,心里不禁寻思了起来,地蜥,会是什么样的呢。 路很宽,也很野,但是不长,不过几分钟,秦天就走到了尽头。 他立在原地,有点儿懵,回身看看一个队友都不在。 这都到头了,地蜥呢?领地呢? 在他前面的一个盆地样的空旷原地,一片随风摇曳的竹林长满了外圈,再外就是几座矮山围住。 没有路了... 秦天挠了挠头,往竹林里走。 脚下是层层叠叠的枯黄**的竹叶,踩着很是绵软,无声。 竹林的中间缺了一块儿,溢出了一个十几米方圆的水塘,水塘边散乱的布着几块大石头。 秦天爬上了其中一块,盘膝坐下,左右看了看,只簌簌作响的竹子和一方幽僻的静水。 难道要爬山?秦天抬头看向了围住盆地的群山,光秃秃的,也不像有活物的样子。 他眸子一缩,倏然掉头,两片落叶飘坠出静美的风景。 “怎么会有被窥视的感觉?”秦天嘀咕道,后背一拱双眸一凉,虚眼为开。 山是山,水是水,毫无异常。 秦天跳下潭边石,朝着外面走,边走他边故意嚷道:“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嘛,回去喽。” 一步,两步,三步。 秦天后背一缩,似有冰雪的冷冽直入髓骨,他脚尖撑地足跟力,瞬时转过了身子。 风轻轻,气清清,几片竹叶青青。 秦天迷惘的顺平了蹙起的眉头,我看错了? 竹叶落的缓慢,一秒一秒的充塞了秦天的视野。 它们自上而下飘落,将往地面地下去。 半空,与秦天双眼齐平的那一瞬,异变突起。 秦天正好看向它们,也不知是不是迷糊了,秦天晃然间觉得这几片竹叶像是长出了双眼,也正看向他,像是长出了利齿,亟待啃咬他。 眼是真的,尖齿也是真的,就连身子都出现了。 秦天急退,叶子逆风追逐,它们全都变化成了十几二十厘米的大壁虎的样子,踩着虚空呲着尖牙,直直咬向了秦天。 “噌!”秦天祭出了炽阳剑指,手腕一屈一横,直接将当先的一只壁虎劈成了两截。 青色的血液溅起自空中,泼洒在地上,声响轻微。 轻微但连绵。 簌簌簌簌... 满地的落叶抖索,有的在动,有的不想动,但有巨大的数量基数作支撑,秦天被包围了,被一群二十厘米不到的蜥蜴群包围了。 它们体色淡灰近乎褐色,背脊上几条略带桔茶色的狭窄条纹贯穿了整个躯体,腹部血虹,瞳孔黑紫。 秦天缓步后退,这就是地蜥了吧?还真是无愧领地之说啊,这么多。 地蜥身上妖气寡淡,色泽与落叶无异,所以刚刚在虚眼下全无破绽。 但看看它们白亮的小锯齿,再结合一下它们的数量,秦天冷汗直冒。 绝不能让它们近身!(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二章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 这些个地蜥挤在一起向前移动,像是一片奔涌的潮水,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 秦天鸡皮疙瘩狂跳,这是要是让它们给我扑倒了,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地蜥群体像是等待够了,人手也齐全了,汹涌了上来。 潮起潮落,夹杂碎玉似的尖牙、海蛇似的长舌,乌泱泱的一片。 秦天一下就被恶心到了,摊掌朝天,掌心黑光弥漫,寒芒吞吐,几卷阴云托着一轮黑色的太阳升起。 往前一送,像是送出了一个风眼,气流倒卷、吸附万物。 湮灭技,大日黑天! 黑日的吸附力更强劲了一些,妖界一周行,它是委实吃了个饱。 这一出击,宛若狂龙吸水,江河不复。 潮流一样的地蜥群虽然庞大,个体却是小巧无力,一个接一个的被吸在了大日上,动弹不得。 少顷,所有的地蜥都被卷住,黑日在半空悍然爆碎,整片竹林瞬间黑黝黝阴恻恻。 大日吸附万物,黑天致盲一切。 足有半数的地蜥被爆炸了的大日崩成红绿色的碎屑,血肉皆糜,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秦天看着剩下的,被气流冲撞的乱飞乱甩的地蜥,心思一动。 他右臂高抬,小臂上青筋暴起,憋足了力道狠狠往下一砸。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形态大小与铁尾苍龙一致的铁尾贯穿天地间,重重的碾压了下来。 湮灭技,霸碎! 就在刚刚,秦天想起了原先姬昀给自己说过的连招,他结合了一下自身状况,大日黑天之后接一记霸碎,像地蜥这样的全体作战,那直接的就是一套秒啊。 可惜自己想到的有点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的上。 秦天心中一叹,看了过去。 一眼扫过去,秦天眸子一缩,怎么会? 轰隆! 霸碎砸在地上,一个直径两米的深坑凸显了这一下的威力,满地的落叶被生生震起,飞坠的无力又凄美。 可是这一招分明是用空了,半空中只有竹叶,青的黄的新的旧的,让人分不清是树上新落的还是地上扬起的。 地蜥的反应竟是这么的快,一朝摆脱了大日黑天的吸附,转瞬间就重新幻化成了竹叶,片片缕缕再难寻见。 风平浪静,一如往昔。 秦天摩挲着印戒,对身前的一地枯叶隐隐有些畏惧,谁知道那一片是不是一只地蜥。 嘶! 突兀的,秦天后背一痛,他急急转身,一片竹叶直直藏进了落叶堆里。 翻手一摸,一手艳红的血,抬头一望,青葱翠碧的修竹生的茂盛。 树上也有... 正无奈间,脚底又是一痛,秦天抬起一看,鞋底已经是被划拉了一道狭长粗大的创口,脚底也是溢出了一些血迹。 它们的牙齿竟是这么的锋利,看着短小却是与刀尖无异。 一地的枯叶,一地潜藏的地蜥,秦天站着不敢动,场面有些僵。 又来?秦天看着眼前飘落的竹叶,恨恨出剑,三划两划将它们切成了八瓣。 可总有追之不及的,有一片已经是接近地面了,突然化出身型,脖颈一沉一昂,秦天的脚踝上端已经是少了一小块肉。 它们也不贪,一击得中瞬时远遁,倒是深谙刺客之道,看来是打定了蚕食的主意了。 又有一叶落,悄悄摸摸的在秦天身后现出原形,它紫黑色小眼睛里闪动的尽是嗜血的癫狂,它无声无息的接近了秦天,选了皮薄馅儿大的脊柱所在,狠狠的将尖齿扎了进去。 秦天稍有感应已经是明显迟了,但过了一会儿,他眉头舒展眼中一亮。 身后的那只地蜥被远远的弹开,尖齿都生生断裂了。 岩龟精魂盘踞脊柱,上下游走,这没眼力劲儿的地蜥一口啃到了钢板上。 “现在我体内的命魂可以随意游走,再遇上地蜥的突袭,直接将岩龟送那那块儿,将它们弹飞、震死!” 秦天兴奋的一挥手,已经是有了主意。 他终于踏了一步出去,岩龟匍匐在足底,地蜥稍有异动秦天就是重重一脚,将它们瞬间踩碎。 “哎呦,哎呦!” 正得意间,铺天盖地的叶子都落了下来,秦天满身的地蜥连着噬咬,哪儿都痛。 这种状况下岩龟也不顶事了,拆东墙补西墙那好歹也就两面,哪跟现在似的,满屋子的窟窿眼。 秦天勉力祭出了郭老师的虚魂和慕婉的虚魂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迷眼稍微辨认了一下方位,秦天忍着痛冲了出去。 一纵一跃,他已经是跳到了水潭边的那块大石头上。 一切都回到了远点。 清理好了身上,秦天看着身前跃动暴躁的竹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夏哥说的变化万千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能随地大小便还真是为了我好,妈的!” 它们突然躁动了起来,一片叠着一片组构成了类似人形的怪异荒诞样子,时而摆手时而扭身,似在挑衅。 秦天看的兴致勃勃,接着跳,好让我回回血。 岩龟精魂身子内部游走不休,先前的创口大多愈合了。 想到岩龟魂,秦天又是眉头轻蹙,反应好像有点慢,我御使岩龟的度完全赶不上它们的袭击,还是得练啊。 地蜥停止了舞动,螃蟹赶潮汐一样开始涌向这块石头。 嘿,秦天剑眉一挑,紧了紧指掌,炽阳剑指上阳气蒸腾,那就来吧! 就算这样,它们仍然是十足的谨慎,没有一拥而上,显然还忌惮着大日黑天和霸碎的大范围攻击。 它们散步在地上天中,有叶形有原型。 一片片、一个个的出冲锋进击,势要用庞大的数量从内部击溃秦天的反抗斗志。 秦天剑眉一挑,他摩挲着戒面冷笑,一个个的送死么?正合我意。 足趾抓地,小腿绷紧,双膝曲成九十度,双臀蹲坐虚空。 背脊拱圆如鱼,胸腹内缩如鸡,秦天双眼轻眯,一线精光隐晦又明晰。 头顶似一空悬,秦天心思沉稳内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肌肤上。 他低吼了一声,架起了浑元桩。 尽管来吧!(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三章 背水争雄,不胜则亡 秦天现在架桩那就太熟练了,再加上他已经凝聚了三花中的一朵,什么境界虽然说不清,但他不过呼吸了两次,就沉进了意守的阶段。 心思轻灵,气血内敛,麻痒的胀热感从小腿上移,爬满了全身也就不再觉得疲累难受了。 身边寂静如午夜,风停浪止,虫雀止噪。 秦天心中空落落冷清清,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念想,只心心念念的感应着皮肤上的异动。 一叶加身,化作地蜥,牙尖嘴利,正待啃咬。 秦天凝固住的五官上笑意浅浅,他绷住小臂的一小块地方,一缩一胀,那上面的地蜥瞬间被弹飞,远成流星。 它的同伴一阵迷糊,你小子啥时候能跑这么快了。 秦天紧致的大腿上盘踞了足足十几只地蜥,连衣物都不能看到了。 岩龟下潜,游走在经络里,它停在大腿根部,施施然的摇头晃脑,而后,它四足一紧,拔身而起。 秦天腿面上像是陡然长出了一片龟甲,高耸圆润。 那十几只地蜥不受控制的被撞离,并在离身的那一刻被暗藏的力道分尸锉骨,崩碎成粉尘血沫,染得灰黑色的石块都是一片恶臭的深绿。 秦天轻轻浅浅,干干净净的微笑,不一言,蚊蝇叶片亦是不能加身停驻。 他在笑,可他自己却是不知道,开始他还有意识的操控着体内的命魂四处游走,可慢慢的,慢慢的,他现自己好像不用存意这些了。 体表有一种婴儿似的娇嫩感,能感知风流气流,地蜥还未近身就已经有一种刺痛感。 命魂就在这个过程中赶到,地蜥连一秒都不能停留就被变得老旧坚韧的筋肉崩飞崩死。 秦天睁眼,到了这一步,够了。 乾坤清朗,好像只过去了一瞬。 可是秦天清晰的感受到了两次日月变幻,站桩只要沉进去了,还真是够费时间的啊。 秦天看着身边一转的地蜥残尸,再看看石头以外的地方仍然显的无穷无尽的鲜活地蜥,冷冷的咧了咧嘴。 他跃下石头,自兜口里掏出了一物。 这一众地蜥的自杀性袭击进行了两天两夜,而现在,它们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姬昀让他来这里的目的,秦天也隐隐有了猜测,界山内部应该跟这里一样,危机潜伏,而先前,他的谨慎并不够。 他掏出的是生火的火机,这里的地蜥既然找不完杀不尽,索性一把火给丫全燎了。 地蜥们无知无觉的冲向他,浑不知他手上的东西才是会导致它们灭族的邪恶引信。 啪嗒! 金属制的外壳揭开,火线亮起零丁的两点亮光,一簇新火燃起。 秦天挥手,扔到了身前落了一地的竹叶上。 熊熊的火与刺耳的噼里啪啦声响。 秦天的脸在光火的映衬下有些阴晴不定,有些晦暗。 地蜥退无可退,干枯的竹叶易燃的很,火势很快就大的骇人了。 秦天轻扇鼻翼,扇退大量的烟尘气。 哗啦! 凉丝丝的潭水从天而降,落的急火熄灭的自然就快。 水里竟然也有,秦天愕然的看着一朵朵的水花化成地蜥的样子,跟竹叶状的地蜥合在一起,军队一样列了两块方阵。 它们的化身是水,却没有上善的感觉,一样的红腹尖牙、灰背紫眼,一样的暴虐激进、渴望血肉。 秦天看着水里出来的地蜥带领着6上的同时冲锋,不由的哑然失笑,还真是...天真啊。 祭出炽阳剑指,秦天闭目前冲,体内的命魂战意昂昂。 他不看,他也不用看,空气就是他最好的眼睛。 他不做闪避,他也不用做闪避,对地蜥而言他就是一座无法攻破的堡垒。 皮肤娇嫩又坚韧,灵敏且强盛。 肩头涩痛,他微屈上顶,半空开了一朵暗绿色的花。 身前二十五公分,风声滞慢,秦天一剑出,斩尽风景落寞。 炽阳剑指直接一穿五,秦天甩手弃下这些生灵,剑面上炽烈依旧。 竹林、水潭里两波洪流激涌,目标尽是秦天。 秦天瞎了似的癫狂的大笑,他对着竹林张嘴一吐,一枚黑日携着寒芒、冷气出他口,吸附尽了竹林里冲出的地蜥,碎在半空。 湮灭技,大日黑天! 大日吸裹万物,黑天致盲一切。 泼墨似的天穹陨落,这方盆地黑透了,什么都看不到。 深潭里驰援而出的水型地蜥瞬间懵了,它们停在阴暗的半空,一时不知应该往何处去。 少顷,它们知道了,该往地底去。 秦天左脚膝跳似的急弹射而起,再如下压的铡刀踩下。 湮灭技,霸碎!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铁尾苍龙满是尖刺的大尾将水滴都刺破了,漫天血雨落的簌簌,极富情调。 轰! 铁尾影像穿过血雨落地,堵截在水潭边,一队刚刚飞出的水型地蜥被隐藏的击飞特性吹的高高飞起,又因为眩晕的特性停在了半空。 秦天斜向它们,脚底一蹬,黑龙魂下潜到脚下爆出强劲的力道,虚虚一声龙啸,带着他飞天而起。 角度的问题,秦天是螺旋着飞上去的,阳气蒸腾的炽阳剑指被他攥在腰间,飞旋转间他就像加了根线针的锥子。 他自半空的地蜥中飞过,比切割机还要锋锐的炽阳剑锋自地蜥的体内过。 秦天落地,身后跟了好大的一场雨,聊做他的背景。 落下他也不停留,反身冲刺,一路左劈右砍看也不看。 反正多,反正你们没灵魂,没思想,跟那一千三百个生魂毫无区别。 那就杀个无怨无悔,杀个痛痛快快! 他在盆地里来来回回,满地的枯黄竹叶都绿透了,湿透了。 秦天后来停在了水潭的旁边,水型地蜥刚飞出来就被砍翻重新落了下去,叶型地蜥刚赶过来就被大日黑天或霸碎拍成渣滓按进了土里。 水面上残肢漂浮满溢,却没什么背水一战的悲壮。 也不知是决战的双方太不在一个质量级上,还是此刻杀意决的秦天心中已经麻木到没有悲壮一说了。 暗潮汹涌,所有的所有终于都沉了进去。(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四章 要哭 “他...”李西河神色复杂的在盆地外围看着站在潭边的秦天,一个字里暗藏了七八种不同意味的感慨。 ≥ 姬昀肩头一耸,脚尖一勾,一块碎石被他擎在了手里,他双眼一眯,照着秦天所在就扔了过去。 啪嗒! 半米之外,秦天精准的一剑刺出,石块断成两截。 “有点儿意思,”姬昀眉眼含笑,拍了拍手,和李西河并肩走了进来。 秦天仍然是闭眼屏息,双手动作片刻不停。 体内的几个精魂游走不休,越快捷,连带着他的脸都是红扑扑亮透透的。 察觉到了两个沉重的脚步声接近自己,秦天右臂一崩一屈,重重砸下。 湮灭技,霸碎!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姬昀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避开,眼里很是震惊。 李西河面色一板,身子一挺,瞬间拔高了几十公分。 顶天立地的尸魔影像立在他身后,看起来壮硕的一塌糊涂。 湮灭技,尸魔身躯! 轰! 铁尾苍龙的布满倒刺的尾巴和尸魔筋肉虬结的胳膊撞在一起,轰隆隆一声闷响。 李西河退后了几步,脸上一白,显然是吃了一个暗亏。 姬昀双眼紧盯着秦天尾指上的印戒,周围无尽的地蜥精魂、宝血被印戒吸收吞噬。 “这印技被强化之后,效果竟然这么的立竿见影?” “状态,数量。”李西河哑声道。 姬昀回味了一下也是明白了过来,秦天经过这三天的杀伐早已经身魂一体,那么多的地蜥精魂做保障,什么渣渣印技都得跟以前大有不同了。 这交战的闷响暗雷似的炸响在秦天耳侧,不同于三天内任何一种熟悉到要吐的声音。 秦天身子一抖,慢慢睁开了双眼。 暗绿色的深潭,暗绿色的地面,秦天只觉得身子周围湿漉漉的,四向八方尽是地蜥洒出的,氤氲如雾的血气。 原先数不胜数的地蜥,现在差不多死绝了。 “醒了?走吧?” 秦天醒神间,姬昀已经是抬起了一只手往他肩上搭。 未见而有感,秦天膝盖半弯,猛地朝斜前方一顶。 虚虚一声龙啸,姬昀的手竟是悬在秦天肩头上方几公分,不得寸进。 “前辈...是你们。” 扭头看到了姬昀,秦天才彻底醒转了过来,他散去肩头盘踞着的黑龙魂,讷讷的喊了一声。 “不错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好。”姬昀不以为意的收回了自己尴尬的右手,和左手并在一起搓了搓,“走吧,去接大寒。” 秦天落在最后,不时的回身张望一眼,一地的竹叶再也不动弹了,水潭也像是死了,什么涟漪都泛不起来,它们怕了。 “怎么?舍不得啊?再呆两天?”姬昀察觉到了秦天的异样,打趣道。 秦天挤出一脸笑,“怎么会,这几天我都是懵的,时间过的真快。” “是啊,时间不等人啊...”姬昀跟着喟叹了一句,幽幽吐息之外好像还有点什么其它的意思,秦天没听出来。 李西河倒是狐疑的看了姬昀一眼,“走错了。” 姬昀悚然一抖,他不自觉的干咳了两声,“想家了...” 秦天左右看了看,奇怪的道:“之前经过这岔路的时候,觉得挺热闹的,怎么这会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你之前听到的应该就是讹兽的声音吧,它们性子跳脱奸诈,最喜言语,现在听不到,想来大寒已经是处理好了。”姬昀急急接话道,像是等这个搭话的台阶很久了。 “还真是搞不懂夏哥为什么那么害怕讹兽,好像也不应该啊。”秦天挑了挑剑眉,有些不理解。 “他呀,也就是个嘴货,这嘴货遇上了嘴炮,可不就直接被死亡轰炸了嘛。” 秦天哑然失笑,“这么厉害呐?” “要哭,”李西河冷声补充道。 秦天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夏大寒走的那边不远就是一条狭长的道路,路的两侧山高悬崖险,是类似一线天的地貌。 走到里面,迎面小风吹,扑鼻青草香,很是醉人。 出了一线天,果然是一片漫漫的青草地,草叶子窄而长,矮矮的伏在地面上,边缘冷光闪动如同剑锋。 夏大寒平躺在草地正中,很是扎眼,他动也不动死了一样。 秦天慌忙走近他,边走边喊:“夏哥?夏哥!哎呦....” 冷不丁的秦天自己竟是栽了下来,一只脚连着小腿全沉进了一个深邃的洞穴里。 秦天爬起身子抽出脚,才现周围全是这种洞,洞口周围青草茂盛,草根处堆拢了一些干燥的像粑粑的固体。 兔子窝啊... 存了几分谨慎,秦天小步走近了夏大寒,不长的距离却是花了十几分钟。 近了一看,原来夏大寒还是有动作的,他头颅歪斜在肩头衣服上,抹了一把再一把,像是在擦拭眼泪。 秦天一怔,蹲坐在他旁边,“夏哥你怎么了?” “本..本大师没怎么啊,歇会儿,歇会儿而已,你,你们来啦?怎么来的。”夏大寒回复之初声音竟是那么的干涩,说起话来一截一截的,不连贯还错乱。 这么一说完,他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的脸,两个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挂了两根干枯了的剑型草芥。 “不是,夏哥你不是真哭了吧?” “什么,什么就真的假的,什么就哭了笑了,走走走,,走了,”夏大寒爬起来,立正踏步,正式的一塌糊涂的往出走。 秦天愣在后面直挠脑袋,怎么才三天,他变得这么奇怪了。 姬昀和李西河并肩,笑眯眯的看着走近的夏大寒,话也不说身子也不转,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看着。 夏大寒微转三十度,继续正步前进,嘴里叨念着:“神,神经病!两,两个。” “我说,你不会是在这儿躺了三天吧?火吼那边去没去啊?行不行啊?一个小领地,倒腾不开啊?”姬昀突然开口道,声音浅慢。 夏大寒豁然转身,脸红的像猴子,他吼道:“你,你懂什么!就知道乱特么的差遣我们,你,你看秦天...现在变的多像...”(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五章 又帅又稀奇 说到这里夏大寒回身望了一眼,秦天跟在他后面,面色平常如初见,毫无异样。≥ 夏大寒这才把想渲染秦天凄惨的话噎了回去,他略带抱怨的狠狠瞪了秦天一眼,小声道:“没出息,说好的等他俩把我们跪着扶起来的呢。” “再说回你!为什么凭什么就我跟秦天在这儿受苦?嗯?你知道我现在脑壳儿还是懵的么?耳膜里嗡嗡的,这帮狗.日.的讹兽,八百年没见过活人了是吧?我一来全扑上来了,围着我绕着我讲啊讲啊讲!” “我还抓不到它们,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藏到老窝里,我得掏啊!弄的一手的屎,姬昀你给我好好数数这儿一共多少个兔子窝!妈的!!!” “你跟李西河倒是舒坦,这三天搁外面躺爽了是吧?长肉了吗?感情培养出来了吗?嗯?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夏大寒真是憋气坏了,这一开腔半晌都停不下来。 秦天看他胸前口水一坨一坨的往外喷,空气湿润,阳光照射,水雾里竟是隐隐的有了虹彩的七色。 姬昀跟李西河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眉眼含笑,默契的同时转身。 边走姬昀还惋惜的自语道:“唉,可怜我俩辛辛苦苦为你们找合适的妖兽,想不到你们竟然是这么的不领情,算喽,那个又帅又稀奇的东西我就不说了吧,大寒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俩回去思过喽。” “什么东西?”夏大寒耳尖一抖,“什么东西又帅又稀奇?” “啧啧,西河啊,咱俩有罪,很对不住夏大寒大师,现在起,我们惩罚一下自己,就...闭口诫吧,今天不说话了,我们有罪啊!” 李西河点头,这样的方式他最喜欢不过了。 秦天看他们三个之间风向变幻,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也是急急追了上去。 夕阳西下,四个人的影子叠在一块,魁梧如同巨人。 只是巨人的声音很是急切稚嫩,他喊,他问:“什么东西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回到了之前驻足的据点,姬昀和李西河这几天已经把这里建设的很是完整了,睡觉的地方、吃饭的地方,居然还搞了个小泳池,水面上漂浮着大量冰块,秦天探手一摸,冷的嘴角一抽。 他无语的看着盘膝坐下的姬昀和李西河,心情变得跟此刻的夏大寒一样坏。 冷,冷也得洗澡啊,这三天他桩子似的被钉在了地蜥尸骨里,早就臭了。 “李前辈你,跟队长在一起,真的学坏了,”秦天无可奈何的吐槽了一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又成功解锁了李西河的坏笑一枚。 “是吧?我就说吧,姬昀这家伙贱透了,最喜欢玩这种有的没的,你说这样有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啊,你要再这么闹我,我退出小队了,我不玩了啊!” 夏大寒终于得到了秦天的一些支援,叫嚣的越勤快了。 姬昀两手一摊,摆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倒是真的在遵循着自己立下的惩罚方式,一句话也不说。 “哎呦喂...”夏大寒痛苦的蹲跪在他身前,“你这到底是在惩罚自个儿还是在玩儿我呢?快说吧!什么东西啊!!” “嘶~”秦天一边看夏大寒挥,一边自己也终于是下了狠心,脱光衣服扎进了满是冰水的小泳池里。 快的搓着体表热,再看着夏大寒独角戏似的表演,秦天这才煎熬的洗完了。 跳出池子,看看堆在角落里散着怪异味道的衣物,秦天一阵哆嗦,明天再洗吧。 他只穿着内裤,气冲冲的坐到了姬昀和李西河面前,一样式的静坐,聊做抗议。 “这样,过分了吧,什么愁什么怨?我跟夏哥去地蜥和讹兽领地是可以理解的,可你们后续的这些,又有什么用意吗?”秦天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通这样的意义是什么,不解的问道。 旁边夏大寒也是盘坐了下来,听到秦天的不解他嘴角一撇,“哼,你把这两个没人性的家伙想的太老道太无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用意,就是单纯的因为这样子他们看的开心,觉得爽,而已!” 对面的姬昀跟李西河齐齐点头,那眼神两个字,戏谑。 秦天瞬间泪流满面,“我还是个孩子,你们给点套路我成长成长好吗?别这么真诚啊!”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成!咱四个就这么坐着,看谁熬的过谁!”夏大寒恨恨的总结完毕,余怒未消的瞪着对面的两位。 秦天也是有样学样,跟夏大寒同时摆出了跪求一战的威武架势。 那边李西河嘴角一抖,他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冰冷寒气四溢,在他和姬昀后面同时出现了一个冰块组构成的靠椅,他俩舒适的倚在了上面。 “夏哥,怎么办?” 夏大寒轻啐了一口,“什么怎么办,冻死他们!我们躺下睡!” “哦。” 躺了一会儿,秦天问向夏大寒,“夏哥,你不去洗洗吗?” 夏大寒幽幽的叹了一气,“不洗了,哥不像你年轻气壮的,哥老了,进那池子很危险的。” 秦天不解:“怎么会危险呢?就是有点冷而已。” “傻小子,杀精啊!” 一夜无语。 第二天姬昀像是什么都没生过一样带着队友们去寻找那所谓的又帅又罕见的妖怪去了。 夏大寒嘟着嘴缀在姬昀身边,“我给你说啊,要是本大师不满意,那可是要造反的!” 秦天帮着夏大寒摇旗呐喊,“夏哥,你造反了我就去给你当火头兵,势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听到没?我很有号召力哒,姬昀你不要自误啊我说。” 姬昀不置可否,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右手放在耳朵上,起着收声的作用,“嘘,你听。” 秦天下意识的抖了抖耳尖,一种奇怪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高亢又曼妙,七绕八绕的回荡在林木山水间,像一曲动人的山歌。 姬昀一指远处的山头,“你看...” 秦天跟夏大寒同时抬头看了过去,嶙峋单调的山顶,一只斑斓的生物正对着太阳嘶鸣。(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六章 异兽鹿蜀 秦天看它立在山巅,半昂着身躯,时而抬蹄像要凌空而起,足踏浮云,时而抖鬓嘶鸣,声动九霄,转折八调,悦耳又高亢震撼。 它是一匹接近一丈的彩色大马,白色的头颅色泽如玉,身上的毛黑黄交织一如猛虎的斑纹,四个蹄子上云雾缭绕,宛若天庭神兽,尾巴长而招摇,红艳胜火。 夏大寒嘴里震惊的慢慢吐出了两个字:“鹿蜀。” “《山海经》有言,鹿蜀者,其状如马而白,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歌谣,配之宜子孙。”姬昀跟着道出了它的由来。 “配之宜子孙?怎么说?”秦天不解。 “瞎较什么真嘛,乘黄还说骑一下能活两千岁呢,上次我们见到也没觉得有多神异,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黄皮狐狸,上上上,我喜欢这个。”夏大寒兴奋的指了指鹿蜀,印鼎已经是迫不及待的闪起了光华。 “小心点,书上说它警惕的很,一有异动立刻就会逃跑的,又要搞事情是吧?”姬昀不耐的喝止了夏大寒。 夏大寒讪讪的干笑了两下,“怎么会,你说你说,怎么弄,我都听你的。” “这是一座孤山,除了山那一边有个峡谷之外周围一个逃跑的方向都没有,咱们四面合围,谁先被现了谁就先动手,明白了吗?” 秦天三人齐齐点头。 最终秦天被分配到山那一边,从峡谷处往上进军。 边走边叹气,到底是经验浅,还得绕那么远的路。 秦天花了半天才走到了峡谷那里,还没进去,隔着一片断崖就听到了一片“希律律”的马鸣声。 “已经开始了吗?”秦天一惊,连忙加快了脚步冲进了峡谷。 “噗,呸呸呸!” 扑面的灰尘沙土,瞬间让秦天呼吸困难双眼迷蒙,这里面竟是一个马群的聚集地,它们多为纯白色,正在欢脱的蹦跳交流角斗,扬起了大量的泥沙。 姬昀之前也没说峡谷里有什么,想来并不会影响这次行动。 秦天想了一会儿,也就没多管这些白马,开始往山上爬。 山势略显陡峭,山壁也很是光滑,秦天全身绷紧,双臂力道尽显,他几乎是纵越着上爬,比专业的攀岩者还要快,这些时日封印带来的对身体的强化效果立竿见影。 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呼哨,秦天步履不停,一跃上了山顶,这正是他们先前约定好的行动信号,看来队友们早已经就位了。 想到这里秦天又是心中一苦,妈个鸡的。 四道矫健的身影从四个方位同时蹿出,携着锁死方向的气势和角度飘落在鹿蜀的前后左右。 “呼~”鹿蜀硕大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白雾,后缩了一小步,身上的筋肉悄然崩紧。 除去体表怪异的色彩,它跟普通的马匹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式的身形壮硕,肌肉流畅而虬结。 它刨着地面,前腿微屈后腿斜蹬,随时准备冲锋,可它的火红色长尾耷拉着,又像是做足了跑路的准备。 “嘿嘿,乖乖入得本大师印鼎,真正让你成为一匹建功立业的良驹宝马,上!” 黑剑小队已经是默契隐然,秦天一指点出,一条淡黑色的龙形虚影直飞向鹿蜀所在。 束缚技,碧波龙牢! 另外三个方向,冰蚕吐丝、蛛网扩展,瑰丽的琴鸟尾翼长卷。 四个束缚技死死锁定了鹿蜀的所有方向,让它只得入瓮入套,走投无路遁地无门。 “希律律!!” 鹿蜀踌躇的踱着小蹄子,前后左右都行进了一点又快退了回来,它一声尖啸,红尾高高昂起,像一头即将搏命的恶犬。 “小帅帅,别费劲了,你又不会飞跑不掉的,”夏大寒得意的大笑。 “我去,”秦天也是无力吐槽了。 鹿蜀后背一抖,长脖上流水样顺滑的鬓毛迎风而动,它背上慢慢凸起,像是所有的肌肉都聚集到了那里。 哗啦! 裂帛似的一声脆响,风幡迎风样的打动声。 鹿蜀背上竟真的长出了一双淡红色的羽翼,像是一层鲜肉上初初淋洒了一些看来能十足新鲜的血水。 四个束缚技临身的一瞬,它拔身而起振翼飞驰。 “拦住它!” 秦天右手摊掌急急往外推,黑色大日的升腾需要时间,等到出现在半空,鹿蜀早已跑开了。 它蹄子周围白雾愈浓郁,四蹄下的浓郁聚在一块,宛若它乘着一方祥瑞的云彩。 “希律律!”它张狂的说着神马一族的言语,身前天高海阔,一步即是自由之界。 “给本大师留下!”夏大寒一声暴喝,他也是急了,双脚交叠成蝎尾形状,他一蹬冲天。 双掌叠合在一起揉了揉,再睡莲似的向着鹿蜀摊开,莲心里开出了一轮圆月。 湮灭技,月崩! 星辰陨碎,长河浩浩。 奔流的碎月之河涌动的暴虐阴冷,眼看着鹿蜀就要被冲刷下来。 扑哧扑哧! 是羽翼拍打的声音,不是来自鹿蜀,而是来自山下,秦天无知无觉的等待着鹿蜀被月崩刷下,姬昀等人则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身后突然飞翔出来的百十匹白马。 它们来了,来拯救自己的王。 一众长着白色羽翼的神马义无反顾的前冲,以血肉身躯止住了决堤的月河。 血色的盖顶微雨飘洒,亮白的月亮碎屑落地。 双方同时抵消,空中清朗朗,只一只多彩的鹿蜀乘风而去,一遁千里。 “跑了,”李西河收回印塔,简单的定义里意味深刻。 “唉,”夏大寒一身喟叹,懊恼的直敲脑袋。 “这些白马,哪儿来的?”姬昀不解的问道。 秦天指了指山下,“就在那峡谷里的,前辈你没给我说,我还以为没什么大碍呢,没成想竟是让它们给搅合了,它们居然会飞,是我的失误,不好意思夏哥。” 姬昀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赖你,是我跟西河前期诊察没做好,想着给大寒一个小惊喜,居然失算了。” 夏大寒努努嘴,“得了吧,跑就跑了呗,这不还有一些白马吗,我给炼化一下喂喂同样受苦的阿天。”(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七章 单体的湮灭技 “好可惜啊,”秦天看着已经远成流星的鹿蜀,“还有机会追到吗?” “你有翅膀吗?袁老头说的不错,百里南行虽微复明,这百里下来了,复明也是有点眉目了,前路居然是灰暗一片,就说不能找他算命,都给我算霉了。 ” 夏大寒一边炼化着地上的白马碎尸一边抱怨道。 “夏哥你看这白马,也挺好看的啊,我觉得不比那鹿蜀差到那里去啊。” “白马白马,白绿蓝紫金红,你没玩过游戏吗?这种东西是平民玩家用的,本大师不稀罕,掉价啊!喏,好了,试试看。” 秦天往印鼎里一看,陶瓷样的小飞马还在轻轻扇动着双翼,白雾缭绕的羽翼上偶尔有两根略长的探头出来,像是早晨迷蒙草地上开出的花。 伸出印戒贴在它头上,顺带着掌心里的饮血珠轻巧一抹,完事儿。 印戒将白马精魂崩解吸收一空,而后戒面上黑光暴涨,一匹小巧的白马出印戒,直直没入了秦天的眉心祖窍。 秦天心中一喜,“我好像又有一个湮灭技了!” “是吗?亮出来看看。” “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夏大寒收起了印鼎,带着点儿小情绪断言道。 “嗯,”秦天点了点头,闭上双眼点开了《封印图录》。 第四页上继苏夜、铁尾苍龙之后终于是出现了第三个精魂。 秦天琢磨了一下这个湮灭技的说明,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姬昀问。 “这个印技好像有点奇怪...” “哈哈,我就说不怎么样吧?”夏大寒听到这话更高兴了一点。 “蠢,闭嘴。” “使出来看看吧。”姬昀说。 秦天熟悉了一下操作,双脚立定,上半身整个的朝前虚虚一撞。 “哎哎~”他右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迈了一步,左脚后撤,腰腹往下一沉,肩头前冲,势若奔马。 然后他身上真的冲出了一匹白马,闪电一样的飞奔冲刺到了远端,一路上草叶碎裂,尘沙乱舞,地面被犁出一道长长的深坑。 眨眼间,白马虚魂就穿透了百米多外的一株枯树,树干上留下了一个马形的洞,过了三五秒,树洞周围的树体上陡然出现了七八道裂缝。 咔嚓! 整株枯树都倒塌了,条状的树干堆了一地,类似残破的手臂。 “嘶,”夏大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阴毒?要是冲到人身上还玩什么?直接死的透透的啊。” 李西河走近了倒塌了的树干处,伸手在上面拂了拂,他手指微微一抽,像是有点受不了那潜藏的锐气。 “双性,穿透、裂体,”李西河寒声道。 “你怎么了?不满意啊?”姬昀见秦天眉头深锁,不由的问道。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一招怎么跟我之前的湮灭技都有点不一样,这好像是单体的印技,只能对一个人使用啊。”秦天说道。 “哈哈,傻小子,谁说湮灭接都是群体攻击来的,要本大师说啊,这种技能才是真正的湮灭技呢,一招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你还记得我的蝎尾扼杀吗?那就是跟你这个一样,现在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夏哥说笑了。” “名字?”李西河问。 秦天再度瞟了一眼《封印图录》,回答道:“白驹过隙。” “还蛮贴切的啊,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是个不错的单体湮灭技,厉害。”姬昀赞叹道。 “你就知道说些虚的,秦天可以依靠封印其它的妖物来强化既有的印技,还不快带着他多抓一点?你不会是想下次我们进来进度还赶不上李西河吧?”夏大寒说道。 秦天暗地里点了点头,是啊,这白马精魂连双翼都缩起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以后重新展开。 姬昀垫脚远眺,语气漫漫:“你俩去地蜥和讹兽领地之前我们就约好了,回来就进界山,现在,正是时候。” 秦天听到后一阵莫名的心跳加,终于是要进去了么? “你是说,我们这一次降临的时间要到了?这才...”夏大寒却是稍显出几分忌惮。 “不错,这一次上面给了我们两周的时间,现在还剩不到三天,到最近的界山按我们的度也需要差不多两天,现在出,在里面呆不到一天,遇到危险了也能当即撤出妖界!”姬昀说道。 秦天一阵迷糊,“前辈你们是说,这妖界我们想离开就能离开吗?怎么离开?” 姬昀嘴角轻扬,“出去的那一天是可以的,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看看你的印戒。” 秦天低头一望,吓了一跳,“怎么,怎么变成白的了?” “因为时间到了啊,最后的三天左右,我们初初进来时沾染的妖界气息已经被印物分解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天,这气息会被印物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到时候你将戒面擦拭干净,就出去了。” “前辈,你给我讲解这么多,是怕我们在界山内部走散吗?”秦天敏锐的察觉出了几分嘱托的意思。 “算是吧,我们也不能保证进去后会生点什么,准确的说,封印师对界山里面的事情根本没什么研究和应对方法,除了那位...”姬昀双眼眯了起来。 “嗯,哪位?” “不说了,随机应变吧,我再私下送你一句话,你记好了,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妖界,你的印物是你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不管谁、不管什么方法,你都不能摘下印戒,你都不能丢弃印戒,明白吗?” 秦天莫名其妙的看着姬昀,“这,我也摘不下来啊。” “总有办法的,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千万别忘了,不管谁、不管什么方法,听到了吗?”姬昀重复这些话的时候,气场有些奇怪。 秦天点头,“放心吧前辈,我记住了。” 已经走远了一些的夏大寒喊道:“喂!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聊什么呢?快点儿啊!等会儿天黑了你当我的眼啊?有没有夜盲啊?快快!” “哎,来了!”秦天急忙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八章 见之天下大风 “准备好了吗?”姬昀回身问。 “嗨,那还用说,本大师从没有准备不好的时候。” 李西河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绷紧了手腕,印塔上来回闪动着幽蓝的冷光。 秦天咽了口吐沫,“前辈,我们不会失散的对吧?” “应该是不会的,”姬昀当先一步,“欢迎来到界山内的世界。” 他们站在界山下,阴影加身像是站在没有月的夜里。 两座界山连在一起,中间是进入的路,其上无花无草,只粗砾的紫红色沙石,聊以充作路面。 没有人说话,四个人慢腾腾的走着,鞋底跟路上的石子摩擦出了沙沙的声响。 “嘿嘿嘿嘿嘿,”一阵略显瑟哑的低笑声绵延到耳边。 秦天闻声一惊,才现脚下的紫红色沙石已经变成了古朴厚重的黄土。 他们已经是进山了,秦天却是不知身在何处。 入目繁花青树,逢身草香轻风,一切跟外界一样,又好像多了点儿说不出来的不一样。 起码五百米外趴着的,正奋力锤地的大猿猴就跟外界不一样。 它在嘿嘿的狂笑,不时抬起身子指指秦天等人,复又埋下身子一下一下锤击着地面。 露出的脸与人类似,不过身上长满了黑褐色的长毛而已。 秦天有点懵,“它在干嘛?笑话我们?什么东西啊。” “山魈,其状如犬而人面,善于投掷,遇人则笑,动作很快,见之天下大风。”姬昀的声音很沉重,也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天下大风怎么了,又不是见了就死,这种东西这种说法知道就成了,你还当真了,看本大师弄走他。” 夏大寒足尖一挑,手上已经是多了一块圆润的石子。 他找准了角度,奋力一掷。 带着呼呼风声的石子快捷如同子弹,啪嗒一声碎在了山魈半米之外。 秦天目光一凝,“怎么这么快?” “你当我行动很快说着玩儿的?快躲开,小手枪跟机关炮比什么,大寒你手真欠!”姬昀不满道。 那端山魈像是笑够了,地也锤够了,它长身而起,虽然高不足一米五,但配合上散布着一些杂.毛的人脸,还是有那么点些微的气势的。 “嘿嘿嘿嘿嘿~”它又笑,这次与地面接触的换成了双脚,它蹦跳着简直快活癫了。 百八十块裹着黄土的石块自地下升腾,围绕着它蝴蝶一样来回飞旋。 它身子一倾,双臂一振,枪林弹雨。 秦天等人慌忙躲避,姬昀却是上前一步,抬手抖印剑,举足尽风雷。 湮灭技,乱剑风劈。 泼水不漏的剑势斩碎了所有进击的土石,洋洋洒洒一派飞尘,窸窸窣窣的往下落,风都吹不动。 “嘿嘿嘿,”山魈还在笑,它人性化的搓了搓下巴,转身就走了。 行走间像是在御风,它身上的长毛随风招摇,步子不大却是一跨一远,那笑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冷了。 姬昀左右扫视了几眼,“走吧,小心点。” 秦天点头,心里还在啧啧称奇,“这《山海经》上的东西我不会看全了吧?有那个什么毕方吗?烛龙呢?” “那你可问对人啦,本大师给你说啊,何止这些,就连姬昀右脚上的命魂也是神兽呢,夔,听过吧?形如龙声如雷的单腿老牛,那可是本大师陪着他闹腾了三天三夜才给搞定的,厉害吧?想知道什么秘闻呀传说呀,问本大师就对啦。” “嗯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姬昀似笑非笑的盯着夏大寒。 夏大寒身子一缩,“不是你老看我干什么?我也不欠你钱啊,我还没我妹妹的身材样貌,照说也不应该啊,你,你不会是...” “我降服夔牛于东海之滨,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还在青海湖跟满湖的鱼苗聊天呢吧?” “什么什么就跟鱼苗聊天,要聊本大师也找美女,美女懂吗?大美女!不是我说你这种人就不适合当领导,就知道瞎比带路、解释,有用吗?” “秦天多新多白啊,他陡然见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能不害怕吗?他现在需要什么你知道吗?那的是关怀!信任!还有前辈给予他的一些正确指示,你懂个兰波儿~” 秦天拽了拽兀自挥的起劲儿的夏大寒,“夏哥,兰波儿是什么?” “就是篮子,这么说不大气点儿嘛,还高端,还能唬唬姬昀这家伙。” “行了,别贫了,我有预感咱们要有大麻烦了,没现走了这么久除了山魈我们一个活物都没看见吗?”姬昀沉声道,眉头锁的更紧了。 “能有什么麻烦,”夏大寒耸肩说道,很不正式。 “或许会应在天下大风上,”姬昀道。 “其实吧,我觉得你当队长屈才了,真的,你该拜袁洞真为师的...” 轰! 一声巨响哐当,秦天身子一震只觉得周围全在晃,险些没站住,“我的天,那是什么?” “交胫东有一国,其人黑,长寿不死。”姬昀脸色凝重的吐字道。 他们身后三百多米处的一座高山上垂下了一条长的吓人的胳膊,色泽黧黑,不见其人。 见微知著,秦天不寒而栗,这得多高的一个家伙啊。 轰隆隆! 山体上滚石、落木接连着滚落,黑乎乎的不死人像在休憩,可他睡相似乎不好,居然还玩翻身。 “跑!”李西河寒声喝道。 “来不及了,”秦天低语道。 不死人露出了藏在山后的硕大头颅,鼻孔里都能钻进一个成年人。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一吸一吐就是一阵飓风。 “啊球!”也不知是冻着了还是鼻子里进了什么东西,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秦天四人被无从抵御的狂风卷起,直往天外飞,直往界山更里飞。 “我去!姬昀你特么嘴巴开过光的吧?这么准的吗!”夏大寒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就不见了。 山魈,遇人则笑,见之天下大风,秦天无力之余又想笑。 “古人诚不我欺啊!”秦天学着夏大寒吼了一嗓子,也已经是走远了。(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九章 印戒的指引 另一个方向的姬昀听到了秦天这一声大叫,跟着回吼了一句:“遇到危险就赶紧擦掉印戒上的妖界气息,听到没有?!!” “哎!听到啦!!” 秦天越飞越远,这一下暴喝扯得的自己嗓子眼生疼,还真是回到了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了。≥ 不死人呼出的气浪如潮水,一波一波的卷着秦天往里走。 秦天尝试着挣扎了一番,可是没法使力,也没法让自己变得沉重坠地,只能当坐了次露天的飞机了。 “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岖坎坷,怎么他就那么多,嘿!” 哼着熟悉的调调,秦天裸身于一条大河旁,身边篝火燃的旺盛,上面横一根竹竿,竹竿上是新洗的衣服。 嗅一嗅身上的味道,秦天仍然觉得有些恶心,“这不死人还真是磕碜啊,平时不注意清理五官的吗?一鼻涕下来,险些没给我熏死。” 小腿突然传出轻轻的涩痛,秦天内敛一口刚吸入腹的空气,绷紧了那里的肌肉,岩龟精魂瞬间沉底。 嘣! 一只透明的,淋漓着水滴的怪鱼被弹飞落地,死透了。 秦天见它样子跟夏蝉相似,薄薄的双翼锋利似快刀,腹下八爪都生着紫黑色的倒刺,心中一阵寒凉。 这界山内山山水水无穷无尽,与这偷袭的蝉鱼一样隐蔽性极强的怪物肯定更多。 要不是姬昀让自己在地蜥领地经历了三天,这下子他肯定是要中招了。 想到这里,秦天不由得对姬昀多了几分感激。 衣服也是干透了,秦天穿戴整齐走后看着身前的长河也是不敢涉足,选择了沿着河畔往前走,想看看能不能找一条过去的路。 一路上的草长的挺野挺自在的,完全淹没了秦天的脚踝,里面潜藏的各式各样的奇异生物,或有毒素或有摄人的利爪尖牙。 幸好秦天现在已经是有了一种身未动意先行的境界和感觉了,走了半天崩死崩飞的妖物不计其数。 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是遇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身前十几米处,一只坦克似的黑狗矮身趴着,腹部堪堪与地面保持着一两公分的距离,它全身都裹满了鳞甲,脚掌上的爪子跟老虎的一模一样,爪根厚重坚实,爪身弯成了一个近乎圆的夸张弧度,爪尖蹭蹭闪动着寒光。 秦天脸色沉着的与它矮身对视,他摸了摸后背,一手的血。 刚刚自己得到了警示的,可是岩龟的防御像是不敌这家伙的指爪锋利,硬生生让它划拉了三道创口出来。 秦天后背隐隐的揪心刺痛,汗流出来淌进了伤口里。 早知道多看看《山海经》了,这些遇上的东西自己一个都不知道,缺点喜好、征服的方法全都两眼一抹黑,秦天暗自懊恼。 他抑郁懵比,那黑狗却是神志清晰。 它舔.食着爪尖的血丝,双眼渐渐红亮。 嗷吼! 黑狗一声低吼,迎风踏浪扑了上来。 它度极快,低矮的身子半沉在草地上,两边的草芥如同船侧的波浪,和它一起连成了一个冲锋三角阵的形状。 秦天算准了它抓挠的角度,肩头荡起涟漪,凭空消失一样虚了半截。 幻技,虚无树我! 黑狗身子扑了个空,但在经过秦天肩头的时候它竟然反应过来了,后脚上的尖爪狠狠往下一沉。 哗啦! 秦天肩上的衣衫裂开了三条狭长的缝隙,衣服下的肌肤上也被犁出了三道惨白的口子。 脂肪粒翻卷成两岸,河心里涌出了血水。 它再度趴伏在地上,爪尖又有了爽口的零嘴,它慢慢享用,黑黝黝的眸子盯紧了秦天,生怕猎物跑了。 “呼~”秦天喘了两口气,这两次交锋他竟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回身望望黑狗奔跑后留下的甬道,秦天心思一动。 “咕咕咕,黑子,咕咕咕~”秦天.朝着黑狗招手,嘴里还出唤猪的声音,像是在招呼自己家的养的小狗崽。 “呜、呜、”黑狗被激怒了,颈部的毛一下子全呲了起来,毛色黑亮,配上它满身的鳞甲,很是森冷。 它再度冲了上了,爪尖幽光闪动,比先前更添刺骨冷感。 秦天右脚前跨,左脚后撤,腰腹一沉,肩头一倾,整个如同一匹即将冲锋的战马。 白马精魂出他身体直击黑狗。 湮灭技,白驹过隙! 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 一地的草芥倾倒,仿若小江小河容不得这艘排水量十万吨的大船。 这气势比起黑狗的进击强盛强大了何止十倍,黑狗惊骇的驻足不前。 下一秒,白马穿心而过,黑狗整个被洞穿,那些鳞甲毫无用处。 血雨喷洒在它身后,身体已经是被掏空,什么都没了。 双性湮灭技,穿透、裂体。 秦天收起奔马势,嘴角轻扬,还真是...简单啊。 上前几步,秦天看着隧道一样死在原地的黑狗,暗想这白驹过隙好像是有点阴毒的过头了。 掏出饮血珠在黑狗颅顶滚了滚,又将它剩下的身躯封进了印戒,秦天打定主意,以后这一招还是得少用。 半天下来,这条大河秦天都走到尽头了,竟然一条旁路都没找到,他简直是绕着这河走了一整圈。 秦天敲了敲略显酸涩的小腿,前方已经是连绵的矮山了。 而到了这里,印戒开始有所异动。 不同于现妖物的炽热,也有别于刚进妖界的那种寒凉,是一种牵引秦天行走的力道,跟当初在邮城底下带着秦天去收服黑龙、岩龟一样的感觉。 秦天按下印戒,警惕的慢步行走,一步一顿。 他是有点怕印戒给自己再带到龙穴里去。 半个多小时过去,印戒传出的牵引感一如先前,不强烈也没减弱。 秦天一阵迷糊,什么意思,这是走错了? 一座高不足五十米的山坡下,印戒陡然力,拽的秦天手指生疼。 秦天倒吸一口凉气,憋着劲儿没喊出来,他上了山坡放眼一扫。 一弯被群山围住的溪流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章 走不脱 群山矮,树色繁,溪水潺潺。 秦天眉尖轻蹙,鼻翼抽动,满满的血腥气。 他驻足的山坡下是那溪流归汇的地方,水底暗红色,像瘀积的血液。 “这里只是普通的山水,为什么会给人这么古老的感觉?这古老并不庄严肃穆,反倒是有点邪异,还真是奇怪啊。” 秦天往下走,顺着印戒的牵引走。 下了山坡,溪流边秦天探手一摸水底,沙石上一层略显粘稠的薄膜,指尖一捅就破了。 挑起部分一看,果冻一样在指腹上滚动。 秦天轻轻一嗅,果然是血。 簌簌簌簌.... 脚步声联合在一起逼近,四向八方都有。 秦天直起身子,看看周围不由得浑身一紧。 在他探寻水底事物的过程中他竟然是已经被包围了。 一众异兽像是从群山的树荫里走出,之前完全现不了。 它们极有章法的围着秦天,最前端的一排妖物组成了一个大圆,圆心是秦天。 “嘿嘿,嘿嘿,迷路了,我这就走...”秦天讪讪的堆着笑,连声解释,摆出了准备离开的架势。 奇形怪状的异兽直勾勾的盯着他,不咆哮也不扑击,只是静静的看着。 过了会儿,它们还真的让开了一条脱离包围圈的路。 秦天挑了挑剑眉,往周围山头一扫,并没有什么现,他四向一拱手,“多谢。” 迈动步子,由下带上,秦天往外走。 下身动了,上半身却像是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秦天腰间一抽,在动静之间被拉扯的生疼。 诧异的看着定住他的印戒,秦天低声道:“戒哥,这时候别给我掉链子啊,这么多妖物会死人的,更何况还不知什么玩意在操控它们,咱先走为妙,怎么样?” 尾指上的印戒沉重如秤砣,一动不动。 秦天焦灼了片刻,印戒终于是有了反应,开始带动他行进。 不是往外,而是向里,朝着溪流汇集成的水潭走。 吼吼、呜~ 包围住秦天的妖物齐齐迈步,亮出了一嘴的钢牙和威慑意味十足的恫吓。 秦天死死拽着右手,“哥哥哥,别闹,别闹啊!” 跟骤然力的印戒相比,他孱弱的像个孩童,力道都不是力道了,只是挡车的螳螂臂膀。 远处一座山峰上,一道身型瘦削眉目冷峻的阴柔青年正注视着这里,腰间一柄橙黄阔剑锋锐凝重味道散的肆意。 看到秦天不退反进,他面上挂起冷笑,“唤祖地势也是你个小小印师能进来的,当真是活够了,给你机会你不走,那也不用走了,就本座留下吧!” 说完他右臂一劈,凌厉的如同含怒挥下的令旗。 兵卒得令,列阵冲锋。 所有的妖物扬起尘土,洪流铁骑似的将秦天周围压缩的越来越小。 御使不动印戒,秦天也只能跟它同向进。 他缓步后撤,身后六十多米就是那溪流汇聚成的血色池塘。 血池前满满当当的妖物,虎豹豺狼、鸟雀鸠鸦,黑沉沉的一片堵死了秦天进军的方向。 秦天大步迈进,此刻他跟印戒选择了同一个方向,行走间像在乘风御气,一步一远。 唳! 一只黄赤相交的大鸟振动羽翼俯冲而来,气浪倒卷,声势煊赫。 秦天身子一矮,差之毫厘的躲开了它的尖利鹰爪。 噌! 我有一剑出,可斩风景落寞! 炽阳剑指反手就是一捅一划,这大鸟尾翼直接被削去了大半截,它飞了一半才察觉出了身子的不稳当,歪斜着跌落进了妖物洪流里。 几声连贯的咀嚼声,它再也没飞起来。 秦天耳尖轻动,骨骼被牙齿碾碎的声音清晰又刺耳,他后背一寒,却是不知道自己的骨头跟这怪鸟相比,谁硬谁软。 大鸟只是先锋,斩了排头的单挑将,才是真正的两军交战。 秦天仿若弃国而去的背叛者,遭受了举国兵力的围剿。 五窍里传递而来的尽是怪响、异臭、奇妖物。 秦天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手起脚踢虽然总有所获,但是跟这些妖物庞大的数量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些妖物跟地蜥还不尽相同,地蜥个体力量太弱,根本攻不破秦天的防御,现在的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厉害。 不过七八分钟,秦天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满是血痕了。 抬头一望,那方血池还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因为伤势的原因,秦天觉得看它好像更远了一些。 摩挲了一下印戒,“虽然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干嘛,但是现在这状况,我必须要划定一个标准了,等失血到头脑眩晕的程度我就得擦掉你分解出的妖界气息了,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印戒没有言语,也无法言语,只是拽动秦天的力道越大了一些,像是孩子牵着父亲去迎接母亲,是那么的欣喜与迫不及待。 秦天紧了紧拳掌,全身的肌肤都崩实了,一些小一些的创口直接闭合了,而大的伤口血液也流的缓慢了。 他脚下一蹬,前冲! 大日黑天与霸碎轮番出击,每一次都能清理掉短暂路途上的障碍。 秦天也不求杀死这些拦路的异端,这数量是明显的杀不完,他只是依靠着大日黑天的吸附力和霸碎的击飞来制造一条能直行的路。 但总有没眼力劲儿的妖物撞上枪口,直接死透,它们的精魂直接被印戒吸收,秦天眉心藏着的《封印图录》上被点的越来越亮。 “有意思,”山巅上的颜圣看的津津有味。 “驳,去阻止他,”颜圣轻慢的说道,轻轻的一摆手。 轰隆! 秦天身前骤然降下了一只硕大的异兽。 它像一只变异的马王,高足四米,身长过六米,白身黑尾,额头上一个弯弯的犄角。 它俯身一叼,脖子一仰,一只精悍的豹子就被它整个吞了下去。 饱了一样它来回踱了两步,而后它认准了秦天,粗壮的前蹄朝着秦天所在重重的一踏。 地面变成滚滚的浪涛,秦天成了风口浪尖上的舢板小船,直直的飞了出去。 打不过了,秦天一看印戒,不由得咒骂了一句。(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一章 爆种 秦天是准备擦掉印戒上的妖界气息离开了,哪里能想到这坑爹的玩意儿居然吐出了之前的那种黑膜把戒面上的妖界气息给挡住了。 使劲儿的搓了搓,以前倒是欣喜过这黑膜防护力的强盛,现在秦天只有满心的苦涩,果然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么? 郁郁的深呼吸两下,秦天这才觉出了胸口的闷痛,从脚底到头顶,整个身子无一处不痛,刚刚被那大马踏出的气浪卷上半空,一重一重的力道在他体内荡了一遍又一遍,内腑脏器简直伤透了。 哒哒哒哒。 白身黑尾的马王优雅的走近,身子硕大却是不尽的轻慢,走动间身上的长毛飘逸而率性,很是英气。 那些一看就比它低俗几等的妖物也不焦急了,围成了一个圈子,像是要让秦天跟马王单挑决斗。 秦天吐出两口浊气,右脚前跨,左脚后撇,腰一沉肩一顶。 一匹白马出他身子,乘风御电一样撞上了这巨兽。 湮灭技,白驹过隙! 马王口鼻间打着哈切,它动作迅捷的转身,后蹄扬起,猛踹! 白马虚魂直接被踹散成白雾,随风散淡。 秦天心中一叹,果然,个体力量的差别太大了。 咚咚! 不是擂鼓声响,是这异兽出的鸣吼,它形体如马,声音竟是这样的奇异雄浑。 它慢腾腾的走近,冷漠的眼眸里是对秦天力量的不屑,一步一近,一近一亮,十几步之后它额头的弯角已经是冷亮如锋利的刀刃了。 它厚重的舌头伸出舔了舔下唇,只消再十几步它就能将尖角捅进秦天的胸膛,品尝到最鲜美的心头血味道,它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秦天后撤了两步,却是四肢都痛,刚刚地浪的力道仍然在他体内肆虐冲击,他嘴角悄然溢出了几丝血迹。 后足跟踩到了一块碎石,秦天险些栽倒,他倒吸一口凉气稳住身子,胸肋将传出的痛觉才是真正让他要倒下了。 即使死,我也得站着!我,不会倒下! 秦天撩起左手腕的衣袖,展开了天地针。 右掌一拂一卷,五指之间已经是夹满了银色的针具。 秦天翻腾手掌,将一溜长针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银针在胸前笔直的一排,从胸口连接到小腹,奇经八脉之任脉! 呼! 秦天的呼吸顺畅了一些,地浪入体的冲刷躁动感被银针压制,风平浪静。 胸前止住了,后背和脑壳开始疼痛, 手动如电,八根银针从头顶到后腰深深刺入。 嘶! 秦天嘴角一抽,冷笑不已,不过如此,一点,都不痛啊! 奇经八脉之督脉,痛感被压制一空。 而后,四肢、身躯、足掌。 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 任、督、冲、带、阴阳维、阴阳蹻。 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秦天将银针插满了自己的身体。 所有的痛感和伤口被全线压制,若是除去一身骇人的针具,秦天此刻的状态与先前无异。 天地针上只剩了九针没有被动用。 秦天嘴角痛的直抽抽,却还是冷笑不已,还真是...爽翻天啊! “去.你.妈.的高头大马!”秦天重新架起马形的拳架子,双肩狠狠的朝着身前一撞。 体内所有角落的气血都躁了起来,命魂翻腾不休,亟待出战! 白马精魂原先休憩在左手臂的手少阳三焦经上,它被插满了透体的银针,怒意磅礴,火性冲天。 它出秦天体内,脚下踩着的是血色的烟云,它背部缩在一起,两侧隆起了两个肉包,肉包里慢慢翡飞出了一对神为骨、血为翼的嶙峋双翅。 “希律律!” 它是一匹飞马,带有一双锋利血翼的战马。 白马入凉京,落花满西城。 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 湮灭技,白驹过隙! 风中亮起瞬电,白红两色泼洒。 血水与骨屑飞天而起,浩浩荡荡的一场大雨。 那白身黑尾的马状怪物怔怔的低下高昂的头颅,它看到了自己空落落的身躯,一道三角形的创口将它贯穿,它只剩了一层浅薄的皮囊。 健硕的四个蹄子再也无法支撑住它,额头的弯角光亮消失,它慢慢的倒下,进度一如它刚刚缓慢的行进。 “呼!呼~呼!” 秦天喘着粗气,心脏疯了样的癫狂大跳,血气像是飓风暴雨里的海面,折腾翻滚的起劲,他朝前走,他走进了拦路的兽潮里。 过了十几秒,那一众妖物才反应了过来,它们冲锋,它们用身躯组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长城。 秦天的眼睛红透了,他双臂张开,左手掌心云起云升,寒芒吞吐,一轮黑色的太阳周边像是多了一圈锯齿,它冉冉升起,吸卷着一切的一切。 大量的妖物,还没等大日爆碎就被切割成了粘稠的血水骨肉混合物。 湮灭技,大日黑天! 右臂上盘着一条满是尖刺的铁尾,尾巴上的倒钩衍生出茫茫多的锋利小刺,长而怨毒。 秦天手臂翻覆,云消雾散,右边的一众妖物被穿刺成筛子,抖抖索索的落在了地上,像是一张张破落的毯子。 湮灭技,霸碎! 果然战胜了自己,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无尽的妖物魂魄血肉被印戒吸附,秦天以战养战,一步一疾。 五十多米的距离他只花了二十多秒,比正常的行走还要快。 他的脸白透了,浑身都在抖,他终于来到了潭边。 心底暗暗的放下了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是活着到这里了。 哗啦! 他直愣愣的扑进了潭子里,任由印戒带他沉进潭底,。 秦天干涩的眨巴着双眼,虽然是在水里,他仍然觉得自己身体内外都空透了,所有的气血像是被蒸一空。 他很想睡,可是他不敢睡,一阵再一阵的眩晕感冲击着他仅存的意识,仅存的意识告诉他,只要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颜圣目光冷淡的看他跳进了水潭里,慢腾腾的抽出了腰间悬着的明黄色阔剑。 剑面上光芒闪动的中正锋锐又阴冷。(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二章 天之痕 剑分两面,一侧星辰日月乾坤皆篆,一侧山川草木万物附生。 剑刃边缘圆滚滚的,不见丝毫锐气。 可距离剑锋三寸之内,没有风也没有气,所有的空虚现实都被无声无息、无形无相的锋锐搅碎、切割。 颜圣持剑的右手缓缓抬起,像是御使这圣道之剑他也很是吃力。 轩辕剑凌空待斩,剑面上明黄色的焰火升腾,中正得没有丝毫烟尘气。 他轻飘飘的劈下,一道剑气横贯云巅八丈,威慑九霄十地。 澄蓝的天空陡然晦暗,没有乌云,却有一条玄黑色的裂缝。 剑气所至,黑痕随行,方圆几十里所有的生物全部收声屏气,不敢言语更不敢动弹。 颜圣却是动了,他半转过身子,空着的左手虚虚的把攥着,他貌似和气的问:“你要做什么?” 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的颜珂面色涨红,她费力的哑声道:“阻止你!” “呵,为什么?” 颜珂不再回复,她身后五尾飞扬,其中新生的一尾是紫红色的,一如踏出时空金殿失败的狐祖。 颜圣眸光一凝,心思电转,不自觉之间已经是松动了一些双手的力道。 颜珂一声娇喝,奋力挣脱开颜圣的控制,她将那紫红色的大尾送到了颜圣的剑锋之下。 颜圣大惊,急忙偏转轩辕剑,半空中的黑痕重重碾下,伴随着几根轻柔细腻的紫红色毛。 “大胆!” “你杀了我?”颜珂斜暼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杀了我?” “呵,我不会杀你,何止不杀你,我还要送你去往人间,跟你那小情人相会。”颜圣轻笑,收剑入鞘,扬起的嘴角如阳光般绚丽灿烂却又冰雪似的阴冷无常。 他已经是回味了过来,怪不得那个小印师看来那么眼熟,原来就是带回颜珂时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颜珂怔住了,“你,你说真的?” “当然,你是我白狐一族的圣女,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由得你,阴九幽!” 阴九幽自虚空里慢慢走出,一张脸完全的低垂,让人看不出她在思量些什么,“对不起颜圣,我没能拦住她。” “呵,送她出去,”颜圣轻飘飘的道。 “你,你说真的?”同样的疑惑来自阴九幽。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我只等一年,到时候别逼我连你一块收拾。”颜圣毅然转身,凭虚御风一步一远。 “族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颜珂抓了抓自己嫩乎乎的下巴,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你长出了一条跟狐祖一样的尾巴,”阴九幽冷声道。 “可是我也没觉得这尾巴跟我之前的几根有什么区别啊,真要计较起来也就更柔软了一点,晚上当枕头正合适。” 阴九幽低下的脸上云波诡谲,她自语:因为他要的根本就不是狐祖,只是需要这尾巴来做嫁接的容器。 “我们真去人间?” “嗯,但不是现在。” “好吧,我等得起...”颜珂秋水样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她望向了山下的溪池,轩辕剑激出的剑气已经是降临了水面。 秦天奋力在水下睁大双眼,印戒已经是带着他沉进了溪池底部。 没有泥沙,尽是血迹,秦天轻巧的游动,怕激起一池血水会寻不到印戒想要的东西。 背脊一寒,像是大寒的冬天有好事者陡然将一根冰锥塞进了秦天的后背。 这冰锥冷冽又嶙峋,刀子一样要划破秦天的皮肤,将他断成两截。 秦天骇然转身,水面上一道漆黑的剑痕携着天地势劈下。 水面被剑势分开,两面摊开的书页一样往天上飞。 这黑痕离秦天越近,池子里的水就越少,距离秦天不过七八米的时候,一池的积水都几乎被挤迫干净了。 秦天心中冷透了,他感受到了一种比血液蒸腾干净还要可怕的窒息感。 所有的印技在这道黑痕前面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难于一挡,甚至他都怀疑自己要是挨上了那么一点点的剑势,还能不能再在世上留下关于自己的一丝一毫。 印戒猛然一沉,牵着他的右臂在水底一阵乱搅,秦天掌心一痛,像是被水底的什么给刺破划伤了,下意识的他攥住了那个东西。 尾指与这东西毫无阻碍的碰在了一起,秦天心中清朗,盖着妖界气息的黑膜终于消失了。 他都快爱死这一刻的触觉了,急急将右手拧成怪异的弧度在衣袖上一擦。 水底瘀积着的血液里突兀的起了个漩涡,秦天往下一跌,像是被埋进了水下的地里。 黑色的剑痕终于落底,满池的血水被挥一空,池底一道狭长的创口深不可计,长不可计。 颜珂慌乱的向前两步想要看个分明,她只看到干枯了的池塘和一条剑气暗藏的深坑。 旁边阴九幽衣摆一卷,“他没死,想见他你就快点提升自己,等你六尾了我们就去人间。” 颜珂这才吐出了满心的忧虑,“谢谢阴姐姐。” “叫我九幽就好,圣女阁下。” 颜珂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去哪儿?” “你既然已经长出了一根狐祖之尾,跟你一起的几个备选的圣女自然就没什么价值了。” 颜珂双眼圆睁,眼底闪过几丝不忍与惊惧:“你,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这是颜圣的意思。” 颜珂来回踱步,由内而外都在挣扎,“她,她们,不能啊。” “她们不能你就只剩十个月好活了,还是说你想你的小情人连你的死亡都不能预知,什么都不知道的孤苦一生?啊,也许不会,他可能很快就结婚生子,以后再有遇见的狐女,有一个杀一个。”阴九幽已经是抓住了颜珂的命门。 颜珂身子轻颤,过了会儿她绷紧小腿跺了跺脚,“我们走吧。” 阴九幽转身带路,“你做了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圣女阁下,啊,属下说错了,以后应该称呼您为神女阁下了。” 颜珂慢慢的跟着,她已经是失去了蹦蹦跳跳的快活情绪,闻言她勉力挤出了一丝微笑,“也许吧。”(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三章 归来 可见无尽时空之瑰丽魔幻,未知**八荒之诡变无常。 秦天不受控制的弓着身子在虚空里倒着飞离,身体之外陨碎的星辰、冲天暴起的太阳焰火。悄无声息的黑洞都像是在为他送行。 哗啦! 流水声轻响,水花却是没有溅起。 秦天脱离了进入妖界的水潭,在空中飞驰了一瞬,重重的跌落了下来。 身下是冰冷的钢材,四个眯着眼的老者像是正透过闭合着的眼皮注视着他。 “全部返回。” “关闭入口。” “时限一月。” “限制接近。” 秦天这才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尤其是落地的屁股,几根天地针深深的扎了进去。 他干咳了两声,却是什么都没咳出来,体内体外既虚且冷,他蜷缩在地上抖索,晕了过去。 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护人员静悄悄的拥了上来,无声的将他带走了。 那四个围着深潭而坐的老者尽皆吸了一大口气,而后他们身上的印物里流淌出各色的流水状厚膜,将深潭表面封死了。 ****** 噌! 精巧的钳子夹紧针尾,猛然往外一抽。 呲! 一小朵血花溅射着开的骇人。 叮! 尖锐的银针被扔进了银质的托盘里,托盘里这样带血的银针已经是有三五十根。 “我说老高,你特么倒是轻点儿啊,昏了的人不知道疼痛是不是,你再这么粗鲁担心我投诉你虐待新晋印师啊!”夏大寒抱怨道。 秦天面色枯黄的躺在雪白的床榻上,紧锁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不时剑眉狂跳,像是不能忍受这无间断的痛楚。 他前后左右足足吊了四个大血瓶,咕嘟咕嘟的往他体内输送着新鲜的血液。 正在为秦天取针的老高脸上一苦,“您几位就别为难我了,他体内这么多银针我都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太狠了也,这取了一小半已经是将他体内的血液都整个换了一遍了,后续还得有,先别说话干扰我了好吗?” “大寒,别着急,先等一等,毕竟阿天已经活着回来了。”姬昀在一旁宽慰道。 “那狗.日.的不死人,真是臊,要是我们跟秦天在一块儿,他肯定不至于这样回来,”夏大寒急的直跳脚。 “回来,就好。”李西河嘴角轻扬,看得出来此刻他也很是欢喜。 “唔~”秦天眉毛轻抖,双眼艰难的眯张了一条缝,少顷他霍然睁眼,一跃而起,眼底血色弥漫,眉目间尽是决死的癫狂凶厉。 “坏了,麻醉时效过了,”老高被这戾气和杀气惊退了七八步。 李西河右臂一扬一撒,一枚冷气十足的冰蛋贴上了秦天的眉心。 “阿天,阿天!回来了,夏哥在,我们都在啊,都在。”夏大寒心疼的上前一步,轻拍着秦天的肩头宽慰。 秦天脸上一怔,四下扫了扫,才收敛了满身的杀气,艰涩的重新躺了下来,他哑声道:“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当时还挺后悔没把遗书写好,什么后事都没交代呢。” 老高重新上前,“很疼吧?我再给你注射一点麻药哈。” 秦天轻轻摇头,“不需要了,就这么治吧。” “嘿,这才有点印师的样子嘛,”姬昀赞赏道。 夏大寒凑近了一些,伸出了一只手。 秦天三人也将手搭了上去。 “黑剑小队,第一次妖界之行,完美!” “完美!”“完美!”“完美!” 完事儿四人手往上一抛一扬,秦天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嘿嘿,”夏大寒一阵怪笑,“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的,哪能都跟本大师似的,那么刚猛硬气。” 大家笑闹了一阵,姬昀三人退了出去,留给了秦天一个安静的治疗场所。 半小时之后,老高也已经是离开了。 秦天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动的,满是生机的血液,不由的会心一笑。 闭上了双眼,点开了眉心祖窍里的《封印图录》,第四页湮灭技已经是点亮了八成还多。 睁开眼,秦天摊开了自己的左手。 掌心里躺着一块形制古朴怪异的碎石。 这就是在血池底下印戒一定要获得的东西。 碎石不算很大,只占据了掌心不足五分之一的地方,内里白莹莹的一片,外表红通通的,色泽类似漆上去的血,它像是从什么神奇的建筑上剥落下来的,握在手里暖意融融的。 秦天将印戒靠上来,它有些不屑一顾,既没有亲近感,也没有流露出想要吞噬的渴望。 还真是给你养叼了,你早说不想吃我还费那么大代价干什么。 秦天无奈苦笑,顺手给揣进了兜里。 口袋里饮血珠、玄阴石加上这块碎石子,已经是凑成了一个三口之家了。 掏出饮血珠一看,第二层的小球里精血已经是填的满满的了。 秦天满足的直视着雪白的屋顶,虽然浑身都痛却是毫不后悔。 实在是他这一次去妖界收获太大了,大日黑天之后,他获得了新的湮灭技,霸碎和白驹过隙都是极好的。 饮血珠也填满了,下一次跟黑白无常见面又可以换取大量的生魂,想来交换之后应该可以把《封印图录》第四页都点亮了。 第五页听姬昀前辈说是能拥有自己的领域,也不知会不会特别的厉害。 最主要的,他居然真的在妖界见到了小狐狸,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他真是高兴坏了。 小狐狸在界山里面,下次再和前辈们一起行动应该就是直接进入界山了,也不知能不能再找到小狐狸的踪影。 秦天躺着想着,双眸渐渐闪亮,也渐渐迷蒙。 小狐狸遗落的那滴泪慢慢在他脑海里放大,最终形成了一个镜面浮现在他的眼前。 镜子里是小狐狸笑眯眯的样子,她羞涩又亲昵的在镜子里舞动,她轻声道:“大笨蛋,本小姐好想你。” 秦天呢喃的道:“我也想你,你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不知不觉间,秦天睡着了。 梦是奔流的忘川,清澈的河水倒映出两岸的迷人景象。 有花有我。(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四章 你的猴儿呢? 纳努错湖下的基地没有日升月落做提示,秦天通过病床边的钟表知道已经过去了三天。﹤ 而今他也算是终于痊愈了,下了病床他站了一会儿浑元桩调和气血。 正爽然间,门推开了。 “喏,换上衣服,我们准备出去了。”夏大寒递上了一套质地精细的休闲装。 秦天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略略整理了一下,“贼几把帅!” 门外姬昀三人正在等待。 “终于可以出去了,”姬昀拍了拍秦天的肩膀,“苦了你了。” “还好,有吃有喝的还不用上课考试,挺自在的。”秦天回答道。 算一下时间,期末考试已经是进行了两天了,也不知道回去后还能不能参加第四天的最后两门。 “出息,”李西河哑声道。 “老河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啊,早两年你跟阿天有啥区别,还不是哭着嚷着要去妖界,借以躲避学校里的考试?哪像本大师,那才叫一个以好好学习为荣,以翘课缺勤为耻!” 李西河嘴角一抽,“要脸不。” “唉嗨,这年岁说实话没人信啊,”夏大寒佯作悲苦的哀叹。 “别贫了,走吧,夜枭战机的驾驶员等我们好久了。” 黑剑小队打打闹闹的往外走,一路经过的工作人员纷纷鞠躬送行,嘴里重复道:“您辛苦了。” 秦天四人也是还以尊敬,“您也辛苦了。” “要说刚来那会儿还觉得这样式的对话挺矫情的,现在亲历过艰险,还真是您辛苦了,”秦天由衷感叹道。 “得了吧,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是不知道姬昀上次多惨,就他那招风月无边,真是拿命换回来的,一只胳膊都断在里面了,要不是这儿的医疗技术是国内最顶尖的,早当独臂大侠了,不死风狸都救不回来。” 姬昀脸色一黑,“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那会儿你去追那什么紫背蝎子,我们至于少一个控制?” “嘿,差不多差不多嘛,我这是给秦天讲解一下什么叫‘前程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嘛,你看你,当真了不是。” 大家一路上笑笑闹闹,直到迎面走来了一伙人。 当先的那个青年很是高傲的样子,背手踱步,身后一众追随者都矮下了半个身子,缀在后面,只为突出他的地位。 秦天觉得身边队友都沉默了一些,不由得略微不解。 他不解,那青年却是走近了队伍。 他夸张的大笑了一起,没有光明爽朗感,倒是平添更多的敌视与冷漠。 “呦,这不是我的宝贝弟弟吗?怎么样?纯系印师的路迈出几步了?是不是能多造几个冰雕给我这个当哥哥的乐呵乐呵啦?” 他的声音有点尖细,虽然西装革履的但就是让人觉得娘气阴毒。 “李西经,我不想,在基地里,跟你吵,要是,想打架,我们回去再,打!”李西河露出的脖颈上红通通的一片,青筋暴起,他一字一顿的哑声道。 秦天心中一阵担忧,李前辈脖子上的两道伤痕几乎要将他的声带喉管截断、割碎,他一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也不知跟这个所谓的哥哥有多少仇怨。 “长本事啦?脖子还没治吗?啧啧,快去治一治,你这得好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才能再好好的帮你,断!一!次!啊!” “还是说,你自以为构建了一个完整的狗屁小队,就能,就敢跟我高声嚷嚷了?嗯?!” 李西河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淡定和冷漠,他简直与个暴怒的莽汉无异了,“我警告,你!不要,侮辱,我的,队友!” “哈哈,队友?就你们这帮小鬼,队友?哈哈哈,不说封域,你们有湮灭技完满的人能出来亮相吗?笑死我了,队友,哈哈哈。” 秦天撇了撇嘴,脖子一扬,做出了专心致志寻找的样子,他捅了捅身侧的夏大寒。 夏大寒瞬间了然,“秦天,你找什么呢?丢了什么了吗?” “没找什么,我就是奇怪,这好歹还叫个西经呢,他的猴儿呢?还有那猪呢?” “嗨,本大师给你说啊,别找啦,这猴猪混合体不就在你眼前呢嘛。” “那也不对啊夏哥,他身上又没毛,声音又尖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再说,长的也不像猪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泰国韩国技术多达啊,你说这变个声带、整个人模狗样的出来,多特么容易啊,哎,你说咱俩撩一撩他下面,能不能摸着枪弹啊?” 秦天惋惜的摇了摇头,“我看呐,悬,这泰国走一遭,下面必然是没有了,但要是摸摸上面啊,兴许能多出两个馒头。” “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 李西经听他俩一捧一逗的,气的脸上都已经是紫气东来了。 “夏大寒!”他冷声喊了一遍,右手高抬,手腕上的印塔里一抹浓稠的膜状液体手套一样悄然缠满了他的手掌。 “啧啧,李西经我可提醒你,这里是基地,你是想让宿老们剥夺你的印师资格吗?”姬昀并不虚他,沉声警示道。 李西经恨恨的甩下右手,他盯着秦天尖声恫吓道:“秦家的小子是吧?我记住你了,你们家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秦肃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回去等死吧!” 秦天眸光深邃,乍一看还像是被李西经的警告吓住了。 李西经正了正领带,也是真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极其到位,他自得的一摆手,“我们走!” “喂,阿天,你真被他吓着啦?”夏大寒拱了拱秦天。 秦天回过神来,“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连老家都没去过呢,哪里认识什么秦肃,去特么的。” “我就说嘛,也不应该啊,咱俩配合的不错,下次遇见这娘儿们还这么玩!”夏大寒喜不自禁的道。 姬昀善意的拍了拍李西河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解气!”李西河也是轻笑出声。 秦天心里却是存了个疙瘩,他瞅了一眼印戒,怎么这李西经的印塔上也有两道明黄色的纹路呢。(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五章 上巽下离,风火亲朋 透过窗口,黑沉沉的河水之后是星月漫天的夜。 秦天看着那一地散布的小小明镜,心中很是感慨。 这一入妖界两周多的时间,还真是有几分度日如年的难熬感。 什么都见识了,经历了,只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同时也是不尽的险恶。 夜枭的度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就从羌塘回到了世家庄。 夏大寒和李西河各回各家了,大家约好了要经常聚聚,秦天跟姬昀对视了一眼,进入了地下站点。 天字号房里,袁洞真正盘膝养心,身前一套热气腾腾的茶具香气袅袅。 “呼~”秦天吐尽了携裹一身的寒气,抓起一个小杯子一饮而尽。 “袁老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啊?”见袁洞真没有说话的意思,秦天问道。 “元亨利贞,始通和正,没有什么是命盘、铜钱算不出来的,”袁洞真很是神叨。 “得了吧,正常出行都是两周,你又不是没去过,至多也就是有的没的给我们准备了一份暖茶而已,我们缺你这杯茶吗?”姬昀撇嘴。 “妈个鸡,喝完快滚。” 秦天咧嘴一笑,“走不了呢,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今天就不回学校了,在您这儿随便对付一宿吧。” 袁洞真睁开清亮的双眼,看了看秦天他轻咦了一声。 “怎么?我是胖了吗?”秦天打趣道。 “如果实力跟体重是成正比的话,你确实算是胖了很多,不过啊,你看这个...” 叮当两声轻响,袁洞真已经是掷出了两枚铜钱。 秦天饶有兴致的看他怎么讲解。 “上巽下离,风火亲朋,没看错的话,你朋友好像是出事了。” 秦天身子一震,“您说什么?” “不过风未猛火没旺,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看这巽离相交而微散,中间一点缝隙里明光涌现,你作为解厄的贵人可不就已经出现了吗?” 秦天长身而起,语气急切:“是我在当地的朋友吗?” 袁洞真点头,“当地朋友很多吗?用不用帮你再起一卦算算具体?” 秦天边往外走边道:“不用了,我知道了。” “茶还喝吗?” “需要送你吗?” 秦天已经是搭了电梯出去了。 袁洞真瞟了瞟身前的姬昀,问道:“怎么样啊这一趟?” “就,挺好的啊,大家的收获都挺大的,可惜你没跟着去,我们中途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妖界漫无目的的乱走。” “谁问你这个了,我说我徒弟怎么样?” “他好像还挺适应那环境的,这第一次去就基本已经是长成了,下一次肯定就已经是个合格的监察者了,不错。” 袁洞真微微颔,捋了捋长须,满意道:“那就好。” “对了,下次我们队伍应该就直进界山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吗?我们很需要你。” 袁洞真连连摆手,“需要顶个蛋事,你们能保证我这把老骨头安全不散架吗?我不去。” “宝贝徒弟也不管了?” 袁洞真双眼一眯,喟叹了一气,“再说吧。” “其实我挺不能理解的,你现在搞的跟料理后事似的,急什么?你就那么等不得秦天成长起来,再接过你的担子?命师的本事我看你也没有想教给他的意思,那你这徒弟收的是为什么?为了市中医院?” 袁洞真双眼彻底闭合,他幽幽的道:“时不我待啊,有些东西是我控制不了的。” 姬昀怪笑了一声,“你不会是得癌症了吧?” “妈个鸡,滚滚滚滚滚。” 凌晨两点多的市区里街灯虽长,却毫无人气,有些晦暗。 除了一些夜里营业的场所里彩灯晃眼,其余地方都像是睡下了。 秦天半倚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不由的心中忧惧了起来,舍友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吧,按说这都期末考试了,也不应该啊。 “您好,华北中医学院到了。” 秦天付过了车资,急急往校内走。 这时段,门卫早就睡死了,秦天也不想闹多大的动静,冲了两步,一跃而起。 两米多高的自动门静伏在他的脚下,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行进。 在校内林荫里奔跑,秦天呼出的一路白霜尽是心里的忧虑。 手臂紧绷着力,虚虚一声龙啸秦天已经是飞身进了二楼的外阳台。 阳台上的栅栏竟然还没整修,倒是真方便了他。 轻声行走在走廊上,停在216门口的时候秦天已经是平静了下来。 到底生了什么,推开门不就知道了么。 摊开手掌贴在门壁上,秦天现自己的小臂轻颤,他竟是那么的紧张。 天气很冷,夜间更是让人抖索。 来世家庄半年,也就跟三个舍友相处得最好,想到他们可能会有什么不测,秦天真是有点害怕了。 目光所停驻的地方是他的右掌,尾指上的印戒幽幽闪动着黑光。 秦天心中一清,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现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吗? 他推门而入。 凌晨三点,云遮星月,216内部黑咕隆咚的。 秦天双眼猫一样反光,他四下一扫,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心中一冷一颤。 四张床铺两张上都没人,一个是他的,李倍伊也不见了。 一个高壮的身影迅半坐而起,冷厉的沉声喝问道:“什么人?”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天松快的吐了一口气,“是我。” “阿天?”周群惊喜的跃下床铺,拥了过来。 “去去去去去,穿着秋衣秋裤别特么抱我,一股子奶味。” “嘿嘿,”周群挠头笑了笑,反身就是一巴掌抽到了旁边的铺位上。 “啪”的一声脆响,周群嚷嚷道:“胖子,快醒醒,看看谁回来了。” 郑立国捂着屁股,艰难的支起身子支吾道:“什么什么就回来了,群子你再造反我坐死你啊。” 秦天上前一步,托着他肉肉的下巴,“我回来啦。” 拧开大灯泡,橘黄色的灯亮铺满寝室,三个人围坐在了一起。 秦天咽了一口吐沫,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倍人呢?怎么没看到他啊。”(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章 形意拳,奔马势(二合一) “小倍他...” “咳咳!”周群重重的咳了两声,打断了郑立国。 郑立国瞅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能说啊?小倍在医院呢。” 秦天一惊,心中的大石像是落下了又像是还悬着压着,他哑声道:“这两天不是期末考试的吗?怎么,怎么会去医院了呢。” “这,三言两语也有点说不清楚,”郑立国说了一半,顺势将手肘往桌面上一搁。 “哎呦,”他不耐疼痛的喊了一嗓子,将手肘缩到了肚子上轻轻揉动。 秦天不由分说的夺过了他的手臂,撩开衣袖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谁干的?!” 郑立国的半个小臂连着手肘青紫一片,高高的肿胀着。 “就,就你走了一周之后,咱学校转来了一个外国的学生,他...”郑立国收不回自己的胳膊,连带着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了。 “就是转来一个韩国留学生,看上岑玉娇学姐了,小倍不服气,硬要跟他划场子打一架,被那家伙打伤了,我跟立国想帮忙,也是受了点儿小伤,不过没小倍那么严重。”周群咬牙道。 秦天诧异的看着他,“岑玉娇还没跟小倍在一块?这女人怎么这样?再说那什么留学生连你都打不过他?” 周朝群国家二级运动员,身高一米**,一身的肌肉,居然都被打退了。 “那家伙也不知练了多久的跆拳道,来了没两天就坐上了校武术社副社长的位置,一双腿又快又重,我近不得他的身,”周群面色颓然。 “先别管他了,小倍伤的重不重?我去看看吧。”秦天说。 郑立国一看时间,“都凌晨四点多了,明早九点还有考试呢,考完试我们再去吧。” 秦天点头,听他们讲了讲近期生的事,天就亮了。 一早秦天就去跟老师销了假,八点多跟舍友们一起进了考场。 考的是《经络腧穴》,这门课对当前的秦天而言那就太简单了。 不过二十分钟他就全部完成了,快复写了两遍答案。 秦天将两张纸条团成一团攥在双掌掌心,左手横推,右手插在两腿中间近靠地面,同时一掷。 左手袖底飞出一条淡黑色的龙魂,嘴里含着答案,摇曳到周群头顶,张嘴一吐。 右手掌心窜出一只五百白狐,答案被尾巴托着,它蹦蹦跳跳到了郑立国脚下,尾巴一抛一扬。 郑立国跟周群正在抓耳挠腮,啪嗒一声,试卷上已经是落下了两个纸团。 回身一望,秦天正佯作检查。 三个人自然而然的提前交卷了,时钟走到十点,秦天已经是在舍友带领下到了市二院。 病床上,李倍伊仍在酣睡,右脚被绷带高高吊着,石膏抹了一层又一层。 秦天没叫醒他,睁开虚眼一扫,满心怒火,他气冲冲的扭头就往外走。 “哎,阿天,不跟小倍见一见?”郑立国拉住了他。 秦天拳掌轻攥,“不着急见他,等我把那家伙送来跟他做伴再一起聊一聊。” “别了吧,小倍都这样了,我怕你也...” “放心吧,跟我一起走一趟?”秦天冷笑道。 “我跟你去,立国,你照顾好小倍啊,”周群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护着点秦天。 校门口,秦天捏了捏指节,“那家伙现在在哪儿呢?” “他应该是在武术社呢,你小心点,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啊。” 秦天剑眉一挑,“小倍的胫骨都折了,你让我能不动手就别动手?” “马上都回家过寒假了,小倍的腿回家前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你别也拐着回去啊。” “走着,”秦天也不再解释,径直朝着武术社团的地盘走了过去。 武术社团常驻校体育馆三楼,秦天跟周群在走廊里就被堵住了去路,三楼外挤满了人,女生居多,她们垫脚凝视着里面,不时爆出叫好声。 “金圣岳真是好帅啊!” “嗯嗯,跆拳道也是干脆利落的很,腿还那么长。” “我也想去韩国学跆拳道,你们说我想拜他为师会不会被拒绝啊。” “肯定的啊,他只会收我,收我!” “屁,明明是收我!” 周群扬头往里面一看,沉声道:“坏了,赵恒要输了。” “赵恒是谁?”秦天问道。 “赵恒就是武术社的社长,上次我们跟小倍过来,就是他阻止了那个金圣岳一下,要不然可能后果更加的严重。” “那可得还他一个人情了,”秦天推开阻隔往里面走。 一个在大冬天还穿着短裙的女生不爽的回身喝骂:“挤什么挤?要吃老娘豆腐么?” 秦天端视了她两眼,“姑娘,如果你还坚持这样的穿着的话,不出两年,你的月经紊乱就再也正常不了了,至多四年,你的生育功能都会出现大问题,只是建议,你可以联系一下自身的经期对比下穿短裙和注意下身保暖时的区别。” “还有,你之前所谓的要去韩国学跆拳道简直是贻笑大方,跆拳道怎么来的?韩国人学习的日本空手道,衍化了一下而已;空手道又是怎么来的?唐手想来你都没听过吧?追本溯源,这些当前大火的馆子全是衍生自我中华国术,以后,可别再言语间闹这么多笑话了。” “你,你乱说什么?...”这女孩强撑着回了一句,却是悄然给秦天让了一条路。 房子正中的空地上,两个青年各执一端,左边的长飘逸,面容精致且俊朗。 右边的半寸短,一对大浓眉男子气十足。 想来就是金圣岳和赵恒了。 左边的金圣岳阴柔帅气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双脚一并,长身而起,宽大的裤脚带着哗哗劲风声响,朝着赵恒狠狠劈下。 赵恒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了,他双臂前横,身子狂颤却是不见丝毫佝偻,但是对比一下金圣岳的煊赫声势,他护体的双掌是那么的弱小不堪。 “嘣”的一声闷响,赵恒脸更白,双臂无力的垂落,他不受控制的后撤了七八步。 “你说的,这社团,向来谁强谁做社长,这次,我赢了。”金圣岳语调怪异,里面藏的自得几乎要跳跃着飞出来。 “我还没输!”赵恒额角青筋狂跳,他双掌猛地一拍,“再来!” 金圣岳阴冷的一摆手,“我来了。”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矮,双脚撇成几乎贴近地面的大弓步,与赵恒之间的距离被急缩短。 而后,金圣岳左手虎口夹成钳子,余下四指并拢,小臂斜向上方出击。 哗啦啦! 秦天看的双眸一缩,原来这家伙不只是脚,手也这么快。 瞬间下沉,瞬间上扬,赵恒的喉头已经被金圣岳虎钳一样的左手死死把控住。 “咳咳,哇!”赵恒呼吸艰涩,哑了的喉咙里像是积蓄了几个血块。 金圣岳眉间森冷,他空着右手五指捏成一个尖锥,手腕一抖,毒蛇吐信一样狠狠扎向了赵恒的耳下三寸。 秦天再不迟疑,这金圣岳还真是怨毒。 他所攻击的是赵恒的扶突穴,紧挨着喉管的一处要穴,轻揉轻刺可以消肿散结、清咽开音,但这么重重的一敲之下,赵恒必然要暴喑一个月,喉管损伤的足月说不出话来。 赵恒眸子急剧胀大,他不过是不想让校内的人尽皆只识跆拳道而不知国术武功,想不到金圣岳这么的不留情面,不给活路。 嘣! 一只手掌外翻前横,金圣岳鸟喙一样的五指啄在了这白莹莹的掌心。 秦天止住了金圣岳的攻势,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右手,悄悄的揉捏。 已经青紫的掌心有岩龟爬动,三两息之后就恢复如初了。 “不好意思,没收住劲。”金圣岳倒退了两步,幽幽的道。 “什么叫没收住?你习武这么久,连死穴要穴都!...” “怎么?你们要二打一么?”金圣岳反倒是将愤怒的赵恒压制了下去。 “你是谁?也要争一争这社长的位置?”金圣岳问向秦天。 秦天一咧嘴,“武术社我没兴趣,等会儿你们可以继续打,我来只是想还你一脚,或者是一拳。群子,他是用什么伤的小倍?” “右脚!”场外的周群高声嚷道。 “原来是你们?那小家伙还没出医院吗?我记得,我下手很柔软的,啧啧。”金圣岳漫不经心的扭了扭自己的脚踝。 “说完了吗?”秦天脱下了外层的羽绒服。 北方天气虽然很冷,却是不阴寒,秦天里面也就一件贴身的黑色衬衫,一眼看上去板板平平,没有什么健硕的肌肉隆起。 “哈哈,就你这样,”金圣岳笑到一半一跃而起,双脚展开如折扇,又像大开的剪刀,他脚尖朝下一屈,像是准备狠狠踢飞身前这只皮球。 “小心,”赵恒提醒了一声,翻身离开了双方交战的场地。 秦天不闪不避,看准了金圣岳的落点,右臂划了一个通天的半圆,直直砸在了金圣岳的脚面上。 金圣岳见得秦天的手臂近身脸上一喜,他右脚出外弹的崩劲,想要把秦天的手臂崩开,可他明显是想多了。 虚虚一声龙啸,金圣岳像是被扣杀的羽毛球,斜三十度落地,毫无形象的翻滚了十几圈,中拳的小腿癫痫一样直抽抽。 “不好意思,没收住劲。”秦天掸了掸拳面,轻松的像赶跑了一只苍蝇。 金圣岳艰难的爬了起来,他抖了抖右脚,重重将受伤的脚尖在地上捻了捻,他凶狠的盯着秦天吼道:“大韩民国只有战士没有懦夫!!!” “唔,”秦天点头,“毕竟全宇宙都是你们的,懦夫算得什么,勇士算得什么,对比一下都可以忽略不计的。” 金圣岳好像没听懂,他扭头恶狠狠的问道:“他说什么?!” 在他身后助威的岑玉娇学姐用不太流利的韩语解释了一下。 秦天听到欧巴思密达什么的简直都要吐了,“岑学姐,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爽利的人物,真是浪费了你的天生性格,跟个韩国人在一起,做他的女友,视他为偶像,你爸妈知道吗?你帮我翻译一下,今天他只要打到我一下,算我输,我送他一条断腿,不然,我要他两条腿!” 岑玉娇身子一缩,迟疑了片刻,还是翻译给了金圣岳。 “好!”金圣岳咬牙应下,睁大双眼瞪着秦天示威。 “别瞪了,你割的双眼皮都快蹦出来了,来吧。” 金圣岳一声低吼,小碎步踏的如风踢了过来。 秦天剑眉一挑,双腿一前一后分开,腰腹一沉,肩头一耸,势如冲锋的奔马。 金圣岳的左脚自下而上,连出七脚,从秦天脚踝一直踹到了他的腰部。 秦天右脚抬起,一级断一级,每一脚都比金圣岳高出两厘米,在他近身之前就把他蹬下来了。 “吼!”金圣岳上半身一倾,双峰贯耳似的直直打向秦天两侧双耳。 秦天身子一昂,攥紧双拳一抬一压,重重砸在了金圣岳双臂上。 金圣岳趔趄着倒地,手臂上红紫斑驳,嫣红如血。 秦天半蹲下来,轻轻拍击着他的脸,“怎么了?我出手很柔软的啊,不过好像你这身子更软啊,出拳出脚都是软趴趴的,是不是没有泡菜拌饭吃不惯啊?” “啊!”金圣岳一声嘶吼,腰腹力支撑着膝盖腾空一并,大锤一样顶向了秦天的头颅。 秦天脚尖一顶,后撤小半步,双手似同时喷射的火炮,俯身崩击。 拳势刚猛而身姿内柔,极具马蹄踩踏之形意。 场外的赵恒愣愣的看着秦天的打法,喃喃道:“人学烈马蹄疾功,战场之上抖威风,英雄四海扬威名,全凭此势立奇功!形意拳,奔马势。” 咔咔两声脆响,金圣岳双膝无力的垂下,整个人瘫在地上陀螺一样飞滚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他身子停下来了,怨气却是不消停,他死死的瞪着秦天。 秦天探头轻轻一瞥,眼里的煞气热腾腾,灼尽了金圣岳的怨气。 金圣岳身子一抖,心神俱颤,再不敢跟他对视。 “哼,以后别老觉得自己吊吊的,在中国你算得什么东西,我们走!”(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七章 中医手术 周群见得战事结束迎了上来,搀着秦天轻声道:“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他断了倍伊一根胫骨,我碎尽他两块髌骨,不亏的。≥ ” “这样,还治的好吗?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秦天一耸肩头,“治是能治,不过以后想要再像今天这样趾高气昂是不可能了。” “我怎么觉得你回趟家,好像跟先前不太一样了,变的有点,有点..”周群说不出来。 “是吗?没有没有,也就帅了一点而已。”秦天双眼一闭一睁,收敛了全部的煞气。 妖界一行,他是真杀了个爽快,可初初回来,总有点压制不住的样子。 肩部的皮肤一皱一缩,秦天翻手卡住了一只近体的手腕,“做什么?” “哎哎哎,疼疼疼,是我。” 秦天回身一瞥,放下了他的手臂,“赵恒?有什么事吗?” 赵恒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心里不住的嘀咕,怎么这家伙眼神这么可怕,跟杀过人似的。 “嘿嘿,”他堆了个笑问道:“就是想问问你,刘殿臣老前辈还好吗?” 秦天剑眉一挑,“刘殿臣?那是谁,没听说过。” “怎么会呢,你的马形拳那么入味,肯定是跟他学的,他跟我赵家是世交,就是想通过你问问他的近况,没什么别的意思。”赵恒说道。 秦天笑了笑,“赵家?你们家是什么拳?” 赵恒身子一架,左右各快虚打了几计,呼呼带风,“黑虎拳!” 秦天双臂一展,直接架开了他正在出拳的双手,“人倒是精神,有虎型而没虎势,我看啊,叫黑猫拳还差不多。” “不肯说就不肯说嘛,何苦贬低我赵家,”赵恒忿忿道。 “不是不肯说,你家既然以拳传家,想来肯定有能流传下来的道理,可你明显的学艺不精嘛,至于你说的马形拳、刘殿臣,我是真的不知道,刚刚的打法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秦天解释道,本来他就没学过拳法,跟金圣岳的打斗纯粹是福至心灵,他根据湮灭技白驹过隙摆的架势,再加上身子坚实,力道出常人,解决一个跳来跳去的金圣岳,简单的一塌糊涂。 “可你方才架开我的手法,分明...”赵恒仍在强调。 “好了好了,这个不争执了成不成?赵恒是吧?我记住你了,我替我兄弟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14级针推班秦天,再见。” 秦天跟周群走了出去,一众围观者慌张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呵呵,你们的长腿欧巴倒了,快去搀扶啊,”秦天撇了撇嘴。 他回身一看,岑玉娇正一脸专注的将金圣岳扶起。 “唉,”秦天幽幽一叹,拉过周群下了楼。 “我就搞不懂,为什么?姓金那个棒子有什么好的,”走了一会儿,秦天仍然是愤恨难平。 “反正小倍也不再喜欢岑玉娇了,”周群道。 “我去,有病吗?都不喜欢了上来找打?” “男人嘛,喜欢是喜欢,不喜欢是不喜欢,喜不喜欢该出的气也得出了啊。” “那倒也是,”秦天点了点头,“我看小倍那腿必然是要做手术了,什么时候啊?” “我们也好几天没去见他了,毕业考试啊,小倍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要真是赔了夫人还好了,连夫人都不是,还白瞎着葬送了整整一列的尖兵,我醉了,他简直比周瑜还要孙权嘛,”秦天埋汰道。 “嘿,你敢当他面说这话吗?”周群怪笑道。 “得了吧,我现在可不想败坏一个即将上手术台的人的心情。” 这一番交谈,两人已经是重新回到了医院。 推门而入,周群兴奋道:“猜猜怎么着?金圣岳那家伙断了几条腿?” 郑立国闷闷回应道:“几条啊?”言语间却是一点也不见高兴。 床榻上的李倍伊勉力撑起了半个身子,挤出了一抹笑,“阿天,你回来了啊。” 秦天拽了拽一脸飞扬快意的周群,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倍伊脸上一苦,重新躺了下来。 “唉,瞒不住喽~”郑立国一叹,白胖的脸上皱纹愁的明显。 “什么瞒不住了?你们还瞒我什么了?”秦天不解。 “不是你,是小倍的家人那边。” “关家人什么事?”秦天更纳闷了。 “之前小倍住院没给家里人说,这不想着快点治好,平平安安的回家,什么都不至于暴露嘛?刚刚医生过来说,小倍这腿还得再疗养两个礼拜,医院里手术名额也已经是满了,最快也得三周才能帮他动刀呢。” “那时候都快过年了,还动个嘴的刀,肯定是得跟家里摊牌了啊。” 秦天眉间轻蹙,“需要转院吗?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算了算了,说就说吧,要是现在转院,又得办这办那的,更麻烦,唉。”李倍伊恨恨的拍了拍自己的伤腿。 “别介啊,别急嘛,又不是没别的办法,”秦天急忙阻止了他。 “还能有什么办法?说他跟我们回家过年了啊?那不就是公然宣布小倍出柜了吗?跟你还是跟我?嗯?”郑立国笑道。 “滚滚滚,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嘴。”秦天推开了他。 再度睁开虚眼看了李倍伊的腿一眼,秦天计上心来,他摸了摸衣袖下绑着的天地针,悠然道:“你们知道中医手术吗?” “中医手术?麻沸散啊?哥你逗我呢,《青囊书》都失传几百年了好吗,哪还有中医手术之说。” 秦天剑眉一挑,“麻沸散没了,麻醉的穴位还有啊;《青囊书》失传了,九针还在啊,为什么不可以?嗯?” “九针...”郑立国重复了几遍,他扫了一眼秦天的手腕,睁大双眼道:“我去,你不是要自己来吧?!” 周群也是震惊,“你想用上次华北中医大赛奖的九针帮小倍做手术?!” 秦天微微颔,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我的医术你们还信不过?小倍,你怎么说?你相信我不。”(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八章 发光的汗毛 李倍伊“咕咚”一声,喉结动了老大的一下,“这,也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啊。≧≥≧ ” “那就是不相信喽,”秦天傲娇的表示很不开心。 “不不不,你别这样啊,就算我同意,医院也不会允许的啊,”李倍伊表示很慌张,气都喘不匀了。 “那就不让医院知道呗,”秦天轻飘飘的一摊双臂,这算什么问题。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出血怎么办,大出血怎么办,我这腿要是,不对不对,我那片子你看过没?胫骨断裂啊,金圣岳那家伙两脚直接给我踹成三截了啊,你扎针是厉害,虽然没见过我也承认你治疗骨伤也很厉害,可这不是武侠小说,一扭一扯就能好的啊。” 秦天俯下身子,摸索了一下李倍伊被高高架起的右腿,一点再一点,“这两个地方断裂了是不是?” 李倍伊这下子再也拒绝不了了,他任命似的躺下,雪白的医院被褥将自己的头脸完全遮住,“我服了,秦神医还请轻一点。” “你把被子掀了再说这话好不还?穿这么多盖这么多本座完全没兴趣啊,”秦天坏笑道。 “玩真的啊?”郑立国看着秦天真在解开石膏跟绷带,讷讷道。 “要不然呢?快出去把门,别让过路的医生进来,还有群子,你去给我找点酒精过来,越多越好。咱得抓紧时间,下午还有考试呢,”秦天指挥道。 李倍伊抑郁的自被褥里探出一双泪眼,“哥,能别先记挂下午的考试吗?多给我这腿花点心思,可以不?” “可以可以,”秦天漫不经心的应下,抽出三根三寸的银针,扶起了李倍伊的头,手起针落,李倍伊后际线直上二点五寸已经只剩一个针尾了。 “轻点,轻...点...”李倍伊的语气渐渐低淡,与梦话呓语无异了。 秦天撩起他宽大的病号服下摆,再度扎下了两针。 一个穴位位于足内踝尖上四指,一个穴位位于膝盖下四指。 穴取脑户、三阴交、足三里;主治头重疲累,可通经活络、补中益气。 秦天深深捻转,指尖的力道在方圆之内挪移重复,一重重的叠在一起大的出奇。 李倍伊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酒精来了,酒精来了!”周群兴冲冲的捧着个大海碗跑了进来。 “嘘~”秦天指了指已经一动不动的李倍伊示意他安静。 周群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就被麻醉了?你选的什么穴?我怎么不知道,教教我呗。” “不是穴位的问题,是手法的问题,”秦天假模假样的搓了搓手指,“气功,你懂不懂?教不了的。” “啧啧,”周群嘴一撇,“我还不稀得学呢,我也出门帮你把着,有什么状况千万叫我啊,别...别勉强。” 秦天应了下来,“出去吧,别让任何人进来。” 病房里已经是安静一片了,只李倍伊平稳淡然的呼吸声和洒了一床的阳光。 秦天摊开了手腕上束着的天地针,白亮亮的一片针尾等待被取出使用。 指腹摸索着一众针具,秦天放眼在最上端,九针如君王端坐,又似藏锋数年的神剑亟待出鞘。 秦天从左到右轻抚,拇指食指一夹,已经是抽出了一根。 这一针针尾长两寸,针身却是粗短扁平呈圆卵型,不过1.6寸,竟是比针尾还短。 被秦天攥在手里跟小刀似的,而事实上秦天就是准备当小刀使用它的,九针之员针,破皮划肉,最是合适。 在酒精里荡了荡,秦天凝视着李倍伊的右腿,眨也不敢眨。 虚眼为开,经络血骨一层一层,繁复却很是清晰。 秦天稳稳的按下员针,针尖在李倍伊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深痕,痕心里沁出了几滴艳红的血。 见得员针如此锋利,秦天再不迟疑,憋着气笔直的一划到底。 针尖分开角质层、透明层、颗粒层和棘层,展露出了皮下组织,一抹森白色的骨骼将露未露。 秦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一针他几乎完美避开了所有的血管,虚眼一阵酸涩。 所幸这学期课程里有解剖课,这打开人体与解剖老鼠兔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重复了几刀,李倍伊断裂了的骨骼完整的呈现在了秦天眼中,少量骨膜覆盖,断口处血液跟淡黄色的脓液聚在一起,散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怪异味道。 在下刀两侧各扎了三根银针止血,秦天反身一摸,手上又多了一根怪针。 这一根针身四寸,宽也有一点五寸,像是缩小版的阔剑。 它的边缘冷光闪动,很是锋锐。 九针之铍针,形如剑锋,可用于排脓放血。 秦天慢慢压下,将脓肿处一划,血液和脓液齐齐喷射。 “呼~”秦天空余的手掌摊开,掌心寒芒吞吐,云起云升,黑色的大日在他的操控下有选择的吸尽了脓血。 清理好了创口,秦天取出了第三根针。 这一针两头大而中间窄细,长不及两寸做工却很是精致。 九针之镵针,多用于浅刺泄热。 秦天攥紧针尾,控制着针尖和针身一甩一摆,就将这镵针埋进了李倍伊的骨骼以下,骨头下少量的淤血被刺破,继续被黑日吸收干净。 虚眼确定了李倍伊胫骨附近再也没有内伤的创口了,秦天才抽出了镵针,虽然是抽却不是单纯的抽,秦天小臂一崩一散,暗藏的力道将这截断骨一顶,跟没受伤的两截骨头紧密的重合在了一起。 秦天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总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步缝合了。 掌心里蹿出了一只五尾狐,白绒绒的尾部上飘飞下丝缕的白毛,连接成羊肠线一样缠在了一根银针尾部。 左出右进,秦天花了三分钟帮李倍伊缝合好了创口,他腿面上原本应该是线疤的地方白光莹莹,像是光的汗毛。 想到这个比喻秦天一阵恶寒,不过用五尾狐的毛当缝合线秦天确实尝试过,能保证七天不散不退,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 “好啦,”秦天欢快的拍了拍手。(未完待续。) 烦请进来看看 其实这些天心里非常的苦闷,真的,有点闹不明白。 每天新增点击都有一百多,可是订阅长期保持在两个。 正常而言我一章两千字,按照千字五分来算,我写一章跟点娘对半分一下,就是赚一毛钱。 一个多小时写一章,赚一毛钱,任谁都不会有心思爆的吧? 猛猛的写一气,一万字五章,一天从赚一毛变成赚五毛。 您说,换您搁在我这情况,有心思多写多么? 只能每天个四千完事,混一混全勤而已。 这本书成绩是很差,上架迄今从七百八的收藏掉到了七百四,可是咱毕竟还有七百四十个兄弟在收藏着是不是? 那我收藏订阅比就是37o比1。 忧伤与惆怅算个卵子,这简直就是天地皆恸的末日。 这是小晴的第一本小说,是,我知道,问题很多,套路也不够。 可诸君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支撑让我走下去,我真的不想切,不想太监。 我原本信奉的百万必神,完本必神。(这神不是说的成绩,是写手的成长过程) 昨天群里一个大神说【相信这两句话的都是傻*,都没有人看,都没有读者指出你的问题所在,成个毛线的神。】 苦笑,真的,当时我苦涩的笑了。 每天早上梦醒,第一件事就是点开自己的书,然后望着那一整溜的二难过。 长期的在梦同一个场景,有人给我好评,有人愿意花几毛几分给我补一个均定,有人看的对胃口给个打赏。 我醒来一看,空落落。 最近的推荐票来自六月九号,最近的书评来自六月八号,它们像是亘古的冰川,不融化不改变,只是恒久的冰冻着我的心我的手。 我好想说列一份单据,给你们讲一讲自己的加更爆更计划,可是看着七百四十个收藏,看着两个均定,我不敢说,我怕说了失去这仅剩的支撑,我怕失去你们,唯一的你们。 不太监是不太监,可是我真害怕有一天自己写不动了,心被阴郁堵满,再写不出欢快的故事。 我很想感谢一下那两个一直给我订阅的朋友,虽然也曾怀疑过他们是不是盗版网站的。 很嘲讽,很无奈。 这些天一直在构思新书的情节,大体的写作思路自己也有了点认知,可是我不想放弃自己的这个孩子,我真的不忍心。 秦天、小狐狸、黑剑小队、逆刃、216、封印师,这本书承载了我很多想法,我不舍得。 百万字、我怕我撑不到了。 真的,我在写手群里了很多次本书成绩的截图,没有第二种说法,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切吧!下本再来过。” 切吧,下本。 这是溺毙自己的孩子啊!!! 心疼的很。 唉,写的也乱得很,如果您期待后面的故事,如果您有心看到这本书能结局完满的结束,请您予我一个订阅,让我能看到一束新的光芒。 让这本书能在一路的明亮之下,走到底。 拜谢。 ————旷天晴 ————(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九章 青春散场,回家吃饭 重新帮着李倍伊包扎好了石膏层,又多裹了两层绷带,秦天起了让他昏迷的三根银针。 双掌轻击,门外的周群跟郑立国闻声走了进来。 “怎么样?” “成功了没有?” 秦天双眼一眯,得意的指了指李倍伊已经被包扎好了的腿,“必然是成功啦。” “你是不是就加了一层石膏啊?一点血都没流啊?”郑立国狐疑的道。 “安啦,等他醒来就知道了,用不了七天小倍就能痊愈了。” “唔~”也是凑巧,李倍伊果然是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感觉如何?”秦天煞有介事的背手问道,旁边的舍友宛若跟着他实习的新人。 李倍伊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些,他将集中力转移到伤腿上动了动,“好像里面是连成一截了,但还是有两个地方很疼。” “正常,这两天你别让护士帮你换石膏,知道了吗?过几天我们来接你,一起放假回家。”秦天嘱咐道。 “为什么不能换石膏?” “反正就是不能,”秦天抹了抹额头虚汗,要是他们拆开石膏现你的腿在光,肯定是要重新切开一探究竟的了。 “好吧,就是可惜这学期科目全都要算缺考了,”李倍伊神色一暗。 “缺考比挂科好啊,反正明年来补考我们肯定是要陪你一起的,虚什么。”郑立国挺了挺胸膛,很有几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磊落感。 李倍伊泪流满面,你确定是在安慰我吗?这代价委实是有点大啊。 “行了,我们撤吧,下午考什么来着?” “中医妇科吧,或者是基础理论...” “嗯,”秦天了然的点头,“那小倍你好好休息,考完试我们再来陪你。” 李倍伊重新躺下,“加油,等你们的好消息。” 郑立国拱了拱秦天,“听见没?来自伤者的殷切嘱托啊,加油,等你的正确答案。” “滚犊子,”秦天轻踹了他一脚,“中午要是本大爷吃不满意下午就别要答案了。” “哦,对了,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小倍你这几天不能吃肉、不能吃鱼、不能吃辣、不能吃甜、不能吃...反正就喝粥就好了,咸菜什么的最好也不要吃。”秦天说道。 李倍伊狠狠咬着被角,含糊又满是痛苦的低声道:“我知道了。” 中午一餐鸡公煲,宾客欢快,主家皱眉,郑立国捏捏钱包,“幸好提前订好车票了,要不都回不去了。” “对啊,”秦天颔,“你票买好了,身上还剩八百,这顿饭花了二百,还剩下六百过七天太特么宽裕了,明天还得请客的。” “咦,”郑立国心中一奇,“你怎么对我的资金动向这么熟悉?不是刚回来的吗?哪儿摸索出来的信息?” 秦天默不作声的搓了搓下巴,眼睛斜向着周群轻挑。 “狗比周群,臭不要脸的!”郑立国急的直跳脚,心中一阵肉痛。 “嘿嘿,”周群长腿一迈,对比下郑立国的小粗短腿很是有瞬息千里的不可追逐感。 “等等我!”秦天浅笑着追上,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学校。 下午考的是《中医基础理论》,老套路一个小时不到就交卷了。 三个人站在考场门口,齐齐出了一口长气,呼出的白雾冲出了老远,并在半空交织在了一起,一如此刻并肩的三人。 “总算是结束了啊。” “阿天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嗯嗯。” 秦天回身看了看还在奋斗的同班同学,问道:“你们女朋友怎么说?要带回去见家长吗?” “怎么会,太早了,不合适。” “而且小倍都那样了,我们也没有想去刺激他了。” “这样啊,那晚间吃顿散伙饭吧,我请客,把她俩都叫上,下次见面可就是将将两个月之后了啊。”秦天说道。 郑立国跟周群立即击掌,“吃大户,我们喜欢!” 晚上,紫房盈,秦天看着蜂拥而入的同学们,不由的愣住了,“什么情况?” “散伙饭嘛,听说你请客,班里同学能来的都到了,这,毕竟却之不恭嘛,对不?” 郑立国搂着李倩笑的那叫一个满脸桃花开。 “打击报复啊,小心现世报啊,”秦天嘴角轻扬,佯装无意的伸出尾指,点了点郑立国的腰际。 “好说好说,”郑立国哈哈一乐,东道主似的做起了迎客的人。 “无妨无妨,”秦天也是一阵怪笑,挨着他走到了门口。 最终14级针推班来全了,还有宋颖导师和周群的女朋友曾黎。 大家吃喝了两个多小时,啤酒瓶子摞了一地,才各自散去了。 秦天看着人去盘空的四张桌子,安安静静的嘬了一口杯中的残酒。 他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留给一个不会来的人。 秦天举杯空对一片虚无,和声道:“小狐狸,放假了。” “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费三千五百六十八,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秦天陡然回神,肉痛不止,“刷卡吧。” 出了饭店,秦天孤身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无月无雪,只阵阵冷风刮的心寒。 郑立国跟周群今晚是必然不会回来了,秦天慢腾腾的走着,羽绒服把自己裹的更紧了。 路边一家书店反射着温暖的橘色光芒,里面一排排的书架满满当当,醇酒一样等人去打开品尝。 秦天推门而入,再出门时腋下已经是夹了一本厚厚的。 回到宿舍,拉开白炽灯,秦天盘腿在床铺上,摊开了带回的书籍,封面上三个大字—《山海经》。 冬夜,暖和的宿舍,一个神奇的世界,一派诡异的生物呈现在了秦天眼前。 “鱼,透明,其状如蝉,八足赤背,音如梧,食之医己痦。” “兽,其状如犬,虎爪鳞甲,善駚,食者不风。” “原来如此,我在界山内部的河畔遇上的妖物都是有记录可以探查的,一个是滑鱼一个是獜,它们的弱点竟是这样的。” 秦天翻看着《山海经》,不时与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东西对症,获益良多。 悄然间,四天已过,一天暴雪两夜寒风,余下的时日也无烟雨也无晴。 学校里的人已经是撤离的差不多了,秦天早已整理好行李,这一天提着箱子背着包裹的跟着舍友去往了李倍伊待着的医院。 里间正在拆除石膏,不时有医生护士向李倍伊做着确认。 “先生你确定要出院吗?” “我们可以提前为你安排手术的。” “本院最具盛名的骨科宋主任亲自为您操刀。” 秦天有点紧张,这拆线的时间早了点儿,也不知道小倍的腿上状况会不会暴露,他垫脚查看着。 石膏被提起的一刹,李倍伊腿面上细碎的纯白色绒毛蒲公英一样飞扬而起,又似初雪消融在了半空,全无痕迹残留。 秦天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五尾狐的毛还算机智。 他的一颗心放下了,帮着李倍伊拆石膏的几人却是被吓了个不轻。 “刚,刚刚那是什么?” “好像是皮屑?”护士不太确定的道。 “皮屑?!” 秦天推门而入,高声嚷道,“恭喜倍勒爷出院。” 周群跟郑立国也是跟上,吆喝着架起李倍伊就往外跑。 “哎哎,患者腿部有伤!”护士担忧着制止。 李倍伊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好像胖了,不过两步就有一条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也不重新抬起,一颠一颠的就脱离了医院工作人员的视线。 “他,怎么好了?”护士疑惑道。 “住院费用结了吗?”医生倒是非常老道,所思所问直击要害。 “结,结了。” “那不就结了,收拾一下床铺,准备重新调一个上来住着,我先走了。” .... 临街的一家饭馆,小包间里,气氛炽烈。 秦天四人面色已经有些红赤,身边散落着两个白酒的瓶子。 “再,再叫一瓶!”郑立国舌头都大了,已经是到了要酒的境界。 “大国啊,别喝啦,你的车半小时后就出了,要迟到了哎。” “啊?啊!不喝了不喝了,我得,我得去,赶车啦!”郑立国很慌,趔趄着站了起来,手掌乱拂,蘸了一手的汤汁。 “哈哈哈,傻*,你明天的票!” “哈哈哈!” 计谋得逞,秦天三人齐齐爆笑了起来。 “那,那就再喝~再喝!”郑立国坐了下来,咚一声额头沉进了桌面里。 秦天站起身来,“我的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出了,那哥几个我就先走了,咱们年后见。” “滚吧滚吧。” “你们照顾好立国啊,”秦天不放心的指了指昏睡的郑立国,一拱手,先一步出了饭馆。 迎面北风吹,秦天身子一缩,已经是清醒了过来。 确认一下随身的物件,秦天拦了辆的士直奔北站。 下过雪的天空澄蓝如碧海,跟初初踏足这里很不一样。 秦天微开车窗,思绪随风静凉下来,越飞越远。 袁洞真、姬昀都已经是道别过了,舍友们也已经是喝好了。 这半年虽然认识的人少,却都不赖。 最主要的是,秦天摸索了一下戒面,心中极其振奋,现在的自己可以算做四阶印师了吧。 时间卡的正好,一路检票排队,场景再做转换,秦天已经是躺在了铺位上,摊开《山海经》,读的正痴迷。 火车要开十三个小时,秦天下午上的车,回到邮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了。 在车厢里还算暖和,出了站台秦天简直哆嗦成狗。 他没有多穿衣服,羽绒服下面仍是贴身的汗衫,这陡然被南方阴风一吹,肌肤上顺势站起了整片整片的小疙瘩。 抖了抖身子,命魂在体内游走,秦天缓和了一些才重新迈步。 “这在北方也没觉得多冷啊,”秦天拖着箱子往外走,耳畔尽是亲切的乡音,连带着秦天的一颗心也都变得有了方向。 “出了火车站,先来上三碗馄饨三碗面,再补两个烧卖两个蒸饺,啧啧,”秦天在心里盘算着,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出了大门,秦天目光一凝,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差点没迸出泪来。 姚木兰身子抖索成一团,染上了白霜的短在风中像是无根的败草,她外面套着一件与身型并不相称的呢子大衣,这大衣是黑色的,上面起的毛球隔那么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父亲的,秦天颤着心在回想。 而母亲张望的姿态,佝偻的身子与送别自己时别无二致。 秦天飞奔了上去,将母亲紧紧搂住,“妈,你,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是十足的埋怨与心疼,“多冷啊。” 他虽然给姚木兰通报了自己回家的时间,却是没成想她顶着那么冷的天过来了。 感受到怀里的母亲瑟瑟抖,一颤一颤的,秦天不由自主的抱的更紧了一点,想要匀过去多一点温暖。 “傻儿子,妈来接你啊。” 姚木兰乐呵呵的笑了笑,她搓了搓双手想要暖和一下秦天冻的红通通的鼻尖。 可是入手的温暖感觉又让她的手僵在了半空,她不自觉的往后撤了一步,不想把一身的寒气传给儿子。 秦天攥住她的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妈!~” “嘿嘿,”姚木兰抽回手拍了拍身后的电瓶车,“饿了吧?走,回家吃饭!” 坐在后座,望着母亲直面寒风,呈现青红两色的脸。 秦天眼眶直热,他暗暗决定:买辆车。 旁边一辆奥迪Q7里,司机回身问道:“龙哥,怎么办?” 后座周龙一如既往的豪气十足,此刻他却是有些双眼迷离,像在追忆一些不可触及的过往,过了会儿他摆手道:“现在秦小哥并不需要我的迎接,对他来讲,那辆电瓶车比我这四轮的珍贵多了,走吧,过两天再约他见面。” “那件事要不要...”司机低声询问道。 周龙勃然色变,呵斥道:“什么这件事那件事?你活腻歪了是吗?开好你的车!” “是是是!”司机吓了一跳,慌张的动了汽车。 周龙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咔咔作响度飞快,显出了他心中的大不太平。(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章 周龙的礼物 “来喽,来喽,天儿你先吃着,妈再热两个汤,”姚木兰端进来一份青菜炒牛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要往厨房去。 “妈,够了,快一起吃吧,很快都凉了。”秦天不由分说的拽着母亲坐下,各色饭菜已经是摆满了一桌。 “怎么会够了,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饭,”姚木兰探手摸了摸秦天的脸,心疼的说。 “没有没有,在学校吃的好着呢,每天上课吃饭睡觉,我都白白胖胖的啦。” 感受着脸颊上的粗砾摩擦,秦天又是眼眶一热,他反手按在了母亲的手背上,“倒是您,在家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妈在家都好,都好,就是挂念你,每次望着邮城湖面上归家的渔船,我总是想着,我的天儿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吃饭,吃饭。”秦天埋头进了碗里,大口咀嚼吞咽,赶忙把喉头的瑟哑感、堵截感连着饭菜咽了下去。 可是双眼不受控制的溢出温热的液体,滴在碗里,和饭香混在一起,入口竟是分外的甜。 “妈知道,你是不乐意听这些的,可妈就是想讲给你听,讲妈整天整夜的看湖水,一次不落的听你那儿的天气预报,记挂着你有没有吃好穿好,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生病。” 姚木兰提起围裙一角,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围裙上已经是氤氲了一片。 “妈~”秦天越觉得愧疚,哑着嗓子说:“您再这样,我可真是吃不下去了。” “不说了,不说了,妈就看看你,好好看看你。”姚木兰破涕为笑,一双眼睛明亮亮,旁边的鱼尾纹都像是消失无踪了。 “家里都还好吧?天这么冷,您也不说添置几件新衣物,怎么还穿着老爸留下的大衣啊,都旧成这样了,我走之前不是把大伯给的卡留下了吗?”秦天问道。 “都好,那钱是你将来结婚娶老婆用的,妈都存着呢。” “留着干嘛,我还有钱,”秦天掏出了一张卡拍在了桌面上。 “你那点儿怎么够用哦,在外面不容易,得跟同学们打好关系,还得请朋友老师吃饭,你别老想着我,不用想着。” “嘿嘿,”秦天得意的笑了笑,“您不知道吧?我参加了华北中医大赛,拿了第一名,世市中医院聘请了我当个小专家呢,一个月给我开两三万呢,有钱。” 这张卡正是成为印师之后国家给的工资卡,索性借用一下袁洞真的名头给家庭合理一下。 “真的啊?”姚木兰捂口惊诧了一下,“在外面一定要乖乖的,违法乱纪的事可万万不能做的。” “真的真的,”秦天连连强调,“儿子现在的医术可厉害呢,帮别人治病也赚了不少呢。” 姚木兰幸福的笑了,“正好隔壁郑老伯老毛病好像又犯了,吃完饭陪妈妈去看看他吧。” “可以,”秦天一口应下。 姚木兰就是这样的善良,邻里乡亲的有什么困难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早年家里不宽裕也是风评极佳,五里八里提起她,谁不得竖一根大拇指。 “不过呀,去看郑老伯之前您得先陪我去买衣服,咱俩今年过年一定要换上新衣服!” “又乱花钱,妈不要。”姚木兰埋怨道,却是从眼里到心底尽皆泛起了喜悦的情绪。 “嘿嘿,这可由不得您了。” “对了,今年我们去镇江你大舅那边过年。”姚木兰说道。 秦天眉头一皱,“舅妈来跟您说的?” “不是,是你舅舅亲自来请的。”姚木兰慌忙解释道。 “您快别骗我了,他们家是有钱,可咱家也没怎么指望他们嘛,大舅妈那娇纵的性子,肯定又埋汰您了吧?”秦天愤声道。 “没有,没有,都是一家人,你小的时候,大舅可没少帮扶照顾呢,你也大了,要是不愿意,咱就不去了,妈听你的。”姚木兰说道,语气低落了一些。 秦天的大舅一家算是早年家的典型,都说商人认钱不认情,以为谁与他们相处都是奔钱财去的,大舅家更是其中典型,秦天打心眼里不愿跟他们接触。 可姚木兰除了自己也就这一个亲人了,想来她是舍不得不见一下的。 秦天挤出了一个笑脸,“去!为什么不去,何止去,咱还得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的去!” “又贫嘴。” 咚咚咚! 院墙外响起了敲门声,清晰又很有节奏,显出了来人十足的沉稳。 “这会儿谁会来呢?”姚木兰好奇道。 “我去开门!” 秦天小跑出去,打开大门一看,“花豹?” 门外笔挺站着的正是周龙手下的小厮花豹。 他拘谨的埋下半个身子,双掌合在一起递了上来,“秦先生好,这是龙哥让我送过来的。” 秦天一看,花豹掌心一个车钥匙,一个玉佩和一个墨绿色的驾照。 再一抬眼,门旁边停了一辆纯白色的雪弗兰迈瑞宝,秦天拿起驾照本一看,照片还有个人信息赫然正是自己的。 敛眉一笑,秦天问道:“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花豹身子弓得更低,“三天后是龙哥女儿的生日,请您光临,就在御府小区,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 秦天将三样东西都接了过来,“我知道了,会去的,地方我也记得不用来接我了。” “多谢秦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嗯,”秦天点了点头,“你帮我谢谢龙哥,这次送的车我很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 关上门,秦天放下玉佩一看,绿莹莹的方形翡翠里漫天白皙的碎雪。 正是先前他帮助周龙拍下的帝王翡翠、青天白雪,想不到已经是开始售了。 “周龙还真是会做人啊,看来我回来那天他是看到了,这辆车送的还真是让我舍不得拒绝,再加上这玉佩勾连一下我以前与他的相处故事,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请我参加他女儿的生日宴,厉害,呵。” “却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要求啊,”秦天双眼渐渐的眯了起来。(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一章 五十块钱能买一打 “天儿,谁啊?”姚木兰等了很久,担忧的走了出来。 “以前的一个病人,送了我一点东西。” “病人?东西?” 姚木兰走近了一些,秦天也朝她所在走近了一些。 一扬手,青天白雪的玉佩已经是被秦天挂在了姚木兰的脖子上。 “妈,你可是好久没添过饰了。” 姚木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笑着说道:“这种绿玻璃有什么好的,五十块钱二手市场能买一打,我还就喜欢你爸以前送我的那套金器,还能升值呢,等你把对象带回来,妈就传给她,不准不喜欢啊,那可是咱家的传家宝。” 秦天无奈的称是,“您开心就好,收拾一下,我们出门。” “什么人什么病啊?居然送车?!快给人退回去,太贵重了,你不准收!” 推开门,先一步跃入姚木兰眼中的就是那辆雪弗兰。 “他...”秦天一时语塞,“他不孕不育,现在老婆都怀上了,送我就收着呗,我当时挺费力的,天还冷,开车您不至于受冻。” 秦天暗暗祷告了一番,龙哥对不住啊,当时是挺费力的,那块石头我可看了好几眼呢,不容易的。 “天儿,你这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姚木兰并不傻,这一切的一切太不寻常了,儿子不过出门一学期,半年都算不上,又是二三万的月薪,又是送车的,她很害怕儿子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情。 “真没有,”秦天辩解的很无力,他是确实不想把母亲卷入封印师这一波云诡谲的异常事件下,想来父亲当初选择瞒着母亲也是有这样的顾虑。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郑老伯家,我要亲眼看看,妈很怕你走歪路,你爸已经没了,妈不能也不敢失去你,走,我们现在就去!” 也不知姚木兰想到了什么,紧紧攥着秦天的手持续的在颤抖。 “好好好,”秦天按了按姚木兰冰凉的手背,“我们现在就去,成不成?我给你展示一下,省得您老是担心。” 秦天想了一下,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当前的医术本就群,能让母亲放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推开隔壁郑老伯的大门,空落落的庭院里只一棵半枯将死的朽木,地上叶子也没有、草芥也没有,死寂零落的如同持续传出的低哑咳嗽声。 “郑老伯的老伴走了两个多月了,他家的后辈也很久没来看望他了,等会儿不该说的不该问的千万别乱开口啊。”姚木兰心思缜密的吩咐道。 “放心吧妈,我就是来帮他治病的,其他的都您来,好不好?” 秦天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吱吱嘎嘎的争相躁呱。 进入客厅,略显破败的灰黄色沙上侧卧着一个老者,他的头白透了,枯老的手掌擎着一个相框,边咳嗽边流泪。 “郑伯,小天回来了,我们一起来看看你。” 郑老伯听到声音慢腾腾的坐了起来,他想要擦去眼角的几滴浊泪,可是他动作太慢了,慢的像即将僵透了的尸体,然后他也便不了了之了,他只是把相框搁到了身前的台面上,不好意思的道:“见笑了。” 秦天瞥了一眼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全家福,早年颇具英气的郑老伯跟爱人端坐,身下四五个孩童嬉笑的阳光烂漫。 “郑爷爷好,”秦天上前见礼,后背一暖双眼一凉看全了郑老伯的身子。 “嗬嗬,小天回来了啊,在外面还好吗?大小伙子就是要出去闯,不错不错,咳咳~” “您快躺下,我这刚学了几手扎针,不知道能不能在您身上试一试啊?” “试,试试,郑爷爷巴不得做你的试验品呐,快来,快来。”郑老伯很是热情的伸出右手想要揽一揽秦天,可半途他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五指蜷缩如鸡爪,又往手腕方向内缩,很是骇人。 “嘿嘿,”秦天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搀着他慢慢倒在了沙上。 入手的郑老伯毫无生气弹性温度可言,秦天只觉得自己搀扶的是一截冻的坏死的木头。 秦天并不觉得奇怪,郑老伯的病本就是这种表现形式。 湿痹,也就是常说的风湿的一种。 中医里面将风湿分了好几类,风痹、湿痹、寒痹等。 郑老伯这样身体僵直,关节蜷曲,正是湿痹的典型症状。 治疗湿冷,那就要做到温阳行气、活血通络。 秦天撩开了郑老伯的衣袖,先搓了搓,让他手臂暖和一些,而后秦天又捂了捂郑老伯的面部。 展开天地针,秦天抽出了五根银针。 辨认了一下穴位,秦天直刺向郑老伯的手臂和面部。 穴取太溪、合谷、玉液、廉明、睛明。 郑老伯银针袭面,双眼轻眯,却是并没有多少害怕,他和声赞道:“小天真是厉害,才学了多久就这样了了不得啊。” “您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秦天选择跟他对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毕竟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这要是回过神来被吓着那可真是玩大了。 一边说话,一边捻转,秦天自上而下,针动九圈,再慢慢抽出。 这是烧火山的手法,秦天的动作却没有火山勃的那么激烈,他慢进慢出,毕竟手法也得看人,联系一下郑老伯的年纪,强度降低那是必然的。 五个穴位都做了手法,停针一刻。 秦天开始起针,收针回鞘时他漫不经心的手腕一抖,明晃晃的针尖直刺郑老伯缩着的虎口。 这一下像是扎中了郑老伯的痛点,他嘴角迅疾的一抽,小臂一绷,大量的血液冲到了痛处。 咔咔。 他鸡爪一样的五指陡然摊开,一阵指骨碰撞摩擦声传出。 “我扶您站起来走动走动。” 秦天不理会此刻郑老伯的惊愕,绕后将双手插在了他的腋下,直直将他抬起。 郑老伯有些害怕栽倒,双膝紧紧的贴着沙。 秦天抽回双手,叠在他背上,两重力道齐,推得郑老伯前冲了两步。 郑老伯骇然的转过半个身子,“小天你?”(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二章 你英语有四年级吗? 郑老伯骇然的转过了半个身子,右手后怕的抬起指着秦天:“小天你?” 一旁的姚木兰惊喜的上前,“郑伯,您的动作,您的手...” “我的身子?我的手?”郑老伯听到后,拍了拍胸口,他反应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居然,居然就这么好了?” 秦天收起天地针,笑着道:“郑爷爷,鸡和鸭都在外面的梨树上拴着,中午可以好好补补了。 ” 郑老伯指掌如常的拾起了桌面上的相框,这一次他不再端举着,而是抚摸爱人的脸一样摸索着玻璃表面,“小天,谢谢你。” 秦天扯了扯母亲,“妈,我们走吧,不是还要留下给他做饭吧?” 姚木兰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天看个不停,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妈,你别这样...” “傻儿子,妈妈都高兴死了,你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嘿嘿,现在相信了吧?可以去买衣服了吗?” 坐在车上,秦天回忆了一下操作,动了汽车,副驾驶座上姚木兰仍然是乐呵个不停。 “妈,那我们出了哈。” “开你的车,别打扰我!” 秦天脸上一苦,果然啊,我为你感到骄傲幸福,可是这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车停在世贸广场门口,姚木兰摇头回绝,“不要在这里买,里面一件衣服三两千呢,太贵了。” “妈,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有钱了,我穿什么都一样的,可是我不能亏待你,以前几年过年你都没换过衣服,就只准备我的,如今我长大了,以后每年我都给您买,我要把您装扮的漂漂亮亮的,我们要告别从前!” 姚木兰摆了摆手,“都人老珠黄了,装扮什么啊,别在这儿买了,步行街不是一样的吗?好看还实惠。” 她这么说,透过车窗看到前面宏伟闪亮的高楼却是满脸的不舍得。 秦天望着母亲的侧脸,心中直痛,是啊,原来妈妈已经是归类到中老年的行列了,她明明才四十几岁,要不是前些年的操劳,怎么可能看上去这么老迈呢。 “谁说的,明明还很年轻,很漂亮,而且啊,还要一直美下去勒。”秦天压抑下心中的难受,尽量让语气欢快了一点。 “整天油嘴滑舌,净知道瞎说。” 秦天打开车门,绕到侧面将母亲牵出,“走啦走啦。” 姚木兰拒绝不得,“那说好了啊,就去看看,然后咱去步行街找同款。” “嗯嗯,先看看,先看看。”秦天附和道。 世贸里已经是颇具年味,小小的红灯笼累叠如挂满了枝头的石榴,红艳艳喜洋洋。 秦天牵着母亲,就近走入了一家英文名称的女装店。 墙上悬着的尽是华贵的各式冬装,姚木兰看的目不转睛,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驻足不前,脚下自己缝制的棉鞋让她有些难于行走。 “有喜欢的就试试嘛,”秦天鼓舞道。 早有笑容明朗的店员静候在一旁,听到这句齐齐拥了上来,将姚木兰接了进去。 “秦,秦师傅?” 秦天正无聊间,身后响起了一个很是惊奇的男声。 回头一望,秦天很是诧异道:“小罗哥?” 喊他的人三十不到的年纪,竟是邮城站点给秦天办理印师证的小罗。 “嘿嘿,您回来了啊?” 秦天点了点头,“也是上午刚回来,陪着母亲买两件新年衣服。” “哦,那就是令堂啊?我去打个招呼?” “别了,”秦天连连摆手,“我不想她知道我的事。” “了解了解,不过秦观海师傅倒是来过几次呢!调用了几次您家里的情况资料。”小罗也是个明事儿的,也没再多说。 “大伯?调我的资料?”秦天一怔,“他调用我的资料干嘛?站点里有我的资料吗?” “干嘛用我就不知道了,至于您的资料,那必须得有备份啊,站点的存在就是为了...”小罗说道一半止住了。 秦天了然,“监视和限制印师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理解。” “嘿嘿,您别介意啊。” “怎么会介意,大伯过来只是调用了我的资料吗?”秦天问道。 “还有您家里的亲属,可能是想做一份比较详细的上交吧。” 跟小罗随意的攀谈了几句,秦天耳尖轻动,愤而反身。 身后的店铺里,母亲已经是一众店员逼到了角落。 “你这什么意思?试都试了,不准备买?” “就是,你看看你看看,这块都沾上泥巴了,我们还怎么往出卖?” “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合不合身,我帮你们洗一洗好不好?泥点而已,很好洗的。”姚木兰有些被吓到了,不住的作揖。 “洗洗?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做的吗?西印度海岛棉!能洗吗?土包子。” 她说完竟是当众推了姚木兰一记。 “滚开!”秦天心头一跳右臂一抖,直接将她拉扯出了三四米,他站在姚木兰面前紧张道:“妈,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想试试,没想给她们弄脏,”姚木兰有些不知所措。 “哼,每到年关总是这样,一堆人来试试试试,买不起请不要进来好吗?‘澜瓮’!听过吗?就直往里走,一千六!不赔就别想走了!” 秦天气极反笑,“‘澜瓮’?那念‘Lanen’好吗!你英语有四年级吗学人家卖衣服?一千六?这件?” “你管老娘英语几年级,一千六!给不起钱我们马上报警!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千六的事了。” 秦天直接从兜口里掏出了一张卡,甩到了她的脸前,“除了这件,全给我包起来。” “小家伙,你小说看多了还是想学习一下电视剧情节?都给我包起来?简直笑的我咪咪痛。” 旁边一个谨慎些的店员已经是去查了查限额,连忙扯住了这人,耳语道:“余额四百九十万,透支额度一百万。” “老板,您说的全包起来是真的吗?” 说话的是同一个人,语气却是天地之别。 秦天冷笑了一下,“当然是假的,你说一千六,我买了!但我不会穿这么肮脏的料子,你们随便烧了扔了吧,全包的是下一家!” 旁边店铺的围观人员倒是有机智的,迎接皇太后似的拉着姚木兰就往自己店铺里接。 姚木兰还有点蒙,迷迷糊糊的就换了地方。 “我不为难你,为了生活嘛,可看来你要在年前失业了,”秦天俯身对这泼辣的售货员道。 里间胸前别着店长二字的人已经是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被堵在外面的小罗见到秦天走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随时准备拨出的手机。 刚刚秦天要是为了母亲冲天一怒,那今儿这事儿还真是要闹腾大了。 “小罗哥,那我先陪我妈买衣服了,省得再出这样的事。”秦天说道。 “佩服您的定力,也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有什么需求还请直接来站点,我会处理的。”小罗由衷道。 “和谐社会嘛,我知道,回见。”秦天返身回到了姚木兰现在的店铺。 刚刚他也确实是想要大闹一通,可又怕母亲现自己的异常,再想想姚木兰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阵斥骂声响彻整层楼,看着那店员在店长侮辱性的言语里神色黯然的脱下了自己的制服,秦天嘴角一扬,活该。 平心而论,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所处所得的不公正不平等而生气过,但是同样的事情生在姚木兰身上,他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过了几分钟,秦天莫名的一阵心头烦躁,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了。 抬头一样,姚木兰正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场中,笑意盈盈的点着头。 秦天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去妖界,即使是知道危险得需要写遗书,原来只是想要母亲能够像现在一样幸福的微笑。 如果妖界里的生物真的全部冲了出来,地球会怎么样,这些谨慎生存着的平常人又会怎么样。 而且国家并不傻,给自己工资如果是为了都市里偶尔出现的几只妖鬼完全没有必要。 印师去妖界是与国家的双赢,是印师需要用命用冒险来强大自己赚取金钱的一场双赢。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搓出了一个笑脸凑到了姚木兰身边,“妈,挑的怎么样?” “你啊,刚刚怎么那么凶,还跟个暴户似的,妈不喜欢,而且啊,”姚木兰贴近了一些,抱怨道:“这里的东西真是太贵了。” “贵怎么了,咱不是要去镇江过年嘛,正好给大舅家带几件,就当年礼了,”秦天板正了一些身子,“这可都是儿子赚来孝敬您的,不花我可不开心了!” 姚木兰怜惜的抱了抱秦天,“妈知道你受累了。” “不累,一点都不累,”秦天指了指一屋的冬衣,“刚刚我妈试穿过的,全部包起来。” “暴户!”姚木兰道。 “那也是您生的,”秦天笑眯眯的道。 秦天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世界需要被守护,因为姚木兰正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那一份。(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三章 剥削 逛完商场再吃完晚饭,回到家已经是冬日西垂了。 秦天帮着提出了一车的用品袋子,放到了地上,打开车门牵出了已经变得十足的美丽的母亲。 姚木兰换了一身新装,头也是做过了造型,面部的spa当然没有落下。 配合着她外露出来的青天白雪玉佩,怎么看都不跟旁边的老旧平房相衬。 “妖气死了,”姚木兰拘谨的埋怨道。 “什么妖气,明明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来,却叫我这凡夫俗子饱足了眼福。” “去去去,开门,搬东西。”姚木兰嘴里不乐意,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开出了花,这一转眼就颐指气使了起来。 “暴户啊暴户,咱娘俩都是暴户啊,”秦天一边往屋里运东西一边唱曲儿似的道。 “好了,先堆放在这儿吧,明天再整理,今天早点休息。” “嗻,多谢老佛爷体谅,老佛爷晚安。” “小秦子晚安。” “妈!我是太监啊?” “要不然呢?” “嗨,成成成,都依您,明天我想喝粥,还要配上老胡家的榨菜,刘二家的双黄蛋。” “嗯,妈明天给你做,给你买!” 回到屋子,秦天坐在书桌前,桌角一个通透的扁圆小洞星星似的眨着眼与他对视着。 秦天摸了摸小洞,又摸了摸印戒,“已经半年了啊。” 姚木兰躺在床上,宝贝疙瘩似的轻抚着一个相框,泪流满面,“观澜,十二年了啊,这整整十二年我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快活过,我没有负你,天儿也没有负我,我们一定活成一个人样子给你看!” 古老的相片安静睡在新亮的玻璃镜面下,温柔恬淡一如照片里那个俊秀青年的眸光。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天醒的不算早,睁开眼时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是洒满了卧室。 躺在床上居然没觉出冷冽,确是个响晴晴的好天气。 一动也不想动,秦天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卧室外面倒是不时飘进来几句交谈声响,都是秦天往常听惯了邻里声音。 在熟悉里休憩,秦天不自觉的嘴角挂上了笑容。 “醒了没?出来吃饭了!”姚木兰敲门道。 “来啦来啦,”秦天一跃而起,穿着秋衣秋裤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迈出半步他又慌张的缩了回来,隔门问道:“妈,什么情况?” “小天害羞呢。” “早几年谁不是看着你光着屁股蛋子闹腾的。” “快出来吧,姨不笑话你。” “叔也不笑话你!” 秦天穿好了衣裳才慢慢走了出来,客厅的坐满了邻里乡亲,大家围着郑老伯而坐,亲密如同一家人。 而姚木兰给大家倒茶摆果盘忙的不亦乐乎,她穿着昨天刚买的新衣,一脸的喜色,宛若今天正是相互走访的新年。 “饭在厨房,抓紧吃了过来吧,愣着干什么?”姚木兰已经是熟悉了自己的角色定位,现在吆喝起秦天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秦天苦着脸跟各位长辈问好,一脸的茫然。 “小天啊,郑爷爷这下子是真的好了,专程来感谢你啊!”郑老伯很是爽朗的道,看样子他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缩了,居然咳嗽都没了。 “我们呀,可是听了郑伯的故事呢,小天啊,罗阿姨这胳膊最近老是不得劲,又酸又麻的,你给阿姨看看?” “还有我,柳叔叔这肩膀老是疼,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你帮柳叔叔看看。” “王奶奶的腿脚也不太利索,你也给看看,快快去吃饭,然后回来细致用心的看病!去吧!”姚木兰也是帮腔道。 秦天这才明白了过来,合着这一屋子的长辈跟母亲别无二致,都是来支使自己的。 坐在餐桌上,秦天哀声一叹,确定没有剥削的太狠了吗?我要的榨菜跟双黄蛋呢? 只一层寡淡的白粥悠悠然的躺在锅底,从味道到热气都由里而外的散着一种你丫爱吃不吃的感觉。 秦天调整了一下心思,随便扒拉了两口,腾腾回到客厅,将那张大八仙桌搬到了庭院里。 一拍桌面,秦天轻咳了两声,“开诊!” 身前摆了四张长凳,凳子上一众邻居老熟人排排坐的紧致。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柳叔叔当先一步迈着大长腿走了上来,duang一下坐在了秦天对面,“来,小天,先帮柳叔叔看看。” 秦天心里苦闷,却是早已开好了虚眼,自上而下一扫已经是洞察了一个分明。 “柳叔叔你这不算病,也就是坐姿不怎么正确,你看你当前这样,习惯性的朝左边倾斜,颈部过度前伸,颈肩肌肉长期的受到拉伸,自然会造成部分小血管闭合、供氧减少,这样去医院是查不出来,时间久了却会衍生成肩周炎颈椎病,我给你扎一针就好了。” 所幸天暖,秦天拉扯下柳叔叔肩部的衣物,反手一针直扎他肩上的肩舆穴,食指拇指搓揉如飞,换来了柳叔叔的舒爽一叹。 “停针一刻,下一位!”秦天搓了搓手,感受到了几分畅快。 “不得了,叔叔看你比那些老中医还要厉害,等你将来学成回来,柳叔叔一定要好好去支持一下。” “哎呦,下一个我来,我来!” 见得着实有效,大家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用急不用挤,也就咱邻里乡亲的,很快就完事了,按座位吧,罗阿姨,您先。”秦天扬声道,桌面上摊开的天地针明光熠熠,像是在附和。 “罗阿姨您这是颈椎骨质增生压迫到了手臂的神经根,应该是老病根了,上臂已经是有了局部的炎症,我帮你缓解一下炎症和疼痛吧,增生是到了需要手术的境地了,”秦天看了一眼说道。 “怎么要去医院了呢,小天你是知道的,阿姨家不富裕的,你看,能不能...帮阿姨扎针扎好了?阿姨会感谢你的。”罗阿姨不好意思的道。 旁边观战和维持秩序的姚木兰上前照着秦天屁股就是一脚,“听见没有?不手术,你帮着扎好了。” 秦天瞬间头都大了。(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四章 声名远播 “那好吧,可能有点儿疼,罗阿姨您忍一忍啊。”秦天无奈的应下。 “看见没,我这儿子就是属鸭子的,不赶不扑他可不愿意动弹呢。” 姚木兰越觉得自己威武了,得意洋洋的高声道。 秦天见到母亲这么自得,因为自己而大声讲话,也是心中高兴。 他确实不太想通过扎针的法子帮罗阿姨把增生的骨质弄掉,那样真的是太累了。 “只要您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秦天心语道。 起了身子,秦天指尖夹起四根银针,从四个方位斜刺向了罗阿姨颈后的大椎。 他指腹绷紧,沉下心思搓揉着银针,感受着那一抹气机。 苍龟探穴、赤凤迎源配合上青龙摆尾,一整套的飞经走气法,秦天满头大汗的退下,揉了揉胀的双眼,“停针半小时,下一位!” 罗阿姨捂着后颈诧异道:“还真是神了,我胳膊不痛了!” 时间飞流逝,秦天一心想着早早结束“工作”,马不停蹄的喊着下一个。 “王奶奶您这不该走动的啊!脊椎都滑脱了一半出来了!”秦天抬头扫了一遍,震惊道。 “啊!”王奶奶满头白瞬间更白,抖着嘴问道:“严,严重吗?” “严重倒是不严重,就是随意走动可能会诱意外,我给你扎一针就好了。”秦天也不想加剧老人家的心理负担,宽慰道。 然而听名字就知道啦,脊椎滑脱,比腰椎间盘凸出还要严重几分的病症。 秦天苦恼的挠了挠头,他还没学推拿呢,这下子想要单纯的依靠青龙摆尾的气机推力帮王奶奶把滑落的脊椎送回原位,可是要费一番心思了,后面还有人呢毕竟。 抬头望了望,秦天眼中精光一亮,瞬间就精神了,王奶奶后面居然已经没人了。 那就帮您好好闹闹,秦天嘴角轻扬,一溜的银针已经是扎进了王奶奶脊椎滑脱的地方。 一气给治疗了足足一个小时,日近天中秦天才收针入袋,“好了。” 王奶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轻轻锤了锤自己的双腿,还尝试着快走了两步,“小天,谢谢你啊,王奶奶的腿脚一点也不疼了。” 秦天满心的欢喜,正盘算着中午吃点什么好的,“没事没事,应该的,这几天多注意休息。” “哎,谢谢小天!” “收工!”秦天满足的搓了搓双手,起了身子。 他刚站起来,身前的长凳上陡然坐下了一个人。 秦天一怔,这是一个满脸风霜沟壑的中年男子,他并不认识。 “您是?” “小天呐!我是你左叔叔啊,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左叔叔?” “是啊是啊,就是以前跟你.妈一起在剥虾厂干的小工勒,不记得了?”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过左叔叔您这是?”秦天懵了。 “我这手吧,半年前就不怎么能抬起来了,医院说是什么网球肘,我又没玩过那东西,怎么可能是网球肘嘛,你帮左叔叔瞧瞧?” 秦天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赶忙问道:“没问题,只是您是怎么知道我这儿开诊的?” “你妈妈大好人啊!特地去的场子叫我们的,等会儿我们那些老同事都要来的呀,我是腿脚利索,先一步到了。” 秦天胸膛一滞,连带着腹部传出的饥饿声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来来来,进来进来,大家都别客气啊,随便坐,我这就去做饭,中午都留在我家吃饭啊!”姚木兰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辛苦了。” “谢谢姚小妹啊!” “大好人啊。” 下一刻,姚木兰已经是领着一大波人洋洋洒洒的走了进来。 “妈,你...”秦天嗓子干干的,心里疼疼的。 “快治快治,等会儿我们要吃饭了,”姚木兰径直走进了厨房。 秦天跟身前一众母亲的工友目光相对,像是个独对千军的败军之将。 他颓然的跌坐了下来,“左叔叔您这手肘不麻烦的,我给扎一针就好了。” “停针一刻,下一位!” “下一位!” “一位!” “位!” ... 秦天无言仰望苍天,默默擦去了泪水和汗水。 这样的生活已经重复了两天了,他坐下后就没挪过窝。 他搞不懂母亲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熟人,还都是生病的。 邻居之后是工友,工友之后是附近的居民,居民再之后尽是慕名而来的人。 他们称呼秦天为“小秦师傅”、“秦神医。” “可我明明正在寒假啊!”秦天哀叹了一声,瑰丽的夕阳空悬西天,将他的投影拉的老长,极富形影相吊之凄切感。 “妈,没了吧?”秦天哑声问道。 “应该是没了,吧。” “明天我不收病人了,出门有点事。”秦天说。 “以后都不收了,这不都快过年了嘛,我们是要休整一下了。” “呼~”秦天长出了一口大气,“我不太懂,为什么不收钱呢?” “都是老熟人收什么钱,妈才不好意思呢。”姚木兰悠哉的坐在一边修剪着指甲,察觉秦天的目光很是忧伤,姚木兰亮了亮指甲刀,“妈帮你也修一修?” 秦天摇头,“不用了,早都磨平磨秃了。” 大门一直是开着的,突然一个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他紧张的四下看了几眼坐在了秦天的身前。 秦天看他围巾口罩帽子什么都有,把自己捂的那叫一个密不通风,狐疑道:“难道我还吸引来了一个大明星?” “小师傅,秃头能治吗?” 秦天一摆手,“下班了下班了,不治了。” “嗨呀,年轻人别这样嘛,通融通融好不好。” 秦天嘴角一扬,“那你得先让我看看你哪位嘛。” “我不是不好意思么,也怕被人拍下来又要被黑了。”来人低声道,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秦天眸光一转,惊喜道:“是你?” “嗨呀,嘘嘘嘘!怎么样?通融不?” “当然,我可是你的粉丝呢!”秦天乐呵呵的道。 来人这才摘下了帽子,圆润的脑门上几丛黑散布着,秃的厉害。(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五章 病友孙亚琴 “嗨呀,你这说出来就不好了嘛,乱嗨!” 秦天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光亮脑壳,“我怎么称呼你?孙亚琴还是方块龙?” 来人竟是竞技游戏界的常青树,前英雄联盟Ig战队的空大辅助、昔年地下城与勇士的国服第一白手—孙亚琴! “随便啦,一样一样。 ” “你不是在尚海那边什么理店治疗了几疗程了吗?没效果?”秦天问道。 “这你都知道?这是最几把骚的,想起那个我就难受,很难受,花了六万说好的完事长三千根的,现在居然还多秃了一块,玩*子!” 说完孙亚琴余怒未消,从怀里掏弄了一袋吃食出来。 秦天鼻尖轻动,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辣的鸭脖,你是经常吃吗?” “嗨呀,鸭脖配酒,什么都有,贼几把好吃!” “那我大概是知道了,”秦天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看你直播经常抽烟,偶尔出来的聚会照片视频什么的,也是一气暴喝酒啊。” “重庆人,兄弟伙儿最重要,聚会当然要喝好喝爽,这跟我脱有什么关系?”孙亚琴有些莫名其妙。 秦天走近了一些,点了点孙亚琴的后腰某处,“什么感觉?” “嘶,芽儿呦,轻点,好疼啊,我要上厕所了!” “唔,那就是肾也有问题了,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吗?” “废话,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来找你?这些天我想着治头都急疯了,刚听说这一带出了个小神医,当天我就赶过来了!”孙亚琴恨恨的咬了一口鸭脖,表示压力很大。 “行了,别啃了,你这算是溢脂性脱的一种,生活作息不规律,大抽烟暴喝酒,尿频肾虚,再加上常年食用这油性极大的辣鸭脖,还保留着这些头很不容易啊!” 孙亚琴愣愣的放下了手上没吃完的鸭脖,“芽儿呦,你不要唬我啊,我吃了那么久的辣,这么换成鸭脖就让自己秃头了?” “那又不一样,火锅跟辣条一样吗?”秦天反问。 “能,能治吗?” “能啊,扎一针就好了。” “嗨呀,那说那么多没用的,小神医来吧,让我看看你够不够gay啊!”孙亚琴啪啪拍了拍脑壳。 “治好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治好了就是好了啊。” 秦天返回原位,“我是说这次治好了,以后你的作息生活习惯要是不改的话,还是会继续脱的,看看你现在的密度和浓度,下一次可就是一落而光了啊。” 孙亚琴挣扎了片刻,沉声道:“治了!我不能再让色友放肆的嘲笑我了,我要崛起,我要生,不要再做电竞谢广坤、不要再做新英雄炼术士了!” “喏,垃圾桶在那边,把身上的鸭脖和香烟扔了吧。”秦天.朝着墙角一指。 孙亚琴走到垃圾桶旁,扔香烟时倒是挺痛快的,等到他扔掉鸭脖那可真是万般苦痛皆系一掌了。 “这不是简单的鸭脖啊,那是我曾经放浪过的青春啊!” 秦天闻言一惊,“鸭脖门是真的?” “嗨呀,我说的是辣子!来治吧。”孙亚琴尴尬的搓了搓手。 “坐,”秦天展开天地针,取出了八根三寸的银针。 点按了一下孙亚琴的头顶,沾了满手的油腻,往下一扫孙亚琴的腰肾,秦天已经是有了治疗方案。 手动如电,八根银针直入孙亚琴的头顶,按照八等份匀分,像是在他头上列了个八卦阵。 秦天再度取出了两根四寸的,一根刺进了孙亚琴肚脐下四指,一根刺进了他脚内踝后一点点。 穴取关元太溪,强肾固肾敛精。 秦天指尖轻捏轻搓,动用了赤凤迎源的刺激手法。 “芽儿呦,我好难受,后腰好热好痒啊,”孙亚琴挣扎道。 “别动,给你壮腰子还不要?” “嗨呀,早说嘛,那我肯定就不动了嘛!” 孙亚琴脊背不自觉的绷紧了,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热气从两肾一路向上走,脸色已经是悄然红透了。 秦天转战到他的头顶,用搓法操控着银针,不过片刻,孙亚琴的头皮都紧绷了,牵连着他的面部也是有些紧,乍一看,就像是一张伸展开的兽皮正被架在火上灼烧。 “忍一忍啊,快了!”秦天手腕轻抖,连续往里轻刺。 孙亚琴头上只剩一截纯粹的针尾了,针身已经是全部入脑。 他也知道到了紧要的关头,动也不敢动。 入体缓慢,出针却是极快,秦天直直往外一拉,八根银针像是受到了内外双重的力道,瞬间就被拔了出来。 孙亚琴面色慢慢恢复正常,头顶的八个针眼里缓缓的溢淌出了带着点腥味的头油。 秦天蹲下起了扎在关元和太溪的两根针,抽出面纸帮孙亚琴擦了擦头部,“好了。” “这就好了?”孙亚琴摸了摸头,还是觉得很是油腻。 “回去洗个头,水温别太高,洗剂尽量选用淡雅点的,大约一周之后,就会有新的头生成了,还有,戒烟戒酒少用荤腥。” “嗨呀,年轻人我看你年纪不大,手也很快,有没有兴趣打电竞啊?我可以引荐你哦。” 秦天摇了摇头,“没兴趣,干你们那行常年挨喷,对健康还有影响,苦逼的跟网络写手似的,优点也就工资高点,算了。” 孙亚琴神色一暗,“是啊。” 过了会儿他重新振作了起来,递上了一张名片,“谢谢你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治疗的费用见效后我会让人送过来的。” 秦天接过,点了点头,“走好,不送了。” 关上门就接近六点了,腊月天黑的格外的早,姚木兰已经在厨房准备好了晚饭。 “感觉刚刚那个人好奇怪啊,年岁也不大,倒是沧桑的很,气场也很不一样。” 餐桌上,姚木兰突然道。 秦天笑了笑,“他呀,就是因为这样骚气乱嗨才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的。” “明天你不在家吃饭了?” “嗯,就送车的那个病人明天约我见一面。” “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别的妈就不唠叨了。” “放心吧。”(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六章 第二伙监视的人 御府小区外,秦天整理了一下着装,大迈步走了进去。≥ 上次来过一次,也算是熟门熟路。 周龙家门前连天的彩灯结成彩云一样的屏障,屏障下是露天的一块红地毯,摆满了美食酒水的长桌将百十个来客围在其中,他们的身子随着音乐扭动,或交谈或跳舞,很是风雅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秦老弟,可是叫我这个做哥哥的好等啊!” 豪爽的大笑声几乎盖过了清泉样的音乐,很多人好奇的看了过来,疑惑于谁值得周龙这么大张旗鼓的迎接。 半晦暗间一道颀长匀称的身影慢步走了进来,只见他一头稀碎的黑,精神抖擞又暗藏贵气,一袭黑色的呢子风衣,针脚细密极度合身。 虽是个清秀青年,却让人觉得有一种掌权已久了的沉稳可怕,尤其一双星眸,扎眼间泛起流光,开合间神气难敛。 秦天巧笑着走上前,“半年不见,龙哥倒是一如既往的自在爽快,听见你的声音,还真是由衷的亲切啊!” “好说好说,你能来啊,老哥那才是真正的自在快活啊,这边来,”周龙一把揽住秦天,直往场子里带。 正中央,周雅静公主似的巧笑倩兮,“秦哥哥你来了啊?” 秦天一掏兜口,一块白莹莹的玉石吊坠已是被他亮了出来,灯光一打,明亮闪烁若星辰“生日快乐。” “谢谢秦哥哥。” “来,秦老弟啊,这边请。” 秦天心中直想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跟着周龙认全了场中的各色人物,秦天虽然不怎么喜欢,仍然是一一问了好。 大概是见得秦天不怎么耐烦,周龙将他领到了一个角落。 “秦老弟回家也有三四天了,也没说抽空过来见见我老周,枉我为了令堂的安全日夜派人守候,唉,到底是人远了情感就淡了啊。” 秦天双眼一眯,“嘿,龙哥这可就冤枉死我了,我这初初回来,总得走亲访友的,心心念念着龙哥,原以为我俩的交情不用急在一两日的。” “那倒也是,哈哈哈哈哈,不过秦神医的名头都不用打听,那可就自己一趟一趟的窜到我老周的耳朵里啦,佩服佩服啊!” “这是哪里话,说来也是得感谢龙哥帮我照拂母亲,更别提一回来就给我准备了一部车了,我没了后顾之忧才有了专心向学的全部动力啊,大恩不言谢,龙哥有什么你就直接给我说,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 秦天顺着他的话说,你不是就想着我记着你的好吗?我不但记了我还帮你点出来,你提要求能做到我一定做,可要是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嘛,那就嘿嘿了。 不过秦天也确实是蛮感谢周龙的,回家这几天他也真的感觉到了有几个人轮班的拱护着姚木兰,他心里也存了报答周龙一番的意思。 “秦老弟啊,老哥不是想得到什么,相反的,我是专程想跟你赔罪的啊,”周龙这么说着,竟真的朝着秦天欠了欠身子。 “您可千万别这样,什么事值得龙哥这么愧疚?咱俩之间没必要这么见外的。”秦天搀起了他。 不过是轻微至极的力道,就将周龙扶了起来。 秦天剑眉一挑,还要再酝酿渲染一下? “秦老弟的母亲,我没有照顾好,两个月前出了一次事。” 嘣! 距离他俩三米之外的一个大花瓶陡然炸裂成了粉末,花枝乱飞。 “什么?出了什么事?”秦天沉声问道,盯住了周龙。 周龙震惊的看着不远处坠落的花瓶碎屑,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全部被禁锢死了,秦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跟刀锋刮蹭一样,冷到了骨子里。 以前也是在一众竞争者里杀出来的,黑白两道都有所涉猎的周龙这才明白了过来,秦天的可怕,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自己的这些手段在秦天看来根本不用考虑,也不值得考虑。 他只需要一脚一掌,完全可以破开所有的局面。 咽了一口唾沫,周龙连忙道:“也不算出事,就是就是...” 秦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母亲安安稳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无病也无灾,周龙不过是想要提升一下自己的功劳辛苦而已,但拿母亲的安危说事,少不得要给他点警告。 “呵呵,龙哥慢慢说,我又不气又不急的听着呢。”秦天微微一笑,春风化雨。 周龙身子上下尽皆松快了一些,“就是前些日子好像出现了第二伙监视令堂的人。” “监视?”秦天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个跟照看、保护截然不同的词语。 “嗯,就是监视,甚至是有些明目张胆的监视,我遣人去问过他们,他们直接把我的人打退了,手脚都很是可怕,有点...有点像现在的你。” 秦天心中一紧,“然后呢?” “他们一共出现了三次,每次也就三两天,后来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周龙回复道。 “有没有跟我母亲进行接触?还有,什么叫像现在的我?”秦天问。 “接触倒是没有,就是特别奇怪,有一次吧,他们就一路跟在令堂旁边,前后距离不过一米的追了小半天,可令堂就是没觉,有点让人觉得可怕。” “没有看到?”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想起了自己可以匿形的幻技,“他们有带像我这样的戒指吗?” “那倒没有注意,”周龙摇了摇头。 秦天微微颔,“我知道了,龙哥将我母亲保护的很好,我会记在心里的,你想要什么?” 周龙喉结一抖,“我想,等有一天,你能帮我一次!” 秦天敛眉看了他一眼,“可以,我等你的电话,先走了。” “慢走。”周龙毕恭毕敬。 回家路上,秦天脑海里有两件模糊的事物相互排斥,一直飞旋乱舞着,却是碰不到一起,他烦闷的头都要炸了。 夜色中远处的奎楼飞出挂着灯笼的一角,秦天看到后心中一亮,终于是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七章 我有私人医生的 “秦观海师傅倒是来过几回呢,调用了几次您家里的情况资料。” “不止你的资料,还有你亲属的,可能是想做一份更详细点的上交吧。” 奎楼那边正是邮城站点的所在,秦天看了一眼,就想起了站点的小罗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再结合一下周龙刚刚说的,秦天愈不解,“难道真是大伯?他要我家的资料为什么不直接找母亲呢?” 带着一路的迷茫,家灯已然在望。 秦天挠了挠后脑,决定找个机会问问大伯。 “妈,我回来了!” 姚木兰已经是睡下了,客厅里倒是堆了很多年货跟礼品,码的齐齐整整的。 秦天算了算时间,这才现再过个十天不到就过年了。 刷牙抹脸洗个脚,秦天钻进了冷飕飕的被窝,折腾了很久才暖和了起来。 腊月二十四除尘洗房,余下的几天晒腊味,燃奉香火,蒸年糕。 大年三十一早,秦天起床贴好了家里的春联对子,放了长长一挂鞭炮,将母亲接上了车。 大舅家在镇江,开车差不多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秦天决定早一点出,能跟那边的亲友吃上年夜饭。 姚木兰坐在旁边很是紧张的样子,不住的拨弄着鬓角的头。 “妈,已经很漂亮啦,在弄下去,大舅妈和二舅妈跟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啊!” “去去去,专心开你的车,别管我。” 秦天嘴角一扬,“好嘞。” 出了邮城上了高,可能是因为大年三十了,并不是特别的堵。 私家车基本上没有,倒是不时有大客车驶过,窗口里展露出的人脸上尽是欢快,家更近了。 下午一点,秦天跟姚木兰抵达了镇江。 这时段,大部分人家都已经贴好了春联,准备起晚上的食材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混合着扑鼻诱人的饭菜香味,直直撞进过往人的耳中鼻里,秦天深深嗅了一口,“大舅在家等我们的?” “应该没有吧,他们可能还是在车站等着接我们呢。”姚木兰说。 “那就去车站,”秦天辨认了一下方向,左右转了三五个街道,镇江汽车总站已经是跃入眼帘了。 这里是远胜街道十倍的热闹,一个个风尘仆仆的归人提着大包小包拥抱着自己留置在家的妻子儿女,笑着流泪。 “妈你留在车上哈,人太多了,我去找大舅。”秦天说道。 “嗯。” 等人的停车场汽车一排再一排,秦天一眼就看到了大舅家的车,十足骚包的金红两色漆满了车身,旁边斜倚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正不耐的左右顾盼,不时跟车里的人激烈的抱怨着什么的样子。 秦天眉头一皱,这正是他那大舅妈。 走近了一些,秦天喊道:“舅妈好。” “哎呦,总算是来了,可等死我了,你妈呢?走丢了?”大舅妈性子急,话更急得脑子都不过。 “怎么,怎么说话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在车内。 车窗半开,说话的男人探出头来大着舌头指责道。 浓烈的酒气四散,熏得秦天鼻子直抽抽。 “大舅好,我妈在外面呢。”秦天说。 这是他大舅,一个嗜酒如命的男人,即使是在这样的场所时刻,他仍然咕咚咕咚的狠灌了一大口白酒。 “哎呦,你快别喝了,我们要走了。” “喝,不喝,喝不喝。” 秦天扫了大舅一眼,怪异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大舅妈左右看了看,“那上车吧,我们去外面接她。” “我们开车来的,大舅妈您带路,我们跟着就是了。”秦天说。 “哎呦,多费钱啊,自家人还能不知道你们娘俩的情况啊,何必呢。” 秦天笑了笑伸手说道:“您先请,我去门口开车。” 回身退出了几步,秦天听到了来自大舅妈的一声惊喜的惊呼。 调头一望,大舅妈快跑了几步,竟是在不远处见到捡起了一个钱包。 秦天再看了看坐在车上兀自灌酒的大舅,摩挲了一下印戒,“有意思。” 一车打头一车跟,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大舅家的二层小楼就到了。 秦天打开车门,先搀扶母亲下车,又跑到了大舅妈那里帮着把满嘴酒气的大舅架进了屋里。 屋里坐了七八个人,都是秦天母亲那头的直系亲属,秦天都已忘记的差不多了。 自从父亲死后,除了少量的几次年夜饭聚餐,好像跟母亲这头就没什么联系了。 一是距离是在是远了,二来姚木兰自己也不想寄托在娘家生存,更不愿秦天遭受来自这边的白眼,所以秦天跟母亲这边的亲属并不怎么亲密。 但毕竟也算是一家人,虽然不熟不喜,秦天仍然是一一见礼,姚木兰倒是跟大家相谈甚欢,可能那么多昂贵的礼品年货当作敲门砖和脸面还是很有效果的。 “小天呐,外婆听说你学医了啊?那可不怎么好啊,找工作难呢,难着呢!” “是啊是啊,现在医患矛盾那么突出,你也得为了你妈妈多考虑考虑啊,工资又低还累,要不回头跟你大舅跑工程?” 秦天面色如常的听着来自七大姑八大姨的“关怀”,不置可否。 “那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天儿现在医术可了不得呢,来这儿之前几乎忙得走不脱呢,那辆车就是他一个病人送给他的,还有我们这趟带的年货也都是天儿挣的呢!” 姚木兰喜气洋洋的炫耀道,眉眼同时乐呵的眯了起来。 “是吗?娃儿可别走歪路了啊,”外婆哆嗦着身子嘱托道。 “不会的,我看着他呢,”姚木兰连忙回应道,“要不让天儿帮您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有私人医生的,每周都会来帮我确认下状况的,前脚刚走嘞,”外婆摆了摆手,低咳了两声。 秦天和气的笑了笑,“外婆啊,大舅帮你找的医生不太好啊,你这哮喘啊他治不好,药,也开错了。” 他是见不得母亲这么低声下气的,更见不得母亲和这些有钱的亲属尴尬的对话。(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八章 这可是外国产的 “胡说什么,你都没见过薛医生开给我的药,”外婆不欢喜的撇了撇嘴,又是一阵低咳。﹤ 她掏了掏口袋,两个带有喷嘴的小药罐子就出现在了手上,青色的那个她挤压后喷到了舌根,白色的那个她喷在鼻前将那些雾气全部吸尽了肺里。 “咳咳,咳咳,你看,很有效的,呼~” 外婆先是一阵难受的长咳,然后很是畅快的出了一口气,再不咳嗽了。 秦天鼻尖轻嗅,一种淡苦味和一种淡臭味相宜的很是明显。 “没猜错的话,这种药很贵的吧?”秦天指了指青色的那个瓶子。 外婆面上一奇,“你怎么知道?薛医生说这可是外国产的,很难弄到呢。” “哈哈,”秦天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人傻钱多啊,青霉素确实是外国产的。” “天儿~不许跟外婆这么说话!”姚木兰低喝道。 “我就是不想外婆被无良的私人医生骗了,”秦天说。 “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薛医生明明很用心的啊。” 几个人的好奇心思全被秦天的话勾动了起来。 秦天站起身来,也不多说,一指点在了外婆咽喉下接近两寸的地方。 外婆像是被这轻轻一点阻断了身上所有的气机,她的脸色一红,再慢慢转白,快的变成了骇人的青黑色,她一幅想咳的难受样子,可是身子狂颤愣是咳不出来,她想拿起身前的药瓶,可手臂抬不动挪不了,只能筛子似的抖个不停了。 秦天力道转轻了一些,眼中仍然全是淡漠。 外婆终于能动了,她吃力的抓起了那瓶青色的进口喷雾,塞进嘴里连按了好几下。 她又想拿那瓶白色的,可是秦天重新加重了力道。 外婆的脸瞬间就黑透了,少量的泡沫状的痰液从她嘴里溢了出来,洒在了沙上。 “啊!!” “好恶心!” 几个女眷慌忙避开。 “你干什么?!放开!” 只有姚木兰冲了上来,推开了秦天,搂着外婆帮她顺摸着胸口。 “咳咳,哇咳咳!!”外婆阵阵撕心裂肺的干咳,离开了秦天她好像情况更严重了,脸上黑的亮起了可怕的紫光,她无助的指着前方的桌面,低垂的手指像枯死的枝桠。 姚木兰连忙帮外婆取过了桌面上的白色药瓶,在她鼻前连着喷了十好几下。 “呼!呼!呼!疯了,疯了...”外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眼角滑落了大滴的浊泪,“老家伙不中用喽,没人想养我喽。” 姚木兰听的泪流满面,“不会的不会的!” 她站起身子重重踹在了秦天的内膝,“你给我跪下!” 秦天怎么舍得将力道反弹给姚木兰,他顺从的半跪在地上,耸了耸肩。 “不服气是吧?不服气是吧?不服气是吧?”姚木兰带着哭腔重复了好几遍,好几次举起手又舍不得真打秦天,只能委屈的自己身子一颤一颤的。 “这孩子啊,就是得打!” “没错,不打不成材,瞧瞧这闯了多大的祸!” 秦天嘴角一咧,站起来将母亲重新扶着坐下,“妈你别急嘛,我能那么不知道分寸吗?” “你们说我怎么看出来的,都这样了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问题很明显就出在那个青色药瓶上啊,外婆吸白药瓶,缓和了吧?单吸那个青药瓶呢?多危险多可怕。” “外婆患的可是哮喘啊,药物过敏性的哮喘,最不能接触的就是青霉素了,那个薛医生以为把青霉素稀释了我就察觉不出来了?青霉素独有的苦味是掩盖不了的,不信你们闻闻!” “白色药瓶确实是好药,雷诺考特喷雾治疗哮喘很是有效,可是混合着青霉素一起使用,你们也看到了,除了缓解一下青霉素造成的症状,所有的治疗效果都被浪费了。” “外婆这哮喘治了多久了?除了不间断的加药用药,有过其他的改善吗?没有!所有我说药,开错了;人,也找错了。可你们,非是不听呢!” 秦天一气讲了一大堆,端起一碗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一针就能解决的事,非要闹这么复杂,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 “不,不会的,薛医生人品很好的,每次来看我和气的很。”外婆摇头道。 “嘿,您就没想过去公立医院检查一下?”秦天诧异道。 “我为什么要去,你大舅那么能赚钱,我还需要去医院排队?” 秦天嘴角一抽,“您说的对。” “哎呦,又谈成了一桩生意!回来的时候又捡了一个钱包,里面现金三四千呢,这人来了运道怎么都挡不住啊!”扶着大舅上楼休息的大舅妈欢天喜地的走了下来,得得瑟瑟的。 放眼扫了扫这满屋满堂的名贵家具,秦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感,居然还真当是自己的运道了。 “外婆,需要我给您治治吗?”秦天不理会大舅妈,问向了外婆。 外婆老迈的身子一缩,显然是心有余悸,“不,不用了,我回头让大宝贝帮着换个私人医生。” “帮我看看!” “小天,帮二舅妈看看!” 秦天摇了摇头,“您几位都挺健康的,没必要。” “你们中医不是有什么保健穴位的吗?帮我扎扎呗!” “就是就是!”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冬天的话,大家还是闭合气窍内养精神的好,这会儿保健并不合适的。”秦天解释道,其实他就是懒。 姚木兰踢了踢秦天,“外婆真的没事吗?” 秦天抖抖眉,“看她运气,那是她下一个私人医生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你就不能主动一点?那可是你老妈的妈唉。”姚木兰叹气道。 秦天心里苦透了,“我还不够主动?再主动外婆现在就躺下了好吗,我反正已经表现成那样解释成那样了,她自己不要我才不腆着脸往上凑呢!” 啪啪! 大舅妈击了击掌,吆喝号令道:“那咱收拾收拾,等会儿福满楼定的菜就到了,我们准备吃年夜饭喽!”(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九章 大姐敬酒为什么不喝? “好啊好啊!” “福满楼的酒菜,年三十那可是有钱都订不到的一等席面呢!大姐真是有本事。﹤” 打了一下午酱油的几个人连忙怒刷存在感。 姚木兰听到大家称呼大舅妈为大姐,苦涩的笑了笑。 她本是家里最年长的,可是当今这社会谁看你的辈分跟年纪呢,衡量地位的唯一标准就只剩钱了。 大舅妈得意的一摆手,脸上的粉底扑簌簌的像是要落光,“跟我来,咱今天在新桌子上吃饭,餐桌是上好的黄梨木,年夜饭是兆头最顶尖的花开富贵,明年都大财挣大钱!” 秦天牵着母亲走到了桌前,他跟姚木兰都没什么坐在上位的心思,挨在一起在桌角坐了下来。 上位上,面色仍然红扑扑双眼迷瞪瞪的大舅跟披红挂彩的大舅妈毫不客气的端坐,就连外婆都坐在了次一等的位置上。 其余的二舅一家还有几个亲戚依次排开,他们争相奉承着大舅跟大舅妈,没人在意尾座上不言不语的秦天母子。 秦天轻抚着印戒,一直盯着大舅看,他的肚子里怎么会... 啪! “小天啊,来来来来!坐大舅旁边来,咱爷俩好好喝两杯。”大舅拍了拍身边的空座位。 秦天摇了摇头,“多谢大舅,我不怎么喝酒的。” 大舅脸上一沉,粗声道:“没,没意思,不喝酒怎么赚钱呢,怎么能赚大钱呢,没意思!老二啊,你,你来陪我喝!” 二舅喜气洋洋的凑了上去,“哎,大哥我来了,我给你斟酒!” “哎呦,他们喝他们的,我们吃菜,吃菜!咱老姚家一年聚一次也是不容易,吃吃吃!”大舅妈热情的招呼道。 秦天顺势夹了两块子菜,盘子里盛着的时候优美如艺术,可是嚼吧了两下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蹭了蹭旁边的姚木兰,秦天小声道:“妈,大舅要死了。” 姚木兰狠狠的瞪了秦天一眼,“不准瞎说,从现在到初十不准说死啊活的,那样一整年运气都会变的不好的,听到没有!” 秦天撇了撇嘴,“大舅喝酒太凶了,肝已经坏透了,要是还不...得得得,我不说了,吃饭吃饭。” 满满一桌子人罗列着这一年的得失收获,无关心性与成长,唯一的计数标准只是万字。 姚木兰没有搭话,只是眉眼含笑一直悄默声的盯着秦天看。 秦天心里毛毛的,“妈,你别这样看我,我都快变成你的银行卡和钱折子了。” “傻孩子。” 酒过三巡气氛正热的时刻,大舅的电话响了。 他已经是半醉了,准确的说他一直是半醉的。 他接起一听,不客气的喊道:“喂?有什么事快说!我喝酒呢!” “华安集团的工程?不接!” “为什么?老子不想接!” 大舅妈连忙从他手里夺回了手机,笑眯眯的嗯嗯啊啊了一气。 放下电话,大舅妈环视了一圈,“嘿嘿,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要有好兆头了,这就叫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我和老姚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干,工程自己就找上门来,又是一趟过百万的生意!” “哎哟,大姐真是厉害!” “嗯,大哥也厉害!” “大姐大哥,这工程能不能下包给老三我啊?你知道的,孩子上学了,花钱的地方多啊!” 大舅妈豪气的一挥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要我就给!没问题!” “大姐真是爽快,来,我敬您一个。” “来来来,走一个。” 大舅妈斜暼了对面坐着的秦天母子一眼,点了点头心安理得的饮尽了身前的酒液。 秦天一阵莫名其妙,你爱喝喝爱吹吹,又看我们做什么,本来就没想求过你们,从来也没麻烦过你们,合着你还想我妈把大姐的名头过户给你是怎么着? 姚木兰笑了笑,举杯站了起来,“文红啊,恭喜你了,又谈成了一桩生意,这些年也确实麻烦了大家不少,这样,我敬大家一杯!” 大舅妈冷哼了一声,纹丝不动。 其他的亲友看到大舅妈这样,相互看了看,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动。 “去.你.妈.的!大姐敬酒,你为什么不喝?” ....这话不是秦天说的,秦天诧异的看着暴走起来扇了大舅妈一记耳光的大舅,有点懵。 “你疯啦!?”大舅妈倒地捂脸,怒喝道。 “喝!”大舅一指桌上的杯子,恶狠狠的对大舅妈道。 “老娘不喝!你一个酒鬼,里里外外什么事不是我程文红操持的,你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现在还吼起我来了?好啊!喝醉了就撒疯,早点喝死你算了!” “滚!滚!都滚!”大舅掀翻了桌子,脸色红而透着一种晦气的黑,他掀开了桌子却留了一瓶刚开的酒,咕咚咕咚又灌了一大口。 惊呆了的众人被汤汁淋了一身,慌乱的跑了出去,屋外鞭炮连天,已是到了倒数新年的时刻,他们逃窜的身影对比一下这些热切,凄苦的一塌糊涂。 秦天动作迅的将母亲护在身下,听到大舅这话也是扶起母亲走了出去,脊背直挺堂皇的跟进来时一模一样。 “大姐,你,留一下!” 大舅红着脸走近,嘴里酒气既浓且臭,可他的眸子亮的像要光,完全不像一个醉酒已深的人。 秦天半护着母亲,问道:“你要做什么?” “嗬嗬,”大舅脸上变得扭曲痛苦了起来,他笑了两声,可又像在哭,他灌了一大口酒,咚一声就重重的跪了下来,“大姐,我对不起你!” “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给这种穷姐姐下跪,老娘要跟你离婚!离婚!”大舅妈见到这场景尖叫了一声,疯了似的乱吼乱叫。 姚木兰越过秦天想要扶起大舅,可她扶不动,她不解的道:“没有对不起啊,你又没有亏待过姐姐,不用,不用这样。” “有!”大舅挣扎了片刻,哑声道:“不止你,还有观澜!” 秦天心中划过瞬电,怪不得大舅嗜酒如命却家财万贯,他肚子里的东西原来竟是父亲以前放进去的!(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章 要钱还是要命 姚木兰震惊的后退了半步,“观澜,不是跟我结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你们了吗?” “呵呵,那结婚之前呢?他当时一贫如洗,彩礼给不起、酒席办不起,我们凭什么把你嫁给他。﹤” “我也疑惑过,问过他,他说一切都有他,最终你们不是被他的坚持和痴心感动了才...” 大舅癫了似的大笑了一气,“我的好大姐啊,你还真是天真啊,那时候我们连清水粥都喝不起了,妈妈疯狂的想把你卖个好价格,怎么可能因为那狗屁不值的坚持和痴心把你嫁了,哈哈哈哈,痴心,你居然说他那么可怕的一个家伙痴心,恶魔有心吗?” 秦天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姚木兰,“妈,你别听他乱说。” 姚木兰摇了摇头,“我知道,观澜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比你们待我都好都真,我知道的,可是你们为什么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他就是个魔鬼,他给我送了一份礼物,他给我送了一份天大的礼物!!!”大舅猛地站了起来,他灌着酒,踉跄在华贵的厅堂里,每接近一个值大价钱的家具他就啐上一口污浊的痰,“礼物,哈哈哈,礼物!!!” “你疯了?!这都是我花钱买的,花了很多钱买的!”大舅妈心痛的站起来阻止他。 啪! 一记耳光把她抽的更远。 “你的钱?那些这些都特么是我的钱!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能喝,钱?项目?多的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花不完啊!”大舅跌跪了下来,茫然的重复着大吼:“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喝!” “你放屁,打给你的电话全是老娘接的,项目全是老娘去跑的,合同也全是老娘跟他们敲定的,有你什么事!” “蠢婆娘,你以为那些电话都是哪儿来的?你以为不跑不敲定那些钱就不会来咱们家了?你以为你每次出门都能捡到钱包支票撞上大运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我还在!那是因为我在喝酒!” 大舅泪流满面,“这些钱,这些生活,全是秦观澜那个狗.日的送给我的礼物!” “你说什么?” “我说这全是他给我的礼物,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能喝,这样的日子我可以让它更奢侈一百倍!” 秦天拉过两张凳子,扶着母亲坐下,他也坐到了大舅的身前,冷冷的道:“可你就要死了,你也不能再喝了。” “是啊,我要死了,肝癌晚期,我要死了!”大舅面色煞白的抖着嘴道。 “但你原本是不用死的,”秦天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 “是啊,我本来不用死的,秦观澜说只要我十年之内有一周不喝酒,就会饿死它,那十年的富贵运气就全是天赐的,而且什么厄运报应都不会有。” “可是我舍不得啊,那么多钱赶着趟的飞到我手里来,我喝醉一次它们就来一堆,我舍不得不喝啊!我舍不得啊!!!” “一定是他的鬼魂作怪,怪我没有照顾大姐,一定是!”大舅连滚带爬的伏在姚木兰的脚下,“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我分你一成的家产!二成!!你要三成?!那可是好几百万啊!” 姚木兰凝视着他,内心翻腾着撕扯样的痛苦,“原来是这样,我的幸福只值你们十年的富贵。” “什么幸福,你看那个狗婆娘,等我死了她一定转身就走,卷着我这些年攒下了的家产转身就走。” 大舅妈听到后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 秦天看着这一出好戏,越觉得人心可怕,他突然有了几分想要化解的兴趣,有了几分想要看看大舅跟大舅妈继续闹腾下去的兴趣。 “我可以救你,”秦天说。 大舅四肢着地的飞了过来,他死死的扣着秦天的裤脚,“你说真的?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送你一栋房子!我送一辆跑车!我一定让你和你妈都过上好日子!” 秦天笑了笑,“大舅,如果我救你,除了活下去,这些你都做不到了。想必我爸爸曾经隐晦的提醒过你,你肚子里的东西一但过十年死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会‘咻’一下,化作乌有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大舅后退了几米,目光闪烁的盯着秦天,“你都知道?你跟秦观澜那个王八蛋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对啊,我知道啊,大舅,风向变啦,过去是你们决定我妈的去路前程,现在到我啦,我可以决定你的明天,还有生死!” 秦天嘴角轻扬,一脸的惬意,双眼却是越来越亮,越眯越细。 大舅骇然的往后退,他不敢跟此刻的秦天对视,“你比秦观澜还要可怕!你比他狠!” “瞎说什么大实话,”秦天看了看姚木兰,朝她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外甥再问你最后一遍,要钱还是要命?我只要取出你肚子里的东西,你起码还有五十年好活,但你要是觉得富贵钱财更重要,你明天就可以给自己准备一块陵园了。” “我...”大舅愣住了,过了会儿他说道:“我给你钱,你能不能让我活,也让它活?” “你是说你肚子里的东西?”秦天说。 “是,是啊。”此刻的大舅简直有点萌萌哒。 “您觉得要是可以,我父亲当年会把这东西送给你?你牺牲了自己的姐姐,也葬送了自己,我代替父亲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这些活该之后,你要钱还是要命!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我只要听一个字,‘钱’还是‘命’!” 大舅用尽全身的细胞器官在表露自己的挣扎,一整瓶茅台见底的飞快,他最终红着眼走近了秦天,“你赢了,我要m...” 啪! 大舅妈等这么久居然等来这么一个字,她急了,连忙一巴掌将大舅抽开,“去你大爷的!那是老娘的钱!” “去你二大爷的!那是老子的钱,你这么咒着我死想干什么?看上哪个小白脸了?啊?!” 两个咒骂着扭打在一起,一地散落的汤菜啪啪鼓掌。(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一章 我不会骗你的 大舅跟大舅妈你抽一下我还一下,你骂一句我骂两句,两人硬是整出了世界大战的气氛,热闹的一塌糊涂。≥ 真是一场好戏啊,秦天看的眉飞色舞。 肩上搭上了一只沉重的臂膀,秦天抬头一望,收敛了喜色,“妈...” 姚木兰脸上完全是秦天欢畅的背面,她痛苦且忧伤,“够了,天儿治好他,我们以后不来了。” “嗯,”秦天顺从的点了点头,“可能有点恶心,妈你别看了。” “我去车上等你,”姚木兰俯身看了大舅跟大舅妈一眼,毅然转身。 等到姚木兰消失在了视线里,秦天才半蹲下来,小臂一震,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小B崽子,你给老娘滚开,滚开!” 秦天并手成刀,干脆利落的敲在了她的后颈大椎穴上,“泼妇!” “你真的能治好我吗?”大舅哑着嗓子道,他想捡起身前的一点残酒,抖了抖手又没伸出去。 “你想好了吗?”秦天问。 “我对不起大姐,果然贪婪是最大的罪恶,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希望你能原谅我才是,也许过些天你会明白,看着自己拥有的一切一步一步全部消散成空,那痛苦其实跟死并没有什么区别,”秦天说道。 “呵呵,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而已。” 秦天不再同他废话,“噌”一声炽阳剑指出鞘,直刺入他腹部。 一搅一抽,恶臭的红紫色血液顺着创口流了出来。 秦天两指并拢,在创口下方重重一戳,斜向上一勾一顶。 “哇啊!”从大舅的腹部开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快的向上移动,最终被大舅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大舅的喉咙嫣红如血,大量的毛细血管被这大家伙撑的破裂了。 地上已然是躺了一只四寸多长、一寸多粗的红紫色肉虫子,有嘴有眼。 它身上被炽阳剑指捅了一记还没死透,挪动着爬向地上残酒。 秦天手起剑落,直接将它斩成了两截,它的血液是透明色的。 醇香如同窖藏了数百年的老酒。 酒虫,长两寸,寿十年,蠕动如游鱼,口眼悉备。 它们极端嗜好酒水,为了能喝到最好的酒不惜损耗法力来改变宿主的运道从而能使宿主富贵,这样宿主才能买上好的酒水贡自己饮用。 但十年之内如果不选择饿死它们,酒虫就会开始反噬,因为十年的生存之后酒水已经不再能满足它们的胃口了,它们会从宿主的肝脏器官开始,慢慢的蚕食宿主的一切,最后宿主会在安静的地下,或新或旧的棺材里被它们啃食一空。 然后留下一个酒虫之母和一个新的幼虫。 十年之内酒虫是很好杀的,宿主只要一个星期不喝酒它们就会饿死,毫无办法的饿死,那时候它们消耗的妖气和宿主已经改变的运道也不会削弱。 可是人性本贪,谁舍得呢? 最终十年之后,酒虫的身子跟宿主的身子就会强制性的连在一起。 酒虫是妖,死不了,寻常的医生也找不到它们,没法进行治疗,而宿主就像经历了一次黄粱一梦,大富大贵之后只一张破败的草席裹住自己的尸体。 回想完《山海经》和《聊斋志异》上对酒虫的描述,秦天笑了笑,戒面贴上了酒虫的残躯,将它封印进了印戒。 “助你好运,大舅!”秦天长身而起。 大舅怔怔的看着地上一摊透明的血液,说不了话也不想动了。 车上坐着的姚木兰跟此刻的大舅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一样就是脸上多了两行清泪,倒映着冷冰冰的月光。 跨年夜的焰火还没放完,在连成一片的“恭喜财”、“新年行大运”的祝福声里,秦天驶离了大舅家。 “妈,那我们,回去了?”秦天轻声问道。 “那一年,我十九,他二十一。” “我是在草场上见到他的,他蹲在河边,像是钓鱼,可是没有线也没有鱼钩,我问他在干嘛,他说他在捉妖怪。” “我说我不信,他居然跳进了河里,好久没出来,我可担心坏啦,过了几分钟他终于窜了出来,亮了一条大鱼给我看,那条鱼真大啊!他两条胳膊都抱不住。” “他朝着我大声说:我不会骗你!” “阳光撒在他身上,金闪闪的,好看死了。” “他真是一个坏家伙,他说过不会骗我的,他说过一切都有他的,他说过每年都陪着我,带我看最漂亮的焰火,去最美丽的地方,可是我都十二年没见过他啦,过了今晚就是十三年了。” “那天邮城湖下了好大的雨,黑色的云、灰色的云、紫色的云还有好多颜色的云堆在天上,我觉得害怕的很,可他兴冲冲的跑了出去,他又朝着我大声说:我很快回来!然后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水花溅的可高了,黑亮亮的,也很好看。” “可是最好看的那个人没有再回来,我淋了那么多场雨,在那么多次大雪里蹲在湖边等他,他都没有回来,他说过很快回来的。” “天儿,花能开那么多次,为什么他不能回来一次呢?他不要我了么?他不要我们了么?” “可是他说过的,他说过的...” 秦天鼻头突然变得酸酸的,心里也疼疼的,他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哽咽着说:“妈,我们回家。” 姚木兰突然紧紧的攥住了秦天,她声音颤抖着一点也不稳当,可是她指尖的力道却是大的出奇,“天儿,你答应妈妈,不要突然不见了好不好?妈妈很害怕!” 秦天连连点头,“我答应你,答应你!” “妈妈好害怕,好害怕...”姚木兰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她倚在座位上低声自语着昏睡了过去,即使是睡梦里,她仍然是泪流不止。 秦天熄了火,握着母亲的手也躺下,远处烟花不住的升空、爆碎,洋洋洒洒的亮起了一片华美的火树银花。 就像母亲说的那些黑的灰的紫的云和金闪闪的阳光。(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二章 出卖 拨了拨空调开关,并没有暖气传出,看着母亲在座位上瑟瑟抖,秦天连忙开到了就近的宾馆。 坑爹的问了好几家都关门了,秦天暗骂自己蠢,大年三十哪有宾馆开门的。 几乎开过了半个镇江市区,秦天才找到了一家亮着灯火的。 虽然几乎涨了十倍的价,秦天仍然觉得自己十足的幸运。 安妥好母亲,秦天才在隔壁沉着心躺了下来。 即将睡着的那一刻,手机响了,秦天掏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总台。 “编号1234,你所在的城市西南一百七十公里处有妖邪事件生,你是当前距离最近的印师,还请前去查探一番,地址稍后给你,明白?” 熟悉的冰寒女声,响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却是听的秦天满心的烦躁。 “不好意思,去不了!新年快乐!”秦天带着一点恶趣味祝福道。 他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惨啊,居然春节都没有假期,怪不得声音是常年这么冷飕飕的。 电话那边静止了片刻,然后突然熙攘了起来。 “喂!哎!阿天啊,别拒绝啊,秦家的秦肃也在那附近呢,这可是本大师专程为你争取到的,上好的大家伙。你肯定需要的,真的!你信我一次!本大师啥时候骗过你,快去快去啊!” “出去!信息处理区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咳咳~” 那端突然就乱成一团了。 秦天心中疑惑,不明白总台来的电话里的为什么会有夏大寒的声音,而且那咳嗽听起来完全就是姬昀的。 “喂?夏哥?什么情况啊?今天大年三十啊!”秦天问。 “哎呦,小寒,你让我说完,那个阿天啊,真的信我一次,你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啊!夏哥不会骗你的!” 秦天看看时间,晚间十二点半。 “那好吧,地址给我吧,我快去快回。”秦天说。 “地址已,要是解决不了及时致电总台,明白?夏大寒你给老娘滚出去!” “阿天啊,新年快乐哈!另外,记得队长跟你说过的话!” “嘟嘟嘟~” 那边又爆了一阵争吵,电话也被掐断了。 秦天挠了挠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点开新到的短信一看,地址显示是安徽宣城的扬子鳄繁殖研究中心内部,还附上了那里面负责人的一个电话。 打开地图一查,来回起码要得七个小时。 肯定是要赶在姚木兰醒来之前回来,秦天急匆匆的下了楼。 宾馆前台的小姑娘正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看肥皂剧,吃了一惊。 “楼上那位要是醒来问我去哪里了,就说我很快回来,听到没有?” 见她愣愣的,秦天叭嗒往桌上拍了两百块钱。 “哦哦哦,听到了!” 秦天夺门而出,油门狂踩,直奔宣城。 **** 邶京,钟南海内部的一栋独立小楼二层的一间房里。 二男一女正相互对视。 夏大寒讪讪的笑了笑,“小寒啊,哥哥这不是着急嘛,你原谅我一次。” 那姑娘很是靓丽,一身的职业装衬得身材极好,可她的风格却是偏向冷冽,一张脸板的很是严肃。 听到夏大寒的致歉话语,她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咳咳,你们家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先走一步,新年快乐。”姬昀狡黠的站起了身子。 “等等,”夏大寒拉住了他。 “怎么?” “为什么要出卖阿天,他不是我们的队友吗?”夏大寒脸上很是凝重。 “你知道的,那边给的筹码我拒绝不了。”姬昀沉声道。 “不是因为那只飞廉?” “我会因为一只飞廉放弃长期经营出来的队伍?”姬昀脸色涨红。 “我不懂,那件东西你家里的长辈都说不清下落,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姬昀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而且秦天现在过去宣城,你敢保证他能得到一个印技?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印戒抽风,他不能得到呢?” “那我也给过他机会了,”姬昀冷声道。 “你!”夏大寒怒视着他,“秦天拿我们当朋友,才把自己所有的印技都展露了出来,你只是拿那些信息做提升自己的阶石吗?” “胡说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当初建立小队你我还有老河说过什么,定下的方向又是什么?你拿不起自己家的剑,老河是李西经的备选,我为了小寒也基本放弃了家族的传承,现在你在做什么?要做那些大能的狗?!” 听到夏大寒的话,他的妹妹夏小寒眸光一暗,“哥,别说了。” 姬昀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秦天这次不能安全回来,等我验证了那个消息的真伪,我就还他一条命!” “说得轻巧,”夏大寒余怒未消,“为什么现在又这么急呢?就不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你当我不想多给秦天一点时间?那边定下的行动时间就是初一,要不是这次宣城恰好爆了冲天的妖气,他连这一次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你也不该...”夏大寒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别废话了,事情我已经做下了,消息也已经全部放回去了,这些马后炮全无意义,全当我欠他一条命,以后自然会找机会还给他,走了!” 姬昀也是连声说了一堆,径直推门而出。 “你们几个,又怎么了?”夏小寒问道。 “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贴合脾气性格的队友,又特么的没了,”夏大寒苦恼道。 “姬昀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还能为什么,为了他家的那柄破剑呗,搞不懂,他又拿不起来,何必这么执念。” “那是祖器轩辕剑,你好好说话。” 夏大寒嘴角一撇,“祖器又怎么样,神器又怎么样,他拿不动,我也拿不动,既然我们队伍没人拿的动,那它就是个屁!破剑!” “那个编号1234,就是你们说的秦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夏大寒向虚空祷告,“机会给他了,就看他那印戒争不争气,有没有这个运道了。”(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三章 妖鳄 街上一辆车都没有,秦天像是要径直开进九幽冥府。 车里空调还坏了,秦天索性打开了车窗,在大年初一的冷风里求一份沉着冷静。 “记得队长跟我说过的话?”秦天思量着这最后夏大寒告诉自己的东西。 姬昀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啊,注意安全? 呼呼! 这会儿车子正好冲进了一个隧道里,夜风骤然间刮的猛了一气。 被狂风卷拂的感觉似曾相识,秦天心中一动。 在界山内部的时候,因为不死人他们被大风吹散了,也就那个时候姬昀给自己说过几句话。 “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妖界,你的印物是你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不管谁、不管什么方法,你都不能摘下印戒,丢弃印戒,明白吗?” 秦天摸了摸印戒,难倒是这句?好像跟现在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没有拥堵、一路直行,凌晨三点秦天就到了宣城。 停在扬子鳄繁殖研究中心的门口,里面黑漆漆一片,全无人类活动的迹象。 拨打了这里负责人的电话,显示已经关机。 印戒缓缓释放着灼热的感觉,秦天后背一拱双眸一凉,虚眼为开。 一道妖气自这研究中心的正中直通天穹,粗十丈,高不可计! 秦天心中一凉,好可怕的底蕴。 下了车,秦天一跃一纵就跨过了大门。 虚眼开着,虽是夜间仍然能清晰辨认一些事物。 大门进去不过三五步就是这里的地图,对比一下自己的位置和看到的妖气的位置,秦天手指点在了研究中心地图的正中——鳄鱼湖。 这鳄鱼湖占地极大,几乎霸占了这里四分之三的地方。 秦天走了三两分钟,被铁丝网围裹着的鳄鱼池就出现了。 林木、山体、沟壑、池塘、水库在夜间影影绰绰,这鳄鱼湖倒是设备很齐全的样子。 秦天翻过了铁丝网,全力戒备了起来。 刚刚地图下面有一行字,本研究中心**鳄鱼已成功突破一万两千条,谁知道脚下踩着的是大地、灌木还是一只亟待肉食果腹的鳄鱼。 可是在这鳄鱼湖里走了好久,秦天竟是一只活动的鳄鱼都没有看到。 冷风吹,空无一人的丘陵,秦天打了个哆嗦。 他无语的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还真是蠢,扬子鳄算是唯一有冬眠习惯的鳄类,大冬天的,它们怎么可能出来活动。 径直赶往鳄鱼湖的中间,一路上静悄悄的近乎死寂。 远远的起了一片光亮,像是工作人员停留的地方,秦天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 可是看着那灯火通明的连在一起的几间水泥房子,又不像没人的样子。 秦天心中狐疑,快走了过去。 站在屋子前,还有十七八米的距离,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就传了出来。 不好,秦天心中一沉,大迈步冲了进去。 五间房子呈十字形连在一起,中间的房子是个露天的屠宰场。 硕大的水泥墩子上面洒满了鲜血,还没有凝固透彻,淋漓着顺着边缘滴落。 不是人的血,是鳄鱼的。 秦天慢慢走近,台面上几只长不足一米的崽鳄被剖腹割皮,肉红色的躯体上血水横流。 屠宰台子旁边是几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像这样的鳄鱼幼崽堆的满满的,它们闭眼沉沉睡着,在冬眠期间被杀死。 笼子再旁边是一个铁皮箱子,高一米,长宽正好够摊着放下一张完整的鳄鱼皮。 箱子外表是个奢侈品牌的标志,里面已经装了半箱。 懒得理会这些家伙的勾当,秦天也没能力制止这些事情,看到没有人死亡,他继续往里走。 这五间房子是悬在湖面上的孤岛,除了秦天刚刚过来的那条路,进出只能依赖船只。 也怪不得这些人能做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就算光天化日他们在这里行屠宰事,游客经过也完全不能现。 秦天进了偏左的一间房子,终于是有了现。 这里像是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六七张床挨着墙角堆在一起,上面的衣物凌乱不堪,味道比血腥气还要刺鼻。 临水的墙壁破了个大洞,破碎的砖头碴子上红透了,掺杂着一些白森森的碎屑。 秦天指尖蘸了一些,放在鼻前闻了闻。 是血,还有骨屑。 透过大洞往外面看,是黑沉沉的鳄鱼湖,看不到底,也看不到湖里的生命迹象。 秦天掰下半截砖头扔了进去,涟漪慢腾腾的泛起,又慢腾腾的归于平静。 挠了挠头,秦天回身走到了屠宰崽鳄的台子边。 念了几声“往生极乐”,秦天举起了一只流着血的崽鳄。 他站在大洞的旁边,将这只崽鳄扔进了湖里。 可能是鳄鱼比砖头大了许多,涟漪几乎荡到了岸边。 秦天脚下一抖,他慌乱的把住了大洞的边缘稳住身子。 鳄鱼湖是一如既往的黝黑,但湖心乱了,暗流乱卷,湖底的生物怒了。 秦天脚下的震动一阵接着一阵,最终出现了七八道极大的裂痕。 呼啦啦! 头顶的砖石开始坠落,旁边的墙壁开始塌陷,脚下的地基已经先一步落进了水里。 秦天双手抱头半蹲,聊做防护。 灰尘平息,浩浩渺渺的湖面上只剩了一个孤零零的水泥基石,秦天长身而起,拳掌紧握,像是在无边的海上操控着一条窄小的渔舟。 一圈再一圈的涟漪浪潮一样拍击在秦天脚下,身型硕大的始作俑者朝着这里进。 它与腐朽在水里的百年老树无异,露出水面的部分长足七八丈,宽也过三丈,一双眸子半闭仍然比灯笼还大。 一条鳄鱼,一条不知在这里存活了多少年的妖鳄。 秦天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脚下的地基对比一下大小,简直承受不了它的一撞。 但是它没有选择撞击,它在秦天十米之外张嘴。 狭长不再是狭长,在它粗壮身躯的延伸下变成了搅碎天与地的大钳子。 扬子鳄以体型小、吻短闻名于世。 这条妖鳄藏在水里的嘴巴竟是那么的长,它大张开红通通的唇齿,重重的咬了下来。(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四章 激战 鳄鱼的咬合力是当之无愧的6地生物第一,秦天以前疑惑过这玩意儿是怎么通过那么长的嘴出那么大力气的。≥≦ 现在他不疑惑了,他也来不及疑惑了,他只来得及躲。 脚底绷紧,黑龙魂快的沉进了脚底,虚虚一声龙啸,他飞天而起,与那钢筋水泥浇灌成的鳄吻擦身而过。 轰隆隆! 地基在这恐怖的咬合之下完全没机会反抗,它们沉默着倒塌、崩碎,沉默着只剩了一小截露在水面上。 秦天开始坠落,他噌一声祭出了炽阳剑指,由上而下的从妖鳄眼睛旁边刺入,借着下坠的势头狠狠一划。 炽阳剑指是不负期望的锋利,可也是心有准备的短小,秦天驻足在那一截地基上,有些无奈,感觉这一下都没有破开妖鳄的皮肤。 “隆!” 妖鳄出的吼叫一如擂动的鼓炸响的雷,震得秦天耳膜嗡嗡作响。 它张嘴吼叫,上颚顺势张开顶向了秦天。 秦天双眼一眯,右臂迅抬高,重重砸下。 湮灭技,霸碎!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长六七米的苍龙铁尾单跟妖鳄的嘴巴相较,并不落下风,再加上占了从上打下的优势,更显得沉重快捷。 哗! 妖鳄粗砾厚重的双唇刚打开,就被霸碎打的合在了一起,这还不算,它头部跟栓了一座高山似的,突然一沉。 它翻转了头尾,直愣愣的栽进了水里。 水花溅起七八丈,秦天抹了一把脸的水滴,凝重的盯着归于平静的水面。 五官凝固住,秦天心思却在电转。 刚刚那一下看起来沉痛,其实对那么粗大的妖鳄而言,连流血应该都不至于。 想想它那黑漆漆的鳞甲,秦天就是一阵无力。 鳄鱼,旧称鼍兽,不管是“鳄”还是“鼍”,单看字形就是十分的不好下手,全是大壳子啊! 而沉进湖底的妖鳄也没想到这么个小家伙竟有那么大力的攻击手段,它决定改变一下进击的方式。 它整个身子都埋进了水底,直立而起,长壮的尾巴贴地而放,它浑身绷紧,所有的力道都放在了尾巴上,它重重一甩粗尾。 冲击波从落尾的地方开始,卷的水下乱潮乱打,鳄鱼湖的岸边潮流冲天好几丈。 而妖鳄的身子逆流而上,迅捷如鱼雷,它带动着暗流上溯,双唇铁钳一样悍勇的张开,水面上站着的秦天已经是它嘴里的囊中之物了。 秦天愕然的看着水平面陡然下沉了几米,茫然间,身前身后已经是出现了两张黑漆漆的大嘴唇子。 心脏狂跳,秦天在妖鳄嘴巴闭合之前飞身而起,直入云霄。 身下妖鳄的嘴巴铜钹一样撞在一起,声响隆隆。 秦天在半空翻转身子,天外飞仙似的下坠,两手合在一起,炽阳剑指的剑尖明亮如星辰。 右腿前跨一步,左腿后撤一步,奔马势。 秦天双肩一缩一顶,一匹白马虚魂御风而行,瞬息之间就撞进了妖鳄的身体里。 湮灭技,白驹过隙。 在穿透和裂体的双重特性加持下,黑铁样的鳄鱼鳞甲虚若无物,从头到尾,被白马虚魂洞穿。 “嗷吼吼!” 落水的妖鳄痛苦的嘶鸣,它的长尾扭动着,鳄鱼湖的水花无力的被它拍击,青碧色里多了大量的嫣红。 秦天双臂展开,控制着自己下落的方位,他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见血了。 妖鳄仰视着缓缓落下的秦天,黄蒙蒙的眸子已经染上了血色,它重新张开嘴巴,一个黑沉沉的透体深洞很是明显,血流如注。 风回卷,水倒流。 妖鳄嘴里起异象,张开的大嘴有像要吞尽乾坤万物的可怕。 秦天不受控制的飞的坠落,落点正是妖鳄的大嘴。 常言,鳄鱼是没什么牙齿的。 这只妖鳄的上下双唇里细密的尖牙层层叠叠,只消两相结合,任何生物会瞬间被分解成为齑粉。 秦天心中大惊,右手舞成幻影,凌空一指。 虚虚一声龙啸,一条淡黑色的龙魂咆哮出击。 束缚技,碧波龙牢! 妖鳄被定住了,无法动弹,倒卷的风浪也平息了,秦天落在了它的下颚上。 嘴角一扬,秦天五指一搓,掌心云起云升、寒芒吞吐,一枚玄黑色的小太阳升起的亮堂。 湮灭技,大日黑天! 秦天狠狠往下一甩,妖鳄唇齿大张,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一击下避开。 大日吸附万物,这一路下去,妖鳄嘴里细密的尖牙如同无根的野草,被席卷吸附一空。 秦天算准了碧波龙牢失效的时间,先一步跳开了。 所幸那一角地基还在,秦天猴子一样垫脚站了上去。 妖鳄在他身前痛苦的翻转,水面沸腾似的冒着污浊的泡沫。 “三,二,一。爆!”秦天帅气的搓了一记响指,妖鳄肚腹之内也恰到好处的一声闷响。 “嗷吼吼!” 妖鳄声音里的剧痛藏也藏不住,它挣扎,甩头摆尾,想要吐出身体里破损的脏器。 漫天的血雨,秦天五指摊开,郭老师的虚魂横在妖鳄嘴角,慕婉的虚魂挡在他身前。 幻技,咫尺天涯。 血花在秦天身前半米颓然落地。 秦天却是心中一紧,距离他很远的妖鳄虽然受了由内而外的重创,可依然活蹦乱跳,生机盎然,起码还能支撑它再打很久。 而自己,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现有的手段好像都用完了。 皮糙肉厚没问题,身型庞大也没有问题。 可这妖鳄既皮糙肉厚又长这么大,透体的白驹过隙和内爆的大日黑天其实根本没法对它造成致命的创伤。 秦天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谁给自己说过的话,“打不过的就是妖王。” 难不成这老鳄鱼竟然是一个妖王?跟黑龙、岩龟一样的,无可匹敌的妖王? 秦天不能确定,可那妖鳄已经是十足的认定了他这个对手了。 妖鳄喝了一肚子的清苦水缓和内里的疼痛,它山壑样的嘴角不住的淌落着淡红色的血液。 它双眸彻底红透了,天已经是快要亮了,再不收拾掉这个小家伙,自己就要暴露了。(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五章 云顶天光乘风归雁 妖鳄已经在宣城这带藏身了数百年,它和一众小小的扬子鳄生存的谨小慎微,害怕暴露害怕被人类印师灭族灭种。 ≥ ≤ 可人类还是来了,不是印师,是所谓的动物保护者。 他们现了自己的子孙,圈养了自己的子孙。 圈养就圈养吧,妖鳄目睹着后辈从当初的一百四十余条,在二十年间衍生到现在的一万多条,很是幸福满足。 它曾经也想过,就这样安逸的休憩在鳄鱼湖底,不作不显,等待化龙飞天的那一天。 可它现自己错了,人类终究是人类,当第一代的保护者老死之后,它们再没有保护了。 那么多的幼崽、成年鳄,真是太多了,人类忍不住了。 每每到了冬天,扬子鳄们冬眠的时刻,就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它们被分尸被取皮,输送到国内国外的好多地方,锅碗里,场子里。 被做成汤、做成菜、做成包、做成衣服鞋子,被当成没有灵魂的植物、物件随意的拿捏使用。 又是一年冬,妖鳄忍不了了,今年的杀戮已经悄然进行了三个月,崽鳄快要死绝了。 妖鳄看着仅剩不多的蛋,怒了。 你们杀、你们用,我不愿也不想阻止,可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自我认证成族长的妖鳄,在一个冷夜出了。 它循着族人的血腥气,破开了头顶的屋舍。 呵,小巧而美丽的幼崽无力被人类按在台子上斫砍。 可人类在自己这里也是同样的小巧而无力,妖鳄不过探进了半个头颅,就把他们吓了个魂飞魄散。 妖鳄杀死了六个人,重新躲了起来。 它打定了主意,这鳄鱼湖,来一个人类它就杀一个,不求与死去的崽鳄数量持平,只想求一个平等自由、能自然病死老死的家园。 可是来了这个厉害的家伙,来的好快。 妖鳄狠狠的凝视着身前的人类,粗长的鳞尾携着冷冽的浪潮甩下。 你也是无力的,小巧的! 秦天看着接近的妖鳄,有些不解它眼角的液体,鳄鱼的眼泪么? 黑沉沉的水里扬起了一条大尾,横贯天地。 好快! 秦天眸子急缩,身型暴退。 妖鳄的粗长鳞尾精准如机械,横冲八丈,团成能封死四方的圆,狠狠内缩。 这要是秦天被夹住,瞬间会被搅成柔软的麻花。 原来屠宰室的那些人是这么死的,秦天心想道。 他五指自上而下在脸上一拂,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半空。 幻技,匿形! 嘎吱! 妖鳄的尾巴在空中搅在了一起,中间是爆响的空气声音。 它茫然,人呢? 哗啦! 秦天落进了水里,黄鼠狼的虚魂也就只是让他消失在了视界里,可他仍然是真实存在的。 妖鳄破浪冲锋,它笑了,在水里你还想躲过我的猎杀? 秦天右手高昂,掌心里横着一物。 见得妖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秦天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了,可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组织,那是求援救命用的。 秦天拇指点下掌心手机的屏幕,拨出了那个电话。 “逆刃的号码你千万记好了,无论在哪里,生死存亡间,打了就能活!” 虽然不能理解大伯说的那家伙为什么那么牛气,可秦天早已把这个号码设置成了快捷拨号,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死存亡间了。 几乎没有延迟,电话瞬间就通了,那边没有说话。 “救命!”秦天大喊了一声。 “嘟嘟嘟~”电话挂了... 秦天一愣,而妖鳄已经是近在身前了。 “艹!”秦天双脚在水下猛的撞在了一起,黑龙魂和岩龟魂同时沉进了双脚底部,两两碰撞。 勃出的巨大力道顶的他直飞向黑沉沉的夜空,秦天奋力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他越过妖鳄大张的尖齿嘴巴,落在了它的背上。 轰! 妖鳄的大嘴咬了个空,可它并不恼,它清晰感受到了背上的小虫子。 粗长的鳞尾比闪电还快,瞬间就砸向了秦天的所在。 秦天避之不及,他侧过半个身子,左臂和腰腹同时泛起涟漪,同时虚幻如云气。 幻技,虚无树我! “嘶!”秦天眉头紧蹙,冷汗接连涌出,打湿了脊背,他半跪了下来,腿上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妖鳄的尾巴太大了,他避开要害,避开大半个身子,可腿部实在是没法躲开了。 痛处清楚的告诉他,大腿骨断了,跑不掉了。 妖鳄同样清楚的嗅到了来自人类的血腥气,它快活极了,有了几分玩弄这小家伙的心思。 它的鳞尾卷起了秦天,蟒蛇似的慢慢施加力道。 秦天双臂同时施力,也挣脱不得。 他的胸肋开始闷痛,体内的氧气被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挤压一空,身体每一处都开始缺氧、空洞洞的疼痛一波再一波。 炽阳剑指被秦天无力的手掌乱捅乱刺,锋利的剑尖毫无阻碍的刺进妖鳄的尾部,也就只止步于刺进它的尾部了。 妖鳄漫游在水面,大局已定了。 秦天眼神渐渐涣散、迷幻,他傻乎乎的咧了咧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飞驰的神仙。 “咳咳咳!”秦天一阵干咳,胸腹传出的勒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远端的夜空。 嗡!!! 天上响起类似飞机翱翔的声音,狂风卷集着黑茫茫的云气,堵塞了秦天的口鼻。 秦天呼吸困难,可他仍然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一道长长的白气如同破碎苍穹的剑痕,最顶端是一点闪耀得近乎刺眼的天光。 天光坠落,像是归巢的燕鸟,直奔鳄鱼湖而来。 秦天的头被暴躁的罡风吹的没法安稳,就像他此刻乱思乱想的心神。 那飞接近自己的竟然是一个人,神仙一样御剑飞行的一个人! 他负着手傲立在一柄三尺三的长剑上,背上是一个玄黑色的剑盒,五官冷峻,俊帅如妖,古人一样的长放肆的舞动。 他像是看到了脸色苍白的秦天和束缚着秦天硕大的妖鳄,他嘴角上扬,轻飘飘的笑了。 因为强大而分外轻松的一抹笑。(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六章 怒海狂涛一剑西来 秦天看着这家伙贱兮兮的微笑,怒从心头起,他想骂出去,可是声的器官,全部被妖鳄的鳞尾给锁死了。 他只能在喉咙间努力干哑的吐出了两个字:“快,点。” 来人收起微笑,身子当空翻转,原先被他踩在脚下的黑色长剑一荡一甩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你要快,我便快,朝过天山暮沧海。” “穿云气,裂霞彩,八剑只见一剑来!” 随着他的吟唱,风云汇聚的夜空变做碧海,波涛诡谲,有浪潮声拍击的清晰。 黑沉沉的夜空因为他亮起了星光,黑色的星光,一如此刻他握在手里的长剑。 剑色玄黑,边缘白亮,上面密密麻麻的分布着鸡毛疙瘩一样的小点,让人看的有点不适。 可气势是中正的,一片黑硬生生被他舞出了堂皇气魄,风从剑云从剑,弥天万物皆从剑。 他一瞬之间就斩出了八记,锋锐黑亮的八道剑气出剑体,叠靠在一起,乍一看完全就是一道。 星河倒卷,气势煊赫,但见一剑西来,直欲开天而去。 秦天惊恐的看着这道横贯自己视线,宛如巨舰的剑气自上而下劈斩,后背瞬间湿透了。 算一算角度,这家伙斩出的剑气好像是正好能把妖鳄分成两等份,可是自己呢,自己还在妖鳄的尾巴上呢啊。 “嗷吼!”妖鳄被吓坏了,这一剑比自己的长了几百年近千年的身子还要硕大,比自己吃喝了那么久才拥有的巨大力道还要恐怖。 天裂了,空气也裂了,连带着横在水面上的妖鳄身子也裂了。 轰隆隆! 这不似凡人斩出的一剑,分裂虚空,劈开鳄鱼湖的深水,水面上只剩两片妖鳄的残躯漂浮着,坠不下去。 “呼~咳咳咳,”秦天感觉到束缚松动了才撑开了胳膊,跳了下来,双手按在身下妖鳄钢材样的身子上,秦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不容易活下来啊。 脚下妖鳄的躯体边缘,被剑气切割过的地方,水流远遁了三五寸,似不能抵御这无边的锋锐。 身前轻飘飘的落下了一个人,御剑的那个男子。 秦天抬头望了望他,“逆刃?” “编号1234?你很会挑日子,大年初一给本座打电话,不应该是新年快乐的吗?救命是什么鬼?” 逆刃点了点头,声音很是温和好听,类似他的长相。 秦天无奈苦笑,“我那会儿真是要死了,想起你的电话了,也只能打你的电话了,你好厉害。” “唔,这话本座喜欢听,”逆刃走近了两步,身后背着的剑盒嗡嗡作响,是饮血之后的兴奋。 “你是几阶印师啊?我也能像你一样吗?” 秦天有些艳羡的看了看他身后的剑盒,问道。 “我不是印师,但你是可以像我这样的。”逆刃眸光火热的看着秦天的印戒道,也许不是印戒,只是单纯的注视着戒面上两道明黄色的纹路。 “你不是?”秦天心中一奇,“你怎么,怎么能不是呢?” “浩浩神州,悠悠华夏,只准许你们印师厉害么?”逆刃说。 “那你是,修真者?弹指飞剑的那种?”秦天问。 “也许吧,”逆刃仰望苍穹,“我虽然不是印师,但名义上也算是逆鳞的直系领导,我编号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限一个,我可以给你答案。” “逆鳞...”秦天掏出印师证,封面上五个星星一样的黄色双面画,即使在夜里也是闪亮,“原来我们的组织叫逆鳞?” “这就是你的问题?” 秦天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还在想呢。” “你难道不好奇自己印物上的那两条纹路?” 秦天低头一看,“纹路?” 印戒上两条黄色条纹结成十字形状,静默的闪动着流光。 “我是建议你问这个,”逆刃微笑,一脸我就知道你快来问我啊问我啊的表情。 “那我就问这个吧,”秦天并不准备违背他的意思。 “乾坤四维,天地四方,东南西北,各一祖器,华东秦家玄虚戒、华西夏家九州鼎、华南李家玲珑塔、华北姬家轩辕剑,这四件祖器之外还有无尽的小家族、无数的印师。” “但唯独这四件被称作祖器,因为这四件可以吞噬其它的印物。” 秦天心中一亮,“吞噬其它的印物?原来我在威海淘到的那个小铜镜子也是印物!” “不错,一道金纹一印物,你的戒面上两道金纹路,想来已经吞噬了两个印物了。” “可是,我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啊,”秦天不解。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跟祖器的魂灵有过沟通接触,这金纹不是成果,只是获得成果前的一个先决条件,一个筹码,帮助你有朝一日真正唤醒祖器的基调。”逆刃说。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戒指在越过你吸收那些妖物精魂的时候,你没有阻止吧?”逆刃接着说道。 秦天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现有的这些都是印戒给我的,它要是需要,尽管拿去就是了。” “心态不错,这样的供奉是亮起金纹之前的条件,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能让玄虚戒有能力吞噬那些低级的印物。”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唤醒祖器的灵魂呢?”秦天追问道,他意识到自己撞了大运气了。 “等你有机会见到祖器的时候,祖器现在还是死器,你很有机会的。”逆刃说。 “那...你能告诉我,除了我,还有谁亮起了金纹,有机会唤醒祖器吗?”秦天问。 “还有李家。” 果然,秦天心思透亮,上次见到的李西河的哥哥李西经的印物上那金色纹路果然是真的。 “你的问题问完了,求援的次数也消耗了,本座先走了。” 秦天一愣,“我以后不能再打电话给你了?” “我很忙的...” 秦天指了指脚下半残的妖鳄躯体,“那这个...” “送给你了,权当礼物吧,有缘再会。”逆刃轻飘飘的摆了摆手。 一抹黑亮的流光瞬电一样摇曳,那柄长剑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身下。(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七章 失踪 “对了,忘了说一句,你的那些个印技,很不错,龙也不错。≧ ≧ ” “还有,跟地府的阴差纠葛稍微少一点,它们毕竟不是人,风格想法很奇怪的。” “走了。” 逆刃散漫的叮嘱了几句,下一刻,他的身侧白雾凝结,狂风席卷,气势惊人,他乘风起6,御剑飞天,瞬息间就消失在了秦天的视线之中。 只他一来一去而留下的两道狭长久远的白色尾迹印证着有人自天外来,又往未知而去。 秦天额头出现大片的冷汗,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印戒是灼灼的炽热,兜口的饮血珠是翻转的膈疼。 这逆刃还真不愧是零号,不愧是逆鳞的领导啊。 简直无法让人相信,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秦天觉得今天自己的三观已然是碎透了,他掏出饮血珠晃了晃,才想起来忘了跟黑白无常交换新的生魂了。 但是想到逆刃刚刚给自己说的话,秦天又不自觉的退缩了一点,重新把饮血珠装了起来,下次再说吧。 身子陡然下沉了几寸,秦天这才现妖鳄断口处的剑势已经消失了,残躯开始往水底沉。 赶忙坐起来,玄黑色的戒面贴上了身下的妖鳄。 妖鳄的身体庞大,被印戒吞噬的却是极快。 秦天落到了水里,印戒里渗出了一坨流水状的黑膜护着他上了岸。 回声望了望寂寥无声波澜不惊的鳄鱼湖和湖心那一点地基,秦天叹了一声。 也许不会有人知道,那里死过六个人,和无数的扬子鳄。 而像这样的研究中心、保护中心,不为人知的背后又隐匿了多少类似的勾当,秦天不愿意去多想。 摩挲了一下印戒,秦天就准备出去了。 尾指悄摸的热了一下,一只小小的扬子鳄虚魂出印戒,在半空停滞了一瞬,像是在告别自己经历过的数百年和照拂过的无数子孙后代。 而后,秦天眉心祖窍一凉,妖鳄精魂已经是投身进去了。 秦天闭上双眼,点开了脑海中的《封印图录》。 第四页湮灭技全部都被点亮了,第五页黑沉沉的,了无一物。 研读了几遍妖鳄带来的印技,秦天嘴角一扬,“还不错。” 沿着原路返回,回到车上秦天仍然觉得有点心绪难平,想到母亲还一个人留在镇江,秦天也是收起了心思,往回开。 回到镇江,天色蒙蒙亮,七点多的正月初一,这时候起来的人还不算多。 空气里弥散着爆竹焰火燃放后残存的硝烟气,跟小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部分人家屋子前立起了硕大的台香,晨雾绕绕里秦天停在了宾馆前。 有人经过,好奇的停身看了两眼。 秦天耳尖微动,已经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大年初一还住宾馆,真是惨。” “是啊是啊,肯定是犯了事或者没挣钱,不好意思回去过年呢。” “要我说啊,不定是金屋藏娇呢。” 哑然失笑间,秦天推开车门走了进去,脚步欢快又急促,这里还是不适合自己跟母亲,是时候回家过年了。 宾馆前台的小姑娘像是早已结束夜班了,换了一个中年的男的,秦天跟他点头示意,过了一两分钟,秦天已经停在了姚木兰的房门外。 咚咚! “妈,起床了,我们回去了。” “妈,妈?” 敲了一会儿门,没有什么回应,秦天心中陡然一悬。 以他现在敏锐的五感,沉下心来居然没有感知到屋内的生命迹象。 秦天大急,一抬脚就踹飞了房门。 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响骤起,秦天冲了进去。 床上被褥散乱,没有衣物,让人感觉又突然又平静,突然在姚木兰离开的像是很紧促,被子都没归置好,以她的性格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平静在昨天是秦天帮着母亲放好的外套,当时是放在了椅子上,同时还有一层盖被的纱巾叠在最下面。 现在衣服没了,纱巾却没皱褶,显出了几分收取衣物时的平静淡然。 秦天出了一头的冷汗,厕所、阳台、床下,他孩子似的找了一遍又一遍。 “你做什么?踹坏我的门是要赔钱的!” 秦天转过身子,慢慢的走向了宾馆的老板,每走一步眸子就红润一分,“人呢?” “什么人,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秦天右手猛地探出,将他抵死在了残破的门壁上,“我问你!住在这间房的人呢?” “她,她没出来过啊,哇咳咳,真,真的!”老板的脸瞬间煞白,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句话。 “带我去看监控,”秦天将他甩下,冷声道。 宾馆老板被吓的懵懵的,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我说带我去看监控!!!” “哦哦,哦哦哦,您请跟我来。” 两人回到了前台,在宾馆老板调出来监控以后,秦天直接调到了64倍。 一帧一帧的画面跳的飞快,与此刻秦天的脉搏一模一样。 没有人,在他昨天离开之后,没有一个人来过,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呼~”秦天强行让自己冷静了片刻,开始思索对策和可能存在的仇家。 “还,还看吗?” 秦天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零整钱扔给了老板,不一言。 “谢,谢谢老板。” 秦天晕乎乎的往外走,口袋里手机跟饮血珠碰撞的格格轻响。 手机...手机... 秦天眼中一亮,对! 可以打电话给总台,询问到镇江站点的所在,再委托他们帮自己一起找。 也不管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溺水只求一根稻草了,秦天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 刚掏出来,手机响了。 不是电话,是条彩信。 秦天心中一颤,却又莫名的安稳了一些,来了么? 点来一看,是一张照片和一句简短的话。 照片里是一串绿意莹莹的翡翠吊坠,秦天呼吸愈急促了一些,这正是前些天他帮姚木兰戴上的青天白雪玉佩。 话语简短,信息量却是极大。 【新年快乐,晚间八点,新山七栋,但求一晤】 秦天怔怔的放下了手机,双眼眯了起来。(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八章 最后一次交易 送短信的人是大伯——秦观海。 ≧ ≦ 秦天一颗心高高吊起,难道自己先前的那些猜测都是真的? 大伯三番五次的去邮城调用自己的资料真是为了设计我... 回拨过去,是无人接听的机械声响。 秦天深吸了两口气,搜索了一下彩信上说的新山的方位。 【新山别墅群,位于南金鼓楼区虎踞北路,里面住着的人物非富即贵。】 非富即贵?冷哼了一声,秦天直出宾馆,开往了南金。 “大伯这么做到底图的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呢。” 秦天心乱如麻,各种猜测的灰白线条虬结在脑海里,他整个人都懵懵的。 一方面思索着秦观海的用意,另一方面秦天又很是担心母亲的安危。 回想起四大家族之说,也不知此去新山会有多少华东的好手印师在。 秦天不能确定他们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些什么,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安全的接回自己的母亲。 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圆滚滚的饮血珠膈的他有些微的痛感。 嘎吱! 已经出了镇江市区,到了城郊了,大清早的晨雾弥漫的看不到十几米之外的景象。 刹了车,秦天推门而出,从后备箱取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炽阳剑指横切,整个瓶身只剩半截了,水洒了秦天一手,冰冰凉。 噗通一声,饮血珠沉了进去。 秦天等了一会儿,不由得苦笑,果然不是午夜,没法呼唤到黑白无常么。 他含怒掏出饮血珠,忿忿一捏。 现在他的手劲儿大的出奇,饮血珠咔咔两声脆响,已是裂开了一条缝。 几滴妖物精血溢出,醇香又诱人。 也许不止是人,还有一众孤魂野鬼。 秦天身侧阴风四起,笼罩四野的白雾里已经是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大量的虚魂。 他们踌躇着停顿着,想近又不敢近。 “滚开!”秦天一声愠怒的低喝,瞪了过去。 暗藏在他体内的煞气冲天而起,白色的云雾都似染上了一层红。 鬼魂害怕杀生无算的屠夫,因为那怨气比他们还要强大许多,而此刻的秦天俨然是比屠夫还要可怕。 听得这一声怒喝,他们齐齐退了几步,再不敢造次接近。 有一道黑沉沉的身影却是越过了这些孤独的魂灵,行走之间声响哗啦。 所有的孤魂瞬间跑开,不敢与他有接触交流。 “好大的杀心杀气,果然跟先前不一样了,”黑无常沉声道。 “我要换生魂!”秦天把饮血珠扔了过去。 “啧啧,可惜了,漏了这么多,我说你也真是好运气,要不是我正巧在这附近,要不是太阳还没出来,我早回去了。”黑无常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饮血珠,接着道。 “收获不错啊,去过妖界了吧?怎么样?我送你的那些还好用吧?” “我要换生魂!”秦天哑声道。 “那看来就是好用了,合作愉快。” 黑无常右臂一甩,宽大的袖底布口袋一样的敞开,下一刻,他的周围就出现了三五千个无思无想,木鱼一样呆滞的孤魂野鬼。 秦天一言不的上前,开始封印。 而带着笑意看着他施为的黑无常捏了几个手决,将饮血珠里的妖物宝血吸摄了一空,重新扔了一个新的过来。 秦天手一横,格开了这个饮血珠,“以后不会有合作了。” 黑无常惋惜的叹了一声,“何必呢,你看你现在这样,不正是龙精虎猛强势精进的时刻吗?年轻人有个提升自己的机会,很不容易的,还是建议你保护珍惜好自己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 秦天冷冷的凝视了他一眼,“我现在正那么做。” “你快要转生了吧?” 黑无常后撤了一步,长久板着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惊悸,“你怎么知道?” “哪有恶鬼阴差需求血肉的,”秦天低声道,“我不知道你的算计,也无意阻止你,但我不会再参与进去了,还有这个,我也跟你交换。” 一块黑漆漆的小石子落在了两人之间。 黑无常惊喜的拾起,“玄阴石?你怎么弄到的?” “我要生魂!” “给你!”黑无常衣袖再振,更多的生魂出现了,“真的不再合作了?” 秦天摇了摇头,“不了。” 黑无常笑了笑,转身就走,“可惜。” 两波生魂数量近万,秦天右掌前推,掌心的黑色太阳吸附一切。 鱼肉一样无从反抗的生魂全部被吸进了印戒里,秦天身心舒泰,眉心暖洋洋的。 闭眼看了看,《封印图录》上第四页的湮灭技的介绍已经是多了近乎一倍的字数,强大的太多了。 尤其是新新自妖界中得到的霸碎和白驹过隙两招。 秦天摆出奔马势,双肩朝前一顶。 一匹健硕的白马横冲直撞,瞬息千里。 晨间浓郁的雾气中一个倒三角形的空洞延伸到很远。 秦天满意的攥紧了右拳,白马的羽翼重新长出来了。 不止羽翼,它的度更快,力量也更强了。 小臂绷紧,秦天自上而下狠狠砸下。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尖刺嶙峋的铁尾苍龙的尾巴愈硕大,尾端和尾巴组成了一个骇人的链子锤,将地面压出了一个满是深邃小洞的大坑。 霸碎也强化得先前厉害很多了。 还有衍生出锋锐边角,吸附力大增的大日黑天,以及新新从鳄鱼湖得到的湮灭技。 秦天眉眼冷峻,启动了车,风驰电掣的赶往了南金。 镇江到南金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半小时后秦天就到了。 南金,六朝古都、开明新地,有诗赞曰:虎踞龙盘江南地,风云际会帝王城。 秦天第一次来这里,没有心思沉醉于她的繁华景象,而是直直到了彩信里说的新山所在。 新山小区的防护很是森严的样子,秦天被堵在了门口,理由是:没有预约。 秦天全无争辩的想法,随意将车停在了路边,他绕了小半圈,一纵一跃就翻过了高约三米的外墙。 寻觅了十几分钟,新山七栋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眼中。(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九章 命魂 天已亮透了,难得的一个这么晴朗的大年初一。 ≧ 秦天走在陌生的地方,准备去见自己熟悉的人。 新山这地方虽然尊贵,可是跟乡下并没有区别。 一样式的大台香烛、红灯笼,残存的硝烟气息。 但没有鲜活感,只有一层再一层死一样的肃穆。 咚咚! 有挣扎过要不要破门而入、昂然进击,秦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敲门,他的命脉还不确定在不在里面。 门开了,开门的人西装革履、金边眼镜,温文尔雅的和声道:“来的够快的啊,阿天。” 秦天再压抑不住满心的苦闷,直冲了两步,将秦观海抵在了门壁上,“我母亲呢?!” “咳咳,”秦观海怪异的笑了笑,朝着客厅一指,“你自己看。” “天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天颤抖着看了过去。 双排的高背沙上几个妆容华美女眷正陪着姚木兰坐聊,和她们相对的是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 老者大红色的喜气棉袄,看起来和蔼又有风度。 青年很是傲气,即使有长辈在仍然高高架起了二郎腿,他抖着腿轻蔑的眯视着冲进来的秦天。 见得秦天这么儿女情长的样子,只是因为听到姚木兰的声音他就放弃了自身的所有防备,青年不屑的哼了一声,彻底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秦天放下秦观海,奔向了姚木兰的所在,他半跪在姚木兰身前,颤声道:“妈,你没事吧?” 姚木兰莫名其妙的看了秦天一眼,“我没事啊,天儿快叫人,这是你爷爷秦恭简、这是你堂哥秦肃。” 秦天冷眼回身扫视了秦恭简和秦肃一记,没有应声。 “呵呵,小天这刚来,认生是应该的,木兰啊,你先上去,我有话要跟小天讲。” 所谓的爷爷—秦恭简和气的笑了笑,柔声道。 “哦,天儿,不准任性,好好和爷爷说话。”姚木兰叮嘱了一句,和那几个女眷起身上了楼。 秦天挤出了一个笑脸,“妈,你放心吧,我会和他们好好说话的。” 等到姚木兰消失在了视线里,大门也被秦观海关严实了。 秦天坐下,面朝着秦恭简和秦肃,以及才过来的秦观海。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秦恭简笑呵呵的道。 “嗯,”秦天点头,多余的一个字也没有讲,他还没有闹清楚状况。 “小天,不要拘束嘛,爷爷可是想要见你很久了,”秦观海搭腔道。 “听说你的命魂之一是龙,给我。”青年秦肃轻飘飘的道。 秦天目光一凝,原来如此。 秦恭简暗暗拍了秦肃一下,“怎么跟你堂弟说话呢,都是一家人,客气一点!” 说完,秦恭简轻咳了两声。 秦观海收到示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推到了秦天的身前。 秦天横眉一扫,一溜的零,前面是个五,“什么意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印师路险,前程难卜,收下这五百万,安安分分跟你母亲过往下半生,要是觉得不够,我们再加。” 秦天笑了笑,“为什么是我给他,而不是他给我?就因为我不曾归过家?” “为什么?哈哈,因为你底蕴不够,龙魂在你身上完全就是浪费!我听秦观海说你那龙印技竟然只是个束缚技,简直可笑!” 秦肃张狂的站了起来,身子一震。 他的四肢同时亮起光泽,四个命魂各占据一处,威压煊赫。 “你看看我,左臂蛊雕、右臂帝江、左腿钟山神、右腿举父!全是神兽,这只是我的命魂,除此之外,我印戒里还有肥遗、狰、犬因,你除了一条龙还有什么?你又凭什么持着那条龙?” “乖乖交出来吧,我的好堂弟,别因为一些不必要的抗争丢了自己的一条命,拿着这些钱跟你那乡下老妈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离开印师的生死圈子,我是为了你好。” 秦天心头一冷。 蛊雕:似鸟非鸟、似豹非豹、独角食人、独霸雷泽。 帝江:天山神鸟、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无双炎热。 钟山神:女儿山自贾山共十六座山、方圆三千五百里之山神,马身龙,力大无穷。 举父:善于投掷、虎豹畏之、崇吾山上的王者。 怪不得这秦肃这么的高傲,怪不得先前李西经会说这秦肃是秦家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只从他的命魂就可见一斑了。 这些神兽被同一个人封印于身,秦天简直有点不敢想象他的印技会有多可怕。 “可你已经有这么多的高端命魂了,为什么还要我的龙?”秦天哑声问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龙魂那一等级的妖物真正的意义和效用,我只要得到了你的龙魂,立马就能脱当前,成为一个五阶的印师,凝聚封域!无敌于十米之内!” “这些你听听就忘了吧,因为再也跟你无关了。” 也许是满意秦天的失神状态,秦肃傲然的补充道。 秦天迫切的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他接着问道:“你说的离开印师的生死圈子是什么意思?我将...彻底失去现有的一切吗?” “我的傻堂弟啊,到底是你那老爸死的太早啊,命魂两个字,你还不明白吗?从你命里剥夺出精魂,什么下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天深吸了两口气,“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得不博喽?左右是个死,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能剥夺我的命魂?”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秦恭简和蔼的笑了笑,“小天呐,莫要听你堂哥乱讲,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让你横死呢?爷爷会用这个,很轻柔的帮你取出命魂。” 他亮了亮尾指上戴着的戒指,秦天眼睛也同时亮了。 秦恭简的戒指是暗淡的明黄色,不同于在场三人的黑色,有一种沉睡着的尊贵感。 秦天感觉自己的印戒热了,烫了。 不是戒面的灼热,而是戒面上那两道明黄色纹路焦灼的炽烈感。 秦天心里有了一点推断,并不明朗的推断,他怀疑秦恭简佩戴着的正是祖器玄虚戒。(未完待续。) 二百章 克制 “您能够保证,我不会死吗?”秦天收起心思屈起尾指,沉声问道。 “死,必然是不会的,至多会出现一点点不可预知的后患,但这五百万肯定能让你拥有一个毫无忧虑的下半生,想想你的母亲,奋起反抗好像完全没有必要,就当成全一下你的堂哥,秦家到底还是要靠他的。”秦恭简宽慰道。 秦天只觉得又冷又寒,就当成全一下你的堂哥,多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 但只这轻飘飘的一句成全,就把我这么长久的努力和经历全部抹杀掉,公平吗? “您戴着的就是秦家的祖器,玄虚戒吗?”秦天问。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信息了。 “想不到你连祖器都知道了,”秦恭简点了点头。 “没错,祖器有吞噬印物的能力,也有衍生出原始印物的能力,要不是剥夺了命魂你会彻底失去成为印师的可能,我倒是愿意补偿你一个印物的,毕竟是一家人嘛。” “可惜没办法,考虑的怎么样?是钱不够吗?还是舍不得成为印师后国家给的俸禄?没必要,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三五万,可一不留神,命可就没了,这样,爷爷做主了吗,再给你五百万。” 秦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够了,怎么会不够呢,也有可能...” “我连五百万都不需要呢!” 话音未落,秦天背部一拱,弹性极佳的沙瞬间被这后撞的力道撞扁撞碎,飞扬的羽绒里,秦天电光石火般抓向了秦恭简戴着祖器的右手。 秦肃和秦观海原本正听着秦天的下文,这一下统统暴怒了,“放肆!” 秦恭简却是云淡风轻,动也不动躲也不躲,笑眯眯的盯着秦天看。 “炎缚!”秦肃低喝了一声,双手结出玄妙的手印,重重往地面一拍。 秦天脚下一缩,敏锐的感官已是提前给出了警示,自足底开始,他下半身同时泛起了涟漪,虚化在了视线里。 幻技,虚无树我! 熊熊燃烧着的四条焰火从地下涌出,前后左右合围住了秦天,正是秦肃的束缚技。 秦天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这四条大火柱虽然出自脚下,却是高高的昂头,从上往下的压了下来。 五指舞成幻影,郭老师虚魂横在头顶,慕婉的虚魂将秦天护了个满满当当。 幻技,咫尺天涯! 轰! 爆碎的火星洋洋洒洒,被阻绝在秦天半米之外。 “有点儿意思,”秦肃傲然一笑,他右臂一划一卷,朝着秦天猛然甩出了一团紧致的空气,“虚空投掷!” 秦天心头狂跳,这秦肃斗争的经验竟是十足的丰富,印技也无愧神兽的威名,威力太大了。 不过三五秒,这一记虚空投掷已经是飞到了他的身前,空气泛起波纹,无色无声却是暗藏着撕裂样的恐怖力道。 虚空中仿佛多了一方飞驰的巨石,要把秦天撞飞、碾碎。 秦天看着附身在秦肃身上的举父,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云起云升,寒芒吞吐,一轮黑色的太阳升腾,边缘锯齿一样锋利。 虚空投掷被吸附的一偏,秦天适时搓了一记响指,“爆!” 大日吸附万物,黑天致盲一切。 趁着身前黑暗一片,秦天翻转身型,即将要躲开虚空投掷了。 可是秦肃的声音响起了,他吐出了两个字,“照破!” 一抹亮眼的天光出现在无边的阴暗里,破妄动虚,将光明重新带回了人间。 秦天怔住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技能。 大日黑天被破了,被这简单的照破破除了。 虚空投掷在秦肃的操控下再度攻向了秦天,度更快! 秦天举手拂面,瞬间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里。 幻技,匿形! “秦观海!”秦肃低喝了一声。 “明白,”秦观海应了一声,印戒亮起黑光,“真视独眼!” 半空出现了一只圆肚独眼的怪物,它的独眼探照灯一样射出了粗壮的白光,躲在角落的秦天无所遁形。 秦天无奈的跳了出来,而虚空投掷距离他已经是不足十米,转瞬即至了。 只能攻敌之所必救了,秦天眉间一冷。 右腿前跨一步,左腿后撤一步,腰腹一沉,双肩一顶。 湮灭技,白驹过隙。 此刻秦天也无暇考虑这一招是不是恶毒了。 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 飞奔的白马已经是驾临到了秦肃的身前。 “黔驴技穷了吗?”秦肃傲然道。 他双臂结成斜着的十字,身子一震,“钟山盾!” 嗡! 长出羽翼的白马携着滚滚风尘重重撞上了他护着自己的双臂,只一声轻飘飘的闷响,就化成了飞扬的白色亮点,消散一空了。 秦天敛眉垂眼,叹了一声,问道:“是谁?” “倒下再说!”秦肃回道,他左手叠在右手上,快一推。 虚空投掷在空中停顿了许久,这一下如山塌海溃,飞砸在了秦天的胸口。 岩龟虚魂瞬间转移到秦天的胸口,聊作防护。 秦天受伤并不算重,但他仍然假意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倒飞了七八米,撞在墙上,颓然的倒地。 他抹了一下溢血的嘴角,继续追问道:“咳咳,是谁?为什么?”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虚无树我被炎缚直接越成可以忽略的无用招式,大日黑天被照破克制的死死的,匿形被真视独眼照的完全失去了效用。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确实是秦天的印技遭受了克制,可这每一次出击都被早有准备的秦肃他们击溃,秦天才明白过来,他被出卖了,他所有的信息都被秦肃知道了。 他不得不问,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为什么。 “呵呵,”秦肃冷笑着接近,“弄出你的龙魂再说!” 秦天眯眼凝视着接近自己的秦肃,“这么谨慎?我已经倒下了。” “不用问了,我们跟提供消息的人早都协议好了,不会暴露他的,”秦恭简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秦天看着他尾指上开始闪动光华的印戒,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二百零一章 咆哮 “爷爷平心而论,你比秦肃之外的秦家子弟优秀太多了,不过半年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印师界即将有一次大计划,你堂哥迫切的需要你的龙魂突破四阶,有一条龙的初始封域才能让他傲世群雄,再扬我秦家威风。≥”秦恭简边走边说。 秦天满心的不甘,“什么计划?” “这你并不需要知道,你已经提前退出了。”秦肃接着道,他望向秦恭简,“爷爷,开始吧。” 秦恭简微微颔,再度惋惜的看了秦天一眼,“可惜了。” 话音落罢,秦恭简攥掌成拳,暗金色的戒面直直对准了秦天。 祖器里出波涛拍击礁石一样的声音,一重再一重,八声之后,印戒里终于流淌出了墨水似的浓稠液体。 说是墨水色其实也并不准确,黑色里掺杂着大量的金色碎屑,这些散落在黑水里的金屑洋溢在最上端,凝结在一起,凌空汇聚成一条如蛇如蛟的条状生物。 金灿灿的条状生物虽然小,声势却是极大,光华更是耀眼,它在秦天十米之外张开了隐约成形的嘴巴。 秦天尾指灼热如火烤,戒面上两条纹路疯了似的想要拉着秦天冲往那条金灿灿的生物。 “呼~”秦天死死按着右手,不敢冒然突进,秦肃正盯着他,这一次一定要有把握再行动。 也不知是不是机会稍纵即逝,秦天突然现,印戒的活性降低了,不过三五息,印戒不再炽热,变凉了。 秦天心中一冷,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半空传出,他体内的血液翻滚奔腾,难于自控。 右臂里传出阵阵愤怒的龙啸,黑龙被这股凌压的力道激怒了,它翱翔于九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轻视。 再接着胸前的龙爪槐,向来以扎根著名的树类妖物,竟然有几分空虚感,它几乎要被这吸力弄的拔根而起了。 后背的岩龟奋力想要抓紧,可它那重重的龟壳子一经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它反倒是第一个被秦恭简弄出来的命魂。 岩龟一出体外,秦天身心剧痛,他只感觉后背同时被插入了几十根粗大的抽血管子,背部被掏空了,气血两失。 秦天的脸一下子白透了,祖器,祖器! 命魂被剥夺的过程原来是这么的痛苦,秦天牙关紧咬,继续帮着妖鳄的精魂做掩护,上下左右,他操控着第四个命魂妖鳄努力躲避着来自祖器的吸附力。 岩龟其实是不会这么快被剥夺出来的,龙爪槐也不至于那么不稳当,纯粹是秦天懒的管它们了,反正都被暴露光了。 此刻的妖鳄精魂是最重要的,能不能绝地反击,全看它了。 岩龟暴露在目光灼灼的秦肃眼里,他兴奋对着秦恭简道:“爷爷,已经出东西了,再快点!龙魂马上也要出来了!” 秦恭简也是眉眼含笑,听到秦肃的话,他迟疑了一瞬,度其实算是极快了,要是再加的话,秦天的身子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快点啊!爷爷!我等不及了~”秦肃跺脚催促道。 秦恭简心中一叹,罢了,为了秦家! 他开始全力施为,祖器里的所有粘稠液体全部被他祭出,组成了一个方圆十米的黑膜,黑膜顶端的金色生物亮全了身型,是一条残破的金龙,缺了一只角,残了半条尾巴,身上的鳞片不足一半。 “呼、” 秦天的呼吸一下子被卡在了嗓子眼,他的皮肤瞬间变得嫣红,再过一瞬,身子表面爆开了无数的毛细血管,噼里啪啦的飘摇血雨直飞向秦恭简封域中的那条金龙。 龙身染血,愈狂暴。 秦天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压制在地上,整个人感觉都薄了一层,前胸贴后背了。 但后背不能充当前胸的后盾,也没法给它任何的帮扶协助。 停驻在前胸的龙爪槐终于扛不住了,藤藤蔓蔓出得秦天身体,连带着小巧却恢宏的树身悬浮在秦天胸前三寸。 噗! 秦天的心脏几乎都停了一瞬,自从成为印师以来他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命魂能强化印师的身体,可剥除真的是太可怕了,比扎根之前来的还要可怕,秦天现在的后背和前胸都比不上正常人来的强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只是,这样吗?”秦天眼眸红通通的,血丝覆盖了所有的眼白,他冷笑着看着距离自己很远的秦肃,挑衅的啐了一口。 秦肃愤怒的走近,俯身看着形容凄惨的秦天他又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都这样了还跟个小愤青似的,当心等会儿下十八层地狱啊。” 秦天胸口狂颤,外表看来却是毫无起伏,他虚弱极了,可他仍然在坚持,他的左臂是完好的,他的第四个命魂也是完好的。 有些无奈的咽了一口腥甜的血沫子,秦天眯眼扫视着距离自己三米的秦肃,太远了,暴跃而起没法制服他。 右臂一虚一空,手掌像是痉挛了,木木的。 秦肃却是哈哈大笑,“龙魂!终于出来了。” 秦天费力的歪下头颅,近靠手腕的半截龙尾被吸出来了,怪不得一下子感觉右手没了。 任命似的躺下,秦天闭上了双眼。 而心思却在闭眼之后更加灵动,妖鳄的精魂被他死死的按在脚底,远离祖器的吸附。 但秦肃看来,秦天这是彻彻底底的缴械投降,他傲然一笑,“我的好堂弟啊,早这么着,不就得了吗,省却我们多少事啊。” 右臂无力的一坠,秦天心中一紧,成与不成,就看等下的一瞬了。 吟!!! 龙啸九天,秦天右臂上三寸,一尾淡黑色的龙魂与半空的残破金龙分庭抗礼,争相咆哮,谁也没法压制谁。 秦恭简脸上一喜,“小肃!就是现在!” 秦肃神情振奋的应了一声,他半蹲了下来,印戒戒面距离挣扎的黑龙魂头顶越来越近。 死了一样躺在地上的秦天霍然睁眼,眼里的不甘不屈与右臂上扭动着的龙魂别无二致。 嗷吼!! 龙咆哮,秦天咆哮,就是现在!(未完待续。) 二百零二章 反击 秦天咳着血跃起,前胸后背右臂下身在这一用劲之后全部无力的瘫软了,只剩下左臂,只剩下血肉饱满精气十足的左臂,携风带电的合成钳子一样,夹向了蹲在他身前的秦肃。 秦肃往后倒退了半步,冷笑道:“就知道你不老实!” 秦天不说话,只是组成钳子的左手食指拇指狠狠一夹! 黑膜笼罩的封域骤然一冷,黑沉更甚,连带着顶端的金龙都沉默静止了一息。 金龙的嘴巴是张开的,可它吼不出来。 秦肃的双唇也是张开的,一样式的所有的嘲讽都哑在了嗓子眼里。 一对长两丈宽一丈的、狭长厚重的、鳞甲缠裹的鳄嘴,一上一下将秦肃咬合在了中间。 秦肃像是静止了,没法言语也没法动作。 他无法喊出招式,也没法结出手印。 只能在这咬合之中皮开肉绽,血水横流。 因为这是双性的湮灭技,鳄咬! 沉默、静止双重特性的湮灭技,鳄咬! 乾坤入腹,万境归虚! 秦天隐忍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并不准备直接将秦肃杀死,母亲还在,他的忌惮仍然在。 用尽力气将秦肃按在身下,秦天稍显吃力的收回妖鳄精魂趴下,炽阳剑指紧贴着秦肃的脖颈大动脉,秦天疯狂的笑了,“不过如此!” 秦恭简和秦观海都被这突生的变故整懵了。 “阿天!不要冲动!” “放开他!” 秦天闻言冷冷一笑,“不要冲动?放开他?谁起的冲动?谁放开过我?” “你,你不要激动,先,先把这剑挪开一点,”秦肃低声道,言语间老实身子却是不老实,他轻轻的挪动着,往上轻顶,像是在探究秦天的虚实。 “去.你.妈.的,别动!”秦天左手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右手的炽阳剑指更是直接往里移了半厘米。 秦肃的半边脸跟被鞋拔子拍过似的,瞬间红透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另外半边脸也因为恼怒羞愧而红润了。 可他不敢动,深入半寸的炽阳剑指让他的脖颈滋出两弯血虹。 “你先放下肃儿,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说,”秦观海慌张道。 秦天凌空一指,“老东西先把你那鼓风机给我关了,关了!” 秦恭简面色如常,倒像是个久经风雨的,他摆了摆手示意秦天冷静,收回了自己的封域。 黑龙精魂、岩龟精魂还有龙爪槐精魂重新回到了秦天体内,秦天长出了一口气,再度把控了自己的身体。 “想不到,你还有底牌,爷爷收回自己先前的话,你比秦肃还要优秀,就算是他,也没有你能忍。”秦恭简赞叹道。 秦天嘴角一瞥,翻坐了起来,却仍是牢牢的把控着秦肃,炽阳剑指片刻都不离开秦肃的脖颈要害。 “我曾经见过一个叫宋千峰的茅山老头,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问我‘秦恭简那老狐狸还好吗?’现在我才知道,你哪是什么老狐狸,分明是头老狗,分明是是条老蛇,分明是只老毒蝎!” “口口声声一家人、一家人,你的所做所为,扪心自问一下,不觉得恶心反胃吗?” 秦观海拉过一把凳子,扶着秦恭简坐下。 秦恭简无所谓的笑了笑,“我都是为了秦家,之前确实是只有一个秦肃可供培养,现在不一样了,还有一个你,你愿意回来吗?我可以放弃秦肃,专心的培养你,秦肃现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补偿给你,他现所没有的,以后也供你先行挑选,如何?” “爷爷,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完事就杀了他,你骗我!”秦肃挣扎了一下,怒声道。 秦恭简脸色一变,由红转黑,是一身红色大福袄都掩盖不住的黑色,“蠢东西!” 秦天剑眉一挑,“好演技啊,秦家主!” “我没有骗你,你确实比秦肃更优秀,甚至你比你父亲还要优秀,没记错的话,你成为印师不过五个月吧?才五个月,你就能成为完满的四阶印师,我觉得你完全有能力冲击封天的六阶,乃至流传在历史里的七阶。” “那不是单打独斗能做到的,家族可以成为你的后盾。”秦恭简接着道。 “家族?”秦天冷冷的看着他们,“你说的那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你想救回这家伙,可以,放我母亲走,我们再谈。” “没问题,”秦恭简平平淡淡的点头,好像接受胁迫并不是自己,他也一点都不为秦肃担忧,任他死便死了。 秦天心中疑窦顿起,这老头这么好说话? “呵呵,毕竟我是你的爷爷,”秦恭简看出了秦天的疑惑,和暖的笑了笑。 “你先放人!”秦天说。 秦恭简站了起来,“这就放。” 他走向楼梯,嚷了一声:“带她出来。” 开门声响起,秦天心中一松,等到母亲离开这里,自己再做周旋就不会有这些那些的顾及了。 “爷爷救我!”秦肃突然呼救,奋力挣扎。 秦天手掌一紧,炽阳剑指再度深刺:“老实点!” “你...”秦天惊愕的现手掌的紧握不是自己控制的,未知何时秦恭简印戒里的黑膜已经是流进了地里,再从地里窜出来,将他的右手裹了个严实。 五指像是一下子套上了七八层手套,动弹不得,就连炽阳剑指都割之不破。 秦肃急翻身,逃脱了秦天的控制,躲在了秦恭简的身后。 “小天,你还是嫩了点,这并不是最终的时刻,胜过秦肃毫无意义,在他身后,还有我这个老头子,还有秦家二三十位上几代的印师,你想在这里肆意妄为,委实是想多了。” 秦恭简食指灵活的扭曲,宛若蛇蝎。 而秦天身子冷透了,像是已经被毒蛇盯上了。 脚下鸡皮疙瘩狂跳,一条金灿灿的残龙摇曳着盘上了秦天的右手,张口再做吸取。 秦天胳膊瞬间一麻,跟被大蟒盘着一样,近距离的祖器剥夺力量强的令人指,不过几秒,他的右臂龙抬头。 黑龙魂第二次离体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三章 剥夺 “这次不会再给你机会了,”秦肃狞笑着道,他浑身鲜血的站在远端,一点也没有接近秦天的意思。 “不用接近他,爷爷用祖器之灵将龙魂弄过来,你直接吸收就是了。”秦恭简笑呵呵的道。 秦天看着金灿灿的残龙盘踞了自己的手臂,张口咬向了黑龙,无可奈何的问道:“我还是输给了你们,能不能让我们活着离开?” “当然,”秦恭简点头。 “不可能!”秦肃阴冷喝道,“不只是你,还有你那老妈,统统都走不出去,你们再也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秦恭简老眼一眯,“罢了,我们今天这般待你,想来你必然是要怀恨在心的,不要怪爷爷无情,实在是秦家再禁不起任何变故了。” “可是我刚刚根本没有杀死秦肃的想法,我只是想离开,带着母亲安稳的离开,你们真要这么绝情?”秦天问道。 “那是你!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家人算得了什么?杀了你,秦家下一代再无人可以跟我抗衡!你也一样,要怪只能怪你那死鬼老爸和村妇老妈,根本没有教会你什么叫弱肉强食,不争则亡!” 秦肃一朝脱身,立马就回复了先前的傲然和恬不知耻。 “人活着,只是追求自身的强大吗?这强大要不是为了守护,要不是为了拱卫,要不是为了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要来何用?”秦天愤怒的喝道。 “你错了,所以你输了。”秦恭简回答的平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再不与秦天多做交谈,他猛的一攥拳头。 秦天右臂几重勒痛同时力,那条金色的残龙攀柱戏珠一样直奔向秦天离体的黑龙魂。 “嘶!” 右臂是勒痛,尾指则是灼痛,秦天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感觉尾指上突然印下了一个十字形状的烧红的铁块,要为他纹上一个炙烤出的纹身、烙印。 秦天这才想起来,祖器之灵与自己是从未有过的接近,好巧不巧的自己贴上了印戒戒面,与那两道明黄色纹路,碰面了。 低头一望,残龙愈残破暗淡,放佛所有的精华都被身下的印戒吞食一空了。 “我可以唤醒祖器,我先前的供奉是先决条件,而秦恭简,没有!” 秦天心中狂喜,可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两条纹路太过不起眼,太过窄小,吞食祖器之灵的度竟是极慢。 要不是秦天早对祖器有所觊觎,根本不会现祖器色泽的变化。 忍受着尾指的灼热,秦天决意为印戒争取一下吸收的时间,他‘虚弱’的躺下,‘无力’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一旁观战许久的大伯秦观海于心不忍,主动接话道:“你问吧。” 秦肃一瞪秦观海,“要你多嘴!” 秦观海竟是不敢与他对视,躬身退后了两步。 “第五阶,很难吗?我所见到的,你们所谓的天之骄子,全都停留在完满四阶的地步,你秦恭简,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凝聚了封域的五阶印师。” 秦恭简和蔼的笑了笑,“五阶跟前面的不一样,凝聚封域的条件也跟前面点亮《封印图录》的方式不一样,封域是需要有妖王坐镇的。” 秦天半坐起来,“坐镇你封域的是什么?” “你一个问题已经结束了,这个,我不会再回答你,”秦恭简屈臂往回一拉,“过来吧!” 盘在秦天手臂上的金色残龙直直飞向了秦恭简的所在,黑龙魂跟着残龙走,连带着秦天也一齐飞了过去。 秦恭简白眉一皱,手臂重新放下,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 嘴角悄悄扬起,秦天右手上盘着的金色残龙已经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层空壳,只一层单薄的鳞片兀自闪动着炫目的光华。 眉心变得火热,秦天双眼胀痛,脑海中骤然出现了大量的文字,全是关于印师印技的。 秦天闭目一扫,眉眼含笑,原来如此。 “爷爷,快点啊,省得夜长梦多。”秦肃催促道 秦恭简再度招手,“管他什么情况,过来!” 秦天自我操控着接近了他们,秦肃根本没有现异常,他兴奋的走近,秦恭简虽然心中不解,也是不能解释刚才的状况,他只是在心里存了个疙瘩,什么也没有说。 “不怕我再次控住你吗?”秦天眯着眼对秦肃道。 秦肃急急后退,显然是仍然忌惮着秦天。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秦恭简明显对这样的秦肃很是不满。 秦肃强行振奋了精神,他抖了抖,给自己打气道:“怕你不成!” 嘴里说着不怕,他一边接近一边祭出了自己的命魂,四肢同时亮起了光泽,蛊雕、帝江、举父、钟山神四神兽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可怕。 秦天眸光灼热的审视着属于秦肃的四个命魂,心想着等会儿就那你们来印证一下《封印图录》里新出现的内容。 祖器之灵所补充过的《封印图录》比先前的详细太多,现在印师路上的所有境界、世间所有的妖物,秦天全都知道了解了。 就连使用祖器之灵的剥夺方式,他也已经了然于胸,现在,只等无知无觉的小秦肃走到自己面前了。 秦天笑眯眯的看着秦肃走近,内心却在疯狂催促,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秦肃什么都不知道,他很谨慎,行走的很是缓慢,他终于确定了秦天无力反抗,他再度兴致高昂起来:“你不是牛吗?现在,一样要死!” 不再等待,秦天长身而起,他身子一振,喝一声:“散!” 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来自秦恭简的黑色流膜水一样滑落,渗进了地里,瞬息之间重新回到了秦恭简的印戒上。 秦恭简骇然的看着自己印戒变成了玄黑色,他哑声道:“怎,怎么会。” 秦天指尖一挑,一条金闪闪的残龙已经是出印戒漫游在他的指端了。 这次的祖器之灵跟秦恭简祭出的多了一点不一样,一双眸子闪亮,如有生命。 “剥夺!”秦天手掌一摊一攥,祖器之灵悬在了秦肃的头顶!(未完待续。) 二百零四章 赌 秦肃瞬间被祖器之灵压制的动弹不得,他四肢皆虚,根本受不得气血被抽离的痛苦,他疯狂嘶吼,“爷爷,爷爷救我!” 秦恭简看向秦天手臂上盘着的金色残龙,双唇不敢置信的颤抖,他一遍再一遍的招手:“回来!回来!” 秦天剑眉一挑,手一抖:“拿去!” 崩! 只剩一层鳞片的金色残龙在他手上碎掉了,崩解成金屑一样的粉末,洋洋洒洒,浩浩荡荡。 而显露出来的秦天印戒,已经变成了暗金色,跟原先秦恭简的戒指颜色一模一样。 秦恭简倒退了好几步,白眉白发煞白得近乎干枯,他颤抖的抬手指着秦天:“你,你还给我!” 秦天哈哈大笑着走近:“还给你?自己来拿!你懂什么是祖器?你懂什么是印师?你什么都不懂,自认是四大家族之家主,你做了什么?不过是戴着一枚色泽不一样的印物造孽而已,还给你?你不配戴!” 而一旁的秦观海被早这变故吓的惊呆了,祖器居然易主了。 秦天看着他们不同的表情不住的冷笑,攥成拳状的手面上青筋暴起,“出来吧!” “啊!!!”秦肃彻底瘫软在地上,他的左臂命魂蛊雕已经被秦天抽出,整条胳膊都是嫣红的,稀薄的血雾沁成大滴的血珠,落在了地上。 那蛊雕精魂出得秦肃左臂,被张嘴的祖器之灵吞噬。 嗷吼!! 金龙舒爽的一声长啸,身上残缺的鳞片已经是多了几片。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秦恭简喝问道。 “我想要干什么?哈哈,我想要干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秦天恨恨的一跺脚。 “啊!!!”秦肃的右腿命魂举父也是被抽离,没入了祖器之灵口中。 秦恭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祖器之灵会听从你的差遣吗?告诉我答案,我让你走。” 秦天眯眼看他,“老家伙,到了现在你还只是◆↖◆↖◆↖◆↖,关心着祖器,我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回归家族了。” “告诉我,”秦恭简不作反驳,接着想要得到答案。 “天儿,你在做什么?!” 之前被叫出来的姚木兰停滞在下来的楼梯上,见得秦天正跟秦恭简对峙,不由得害怕的问道。 “妈,回去!”秦天心中大急,吼道。 秦恭简眸子一亮,顿时有了计较,黑膜出他印戒,方圆十米尽皆黑透,他大鸟一样腾空而起,背后一双暗红色的硕大羽翼带着他在这方圆十米内飞驰,一纵一跃,姚木兰已经是落入了他的手中。 “过来!”秦天来不及护住姚木兰,只能如法炮制的摊掌一卷,黑沉沉的太阳强劲吸附力与飓风无异,本就瘫软在地的秦肃无从抵御的被秦天牢牢抓在了手里。 秦天面沉如水的与秦恭简对峙着。 “放了她!” “放了他!” “我杀了她!” “我杀了他!” 秦天骂街似的跟秦恭简一人一句,衔接的毫无瑕疵。 “孩子,祖器不容有失,你还给我,我放你们走,龙魂我也不要了,好不好?”秦恭简哀声道,失去了祖器的他,跟失去了传国玉玺的皇帝没有区别。 “祖器有灵,择人而从,你根本不知道祖器的能力,只有我可以,”秦天闭目快速扫视了一眼《封印图录》新增的内容,不敢放手。 “有什么能力,除了剥夺命魂和产出新的印戒,还有什么能力?”秦恭简冷声问。 “不止这些,还有两页,”秦天摇了摇头。 “我不信!你骗我!我要她死!”秦恭简暗自发力,死死卡住了姚木兰的脖颈。 姚木兰脸色惨白,却是不发一言,她使劲的朝着秦天推手,让他走。 “你敢!”秦天眸子泛红,食指勾动,金色的残龙继续张口吸附着秦肃体内残存的命魂。 秦肃不住的挣扎,他哀嚎道:“爷爷,爷爷,救我啊!” 秦恭简却是理也不理他,“你看我敢不敢!” 姚木兰呼吸开始困难,脸色变做可怕的暗紫,即使是这样,她仍然往外推手,自嗓子眼卡出了三个字:“你,走、啊!” 秦肃的表现则跟姚木兰形成了两个极端,他求助秦恭简无门,开始跪求秦天:“堂弟,哥!你放了我,爷爷会放了你们的。” “我没有骗你,一页无双、一页境界。”秦天心中大急。 “我不信!”秦恭简双眼轻眯,“我佩戴祖器的时候,《封印图录》里根本没有这两页。” 秦天到底还是嫩了一,这样子不平等语气的对话里,他的担忧跟底细已经是一步一步的暴露无遗了。 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血性,秦天不再与秦恭简多交谈,他操纵着上浮于天的祖器之灵,继续喝道:“剥夺!” “啊!!!”秦肃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他的右臂命魂,跟火红的布袋子似的,六足四翼的帝江已经是出了他的胳膊。慢慢飞往了半空中的金色残龙口中了。 “你放不放人?”秦天哑声道,“秦肃能有当前的境地,这样式的神兽充作命魂,你们废了不少功夫吧?跟一个普通人做交换,不值当吧?” 他在赌,赌秦恭简舍不得秦肃就这样失去现有的所有。 秦恭简丝毫没有展露放开姚木兰的意思,他也没有话,不过他松了一力气,好让姚木兰能有继续活着,劝阻秦天屈服的可能。 不过他注定是失望了,姚木兰只是急声催促:“天儿,走!快跑!” “呵呵,”一次尝试而已,秦恭简没有多么失望,他接着问道:“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得到祖器的认可,不要跟我什么‘祖器有灵,能者得之’,不要让我鄙视你的智商。” 秦天心中一寒,“都这样了,你还只关注你的祖器?” 秦恭简无谓的笑了笑,“也许不需要关注,也许不需要追问,因为,它就要重新回到我手上了!” “吟!!!” 配合着秦恭简话语的,是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啸。 秦天一怔,下意识的往头一看。(未完待续。) 二百零五章 鬼车 半空之中,八爪鱼一样的黑色流膜已经是捆缚住了翱翔着的金色残龙,使劲的往秦恭简的所在拖拽。↑頂點說,.. “卑鄙!”秦天一记手刀敲昏了秦肃,脚下猛的一,飞身而起。 炽阳剑指携着风火锐气,直直斩向了那四维八方裹向金色残龙的黑色流膜。 金色残龙奋力挣扎,清晰可见的口鼻周围云雾缭绕,劲风拂面。 已经远离了秦肃的秦天并没有发现,秦肃右臂上定居的命魂帝江,以更快的速度被金色残龙剥离、吸附了上去。 “卑鄙?辈!还真以为自己能把什么都把控在手里了?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封域,什么是妖王的力量!”秦恭简收敛了所有的和蔼厚重,怒吼道。 秦天腾空而起,也只砍断了一截黑膜,他重新落了下来,忌惮的看着秦恭简身后的暗红色双翼。 “坐镇你封域的妖王原来是鬼车,九头鸟么?” 秦恭简嘴角一瞥,“你认识就好,这十米之内,有我无敌!祖器的剥夺力量都不能作用到我身上,现在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秦天只是忌惮,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反抗之力,听到秦恭简这么,他不屑的笑了笑。 “封域,破天也不过是领域的一种而已,它确实是完全受你操控的一方空间,也确实可以大幅度的增强你的全方位能力,可你也不过只能控制十米,一个初始的领域,搞不懂你摆什么谱,我随时可以出去。” “是吗?”秦恭简前踏了两步,重重的朝着秦天踩下了右脚。 风云变幻,地覆天翻! 秦天周边黑沉了少许,粘稠的黑色流膜已经稀释成跟塑料膜一样的单薄,将他牢牢锁死在了正中。 “现在,你出来一个我看看!”秦恭简冷声道。 秦天左右突进,他贴近了一面黑膜,右臂高举砸下。 湮灭技,霸碎! 布满了尖刺的苍龙铁尾自上而下横贯半空,重重撞上了秦恭简的封域边缘。 黑膜晃荡如水面,涟漪轻起又止,重新回复如镜面,丝毫没有受到重击的改变。 秦天转换方位,背部抵着刚刚下拳的地方,右腿前跨一步,左腿后撤一步,腰腹一沉,双肩一。 湮灭技,白驹过隙! 一匹白马奔腾着冲出,瞬息千里,不过一眨眼就撞上了黑膜的另一侧。 那看似薄薄的黑膜被陡然加身的冲击力得如同弹簧,拉扯外延了七八米,愣是没有破损。 “哼,”秦恭简冷哼了一声,“白费力气,你当封域是什么?这些流膜是我用三千妖八千鬼生生炼化才得来的印物之血,比特种钢材还硬,比九天云彩还柔,指望蛮力破除?那成为五阶印师还有什么意义。” 秦天心中一冷,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上位者的能力,《封印图录》新增的‘境界’更像是一种解释、一种引导,却不是技巧,不是能让他越阶战斗的技巧。 “不过,我开始有相信你的话了,祖器确实还带有其它的书页,‘无双’、‘境界’,有意思,等你死了,我再重新将祖器之灵接纳,倒是凭白的多一场造化。” “你就那么确定,我死了,祖器之灵能将新出的两页完整带给你?”秦天不解。 “呵呵,祖器、印物并没有区别,你当那金色残龙是什么?那是祖器之灵,也是祖器之血,我能送出去,就能拿回来,现在,该你死了!” 秦恭简十指结成玄妙的印记,双掌撞击在了一起,“九喙乱啄!” 秦天周身空气骤然变得暴躁,他往后倒退了两步,紧紧挨上了封域的一边。 鬼车,又名姑获鸟、九头鸟,人面鸟身,色赤如鸭,静动之间声响似车辆行驶隆隆,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 单从秦恭简喊出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了,九头鸟、九只鸟喙,疯狂啄咬,秦天严阵以待。 秦恭简冷冷的笑了笑,“盛宴,开始了,欢迎品尝。” 嗖!嗖嗖嗖! 嘶! 秦天倒抽一口凉气,颓然倒地,他竟不是此刻秦恭简的一合之敌。 四只狭长如剑的鸟喙从上下左右同时刺向了他,肌肤刚有警示,鬼车的鸟喙就已经近身了,一击即中,又远遁千里,重新隐没进了黑膜里。 到了这个时候,秦天才明白了过来,封域大幅度增幅印师能力原来是这个意思。 速度、力道、攻击强度,这些全部都是增幅。 刚刚的四下攻击,除了背部有岩龟护体,受伤不算严重,其他的三处,统统血流如注。 秦天强撑着站了起来,浑身筋肉全数绷紧,收敛了创口,血也止住了。 “撑?你撑得住么?”秦恭简右拳划了个半圈,猛地一攥。 秦天心脏狂跳,后背胸前同时传出刺痛。 他只来得及调用岩龟护住了自己的心口,后背和其它地方只能暂且任它去了。 扑哧! 剑刺布帛的声音连绵成一声,心脏之外的八个地方,同时喷溅出大量的鲜血。 秦天的心脏猛然内缩了一圈,再急速胀大,通过连接着心房的大血管,向着体表输送着鲜活的血气。 像是送死,这些血液刚到其他地方,就又溅射了出去,封域内部好似染上了一层红。 而秦天的脸色,是十足显眼的煞白。 “天儿!~” 姚木兰奋力的想要挣脱开束缚,眼见着秦天伤成这样,比她自己流血还要难受。 秦天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妈,我,没事。” 噗! 嘴里着没事,他却是在下一刻喷出了一大口血,他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本是枷锁束缚的封域此刻却成了他的支撑,抵着他没有让他倒下去。 “没事就好,你还有得是血要流呢!”秦恭简眸光流转,冷冽如夜风。 秦恭简再结印记,背后一双翅膀狂鼓不休,他低喝道:“凶沥血!” 秦天无力的看着他动作,血是不要钱的往外喷。 而在秦天的头,安静了良久的金色残龙终于咆哮了一声,秦肃的右臂命魂帝江没入了它的嘴里。(未完待续。) 二百零六章 帝江 秦恭简这次结出的印技跟先前大有不同,双手不是朝内的,而是在身子一振之后外展。 他双臂斜着一推,喝一声:“凶沥血!” 热! 秦天口干舌燥,不是因为缺水,倒像是大量失血之后的空虚,他的眸子本来早因为深入骨髓的疼痛而红透了,但现在,眼白已经是重新显现了出来。 双眼之中,黑白分明。 眸子黑成一个如同星空虫洞的深邃小点,被白惨了的眼白包裹,凄厉如重症无救的病人。 身子上下十二个创口处麻痒灼热,仿若同时插进了那么多根烧红的铁签子。 血流的越发欢快,甚至有风波拍击礁石的声音传出。 而后,那因为九喙乱啄而出现的十二个血窟窿跟泉眼一样,涌出鲜血,不往下而是往上,与向阳花一样。 秦天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血花盛开。 《山海经》里关于鬼车,有这么一句话:鬼车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在秦恭简的封域之内,秦天避无可避,他背靠着黑膜,决意站着死。 旁边的姚木兰早已泪流满面,秦天每滴落一滴血,她就陪上两行泪。 “他爷爷,不要啊!你放开他!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姚木兰哀声道。 抓紧姚木兰的秦观海也是面色不忍,劝慰道:“要不然,就别杀了他吧?看他这样子,是愿意交出祖器了。” “闭嘴!”秦恭简一掌空压,姚木兰和秦观海的后续声音全都哑在了嗓子眼里。 姚木兰兀自挣扎着,眼泪流干了,牙也心疼碎了,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她无声的哀嚎着,她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简单的就被秦家接了过来。 看着这样煎熬的秦天,她比孩子更加的生不如死。 秦肃早已瘫软在地上屎尿横飞,但单从外观来看,他比秦天还好受一点。 华东秦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两个青年,现在是一样式的垂暮与濒死。 不同在,秦肃虽然气血皆空,总比秦天还多了一点意识。 他看着被金色残龙吞噬了的命魂,蛊雕和举父,不由得畏惧起了祖器的剥夺力量,更是由衷的觉出了秦天的可怕。 怔怔的看着自己钟情的命魂帝江脱离自己飞向祖器之灵的口中,秦肃悲观透了,印师生涯怕是只这小半生了。 但秦恭简的封域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乱七八糟又宛若天命之子的秦天真的是要死了。 他眸光闪亮的盯着早已离体的帝江,嗫嚅着低声哀求道:“回,回来。” 终究是没有回来。 半空中翱翔着的金色残龙无人操控,诡异的自发行使了剥夺力道,将帝江完整的吞进了肚子里。 秦肃昏了过去,因为疼痛空虚而昏了过去,即使是昏迷之中,他仍然重复道:“回,回来...” 秦天的身躯包括四肢全部都失去了力气,要不是身后还有一堵封域围成的墙壁,他是真要直步秦肃后尘了。 他牙关紧咬,嘴里尽是腥甜的血液味道。 “封域...”秦天不甘,已经没什么自主意识的秦天念念不忘的只这一点。 要不是封域的特性,要不是打不破这看似单薄的壁垒,他早就带着母亲离开这里了。 大局已定。 秦恭简不动声色的扫视了昏过去的秦肃一眼,无情又冷冽。 他看向封域里与血人无异,却仍然坚持挺直脊背的秦天,暗叹了一声:可惜了。 他看向半空中的金色残龙,眼底终于是无法抑制的亮起了贪婪的神光。 “终究还是老夫的,‘无双’、‘境界说’,若是真有了这两篇,我又何愁不能直晋六阶,乃至七阶?” 秦恭简嘴角得意的扬起,斑白的胡须止不住的抖动,他抬手一招:“回来吧!” 吟!!! 声动九天的一声长啸,金色的残龙吞食完毕了来自秦肃的命魂帝江。 它的腹部鳞甲完满,亮起了炫目的光华。 这流光从腹部开始,直往上走。 而龙身也是开始摇曳着接近了招手的秦恭简。 秦恭简神色飞扬,一脸憧憬的凝视着这声势更甚往昔的祖器之灵,祖器之血。 “看来这小子说的不错,跟之前比起来,确实是厉害了不少,秦家那么多代的先祖都没发掘出祖器的真正能力,想不到我这一通设计,还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么看来的话,秦肃的陨落也算是很有用处了。” 秦恭简转了转尾指上的玄黑色印戒,喟叹道:“还真是,不习惯啊。” 金色残龙游动了小半天,距离秦恭简越来越近,身体内的金光也是越来越亮,甚至边缘开始泛起了寡淡的红雾。 大年初一的秦家,冷风全都停住了,暖暖融融如同阳春三月。 “哈哈,那看来秦肃的牺牲还真是有意义啊,当年这火鸟帝江还是幼崽的时候就帮他弄来了,当时牺牲的成长现在看来老夫太有先见之明了,我又要有所精进了!” 秦恭简越发的老来宽慰,他捋了捋长须大笑不止。 空气里一度一度的升温,身为普通人的姚木兰额头鼻尖已经沁出了汗珠,不间断的挣扎间她出了一身的虚汗,她嗓子早已哑透了,可她仍然在奋力呼喊,无尽心痛:“天儿!天儿!我的天儿!” “闭嘴!”秦恭简眉头紧蹙,他烦透了这样的村妇,反身就是携风带电的一掌。 在他转身之后,身后的金色残龙停止了游动,凝滞在半空它像是迷惘了一阵。 过了会儿它不再迷惘了,它找到了方向也找到了明主,它张嘴一吐,热气腾腾焰光灼灼的一道火柱直奔身下的脊背直挺的秦天。 火焰柱石的最前端,一只神鸟,赤如丹火的一只神鸟,鼓动着自己的四只羽翼,拨弄着短粗强劲的六条鳞腿的神鸟,直勾勾的冲进了秦天的眉心祖窍。 秦天脑海里的《封印图录》华光大亮,黑幽幽的神色冲出了他的体内,他的双眼中间像是多开了一只眼。 唰!!! 秦天睁开了双眼,他听到了如同炸响在心底的呼唤。 “天儿!天儿!我的天儿!”(未完待续。) 二百零七章 封域,八荒火 这发生的一切只在瞬息之间,秦恭简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手掌在姚木兰头顶停住,过了会儿又收回,“别吵了。” 秦天心上的大石也随着他手掌的放下而放下,秦天屏息凝神,控制着自己的身子开始缓慢向后倒。 是的,向后倒。 那一层墙壁似的黑膜,来自秦恭简的封域不再无从下手无懈可击了。 秦天像是运用了穿墙术,就那么缓慢但持续的退了出去。 他每退出秦恭简的封域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外围就升起了一片离体三寸的黑膜。 这黑膜来自秦天的印戒,黑沉中隐隐亮着丝丝缕缕的红润,如同星火。 一息尚存,即将燎原的星火。 封域被突破,秦恭简心有所感,他诧异的转身,怔在了当场。 此刻秦恭简的身前,两个圆润的封域如横在餐盘里的鸡蛋相互触碰,各不侵蚀。 一个圆域色黑,一个圆域色红。 黑色的方圆十米高也十米,红色的尺寸足足小了一半,直径五米左右。 “封域?!”秦恭简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像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抬手想要召回金色残龙。 秦天早已先他一步抬手,祖器之灵也是灵巧,飞速钻进了秦天的印戒。 “呼~” 直到金色残龙进了印戒,秦天才长出了一口气,幸好秦恭简年纪大做事慢,没有直接从昏迷濒死的他手里夺回祖器之灵,让他缓了过来。 在属于自己的封域范围内,秦天振奋的攥紧拳头,身上的十二个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的脸重新变做了健康的红润色泽。 闭目飞速扫了一眼《封印图录》新新亮起的第五页‘封域’,秦天再度睁眼目光灼灼,宛若新生。 摊开手掌,横在自己的眼前,掌心一只六足四翼,跟红布兜一样的圆滚滚的火鸟,唧唧啾啾生机盎然。 秦天望向秦恭简,傲然一笑:“封域相斥,你还怎么把我关进去?” “不可能!”秦恭简失态的咆哮了一声,他双臂一振一推,“不可能!” 唳! 鬼车振翼飞天,身后的黑膜随着它的冲锋摆动,平添声势与威力。 秦天嘴角一撇,变掌为拳猛攥,掌心的火鸟帝江散成飞舞的火星。 腰腹一沉,上半身一矮,秦天重重往地面一砸。 淡红色的冲击波从他下拳处为原点,扩张到五米之外,再由下而上一包一裹。 方圆五米的布兜将秦恭简祭出的鬼车精魂锁死,鬼车左右突击而不得出入。 秦天笑了笑,这跟刚才的他是多么的相似。 “秦家主,你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自断手脚让自己的印物之血投身进我的封域。” “不好!”秦恭简勃然色变,他急急吼道:“不要!” “晚了,”秦天剑眉一挑,拳头打开如流萤飞逝,他冷声吐字道:“八荒火!” 轰!! 虚空而来的烈火熊熊燃烧,封域内部变做耀眼的骄阳,炙烤一重再一重。 这是火的领域,这是高温的极致。 封域正中的帝江精魂如同吐着枣核的顽童,一枚一枚红白色的火球进它尖喙,接连不断的砸在了进退两难的鬼车身上。 鬼车精魂的九颗头颅,十万毛羽,纷纷扬扬,随同着无尽的焰火一齐下落,直坠九幽。 噗! 秦恭简一口老血吐的很是给力,单从剂量上来看,完全就是个气血旺盛,十足活泼的青壮年。 鬼车消散在秦天的封域之内,被灼烧的涓滴不剩,那些黑色的流膜也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一样,烂泥一样铺在了地上。 秦天再度发力,发现这些来自印物之血没法被烧死、伤害,只得轻叹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封域。 那铺了一地的黑色流膜流动了起来,回到了秦恭简的印戒里。 秦恭简踉跄了好几步,脸色白的跟此刻他尾指上的印戒一样。 命魂不会被杀死,但是宿主的重创是必不可少的。 印戒之血同样也不会被蒸发干净,但印戒还会不会再有先前的威力,看看秦恭简现在尾指上淡黑发白的色泽就可见一斑了。 秦恭简嘴角带血,看着秦天的眼神跟看向自己的杀父仇人似的,“小辈,你好狠!” 摇了摇头,秦天语气不屑:“我狠?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让我带母亲走,我可以选择忘掉,家族是我温暖的孤独,也是我从头到尾的痛苦,你是我名义上的爷爷,你可以随便待我,但我不杀你。” “那就我杀你!!!”秦恭简右手尾指刺进了合拢起来了的左手,他耐着痛苦转了一圈印戒,带着热气腾腾的血腥气,他含愤抽出了右手,如同拔刀斩的一道寒芒自下而上飞出。 “湮灭技,金戈!” 先秦有青铜兵刃,长柄连接着匕首,劈砍勾刺,威武锋锐! 秦恭简的右臂上盘踞着一只异兽,类似人性,暴牙外呲长达三寸,形状如凿,它手上把持着一柄长戈,劈向了秦天。 天地一线金光瞬近,冷冽的寒芒勾连如弦月,直欲将秦天斩断成两截。 秦天目光一凝,“凿齿?你还是要杀我?” 心中一叹,秦天右掌前推,护住了自己的面部,他轻声道:“无双幻技,咫尺天涯。” 金戈被阻隔在他三米之外,又不像是三米,像是贴着秦天的毛孔停住,又好像远离他足有十万八千米。 秦天身前如同多了一块薄薄的玻璃,又如同横亘一汪澎湃如海、远到天涯的湖泊。 郭老师的虚魂横在秦天身前,他双掌合十,卡死了急速接近的金戈。 现在的郭老师跟之前大有不同,他身子亮起了中正明亮的金色光泽,煊赫如同下凡的天神。 “为,为什么?这就是‘无双’?你为什么之前没有用过。”秦恭简颓然的放下了右手,苦涩的问道。 他的印戒彻底失去了光泽,白透了,这白色暗藏着一众惨淡,生机全都消遁了,如同他耷拉下来的须发。 秦恭简老了十几岁,大红色的喜袍都没法渲染回他的腐朽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八章 要挟 “还是要感谢你啊,我的好爷爷,‘无双’那一页虽然出现了,可跟我完全没有交融接触。要不是你刚刚送了我一只帝江,让成为祖器之后的印戒跟我有了最新的一次互补,我想要得到‘无双’传承,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呢。” 身前的金戈寒芒仍然晃眼、仍在挣扎。 秦天冷声嘲讽完毕,再度低喝了一声:“还给你!” 五指舞出幻影,一只五尾狐蹿出秦天印戒,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金戈前面一甩。 现在的五尾狐跟郭老师虚魂一样,闪动着金灿灿的光泽,哪还像什么妖物,分明是一只仙魂神兽。 无双幻技,摄魂白尾! 金戈被蛊惑,摇晃了两下,飞速返身斩向了怔在当场的秦恭简。 凿齿,反噬了。 秦恭简陷入了无边的懊恼和后悔,他哑声重复道:“原来都怪我,原来都怪我...” “家主!小心!!!”秦观海高声提醒道。 再放眼的秦恭简哪里还反应得过来,他抬起头时,反噬而来的金戈比先前速度更快,寒光更甚。 蹲在他右臂上的命魂凿齿‘咻’一下钻进了他的印戒里面,却是个明显的胆小鬼,管杀不管埋了。 秦恭简只来得及侧过了半边身子,他的大半个左臂被金戈穿透,斩断。 血泉溅射,残肢落地。 “原来都怪我...”秦恭简没有呼痛,也没有震怒,他只是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家主...你?”秦观海忧心问询道。 “家主?呵呵,”秦恭简闻言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他抬头道:“我再不...” 秦恭简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眼中亮起可怕的寒光,煞气十足。 “怎么了?”秦观海骇然的倒退了两步。 秦恭简脸色重新有了神采,他直飞向了秦观海,准确的说,是抓向了被秦观海控制着的姚木兰。 “不好!”秦天这才反应过来母亲还在他们手上,赶忙捉风拿电似的追了上去。 一近一远,明显的来不及了。 姚木兰落到了秦恭简的手上。 刚强如她,眼见得秦天活着脱离了那个邪异的黑色圆域,再不做挣扎哭嚎,只是温温浅浅的笑了。 秦恭简一只手握着把柄,也不觉得断臂是多么大的创痛了。 “呼,把祖器,还给我!” 秦天不敢有异动,“你先放了她。” “你先把祖器之血还给我!” 听到这里,秦天心中一动,祖器之血。 他搓了一记响指,比先前完整了很多的金色残龙出印戒,盘在了他的食指上。 秦天笑了笑,“这是祖器的精华所在,是血是骨是魂,你说,要是我把它散了,沉进地底,扔进海里,四大家族里面,是不是再没有秦家一说了?” 他也已经把住了秦恭简的命脉,不管这老头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祖器不容有失’是真是假,他都可以为了姚木兰摒弃这祖器之灵,反正是额外来的。 秦恭简的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考量着什么。 眼见得姚木兰脸上泪痕未干,秦天再不迟疑,朝着地面悍然一指。 金色残龙随着他的动作,直冲进地下。 “住手!”秦恭简喝止了秦天。 地表上三厘米,金色残龙停住脚步,摇头摆尾好不自在。 秦天是跟它一模一样的爽快,谁都有要害,有破绽,现在局势再度翻转,秦恭简之前说的看来都是真的。 “放人吧,我跟你不一样的,”秦天说。 秦恭简怔怔的点头,松开了手,他的肌体开始自愈,可对现在的他而言,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姚木兰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这么长时间的被控制,她气血皆虚,脚步踉跄。 她也没有想着自己忧着自己,只是心心念念的挂记着秦天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还好。 秦天笑了笑,拥抱住姚木兰,“妈,您没事吧?” “妈没事,妈没事,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将姚木兰护在了身后,秦天看向秦恭简道:“秦家主,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你不用想着跟我玩什么玉石俱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敢乱来我就敢散了这祖器之灵。” 秦恭简缓和了一些,他眸子急转,过了会儿说道:“我先前的条件依然有效,现在你还回来吗?我....家族可以供给你母亲比现在优渥一百倍一千倍的生活条件。” 姚木兰心有余悸的扯着秦天往后退,不断的颤抖、持续的摇头。 秦天嘴角一撇,“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什么创痛都能被治愈,也不是什么样的底线都能被金钱原谅,我们很穷,之前现在跟你们比起来都穷。” “可我们快乐,人这一辈子,就算是印师,能活两百岁吗?左右不过几万趟日月交替,还是明媚一点的好,再见!” 秦天收回金色残龙,姿态淡然的逗弄着指尖的神灵。 “还有,不是警告也没有演习的想法,我母亲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性命之忧,这世上决然再没有玄虚戒这个说法了。” “祖器要是有新的印物产出,我会给你们送过来,但是祖器之灵我不会还给你们,这是我能活下去的保障,就不要多有幻想了。” “言尽于此,最后,这趟返家我很满意,谢谢秦家主,唔,等秦肃醒了也帮我谢谢他,多谢多谢。” 秦天摩挲了一下色泽暗金的玄虚戒,搀着母亲走出了这间穹顶极高、富丽堂皇的大厅。 而地上横躺着的秦肃刚刚转醒,就听到了秦天这样的话语,他双唇嗫嚅了一下,再度闭上眼昏了过去。 “家主,追吗?”秦观海走近低声问道。 秦恭简沉吟了片刻,“他的状态很好,这会儿也是敢豁得出去的时候,先别找事了。” “可是家族宿老那边...”秦观海担忧道。 秦恭简狠狠瞪了他一眼,“宿老都在坐死关,你不去叫醒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闭好你的嘴!” 秦观海被呵斥的往后一缩,他讪讪的指了指秦恭简的左臂,“家主,我这嘴好闭,可您的伤口,好像,闭不住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九章 懵 扶着姚木兰坐在副驾上,秦天回到驾驶座上,再扛不住了。 他脸色苍白的瘫软在靠背上,嘴角丝丝缕缕的血线不断的滴落了下来。 在秦恭简的封域里面,他失血委实太多了,后期的面色如常,状态奇佳,全是他暗暗从身子其他地方催动到面部的气血造成的假象,这一退出来,心头的那股气一卸,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心中一叹,秦天有些懊悔。 早知道多收集一点印物,让印戒多吞噬几趟了。 之前的明黄色纹路只有两条,只能使出无双技两次。 指尖的金色残龙双眸黯淡了很多,也不知要多久才能亮起来,再度可以支撑他运用无双的力量。 秦天心中隐隐有一种明悟,秦恭简没有得到‘无双’和‘境界说’两页,应该就是缺了逆刃说的这两道‘认可’。 而要是自己多上几条明黄色纹路,肯定可以再多几页新增的《封印图录》,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补上。 但收获仍然是极大,秦天闭眼扫视了脑海里的《封印图录》一下,不自觉的嘴角含笑。 原先黑漆漆的《封印图录》现在多了几分尊贵感,整体的色调都变成了暗金色,一尾金色的残龙绕着《封印图录》上下翻飞,如做拱卫。 第五页直接就被点亮了三分之一,上面一只火红色的圆乎乎的神鸟憨态可掬,眸光流转,四翼鼓动间,又是十足的凶厉。 “封域,有点儿意思,”秦天再读了几遍第五页上新增的文字介绍,恍然大悟。 “我说我那封域跟秦恭简比起来那么发育不良,整整小了一圈呢,封域居然有三重境界,看大小,他那个应该是已经到了第二重的水准了。” “印戒现在升级成祖器,胃口必然比之前更大,我要想继续提升,貌似很是艰难啊。”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继续朝后翻看着《封印图录》。 粗粗一扫,秦天不由得愣住了,《封印图录》居然只有八页,除了已经被点亮的前五页,和最后新增的‘无双’、‘境界说’,还可以指引秦天向上的只剩黑沉沉的第六页了。 “可是他们明明说,六阶印师之后还有七阶的啊,这是什么情况?” 心头不解,秦天翻开了最后一页,‘境界说。’ ‘境界说’上对一到六阶的能力、方向都有详细的解释,可也就仅限于此了。 秦天不由的哑然失笑,这就有点搞事了,那第七阶竟然是不存在的。 第六阶的讲解,秦天没有看,他还记得秦观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的话,“好高骛远对印师而言最要不得,你要以你父亲为戒,好好活着。” “父亲...”秦天低声道,他合上了《封印图录》,睁开了眼。 旁边的姚木兰正目光闪烁的盯着他看,她手掌蜷曲着,颤抖着,像是有点儿畏惧。 秦天心中陡然一阵冰寒,到底还是让母亲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必然是十分害怕的吧。 可是姚木兰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恐惧,她紧紧的攥住了秦天的手。 姚木兰的指尖冰块一样冷硬,但一种反转的温暖奇异的自秦天心底升腾,让他如同徜徉在羊水里,如同孩提时睡在母亲摇晃的婴儿床里。 秦天喉头凝结哽咽,喊了一声:“妈~” “傻孩子,”姚木兰手握的更紧,“我们说过的,谁都不准离开这个家,不准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 “我不会的,”秦天沉声承诺。 “这次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好像,你原本是不需要经历的,还好吧?疼不疼,累不累,用不用去医院?”姚木兰心疼的擦拭着秦天溢血的嘴角。 秦天反手握住了母亲的手,传递了几分温暖过去,“我自己就能治,没事的,您饿不饿?” 姚木兰摇摇头,“饿,但我们不在这里吃,我们回家去做!” 秦天点点头,重声回应道:“嗯,我们回家做。” 车子启动了,身后的新山小区越来越远,直到远成了一点暗绿。 秦天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吐了一口气,秦天又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 这次过年,还真是一波三折,全是怪浪恶水,什么乱七八糟的状况全都堆在一块儿了。 母亲那头,舅舅们怕是再没有来往了,大舅体内的酒虫被自己杀死了,他的运道肯定是要衰败了,只是不能确定会有多惨。 父亲这边,彻底被自己捅了个窟窿,双方都不愉快透了,以后怕是‘爷爷’、‘大伯’下跪邀约,自己也不会来了。倒是他们,可能还会再度登门请求自己归还祖器玄虚戒,不过到时候可就是攻防易手,翻身打仗了。 这算是‘绝交’的两次行为,秦天并不后悔,人总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所幸他没有在这个过程中吃多大的亏,母亲也没有。 以后他跟姚木兰相依为命,好好生活,比像之前尴尬的夹着活着,自在多了。 秦天爽然一笑,自得的看了姚木兰一眼,相依为命嘛,过日子嘛,那么些年,不都是这么下来的嘛。 “妈,你想什么呢?”秦天见得姚木兰怔怔的凝视着窗外变换的风景,眼睛眨也不眨的呆滞样子,不由得担心问道。 姚木兰仍然注视着窗外,低声问道:“天儿你和你爹,都能捉妖怪么?” “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秦天耸了耸肩,不明所以。 “你直接给妈说!能不能?”姚木兰显的有些固执。 秦天看了看前面的路,随口答道:“嗯,能啊,不止妖怪,还能抓鬼呢吗,呜啊!” 他倒是好心态,还咋呼了姚木兰一下,想要活跃一下车内的气氛。 但气氛又好像不需要他来活跃,姚木兰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浅笑、大笑、展眉笑、飙泪笑,根本停不下来,她快活的像要飞起来,又如同一个骤然得到了十年不得的糖果的孩子。 “妈?”秦天懵了。 “他没有骗我,他没有骗我,他说过他在捉妖怪,他没有骗我!”(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章 一妖一段 这一口来自父母亲的狗粮是那么的猝不及防,秦天根本来不及运用咫尺天涯做防御,生生承受了十万点暴击伤害。 “妈~”秦天无奈的喊了一声,“这样不好吧?” 姚木兰停住了大笑,眸子亮晶晶的,她脸上闪动着名为希望的华光,红扑扑的。 “观澜捉妖怪没有骗我,那他说的很快回来,也没有哄我的意思,对吧?” 秦天脸上重新暗淡了下来,沉默的踩动着油门,他不知道怎么回复。 等不到回答,姚木兰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沉进了谷底,她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是我想太多了。” 秦天回攥紧她的手,“我不还在呢吗?” “嗯,”姚木兰挤出了一抹笑,“你的事看来妈妈是管不了了,答应妈妈,好好活着。” 秦天重重点头,“我们都好好活着。” 回到邮城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年三十贴好的对联红艳如初,喜气洋洋。 家里之前屯着的年货还有好些,姚木兰抹了一把脸,一头扎进了厨房开始操持。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天思忖了片刻,掏出了手机,拨向了总台。 宣城鳄鱼湖的事情解决之后,他还没有来得及汇报。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那端响起的竟是一个男声。 “编号1234,何事致电总台?” 秦天多了几分失落感,他很是迫切的想要听到夏大寒和姬昀的声音,再不济先前那个冰寒的女声也好了。 草草的给那边讲述了事件的经过,总台记录归档了之后就挂断了。 翻了翻联系人列表,秦天主动打给了夏大寒,他需要一个解释。 “喂,骚东西,等会儿啊,我哥在楼下呢,我让他来接。” 秦天一怔,看了看手机界面,他还以为自己是打到了总台。 “你是之前接电话的那个女的?” 空渺渺的风声,无人应答。 好气又好笑,秦天才反应过来,夏大寒那家伙给自己的备注居然是‘骚东西’,身份置换了吗这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秦天耳畔一炸。 “阿天!阿天!是你吗?” 秦天眉头蹙起,将听筒移开了几十公分,“夏哥,是我。” “你居然还活着!” “不然呢?”秦天无语,这个居然用的真好。 “你果然知道的,”秦天接着说道。 “是啊,”夏大寒的声音低沉了一些,“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是你,还是姬昀前辈?”秦天轻轻攥起拳头,努力平复着心头遽然涌上的愤怒。 夏大寒沉默了几息,“是我。” “为什么?” “我不告诉你。” 秦天一怔,怒喝道:“这很好玩吗?!” “哎呀,大年初一,不要那么暴躁嘛,你这不好端端的跟我打着电话呢嘛,新年快乐,下次行动再见哈。”夏大寒懒洋洋的回复道。 震怒中的秦天并没有听出来,夏大寒的声线已经从紧绷变得松弛了。 “喂?喂?哎!信号,不好啊,挂了挂了。” 嘟嘟嘟~ 秦天放下手机,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窗外白云晴日,鸟雀嘶鸣。 夏大寒彻底躺在了沙发上,死里逃生似的喘了一息,过了会儿,他眉眼含笑的自语道:“这傻小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居然逃出来了,不容易不容易,我得去强势撸两把,借用一下他的运气。” “哥~你为什么要替姬昀担下来?”一旁的夏小寒不解。 “他也不容易的,姬家这代也不知道怎么了,除了他一个,年轻一代拿得出手的都没有,李家李西河之外好歹还有个李西经,秦家秦天之外也有个秦肃,我呢,为了你算是彻底退出夏家了,好在上面还有人,可再这么下去,四大家族像是要易名了啊。” 夏小寒努了努嘴,“爱谁谁,我不就是没有成为印师的可能嘛,成为你的后勤也没什么的,我很满足啦。” “毛线的后勤,跟接线员有什么区别!家族以为这样就够打发你了?对本大师而言,那是完全不够看的一丁点补偿,哥哥不会放弃你的,怎么样都要帮你争取到一个印鼎。”夏大寒沉声道。 “算了哥哥,祖器十年才能生成一个印物,怎么都不会轮到我身上的,我不做幻想了。”夏小寒敛眉一叹,低声说道。 “不过哥哥,你怎么突然那么深邃了?这印师界大是大非分析的还很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嘛。”夏小寒调笑道。 “终于是给你掰回来了,你看本大师分析的都那么深刻了,今儿不让我打半天游戏,不合适吧?”夏大寒身子一震,请求道。 “哼,等你突破到五阶再说吧,到时候肯定放你起码一周的假。” 夏大寒重新躺下,漫声道:“那还是算了吧,没合适的妖王,况且我距离四阶完满还有一段距离呢,不过你那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这次秦天走一趟宣城,应该已经四阶点满了,妖界之行李西河也是为突破五阶做准备了,姬昀得了一只来自秦家的飞廉,肯定也是跟他们一个等级了,黑剑就剩我一个拖后腿的了啊。” “你还知道呢啊?我都帮你拦下好几个高端妖物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去封印呢?你又不比他们次。”夏小寒埋怨道。 “嘿嘿,”夏大寒干干的笑了笑,“我能打游戏吗?一段一妖,绝不拖欠。” 夏小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就等我说这些呢是吧?” “也没有也没有,就是那么小小的算计了一下,成不成一句话,不能我就睡觉了,反正也不用去给那帮老鬼拜年。”夏大寒一幅无赖的架势。 搓了搓光洁的下巴,夏小寒望着哥哥邪恶的笑了笑,“你说倒了,要是一妖一段,我还是能接受的。” 夏大寒一跃而起,“成交,最近的那个在哪儿?” “天津,一只当康。” “有没有搞错?我这么英明神武,你让我去抓一只猪?”夏大寒诧异止步。 “去吗?不去砸电脑了。” “去去去,你开心就好,”夏大寒径直下了楼。(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一章 小队视频 生活总算有了一点向正常发展的趋势。 走亲访友**天,恭喜发财挂嘴边。 懒觉从大年初二睡到初十,秦天暗暗满意。 姚木兰是彻底的走了出来,单从她的眉眼含笑,完全看不去她曾和儿子在几天前跟死亡是那么的接近。 可秦天终究是个印师,此刻他正躺在床上,盯着手机界面发着呆。 一封新到的短信让他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编号1234,三月三日到三月六日,请赶到上海参与逆鳞的会议讨论,此次会议的结果将会直接关系到您的队伍今年进入妖界的先后顺序。另:调整状态,准备战斗!】 秦天很迷惘,想不到逆鳞组织也有年会,奖品是什么?神兽还是老鬼?再者言,准备战斗是什么玩意儿。 年会不都是碰运气抽奖的吗?这逆鳞集会还需要打上一场?太不和谐了吧。 嗡嗡~ 手机狂震,秦天低头一看,是一个集体视频的邀请,邀请人姓名两个字—老河。 秦天顺势点开,手机界面四个角落各一个略显朦胧的头像。 李西河、夏大寒、姬昀以及自己,正是黑剑小队的四个成员。 对着夏大寒任有几分怨气,秦天剑眉一抖,大声道:“姬前辈、李前辈新年快乐啊!” 左上角的姬昀脸色有些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画质不佳的缘故,等到他不住的低咳,秦天才发现,姬昀现在竟是那么的虚弱。 夏大寒讪讪的笑了笑,重咳了两声压下了姬昀想要说话的动作. “阿天呐,那事儿咱回头再说嘛,这次视频呢主要我们得商讨一下过几天的印师会议的事,大局为重啊大局为重。”夏大寒主动道。 秦天眉头一蹙,问道:“以往每年都有这样的会议的吗?” “从来,没有。” 夏大寒得意的咧了咧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亏得本大师是内部来的,不管这次会议的内容流程是什么,我都想要督促你们打起精神来,因为最终的奖品啊,你们肯定舍不得拒绝。” “一堆废话,直说就是,咳咳。”姬昀板起了脸。 “没耐心,”夏大寒挠挠头,语气幽缈的道:“最终被挑选出来的队伍可以得到一条龙魂!另外组委会挑选出来的最具潜力印师可以走一趟朝内八十一号。” 秦天呼吸蓦然一阵急促,“哪里来的龙魂?” “还能哪里来,失败者陪着去抓呗,你们是要陪太子读书还是要穿上龙袍做帝王?本大师反正是决然不会去打酱油的,快快快,都表个态!” “上面怎么会突然决定屠龙了,那些龙妖被拴缚得好好的,有了什么变故不成?还是说,妖界那帮大佬,又有新动作了?”姬昀很是疑虑。 夏大寒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妖界的大佬有什么动作,你现在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秦天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情况?姬前辈怎么会清楚?” 姬昀脸上一寒,更显煞白,他哑声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秦天等见面我再跟你解释!”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夏大寒更加过分,几乎贴着姬昀的脸在嘲讽了。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我去了一趟妖界,提前消费了我们队伍的资源去了一趟妖界,那又怎么样?你们有需求,也可以这么做!”姬昀连声道,咳嗽声都止住了。 眼见得气氛有些僵硬,秦天赶忙圆场道:“去就去嘛,没什么的,会议通知不是说了么,今年进出妖界的先后顺序是依赖这次会议决出的,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姬昀叹了一口气,“阿天,我对不起你,我会补给你一个解释的。” 秦天连连摆手,不明所以又大大咧咧,“我就是有点不明白,朝内八十一号是什么好处?一栋宅子?” “嘿嘿,那我说你可听好了,那是一片聚阴地,内里鬼魂无数,源源不绝,印师若是能够进去一趟,全数封印了,提升个半截境界玩儿一样,而且这朝内八十一号还能继续提供这样的作用,算是我们印师的福地吧。”夏大寒解释道。 秦天听完摩挲了一下戒面,怎么感觉这情况那么熟悉呢。 “那里面不会也有地府阴差吧?”秦天不由自主的问道。 夏大寒不屑的搓了搓鼻子,“上海、邶京这两个地方,阴差日常收魂索命也就罢了,哪里敢拥有驻地,这样我们阳间的面子朝哪儿搁啊。” “吹牛比。”沉默了良久的李西河无情的将他刺破了。 “咳咳,”夏大寒尴尬的咳了两声,“反正就是没有嘛,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通知到了啊,三月三,上海不见不散。” 李西河点了点,摆摆手没说话先一步退出了集体视频。 “老河,你等等我!不是说好的这两天来我家提亲的吗?小寒等的很着急的,我也很着急的,来来来,咱们再谈谈。” 夏大寒不着调的挽留了一下,也是跟着退出了视频。 偌大的屏幕上姬昀跟秦天各执一端,两个黑沉沉的方块如同一双眼眸,凝视着他们,倾听着可能会激烈的对话。 “事情大寒都讲解的很清楚了,那我们三月三见吧。”姬昀说。 “我还是问一遍,是你还是夏大寒?”秦天问。 “是我。”姬昀答。 “为什么?” “他们给了我一只神兽,还有一个消息。”姬昀敛眉道。 “就只有这些?”秦天有些苦闷,合着在姬前辈的眼里,自己还不如一只神兽来的尊贵。 姬昀像是看出了秦天的郁闷,主动开口道:“与那只飞廉无关,纯粹是那个消息我拒绝不得。” “什么消息那么重要?” 姬昀抿了抿嘴,挣扎了一会儿才说道:“轩辕剑的下落。” 秦天心中骇然,“前辈是说,你姬家的祖器,丢了?” 姬昀脸上一苦,“何止是丢了,还丢到了妖人的手里,现在还在妖界呢。” 秦天这才全部明白了过来,“所以你去妖界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如何?”(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二章 飞天 姬昀苦笑了一下,“结果如何?你看我的样子还不知道吗?对方比妖王还要可怕,我完全没有办法。○” 秦天无从安慰,他自己还没法自我安慰呢,他接着说道:“要是消息不准确呢?我可就毫无意义的被你卖了啊。” “我提醒过你的,不要交出戒指,也给过你机会,宣城那次,看来你是有收获了,恭喜你。” 秦天嘴角一抽,“提醒不能再直白一点吗?你那样跟没有提醒过有什么区别?而且我那印戒常年跟个熊孩子似的,要是我没有获得新的印技呢?” 姬昀斜斜的一挑眉,语气神似夏大寒,“赌一赌喽,原来你我的运气都是要归诸到不错那一类的。” “好吧,你赢在脸皮,果然是近朱者赤啊,”秦天一声哀叹。 “嘿嘿,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我欠你一条命,找机会我会还给你,在我夺回轩辕剑之后。” 秦天耸耸肩,“目测是遥遥无期喽,三月三龙抬头,到时再见。” “嗯,到时再见。”姬昀点点头,退出了视频。 收起电话,秦天走出房间,预备先跟姚木兰知会一下。 姚木兰听到后是满脸的不快活,“怎么会定在三月三到三月六?中间的元宵节怎么办?妈妈可是准备了好些汤圆呢。” 秦天连声安慰道:“医院那边这么安排嘛,我也没办法的啊,等我参加完了那边的事,回来再补上是一样的嘛。” “哪里还能补上,那会儿你都快开学了。”姚木兰没好气的说。 秦天这才恍然,好像时间是有点紧。 “差不多啦,我争取完事儿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反正我又管不了你,不过,你去参加医学界的会议,肯定能见到很多小护士,带一两个回来,妈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秦天眨巴眨巴双眼,有些懊悔不该拿参加医院年会的名头做掩饰,他点点头,“好嘞,我争取。” “那还差不多,蹄子汤快好了,我等会儿叫你出来喝,你再躺会儿吧。”姚木兰表示很满意。 “嗯嗯,老妈辛苦啦,”秦天连连点头。 回到房间,秦天没有选择休息,他闭眼立定,重新品读了一遍《封印图录》的内容。 扬眉敛嘴,秦天右手捏动玄决,黑红相加的流膜在帝江精魂的引领下淌出了印戒,缠了他满手。 “封域,”秦天低喝了一声,方圆五米的圆域以他身子为原点,浮现了出来。 轻咳了两声,秦天稍显紧张的抬脚。 一步一高,他凌空而起,封域内像是多了一架隐形的梯子,托着他直往上走。 秦天双手拍击水流一样的划摆,他在封域里自在的登高乱走。 “果然是这样,秦恭简能在他的封域里飞驰无关他的命魂鬼车,纯粹是封域自带的属性。” “封域是房间,被我完全操控十足掌握的房间,这里面没有地心引力也没有俗世规则,我可以飞速的奔跑。” 秦天双脚交错,眨眼间就从封域这端到了那端。 “我也可以凭虚御风。” 双手背在身后,秦天缓缓上溯,轻灵如仙神。 “就是可惜一点,这封域的范围太小了,而且定在一个地方,想要转换它的方位的话,得先收回印物之血,才能再次凝结出来,比较麻烦。” 秦天眉头蹙起,过了会儿,陡然舒展。 “架起浑元桩的时候,我可以随意的控制命魂上下左右的游走,要是在封域内达成三花聚顶的状态,可以肆意的挪移封域吗?” 自言自语了一阵,秦天付诸行动。 半空之中,他架起了浑元桩。 含胸缩背,双眼轻眯,浑身血气涌动奔流,秦天很快就进入了意守的状态。 竭力控制着身上的血气往头顶涌,秦天朝着意动的状态迈进。 丝丝缕缕的白色精气出他颅顶,汇聚成残花半朵。 秦天嘴角含笑,迷蒙间自有所得,果然可以这样。 残损的三花之铅花慢慢成形,圆润成生机旺盛的一朵。 咚! 铅花完满绽开在他头顶的一瞬,秦天突然跌坠了下来,屁股着地,一声沉痛的闷响。 秦天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站起来,头顶的精气之花也散淡了。 “我这意识还是有点薄弱,没法做到一心二用,想要控制三花就没法控制封域,专心于封域我还架什么浑元桩啊。” “好歹验证了封域里架浑元桩的可能,不亏不亏,接着练吧。” 姚木兰的声音响在门外,“天儿,吃饭了!” “来了来了,”秦天收回了印物之血。 走向门外的过程中,秦天食指一伸,金色的残龙盘在他手指上,灵活精巧,一双眸子金光闪闪。 “这么算下来的话,‘无双’的冷却也就十天,速度还可以,就是只能加持在‘幻技’那一页上,有点可惜。” “要是可以加持‘束缚技’、‘湮灭技’的话,好像更加的强大啊。” 搓了搓下巴,秦天思绪蔓延了一些。 “秦家玄虚戒对照的是‘幻技’,所以祖器可以加持‘幻技’,以此类推的话,那要是夏家的九州鼎,加持的应该就是对照的‘炼化技’,同理,姬昀家的轩辕剑对照着无双‘剑技’。” “看来想要让‘无双’加持其他的印技,是不可能了。” 秦天盘算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推开门,热腾腾香暖暖的饭桌旁,姚木兰正在摆放碗筷。 “妈,要不咱请个保姆吧,也省得每顿饭都要你做。” 姚木兰白了秦天一眼,“暴发户,哪有农家请保姆的,他们做法又不好吃,还是你嫌弃妈妈的手艺了?衣服没有帮你洗干净吗?果然儿大不由娘,妈委屈啊!” 秦天欲哭无泪,“吃饭吃饭,我不说了,好吧?” “大舅上午给我打电话了,”姚木兰夹了一筷子菜,没有吃,搁到饭碗上,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秦天倒是吃的香甜。 “借钱。” 秦天笑了笑,“借就借呗,我不是把卡都给您了吗,本就随您心思支使的。” 姚木兰这才舒展了眉头,“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嘿嘿,餐餐有肉衣服常新,我有什么好怪您的。” “又跳起来了是吧?”姚木兰横眉一扫。 秦天缩了缩脖子,“我就那么一说,您该怎么就怎么,开心就好,成吧?” “晚上吃汤圆吧,元宵节肯定是吃不了了。”姚木兰提议道。 “这些都随您,不用跟我商量,我吃好了,您慢慢吃。”秦天一推碗筷,直直出了门。 “哎,你去哪儿?”姚木兰高声问道。 “我去湖边走走,很快回来。” 漫行在邮城湖边,烟波浩渺的邮城湖雄壮如海。 湖边的芦苇虽然枯萎却仍然茂盛,寒风吹过声响窸窸窣窣。 秦天避开了湖边的人家,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继续熟悉着封域。 这一次秦天立足地面,架起了浑元桩。 心思朦胧间,他竭力构想着封域和头顶的铅花。 脑袋有些懵,秦天跟做梦似的,想要努力的涉足其间又不得寸进。 风声漫漫,寒凉刺骨。 秦天脸上很快立起了极多的毛孔,觉出了几分冷。 身旁的暗黄色芦苇摆了又摆,很是优美。 直径五米的印物之血蛋清一样将秦天护在中间,黑红色的流膜淡而坚韧。 秦天心中一动,操控着头顶的铅花学着芦苇摇摆。 铅花偏移到左边,又固执的返回原位。 幅度还是有的,它轻颤了两下才立定在秦天头顶正中。 有效! 秦天不由得一喜。 噗! 泡沫碎裂一样的轻声,秦天脸上一苦,果然不能构想另外的情绪,这精气之花好娇嫩,有的没有就枯萎给他看。 低咳了两声,秦天面上一板,无私无垢的再度祭出了三花。 这一次他毫无其他情绪的拨弄着铅花,力度更大。 铅花不倒翁似的在他头上来回摆动,片刻不停,只需要过一会儿重新拨动一下就好了。 秦天试探性的操控着流膜,轻风一样往前吹。 印戒内的帝江一声轻鸣,羽翼轻摆,黑红色的流膜流动了。 秦天的身子随着封域行进,直走了七八十米才停了下来。 “呼~”脑袋酸的发胀,秦天揉了揉太阳穴休息了一会儿。 身前的邮城湖波涛微微泛起涟漪,没有冰层,宽广的胸膛是没有阴晦的,只有太阳一样的和暖中正。 秦天嘴角含笑,朝着湖面大声呼喊。 他想要运用封域就是有这样的一个构思,他想飞驰在邮城湖面上,像逆刃一样,穿云裂气,直上高天。 休息好了,秦天重新站起来,继续研究。 半天后,邮城湖畔,秦天在封域内瞬息五米,一半的封域往前面延展扩张了接近三米,秦天接上,一步就是八米。 一天后,秦天一步跨域两个封域的距离,流动的印物之血可以做到连接在一起。 一天半之后,秦天在头顶铅花不散的过程中,可以不间断的直冲,封域一趟再一趟,接踵得天衣无缝。 两天后,天色暗淡,乌云集结,邮城湖狂风骇浪,全无人迹。 秦天站在堤岸上,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一步迈出,秦天的身子直往下坠落。 唳! 帝江嘶鸣,颇有拨云见日的冲霄感。 流膜出印戒,散成直径五米的圆域裹住秦天,秦天在封域内一步一高,再不下落。 他双眸微微眯起,眼中一线神光闪亮,头顶似一发空悬,发线上悬浮着一朵开了九瓣的精气之花。 控制着铅花摇摆,秦天一步一远,瞬息五米。 印物之血流动,后到前,前到后,流动如风,奔腾如水。 秦天直冲七八步,堤岸已经远了他四十多米的长短。 内心紧绷着,秦天收敛起所有的异样心思,一心牵系在封域身上,每过几十秒就拨弄一下铅花。 黑云压顶,高天可以触碰。 风声过耳,山河尽在脚下。 秦天越跑越快,越来越在状态,封域流动得也是越发流畅,就连帝江精魂也跟着欢快的鸣啾不已。 远远望去,邮城湖上,云遮天日,浪涛汹涌。 一抹黑红相间的残影飞掠在云水之间,如同击水的海燕,避雨的鲲鹏。 秦天脚踩疾风,头顶墨云,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飞驰、奔跑。 “啊!啊!!啊!!!” 飞翔的快感让秦天五内俱爽,他抬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穹,脚下一踩,直往天上去。 咔嚓! 轰隆隆隆! 白色的闪电,闷沉的大雷,被刺透的黑云,氤氲的水气。 秦天灵活的操控着身体,避开电,近着雷,穿过云彩,拥抱天地间最干净清爽的水蒸气。 驻足在离天最近的地方,秦天放眼往下一扫。 邮城湖、建筑物、高足五丈的巨浪,直抵云层的电视塔,街上的人,屋里的人,楼上的人。 全部都匍匐在脚下,听不到声音,因为他们都无力矮小如同蝼蚁。 云电盘身,高阳隐遁,此刻秦天是穹顶之下唯一闪亮的生物,封域黑红透亮像发光,衬托得秦天与天神无异。 嘴角高高的扬起,秦天看天看地,最终将目光停在了一处平房上。 收起笑意,秦天低声道:“我也是蝼蚁,有牵挂的、幸福的蝼蚁。” 俯身直冲,秦天的足底擦着水面,滑溜出一捧清浅浅的水花。 定点一样回到了起飞的原点,秦天拳掌一攥,流膜重新淌回了印戒。 “爽!!!”秦天朝着邮城湖大喊了一声,返身回家。 天黑的早,灯亮的也早,远远的家灯暖融融,秦天看到门旁织着毛衣等候着自己的姚木兰心思欢喜,他低声重复道:“我也是蝼蚁,有牵挂的、幸福的蝼蚁。” “妈,我回来啦!” “皮得跟只猴儿似的,都打雷了才回来,快进屋,别感冒了。” 秦天咧了咧嘴,扬声道:“好嘞!” “不对,先试试这件毛衣,妈妈照着你以前的尺寸织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我看看要不要改。” 看着那大红色泽的粗线毛衣,秦天不由得面上一苦,“妈,别了吧,我都多大了啊。”(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三章 敢想不敢做,敢做不敢认 &nb &nb三月三,清风和日,春暖花开。(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r>&nb“妈我走了啊。”秦天摇下车窗说道。 &nb姚木兰急急从屋里走出来,将一个手工缝制的布兜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nb“钱给你装了一点,去上海那边不要节省,鸡蛋你路上饿了记得吃,鸡汤也在里面趁热喝,天冷别冻着了。” &nb秦天心生温暖的点了点头,“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很快就回来了,到那儿给您电话。” &nb姚木兰满脸不舍的摆了摆手,“注意安全。” &nb家消失在了后视镜里,秦天尴尬的立起了衣领,遮住了显眼鲜艳至极的大红粗线衫。 &nb脱了他是不会的,就是展露出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nb邮城距离上海并不算远,驱车也不过三两个小时。 &nb秦天早八点出发,到了上海十一点还差几分钟,可以准时参与黑剑队内的见面会餐,这会面是他们四人先前就约好了的。 &nb“静安区延安西路,国际贵都大饭店。” &nb一边开车一边对照着地图,秦天寻找着地标和路牌。 &nb不过片刻,他就开到了延安路的高架桥下。 &nb重叠交错的高架桥足有四层,最下面,秦天不断的经过一些圆润粗壮的架桩。 &nb统统都是灰扑扑的,简单粗犷的水泥圆柱看久了很是沉闷,秦天吸了两口粗气,放眼往前方一扫。 &nb“哎呦,”这一放眼就再也收不回来了,秦天啧啧赞叹着开近了一些。 &nb一根很是异样的基石圆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nb这一根颜色很不一样,对比一下先前的那些明显这就是设计师亲生的。 &nb只见它通体包裹着一层白色的钢材,大了一圈。 &nb表面上镶嵌凿定着棱角分明的亮铜色金属,这些精铜或方或圆,组构成了飘逸的云彩、绽放的天阳的形状,很是形象。 &nb尤其是云日之下,张牙舞爪的龙形生物栩栩如生。 &nb这些龙形生物爪牙皆备,鳞甲紧贴入微,唇齿张开,眸光如有神,像是即将飞出地界,直上天穹。 &nb架桩最下端银质的地盘被雕篆成了浪花的样子,闪闪发亮,似有潮汐声起。 &nb海天之中,九片铜灿灿的龙纹真跟活过来了一样,步水飞云,声动九天。 &nb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nb“这就是那传说中的龙桥墩了吧?果然名不虚传,”秦天看猴子似的左三圈右三圈转了转,而后径直开出了这一片,旁边的贵都大饭店已经是跃入了眼帘。 &nb“又没有妖气,印戒也没得反应,看来也就是设计师的一个玩笑。” &nb秦天停好车子,走进了饭店。 &nb大厅里人并不多,沙发上驾着二郎腿一颠一颠没个正形的除了夏大寒还能有谁。 &nb秦天走近了一些,闷闷的就是一拳:“你倒是安逸。” &nb夏大寒遮住半张脸的橘色墨镜被撤下,他极端浮夸的捂着受拳的胸口,“哎呦呦,哎呦呦,我受伤了,很重的伤,不能再打了,只有你笑了才能治愈我。” &nb无奈的一耸肩,秦天一阵恶寒,“你没病吧?” &nb“嘴乱了一下,最后那句话本来我琢磨了好半天,准备送给那姑娘的,结果让你听了去,亏大发了。” &nb秦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透亮的大厅中央钢琴前,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直发女生正优雅淡然的弹着。 &nb“敢想不敢做,没得出息,还是吃饭靠谱点,走吧~” &nb夏大寒一跃而起,“嘿,那咱那事儿就翻篇儿了哈。” &nb“看你表现喽,带路吧。” &nb“好嘞,秦哥您这边请,姬昀小弟和李西河小弟已经在十二楼等着了,那儿看到的风景是真没的说,您看要不要我再给您介绍一下咱贵都饭店的服务项目?咱们这儿吧,内含酒吧、咖啡厅、中餐厅、健身房、游泳池、网球场...” &nb秦天嘴角一抽,急忙阻止了他的话头,“翻篇儿了翻片儿了,你安静下来就好,再说下去这一章又没了。” &nb“好嘞!”夏大寒形态切换的很是娴熟,戴上墨镜之后走在前面带路。 &nb经过大厅正中的时候,他调头朝着秦天怪笑了一下,然后顺手在弹琴妹子的背后一撩,白皙的五指直入清新的黑发。 &nb而后,他脚下带风,也不知发动了哪门子印技,瞬息之间就窜到了电梯前。 &nb落后他一步的秦天愣在当场,干干的挤了抹苦笑出来。 &nb弹琴的妹子重重的一拍黑白键,嗡的一声闷响震得秦天耳朵疼。 &nb“**!” &nb秦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我,是那个家伙。” &nb“敢做不敢认,亏得你还是印师,真不是男人!”妹子的声音轻轻浅浅的,脾气倒像是真暴躁,“吃我一拳!” &nb她的声音带了一点东北那边的口音,不难听,反倒更加可爱憨直。 &nb秦天迷茫于她的话,没想到这女的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nb但下一刻他就不迷茫了,携风带电的一记粉拳已经是近到了他的胸口。 &nb妹子的右臂上亮起一只赤红色的鲤鱼精魂,两支螺旋状的尖角从她的拳面上延展而出,看那架势像是要直直在秦天胸口扎出两个大窟窿。 &nb秦天目光一凝,低声道:“横公鱼精魂?你也是印师!” &nb拳风临体,秦天迅速抬手,指掌摊开如伞面,尾指上的印戒内流淌出黑红透亮的流膜,给他戴上了能空手入白刃的手套。 &nb秦天举掌在身前,将这女子的拳头阻挡得无法寸进。 &nb“封域?!五阶印师?!”这女子细长的黑眉一挑,面上一惊,她害怕的跳退了三五步,“散印师莫双双,无意冒犯前辈,还请见谅。” &nb收回流膜,秦天无谓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朋友打扰了你,在下秦天,很高兴认识你。” &nb莫双双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前辈的朋友就是我莫双双的朋友,原来前辈竟是秦家的大高手,失敬失敬。” &nb秦天哑然失笑,想不到这会儿居然借用了一下华东秦家的名头。 &nb“没关系,你也是来参加逆鳞会议的吧?” &nb“是呀!”莫双双笑的两眼眯起如同月牙,“队长蠢蠢的,还没有到呢,我是先来探路的!” &nb秦天敛眉一瞥,只见她的印物也是戒指,灰白色的戒环顶端是一朵镂空的簪花,古朴的很。 &nb收回眼神,秦天跟她作别,“那等会儿再见了。” &nb“嗯嗯,前辈再见,我再等等。” &nb莫双双重新坐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这样‘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的情况再次出现,她直接将黑发顺到了身前。 &nb发现秦天还看着自己,莫双双俏脸微红,双唇嗫嚅了一下,她再次道:“前辈再见。” &nb秦天摆摆手转过了身子,不再看她。 &nb这莫双双也是挺有意思的,脾气暴躁却又很能顺势而改变,这一发现自己不是秦天的对手,直接就交了个好。 &nb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浅笑着走到了电梯旁。 &nb“怎么样?夏哥没有亏待你吧?女印师多稀罕啊,还长这么好看,又是东北来的,吵个架玩儿都有意思,‘你瞅啥、瞅你咋滴’,哇咔咔,不是兄弟我都不让的。” &nb夏大寒邀功很是欢快,已经是自行圆满了一场**笫好戏。 &nb“你的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呢?不是说好的介绍给我的么?”秦天幽幽的回复道。 &nb“瞅你现在这损话说的,都快赶上本大师了,到底是我带出来的啊,还不错还不错。”夏大寒表示很满意,“电梯到了,走着吧。” &nb秦天跟上,在上升的过程中皱眉问道:“那个莫双双说的散印师是什么意思?怎么我没有听过。” &nb“散印师就是四大家族之外的印师,他们没有祖器,也就没法一脉相承,多是独行侠,但也有队伍组织,就像刚刚的莫双双,她所在队伍的队长很厉害,算是东北一代拔尖的大高手,跟只熊瞎子似的,又高又壮。” &nb夏大寒动不动就扯远跑题,秦天无奈,“跟李西经那家伙没什么吧?” &nb“嗨,这世上印师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哪能全跟咱们家族扯上关系,再说李西经也看不太上这些小打小闹的,他那队伍有秦肃,两人跟双子星似的,哪里还需要外来人,要是王莽,那估计他还能考虑一下。” &nb眼见得秦天还有不解,夏大寒接着解释道:“王莽呢,就是莫双双那队伍的队长。” &nb秦天眉头轻蹙,不是因为不解,而是觉得好笑,双子星好像只剩一颗闪耀了。 &nb他确实很关注李西经的情况,一方面是因为李西河跟他像是兄弟仇深的样子,再一方面,李西经印塔上的两道明黄色纹路让他很是忌惮。 &nb“这次参与进来的队伍很多吗?”秦天问道。 &nb夏大寒摇了摇头,“不算很多,七八支的样子吧,不过想要争夺进入朝内八十一号名额的人倒是很多。” &nb“我们算是什么层次的?” &nb“嘿嘿,”夏大寒怪笑了一下,“以我们四人有三个都是四阶圆满的水准,可以考虑争取一下双冠。” &nb秦天一怔,“你不是说,那个王莽很厉害的吗?李西经的队伍应该也不容小觑吧?” &nb“四大家族跟散印师比起来优势太大了,团体赛完全不用顾虑他们的,个人赛的话,看情况吧,除了个别的几个,问题应该也不大。”夏大寒此刻有一种封二代的自豪感,声音都大了不少。 &nb“那四大家族内部的呢?他们要是组成队伍了呢?对我们威胁很大的吧?” &nb“是啊,”夏大寒低落了一些,“秦家跟李家像是联手组队了,很厉害,就连我家也出了一只队伍,我都不知道出阵的有哪几个,都是未知数啊。” &nb“那你刚才那么自信?”秦天一阵无语。 &nb“这特么电梯走这么久,不吹牛.逼纯粹浪费时间嘛!” &nb.........一连串的黑线亮起在秦天额角,合着吹牛就不浪费时间了是吗? &nb叮! &nb十二层到了,夏大寒拳掌轻击,“走着。” &nb秦天跟上,硕大的落地窗旁的卡座上,姬昀跟李西河正相对而坐。 &nb脚步略略沉重的走近,秦天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姬昀。 &nb他很害怕姬昀对自己说出‘对不起’,有话说有一次‘对不起’,就有下一次的背叛。 &nb秦天的担忧落了空,直到他坐下姬昀也没有站起来迎接他,说一声‘对不起’。 &nb姬昀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一张脸白煞煞的,“阿天,你来了啊,唔!咳咳咳!” &nb秦天一愣,连忙帮他顺抚了一下后背,“前辈你,怎么了?” &nb“没什么,受了点儿伤,咳咳,快好了。” &nb秦天食指点了点他的后腰命门穴,姬昀脸色更白,额角暴起的青筋泛着紫色。 &nb“你这哪是受了点儿伤,气血寡淡,呼吸不匀,脏腑都有损耗,这样还来参加比赛?太拼了吧。” &nb姬昀满是歉意的笑了笑,“果然瞒不过你这大神医啊,可是我不得不来,龙魂和进入妖界的先后顺序太重要了,哪怕是帮你们介绍一下对手的信息也是好的。” &nb“可是这次你好像拖后腿了嘞,要不就把队长让给本大师吧!我必将让黑剑之威名响彻印师界!我必将带领小天子、小河子还有你这个病痨子走向更辉煌的明天!” &nb李西河跟秦天不言不语的看着突然躁起来了的夏大寒,平淡怜惜的眸光宛若正关怀安慰着一个智障。 &nb夏大寒略略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重新坐了下来。 &nb四个人沉默了片刻。 &nb“你们看!这里正好看得到龙桥墩呢!”夏大寒指着窗外高声道,这冷场暖场他竟是做了全套。 &nb秦天往外瞥了一眼,果然依稀可见那蟠龙的亮铜基柱,“我来之前经过了那里,就是单纯的石柱子,没有妖气,更没有所谓的被镇压在下面的神龙,印戒全无反应的。” &nb“嗯,”李西河点头表示赞同。 &nb夏大寒凑近了一些,声音也低了几分,“本大师是谁?包打听万事通都不能囊括完全好不好,这龙桥墩可是大故事呢!” &nb秦天顿时起了兴趣,“夏哥说来听听。”(未完待续。) <font 二百一十四章 龙桥墩 &nb &nb『』,。(百度搜索给 力 &#25网更新最快最稳定WwW.GeiLWX.Com) &nb“九十年代中,这一带的高架桥建设是上海重振雄风,跻身国际一流大都会的前曲,这个工程立意很大,成都路和延安路高架建成后的用意本是贯通上海东南西北的‘田’字型格局,形成一个上出天、下通地的‘申’字型大势。” &nb“工程之初领导支持、市民拥戴、工程队日夜拼搏,进展很是神速,没想到,当工程进行到东西高架路和南北高架路交叉连接的接口时,怪事儿发生了。” &nb眼见得夏大寒眼巴巴的瞅着对面三人想寻求一点呼应,秦天应景的表示了一下讶异,“啊?怎么了?” &nb夏大寒满意的颔首,“作为高架路主柱的基础地桩,说什么都打不下去!每次都只能入地半米,其余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再往下走,就好像下面有个巨大的虚拟生物阻挡着地桩的进入啊!” &nb“你说说,多奇怪,咱这儿属于长江三角洲冲击出的平原,也没啥多复杂的地理环境啊,都是沙土,怎么就能进不去呢?” &nb“而且啊,有少量的施工队员悄悄的离开了工程部了,他们说晚上老听到怪叫,下桩的泥地里夜间有时候会翻滚,就跟湖面似的,吓人的很!” &nb“这时候啊,一种小众的说法就慢慢的传扬开了,会不会是风水方面的问题?要不请个先生来看看?” &nb秦天听到这里笑了笑,“那也不该请风水先生啊?妖魔作祟找印师多好。” &nb“术业有专攻嘛,再说本大师还没说完呢,这后面当然有印师的出场。”夏大寒接着道。 &nb“后来啊,工程部的人找了本地著名寺院的一位高僧,那僧人也真是有大道行的,一眼就看出了这下桩的地方有龙脉,有龙灵,最夸张的是,他看到了拴缚地龙的锁链。” &nb秦天面带疑惑的看了姬昀一眼。 &nb姬昀点头,“就是锁妖王的那种链子,咳咳。” &nb“这不就越界了嘛,那高僧当夜就为先辈印师留下的锁链做了遮掩,地下被拴缚着的苍龙感应到印师的气息,瞬间就逃到更深的地下了,第二天这龙桥墩就打下去了。可那僧人啊,过了三天就猝死在庙里了。” &nb“越讲,越扯。”李西河寒声道。 &nb秦天一阵猛附和,“就是就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头不顾尾,要是龙桥墩下面真有龙我们肯定有感应,再者言,那高僧整体理经颂佛的,怎么会知道印师的门路?无稽之谈。” &nb夏大寒兀自强调,“要是他也是一个印师呢?” &nb“那他就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的,妖王出不来,先辈印师降下魂灵把他带走?” &nb夏大寒摸了摸鼻子,“说不定啊。” &nb“吃饭吧,咳咳,”姬昀指了指桌面上的饭菜。 &nb秦天跟李西河顺从的拿起了碗筷,齐齐看向了夏大寒。 &nb“说不定嘛,”夏大寒强调了一下,也是扒拉了两口白饭。 &nb望向楼下的龙桥墩,秦天只觉得不甚清晰的地面上宛若多了两只黄褐色泛着血气的大眼正与自己悍然对视。 &nb苍苍茫茫的大地盖压着眼眸的主人,它怨天恨地,哀鸣着春夏秋冬。 &nb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秦天将这不实的想法甩远,太假了。 &nb“哎,阿天,你戒指怎么变颜色了?这暗金色太骚气了吧?”夏大寒眼尖,问道。 &nb姬昀顺势一瞥,眸光一闪,“这...莫非是?” &nb秦天嘴角咧了咧,正要解释。 &nb旁边响起了一个带了一些东北方言的女声,“秦前辈,我们队长来啦,我们可以坐在这边吗?” &nb秦天抬起头,笑道:“当然。” &nb走近的正是散印师莫双双,她旁边两个青年汉子,其中一个干瘦如竹竿,穿着深褐色的小羽绒服,很不起眼的样子。 &nb而另一个壮汉,高足两米,大冬天只披了一件墨色的军大衣在身上,里面一件单薄的汗衫,凹凸出了块状累布的肌肉疙瘩。 &nb“什么前辈,老牌家族走出来的小白脸而已,”壮汉不屑道。 &nb“队长!”莫双双埋怨道,她小意的看了秦天一眼。 &nb“王莽,好久不见,一起坐吧,咳咳,”姬昀圆场道。 &nb“你看,又白又虚,话都说不完整,不是小白脸是啥。”王莽并不接话,仍然自顾自的嘲笑道。 &nb“放肆!”秦天一跃而起,右拳绷紧,砸下。 &nb姬昀持伤病之躯交好与他,他竟然这么的不识抬举,出口不逊。 &nb虚虚一声龙啸炸响,秦天拳面上血气雄浑泛红,直击王莽的胸口。 &nb“来得好!” &nb王莽眼中精光一闪,他竟是十足的兴奋。 &nb说完后他身子一沉,双膝内弯,瞬间就架了一个防御性的姿势。 &nb崩! &nb秦天收回拳头嘴角一抽,“好硬。” &nb这一圈直愣愣的落在王莽的胸膛上,就像赤手空拳撞上了一块花岗岩,不硌手,但回震得厉害。 &nb王莽往后直退七八步,块状的胸肌流水一样摆动了几圈,象在卸力。 &nb显然这一龙之力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nb“有意思!”王莽姿态蛮横的撮了撮牙花子,满是战意的咧嘴一笑。 &nb“也吃我一拳!”王莽拔身而起,双掌合拢如铅球,自上往下一灌! &nb嗷吼! &nb一声低沉的鸣吼,王莽身后亮起一只神似老熊的妖物精魂,衬托得他愈发壮硕,这一砸似有裂地的威猛声势和劈天的霸道力道。 &nb秦天右腿后撤了半步,抵在身后形成一个三角形,他双臂叠成十字顶在头顶,也是大有战意,直接不想动用印技,直欲以肉身强度挡住这一记战斧似的灌砸。 &nb黑龙精魂和岩龟精魂分驻他左右两臂,已是做足了准备。 &nb轰! &nb拳掌相交的气浪翻卷,不远处桌面上的玻璃器皿全数炸碎。 &nb李西河右手一摆,一圈冰块屏障围住了自己桌上的饭菜。 &nb夏大寒盘在座位上,不劝不拦的专心吃瓜看戏。 &nb秦天单膝撑在地上,双臂不住的颤抖着,倒是不算太疼,岩龟眨眼间就帮他缓和了大半。 &nb惊诧的看着跟只暴熊似的王莽,秦天略略折服于他的刚猛力道。(未完待续。) <font 二百一十五章 熊虎力 &nb &nb不过秦天仍是心中傲然,你王莽自诩钢筋铁骨,动用了印技也不过如此。(百度搜索给 力 &#25网更新最快最稳定WwW.GeiLWX.Com) &nb我的肉身比起你来的还要强盛坚韧! &nb“痛快!再吃我一拳!” &nb王莽不依不饶,卡在秦天即将站起来的瞬间,右拳快愈闪电的扎了过来。 &nb“还来?”秦天仓促的回了一句,身子半转,五指舞成幻影。 &nb而后,秦天右手一缩一展,郭老师的虚魂已是横架住了王莽的攻势。 &nb幻技,咫尺天涯! &nb王莽眉间冷冽,“四大家族不过如此!除了防御还是防御!再试试这个!” &nb他身子瞬间拔高了两个头,上半身一弯一鞠,双臂合击着轰向了秦天。 &nb吼!!! &nb震耳欲聋的一声虎啸,两头白虎的精魂呲牙咧嘴,各执一端的想将秦天撕碎。 &nb秦天翻身急退,“不觉得太凶狠拼命了吗?切磋而已。” &nb“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动物都懂的道理,你不明白?” &nb王莽得势不饶人,双腿交叉带风,再度逼近了秦天。 &nb风从两只白虎,刮的秦天衣衫哗哗作响。 &nb白虎嘴里血色弥漫,直欲将秦天分尸食用。 &nb秦天眸光一冷,“那就看看谁是兔子吧!” &nb半蹲在地上,秦天右臂探出,拇指食指虎钳一样合拢,他重重的一捏一攥。 &nb由下而上,一双狭长厚重、鳞甲缠裹的鳄嘴将王莽完完整整的吞进了嘴里。 &nb湮灭技,鳄咬! &nb乾坤入嘴,万境归虚! &nb王莽挣扎不得,他瞪大虎眼怒视着秦天,长大嘴巴却没有声音发出,想捏印决手脚也动弹不得。 &nb他身上的军大衣被鳄咬暗藏的湮灭力道搅碎成麻花,露出了块块叠叠的古铜色粗壮肌肉。 &nb没有什么血迹,细小的伤口直接被他夹紧绷住了。 &nb秦天笑了笑,欺身而上,这是沉默、静止双重特性的鳄咬,你还想如何反抗挣扎。 &nb噌! &nb炽阳剑指出鞘,已经是被秦天架在了王莽的脖子上。 &nb“卑鄙!”王莽这时才有了机会说话,他怒喝道。 &nb“我卑鄙?还不是你先动用的...”秦天话说到一半腰腹急急往后一甩,胸肋处弯成了一个大弧度。 &nb一根寒闪闪的军刺只来得及划破他的衣衫,羽绒服里毛絮纷飞,掺杂着几根略粗的红线,简朴又凄美。 &nb“好小子,反应真快啊,”王莽赞了一声,“再来!” &nb秦天怔在当场,看着母亲刚刚给自己编织好的线衣破碎,双眼眯了起来。 &nb“再来?”秦天望着接近自己的王莽冷冷一笑,“你说的对,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动物都懂我怎么就不懂呢!” &nb搓了一记响指,秦天双手交叠着砸在了地面上。 &nb唳! &nb直入九霄的一声尖利鸣叫,帝江展开四翼,黑红发亮的流膜瞬开五米,将王莽锁死。 &nb秦天冷声道:“八荒火!” &nb轰! &nb烈火暴虐的升腾高涨,炎浪一重一重的拍击在王莽的身上。 &nb王莽身上已成麻花的军大衣直接化成了黑烟飘远,在封域内他宛如一只火中取栗而不得的猕猴,直跳脚,直哀嚎。 &nb“我去!大熊熊玩大了,都能变身了。”夏大寒轻飘飘的鼓了鼓掌。 &nb姬昀连忙踹了他一脚,“还不去阻拦秦天?” &nb夏大寒这才反应过来,打架的两人有一个好像真是自己队伍的,他窜了出去,一掌拍上了秦天的肩膀,“别给整死了啊,我说。” &nb“哎呦呦,烫烫烫,”还没落掌到秦天肩头,夏大寒就急急收了回来。 &nb施展了封域的秦天自有护体的印物之血,寻常人等不得寸进。 &nb秦天调头笑了笑,“我知道,不会真杀了他的。” &nb夏大寒这才退了回来,“人明白着呢,瞎担心什么。” &nb“封域!”李西河的声音罕见的高亢了起来。 &nb“封域,”姬昀也是目光震撼,语气幽缈。 &nb“死里逃生这样不应该吗?”夏大寒不解道。 &nb“不止这些,你们难道没有注意他的戒指颜色吗?夏大寒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那是祖器的颜色!”姬昀说道。 &nb夏大寒轻挑的搓了搓下巴,“挺好的啊,本来继承祖器的应该是秦肃吧,这下子好玩了。” &nb“秦家那边...”李西河欲言又止。 &nb“嗨,对抗一个家族,那多特么有意思,我们之前的斗争太孩子气了,没意思,这就好玩多了,还是阿天会玩。” &nb姬昀双唇紧抿,眸光闪烁的激烈。 &nb“说好了啊,这次谁再出秦天就太不够意思了,”夏大寒叮嘱道。 &nb李西河点了点头,“当然。” &nb姬昀思忖了良久,也是艰涩的点了点头,“嗯。” &nb那端王莽被炙烤成了黑炭,已经是半眩晕的状态了,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威猛。 &nb“放开我们队长!” &nb跟他一起来的干瘦汉子急眼了,一跃直飞十几米,五指尖利如刺刀的扎向了秦天的面部。 &nb秦天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后发制人,凌空一拳砸下。 &nb刺尾追风,黑电横空。 &nb霸碎自上而下将这干瘦汉子直接拍落进了封域里。 &nb“啊!” &nb“啊!!” &nb封域里的哀嚎从一声变成了两声,又一声高过了一声。 &nb“秦,秦前辈...队长跟副队长也不是有意的,你,你就放了他们吧。” &nb莫双双娴静如江南女子,低声恳求道,她眼中水花涟涟,眼看着就要哭给秦天看。 &nb秦天听到她的话语不由得一笑,“队长,副队长,你是什么?” &nb“我,小组长啊。” &nb噗! &nb“那你们队伍就三个人是吧?” &nb“嗯,”莫双双小意的点了点头。 &nb“都是当官的管谁啊?”秦天含笑问道。 &nb“就,就那些小妖怪啊,”莫双双有些不解秦天为什么是这么个憋着笑的难受样子。 &nb“给你个面子,”秦天抬手一招,流膜重新回到了印戒里。 &nb他根本没出全力,要是操控帝江全力焚烧的话,这王莽跟他的队友直接就会被炙烤成干尸。 &nb“谢谢,谢谢秦前辈!”莫双双一躬到底,急急赶上去照看自己的队友们。 &nb王莽半昏迷的躺在地上,身子一颤一颤的,他扯着嗓子喊道:“好,好小子,真,真厉害。” &nb秦天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font 二百一十六章 机会 餐厅另一端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略显低调的小个子男子。阅读 他往身前的小本子上记录了几行字,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出了餐厅。 临出大厅的时候,他返身看了夏大寒一眼。 阴恻恻的笑了两声,“我这暴遣天物的好哥哥,还真是有一个不错的队友啊,这次逆鳞内部的大比,可比预想的有意思多了,封域?呵呵,队长有对手了。” 秦天回到座位,松快的耸耸肩,“这就是王莽?很弱的样子?” 夏大寒咽了口唾沫,“也就是你有封域在,祭出封域之前,你打得动他么?” 回味了一下,秦天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那样,鳄咬都没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都是新印技啊,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咳咳,”姬昀语气有些奇怪的道。 看了姬昀一眼,秦天笑了笑,“是啊,还是要感谢队长提供的机会,那鳄咬就是上次去宣城得到的新湮灭技。” “你现在戴着的,就是玄虚戒了吧?咳咳。” 秦天低头摩挲了一下印戒,“嗯,但感觉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是吗?咳咳,多发掘吧。” 秦天点了点头,他开始有所隐瞒了,经过年初一的经历,他有了几分心得。 这世界还是需要有一些秘密的,不管大小。 就像李西河姬昀等人,除了已经亮出来的印技,其它的信息,秦天一概不知。 “吃好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下午会有个大比前的小会议,大致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一次集会的流程和原因,秦天你住在我隔壁。”夏大寒说道。 秦天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好也累了,下午再见吧。” 告别了李西河跟姬昀,秦天先一步跟夏大寒离开了餐厅。 “怎么了?” 秦天疑惑的看了一眼停住脚步的夏大寒。 夏大寒目光落在楼梯拐角,一动不动。 “没什么,走吧。” 回到了上头安排给自己的房间,秦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又跟舍友聊了一会儿,下午的小会议就开始了。 这还是个视频会议,并不需要本人亲自到场。 秦天看了一眼手机左下角,显示与会的一共有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那就是六只队伍?”秦天想到,又摇了摇头,“莫双双的队伍只有三个人,看看队伍跟队伍之间的人数并不恒定。” 哒哒哒! 一阵略显突兀的高跟鞋声响起在手机里,秦天目光一凝,会议开始了。 椭圆形的圆桌尽头一个女性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她戴着一个墨黑色的面具,看不清楚样貌,也没法估算年纪,不过身材倒是极好,合体的女式西装穿的很有魅力。 “我是逆鳞的婆娑,很高兴认识大家,有的人也许见过我,有的人可能是第一次见,都差不多吧,向各位拼杀在第一线的印师表示诚挚的敬意,你们辛苦了。” “今天召开这个小会议主要是跟各位通报一下此次大比进行的原因。” “这次大比的团队赛最终奖励是一条龙,是的,你们没听错,那些被先辈用生命捆缚住的妖王神兽,我们要开始对它们下手了。” “下手的原因是迫不得已的,组织的本意是将它们留存着,等待你们成长起来,自行去收服了,可我们好像等不得了。” “公元二零零七年七月份,淮河流域大水勃发,次日总台监控显示淮河水域下方的一条青龙被妖族来的大妖偷偷释放带走了。” “同月七月十七日,重庆暴雷雨整整三日,事后总台派出的监察使发现,华蓥山体内被拴缚着的一只千年雷鹰消失在了雷雨里。” “同年八月中旬,超强台圣帕飓袭击南方七省,伤者死者不计其数,翌日浙江附近的一只伯随远去,再寻觅不得。” “公元二零零八年一月,南方特大暴雪,事后勘察发现降雪那里的死冰蛾消失无踪了。” “同年年底,重庆地区持续旱灾,赤地千里,雨皆停,当月南山山底的旱魃挣脱了锁链不见了。” “公元二零一四年,华北世家庄水上公园波涛骤起,人员大量损伤,事后当地印师发现水底的震海吼逃脱了。” “同年年底,华东宁国县青龙湾,怪水恶浪翻腾三日不止,翌日监察使确信湾下的老龙不见了。” “以上就是总台对近些年妖王失踪事件的汇总,怎么样?是不是触目惊心?有没有想到这些天灾全是?” 秦天心中悚然,想不到这些事件里竟然有那么多的门道。 再回想一下,这些事情好像确实不太正常。 国家现在对灾祸防范的算是很到位了,就算来不及阻止,事后的补救也一点不迟不晚。 但这些地方这些事真的很奇怪,南方居然会有暴雪的吗,还是大暴雪,山城重庆居然持续干旱。 只要考究一下,就会发现这些情况真的是很不正常。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继续听婆娑的讲解。 “同时总台还想告知诸位一个不幸的消息,有证可考的,我们还能见到获得的妖王,已经不足二十只了。” “这是促成此次比试的最主要原因,妖界的动作真的是太快了,虽然不知道它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虽然对妖界的防御网我们很自信,自信凭借它们现有的力量等级突破不了。” “但是我们真的不能松懈了,所以,在逆刃大人的示意下,我们现在开始分配妖王,这次大比的结果是第一次尝试。”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能预测从而阻止妖界的动作,我们就先一步动作,诸位新晋印师,你们的机会,来了。” “规则制定的是屏蔽所有三十岁以上的印师,旨在培养年轻一代的新高手,你们,准备好了吗?!” “下面开始宣读本次大比的规则和信息” 秦天依靠在椅背上,嘴角轻扬,“还真是天助我也,刚提升了等级,机会就来了,我准备好了!”。 二百一十七章 赛前 参与逆鳞内部大比的队伍共七支,单人前来想要获得进入朝内八十一号的印师足有六十多人。 这还是因为剔除了三十岁以上的印师和时间不怎么适合的原因。 可见朝内八十一号确实对印师的诱惑力极大。 而个人战对印师队伍有所限定,明文规定一支队伍至多只能有两个人出战。 姬昀的房间,秦天连连摇头。 “朝内八十一号我的需求并不大,还是前辈你们上吧。” “这不是需求的问题,而是我们队伍就只剩你跟夏大寒适合参加了,”姬昀说。 “同意,”李西河点头致意。 夏大寒接着补充道:“李西河一个纯冰系的半辅助,姬昀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痨,他们没法上的,而且个人战在团队赛之前,我们两个的参与可以帮助姬昀争取到治疗回复的时间,一不小心拿个冠军什么的多刺激?” 秦天揉了揉下巴,“关键拿了冠军装逼之后,跑不了怎么办?” 夏大寒嘴角一扬,“那有什么,我俩跑的肯定比李西河跟姬昀快。” 秦天表示同意。 李西河幽幽的看了一直抚弄心口的姬昀一眼,“我比他快。” 姬昀一阵无语,“行吧,那就这么决定吧,总数六十六人的个人站,今晚就会锁定十六强,你俩好好表现,咳咳。” 晚八点,贵度大饭店顶楼,秦天跟夏大寒正颠颠跳跳的热着身,李西河扶着姬昀坐在后排椅凳上安静等待。 战斗八点半开始,他们来的算是最早的一批。 整家贵都饭店都被逆鳞包下来了,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印师走进来。 秦天小有礼貌的跟他们点头示好。 可是没什么回应,进来的印师秦天大多不认识。 而他们看向秦天四人的目光也很是闪躲、惧怕。 “一定是被本大师的英武帅气折服了!这表现似曾相识,每一个被本大师打怕打服的人,都是这样!”夏大寒洋洋得意。 “还是因为我们是家族出来的原因吧,”秦天否定了他的话,略带同情的看了几个进来散印师的印物,有紫钵铜钹白箔,尽皆流露出一种我是不入流的路人甲的感觉。 “你不也不是家族出来的野路子么?”夏大寒笑着调戏道。 秦天无奈点头,“是,我是野路子,亏得拜在了夏大师您的座下,这样说,成不成?” 话音未落,秦天眸光一凝,沉声道:“李西经来了。” 小意的瞥了李西河一样,秦天发现他的拳掌早已攥紧了,牙关也是紧抿,额角青筋直跳。 “等会儿能打死他不?”秦天小声问道。 “打死?”夏大寒夸张的低呼了一声,“我喜欢你的方式,但不得不说你真的想多了,李西经和秦肃是他们队伍的双子星,而李西经的光芒尤其耀眼,早在大半年前他就跃入五阶了,身上的命魂无一不是大有来头的神兽。” “你不要看他阴里阴气的不像个男人,打个嘴仗咱是不输他,真要斗法,他人又阴毒下手又狠,那些神兽命魂为他的小动作早就埋好了致死的伏笔,遇到他低调点,不要反倒送了性命。” 秦天了然了这些信息,不动声色的说:“我知道了。” “不过,李西经跟队友来了,他们的副队秦肃呢?上次你去秦家见到他了吗?”夏大寒疑惑道。 秦天嘴角一抽,“见到了。” “状态怎么样?突破五阶了没有?”夏大寒问道。 秦天不自然的摩挲了一下印戒,“状态还好吧,五阶必然是没有突破了。” “那大概是不好意思出现吧,同队的明星队长早早的就晋升到了五阶,自己磨蹭了大半年还没达到同样的境界,要是我我也不出来了,啊呸!要是本大师肯定出来,为狐朋狗友摇旗呐喊,预祝夺冠胜利也是好的。”夏大寒喋喋不休道。 秦天不置信的指了指自己跟后座的李西河两人,“狐朋狗友,说的是我们?” “咳咳,差不多差不多啦!” “李西经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们参与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陪练啊?”秦天不解道。 “他们队伍剥除了李西经跟秦肃,其余的两人很菜很菜的,毕竟完全得不到资源,打团队赛嘛,先解决那两个,再围殴双子星,想赢很简单的。”夏大寒故作轻松的道。 “是吗?”秦天疑惑道。 “差不多差不多啦。” “那个李西经旁边的小个子是谁啊?带着帽子口罩很神秘的样子呢?他们队伍的第五人?秘密武器?”秦天问道。 “好奇怪,居然跟李西经并肩而行,来头很大的样子,我好像没见过。”夏大寒不太确定的道。 那边的李西经也已经是看到了这边的黑剑小队,以他的性格,阴笑着直奔李西河而来。 他的步子不快,一步一缓慢的,他搓着手指,一小团灰白色的流膜随心所欲的在他掌心掌背滚动,统帅着流膜的赫然是一只肌肤上闪动着电光火雷的异兽精魂。 这见这异兽口鼻喷涌雷电,羊首人面、虎齿人爪,四只白眼生在手臂根部,神光灼灼,渺小又浩瀚。 秦天心中对照了片刻山海经中的异兽,稍显忌惮的道:“坐镇李西经封域的原来是妖王狍鸮?他怎么弄到手的?” 夏大寒不屑的亮了亮森白的牙齿,“还能怎么弄到的,有家族宿老加持守护,进一趟妖界晋升一阶,弄到一个命魂再简单不过了。” 秦天也是心中一冷,“他们,凭什么” “家族嘛,你当那王莽为什么这么看不上四大家族,这四家几乎完全把持了妖界的所有资源,他们散印师只能喝点都市里的汤水,关键我们特么的也一样啊,妈的!”夏大寒咒骂道。 “哈哈,”秦天哑然失笑。 这一番交谈,李西经和那个矮瘦的人连着两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队友已经走到了黑剑小队的近前。 “我的好弟弟,过年怎么没见你去给我这个当哥哥的下跪请安啊,嗯?”。 二百一十八章 窥探 &nb李西经说话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附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他掌心的狍鸮吞吐云电,志得意满的为他增长声势。 &nb李西河几次想要站起来,又颓然的坐着,他动弹不得,却坚韧的用剧痛之后的轻颤做着表示自己不愿屈服的抗争。 &nb半片空地被灰白色的封域掌控,李西经眉眼蕴藏着阴冷,他怪笑着道:“呦,看架势骨头又硬了不少,是时候再帮你打断两根了,你不是可以自己做冰雕吗?来两根冰锥做拐杖怎么样啊?” &nb封域对五阶以下的印师压制是显而易见的,李西河几乎毫无办法的被煊赫封域禁锢得不得寸进。 &nb“吼!”李西河脖颈粗壮了一圈,整张脸都红透了。 &nb一股磅礴的热意凸显,空气更显紧致。 &nb秦天握拳再散,黑红透亮的印物之血顶开了李西经的封域,“不要得寸进尺。” &nb“啊!”李西河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血脉同源的“哥哥”。 &nb“我的天!封域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什么狗.屎队伍里都能跳窜出来一只有壳的王八犊子??”李西经夸张的一捂嘴,这捂嘴动作却并不妨碍他吐出一片污言秽语。 &nb秦天笑了笑,“狗.屎挨狗.屎,王八打王八,跟你物种一样好像不能让人感到兴奋啊,除了恶心,别无他想。” &nb“这么豁得出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夏大寒惊诧道。 &nb“别,理他,”李西河哑声道。 &nb“怎么?还不走啊?每次见到我们就巴拉巴拉的扑上来,有没有点儿尊严?也就你点儿背,跟我们撞见不是基地就是官方地域,打都打不起来,放嘴炮没意思,快滚吧。”夏大寒摆手道,宛若正在驱赶一只乞食的野狗。 &nb李西经听到这样的话竟没有生气的样子,他无谓的斜视了黑剑四人一眼,越过了秦天将视线停在了夏大寒身上。 &nb“看你爹干掉.吊,想打架啊?”夏大寒撸了撸袖口,内里的毛衣竟是粉色的,他连忙重新放了下来,“还看?” &nb“粗俗,有个你的老朋友想见见你,我是带他过来的,”李西经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像是正期待着一场好戏。 &nb夏大寒黑眉一敛,“什么意思?” &nb一直站在李西经旁边的矮个子往前走了两步,边走边摘除了自己的口罩和线帽,是个不足三十岁的男的,他眯着眼看着夏大寒,温热的语气洋溢着无尽的冷意,他道:“哥哥,好久不见。” &nb秦天明显的觉察出了旁边夏大寒的身子紧绷,他有些莫名其妙这当前的状况。 &nb“夏,夏小满?!是,你?!”夏大寒的话说得很是断续,几个字都表露不清楚的样子。 &nb想不到夏大寒讲话也能舌头打结,秦天暗自觉得好笑,但眼前这样子明显需要他严肃一点,于是秦天跟夏大寒的动作神奇的同步了,两人一边抖动着喉结一边轻轻持续的颤抖着。 &nb“你在这里,那,夏至呢?他也来了吗?!”夏大寒很紧张的左右扫视了几眼,像是在寻找他所说的那个名叫夏至的人。 &nb噗! &nb秦天一口老血再也抑制不住了,夏大寒、夏小寒、夏小满、夏至,这华西夏家的年轻一辈合着是照着“二十四节气”排的备份么? &nb“你觉得呢?”夏小满似笑非笑,配合他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像是一只开了窍的猕猴,类人的聪慧与灵动。 &nb夏小满走近了一些,朝着秦天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你的对手夏小满。” &nb秦天一怔,也将手伸了过去,“你好你好,我是秦天。” &nb两只手握在一起,重重一握,四只眼对在一起,风雷暗藏。 &nb无法克制的,秦天凝视着夏小满的眼睛。 &nb夏小满的瞳孔很是诡异,每个眼眶里都有双瞳,交叠在一起,有一种迷蒙的朦胧感和隐晦的尊贵。 &nb那一对重瞳在秦天眼中缓缓放大,似慢实快,不过片刻就霸占了他所有的视界。 &nb四个瞳孔叠了一层再一层,由最先的黄褐色变成了一种泛着光泽的淡白色,四瞳结成了一瞳,旋转了起来。 &nb夏小满的瞳孔正中,一只跟牛犊子似的异兽四肢轻踏,状若催眠的摆钟,它独眼蛇尾,不发一言,只深深的凝视着当前的秦天。 &nb“不要看他!”夏大寒急急上前半步想要拉扯开秦天。 &nb“看戏而已,着什么急嘛,”李西经虚空摊掌,往前一横,夏大寒被挡在了夏小满和秦天之间。 &nb“不要看他啊!!!” &nb秦天彻底呆立在了原地,他头颅轻摆,随着夏小满瞳孔里的异兽迈动步子的幅度摇晃,昏沉欲睡。 &nb天地皆迷茫昏睡间,一束明亮的光柱自上而下,将秦天笼罩了一个结实。 &nb秦天像是没穿衣服漫步在外界,迎面的风与光泼泼洒洒的淹没了他,让他里里外外的一切统统暴露了出来。 &nb右臂的黑龙魂,后背的岩龟魂,胸口的龙爪槐精魂,尽数被唤醒,全部都睁开了眼睛。 &nb同时也有一只白狐转醒,五条蓬松莹白的长尾通天彻地,裹全了秦天的身子内外。 &nb重新穿上了衣服一样的安全感,秦天这才察觉到了那种被偷.窥、打量的视线。 &nb他豁然睁眼,“找死!!!” &nb五指舞成幻影,秦天捏动玄决,手背拱起如江面上的船只,甲板上一尾闪动着金光的白狐自在的往前直窜。 &nb无双幻技,摄魂白尾! &nb秦天真的愤怒了,在以幻技闻名印师界的秦家人面前使用查探心神的秘术,简直是班门弄斧,这一出手他毫无保留,直接就动用了‘无双’。 &nb‘无双’加持着下显的神圣非常的五尾狐异常跳脱,顺着秦天手指所指,它冲进了沉溺在窥视中的夏小满眼中,放肆的舞动着自己的绒毛尾巴。 &nb那只跟牦牛一样的异兽调转身形,摆动的四肢迷幻反倒迷幻住了同样非常失神的沉浸在窥探中的夏小满。 &nb夏小满眸子急剧缩小,开始与他的身型相衬。 &nb秦天嘴角一咧,手掌操纵着白狐奋力的,一搅!(未完待续。)</dd> 二百一十九章 你让他来 &nb白狐的五条毛尾乱舞成飓风吸附的水底泥沙,迷蒙了夏小满的双瞳双眼。 &nb夏小满双眸一眯,眼白泛起血色,迸出鲜嫩的血液。 &nb他眼中的那只牛一样的异兽跟着狂暴了起来,壮硕的四个蹄子高抬猛踏,脚下是竞争着绽开的血花。 &nb外界的观感里,秦天岿然不动气度卓然,面对着他的夏小满毫无预兆的眼角血涌如泉,染得双颊红殷殷、热腾腾,甚为可怖。 &nb‘无双’加持之下的摄魂白尾可以让进击的地方技能反噬,此刻在秦天震怒下出击,愈发灵异超凡。 &nb那只牛状的异兽无师自通的衍化出了读取心灵信息之外的能力,它重重的踩踏着夏小满娇嫩脆弱的眼睛。 &nb咚咚咚! &nb一声又一声,一下再一下,沉闷闷。 &nb眼看着夏小满就要瞎在当场,他的眉心祖窍突然飞出了一只形态优雅、仪态超凡的神鸟。 &nb这神鸟是与凤凰无异的瑰丽华美,一身的翎羽七色九彩,一双鸟目半凸起在头颅两侧,眸子竟也是双重交叠的。 &nb一只重瞳之鸟! &nb这只神鸟直入夏小满眼中,鼓翅嘶鸣,狭长又略显刚硬的翅膀造就狂风重重、威压阵阵。 &nb那只与牛类似的异兽狗崽儿一样的屈足跪地,再不敢造次,显然是对这神鸟十足的惧怕。 &nb秦天冷冷的一笑,蜚、重明鸟,原来这夏小满的命魂全是与瞳术相关的,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一言不合就直入他的心灵深处。 &nb蜚:出于太山,独眼蛇尾,名扬天地间的瘟疫之兽,一只独眼破妄动虚,可以窥见人.兽内心最深层的欲.望与秘密。 &nb重明鸟:形如鸡,鸣似凤,有重瞳之双眼,力气极大,可以搏逐猛兽、避除灾害,是著名的祥瑞之鸟,嗜好玉液琼浆,饮则必醉,醉必鸣唱九声,唱后天下大白、旭日东升。 &nb“不过如此啊,”秦天嘴角轻扬,右手猛地一攥。 &nb正跟重明鸟对峙着的五尾狐精魂尾巴缩成了一小团,直溜溜的钻进了蜚兽的身体里。 &nb蜚兽彻底的癫狂了,它再不畏惧重明鸟,它半跃而起,屈起的双蹄如同覆裹了鳞甲的战马,它重重踏下,直踩向夏小满的双瞳。 &nb唳! &nb同地皆恸的一声哀鸣,重明鸟敛翼跌坠,落到了蜚兽的蹄足之下。 &nb蜚兽如若无物的踩下,烟花流云碎裂,血液琼浆迸溅。 &nb重明鸟的一对重瞳替代了夏小满的眸子废掉,它身为精魂的能力也几乎被削减成没有,它无力的被夏小满脑域的《封印图录》保护性的回收了,身形黯淡再不神异。 &nb秦天的心灵被深深的震撼,想不到这印师跟妖物精魂之间竟有这样式的情意。 &nb五指一屈,秦天收回了五尾狐精魂。 &nb“咳咳,噗!”夏小满收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吐了一大口血,眯着眼跪在了地上。 &nb眼角不住的有血水滴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声声皆响。 &nb“要不是那只重明鸟,你就瞎了,或者,是死了,你有一个极好的命魂,我只是,不希望它死。” &nb秦天像是讲给自己听,可周围所有围拢过来的印师都听到了。 &nb他们或许不能理解秦天说的话,可夏小满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 &nb见得秦天扫视过来,他们纷纷后撤了几步,不敢与秦天对望。 &nb“咳咳,”夏小满捂住双眼,虚弱的道:“你也是,一个,好印师,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矛盾的人,明明可以心狠手辣,却那么的观花若景,李西经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必然要死在我们队长的手里!” &nb旁边的李西经撇了撇嘴,像是想要高傲的反驳,可是又没有,他想强调自己比秦天厉害,又一幅不愿得罪夏小满所说的队长的样子,最终只得轻哼了一声,韵味很深。 &nb秦天略微不解,“为什么?生死,是这么简单可以被定下的东西?” &nb夏小满低沉的笑了两声,陡然凑近了秦天一些。 &nb两个人面部相距不足十公分,扑鼻的血腥气激得秦天鼻翼一缩。 &nb夏小满哑声道:“祖器,还不够么?” &nb秦天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nb“你要死的意思,”夏小满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往外走。 &nb李西经头颅一歪,他的两个拥蹵连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夏小满。 &nb夏小满却暴戾的甩开了这两个人,“滚开!” &nb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整理思绪还是调整重心。 &nb少顷,夏小满头也不回的道:“夏大寒,你再跟他在一起,也会死,而且是夏至哥,亲手杀死你!” &nb夏大寒身子竟然一哆嗦,他嗫嚅了片刻,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像是想要握住那藏在空气里,寻觅不得的勇气。 &nb“你们这些宿老的后辈全是疯子!我把什么都让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搞什么?!我不会回去!夏至...就算夏至过来,我也不会回去!不回去!” &nb夏大寒咆哮道,印鼎被他攥死在掌心,满是坚硬的棱角,满是鲜活的不畏惧和抗争到底的勇气。 &nb“还有你,秦天,咳咳,你的龙魂、岩龟魂、龙爪槐我们都已知晓,那只五尾狐我也有了切身的体会,你剩下的精魂信息,将由夏至哥亲自来了解详细,一个一个的再把它们碾碎进尘埃里,不复存在,随!风!扬!逝!” &nb秦天摩挲着暗金色的印戒,剑眉一挑,他眯眼看着夏小满的背影,扬声道:“你让他来!” &nb“你让他来!~”这一句盘旋在大厅里,游弋在空气里,像从不缺失的勇气,像从不迷失的少年意气。 &nb夏大寒拳面上陡然暴起青筋,掌心的印鼎划破了他的皮肤,淡淡的血腥气氤氲出无畏,他脊背直挺,喝道:“你让他来!!!来啊!!!” &nb秦天看着站直了的夏大寒笑了笑,又望向夏小满,声音不高也不低的讥笑道:“希望不是矮子,低头看你,真的很累啊。” &nb咚! &nb夏小满后背紧促的起伏了两下,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nb“满哥!” &nb“满哥?” &nb李西经的两个队友着急忙慌的冲了上去。(未完待续。)</dd> 二百二十章 这也行? “你让他来!” 秦天的冷冽语气回荡在大厅里,游弋在空气里,躁动不休。≥ “我来了!!” 一声巨吼,门外跃进来一个高足两米的壮汉,一件新新的军大衣笼盖着半蹲的他,战意高昂。 “好小子,再打一场!” 王莽三步两步的越过了人群,直直横拳打向了秦天。 秦天眉尖一蹙,双臂一架,一小团流膜蛛网一样截在了身前。 王莽威猛的钵盂拳头全力陷进了印物之血中。 “我去!” 流膜坚韧如牛皮,反弹胜弹簧,一收一放,王莽径直被抛飞了出去。 落后于王莽进来的他的队友连忙在半空稳住了他倒退的身型。 “没意思!纯粹的打一架不好么?王某看错你了!”王莽大喝道。 秦天似笑非笑,“狮子搏兔嘛” 王莽讪讪的将军大衣裹的更紧了一些。 “歇会儿吧大个子,等会儿有得打。” 王莽强自冷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打不过你跟有没有得打又没关系。” 秦天嘴角一咧,不声不响的退回了队伍的所在。 夏大寒失了魂似的跟着,不一言。 心中奇怪,秦天直接拉扯着他坐了下来,坐到了姬昀两人的旁边。 “夏哥,夏哥?”秦天在他面前招了招手,得不来回应。 “喂!!”秦天暴喝了一声。 “哎呀呀,”夏大寒一阵哆嗦,苦笑了一气。 “什么情况啊?那夏小满你们家来的?”秦天问。 夏大寒面上更苦,“完喽,这次团队赛的冠军我们怕是拿不到手了。” “怎么说?” “那家伙是我们家族宿老的直系后辈,你能理解吧?就是爷爷太爷那一辈手把手教出来的家族中坚,吃用取都比我们好,战力自然而然的更高,不过他们正常情况下是不出家族的,这次真是玩大了,他们居然参赛了。” 秦天摩挲了一下印戒,打趣道:“那个夏至呢?你不是说好的让他来的么。” “去去去,本大师也就那么一说,他要是真来了,我麻溜的就跟他走。”夏大寒很是心虚的道。 见得秦天三人望向他的目光非常不善,夏大寒连忙补充道:“呆一会儿,我呆一会儿再走。” 姬昀低咳了两声,“这样的人,每个家族都有,你没必要这样的吧?” “嗨,那不一样啊!李西经厉害吧?你看他刚刚那架势,都没跟夏至的代言人夏小满争执,这正常吗?别的不说,他十八岁就有了四阶圆满的境地,十九岁就突破到了五阶,细数印师界往年的天骄,这样的人,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吗?” 秦天脸色稍红,是一种不好意思的浅色,他低声道:“插个言,我也十九岁啊,还是虚岁勒。” “别打岔,”夏大寒摆手不理他,“关键是什么呢,这夏至的命魂很神奇,龙生九子你们知道的吧?他的五个命魂全是龙妖的后裔,据我所知的就有睚眦、霸下、螭吻,这些命魂同出一脉,血气相通,是可以叠加增幅的啊诸位!啧啧。” 夏大寒连声道,越讲声音越低,跟以前的状态明显不同。 “哦,是这样啊...” 秦天忌惮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道:“那我算他爹不?” “哈哈哈,咳咳,”姬昀大笑,脸色煞白。 “算,”李西河寒声道。 “去去去,边儿玩去,”夏大寒调整了一下思路,“不过看他们这架势个人赛是不参加了,团队赛的话,夏小满的瞳术算是废了一半,那他就不需要我们关注了,然后咱们局部以多打少,好像还有机会哈!就是不知道跟夏至一起来的还有谁。” “你们世家真是可怕,妖五妖六的,这么多算计呢啊?”王莽插嘴道,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夏大寒被肩膀突然钻出来的大头吓了一跳,“什么玩意儿,那儿钻出来的!吓老子一跳。” 王莽憨笑了一气,矮他三个头的莫双双拱手致意,“诸位前辈,比赛要开始了。” 秦天往台上一看,果然已经有人在宣读比赛规则了。 拉着夏大寒出了休息区,和大量略显焦灼的散印师站在一起,秦天搓了搓双手,抖了抖身子。 “有什么用?还不是两轮游。” 站在秦天旁边的李西经轻挑的瞥了秦天一眼,不屑的道。 秦天含笑看他,不一言。 李西经狭长的丹凤眼吹气一样的圆涨,“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不要太把夏小满的话奉为圭臬,他不过就是为夏至探路的一只蝼蚁!我不如你?简直可笑!” 秦天不耐烦的整了整衣服,“说完了吗?饿了吗渴了吗?” 李西经闻言一怔,“什么?” “厕所在那边,有屎有尿,烦请自便,不过注意一点哈,男左女右你进右边,别走错了被轰出来。”秦天呲了一下白莹莹的牙齿,笑意亲和又融暖。 “放肆!”李西经大怒,他双臂环在身前,十指皆动,猛的朝着秦天所在飞出摊开,十指指尖蹿出了迅疾如同子弹的电火光团。 盘在他右臂的命魂身上火焰蒸腾,电光环绕,集炽烈与焦灼于一身。 它身型漆黑,凌乱的毛整齐的顺在身上,尾开七八岔,其上烈火熊熊,火色泛黑。 秦天目光一凝,“祸斗?”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右掌摊在身前,郭老师的虚魂横住了祸斗所有的攻势。 幻技,咫尺天涯! 李西经阴冷的一笑,“仅此而已吗?” 他双手叠在一起,齐齐力虚攥着空气,灰白色的流膜在他命魂狍鸮的引领下直出印戒,裹向了秦天。 噌! 一柄黑剑自上而下优雅的下落,插在了秦天和李西经之间,剑面上是雪状的细密凸起,寒光凛冽。 李西经的封域被这柄黑剑横亘在剑面一侧,不得寸进。 “有事没事就打打杀杀,神烦,本座宣布,你出局了!” 李西经返身一望,差点没被来人吓尿,“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秦天诧异的抖了抖眉毛,“这也行?”(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一章 好好打? 来人黑袍长,衣袂流光,形容优雅,姿态阳刚,眉如峰聚,眼若流星,一步一缓,极具气度。﹤ 他负手于身后,每走近一步,那横在秦天跟李西河之间的长剑就铮鸣一声。 正是逆鳞的顶头老板—逆刃。 听到了秦天轻声的“这也行”,他饶有兴致的也看了秦天一眼。 “对了,还有你,你也出局了,本座正愁着六十六个印师怎么决出十六强呢,你俩倒是瞌睡送枕头的好孩子,不错不错,都出去吧。” 秦天闻言一怔,苦笑了一下,还以为最近刚见过有交情可攀,哪能想到这逆刃竟是这么的不留情面。 拱了拱手,秦天一言不的往大厅外走,围观着的散印师们议论纷纷。 “逆神,这样太武断了吧?我们可以照着抽签的规则来展开对决啊,多出来的那两个人,轮空就好了啊。” 李西经大急,也不知他是舍不得朝内八十一号的提升机会,还是不愿意败坏在逆刃心中自己的印象,于是他建议道。 逆刃右手一招,他那柄大剑就落到了手中,黑光一闪,铮铮剑鸣就只在剑盒中回荡了。 “你质疑本座?”逆刃柔声道,这声音像是漫行山野间拂过花草的轻风,可那花草之下分明是森冷坚硬万古不变的冰川。 李西经身子一冷,连忙弯腰躬身,解释道:“小子不敢,恳请逆刃大人见谅。” 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点,像是指挥自己的队友。 李西经的一个队友在他手势指引下受意走了上来,说道:“逆刃大人,我们队长确实有无意冒犯的过失行为,不知道能不能削减掉我的名额保全我们的队长?我自愿退出此次的个人战,请您给我们队长一个机会。” 逆刃长轻动,“你要退出?” 那人一阵点头,“嗯嗯,请给我们队长一个机会。” “可以,那个谁?你回来。”逆刃说。 已经走远的秦天被陌生印师拉回,略带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场中。 刚刚他全无辩解争取的想法,这逆刃明显的与世隔绝久了,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又有着游戏人间的不羁,秦天不想因为一些没什么必要的事情激怒他,索性也就直接走了。 话不说不错,人不作不死。 逆刃点了点那个要求退出的李西经队友,“你,退出。” 他又点了点一脸茫然的秦天,“你,重新参赛。” 秦天愣了一会,少顷就反应了过来,“多谢逆刃大人。” 李西经跟他的队友实力演绎二脸懵比,“为,为什么啊?” “哪有什么为什么,纯粹看你俩不爽,一个二麻子、一个黑皮子,走走走,再呆着碍了本座的眼,团队赛也不用想了。” 逆刃双手一背,径直走上了大厅的高座上。 秦天望着他的背影,竟是有些仰慕。 随身的佩剑就能隔绝封域,这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实力水准上。 寥寥几句话却是那么的随心所欲,让人不敢反驳,秦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一言决生死”的地位。 和这种“因为我无敌,所以我肆意”的心态。 高座之上,逆刃的旁边正是昨天帮着秦天他们开会的那个戴面具的婆娑。 两人很是亲近的样子,耳语了几句。 李西经怒瞪了秦天一眼,满是威胁意蕴的低声道:“这次算你好运,团队赛等着瞧!!” 秦天搓了搓下巴,同样很是愤怒。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次不该算我帅吗?” “仗着口舌之利,改篡上官判断,无耻!” 李西经愤而转身,呢绒的前卫大衣被他甩的飞起。 秦天现自己完全没法跟他对话,呆站了一会儿,回味了一下下,秦天确定了自己刚刚没有主动搞任何的事,说过任何的话。 看着李西经渐行渐远,秦天摩挲了一些印戒,自语道:“妈的智障。” 旁边夏大寒兴奋的拱了拱秦天,“我去,这冠军咱黑剑拿定了!秦肃没来,李西经被出局,夏至他们不参与个人赛,就剩个王莽还能搏一搏了,我打不动他有你啊,真是白捡的漏子。” 秦天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想要去朝内八十一号吗?王莽我遇到就帮你打残,你夺冠好了。” 夏大寒搓了搓小手,略显娇羞的道:“这这这,不好吧?” “那就是好喽,”秦天耸耸肩。 “下面开始上前抽签,个人赛场地就是这里,今天采取单回合淘汰制。” 秦天上前,从一个玻璃盒子里掏出了自己的号码。 旋开封盖一看,乒乓球一样的白色圆球上一个数字—17。 “你多少号,多少号?”夏大寒问道。 “喏,十七...”秦天摊开了给他看。 夏大寒身子一怔,没有说话。 秦天心中一惊,“我去!你不是吧?!” “我是啊!”夏大寒哭丧个脸,悲伤逆流成河。 “没事,我给你放水,你晋级就是了。”秦天安慰道。 “那还是算了吧,毕竟你五阶了,再说王莽我是真打不动他,还是你上吧,都是为队伍站场子的,还是稳妥一点的好,本大师就为狐朋狗友摇旗呐喊一下好了。”夏大寒回复道。 “那好吧,”秦天只好作罢。 手背上的肌肤陡然一紧,是一种被目光窥探的感觉。 秦天心有所感的抬头寻觅目光的来源。 高座直上,逆刃见他望过来,举起一个青花瓷的小酒杯遥做致意,似笑非笑。 秦天这才反应了过来,合着这逆刃还喜欢这么玩儿的。 印师之间的争斗并不算慢,快的三五秒,僵持的也不过三五分钟。 秦天倒是在观摩时学到了很多命魂的用法,这些散印师也有自己的强项跟拿手绝活,除去修为的因素,他们其实跟世家的人相比,并不算渺小无力。 等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秦天上场了。 夏大寒跟他并肩,走得尴尬又蛋疼。 秦天再看了逆刃一眼,只见他惬意的嘬了一小口酒液,姿态完美的唇齿轻动,无声的叮嘱秦天道:好好打。(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二章 鸣蛇 好好打? 读懂了逆刃口语的秦天表示无力又无奈,都这样了,还怎么好好打。 跟夏大寒相对站在人群中间,已经对决完毕的散印师们纷纷围了上来。 人群再后,姬昀和李西河面带微笑,完全体的吃瓜群众。 不,那微笑分明是十足的讥笑。 夏大寒大喝了一声,祭出了自己的印鼎。 这印鼎比先前在妖界之中又大了一圈,鼎面上的妖物花纹减少了几个,气息却是越发的古朴,色泽却是更加的艳丽。 看来这段时间他也没少闲着,很是勤劳封印的样子。 秦天也是回报一声大喝,两人眼看就要现场来上一次黑剑内部的大对决。 “吃我一记束缚技!”夏大寒喊道。 华丽丽的琴鸟拨动着羽翼尾翼,洒下一片斑斓的光彩。 “吃我一记幻技!”秦天喊道。 以手拂面,他瞬间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界里。 肉眼不可见的虚空里,秦天走近夏大寒,祭出炽阳剑指,横在了他的脖颈上,现出了身型。 “你输了。” “我输了。”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这世家出来的真是可怕啊,那个话痨用的束缚技好强劲,感觉我根本不能避开,而且束缚的时间有所延长的样子。” “是啊是啊,他的对手更可怕啊!那个让自己消失的技能太牛气了,这白天半夜不管什么时候凑到了我身边我都不知道啊!” 夏大寒脖子歪了几毫米,跟炽阳剑指隔开了少许的距离,低声道:“离本大师远点儿,凉!” 秦天顺从的撤开了一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们还要这样中二的站多久啊?”夏大寒表示心很累。 “得等裁判宣定啊,好慢,”秦天表示端着手更累。 界定、裁判,秦天晋级了下一轮。 夏大寒边往场外走边抱怨道:“好像有点仓促,完全没有展现出本大师的顽强气概和不屈意志,不太好不太好。” 秦天嘴角一抽,“再打一场?” “那还是算了,你赢一场我赢一场就尴尬了。” 等到六十四人三十二组全部比试完毕,第二轮单回合淘汰也就开始了。 这一次秦天抽到的号码是十二,又可以等很久了。 而王莽是第一个,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跳了上去。 跟他对阵的却又是个不算高壮的人,这一对比,笑点频出。 王莽很是高傲的样子,摆了一个泰山石敢当的架势,一阵擂动胸口。 咚咚咚咚咚,你来打我啊! 他的对手极度不忿,身如鸟燕的就冲了过去,直似击石的单薄蛋卵。 这矮个子的年岁已经是无限接近三十了,手段很多。 十几米的距离,他足足使用了七八种不同的印技。 增幅自己的、虚弱敌人的、地对空空对地的,五彩的光线晕染出繁杂的声势威力,齐齐撞到了王莽的身前。 嗷吼! 王莽扯着嗓子一吼,身型胀大了不少,他本就两米有余,这一下子,跟掂起脚就能灌篮的巨人毫无差别,他的身后浮现了一只黑黝黝的老熊罴精魂,把持着他的四方八向。 秦天观摩了一下,确认这老熊的寿元不止两百,是绝对的熊王、兽皇。 东北的老林子已经不比先前了,也不知王莽是怎么找到这熊精的。 扑扑朴! 类似墙皮剥落的声音连成一片,轻飘飘灰蒙蒙。 王莽的对手完全不能给他造成威胁,那么多的攻击手段宛若孩童挥出的一记嫩拳,没有一丁点儿的威慑力。 反倒是王莽粗犷的笑了一下,双臂团成粗壮的环,将对手死死的揽在了怀里。 两人身子紧贴,有一种最萌身高差的情侣既视感。 “大翻锨!” 王莽低喝了一声,浑身同时发力,以下半身带动上半身翻转。 他怀中的对手无从抵御的被抱离地面,越过他的头顶,横着躺到了地上。 秦天暗自咂舌,亏得这是个身体素质极佳的印师,要是个犯浑的普通人惹到了这种状态下的王莽,不得被抱摔成稀巴烂啊。 王莽拍了拍胸口,抖了抖军大衣,威风凛凛的得意道:“下一个!” 他居然还打嗨了。 看台上的逆刃放下酒杯,鼻翼轻动,“嗯?” 王莽身子一缩,大马猴一样窜到了人群里。 “下一个,”逆刃这才稍显满意的施施然道。 等了一会儿就是秦天上场了。 他的对手是个毫不起眼的青年,扣扣索索的很不自信,他的印物也很是奇特,是一张一面银一面金的锡箔纸。 刚来那会儿就见过这印物,秦天便多看了一眼。 他的对手见得有机可乘,急急出手。 玄决捏动之后,这青年的印物内凹了一些,这张锡箔纸形状如船只,下面似有浪潮托举,拍岸声渐起。 有意思,秦天索性也不反抗,专心致志的看他动作。 “欺人太甚!” 这下子好像还激怒这青年了,他忿忿的朝着秦天猛地一指。 哗! 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既视声响,变成船只形状的锡箔纸直上半空,再陡然俯冲了下来。 浪潮拍打声和空气铮鸣声混在一起,在一只黑蝶精魂的引领下直削向了秦天的眉心。 这只黑蝶精魂的羽翼边缘是一派狭长的亮闪闪,森冷如同刀边剑刃。 秦天心中一寒,不过多看一眼而已,这青年这就想要取得他的性命了。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头顶的黑发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白霜在太阳驾临之后飞速融化,融化成一池静谧的春水,春水水面泛起涟漪,涟漪晃荡得秦天整个头部都遁进了近乎无敌的虚空之中。 幻技,虚无树我! 这直欲取人性命的黑蝶扑了个空,扑闪了两下翅膀,飞回了那青年的印物里。 “再尝尝这个!”青年冷哼了一声,操控着他那印物高高的飞腾了起来。 秦天轻轻摇头,“算了,不尝了。” 一拳挥下! 半片天空都沉进了阴晦里,满是尖刺的壮硕尾巴撕扯得空气呜呜乱响。 湮灭技,霸碎! 十几米的苍龙铁尾直接把那青年的印物自空中拍落,倒是没有拍碎。 浪潮声停住了,船只翻覆了。 那青年半跪在地上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印物,双唇嗫嚅,竟是哭了。 秦天一阵无言,宽慰不得,只好直勾勾的盯着评委,想要快点下去。 他是第二轮第十二组比试的,这一结束,再过了三五分钟,个人赛的十六强就定下了。 看台上的逆刃轻咳了两声,“唔,反正今天还早,要不麻溜点儿再来一轮吧,明天我们也省事一点。” “没人反驳是吗?那就这么定下了,抽签抽签!激烈点激烈点!一个个年纪轻轻的,还没本座有朝气,躁起来!” 听到逆刃这样的话,秦天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台下的夏大寒。 只见夏大寒一脸与有荣焉的自豪兴奋,仿佛在强调自己有朝一日身居高位了也要这样任性。 秦天上前抽签,序位一。 他第一个站在了场中,过了一会儿他的对手磨磨蹭蹭的走了上来。 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浓眉大眼很是阳光。 磨磨蹭蹭的状态也是能理解,逆鳞大比进行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秦天拿定了冠军了。 凝结了封域的就他一个,怎么打? 这青年一拱手,“在下宣化燕长弓,有个不情之请,万望秦前辈同意。” 秦天见他相貌堂堂,礼节完备,就点了点头,“你说。” “前辈已然凝结了封域,和我们打那是纯粹的碾压了,这一场前辈能不能不要调用封域,给在下一个施展平生所学的机会?” 秦天思量了片刻,微微颔首,“可以,来吧。” “我来了!” 燕长弓双手垂在腰间,从腰带上摘下了自己的印物。 他的印物是一对直径十公分左右的小小铜钹,表面上闪动着黄灿灿的光芒。 铛!! 双钹相击,声响悠扬清亮,半透明的音波里,晃荡出了一只白爪黄毛的野猫精魂。 这野猫迎风而大,临到秦天身前已是健硕如同牛犊子,十只利爪亮闪闪,锋芒毕露的抓向了秦天。 秦天祭出炽阳剑指,看准了角度横着一扫。 阳刚炽烈的黑黄色剑体直直将那野猫精魂斩成了两截,吹毛断发似的轻松。 秦天并不讶然,诚如夏大寒之前说的,这些散印师能得到的精魂命魂大多来自都市乡村,根本不会有太厉害的印技。 “还有这个!”燕长弓提醒了一下,双钹连击三下。 一只野猫一只野狗出他两铜钹,红着眼炸着毛就扑了过来。 秦天哑然失笑,这燕长弓是打哪儿封印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野生动物。 虽然没有多大的压迫感,但秦天并没有太过掉以轻心,他也不想让燕长弓觉得自己轻视他。 摊开手掌,掌心云起云升起、寒芒吞吐,一轮玄黑色的太阳边缘带着锋锐阴冷的锯齿状黑光缓缓升腾。 湮灭技,大日黑天! 周边有风起,距离近一些的散印师感受到了一种不可阻隔的吸附力,有几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场中移动了两米,他们的队友急忙组成人墙,将他们拦住。 “这吸附力也太强劲了吧?我们隔得这么远,还是这么大的活人,那精魂轻飘飘的,怎么也不可能近到他的附近了。” “是啊,而且看他这轮黑日边缘那么的尖利,要是沾到碰到,那伤口想想都都吓人啊!” “哼,你让他来割我试试,”王莽抖了抖身子,不服气的说道。 观众席的姬昀目光深邃,“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阿天的印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很不一样,不管是威力还是声势,一次超脱一次。” 李西河认同的点头。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他不是说了印物是有选择的帮他挑出印技的,其余的都增幅到他现有的印技上了啊。”夏大寒满不在乎的道。 “不,咳咳,不一样的,忘了他之前不想参加个人赛的原因了吗?他说对朝内八十一号没什么需求,印物吸收精魂增幅印师,那程度是多么的小,他居然说没需求,不奇怪吗?” 夏大寒搓了搓双手,“你是说他有获得生魂的途径?” “也许吧。” “最烦你这样子说话,比袁洞真那老头还要欲语还休,也许吧,大概吧,你想要就直接跟他说,一支队伍里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么?”夏大寒不满道。 “不是,我就是想多了解一点他的信息,”姬昀辩解道。 “然后再出卖他一次?”夏大寒的脑子跟嘴巴距离极其的短,没有回旋反思的余地,直勾勾的就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夏大寒才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好意思,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姬昀脸颊上的一抹潮红一闪而逝,“没事。” 大日黑天祭出之后,那一猫一狗全无反抗之力的被吸附在了黑日表面上。 同时还有丝丝缕缕的透明色波纹被吸附力卷起,乱舞如不得平复的涟漪。 秦天没有放在心上,印师万万,印技变化超凡,什么颜色的精气他没见过,这不过是一些透明无色的而已。 搓了一记响指,秦天喝道:“爆!” 大日吸附万物,黑天致盲一切。 日表上的猫狗直接被炸成飞灰,合着浩浩荡荡的乱流四溅,天也黑了。 而秦天对面的燕长弓半低下头颅,脸上挂着一抹阴笑,在天黑的一瞬低声道:“磬磬!” 磬磬!磬磬!磬磬! 类似钟磬撞击的声音缠缠绵绵,悠悠荡荡,一波再一波的回响。 秦天心中一冷,脑域霎时昏沉剧痛。 一条生着两对羽翼的大蛇从地底昂然抬头、嘶吼。 燕长弓在祭出野猫野狗精魂的时候敲击了三次印物,一是野猫,二是野狗,第三就是这条大蛇,他竟然隐藏了这么深,发难又是这么的急。 秦天头颅闷闷的,一重又一重的音波从那条大蛇的嗓子眼出来,将秦天彻底淹没。 燕长弓在一开始就请求秦天不要动用封域,现在他的这个印技,相较封域,又有何异。 秦天看着那条嘶吼不休的大蛇,哑声道:“鸣蛇?!”(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三章 押宝 秦天是在《山海经》上面了解过鸣蛇的信息的,可妖物附带的技能,经由印物精简挑选之后,预测印技是很难的事情。 鲜山多金玉,无草木,鲜水出鲜山,而北流注于伊水。 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磬磬,见则其邑大旱。 从这段描述中就可以得知,鸣蛇是灾兽,跟旱魃一样是制造大旱灾的异端。 可现在在印师燕长弓的应用来看,这分明是一个音波群攻类的命魂,很奇特。 也,很无解。 秦天困囿于交战之初的言语,无法动用封域,直接被重重音波包裹了一个严实。 燕长弓极端兴奋,这秦天被鼓吹的那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稍有不了解、略微的大意就落入了他编织的陷阱,燕长弓前进了几步,准备收取自己的胜利果实。 秦天头重脚轻,直欲作呕,音波不是挑逗热场的音浪,而是让人失去理智的躁郁噪音。 勉力捏动玄决,秦天腰腹部一沉,肩头一顶。 他只是难受而已,并没有失去反抗的力气。 一匹白马希律律的奔腾而出,扬毛抖尾神采飞扬。 白马精魂脚踏飓风,背负血雷,携着一身的风雷势,冲向了鸣蛇的所在。 湮灭技,白驹过隙! 地面上方一道三角形的乳白气浪横贯整个大厅,义无反顾的扎进了鸣蛇的体内。 现今的白马精魂因为上一次大量精魂的补益,已经重新伸展出了翅膀,速度更快,力道更强。 鸣蛇制造的音波宛若全无重量的轻雾,被白马踩碎、踏破。 连带着它高昂硕大的身躯,也是一样式的轰然倒塌,碎成浮絮。 燕长弓还没走近就已走远。 白马精魂飞掠过他的身边,倒卷风雷似的极速带动燕长弓整个身体翻倒、倒飞。 秦天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些。 从地上爬起来的燕长弓倒也乖巧机智,他半跪在地上,连声道:“还请秦前辈见谅。” 秦天脸上一冷,食指直溜溜的一指燕长弓。 虚虚一声龙啸,淡黑色的黑龙精魂将燕长弓狠狠的束缚在了地上。 束缚技,碧波龙牢! 秦天走到他身边,一张脸尽是是可怕的板着的半黑色。 燕长弓簌簌发抖,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接的命运是什么,他像是要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代价了。 秦天身子半俯,耳语道:“不错啊,很机智。” “不敢,不敢,不...” “呜啊!!!” 正当燕长弓匆匆辩解间,秦天陡然一声暴喝,吓得他差点五体投地,下体涌泉了。 “哈哈哈,”秦天一阵大笑,得意于自己的淘气行为得逞,“我不怪你,你走吧。” 燕长弓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鞠了一躬退到了台下。 看台上,婆娑扭头对着逆刃道:“编号1234跟你很像,就连捉弄人的方式都一样。” “不一样,”逆刃举起酒杯道。 “怎么不一样?”婆娑接着道。 “叱!” 逆刃低喝了一声,整个大厅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十七八度。 本就是寒冷的南方室内,这一下跟直接到了北极似的,简直不能呆人了。 不仅是温度,逆刃这一声看似低沉,实则回荡如铜钟大吕,一遍一遍的打击着一众人等的耳朵心室,让人一趟再一趟的接受不可抵御的震撼与骇然。 “你看,不一样吧。”逆刃端杯危坐,手中杯盏内的酒液不抖不颤。 婆娑瞥了他一眼,玄黑面具上原先为眼睛预留了两个空洞,这一下子,黑白两色交织重合,竟也营造出了别样的风情万种。 “打完了,撤吧,大老板!”婆娑见得场中已经决出了八强,提议道。 逆刃摇了摇头,“你当本座加快进程真是玩笑之举?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颜圣那边又要出手了,我们必须抓紧了,今晚就定出胜负,夜间让优胜者前往朝内八十一号,明天一早,夜枭战机会来,团体战我们直接去目的地进行。” “颜圣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了?你提升的那么快,还比不上他?”婆娑不解问道。 “不一样的,妖王境界寿三千,他停留在这个境界八百年都不止了,而我才回来不到十年,追他追的很难受。再说,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狐族之圣,妖界像他这样的还不知有多少,他被推出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还能有什么秘密,妖族想要破界进入人间都多少年了,肯定还是为了这个呗。”婆娑说道。 “然后呢?”逆刃沉声道。 “什么然后?先辈给我们留下的阻隔妖人两界的屏障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破除的,他们没有那样的顶端战力。” “我怀疑,他们其实已经有了破除妖界的方法,而这方法正印证在这些消失的妖王身上。”逆刃说道。 “不会吧,妖王再上的人物,组织从来没有记录过。” “颜圣不算妖王再上吗?他算是我们知道的妖界最顶尖的战力了吧?可我们知道的妖界又有多大?我们真的了解妖界的等级构架吗?” 听到逆刃的话,婆娑有些不寒而栗,“这不是有你吗?” 逆刃终于将酒杯放在了嘴边,“我可以阻止他,可我杀不死他,只有印师可以,只有印物可以。” “那我们也不该把宝压在这些年轻人身上吧?那么多五阶的老牌印师不比他们靠谱?再不济,找那三位,不行吗?” “那些老家伙?”逆刃双眼一眯,不屑道:“他们太老了,完全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印师可以以身化封链,原则上可以封印一切不超过自身等阶两级的妖物,按照那三位六阶的水准来看,能够封印八阶妖物,还不够?这已经是妖王之上的传说神话境地了!”婆娑声音尖利了一些,情绪有些激昂。 逆刃饮尽了杯中酒,沉吟了片刻才摇头遗憾道:“不够,我还是决定选择把宝压在他们身上。” 他俯身往台下看,目光深邃又幽缈。(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四章 乱 “不够,我还是选择把宝压在他们身上。” 逆刃俯身往台下看,一众青年印师脸上尽是朝气活力与渴求进取的欲.望色泽。 也就秦天和夏大寒两人有点出戏,正蠢乎乎剪刀石头布玩。 “准确的说,是压在他的身上。”逆刃接着说道。 “他?”婆娑隐晦的一指,“为什么?” “你说的啊,他跟我很像。”逆刃悠闲的将酒杯放在了身旁的木桌上,食指一点空杯子,一泓香气弥漫的酒液出他袖底,沉进了杯子里。 婆娑听到这话身子一抽,没好气的道:“这会儿你又想起来了是吧?那就确定优先培养他了?” “再看看吧,他要是赢不了这次个人赛跟团队赛,我必然是要放弃他的,想跟本座一样,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想当初我在灵垂...”逆刃欲言又止。 “接着说啊,队长,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好奇,回来之后你好像,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婆娑急声追问道。 逆刃双眼一闭,躺在了靠椅上,“宣布规则吧,今晚决出个人赛冠军。” 婆娑幽幽一叹,“是!” “哈哈哈哈!你又输了,跟本大师玩概率?那就像让本大师跟白银分段的人单挑一样,来一个死一个,今晚请我们吃什么?”夏大寒兴奋道。 秦天一愣,“怎么?我们之前定下的规则是吃什么晚饭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本来是没有的,本大师赢的多了,自然就有了,哎,这不知不觉都九点半了啊。”夏大寒说。 “喂,不要转移话题啊!话说也是啊,怎么还不宣布结束?困了都。”秦天揉了揉眼角,觉出了几分疲累。 “看给你虚的,姬昀都很清醒好么!”夏大寒笑道。 “废话,要不是我刚给他扎了针,他能这么清醒舒服?独门扎针手法,很累人的。”秦天说道。 这耽搁了一小会儿,个人赛的评委们也拟定好了说辞,定下了今晚决出胜者的规则。 秦天望了一眼闭眼半躺着的逆刃,搞什么? 大多数印师都累了,这并不需要他们参与进来的项目,他们能坚持这么久,也真是很难得。 倒也不是没有意外。 王莽雄赳赳的抖了抖军大衣,跳到了秦天面前,“好小子,再来打一场吧!” 秦天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的看了他两眼。 “看我你怕了吗?”王莽闷声道。 噗! 秦天胸口一闷,哑口无言,过了会儿他说道:“不怕!” “那你看什么?” “我只是在推测一下你有没有女朋友、信生活什么的。”秦天道。 “男人有战斗和肌肉,要什么女朋友!”王莽愤怒道。 “....”秦天耸肩败退,“看抽签吧。” 第四轮抽签,秦天一看自己的号码—二。 旁边的王莽咧了咧嘴,亮出了满口森白的牙齿,他手上的号码也正是—二。 秦天一阵莫名奇妙,“你之前不是输给我一次了吗?还要打?” “那是你跳戏!赖皮!打不过我就动用封域,你好意思吗?这一次要是你还动用封域,我决饶不了你!” “...”秦天退后了两步,不再理他。 王莽不退反进,贴近了秦天,“你看,战斗开始了。” “这个穿紫衣服的是来自宿迁的祝非凡,印物是紫金铃,印魂比较出名的好像是角端和灭蒙鸟。” “这个穿黄色衣服的人呢,是来自内蒙的杨晨,他就厉害了,印物是一只微雕出来的马头琴,命魂几乎全是草原上的东西,奔马、雪山豹,比我是差了好多,但仍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秦天愈发的愁眉苦脸,“你把这些讲给我听是什么意思啊?我能自己看啊。” 王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他们是对手啊,我们当然要分享信息,然后琢磨对手,然后打败他们啊!” “我们也是对手啊!”秦天无奈道。 “不一样不一样,也差不多差不多,唉你看杨晨先出手了,我就说嘛!你看这豹爪,多尖多亮,这要是扎在了祝非凡身上,非死即残啊!” “哎呦,祝非凡这一下漂亮,利用角端的独角夹住了杨晨的豹爪。” “漂亮!两人缠斗在一起,非常的激烈,哇哇,厉害厉害!这个刚这个刚!” 秦天想要捂住耳朵,却又不断的被王莽拉扯着,“你看啊你看啊!” 一时之间不胜其烦。 “哎呀呀,祝非凡要输了,他不断的退败,杨晨正在抢攻,漂亮!这只雪山羚羊精魂的突袭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好的,祝非凡输了,恭喜杨晨晋级四强!” 王莽突如其来的解说终于结束了,秦天不耐的搓了搓手,扬声道:“少年,来打一架吧!” 面上一喜,王莽身子一震吹飞了军大衣,“好小子,我就晓得你想跟我打,来吧来吧!” 两人跃入了场中,王莽身子半沉,他瓮声瓮气的道:“我们先说好了啊,你比我等级高,所以我们打起来的时候,你不能要封域,直接压制还叫什么打架对吧?有来有回拳拳到肉那才叫精彩,对不对?” 秦天微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问向评委道:“可以开始了吗?” 评委点头。 秦天十指急速捏出玄决,右手掌心贴上了左手掌背,空气陡然燥热。 半矮下身子,秦天双手重重的往地上一拍! 封域,八荒火! 唳! 穿云裂气,直上九霄的一声尖鸣。 黑红透亮的流膜涌动如归潮,上浮如收紧的粗布口袋,将王莽的八方四向方圆五米裹了一个结结实实。 轰!! 烈火熊熊,一波再一重,无尽的焰火将王莽彻底吞没。 帝江精魂欢快的沐浴在烟火中,四翼六足都在快活的抖动,拨云弄焰,玩命灼烧。 王莽话都没说完就全咽回到了肚子里,他身型焦黑的昏在了封域里,他嗫嚅道:“你,你不要,用封域啊。” 秦天收回了流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自语道:“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世界清净了!(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五章 八十一 四强之后的两场战斗,根本不值一叙。 秦天携着摧枯拉朽的声势强势登顶,两个对手连王莽都比不上,完全不是秦天的一合之敌。 完事之后,婆娑走下看台,将一个木牌子递到了秦天的手上。 秦天打量了一下,这木牌握在手里还挺沉重,黑漆漆的牌面上阴刻了三个数字。 八十一。 “这沉香木牌就是进入朝内八十一号的凭证,你去那边将这木牌交托给看门人,他会让你进去的。” “嗯,”秦天点了点头。 “去啊,”婆娑道。 “现在?”秦天一懵。 “嗯,现在就出发,明早回来,我们另有行动。” “老板,现在晚上十点了啊!”秦天怪叫道。 “那你还不抓紧点?” 秦天挠挠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那,好吧。” 夏大寒挤了过来,“婆娑姐,阿天没去过那里,我陪他去吧。” “可以,不过你好像进不去。” “不用不用,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他。”夏大寒说道。 “走吧,”秦天无奈的拉过夏大寒,两人出了贵度酒店,直奔机场。 “这是搞什么?需要那么急么,”秦天抱怨道。 “还能怎么,不是说了么,明天另有行动,我们快点儿吧。”夏大寒安慰道。 “话说,你去过吗?” 夏大寒摇了摇头,“经过没进去过,没有资格。” “那朝内八十一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秦天问道。 “能是什么样子,就鬼宅那样呗,上世纪的老建筑了,荒废了很久,要不是因为是个对我们印师有益的聚阴地,早就拆除了,”夏大寒回复道。 这一番交谈,机场就到了。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抵达邶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夏大寒拦了一辆车,报了个地名,“朝阳门内,****小学。” 司机惊诧的看了两人一眼,“现在过去?” “嗯。” “那可得加钱,三百,不二价,原因嘛,您懂的。” “没问题,走着!” 临到了夏大寒所说的****小学,时间定格在凌晨一点五十。 秦天推开车门,狭长又偏僻的街道两侧各一间恢宏的建筑相对而立。 左边的是一道高高大大的******风格的大门,内里灯光闪闪。 右边是一栋五六层高的灰楼,完完全全的躲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不见烟火。 司机看了一眼右边,身子一哆嗦,“我就先走了,你们小心点,探险嘛,还是白天来好一点。” 说完他脚下油门一踩,瞬间就不见了。 “喏,就是右边那栋,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速战速决哈。” 秦天点了点头,“我很快回来。” 走近右边,一层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围裙一样把里面的老宅子围了个满满当当。 “守门人...”秦天敲了敲铁门,咚咚两声在寒夜里飘出老远。 嘎吱!!~ 门开了,一点枯黄色的灯光映照出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身影的主人是个看不清岁数,但必然极其腐老的老头。 他脸上沟壑层叠,坑坑洼洼,昏黄的眸子盯着秦天看了一会儿,伸出了枯枝一样的手。 秦天掏了掏口袋,将那个木牌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进来吧。” 人长的老旧,声音却很是雄浑,秦天耳膜嗡嗡作响,觉出了几分夏日里的中正。 “谢谢,”秦天致谢后跟上他的步子,走了进去。 嘎吱!!! 身后无风自动,那大铁门缓缓的关上了,稀碎的铁屑洋洋洒洒,冷冽如霜雪。 秦天汗毛一炸,猛地转身,“这?” “嗬嗬,顽皮的小鬼罢了,不用管它们,我跟你交代一下,聚阴地就在一楼的大厅里,封印完了赶紧出来,那边的小楼不要接近,很危险,去吧。” 秦天顺着守门人所指看了一眼,五层的主体建筑右边几十米是一间低矮的砖石房子,毫无人气。 “我知道了,”秦天回应道,再回过头来,守门人竟也不见了。 放眼一扫,紧挨着铁门的一间小门卫室里,枯黄的小灯晕染出一道黑色的剪影,投在了窗柩上。 这灯光没有寻常的温暖温馨,孤零零的小小点亮一片黑暗,又被更大更冷的黑暗吞噬和包裹,瑟缩得可怜。 秦天转身往楼里走,一步一冷,临到大门前他已经是操控着玄龟命魂游走周身上下,努力暖和着自己了。 大门是个空洞,门扉早就腐朽透彻了,碎碴子密布的门框像一张张开的大嘴,口气很重的一张嘴。 秦天封闭口鼻呼吸,祭出了炽阳剑指。 印戒早就发热了,现在更是近乎发烫。 尾指忽左忽右没有定向,秦天了然,这样印证了里面的妖鬼必然是极多。 一步踏入,冷风刺骨。 开了虚眼的秦天发现,大厅像是冬日旷野里燃起的火炉,一众旅人正围拢着火炉取暖。 很是凄惨的一伙旅人。 有断手的,有少腿,有独眼的,有咧嘴的... 人鬼殊途,但同样讲究颜值相貌,几只女鬼见得有人进来,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骇人的血脸、腐脸。 男鬼就无所谓了,闻到了鲜活的血气,它们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秦天哑然失笑,右掌探出,一卷再一攥。 掌心是天穹,太阳升腾于天穹。 云起云升,寒芒吞吐,一轮黑日阴恻恻的升起,不放光热,尽鼓寒风。 那些小鬼来不及接近,就被大日黑天卷起吸附,毫无反抗之力。 “爆!”秦天低声道。 再一吸掌,碎裂的魂灵全数被吸进了印戒之中。 秦天悠然的吐了一口气,心舒爽身泰然。 这一百多只精魂野鬼对寻常印师而言,大概已经足够精益一次,但对秦天来说,完全不够看。 跟黑无常的两次交易,让他直接吸收了将近一万的生魂,这朝内八十一号的一百多只还不及他以往吸收的一个零头。 秦天望向大厅正中,走向大厅正中。 老旧建筑独有的大梁上,悬吊着一个白森森的事物。 在刚刚大日黑天强劲吸附力之下都岿然不动的事物。(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六章 禅唱 大梁之下,是一截粗绳索,绳索再下是一具僵硬了良久的尸体。 这尸体像是男性,又像是女性,长长的黑发垂下来,遮全了它的脸。 黑发,白衣,上吊鬼。 秦天右手凌空一指,虚虚一声龙啸,淡黑色的黑龙精魂咆哮着卷向了大梁上吊着的鬼魂尸躯。 束缚技,碧波龙牢! 呼! 阴风乍起,吹皱一弯黑发,吹乱一袭白衫。 那吊着的鬼魂身上白衣一抖,连带着它整个身子就跳了下来。 它的动作极其之快,一纵一跃就跨过了秦天的整个视界。 碧波龙牢也束缚了一个空,撞在了腐败的大梁上,沐浴了大量的粉末灰烬。 “那些,不够?”吊死鬼哑声道。 秦天看到了它的脸,这东西生前应该是个男性,很俊美的男性。 只见它粗眉毛、丹凤眼、鼻梁高耸,嘴唇适中,五官精致,身型颀长。 可惜它选择了吊死,现在的它双眼嫣红近乎紫黑,舌头蹿出口腔三五寸耷拉在了胸口,脖子上的勒痕又肿又丑。 秦天笑了笑,“好像不太够。” “放我一马?” “杀了你,我给你烧八匹马,一匹没什么意思。” 秦天貌似讲了个冷笑话。 “哼,也不知是谁杀谁!” 吊死鬼冷哼了一声,双臂一摆。 它的白衣制式跟袍子一样,衣袖极其宽大,这一甩直如喷涌的白瀑,轰轰烈烈的就裹向了秦天。 秦天灵巧的半退了两步,“谁杀谁?呵呵。” 炽阳剑指剑面上陡然燃起明黄色焰火,焰火样子如龙,高足七八寸。 秦天横着劈砍,火烧粗布,剑断袖袍。 吊死鬼急退,使劲扑打着身上的火焰,脸都黑了。 “让我多说两句骚话,很过分?” 秦天一跃而起,“往生之后,再说不迟。” 半空之中,秦天马踏飞燕,右腿前伸一抬,左腿后撤一矮,腰腹一沉,肩头朝着吊死鬼的所在蓄力一撞! 希律律! 一匹健硕的白马出他身子,扬起蹄子摆动长尾,狠狠踩下。 湮灭技,白驹过隙。 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 秦天扬声道:“马放给你了,接着!” 气势恢宏的气浪如拍下的海潮,声势浩大,难于避闪。 吊死鬼被白马精魂穿心而过,瞬间白透了。 它身上的白衫散乱破碎,一丝一缕的淡成雾气,往天上,往地下,往虚无去。 秦天缓缓落了下来,印戒贴上了不活不动的吊死鬼额头。 吊死鬼被崩碎成粉末,全数进入了秦天的印戒里。 闭眼扫视了一样脑海里的《封印图录》,秦天脸上一苦,好家伙,白忙活了了。 暗金色的玄虚戒明亮了难于洞察的几分,《封印图录》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一趟朝内八十一号之行完全是为玄虚戒做的嫁衣。 秦天看了一眼蜿蜒到楼上的阶梯,没有想要上去,印戒已经不再热了,楼上什么都没有,他不缺少鬼屋探索的谈资,整理了一下衣服,秦天往屋外走。 走了几步,他突然止步,狐疑的反身看了一眼左边的老墙。 墙面上的漆彩剥落了大半,露出了灰扑扑的墙体。 秦天走的这几步心很慌,越走越慌。 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荡漾在他的心头,是那种离开家门却遗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自己的东西。 秦天走到了这堵墙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墙体。 很普通的老墙,唯一的尊贵就是墙上之前的漆彩。 这漆彩像是西方的壁画,大致应该是那种圣母玛利亚的恢宏歌颂的一个版本。 但现在它剥落了大半,所有这堵墙所有的故事和价值都没了,它只是一堵老墙。 轰!咔咔! 秦天专心致志打量壁画时,墙塌了。 一个空洞洞的深坑出现在他眼前,黑沉沉。 秦天吓了一跳,细想起来又吓了一跳。 他进来朝内八十一号是开了虚眼的,现在居然看不到这墙后的黑暗里有什么。 印戒陡然炎热,急不可耐的拖着他往墙后走。 秦天踌躇了一阵,摩挲了一下印戒,踏了进去。 这一趟来朝内八十一号的收获太低了,想起那个夏至,想起未曾交手的李西经,秦天决意冒险一次。 朝内八十一号有那么多印师来过,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吧, 秦天安慰了自己一下,开始往里面走。 黑暗里他什么都见不到,但敏锐的五感死死把控着他的周边一米,不管什么有什么突发状况,他自信保全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条通道很长,秦天只能依稀感觉到是不断向下的,又好像是迂回的,三绕五绕的他像是过了好几处拐角。 有印戒作指引,他没有走错路。 尾指越来越烫,秦天越来越冷静,越来越严阵以待。 直到一点豆大的黄光亮起,印戒的炽烈达到了顶端。 秦天心脏狂跳,不是因为畏惧,是良久期待之后的兴奋。 呼! 地底的风轻轻吹过,那点豆大的黄光随着风摇曳,时而大亮时而晦暗。 秦天心中明了,那是烛火的光芒,前面的有可能是个人。 再不济,也是一个有牵挂的鬼魂。 秦天步子愈发的沉稳凝重,他将炽阳剑指横在了身前。 阴恻恻的风声过耳,伴着轻柔诱人的女声,婉转成动听的歌谣,铿锵出庄严的禅唱。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清至疏夫妻。” “人生自苦呦,生老病死!” “人生至苦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 秦天停住了脚步,这是佛说的人生八苦,没想到竟在这阴沉沉的地下重新听到。秦天有种荒谬的猜想,他并不确定,可他想要确定。 快走了几步,那点豆样的火光点满了一片空旷的建筑。 一烛火一方桌,一张床卧一女哭成窦娥。 秦天看到了她,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我滴个乖乖,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坐在喜床上的红衣女子停下哀切的咏叹歌唱,抬头看秦天。 下一刻,她笑靥如花,“你来啦?”(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七章 被推倒 “霍三,你总是迟到,可你从不失约,我就知道,我能等到你的,你来了。” 坐在床沿上的红衣女子面上也红,不是衣服染上去的浅红,是一种久别重逢,久等终来的艳红。 艳红如她的妆容,极美极亮的妆容。 秦天迟疑了一瞬,霍三?来了?这... 他试探性的道:“陆蝶玉?” 那女子风一样飘近,青葱似的手指轻抚着秦天的脸颊,指尖是神秘又引人向往的大黑色。 她娇嗔道:“讨厌,你以前都是叫人家玉儿的,果然几天不见,生分了么?” 秦天脸上是敷了冰块一样的阴凉,激得他后背一抖,炸起了大片的鸡毛疙瘩。 几天不见? 看看这里蒙尘剥皮的墙壁,看看那些民国时期的家具,看着陆蝶玉没有反驳自己的称呼,秦天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朝内八十一号还真有这么一个来自民国的凄惨爱情故事,青楼来的艺女陆蝶玉跟豪门霍家之间的种种牵绊牵扯居然是有的。 印戒烫的像火炭,提醒着秦天他根本不是这个鬼魂的对手。 秦天看她的红妆红袍,看桌上的长明灯被她压制的只剩豆大的一点,不由得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 “对对对对对对,我是娇妹,”秦天扣扣索索的道。 语音刚落,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一激动话都说错了。 陆蝶玉及腰的长发倒卷,双眼陡然紫黑,她寒声道:“我道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你都不来,原来你果然已有良人相许,娇妹是谁?我要去同她理论。” 秦天稍稍移开了自己的脖子,尖利如匕首的黑色指甲正正抵着他的喉管。 “咳咳,我,我说错了,我要说的是:对对对对对对,我是霍三,霍三!我来看你了。” 陆蝶玉眸光流转,语气又娇柔了起来,她沉浸在一种极端迷恋的状态中,用手背来回的摩挲着秦天的脸面。 “三郎,你瘦了,胡子也剃去了,头发也削短了,为了来见我,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秦天连连点头,“嗯嗯,是吃了不少苦。” 空气黑了一瞬,桌上的烛火暗淡得几乎要熄灭,秦天也是一下子被压得说不出话来,陆蝶玉又暴走了。 “霍老头那个狗杂碎,我陆蝶玉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他!” “陆...玉儿,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不是来见你了吗?”秦天紧张道。 “嗯,三郎你最好了,站这么久累了吧?快来坐,你以前最喜欢跟我在床上坐在一起了。” 陆蝶玉拉过了秦天,坐在了那张貌似红通通喜盈盈,实则蛛网弥补灰尘层叠的婚窗上。 秦天挨着冰块坐下,又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双手在自己大腿上搓了又搓。 “嘻嘻,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每次都猴急猴急的,把人家弄得好疼,”陆蝶玉笑语嫣然的道。 秦天虽然有些醉心于她的美貌,但同时又有些心思不宁。 以前?猴急?疼?什么意思?我还小我懂啊! 联想到身边的是一具标准的红粉骷髅,秦天疯狂的在心里咆哮道,不自觉的不寒而栗。 “憋坏了吧?这次换玉儿来服侍你,”陆蝶玉娇憨的笑了一下,千样嫩红百种温柔为她做衬,虽是阴鬼却美丽胜过天仙。 秦天心跳砰砰砰,什么意思?什么服侍?我要被推倒了吗?要怎么样才能伪装成经常被推倒的样子啊? 啊呸!秦天思想立马刹车,他是真的急了,看陆蝶玉这架势,自己好像是真的打不过啊,这会儿好歹她还是清醒的,要是突然反抗激得她暴走,可就真的没后路了。 而旁边的陆蝶玉妖娆着身段站了起来,修长的五指灵活的在胸前舞动,最终她将食指拇指贴在了内扣的衣扣上,开始拆解。 一小片白莹莹的雪色肌肤展露,似乎带着天然的香气,熏得秦天昏沉欲醉。 秦天慌张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他在身下乱摸,像是想要摸到零星半点的解决办法。 “小样儿~”陆蝶玉空着的手掌轻柔的点上了秦天的额角,“这就等不及了么?” 秦天泪流满面,我都被您老吓软了,吓没了,你哪儿看出来我等不及了啊喂!! 就在这时,秦天掌心多了一件事物,他死死的抓住,提到了眼前。 陆蝶玉自上而下的倾倒,向秦天满满当当的抱了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什么?”秦天摊开掌心的事物,问道。 那是一小块绒毛毯子一样的东西,主体是黑色的,泛着一种内敛的鲜红色,蜷在秦天手中,冰凉凉的。 “这个?”陆蝶玉停住了身子,看了一眼。 “我等你等的苦,只能编织解闷,原先我被霍老头赶到这里的时候,只一层单薄的毯子,现在你看,床都这么高了呢,三郎,我等你等的好苦。” 秦天心中一阵寒凉,“你没有针线,怎么编织出来的?” “针线?”陆蝶玉顿了片刻,顺了顺自己长长的秀发,“嘻嘻,没有针线我有头发指甲啊,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我头发的香味的吗?现在躺在上面,坐在上面,喜欢吗?” 秦天彻底懵比,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深呼吸了一下,秦天接着问道:“怎么它是这种颜色的,不应该是黑色的吗?” 陆蝶玉展眉一笑,“三郎,你怎么变得这么傻了,我要用嘴顺捋头发的啊,经嘴之后,它怎么可能还是黑色的,你看。” 拔下一根长发,陆蝶玉兴冲冲的演示了起来。 长足一米的头发自一端没入她口中,再从另一端探出。 原先的黑色直接被染红,散发着一种甜腥的腻味,让秦天闻的直欲作呕。 “你看,颜色不一样了呢,”陆蝶玉笑着道,嘴角丝丝缕缕的死血淌了出来。 艳红的血缓缓贴上雪白的脸,两种颜色撞击在一起,是别样的美与刺激。 毛的刺激,秦天见得陆蝶玉重新扑了过来,急忙先大喊道:“等一下,等一下,玉儿,你等一下!”(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八章 等一下,等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 秦天哪知道为什么让陆蝶玉等一下,有的没的,先喊出来再说。 陆蝶玉果然被调教的,啊呸!果然是等待的不舍得让情郎不情不愿,她停住了动作,疑惑的问道:“三郎,又怎么了?” 她嘴角的血还在流,身下的床座绵软依旧。 而秦天所有的感官却全都颠倒,红粉骷髅,血发婚床。 阴魂里的疯子,大概正是此刻陆蝶玉状态的最佳叙写。 “额,”秦天一阵语塞,“这些时日,你过的好么?” “三郎说笑了,你不在奴家身边,哪来的什么好与不好,现在你来了,奴家自然是好了。” 秦天听得倒也有些感动,还是以前的姑娘妹子好啊! “我们开始吧,”陆蝶玉说。 说好的保守呢?秦天欲哭无泪。 “等一下,等一下!”秦天习惯性的道。 “又怎么了?”陆蝶玉不耐的问道,她的耐心被消磨考验的太够了,这佝偻阴暗的地下,这无人交流接触的惶恐,她不愿意再经历,再重复。 汩汩。 秦天眉尖一挑,“你听,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陆蝶玉虽然这么说,仍然是竖耳听了一会儿。 “没什么的,就是油灯注油的声音,有什么好奇怪的。”陆蝶玉说。 有什么好奇怪的? 秦天简直兴奋的要跳起来,这无人的地下,没有来源的油灯,哪里来的灯油,谁给添注的灯油! 激动之下的秦天半跃而起,想要看看油灯的玄虚。 一只冰冷冷,枯瘦瘦的手重重压在了他的肩上,陆蝶玉声音毫无情感温柔。 “三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若是不再喜欢玉儿,请直与我说,莫要再捉弄我!” 秦天身子一寒,妈个鸡,你现在眼睛又红了,头发又飞了,我哪敢顺着你的话说,逗呢? “咳咳,我不走,肯定不走,好不容易再见到你,我哪舍得走。” “那你为什么不肯与我欢好,嫌弃我了,肯定是,这么久,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谁都没见过的!” 秦天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但是现在吧,我得先去桌子那边。” “奴家就知道,三郎是相信我的,只是,为什么你一定要先去桌子那儿呢,那里又没有吃食,玉儿这儿有,玉儿这儿都有,你来吃我吧!以前,你最喜欢吃奶的!” 说完,陆蝶玉哗啦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秦天心中一颤,双眼一眯,又舍不得眯严实,他偷偷默默的瞄了一眼,感慨道:真白啊! 这霍三还真是人中龙凤,那么大个人了居然爱好吃奶! 强制讶异下恶心,秦天挤出了一抹微笑,“我想去拨弄一下油灯,我想这里明亮一点,好好的看看你。” “讨厌,”陆蝶玉面容娇羞,玉体横陈在床上,右手托着头看着秦天,“你去吧,我在床上等你。” 秦天又偷偷看了一眼,然后毅然转身去了桌前。 桌子上挺干净的,也挺简洁的,一盏古老的油灯,一个倒扣着的木框子。 秦天先看了看油灯,只见这老灯的玻璃灯身上扁下圆,像个花瓶。 扁圆的上半部分历经了长久的烛火烘烤,已然是黑透了。 浑圆的大肚子里面,一截极粗的灯芯顶端供着一团小小的明火。 那汩汩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灯油里面不住的涌出小小的泡沫。 秦天往灯油底部看,是黑沉沉的一片阴暗,看不分明。 这时秦天才发现,这桌子竟然是不透明,密封起来的。 平房一样的方桌四面都有木头封堵,秦天探手一敲,声响很是沉闷,显出了这木板很厚重的内里。 “好了吗?”陆蝶玉的声音自床上传来。 秦天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快好了快好了!” 正想着怎么拖延一下时间,秦天的目光就停驻到了桌面上的另一个物件上,那倒扣着的木框。 手很贱,命不好,秦天拾起了那个木框,翻了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相框,正面已经是蛛网缔结,灰尘蒙蒙了。 里面的照片也很老旧,呈现一种腐败的灰黄色,但这灰黄无法遮掩内蕴人物的风姿卓绝,仪态万千。 照片上一男一女,一坐一立。 男的穿着纹着金色图案的长袍马褂,梳着一分两边的流行发型,眸光清亮,相貌堂堂。 女的一袭贴身的彩色旗袍,妆发古朴又新颖,极其凸显气质,她身段苗条,形容精致。 女的是陆蝶玉,她的样子不曾变过。 男的想来就是霍三了,秦天跟自己对照了一下,撇了撇嘴,自语道:“这也不像啊!” “是啊...” 秦天悚然一惊,身后床上的陆蝶玉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清至疏夫妻。” “人生自苦呦,生老病死!” “人生至苦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 陆蝶玉哀声鸣唱,一转十八的音调听来凄苦又心酸。 只见她望向了极高又极端压抑的屋顶,眸子像是能望出去一样的闪亮,眼底仿若盛了一整条银河,灿灿生辉。 可她望不出去,那熠熠的银河也就变成了腥红的血河顺着她的眼角淌了下来。 陆蝶玉紫红着眼,恶狠狠的看着秦天,恶狠狠的道:“你!不!是!他!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尖利的怒吼声回荡在这空旷的莫名建筑里,实质性的气浪一样震的灰尘土屑漫天飞舞。 秦天心中骇然,急退,陆蝶玉真正的狂躁了,他之前有过这种猜想,但没想到这状态下的陆蝶玉是这么的可怕。 陆蝶玉七窍齐齐涌出黑红色的血,长发倒挂在头上,裸.露着的胸膛根根肋骨凸显,边缘尖锐,刺破了她雪一样的肌肤。 她的肌肤破布一样掉落,她的指甲几乎蔓延成长剑,带着最冷最寒的风,刺向了秦天的心口。 秦天顺手操起了桌上的老油灯横在了身前,顺嘴道:“等一下!” 异变再起!(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九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油灯竟然真的被秦天一把提起来了。 还不止,油灯下面是空的,半截圆滚滚的瓶肚子露了出来,最下面边缘部分沾染了一些灯油。 灯油历史显然很长了,色儿都变了,成了墨黑色。 陆蝶玉愣住了,秦天也愣住了。 前面就说了,灯芯子很长,长如一截绳,栓着东西的一截绳。 被灯芯栓着的是一个暗黄色的小方片,类似羊皮纸的方片。 纸面上书写了两行字迹清秀的小字,诗歌对联一样一上一下。 这会儿那前后晃荡的纸片横在了秦天眼前,秦天收起错愕,瞥了一眼,缓缓念道: “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 陆蝶玉也念了一遍,语调情感跟秦天明显不同,她念道: “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 秦天眨巴眨巴双眼,惋惜的看了陆蝶玉一眼。 就这还苦等着呢,人霍三早早就把回绝的话撂在她眼前,跟她的痴情一起长久作伴了。 这句话出自唐代,是从一份离婚协议书里面传出来的。 大概呢就是:这一次离别以后我们都解脱了,各自迎接新生活,各有各的快活和欣喜之情。 直译呢:咱好聚好散吧。 秦天都看出来了,陆蝶玉什么人,民国时的女性青年人尖儿,诗词书画无一不精,要不也挣不下这份名头不是? 陆蝶玉当然读出了霍三的意思,她喃喃自语着,重复着,眼睛越瞪越大眸子越来越黑。 秦天不由得两股战战,心中狂骂:你妹的霍三,自己约的炮不打完也就算了,好歹给个一百块钱啊。 留下这么一副字是什么意思,嫌弃陆蝶玉不够爆炸吗?觉得小爷替你承担得太少了吗? 这么一想,秦天又是心中一苦,好像什么便宜都没沾上,就陆蝶玉现在这形象,别说睡了,撸他都全无想法。 就在下一刻,陆蝶玉的声音大了一些,让秦天听到了。 她说:“三郎,玉儿又看到你的字了,我好想你。” 哎呦我去,秦天嘴角直抽抽,又一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 走近了一些,秦天又倒退了两步,将手里的油灯放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办了。 陆蝶玉察觉到了秦天的动作,她微微扬起下巴,“妩媚”的笑了笑,一嘴角的血。 “三郎,奴家现在才知道,我所执念的不过是你的一个回应,不论好坏圆缺的回应,如今,我终于等到了。” 秦天看看她,半晌没憋出一个屁,只得飘飘然的“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哈哈哈哈哈,然后当然是你跟我一起死啊!我们去做那两只蝴蝶,我们结伴成一株向阳一株觅阴的双生树,好不好?” “我不是霍三。。。” “等你死了,你就是了!” 陆蝶玉娇喝了一声,整个人跟陡然碰上了空气的木乃伊一样,剥了整张皮囊,落了一地骸骨。 秦天心中一炸,汗毛腾就全都立起来了,白骨精? 可不是嘛,现在的陆蝶玉只剩一生形体较大的骨骼支撑着,跟尸魔、白骨精那叫一个一毛一样啊。 哦不,说错了,一模一样,它们共同在身上不着寸缕,全无毛发。 这重要吗?显然是不重要的,因为秦天旁边桌子也闹腾起来了。 那张放置油灯的密封桌子。 话说油灯被秦天拔出了桌面,断了最源头的灯油,那灯芯扑散了两下,近乎熄灭了。 没油了还烧什么啊。 灯要灭了,光线暗淡了,这屋室之外有一个小缝隙,就在墙角,透着这个小缝,一点微光传了进来。 微光被房子外面茂盛生长的草芥遮挡得严严实实,照理说是不会有人看见的。 可是呢,不但有人看见了,还正蹲守着。 一个佝偻的老头,矮在墙角,眼瞅着这点微光越来越暗淡,他的一双眸子却是越来越亮。 他在墙边摸索了一阵,脸上一喜,“找到了!” 守门人扳动了一个小开关,而后他长身而起,消失在了朝内八十一号后面的小路上。 “玉儿,我对不起你,我不敢进去,我守了你那么久,我不敢进去。” “一别两宽,各升欢喜,我们,下辈子再在一起!” 密封的桌子呢,里传出了咕嘟咕嘟的沸水倒腾声。 这声儿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 秦天身体紧绷的盯着逼近的陆蝶玉,眸子一转也不转,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这咕嘟声是刺耳,可他丝毫不敢多看上一眼。 轰!!! 声变了,烈火熊熊燃烧,火光耀眼又炽烈。 密封的桌子里蔓延出黑色的灯油,灯芯扑散了两下,将最后一点光明和火星交托到了灯油手上。 灯油不负它所望,完美的拱护了光火,将明亮与炎热传播得更远。 秦天眸子一缩,扫视了桌面两眼,这么巧? 陆蝶玉尖啸着扑了过来,“跟我一起死吧,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秦天牙龈酸且痛,谁特么跟你做夫妻。 嘣嘣!!! 桌子被烧裂、烧炸。 无尽的黑油涌动,再蒸腾出明火,热腾腾。 秦天骇然的急急退步,几点火星溅到他身上,他慌忙拍打。 后知后觉的往四周看,纵火的人没有出现,那桌子已经沦陷成一层薄薄贴在地上的木炭,木炭正中是一个小坑,里面的火势更旺。 是谁?秦天不禁发问。 “是你吗?霍三!!!”陆蝶玉凄厉的一声哀嚎,她本意是扑向秦天,哪知道投身进了一团火。 如飞蛾,如纸扎的道具,陆蝶玉置身火焰之中,身上是噼里啪啦的爆响。 没有肉香,只有余烬的刺鼻炭味。 秦天听的心中直颤,又略微的同情她的境遇,“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哈哈哈,你又来见我,你问我何苦?我不想见你,是你硬要来搅扰我,这是怨憎会!我送你一场怨憎会!!!” 陆蝶玉沐浴在熊熊烈火里,她褪去了肉体凡胎,也剥除了锦罗绸缎,仿佛下一刻就要浴火重生,白日飞升。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黑油燃起的焰火都停了一瞬的摇曳,并在下一刻,爆燃而起。 秦天眸子一缩,身子一冷。 怨憎会?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十之八.九又是十成十的源自怨憎相会。 生活中,我们时常有厌恶憎恨的人和事,本来不想看见的人,却总是要见到。 正所谓,冤家路窄、低头不见抬头见。 现在陆蝶玉把秦天生生错认成辜负、抛弃自己的霍三,经年再见,又听得“一别两宽,各升欢喜”的诀别话语,可不正应上了“怨憎会”之苦么。 秦天再度躺枪,他心中简直要咒死了霍三了,妈个鸡的! 空气暴谑十分,焰火蒸腾三寸。 怨憎会,仇敌会面,分外眼红。 这好像是一个极为神奇的技能,秦天感觉周身尽皆泰然。 他攥了攥拳头,力气大了很多。 他半跃起身子,一蹦就是三米。 但都比不上此刻的陆蝶玉来的可怕,无数年岁积攒而来的怨气在这个时刻爆发,目标正是蹦蹦跳跳的秦天。 陆蝶玉步火而来,走过的地方仿若寒霜路径,所有的焰火都熄灭了。 熄灭的焰火凝结在她的身后,衍生出一对高高浩浩的火羽翼,鼓动之间不是炎热,是无尽的森冷阴寒。 “霍三!!!” 陆蝶玉厉喝了一声,双手一接半卷,狠狠往前一送。 秦天脸上一苦,右臂横在身前,郭老师的虚魂悄然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逝。 幻技,咫尺天涯! 郭老师虚魂跟陆蝶玉的攻势两相抵消了。 秦天怔然了片刻,又惊喜起来。 这陆蝶玉的攻击竟然这么不济事,一记咫尺天涯就给抵消了。 陆蝶玉也愣住了,她举起双手,亮在眼前,“这,怎么会?!” 怨憎会她积累了那么远久,不可能是这样的威势。 琢磨了片刻,秦天心头一亮。 他不是霍三,他跟陆蝶玉根本没有因果纠葛,怨憎会是厉害,将陆蝶玉提升到了不可思议之领地,可那是针对她对手,那个辜负过她的人的不可思议。 这就跟秦天无关了。 秦天低声道:“我不是他!” 陆蝶玉也反应了过来,哑声道:“你,不是他!”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凌空一指,虚虚一声龙啸。 一尾淡黑色的龙魂出他指尖,咆哮着卷向了陆蝶玉。 束缚技,碧波龙牢! 对阵陆蝶玉,秦天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摊开手掌,掌心蒸腾起一轮玄黑色的小太阳。 被碧波龙牢束缚死的陆蝶玉身子一颤,不受控制的被吸附力卷向了秦天的所在。 湮灭技,大日黑天! 不等陆蝶玉完全就位,秦天就爆碎了大日。 大日吸附万物,黑天致盲一切。 一片阴恻恻之间,一条硕大的刺尾横贯天穹,重重拍击而下。 湮灭技,霸碎! 陆蝶玉布娃娃一样被击飞、眩晕双重特性的霸碎之力顶到了半空。 稀碎的骨头渣子洋洋洒洒,落满了秦天的眼前。 “够了没有?!”陆蝶玉简直要疯了。 这家伙说厉害一点也不厉害,偏偏这一套一套的连接得好无瑕疵。 每一段的控制都很简短,可耐不住他源源不断,一波再一波啊! 够了没有? 秦天眉头紧蹙,他哪敢懈怠啊,根本不敢给陆蝶玉任何机会。 好不容易抓着了她怨憎会的一个选择失误,要是一击不甚,所有的前期累积都要葬送了。 不过这一招接着一招,秦天倒是走近了队友所说的连招境地。 连招并不是所有的印技一股脑的全扔出去,而是一下接一下,让对手没有反抗的机会。 霸碎的时间即将结束,陆蝶玉开始缓缓下落,她脸上郁气深沉,眼珠子黑透了。 哪有什么郁气,只是脸上的白骨相互错位,更显狰狞而已。 秦天却是脑补出了一出大戏,联想出了自己的八万种死法。 陆蝶玉喉结轻动,她寒声道:“五阴。。” “盛”字没出来,哑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见她又要出新招,秦天焦灼的一匹,再不作迟疑。 秦天前冲两步,矮在陆蝶玉枯骨身子下,食指跟拇指狠狠一夹、一紧! 湮灭技,鳄咬! 一对长一丈的大嘴唇子自下而上咬合在一起,老鳄出水,吞食猎物,将陆蝶玉纳进了嘴里。 乾坤入腹,万境归虚! 陆蝶玉到嘴的话语噎进了肚子里,晃动的肢体定格在半空。 沉默、静止两重特性的鳄咬让陆蝶玉的反扑又一次胎死腹中。 秦天眸光冷淡,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他右脚前跨一步,左脚后撤一步,腰腹一沉,双肩一顶。 湮灭技,白驹过隙! 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 一匹白马扬毛摆尾,飞机起飞一样飞速变换了几次步履频率,径直起飞,直接穿心而过。 陆蝶玉再度被击飞,身形无可抵御的往后飞甩。 秦天振奋了精神,这么多湮灭技连着使出,他也觉出了几分疲累,胜利就在眼前了。 双手结出繁复的印记,秦天身子一矮,两个手掌叠在一起,重重往地上一拍! 封域,八荒火! 空气焦灼,狂风大鼓。 帝江精魂统帅着印物之血出击,方圆五米的封域将陆蝶玉束拢在正中,一重再一重的火浪不断拍击灼烧着她。 陆蝶玉的骸骨瞬间变做焦黑色,无法转换自愈的焦黑色。 “霍三!!!你好狠的心!!!” 陆蝶玉抖嗦在封域里,火焰包裹着她,她却只觉得冷,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她将自己抱住,尖锐的骨刺穿透了自己。 秦天叹了一口气,“人生自苦,人生至苦,你明明知道。。。” 没有回应了,陆蝶玉的白骨身躯缓缓倒下,在焰火里团成一片黑,死寂的黑。 这黑色有点悲凉,所托非良人的悲凉。 这黑色很是凄苦,求不得爱不到的凄苦。 秦天收起散漫的心思,他不是来播散同情心的。 哔啵一声轻响,那张羊皮纸面上升起焰火,一字一字吞没了那两行字迹。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哪来的欢喜哪来的宽?只一团焰火,无声无息。。。(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章 你,,,卑鄙! 陆蝶玉的残骸被印戒吸收一空,过了三两秒,一道娇弱纤细的倩影出印戒,投身进了秦天的眉心祖窍。 秦天眉心一凉,喜不自禁。 闭眼一扫《封印图录》,第五页上“封域”之上再添一位新朋友。 它浓妆艳抹,仪态仙逸,在十米之内度步,帝江精魂伴它翩翩起舞。 秦天阅读了一下第五页新增的内容,面色稍微古怪了一些,是那种早有预测又不喜不愿的预测。 新增的封域上多出来的正是怨憎会,有些鸡肋的怨憎会。 秦天又不像陆蝶玉,哪来的那么多悲苦。怨憎会释放的第一条件就是二者之间有因果纠葛,为了打败一个人先让他惨虐?秦天不至于那么变态。 怨憎会是一个鸡肋,秦天却并不觉得可惜,他笑了笑,双掌交叠重重的朝着地面一按。 十方烈火涌现,焚尽八荒六合! 足足十米的黑红色封域布兜子似的,陡然摊开,遮天蔽日。 秦天把控着第二重境地的封域,面色威严如同帝王。 朝内八十一号外面等着的夏大寒抽光了半盒烟,他面色狐惑的看了看被铁门锁死的小楼,疑声道:“怎么还没有出来?以秦天的实力,走一趟聚阴地,不应该这么久啊,该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夏大寒一语成谶,秦天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刚刚过去的几分钟,秦天一直在试验第二重封域的力量和范围,并努力的熟悉着新的印技怨憎会。 周围源自密封木桌的黑油滚洒,火焰升得老高。 秦天不以为意,等会儿沿着原路出去就是了,当前还是以熟悉新能力为主吧。 过了几分钟,秦天了解了自身的一切,准备往出走了。 这走了几步他才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灼热,他的皮肤像是油焖的大虾一样,红彤彤热腾腾。 这间不知名的屋子如同一个闷炉,将秦天收拾到了里面,狠狠烧烤。 往回路望,送秦天到这里的通道直接坍塌垮掉。 无声无息,像那面自倒自碎的墙壁。 往上面望,黑沉沉的屋顶与夜空无异。但两者并无交集,秦天是两重封锁下的困兽,没有一个方向可以前行。 近乎密闭的空间里,火越烧越不炎热,空气却越发的稀薄。 就这样? 秦天微微一笑,原地架起了浑元桩。 一朵小白花颤颤巍巍的立在了秦天的头顶,娇小可人芳香四溢。 玄虚戒指里流淌出黑红两色的流动之膜,延展成方圆十米,将秦天包裹了起来。 而后,秦天一阵拨弄,精气之花左右摇摆,片刻不停,如同不倒翁。 秦天拔身而起,一步一高,眨眼间已经立于半空。 印物之血如影随形,铺陈出道路让他踏足。 秦天的速度比起以前飞天的时候快了一倍,原先方圆五米的封域现在已经变成了十米,倏忽眨眼间秦天就跳跃了十米。 不过三五秒,秦天就抵达到了头顶的屋顶。 方方块块的大理石横亘在眼前,秦天一拳轰出,飞遁出了这片未知的地域。 轰隆!!! 朝内八十一号外面的马路上,夏大寒嘴角叼着的最后一截残烟无辜的落到了地上,一段银白色的烟灰完整的停在了他的脚尖处,秦天离着烟灰七八米,也落了下来。 “阿天,你,你这?机器猫?飞行蝴蝶?”夏大寒话都说不完整了。 秦天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玄乎,跳的高了一点而已。” “你放屁!跳的高了一点?你头上晃晃悠悠的是什么玩意儿?” 秦天右手在头顶一抹,收敛了精气之花,“恩?夏哥你说什么?” 夏大寒的嘴角一抽,“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在看着你玩。” “嘿嘿,走吧走吧,对了,夏哥,你看到那个守门人了吗?”秦天问道。 “守门人?没有啊,你是不是破坏了人家的房子才不敢走正门的?你好好说话。”夏大寒回复道。 “怎么可能,”秦天连声否定。 说完秦天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惊讶,悄默声的反身看了一眼。 朝内八十一号里面除了隐约的光火,那原先的枯黄色灯光已经不再亮起了,那窗柩上的佝偻剪影也不再浮现了。 秦天心中一动,有了一个莫名的猜测,“守门人在这里到底守了多久?看他的样子七八十岁是必然的,而这朝内八十一号应该不会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活人,那留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话语的,那一直往油灯里填注灯油的应该也是他了吧。” 霍三、霍二还是霍老头? 秦天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又将所有的设想全都推翻了。 管他谁是谁,该自己得到的全都到位了,守门人是谁,一点也不重要,陆蝶玉是谁?他只知道二重封域里面坐镇的,是一只厉鬼,以前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秦天嘴角浮现出了一抹阴恻恻的怪笑。 夏大寒急急顶了他两下,“阿天,你还好吗?怎么跑一趟聚阴地,人都魔怔了?” 秦天回过神来,“我这可是第一次来邶京啊,要不要逛逛?” “逛逛个毛线,咱两个时间很紧的,逆刃大人都说了,明早另有行动,我们立即飞回去,其余的日后再说。” “那好吧,飞机票报销吗?”秦天苦着脸道。 “瞧你那点出息,本大师给你报,成不成?” 秦天瞬间由苦转笑,“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秦天跟夏大寒在凌晨三点多,回到了上海。 等再回到贵都大酒店,时钟已经停在了四点零五分。 姬昀跟李西河竟然还没有睡下,他们住在秦天的对面,大门敞开,像是等待他们归来。 “回来了?咳咳,没什么变故吧?”姬昀虚弱的问道。 秦天抚了抚他的后背,“都这样了,作息还不规律啊?能有什么变故。” “就是,有本大师坐镇,小小的朝内八十一号,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西河鼻尖轻动,哑声道:“半包烟。。。” 。。。 夏大寒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西河,“什么玩意儿?” 李西河冷哼了一声,“睡了。” 秦天也回到了房间躺下,一时之间竟然是睡不着。 也不知明天这大比又有什么变故,他猜测了一会儿,脑子都昏沉了。 正要睡下,敲门声响起。 秦天很不情愿的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服务员。 “先生您好,你们公司让现在就去顶楼集合。” 秦天闻言一怔,问道:“现在?” “恩,现在,顶楼,”服务员的声音也是不尽的疲累,说完他还连着打了两个大哈切。 “好的,我知道了,谢了。”秦天回复道。 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秦天径直上了顶楼。 一众四大家族来的印师和散印师都已经在空旷的楼顶等着了,逆刃站在最前的楼层边缘,面向着睡梦中的都市,衣袂飘飘,神逸如同谪仙。 见得秦天上来,他眼中精光一亮,“人都齐了,我们出发吧。” 嗡~ 一阵低鸣之后,一架玄黑色的战机悬在了众人头顶。 秦天怔忪的跟着人群行进,迷迷糊糊的。 旁边的夏大寒等人也是十分迷糊,夏大寒晃晃脑袋,强自振奋精神问道:“什么情况啊?” “据说是东北长白山那边发生了一点变故,几只伪妖王想要劫掠天池底下的妖王,被当地驻守的印师击退了,”姬昀说道。 秦天身子一震,瞬间清醒,“长白山天池?妖界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妖王还在吗?” 姬昀点点头,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当然还在,要不我们去那儿干嘛?而且要是推断不错的话,天池的那只妖王应该就是团队赛胜者的奖品了。” 秦天心中一动,“那这么说的话,天池水怪是真的了?” “呵呵,”夏大寒轻蔑的笑了笑,“那算得什么水怪,比得上什么妖王,要真被平民拍到,那还要印师有什么用,那还要监察使有什么用,那先辈们用生命赐下的封印又有什么用。” 秦天哑然失笑,“那倒也是。” 这一番讨论,大家都已经进了夜枭战机。 秦天往座位旁边一看,旁边座位上的人也往他一看。 那人竟然气鼓鼓的扭转了身形,什么话都不想跟秦天讲的样子,不是王莽还能有谁。 “生气啦?”秦天含笑问道、 王莽嘴唇蠕动,良久之后才闷声吐出了两个字,“卑鄙!” “呵呵。” 听到这话,王莽更显得生气,一副再不想跟秦天说话的样子。 “一介印师,堂堂正正,巍巍莽莽,你怎么能这个样子?”王莽道。 “呵呵。” “大丈夫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你这样,好意思吗?”王莽又道。 “呵呵。” “说好的不动用封域,说好的好好打一场,说好的....不对!你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把话说完?”王莽急道。 “呵呵。” “尼玛的!!!换一句啊!换个词啊!!”王莽愤怒了。 “噪呱,”秦天斜瞥了他一眼,老神自在的闭上了双眼。 “你!”王莽愤恨的倒在座位上,发出了哐的一声大响。 夜枭战机紧接着他这一倒,轻震了一下。 王莽自己倒是下了一跳,后怕的左右扫视了几眼。 “队长~战机启动而已,你别紧张啊。”莫双双无奈道。 “卑鄙!无耻!!”王莽看向秦天,怒喝道。 秦天无语,摇了摇头,“王莽啊,枉你还是东北来的,这词汇量是不是太匮乏了一点,给我一点回复你的欲.望,好不好?” “你...”王莽气滞于胸口,良久之后恨恨道:“卑鄙!” 秦天彻底闭上眼,假寐了过去,再不理他。 夜枭战机的速度极快,不过两个小时,长白山就到了,一泓大湖泊瑰丽如同硕大的碧色宝石,倒映出了夜宵战机的钢甲腹部。 长白山天池,是鸭绿江、松花江、图们江三江之源,是中朝两国的界湖,坐落在苍茫辽阔的长白群山之中,极其恢弘,极其澄澈。 秦天讶然于脚下的碧波万顷,感慨于天池边的森林浩瀚,他长吸了一口气,仿佛将天地灵气、星辰日月、山河浩淼统统吸纳到了胸腹之中。 长白山的高度极高,气候很是多变,若要给一个总结,那大概就是风狂、雨暴、雪多。 晨雾弥散的大早上,皑皑白雪零星丝雨笼罩下的钓鳌台上几个人影影绰绰的站了起来。 “队长,他们来了,”夏小满带着条纹状的镂空眼罩,将重伤未愈的眼睛保护得严实。 被他称作队长的是个眸若朗星、眉如黑剑的精神青年。 听到夏小满的话,夏至转头称赞了一下落于他身后半步的一个人,“是清明算的精准,省却了我们的一趟奔波。” 夏清明受宠若惊,连连欠身,“夏至哥严重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还是我应该佩服夏至哥的果断呢!” “是么,呵呵,”夏至抖了抖身子,问道:“小满,伤了你的叫秦天?大寒的队友?” “是的,夏至哥,他凝结了一重的封域,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有一个命魂很奇特的样子,竟然让我的蜚兽,反噬了,完全不畏惧我的瞳术。” “秦家以幻术闻名于印师界,他不虚你的瞳术,并不奇怪,我只是好奇他小小年纪竟也凝聚了封域,不管是一重还是二重都足以证明他的天资气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跟夏大寒那个花瓶厮混在一起。去看看吧,看看我那小弟,现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夏至说完,身姿一震,步步向前。 一截赵州桥一样的弯曲拱桥浮现在他的脚下,拖着四个人直往夜枭停机的地方而去。 这一弯拱桥既长且粗,几乎横贯了整个天池。 桥面上每过三五米就有一个亮白色的柱石,每根柱石顶端都趴着一只异兽做点缀。 这异兽四足红身,背部是一溜从头顶延展到尾部的带膜尖刺,气魄雄浑。(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一章 黑风口 “这是趴蝮么?不过两周,夏至哥竟然又有精进,真是让人佩服。” 夏小满想要摸一摸那异兽,距离三五寸的时候又后怕的收回了手。 夏至无谓的笑了笑,抬手一招,一截柱石上趴着的火红色的趴蝮就蹿到了他的指掌之上。 这趴蝮通体赤色,似龙非龙似虾非虾,头朝下尾朝上,额头两只虬角,四肢最顶端一撮短毛像是燃烧着的烟火,密集又茂盛。 “什么叫又,不过是一只龙种而已,并不纯粹。” “夏至哥你太谦虚了,有了这只趴蝮坐镇封域,您已经是接近五阶圆满了吧?” “那倒没有,说了并不纯粹,不过对封域二字确实多了几分深邃的理解,你们现在踩踏着的,正是我对封域的理解,一步登天,不沉不坠,这,也是封域。” 夏至傲然道,罡风卷起他的发,微雪掠过他的眉。 “真让人惊叹,印师境界达到五阶六阶果然神异非常。” “是啊是啊,这次大比稳妥了,到时候夏至哥封印了那只妖王,就算趴蝮不能支撑您五阶大圆满,这一次也是行了。”夏清明说道。 “看来,这一次团队赛选定的地方就是前面的黑风口了。”落在最后的青年男子道。 “惊蛰哥为什么这么说?”夏小满问道。【ㄨ】 “夜枭战机就落在那里,昨天那几只伪妖王为的就是黑风口下的东西,而且今天天池附近的入口已经被上头关闭了,印师打完直接转战妖王,很科学。”夏惊蛰解释道。 “到了,我们四个一直在家族后山闭关,这一次也不知会不会多两个看得上眼的新面孔,”夏至右手一攥,脚下的拱桥就在趴蝮精魂的率领下返回到了他的印鼎里。 “想来是难的,我去上海的时候,一个对眼的都没有,更别说是能入得夏至哥法眼的了。” “那个就是秦天了...” 夏小满手一指,伴在姬昀身后的秦天一脸茫然。 秦天看向了自空中落下,迎面走来的四个人,目光自主的落在了打头的那人身上。 那人既显的贵气,又隐约藏着几分霸气,很显眼,很夺目。 “这四位来自夏家的印师就是昨天击溃了前来进犯的伪妖王的监察使,我来介绍一下,夏至、夏惊蛰、夏清明、夏小满。”婆娑紧了紧脸上的黑色面具,不缓不急的和声道。 散印师们纷纷鼓掌,能击退伪妖王的印师,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一等一的大高手。 来自四大家族的印师就很淡定了,左右每家就那么几个人,早都互相认识了。 “没想到夏惊蛰那家伙也来了,夏至战力门面、夏清明制定计划、夏小满情报收集、夏惊蛰惊人爆发留作后手,好完整的队伍,”夏大寒稍显忌惮的道。 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夏小满剔了啊,多打少必胜,你说的嘛。” 夏大寒面上一苦,“是,我说的,那我也就那么随便说一说,你随便听一听噻。” 对面夏家的四个人已经走上前来,夏小满与众人一一见礼。 而夏至等三人完全没有把一众散印师放在眼里,他们只看到了同属四大家族的人。 “秦肃呢?没来么?”夏惊蛰站在李西经身前,问道。 李西经笑了笑,“对付你,我就够了。” “不知所谓,”夏惊蛰双拳一撞,一重音波炸响在了李西经耳侧,“凝结了封域而已。” 李西经脸色瞬间发白,耳尖抖动个不停,“夏惊蛰!你别太过分!” 夏惊蛰轻挑的点了点李西经的额头,“你来咬我啊。” “好小子,来打一架吧!”王莽雄赳赳气昂昂的跳了出来。 李西经跟夏惊蛰同时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什么玩意儿? 莫双双一头的黑线,她急急上前,扯着王莽就往回走。 这时候,夏至带着夏清明走到了黑剑的前面。 “听说你让我来?”夏至抖眉问道。 “嗯,你很听话,”秦天抖眉回应。 “呵呵。” “呵呵。” 秦天感受到了夏大寒的紧张,有的没的的同夏至搭着话。 “跟我们回去吧,不要闹了,你知道后山的人没法执掌家族话语权的,”夏至看向了夏大寒。 “小寒呢?”夏大寒冷声道。 “一个女眷,你想怎样?” “我要为她争取一个印鼎!” “那没得谈,春分、谷雨、芒种还等着呢,死也不会轮到她。” “那就不要再说这种话,夏至哥!” “我只是帮着长辈传个话,不同意没关系,等会儿把你队友全都打趴下打废掉,再带你回去一样的。” 秦天剑眉一挑,这也能躺枪? 旁边看着印师们寒暄的总台婆娑叹了一声,“为什么四大家族总是这么不和谐?” 逆刃嘴角一咧,“不争不打哪来的高手,这样也好也不好,四大家族确实立在云端太久了,现在多了编号1234这样的异端,有意思多了。” “他根本不是夏至的对手,”婆娑道。 “也许吧,让他们打看看呗,说不定呢。”逆刃道。 说完他长袖一卷,背部微微一拱。 铮!!! 刺耳刺魂的一声剑鸣响彻八方,逆刃双掌一击,“来这儿,准备开始了。” 咔咔! 逆刃的那柄利剑从他背部的剑盒里蹿了出来,悬在了半空。 风云汇聚,剑光大盛。 正对着剑尖的就是‘黑风口’的石碑。 “以此圈为界限,全队出圈或倒地为负,点到即止。” 逆刃右手猛地往下一拂,那柄长剑无风自动,分化出八道黑光,贯到了‘黑风口’石碑的八个方向,围成了一个方圆三十米左右的大圈。 “开始抽签,七支队伍,抽到零号的轮空。” 秦天被推搡着出了队伍,他搓了搓手伸进了布兜里。 掏出一看,略微失望,上面是个大写的‘三’。 “哦耶斯!!!轮空!!” 一个散印师的队伍抽着了零号,他们拥抱在一起大笑,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秦天往那边一扫,是那个命魂为鸣蛇的燕长弓所在的队伍。(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二章 我也只用一招 燕长弓也察觉到了其他人的艳羡目光,他不管别的人,唯独对着秦天挑衅的仰了仰下巴。 秦天哑然失笑,并不觉得轮空有什么好得意的。 最后的胜者必然出自四大家族的队伍,而奖品也只有走到最后的人才能一窥真容,多走几步,不过是更可惜几分罢了。 王莽攥紧拳头跳了过来,号码牌被他藏的死死的,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这次我们可不是二号!”王莽闷声道。 秦天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脑回路,二不二号的那可都是昨天的事了啊。 “巧了,我也不是二号,”秦天答道。 王莽背过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号码牌,转过来得意道:“我不是一号。” 秦天笑了笑,“巧了,我也不是一号。” 不再逗弄他,秦天摊开手掌,亮出了那个‘三’字。 王莽身子一紧,掉头就走,“娘个腿唉!” 第一轮稳了,秦天一挥手,志得意满。 夏家四人慢腾腾的走进了场中,他们的对手更慢,三个散印师几乎想要直接放弃了。 秦天多了几分兴趣,将目光投注在了夏至的身上,到底有多厉害? 他失望了,两边根本没得打。 说是团队赛,出手的也就夏惊蛰一个。 夏至、夏清明、夏小满根本都没动弹。 夏惊蛰无愧惊蛰之名,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地火天爆。 等到对面三人摆好了阵型,夏惊蛰脸色淡然的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好了。” “好了。” “出局来得这么爽快?可以。”夏惊蛰双手合拢在一起,下坠如同骄阳陨落,速度胜过飞火流星。 湮灭技,覆海! 星河下落,海水倒灌。 天上开了闸口,银河瀚水浪涛滚滚,在一只白鹿精魂的率领下,携着可怕的声势冲击而来。 这只白鹿生有四角,雪白的身躯上缠裹这亮红色的条纹,条纹旁边盘旋着浓厚的淡蓝色雾气。 秦天眸子转动,夫诸? 哗!! 天河水落到地面,红尘逝去,灰土偃息,那三个散印师全无防备,直接就被冲刷出了‘黑风口’界限。 夏惊蛰傲然一笑,冲着秦天举起右手,右手再成刀,缓缓的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秦天乐呵呵的回以怪笑,“哥,不厚道啊,天怪冷的。” 那三个散印师看向秦天的目光登时就多了几分感激,帮着他们遮掩过了毫无还手之力的过程。 等到夏家四兄弟下了场,秦天掉头道:“李前辈,这‘覆海’带来的水可以被利用吗?” 李西河眼中精光一亮,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的阴招,他点了点头:“可以的。” “可以吗?本大师怎么觉得夏惊蛰这一式湮灭技已经隐然有了几分封域的架势了,你看这范围、这声势,不像普通的湮灭技啊。”夏大寒疑惑道。 “咳咳,西河也有了方向,初具封域威能而已,他也行。”姬昀帮着解释道。 夏大寒这才恍然,“早说嘛。” 秦天眉头重新皱了起来,“队长,你的伤还没好吗?等会儿要不你就不用上了吧。” “他好了,装。”李西河帮着解释道。 我去,秦天吃惊看着他们两个,“我们就去一趟朝内八十一号而已,你们这是折腾出了多少小阴招啊?” “实力不够,心思来凑嘛,”姬昀似笑非笑。 “李西经上场了,”夏大寒提醒道。 秦天放眼望了过去,就已经明了,又是一场家族印师对阵散印师的战斗,没什么悬念的。 李西河也看了过去,他举起一只手紧了紧毛茸茸的衣领,眸子里投射出来的是深深漫漫的仇恨光芒,他还没有治疗自己的脖子,他在等一次胜利,一次失败者是哥哥李西经的胜利。 刚刚的夏惊蛰出尽了风头,李西经看了一眼对手,满满的跃跃欲试。 他的队友毫无印师的气度,一个帮着敲击肩膀、一个帮着揉按手臂。 “开始了吗?”李西经焦急的催促道。 “团队赛第二场,开始!” 李西经听到这话,狂躁的甩开了队友搭在身上的手。 双手结成繁复的印技,他含着冷笑道:“我也只用一招!” 一只形如青山羊的异兽站立在他的肩膀上,人面短发,眼睛生长在蹄足腋下,正吞吐着云电,冷着四只眼。 正是先前秦天见到过的狍鸮。 “封域,惊雷祭!” 咔嚓嚓! 天边聚起乌云,内里闪动白光,三道横贯天地间的大雷自上而下,精准的锁定了那三个散印师。 其中一人似有防御,印技的使用也很纯熟的样子,他右手一抬横在了头顶。 嗡! 一声与敲击寺庙铜钟类似的嗡鸣声源源不绝,而后一个硕大的铜色重钟真的出现将他护了个满满当当。 铜钟身上印着一只虚淡的精魂,形体壮硕如老牛,短尾独角,摇头顿足。 “兕?果然皮糙肉厚,也不知能不能挡掉李西经的狍鸮攻击,”秦天暗想道。 召唤出兕的印师身型微颤,很是吃力的样子,他的两个队友早早的就晕倒了。 李西经脸色难看的一塌糊涂,他大喝了一声:“镇压!!!” 源自家族的印塔悬在那个印师的头顶,轻飘飘的甩出了一抹蓝光。 这蓝光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散印师再无从抵御,直勾勾的倒了下去,面色焦黑、头发扬炸。 这一场战斗结束的很快,左右不超过十秒,可李西经先前都大大咧咧的喊过‘我也只用一招’了,这下子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切,李西经个蠢蛋,身为李家的人,斗法竟然不先出虚弱对手的印塔,真是蠢!” “是啊,他都五阶了,这印塔只要祭出来,保管压制得对手身体被掏空。” 秦天无语的摇了摇头,确实。 李西经收回了印塔,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界限。 “哎,那本大师下把也可以先喊一喊唉,‘我也只用一招’,反正可以追加嘛,气势先出来,对不对?” 夏大寒高声调笑道,乐得见眉不见眼。(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三章 缩一缩 “对,我只用一招!” “我也只用一招!” “然后我加一招!” “那我就加两招!” “我加一套!” “哎呦,兄弟这般无耻,莫非是李西经队伍里的印师?” “不敢不敢,藁城散印师左晓迪,未请教...” “久仰久仰,西塘散印师穆白。” ...... 一时之间场外的印师们纷纷立下豪言壮志,都叫嚣着下一把定然是一招结束。 李西经头恨不能低进地底,他素来骄傲狂妄自视甚高,这下子是必然是暂时高昂不起来了。 黑剑小队也就在这时候上场了,对面的王莽小队相对而出,一股战意澎湃得要烧起来。 两支队伍一人一边,紧急的制定着战术。 “阿天,要不你和队长就先不要上了,帮我们两个掠阵吧,咱们也能隐藏一下实力。”夏大寒建议道。 “为什么啊?”秦天稍显不解。 “赢了王莽之后我们要报一报坏打算,我怕是先跟李西经他们打再跟夏至他们队打,这样的话,你作为黑剑当前的最高战力,能隐藏一点是一点吧。” “同意,”李西河接话道。 “嗯,这样也不错,我装作伤病未愈,你收敛印技,可以不可测一点。”姬昀也表示了赞同。 “可是,”秦天看了对面高壮厚实的王莽一眼,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不是说打不动他吗?防御都破不开,拿什么赢啊。” 夏大寒一阵阴笑,“嘿嘿嘿,以前是破不开,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新近得了一个神技,专克王莽这种家伙,你瞧好了吧。” “那好吧,我跟队长就在后面,需要随时叫我哈,”秦天点了点头。 “放心,本大师不是那种抹不开面儿的人。”夏大寒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喂,你们好了没有啊?”王莽不耐烦的喊话道。 秦天抬头看了他一眼,剑眉一挑。 “哎,你要不缩一缩?三五秒就没了很没意思的好不好!!!”王莽郁闷道,他才回味过来,对面有凝结了封域的五阶印师在,好像不是适合叫嚣的对象。 “我缩一缩有什么好处么?”秦天含笑发问。 “好处...”王莽琢磨了一会儿,把身边的人朝前一推,“缩一缩送老婆!” “队长!!”莫双双娇嗔的反身白了王莽一眼,又娇羞的看了懵比的秦天一眼。 秦天后撤一步,“可以可以,我缩一缩缩一缩,看你们玩。” “那就来好好打一场吧!夏家的小白脸!!” 夏大寒掏了掏耳朵,“你是在夸我?” “团队赛第三场,开始!” 开赛之后,秦天和姬昀往后走了一些。 “咳咳,”姬昀百无聊赖的干咳了两声,伪装成一幅极度虚弱的样子。 秦天看了他一眼,“不对啊,队长你这脸色也太健康了,红扑扑的,不行不行。” “那怎么闹?我去化个妆撒点儿粉?”姬昀没好气的回复道。 “嘿嘿,看我的,”秦天右手伸到姬昀后腰处,在他第二第三腰椎棘突间猛地一按。 “咳咳咳咳咳,”姬昀从腰腹开始,直到胸口心口瞬间一闷,他连咳了足有十几秒。 “唔,这样就像一点了,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智。”秦天搓搓下巴,表示很满意。 “这咳咳,这什么啊?” “命门穴,主治虚损腰痛、遗尿遗精、阳.痿泄泻。”秦天解释道。 姬昀方才发闷的地方转为刺痛,他身子一软几乎瘫倒下来,“我咳咳,症状这么严重???” 秦天急忙扶住他,“没没没,手法、手法问题。” “哦...”姬昀点点头,尾音极长,他原先抚着心口的双手转到后面托着两肾,轻轻揉捏着,再不放下来了。 他俩的前面,夏大寒和李西河二对一,已经是跟王莽小队的三人干上了。 一印塔、一印鼎,一上、一下。 对面的印物也悬在半空,双方是水火不容的焦灼。 “上了!”夏大寒一声低喝,先一步窜了上去。 李西河沉默的点了点头,双臂一屈一展。 上方悬浮着的四层玲珑塔明光大盛,一大蓬淡蓝色的光华泼洒,将王莽队伍的三人盖满。 华南李家,镇压! 四阶大圆满印师释放出来的镇压,跟点满了技能点的图腾柱似的,让对面三人步履都缓慢了好几成。 “漂亮!”夏大寒赞了一声,他右手凌空一指,直直指向了高壮威猛的王莽。 唳! 五色羽、七色尾,馨香怡人色泽晃眼的琴鸟精魂出得夏家印鼎,鸣唱着裹住了王莽。 王莽身子一沉,摆了一个千斤坠的架势,他艰难的挑衅道:“小白脸来打我啊!” 夏大寒速度更快,“来了!” 王莽面上一喜,这个蠢蛋,还真的来了。 挑衅的话是有目的的,没有凝结封域的人打他根本就不痛不痒,现在夏大寒直奔自己而来,那队友就暂时安全了。 毕竟是单回合淘汰赛,王莽也没托大,他狂吼一声,身子陡然胀大到接近三米。 百年老熊罴的黝黑精魂屹立在他的身后,擂胸踏足,声响隆隆。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壮硕身影叠在一起,像是仍当壮年的熊老子带着即将成年的熊儿子出门觅食,倒也很有喜感。 喜感的背后就是王莽如同中流砥柱,纹丝不动。 就连原先绑在他的身上的束缚技,都传出了嘎吱的声响,像是要被巨力崩断的绳索。 听到这声音,秦天身子一阵肉痛,他不自觉的撮了撮牙花子,还真是苍莽莽、DuangDuangDang啊。 “小白脸!来啊!!”王莽咆哮道。 “来了!” 夏大寒已经贴近了对手,他跟王莽相距不过三五米了。 只见夏大寒双脚突然变换,两只脚掌跟跳芭蕾舞似地踮起、内弯,内踝尖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小圆。 而后,夏大寒支撑着身体重量的脚尖陡然发力,小圆被崩开,由柔转刚的劲猛力道撑得他双腿大风车一样的展开。 借着巧劲儿夏大寒一个大翻身,头朝下腿上扬,双腿拢成剪刀狠狠夹上了王莽的腰腹部。 湮灭技,蝎尾扼杀!(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四章 菊花残 夏大寒借着李西河印塔的镇压立时形成了以快打慢的优势,现在又因为‘蝎尾扼杀’的力道以上打下,先一步夹住了王莽的腰腹。 “嘿!” 只听夏大寒低喝了一声,双腿一搅往上一甩,看他那架势像是要把不动如山的王莽绞飞出去。 要搁在寻常人身上,这一下早都断成两截,身死道消了。 可王莽这大金刚闷闷的嗤笑了两声,身后的老熊虚魂不晃不乱,他屁股一沉,更显沉重了。 “小白脸,你行不行啊?” 夏大寒倒吊在王莽身上,双腿跟王莽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微微往下的广角。 听到这话,夏大寒脸上一红。 不是羞红,是全身力道都被调用的燥红。 夏大寒如同倒摘星月的猕猴,整个上半身往下一倾。 他的双臂先一步触到了地面,摘到了那虚幻的明月。 “行不行?给我开!!” 大地给人以力量,以支撑,以全身力道的上下一体,夏大寒身子一颤,双手绷直、腿脚也绷直,他手攥地面腰下弯、足脚上扬奋力甩,用尽了血气往后一翻。 蝎尾扼杀确实夹不断王莽的身子,可牢牢的将王莽身体的控制权掌握在手里还是可以做到的。 夏大寒成功翻转,脚下的王莽如同天外飞石,直溜溜的就被甩了出去。 “天助我也!”王莽在半空一声振奋的大喝,他竟因为夏大寒的这一计蝎尾扼杀脱离了李西河的镇压区域,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 喊完之后,王莽身子变得又重又硬,他飞速坠落,落到地上是“咚”的一声闷响。 ‘黑风口’的界限紧挨着他的脚跟,这要是再远飞个三五厘米王莽必然是被淘汰了。 “好算计啊!倒是白打了一圈算盘,吃我一拳!”王莽笑了笑,身子一振冲了过来,军大衣在寒风中飘扬如墨云。 秦天惋惜的一叹,地利人和就差天时了,刚要是风再大一点,指不定王莽现在都出局了。 可现在夏大寒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王莽身上,没有见到成效,弊端已经要暴露了。 这是团队赛,王莽争取了这么久,他的两个队友眼看着就要摆脱镇压技的镇压,跟自己的队长汇合了。 然而夏大寒的脸上不见丝毫的失落,他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是么?” 夏大寒抬起了一只手,染黑了半片天。 那半块黑沉沉的天幕里升腾起了一轮圆滚滚的明月。 咔咔! 只见夏大寒手臂一抛,明月升起在视界里,洒下一片清冷冷的月光,淡雅且美。 下一刻,夏大寒拳掌虚虚一攥。 星辰陨碎、明月崩摧! 那轮圆月破碎开来,化成了无尽的闪亮小点。 湮灭技,月崩! 地面上像是横陈了一条星河,以夏大寒为源头,以莫双双和她的无名为流向,流淌奔涌着的星河。 一切站立着的生物人类,所有凸出的沙砾石子,统统被冲刷了一个干干净净。 稍显空旷的地面上,只存留了逆刃划下的浅痕,充作界限的浅横。 秦天的“漂亮”沉在嘴里,没吐出来,浅横旁抵着一个人。 她的脚尖小意的顶着界限,只差毫厘就要被刷出去。 月崩残存的潮汐仍在涌动,她右臂直在胸前,拳面上是一只赤红色的鲤鱼精魂,两只尖角螺旋着延伸了出来。 横公鱼,莫双双! 莫双双与地面斜成四十五度,身子在星河的冲击下轻轻颤动。 亏得这是星河,亏得她的命魂之一是条鱼。 如鱼得水,莫双双往前一窜,眼看就要重新回到场中跟队长集合。 啪!啪啪啪! 一个冰块,两个三个四个冰块,直径足有小半米的大冰块,卡在莫双双由静转动的瞬间,丝毫无绅士风度的砸在了莫双双的脸上。 莫双双趴下,脚尖出了‘黑风口’界限,半截粉白的松糕鞋很是可爱。 李西河搓了搓双手,冰块一样板正的脸上挂满了那种不关我事的无辜。 “团队赛啊亲,”夏大寒笑眯眯的对着盛怒的王莽道。 “漂亮!”秦天喊的声调极高。 “我跟你们拼了!”王莽跟揣着雷包似的就冲了过来。 他双臂收拢成半圆,一记老熊抱树就缠上了蔫坏的李西河。 “老河!”夏大寒喊了一声,紧接着同向李西河冲了过去。 李西河微微一点头,也不抵抗王莽的攻势,他右臂一甩,一道滑溜的冰晶甬道就出现了夏大寒的身前。 夏大寒如同进了球的国足队员,腾就跪了下来,他借助着前冲的势道顺着那冰晶甬道滑了过去,快如一阵飓风,风眼里是他探出的右拳。 此刻他的右臂上盘踞着一只稍显新颖的妖物精魂,秦天没见过,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这只精魂长六尺,高四尺,一身厚实的青皮长得像只猪,两面蒲扇似的大耳朵,嘴里伸出四根大白牙,跟象牙很像。 当康? 秦天错愕了一会儿,怎么也不能把跟野猪长的一样的当康和一贯喜欢优雅精贵美丽的夏大寒联系在一起。 但夏大寒还真就这么用上了,还用的很坦然的样子。 夏大寒疾驰在光滑的冰晶甬道里,右拳上的当康尖牙亮闪闪,二者联合在一起就是一辆急速冲锋中的战车! 赶上了!夏大寒后发先至,赶上了暴怒的王莽,李西河表现出了自己对队友的十足信任,不闪不避,脸上平静如冻结了的湖面。 秦天陡然的身子一紧,他预知了后续的某些发展,哭笑不得的张开了自己的嘴,以表愕然。 “啊!啊!!啊!!!” 嘴是秦天张开的,声儿却是王莽发出的。 夏大寒路径都不用变换,他、王莽、李西河三点一线。 连接李西河跟王莽的是王莽的拳,连接王莽跟夏大寒的是当康的牙。 是的,你没有猜错,也没有看错。 当康的大白牙,就那么轻松松的刺穿了王莽打不破也打不动的百年熊魂,就那么直溜溜的从后面扎进了王莽的体内。 王莽夹紧双腿跳起,一蹦三尺高,再停不下来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五章 给我等着! 听到王莽的凄厉惨叫,所有的围观者齐齐的菊花一紧,心中大寒。 秦天也是心有余悸,看着场中笑眯眯的夏大寒和面挂寒霜的李西河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这一招,前辈们没想过给自己用过吧? 王莽的防御被破开了,以点破面,从最娇嫩的一点被破开了整张熊皮。 他没想到,大家都没想到,突破了那粗厚表皮的,居然会是一只猪。 蹦达了小半天,王莽颤颤巍巍的站稳了身子,嘴角是抽搐的,眸子是血红的,他嚎了一嗓子,重新御使着百年老熊的精魂。 嗡! 嘣!~ 健硕的老熊精魂凝聚在他身后,风一吹就那么散了,徒留几圈半圆的涟漪。 王莽怒视着夏大寒,“小白脸,你对爷爷做了什么?!” “找一找罩门嘛,你自己防御功夫没到家,怪我喽?” 王莽脸上一寒,“你以为这样就赢了?没了防御我还有大铁拳!” “来战!” 嗷吼! 凌空一声虎啸,风云乱舞,王莽双拳之上聚起两只白虎精魂,嘶吼着咬向了夏大寒。 夏大寒矮下身子,奋力往地面一撑一推,他倒飞了十几米,灵巧的避开了王莽的攻势。 王莽也不执念,反身就朝着身侧的李西河砸拳而去。 这一来二去,他像是也通晓了声东击西的好处。 “老河,小心!!”夏大寒高声提醒。 “无妨,”李西河淡然的回了两个字,不动不走的就御使起了悬在头顶的四层玲珑塔。 印塔蓝光闪耀如星光,投射泼洒如水墨,璀璨的点亮了李西河的方圆十米。 镇压! 嘶嘶...桑蚕吐丝的声音响起;咔咔,冰块叠累得十分清脆。 不过一瞬,李西河身前就出现三重屏障。 前两重是叠加成墙面的冰疙瘩,最后一重是活用的束缚技,冰蚕的晶莹蚕丝贴在他身上,让他多穿了一身的内里铠甲。 王莽如同猛虎扑食,展臂弯腰收拢腿臀,恶狠狠的就撞上了冰块叠成的墙面。 “他的腿收拢成这样,力道得削弱多少啊?还是说有什么小手脚在里面?”秦天疑惑的问道。 “...”姬昀莫名的白了他一眼,“他那屁股伤成那样,怎么岔开扑杀?” 秦天恍然,后知后觉的怪笑了一气。 疾风吹劲草,拳面碎坚冰。 眨眼间,硬梆梆的王莽就破穿了两面冰墙,双臂成双虎,沉闷闷的砸在了李西河的胸口上。 王莽气红了脸,下手也没了分寸,这两拳合成“咚”的一声,炸响。 李西河一步都不退却,身子反倒一震一长。 他简直高大如同熊魂附体的王莽,身长达到了二米五。 一具发散着森冷寒气的骨架子耸立在他的身后,尸魔。 湮灭技,尸魔身躯。 王莽看到这样的李西河愤怒的无以复加,都有这样的印技,为什么不能硬碰硬的打上一场? 他双臂摊开,抱死了李西河,足踩大地,使足了力气一顿一抬。 湮灭技,大翻锨! 李西河身子一颤,眼看着就要被王莽掀起,可他五官紧皱,浑身紧绷,抬手一招。 一朵晶莹剔透的冰云悬在李西河的头顶,李西河举手托举。 尸魔身躯下的他力气大得吓人,他像是托着不周山的天神,丝毫无法被撼动。 王莽又遭受了镇压技的虚弱,没法发挥出自己十成十的力量,两人一时僵持在了场中。 “本大师来啦!”夏大寒前冲,跟身体形成了直角的右拳上四根大白牙亮闪又尖利。 王莽菊花一紧,连忙撒开了李西河。 夏大寒前进,王莽倒退,不敢跟当康精魂有接触。 “哈哈,”秦天长笑了一声,“你们输了。” 王莽怔住身子,往脚下一看,果然,‘黑风口’的界限,他已经是因为忌惮和一味的后撤,出了半个脚掌。 “漂亮!” 夏大寒一跃而反身,跟李西河双掌击在一起。 “你们...卑鄙!”王莽也没别的话好说了,气鼓鼓的丢下了这一句,耷拉着脑袋回到了队友那边。 莫双双母亲一样揽住了他,轻声安慰。 黑剑小队晋升到了四强,进行了第二次抽签。 这一次号码是二,秦天抬头望了望,另外三支队伍都将自己的号码牌藏的严实,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夏至他们的队伍一马当先,走近了场中。 秦天清晰的感受到了旁边夏大寒长出了一口气,老实说秦天也松了一口气。 但看了看左右,秦天又是脸上一喜,那边的李西经队伍没有动弹,眯着眼睛扫视着自己这边。 燕长弓的队伍士气低落的走了上去,如同要上战场前线赴死。 李西经走了过来,“小子,别得意。” 秦天搓了搓脸,又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愣是没有找到一丝一毫跟得意有关的线索线条。 “怎么说?”秦天问道。 “哼!秦肃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我们队伍双子星合璧,打你们跟玩儿一样!”李西经冷声道。 秦天赶忙憋住笑意,“是吗?秦肃正在路上吗?” 李西经闻言一滞,色厉内荏的吼道:“对!” “啧啧,通过电话了?”秦天问道。 “虽然没有通过电话,但他很有分寸,知道今天团队赛在这里进行,他会赶过来的!一定会!” 秦天耸了耸肩,“那你们可得抓点儿紧了,夏至他们都打完了。” 李西经朝着场中一望,可不是么,几句话的功夫夏至四人都开始往下走了,搞的只是为了游览一圈似的。 而且夏至是将双臂盘在胸前上去的,他仍然这样下来,还是没出手。 发现第二组上场的印师注视着自己,夏至轻松的扬了扬嘴角,丰神俊秀。 “黑剑小队、西经组合,请上场!” 秦天抖了抖身子,“咳咳,要不你再等会儿?” “嗯。” “本大师先上去了,需要多久你跟我们说。” “反正你们是要输的,等一会儿也能攒一会儿面子。” “西经组合,咳咳咳,哈哈哈!” 李西经脸色发红的斜视着这四个人,“你们给我等着!!”(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六章 刚 “喂,打不打啊?” “就是,世家出来的人都那么磨叽的吗?” “等什么等,你自己不是凝结封域了吗?这么胆小,当什么印师。” “回家去吧。” “哦~回家去吧!” 李西经被散印师的话臊得面色通红,他板直身子,“吵什么?打了打了!” 因为西经组合的一个人还没来,这一场团队赛已经延后了将近十分钟了。 就在李西经跟两个拥趸往场中走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西经接起一听,眉毛一挑,满脸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我队友来了,就在山下,我申请再等一会儿。” 裁判组的几个老头商议了一会儿,问向了站在最显眼处的逆刃。 逆刃负手扬眉,朝着山下一瞥,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点了点头。 秦天愣了一会儿,还真来了? 这秦肃年初一那会儿被自己剥夺了那么多的命魂,虚的跟二三阶印师似的,调养得这么快? 到底是有宿老在背后支撑的,还真是让人艳羡啊。 秦天只是感慨了一下,没觉得多么的后怕,秦肃来了又怎么样,他的队友都在,自信并不虚那些对手。 过了几分钟,一众白大褂抬着中间的一个人小跑着上了山顶。 是的,抬着。 这些医护人员围着的是一具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面白如纸的青年。 秦天定睛一看,眯眼笑了笑,不是秦肃还能有谁? 李西经也呆住了,走近了一些,“你搞什么?这个比样你来干什么?” 秦肃哑声道:“不是你给我家打那么多趟电话,我才不来呢!” “我特么让你这样来的啊?赶紧赶紧滚!”李西经恼怒道。 “行啊李西经,玩鸟尽弓藏走狗烹食是吧?”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李家的人了不起啊?我可告诉你,我二叔、三大爷就在后面,你等着家族间的大战吧!” 秦肃本就伤重未愈,这一下被李西经嫌弃得自己心态爆炸,说出的话直接不经脑子了。 李西经吓了一跳,被这大帽子盖得瞬间矮了半个身子。 “不,不是,我这不是看你还病着呢嘛,担心你,担心!你快去休息吧,啊,这里交给我,交给我。” 秦肃老神自在的横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这一横眼,秦肃就看到了那边的秦天,一双红肿肿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这小崽子也在?” 李西经一叹,“可不是么,我们的对手就是他们了,缺了你我感觉很悬啊,我怕被围殴,不!他们那么卑鄙,肯定要围殴我,而且秦天那家伙已经凝结了一重封域,我的战力至多比他高出一线,难搞了。” “不要怕,附耳过来,我给你讲讲他的弱点和压制他的方法!”秦肃盘算了一会,阴阴的笑了笑。 “你跟他交过手?”李西经奇道。 “我特么让你过来听我说!!!”秦肃急了,这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哦哦,”李西经顺从的低下了身子,将耳朵送到了秦肃的嘴边。 听到一半,李西经惊诧的直起身子,尖叫道:“什么?坐镇他封域的是帝江?那不是你的命魂吗?” “我.日.你滴妈哎,喊什么?问什么?!”秦肃骂道,这下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李西经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秦肃要用耳语的法子讲给自己听,他重新矮下身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有呢?” “还有什么还有,不都讲给你听了吗?朋友亲人是他的弱点破绽,帝江精魂是他封域的倚仗。” “这什么啊?说了跟没说有区别?” “你特么是不是蠢!别跟秦天打,去攻击他的队友,帝江精魂不是火属的吗?你不是有只化蛇精魂吗?水克火,一顿下来,能不赢?”秦肃简直被这种蠢比队友气的肝疼。 “有道理!”李西经眼中冷光一闪,看向跟他对视着的李西河阴恻恻的笑了。 “他们在油些什么啊?”秦天问道。 “莫名其妙,交托遗言,吧?”夏大寒道。 “咳咳,我们怎么打?”姬昀询问道。 “刚!”李西河声音里徜徉着铁血的味道。 秦天一怔,“怎么刚?” “我打,李西经!”李西河哑声艰涩道。 “什么?” “我打李西经!” “不能吧,李西经凝结了封域了,这一把赢了我们就进决赛了。” “相信我。”李西河的战意很是热烈。 他一把扯下了缠满了脖颈的围巾,脖子上两道暗紫色的深邃伤口可怕又可怜。 秦天叹了一口气,“打看看吧。” “团队赛第二轮第二场,开始,双方印师出场。” 黑剑小队走了上去,李西河打头,脖子上的伤痕显眼又悲壮。 李西经也率领着队员走了上去,见得对面是自己的弟弟打头,他阴冷的笑了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造型。 团队赛的站位是有一定讲究的,打头的一般都是队长或队内的最高战力,这是一个团队的门面。 李西河走在最前,黑剑小队的门面此刻是他。 “我的好弟弟,还真是照顾哥哥啊,这一次我不留后手了,以后见不到你的蹦跶,也许会很失落啊。”李西经挑衅道。 没有回应,李西河瞪大眼睛看着他,眼角高高的挑起。 良久,李西河笑了,咧开的嘴里红艳艳,舌尖残缺了一块,他不方便说话,所有的愤怒和回应都哑在了嗓子里,都压在了心底。 秦天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不准备阻止他的荒唐。 但队友们都严阵以待起来,这一场注定是李西河的执念之战,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李西河实力不足体力不支的时候扶住他搀起他,让他能亲眼见证一场失败者是自己哥哥的胜利。 毕竟,李西河只是黑剑的辅助位担当,他对队伍而言是一样式的重要,可惜,战斗能力是他难于填补的缺陷。 李西河啐了一口血水,一步一重的走了上去。 “呵呵,”李西经轻蔑的笑了笑,他一挥手,他的一名队友轻快的窜了出来。(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七章 滚出去 李西经竟然不跟他打,只是派出了自己的一名手下。 不是队友,是手下一样的手下。 在他眼里,或许李西河只是跟小厮一样的无名小卒,闲暇时用以逗弄,正经时完全不入视线。 李西河身子一顿,素来冷静少语的他眼里烧起了火,融化了一直以来装饰的坚冰。 “啧啧,瞧当哥哥的多重视你,这可是我最满意的走狗,狗咬狗,有意思,哈哈哈哈哈!”李西经肆意的大笑起来。 他的队友毫无怒意,恬不知耻的跟着一阵大笑。 等到李西经停止了说话,他才敢跟着开口,“华南李家附属印师...” 轰!!! 这个附属印师话没说完就被一条横贯天地间的大刺尾巴抽飞了。 只见他直飞二十多米,破布麻袋一样耷拉在了地上,身上是密密麻麻的深邃创口,血是不要钱的奔涌、溅洒。 “滚出去!”秦天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手掌心,淡然道。 秦天看向李西经的另一个队友,“你是自己走,还是上前来我送你一程?” 那人两股站站,害怕的看了李西经一眼,听候差遣发落。 一派低微的议论声蔓延开来,一种小小的悲凉和不齿在议论声里上浮于天穹。 印师,这样的拥趸走狗配不上印师这两个字。 李西经双眼一眯,低低浅浅的议论声惊雷一样炸响在他的耳畔心底,他摆了摆手,“没用的东西,你们都滚出去!” “是,大少!” 那人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咔! 李西经暴虐的猛然抬脚,重重的踹在了那人的膝关节内部,“狗东西,听不懂什么是滚?” “是,是是是!” 倒地的那个附属印师额头鼻尖挤着豆大的汗珠,脸色都蜡黄了起来,他不敢呻.吟,不敢求饶,连些微的抗争不喜都不敢有,他蜷缩起身子,颤颤巍巍的让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圆,滚了出去。 “你们的议论有什么用?你们的不爽又有什么用?这个时代,这样的世界,你们没有话语权,就连走狗你们都不配有,但你们可以选择加入李家,我们可以保证你们三年内提升一个大段位,这是世家才能有的资源,你们这些泥腿子想都不敢想的资源!” “还有你,你得意什么?你又凭什么?走到现在,是你队友的功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像我这样,凭借一己之力走进团队赛的四强行列吗?你不能,最不该的是你跳出来与我对战,求死很容易,我愿意赐给你,我的好弟弟。” 秦天嘴角一咧,他有点佩服现在的李西经了,这逻辑顺得天衣无缝啊、这逼装得浑然天成啊。 果然人渣必生成一个专业恶心的嘴巴,败类必搭配一张刀枪不入的脸皮。 听到李西经的话,和他相对站立的李西河沉默了片刻。 过了会儿,李西河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道:“因为我,靠自己!” 词字里混合着鲜血味,语气中隐匿着自强魂,行走间身型如电,拳掌带风。 李西河说完之后,不再同李西经打嘴炮,他率先发难,冲了过去。 “来得好!” 两座同出一源的高塔撞在半空,洒下一浅蓝一身蓝的混合光晕。 浅蓝四层根基略浅的是李西河,深蓝五层气势摄人的是李西经。 镇压技! 双方的镇压技泼洒给对手,两边同时行动迟缓,手脚动弹的艰难。 在外界看来,这两人打架跟慢放了一倍的录像带似的,虽然激烈但就是那么隐隐约约的让人想笑。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 毕竟等阶有差距,李西经明显的更松快一些,不至于像李西河那样转个身子都要白一下脸色。 李西河不答话,他所有的心思想法都朝着李西经身上钻,努力的想要给他点创伤,让双方尽量的停靠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空气陡然一凉,山顶愈发冷冽。 李西河板着脸捏了个玄决,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高天一指! 他所指的地方举起白云,白云下飘洒陨落雪花,目标明显的洋洋洒洒。 ‘黑风口’的界限圈子内,极快就落下了一层薄薄浅浅的雪制的毛毯。 这雪花绒毯上方的冰晶剔透优雅又锋锐如刀,寒气上涌之余全都卷向了李西经。 李西经被冰雪冷气冻结了体表的经络、毛细血管,动作慢的几乎跟李西河一样了。 “这就是李前辈触碰到了封域边缘得到的感悟?好像,还可以...”秦天想了想,很不中肯的道。 这样的雪圈子没那么玄乎,跟封域相比它弱了起码几十倍,除了少量的减速,真没多大的用处。 姬昀隐晦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你再看。” 李西经抖了抖身子,抖落了一地的冰碴子,“可笑!” “是吗?”李西河冷冽的回了一句,抬手一招翻手一拍一攥。 那满地漫天的碎雪随着他的操控升起、聚集,在半空浓缩精炼成了一个蓝的发紫的圆形冰疙瘩。 李西河五指摊开,手臂顶端盛开了一朵娇艳凄美的冬日之花。 狂风呼啸,碎雪刀子一样的砍斫。 半空中的冰疙瘩紧致得一塌糊涂,爆开之后制造了茫茫大的一场浩雪。 湮灭技,冰雪暴! 下方的李西经身上瞬间就被劈开了七八道大口子,羽绒服炸成了麻花。 “原来如此,这是‘冰雪暴’的起手,这么多雪和冰,厉害!”秦天恍然大悟。 这口子很大却不深,李西经体表上血都没出,几处创口刚要涌血就被他绷紧了皮肤压了回去。 李西河愣了一会儿,冰雪暴的威力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的。 “你对我太不了解了,这玩意儿适合夏天用,凉快。”李西经语态轻松。 他半裸的上半身游动着一只异兽,长身短嘴,盘旋在李西经的身上如同纹上去的一条龙蛇,威风凛凛。 “现在,到我了,我这个,也适合夏天用!”李西经朝着李西河虚挥了一记直拳。 哇唳! 一声尖鸣撕裂云气,震得方圆五百米空气狂颤。(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八章 化蛇 李西经朝着李西河虚挥了一记直拳,盘在他身上的异兽游走如龙蛇,顺着他的胳膊出击,声势浩然。 哇唳! 这异兽的声音如同婴儿大力啼哭,又向妇人在当街斥骂,震得周围的空气狂颤,震得秦天的耳膜嗡嗡直响。 秦天端视着这龙蛇,只见它人脸面豹子身,豹身被拉扯得极为狭长跟蛇一样,背上生着一对漆黑的羽翼,行动间却是蜿蜒曲折,阴冷潮晦。 “化蛇?小心!”秦天高声提醒道。 化蛇是很少开口的,它一发音就会遭致洪水。 据传春秋时期,有农夫在魏国大梁城附近听到了婴儿的啼哭,找到后却发现是一个蛇形的妖怪,此后三天,黄河泛滥,水淹沿途八百多个城镇乡村。 那蛇形怪物就是现在李西经的命魂——化蛇。 轰!! 化蛇的口中传出了海潮拍击堤岸的声音,余音不绝一重再一重。 一泓天瀑出得化蛇唇齿,迎风而大,一面高过长城的海浪悍然拍下,要将李西河排成碎末。 李西河见招拆招,只见他一跃而起,当空捏了几个手诀,那脚下汹涌的河流里浮现了几个连在一起的冰块,托着他逆流而上冲向了李西经。 “漂亮!” 李西河以伸直的食指引航,他的指尖亮起了晃眼的幽蓝光芒,这光芒一经出现就急剧压制力,围观的几个散印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倒退了几步。 “封域来的压制?”秦天眸光一闪,“就是这个?” “没错,”姬昀赞同的点头。 “放肆!”李西经一声暴喝,“初具封域雏形的小把戏,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封域!!!” 李西经手捏玄决,右拳重重砸进了地面上的海潮中。 哧哧! 他的印塔里蹿出了那只羊首人面、虎齿人爪、四眼生在腋下的狍鸮。 狍鸮是雷电之兽,它吞吐着电光率领着李西经的印物之血跳进了水里。 场外的逆刃双眼一眯,右掌缓缓升起一紧。 那充当界限的浅横脱离里了地面,将汹涌狂乱的水流收拢在了场内。 雷电入水,是扬鞭打马的急速。 那流膜一样的印物之血扩展到方圆五米,将踏冰前行的李西河困死在了直径五米的一重封域里面。 李西河食指顶端的那点幽蓝光芒暗淡了一些,他出不了印戒,还谈什么接近李西经。 “真是年轻,”李西经冷声道,“封域,封印之域,雷电,天打雷劈,慢慢享受吧,我的好弟弟!” 狍鸮精魂悬浮在李西经的封域里,身上像是裂开了八万道口子,每一道口子里都飞出了一缕电光。 封域,惊雷祭! 李西经的封域变做雷电的世界,雷水、水雷两相混合,相辅相成,海陆空全是蓝白两色的中正阳雷。 “唔,唔!唔!!!”李西河不愿弱了声势,他被‘惊雷寂’劈打得面色焦黑、头发高扬,身子抖筛子一样的连着震颤。 可他没有求饶,没有哀痛,他抿紧双唇,紧蹙眉头,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十米之外的李西经。 眸子是平静的,眼神是癫狂的,李西河的眼睛红透了,血丝密布里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电光,神异又凄惨。 “看什么?!你看什么?!”李西经疯了似的大吼道。 火力全开,天地皆雷。 李西河矮小半个身子,身体每一个细胞里都盛上了雷光电流,无一处不在颤抖,无一处不在发出碳烤的焦味。 滴答、滴答、滴答。 小小的水珠混合进化蛇召唤出的河海里,散成不显眼的淡红,复又转眼间被清水稀释成不可见不可感。 李西河艰难的挺起身子,每一次动作就是一身的颤抖,一身的颤抖不过换取了他身子拔高了三五厘米。 他站在纷纷扬扬的雷电里,他踩在稀里哗啦的流水里,他挺直了身板,平静的注视着疯狂状态下的李西经,脖子上的两道创口裂开了,血流涌如叠长在一起的瀑布,红通通,颤巍巍。 无尽的雷电出他身体创口,顺着下.流的血瀑回归天上地下,烫得那血瀑涟漪晃晃悠悠。 就算这样,李西河仍然把持着自己的右手,食指顶端的那点光亮几近暗淡,他不愿放下,他仍在等一个机会。 李西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李西经要他死。 水更大,雷更密。 “妈的!老河要死了,我去了!我要救他!”夏大寒红着眼睛道。 “别去。” “你要干什么?看着老河死在眼前很有意思?”夏大寒斗鸡一样怒视着拉住他的秦天。 秦天一脸淡然,“我知道这是团队赛,我也知道李前辈需要的是一场平等的战斗,此情此景,我可以给他和李西经战力接近的机会。” “那还愣着干什么?有就用啊!!”夏大寒大急。 “等一会儿,”秦天道。 “等什么?!”夏大寒吼道。 “等李西经再疯狂一点...”秦天搓了搓暗金色的玄虚戒。 “什么?”夏大寒呆滞了一会儿,李西经疯不疯狂他不知道,自己快疯了倒是真的。 姬昀若有所思的看了秦天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李西河,你不行,你不该生在李家,你一个庶子,凭什么什么都想跟我争,大势?长辈?同辈?机缘?你什么都及不上我,你注定只是一个背景,不,你连背景都算不上!” “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当哥哥的忘了,你总是沉默寡言,一个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就这样看着我,什么都不说的看着我,你凭什么看我?啊!?” “既然你不要说话,那就别再说话了,十三岁那年是我心软,没舍得掐死你,现在不一样了,印师争斗,多么明亮的理由,多么光辉的死法,我送你一场寂灭,来世当牛马去吧,你可以安静,你可以闭嘴,死去吧!!” 李西经的封域最上端,那只狍鸮精魂闪耀如骄阳,它喷射出了无数的电光雷线,虬结成一束粗近半米的雷电绳索,狠狠的抽向了颤抖在水中电里的李西河。(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九章 到我了 李西河在哥哥的封域之中已经是极度惘然了,他头脑昏沉身子酥麻,思想和肉体没有一个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若是寻常人,挨着雷劈了这么多下早都死的透透的了,所幸李西河是个印师,身体状态超出常人百十倍的印师,他还剩一股气,也只剩这一股气。 这一股气拥堵在他的胸腹之中,标枪一样贯穿他的上下,支撑他屹立在场中,支撑他在恶水惊雷中不倒不晃。 对命运不屑的一股气,对家族不公的一股气,对朋友不舍的一股气,对世事不愿的一股气。 可那一柄雷鞭抽了下来,穿越云电大水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李西河右边的脸颊肿胀如馒头,他踉跄了两步,那股气要散了。 这世界不是唯心论的,他需要支撑,需要一个支撑自己的力量源泉。 他以为仇恨会是源泉,可他的以为只是一个以为。 四阶印师跟五阶印师的差距如云泥,悬殊如天地。 是质的的区别,是本源的不同。 “逆神,这样,也不阻止吗?”婆娑担忧的道。 逆刃似笑非笑的看着维持秩序的那几个老头,指了指其中一个,“那个,你看到了吗?李家的李东和,他都没说话,你急什么?再看看。” “可是,好像真的要死人了...”婆娑紧了紧拳头。 “在哪儿死不是死?本座需要的不是娃娃印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啪! 第二鞭,李西经狞笑着甩下雷电之鞭,任谁都不能想到被抽打的是他的弟弟,亲弟弟。 “我知道你能听到,在你死亡之前,我愿意讲给你听,我很怕你,打小我就知道你比我聪明,你比我能忍,你比我会讨好长辈,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我很怕你,我怕你拿到原属于我的资源,我怕你超越我。” “万幸我们虽然同一个父亲,但母亲却是天差地别,我妈是长生集团的老董,能为家族攫取无尽的信息和妖鬼,你的母亲呢?一个家境寻常的大学生而已,父亲那老色鬼在学校时喜欢的平常姑娘,哈哈哈,平常姑娘。” 啪! “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母亲在你十岁那年就没有再回来过?你是不是一直不懂为什么被剥夺了获得印物资格的你能踏上印师的路途?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让你成为印师又不再跟你接触?” 啪!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那老色鬼心里有愧,你的母亲是他杀死的,在我母亲的要求之下杀死的!!!她是贱婢,你是杂碎,杂碎!!!” 啪! 咔嚓!! 天边一道炸雷,点亮了一双冰霜暗藏的冷眼。 李西河静默的听着,他半跪在地上,脸上身上尽是狭长深邃的鞭痕,但他的一双眼睛雪亮,内里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冻彻十方土,冷覆九重天。 “我怕你,那是以前,现在给我死!杂碎!” 李西经手上的雷鞭胀大了三五倍,昂然如巨蟒,下咬如毒蛇。 秦天眉头紧皱着听完了李西经的话,心中的同情不足以掩尽为下一秒李西河加持的欣喜。 十指舞成幻影,秦天慢步上前,“李西经,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李西经缓缓的调转头颅,他忌惮的看着捏动玄决的秦天,是了,他忘了,这是团队赛,不是解决他和李西河恩怨的场所。 “你待如何?这么不信任队友?说好的他跟我打呢?嗯?!” 秦天无语的摇了摇头,“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战斗,但作为队友我会给他一个公平,一个跟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公平,无关父母家境,只是为了两个印师堵上尊严性命的独战。” 李西河踉跄着站了起来,不过两秒又颓然倒在水里,他自嘲的笑了笑,双臂撑起上半身,奋力昂头道:“来!” 李西河不知道秦天要做什么,但对队友的十足信任,让他喊出:“来!” “来!” 秦天双眼一眯,心中为此刻的李西河卖相打了个差评,妈的这么丑这么惨,你让我来,那我...就来好了! “来了!” 秦天右拳一挥,尾指上的玄虚戒上涌动出粘稠的印物之血,这印物之血呈现黑红两色,透亮且强大。 领衔着印物之血的是个娇羞的女子,一颦一笑千秋醉,淡妆浓抹总相宜。 正是朝内八十一号里面得来的,陆蝶玉的精魂。 流膜摊成方圆十米的大圈,将李西经小小的封域拢在其中。 李西经骇然的后撤了两步,“二重封域?” 场外的担架上,秦肃跃起半个身子,尖叫道:“不可能!两个星期不到,他绝不可能提升到这样的境地,裁判!他作弊,作弊啊!!!” 再外边的夏至眯起双眼,,低语道:“有点儿意思。” 秦天两手合在一起,撒开,掌心对准了李西河跟李西经,轻声道: “封域,怨憎会!” 轰!!! 暗红色的怨气冲天而起,一左一右,一大一小。 李西河良久的执念在今朝爆发出来,他身侧的怨气足有十丈,渲染得他如同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此刻之李西河,气势实力强劲的碾过了李西经。 “不可能...”李西经持续的后撤,怔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雷鞭,他大喝道:“不可能!!” 啪! 雷鞭当空一声爆鸣,恶狠狠的抽向了行进中的李西河。 “嗷!!”李西河咆哮如饿狼,他的身高陡然扩充到三米有余。 湮灭技,尸魔身躯。 咔咔,李西河紧了紧拳掌,感受着不曾拥有过的强大力量,看向秦天的眸光多了几许感谢。 雷鞭落在李西河的身上,暗藏的甩劲游遍他的全身,将他身上的破旧衣服彻底抽碎,抽飞。 可李西河晃也不晃,他脚步不停的走了过去。 那指尖的一点幽蓝光芒随着他的行进越来越亮,越来越冷,并且最深处隐隐的透出了血色。 “到我了!” 李西河两排大白牙一呲,他走到了李西经封域的边缘。(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章 逆血织霜 “到我了,”李西河走到李西经的封域边缘,呲牙笑道,他周身染血却又笑的像莲花。 封域的边界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他此刻的形象。 “还不错,”李西河顺了顺头发,双掌抓住了封域的两边。 啪!啪啪啪! 李西经心中大急,雷鞭挥得一记接着一记。 “呵呵,”李西河笑了笑,双臂绷紧、筋肉虬结,用尽力气往两边一分! 呲啦! 流膜布帛一样被撕开,封域破碎后塌陷在地上,蓝白交织的雷电乱飞乱舞,天上的雷暴景象端正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坐镇李西经封域的那只咆哮惊魂虚弱的遁回了印塔,一时之间是出不来了。 听得那声“呲啦”,王莽身子一抽,这一动作又带动了臀部的创口,他“哎呦哎呦”的呼痛赞道:“好小子,牛.逼!” “队长安分点,”莫双双责怪道。 但莫双双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王莽的身上,她眼底泛着泪花,跟着一众散印师一起鼓掌,为那个不倒的战士,为那个不屈的印师,为那个历尽艰辛接近了自己大敌的李家人物。 李西河涉水淌雷,居高临下的站在了李西经的面前。 李西经昂头看他,“你神气什么?杂碎!” “印师争斗,多么明亮的理由,多么光辉的死法,我还你一场寂灭,来世当牛马去吧,干.你.娘.!” 李西河的脖子在‘怨憎会’的加持下转好,他终于可以流畅的说话了,这一次的治疗他没有回绝,因为他不再需要这个创口来提醒自己了,这么久的恩怨即将在今朝了结。 “你敢杀我?!”李西经暴怒道。 扑哧! 那一点幽蓝带血色的明光被李西河刺进了李西经的胸膛里,直没入心脏,把住了李西经所有的血脉。 “有何不敢!!”李西河和声道,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秦天在场外暗自奇怪,‘怨憎会’的力量仍然在李西河的身上啊,怎么是这么个脸色,感觉好像李西河的血液通过那根手指做导管全流进了李西经的体内。 “这,这是什么??”李西经面色苍白的问道,呼吸之间,他的口鼻跟刚拉开的冰箱似的,白雾腾腾,阴凉入骨,不过片刻他的眉发间就挂满了白霜。 “不要啊!!”裁判席站起了一个老头,他恭敬的朝着逆刃弯下了半个身子,“逆刃大人,我请求立即终止比赛,并判定西经组合获胜,对面的黑剑小队破坏了比赛规则,竟然起了杀心。” “呵呵,”逆刃和善的笑了笑,“李东和,你是瞎吗?这请求来的晚了点,比赛继续!” 李西河听到了家族宿老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凉,果然啊,自己是一如既往的家族叛逆,如果真的伤了杀了李西经,父亲会不会伤心呢? 他的那一根食指晶莹如玉石,顿在了半空,不进不退。 “杀..了..他..!” ...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稀稀落落的呼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清晰,一声比一声高亢,等到后来,一众散印师的声音连接在一起,直上天穹,搅碎苍云。 李西经的做派连围观者都看不下去了,高呼着“杀死他!” 那个裁判席的李东和额头汗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他像是想要上前去救回家族的天骄,可看着逆刃巍峨如山的背影,他楞是一动都不敢动。 “杂碎,等老子出去了,一定要弄死你!”李西经叫嚣道。 一贯都是他光芒万丈的将李西河踩在脚下,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这李西河果然是废了,停顿了这么久都不敢动手,想来是必不敢再动手了。 李西经还是很有脑子,他选择了呵斥李西河,想让李西河回忆起往昔被自己支配的恐惧。 可在外人看来,这人简直就秀逗了,正常人谁这么想? 李西河就是闷了一点,脑回路还是正常的,他开始往里深刺,每深入一分,他的脸色就愈发的煞白一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你,但我们是兄弟,直到十三岁那年我才坚定了杀死你的决心,那天你把我压在身下,使足了力气卡着我的脖子,那眼神里的厉色,那唇齿相咬的狠劲,让我明白过来,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自那日后,我留着脖子上的伤,就开始了伪装,我装成你的狗,我装成你的玩物,我吃你的剩饭,我被逼喝你的尿水,我努力成为你眼里的二傻子,直到成年,直到拥有自己的房子,直到有了跟你对话的资本,不是平等的对话,是可以反抗的拒绝话语。” “这十二年,我心里只憋着一件事,只瞒着所有人一件事,我在想我要用什么方式杀死你,后来,我想到了。这世上是有残忍这件事的,恰巧,我的方式,符合了残忍的所有条件。” “现在,我决定杀死你,没有轮回的死法,无法火化入棺的死法,弟弟送给哥哥的一场死法。” “我叫它,逆血织霜!” 李西河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李西经的脸上挂满了由内而外的霜雪。 咔咔!咔咔! 骨头被冻透了,裂开的声音。 簌簌!簌簌! 血液被寒风吹成冰溜子,血管被撑破破碎的声音。 呲啦!呲啦! 尖锐的冰凌出得身体,刺穿皮肤的声音。 逆血织霜,逆流所有的血液,汇集成寒流注入对手的体内,霜雪在敌人的体内编织、穿插、渗出。 这一招是冷冽的,所以承受的人大脑会十分的清醒。 这一招是冷冽的,所以承受的人体内的感官会被冻结到迟钝,痛不觉痛。 “嗬嗬,咳咳咳...”李西经艰难的抬起头,像是想要说话,可他的嘴角只能淌出寒霜交织的血水,吐不出任何的话语。 冬日的暖阳放出光热,照射在僵而半死的李西经身上光华闪闪。 等到他体内的冰块融化,碎豆腐一样的脏器内在会告诉他什么是被碾碎了的痛苦。(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一章 枪林刀山狱 秦天心中大寒,“李前辈这样做,华南怕是容不下他了吧?” “他本来就不在华南了,一直都是跟我还有姬昀一起住的,这样也好,将纠葛断个干净!”夏大寒无所谓的道。 “咳咳,现在,你后悔加入黑剑了吗?”姬昀问道。 秦天咧嘴笑了笑,指了指场外的秦肃,“他都被我打废了,谁后悔还不一定呢。” “哈哈。” ‘黑风口’界限外的围观群众集体哗然,他们是催促一场生死的判官,可不是目睹凄惨而麻木的漠人。 李西河这样的手段,是人见了都心有余悸,不敢为伍。 “逆神,真的出事了,”婆娑冷声道。 “啧啧,这一招不错,还是年轻人有想法,倒是可以学习学习。”逆刃搓了搓下巴,赞叹道。 婆娑无奈一叹,“这不是我们在军队的时候了,死的是同胞、是尊贵稀少的印师,还是一个凝结了封域的五阶印师,他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的!” “五阶印师为什么会被一个四阶的打死?不要跟本座说什么心神失守、反应不过来,那李西河一步一近的时候,李西经有过什么回应?动用过什么印技?他什么都没有做,一个死一个活,死的好好死,活的好好活,这个李西河,下一阶段重点培养!” “可是,明明是因为那个秦天给的封域加持,”婆娑说道。 “唔,对了,还有秦天,也要重点培养!大重点!”逆刃跟刚想起来似的,补充道。 “你...”婆娑一时无言。 “逆子!!!” 裁判席上惊起一声暴喝,跃起一道笔挺的身影,黑褂白须,苍老却不佝偻。 华南李家李东和! 高足五层的印塔悬在高天,一片光华散漫洒下,一圈流膜圈出十米,黑云一样悍然压下。 李东和急了,要是李西经死在这里,他回家族也必然是难逃一死。 这一出手就直接动用了封域的力量,只见他的封域里飞翔着一只硕大的红鱼。 这只红鱼精魂长足一丈,宽也有半丈,背部的鱼翅上尖刺如枪林密布,被透明的膜状厚皮缠裹连接,跟人一样的脸颊两侧分出六条长须,弧度如弦月,亮闪如钢刀。 “赤鱬?”秦天剑眉一抖,一跃七八米,双臂在半空一叠一散,黑红两色交相辉映的印物之血急速摊开成十米方圆的封域,“给我回去!” “好大的胆子!”李东和白须一颤,操控着封域重重的往下一顿。 咔咔!叮叮! 箭上弦,枪刀撞。 李东和的封域瞬间变做战场,枪如林,刀满山,暴雨一样重叠的飞出、斩下。 封域,枪林刀山狱! 金属性的么?秦天嘴角一扬,“正和我意!” 轰!!! 无尽的焰火升腾,炽烈到晃眼,帝江精魂尖啸着出击,火势上溯,舔.炙着枪尖刀面。 封域,八荒火! 两个二重的封域撞击在一起,气浪延展远到天涯,那端的长白山附属的山脉上未经消融的积雪狂颤,崩溃的河海一样滚滚下落。 幸好上头已经封锁了附近,要不然只这一下概念外的雪崩必然制造出惨重的伤亡。 空中两团大云交接在一起,没有附生出云电雪雨,却比天象混乱更加的恐怖。 秦天身子一振,散在两边的双手慢慢的往中间合拢,封域里暴躁的红火随着他的动作朝着中间的帝江体内聚集,焰火变了颜色,渐渐发白,无声无息却暗藏了灼烧灵魂的炽烈。 李东和动作比秦天更快,在封域相碰撞的一瞬他就重新捏动了手决,他那封域里一众枪刀交叠在一起,汇聚在一起,组构成了一把硕大闪亮的钢刀,携着切山断水的恐怖与锋利斩下! 白火与金刀,黑红与明黄,大碰撞! 有风起,涨了火势,天更寒,刀尖冷冽。 两个封域,两个人僵持在了半空。 八荒火后续发力,一重再一重的火浪持续的卷上了刀面。 枪林刀山狱丝毫不虚,身后的枪林和刀山飞出铁枪钢刀。 秦天恶狠狠的凝视着李东和,“老匹夫,你要不要脸?” 李东和一颗心思全在李西经身上,“孽畜!快放开他!” “嘿,这就好办了,”秦天虚手一探,两撮白火铺了封域一底,悄无声息的窜进了李东和的封域内,藏进了枪林下,藏进了刀山里,放肆灼烧。 火克金,那坚固森冷的枪刀底下,渐渐的变得柔软、红亮,仿佛老刀枪被扔进了运作中的火炉里,将要被锻造成细腻任人揉捏的绣花针。 李东和这才反应了过来,“小子卑鄙!” 秦天冷冷的笑了笑,“匹夫顽皮!” “不知所谓!!”李东和冷哼了一声,双臂再展,空气里湿气凝结,一根碧青色的大尾蹿出了他的印戒。 火克金,水克火,他还有其他的妖王坐镇封域,老牌家族老印师的底蕴展露无遗。 “够了!” 远远的一声低喝,远远的一道剑光! 分光断水,轻飘飘的一斩就将僵持中的两个人划开。 秦天的两撮白火无奈的跑回了自己的封域里,秦天望向那柄黑色的长剑,望向把柄剑的主人。 逆刃站在原地,眸光转动,剑和眼神一样闪亮。 “逆神!”李东和哀求道。 “比赛继续...”逆刃的声音冷冰冰。 “逆神...”李东和半跪在地上,俯身请求。 “躁呱!”逆刃横眼一扫。 李东和被他眼中的神光所压迫,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他身侧的封域如同被重力,缩回了那光芒暗淡的印塔之中。 “给他个痛快吧,”逆刃道。 李西河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食指,他深切的看了形容僵硬的李西经一眼,俯身轻声道:“我送你一场寂灭!” 咔嚓! 冰块碎裂成粉末,扬沙的碎雪是怪异的粉红色,混合着血液和齑粉一样的脏器,飞得到处都是! “不要啊!!!”李东和哀嚎了一声,彻底的昏了过去。 李西经所在的地方,只剩了一层薄薄浅浅的红雪。(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二章 五阶李西河 那一层薄薄浅浅的红色积血上浮现着几缕散淡的魂光,秦天扫了一眼,心思一动。 李西河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怨气悄然的消逝了。 他喃喃自语,脸上不悲不喜,也不知是在同往日道别,还是给李西经送终。 秦天右手一搓,玄虚戒戒面上一亮。 嗷吼! 一声龙啸横压云气,声动云天。 金灿灿的残龙盘在秦天指尖,一只眼中金光闪闪,神异非常。 秦天凌空一指,指向了李西经残损的躯壳上,冷声道:“剥夺!” 风云倒卷,红雪散漫,那几缕散淡的魂光如有灵性的逃遁。 但在祖器之灵的吞吸之下,它们避无可避,统统被金色残龙纳入了腹中。 几个散印师莫名的看着秦天,什么东西? 秦天闭目盘算了一下,御使着那条金龙悬在了李西河的头顶,“去!” 嗷! 半空的金色残龙摇头摆尾,十分的不情愿。 吞噬了这几个大补的残缺命魂,它的一只蹄足都完全的长出来了,它不愿交出来。 秦天额头见汗,威严道:“去!!” 金色残龙不情不愿的吐出了一缕魂光,然后再不理会秦天的指令,一头扎进了玄虚戒里。 妈的,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秦天抹了抹额头,喊道:“李前辈!” 李西河双眼空洞的抬起了头,恰巧那一缕魂光触碰到了他的眉心祖窍。 一点蓝白光芒狂闪,李西河的眸中恍若盛了两道闪电。 噌!! 李西河身子僵硬的站了起来,不受操控的站了起来。 噼里啪啦! 无尽的细小电芒出他身体,与外界稍一触碰,又重新缩回了李西河的身体。 “他在干什么?”夏惊蛰疑惑的问道。 夏至眸光闪亮,一脸的叹服。 夏清明无奈的叹了一气,“好造化啊,祖器果然是最神奇的印物。” “是啊,剥夺、赠与,搞的我都想跟秦天那家伙一队了,”夏小满补充道。 夏惊蛰惊愕的张大了嘴,“你们是说,李西经死了之后,那些命魂被秦天收服,赠与了李西河?” “经此一役,李西河应该是要晋升到五阶了,他本就摸到了封域的边缘,再有了这么一次大补,我们想赢,好像艰难了一点。”夏清明掐了掐指节说道。 “我的错,我不该受伤的,”夏小满满是歉意的道。 “没什么,初初凝结封域,他根本就没法掌控封域的力量,”夏至宽慰道,“我们要做的很简单,走上去,赢下来!” “嗯!” “走上去,赢下来!” 李西河双眼轻眯,他顿在了场中,周边云电缭绕,冰霜冷冽。 电与水,水于冰,冰与电,交相辉映,神异奇特。 良久,一只身型有些散淡的异兽精魂盘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见这小家伙哇哇大叫,身子如山羊,面目如人类,四只白眼生在腋下,眼神是电一样的中正闪亮,牙齿白闪闪的,指甲尖利利的,亲昵的抱住了李西河的脖颈。 它还舔了舔李西经脖子上的伤疤,这伤口已经痊愈,只剩了两道浅横,它吹.舔.了一阵,很是担忧的样子。 李西河摸了摸它的头,掌心存了一手的电芒。 这是来自李西经的命魂狍鸮,雷电之兽狍鸮。 “谢谢你阿天,”李西河感谢道。 秦天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才该不好意思呢,小家伙贪吃,竟然只吐了一个出来。” “一个,就够了。” 李西河的眼白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白色,变成了一种淡蓝色,像刚打下的雷,像刚冻上的冰块,他托着印塔,往高天一送。 嗡! 一声轻鸣之后,一座晶莹剔透、高足五层的宝塔在空中熠熠闪光,散发出无尽的镇压气息,冷气跟电芒缠裹着塔面,森寒跟阳烈诡异的相互交织,彼此慰藉。 李西河,终成五阶! “这下子好玩了,无敌夏至遇上双五阶的黑剑,胜负好像有点玄乎了,”燕长弓搓了搓双手,对着自己的鸣蛇精魂说道,这鸣蛇像是比他的队友还要重要,是能跟他平等对话的存在。 “哼,无敌的明明是我,”王莽抖了抖身子,表示燕长弓的评价很不中肯。 “是是是,队长你最厉害好吧?”莫双双笑眯眯的道,她的一双杏眸直勾勾的盯着秦天,“秦前辈好神奇啊。” “卑鄙跟神奇是一个意思的吗?”王莽不满道。 “哈哈,不过这次参加大比真的见识了不少厉害的人物呢,我还差的很远啊,”莫双双怅然道。 “姑娘家家,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在下西塘散印师穆白,可否有幸邀请莫小姐西塘一游,共赏明月繁花?” “就是,在下藁城散印师左晓迪,莫小姐随我去藁城吧,我请你吃空心面。” “是我先邀请的!” “明明是我!” “都滚蛋!谁打赢了秦天,俺再考虑考虑让双双跟谁去约会,”王莽喝道。 左晓迪跟穆白急急败退,又不是傻,跟黑剑的剑尖对阵?不是找死是什么,死了也便算了,命魂都要被剥夺,比死无全尸还要惨好么! “队长~”莫双双娇羞埋怨道。 “哈哈,”王莽表示很得意。 “团队赛,冠亚军争夺战现在开始,请双方印师出场!” 裁判席的李东和老头倒下了,有一个老头站了起来。 正跟队友谈笑风声的秦天身子一紧,而后心脏火热,战意高昂,他一马当先,“走吧!” 夏大寒瑟缩了一阵,被后面的李西河猛力一推,他的步子就再也没停下来,“人死卵朝天,本大师怕过谁!走着!!!” “不过先说好了啊,夏小满留给我!” 噗! 李西河搀着姬昀落后了两步,两人视线相对,流露出的情绪一模一样,要赢! 距离妖王,只差一步! 那边的夏至打头,返身轻松道:“我们要做什么?” “走上去!赢下来!” “走上去!赢下来!” “走上去!赢下来!” 场下的王莽不屑的撇了撇嘴,“到底都是小白脸,口气一个比一个大!”(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三章 分配 场下的夏大师豪气干云的,威猛的像是要日天,这一上来立马就怂了,“夏至哥...” 夏至眯眼扫视了他一下,“唔,还不错,你跟小满打?” “嘿嘿,”夏大寒一脸的喜色,“要得要得。” 秦天踹了他一脚,“大师!气度啊!” “咳咳,”夏大寒这才反应了过来,义正言辞的道:“可以,没问题。” 秦天捂脸,太丢人了。 “场地有限,怎么玩?”夏至语态轻松的道,他看向了秦天。 “怎么玩?”秦天也将‘打’字改成了‘玩’字,看向了姬昀。 “你想怎么玩?” “随便...” 得,白白讨论了这么久。 “还能怎么玩?我上了!”夏惊蛰是个半寸头的青年,脾气炸的很,一蹦一跳一拳就砸了过来。 “我来!”李西河毫不示弱,跟了上去。 “还有我,”夏清明文雅的和声道,一掌托印鼎,慢步上前。 姬昀看了秦天一眼,无声道:“夏至交给你了”,他上前跟夏清明对阵。 夏大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上了哈”。 夏小满接上,欠身道:“大寒哥多多指教。” 秦天凝视着夏至,两人不动如山,面上带笑,看着队友施为。 ‘黑风口’三十米的界限大也不大小也不小,八个人两两对阵挤了个满当。 夏惊蛰无愧惊蛰之名,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爆裂如迸发的山火。 “覆海!” 一泓天瀑自上而下,洋洋洒洒。 李西河毫不示弱,虚空一指,逆流而上,足踏森冷的冰块,顺着夏惊蛰御出的海水就冲了上去。 在半空踩水的李西河掌面翻覆,一只小小的冰鹰咆哮出击。 湮灭技,冰鹰之唳! 空气里现出两道冷气凝结成的白烟,烟气的顶端是风驰电掣的剑鹰铁爪。 夏惊蛰眉心一皱,喝道:“怒火惊天!” 轰! 地面破开了一个缺口,滚烫的岩浆上涌,直接将冰鹰吞噬,冰化水,滴答滴答的落进了‘覆海’里。 李西河展眉一笑,他在这一围海水里有了控制的器具。 咔咔! 表面平静暗潮汹涌的海面上举起几杆冰枪,森冷又坚硬,白气聚结。 李西河拳掌一紧一握一抬,海水凝霜雪,霜雪聚冰珠。 湛蓝的圆柱上浮于天,碎裂! 湮灭技,冰雪暴! 夏惊蛰早有防备,他双足发力,炮弹一样的飞射而起,一双铁拳呈现火山口一样的暗红色,怒血翻腾。 刀一样的碎雪搁在他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白印子,印子里掺杂着血沫血丝,他不闪不避,大喝道:“不过如此!” 拳面燃起光火,手臂虬结筋肉,夏惊蛰并手成刀,十字形状的劈砍。 李西河沉心于对战,脚下渐渐不稳当了起来,见得夏惊蛰攻来,他急急后退,身后没有屏障,脚下不是大地,他跌坠了下来。 但这跌坠又好像是有预谋的,李西河完美的避过了夏惊蛰的攻势。 临近落地,李西河一声厉喝,身子瞬间胀大到二米五,他如同转了五百四十度落水的运动员,钵盂一样的拳头已经是翻转到了头顶。 头顶是直飞直打的夏惊蛰,拳头落在了夏惊蛰的腰腹之上。 夏惊蛰被一拳轰飞,几乎要飞出界限。 李西河双唇紧抿,毫不放松,他双臂一叠一散,印物之血流动的缓慢又迅疾,天上多了一片雷电网笼,劈头照脸的把夏惊蛰裹紧。 封域,惊雷祭! 咔嚓嚓! 粗壮的白电劈在夏惊蛰身上,将他电得一时失神失意,难于控制自己。 李西河再动,右拳凌空挥出。 一只散着白气的冰蚕朝着夏惊蛰吐丝,丝网重叠缠绕成蛛网,巧妙的一手一崩,就把夏惊蛰甩了出去。 夏惊蛰,出局。 “呼~”李西经后怕的长出了一口气,好快,差点没反应过来。 可不快么,两人的交手如同雷电击打、云光过缝,兔起鹘落之间就分出了胜负,好多散印师险些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的议论纷纷。 “怎么,怎么就输了?” “是啊,这个夏惊蛰速度那么快,力量那么大,缠斗一会儿都做不到?” “果然不愧是凝聚了封域的五阶印师啊,打得夏惊蛰几无还手之力。” “佩服!” “好看!” 秦天轻击了两下手掌,鼓励了一下李西河,看向夏至道:“算计不错。” 夏惊蛰闷闷的站起身来,也不恼怒,笔挺的站在场外,望向李西河的眼光多了几分佩服。 “可惜啊,本来想借着李西河刚刚晋升到五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法动用封域的,想不到他的释放这般神速,你给开了小灶了吧?”夏至含笑道。 秦天点头,“那必须。” “太稳健了吧?何必。”对面的夏清明不满道,这样的打法正是他刚刚教授给夏惊蛰的,哪能想到落了个空。 “嘿嘿,没办法啊,我们底蕴比不得你们深厚,能加的一丢丢胜算都不能放弃啊,所幸没有做无用功。”秦天笑道。 “哼!”夏清明冷哼了一声,“管好你们剩下的人吧,姬昀,来战!” 夏清明当先挥拳抬步抢攻了起来。 姬昀身子一震,脸色红润而健康,“来的好!” “果然是在隐藏实力,实力就是实力,藏不藏你们都不是对手!” “是么?”姬昀嘴角一扬,“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华北姬家的印剑被姬昀祭出,扩展如同匕首,被姬昀紧紧攥在了手里。 只见姬昀抬手抖印剑,举足尽风雷,一记‘乱剑风劈’就落到了前冲的夏清明身上。 “我们也来!”夏大寒看了半晌,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大寒哥请赐教!”夏小满的眸子转成白色,带了少许怨毒森冷的将目光投射到了夏大寒眼中,他那护目的条纹墨镜轻颤两下,直接崩碎成了齑粉。 夏大寒身子一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定住脚步,再不动弹了。 夏小满冷笑着看了过去,尾指上的指甲转长,朝着夏大寒的心口就刺了下来。 “小心!”(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四章 八虚 “小心,”李西河提醒道,扬手就是一大把冰屑子飞了过来,罩了夏大寒满头满脸。 “叱!”秦天一声暴喝,音浪连成一线,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夏大寒的七窍五孔,炸响在他的脑海。 夏大寒身子一颤,先是经历冰霜洗礼,复又被秦天的厉喝震得脑壳嗡嗡作响,他瞬时清醒了过来,看到身前夏小满已经贴身的指甲,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冷颤。 夏小满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收掌出脚,一脚就踹到了夏大寒的小腹上。 夏大寒冷静下来,右手一探一揽,五色羽毛七彩尾翼的琴鸟出他印鼎,将夏小满束缚住。 两个人同时向着场外飞驰,行进了十几米才落下。 “等不及了?”夏至笑了笑道。 秦天摇头,“只是队友不省心,咱俩就这么站着看着挺好的。” “呵呵,”夏至再笑,抬脚,静动之间的转换行云流水。 静是苦等风来的悬崖古树,动是雨夜炸响的沉闷惊雷。 一只昂着头颅的异兽出得夏至印鼎,它形态瘦削,抬着头如张望的瘦马,身上披了一层铠甲,嶙峋尖利。 秦天严阵以待,“龙子嘲风?” “正是!”夏至轻点头,右臂一挥。 哒哒哒哒! 嘲风精魂缓步前进,蹄子撞上山顶地面,轻巧又暗藏沉重。 随着它的接近,空气紧致了一些,冬风规律了一些,附近好像多了一些规则,顺次排列不得逾越的规则。 秦天心中渐冷。 嘲风,龙之九子中行三的瑞兽,瘦而好望险,既象征着吉祥威严,又具有震慑妖魔、清除灾害的含义。 它的形状常常被用作大殿最角落的装饰,使得殿堂多出一层神秘气息的笼罩。 庄重与和谐达成统一,精巧和宏伟相辅相成。 有嘲风雕塑在的地方,那里的建筑绝对不会逾越礼节,该你王侯将相就必是王侯将相该有的待遇,如有僭越,立毙当场。 此刻秦天有了切身的感受,跟夏至作战,他是一个草民。 草民没法反抗帝王,连这样的心思都不敢起。 秦天只感觉身子紧绷绷的,心里颤巍巍的,一身的实力在嘲风精魂身前已是削弱了七八层。 嘲风身后留下七道虚影,尽皆张望着秦天,眸子里无光无彩,只是淡然的俯视。 “怎么感觉跟镇压技那么像?”秦天暗自奇怪。 “八虚!”夏至轻声道。 呼! 秦天瞬间矮下了一个头,跟着沉了肩,弯了腰。 “呼~”这还不算,秦天面色红扑扑的,陡然出了一脸的虚汗。 还在正月,寒风簌簌,秦天却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码头上卸货的苦难工人。 头顶是毒辣的骄阳,肩上是山河样的重量。 秦天弯腰沉肘,身子屈如一头耕作的老牛。 八重力道比山沉,比海深,压的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嘲风精魂附身一样站在了他的背上,其上七道虚影累叠着,如累卵,危的是秦天。 不是纯粹的重量,是一种略微玄乎的规则。 是一种因为不恭不敬而衍生出的惩罚规则。 就像在昭告天下,在夏至面前,没有人能够站立说话,能够齐头并肩。 夏至笑了笑,“不过如此...” 秦天不甘示弱的挤出一抹笑意,“就这样?” 夏至慢步上前,“还要怎样?” “别的不说,起码照顾一下自己的队友吧?” 夏至转头看了一眼,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那端夏清明跟姬昀已经是打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了,看起来倒是姬昀占了上风。 只见一只硕大的螳螂样的妖物经由姬昀操控,不断的绕着夏清明打转,深蓝近黑的大风刃一直从这螳螂状的妖物双臂上涌现,狠狠劈砍着落入守势的夏清明。 这妖物高约莫一丈,墨黑色的身子猩红色的眼,细小尖利的爪牙遍布全身,刺猬一样的让人无从下手,层出不穷的罡风缠裹着它,也不知是自带的还是天地间赠与的。 “飞廉?”夏至稍显忌惮的道,他并不畏惧,只是有些为队友夏清明担忧。 夏清明是他们团队的头脑担当,个人实力算不得顶尖,自然也无法独当一面,这对上了黑剑的队长,顿时就显出了几分吃力。 偏生姬昀不但实力出众,还喜欢演一演,藏一藏,这一下爆发出来,明显就将算计失误的夏清明压制了下来。 姬昀见得秦天有难,存了个牵引夏至牵挂的心思。 “大风!”姬昀低喝了一声,将印剑甩出,空刺向了挡着头脸的夏清明。 那飞廉精魂身侧盘旋的罡风立马的有了方向,浩浩荡荡的吹向了夏清明。 呜呜! 空气里传出撕裂样的声音,百八十柄大风刃唰唰砍斫着寒风,翻越了距离,降临到了夏清明的头上,席卷八方的大风声势浩然,已经是隐隐有了几分封域的雏形威力。 飞廉猩红的复眼红成一片连绵的血色,阴恻恻的凝视着即将被撕碎的夏清明。 夏至不敢放任姬昀施为,刚刚李西经的死亡说明了一件事,这次大比好像是允许死人的。 “六合!” 咔咔! 石块堆叠的声音响起,夏至的印鼎里飞出了一截弧度明显的石拱桥。 桥面上是一只红艳如火的异兽,正是龙子趴蝮。 那截石拱桥是真的拱,也是真的软,在夏至的一番御使之下,绕城了一个大圆,完完整整的护住了夏清明。 叮叮! 风刃落在拱桥上是脆响清音,只密密麻麻的白印子宣告着它们曾经出现过,砍杀过。 夏清明听到夏至的声音,放下了护着脸面的双手,自责道:“夏至哥,让你分心了。” “没有,注意安全,”夏至对待同族兄弟倒是真的挺温柔的,对上秦天可就不见清雅客气了,“对付这个小家伙,我存三分心思就够了。” 我擦!口气这么大?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使了三分力气。 秦天颠了颠背部的重量,稍作调整,又指了指另一端道,“喂,那儿还有等你救命的呐!”(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五章 玩坏了 夏至往那边一看,眉头又皱了起来。 可不是嘛,闲下来的李西河联合夏大寒二打一,那叫一个顺手。 可怜夏小满本来就看不清楚,这下子四拳四脚争先恐后的往他眼里窜,往他身上招呼。 那惊恐之下稍显煞白的小脸一幅翔都快要被打出来的难受。 “嘿嘿,”见得夏至又将三分心思转移到了那边,秦天得意的一笑,抓紧时间寻思着怎么把背上这玩意儿给鼓捣下来。 夏至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右手一抬,振臂一挥。 嗷吼!吱呀吱呀! 先是一声震慑心灵的雄浑咆哮,再然后是类似二胡的牵拉声响。 这声响时而厚重辽阔,仿佛让人听到后展望到了一片广阔无边的大草原,见得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又时而尖锐凄厉,凄厉间让人一阵心头乱抖,五感皆迷。 一只略显粗壮肥硕的大怪物曲起一只腿站在了夏小满身前,身子臃肿身姿却很是优雅。 只见它双掌横在胸前,掌下擎着一把半圆球形,琴头宛如月牙的怪琴,拨弄弹拉间各式声响汇聚出音浪音波,冲进了黑剑小队的队员耳中。 “五音!”夏至指掌拨动,他仿佛化身成了那只臃肿的异兽,正灵巧精准的弹奏着。 嘣嘣嘣嘣嘣! 琴弦为动,五声连接着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隐约间,仿若有人轻声吟唱,与五声琴响相对仗。 那人唱起宫、商、角、徵、羽。 黑剑小队的两人顿时迷、乱、丧、愁、悲起来。 夹击着夏清明的李西河跟夏大寒额角青筋暴起,脚步迟缓了何止一倍,他们正对琴音,仿佛足踏泥沼,用尽气力想登上山顶却将至而未至,一时之间都收敛了进攻性十足的动作,艰难的挣扎了起来。 夏清明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松快了一些,他内疚的看了夏至一眼,“对不起夏至哥,让你分心了。” “嘿,这玩意好玩,看起来胖嘟嘟傻乎乎的,还能弹琴,泡妹子倒是一个大神技!” 看台下的王莽鼓掌赞赏,玩心兴趣,同时大起。 “是啊是啊,这个乐器长得也很奇怪,像二胡又不是二胡,挺着大肚子倒跟那精魂挺像的,弯月似的琴头,倒跟傲气冲天的夏至挺像的。” 藁城来的散印师左晓迪装模作样的分析了一波。 “左兄言之有理,果然好眼力,这也正是穆某想要说的。” 西塘来的散印师穆白连声附和、强烈赞同,两人相互吹捧了一气,又同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莫双双。 莫双双一阵莫名其妙,问向王莽,“他俩说了这么多,我怎么一点具体内容都没听到。” “嘘!”王莽做了一个别说话的表情,隐晦的指了指穆白跟左晓迪的后面。 莫双双往那边一扫,眯眼笑了起来。 “不学无术!” “眼界低浅!” 先一步被打下场的夏惊蛰气的面色通红,左右开弓一掌提楞了一个,各送了一个定语。 “什么叫胖嘟嘟傻乎乎?那是龙子囚牛,音乐大师,古时宫商角徵羽的五音定格它不知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气,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泡妹子的神技了?嗯?!” 左晓迪惊惧的缩了缩身子,扣扣索索的抗议道:“不,不是我说的!” “呸!闭嘴,”夏惊蛰‘啪’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把他抽飞了出去。 王莽悄悄的躲到了莫双双的后面,一脸的得意,“这人啊,总得缺点儿什么,你看这夏惊蛰肌肉是有的,脑子真是懵。” “还有你!胡琴没见过?龙头胡琴没见过?亏得还是一介印师,见识还没普通人到位就出来装大尾巴狼,你也滚出去。” 夏惊蛰含怒一掷,径直就将穆白甩飞,跟远端的左晓迪做了累叠相交的好伙伴。 左晓迪背上骤然多了一人,他娇羞的一拱肩膀,抖落了穆白,“你,你下来!” 穆白看了看他,“我看你也,挺帅的啊...” 左晓迪脸上一红,“是么?我看你也,挺帅的。” “要不我们...” “好啊好啊!” 左晓迪仍然保持着肩部高耸,肩膀以下紧贴地面的姿势。 秦天瞄了一眼,心中一动。 肩背上伏着一个人跟沉着一座山相比,好像,也差不多啊。 趁着那边夏至忙着帮助队友,秦天想到就做,肩头耸了起来。 控制入微,心思内敛,秦天将注意力放在了肩膀上,脊背上。 小笋出土,稚草分石,成长的路一如既往的艰难,秦天也觉出了几分吃力。 肩头盘踞着的嘲风是那么的沉重和不可抗拒,秦天每每耸起一点肌肉就不可抵御的被压制了下去。 膀子上红通通的一片,大量的气血集聚在这里,想要解救困顿中的主人。 一上一下,一顶一塌。 秦天的肩膀如同一朵浪花,起起伏伏于碧波大海,忽聚忽散是无力涟漪。 感受着肩上的变故,秦天心思再转,摇摇摆摆嘛,给你弄个有经验的来。 沉肩抬肘,含胸缩背,双眼轻眯亮一线之光,头顶微绷悬一发之重,秦天架起了浑元桩。 立意、意守、用意。 体内所有的气血有所动摇,如有指引般纷纷扬扬的涌上了秦天的头顶。 路上一座高山巍峨,夏至的嘲风精魂坚固若不周山,无法被撼动,无从被逾越。 两股力道向抵,微薄的气浪席卷,有风起。 秦天神志沉稳,无私无垢,********的只想聚集出三花之一朵。 呼~! 面色渐渐变做赤红色,肩膀慢慢变得敦厚凝实。 点点精气血气出得秦天身体,闪亮如星辰碎屑。 那点点精气相互拥抱,相互鼓舞,勾结在一起。 由点化面,一片精气花叶虚虚淡淡的涌现出来。 一肩一叶,一叶一舟,一舟一派温柔的力道,两股力道托起了那座八重精魂聚拢成的高山。 嘲风精魂似无察觉,它依然在尽心职守的压制着秦天。 它却是没法察觉,这两片精气之叶悬在秦天肩膀和它的身下中间,上面是对抗,下面是呵护。 嘲风面色如常,秦天面色如常,一妖一人表示都很满意。 秦天站了起来,挺直脊背毫无负担似的站了起来。 嘲风孤零零的坐着,七道虚影连同本体是一座孤零零的尖锐山体,蠢笨无知,没有反应。 两片精气之叶持续闪亮,持续的吞吐着精血光点,去往中间求得一份关联。 它们不是彼岸花,花叶永生不见。 它们有花有叶,花开在了叶片中间。 秦天头颅最顶端颤颤巍巍的开出了一朵小白花,随风摇曳,异香扑鼻。 花开在山下,两片叶子伴生着花骨朵。 秦天的肩膀高高耸起,却丝毫不影响行动,他脚步轻快的追上了夏至,“你的对手是我!” 场下王莽看的哈哈大笑,“小东北爸爸课堂开课啦,‘山’字怎么写,请看此时的秦天!” 观众们寻思了一番王莽的话,也是忍俊不禁。 可不是嘛,现在的秦天双肩高耸如矮山,背脊正中剑形的尖锐嘲风精魂直通天穹,跟‘山’字那构造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追上了夏至,秦天扬手就是一记自上而下挥出的重拳。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湮灭技,霸碎! 十几米的硕大刺尾狠狠的砸下,直对夏至的后脑勺。 夏至正帮助着夏小满脱离围剿,直到后脑发凉他才有了察觉。 只见他抬手一招,低喝道:“六合!” 咔咔! 远端飞来几块砖石,少顷蜂群一样密密麻麻的砖石在火红的趴蝮精魂率领下,一同飞了过来。 砖石成墙面,墙面裹六合。 这一招将夏至完美的守护了起来。 轰! 铁尾苍龙对上龙子趴蝮,扬起了轰轰烈烈的粉尘沙暴。 它两碰撞的地方诡异的下凹出了一个直径三五厘米的小坑,再以这小坑为原点,一层脱离了地面的泥土被暗藏的气浪吹起,直往外飞,半晌都没落下来。 砖石墙面裂开了一道口子,夏至露出的脸上满是愠怒,“玩偷袭?” 秦天努努嘴,“团队赛啊。” 夏至更显恼怒,“这样你就可以这么的没有...” “夏至哥,救命啊!!!” 这一声呼救极显到位,直接把夏至后续的话给强压了下去。 秦天笑眯眯的望了过去,给姬昀鼓了鼓掌。 那端姬昀见得护着夏清明的趴蝮精魂不见了,哪还给他机会,哐哐的一通乱揍。 十字剑斩、乱剑风劈、夔牛足踏、风月无边,连着挨着的往夏清明身上砸。 无尽的和风、狂风、罡风、冷风绕着姬昀纷飞,让他的下手愈发的快捷和收敛分寸了。 不过三五秒,夏清明的身下就多了二十多道鲜血溅涌的大口子。 “别慌!”夏至咬牙道,狠狠瞪了秦天一眼,他右手大气的一挥。 “六合!” 那叠成墙面的砖石解体,争先恐后的飞向了夏清明,很有几分奇门遁甲的味道。 秦天反应迅速,待得‘六合’解体的一瞬间就攻了过去。 噌! 炽阳剑指剑面阳火翻腾,剑尖寒星一点,刺下! 剑身最末靠近秦天手指的那处黑光闪动,秦天却是暗地里埋了个小心思,炽阳剑指之外顺便给准备了一记大日黑天。 只待夏至全力防备炽阳剑指的时候,大日黑天爆出吸附、致盲,好好的坑夏至一把。 秦天得意的带着笑意飞身而上,身剑合一,心贱合一。 “咄!五音!” 夏至身子一顿,十指交叠如穿花而过的蝴蝶,层层叠叠的音浪以他为原点将秦天席卷。 囚牛精魂被他召唤了回来,湮灭技‘五音’跟原先一样,铮铮琴声让人五蕴皆迷。 秦天只觉得心中一荡,心跳如打鼓,血涌似崩堤。 面红耳赤间,手也不安分,尾指上陡然一片阴恻恻,像是抹上了一层酒精,冷飕飕的。 大日黑天无人操控,在‘五音’的影响下自发的爆碎,染得秦天一手的漆黑。 秦天的尾指像是喷涂泡泡的玩具手枪,嘟嘟嘟嘟的喷出了一团又一团冷而黑的墨汁。 看起来很搞笑,秦天却不恼怒,也不可惜。 似笑非笑的看着夏至的身后,秦天什么话都没说。 夏至心中一紧,急急转身看去。 脱离了囚牛精魂守护的夏小满已经在这极短的时间被揍得快认不出来了。 李西河是面冷心黑,一根根的冰溜子在他的操控下钻进了夏小满的棉袄里面,贴身乱刺乱滚。 夏小满那脸色岂一个难看了得,他哼哼唧唧的回绝着,又得不到李西河的回应,不由得一时略微绝望了起来。 旁边还有个夏大寒,那叫一个蔫坏,计数一样的在一边道:“进去了十二根,算算时间,第一根跟第二根已经化了,再...再送三根进去!” 李西河顺从的点点头,指尖寒霜凝结,三根冰锥直直被他送进了夏小满的后颈缝隙里。 夏小满身子一阵狂颤,眼底泛动着忧伤的泪水,他哀切的看着夏至道:“夏至哥,救命!” 夏至轻声一叹,将囚牛精魂送了回去。 秦天眸光一亮,又到了他刷存在感的时候了。 哪成想夏至先有了动作,他看着自己受苦的队友,看着对面‘卑鄙无耻’的秦天,气极反笑,他愠怒道:“真要这么玩?” 秦天耸耸肩,“你厉害嘛,这是尊敬好不好,再说毕竟团队赛,奖品那可是妖王,我们都输不起。” 夏至嘴角一扬,“你确定知道团队赛怎么打?” 秦天闻言一怔,“你知道你说呗,反正我都是要拖住你的。” 夏至双臂一抖,气势渐渐的可怕了起来,“那就看看谁拖得住谁吧。” 长白山顶端突然起了烟云,云天之间,石崖古柏之间,丝丝缕缕的黄白色流烟轻舞、轻动。 一只形如赤色狮子的异兽趴在夏至的脚下,样子跟食肉的兽王一样,神色却是十足的淡然平和,张鼻嘴抖鬃毛时,它口鼻里竟然古怪的喷吐出了大蓬大蓬的烟气。 秦天见得那些丹炉里飞出的云烟接近自己心中一阵发紧,看向那只狮形异兽,他咽下了一口吐沫。(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六章 父子局 “狻猊?”秦天问道,嗓子莫名的多了几分干涩。 龙子第五,形如狮子,喜烟好坐,多现于香炉香薰之所在,随之吞云吐雾,摄人心魂。 夏至低下头颅,轻柔的抚摸着身下的狻猊精魂,没有回答。 等他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是雪霁雨止后的阴朗了,只见夏至不屑的笑了笑,“团队赛?那只是我想有机会上场的一个由头,打你们赢你们,我一个就够了!” 那些散漫的烟云变换了形象,随着夏至的话语,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 原先是仙灵的,是优雅的,这一下子全得变做了骷髅恶鬼,佝偻着尖利的爪子,僵硬着阴冷的肋骨,纷纷拥抱了过来。 “流烟九缚!”夏至冷声道。 秦天身子一紧,一大蓬黄白两色掺杂的烟云已经将他死死的束缚在了原地。 姬昀、夏大寒、李西河一时不察,也跟着中招了。 黑剑小队的四个人全都止住了身型与动作,僵在了当场。 “群体束缚技?”姬昀惊诧的道,他使劲的扭动了几下,漫漫罡风裹着他,可以分金断玉的强大力量此刻却切割不断这淡薄的烟云凉气。 夏大寒的眸子也渐渐暗淡了下来,果然,夏至的可怕不过流露了万一,己方就已经无所适从,静等失败了。 秦天好奇的扭了扭身子,只觉得自己被定的动弹不得,他倒是好心态,心想着这应该算是自己第一次被束缚技束缚住,还挺有意思的。 李西河寒声道:“虽然是群体束缚技,但束缚的力道并没有削弱。” 姬昀赞同的点点头,怒视着走近己方的夏至等人。 “嘿,这次好像轮到我们了,”夏小满脸上挂着大量的水珠,大冬天的也像在太阳地下暴晒了半天。 夏清明面色不善的站在姬昀面前,身上的伤口淋漓着火热的鲜血,“夏至哥,怎么处理他们?” 夏至负手卓立,闻言眉头一皱,“上场之前不就说好了吗?你们忘了?” “走上去!赢下来!” 夏小满说不出的激动,他恶狠狠的走向了制造冰棱的李西河。 夏清明托着印鼎,故作轻松的吹着口哨走向了姬昀,“风的力量?很厉害的样子,怎么我用上风,只能出来两声口音呢?你教教我?” 只剩了夏大寒跟秦天相视了一眼,愁眉苦脸等候发落。 束缚技很多时候显的很鸡肋,但那些时候绝对不是没有束缚到人的时候,只要到位了,捆绑到了,在束缚精魂消散之前,被束缚的人绝对是一段时间的任人宰割。 夏至终于动了,夏大寒心头颤颤,很是惧怕他找自己的麻烦。 他多虑了,夏至越过了他,走向了秦天。 夏大寒脸上一喜,牙床一呲,想了想好像又不该这样,但他愣是没忍住,一双眼睛仍然暗藏着亮晶晶的轻松快意。 秦天端视着面前的夏至,不太想说话。 “我好像多虑了,原本竟然还以为你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除了一身的蛮力和可有可无的小聪明,你配不得五阶印师的身份!”夏至说道。 秦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少说了一点,我还有运气稍微好那么一丢丢,其他的倒是很对,要是剥除了蛮力跟小聪明,我很菜的。” “我很好奇,祖器是什么样的力量?”夏至问道。 秦天摇摇头,“你都看到了啊,就蛮力嘛,不算蛮的蛮力,打别人很轻松,跟你这样的人对战,就完全不够看了。” 夏至脸上闪过一丝傲气,“那倒也是,输给我你们并不冤枉,说了三层力气就是三层力气,我送你走。” 咔咔! ‘六合’出得夏至的印塔,桥面蜿蜒如卧龙,摇曳着顺着秦天的身子躺在了他的脚下。 秦天只感觉脚下一空,他低头一望,趴蝮精魂控制着石拱桥托起了秦天,把秦天托着摆脱了地面,托着向场外送了过去。 发现秦天俯身端详着自己,趴蝮身上的焰火陡然高涨了三五寸,它呲牙咧嘴的冲着秦天凶了凶。 秦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小家伙很有脾气啊?” “嗷吼!” 这一声‘小家伙’好像戳中了趴蝮精魂的痛脚,它显的愤怒了一些。 你这个大家伙,现在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居然还这么放肆,小家伙?我堂堂龙子,血脉纯正,走到哪里不得被人尊称一声‘神兽?’你才是小家伙,你全家都是小家伙。 趴蝮看了一眼秦天的背后,龙子嘲风老神自在的盘踞着,持续的压制着动弹不得的秦天,倒是尽职尽责。 眼珠子一转,趴蝮想到了一个俏皮的点子。 “三哥,我们捉弄捉弄这个家伙吧。” 嘲风不满的看了趴蝮一眼,“抓紧点把他送出去,我好回印鼎继续休息,不要搞事。” “哎呀,老六我也是闲的慌,陪我玩一玩嘛。” 听到这话,嘲风心里一软,想了想也是,老六贵为龙子,还没成年就被夏至给弄到手里成了魂灵,这好不容易多了点玩闹的兴趣,我做哥哥的要是不满足它,那未免显的也太冷酷了。 于是嘲风眸光柔和的点了点头。 趴蝮嘴角一咧,“那就说好了,我们就闹闹他,不是生死的那种,就捉弄捉弄,你从上面压着他,我在下面做颠簸,让他输的更难受。” 嘲风没有说话,行动已经到位,它狠狠的往下一坐。 轰!! 感受着加身的重量,趴蝮哈哈一笑,妥了! 秦天一阵莫名其妙,这趴蝮精魂乌拉乌拉的乱吼了一气,像是跟自己对话似的,有什么好说的,我又听不懂。 莫非,这小家伙见我英明神武,准备抛弃夏至,投身到我的怀抱里来了? 正琢磨着呢,肩头突然的往下一沉,秦天险些没站住跌坐下来。 这下子他才想起来,肩头上还有一座尖峭的嘲风肉山呢! 肩头一沉还不算,下一刻,脚下也不稳当了起来。 脚面下的几块砖石相互错位,隐晦又直击要害,秦天只感觉脚踝像是一下子错开了,支撑自己稍显吃力。 肩上重压,脚下歪斜,这两重力道同时迸发,秦天又在‘流烟九缚’的束缚下动弹不得,只得斜倚在虚淡的烟云之上,一时之间苦不堪言。 嘟嘟! 两声轻响响在后背的烟云墙壁上,秦天又倒向了另一侧,一张脸无遮无掩的撞上了那端的烟云墙壁。 “嘶!”秦天痛呼了一下,又被流动的烟云撞回,一来一回来来回回的像个不倒翁,在‘流烟九缚’的领域里面碰碰撞撞。 “老六,我也帮帮你!”伏在夏至脚下的狻猊张口道,口鼻间的烟云渲染得它神异非常。 听到了趴蝮和嘲风的对话,狻猊也有些按捺不住捉弄戏耍的心思了。 “多谢五哥!”趴蝮乖巧道,它看向秦天眸子一转,又有了新的玩法。 抚摸鼓舞狻猊精魂的夏至如有所感,看到秦天现在的样子,他笑了笑,没有阻止。 趴蝮脱离了石拱桥面,身下跟追着碎开的石砖,一头扎在了秦天的脚踝尖上,带着那些石砖灵蛇一样缠绕了上去。 秦天只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麻酥酥、瘙痒痒的,一阵想笑。 过了会儿他又笑不出来了,下半身被石砖裹死之后开始发闷,气血流动的一点也不自然了。 气血流动不自然,自然精气之花也汇聚不起来了。 啪嗒! 泡沫破碎似地一声轻响,秦天头上的三花散开了。 肩上沉闷,嘲风精魂重新下压,秦天闷哼了一声,重新被镇压。 咔咔咔咔,身下的石砖越来越多,越裹越厚。 上下两种难受的劲儿你争我赶的争夺着秦天的身体,殊途同归的一种难受让秦天几乎要喘不过气儿来。 而在这个过程里,趴蝮精魂已经越过了秦天的下半身转移到了他的腰腹上。 望过去,秦天半截身子都被砖石所覆盖,字面上来讲,他已经是半截身子被埋进土里的人了。 “妈的,输就输呗,这么不给面子!”王莽在场外不平道,倒不是为了秦天,是为的同样受着苦难的李西河等三人,他看了看秦天,不满道:“这小子出去得也太轻松了。” “逆神,编号1234好像不过如此啊,这就输了?”婆娑低声问道。 “嘿嘿,虽然有本座作为对照,但你也别把印师想的太简单了,到现在为止,编号1234可曾动用过封域,使用过祖器?你看他手臂空握,眸光清亮,印戒闪着幽幽冷光,明显是憋着坏呢,应该是在等什么变故,从而舍不得太早的暴露底牌。” 逆刃笑呵呵的道,隐隐在秦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往昔岁月。 趴蝮精魂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秦天出界已经没多少距离了,它还有好多小手段没用呢,必须抓紧了。 不过三五秒,他就越过了秦天的肚腹胸口,缠在了秦天的左臂上。 秦天闷闷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一颗心高高的吊了起来,成与不成,就看等会儿了。 算是谨慎,也算是自傲与托大,秦天憋着封域和‘无双’没有用。 夏至还没出动封域,自己凭什么先手一步?大家同为五阶,一招对一招,一阶打一阶,秦天自忖并不比夏至弱小。 ‘无双’则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上次在贵都大酒店为了防止夏小满的继续侵入已经用过了一次了,十天才能回复过来,这近期的最后一次机会,绝对不能轻易的乱用掉。 这一思量,趴蝮精魂砌死了秦天的左臂,半长的身子缓缓的蔓延过了秦天的心口,向着右臂而来。 秦天只感觉胸口像是沉了一块大石,最强壮的肌肉也最娇嫩的器官心脏有了几分不再属于自己的空虚感,惊惧之间秦天下定了决心,等会儿要是还等不来想要的变故,就必须得出手了。 唰唰,唰唰。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砖石一寸寸的覆盖,砌死,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秦天若有所得。 右臂根部变得沉重,趴蝮精魂凑了上来。 秦天的眸子随着的它的行进越来越亮,一颗心即使被淹没,仍然是‘咚咚’直响,快速的跳动。 锁骨、肩关节囊、三角肌、二头肌... 眨眼间,趴蝮精魂已经带着砖石穿过了秦天手臂的一半,到了他的肘关节处。 秦天小臂开始发烫,他心里隐隐的期待了起来。 趴蝮无知无觉的继续前进,笑眯眯,很得意,虚淡的魂影都变得凝实了一些,足以表露它此刻的欢喜。 它到了秦天的内屈肌群,裹向了秦天的尺桡二骨。 嗷吼吼!!! 虚虚一声龙啸上动云天,愤怒的焰火焚尽八荒六域! 小臂处,是黑龙精魂栖息的地方,它作为秦天右臂的命魂从来没有被侵.犯过,被挑衅过,此刻,就在刚才,一只血脉淡薄的龙种竟然掠过了自己的头顶,肆无忌惮的飞掠过了一只真龙的头顶! 黑龙精魂震怒了,它恶狠狠的咆哮出来,自发的悬浮在了秦天的体外。 趴蝮精魂闻声剧颤,稍显凝实的身子吃了这一吼,险些没直接被震散、震死。 秦天嘴角轻扬,估算不错,机会来了,他指尖一挑,领着黑龙精魂绕了一圈身子。 看看,看看,你是九天神龙,现在都被子孙辈的小家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黑龙精魂身上焰火涌动,是怒焰,是愤火,它抖须摆尾的咆哮着,先奔着秦天背上的嘲风去了。 小东西,你压我?! 嘲风险些没被吓死,WTF?这是...真龙?祖宗?! 它哪里还能再记得规矩,哪里还能再回味礼节,抱头鼠窜的滚回了夏至所在的方向。 黑龙精魂稍显满意的拨弄了一下指爪,往下一看,又是暴跳如雷。 你个香炉癖什么东西?你缚我?! 狻猊口鼻一滞,一口气直接没缓过来,厚重的烟雾毫无规律的乱喷乱涌,呛得它一阵咳嗽,什么话都不敢说就逃回了夏至的印鼎里。 趴蝮?早都见机不妙,溜之大吉了。 “这是...父子局啊?”场外的燕长弓喃喃道。(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七章 睚眦 听到燕长弓的话,一众散印师纷纷大笑。 可不是吗,这黑龙精魂既凶悍又高辈,追得夏至的龙子精魂抱头鼠窜,跟儿时父亲追着犯了过错的儿子一通胖揍毫无区别。 夏小满跟夏清明正耀武扬威的凌.辱着黑剑小队的人,这一下子,束手就擒的对手全都摆脱了束缚,反打而来,他们懵了。 姬昀怒气最深,本来一个被吊打的对手现在居然反过来肆意嘲讽自己一番,他尤其的气不过,翻手就是一记重重的巴掌。 轰隆! 长白山脉齐齐一振,凌空坠下一只硕大的柱石大脚,将夏清明压在了脚下。 嗷吼。 独角的夔牛声如雷霆,眼红如血,死死的捻转着脚掌。 湮灭技,夔牛足踏! 可怜夏清明原先的伤口都没愈合,这一遭重压挤踩,那些创口重新裂开,迸出了热腾腾的鲜血。 夏清明脸色煞白,哀声道:“夏至哥,救我!” 李西河跟夏大寒对视了一眼,同时阴恻恻的笑了笑。 一座五层的宝塔悬于半空,散放着虚虚幻幻层层叠叠的蓝色华光。 一尊五彩斑斓,精贵异常的古老鼎镬表面花纹齐动,一片再一片的流光出印鼎,撒在了夏小满的身上。 镇压技!炼化技! 夏小满顿时跌入了泥沼,行动缓慢如耄耋老者,一时之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嘿嘿,老河!继续!”夏大寒得意大吼道。 “好嘞!”李西河怪笑了一下,指尖一撮,十几柄冰霜聚集成的冰枪就被他送进了夏小满的衣服里。 漫天风雪,更添冷冽。 夏小满脸上青紫两色交相辉映,鼻涕口水争相奔流,来不及落到地上,就在他脸上冻成了固体。 秦天瞄了一眼,这夏小满脸上并不晶莹,大量的白色冰体缠裹着少量的黄色鼻涕,又浓又稠。 “啧啧,少年,眼睛不好鼻子也不好啊,你体内有热邪,再不治疗身子会越来越虚的。” 夏小满怎么有心思理会他,看向夏至他艰难的一字一顿的道:“夏,哎呦!至哥..哎呦呦,救,嘶嘶,命啊!哎呦呦呦...” 秦天忍俊不禁,这李西河真是太坏了,每到夏小满说话的时候他就拨动冰枪冷冽着夏小满的肉.体,生生搞出了一字三颤,一句半天的效果。 夏至已经很急躁了,他很想帮助自己的队友,可惜秦天的黑龙精魂像一座大山横亘在他御使命魂的道路上,夏至一遍遍的捏动玄决,可那些龙子精魂只敢在他印鼎里摇曳,丝毫不敢外露出一点一滴的身子。 恼怒的望着秦天,无奈的看着那只黑龙精魂,夏至一时两难。 跟秦天一样,夏至也有自己的傲气在,一技对一技、一阶打一阶,夏至不愿意先行一步,先弱一步。 还不亮封域?秦天剑眉一挑,背在身后的双手翻转,两根拇指重重的往下一压。 姬昀跟李西河瞬间会意,同时加大了力道。 至于夏大寒?他兴致勃勃的数着冰溜子的数量呢,根本没往这边看。 噗哧! 姬昀的乱剑风劈那叫一个残忍,秒出凌迟的效果。 夏清明一声哀嚎,血液喷起尺余高,脸色白如宣纸,身子颤如癫痫。 李西河跟夏大寒也下了‘狠手’,只见夏大寒掌中升起一轮明月,覆手一攥。 明月崩摧,星辰陨碎。 湮灭技,月崩! 夏大寒小意的控制着力道,浩浩荡荡的星屑河流慢腾腾的冲刷过了夏小满的身体。 衣衫破碎,身躯半裸。 夏小满上半身已经是赤条条的展露在长白山顶了。 冰蚕吐丝,琴鸟摆尾。 两个束缚技将夏小满捆缚得死死的。 李西河手臂一扬,一紧, 漫漫的霜雪飞扬,凝聚成一个深蓝色的小小球体。 手开如花开,雪落是雨落。 湮灭技,冰雪暴! 夏小满无遮无掩的淋着冷雪寒霜,一张脸扭曲的五官几乎成了三官,嘴巴紧抿着几乎看不出唇线,双眼紧闭着睫毛都冻掉了。 场外的散印师们齐齐颤栗,惊惧的看着夏大寒、李西河二人组。 太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印师的身体是比正常人强健,可也架不住这么糟蹋啊。 看看夏小满,这时节简直比冬日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要凄惨。 夏至嘴角气的直抖,他压不住了,再不出手怕是回家后队伍要分崩离析了。 秦天挑眉看他,“憋不住了?” 夏至不知可否,双掌齐出,重重的拍在了身前的印鼎鼎面上。 嗡!!嗷!!! 鼎声若钟声,钟声里孕育出一声搅碎云气的厉吼。 这一声吼叫仿佛是赤红色的,秦天耳朵嗡鸣间好像亲临了战未休血未止的战场。 通天彻地的一片红,凄切痛苦的哀嚎,叮铃铛铛的刀剑撞击声,伴生着斫砍后溅起的血。 夏至眸子悄然转红,淡然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凶厉与悍然。 他双臂平行着探进了硕大的印鼎里,将其中的一只异兽精魂托举了出来。 这异兽遍体通红,不是火焰样的赤红,是类似血液凝固的暗红。 只见它豹身龙首,双眼蒸腾着血焰,口中衔着一柄没有护手的断剑,身体两侧斜插着两柄钢刀,同样无环无吞口。 不对,应该算有的,剑的护手是它的嘴巴,刀的吞口是它的身体。 因为它是龙子睚眦,性格刚烈、嗜杀好斗的第二龙子—睚眦! 睚眦抬头,一眼就锁定了秦天身侧盘旋着的黑龙。 没有撞上祖龙先辈的慌乱,也没有实力不济不及的惧怕,睚眦怒目圆瞪,战意高昂。 嘶吼间秦天简直都能听出‘来战’的躁郁之气,秦天眉尖一挑,好暴躁的龙子。 睚眦的暴躁与自信是有由头的,它的身下是一泓圆形的浓稠水液,它是坐镇夏至封域的妖王! 黑龙精魂也愤怒了,生与死,兴与衰,繁荣与落寞,它都是世间的真龙一条,它都是华夏九州不可或缺又数量极少的神兽! 夏至双臂一合一摊,印物之血扩散成大片的流膜,方圆足有十三米,朝着秦天压了过来!(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八章 刀剑双绝 夏至的封域正中正是睚眦精魂,张口嘴、抖羽翼的睚眦。 口中剑是漫天剑,背上刀是滚地刀。 那接近十三米的封域里上下皆冷,内外同时传出森冷杀意,天剑地刀合击向了秦天所在。 夏至冷声道:“封域,刀剑双绝!” 唰! 秦天眼前一白,身侧一白,无尽的刀与剑已经将他包裹,他已经被夏至收进了封域之中,白亮亮的剑面刀身绕着他盘旋,冷冽的刀尖剑尖齐齐刺了过来。 不敢大意,秦天双掌合拢,拉面一样飞速分开一甩。 流膜被牵拉成丝线,丝线扩散成平面,平面上展成一个圆滚滚的地域。 黑红两色、方圆十米的封域。 秦天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封域中间,统率印物之血的帝江精魂这次极度的低调,没有鸣叫也没有暴躁,乖宝宝似的站在黑龙精魂的身上。 这一次操控封域的竟然是黑龙精魂。 此刻的黑龙精魂变得可怕了很多,幽切的眼中升腾着黑色的火焰,片片鳞甲上黑气弥漫,整个身子仿佛都藏进了黑色的云气里。 神龙见首不见尾! 睚眦‘桀桀’的笑了两声,张口一咬! 咔嘣! 它的尖牙咬住了口中的小剑,声响清脆,直入骨髓。 秦天头顶一暗,累聚在一起的天剑几如墨云压顶,覆盖了红太阳与白云朵。 夏至的封域比秦天要大上半圈,所以它可以把凝聚了封域的秦天困死在场中,所以睚眦可以把黑龙困死在场中。 面上一阵轻微的瘙痒,秦天探手一摸,摸了一脸的小刺痛,摸了一手的淋漓鲜血。 稍显忌惮的看了头顶一眼,茫茫多的天剑剑气四溢,不知不觉已经侵入了少许进来,在秦天的封域里肆意妄为,划破脸面,撩拨黑龙。 黑龙精魂暴躁的摇头甩尾,亟待出战对阵。 秦天扫视了夏至一眼,我的地域你也太放肆了一些! 双手捏动玄决,秦天左手叠右手,重重往地上一拍! 封域,八荒火! 轰轰轰!! 熊熊烈火一圈一圈外溢,以黑龙身躯为原点,江海涨潮一样直冲外圈。 封域险些没盛下,要不是有界限,这黑沉沉的怒火简直要直飞天外。 八荒火的颜色变成了黑色,看似只是能活动泼洒的重墨浓彩,秦天却知道这温度比起帝江原先的红白焰火高了何止一倍。 这是真龙震怒下的躁火,这是真龙对一切不敬的惩处! 虚淡的剑气原本是无形无相的晃荡在秦天身侧,晃荡在封域内外,这下子全部遭受了重创。 八荒火是层出不穷的一波一波,四方空气炎热而炽烈,无色的空气里显出丝丝缕缕的亮红,那是在爆火里失势的剑势。 头顶似乎明亮了一些,拥堵如过江之鲤的天剑疏淡了一些,夏至的面色也难受了一些。 但秦天脚底顿觉锋锐和紧实,刀剑双绝域,天剑地刀,两向的攻势。 夏至双臂合十,右臂往上一顶,十指交叉! 天上剑止步,地上刀起身。 秦天脚底深寒,挪移间似漫步刀山,一步一险。 往脚下一看,秦天并不紧张,操控着黑龙精魂朝下俯冲。 黑龙嘴出黑火柱石,喷涂了一圈高温焰火。 地刀退却,不耐灼烧。 夏至脸上更冷,有一种狮子啃刺猬,无从下手的淡淡忧伤。 睚眦精魂躁动的呜咽着,想要挣脱夏至的操控,自主上前拼杀。 夏至琢磨了一下,反正都这样了,不若放任它自己前去施为。 睚眦成功窜了出来,它摆动了两下双翼,调整了嘴中的小剑朝向,整个身子跟鱼雷似的飞速冲了过来。 风声漫漫过耳,刀剑随行冲杀。 黑龙精魂更显暴躁,一直回身朝着秦天咧嘴呲牙。 秦天当然知道它想要做什么,大手一挥,放行! 刀剑双绝、八荒火撞击在了一起。 睚眦精魂、黑龙精魂撕咬个不休。 叮当声,爆碎声,声声入耳入心。 黑剑小队跟夏至的队友都已经退避到了界限边缘,夏至跟秦天这一番争斗,谁能占得上风,谁能获得胜利,那就是队伍的胜利,那就是团队赛最终奖品妖王的获得。 所有人的心高高的吊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不敢移动的看向半空缠斗着的龙血妖物。 夏大寒喉结耸动,欲言又止。 他看了一眼专注于控制封域的秦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夏至的几个龙子命魂是可以增幅叠加威力,之前自己跟秦天说过一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记住,有没有留得一手。 断剑、残刀、熄灭的火。 哀嚎、怒吼、破碎的魂灵。 空中的战斗是那么的惨烈,仿佛失败的代价就是身死,在死亡之前,两只龙妖都选择了爆尽身魂之力,只为证明自己,不是弱者,不是被天命困囿的失败者。 睚眦执念尤其的深,都说自己好战、嗜杀,自己不过是为命运的不公而愤怒,血脉稀薄又如何,你是先辈又如何,舍得一身剐,我势要把你拉下马! 黑龙精魂已经沉寂了太久,它堂堂一介妖王,一介真龙,居然只成为了被束缚住的束缚技,它想战斗,它要战斗,厮杀才能永生,绝灭才是意义。 鳞甲碎裂,失去了华光的飘坠。 魂光散漫,黑龙睚眦的身子都变得虚淡了起来。 它们仍在打,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命。 唳!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动云天,帝江精魂一蹦一跳的停在了黑龙精魂的头顶,状若无意的朝着对面的睚眦轻啐了一口。 火焰妖王帝江,身动是火,内外是火,吐出的吐沫都是火,乳白色的火。 这一点几不可感的白点落在了黑火熊熊的封域里,像是往盛满滚油的大锅里倒入了几滴清水。 噼啪! 黑白两色交织的火焰冲天八丈,滚烫胜过地心岩浆。 围观的散印师齐齐倒退了八步,尽皆为火势所压迫。 逆刃嘴角一咧,再度加固了一下出局的界限。 能不能行啊?打就好好打,你藏一招我藏一招的,本座加来加去的很掉面子的好吗?!(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九章 乾坤一掷 睚眦也被八荒火吞没,算是因为一打二而落了下风,吃了一个闷亏。 再亮出身型,睚眦精魂已经暗淡了不止三层,夏至的封域范围也缩小了很多,秦天已然是胜券在握。 攥拳再近,黑白两色的八荒火盘旋着胀大,占满了方圆十米之后又浓缩,它们如游鱼相互交织,相互转化,活似生生不息的太极图案。 而这一大一小之间,夏至的‘刀剑双绝’被消磨了一个通透。 只见原先直径接近十三米的硕大封域逐渐转小,内里的秦天的黑红两色的封域不动如山,反倒盖过了夏至的风头,将睚眦精魂锁了进去。 姬昀振奋的一挥手,“稳妥了!” 李西河古板的脸上难得的显出了一丝笑意,“是啊,阿天果然不负所望。” 夏大寒却仍然显出了几分担忧,一双手翻来覆去的搓着,他喃喃自语了许久,扯了扯身前夏小满的衣摆,“小满,家族里盛传的夏至哥可以叠加命魂的力量,是不是真的啊?” 夏小满回过头来,一双眼睛仍然积蓄着泪水,满脸将坠未坠的水滴都倒映出了夏大寒可恶的脸,“你特么的别跟我说话!” 夏大寒脖子一缩,“不,之前那不是没办法嘛,咱总得打一打不是?再说了,你看看清明,再看看自己,我们下手很有分寸了,没伤着你,也没委屈着你...” “没伤着我?!也没委屈着我?!”夏小满怪叫了一声,几乎要指着夏大寒跟李西河的脸痛骂怒斥一顿了。 指了指自己光着的上半身,夏小满难受的直抽抽,“这不算委屈?这不算伤害?你是不是活在夏天呢?啊?!!” 夏大寒讪讪的笑了笑,一时之间不敢搭话了。 “别问他了,他不知道的...”李西河眯眼说道,声音里的肯定伴着这淡然的气质展露无遗,很是让人信任。 “怎么说?”夏大寒问道。 “你看他眼神游离迷幻,双唇紧咬脸色紧绷,上身鸡皮疙瘩全起,双手是无处安放的紧张搓揉,肯定也在担心夏至究竟能不能抓住机会反扑倒秦天,他必然是不知道的,”李西河分析道。 夏小满身子一颤,小脸儿顿时就紫了,“李西河我.日.你个嘴,老子我这是冻的!让你们给弄得冷冰冰的,打个颤儿你都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你这么能怎么不去当命师,啊?!” “夏至哥不敌秦天?你们等着吧!夏至哥那是想好好的玩弄秦天,一击必杀!命魂叠加的威力大到你们没法想象,不要得意于自己的无知,你们分明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 一气说了这些,夏小满仍然忿忿难平,小手指来指去的,一抖一抖的。 “哦!” “这样啊!” “我们知道了!” 姬昀、夏大寒、李西河齐齐点头,表示了然,而后飞速朝着秦天喊道:“阿天呐,小心夏至的后手。” “他憋着坏想要一击秒杀你呢啊!” “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命魂叠加,不要大意啊!” “你...你们...”夏小满听到这些险些没气晕过去去,指指这个再指指那个,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可怜他脸上的青紫全被煞白给盖了下去。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场外的散印师穆白打趣道。 “我跟你一起去,”藁城来的散印师左晓迪娇羞附和道。 夏清明满眼怜惜的看了夏小满一眼,聊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看夏至哥的。” 看夏至哥的? 场中正算计着、表演着的夏至听到黑剑其他队员的喊话,当即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搞什么啊?合着我搭救你们还不算,你们完事了还得往死了坑我一把是吧?”夏至欲哭无泪。 秦天剑眉一挑,含笑道:“好算计啊。” 其实不需要队友的提醒,秦天也早都存了一份谨慎。 御使了封域的夏至出奇的弱小,从头到尾不过是跟自己拼了个旗鼓相当,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架势与威名。 “哼,暴露就暴露了吧,对付你好像并不需要费那么多的心思,是我太执念了,”夏至冷哼了一声,重新有了动作。 咚咚咚咚! 他连着敲击了印鼎四下,双手的玄决捏的幻影重重。 硕大又古老的鼎镬表面氤氲着九色的玄幻光芒,四个形态各异的龙子精魂一个接一个的钻了出来。 囚牛、嘲风、狻猊、趴蝮,连带着统率印物之血的睚眦精魂,五个方向围成了一个标准的五角星。 这一次也不知是因为龙多势众,还是因为夏至所用技能的原因,这些龙子一幅不惧不虚黑龙精魂的样子。 秦天看着这场景莫名的觉出了几分熟悉,少顷,想起来的秦天轻击拳掌,夏家的炼化技,早先就见夏大寒用过的。 不过夏至的炼化技跟夏大寒的有所类似,又有所区分。 类似在这些被召唤出来的精魂命魂一样的投注了激光束似的魂光,汇聚在当中一点。 区分在夏大寒使用炼化技的时候,场中是有妖物的,而夏至现在炼化的正中没东西。 也许有,秦天看了一小会儿,惊诧的发现场中有了变化。 那些高山上的风云、那淡而无色的空气,在五股龙子魂光的投注下起了变故。 五道龙子魂光汇聚的中点,开始变了色,由透明转为淡淡的灰,再变成淡黑,最后是一点黑透了的光点。 这黑透了的一星光点没有波动,像是亘古就定在空气里的一个洞,但看进去却仿佛能把人的眼神心智全部吸取吸收,无端的可怕。 秦天不过多看了几眼,就觉出了眼球十足的阴凉。 “这什么?”秦天问向夏至。 “如你所见,命魂叠加,”夏至哑声道,看来这一招他用出来也很吃力。 而那五个龙子精魂在黑洞出现之后身型渐渐淡化,最终它们全部投身了进去。 若飞蛾扑火,似干柴进灶。 夏至双臂横在身前,双掌合成莲花状,往外一推。 “乾坤一掷!”(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章 尘埃落定 这黑亮的小光点随着他的推送,极快速的飞了过来。 空气变得紧致,仿若这‘乾坤一掷’行进的过程中连虚无的空气都吸取了一个干净。 秦天心中渐冷,感觉有一个庞大而内敛的沉重天体砸了过来。 乾坤一掷,招如其名。 天地皆在一点,一掷而决生与死。 夏至的龙子命魂,囚牛、睚眦、嘲风、狻猊和趴蝮,五魂凝聚一点。 他的束缚技、炼化技、湮灭技、封域,从流烟九缚到八虚,从八虚到六合,从六合到五音,再从五音到刀剑双绝,成就乾坤一掷。 很有颠覆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说法的意思。 在秦天看来,这一招既有自己大日黑天的感觉在,又涵盖了秦肃的那一招虚空投掷的概念,很厉害。 厉害当然要避其锋芒,秦天急退。 后退了两步,秦天停住了脚步,他发现,这微小的一点竟然比自己的速度还要快。 秦天眼中精光闪亮,剑眉连挑,既然避不开,那就打试试好了。 手决捏动,暗黄色的玄虚戒面上飞出了两缕精魂。 郭老师的精魂横在秦天身前半米,慕婉的虚魂贴身做着守护,半米的距离却是天涯远隔,难以逾越。 幻技,咫尺天涯! 啵! 一声轻响,若烟尘幻灭,泡沫破碎, 郭老师的虚魂直接被这黑沉沉的一点击碎吞食,一丁点的阻挡功能都没发挥出来。 秦天面上一白,吓了一大跳,这么厉害? 急急召回了慕婉的虚魂,这要是再被吞了,自己要出大麻烦,要受大创伤。 而‘乾坤一掷’的速度那么快,半米不过转瞬,已经是接近了秦天衣角。 夏至端立在原地,一心一意的操控这黑亮的小点。 秦天不管不避的往后撤退,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闭上眼,秦天开始翻阅《封印图录》,琢磨着化解‘乾坤一掷’的方式方法。 身前是沉重的塌陷,心口是焦灼的牵挂,秦天额头已然是见汗了。 衣裳一角缺了一小块,‘乾坤一掷’阴凉凝重的近身了。 “不管了!”秦天心一横,变拳为掌往身前一推一托。 掌心是一只金闪闪的五尾狐狸,蹦蹦跳跳,仙灵俊秀。 无双幻技,摄魂白尾。 秦天是不太想动用‘无双’的,奈何找了半天都没有找的合适的印技,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乾坤一掷’这架势,并不像‘无双’加持下的‘摄魂白尾’就能反击反噬的,秦天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躁了起来,撑住啊! 见得秦天伸出手掌来接取,夏至眸光一冷,“找死!” 夏至再捏玄决,往上虚托虚送,艰难的将‘乾坤一掷’砸进了秦天的手掌上。 秦天神色紧张,御使着五尾狐精魂裹向了那凝实的黑亮小点。 五尾狐精魂唇齿微张,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多紧张的情绪在这样可爱的动作下也无法被人察觉了。 毛茸茸的五条大尾巴金灿灿,从不同的方向展开,如丝绒缝制成的托盘,如母亲温和的手掌,轻柔的托起了‘乾坤一掷’! 呲啦!轰!咻! 裂帛声、燃烧声、被吸尘器吸取的怪声同时发出。 五尾狐一张娇俏的小脸皱了起来,身后蓬松的大尾直接炸裂、呲毛,跟在后面举了五根似的。 ‘乾坤一掷’还在继续行进,一路而来,它吞食了那么多的空气风雪,虚魂精魂,已经是长大了一些。 趁着此刻它悬在五尾狐两个大尾之间,秦天双拳一攥,往外一挥。 有没有成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靠在了一起,将‘乾坤一掷’的去路堵住。 黑亮的小点几不可感的停顿了一瞬,继续朝前突进。 毛毯一样的狐尾被生生钻出了一个坑洞,洞里蹿出了被虚掷而出的天地乾坤。 五尾狐脸色难堪了一些,重新调整,三尾四尾五尾,齐齐拥堵在‘乾坤一掷’的去路上,结成了一堵厚过一堵的毛发之墙。 秦天眼看着面前的狐尾之墙上凸起了一个小点,心跳如擂鼓,别了啊,给我挡住啊! 心里疯狂咆哮着,手上也不闲着。 秦天急速的捏动着手决,印戒里所有的精魂全都冲了出来,帮着五尾狐抵御着那外凸的一点。 慢慢的,慢慢的,那‘乾坤一掷’的前进力道终于停住了,似乎被卡在了毛尾墙壁上。 夏至也是心中大急,别啊,我真没后手了。 发现秦天玩手段,夏至也连忙操控出了自己龙子之外的其他精魂,大量的小妖魂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 可惜,‘乾坤一掷’距离夏至已经算是很远了。 五尾狐精魂这********,又有‘无双’加持,哪里还会给他机会。 只见它狠狠一甩尾,黑亮的小点被它甩向了夏至的所在,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 夏至的那些个小妖魂才刚刚上路,就发现一道墨色的流星划过了它们的身边,一时都愣住了。 咚! 闷响一声,夏至的眉心正中嵌进了一个小黑点。 这反噬的‘乾坤一掷’终于是见到了制敌的效果,夏至眉间一闪,半个头颅都虚幻了一些,他竟是要直接被‘乾坤一掷’吞噬,掷成碎末。 夏至的眸子瞪得比牛都大,手忙脚乱的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带着哭腔喝道:“散!” 咻咻咻咻咻! 五个龙子精魂散了一地,这一聚一散也不知给它们制造了多大的创伤,一个个都是虚弱濒死的样子。 夏至也不好受,脸色白的像纸,喷了一大口血,半跪在了地上。 夏清明跟夏小满神情一暗,望向评委席,低声道:“我们输了!” 呼~ 给了五尾狐一个鼓励的目光,顺顺它蓬松的毛发,秦天把所有的命魂都收回了体内。 姬昀、夏大寒、李西河携手扑了过来,黑剑小队的四个人重重的拥抱在一起。 围观的散印师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质量极高的一场对阵,收获极大的一次大比。 黑剑小队,团队赛,冠军!(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一章 先走? “咳,结束了?”逆刃本在悬崖边眯瞪着眼,这下子被霍然而起的掌声惊了一个趔趄,彻底清醒了。 “是啊,”一边的婆娑白了他一眼。 逆刃轻击双掌,掌声精巧的压下了一众印师的声音。 “来,这边集合一下。” 看了秦天一眼,“我们就不搞加冕为王的那一套了哈,小小的团队赛,老牌印师都没出现过的小比赛,咱们直入主题。” 秦天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 印师们三三两两的站立着,不是因为队伍,而是因为这几天的相交相处,很多原先不在一个城市、一个方向的印师成了挚友。 比如... 穆白和左晓迪? 黑剑小队跟夏至的队伍站在最前,这是他们用实力为自己争取的应有的地位。 夏至的脸依旧白煞煞的,嘴角一丝残血没有擦去。 秦天看了他一眼,搓了搓下巴没有说话。 “往山下看,你们看到了什么?”逆刃指了指身后。 “朕的江山?”燕长弓轻声道,“想不到逆神也是玩段子的啊。” 逆刃额头黑线狂跳,“你那是马眼?隔着八百米就能看到山下的场景?” 燕长弓身子一缩,跟队友凑了上来。 秦天也走上前去,探头往下一看。 头脸出了山体,冷冽的冬风就卷了上来,带着少量的湿气,跟些微的碎雪。 ‘黑风口’是不老峰东侧跟观景台交界处形成的一处天然缺口,站在这里可以饱览长白山瀑布的全貌。 正月里的瀑布水流落差很低,水量也很是稀疏,但仍然当得气势雄浑四字的描述。 白练似的瀑布最底端的水池流汇了一阵,就全数涌进了天池里面。 此时的天池水面有小半变成了皓白的冰面,乍一看洋洋洒洒、广广阔阔,倒映着蓝天白云,极似彩色的宝石,深邃又神秘。 十六座山峰围绕着它,华盖山、紫霞山、卧虎山、龙门山、锦屏山、芷盘山... 都说见字如见人,就山水而言,这样优美华贵的名字足以见证咱们华夏先辈对这派山水的看中和喜爱。 而事实证明,长白山山脉也确实不负喜爱,旅游、地热、矿泉水、地貌...无一特色不是声名远播,引人入胜。 此时秦天就心生向往,对长白山、对天池、对这零总诸峰喜爱至极,甚至有了来此神仙地养老的愿望。 “本次团队赛的奖品就在山下,去看看吧,”逆刃说道。 说完他背部剑盒通天一声剑鸣,那柄黑沉沉的长剑已经是悬在了他的脚下。 逆刃抬手一招,婆娑就被他揽进了怀里。 两人一剑直似天外飞剑跌坠,长发飘飘、衣袂飘飘,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声:“好一对神仙眷恋啊!” 可印师们根本没有赞叹的心思,一个一个的只想骂娘。 “搞什么?我们怎么下去?” “不是有夜枭战机吗?” “司机早下班了,你会开飞机?” “我去,那怎么办?爬下去?!” 夏至不说话,一脸傲然的盘着臂膀,站在悬崖旁边,风吹着他的发,微湿的空气俏皮的在他的长睫毛上凝结了两滴晶莹的水珠。 秦天也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装.逼,托腮看,环臂看,叉腰看,抠脚看。 神经病啊! “对了!夏至哥可以带我们下去,他的‘六合’可是当世一绝,能攻能守,能上天能下海,还能载人!”夏小满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假意的惊呼道,顺带着还白了秦天一眼。 秦天莫名躺枪,能带就能带呗,你又看我,再看我也带了啊。 几个已经下了半个身子的散印师骂骂咧咧的又爬了上来。 夏至花哨的打了一个响指,引得咔咔一阵连响。 趴蝮精魂领着大量的砖石悄然出现,默默的搭砌着石拱桥,活似一个拿不到工钱的包工头。 “上来吧...”夏至语态轻松的道,悠闲的一匹。 哗啦啦,一下子冲上去了几十个人。 趴蝮委屈的撅了噘嘴,身子往下一沉,现在好嘛,不发工钱,连食宿都不包了。 秦天嘴角一咧,也跟着凑了上去。 一只手横在他行进了的路上,夏惊蛰皱眉道:“人太多了,你们等下一波吧。” “是啊是啊,夏至哥这样很疲累的,你们下一趟再下来一样的。”夏清明跟着道。 夏至看了秦天四人一眼,不置可否。 “别啊,你,你让我们上去,山上冷...”夏大寒努力的往里面挤着。 开玩笑,作为冠亚军路上的对手,夏至他们要是先下去了,下辈子都不见得想起来上来带他们啊。 “嘿嘿,”已经‘上车’的王莽怪笑了一气,“我们会督促夏至上来带你们的,等着吧。” “是啊是啊,等着吧。” “老司机很多的,等会儿打卡上车,肯定还有。” 几个散印师帮腔道,莫双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了秦天一眼,又看了队长一眼,没有说话。 秦天拉着夏大寒退后,“没事,我们等会儿下去。” “不是,阿天,你看不出来他们的用意?”夏大寒急声道。 秦天没有回答,夏至已然出发。 沉肩扬肘,缩胸拱背,双眼轻眯露一线之光,头顶微绷悬一发之重,秦天架起了浑元桩。 立意、意守、用意。 不过片刻,秦天头顶就颤颤巍巍的开了一朵小白花,香气四溢,神异非常。 “唉嗨,好心态啊,这时候架桩平定血气么?” “哈哈,到底是冠军,这修为心性,我辈望尘莫及。” “先走喽,山下见啦!” 夏惊蛰等人嘲讽的那叫一个卖力,吐沫星顺着冬风飘了过来,险些落了黑剑小队一脸。 但该有的以唾洗面并没有,甚至连风都没有。 这些外界的事物统统被阻隔在五米之外,秦天站在场中,方圆十米的封域已经被他祭了出来。 “都这时候了,你心好宽啊,还有心思熟悉封域?”夏大寒无奈道。 “嘿,哥几个,走着,”秦天往身前一指,封域坍倒下来,铺了一地,高贵如新制的红地毯。(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二章 后到! “这...什么?”姬昀问道。 “什么什么,交通工具啊,稳得勒,”秦天回复道。 夏大寒半蹲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薄如蝉翼的封域,“你这玩意儿,能载人?怎么感觉那么悬乎呢。” “就算能载人,好像也不能动啊?”已经凝结了封域的李西河疑惑道。 “上来就知道啦,我这有动力的,”秦天拨弄了一下头顶的精气之花。 “开火车啦~” 精气之花左摇右颤,极端瞩目。 姬昀、夏大寒、李西河心头惴惴的踩了上来。 精花催动封域,封域如坦克履带,一圈一圈缓慢的循环滚动了起来。 “哎哎,好神奇。” 封域两轮翻转,他们已经是出了山顶,开始缓缓往下飘落,夏大寒看了一眼脚下,黑红两色的封域延展开之后近乎透明。 乍一看,黑剑小队几乎是完全没有承载的站立在云水之间了。 凭虚御风,风吹着发,吹着脸,吹着衣角,吹着吹着就大了。 秦天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前面先行一步的夏至那伙人。 也不知是因为‘六合’载的人多,还是秦天彻底熟悉了飞天的办法,刚刚夏至他们还在身前,片刻后二者就并肩了。 夏至本来正专心控制着趴蝮精魂,陡然间感觉耳边的风声里掺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声响,侧身一望,险些没‘车’毁人亡。 “你...你们...怎么来的?”夏至懵了。 他这一看,黑剑小队的四位足踏虚空,风驰电掣,比起自己的老牛车,何止高端了一倍。 趴蝮精魂泪流满面,什么老牛车啊,我是龙子!龙子啊!! 多看了两眼,夏至才察觉了秦天身下的封域。 那薄浅精致的封域就像最新的纤细触屏手机,自己的呢,分明就是初代大哥大,丑厚如砖头了。 夏至一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夏大寒眸子一动,凑到秦天身边耳语了几句。 “这样,不好吧?”秦天小小的拒绝了一下。 “哎!你,过来下,让我们夫妻两上去!” 夏至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西塘来的散印师穆白指挥道。 秦天看着他,回想了起来,呦喝,之前让我等着的不就有你呢嘛? 再往后看看,啧啧,这老牛车上的新老对手真多啊。 趴蝮精魂已经无力再吐槽了,半吐着白沫呜咽道:“我是龙子,龙子啊!!!” 嗷吼!! 虚虚一声龙啸,趴蝮精魂听到这直入魂灵髓骨的嘶吼,全力吐起了白沫,整个身子都虚淡了些许,它慌慌张张的要钻回夏至的印鼎里。 咔咔咔咔! 大量的砖石掉落倾碎,洋洋洒洒。 老牛车上的一半人都身形不稳,险些直接被剧烈的颠簸甩出去。 “哈哈!”秦天长声一笑,收回了黑龙精魂,“先走一步!” “有缘再会!”夏大寒摆了摆手。 “下趟再来带你们?”李西河蔫坏的道。 姬昀摇了摇头,“省点儿力气吧,我看逆神那样,等会儿的妖王收服肯定出力的还是咱们。” “不至于吧,完全状态下的妖王我们队伍应该是打不过的...”李西河担忧的道。 “正常打是很悬,拼命的话就说不定了,哎~我们是来收获奖品的,为什么要拼命?”夏大寒说到一半才反应了过来。 “好小子,有见地,本座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逆刃的声音响在了身侧。 黑剑小队的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停在了距离天池水面不足三米远的地方。 几近透明的封域下是同样透明澄澈的天池水,幽缈而湛蓝,水面上不时流淌过几片碎冰,仿佛触手可得,那水透明的让人担心伸手进去会不会玷污成黑,那水湛蓝的又让人担心探手进去会不会染得一手的蓝。 “您是说...”秦天心里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 “猜对了,这次本座就是来看看,顺带帮你们把奖品弄出来,能不能收服还是看你们啊,”逆刃笑着道。 “可是,妖王的话,我们队伍不一定打得过啊,”秦天显的忧心忡忡。 他没见过几个妖王,但听听名字就必然极端凶残好么? 要是运气不好这次天池里的是跟黑龙岩龟一样的庞然大物,那黑剑的四个人可能连表皮都打不穿。 “唔,那儿不是还有一堆人呢吗?抓壮丁抓壮丁的,抓都抓来了,不用白不用嘛,”逆刃笑的有几分狡猾。 夏大寒登时单方面的把逆刃引为了知己,“有道理!” “哎哎,刹车!刹车啊!” “不得了了,我要掉下去了!” “不会被妖王一口吞了吧?妈妈!妈妈!” 说曹操曹操到,趴蝮精魂领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掉了下来。 是掉了下来,稀稀落落的‘六合’砖石根本无从落脚,几乎每个人都只分配到了三三两两的砖块,只能垫脚站着。 “知道知道了!”夏至面色愁苦的连连称是,我不知道要刹车吗?我不知道要掉下去了吗?我不知道天池里有妖王吗? 秦天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临走之前把我的老牛给惊着了啊,我能成功带你们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啊,咱就不要着急抱怨了,先想想怎么安稳着陆吧,成不成啊! 趴蝮精魂有小脾气了,都这时节了,你还说我是老牛,我是龙子!龙子啊!! 哗啦啦! 仅存的‘六合’砖石几乎掉光,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掉落下下来。 秦天右臂一横,封域延展出一截,将莫双双接了上来。 至于其他人?... 嗯?还有其他人?秦天一脸无辜,又夹杂了特别虚假的着急表示爱莫能助了。 “你啊..”逆刃点了点秦天,双臂一张一探。 空气凝结成纱网,兜鱼一样把下饺子一样的一众印师接住了。 秦天傲娇的撇了撇嘴,俺就是这么的现仇现报。 “太过分了!”夏至脸都气白了,怒气冲冲的就直奔秦天而来。 秦天变拳为掌,掌心是黑龙精魂甩出的一尾。 夏至止步,进退两难。 “咳咳,都站好!本座要讲话了,”逆刃正经了一些。(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三章 大日轮剑斩 “看看脚下,”逆刃指了指先前被他托护住的印师们,“这块地域长五十米宽五十米,是透明的,不要一时激动脱离了安全区域掉下去。” “此次团队赛获胜的队伍是黑剑没错,但后续还会有这样的机会,那时胜者也许就是你们,印师应该互帮互助、相互鼓舞,所以这次天池下的妖王我不出手,全交给你们自己解决。” “逆神,这妖王到底是什么啊?能告诉我们吗?”有个一袭青衫的青年问道。 秦天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多了几分疑惑。 这人是个散印师,名字很古怪,叫刺心,也不知道是代号还是真实姓名,更不知道是哪一支队伍的,团队赛跟个人赛都没有参与过,倒像是径直来看看热闹的。 胆子好像也挺大的,这就打断了逆刃的话。 逆刃也看了刺心一眼,眉头小意的蹙了蹙。 “是啊是啊,逆神?妖王是什么?” “很厉害吗?我们能不能打过啊?” 大家都很好奇的样子,熙熙攘攘的嘈杂起来了。 逆刃也便一时顾不得搭理刺心了,看向夏至道:“上次妖界来人是夏至的队伍拦截的,妖王真容他们也有得一窥,让他们给大家讲解一下吧。” 夏至点了点头,朝着四方拱了拱手,“那一次妖界来了三个伪妖王,六个大妖,声势浩大,多亏得我们队伍四个人都在才没有让它们得逞。” 秦天嘴角一抽,这样也行? “至于天池下的妖王,那日我们所见不差的话,应该是只龙妖,我们只见到了一截长尾,那半截露出水面的尾巴,跟他的龙魂相比,除了了色泽其它的都一模一样,我们见到的是白蓝两色的。” 莫名被指到的秦天挠了挠后脑,没有说话。 “嗯,夏至说得不错,天池下确实被锁链拴着一只古龙,”逆刃接话道,“你们一共六十六人,凝聚了封域的都有三人,其余的大多都是四阶印师,合力征服一条被耗尽了气血杀心的老龙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信心吗?!”逆刃喝道。 “有!” “有...” “有~” 响应他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大部分人都提不起兴趣来。 本来就是,跟自己又没什么关联,累死累活也不过给黑剑小队编织嫁衣而已。 逆刃却并不在意,“有就行,做好准备,我开了!” 黑剑小队的四人相继点头,毕竟自己才是这次诛杀妖王的唯一受益者。 只是点头表示做好了准备,四个人没有多说什么,连最终妖王精魂的归属都没人提出来。 逆刃看了他们一眼,右臂猛地抬起,高指湛蓝的天穹。 此时的长白山天清气爽,片片缕缕的雪白云朵有序的排列着,密密麻麻又相处甚欢,就像飞鸟腹部的柔软羽毛,空隙里探头出来的,是最深最纯的蓝。 沧啷! 一剑鸣,神剑出鞘。 咻! 一气升,瞬息千里。 秦天好奇的看了一眼逆刃背上大开的剑盒,他的剑不是在脚下的吗?怎么还会有? 对半分开的剑盒里黑漆漆,还剩了起码三柄制式一样的长剑,秦天暗暗咂舌,这逆刃还是多剑流的? 里面的一柄黑色长剑已经窜到了半空止住,身后是因为高速飞行而留下的白色狭长气浪。 动与静,黑与白,撞击出最绚烂的对比,让人一阵眼晕。 而逆刃之后的动作,繁复得更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感觉。 逆刃右臂快速下落似跌坠的死鸟,径直从头顶滑到了他的大腿部位,然后是旋转,整只手臂连着划了三四个满圆。 天上的黑色长剑跟他的指尖像是有了一种同生与投影的牵连,手动剑动。 那柄黑色长剑也跟着划上了满圆,并把这种运动持续的重复了下去。 像陀螺一样越转越快,像陀螺一样表面幻成了一个圆满。 天上是两轮骄阳,一明黄,一黑漆,一小一大。 相比之下,逆刃的剑倒是更有看点,黑沉沉的日心,白且大的日边。 那些散漫的白云全都聚集到了急速旋转的剑尖上。 旋转的剑越来越快,吸附力也越来越大,连带着它制造出来的圆也越加的硕大。 一米、三米、五米、十米、五十米、三百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上的黑色剑阳吸引,期待想象着这样夸张锋锐的剑尖能制造出多么可怕的破坏。 逆刃并不让人失望,他重新抬起手,快刀斩乱麻的往下一挥,落点是光滑如镜的天池。 呜呜!! 黑色剑阳下落的过程中产生了骇人的风声,秦天几乎能感觉到脖颈上的鸡皮疙瘩,仿佛一柄巨大的铡刀凌空斩下,一刀两断! 逆刃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低吟道:“大日轮剑斩!” 大日轮剑斩,几乎淹没半个天空的黑色剑轮强势斩下,天池水面一刀两断。 是破碎的镜子,是裂开的帛书,是纷扬的水珠,是一场眼睛的华丽体验。 宝石样的天池正中多了一道令人惋惜的缺口,完美不再完美,平整再不平整。 下一刻那道缺口往下深陷三丈,两侧的水花直往天上去,泼天一场大雨,淋了观者一身。 秦天简直叹服于逆刃的实力,他也终于回味了过来为什么逆刃背着的剑盒里有那么多柄长剑。 单就施展‘大日轮剑斩’,这一柄长剑就因为不堪忍受逆刃的威力,不能承受‘大日轮剑斩’的利气而爆碎了。 承载‘大日轮剑斩’的剑体碎了,那锋锐暗藏其间的剑意却没有,只见天池中央的那道缺口继续往下,一道不可勘测的深邃创口直入天池池底。 上扬于天的水珠里掺杂了少量的红色液体,透亮、香浓。 秦天鼻翼轻动,享受的深吸了一大口,扑鼻的香气直似仙丹,让人沉醉留恋。 嗅觉是享受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煎熬。 这香气是那么的熟悉,秦天回想起了邮城湖底的龙龟缠斗,那日的味道跟现在的重叠在一起,唤醒了他几乎要遗忘的最初记忆,关于龙的记忆。(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四章 水怪 “这味道,简直神奇,我不过吸了一口,第四页‘湮灭技’就被点亮了十分之一!” “那你的底蕴下限可真够浅薄的,我只点亮了二十分之一!” “哈哈,我只点亮了不到百分之一。” “那是你离得远吧,喂!” “肺活量不行啊。” “妈蛋,我们这争论的有什么意义啊,这次的冠军都没说话。” “真是羡慕他们,妖王精魂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获得的神物。” “好歹也有机会打一场,已经是造化了。” “人比人,气死人。” 距离水面最近的秦天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的艳羡跟探讨,他干涩的握了握拳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深坑。 ‘大日轮剑斩’的剑意久久没有散去,那直径十几米,直通水底的深坑也久久的没有被水流吞没,只是那弥散在四周的香气慢慢的收敛消失了,那半空的倒水也慢慢的回复了透明澄净。 哗啦啦,哗啦啦。 铁链子碰撞的声音回荡而出,周遭的空气渐渐发紧,连带着天池湖面扩散着的涟漪都迟缓了几分,像是要凝固。 除此之外,别无声响。 没有声响是最骚的,也不知后续酝酿的一场雷暴,还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寂灭。 天地间,云水中,六七十个人半悬在空中,直入脑海的哗啦撞击声。 此刻的长白山显的有几分莫名的诡异。 哗~ 清浅的水面晃动声响起,一心一念专注的感受着一切异动的秦天瞬间就有了方向。 秦天霍然转身,“在那里!” 他所指的方向,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游动着的生灵。 只见它黑白两色,硕大如牛,游动的速度极快,身后留下一道扩散开来的‘人’型浪潮。 “这...什么东西?”秦天略懵。 “抓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天点点头,掌心寒光慑人、云起云飞,拥蹵着一轮黑日升起。 湮灭技,大日黑天! 小意的控制着力道,秦天全力御使着吸附的力道裹向了那游动着的活物。 心思紧绷,下手却是出奇的轻松。 秦天只感觉自己拉过了一团棉花,轻飘飘的。 也不至于轻飘飘的,只能说设想有所区别,秦天想着应该把它收取过来会很艰难,没想到会那么简单,这一下子就有点飘。 咚! 这生物重重的落在了秦天的脚下,落进了封域里。 上位者的恐怖气息压制着它,几乎把它压制成了一只猕猴,蜷缩着成一小团的猕猴。 缩是缩着,可它长一米五宽也近一米的骨架子毕竟在那儿,这下子顾头不顾脸,像是漆了白漆的肥硕屁股就无遮无掩的露了出来。 顺滑的毛发顺滑的贴着它的身子,更显搞笑。 秦天半蹲下来,拨开了它遮着脸的小肉爪,终于是看见了它的脸。 一众好奇的印师也都围了过来。 “这就是长白山水怪?” “看架势是挺大的。” “又不是鱼,长得还奇怪,怪不得看到的人会误会。” 只见它头部宽而略扁,嘴巴很短小,眼眶外凸了一部分,分布在两侧的耳朵小而圆,像熊,流水型的身体上披满了黑白两色的毛发。 “我去,这是水獭啊?!”秦天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正常大小的水獭不足半米,这一只这么的硕大,难怪一时之间没人反应过来。 “水獭?”夏大寒前冲了两步,仔细的摸了摸它的身子、头足。 “哈哈哈哈哈,”摸完之后,夏大寒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的完全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秦天不解的问道。 “我笑央十的‘走进忽悠’居然忽悠对了一次,以前那次长白山水怪之谜居然说了一回实话,哈哈哈哈哈。” 秦天也反应了过来,跟着笑了一会儿。 零九年那会儿中.央十套‘走进科学’出了个系列节目,叫‘水怪之谜’,当时把观众胃口给吊得不要不要的。 可播出后总是固定套路,四十五分钟有四十四分钟在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访问李大爷张大娘和武二爷家的狗,再搭配上二十五分钟的广告时间,最后一分钟三十秒给了乱七八糟完全无关的解释和一个类似未完待续的噱头,一期就算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秦天不禁失笑,这样的节目当时居然是真的把自己给勾住了,几乎到了每天不看看最新的就睡不着觉的地步。 “是啊,我也记得,什么赛里木湖,还有那个千岛湖的。” “啧啧,你说说,有鱼有水獭,就是没一个是真说水怪的,要不是我现在是一个印师,我差点就信了。” “吟!!!!” “还科教频道呢,既然出节目那就科教一点,不上不下,不深不入的,标准的...嗯?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也觉得,咱回头看看?” “看看?” 两个相谈甚欢的散印师相约转头,他俩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扭了过去。 吟!!! 灯笼样散着毫光的大眼珠子与他们近距离的对视着,口鼻间传出的一声长啸炸响在耳畔,伴着淋得一头一脸的高速水汽和两缕由弯变直的长须。 “退!!快退!!”率先转过身子的秦天连声提醒道,他抬手直在身前,奋力往后一抽。 封域在他的操控下离得八丈远,躲到了略显安全的半空中。 而站在逆刃构架的空气平台上的一众家伙可就倒霉了,他们没别的选择,只能与这条半跃出水面的真龙对峙。 真龙! 鹿角、蛇头、驴嘴、虾须、鱼鳞的真龙。 果真是跟夏至的描述一样,蓝白两色的硕大鳞片将它长而粗壮的身躯覆盖满当。 逆刃给的信息也却是到位,一条直径半米的黑色锁链穿进了它的心口,束缚着它的行为。 这是秦天第二次近距离的观察到被先辈锁链困住的妖王,跟在邮城湖底相比他已经成长了太多,也够资格自己判断跟怀疑了。 锁链为什么能天衣无缝的从妖王身子里穿长出来?先辈凭什么可以跨阶封印? 秦天深感不解。(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五章 逆 这条蓝白双色的真龙很是老迈了,虽然不像人类老者一样,添上皱纹和白发,但秦天不过就看了一眼,就读懂了。 因为它的眼神,因为对撞在一起的人龙眼神,有一方太过没有情绪。 秦天的眼神灼灼而热切,它的眼神黯黯而哀腐。 那是多悲怆的一双眼啊,直径足有四十厘米的大眼表面闪动着极浅极表的华光,而那层黄蒙蒙下面,是几乎要漫出来的死寂,没有眼珠和眼白的划分,整个瞳孔是纸一样的惨白,是碎花零落成泥被碾作尘的无力,风都吹不出灵动。 它出了天池底,半昂着头‘看着’身前的渺小人类,像一截耸在水里的木头,不动也不愤怒。 即使它背上是一道深到露出脏腑的剑痕,即使它面前的众印师呼啦啦的御使着自己的印物对着它。 那先前的两声龙啸像是一场幻觉,幻灭前最后的一场疯狂。 秦天按住自己的右手,将炽阳剑指藏在了左手的掌心,他没有先动手的想法,心里衍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疼痛与怜惜。 它怎么能没有情绪呢? 想飞天,想自由,想纵横一方,想无敌一界。 想战斗,想反抗,想吞食血肉,想碾碎蝼蚁。 它为什么不想呢?它怎么能不想呢? 它是九天神龙,它不像九天神龙。 黑剑小队离得有些远,秦天没有选择接近,其他的三个队员也就不能接近。 夏大寒嘟囔了点儿什么,走近了一些,像是要提醒秦天。 李西河拉住了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夏大寒也就停了下来,跟同样略显急躁的姬昀站在了一起。 黑剑小队不动手,那些离老龙近的人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好小子,吃我一拳!”王莽低喝了一声,双臂齐振,两只白老虎虚魂你争我赶的咬上了蓝白色的老龙。 绚烂的光影在老龙身躯上爆开,像是一蓬稍纵即逝的烟花,无力的烟花。 王莽眨巴眨巴眼,上前两步看了看又羞愧的倒退下来,他的招牌虎拳居然连老龙的一块鳞片都没有砸下来,一道印子都没留下来。 “嘿,看我的!” 王莽开了一个头,燕长弓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跃出了人群,在半空中抖了抖风衣衣摆。 摇晃的衣摆摇晃出淡色的波纹,像涟漪又像魂光。 嘶! 狭长的鸣蛇精魂绕着他,朝着老龙所在咆哮。 层层叠叠的音浪一波一波的打在了老龙的身躯上,冲刷着同一条线,同一块鳞片。 类似切割钢筋的嗡鸣声响起,让人听人烦躁又难受。 “小武!”燕长弓提醒道。 “来了!” 燕长弓的队友跟上攻势,食指伸出凌空一点。 一线天光乍现,精准的落在了燕长弓已经开辟好了的道路上。 咔咔! 老龙遭受攻击的那块鳞片正中在双重的攻势下浮现了一道由内而外的白痕,蓝色鳞片上的白痕很扎眼,也很直接。 直接到直接让那块鳞片分成了两截,一上一下的落进了天池里,砸溅起了两团高高的水花。 “漂亮,”燕长弓振奋的一挥手,带着几分挑衅的上瞟了秦天一眼。 “燕哥,好像不太对劲,”小武语气狐疑的提醒道。 “是不对唉,你们看,那些溅起来的水变成了冰雾,又聚集在了鳞片掉落的地方,变成了冰鳞!” “这条龙不傻啊,还是有反应的嘛!” “废话,妖王哪有傻的。” “哼,这新凝结的鳞片一看就脆弱不堪,容我再破开它一次,”燕长弓不服气的道,扬手就连着挥击了三下。 三重鸣蛇音波落在了一处,嗡嗡嗡的合成一线,切向了那片冰鳞。 一样的方式,只是缺了小武的攻击补充,燕长弓好像也并不需要小武的补充,所以他只能自己倒飞了几米,自己满身碎霜的瘫在了地上。 “我去,怎么现在...反甲变成白色的了吗?”燕长弓虚弱的抱怨了一嗓子,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一众印师沉寂了一息,议论声在下一刻骤然轰响。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块冰鳞在破开之前重新化成了水雾,沿着燕长弓的攻势蔓延了过来。” “燕长弓就直接被冻结,又被那反冲的力道击飞了...” “好可怕。” “是啊。” 老龙依旧停顿在那里,不动如泥塑,只那块冰鳞重复着气体和固体的转换,无声的嘲讽。 “阿天,你想什么呢?”夏大寒着急的问道。 秦天没有说话,看向了距离保持的极远的逆刃,一双瞪大的眼睛会说话,会质问。 是你?!是你限制了神龙的动作?! 逆刃笑了笑,摇了摇头。 印师们的议论仍在继续,有个人却跟黑剑小队有了互动。 一袭青衫的刺心轻微的瞟了姬昀一眼。 姬昀身子一紧,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刺心也便不再看他,饶有兴趣的看向了老龙,淡然的眼底孕育着焦灼的渴求。 轰! 空中落下一截巨柱,重重的将呆滞的老龙砸进了水里。 湮灭技,夔牛足踏! “嗷!!!”将真龙踩在脚下的夔牛咆哮得志得意满。 八道虚影连成一线,争先恐后的停在了老龙的头顶,重比泰山石,镇压九州魂。 夏至紧跟着姬昀出手,‘八虚’威震四方域,嘲风的精魂几乎闪起金光,它将自己的祖辈真龙压制住了,没有血缘的影响,没有阶位的差距。 夔牛足踏跟八虚是两座大山,压得老龙良久都没有从天池水里出来。 老龙不知道因为什么像全无神志,它像一只被大力沉进水里的皮球,又拴着一块大石,极度艰难的才浮了上来。 出来的它是一如既往的沉闷木讷,不在乎被蝼蚁围观,也不在乎被子嗣忤逆。 像是,一心求死。 确认了这一情况,一众印师都雀跃了几分,纷纷祭出了自己的印物,御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印技,打砸向了老龙。 这可是妖王啊,难得难得! 他们的脸上飞扬着一种踏碎了规则的快.感,言语间尽是痛打落水狗的畅然。(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六章 杀 天河倒卷,浩淼的烟波砸下,冷冽的冰水将老龙淹没。 夏惊蛰面色残忍,抬手就是一记‘覆海’! 嗷吼! 沉寂了良久的咆哮终于响起,饥饿了一冬的熊罴拍击着胸口站起。 王莽一跳三十多米,脱离了安全的空气网,双臂大张着抱向了老龙。 健硕的熊罴精魂立在他身后,增幅强化着他的身型与力道。 “大翻锨!!!” 人类的力气怎么都及不上神物,王莽使劲往上掀,却一时脱手倒飞了出去。 但王莽并不恼,这一倒飞他就重新落回了空气网上。 “哈哈哈,痛快!”王莽拍胸吼道,脸色胀的红通通的,全是躁起来的血气。 夏小满的重瞳双眼渐渐变了颜色,四只眼瞳叠在一起成了单瞳,由原先的黄褐色转换成了蒙蒙的白色。 他的眸子正中,独眼蛇尾的蜚兽脚步轻摇,浑身释放出淡白色的光华,将老龙整个身躯都笼罩了。 “看看它身上色泽深一些的光圈,那就是妖王的弱点,上!”夏小满说道。 “我来!”夏惊蛰身动如电,五指团成锥子形,狠狠往前一顶。 火山喷发,‘怒火惊天’的滔滔焰火浓缩成一道火线,精准的扎在了老龙暴露出的破绽上。 龙血喷洒,呆滞的老龙也有些不耐这由表及里的剧痛,嘶鸣了一声。 “我们也来。” “加我一个!” “吃我一记大阳锥!” “尝尝我的逆流沙!” 一瞬之间,所有的印师都冲动了起来。 平日里只能仰望的妖王死了似的立在身前,任打任杀,再不下手获取‘击杀妖王’成就,更待何时? 古鼎、宝塔、弯刀、手环、项链... 陵鱼、陆吾、角端、肥遗、当扈... 这些平日里未放光亮、未传远名的印物印师,这些寻常时不值一哂、卑微若虫蚁的异兽妖物,仿佛在此刻全都光明高端了起来,只消一吼一立,妖王都能杀给你看。 毕竟这是一条傻的真龙,谁让它是不做反抗的一介妖王。 老龙身上的鳞片掉落如暴雨,不断上溯治愈着它的霜气都来不及化成冰鳞。 “吟!!!” 悲怆的嘶吼不停不顿,老龙像是烈日马路上得不到救援的一条蚯蚓,除了翻转,除了蜷缩,没有别的方法拯救自己。 它是可以吼出来的,它是有情绪在的,为什么它不反抗,凭什么它不反抗。 秦天听着这声声入耳的悲鸣,眼眶渐渐湿润了。 那根黑色的锁链也不知栓了它多久,也不知在天池底部安然了多久,其上螺蛳遍布,青苔层层。 秦天看着这根锁链,突然回想了起来。 邮城湖底拴缚黑龙跟岩龟的锁链是一样式的古老,上面同样全是岁月的痕迹。 存活在幽闭的水下,没法肆意的嘶吼,也没法自在的翱翔,更没法让世人朝拜赞叹,甚至...连自杀都不能。 这样的日子,对妖王而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黑龙跟岩龟对战,以两相寂灭为结局。 所以天池老龙现在呆滞在原地,承受着这些‘蝼蚁’弱小的攻击,等待着这些‘蚊蝇’...杀死自己。 秦天看着它失神落魄的大眼,秦天听着连绵不绝的悲怆伤感,秦天看着那飞扬在空中水里的碎鳞鲜血,突然全部明白了过来。 吾之所求,唯死而已。 不能选择站着死,也不能选择有尊严的死,那么,拜托让这个过程更快的产出结果吧。 穿透重重迷幻,跨越印技华彩,看透事物表象,两对眼眸撞在了一起。 让我死吧。 那就死吧。 “杀!!!” 秦天突兀的大吼了一声,吓得正在释放‘十字剑斩’的姬昀一个趔趄,险些没错劈到那边站着的印师。 “姬昀,你特么搞事是吧?” “是不是想打一架?” “好小子,来来来,王莽爷爷等这一天很久了。” 姬昀搓了搓指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拍了拍秦天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杀!” 秦天俯身冲锋,封域伴随他左右,队友跟着他直接接近了老龙。 “我去,这么刺激,刚还八丈远,这就脸贴脸了?吓人!”夏大寒是真吓了一跳。 李西河扎稳了马步,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这老龙是没反抗过,可咱站这么近撩拨一尊妖王,不合适吧? 秦天眼眶泛红,腰腹一沉,双肩一顶。 一匹白马精魂出他身子,瞬间撞上了老龙的身子。 湮灭技,白驹过隙! 秦天下手的地方不是夏小满揭露出来的弱点,感觉却是出奇的柔软。 白马精魂深深的在老龙身上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三角形的创口引领了大量的龙血乱喷乱涌。 “我的天!秦天这么厉害?” “这一招我都没看见过,妖王的铠甲都不能有防御效果?直接让他破开了?” “你看你看,他进去了!” “找死,夏至哥都不敢这么托大!”夏清明不屑道。 秦天怒瞪着眼,手砸脚踹。 霸碎、鳄咬、大日黑天,一下再一下,不要钱似的直往老龙的身子上打,不知不觉间他就透过自己开拓出来的创口进入了老龙的体内。 姬昀三人被秦天的状态吓到了,先一步退出了秦天的封域,回到了空气网上。 秦天径直往里走,一手的血、一脸的血、一身的血。 “孩子,谢谢你...” 一块橙黄色的晶石出现在秦天眼前,一句老迈的话语响起在秦天耳畔。 秦天怔住了,“你果然是有思想的!为什么不反抗!?” “现在不是以前了,没有信仰就没有我存在的意义,你跟他们不一样,快一点吧,我也该去陪我的那些老伙计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有的!有的!!”秦天吼道。 他没有收获答复,也许有...那块硕大的晶石咔嚓一声碎在了他的眼前。 秦天突然感觉脚下软软的,他探手一抹,泪就流了出来。 妖王的肉怎么能是碎肉呢?妖王的血怎么能是冷血呢? 双掌叠在一起重重往下一拍,八荒火的烈焰烧向了四方八方。(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七章 推辞 站在冰山样的碎尸上,沐浴着横流的龙之血,身侧是无尽的灼热焰火,秦天轻声一叹,心中涌上一股淡淡的悲哀。 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伙伴,生命予取予夺,即使是妖王也跟寻常的人类无异。 身死比不上心死的苦痛,被灼烧碾磨成齑粉也好过左右没有同类相言语。 秦天飞身而起,回归了队友的身边。 身后一众印师哑然,他们像是看怪物一样惊诧的凝视着秦天的背影。 妖王的甲胄身躯在秦天手下跟纸糊的一样脆弱不堪,一点一搓就是个大坑洞。 八荒火直接将真龙烧化烧死,这样的烈焰要是落到自己身上,又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大家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只是悄然间往后退了几步。 秦天像是被孤立,离他最近的人也得有三步远。 境地近乎一样的还有逆刃,他衣袂飘飘的踩着剑身站在半空,一双星空样深邃的眸子里无悲无喜。 逆刃的身后婆娑紧贴着站着,身子在簌簌的颤抖,有几分惧怕。 姬昀三人怔了一会儿,挤了上来,拍了拍秦天的肩臂。 “咳咳,既然结束了,那就分配一下吧,你们队伍谁来封印这条真龙?”逆刃击掌两次,语气松快的问道。 李西河往后退了一步,“我就算了,已经凝结了封域,你们看着分配吧。” 夏大寒摇摇头,“这条龙花里胡哨的,太丑了,你俩来。” 姬昀眉间一蹙,“这次出力最大的还是秦天,于情于理这条冰龙都该你收了的。” “是啊,”夏大寒应和道。 “李前辈纯冰系的印师,他才是最需要这条冰龙的,我不需要。”秦天强打精神推辞道。 推辞,黑剑小队竟然开始了推辞,这一推辞就是一个身魂皆备的妖王,这一推辞拱手相让的可是肯定能提升一个阶位的纯血龙妖。 听着这些让人艳羡的句句话语,打酱油的其他队伍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可是妖王妖王妖王啊!!都这时节了,还装? “嘿嘿,现在我是最需要积蓄跟消化的,刚刚晋升到五阶,我得好好熟悉熟悉这狍鸮精魂呢,”李西河笑着回绝了。 “我看呐,肯定是阿天你跟队长谁拿,你俩麻溜点,不要推来推去的!”夏大寒催促道。 “队长...”秦天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语,“不管怎么说你好歹还是咱黑剑的最高职位担当呢,顶着四阶印师的身份晃来晃去,不合适吧?” 姬昀苦笑,“什么叫晃来晃去?” “那就你来吧,不要推辞了,”夏大寒附和道。 “嗯,”李西河点头,“就你了,最高职位!” “好吧,多谢大家,”姬昀感谢了队友一番,然后也感谢了所有参与此次妖王围剿的印师们,抬头的时候,他右眼下撇,眼睛小意的看了刺心一眼。 姬昀返身,看向半空中御剑乘风的逆刃,“请逆神助我封龙!” “唔,结束了?”逆刃经得婆娑一顶,大梦初醒般呓语道,“好的。” 逆刃右臂往前一探,虚虚一抓,低喝道:“出来!” 哗啦啦! 水花纱帐似的被拉起,再星雨一样的洒落,伴着铁链的磕碰声响,碎在天池里的残破龙尸被他攥了满手,缓缓上溯,并在上升的过程中组构成了一条完整的真龙,一条失了活性的死龙。 “真是眼馋啊,纯血龙妖,黑剑小队这次赚大发了!” “是啊,你看这条冰龙长足十二丈,早已成年了,是我见过最大的。” “不要吹牛,你以前见过?” “人艰不拆可好?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样的老龙连身带魂的整个被姬昀封印,我估摸着他能一跃两阶,直接得到媲美二重境界的封域。” “好见地,不过你还是算漏了一点,这不但是完全体的妖王,更主要的是个龙妖,要是没想错的话,经此一封印,姬昀怕是要五阶大圆满了!” “怎么会?” “不可能!” “说了是龙妖,为什么有真龙天子一说,龙妖不拘泥于形态段位,想有什么样的手段就有什么样的手段,地火水风,天罡云电,无所不能,为什么不能让姬昀直升五阶大圆满?” “听你这样子一说,好像是有几分可能啊。” “是极是极,这么想一想好可怕!” “哼,”夏至冷哼了一声,心中深深的懊恼了起来。 如果自己再多几分谨慎,少一些托大,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真龙啊,真想给他丫的抢过来,”夏至低声自语道。 “夏至哥,你别冲动啊,逆神还在呢,话不能乱说的,”夏小满吓了一跳,连忙言语制止道。 “我不知道吗?需要你们来提醒?这次大家都有问题,这趟回后山不提升两阶谁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夏至余怒未消的喝道。 “是!” “知道!” “听到了!” 夏小满三人讪讪的一阵点头,尤其是夏惊蛰,要不是他先一步出局,结局还真是说不好。 饶是霹雳性子的夏惊蛰也不敢再狂暴了,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却还是存了几分不舍,持续的看着升出了天池水面的老龙。 冰龙身魂被逆刃的双手擎着,慢慢的朝着姬昀所在的方位飘飞了过来。 只见逆刃眉目沉着,眼神凝重,既要保证老龙的魂不离体又要精准将那身躯送过来,有几分小吃力。 姬昀站在人群最前,掌心里紧攥着印剑,剑尖轻轻的颤动着,他很紧张。 妖王身魂当前,谁能不紧张呢?更别说他是撞大运躺赢来的资格。 夏惊蛰满心怨气的想到,但要是我封印,肯定就不紧张!何止不紧张,我还要跳上去,飞上去,以霸主姿态迎接这份荣耀。 哗!! 一袭青衫直往老龙身体而去,衣摆在风中发出猎猎的连响。 刺心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以伸直的右臂带动整个身子急速上前,快的像是一抹游动着的闪电,一截活性十足的树桩子。(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八章 刺心 “我的天呐!”夏惊蛰愕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哪敢在此时此刻真去撩拨沉着的逆刃。 刺心在他的愕然里速度更快,宽大的暗绿色长袍在半空平整成一张厚纸,那是极致的速度压缩成的纸衣。 而他的身子也陡然有了异变,他的笔直在身前的右臂上延展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藤蔓,藤蔓上遍布着乌黑发亮的小刺,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由得心中发寒,仿佛一眼之后身上就会出现带有毒素的孔洞。 刺心速度越来越快,那出于手臂的藤蔓往下衍生,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都覆盖住。 平整的暗绿色长袍下是一段突出的墨绿色躯体,刺心整个人化身成一抹荆棘缠裹的植物闪电,扎眼间就飞掠过了半个天空。 荆棘! 秦天瞳孔一缩,这刺心竟是个潜藏着的妖物,看他的表现,不是荆棘成精又是什么? 摩挲着突然炽烈如火的玄虚戒,秦天一阵后怕,为什么印戒没有发现他?他不是妖物来的吗? 而半空中变做植物身躯的刺心四溢而出的威压给了他答案,拥有自由、威慑一方的妖王如果有意隐藏自己,怎么可能让一个死物发现。 姬昀掌心的印剑短了半寸,短进了他缩起来的手掌里,他轻飘飘的叹了一息,像是得了解脱又像是被更大的阴霾给攥死在了原地,脸色煞白呼吸困难。 “我艹!”夏大寒被一言不合就上天的刺心吓了一跳,说话都不麻利了,“他,他..他怎么敢?” 不止夏大寒,所有的印师都愣住了。 “好可怕的威压,这是什么妖物?” “能呼吸到植物的气息,可这气息不芬芳,也不沁脾,倒是让人有一种类似中毒的晕眩感觉。” “是啊,头晕的很。” “他...他怎么敢?!” 已经一跃十几丈的刺心悠悠然的回过头来,“妖王阳青皇,有何不敢?!” 一言落罢,阳青皇的整张脸面都被繁茂的荆棘遮盖住,他的手臂快速的延展了一段又一段,他的身体庞大了一丈再一丈,天上几乎多了一块墨云,遮蔽了云水天阳。 秦天这才恍然,看着占据了全部视界的荆棘丛,心思火热,原来你叫阳青皇,可是为了妖王躯体来的么?妖界居然还有这么一记暗手,确实有些让人迫不及防。 天地间,水云中,脚踩虚无临水而立的印师、长足十二丈虽然死亡却仍然神异的硕大龙尸、一朵急速行进着的绿色荆棘丛,远端黑色长剑上神色淡然的一男一女,组构成了一张惊骇世人又让人心潮汹涌的梦幻景象。 阳青皇的右手一伸就是八长,粗长的阴影覆在天池澄净的水面上,仿佛要抽开天池,抽裂天穹,他一静一动间,居然越过了冰龙的尸体,冲向了逆刃。 “呵呵,阳青皇?有意思!” 逆刃轻轻的笑了笑,平静的眸光流转间,毫无惧怕的情绪流露,反倒是有一股兴奋之意勃发了出来。 只见逆刃双臂一推,背部一拱,就将那手中操控着的冰龙尸体甩到了秦天这边,就将身后抱着他的婆娑也顶了过来。 呜呜! 十二丈的冰龙身体携着空气的呜鸣声速度更快,风驰电掣的行进之后在距离空气网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 婆娑的修长身体在空中一高一低,根本不需要卸力就落在了印师的层层防护之中。 “接着!”这两幕之后,逆刃的声音才远远传来。 他根本不需要看,动作了之后对这样的结果全无意外的样子,他双肘往后一夹,碰触到了那剑盒,又低喝道:“剑来!” 沧啷! 一柄黑色的长剑泛着流光,速度也似流光,转眼间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阳青皇的攻势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点青芒先到,随后万点青藤如龙,狠狠往前一推。 刺心! 尖端如剑,后续似山的荆棘之剑螺旋着往里深入,落点正是逆刃的心口。 阳青皇嘴角挂着一丝得意,“我取这名字还是有一点用意的,百年不出妖界,人间倒是多了几个看得过眼的年轻人物,任你风华绝代,又如何抵得住我这一刺穿心!” “巧了,我的招式也喜欢藏几分用意,六合天关!” 逆刃身子一振,上下左右前后连响铮鸣声,六扇暗金色的门户从虚空中显出身型,将他的四向六合防护得那叫一个严实。 秦天口鼻一紧,呼吸困难了好几分,他看着逆刃的‘六合天关’,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一扇门户一只兽相,龙凤龟麟、朱雀白.虎,闪亮的神兽图像璀璨了大半个天穹。 咚!! 阳青皇的藤蔓极其类似撞钟的粗木,被‘六合天关’护住的逆刃又与寺庙老钟何异? 两者狠狠撞在一起,声动八百里! 天池水面被爆开的力道激发得乱摇乱晃、浪潮倒卷,无思无觉的溅射了开来,就像此刻以更快的速度倒飞的阳青皇。 逆刃身边的六扇门户径直爆碎成流烟飞火,有所图谋的齐齐冲刷向了阳青皇。 阳青皇抬手一招,数不清的荆棘丛将他包裹,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创伤,只是他的身体,难于自控的往后包退了几百米。 “好厉害的招式!攻防一体啊。” “跟本大师的‘月崩’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夏大寒目光灼灼,又学到了几分。 “还是看人,你到了逆神这境界,再使出‘月崩’,跟现在必是云泥之别。”李西河说道。 秦天看这大规模的争斗,一时心中澎湃,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成逆刃的境界。 “快!不要浪费时间,趁着这会儿把冰龙身魂封印了!”婆娑走上前来,对着姬昀催促道。 姬昀低声称是,半跪在了身前的冰龙身躯前,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印剑。 而逆刃,抓了阳青皇倒退的这么一个破绽,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他脚踏虚空,空着的左手捏动玄决,右手高举黑色长剑,漫声吟唱了起来。(未完待续。) 谢谢哈 唔,刚刚刷新了一下后台,新出了几个订阅,还是熟悉的三个均订。 很感动,这本小说其实我已经在乱写瞎写了,每天四千个字跟上班打卡似的。 你们仨哪天放弃了,不再在了,我一点都不意外。 可你们,一直都在,谢谢哈。 老是想着多写点多发点,再不济攒点稿子也好啊,可就是... 懒啊懒啊懒啊! 果然我是少有可能全职写小说的,太任性也太应付差事了... 就是单章节感谢一下愿意订阅我的人吧,词穷了,谢谢谢谢。 ps:就领个全勤钱还是蛮开心的,你们就赠币订阅好了。 ps2:居然要五百字才能发表....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12345678910(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九章 界符 逆刃足踏虚空,手舞长剑,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吟道: “但见一剑西来,朝过天山暮沧海。” “穿云气裂霞彩,八剑汇成一剑开!” 随着他的吟唱,白云散漫的天空变做碧海,波涛诡谲,有浪潮声拍击的清晰。 白日晴空因为他亮起了星光,黑色的星光,一如他此刻握在手里的修长黑剑。 黑色的剑,煊赫中正的剑势,一片黑硬生生被他舞出了堂皇气魄。 风从剑云从剑,弥天万物皆从剑。 逆刃一瞬之间就斩出了八剑,锋锐黑亮的八道剑气携着破碎的剑体,有所划分的从不同的方向斩向了倒飞的阳青皇。 八剑杀! 秦天是见过这一招的,所以并不特别的惊惧,但那些印师第一次见识之后,立马就成了逆刃的脑残粉。 “逆神威武!” “好可怕,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我懂为什么逆神是我们的上司了啊,这样无双的伟力,舍他其谁?” “唉,也不知逆神是怎么提升自己的,真是让人羞愧。” “哼!!” 一声冷哼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声,却是倒飞不止的阳青皇终于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但这一声不屑的冷哼毫无意义,他眼看着就要经受另一重磨难考验,八剑杀已经挨上了他。 砰! 类似爆竹炸开的声响沉闷,阳青皇的身体是爆碎的烟花,他在‘八剑杀’临体的一瞬碎开身子,化成了漫天的飞叶草芥。 ‘八剑杀’斩了一片空,剑意滔滔不绝,全动沉进了宝石样的天池里。 白色的浪潮席卷,整个世界全是往上往下的白色瀑布,初一上去就再下来,循环往复,过了很久都没有停止。 水在卸势,在消磨剑意,不然,整个水域都要塌陷崩碎。 散落的飞叶落在水面上,跟着上下翻飞的水浪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并最终团在了水面的一角,正对逆刃脚下的一角。 呼!! 风声漫漫,草叶漫漫,满是小倒刺的荆棘上溯,带着怨毒阴冷,刺向了逆刃的脚下,刺向了逆刃的下.身。 “找死!”逆刃眉间一冷,再度祭出了一柄黑色长剑,剑在手,脚成头。 逆刃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调转了身型,以身御剑,往下劈砍! 黑亮的剑身左右开工,带着逆刃急速俯冲。 结成通天路的荆棘身躯被一截一截的劈开,汁水碎叶挥挥洒洒,失去了活性的无力落下。 不过三五秒,逆刃就劈出了无数记,下落了几百米。 百兵之首的王者剑器几乎被他用成了开山的大砍刀,一下一下都砍在了阳青皇最虚弱的地方。 荆棘天路颤颤巍巍的,紧挨着天池水面的地方再不能抵御逆刃的锐气,散了开来,并在二十丈以外重新组构成了人形。 阳青皇脸色煞白的站在天池上,身上的青衫大褂上满是剑形的坑洞,可怜的跟被八百头老母猪睡过似的。 显然这一次交锋是逆刃占了十足的上风,妖王,都不够他砍的。 “我怎么感觉,这妖王,好像也不咋地啊...”王莽无语道。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妖王今天一下就出来了俩,一个呆呆愣愣的龙妖跟树桩子似的,一个中二气息明显的阳青皇上来牛气冲天的说了两句骚话,转眼就被打成狗了。 “那是跟他对阵的对手实力不是我们能估量的,”夏清明抬手一招,一截暗青色的荆棘就停在了他的手上。 “你们看,这倒刺虽细却密,即使失去了活性我抓着仍然觉得有隐隐的刺痛感,照着阳青皇一开始那手段,满是倒刺的身子真的穿心而过,还有谁能在这致命的尖锐与恐怖的毒素双重夹击下存活?” “是你...是你...还是你?!” 夏清明亮了亮手里的荆棘枝条,解释后带了几分强势的往前送了送。 听了夏清明的话,大家才反应了过来。 “是极是极,也就逆神能那么快的反应过来,要是我,早都一命呜呼了。” “而且阳青皇身子那么硕大,就算不对我们穿心,随便的将我们包裹起来,碾磨一番,我们怕是也早已尸骨无存了。” 姬昀跟夏清明离得不太远,夏清明推荆棘枝条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往姬昀那边送了送。 “咳!你做什么?想要阻止我封印妖王?!”姬昀停止了封印的过程,幅度夸张巨大的站了起来,恼怒的情绪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秦天跟队友们连忙上前,怒视着夏清明跟他的队友。 “呦呦,做什么做什么?还想打架?!”夏至跨出人群,毫不示弱的回瞪着。 “打就打!怕你啊!!”夏大寒也是起了火气,虽然这只是一条死龙,可要是姬昀的封印被打断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来啊!打啊!”夏惊蛰同样的暴脾气,刚刚看逆刃看的心头火热,这一低头队友又跟秦天四人杠上了,他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够了,妖王还在,你们还嫌脸丢的不够么?”婆娑叉腰怒喝道,脸上的面具一颤一颤的。 印师们全都哑火了,谁敢跟婆娑较劲争吵啊,那可不正正应了那句谚语,茅厕打灯笼——找死(屎)么。 阳青皇听到了姬昀音调巨大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样,见得冰龙身躯还没被封印,他失了血色的脸上闪动了一抹潮红。 “这次妖界出来的,除了你还有谁?颜圣出来了吗?”逆刃搓了搓指尖,漫不经心的问道。 印师们把妖王看的可怕,妖王也确实是可怕,但在现在的他看来,完全不是值得担心的问题。 “嗬嗬,”阳青皇低笑了两声,配合着他的破衣服、烂造型,竟然还是有那么几分犀利哥似的痞帅的,“出来的没谁了,不过啊,嘿嘿。” “不过什么?”逆刃问道。 “人是没了,东西我倒是带了一件出来。” “什么东西?”逆刃沉声问道,又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知道吗?我来其实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的,当然要是能顺带干掉你就更好了,哈哈哈哈哈!”阳青皇脸上带着一丝癫狂,疯笑着道。 “你?顺带?干掉我?不怎么够啊好像,既然是带消息那就说呗,本座听着呢,两军相交不斩来使,所谓的消息如果有那么点儿价值,本座会考虑放了你的。”逆刃跟着笑了笑,声音里却尽是寒意与冷冽。 “你们附加在妖界上的封印,你们堵塞我们出来路上的巨石,我们有机会破开掀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这样的话本座听你们说了八万次了,妖王再上的颜圣都没有办法,你们凭什么?就凭你这样命都保不住还喜欢跳来跳去的妖王?真是一个好笑话!” “哼!颜圣只是一个代言人,他的行为收获成效了,界山里面的老妖王已经苏醒了大半,人界的灰暗岁月即将到来!” 逆刃眉头一皱,“还是老一套么?那些老家伙苏醒又如何?蚂蚁的族群越大,一瓢开水下去浇死的越多,你也是老家伙里的一个,八百个你这样的老家伙都不破开妖界头顶的天!” “那样的屏障不是靠数量就能推倒出来的,那需要的是顶顶高端的战力,颜圣那样的人物妖界能有几个?就算他那样,距离需要的高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你又成功的逗笑我了,”逆刃接着说道,语气轻松了几分,原来也不过如此。 “自大的人类,居安的人类,真当先辈留下的乌龟壳能盖住你们千世万世?天真!我再给你补充一点?” “说!” “你们有老祖,我们也有老祖!而现在,我们转醒的老祖灵魂正在日益强大中,可你们,鞭长莫及,哈哈哈哈哈!” “什么?”逆刃的音调一变,多出了几分意料之外的讶然。 “哼,很急躁吧?感受着一个强大的生命在房屋之外一天天的变得强大,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就会爆发冲突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有灭族之患,很恐惧吧?啊哈哈哈!” “这样的恐惧我们妖界已经重复了几千年了啊!啊!!!每天生活在忧虑里,印师!印师!!!你们日益强大,你们精益求精,短暂的一生里,无所畏惧的印师可以凭借比妖类短暂几百倍的生命成长到跟妖王一样的境地,甚至是,超越妖王。” “这样的恐惧,很舒爽吧,能不能刺激你?能不能?!”阳青皇简直是疯了。 “呵,呵呵呵,”逆刃停顿了一会儿,回味了过来,“你所谓的始祖还没有彻底觉醒吧?你所谓的始祖,数量也不会太多吧?你所谓的始祖还没有达到破开妖界天顶的高端吧?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 逆刃震惊的心神回复了正常,言语间变得越来越自信,“以前人间可以把妖界压死在千里之外,现在,依然可以!不止这些,就连你们的幻想,你们所有不甘的情绪,本座都要给你搅碎,将它碾碎在没有疯狂生长之前!” “是臆想,也是现实!”阳青皇摇了摇头,有些莫名的得意了起来,“现在是不是有几分急躁?想要去妖界一探究竟?想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样的始祖,是不是真的有几分惧怕?惧怕那些老一辈妖王全都转醒?来到人间界,大、杀、特、杀?!” “呵呵,没有,”逆刃冷笑了两声,矢口否认。 “虚伪的人类,我们给你们这个机会!”阳青皇抬起右手,伸进了自己的袍子里掏弄着,“已经说过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带来了一样东西!” 逆刃再度紧了紧满是汗液的黑色长剑,心头有了一份不好的猜想,连带着声音也多了一些哑然,“什么,东西?” “哈哈哈,”阳青皇得意的大笑,伸出手掌一亮,掌心空空如也,“你堂堂逆鳞的首领,不是不惧怕的吗?啊?!!” 逼问之后,阳青皇手掌一翻,手上已经多了一张纸。 这张纸淡灰色,不薄也不厚,高不足一厘米,长方形的样子,宽五厘米,长八厘米,像是儿童玩的塑料拼盘的其中一角,除了正中一个繁体的‘界’字,不起眼的很。 逆刃心中的猜想变成现实,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预热它,目的也还只是这龙妖王的躯体?” “嘿嘿,怎么会,漫长岁月里的恐惧,总还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的,你们印师有那么多,总还是需要斩杀几个有代表性的的,人间界是你们的地盘,我们承认,但妖界是我们的地盘,生与死,杀不杀,尽在我们的掌控!” “所以逆刃呐,所以可爱的小印师们呐,现在就随本王,回妖界去吧!!!” 阳青皇暴喝了一声,瘦削却暗藏的宏伟力道的右手猛地一攥一碾,他掌心那张誊写着‘界’字的纸张碎成了齑粉,洋洋洒洒,轰轰烈烈! “界符!想不到你们还有这东西,妖界已经是严阵以待了吧?”逆刃像失去了所有气力似的低声道。 那成了碎粉的纸张随风四散,眨眼间就把天池水面上所有的生物、和附近的山头包围了起来,占地足有十里。 “对付你们,不敢不慎重啊,”阳青皇满脸的喜色。 呼~ 呜! 咔嚓! 风动,水晃,雷电声响。 长白山这一块方圆十里的地域像是突然颠倒了时差四季,冬日里炸起了惊雷,天池的冰雪突然化尽了。 印师们被这突生的变故吓坏了,道道亮银色的雷电贴着身子落下,倒卷的天池水淋了满头满脸。 “那是,界符啊?!爷爷说过,穿越人与妖两界的战时利器,一次帮助整整十里的战士穿越界线,我们,要去妖界了吗?”夏清明骇然道。 秦天一惊,“什么?这样的状态去妖界,那还不被早有准备的他们乱拳打死?” “快封印龙魂!!”逆刃朝着这边大吼道。(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章 再临妖界 逆刃提醒的声音极大,与惊雷无异,但除了让场面更加的混乱之外,别无用处。 长白山乱了,山顶的积血像被烈日晒化了一样汩汩流成清泉;远端的常青树骤然发黄发灰,失去了所有的活性;冬眠着的大小动物从窝巢里逃出来,红着眼呲着牙乱咬乱杀;天池像是被整个翻转了过来,水倒流,淤泥狂舞。 印师也乱了,他们张皇失措的感受着失去了力量的身体,捏动玄决、手舞足蹈都没法再召唤出熟悉的精魂命魂。 秦天率先反应了过来,狠狠的推了姬昀一掌,“快,速度进行封印,这要是真到妖界的话,这条龙的主人将不再是我们!” “嗯!”姬昀点头表示明白,他在秦天的推搡下跌跌撞撞的扑向了冰龙尸躯所在。 巧就巧在,倒流的天池水夹杂了大量坚硬的冰块,自下而上的冲在了姬昀前行的半路上。 噗! 姬昀屁股被高速的大冰块一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秦天心中一紧,再想去拉他已经来不及了。 天黑了,天又亮了,转眼之间日月轮换了八遍,周围皑皑的雪山已经变换成了连绵的青碧色。 十里之外是爆碎的星火、是无声湮灭着万事万物的黑洞,九彩的星空诡变无常,七色的流星是乱飞乱炸的火箭。 几个印师好死不死的横在了流星行进的路上,尸骨无存。 流淌的热血片刻后就冷冰冰,有几滴落在秦天的脸上,让他一阵胆寒。 这样的体验跟当初从纳木错神湖到达妖界一样,又很不一样。 一样在瑰丽莫测的星空天海、幻变无常的八荒**,不一样在此刻的两界通道是那么的残酷可怕。 蹦蹦! 几块飞速疾驰的流星石撞在硕大的冰龙身躯上,以卵击石一样的碎成了齑粉。 撞上的是坚硬石头,碎开的也是坚硬石头。 秦天眼中精光一亮,大吼道:“快,躲进冰龙身躯里,里面安全!” 残存的印师们统统奔跑了过来,一头扎了进去。 姬昀晕倒在十几米外,秦天找准了安全路径,一把也把他拉了过来,抱着他钻进了冰龙身体里。 冰龙身子外,逆刃跟阳青皇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爆开的技能光影混合着星空绚烂,一色胜过一色。 “做什么?!”秦天怒问道。 内空的龙尸通道里,里面那端站着的是以夏至为首的其他队伍,夏大寒跟李西河被挤在最外面,跟刚进来的秦天几乎要被拱出去了。 “哼,有脾气团队赛的时候不发?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我们不团结起来都要死!”夏大寒气冲冲的说道。 “姬昀已经昏过去了,这条龙他拿不了,我们总要提升自己的,就让夏至哥收了吧,这样真到了妖界我们也能多几分胜算!”夏清明分析道,倒确实是夏至的好代言人。 “嘿,”秦天气极反笑,右手一摊,尾指上的印戒闪动着暗金色的灼灼光华,“你让他封印一个我看看!” 唰! 一道青色的剪影飞了进来,正是分裂了自己的阳青皇,他直直冲向了老冰龙的身体,手上弥散着气势恢宏的青光。 “拦住他!”逆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大敌当前,所有的印师都停止了争夺跟争执,齐齐攻向了阳青皇。 “哈哈哈哈哈,”阳青皇留下一片长笑,眨眼间又飞遁了出去。 轰! 印技落在了毫无防备的碎裂龙尸上,失去了逆刃吸附的碎开的龙尸分崩离析,一抹蓝白色的游魂上浮于天。 “去啊!”夏大寒狠狠的将秦天推了上去。 而夏至已经先一步飞跃了上去,硕大的印鼎颇有吸纳万物的气势。 “唉,”秦天无奈一叹,放下姬昀,冲了上去。 姬昀‘咚’一声被摔在了地上,眉毛轻蹙,闷哼了一声。 “放下!”秦天低喝道,自下而上伸出了左臂,食指拇指朝着夏至猛地一夹。 两片长足一丈的厚嘴唇子将夏至咬住,乾坤入腹、万境归虚。 湮灭技,鳄咬! 夏至正操纵着印鼎收服着那条龙魂,这一下动不了也无法言语,眼看着龙魂与自己失之交臂。 “夏至哥我们助你!” “莫慌!” 夏惊蛰跟夏清明也跃上,攻向了秦天。 “放肆!” “还要不要脸?” 李西河同夏大寒一道,无数的印技瞬间使出,将他们砸落。 “以我之眼,洞察万事万物,直入灵魂的窥探,迷乱!”夏小满躲在最后,一对重瞳充血一样的发红,他在这里埋了个阴,玩起了偷袭。 咚! 一只粗壮的手掌重重的落在了夏小满的脖颈上,沉重的力道瞬间让他晕倒跌落在了地上, “还当你是个好小子,忒阴损了,”王莽不屑的咧了咧满口的大白牙。 “多谢!”秦天仓促的感谢了一句,一式纵揽天星就把那条龙魂攥在了手里。 哗! 一袭青衫如风似电,一只枯瘦的爪子缠绕着青藤黄刺抓向了秦天手上的龙魂。 秦天眸子一缩,再不迟疑,翻手将玄虚戒戒面贴上了龙魂头顶。 蓝白色的龙魂被崩碎成黑色的粉末,不过两秒就被封印了一个干净。 “呼,滚开!”秦天暴喝了一声,双手一合一开,印物之血被拉扯成一域,将阳青皇生生顶飞。 阳青皇如同鬼魅一样,忽内忽外,最终也跟鬼魅一样,身空空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他全无失败后的忧愁苦恼,反倒又癫狂的大笑了起来,“鲜嫩可口的印师们呐,妖界,到了!!!” 长白山的山头短了一截,不再落下滚石的时候;天池的水流上下颠覆后,不再污浊不堪的时候;郁郁葱葱的林木灌草上变做灰色白色,再不能凝结出晶莹的露珠的时候。 妖界,到了! 轰! 被时空伟力挪移到这一块的十里山河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跟另一片山脉碰撞在了一起,尘埃溅射。 秦天看了两眼周围,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红黑色的山头,界山! 周围是漫漫鲜活的草木,身后是红紫两色的界山,界山山头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也许算不得人,它们只是形似人类的妖物。 玄虚戒热的发烫,妖气冲天暴起百丈。 界山上绵延站着的妖物,连绵勾结着相互之间恐怖的气息,让那片暗紫色暗红色的山色越发的隐晦可怖。 秦天扫视了一眼,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身姿高挑、五官精致的阴九幽站在最高的山峦上,落后了一个青年半个身位。 那个青年长得瘦削而柔媚,完美诠释了小白脸的意思。 但他腰间悬着的那柄明黄色阔剑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帝王声势,很是威武的样子。 视线再往外延展,背生双翼的牛头人、红口白牙的黑色蝎子、脸上长满了紫色鳞片的老妪... 容貌骇人形态可怕的各类妖物冷笑着看着山下的印师,贪婪的目光因为食物的充足鲜嫩而闪过了几分满意。 “逆刃!!” “颜圣!!” 那青年跟逆刃同时望向了对方,各自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印师们自发的站在了逆刃的身后,那些大妖魔也站在了颜圣的身后。 一袭青衫上溯,草叶清香发散在界山之巅。 “嘿,本王这一趟出门还可以吧?年轻一代的印师高手都被拉过来了。”阳青皇请功道。 颜圣微微颔首,“还不错,没有浪费这最后一张界符。” “这下子糟了,等会儿你们抓住机会就跑,千万不要逗留,等到印物吐露出妖界气息,马上就回去,本座帮你们拖延一会儿,”逆刃急促道。 秦天等人点头表示明白。 “逃?界山之内,你们怎么逃?”颜圣距离这里足有十几丈远,居然都听到了印师们的对话。 “嘿,听阳青皇说你们有大动作啊,是妖族的哪位先祖醒转了,让本座见识见识?”逆刃高声回道。 “呵,当我是傻的?你以剑技闻名妖人两界,可真正的杀手锏根本不在剑上,逆刃逆刃,你的锋利逆刃呢?” “唔,本座看看,九婴妖王、祸斗妖王、乘黄妖王、巴蛇妖王,啧啧,好像也不过如此啊,你们妖界的底蕴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得浅薄了么?”逆刃嘲笑道。 “对了,本座倒是忘了,九凤妖王、山瞏妖王、赤焰兽妖王早在几年前就被本座剁了,那寂灭的焰火、那陨落的繁花,倒是不负华贵一场,死的很是绚烂啊!” 颜圣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如阳光般绚丽灿烂又冰雪似的阴冷无常,“这些年我们两个做的杀伐事好生接近,让我想想,秦家的秦恭岳、秦恭乾,夏家的夏龙霄、李家的李东严、姬家的姬永安...还有谁来着?” “想起来了,姬家的姬永卿,那家伙好像是姬家的上任家主吧?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啊,就是少了几分谨慎,祖器轩辕剑他怎么能随身携带呢?这不,一下就变换了主人,时光流转间,这柄好剑在我腰间已然是佩戴了十年了,你能摘去?还是谁?那个姬家的小辈?” 姬昀已经是醒了过来了,听到这话他拳头紧紧的握住,睁圆了虎目狠狠的瞪着颜圣。 秦天带了几分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的看向了颜圣腰间的明黄色阔剑。 这就是一面星辰日月、一面山川草木的人族圣剑轩辕? “废话少说,拔剑便是!” 沧啷!! 逆刃身后的剑盒飞出了两柄黑色的长剑,一左一右的被他握在了双手上。 “呵,这就等不及去死了么?如你所愿!” 颜圣冷声回了一句,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轩辕剑。 展露出来的轩辕剑剑刃边缘圆滚滚的,不见丝毫锐气,可剑锋的三寸之内,没有风也没有空气,所有的现实与空虚都被无声无息、无形无相的锐气切割、搅碎。 颜圣持剑的右手慢慢的抬起,手中剑似地上山,极重极沉,他显出了几分吃力。 “斩!” 伴着一声低喝,轩辕剑面上升腾起明黄色的焰火,中正的没有丝毫人间气息,颜圣重重的劈下。 湛蓝的晴空陡然隐晦,没有乌云,却又一道玄黑色的裂缝似的剑气。 横贯云巅八丈,威慑十地九霄! 天之痕! “就是现在,你们快走!”逆刃大喝了一声,舞动了手中的两柄黑剑。 他身似陀螺,急速的旋转。 两柄黑色长剑一如螃蟹外张的爪牙,尖利嶙峋,凶恶异常。 风由慢转快,再由虚化实,结成锁链似的风浪一边一个随着他飞舞。 逆刃整个人几乎化成了通天的龙卷风,两剑也成了制造风眼的源头。 离地一米的上方,一片深沉的黑膜出现,逆刃在中点,低喝了一声:“十六斩!” 唰唰唰唰! 一剑八杀,双剑十六。 整整十六道剑势相互扶持,相互促进,已经在高速下成为了一个满当的平面。 这一式‘十六斩’结合了‘大日轮剑斩’的完整和‘八剑杀’的犀利,带着逆刃冲天而起,飞速的撞上了前方的界山。 呜呜! 风声紧致,空气阴冷,逆刃喝道:“走!!!” 秦天拉过队友,“快撤!不能死在这里。” 嗡! 天之痕直往下斩,目标正是‘十六斩’正中的逆刃。 “开!!”逆刃狂吼了一声,‘十六斩’的直径越发的硕大,速度更快的劈向了界山! 轰隆两声巨响,地裂了,山也裂了。 天之痕错过了逆刃,砍在地上,长足八丈的黝黑深坑哑然着恐惧着。 十六斩直劈向界山底座,将粗壮的山峦斩了个半开的深痕,石子落得窸窸窣窣,山上的大妖全都跌跌撞撞的坠了下来。 不过这坠落明显是有选择的,大妖与妖王分散着落下,三三两两的追向了仓皇逃窜的印师们。 “啊!” 噗! 惨叫声接连响起,四阶以下的印师完全不是这些妖魔的一合之敌。 两者近身之后,印师除了交出一颗大好的头颅别无他法。 “你想往哪儿走,嗯?”颜圣持着轩辕剑飞下,拦住了逆刃的去路。(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一章 祸斗妖王 逆刃脱战不得,只能回身对上了颜圣。 他凝视着秦天不住远离的背影,担忧道:“一定要逃出去啊!” 颜圣何等人物,只消扫上一眼就明白了秦天对逆刃的意义必然极大,管他什么意义,让敌人肉痛的损失就是己方胜算的增益。 “祸斗!去杀了那个小辈!”颜圣挥着左手道,右手已经擎着轩辕剑砍了下来。 逆刃横剑挡了一记,朴质的黑色长剑上在与轩辕剑触碰后几乎断成了两截,“卑鄙!” “哼,何止他,你也要死,”颜圣冷声道。 两尊大神狠狠的战在了一起,界山在冷冽剑芒的穿刺下簌簌直颤。 嗷吼! 祸斗妖王厉吼一声表示听到了颜圣的话,通体漆黑半人半犬的它纵越着追上了秦天。 秦天尾指上的玄虚戒骤然烫的超过了先前所释放的三成,连带着他的背部都传来了灼热的炽烈感觉。 回身一望,秦天心中大冷,“祸斗?” 祸斗,通体漆黑的大狗,平日里向来被称作火神的随从,它们吞食焰火,饮用焰火,甚至就连排泄出来的,都是大燥大热的焰火,每每现世就是一场可堪比拟旱魃的旱灾。 此刻扑上来的祸斗妖王与《山海经》里的描述丝毫不差,它周围全是燃烧着的漆黑火焰,那温度比起灶火炉火高了何止百倍。 见得秦天发现了自己,它不再敛声尾随,高高跃起又飞速的落了下来,钢牙一呲,一团烈火就打在了秦天的脸上。 妖王来袭,秦天一点也不敢大意,双手一合一拉,屏障样的封域就卡住了祸斗的攻势。 “你们先走,我来拖住它,”仓促间,秦天仍然招呼着队友先走。 “不行,我们帮你赶走他。” “不要说这些了,保存实力,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妖魔鬼怪,”秦天一摊掌心,一条小巧的冰龙吐露着霜雪气息,“这样还不放心?” “好吧,你小心点,”姬昀叮嘱了一句,“我们在地蜥跟讹兽的路口那里等你,你解决了这边的事就过来!” “嗯,快走!” 秦天也来不及跟队友磨叽了,点点头就返身冲了过去。 轰!轰!轰! 第一次出手就毫无存在感的被印物之血吞了,祸斗妖王像是愤怒了,它作仰天长啸状,脖子胀大了三五圈,奋力一吐。 漫天的流火,流星雨一样砸了下来。 秦天险些避闪不及,头发衣服上都落上了火星,双臂叠在一起,重重往地上一拍! 封域,八荒火! 黑红两色的封域扩展成方圆二十米,将这片地域防护得严严实实,透不进风与烟尘。 帝江精魂尖啸着出击,一重再一重的火浪上溯。 两种不同的焰火撞击在了一起,火花开了一朵又一朵。 现如今秦天吸纳了冰霜老龙的精魂,他的封域再度扩大,已经有了现在的二十米方圆,算起来,奋斗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小单人间了。 在帝江出现的一瞬间,祸斗妖王燃烧着烈火的双眼火势大盛,它兴奋了许多,张开血盆大口,风与烟云气赶着趟儿的窜进了它的嘴里。 秦天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蠢了! 祸斗以火为食,自己怎么直接往它枪口上撞了。 啾啾! 帝江的叫声不再像原先那样的声震九天,反倒是低沉猥琐如麻雀雏燕。 封域内的火势大减,这还是第一次八荒火出现这么糜颓的场景,少了的火也没浪费,全数被祸斗妖王吞进了肚子里,它越发显的黑黝,毛发上几乎亮起了光彩。 祸斗妖王开始感激起颜圣来,好差事啊,这小家伙的封域竟然跟自己的属性是那么的契合,要是吸尽了这片封域里的阳火,再吞掉那只小帝江,自己就算再上升一阶,也是大有指望啊。 “呦呦,还陶醉上了是不是?” 看着祸斗妖王满足的迷瞪着眼抖着圆鼓鼓的身子,秦天一阵无语。 “爱吸是吧?吸!我让你吸个够!” 秦天手掌一翻,收回了帝江精魂,重新投掷了一团虚影进了封域里。 夏日里炎热的时候我们总常常回味着怀念着冷冰冰的冬季,祸斗跟人不同,它们从来都是喜夏不喜冬的,这下子,它可能更加的怨恨冬季了。 秦天扔进封域里的是龙魂,蓝白两色冰霜冷冽的冰龙精魂。 封域里漫漫的火气没有全数消失,秦天还需要它们继续勾.引祸斗吸纳。 但那些焰火的底部慢慢的变成了雾白色,一条全是碎冰的小河蜿蜒在烈火之下,如有生命的流淌着,前进着,目标,正是祸斗张开的嘴,和烈火一道,飞钻了过去。 秦天变掌为拳,狠狠一攥,低喝道:“封域,六道霜寒!” 咔咔! 流动着的冰河变做寒冬三月冻实了的路径,昂着头,刺进了祸斗的嘴里。 祸斗正眯眼享受着火焰在唇齿间丝滑的爽感呢,哪成想转眼间就磕着了牙。 硬梆梆的冰块比寻常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要坚硬、还要冰冷,片刻间就压制下了火势,将漫漫的霜雪送进了祸斗妖王的嘴中、肚腹之中。 祸斗身子一僵,燃烧着火焰的毛发上立时挂满了细小的冰霜碎雪,这还不算,那细微的霜雪慢慢的取得了联系,一片一片的勾连了起来,给它套上了一层冰铠甲。 要说堂堂妖王不至于这么不济事,可架不住祸斗的妖核被直捣黄龙了啊。 它的一身修为全在内核上,这被由内而外的‘六道霜寒’包裹住,它险些没直接丢到半条命。 “再见!”秦天脸上一喜,新得到的封域技能还是很有效果的,他很满意。 趁着祸斗这会儿行动迟缓,他转身就跑,生怕这大妖王好转了之后再追杀自己。 这个地方太乱了,还是先走的好。 殊不知祸斗妖王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心脏都快停了,吓死本汪了,这个印师要是敢上前来,自己那可是真敢死给他看的。 呼~ 火神坐骑祸斗后怕的叹了一气,吐出了一嘴的冰渣子。(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二章 忧郁 “咦?!” “嗯?!” 颜圣跟逆刃停了动作,同时看了过来。 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妖王祸斗追个小印师,居然还失败了。 “哈哈,本座早都说过你们妖界后继乏力,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逆刃冷声道,手中的黑剑又断了半截。 “那是你说的,我们可没说要认!妖界是这样,你们人间也好不到哪里去!”颜圣低声回应道,占着轩辕剑的神异锋利不断的抢攻着。 “现在出现了一个让你颜圣讶异的青年,还好意思说也好不到哪去?到底本质是妖怪,脸皮是真的厚!” “呵,我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讶然,阴九幽!去!!”颜圣断喝了一声。 “遵命!” 立在界山最高处的阴九幽直直的飞跃而下,她将局势看得分明,在半空就化成了硕大的蛇躯,摇曳行进的方向正是秦天逃窜的方向。 “玩后备,拼人多啊?”逆刃郁闷的抱怨道。 “呵,对付你,不需要!!!” 两个猛人又对撞在了一起,搅扰得百米之内没人没妖敢逗留。 秦天越过一片淋漓的鲜血,越过濒死的大妖和熟悉的印师,在混乱的界山下,他也只能做到勉力自保。 不敢逗留也不敢上前去做拯救,要是被大妖缠住,也不知会制造出多大的仇恨。 玄虚戒已经变得冰凉凉,这是吸纳了妖界气息之后的印戒,只有等到时间到了之后,妖界气息才会被吐露出来,那可能都是两周之后了。 呼! 风声漫漫,秦天的呼吸也急促了一些,一吸三吐,标准的呼吸节奏搭配着左右交错的步伐,秦天一瞬几百米,已经是远远的脱离了这片战场。 哗!轰!嗷吼! 水液流淌声,焰火燃烧声,不知名的异兽咆哮出森冷。 秦天背部一抽一抖,无形的压力已然将他笼罩。 急急返身一望,遮天蔽日的精铁样的坚硬九婴蛇躯投射下一片阴云。 一头出红火,一头出黑水,火焰化虎咆哮,水泽成龙撕咬,大水大火交合成龙虎异兽,狂傲的咬下! 阴九幽! 秦天眸子一缩,上次被碾压淹没的恐惧还在心中,他根本不想与阴九幽对阵。 急行进,陡转停,腰腹跌坠,含胸拱背,眨眼间秦天就架起了浑元桩。 立意、意守、用意。 三个阶段几乎浓缩成一个,片刻后秦天的颅顶就满溢出了漫漫精气,结成了一朵清香四溢的精气之花。 双臂一合一摊,印物之血展开成黑红色的路途,带着秦天一瞬二十米。 飞天! 秦天脚踩虚空,油门大踩,再度远遁。 他身后的阴九幽蛇躯人面,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水火合参,疾风助我!” 传说完全体的九婴共有九颗头颅,一颗头颅就是一种属性,水火风雷,不一而足。 现在的阴九幽已经有了七颗蛇头,及不上完全体的九婴,也已然是十足的可怕了。 她的吟唱之后,有风起,浮浪一样的托着阴九幽,让她的速度更快,竟是丝毫不逊色于飞天形态下的秦天。 秦天不时的回头张望,阴九幽身型一步不落,紧紧的跟着,她也不加速,猫戏老鼠一样的逗弄着、把控着秦天的行进路途。 “有意思?”秦天低骂了一声,身子一扭,就要向右边转弯。 轰! 一颗硕大的火球携着暗红色的炽烈,砸在了他的右边前三米。 秦天身子猛地一顿,才没有被砸中。 “你上辈子是交警来的?这么见不得变道的?”秦天无语凝噎。 哗! 一团冰冷的霜雪洒下,冻的秦天嘴角抽搐。 “右也不行,左也不行,再直行下去我要撞车了!!!”秦天急了,再往前不到百丈,一座恢宏的高山直插云层,撞破头都不一定闯得过去。 而且看那山头干枯死寂,谁知道是生来这样,还是什么大妖寄居在那里才这样的。 阴九幽不说话,速度加快了一些,七颗硕大的蛇头章鱼觅食一样合夹了过来。 秦天感受着近体的阴冷,心中警铃大作,癫了似的加速拨弄着头上的精气之花。 封域后缩前展的越发的迅捷,内部的秦天几乎化作了瞬电,一步横越二十米,再一步又是二十米。 离得阴九幽远了一些,离得那座高山却更近了一些。 阴九幽身子离得远了,攻势仍然紧跟着潮流,贴着秦天的封域不断的制造着水火异象。 “怕了你了!”秦天闷哼了一声,再不尝试转换方向,全心全意的朝前冲刺着。 阴九幽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满意,送你去跟你的小情人相聚,为什么要一直反抗呢,乖乖从了,带走她,你们一起走就是了! 这座高山很奇特,秦天飞近了才发现,原来这山上还是有植物跟动物的。 不过植物很是低矮,是树却跟灌木一样,灰黑色的树皮和树叶,树冠倒是大大的张开了,像撑开的雨伞,树冠下蹦跳着同一品种的大量小兽,跟狐狸似的,尾巴是白的,脖子周围跟豪猪似的围着一圈鬃毛。 构树?朏朏兽?这是《山海经》里的霍山? 秦天无语的看了追着的阴九幽一眼,玩我是吧? 《山海经》有记载曰:牛首山再北去四十里,有山名霍山,其木多榖。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 养朏朏兽能不能治疗忧郁秦天不知道,但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忧郁死了。 合着阴九幽把自己赶到这里来是有目的性的,让自己死在可以已忧的朏朏兽群里,是一样很错乱加嘲讽的成就事迹啊。 秦天也只来得及扫上这么一眼,流光电转,他能看出树木与小兽已经足够证明视力的优异了。 一道黑光一闪而过,秦天已经算是登上了霍山,他不做停留,绕着占地极大的山脚跟阴九幽兜起了圈子。 阴九幽身子一顿,嘴角一咧,两点尖牙亮闪闪,“以九婴之名,山河崩!” 轰隆隆! 滚石落木萧萧下,横断了秦天所有的路径。(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三章 七尾 “你够狠!这样怎么嫁得出去呦,”秦天哀叹了一声,左右避闪好不艰难。 身体周围陨落的大石很有不确定性,势大力沉的砸在封域上,秦天险些没有被破开用意的加持。 头顶的精气之花白雾散淡,眼看着就要消失了。 秦天心中大急,浑元桩的状态要是被打破了,他将再没有办法在阴九幽手下逃窜。 好巧不巧,霍山的背面,一个极大极深黑沉沉的洞.穴,出现在了秦天眼前。 天不亡我! 秦天心中振奋,也来不及算计洞里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径直的就钻了进去。 阴九幽如影随形,停在了洞口,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屑道:“到底是小丫头,成了神女也不过是个稚嫩的女孩,杀了几个同类而已,竟然就躲在霍山不敢再出来了。” “这样的恐惧根本就算不得恐惧,活着的比死去的,可怕太多了,你要是不出来,颜圣的计划就不会失败,我祖九婴又如何能取代狐祖降临?” “唔,这血气还真是鲜嫩啊,放你走,我还有几分不舍呢,要不是不确定颜圣那家伙能不能分辨出我杀的你吃的你,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那就陪你们再玩玩吧。” 钻进这山洞之后,秦天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只感觉,山崩地裂的余韵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仿佛真的在游山玩水间进了一个颇有古趣古韵的老山洞。 后怕的反身看了一眼,洞口的那点天光渐小,阴九幽也没有追上来,他已经是深入里间了。 身后的光亮消失了,这洞.穴却丝毫没有晦暗的阴冷感,往里的路上散布着反射出淡淡光泽的彩色晶石,点亮了前行的路。 秦天俯身捡起了一块细看,发现并不是那种人间的值钱玉石,又讪讪的放了下来。 警报还没有解除,阴九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进来,秦天再度往里面快步的走着。 这霍山的内部像是极大的,秦天走了足有十几分钟,虽然解除了飞天的状态,可他的身体素质早已超出了寻常人,所谓的快步跟普通人的奔跑速度比起来也是丝毫不差的,怎么的几里地也是有了。 没有走到尽头,路上却是更加的明亮了,秦天几乎没有觉得自己在妖界,他像是走在灯火通明的都市里,只是没有人而已。 没有人? 秦天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 低低浅浅的呜咽声迂回婉转的顺着山洞飘飞了出来,更添几分凄切无助。 鼻尖轻动,缓缓流动的空气里分解出了几种不同的味道。 血腥气、甜腻的香粉气、清淡的体香。 体香?秦天后背一麻,这前面的不会又是什么劳什子女鬼吧? 陆蝶玉的那股甜腻味道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每每想起他都要念一句‘阿弥陀佛、红粉骷髅。’ 这一下子,前路是未知的豺狼,后面是可怕的阴九幽,秦天顿时卡住了中间。 心下一横,我信了你的邪,管你什么玩意儿,还能比长出了七颗头颅的九婴可怕? 秦天大步往前走,垂在身侧的右手上已经悄然多出了一截。 炽阳剑指释放出融融的暖意,给他一种身体和灵魂上同时的安慰。 “山海铁蹄下,翻手覆雨没黄沙,白衣卿相谢了风流花!” 秦天高声唱起了大热的战歌,抬手拨弄了几下半长的黑发。 这就有点小迷信了,他也是被遇上的几次老鬼魂给吓着了,唱唱歌弄弄头,让阳火更旺盛一点,邪魔退散。 不全的五音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幽幽渺渺的回荡在山洞里。 秦天脸上一苦,怎么忘了自己也要听到的呢? 不过倒是真有效果,那远远传来的哀切呜咽登时变成了无言,被他恐怖的歌声瞬间压了下去。 “嘿嘿,”秦天大大的得意。 再往里走,像是从阴暗里陡然衍生出了光明。 秦天双眼一眯,瞳孔一痛。 如果有天光,如果有可怕,如果有天使与恶魔的混合,如果回忆想象跟现实能碰撞出最不真实的场景。 这一切的如果同时展现在了秦天的眼前心上。 瓷白光洁亮闪闪的山腹里,层层的白塔堆砌成二十米高,越往上越窄小。 围成一个圆的底座直径超越十米,一阶一阶的上去,再最高处浓缩成了一个太阳样耀眼的宝座。 宝座上坐着一个‘人’,她正掩面而泣。 她的身下是漫漫流淌着的淋漓鲜血,夺目的红润铺满了白玉阶,滴滴答答的在山腹内成就了一个血泊,一弯血洼,对比下她的娇小身体,几乎可以看作是一片血海了。 其实她的身体并不娇小,如果把她身后的六条大尾巴也算上的话,她简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了。 五米多接近六米的巨尾毛茸茸,六条里有四条是乳白色的,圣灵纯粹如谪落人间的仙子天使。 余下的两条是暗红色的,最暗最红最邪恶的颜色,那上面的绒毛没有随风摇动的轻灵,反倒是内敛如泥沼,风吹不动,雪盖不了,只片片缕缕的血腥气味充斥了秦天的满嘴满鼻。 她之下的层层白玉阶上,跪坐着一众的娇媚狐女,她们低头耷肩,每一个的腹部都刺进了一柄短剑,尚未流尽的鲜血一点一滴的落下,将透红的白玉阶染得更显红润,更显怨毒。 失去了活性的死血是半冷的冰河,不往东去,反倒直往白玉阶的更上溯流。 流向最高的王座,流向那王座上哭泣着的她,再准确一点的说,是流向了她背部的巨尾上。 这些死血没有热气,却蒸腾出了一种凝重的暗红色气体,类似秦天见惯了的魂光,但更加的阴冷,更加的恐怖,丝丝缕缕里暗藏着山海一样的沉重。 远远的看着秦天都感觉身心骤冷。 她的尾部更加的兴奋,摇曳了起来。 竹子拔节一样的细微声音连绵不绝,那六条大尾中间再度蹿出了一条暗红色的,它高高的昂着,俯视八方。(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四章 心眼 竹子拔节一样的细微声音连绵不绝,那六条大尾中间再度蹿出了一条暗红色的,它高高的昂着,俯视八方。 尾巴的主人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放下了遮着脸面的手掌。 圆润白皙的面颊温婉可人又暗藏着动人心魄的魅惑美丽,几缕调皮的刘海挡住了她一半的眼睛,藏住了她眼中躁动的几丝暗红血色。 即使眼睛看不分明,秦天仍然是认出了她,唯一的她。 “小...小狐狸?” 秦天的声音在自己不自觉里多了几声哑然,惊骇如一口气吸不上来的耄耋老者。 那些狐女逆流的死血并没有因为秦天的言语而停止动作,它们继续上溯着,投身到那王座上端坐着的颜珂的尾部。 七尾的颜珂三尾暗红,剩下的纯白的四尾慢慢的染上了一层浅红,眼看着就要被同化成一色的暗红。 咔咔! 颜珂惊愕的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这期盼再听到快半年了的声音,她惊喜的抬起头,看了过来。 也不知她保持低头的动作多久,这一骤然转头,脖颈内僵住了的颈椎竟然发出了咔咔的轻响。 “大笨蛋?!”颜珂站起身子,扑了过来。 “嘿,”见得颜珂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秦天喜不自禁,也跟着冲了过去。 站起身子、双臂展开的颜珂的一头秀发直垂到了脚踝处,这么久过去,她竟然也变得有几分让秦天认不出来了。 头发之外,是她可称得上一声恐怖的声势。 王座之上,白玉阶顶,颜珂是唯一的能站起的人,她往下飞,不是跌坠,是可以自控的飞翔。 七条大尾纷纷扬扬挤成可以遮盖一方地域的皓雪,红白掺杂。 暗红色的好像更夺目耀眼一点。 发现颜珂离开了王座,这暗红色的三条大尾好像有几分急躁了,它们痴了一样的疯狂舞动,疯狂的号召。 白玉阶上还没流尽的死血得到传召,全都飞舞了起来,直奔半空的颜珂而去。 那一袭血色的披风,那遮天蔽日填满了霍山山腹的重重阴冷。 “小心啊!”秦天担忧的大喊道,纵身一跃,抱向了下落的颜珂。 呼! 平地一卷狂风,吹起了颜珂俏皮的刘海。 那些死血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她的尾部,全数被新生的那条大尾吸收、存储。 完全露了出来的颜珂的眼中全部变成了暗红色,连带着她的气息也变得阴冷无常了起来。 秦天已经抱住了她,那些死血分秒不差的也全都被颜珂收起。 入手的是一块冰,冷冰冰。 入手的是一片云,轻飘飘。 入手的是一场霜雪,无垢无尘。 秦天往下坠,凝视着颜珂精灵样精致的面孔,凝视着她慢慢合上的双眼,心中一沉。 咚! 背部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秦天来不及感受疼痛,立马翻身坐起,将晕过去的颜珂平整的放到了地上。 七条大尾在秦天抱住颜珂的时候就已经全数收敛进了她的体内,闭上双眼的颜珂是说不出的憔悴虚弱,粉色的脸蛋完全的煞白,多了几分让人心动的无助可怜,也多了一个让秦天心痛的理由。 伸手一按颜珂的颈部动脉,秦天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只是纯粹的虚弱,没有什么大毛病。 食指轻点,秦天点按了一下颜珂的人中。 神医出手跟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至多不过就是选定穴位的时候稍显精准了几分,力道上也多了一点有效的控制。 指尖仿佛按在了一块加热过的果冻上,昏过去之后的颜珂收敛之前所有的怪异触感,这时候秦天终于感受到了几分熟悉。 在华北中医学院跟颜珂的第一次触碰,跟现在好像情景是一样式的古怪。 只不过那会儿是让她闭嘴,这会儿是想让她快点醒过来跟自己说说话。 真说起来,自己哪会儿怎么会那么嫌弃她呢,她的精灵古怪,她的俏皮啰嗦,她的野性跟自在,正是她区别于人间女子的所在啊。 秦天久久的没有收回自己的食指,看着身前虚弱小巧的颜珂,他笑得像个痴汉。 “哼!笑,什么?” 颜珂撇嘴道。 秦天身子一颤,急急收回了自己的手,又一时慌乱得不知道要往哪儿摆,“没,没笑啊。” “怎么还是那么笨!还不快扶本大小姐起来?”颜珂颇具女王攻气的道。 “你,已经好了么?我看你那尾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有,那些血,都进去了,没事么?”秦天说话莫名的磕绊了起来。 颜珂脸色一黯,“应该是没事的。” “你还好么?”秦天问道。 “好得不得了!!”颜珂搭着秦天的肩膀站了起来,又脚步一抖,歪躺在了秦天的怀里。 温玉入怀,秦天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想法,忧心道:“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本大小姐这半年都没吃过一次肉啊!!!”颜珂哀嚎道,摊开手掌给秦天看了看。 秦天一看一嗅,“百年黄芪?熟体朱果?这什么?我的天!九叶灵芝?” “呆子,”颜珂白了他一眼,“难得你有心来看本大小姐,可是来接我出去的么?上次本大小姐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还尽快来找我,又是白白苦等了这么久,哼!” 秦天一怔,“上次我们也没说话啊,就看了两眼而已。” “嘿嘿,”颜珂突然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告诉你,本大小姐可不是以前的小狐狸宝宝了,你嘛,啧啧。” 颜珂伸出嫩白的食指顶了顶秦天的胸膛,“虽然也比以前厉害里一些,可要跟我比一下,那可就太不是对手了。” “怎么说?”秦天含笑问道。 “哼,本大小姐来感受下,”颜珂闭上了眼。 秦天却感觉有一双眼睛自虚空中睁开,将自己看了个通透。 “恐惧,疲累,惊喜?为什么?”颜珂嘟囔道,“怎么见到本大小姐的惊喜才排在了第三位?前面那两个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果然不准,以后不练这招心眼了!” 秦天大骇,这么准?(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五章 大包子 秦天大骇,这么准? 那以后自己有点什么小心思,不立马就暴露无遗? 想到这里,秦天沉心自守,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哪成想这种事不念叨还好,这一重视,立马就藏不住了。 看着颜珂的脸,秦天只剩下惊叹与赞美,看着颜珂精巧饱满的嘴唇,秦天按捺不住上前啄一口的幻想了,看着颜珂的****,秦天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 “咦?亲吻?遐想?大包子?这又是什么?算了算了,不显摆了。哎呦!!” 听到颜珂说出‘大宝子’三个字,秦天手一抖,急退了半步。 颜珂可是在他怀里横躺着的,这下子毫无防备被秦天扔了下来,咚的一声闷响。 “哎呦,哎呦,”颜珂蹙着秀眉,后痛的揉着自己受创的屁股,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着秦天。 “我的我的,”秦天连忙上前将她搀起,道歉声片刻都不敢停,他想着‘对不起’,嘴里也一直喊着‘对不起’,企图以这种方式蒙蔽颜珂的‘心眼’。 颜珂慢慢的在秦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青葱样的指头一下一下的点着秦天垂下的脸,“不对,你刚刚的反应有问题,绝对的有问题!” “让本大小姐想想,恐惧?惊喜?亲吻?...” “得了得了,不闹了,我这可还被追杀着呢。”秦天义正言辞、面色严肃的道。 果然颜珂的方向被转移了,她担忧的附和问道:“追杀?谁?厉害不?让本大小姐去给他个教训!” 空气骤冷,伴着直入心脾的阴寒,三条暗红色的大尾高高昂起,巨蟒一样亟待噬人。 秦天心中一紧,急忙抱住她,“没事没事,我能应付的。” 颜珂胸前气机一滞,干咳了两声,眼中满是迷惑,“本大小姐,刚刚怎么了?” 秦天闻言一怔,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就感觉身子突然冷冷的,好像掌控权一下子就不在自己手上了,想杀人...可我,明明就只想吃东西的啊,真奇怪,我们去吃饭吧。” 颜珂皱眉说道,揉了揉平平坦坦的小腹。 听到这话秦天哭笑不得,“好,我们去吃饭。” 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啊?秦天落后颜珂半个身位,心中很是担忧,也不知钻到她身体内的那些死血跟魂光会不会有什么隐患,看起来很邪恶的样子。 还有颜珂大小姐的尾巴,真是太古怪了,暗红色狐尾,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牵我...” 一只玉臂横在了秦天身前。 秦天微微一笑,握住了珠玉样细腻雪白的手。 管它有什么不一样,我会努力保护好你的。 两人离开霍山山腹之后,那直通穹顶的白玉阶无声的碎成了粉末。 白雪似的碎屑将一众狐女的尸体淹没掩埋,阴冷入骨的气息久久都没有消散。 “小狐狸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秦天在距离洞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拉住了颜珂,叮嘱道。 “嗯,”颜珂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圆睁的大眼睛看着秦天,不住的搓揉着自己的肚子。 你懂的哈? 我懂我懂! 秦天汗颜,速度快了一些,走了出去。 这山洞周围都是低矮的构树和朏朏兽,也不知阴九幽有没有发现这个山洞,还是已经追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不在就好,秦天才不愿意多思多想,他回身一招手,“小狐狸,走了走了!” 颜珂蹦蹦跳跳的就追了上来,“来啦,我们吃什么去呀?” “这儿只有朏朏兽,它们的肉是不可食用的,我们先离开这里,”秦天解释道。 “好呀好呀,快点快点,”颜珂顿时有了离开霍山的意思,当先一步迈了出去。 秦天手掌一合一撑,印物之血延展成二十米的封域,身子再一沉,头顶开出了一朵小白花。 带了几分炫耀的心思,秦天半躬下身子调侃道:“大小姐请上车。” “嘻嘻,”颜珂笑靥如花,带着香风就站了进去。 “走喽,”秦天扫视了周围几眼,载着颜珂离开了界山。 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自在着的朏朏兽突然全都蹲伏在地上,不敢叫唤也不敢动弹,阴九幽慢慢自虚空中显出了高挑的身型。 眉目间带着冷冽的看着秦天和颜珂远离,阴九幽嘴角一扬,笑起来竟也极美,“神女都被拐跑了,颜圣你除了再开时空金殿还能有什么法子?而到了那个时候,综合来看,九婴一族的始祖,必然是你的第一人选。” 停止了自语,阴九幽一纵一跃,变身为阴夜里的游魂,追了上去。 妖界的风景是极好的,身边的佳人更是极好的,连带着秦天看到那片草地上的异兽狌狌都觉得好极了。 肚子饿了就有食材在面前晃来晃去,求捕捉求垂怜的,可不就好极了么? 《山海经》有曰:狌狌,状如黄鼬,无毒独尾,食之可健步。 这意思是什么呢?就是狌狌长得跟黄鼠狼似的,但它是没有毒的。 食之可健步什么意思?就是你的老祖宗我都吃过了,写下服用后的体验与功效了,你还不赶紧的! 秦天御使着封域飘飞了下来,回身丢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就直奔那只长足一米的狌狌扑了过去。 狌狌的速度是很快的,要是不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可能就让它跑了。 落下的秦天跟颜珂已经惊动了它,到底是四条腿的,跑起来那叫一个欢快,更踩着电光飓风似的。 秦天右掌一摊,掌心云起云涌,一轮边缘黑亮如锯齿的太阳升腾而起。 湮灭技,大日黑天! 强化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日黑天释放出了恐怖的吸附力,周扒皮似的生生扒卷了一层草皮。 而狌狌已经是跑远了,停在远处回头的它小眼睛里尽是不解。 过了会儿,它像是反应过来了,人性化的趴在了地上,小蹄子一起一落的做着重复性的动作,嘴里还发出了“呱呱”的欢快声音,深刻演绎了什么叫做捶地大笑。(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六章 镜花水月 秦天的老脸‘腾’一下就红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返身一望,颜珂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没说话,可紧紧抿着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显然是憋得极为痛苦。 “小东西,”秦天怒视着百米之外的狌狌,右脚猛地朝前跨了一步。 狌狌像是发现了一个多么值得逗弄的玩具,秦天进了一步,它也迈开右边的前蹄,进了一步。 秦天左脚一撤,倒退了一步。 狌狌怪笑了两声,跟着倒退了一步。 秦天腰腹部一沉,肩头一耸,含怒虚虚一撞。 湮灭技,白驹过隙! 狌狌一阵抓耳挠腮,过了好一会儿才悟到了,它肚皮一缩,四肢一蜷,肚皮的紧紧贴上了地面。 对它而言,这可不就是腰腹部一沉么? 这时候,秦天的白马精魂正好飞速的赶到。 骨血为翼、魂火为蹄的白马一瞬千里,径直碾过了狌狌的所在。 一道被锋锐划破爆开的草地伤痕直远到了天涯。 狌狌懵懵的站了起来,看向秦天的目光莫名其妙。 怎么我缺了一个动作,感觉跟损害了全世界似的? 秦天胸口一闷,再绷不住了,谁能想到白马精魂到位的这么不及时,丝毫不差的从趴在地上的狌狌头顶飞了过去,除了爆开的草叶汁液证明了它存在过,余下的毛都没弄着。 “哈哈哈哈,”颜珂清脆的笑声几如黄莺出谷般的悦人耳目,大笑之下颤抖的身子全如正当盛时的玫瑰花枝。 秦天大羞而大怒,抬手就准备撒下封域,将那只该死的狌狌镇杀。 “过来吧,”颜珂低声说道,低沉里藏了几分委婉的魅惑之意。 秦天愕然转身,才发现颜珂不是跟自己说话,她讲给那只狌狌听,她抬起回招的手臂是在为那只狌狌引路。 拧头再看,狌狌的眼神近乎变成了粉红色的心形,它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跟要找母兽吃奶的稚子似的。 临近身前,颜珂搓了一记响指,看向秦天吐气如兰的道:“大笨蛋,喏!” 秦天一望,那只狌狌已经是眉眼失神的倒在了颜珂的裙下。 “嘿,小狐狸你那是不知道,我都没打算正眼瞧它,这不逗它玩两圈,为等会儿的饭食多增加两分风趣嘛,”秦天讪讪的揉了揉后脑,抬头挺胸的强调道。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了好不好?我好饿啊...”颜珂眯眼看他,笑眯眯的那种眯眼。 “等着!”秦天极富自信的振奋道。 上次来妖界跟队友们风餐露宿的半个月,看他们烤肉做饭了那么久,像是一点都不难的样子,秦天往上捋了捋袖口,开始了操持。 十五分钟后,秦天跟颜珂望着中间的一块大黑色的碳疙瘩,一时无言。 旁边的帝江精魂无知无觉的打了个小嗝,嘴角升起了几缕余热的青烟。 “我单知道做饭会烧焦,没有想到碳烤也会焦的,而且,它怎么会焦糊得这么快呢?一口小火而已,就完全不能吃了?”秦天无语道。 “帝江哎?哇塞,大笨蛋你不得了了啊?妖王的精魂也有?这帝江好可爱的样子勒,还有吗?本大小姐也想养一只!只有这等神物,才配得上本大小姐的身份!” 颜珂关注的重点好像很奇怪,她好奇的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帝江的魂灵,不足两寸的距离外她就不耐炎热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请求着秦天给自己也弄一只帝江养着玩。 她忘记了肚子饿和想吃饭,可是好像准备食材和做饭要简单好多好多倍啊! 秦天泪流满面,“我们吃什么呢?” “唉,好可惜啊,”颜珂这才想起来自己肚子是饿的,她不怎么开心的收回了自己刚刚安置好的桌凳。 “对了,你那果子跟桌凳都是怎么来的啊?这也不像兜里能装下的啊,好厉害的样子。”秦天再度使用起了注意转移大法。 颜珂大小姐重新兴奋了起来,她故作傲然的横了秦天一眼,“少年,你这就不懂了吧,本大小姐的‘镜花水月’现在可已经登堂入室了呢,以虚化实完全不在话下!喏,给你开开眼。” 只见颜珂挂着流苏的袖口一摆一晃,片片缕缕的白色烟尘雾气一样的弥散开来,风吹去白雾的时候,一层小洋楼就已经有模有样的展现了出来。 “哇噻!”秦天上前摸了摸,粗砾的质感、墙砖与瓦片,什么都有,分明就是真的。 “这么厉害呢??印师怎么就没这么高端的招式呢?” 颜珂努了努嘴,“怎么没有?你那封域不就是跟我类似的运用?不过好像你们的传承断绝了好几次,该有的教导与课程缺失得太多了。” 秦天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来问道:“哎,你不是能以虚化实吗?变只烤全羊来吃啊!” “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我只能幻化死物,而且死物的存在时间都是有限制的,要照你说的那样,我变个你出来好不好?省得净问些让我颠覆三观的东西呢!” 颜珂气鼓鼓的说道,掉过头去了,在掉头过程中她重新看到了那块变成了焦炭的狌狌尸体,“我怎么感觉里面应该还是有能吃的肉的呢?好饿啊!!” 秦天听到她先前的话有些尴尬,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和挽回她转弯的情绪,再听到这一句,秦天直接就冲了上去,“我再看看,说不定里面真的有能吃的呢!” “好呀好呀,大笨蛋加油,”颜珂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焦炭还很烫,大蓬的青烟稍显呛鼻迷眼。 秦天双眼半眯,口鼻半闭,印物之血手套一样裹在了他的手上。 双手各自焦炭的一端,秦天同时发力,将狌狌的焦炭掰了开来。 黑色的表面,仍然红通通全是火星的内里,秦天只扫了一眼就明白白幻想了,他回身道:“没有呢。” “小心啊!”颜珂的瞳孔一缩,尖声提醒道。 轰! 狌狌体内的火星骤然狂暴,它们高高扬起成火焰,艳红色的火花结成虎形撕咬了过来。(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七章 红了眼 阴九幽!! 秦天看到这虎型的红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龙虎乱咬,那阴九幽的招牌可不就是红火虎与黑水龙么? 轰! 封域横开二十米,将颜珂护住。 秦天直身就是一记霸碎,利用对撞的力道他反身急退,拉过颜珂就跑。 “怎,怎么了?”颜珂不解。 “逃了再说!”秦天急声道。 身后的那只火虎与铁尾苍龙的刺尾碰撞在一起,两者皆爆碎。 红亮的火星四溅,一道黑沉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秦天往后一扫,不由得愣住了。 这人分明是个黑衣的青年,不是阴九幽。 颜珂被秦天拉拽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回头望了望,呢喃道:“他的气息本大小姐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 “都是妖界的,熟悉应该的,我们往哪儿走?”秦天边跑边问道。 “他很厉害吗?本大小姐倒要试上一试,”颜珂挥了挥粉拳,不忿的道。 “哎呦,咱们先走再说好不好?一打架就要消耗体力,一消耗就会饿的,怎么?你不饿了吗?” “是啦是啦,本大小姐都迷糊了,快跑快跑!那边,对,就是有一片树的那儿!”颜珂辨认了一下方位,朝东边指道。 “哪儿有树??”秦天几乎怀疑自己瞎了,往东分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 “哎呦,现在是看不到嘛,我们翻过五座高山,淌过三条大河,就能看到了,”颜珂笑眯眯的道,反正这一路狂奔都是秦天拉着她,她又不需要花什么力气。 身后的黑衣青年并没有追上来,秦天也没有看出他的真实形态,好像刚刚的炽烈火虎只是一个无稽的玩笑。 秦天的心放了一些下来,开始朝着颜珂指引的东边走。 “歪了,”那黑衣青年低语了一声,音如黄鹂,又分明是个女子。 只见他面部一阵迷乱,再露出来的脸分明是阴九幽。 不止她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让颜珂看见自己的真实相貌。 这一句“歪了”之后,她身子一晃,吟一声:“水火合参,地灵助我”,就沉进了土里。 秦天正校验着方向,这妖界没有能充当坐标的物件,树木草芥生长的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太阳挂在苍穹中间,不挪不动,要不是清晰可感的光亮温度和投射下的万物阴影,它简直就是画上去的一个摆设。 “东...” 看着旁边蹦蹦跳跳的颜珂,秦天嘴角一咧,不问她了,就这么走着玩儿吧,左右风景不错,极好极好。 轰! 左边的草地陡然变成枯白的草灰,艳红色的焰火极似火山喷发神光灼灼,极度高温的气浪打着旋儿爬上秦天的额角,让他的几根乱发变成了卷发。 哗! 右边的地皮裂开幽深的缺口,暗黑色的污水直出地心再上天顶,洒下来时仿佛在空气里吸收了大量的毒素,草芥嘶嘶作响,呛鼻的白雾一阵乱舞。 两侧同时惊起异变,秦天跟颜珂仿若被仪仗队夹住,斜向的道路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前路。 看着百米之外那无声无息间出现的黑色身影,秦天心中大冷。 “大胆!”颜珂小公主被这家伙搅扰得烦了,她秀眉轻蹙,扬手就是一片暗红色的烟尘打去。 半空亮起冷冽的电光,游走在翻飞的烟尘里。 唰!唰唰!! 道道电芒急动,划破苍穹直击向了百米外的黑衣青年。 那青年冷哼了一声,手臂一抬,宽大的袖底一招一卷一甩。 明月入怀,电芒入袖,直愣愣的被他甩到了草地上。 草地上仿佛落了漫天的繁星,星星点点极端闪耀瞩目。 秦天看得一呆,那分明就是根根白亮的羽箭,白银贯体、精钢为身的沉重长箭。 镜花水月,以虚化实竟然这么得厉害? 眼见得那暗红色的烟尘里持续的吞吐出钢箭白羽,黑衣青年双臂齐齐抬起,叠合如闭上的书,再展开如鼓翅的鸟类,“水火合参,风卷残云!” 呼啦大风起,逆天而上,卷的残云散漫,吹得红尘颠倒。 颜珂祭出的暗红色烟尘被狂风吹得倒卷回手心,这还不算,那烟尘像是不止回到了她的手上,还似回到了她的体内、脑海内,她闷哼了一声倒下,秦天急急挽住了她。 “怎么了?”秦天慌张的问道。 暗沉又怨毒的一对血红色的眸子里氤氲出最纯最清的泪花,颜珂无助的搂住秦天道:“大笨蛋,我的头好痛,好痛啊!啊!!” 颜珂额角青筋暴起,脸色已经有了几分接近目光的红润,她气血皆躁,声音都暗哑了起来。 “老子跟你拼了!”秦天慢慢将颜珂横在了地上,一跃而起,直击那黑衣青年。 咦? 转身跳起来的秦天才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只未熄灭的焰火和没流尽的污水仍然指引着他们的去路。 “啊!!!” 颜珂尖啸了一声,整个身子痉挛似的猛地抬起了半截,又重重的跌落了下来,她缩成了一团,晕了过去。 就算是昏迷当中,她的右手仍然把攥死了自己的半边头部,像是想要努力的压制下几分痛苦。 她的左手朝前伸着,微张的五指朝向秦天的所在但又空落落的,其上流云浮絮、阳光水汽,都及不上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掌能给她的多一份的支撑。 秦天急急退回来,紧紧握住了颜珂的手,“怎么了?怎么了?” 看着颜珂额角暴起的青筋,看着颜珂闭上眼仍然亮起一缝红光的眼睛,感受着她手掌的用力至深,感受着她不住颤抖着的娇小躯体,秦天慌乱极了。 “那些死血有问题,那些暗红色的魂光绝对有问题。” 食指、中指、无名指,点按上颜珂手腕上的寸、关、尺,秦天闭眼感受了片刻,沉声笃定的道。 秦天搓了一记响指,湮灭技大日黑天直成风眼,吸附制造出了一个泥土草叶混合成的枕头。 将颜珂的头部平稳的放了上去,秦天左手握着她的手给她一种安定,右手四指一并一屈,成猫爪样放在了颜珂的眉心。(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八章 臭流氓 指尖刚一触到颜珂的眉心,秦天就嘴角一抽,轻‘嘶’了一声。 好熟悉的感觉,在霍山抱住她的那刻就是这样子的,冰冷且坚硬,简直不似鲜活人。 秦天眉间聚起了一个深沉的“川”字,开始了自己的施为。 自颜珂的眉心向后,四指齐齐发力,重重的点按着她的头顶拖动,跟犁地一样。 重复了二十四次,颜珂轻哼了一声,皱起的嘴角稍微的平缓了一些,没有笑,但比难受看来要好很多了。 秦天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式名为‘开天门’,是小儿推拿里的知识。 大一上学期还没学到推拿,只是先一步发了一本小儿推拿,秦天回家之前已经通读了一遍。 颜珂现在的情况跟小儿惊悸很类似,秦天一时之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得试了试这号称有‘开窍醒神’作用的‘开天门’。 见得有效,秦天顿时放松了一些,手势再变。 四指自中间分开,左右各两根,顺着颜珂的额头正中向两个方向发力,滑了下去。 一样的力道沉重,他用了比书上重一倍的力做点按,颜珂的症状很严重,人也比小儿要大要成熟,多加几分力也是情理之中的。 从眉心向眉梢,整段眉毛是一次完整,秦天重复了足有五十次。 这一式名为‘推坎宫’,是‘开天门’的后续,有醒脑明目的效用。 感受着颜珂的呼吸渐渐平稳,秦天的心跳也停止了造.反,匀称了一些。 拇指点上颜珂的鬓角,秦天一摸一触就感受到了太阳穴的所在。 一点一转就是三百六十度,秦天连着转了四十圈,呼吸了两口带有颜珂体香的新鲜空气,秦天将手换到了颜珂头部的另一侧,也转了四十圈。 至此,‘揉太阳’一式就算完成了。 握在一起的手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沉重力道,秦天却没有选择抽回来,颜珂还没有醒过来。 还剩最后一式了,秦天抿了抿双唇,右手食指拇指合在一起夹住了颜珂的耳垂,轻轻的搓揉之间,捻转的力道已经是传了进去。 握着她的左手突兀的一紧,秦天的心头也是一紧,恶化了么? 担忧的俯下身子一看,颜珂早就回复了正常的脸色重新红润了起来,粉扑扑的。 没有闭合严实的眼睛里透出的微光褪去了暗红色,清亮了一些,她的眉头小小的皱起了一些,眼帘有几分紧张的颤抖着。 秦天咧嘴一笑,收回了做动作的右手,兴奋的大声道:“小狐狸你醒了啊?” 颜珂猛的睁开了眼睛,半坐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秦天看,眼底闪过几分迷乱和郁闷。 “怎么了?快起来吧,我们还要赶路呢,”秦天不解其意的提醒道。 “臭流氓!”颜珂径直站了起来,娇声道。 秦天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不是,怎么我就臭流氓了?” “我不管,你就是!”颜珂说完后,转过了身子,先一步朝着东面走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天意,她偏转了些许的角度,视线转高转远的看,她行进的路线,恰恰契合了阴九幽划下的方向。 秦天连忙追了上去,“你刚醒过来,走慢一点啊!” 这一路往东去,路上时不时的就蹦出点奇奇怪怪的水啊火的和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 一开始颜珂跟秦天还很恼怒,可后来也慢慢的习惯了。 你爱闹就闹呗,谁还没有个而爱玩叛逆的童年青年呢。 颜珂再度醒来之后好像又忘了之前发生的事,那时间段支配着她动作的好像是体内的另一个魂灵。 秦天不愿提及,也不想破坏她的兴致,只是自己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 那暗红色的东西决然不是健康的,恼怒和暴躁时刻的颜珂自己也一定要阻止她情绪的继续翻腾。 在心底,秦天暗暗的想道。 谁知道颜珂的七尾要是完全变成那种颜色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秦天没法预测,但他知道,那样子的颜珂,自己会失去,就连颜珂也可能彻底的失去自己。 跟水火卫兵问好,同黑色身影告别,秦天拉着颜珂翻过了五座高山、淌过了三条大河,一片低矮却极端瞩目的果林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哇,大笨蛋,就是这里了,九幽姐姐带我来过这里,这片雕棠木林里有一个隐蔽的通道呢,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妖界,去人间!” 颜珂笑嘻嘻的扑向了那片果林。 秦天放眼望去,高不足两米的矮树主干竟是异于想象的粗壮,灰白色的主干圆滚滚,丝毫没有剥裂开的树纹。 树干再上开了一头的绿,没有枯黄也没有嫩绿的新叶,仿佛那满树冠的树叶初生之后就是完整体,无需成长的过程,也永恒的不老不腐。 它们长得跟榆树叶子一致,形状却很是奇特,是奇异的长方形的,层层渲染铺陈开的墨绿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那是果实,跟朱果一样,圆润小巧又香气怡人的果实。 墨绿色的叶片结成云状,透红的小果在其中徜徉。 一样望下去根本数不清树木的矮树连绵到遥远的远端,就算是低矮,它们那么多的聚拢在一起,也能让看到的人觉得壮观到感叹。 “还真是雕棠木啊...”深吸了一口沁脾的植物清香,秦天将眼前的植物跟所记忆的《山海经》内容对照了一下。 《山海经》曰:中山再北三十五里,有山名曰阴,其中多雕棠木,其叶如榆叶而方,其实如赤菽,食之已聋。 “小狐狸,你等等我!”秦天琢磨了一阵,那边颜珂已经站在了雕棠木下。 “大笨蛋,你真慢!”颜珂在树下回头,红绿两色的花果间,至纯至洁的云天下,她笑靥如花,是一样式的纯洁与自然。 秦天心中一烫,不觉疼痛,反倒是愈发的绵延出荡漾与满足,他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在妖界我会迷路的,你别走远了...” 听到这句话,颜珂停住了,她朝着秦天伸出了手,很是庄重的点头道:“嗯!”(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九章 给你脸了是吧? 漫步在雕棠木林里,秦天轻嗅着扑鼻的清香,一时身心泰然。 “小心一点跟着本大小姐走啊,这里有一些天然的小古怪。又经过了九幽姐姐的强化,要是踏错了很危险的,”颜珂提醒道。 秦天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逢粗便右,”颜珂指了指身前一颗粗壮的雕棠木道。 秦天紧随着身前的香气跟上,也转向了右边。 “逢细便左,”颜珂接着道,跟这株稍细一些的雕棠木直转九十度,迈向了左边。 “就记住这两句话,这片雕棠木林就可以畅通无阻啦!”颜珂拍了拍手,颇有好为人师的自鸣得意之感。 “这林子好大啊,”秦天感叹道,他已经是左转右转不知来路了。 “是啊,所以说隐秘嘛,”颜珂说道,“喏,那不就是了。” 秦天抬头一望,茂密的雕棠木在前面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圆圈。 这里的雕棠木跟之前经过看到的相比更加的粗壮高大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层层绿茵下的那一汪清泉常做滋润。 跟纳木错下的基地一样,妖界的进出方式跟人间一致,都是通过泉眼来的。 之前在纳木错根本没机会观察,秦天这下子快步走了上去,俯身看了看这一弯盈盈满满的泉。 风吹过,吹动了秦天的发梢,却没有吹起这眼泉的分毫涟漪。 叶落下,飘飘荡荡的划过秦天的视界,刀片一样径直沉进了这泉眼里。 眼睁睁看着叶子落下去,后续的路径却根本没有,水面下仿佛是一片无形无相吞噬一切的虚空,直接将雕棠木的叶子吞食了。 真神奇,秦天顿时大感兴趣,想将手伸进去探个究竟。 颜珂急忙拉住了他,“我们,我们这就走了吗?” 秦天一怔,“怎么接触到这泉水,就直接出去了?” 颜珂点点头,“是啊,这泉水看似平平淡淡的,只要一经触碰活物,立马就会发出吸附物件转换时空方位的伟力。” 看了一眼四周,那黑衣青年没有出现,秦天道:“那我们现在出去吗?” 颜珂踌躇了一阵,“当然。” “那走吧。” “等等,我得给九幽姐姐留个话的,她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会被族长责罚的。” “族长?你们还有族长呢?厉害不?”秦天奇道。 “那当然是顶顶厉害的,就连阴九幽那样的妖王,都不敢忤逆颜圣族长的意愿呢!” “颜圣?!”秦天低呼了一声,“原来是他~怪不得。” “咦,大笨蛋你见过?” “是啊,我就是从他那儿逃过来的,”秦天搓搓鼻子道。 “吹牛!你这样的小印师他抬抬手你就动不了了,还逃过来,吹牛吹牛!” “哪有,我问你,他是不是长得很俊美?穿淡白长衣,配明黄阔剑?”秦天道。 “呀,你还真的见过,怎么逃出来的?快讲给本大小姐听听,我想逃开好久了,还一次都没成功过呢,”颜珂拽着秦天的衣角,要求着答案。 “额...”秦天一阵语塞,“其实也不是在他那儿逃出来的,我是从阴九幽手里逃出来的。” “九幽姐姐?怎么又牵扯上她了?哇,我知道了,是不是像书里说的那样,你是为了红颜而一怒,独战两大高手后逃出的生天?”颜珂眼里几乎亮起了星星。 “咳咳,也不是,”秦天干咳了两声,“对了,不是说要留言的吗?在哪儿来着?我帮你写?” 颜珂流波翻转的眸子底闪过几丝狡黠,她顺从的点了点头,“就写在泉水边的雕棠木上就行了。” 两人寻摸了一颗大粗大壮的,剥下了一块树皮,磨平整了内里,开始刻字。 “写什么?”秦天祭出炽阳剑指贴上了树干,扭头问道。 “写,就写...”颜珂挠了挠头,很久都没决定写什么。 “我先走了?再也不见?好好保重?有缘再聚?”秦天提醒道。 “不要,”颜珂连连摆手,“她对我态度冰冰冷冷的,一点也不友好,这样写的话太亲密了一些。” “这样啊?”秦天琢磨了一阵,“她嫁人了吗?” 颜珂白了秦天一眼,“你在想写什么?妖王怎么可能会嫁人,妖界也没人敢娶她的吧,颜圣族长未登顶妖界之前,她可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顶尖战力,我们都是听着她的英雄事迹长大的呢。” “怪不得你叫她的时候跟个小粉丝似的,啧啧,有故事啊。”秦天惊道。 “快快快,写什么?你再说两个我听听,”颜珂催促道。 “唔,我想想,很厉害又很漂亮,名扬妖界却又无人敢表白示爱,你俩的关系还不好,有了!”秦天眸子一亮,“就写‘祝你孤独,且长命百岁怎么样’?” “祝你孤独,且长命百岁?”颜珂咀嚼了两遍,笑指着秦天道:“你好恶毒啊。” “哪有,”秦天连声否认,“你给的题目,我填的空罢了。” “不过好局限啊,我们做妖怪的,一百岁才初初算作成年,这可不算好的寄语呢。”颜珂道。 “那怎么写?”秦天含笑反问道。 “嗯...‘祝你嫁不出去,且永生不死’怎么样?”颜珂大笑了起来,头顶的花叶被衬托得越发的鲜活。 “还说我,明明你才狠呢,”秦天回话道,反身开始在雕棠木上刻下了字迹。 祝、你、嫁、不、出、去! 且、永、生、不、死! 两行豆大的汉字被篆在了妖界的树上,一长一短,相得益彰。 炽阳剑指一撇一横的深入雕棠木体上,发出了笃笃的声响。 树干被划裂开的声音渐渐连成一线,恍惚间大了起来。 笃笃、哗哗、啵啵!~ 先是树干声越来越响,接着树叶开始哗啦,最后连朱果色的果实都一颗一颗的爆碎了开来。 “怎,怎么了?”颜珂紧张的搂住了秦天的胳膊,“没听说过雕棠木林有前辈隐居啊。” 秦天慢慢的完善了‘死’字的最后一划,径直站起了身子。 他冷笑着看向身前的雕棠木,“给你脸了是吧?”(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章 势均力敌 颜珂兀自愕然,秦天已经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这一路上,草皮爆碎炸开、红火炽烈升腾、黑水汹涌冷冽,风雷都是凌厉的。 现在雕棠木的异变让秦天愠怒不已,如果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高端多变我不怨你,如果只是为了让我来到这里我如你所愿,甚至你有些许恶意我也可以谅解,毕竟自己找到颜珂还要拜你所赐。 但你现在打扰我把妹,对不起,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给我出来!”秦天厉喝了一声,五指屈成爪状,狠狠往身前的雕棠木上抓去。 虚虚一声龙啸,为秦天的右臂平添龙虎力道。 啪嚓! 透白滑润的雕棠木生生被他抓爆了半边,纷扬四溅的木屑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再转过视线,黑衣服的青年已经站在了秦天跟颜珂的身边。 “这么没耐心?”换了容貌形态的阴九幽的声音平平淡淡,辨认不出性别。 “哼!”秦天冷哼了一声,右拳高高扬起,砸下!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铁尾苍龙的粗尾长足十几米,携着呼呼风势,重重碾压了下来。 湮灭技,霸碎! “呀!”颜珂眨巴眨巴眼,身边突然多了一片黑,她兔子一样径直蹦到了秦天的身后。 “水火合参,阴雷九动!!”阴九幽搓出了一手的电花,直向秦天所在打了过来。 秦天跟阴九幽之间连响九声闷雷,霸碎的虚魂没有触碰到阴九幽反倒是先一步自己碎裂了开来,七道游离的电芒越过霸碎的魂光,眨眼间就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这‘阴雷九动’不过两动就破开了霸碎,秦天心头一颤,急忙做出反扑。 双臂一合一摊,两掌交叠着往地上重重一拍! “封域,八荒火!” “封域,六道霜寒!” 呜!! 印物之血急速的沿着秦天的身体扩张成二十米,上半部分一重一重的火浪躁动不休,吞吐着灼人的高热。 下半部分冰晶如落雪铺了一地,蒸腾出来的寒气没有被焰火烧灭,反倒是更添冷热凛冽。 七道电光径直没入了冰与火之中,炸开了大量的火星,冰河里尽是被划破的硕大裂痕。 秦天一声闷哼,双手猛地超前一推:“去!” 黑红两色的封域前行如狂风,冰火同流,直接将阴九幽淹没。 “走!”秦天一把拉过颜珂,往后退。 那个泉眼也是他的倚仗,打不过就跑嘛,他又不傻。 “哈哈,”颜珂这才反应了过来,她扬手就是一片烟尘,不是暗红色的,是跟以前一样的纯白色的。 镜花水月,以虚化实! 白雾散漫扩张,将阴九幽周围五十米多的地域全数笼罩。 噗通! 秦天已经拉过了颜珂扎进了泉眼里,未见涟漪,未见水面下的场景,他俩消失在了泉眼之下。 镜花水月幻化了六七道厚重的围墙,将阴九幽的身型彻底挡住。 轰轰轰! 七声墙倒墙碎的爆裂声连成一线,纷扬的烟尘碎土里,阴九幽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抹了一把嘴角,她诧异的看着手背上被火焰灼烧出的烫伤,再捋了捋鬓角,几滴融化成水液的冰晶圆润的停在了她的指尖。 感受着冰火合力制造出的胸口苦闷,阴九幽心中不由得一沉。 她发现自己算错了一件事,原来秦天跟颜珂的实力早已经超出了她的估算。 这一路而来,秦天也不知道是隐藏还是未知,他没有主动跟自己对阵过,阴九幽想不到,原来秦天早已经有了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实力。 强行咽下了喉头的甜腥气味,望着身前雕棠木上力透纸背的豆大字迹,阴九幽脸上一时阴晴不定起来,“不要再回来了吧...” 秦天苦恼的皱着脸,将颜珂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旁边是诡变的天象、无常的前路。 这一趟出妖界的路上比进来时还要险恶,流星的碎片,暴起的天火,躁动的罡风。 “你们正常出去也这样危险的吗??”秦天埋下头,大声在颜珂耳畔问道。 “是啊!!”颜珂同样大声回答道,“这里是乱流之地,落点是不确定的。” “不确定?!”秦天音调更高,“那我们不会落到非洲吧?” “不知道呢,反正印尼、澳大利亚本大小姐都去过了!”颜珂笑道。 秦天愣了一会儿,又觉得很正常,从人间到妖界的落点本来就是不确定的,那从妖界到人间,理所当然也该是这样才对。 “小心一点,”秦天提醒道。 一点天光渐渐白亮,耀眼在秦天跟颜珂的身前,应该就是出路了。 “嗯!”颜珂一阵点头,把秦天抱的更紧了一些。 哗! 头部钻出水面的声音极度清晰,秦天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状况,就先一步被刺耳的女性尖叫声搞了个震耳欲聋。 “啊!!” “嘿太!!” “气干!!” “雅蠛蝶!!” 秦天一阵耳晕目眩,想要看分明是哪里来的人在这儿躁呱,他的眼前却忽然就黑了。 颜珂肉乎乎滑嫩嫩的小手覆盖在他的眼前,紧张的在他耳边道:“不,不要看...” 秦天不解其意,也不愿推开她,只得小声的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颜珂充满敌意的眼神环视着周围一圈白花花的女性身体,不屑的道:“好像是到了女浴室了...” “啊!”秦天身子一颤,想要睁眼又睁不开,“快出去啊,这是哪里?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颜珂一阵无语,“你少来,‘雅蠛蝶’都出来了,你跟本大小姐说你不知道是在哪个国家?” “咳咳,”秦天干咳了两声,“先出去,先出去再说,好吧?” “你自己想办法吧!”颜珂怪笑了两声,一圈白雾将自己裹住,乍一看像是消失在了温柔的浴池气雾中。 就算这样,她的手仍然牢牢的把着秦天的双眼,不让他能看到外界的一丝一毫。 “过分了啊,自己想办法就算了,你得让我看到路啊...”秦天无奈道。 颜珂冷哼了一声,“我给你指!”(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一章 出云大社 “那好吧,”秦天点了点头,右臂一抬,右手自上而下的在面前一拂。 红紫色的光华闪动,黄鼠狼精魂悬在了他的头顶,秦天已然是消失在了寻常人的视界里。 幻技,匿形! “式呢吉阮瓦乃!” “伏十既!” “卡纳根阮瓦乃!” 看不见周围动静的秦天只能听到这些明显带着惊诧语气的鸟语,他无奈的挑了挑眉头,“小狐狸,指路吧...” “嘻嘻,”颜珂笑了一会儿才道:“斜前方十一点钟方向,直行十六步!” 温暖湿润的口鼻气息全数冲进了秦天的耳中,秦天心头一颤,身子一抖。 他慢腾腾的迈动步子,朝着十一点钟方向走了十六步。 “直转九十度,前走八步...” 秦天亦步亦趋的照着颜珂指引的方向行走着,耳畔是熙熙攘攘的妇人交谈声响,除了嘈杂别无他感,反正他也听不懂。 “三点钟方向,直行三步...” “七点钟方向,慢走八步,这里有人,小心!” “十二点钟方向,一直走...” ... 秦天像是个傀儡,颜珂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但却是一个舒服的傀儡,温热的水流洗刷着他的身体,在这大冬天里,竟也很是有几分舒爽。 “四点钟方向,伸手,摸!” 秦天下意识的跟着颜珂说的做了,右手一伸,一摸。 我去! 他碰触到了老旧的肉.体才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哈,现在跑!” 颜珂径直成了一片轻柔的云雾,直溜溜的飘飞了出去。 秦天终于眼前光明了起来,看着自己四点钟方向哇哇乱叫的本日国老妇人,秦天一阵恶寒。 果然他已经到了温泉出口,趁着‘匿形’的时限还没到,他一跃而起,飞速的追着颜珂跑了出去。 “哈哈哈,真是大笨蛋!” 两人漫行在本日国的路上,蓝天白云无雨无雪,周围人的话语一句都听不懂,街边蒸腾着热气的小吃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秦天感受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自由。 “那个看起来不错唉,”颜珂指了指临街的一家店面道。 秦天看了一眼,穿得严严实实的敦厚矮胖厨师正在演示着做法。 尚且鲜活的章鱼身子与长须被剁成不相接触的两截,粉色略显透明的长须经由快利的刀锋砍斫,均匀得成了三五厘米长的小块。 小块的章鱼须裹上碎姜、碎葱,扔在平底锅里煎烧成了丸状,再十个一份的装在了纸盒里,发散着诱人的热气与香味等人来购买。 “等着,”秦天自信的走上前去。 不一会儿又狼狈退回,“来一份日语怎么说来着?” 颜珂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怎么那么笨,花钱还用说话?看本大小姐的!” 只见颜珂满是千金小姐做派的走到了店铺门口,伸出青玉样的手指就是一阵狂点,而后她掏了掏袖口,七八张人民币平铺在了那中年老板的面前。 “绮丽一打!”老板满是滚肉的脸因为看到天仙下凡似的颜珂,几乎全都收缩起来了,他舔.了.舔嘴唇,拿出了最大的那种打包袋,把桌面上所有的章鱼丸子都装了起来。 “喏,”将打包袋亮在秦天身前的颜珂那架势,简直是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了。 “厉害厉害!”秦天竖起了大拇指,“看不出来啊,小狐狸你出门还有带人民币的习惯呢?” “哼,什么叫带,有镜花水月,本大小姐需要带钱?”颜珂昂头道。 “啊?...”秦天看着那个乐的见眉不见眼的矮胖中年人一阵同情。 “哼,心眼之下,他那猥琐的心思暴露无疑,吃他的东西已经够给面子了,我还给钱?”颜珂傲娇道。 “有道理,”秦天点头。 两人就在路边分食了这一袋子的章鱼烧面丸。 “这里也不知是本日国的哪里,有没有机场都不知道,”秦天看了看周围街道上陌生的字体,一时两难。 “找个人多的地方问问吧,”颜珂道。 “嗯,那里人好像很多的样子,”秦天指了指左边的一条街,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占地绵延的硕大宫殿,大量的人群鱼儿一样直往那儿走。 拉过颜珂的手,两个人花了五分钟到达了那宫殿的门口。 这宫殿建造得还是很有特点的,整片建筑群都倚靠着身后的山脉坐落,入口设在山墙一侧,山墙再侧是爬满了整面山壁的大量字迹。 日语、中文以及英文。 总算看到了中文,秦天心中一阵温暖,他仔细的品读了一遍墙上的字迹。 “原来这里是岛根县的出云市,这宫殿叫做出云大社,历史还是蛮悠久的嘛,”秦天回身道。 往出云大社里一看,首先就是一座高达二十四米的大牌坊,十九座稍小一些的小殿堂沿着这大牌坊依次排列了下来。 “进去看看吧,”秦天道。 “嗯,里面应该有其他吃的呢,”颜珂笑着回复道。 出云大社的建筑都显的有几分古朴,新潮时尚的人群在老旧建筑内走来走去,很有时代感和冲突感。 人山人海却很是肃穆,除了站在大殿下台面上的红袍老者没有人说话。 那老者像是在引领众人行参拜事,他的声音老迈而无力,头顶的灰白色绳结却很是瞩目。 “那是注连绳,应该是本日国最大的了,传说在它下面往上抛掷硬币,只要不落下来就可以求得一份好姻缘呢。” 颜珂嗤笑了一声,“这绳子足有九米粗十三米长,硬币怎么可能掉下来?” “是啊,左右不过寻求一份心理宽慰罢了,算算时节,他们应该是在进行福神祭。” 正当他们交流之时,祭奠中的人群突然齐齐热闹了起来,他们停止了跪拜站起,朝着出云大社后的连绵山脉一起鞠躬呐喊朝拜着。 千百人的声响连在一起,声遏行云。 出云大社后的高山在这呼号之后卷来了两阵大风,让人一阵眼涩心乱, 秦天跟颜珂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好强大的妖气!” “好强大的妖气!”(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二章 剑客 秦天跟颜珂深感震惊,那些个朝拜者们欣喜的却像是要疯癫。 为首的老者一阵疯魔乱舞,大红色的袍子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投注了生命力的凝重,不再虚弱低沉,反倒浑厚如中青年。 秦天仍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东西,但左右也不过是‘祖宗保佑’、‘神灵现身’之类的话语。 大风之后是越过山爬过水而来的叶片,只见这叶片是枯死了的黄褐色,脉络之上遍布着虫蛀的小小坑洞。 风稍稍停顿了片刻,那些黄褐色叶片也便落了下来。 落在了人群前的长桌上,供奉着的猪羊牛肉上。 风再起,叶升天,那些盘碗里的牲口肉食晴日里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哗!!! 嘈杂的人浪如同飓风下的大海,一波再一波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这超自然的表现,这科学无从解释的异象彻底的引爆了本日国人的心头G点,他们泪流满面的拥抱着彼此,神灵啊!那是神灵啊!! 秦天跟颜珂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动身,向着出云大社后的高山跑去。 凡俗人类看不出刚刚的深沉东西,他们却早有发现。 那充作供奉物件的猪羊牛肉确实是消失了,但不是凭空的,他们被山上刮来的叶片分解成肉眼不可直视的血气,顺着那股大风,重新飞回了高山上。 那一大团显眼的血气直入一朵硕大的红云,明明晃晃的指引着秦天两人的方向。 出云大社后的山脉并不算特别的连绵,总共也不过就三座山头高高的凸显了出来。 左边是鹤山,右边是龟山,正中间正是停着血气红云的八云山。 山脉与出云大社连接的道路上,一道荆棘样的木制栅栏挡住了去路。 这八云山看架势竟是禁止攀登的。 秦天心中大急,颜珂竟也很是焦急的样子,两人也顾不得不远处的守卫亭了,一纵一跃就跨了进去。 嘎吱! 木制的小小守卫亭的门户轻轻被从里面推开,一截竹竿不急不缓的分开门扉与门户探了出来。 秦天跟颜珂哪里会理会这里的寻常守卫,辨认了一下方位,他俩就冲了上去。 唰!笃! 守卫亭里伸出的那截竹竿速度飞快如被甩出,‘笃’的一声闷响,横插进了秦天跟颜珂行进路上的一株古树里。 看着竹竿尾部因为巨大的力道仍在狂颤,秦天止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自守卫亭里走出的中年人。 那人赤着脚,身上罩着一层宽大的黑袍子,头发潦草,脸上也很潦草,唏嘘的胡茬呈现一种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凌乱,这片短那片长,很古怪也很自在的样子。 本是邋遢的造型因为他右手上把攥着的一个物件而顿时有了大提升,白亮锋锐的长剑长整三尺三,剑柄最后是分了三岔的三叉戟造型,整把剑纤尘不染,精致又危险。 这洁净的长剑跟粗糙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者之间却又有着一种让人恍然的明了联系。 “原来是个浪.荡剑客,”秦天看了一眼身前树上插着的竹竿剑鞘,轻声道。 “长得真丑,”颜珂嘟嘴道,“我先去探路,你快把他收拾了!” “中国人?”那剑客语调怪异的道,眼底闪过了一丝忌惮,“这里是供奉神灵的八云神山,禁止,入内!” “走了!”颜珂并不理会他,掉头就上了山。 “去吧,我马上就到!”秦天同样淡然。 “放肆!”中年剑客厉喝了一声,瞬息间行进了三步,手中剑被他端举着,携着破风斩云的锋利狠狠劈砍了下来。 “百分百空手入白刃!”秦天眼中精光一闪,这剑招后续的几种变化他顿时明了,双臂一抬双掌一摊,不足三厘米的掌间空隙里,他精准的夹住了仿佛只能往这里砍下的利剑。 “唔,”中年剑客浑身发力,想要夺回自己的剑器,却丝毫不能感受到对面青年人给予的机会。 这让他心中一阵骇然,自己苦练这一式‘居合斩’足有二十五年,动静之间可出千钧伟力,再配合上手中仿制云丛天剑的金刚利剑,别说被控制住了,就连接住自己一斩的人都没有遇见过。 “你,不是人!?”他断言道。 “嗯?”秦天心中一苦,“什么玩意儿?” “中国来的印师!”他补充道,眉间深深的皱了起来。 “见识不错,剑也不错,就是实力太次,”秦天双掌齐齐发力,将他连人带剑的甩飞了出去。 秦天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也没有杀人的想法,轻哼了一声,他直往八云山上走,颜珂一路行走遗留的清香气息还没消散,再对比一下天上红云跟自己的距离,他很快就上了山之半截。 倒在地上的中年剑客艰难起身,他眉间的恐惧很久都没有消散,“果然印证了族中宿老的话语,哪里来的天神终将被哪里来得人收服吗?” 他慢慢的走回了守卫的小亭子,亭子里出了空落落,孤零零的,除了地上的一张蒲团,就只剩了屋角上方的一个黄色的铜铃。 站在铜铃底下,中年剑客脸上浮现出来的紧张跟害怕比对阵秦天时还要明显,思忖了良久,他才慢慢的抬起了手,拨动了那个黄色的铜铃。 铜铃拨而无声,守卫小亭外的地面上却突兀钻出了几只虫子蚂蚁,它们遥遥晃晃了一阵,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中年剑客走出守卫小亭,低下头颅,面朝外界跪了下来。像是在等待自虚空而来的制裁。 出云大社正殿西侧,八云山后的山脚下,面朝大海的有一栋独立的院落。 这栋院落很隐蔽,人流罕至,屋檐下的牌匾上三个大字竟然是中文。 素鵞社! 稍显窄小的神社内只一个泥塑的神像,只见它是个魁梧巍峨的青年形象,拄着长剑向着门外的大海眺望着,它手下的长剑跟那个中年剑客竟是一样式的。 素鵞社门外的一个铜铃轻响,过了片刻,神像上裂开了一道深痕。(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三章 庙里的神 咔咔两声脆响,那神像上的裂痕多了一片再一片,几片稍小的泥塑外壳剥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几分灰白色内里,看样子,它竟然还是实心的。 素鵞社外的铜铃连声响动,连带着两相应和着它的海浪,也变得汹涌澎湃了起来。 岛根县一面临海,八云山就是倚海而出的山脉,现在海浪拍击的越发雄浑,海岸线也低矮了几分,几乎要淹没八云山的山脚了。 这样一来,八云山看起来完全就是从海里长出来的了。 山脚被海水淹没了一些,素鵞社紧挨着大海,木制的根基已经沉进了水里,让人不由得担心,会不会被泡烂,泡垮。 但这些烂、垮的结局我们无缘得见,只因原先的素鵞社的屋脚处腾起了茫茫多的白雾。 白雾出自水里,出自被淹没的素鵞社与神像,出自神像手下拄着的大好兵刃。 雾气轻摇轻晃,海水哗啦乱响,一道壮实的身影一步一缓的走了出来。 只见他高约一米九,头发长到需要要木制的发簪固定住,双眉黑而浓重,双眼半眯,开阖间却是闪动着锐利白亮的电光,鼻子稍微矮了一些,略略往唇上弯曲,平添了几分凶厉,双唇粗而干燥,唇上的几道细微缺口干裂着,不见血色,是淡红色的肌肉色,也不知多久没有喝着水了 他的衣服是跟头发一样式的古老,灰白色,大袖子,宽下摆,腰间以粗布带收身,贴腰的衣物内突出了健硕的发达肌肉。 但真正吸引别人目光的不是他的容貌和服装,是他手下擎着、腰间配着的长剑。 这长剑剑柄呈现一种古老的灰色,灰色里嵌着几丝细小的红,像被碾成粉末又牵拉成一线的红宝石,又像没有干透的血迹,尾部直开了三岔,形如三叉戟。 剑锋的长度并不能让人见得测得,盖因那剑面直上缠绕着一层再一层的乳白雾气,掩没了一切的杀气和锐气。 没有剑鞘的剑我们正常会反手背在背后,或者更不讲究一点的直接架在肩膀上,可这人仍然右手划过了身前将它斜着挂在了左边的腰间,仿佛那里有着无形的剑鞘跟剑把可以为他提供助力。 这样做并不怪异,要是有精通剑道的人看到,只能叹服于他的用心与刻苦。 拔刀斩,以一身之精气意凝注在未曾出鞘之刀剑上,藏得越久,酝酿得越久,出鞘的那一斩就必然的越发石破天惊。 他出了被淹没的素鵞社,出了淹没脚踝的海水,站在了临海的一片空地上,驻足了许久。 过了片刻,他身子一阵激灵,抖落了满身的烟尘土屑。 他耳尖微动,已经是波捉到了那中年剑客摇晃的铜铃声响。 他转过半个身子,树木繁茂的八云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八云山顶的那片血云也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云天倒卷,草木凋敝,八云山巅,相柳身残。你的命,终究还是要完结在我我须佐之男的手中!”他像是回想了起来,自语了几句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内敛的鹰钩鼻在他面上投射下了一层阴影,渲染得他满口的白牙多了几分残暴凶厉。 须佐之男顿了顿身子,开始径直朝着八云山走。 八云山下,守卫小亭,须佐之男停止了前进,以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显的有几分怪异的语调道:“是你,唤醒了我?” 中年剑客低下的头颅因为这突兀的声音出现而抬起,他满面愕然的看着身前的魁梧青年,看着青年腰间的白雾长剑,他讷讷不能语。 摇晃铜铃之初,他根本无法相信,传说里的狂暴之神须佐之男会真的出现,本日国三大神器之一的云丛天剑会真的有人拿起,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不问第二遍,等会儿,自己来云丛天剑下授首!”须佐之男无谓的笑了笑,他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不在乎为一个由头再等片刻。 “对不起天神!”中年剑客的脸几乎要彻底迈进土里,他慌张的急声辩解道:“我不是协议里说的那样,天云倒卷草木凋零才唤醒您的,实在是有中国来的印师冲了进去,我阻挡不得,才不得已的唤醒了您!” “什么?!”须佐之男大为震惊,“你说有人已经上去了?为什么不拦下他!” “不是他,是他们,一男一女,我实在是拦不住他们,”中年剑客辩解道。 “废物!”须佐之男厉喝了一声,“当今之中国哪里还有厉害的印师,来的是夏龙霄、秦恭岳、李东严,还是姬永卿?” “啊?”中年剑客一脸茫然。 “真是蠢!他们长什么样子?讲与我听!”须佐之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是,是两个青年,一男一女,男的略清秀,穿着黑色的长褂...”中年剑客回忆了一下,开始向须佐之男描述起了秦天跟颜珂的长相。 “够了!”须佐之男粗暴的阻止了他的话,“青年?青年算得什么东西?!五十年前我去往中国时,那里的传承早就断得差不多了,你所谓的青年撑死是个三阶的印师,这么大的岁数,你到底是怎么修习忍道、剑道的?现在守山人的挑选已经这么的不讲究,这么的随意了吗?啊?!” “哈伊!”中年剑客无力反驳,深深的垂下了头颅。 滴答... 中年剑客的胡须上凝结了几滴水珠,混合着因为紧张而产生的汗液,一起滴落到了八云山下。 须佐之男居高临下,一言不发的将云丛天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愿为神剑开锋,谨祝天神凯旋!” 中年剑客满脸的骇然惊悚,他低吟了两句话,将脖颈最脆弱最宝贵的大动脉搭在了云丛天剑的剑锋边缘,仰头一甩。 唰! 鲜红的热血淋洒进了纯白的雾气里,缠绕在剑身周围的白雾里仿佛藏了一只饮血的怪物,将中年剑客的鲜血吞了个涓滴不剩。 那原先纯透了的洁白慢慢的变成了一种诱.人的淡红色。(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四章 山上的妖 “愿为神剑开锋,谨祝天神凯旋!哈哈,”须佐之男眸子上染了一层癫狂的艳红光芒,他拂拭了一遍手中的云丛天剑,“看来你这一次不单是能饱饮相柳的血,就连印师的血也是管够呢!” 吟! 云丛天剑剑身轻颤,悦耳的剑鸣声直往高天去,绕身的云雾更显杀心杀气,已然是红透了。 咚! 中年剑客的身子倾颓的倒在了地上,瞪大的眼中没有后悔与退缩。尽是见着了神祗的狂热。 “印师,哼!”须佐之男望向八云山顶淡薄了一些的血云,冷哼了一声,将云丛天剑重新虚插进了腰间,开始往山上走。 ***** 八云山上秦天已经是追上了颜珂,山顶一个天然的凹槽里长出了一颗古树,投下一片阴凉树荫,颜珂就趴在树下凹槽里。 “怎么样?”秦天在她旁边跟着一趴,张口问道。 “嘿嘿,大收获,你看吞食血云的那家伙是什么?”颜珂眉眼含笑的道。 “这么兴奋?”秦天也跟着笑了笑,往身前看了过去。 他俩身前的空地宛如末世的沼泽,一片泥泞。 沼泽中翻腾着一个身躯庞大的怪物,但见它如同一个肉球,长宽高都有五丈,跟一栋四五层的小洋楼似的。 天上的血云飘近了一些,这怪物昂起了头吸取。 肉球里探出了一个跟大蟒蛇一样的扁粗额头、狭长脖颈,而后又是一条,足足八个长壮的蛇颈带着八个似蟒似蛟的大头钻进了血云里。 血云走,它也走。 跟八头相对应的八条巨尾分散如八爪鱼的足趾,推动着它的身体跟血云一起行动。 展露出来的背部衍生着茂盛的灌木与小树,紧贴地面的腹部流淌着血液样的汗水,将大地晕染得一片湿润,几如泥沼。 配合着它大红灯笼似的艳红眼睛,整个身子看起来可怕又邪恶。 秦天跟颜珂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妖王相柳!” 《山海经丶大荒西经》有云:相柳,蛇身有九头,巨大得能同时在九座山上吞食血肉,它每到一处就会喷洒大量的毒液,形成味道苦涩的剧毒沼泽,沼泽发出的臭味甚至能杀死过往的飞禽走兽。 相柳曾经伙同共工一起发洪水伤害百姓,半途遭遇一心治水的大禹,被打败杀退,没成想竟然是逃到了本日国来。 “你怎么这么兴奋?”秦天不能理解颜珂的状态。 颜珂白了他一眼,“相柳好歹也修炼了这么久,体内的妖丹早不知多么强大健硕了,你们印师对妖鬼的灵魂有需求,我们小妖怪对同类的肉身血肉有需求很奇怪?” 秦天讪讪的笑了笑,“您哪里是什么小妖怪,那是走到哪就降服到哪儿的天命神女啊!” “哼,那就这么分配好了哈,你拿灵魂本大小姐收肉身,上吧!”颜珂连声说道。 “好嘞,”秦天一跃而起,又顿在了半路,苦着脸道:“就我上啊?” “不然呢?大笨蛋你不是吧?我是妹子妹子妹子啊,帮你掠阵已经是大有牺牲的事情了好嘛。”颜珂没好气的道。 “那好吧,你帮我掠阵,”秦天自我安慰了一番,冲了上去。 “等等,”颜珂突兀的喊停了秦天。 “怎么了?” “哼,你就这一套衣服,打坏了怎么办?本大小姐可不会人间的缝补,我给你罩一层铠甲,”颜珂挥手就是一片纯白的云雾笼罩了秦天。 秦天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轻柔的云雾温柔如母亲的手,按抚了秦天一阵。 待得白雾散去,秦天已经是威武如阵前将军了。 尖利嶙峋的甲胄一块连着一块,护全了他的四肢身体,头顶带着罩面的头盔宛如精铁锻制,风吹不进沙没法来,沉闷闷的又极富安全感。 活动了一下身子,秦天甚为满意,隔着头盔瓮声瓮气的道:“那我去了。” 颜珂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莫要打坏了!” 这一趟出妖界之前,跟祸斗妖王斗过了一场,跟黑衣青年对轰了几次。秦天明白了过来,自己已然今非昔比,一次次的提升虽然有几分气运与莫名,但到手的境界与力量就是自己的,现在对上寻常的妖王,五阶圆满的印师已经有了两相抗衡的底蕴。 但秦天淡然惯了,跟妖王作战毕竟有危险,所以当初祸斗妖王就算被‘六道霜寒’冻结他也没有追杀的想法,现在颜珂就在身后,秦天不自觉得就战意高昂了起来。 我不但要保护好你,我还要尽力向你展示我的伟岸与强大。 这是男性一种莫名的情绪,这是也是男性一种必须的情绪。 当然了,原本九头的相柳现在只剩了八个头,实力大降的情况下,秦天上得毫无压力。 安全第一嘛,秦天心里嘿嘿的笑了一气。 唰! 八头相柳极度敏感,十六个灯笼大眼时刻关注着周围三百六十度的所有异动,秦天刚一跳出来,相柳的八个头颅就从半空的血云中抽出,齐齐转向了秦天所在的方位。 同时被这么多可怖暗冷的蛇眼盯着,秦天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吐沫,真是恶心啊。 唳!!! 相柳的声音并不像野兽似的粗犷,也不如蛇类吐舌的暗哑,反倒是尖利如鹤唳,直击耳膜身心。 八条喉管齐齐吐出尖啸声,在八云山顶来回鼓荡,比起环绕立体声何止响重了一倍。 秦天眉间一蹙,抬手点按了一下外耳廓上的风溪穴,就止住了自己的听觉。 相柳并不知道,它仍在尖啸嘶吼,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劝退出现在自己领地的着甲怪物。 “吵死了!”秦天低喝了一声,双脚叠成内八字,齐齐发力一蹬。 虚虚一声龙啸,黑龙精魂潜藏进他的脚底,爆发出了雷霆样的刚猛力道,支撑着他高高的飞跃了起来。 秦天瞬间飞起七丈,比之相柳的身躯还要高出五六米。 居高临下,以空对地,秦天右臂斜向下挥出,嶙峋的倒刺已经是爬满了他的手臂。 湮灭技,霸碎!(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章 激战相柳 长足十几米的巨大刺尾狠狠拍击向相柳的一个大头,当即将它打低进了泥水里。 四溅的泥水花子溅起老高,事后留下的一个坑洞良久没有平缓。 相柳越发狂暴,晃了晃被打蒙了的脑袋,余下的七颗头颅朝着秦天所在齐齐喷涂出了污水。 暗绿色、暗紫色、暗黑色... 不同颜色但同样邪恶的恶水凝聚成丈圆的一股,携着刺鼻的腥臭,将秦天的身子淹没。 秦天右手玄决捏动,郭老师虚魂出身前半米,慕婉的虚魂紧挨着他防止二段的伤害。 幻技,咫尺天涯! 相柳喷吐出的污水被阻隔在秦天身外半米再不得寸进,沿着咫尺天涯的外壁滑落下来,玷污的地面泥水嘶嘶直响,缕缕青烟升腾,八云山仿佛又低矮了半寸。 唳! 见得攻击再度无功,对手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相柳尖啸了一声,抬头如抬手,张口如出拳掌,最中间的一颗头颅拳头似的砸了下来。 呼,风声大紧,秦天的右臂肩头一阵酥麻,如有针轻刺,他那个部位已经是预感出了相柳头颅的落点,提前做出了警示。 秦天嘴角一扬,肩头一抖,抖出了漫漫的涟漪水纹,这水纹层层荡荡,越发的往外扩张越发的连绵久远。 不过片刻,秦天的半边身子就全部闪动了虚幻隐约的纹路,那半边身子跟沉进了水里似的,被涟漪包裹。 幻技,虚无树我! “咚”的一声闷响,相柳的头部顶撞撞了一个空,沉闷大力的落进了土里。 五丈的身躯万钧的力道,八云山整个山体尽皆轻晃,仿佛不能承受相柳的无边伟力。 脚踝处一阵轻微的刺痛,秦天眸子一缩,落地的相柳头颅蜿蜒如蛇行,折转九十度,从侧面咬向了秦天的脚踝。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右手尾指上的玄虚戒里蔓延出黑色两色的流膜,眨眼间就攀爬过了他的上半身与腰际,护住了他的腿脚。 哗! 相柳头未至,毒液先到,粗壮的牙口里喷吐出水柱样的毒液,浇向了秦天的下半身。 秦天五指一攥,旋即摊开如花开。 绷带一样裹满了他脚踝的印物之血随着他的摊掌急速扩张,扩张成了二十米方圆的大圆满封域。 凉棚盛住雨水,只需一撑一顶就能让那汪水流完。 扩张中的封域自带了往外的力道,相柳的毒液都没来得及近身,就被塑料膜一样的封域给原路弹了回去。 噼啪! 相柳脖颈上跟蛇鳞龙鳞类似的大量鳞片沐浴着自己产出的毒液,发出了火烧一样的爆碎声,秦天见得也是心中大寒。 好毒的液体,几与硫酸无异了。绝对不能让它近身。 相柳到底家大业大,一块身躯被自己搞废搞残丝毫不见心疼,只见它粗犷的甩了甩冒着刺鼻青烟的一条长脖子,余下的七个头颅结成七星阵的样子,齐齐碾轧了下来。 秦天口鼻一紧,头顶的青天已经被虬结的蛇躯遮掩得不见云日了。 “三,二,一!”秦天默数着,待得相柳的七颗头颅全数沉进了扩张开的封域之后,他双掌叠合在一起,重重的往地上一拍。 “封域,八荒火!” 轰! 八云山如同沉睡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醒来。 方圆二十米之内,地火天涌,高温如天阳下坠。 一重再一重的火浪在帝江精魂的率领下.舔.炙着相柳的身子,一阵塑料燃烧似的黑烟伴着烤肉相熟的气味延伸出了封域,直飘百米。 相柳身子一颤,满身的肥肉一阵猛烈的摇晃。 它的身躯是大,皮糙也肉厚,可脖颈毕竟比起身子细小了一些,那处的筋肉必然的精嫩一些,敏感一些。 这下子全数跳进了火坑里,炽烈的高温烫的他几欲抓狂。 一处痛苦,处处痛苦,这时节它才又回想了起来,当中的那颗头颅还在自己的毒液喷洒下未曾痊愈呢。 相柳迷蒙的脑子瞬间转醒,它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并不是自己能够碾压的,甚至自己有可能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它有了退意。 秦天眼观鼻鼻观心,密切注意着场中的动向。 见得相柳肥硕的身子后撤了几米,嘴中喷涂出的想要熄灭八荒火的毒液数量渐少,他就明白了过来,这厮要逃。 “小狐狸,给四面墙,围住它!”秦天高声道。 “来了,”颜珂娇声回应,扬手就打了大片的白色烟尘过来。 相柳心眼皆迷,被白色烟雾笼罩之后它目不能视,方向不能明辨,更无法发现秦天已然有了新的动作。 它张皇的收回了自己的头颅,随意挑了个方向就开始了奔逃。 咚! 被八荒火烧化了鳞片的额脑娇嫩如婴儿,撞上坚实的墙壁后它心脏一抽,一阵肉痛。 心底苦嚎了一嗓子,相柳转换方位,重新飞速逃窜。 咚!咚!!咚!!! 前后左右全部被墙壁挡住,相柳五丈长的身躯恼怒的狂抖,它愤怒了,我想离开,岂是你们四堵小小的土墙能拦得住的。 哗!~ 相柳的八颗头颅齐齐抬起,只见它腹部跟吸了一口满气似的鼓起,又突兀的一憋,漫漫的毒液喷涌如暴雨,洒全了它的四面八方。 秦天眼中精光一亮,就是现在。 他摊在身侧的双掌猛地一合,手臂朝前一伸一指,低喝道:“封域,六道霜寒!” 龙啸九天,蓝白两色的冰龙精魂出他印戒,率领着流水样的冰晶大河冲刷向了墙壁内努力喷涂着的相柳。 八云山空气直降二十度,几乎如同至阴至冷的南北两极。 相柳只觉得身子一阵轻颤,身心皆冷的它茫然的抬起了头,天河冰泉倒卷,劈头盖脸的将它淹没。 秦天剑眉一挑,食指灵巧十分,虚虚划了一个屋顶。 咔咔! 六道霜寒的霜雪碎冰在他的操控下冻结出了一个透明的冰雪屋顶,将相柳锁死在了颜珂制造出的墙壁里。 相柳缺失了鳞片的身躯越来越冷,渐渐的,在冷冽之外,它也觉出了十分的疼痛。(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六章 有个神经病哎! 不解的相柳环顾着四周,经历了火烤加冰雨洗礼的身躯上一块完整的鳞片都不再有,连带着它的触感知觉都变得恍惚不可感了起来。 所以它就像一个癫痫中的人类,嘴角不受控制的喷涂着白沫污水。 这像是流淌不尽的毒液被厚土墙壁挡住,被冰雪屋顶封住,局限在了这一小块地域,将它彻底的淹没在了其中。 已经失去了护体鳞片的它身上蒸腾起无尽的青烟,健硕的筋肉一块一块的剥落,整个面目相貌变得更加可憎可怖了起来。 善泳者溺于水,嗜杀者死于刀兵,眼看着,妖王相柳就要在自己产出的毒液里了结自己满是邪恶杀伐的一生。 “镜花水月的时限要到了,它不会跑了吧?”颜珂带了几分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天剑眉一挑,他摩挲着印戒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的。” 轰! 四面厚土墙壁陡然倾塌,漫漫的烟尘扬起,滚滚的毒液将它们狠狠的泡软成泥水,像在做着事后毫无意义的宣泄。 相柳的身躯突兀的一阵清凉,见得淹没自己的毒液四向宣泄而出,它猩红的大眼中闪过了几分对苟活的奢望。 没有理会给自己重创的身前人类,也不想问责远端充当帮凶的同类。 相柳只想逃走,它身型如电,倾注了剩下的全部生命潜力,直往八云山后跑。 八云山后的大海像最最能包容的母亲,又像什么都有的后备基地,只要自己能逃回海里,自然就能慢慢疗养,慢慢的回复。 秦天右脚前跨了一步,左脚后撤了一步,腰腹部位往下一沉,肩膀高高隆起,头一甩肩一冲,秦天瞄准了相柳逃窜的方位,狠狠的一撞。 湮灭技,白驹过隙! 倏忽千里肉眼不得追视,一骑绝尘足履时光长河。 希律律的连声马鸣,滴答滴答的马蹄声连成一线。 白马精魂出得秦天的身体,将八云山当作了自己肆意狂奔的跑马场,骨血凝结成暗红色的羽翼,拍风借势,它一瞬千里。 唰!噗! 三角形的创口是最锋锐的军刺,相柳的身体自背后被白驹过隙的穿透、裂体双重特性完全洞穿。 它的八条巨尾断了足有六根,遗留在了八云山上,兀自无力的扭动着,显然生机未绝,让人一阵恶心。 但相柳丝毫不作留恋,仅剩的两条巨尾勉力支撑起它庞大的身躯,带动着它婴童似的蹒跚奔逃。 血水与未尽的毒液洒了一地,相柳如同奔跑在自己的身躯血肉上。 它眼中的猩红明亮了几分,山海相交的悬崖峭壁尽在咫尺,它只需一纵一跃,就将困龙升天,藏匿进碧波大海。 秦天嘴角现起一抹冷笑,逃?逃得掉么? 五指舞成幻影,秦天对着相柳的背影凌空一指。 虚虚一声龙啸,黑龙精魂直出秦天印戒,咆哮着束缚住了已到悬崖边的残破相柳。 龙身缠裹,精致的龙头自相柳身侧探出,一声直动九霄云天。 黑龙嘴中寒芒吞吐,云起云升,一轮带着锯齿样锋利边缘的黑色太阳出它口中,晃晃悠悠的寻觅了相柳身上的一个创口,钻了进去。 龙吐珠,连招! 束缚技碧波龙牢跟湮灭技大日黑天组合在一起,让相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度被秦天拉回。 秦天右手空握,往后猛的一拉拽。 被生魂增幅过很多次的大日黑天吸附力强得可怕,拉过相柳五丈长圆滚滚沉重重的身子就落在了秦天的身前。 相柳萎靡的垂下了残败的头颅,眼中的猩红光芒接近暗淡了,它的内里正在被大日黑天肆意的吸附、破坏,由内而外的痛苦让它不住的颤抖,又无可奈何。 回身给了颜珂一个“如何”的眼神,秦天搓了一记响指,帅得一匹的低吟了一声:“爆!” 轰! 八头八尾的相柳,长宽高都足五丈的庞大怪兽,在秦天这一声低吟之下爆碎成了一片黑。 大日吸附万物,黑天致盲一切。 散乱的残尸落满了八云山的山头,青烟袅袅间,秦天遗世而独立。 “耶!大笨蛋你太帅啦!”颜珂蹦蹦跳跳的窜了过来,掌声根本没停过。 “嘿嘿,”秦天得意的笑了笑,“说了跑不掉的吧?” “嗯嗯,”颜珂连连点头,俯身寻找了她所说的相柳的妖丹。 “咦,没有呢...大笨蛋,你不会是把相柳的妖丹给弄碎了吧?!”颜珂寻觅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秦天责问道。 “啊?不会吧?!”秦天也是一阵紧张,刚刚净顾着耍帅了,还怎么太注意控制大日黑天的力道。 “呜啊!”颜珂苦着个脸,嘴角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别急,别急,肯定不会碎掉的,我再帮你找找,”秦天最见不得她这样,连忙宽慰道。 “姑娘,你可是在找这个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的自先前颜珂藏身的凹槽处响起,中文倒是说得字正腔圆的。 颜珂看了过去,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小脑袋,是了,她竟然是忘了寻找那一块地方。 相柳的身子爆碎的到处都是,妖丹滚落到那里倒也在情理之中。 秦天也望了过去,灰白色长袍的剑客右手笔直的前伸着,泛着白雾的长剑自然如他加长的手臂,剑尖上一颗圆滚滚的明珠被剑客挑着,稳定又耀眼。 “是啦是啦,就是这个呢,谢谢你哈,”颜珂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妖丹,喜不自禁,就准备走过去拿回来了。 秦天急忙拉住了她,“等等,还不知道他什么来意呢。” 颜珂懵懵的挠了挠后脑,“我们的东西,他还有来意了?” “呵呵,八歧大蛇的妖丹须佐也很有需求,不过要是你像百十年前的奇稻田姬那样子选择嫁给我,妖丹我可以给你,”须佐之男剑尖轻挑,相柳的妖丹在他的剑尖上绽放出了无边的华彩,极具诱惑力的样子。 颜珂傻乎乎的大笑了一气,一时美艳不可方物,她回头对着秦天道:“大笨蛋你快看,那儿有个神经病哎。”(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七章 这么简单 “是有点神经病的样子,”秦天简直不能更同意。 “哈哈,”颜珂轻抬手,明眸大眼朝着须佐之男眨了眨,点点肉眼不可辨的粉色结成路径,连接在了颜珂跟须佐之男中间。 “呈上来吧,”颜珂高冷如王座上的女帝。 须佐之男眼眸迷离,内弯的鹰钩鼻都似柔软了一些,他慢步走上前来,将手上的云丛天剑递上。 颜珂素手一探,掌心已经多了一颗明晃晃的丹丸。 “这么简单?”秦天目瞪口呆。 “不然呢?哼!对付个神经病再不简单轻快点,本大小姐又如何能在妖界混个风生水起的名头?”颜珂笑嘻嘻的道。 趁着这么会儿须佐之男懵比,秦天也麻利的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他伸手虚攥,喝一声:“大日黑天!” 唰! 掌心的黑色大日如同风眼,吸附起了所有地上的相柳残躯。 秦天尾指一屈,印戒就贴上了相柳的惨败身体。 嗡的一声轻响,相柳的身子整个被印戒崩碎成黑色的粉末,全数被吞噬了。 秦天舒适的长出了一口气,八头八尾的八歧大蛇魂灵飞出了印戒,直直没入了他的脑海。 “咦,”惊喜莫名的秦天简直要狂笑起来,这连续的精魂竟然都被玄虚戒让了出来,赠与了自己。 闭目微微一扫,秦天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原来封域之后是这样的境界。 “混蛋!!”须佐之男陡然转醒,他细长的眸子一扫,就把形式完全看懂了。 “无耻之尤,岂有此理!!”他咒骂道。 “哎呦,”秦天诧异的看着他,“中文这么溜?徐福教的吗?” “还给我!”须佐之男大喝了一声,沧啷啷啷的拔出了大宝剑。 云丛天剑剑面上的白雾散成烈日下的水汽,一道剑光冷冽无情,瞬间长了三五米直劈向了颜珂的所在。 秦天眸子一缩,“好厉害的剑气!” 但他并不畏惧,这剑气刀气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在印师看来却是完全不值一哂。 秦天一手掩面,道一声:“咫尺天涯!” 郭老师的虚魂出他身前半米,慕婉的虚魂紧紧贴着他做防护。 嘣! 剑气与咫尺天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嘣”的轻鸣,如同撞钟。 “什么?”须佐之男大骇,他不置信的再出了一剑。 只见须佐之男扎稳了马步,双手同时握住了云丛天剑的剑柄,横陈了剑刃,直着劈了出来。 基盘斩! 一道剑光与地面平行而出,锋锐的气势划破草芥风气,直奔秦天腰际而来。 秦天后背一拱,双眼一凉,虚眼开启的状态下,他已然是波捉到了云丛天剑的本体所在。 但见秦天右臂往下一沉,食指与拇指夹成了一个虎口,他竟是要以肉身之力,抗衡本日国的神器云丛天剑。 嗡嗡嗡!!! 刺耳的剑鸣声荡漾出云丛天剑,颤抖在秦天指下。 虚虚一声龙啸之后,在黑龙精魂的加持下,在虚眼的洞察下,秦天真的在分秒之间找到了云雾里的剑体,把住了神器云丛天剑。 冷哼了一声,秦天撇嘴道:“真是浪费,拿来吧!” 秦天右手一抬一扯,恢宏威力直将那头的须佐之男抬起甩开。 “啊!!”须佐之男张皇的大喊了一声,他真的在这一甩之下脱落了手中的剑柄,横飞了三五米跌坠了下来。 秦天五指精巧的一翻,云丛天剑冲天而起,直起直落。 探手一擎,朝上的剑柄恰好落在了他的掌中。 挽了个剑花,剑面反射的云顶天光铺了他一脸。 感受着手上的沉重,感受着身边草木不堪一砍的柔软,秦天由衷赞了一声:“好剑!” “剑好你就收着呗,完事儿我们带回去,反正搁这儿也是浪费,”颜珂说道。 “有道理,”秦天点了点头。 “啊!!”听到了他俩旁若无人的对话,须佐之男再度大叫了一声,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在冬日里头上竟腾腾的冒起了热气。 喊完之后,冒气之时,他身子一颤,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居然这么晕了过去。 “就这样?”秦天无语的笑了笑。 “还能怎样,敢拿本大小姐的东西,活腻歪了,晕过去算是便宜他了!”颜珂仍在生气。 “嘿嘿,”秦天笑着附和,“那就不杀他了,我们走吧。” “不着急呢,”颜珂回绝道,“这里的地势还算不错,环境也还可以,我这就炼化相柳的妖丹了,争取能再有一番突破。” “随你,我帮你把关!”秦天道。 “嗯,”颜珂同意了之后,盘坐了下来。 天朗气清,清风白云,几分春的气息展露无遗。 头顶的景象是灿烂温柔,身边的变幻却是波云诡谲。 颜珂闭目盘膝,双掌合拢成了空圆之形,相柳的妖丹正正被她握在了手心。 也不知她念了个什么咒语,而后就快速的摩挲盘旋起了双掌,神异的相柳妖丹如被双龙吞吐的珍珠,在她并起的双手中若隐若现。 丝缕白亮的光芒透过指缝逸散,层层白雾慢慢升腾,将颜珂的双手都拥抱了进去。 “这相柳那般的残暴凶戾,长相渗人,想不到内里还是很纯净清朗的嘛,”秦天看了半天,惊奇的道。 轰!! 一层无色的冲击波陡然自颜珂手中爆发,八云山上所有的草木齐齐矮下了身子,不能生受这扩散的地力道。 秦天屈膝立定,脸上的诧异之色越发的明显。 只见颜珂手中的相柳妖丹如同一个被剥去了外衣的愠怒少女,看了瘦小了不止三层,原本的恬淡竟只是表象,此刻的狂暴才是它内心的真谛性情。 颜珂娇声斥责了一声,像是母亲在责备玩闹的儿子,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沉着严肃。 秦天嘴角一咧,现在的颜珂跟儿时母亲打罚自己时的状态,还真是像啊。 想到母亲,秦天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几许温柔,已经是出了妖界了,等这边的事情一了解,就可以回去了。 秦天想到这里,不由得高兴了起来。(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八章 触手 这边颜珂的炼化还在继续,声声秦天听不懂的斥责语调里,那颗相柳妖丹越发的变得小巧晶莹了。 山上漫漫重重的冲击波也安稳了许多,几乎与那拂过的轻风无异了。 颜珂脸上多了几分轻松,一抬手,将那‘打磨’好了的,如同玻璃球似的妖丹,纳入了口中。 她竟然就这么吞了下去,秦天看到颜珂喉头轻动,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吐沫。 不怕卡着喉咙么?秦天想道,这么一联想,秦天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仿佛多了个翻腾着的异物,他竟是有了几分以身代之的参与感。 颜珂才不理会他的胡思乱想,她自顾自的吸收炼化着相柳妖丹内藏着的宏伟力量。 唰! 暗红色的大花开了满山,颜珂的身后陡然高昂起了硕大的狐尾。 七条大尾四条纯洁如雪,三条阴冷如血。 这一刻,它们相互帮持、相互鼓励,齐齐孕育着新生的一条。 蓝天白云下,颜珂的身后再开一尾,飞速成长着的一尾。 这新出现的是暗红色,秦天看到了之后,不有得心中一沉,现在他对颜珂身上的这种颜色极度的头疼。 果然,在这根暗红色的新尾巴长成之后,颜珂的秀美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的身后,四白四红八条大尾显眼的分成了两个阵营,两者各执一端,同出一源却很是固执的对立着。 秦天心中放下了半块石头,还好,虽然新生的是暗红色,好在目前来看,颜珂还能勉强维系它们之间的平衡,不需要自己多操心,多费心,以后再考虑怎么帮她治疗吧。 正在秦天这么着想的时候,异变突起。 只见颜珂的脸色突然变成了透着暗光的血红色,几缕红得近乎黑近乎紫的纹路亮相在她的额角,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在了她的整个眉心附近。 八云山上的和风突然阴晦冷冽了起来,秦天只感觉茫茫多的水汽在此刻聚结,在颜珂的身体附近聚结。 颜珂头顶升腾起了血色的云雾,也不知是她沁出的还是那先前藏在她体内的死血。 而她身后的四条暗红色的大尾在此时,彻底的占据了上风,完完全全的把那四根纯白色的尾巴,压.在.了.身下。 纯白里突兀的蔓延开了丝缕淡红,这淡红的转变极快,眨眼间半根白尾就被同化成了暗红色。 不好!秦天眸子一缩,立即就想重新施展之前的推拿之法帮颜珂缓解。 可他跟颜珂毕竟还有三五米的距离,正当他想要接近的时候。 他的肩膀处,延伸出了几根怪异的东西。 哗啦啦! 锁链撞击的声音清晰出阴冷,仿佛听一听声音就有被囚禁入监狱的可能。 秦天的肩头竟然蹿出了六七根铁质的锁链,代替他的行进,听从他内心的声音,贴在了颜珂的头上。 这锁链共有八根,色泽黑亮,每一根上都贴合着毫刺,防止伤害到未曾转醒的颜珂。 如果颜珂醒来,就会发现,秦天肩膀上伸出来的锁链,跟相柳的八条尾巴,是一样制式的。 秦天也很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只是惊讶而不是惊愕。 “原来封链的境界是这样,”秦天摸了摸肩上的锁链,摸到了一手的坚硬与森冷,“以虚化实,魂光锁链,印师这境界越往后,果然愈发的不可思议。” 纵观玄虚戒带来的‘境界说’,印师的封链向来都只能凝聚一条,秦天这因为相柳共有八头八尾,竟然神奇的可以同时凝炼出八条封链。 操控起来极端灵敏的封链投射下漫漫的阴云,张牙舞爪的一个‘气派’都概括不了,那得是气派气派气派! 虽然很是想要熟悉一下封链的力量,可颜珂的痛苦闷哼声顿时惊醒了兴奋状态下的秦天。 秦天连忙控制着封链窜了过去,‘开天门’、‘推坎宫’、‘揉太阳’... 一整套手法比起秦天下手来做,那是分毫不差,封链的顶端传来的触感更是与指尖无异。 盘旋在颜珂头颅附近的封链跟八爪鱼触手似的,望着颜珂转成淡红色的面庞,秦天情不自禁的想歪了一点。 “唔~” 一声虚弱的闷哼声,十米开外趴着的须佐之男像是即将醒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回忆思考‘我是谁’、‘这是哪儿’的一系列问题,秦天已经帮他完美的省去了烦恼。 空着的一条封链直飞十几米,哗啦间沉闷的砸在了须佐之男的大椎穴上。 “啊!!!”须佐之男大喊了一声,再度往地上一扑,晕了过去。 “别抢戏,”秦天板着脸道。 四个手法做完,暗红色的大尾像是收敛了一些,颜珂脸上的恐怖暗纹也重新沉淀了下来。 秦天看了眼颜珂转为正常的脸色,长出了一口气。 这暗红色大尾的力量来源应该就是颜珂体内蕴藏的死血了,秦天眸光冷淡,是要找个机会帮她把这些乱七八糟阴冷邪祟的东西给赶出体外呢。 等到颜珂身后的八条大尾重新泾渭分明,可堪抗衡的时候,颜珂终于是幽幽的醒了过来。 见她睁开眼,秦天多了几分慌乱的收回了封链,讪讪的直搓手。 颜珂得意的站了起来,她朝着秦天亮了亮身后的八条大尾,“大笨蛋,本大小姐又要碾压你战力的道路上多走了一步呢!” 看着小孩儿似的天真纯洁的她,看着小孩儿似的健忘多喜的她,秦天收起了担忧,也跟着笑了笑,“你最厉害了,行了吧?” “那必须!”颜珂伸出拇指在鼻尖一撇,“我不厉害可降不住造.反时的你。” “我几时造.反过?”秦天道。 “哎,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感觉触感很不错啊,很舒服呢,”颜珂问道。 “啊?啊?”秦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唔~”须佐之男翻过了半个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秦天挥手就是哗啦啦啦一条封链,重新将他砸晕砸倒,“这次抢戏的时机很到位,我表示很欣慰啊!”(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九章 渡海 那话题自然也就因为须佐之男的出现,而告一段落了。 秦天跟颜珂对视了一眼,开始往八云山山下走。 回味了一下收获,秦天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云丛天剑就被他反手背在后面。 “多晃眼啊,”颜珂指了指他后面道。 可不是嘛,秦天走动起来跟后面多了个喷气筒似的,雾水茫茫的。 秦天右手在身后一拂,道道暗紫色的精气披撒,黄鼠狼精魂悬在了云丛天剑的剑尖上,匿形的力量将它彻底的掩盖遮挡了。 “这样好了吧?”秦天问道。 “嗯,”颜珂点了点头,“下面我们干什么去呢?” “回家啊,”秦天道。 “你认识路吗?”颜珂撇嘴道。 “现在国家与国家间的联系这么发达,我们到岛根县的机场就可以回去了嘛,”秦天道。 “不要,我不喜欢坐飞机,”颜珂道。 “唔,也对,你连护照都没有,那,我们坐船?”秦天提议道。 “这个好这个好!”颜珂拍手表示赞同。 岛根县隶属于本州岛,本州岛南部绵延的群山又是归属于中国的部分领土,但秦天跟颜珂并没有那里的地理概念。 站在船来船往、人山人海的渡口处,秦天跟颜珂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叹了一口气。 没人会说日语。 “你们男孩子怎么能不会说日语呢?”颜珂气鼓鼓的道。 “为什么男孩子要会说日语?”秦天郁闷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看了那么多电影呢,毕竟。” “我去,那我们看电影都是看情节啊,哪有可能琢磨他们的语言,就是有双语版的,我们也只是看中文字幕啊,”秦天道。 “哎,小狐狸,你看那艘船。” 颜珂抬头一望,“怎么?” “船舷上的那两个图标,是不是本日国跟中国的国旗?” “本大小姐又不认得,全是乱七八糟的符号,我们混进去?”颜珂问道。 “不不不,我们跟着它,自己渡海回家,怎么样?” 颜珂水汪汪的眸子精光一亮,她猛地一拍秦天的肩膀,“大笨蛋,你还是很有门路,很会玩的嘛!” 避开人流,秦天牵着颜珂在下游入海。 双臂一合一开,黑红两色的流膜延展成海上的轻舟。 “哈哈,”颜珂大笑了一气,跳了上去,她素手一挥,一层白雾就遮掩了封域的色泽和封域内的人。 秦天也跳了上去,半倚在封域边缘上,远眺着那艘还没出发的大轮船。 颜珂拨弄着流水,“听说本日国的生鱼片很有名呢。” “得了吧,你是没赶上肝吸虫病,”秦天撇嘴道,“哎,出发了,我们跟上。” 颜珂扭过了半个头,并不理他。 秦天祭出封链,一边四个跟船桨似的拨动着海水,推动封域前行。 “小狐狸?...” “哼!” “大小姐?....” “哼!” 秦天脸上一苦,“好了好了,吃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颜珂这才搭了他的话。 秦天变拳为掌,直插进了湛蓝的海水里,水面下浮现起了丝缕的黑色光芒,一个小小的漩涡旋转了起来。 湮灭技,大日黑天! 触感敏锐的手掌内外不住传来小鱼碰撞的痒感,秦天半眯起双眼,感受着他们的大小。 哗! 海面突然起了浪潮声,秦天掌中的撞击感强劲了三五成,望向封域旁的那一线白浪,秦天嘴角一挑,“就是你了!” 大日黑天吸附力大大的增幅,那一线白浪径直投身进了秦天的手中。 一紧一拉一抛,一条纺锤样的怪鱼就被扔进了封域里,蹦蹦跳跳间,咸湿的海水溅了秦天一脸。 颜珂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她快走两步蹲在了海鱼的旁边,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又赶紧收了回来,她看向秦天撇嘴道:“好丑啊...” 这条海鱼壮实得跟钢铁制作的鱼雷似的,鳞片是小圆形的,鱼鳍弯如弦月,尾部闪亮锋利如刀。 “哪有,这可是黄鳍金枪鱼,一般情况下都是居住在深海里的,难得出来,大概是被那些小鱼苗给吸引来的。” “金枪鱼倒还不错,能美容也能减肥,还能保护肝脏、防止动脉硬化呢,”秦天表示很满意。 颜珂也是大大的满意,“吃东西还能减肥呢啊?本大小姐很是需要!” 秦天戳了戳她的腰腹部,“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要减肥呢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完全是秦天下意识来的,可这意料之外的亲昵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旖旎了起来。 颜珂最敏感的腰间被秦天火热的指尖一触碰,她感觉整个人都软下来了,支撑身体的双腿抖了抖,她竟是直接坐倒了下来,圆圆美美的脸蛋红扑扑的。 秦天也是心头炽烈,他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手指紧张的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 颜珂的小腹平坦柔软,又暗藏了几分内在的坚韧,手感真是太好了,秦天满脑子的荒唐念头。 媚眼如丝的瞟了秦天一眼,颜珂稍显慌乱的收敛了‘心眼’的能力,她娇声喝道:“做什么?你还不快,快把这丑鱼给处理了!本大小姐饿了!!” 秦天连连点头,将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来了来了,我,我这就做!” 祭出炽阳剑指,秦天提起黄鳍金枪鱼,蹲在了封域边缘,借着海水冲洗和处理。 颜珂坐在地上看着秦天的背影,漫漫的海风并不十分湿冷,反倒是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温暖和和煦,饱满红润的双唇一嘟,颜珂气鼓鼓的低声道:“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小狐狸,快弄套碗盘跟地毯来,”秦天头也不回的支使道。 “知道啦,”颜珂脆声应下,嘴里仍然在嘟囔着:“真是一个大笨蛋!” 清朗的天,清澈的海,前方的游轮在嘈杂的喷出纯白的烟气。 几只离岸很远的海鸥疲累的拍打着满是尘泥的羽翼,它们依稀间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停下查看却一无所获,只得低鸣了一声,在翅膀鼓动的声音里乘着海风走得越发远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章 回家 “真好吃,”颜珂半蹲在桌前,一脸幸福的道。 秦天笑了笑,“你慢点吃,这条黄鳍金枪鱼很大的,够你吃好几顿呢,我再给你切!” 他俩的中间,一张板板正正的方桌上搁置了一个占满了桌面的大盘子,里面横躺着薄如蝉翼的金枪鱼肉,红白两色交织的鱼肉不加任何的调料,一种天然的,海一样的恬淡清香幽幽渺渺的逸散了开来。 秦天在颜珂对面,炽阳剑指起起落落之间,一片再一片的生鱼片被他飞送进了盘子里。 “大笨蛋你也吃,”颜珂青玉样的修长两指拈起了一片,递到了秦天的嘴边。 秦天大张开嘴,一口吞了,嘴里呼出的热气一趟接一趟的.舔.炙着颜珂敏感的手心。 “唔,味道还不错,再来一片!”秦天回味了片刻,发觉是真的不错,他低头专心处理着手下的鱼肉,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概念。 “吃吃吃!胖死你!”颜珂红着脸嘀咕了一句,复又拈起一片,递了过来。 “怎么样?我还是会做饭的吧?妖界那会儿完全就是意外,”秦天一脸得意的道。 “嗯嗯嗯,”颜珂嘴里塞得滚圆,忙不递的一阵点头。 “嘿,这些还都是小儿科,等你跟我回家啊,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牛肉炒青菜、红烧鸡爪、雪菜茨菇汤...那可都是,小狐狸你怎么了?”秦天看着对面颜珂的异样,不由得问道。 “这,这就见,家长了啊?”颜珂显的有些支吾的道,一张俏脸早就红透了。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秦天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小脑壳,“难不成来人间还让你天天住宾馆啊?肯定是住我家啊,再说了,我母亲很和善的,必然不会搅扰你的生活,你先安心住着就是了,等过些时日,你跟我再去世家庄,完成学业去。” 颜珂眼底掠过几丝不喜,复又被更大的欢喜覆盖,“去上学好!之前那礼品街,我们还没逛全呢!” 秦天显出了几分歉意与无措,“你还记得呢啊?” “我当然记得啊!你说的,我怎么会忘!” 呜呜!! 渡轮的汽笛声沉闷闷的,悠远在天地山海间。 “快,我们得出发了,要是被它撇下了,可真就迷失在这茫茫大海上了。”秦天身子一激,急急操控着封链打水,封域速度飙升,身后一排三角形的海水,推动他们追了上去。 “大笨蛋,好美啊,”颜珂半倚在封域里,拈了一点吃食,边咀嚼边呢喃道。 秦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望无际的远端也不知是不是刚下过了雨。 半壁天穹仍然被乌云把攥着,那里昏沉沉的一片,云下小岛上挣扎着向上的椰树也跟着昏沉了起来,萎靡如同亲历了暴雨洗礼的野草。 左边的一小块地方,极多新赶来的洁白云朵并没有被乌云同化的样子,乌云后边的无畏阳光直直洒了下来,为这几朵新云裹上了金边。 最纯洁的白色跟最中正的金色碰撞在一起,傲然在占据了几乎所有视线的乌云中,华美得容不下震惊外任何的感叹。 秦天跟颜珂一样,定定的望了很久,直到乌云散尽,秦天才急忙的操控着封域追了上去。 他眯眼像是在追逐着渡轮去往的地方,实则一直在打量着颜珂,他已经是坚定了决心,这一次,决然不再沉默。 “大笨蛋,”颜珂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望着她纯洁无瑕的笑容,秦天也不自觉的大笑了起来,“小狐狸!” 半天之后,乘着封域越过岛屿,经过晴雨,一片连绵的海岸线已经是跃然眼前了。 淌过浅海,秦天拉着颜珂在一处人流稀少的码头上了岸。 回到了自家的地域,秦天爽然的大出了一口气。 历历在耳的普通话夹杂着虽然听不懂但就是熟悉的方言,让秦天有一种被温暖包裹的由衷亲切。 拉过路人一问,才知道到了山东日照。 离家已经很近了,秦天振奋的买了一张全国地图,指尖一点一滑,日照市跟邮城已然是连成了一线。 “小狐狸你看,我们现在这里,往这儿走就能直接到家啦。” 见得颜珂探头上来,秦天笑着解释道。 “我不管,你不要弄丢本大小姐就是了,”颜珂一脸傲娇的道。 过了会儿,她又显出了几分紧张生涩的道:“我,我听说,女孩子第一次见家长,是有红包拿的对不对?” 秦天憋了一脸的坏笑,“是啊,那肯定有啊,不过收了红包也就相当于签订了契约,你就只能就在我们家,帮老秦家传宗接代了哦!” 传宗接代四个字被秦天说的既缓慢又清晰,充满了调侃与逗弄。 “那,那得看红包给的怎么样呢!”颜珂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起码也得有三头烤乳猪和三只烤全羊那么多。” 秦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傻狐狸,你也太好收买了吧!” “已经很多啦,”颜珂是真的在认真盘算。 “你真的知道传宗接代的意思吗?”秦天问道。 “哼,”颜珂冷哼了一声,挥动了一下粉拳道:“你又打不过我,吃光了烤乳猪和烤全羊之后,一脚把你踹下床就是了。” “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别闹,我怕痒!” “哈哈哈!” “咯咯咯~” 欢声笑语逗弄声清澈又飞扬。 清澈得仿佛真有太阳清澈的阳光泼泼洒洒,点亮一切。 秦天跟颜珂追逐着穿越了人海,来到了郊外。 两人对视了一眼,飞扬了起来。 秦天祭出头顶精华,铺开黑红封域,一步横跨二十米,极速飞天。 颜珂落后了他身后十几米,追得竟然是毫不吃力,她飘飘若飞仙,白裙黑发,粉脸红唇,端得仙人风采。 祥云样的白雾悬浮溢散在她的身前身后,轻柔又华美。 秦天不时回头,害怕她掉队,却是明显的想多了。 两人捕风捉月,你追我赶间,不过两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邮城湖畔。(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一章 儿媳 “那里就是我家啦,”秦天一指邮城湖畔的那栋老旧平房道。 “这里,我来过。”颜珂看了一眼无垠的邮城湖,又看了一眼秦天的家,回应道。 “是吧,我的觉醒就是来自邮城湖的,湖底的黑龙跟岩龟,很好的帮助了我,”秦天的语气很是感慨。 “好啊,我说跟奶奶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呢,原来是被你这个湖边的大笨蛋给收去了,早知道我们当初挨家挨户排查一下,直接带走你了,哈哈。” “说到这个,我是真搞不明白,小狐狸,你们为什么要放走人间被封印的妖王呢?你们有什么用处或者计划吗?”秦天不解的问道。 颜珂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颜圣族长派发的任务就是这样的,他给场所,我们释放,生死不论,反正是要把妖王的身体带回去交给他。” “那后来呢?那些妖王,你有再见到过吗?”秦天问道。 “没有见到几次,不过也有过几次,像世家庄的震海吼,我就见过两次,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没人敢去问族长,也就九幽姐姐知道的多一点,她也不愿意多讲给我听,只是推辞说,我以后就知道了。” “那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你先好好在这边安置下来吧。” “嗯,”颜珂一脸轻松的点了点头。 这一番交谈,他们已经是越过了堤岸,来到了连绵的民居那里。 “妈,我回来了!” 院墙之外,秦天高声喊了一嗓子。 “哎!!” 姚木兰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跟惊喜,她大声的跟秦天做了呼应。 “你这孩子,说好的两天就回来,这都多久了啊?电话也打不通,叫当妈的好生担心..”伴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姚木兰的声音越近就越能听出责备来。 门开了,围着围裙很是居家的姚木兰腾一下就蹿出了半个身子,嘴里仍然在不住的念叨着:“就应该把你锁在门外几天,不让你回来才好,呢!!哎呀,这是谁家的女娃娃,外面冷,快快快,快进来,快进来暖和暖和。” 颜珂得意的瞟了一眼一脸无奈的秦天,很是乖巧的对姚木兰道:“阿姨好。” “哎,好好好,真好,来来来,进来进来。” 姚木兰那叫一个喜笑颜开,高中那会儿直到现在,秦天一个女孩子都没往家里领过,这可把她给急坏了。 这下子,陡然间看到了粉雕玉琢的颜珂,那是不胜满意啊。 再一对比,儿子跟她简直是太匹配了。 姚木兰大喜之下,径直拉住了颜珂的手,直往屋里牵。 就这样,她还没忘了抬脚一勾,把门关死呢。 秦天愕然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被大门挡死,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娶了媳妇忘了娘是谁说的?这分明就是有了儿媳忘了儿啊! 自顾自的从门旁花盆下取出钥匙,自顾自的打开大门,自顾自的慢腾腾的走着。 走到一半,秦天突然止步,轻嗅了两口,“妈,你炖老鸭汤了啊?熟了吗?” 得,前院里空落落的回荡着秦天的声音,一点应和都没有。 秦天只得继续往里走,厨房那块,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那叫一个主尽性宾尽欢。 “叫颜珂是吧?好名字好名字。” “嘿嘿,”颜珂乐呵呵的。 “跟天儿学校认识的啊?有缘有缘。” “嘿嘿,”颜珂笑眯眯的。 “快快,尝尝这鸭汤,阿姨炖了小半天呢。” “嘿嘿,”颜珂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秦天呢?叫他来一起吃啊。” 听到颜珂这么说,秦天才吐去了几口胸腹间的浊气,还算小狐狸有点良心。 “就让他饿着,大小伙子,哪有跟女孩子抢吃食的道理,阿姨给你说啊,他小时候可馋了,就那棒棒糖掉地上都舍不得扔的,捡起来在衣服上擦擦,转眼就又塞嘴里了,我可嫌弃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啊,”颜珂满嘴的汤水险些没直接喷出来,她优雅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阿姨还有吗?我还想喝,还想听。” “有有有,阿姨再帮你盛,再给你讲,对了,颜珂啊,你晚上住哪里啊?”姚木兰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颜珂指了指厨房外站着的秦天道:“我就跟他睡啊,这几天我都是跟他住一起的啊。” “好好好好好!晚上就住家里,阿姨给你盛汤去,啊!”姚木兰的嗓音陡然高了八度,满心满腹的欣喜怎么都藏不住了。 就这样她还不消停,一边盛汤,一边回身对着颜珂道:“阿姨给你说啊,秦天小时候那叫一个顽皮,搁我们这儿那就是真是应了那个称呼‘炮子在’!你知道他讨嫌到什么程度吗?过年前跑去人家晒年货那儿掏小刀给人划口子,那太阳一曝一晒,可不就全都裂开了吗?” “他再半价跟人买回来,那会儿我们家过年就净吃那些腊肠跟年货,可真是让我吃腻歪了啊。” “哈哈哈哈,还有这样的呢啊?”颜珂埋头喝汤,抬头搭话。 “还不止呢,中秋节我们这儿习惯在庭院里摆盘祭月,月饼水果啊什么的就直接搁在庭院里,人在房间里看电视什么的,秦天这家伙,趁人家不在,每家的月饼挑一个咬一口,好家伙,人家看完电视出来,都以为嫦娥娘娘显灵了,把那月饼直接供在香炉旁边,长毛了都不带收下来的。” “哈哈哈哈哈,”颜珂几乎在捶桌狂笑了。 “阿姨再给你讲啊...”姚木兰看来是把逗笑颜珂作为目前的主要任务了,段子囧事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抛。 秦天无语的搓了搓后脑,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我记得你当时还夸我聪明的啊,怎么一转眼,阵营都转换了? 得,您两位开心就好。 望着她两个笑的一个年轻一个越显靓丽,秦天也跟着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拉开抽屉,他取出了备用的手机。(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二章 失宠 原先总部派发的那个已经在界符的力量下彻底失去效用了,打开这以前的一看,还好,总部的号码他做过备份了。 打过去跟那头汇报了一下情况,秦天才知道,原来总部早已有了应对,十几个四大家族的宿老通过基地已然降临了妖界。 但是后续的发展还不知道,去往妖界的两批人暂且还没有一个回来。 回想了一下,黑剑小队的三个人逃离了界山,其他印师在逆刃的庇护支使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秦天半吊着的心才缓缓的沉回了肚子里。 这事一经放下,秦天顿时就觉得无聊了起来,厨房里的两位兴致正浓,他也参与不进去。 歪躺在椅子上,秦天一时间昏沉欲睡了。 哪成想,还没有睡着,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摇晃给闹醒了。 睁开眼,姚木兰雀跃的像个少女,“天儿,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儿媳妇?老妈很满意啊,她家是哪儿的?家里还有几个人?你见过她爸妈了没?” 秦天面上一苦,“家就北方的,反正离这儿很远,家里没人了,孤儿一个。” “呀,这么可怜呢?幸好逢上了咱家,以后不用流浪的。” “人本来也没流浪啊,您瞧瞧您用的这词儿,”秦天道。 “差不多差不多,那妈准备红包去了啊,下午你带她出去逛逛,妈去把那老三件打磨一下,也一并传给她,我看这姑娘很不错,比你靠谱多了。”姚木兰喜滋滋的道。 “啊?妈,红包可以给,那金器三件套就不必了吧,那可是爸当初送给你的,你也舍得?再说,我们年轻人又不看重这些,给新打磨一套,一样的,”秦天道。 姚木兰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哎,那哪成呢?人姑娘家家来这边已经是牺牲太多了。情意上咱不能亏待人家,这是老秦家家传的物件,不管怎么说,都得传给她。” 秦天眼看着着实是拗不过她,“得了,您看着办吧,我等会就带她出去?” “嗯,好好逛逛咱邮城,买点吃食什么的,晚饭就不用买了,家里还有好多菜呢,妈把家里收拾收拾,到点儿了你们回家吃饭。” 秦天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愣着干嘛?去啊!!”姚木兰咆哮道,还轻踹了懒洋洋的秦天一脚。 “哎呦呦,去去去,这就去,”秦天着急忙慌的跃起,跑了出去。 “臭小子,”姚木兰追了一句评价,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压箱底的一个红色布兜。 掏弄到一半,看着箱子顶上立着的相框,看着相框里发黄相片上,最熟悉又最陌生的脸,姚木兰肩头一抽,泪花哗啦啦的就开了满脸, 秦天出了房间,直奔厨房,探手就提楞起了呼哧呼哧喝着鸭汤的颜珂耳尖,“好你个小狐狸,有吃的就是娘了是吧?刚刚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啊。” “哎呦呦,大,大笨蛋,你放手!我,耳朵怕痒,痒,痒死我了。” “哼,”秦天得意的轻哼了一声,指尖轻轻的往内小小的挠了挠。 “哎呦,哎呦,本大小姐,生气,了啊!放,放手,啊哈哈,哎呦呦呦~” 秦天眼见得她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这才松开了手。 “大笨蛋!!” 颜珂咆哮了一声,发怒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咳咳,笋肉锅贴..” 颜珂止了声息,耳朵悄摸竖了起来。 “萝卜酥饼,鸡丝卷子...” 颜珂脸上的愠怒稍减,多了几分向往。 “三色油饺,桂花糖藕粥...” 颜珂的爪牙全数收起,肉乎乎的小手奶猫一样贴上了秦天的胳膊,“这些东西在哪里呀?我们去吃好不好啊?” “咦?什么东西?吃什么?”秦天装傻道。 “说不说?带不带本大小姐去?!”颜珂咬牙切齿的追问了一遍。 秦天继续一脸迷茫,“说什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啊。” “姚阿姨!!!”颜珂突然甩开了秦天的胳膊,朝着里屋大喊道。 我去! 秦天身子一颤,慌忙的拉过颜珂就往屋子外面狂奔。 颜珂双膝一振,整个人跟插进地里的铜桩铁钉似的,纹丝不动。 “大小姐,走走走,我怕了你了好不好。” “走哪儿啊?你说什么啊?”颜珂眨巴眨巴水眼,一脸的无辜。 “秦天!!!你又欺负颜珂!!”姚木兰嗓门大得简直是天打的霹雳。 “加四喜汤圆、生肉藕夹和虾籽馄饨,”秦天急声道,后怕的看着里屋房门,生怕姚木兰提着扫帚就冲出来。 “成交!”颜珂杏眼轻眨,反应迅速。 “走着!”秦天一把将她抗在肩头,脚下乘风的就奔了出去。 “姚阿姨,我们走了啊,”颜珂大声道。 “哦,去吧~注意安全,”姚木兰的声音突然就和穆如春风春雨了。 秦天嘴角一抽,果然不是亲生的啊。 距离秦天大年十三出门已经接近七天了,邮城之前的人来人往热闹景象收敛了几分,但年味儿还没散尽,满街满道都是红艳艳的。 领着颜珂有选择的进着店家,不过一个小时,秦天手上的吃食、衣物、用品就挡着了他半个身子。 急促的穿喘着粗气,秦天请求道:“小,小狐狸,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呀,秦天,你脸怎么这么白?不会是肾不好吧?”颜珂素手捂红唇,语态惊讶的道。 果然,来往觊觎着她容貌的一众男士突然就变换了目光, 有一个是一个的都鄙视着秦天,真是浪费啊,有机会陪这么完美的女生逛街,居然会嫌累,带回家的时候,你怎么没嫌累呢? 秦天心中叫苦不迭,只得低声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抱怨叫屈诉苦在颜珂大小姐心中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和作用的,她自顾自的指了指街角的一家服装店:“哇,那件很好看哎,快快,大笨蛋,我们去那家看看。” 秦天哀叹了一声,迈步追去,无力的将手上的物件往上提了几不可见的三五厘米。(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三章 金三件 等到下午六点回到家,秦天已然是脸色惨白,双手狂颤了。 颜珂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隔空就是一声甜腻腻的问好:“姚阿姨,我们回来啦。” 姚木兰在围裙上搓着手走出来,笑眯眯的迎上了颜珂:“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说完,姚木兰扫了秦天一眼,“看你现在虚的,快帮颜珂把东西放好去。” 秦天脸上一苦,“好嘞,晚饭有我的份吗?” 姚木兰嘴角一撇,“有点悬,你做好吃面条的准备吧。” “有的吃就成,”看看老妈现在这状态,秦天也没别要求了。 “小珂,你跟阿姨过来,”姚木兰和颜悦色的将颜珂拉到了一旁。 颜珂不明所以的跟了过去。 “哇,这个镯子真好看,项链也精致,戒指的制式好新颖啊!” 听着两个女人的惊叹交流,秦天一阵无语,真俗气! 把颜珂买的东西都搁置在了屋里,秦天叹了一口气,到了厨房。 方桌旁,姚木兰跟颜珂已经在热气腾腾的饭菜前坐好了。 见得秦天进来,颜珂很是得意的亮了亮自己的手腕跟脖颈。 明黄色的金手镯上镂了两朵盛开的兰花,空谷幽兰的仙雅跟显眼的金属碰撞在一起,再佩戴在颜珂的雪白皓腕上,万般的优美。 细细的金项链一环套一环,碎金一样只凭借着极小的孔洞勾连着,衬托得颜珂的俏脸更显精致典雅。 饭桌上还剩了一个瑰红色的首饰盒,姚木兰往秦天的方向一推,“这个你帮小珂带上。” 秦天更觉苦闷,“您直接一并送给她就是了。” “你帮我带嘛,”颜珂撒娇道,小脸儿红润润的。 秦天抓过盒子一开,天鹅绒的底座上,一枚金戒指闪亮而耀眼,戒面上的装饰很简单却不简朴,两个阴刻的心形交叠在一起,心下面是英文的‘LOVE’。 “喏,”颜珂素手一探,光溜溜白嫩嫩的手掌就亮在了秦天身前。 “好好好,给你带,”秦天点点头,取下金戒指,托住了颜珂的手。 一手是寓意定情的戒指,一手是颜珂轻颤的玉手。 秦天突然怔住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在此刻升腾。 没有神官,也不是婚礼的现场,甚至连见证的亲友也只是哺育自己长大的母亲。 但一种身为男儿的感慨,让秦天瞬间明了,这两个女人,是自己需要用一生去守护的责任。 秦天动作缓慢了一些,细致了一些,他握紧了颜珂的手,掌心与颜珂的掌心相对,一寸一寸的将金戒指,将来自父母的金戒指,佩戴在了颜珂的手上。 “嘻嘻,姚阿姨,好看吗?” 颜珂举起手颠来倒去的看了好几遍,喜不自禁的问向姚木兰道。 “好,好看!戒指好看,小珂最好看!” 姚木兰一个劲儿的抹着眼角,她鼻翼发酸,哽咽着用朴实的话语赞美道,她掏了掏口袋,一个上面刻着‘百年好合’四个字的大红包被她递到了颜珂的手上。 “阿姨的红包给的晚了一些,希望你们以后健健康康的,好好过日子。” “妈,你哭什么嘛,”秦天不满的道,他最看不得母亲流泪,以前跟父亲他们父子俩在这一点上一直是统一战线的、 “你懂什么?这么一来,你的事情人生,妈妈才算全都管理完毕了,以后你就自由了,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死,去陪你爸爸了,”姚木兰望向里屋,喃喃道。 秦天知道她是在看着屋里父亲的遗像,一时也是心头苦闷,“妈!你别乱说乱想,我又不往出走,我们就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是啦是啦,姚阿姨,你肯定要跟我们一起住的,秦天做的饭可难吃呢,”颜珂帮腔道。 “哈哈,”姚木兰果然顿时喜笑颜开了,“他呀,就是懒,让他跟我学可不肯呢,吃饭吃饭,先吃饭,小珂啊,试试阿姨的手艺。” “好嘞,”颜珂脆声应下。 秦天一看,得,自己又多心了,有颜珂在,那还轮得到自己上前安慰啊。 颜珂得意的瞥了秦天一眼,拇指是功成身就的拂过了鼻尖。 秦天内心对她对了几分感激,举起了身前盛了汤的小碗遥遥敬了她一下。 “放下!那茨菇汤是我给小珂准备的,你端起来做什么?”姚木兰厉声道。 噗! 秦天险些没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晚饭在颜珂万众瞩目下完毕,秦天揉了揉肚子,叹了一声,“妈,那我先睡觉去了啊。” “站住!”姚木兰冷声叫停了他的动作,脖子一转又是满脸的笑盈盈,“把小珂也带过去啊,难不成娇滴滴的小女生,跟我个糟老婆子睡吗?” “过来吧,”秦天手一招,说道。 “给人家搀过去!现在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嗯?!” “嘿嘿,”颜珂一动不动,已经是快速找到了靠山。 秦天慢步走过去,半矮下身子,“大小姐,就寝去吧,” “唔~”颜珂满意的轻嗯了一声,老佛爷似的施施然的抬起了手。 “起驾!”秦天高喝了一声,躬身行进与小太监无异。 姚木兰在后面看的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时不时的捂嘴,又时不时的擦拭眼角,一时之间已经是完全的喜极而泣了。 “去去去,自己躺床上去。” 脱离了姚木兰的视线,秦天立马就甩开了颜珂的胳膊,往床上一指,没好气的道。 “哼,那你呢?” 颜珂往秦天床上一瘫,问道。 “我睡沙发,”秦天回道。 “不行,”颜珂拒绝道。 “嗯?”秦天眉头一蹙,不解。 “我,我...本大小姐头又痛了,你帮我好好按按,”颜珂顿了好久,‘本大小姐’四个字一经打头,她立马说话就流畅了起来。 秦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假的?今天你也没动用妖气,也没什么动怒的经历啊?” “你管我,再不来我喊了啊!”颜珂白眼一翻,貌似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别喊别喊,怕了你了行不行。”秦天挨上了床边。(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四章 红八尾 “这还差不多,”颜珂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呼吸都变得轻微了起来。 随着她的气息吞吐,袅袅幽香晃晃悠悠的逸散了开来,也不知是她的体香还是明月星辰燃的熏香,秦天已然是半醉了。 晃眼的炽光灯没有打开,昏黄的小灯泼洒下光圈,罩全了颜珂身子,人比花娇。 看着她半闭的杏眼,看着她长而清秀的睫毛,看着她因为紧张而轻颤的眼帘,看着她挺翘的玉石鼻子,看着她红艳艳粉嘟嘟的双唇,秦天慢慢的探出了双手,点上了她的眉心。 开天门,推坎宫,揉太阳,点按耳后高骨。 半小时之后,颜珂的呼吸变得匀称了起来。 秦天嘴角轻扬,俯下身子,极轻极淡的在她的面颊上亲吻了一下。 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还是感受到了什么,她面容娇憨的笑了起来。 无声无息的站起来,秦天动作轻柔的关掉了屋里的灯,走到了书桌旁,拉开椅子躺了上去。 冬月被阴云遮掩,万籁俱寂的子夜,秦天在清香包裹间,昏沉入梦。 一间屋子两个人的呼吸节奏逐步统一,一起在念想里相聚在了梦里。 天不知不觉的亮堂起来,姚木兰蹑手蹑脚的凑到了窗前,看到了里面的场景,看到了窗前靠着睡着的秦天,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气。 只见姚木兰后撤了两步,公鸡报晓似的扯着嗓子,中气十足的喊道:“起床啦!!吃早饭啦!!” 原先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哪成想你这么怂,快起来帮着老娘干活。 秦天睡眼惺忪的摇晃着走出来,不解的看着姚木兰道:“马上我都开学了,懒觉都不让睡啊?!”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要是睡在床上,我才不叫你起来呢,快快快,出门去,帮着小珂买早饭去!”姚木兰没好气的连声道。 不好! 见得姚木兰这么个状态,秦天再不敢反驳,急忙取了零钱,直奔屋外饺面店而去。 屋里颜珂耳尖轻动,听全了他俩的对话,她傻乎乎的乐呵了起来。 笑到一半,她突兀的秀眉一蹙,捂着青筋暴涨的额头,她在床铺上翻腾了起来。 大片的赤红色暗纹铺了满脸,颜珂满头满身的晶莹汗液,她艰难的哑着嗓子无意识的抗拒道:“不要不要!我不要!” “什么力量!什么尊宰!我统统不要!” “你不要再纠缠我了,真的,你走吧,求求你,走吧!” 咚! 渐渐在剧痛里失去了意识的颜珂翻落下了床铺,闷声栽在了地上。 即使这样,她仍然蜷缩成了一个扁球,在不住的轻颤着。 那满脸的红色暗纹开始往脖颈蔓延,如倾覆的水,如倒卷的浪,控制不得。 颜珂的手臂、脚踝、足底,到处都是这邪恶的纹路。 轰! 八条通天彻地的大尾突然出现,占据了整间屋子,屋里的器具、家具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被撞倒,被碾碎。 咔嚓、轰隆隆的破坏声直往外传,烟尘木屑飞出窗柩,前院里满是呛鼻的尘烟。 四白四红两相对峙的巨尾色泽更艳,白的比雪清澈,红的比血妖冶, 颜珂身上层层叠叠的红色暗纹开始往她尾部生长,红色的四条大尾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压倒了白色的四条大尾。 白色的雪尾被红色侵袭,深透,颜珂无力的哀嚎着,身后的八条大尾全数被死血染透染红。 邮城湖里骤然起了一条白浪,浪头最前站着一人,身躯颀长,面容冷峻,腰间一柄明黄色的阔剑铮铮出剑鸣。 颜圣感受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狐祖气息,脸上的阴冷笑意越发明显,“圣,终于等到了!天不负我!!集团那边的研究也已经完全成功,只差把你带回去了!” 屋外洗衣摘菜的姚木兰愕然的看着庭院里的烟尘气,诧异的听着里屋传出来的痛苦哀嚎声,她急急放下了手上的琐事,推开了秦天的房门。 “啊!!!” 打破她所有认知的八条硕大毛尾横亘在眼前,白裙优雅的颜珂满脸的血印的在地上不断挣扎,姚木兰大骇之下尖叫了一声,音都破了。 唰! 颜珂动作迅如雷鸣电闪,她直直抬起头来,看向了身前躁呱的姚木兰。 一双杏眼红透了,像是往外沁着血,无心无情的死血。 ******* “两个烧卖两碗馄饨,再加,两个菜包,”秦天站在早点店门口,回忆着还有什么颜珂没吃过的。 “对了,烫干丝能打包的吧?来一份。” 满意的提着四个打包袋往家走,不时与相识的街坊打个招呼。 迎面而来的清晨雾气混上半明半晦但生机勃勃的早上阳光,秦天越发觉得生活是那么的值得满足。 “小狐狸昨天睡的那么早,也不知现在醒来了没有,要是没有等会儿可得好好闹腾她一下呢,有事没事就喜欢叫我给她按摩,也不说给点什么回馈。” “啊,好像是有回馈的,昨天晚上刚亲上的,我怎么给忘了。” 秦天憨笑着,像个痴汉。 这么一想,好像昨晚的柔嫩香甜还遗留在唇面上,秦天后知后觉的轻舔了一下。 “嘶!” 秦天不耐疼痛的抽动了一下右手,指尖勾着的打包袋‘啪’一下落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热气腾腾的流进了干冷的地上,看来就像没有凝固冷却的,刚刚抛洒出来的血液。 玄虚戒疯了一样的炽热了起来,秦天的尾指就像直直的插进了炭火里,整根尾指就在剧痛下蜷缩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秦天艰难的压下痛感,抬起了右手,开始探寻玄虚戒感应到了妖气的地方。 啪! 右手无力的垂下,重重的耷拉在了腿部。 秦天双眼瞪得圆溜溜,初初起床的几根血丝占据了他所有的眼白。 他发足狂奔,封域不管不顾的被他祭了出来,一瞬二十米。 玄虚戒感应到了方向是家的方向,是两个他持续牵挂着的女人所呆的方向。 一道黑色的闪电横跨三个街区,遗留了一地无辜的冷冽寒风。(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五章 赠剑 已经迟了... 站在一地硝烟未尽的废墟上,秦天怔了片刻。 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懵了。 这里,不应该是门槛的吗?不应该是小时候自己跨不过的高大门槛的吗?怎么又成了自己跨不过去的障碍呢? 这破碎的半面镜子,不应该是悬在门框上的吗?它怎么会落在地上呢?这样子的它,又还能不能保佑自己家呢? 还有这门扉,篮子里没有清洗干净的菜还在啊,甚至那清晨的露水雾气,也都还在的啊?那个坐着摘菜的人呢? 人呢?!! 秦天疯了似地趴在家的遗址上,十指快速挖掘如土拨鼠。 玄关、前厅、里屋、后院。 剥除了地表上熟悉又陌生的屋顶建材,所有的布置还是一样的啊,怎么就一下子空落落,坍塌了呢? 空气里还残存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和妖气,秦天最后的一点清明全放在了嗅觉上。 挖掘开原来自己房间上的残垣断壁,秦天只看到了一滩殷红。 不用探究,不用闻嗅,只那一抹红,就让秦天瞬间明白了过来。 血脉里传承着的亲密关系,让秦天身心皆痛。 仿佛那一地的鲜血,都流自自己,要是它们真的流自自己,那样,多好啊。 秦天面部一阵麻痒,眼角一阵刺痛,淡红色的眼泪洋洋洒洒,倾泻而下。 他目眦欲裂,眼里的毛细血管在死命的圆睁下一根一根的爆裂。 淡红色的血泪终于变做艳红,滴滴答答落在尘土上,跟地上的那一滩混合着流在了一起。 “为,为什么?为什么啊!!!!” 秦天哀嚎了一声,脑袋仿佛同时刺进了百十根粗长的钢针,他一阵头晕目眩,半个身子一晃,一踉跄,他一头栽倒在了原地。 半截嶙峋的断墙抵住他的额头,在他脸上划拉出了一道狭长的创口,血珠子飞速的溢出、聚拢、滴落。 秦天已经没有其他的感觉了,他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邻居们被房屋塌损的巨大声音牵引了出来,听得那一声朝天的不解大喝,他们鸡皮疙瘩一激,整个人竟然都打了好几个寒颤。 “老秦家怎么了?” “房子怎么塌了?” “木兰不是说小天带了个女朋友回来的吗?还叫我们晚上去吃饭呢?人呢?” “那个,那个是什么人?” “好古怪的样子。” 邮城湖畔,一个长发飘飞、黑裳贴身的青年缓步而来,他背上的一个剑盒铮铮作响。 “回去吧,”逆刃站在秦天‘家门口’,对着一众邻居柔声道。 那些个邻居目光幽缈的看着逆刃,怔怔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跟鬼上身的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望着趴在断墙上的秦天,逆刃哀声一叹,“我来晚了。” 说完他也没有叫醒秦天的打算,黑袍子一举一放,他竟也跟秦天似的,盘坐在了一地的碎砖破瓦上。 逆刃抬手一招,漫漫的剑光出他袖底,遮掩住了一切好奇的目光。 太阳飞过大半个苍穹,夕阳西下霞彩七色的时刻,秦天急促的干咳了一阵,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不是梦。 看到身前的逆刃背影,看着那硕大又精致的剑盒,秦天什么话都没说,干干的咽了一口带着腥甜味道的吐沫,继续挖掘。 印物之血没有裹住他的手,印技他也一个都没动用。秦天就用一双朴实的手,就用那修长白净的十指,直直的插进了砖块硬土里。 指尖已经有了破损,掌心也多了好多的伤口,一层血水未干,一层新的又覆盖了上去,再被肮脏的尘土玷污。 配合上他木木的脸色,一脸的污血,可怕的狭长创口,简直就跟个刚刚被围殴了的精神病人似的。 叮! 也不知他挖到了什么东西,秦天顿住了动作。 他轻盈缓慢的拨开了那一处的泥土,一抹金光闪动了起来,圆滑的表面反射着霞彩之光,竟看得秦天眼角都晶莹了起来。 秦天抖着手握住了那两个挨在一起的物件,鼻翼发酸的甩去了它们表面沾染着的泥土。 金手镯和金项链。 那个被颜珂称赞一个大气新潮、一个精致优雅的两件金器。 还有一个呢?秦天继续挖掘,一个直径足足半米的坑洞出现了,那一枚小小的金戒指,都没有出现。 秦天又愣住了。 “没有了,这下面没有其它的金器了,”逆刃闭眼柔声道。 这一声提醒陡然惊醒了秦天,秦天跟恶狗残狼似的暴跃而起,狠狠的抓向了逆刃。 逆刃抬手一横,他的方圆五米万物皆虚,什么都动不了,什么都突不进来。 看着秦天原始人一样的在半空中呲牙、舞手,看着他满眼的血红,满脸的污血,看着他用尽了全力的紧握着那金手镯跟金项链。 逆刃幽幽一叹,“你再睡会儿吧。” 一丝空气紧致如指,点在了秦天颈后的大椎穴上。 秦天闷哼了一声,直勾勾的坠在了地上。 “嘿,”逆刃干干的笑了一声,“还真是年轻啊,亲人?熟人?活得久了,哪还有什么人?除了剑与妖,一切都太脆弱,一切都消失的太快。” “这一趟阳青皇的界符打破了我们所有的算计,出行的印师六十六人,连上你逃出来的不足二十个,燕长弓、莫双双、王莽、夏清明....这些人的名字可还熟悉么?以后,可以统统忘掉了。” “对了,”逆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刻,亘古不变的眼神里终于闪动了几丝哀恸,“婆娑也没回来。” 星星眨眼,明月煌煌,一种冰凉的哀伤铺了一地,断壁残垣更显老迈凄凉。 逆刃翻手取过剑盒,横在了膝盖上,他轻轻拍击着玄黑色的剑盒,一字一句的唱起了歌来。 “烈火葬国都,故里青山两相顾,十年大梦,爱恨破浮屠。” “弦上箭裂悲风,旌旗书吾名。” “彼时以墨坐尘,此时烽火,战鼓震星辰,三尺青锋,弑了多少不归人。” “亡鸦不渡寒塘惧我绛衣共雪尘,换来声明加身君临天下城!”(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六章 卜卦 秦天跟冬阳一起睁眼,那些无从言表的难受跟昨夜的星月一起隐没。 慢慢站起身来,秦天看向一地的衰败咧嘴一笑,满脸的血水干涸成面具,在他这苦笑下碎裂了少许残屑落下。 “我要去妖界,”秦天背对着逆刃道。 “可以,”逆刃道。 “马上就去,”秦天补充道。 “你的学业...” “退了吧,我自己去,然后从世家庄站点直去基地,”秦天道,“我的队友,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他们在世家庄站点等你。”逆刃道。 “你都知道?”秦天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追着颜圣的气息到了这里,到了才发现,已经迟了。” “我不怪你。” “我知道,”逆刃也站了起来。 “打破妖界壁垒的尖端力量已经出现了,”秦天道。 “我知道...,可是,”逆刃不再说话,他闭上眼深深的嗅了一口,“这样的力量,并不够。” “颜氏集团,你知道吗?我怀疑那是帮助妖界增幅颜珂力量的手段。” “上次你的反馈之后,国内的颜氏集团分部全都消失了,要是有,也只能是在国外了,世界茫茫,我们暂时没什么头绪。”逆刃道。 秦天肩头一耸,封链延展如他拉长的手臂。 两条封链直直插进地底,托举出了一团白茫茫的云雾。 “这把剑,送给你吧,我用不上,”秦天心思一动,封链就把云丛天剑递到了逆刃的身前。 逆刃探手擎住,挽了一个剑花,赞一声:“好剑!” “我走了,”秦天将金手镯跟金项链揣进了兜里,毅然转身。 “注意安全,保全自己,”逆刃在他身后道。 秦天抬手一摆,走上了邮城湖的堤岸。 确定了周围再没人看到自己,秦天半趴在堤岸上,将满是血污的脸沉进了冷冰冰的邮城湖里。 凝固了血垢在邮城湖暗潮的冲刷下片片剥落,那一道始于眉心,终于鼻翼的大创口却怎么也不能愈合了。 没有动用岩龟的力量治愈,秦天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一些李西河当时留着脖子上伤口的想法,他决定留着。 秦天抬头出水,甩去了脸上残留的冷水,也收起了眼角孕着的几许温热。 邮城湖一望无边,波光潋滟水光粼粼,湖边的灰褐色老柳树已经吐露了嫩绿的新芽。 秦天感受着这些新生,内心突然多了几分希冀。 他并没有找到姚木兰的尸体,没有找到就是最好的找到,也许在妖界能多几分收获。 想到姚木兰自然的他就想到了颜珂,回味着那完美的容颜,秦天不由得心中一阵痛。 是你的本意还是颜圣的指使? 戒指呢? 要是你带走了母亲,我将再不与你客气。 抹尽了脸上的水液,秦天再不迟疑,在邮城湖边架起了浑元桩。 丝丝缕缕的精气出得他颅顶,凝聚成了一朵香气四溢的精气之花。 玄虚戒里流出黑红两色的印物之血,扩散成方圆二十米的封域。 秦天一步一高,直往天外去。 邮城湖面被他划过三角形的白浪,又在他离开之后悄然平复,什么都没发生,平面下的深痕却是长久都褪不去。 秦天漫行在半空,全速行进之下,他并不比火车慢到哪儿去了。 十二个小时之后,他到达了世家庄。 站在路边,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去站点看看,学校还有几天才开学,退学的手续也不知现在能不能办,他也想跟舍友好好的道别。 这一年之间,他已经遗失了好多,仅有的朋友,他不想不愿不明不白的失去联系。 结束学业虽然有点可惜,但秦天并不后悔,他需要一个答案,来自颜珂的答案。 “编号1234,欢迎进入世家庄站点。” 电梯门打开,秦天径直走进了天字号房。 银白色的屋子里面,白眉白须白发的袁洞真纯白如雪,正盘坐在地上。 姬昀、夏大寒、李西河三人围着他端坐,没有说话。 铜黄色的香炉里一线深黄色的檀香幽香袅袅,沁鼻的芬芳烟雾缠裹着他们,很是恬静。 听到推门的声音,黑剑小队的三人齐齐转过头来。 “阿天?你提前来了?”夏大寒迎上来问道。 “你的脸...”李西河寒声问道,“誰伤的?” “没事吧?需不需要带你去医院?”姬昀一脸关切的问道,可他的处理手段就有点让人想笑了,印师超越四阶之后,再怎么捞也都有一两个那种生命力旺盛的命魂了,自己就能治疗,根本就不需要去医院的。 袁洞真睿智的双眼看了秦天一眼,他掐指一点,叹了一身,他自语道:“鳏寡孤独、命禄苦薄,天地剥啊,怎么就是这样的卦象呢?” 秦天努力挤了一个笑容出来,“没什么,摔倒划伤的。” 清秀的脸,原本温暖的笑容一下子被这占据了半个脸部的伤口切割得支离破碎,莫名的多了几分冷冽。 “什么?”夏大寒一脸的愕然。 这样的话比姬昀的担忧提议来得还要不羁。 李西河拉住了夏大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秦天往前走,半蹲在袁洞真身前,由衷的道:“袁老好。” “好好好,好孩子,”袁洞真老朽的手伸出来,满含深情的按抚着秦天的头顶,温热的有些发烫的掌心细腻的拂拭着秦天脸上的伤。 听着这样的声音,感受跟母亲手掌类似的按抚,秦天蹲跪在地上,险些没绷住,再度流下泪来。 “莫哭,莫哭,可是要往妖界去?”袁洞真柔声问道。 秦天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想尽快过去,母亲的下落尚且不明,我很是担忧。” 袁洞真满脸的沟壑更显的深邃了一些,他身子一抖,问道:“可要老朽我帮你卜上一卦,看看你母亲的所在吗?” 秦天也是身子狂颤,良久,他才摇头道:“谢谢袁老,不用了。” 他怕了,没有消息还有个念想,万一... “我来是想让袁老帮着算算,此去妖界可还顺利吗?”秦天请求道。(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七章 同去 袁洞真点点头,摸向了自己的身后。 两枚磨损得发亮的铜钱叠在他手上,齐齐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弧线,叮当脆响中再度叠在了一起。 袁洞真俯身一看,也没多做讲解,径直收起了那两枚铜钱。 “怎么了?”秦天不解问道。 “没什么,”袁洞真笑着摇了摇头,“小昀啊,过来扶我起来。” 姬昀莫名被点名,小步跑了过来,搀起了袁洞真。 秦天看着袁洞真行动迟缓的站起来,艰难的来回踱着步,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袁老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老迈了。 家里并没有什么老人给秦天这样的观察,唯一的至亲母亲也正当壮年,这时节秦天才多了几分对生命逝去的认知,衰老、死亡,真是好残酷的词汇啊。 袁洞真在房间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他努力的笑了笑,“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 “啊!!”姬昀吃惊之下,又想去搀着他。 没成想,却被袁洞真一把甩开,“我还没老,不用你们搀扶。” 姬昀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袁老,不是老不老的问题,我们去了妖界之后,世家庄这块的事务,还得您帮着把持啊!”夏大寒劝慰道。 “是啊是啊。” “您再考虑考虑。” 当事人秦天就显得无措了,“您,您不用去的。” 要是袁洞真也出了什么意外,秦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看待自己了。 “呵呵,”袁洞真和蔼的笑了笑,他转动脖子,看全了身前的四个青年,“你们啊,还是太浮躁,这一次的卦象很复杂,我这个老家伙得帮你们把一次了,就算有意外,我死在那里了,那也是我死得其所嘛,对不对!?” 秦天四人被袁洞真此刻眼中的明亮光彩看得心头颤颤,好像所有隐藏着的小心思全都被看穿看破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姬昀低下头来,阻止道。 “就这么说定了,”袁洞真再不容许反驳,沉声道。 秦天点头,“距离开学还有两天,我就过两天再来吧。” “你确定退学了?”姬昀问道。 “嗯。” “好吧,手续的事我来办,你跟那帮子同学道个别什么的,我们就可以提交申请出发妖界了,”姬昀道。 “麻烦了,你们仨这几天都在世家庄呢?”秦天道。 三人点头称是。 “那散伙饭你们一起来呗,”秦天邀请道。 “别了,”夏大寒清爽的眸子里闪过几许追思,“你是没经历过那种大学毕业的散伙饭,我们不需要也不该去的。” “那好吧,”秦天也不勉强他们,“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 姬昀三人离开了站点,袁洞真跟秦天留在了天字号房。 “过来吧,帮你看看哪儿还能睡。”袁洞真打头道。 推开了地字号、风字号跟雷字号的门,里面全都是各式书籍标本,竟然一张床都没有找到。 袁洞真拍了拍自己的头,“真是老喽,连这老八间里的物件都记不清楚了。” “这偌大的世家庄站点,都是您一个人住的吗?”秦天问道。 “那可不是,以前这里可热闹呢,除开验证等级的器械那一间,其余七间屋子都是有主的,这么多年来,老伙计们死的死伤的伤,全都空下来了。”袁洞真低声说道。 “中流砥柱啊您,”秦天赞了一声。 “嘿,我一个命师算得什么中流砥柱,你们才是,你们要好好活着啊,真期望再一次看到五十多年前的那种百花齐放的格局,印师不容易啊。 对了,想起来了,你就去验证等级的那间屋子睡吧,那张大床拿来睡觉,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秦天跟着笑了笑,“您真机智,我睡那儿,您呢?” “我?”袁洞真白眉一抖,“我这几年来都是静坐着来的,不需要床铺。” “真人啊,”秦天赞道。 “去去去,老头子你也跟着贫,”袁洞真打开了大厅最边缘的房间门。 这里秦天早都来过了,当初刚从二阶升到三阶的时候他就来做过验证。 “来都来了,验一验?”袁洞真挑眉道。 “不了,”秦天这样的心思早已经淡了,他走到了科技感十足的大床旁边,躺了上去,“袁老早点休息。” 袁洞真灵动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俯身一拨,咔咔两声轻响,那仪器的开关已然是被他拨动了,无影灯似的重叠灯光铺了秦天满身。 “哈哈,”袁洞真乐呵的跟个老顽童似的。 床尾的显示屏上亮出了六个阴影。 黑龙、岩龟、龙爪槐、妖鳄、帝江、相柳。 秦天是六阶印师,四肢头胸各停驻了一个命魂,强化着他,改造着他。 袁洞真神情怔然的看着这六团阴影,他不算震惊,眼底竟然反倒掠过了几许沉重。他自语道:“六阶印师?六阶印师怎么会出大凶的卦象?” “袁老~”秦天无奈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你好好休息,”袁洞真笑眯眯的关了仪器,返身走了出去。 秦天躺在陌生的地方,‘床’虽然大,却是一点都比不上家里的小床铺,他叹了一口气,一时无眠。 几门之隔的天字号房,同样的有一个人疯魔似的沉吟着,哀叹着。 袁洞真一遍再一遍的重复掷着铜钱,他自问道:“六阶已经算是印师里超然的存在了,五阶印师就可以跟妖王对战片刻而不落下风,六阶印师完全可以把妖王吊起来打,怎么卦象会是大凶呢?” “妖界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吗?不应该啊,这又不是此消彼长的互换游戏,妖界作为跟人间平衡的世界,它们提升的过程中,我们也应该有的啊。” “难道,只有那传说中的七阶才能确保自己的行进无忧吗?” “嘿,七阶?逆刃对轰七阶都不一定打得过,哪儿那么容易呦。” “反正这次我跟他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有所照应吧,”袁洞真收起了铜钱,慢慢的调整了呼吸,浅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八章 缅怀 第二天一早,秦天早早起身,开始给还没来的舍友打电话,询问他们到达的时间。 三个舍友买的票挺统一的,都是明天下午到。 秦天订好了饭店,跟袁洞真言语了一声,出了世家庄站点,搭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报犊寨。” 一个多小时后,莲花山脚,秦天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涉阶而上。 山顶,在南天门买了票,秦天径直去往了金阙宫。 经过宫门而不拜,秦天不屑的远远看了一眼那个弥勒佛一样擦拭着功德箱的道士,就顺着石子路往偏僻处去了。 简单的石门,简单的对联,仙人洞之后,就是十二天辰八卦阵了。 秦天对着石台下的那一小块略略隆起的土丘诚心施礼,“道长,我又来了。” “很久都没来看过您了,说来惭愧,我几乎都快忘记您啦。” “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是直指人心,直入脾肺的,一闲下来,我总能想到您,想您屋子里的字,想您端过来的粥,想您在这景点无法言语却自得其乐,自我满足的境地。” “我又要去妖界了,是呀,妖界,比罗汉殿里的山鬼还要强大、厉害很多的妖物都在那里。” “我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可我还是必须去。” “也许。。。”秦天陷入了长久的停顿,“也许,以后都不能再来看您啦。。” 顺着那石台边缘坐下,秦天哀切的脸上添上了几丝凶戾,“如果您真的在天有灵的话,那就请保佑小子这趟平安归来吧。” 说完秦天闭上了眼睛,点开了眉心祖窍里睡着的《封印图录》。 在印戒蜕变升华为玄虚戒之后,《封印图录》就多了几分神异,黑色的外表被道道金光笼罩,跟贡台上的文物似的。 到了秦天这层次,《封印图录》已经是被点亮了八页,分别为虚眼、束缚技、幻技、湮灭技、封域、封链以及祖器之血带来的两页,‘无双’和‘境界说’。 奇异在此刻秦天脑海中的《封印图录》分明就足有九页,在‘封链’之后,一页玄黑色的,小小的半张纸闪动着冷幽幽的光泽。 “按照姬昀说的,这应该就是先辈印师化身锁链,封印妖王的手段了吧?” 秦天暗自猜想道,睫毛一颤,他点开了这第九页。 辅一打开,秦天就感觉漫天的血水铺天盖地的打了过来,淋了他一身一脸。 天地无光,全数都被那一抹艳红遮挡。 那是一个字,高高闪耀在页面最顶端的一个血红大字。 禁! 秦天眉间轻轻蹙起,禁?什么意思? 往下一看,他才恍然。 “原来是这样,印师以身化链,是不同于封链的禁链,所有的生命精华跟命魂都灌注在这一条虚无锁链上,赠它以身,赠它以骨,赠它以魂。” “自己在这一封之后坠入无边地狱,再无轮回,被封印的妖物也是一样,再无法兴风作浪,永世不得翻身。” “好狠的招式...”秦天喃喃道,“希望以后不要有机会用上吧。” 但是想一想,就算用上,也只可能是用在颜珂身上,秦天不由得眸子一缩,心中大大的震颤了起来。 继续往后翻,熟悉了封链的用法之后,秦天点开了‘境界说’。 直到现在,他仍然谨记着秦观海的话,不要逾阶去探寻后续的境界,那样反倒会干扰自己的提升。 如今,自己已经大小算个六阶印师了,也不知后续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 秦天粗粗扫了‘境界说’一眼,那些熟悉了的前五阶之后,还有两段小字。 上面的那一段,是封链,封链下还有一小段话。 秦天默读了一遍,摇了摇头。 以精魂入脑?失败率还高达九成九?你怎么不直接说十成十的失败呢? 大脑不比四肢来的简单,也不如胸背来的敦厚,未知太多了。 这样的七阶,可能根本就没人达到过。 合上《封印图录》,秦天慢慢的站了起来。 山顶的风很是清新,嫩绿色的新芽一片接一片的吐露着、蹿动着,它们沉寂了一冬,终于可以开始放肆的躁动。 已经八九点了,登山的人一群一群的出现了。 秦天带上了帽子,将脸上的狭长创口收进了阴影里。 “道长!再见!” 鞠了个躬,秦天直往山下走。 可能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缅怀了吧。 下山很慢,秦天像个老人家,又像个大姑娘,高不足二十厘米的石阶,他一阶一阶的踩实踩稳。 他只是单纯的舍不得。 看着这些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风景,秦天感受到了一种即将失去的难过。 是因为物件,也是因为人。 崇先阁、狐仙堂、大圣殿...这些饱经岁月风霜洗礼的建筑更显深邃而富有古韵,秦天再见它们却是真的快要落下泪来。 还没有跟舍友见面,秦天就已经感知到了那份离别时的愁苦。 原先轻松简单的大学生涯,因为一枚来自父亲的戒指而起了变化。 成为封印师是秦天人生的额外精彩,也是他阴郁受伤的最大敌人。 摩挲着玄虚戒,秦天轻叹了一声,“说到底,我能倚仗的,我能拥有的,我放不下的,现在也就只剩你了啊。” 印戒兀自散放着淡淡的温热,轻柔如情人的手,温暖如儿时记忆里的怀抱味道。 “走吧,袁老怕是等得急了。” 时间走到十一点,秦天出了报犊寨,搭了回市区的公交,在下午两点回到了站点。 “喏,那里是姬昀给你送过来的休学文件,收好了..”袁洞真抬手指道,他正带着老花镜整理着风字号房的资料。 “知道了,”秦天点点头,接过来看了看。 “袁老,我想问你个问题。” “呵呵,你问吧。” “这世上,真有灵魂吗?找回来人的灵魂,真的能让那个人死而复生吗?”秦天拳掌紧攥,声音发颤的问道。 袁洞真看了秦天良久,叹了一声:“你是想?” “对!我能找到地府里的阴差,要是跟他要回来,能用吗?”秦天紧张的追问道。(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九章 友谊地久天长 “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人死之后的一系列表现,好像不用我再强调你也知道,你觉得呢?”袁洞真反问道。 秦天亮起来的眼神重新暗淡,未发一言。 “再说,你母亲的尸体,你找到了吗?你想去妖界,说到底不过是心中的一份执念,想要求一个答案,想要自己问一问而已。” “如果我说,这趟过去,你不会得到想要的收获,你,还会去吗?”袁洞真接着问道。 秦天怔住了,过了会儿,他沉声道:“我会去,我要问问她!” “好吧,看看时间,你好像要到告别同学的时刻了,”袁洞真道。 “嗯,我这就去了...” 离开了世家庄站点,秦天先一步到了晚上定好了的饭店——国宴。 以前跟舍友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大家就说过,以后有什么隆重的事要庆祝,或者谁有重要的朋友来,大家就约在这里吃饭。 秦天一个坐在空落落的包间里,在袅袅茶香里,任由思绪飘飞回了在216经历过的一年。 啪! 点上一根烟,秦天重重的嘬了一口,胸口一闷,些微的干涩清晰的传出。 秦天苦笑了一下,再度嘬了一口。 以他现在强大的肺活量而言,这两口已然是终结了整整一颗烟。 包间里很快就云雾缭绕了起来,距离火警检查器的界限也不过一线之隔了。 “散!” 秦天眯着眼低喝了一声,他身子一振,大日黑天悬在他头顶,鼓去了所有的烟尘。 以及他再抽烟,倒是没人会受到二手烟的迫害了,也不知这计较起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嘿!!!” 门未开,声先至。 胖乎乎的郑立国在春节过后更显肥硕,再加上他穿着臃肿的棉袄,这乍一看他简直跟个熊猫似的了。 秦天眯眼一笑,上前就是一个熊抱,“好久不见!” “好你个阿天,压岁钱收了不少啊,都请哥们到这儿来吃饭了啊?怪不得打电话都不接呢!”郑立国佯作埋怨道。 “手机坏了嘛,坐!”秦天半解释道,拉着他坐下。 “坐坐坐,”郑立国把双肩包往旁边凳子上一放,拉开了拉链。 “你忘了哥,哥可没忘了你,喏,自己拿~” 秦天放眼一望,“我去,你家转开烟酒店了啊?” 郑立国的背包里赫然是三五条昂贵的好烟,都是没拆封的。 “嘿,毛线,我整个寒假都在帮家里打工,苦逼的一塌糊涂,每天七点起床,干到八九点才结束,忙的都没自己的私人时间,这不领了工资立马就帮着大家谋福利了嘛,”郑立国乐呵呵的道。 “你爸都那么功成名就了,还那么拼命啊?”秦天问道,那郑毅当初也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浑元桩就是跟他学的。 “对啊!!!我都问过他好几次了,钱也赚够了,苦也苦够了,就是不肯休息,上班也就算了,见天的让我练那什么浑元桩,还让我必须达到立意阶段,什么乱七八糟的,架个桩还分个一二三四五级?修真呢啊?!” 郑立国一口喝干净了桌上的茶水,连声儿的抱怨道。 “你爸可真没说错,浑元桩里有大境界,你应该多练练的。”秦天笑道。 “得了吧,抽烟抽烟。”郑立国拆开了一包1916,递上来回绝道。 “好,”秦天笑眯眯的接过。 “看你笑得那么邪性呢?对了,怎么不往宿舍走,反倒是约我们到这儿来啊?有什么事吗?”郑立国问道。 “呵呵,等他们都到了再说吧,”秦天道。 “得得得,到时候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郑立国话音刚落,包间的门第二次开了。 人高马大的周超群顶了个爆炸头,沉稳的脸上绽开了满满的笑花,“呦,胖子都到了啊?” “群哥,你这怎么跟刚逃难回来似的啊?我瞅瞅,解放鞋、灯笼裤、大棉袄、条纹包,这都什么玩意儿?”郑立国吐槽道。 “去去去,爆款潮款,你个熊猫懂个毛线,真是寡妇见球都稀罕,”周超群回道,“阿天这是发财了啊?压岁钱收了多少?浪费!咱其实回宿舍也能吃的,你们看看,大银川的羊肉,我给带了整整一背包,管够!” 说完周超群拉开了背包,七八袋硕大的压缩羊肉隐隐透出了一股引人向往的香气。 秦天一脸郁闷,“咱能换个说法么?” 周超群跟郑立国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英雄所见略同!” “得!你们牛气,我不说话了好吧,”秦天闷闷的抽起了烟来。 “卧槽!1916,你们都牛逼啊!”周超群前冲了两步,夺过了一包,直接就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还有,还有,瞧你那点出息!”郑立国嫌弃道。 “还有呢啊?那我再装呗,”周超群很不要脸的道。 郑立国把口袋一拉,“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了!” “给你扣的!对了,咱回家之前不是说每个人都要带上家里的特产的吗?阿天,你的呢?邮城的董糖、双黄蛋,我可是闻名已久了啊。” “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没带成。”秦天脸色一沉,语气里带了几分哀切。 是啊,回家的时候跟母亲都说好了,要带过来的,可是,说好了的,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带就没带呗,没事儿?要紧吗?” 两个人闹腾归闹腾,这一下子都关切的询问了起来。 “等小倍过来,再...” 秦天话音未落,包间的门第三次被推开,李倍伊慢腾腾的,艰难的走了进来。 见得舍友齐全了,秦天叹了一气,接着道:“我要退学了,叫哥几个过来,就是想说一下。” 啪! 李倍伊人还没走过来坐下,半道上,他端着的泡沫盒就直愣愣的掉落了下来,里面的皮皮虾跟冰块洒了一地。 丝丝缕缕的冰凉冷气飞扬了起来,冻的郑立国跟周超群一愣一愣的。 “什么?”郑立国一脸懵比。 “逗我呢?”周超群满面不解。 “几个意思?弃医从商啊?”李倍伊看也不看脚下的秦皇岛特产,难得的幽默了一次。 秦天脸上一苦,收起满心的歉意和散乱的心思,重复道:“家里出了点事,我要休学了,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到底什么事?不能给哥几个说吗?”周超群低喝了一声,闷闷的声音更显沉闷。 “嘿嘿,是不是见我来得迟了,先来个冷笑话逗逗我啊?”李倍伊干笑道,“成,我笑嘛,哈哈哈哈!” 干瘪的笑声回荡在216四人的周围,不含丝毫的喜庆,只是满满的尴尬和莫名其妙。 “对不住,说不得,”秦天环视了他们三个一眼,沉吟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们。 怎么说?说了除了打破他们现有的生活跟秩序,一点改变都不会有。 印师的事,就让印师来解决吧,他们安全平和的生活好,那就够了。 郑立国回瞪了秦天一眼。不大的小眼睛仿佛睁到了最大,那里面全是责怪和难受。他一言不发,闷闷的抽起了烟。 “很,很急吗?”周超群低声问道,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小意,仿佛嗓门稍微大一点,就会把身前的兄弟给吓跑吓走,再不得相见。 秦天点点头,哑声道:“很急,要不是为了跟你们道别,我早两天就走了,世家庄也根本不会来的。” “我们还是很重要的啊,哈哈哈,”李倍伊笑着大声道,可他的眼底,分明红润了起来。 “你们真的很重要,是我这辈子遇上的,最重要的一批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子,可我...必须要走!”秦天难受的道。 这难受不是溢于言表的那种,可空气真的紧固了起来,他手足无措的面对着兄弟舍友们,分明还是熟悉的脸,可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满满的陌生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以后清晨起床再见不到你们怎么办?以后睡觉再听不到你们的呼噜怎么办?说好的每一个人的家大家都要去一趟的约定怎么办?以后的实训课、针灸推拿课,没有哥们儿充当你的训练者怎么办? 那些约好的事,那些明明可以很久的相处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告别与再难相见的毕业式伤感一下子就窜出来,横亘在今天,横亘在这一场饭局上了。 秦天喉头耸动,阵阵干涩与空虚直溜溜的被他咽进了胸腹之中,无从言表的苦涩、无从宣泄的忧郁和苦水自饮的难受将他淹没,将他拖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那深渊没有光,没有白,只最深的阴暗和最难辨别的黑,等待秦天一一去品味,去感受,去和自己的余生交织成孤独。 “够了!”周超群怒吼了一声,红着眼瞪着秦天道:“老子今天要喝死你个****的!” 秦天浑身发烫、发抖,他看向周超群,大声回道:“好!” “服务员!!”郑立国喊道。 “您好,您需要什么吗?” 那年轻的服务员走进来,被一地的皮皮虾吓了一跳,又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她低声问道,声音颤颤巍巍的。 “上菜,加四瓶小青花~”郑立国看了大家一眼,照着一人一瓶的肚量道。 “八瓶!”周超群喊道。 “啊?哦,哦!” 服务员又被吓了一跳,开饭店的她见多了喝酒闹事的,哪成想,这四个年轻人还没喝,就跟醉了似的。 “这地上,需要我们帮您清理一下吗?” 记好了需求,服务员指着地上的冰块跟皮皮虾问道。 “不用!老子回头要让他个家伙带走的!” 李倍伊跟吃了炸药似的扯着脖子道。 眼见得这四个人感觉没一个正常的,服务员再不敢问,小跑着出去了。 华贵的摆盘,精致的菜肴,透明的杯子透明的酒液。 柔和的小青花被情绪情景渲染出一种刺鼻与苦涩,引人用以疗伤与解忧。 “菜上齐了,酒也开好了,再有什么需求您叫我。请慢用!”服务员连声儿的说完,又小跑着出去了。 “吃啊,喝啊,咱不是说好了吗?喝死我,这么贵的地方,大家好好爽一爽嘛,”秦天挤了个笑容出来,说的话他自己几乎听不出来是什么。 他整个脑袋都蒙蒙的,做出的行为说出的话,跟机器人似的,只受到程序控制,与清晰跟大脑毫无关系。 情绪只剩了难过,大脑满是不舍。 舍友们也是一样,酒量极大的周超群端起杯子只嘬了一口就放了杯子,他低低的叹了一声,举起手遮住了脸。 只剩手掌上头顶野草一样放肆的头发盛开,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只有对兄弟朋友前程的祝福和祈祷。 说了那么多,要了那么多。没有人选择灌酒,没有人选择夹菜。 他们曾经在学校、在宿舍幻想过那么多,可是谁都没法预知真到了离别那一刻的表现。 原来是不需要宿醉的,原来是不需要约在饭店的。 真到了这一刻,只要大家还坐在一起,只要离别不再见的事实近在眼前,那些空气会自然被未来酿成最浓最烈的酒,不用喝不用敬不用灌,只要嗅一口,自然的就醉了。 四个人再没有说话,大家闷闷的喝着自己的酒。 就连往日里最讨喜最搞怪的郑立国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他只是看了秦天一眼再一眼,这是真的。 两人一个在江苏,一个在廊房,以后除了结婚、大寿等特定的时日,真的就看一眼少一眼了。 秦天也在凝视着舍友们,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对不起你们,这趟青春的列车,我要先下了。 周超群很久都没有抬头,手机幽幽的光芒点亮了棱角分明的脸。 幽幽渺渺的歌声响起,周超群播放了一首让人再压不住眼泪的歌。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辛苦,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永存,朋友,友谊永存。”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章 逃窜的阳青皇 “走了,”秦天再受不了包间里的气氛,他颤抖着站起身来,往外面走。 “滚!”周超群咆哮道。 “再见,”郑立国稍微温柔一点,可他说话的声音莫名的就哑了。 “站住!给老子把这些虾带走,也不知道你特么的以后吃不吃的到了。”李倍伊抹了一把脸,指着地上的皮皮虾道。 天还没彻底的暖起来,那些冰块在地上躺了那么久都没化掉,仍在兀自的蒸腾着冷雾。 秦天挤出一抹笑,“等我去秦皇岛吃。” 他终于是推开了门,随着身后闷闷的一声‘咚’,再相见就真的成了未知。 一阶一阶的楼梯走着,秦天的速度渐渐加快。 出了国宴的大门,他已经是飞速的奔跑了起来。 秦天不敢停顿,也不敢放慢速度,他害怕,稍微顿一顿慢一慢,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回到站点,他在屋子里蜷缩了许久,一片黑暗里,低低浅浅的沉痛声响一阵一阵的发了出来。 袁洞真站在门外低叹了一声,“凌晨四点,夜枭接我们去妖界,你,准备准备。” 秦天的声息陡然止住,他回复道:“知道了。” 凌晨的都市黑透了,天上降下了更深沉的一片黑。 夜枭嗡鸣着落在校场上,一截黑色的梯子往外蔓延,横在了秦天等人的身前。 “走吧,”袁洞真将怀里的命盘揣得更紧了一些,打头道。 黑剑小队的四人对视了一眼,跟上。 坐在躺椅上,秦天透过窗看过去,在心中自语道:“世家庄,再见;兄弟,再见!” “这一趟我们还是从羌塘纳木错神湖的基地进去,可可西里、阿尔金还有罗布泊那几个地方的基地都关闭了,”姬昀说道。 “关闭了?怎么了吗?”夏大寒问道。 “别盘算了,妖界现在的举动越来越猖狂明朗了,那几个基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打头的人起码都是妖王级别的大家伙,上面为了稳固人间的局势,只能暂时关闭那几个基地了,”袁洞真眼都不睁的道。 “哇,那我们此去纳木错基地,岂不是会遇到很多老家伙?”夏大寒身子一缩,语气里带了几分害怕。 “该你害怕,夏至伤成那样子才回去,你倒好,清清爽爽健健康康的回来,连家都没回就直奔这儿来了,倒要见识一下你夏家的宿老,怎么对付你呢。”姬昀笑着道。 “什么叫对付?我这是为了兄弟伙儿,为了大有前途的秦少爷,”夏大寒撇了撇嘴,有了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爽然。 他凑过来了一点,挨着秦天道:“阿天,听老袁说你都六阶了啊?怎么那么快的啊?六阶印师听说能以虚化实,怎么个以虚化实法啊?” 秦天不发一言,跟夏大寒靠在一起的左肩往外虚虚一顶。 哗啦啦! 铁器碰撞的声音紧蹙又清晰。 夏大寒目瞪口呆间已然是跟秦天隔开了三五米的距离。 “这,什么东西?” 环视了中间一圈,夏大寒才看到了盘住他,推远他的封链,又是吓了一跳。 “以虚化实啊,六阶的封链,”秦天眉尖一挑,收回了封链解释道。 “哇塞,哪儿来的好家伙?直让你冲上了六阶?不厚道啊,也不说带上兄弟们。”夏大寒好奇的问道。 “相柳,”秦天顿了一会儿,脸颊上的狭长创口陡然红润了三五分,“跟妖界里的人,合作得来的。” “哎呦呦,对不起对不起。” 却是那姬昀听得入神,也不知是被吓了一跳还是没在状态,他手一抖,满杯的温水洒了一半出来,落在了李西河的腿上。 姬昀连忙帮着抽取面纸帮李西河擦拭。 “骗人,”见得没什么事,夏大寒收回了探寻的目光,他嘴角一撇,道:“那你还这么着急去妖界?要去约见相好的啊?” 秦天笑了笑,“是啊。” 夏大寒讪讪的耸了耸肩膀,“好嘞,那哥几个就陪着你相亲去呗。” “其实。你们可以不用去的,”秦天劝阻道。 “得了吧,真当本大师是为了你才去的啊?家里老头子说基地马上就全数关闭了,好像是什么妖界的先祖要觉醒了,为了防止变故的发生。 现在这妖界是去一次少一次了,要是这次错过了机会,可能以后都进不去了,也是运气好,大比那次我们团队赛第一,要不然还真申请不到进去的机会。”夏大寒乐呵呵的道。 “是那一族的先祖?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姬昀已经是收拾好了烂摊子,抬头问道。 “那我哪里知道,看妖界现在的形式,比较跳的也就狐族或藤木系的了,再具体的是真不清楚了。”夏大寒道。 “是狐祖的,”袁洞真睁开了眼睛,沉声道:“传说那狐祖天生九尾,暗红色的大尾毛羽飞扬,上通天下接地!对狐妖一族的族人有直入魂骨的威慑力。” 秦天眸子急缩,“什么?您确定是暗红色的尾巴吗?” “何止是尾巴,她浑身都是暗红色的,传说狐祖化人之后都没法收敛自己的色彩,脸上会不满红色的暗纹,挡不住的,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怎么,你见过?”袁洞真问道。 秦天闭上双眼,不再搭话了。 袁洞真搓了搓指尖,笑道:“好你个秦小子,跟我老人家还玩神秘哈,且看我算上一挂!” 说完袁洞真指节连动,掐算了起来。 “咦,果然是有门路,我也果然是个老家伙了,居然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袁洞真收回修长的手掌,却也不恼,笑眯眯的道。 秦天心中一冷,那颜珂本就擅长心眼之秘技,再搭上能蒙蔽天地三清的镜花水月,袁老算不出来,实属正常。 “哎,袁老,关于妖界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讨论了那么久,到底是个什么啊?我好奇死了,”夏大寒问道。 “我也只知道它们的行为,却不知道它们的目的,有消息称,那些在人间被封印的妖王已经被拯救的差不多了,那些流传有古老传说的地方,全都失去了看守的妖王的踪迹。” “啊?”夏大寒脸上一苦,“妖王都没了,我们以后还哪来的门路提升自己啊?基地也要关了,完了完了,家族地位不保啊。” “得了吧你,能安稳活着就不错了,还想那么远?”袁洞真吐槽道。 “就是,还家族地位,你现在跟夏家还有个毛的关系,”姬昀帮腔道。 “说说嘛,瞧你们几个认真的,”夏大寒重新躺下,再不说话了。 “好久了,”李西河提醒道。 秦天心中一凛,腾一下子站了起来。 确实,大家一直在交谈,对时间的流逝根本没多少重视。 以夜枭的速度,这会儿天光微亮,早该到纳木错神湖了。 “我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姬昀喃喃道。 “我也是,”袁洞真沉声道,他掏出了命盘,从底部往上重重的一拍,喝道:“指路!” 嗡! 围墙样被笼住的命盘上方飞出了七丝烟雾,飞速的在半空合成一缕极粗的,斜斜指向了夜枭机舱的斜后方。 “那里!”袁洞真指向命盘所指,提醒道。 “老周,打开夜枭的舱顶!”姬昀拍向了座位旁的一个按钮上,大吼道。 噶噶! 黑糊糊的夜枭顶部裂开十几道口子,一线一线的阳光洒了进来。 不过片刻,秦天他们就仿佛站在浮空的站台上,抬手就是云雾天阳了。 夜枭斜后方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悬浮着一只巨大的异兽。 只见它高足有七八米,通体青灰,面上呲牙怒目威武不凡,四肢健硕筋肉勃发,足趾尖锐发亮,胸前吊着一个青铜饰物是开了八瓣的大花,它背部负着一个马鞍一样的东西,马鞍上驮着一座制式古朴的莲台。 “震海吼?!”袁洞真搓了搓眼睛,不敢相信的道。 “阳青皇?!”黑剑小队的四人齐齐看到了震海吼背上站着的青衫客。 “臭小子们,好久不见,这么巧赶来送死?”阳青皇冷冷的笑了一声,抬手就是一记刺心扎了过来。 风声发紧,云雾成了碧绿色, 一层再一层清香新鲜的新叶裹住了一截粗壮的藤蔓,标枪一样直挺挺的扎向了当先站着的秦天。 阳青皇当时经历过个人赛和团队赛,他当然也知道秦天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 秦天冷笑了一声,他重复道:“阳青皇!!!” 哗啦啦啦啦! 足足四条封链出他双肩,覆山填海似的轰轰烈烈的压向了阳青皇的所在。 那长两米的刺心荆棘在遮天蔽日的封链夹击下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就直接被碾碎成了木屑,随风散去。 阳青皇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好几步,那震海吼如有灵性的跟着后撤,忌惮的低吼了一声。 “封链?六阶印师?你....不可能!”阳青皇尖啸着道。 “嘿,我正要去妖界大闹一通,不到六阶怎么敢放肆呢?”秦天嘴角一扬,唇齿上占据了半边脸的创口红的像刚染上鲜血。 阳青皇鼻翼轻动,已经是在这笑容下感知到了无穷无尽的血腥气,他急急后退,嘴里支吾道:“你且挡一挡,我下去叫人!” 说完,他垂直往下飞落,竟是把震海吼直接留在了原地。 秦天双臂一张,天上张开了一堆遮蔽云日的硕大翅膀。 封链交叠排列在一起,将震海吼包裹了一个圆满。 “夏哥!”秦天低吼了一声,奋力往后一甩。 “了解!”夏大寒十指皆动,佩戴在手腕上的印鼎迎风而大,直直将那秦天甩过来了的震海吼纳入了印鼎肚腹之中。 “我去追他,你们快快封印了这震海吼,”秦天急声道,却是看也不看妖王震海吼就追向了阳青皇逃窜的方向。 震海吼,秦天只感受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震海吼这样的没什么灵性的妖物已经不再能促使自己的提升了。 更何况,六阶升七阶那么的凶险叵测,他也没有吸收的心思。 封域急速扩张成方圆二十米,带着他一步一近,飞速的接近了阳青皇。 阳青皇回身看了一眼,吓得亡魂皆冒。 开玩笑,二十米的黑红色流膜包裹着秦天,长不可计但绝对是遮天蔽日的八条封链悬在他的背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跟一大坨落下天穹的墨云似的,太吓人了,太不像人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妖怪! 阳青皇身上漫漫的草芥叶片一片接一片的长出来,跟排列匀称的羽毛似的,推动着它速度更快。 秦天在他背后冷笑了一声,扬手就是一记大日黑天,“给我回来!” 掌心升腾出黑日,黑日旋转若风眼,倒卷的云气吸收得阳青皇速度迟滞,几乎到了往后撤的境地了。 阳青皇身子狂颤,眼睛瞪得老大。 此长彼消,他速度大降,秦天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眼看着,乌云一样的秦天就要收起属于阳青皇的所有光明了。 阳青皇眸子一暗,心上一横脸上一狠,他闷哼了一声,双臂跟跳绳一样,飞速的往两边分开了。 呲啦! 这分开的庞大力道让他整个人跟一张白纸似的被撕开,阳青皇一分千百份,化成了无尽的荆棘草叶,漫无目的的翻飞在了这漫漫琼宵之上。 秦天失去了目标,但他还是笑了。 阳青皇?妖王?这与天魔解体大.法一样的手段决计不会简单轻松,阳青皇虽然逃脱了,但他必然会受到长久的重创。 太阳出来了,世界一分一秒的变得更加明亮。 秦天在半空停住身子,身下的大平原上一面一面的明镜铺陈到天涯,数不胜数,美不胜收。 就在秦天正下方,一面澄蓝色的大镜子,一泓占地极大的湖泊不时的暴起冲天的浪花、涛流,显出了几分跟其他湖泊绝不一样的不安分。 秦天嘴角一扬,眉尖一挑,那脸上的伤口看来越发的残忍了。 只见秦天身子一俯,跟鱼雷似的急速冲了下去。 纳木错,进击的妖界,我来了!!!(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章 大杀特杀 镜面样的纳木错斑斓而破碎. 水面不是暴起冲天的水花,夹杂着七彩九色的华光. 熟悉的印技气息,邪恶而让人奋起的妖魔力量. 秦天冷冽的一笑,大日降临一样直直窜进了水里. 封域扩展如水泡,将他包裹,但又极度的单薄,让他几乎没有阻碍的在水下看的清清楚楚. 秦天仍然吸收着新鲜的空气,方圆二十米的氧气足够支撑他打上半天一天. 深吸了一口气,秦天屈身往下,急速似鱼雷,三角形的暗潮推动着他,瞬息千里. 纳木错下面涛浪翻腾,大量的异形生物,似鱼而非鱼的水底生物失去了所有的鲜活,泡沫一样越过他,腾上了水面. 即使有封域做阻隔,秦天口鼻耸动间,仍是嗅到了满满的血腥气. 越往下,越红越黑. 不是黑红色的封域色泽,纯粹是人与妖新新流淌出的鲜血. 秦天陡然间眸子一亮,来生意了. 嘤嘤! 动听如少女哭泣撒娇的声音回响间,一只异兽红着眼追上了秦天. 只见它跟鱼儿一样,在水下灵活且生动,背上一对羽翼完满的翅膀鼓动着,推动着它速度越来越快. “赢鱼?“ 秦天嘴角一咧,右手高高抬起,屈成鸟喙状,狠狠朝着赢鱼的所在捅了过去. 狭长而粗壮的封链灵活如他的手,流线形的封链在纳木错中如鱼得水,以比赢鱼更快的速度撞了上去. 噗嗤! 一声轻响,如灵剑入腹,如尖刀砍颈. 封链竟直接将那赢鱼贯穿,要是下面再来一团篝火,这场景几与露天烤鱼无异了. 秦天手臂一甩,甩净了封链上附着的血肉,也直接将那赢鱼抖得爆碎. 纳木错更显得艳红了几分,碎透了的鱼肉无依无着的飘落到了更底端,直入无底深渊. 看着那一抹残魂飞速潜进了基地,秦天无谓的耸了耸肩. 阳青皇说要叫人,被吓跑了,你也玩这招?真是嫌弃自己死得不够. 再往下穿行了几分钟,庞然而黝黑的基地已然是呈现在了秦天眼前. 本该高低不平的纳木错湖底变得平平整整,四向的基地出口喷吐着焰火与寒冰,将那本已平整的湖底削减得愈发低矮,神异. 那黑沉沉的湖底,在暴起的光亮之下竟然跟玻璃?镜面一样闪动着华光与异样的色彩,跟窑窟里的琉璃瓦似的. 琉璃瓦上站着漫漫的异兽与邪魔,它们形态各异,各有其凶悍. 数量极多,几乎不能一眼看全的残尸碎肉水草一样漂浮在基地四周,中间不时可见少量的人类躯体,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深水里的水压仿佛完全不能对它们恢弘强健的体魄造成压制,即使是万般寂静的水底,即使有封域隔绝着外界的一些声响与气息,秦天仍然感觉得到自己耳膜的狂颤,心脏的狂抖. 不是因为畏惧而来的颤抖,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兴奋,秦天低吼了一声,直奔着妖兽海洋冲了过去. 轰! 庞大的水压有时是压力,但跟爬坡的汽车一样,登顶之后,俯冲的速度必然不同以往. 秦天越过了艰难的起步阶段,八条封链几乎存在于封域后所有的地界,跟八爪鱼一样推动着秦天直往前走. 水流如弹簧,在无力制止之后,放开了戒备与防御,兄弟挚友一样给着秦天最大的助力. 暗色系的暗潮搅动出灰白色的泡沫与直径超过一米的漩涡,推动着水下的一大团墨云冲锋. 秦天心思沉静,面色冷峻,他几乎一心十多用,操控着八条封链和随缘的印技肆意的做着翻云覆雨杀伐事. 但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这样. 妖兽海洋跟被捣毁了窝巢的蚁群似的,动手抬脚就能碾压掉一大片. 秦天再不压制,携着纳木错之子的得势声势,带着排山倒海的血水肉沫,尖刀一样直直插进了妖兽群的腹部. 脸上的创口红透了,秦天的眸子也被血水染红,他带着最冷最邪的笑意,张牙舞爪! 封链几乎盖全了妖兽的上面,锅盖一样一压就是一阵永久的沉寂,过了许久,才有残肢碎肉悬浮起来. 全力攻坚着纳木错基地的妖兽大吃一惊,全然没有想到身后会来敌人,还是这么强大的敌人. 它们想要逃窜,却发现攻进腹地的敌人全然不似人类. 速度居然比自然而生的妖族更快,漫漫的水流全力推动它,来不及逃,就被那横亘整个头顶的锁链拍死在了原地. 更可怕的是,这个杀神完全不做停留,他也不需要停留,八条锁链轮番砸碾过他的前路,开路的效果比起挖掘机还要来的显著. 濒死的妖物纷纷回头嘶吼,提醒着自己的指挥官快跑. 秦天早有察觉,纳木错下面妖族站立的地方,有一处,是没有死过妖物的,那里清清爽爽,只一条庞然大蛇盘成了蛇阵,冷冽的吞吐着自己七颗头颅上的的七条芯子. 一人一妖对视在一起,秦天慢慢抬起手,缓缓的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阴九幽,很巧啊,又见面了. 秦天直冲了过去,再不理会那些小妖,八条封链纠结成一条,直径比阴九幽半露的身躯来得更加粗壮. 阴九幽硕大的深黄色的眸子里人性化的闪过了几分惊叹,不过几日不见,没成想神女的这个小情人,已经是大不一样了. 这么长久的碾杀之后,漫漫的血气盘裹着他,遮去了他所有的清秀与温柔. 占据半个脸庞的创口将原本轻柔的脸狠狠割开,划破,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凶厉. 再回想一下刚回妖界的颜珂,那样的冷酷凌冽,再不复先前的天真与爽然,阴九幽开始为自己先前的优待善良后知后觉出了一分忧伤. 那些曾经的少年少女啊,生活与经历还是抹去了你们的往常模样,也许冷酷与不留情面的杀伐才是真谛,可真是希望你们能感受得晚一点,转变得晚一点啊. 收起散漫的心思,阴九幽动静一念间. 硕大的身躯赠与它恐怖的速度与力量,暗潮汹涌,阴九幽瞬间化作离开弓弦的箭矢,回击向了高速袭来的秦天. 既然已经不需要你了,那就让我来终结你吧,臭小子!!! 正合我意! 秦天眸子一亮,扬手就是轻飘飘的一记挥击! 出手轻柔,后续却是无比的沉重复杂. 黑黝黝的锯齿太阳盘旋如风眼,风眼里睡着醒着一条黑龙,一匹白马,一尾鳄鱼,一只帝江. 浑元桩状态下的秦天一拳五技,大日黑天,碧波龙牢,白驹过隙,鳄咬加上八荒火,咆哮着全数砸在了阴九幽的身体上. 阴九幽的冲锋瞬间被阻断,以她的皮糙肉厚,身形硕大,仍然是被此刻全盛状态下的秦天,被此刻开着封域,张着封链的秦天,被此刻全全愤怒,只求一战的秦天给打砸得倒退了回去. “就这样?恩?你就这样??“ 秦天得理不饶人,趁着阴九幽在被碧波龙牢束缚住的同时,欺身而上,抬拳就砸.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湮灭技,霸碎. 长足十几米的铁尾苍龙的刺尾划破水流,重重的压在了阴九幽最前的头颅上. 轰! 闷闷的一声响,阴九幽不受控制的头重脚轻往下一沉,砸碎了琉璃瓦片样的湖底,扬起了更深处的淤泥污水. “嘿,还有呢!“ 秦天红着眼再度前冲,双臂一合一摊,慢慢的冰晶霜气冻结了他附近的湖水,在一尾蓝白两色的游龙率领下淹没了阴九幽. 阴九幽沉在最底端,跟被打蒙了似的. 六道霜寒进身的一瞬,阴九幽悍然抬头,两颗头颅一颗吐黑水,一颗喷红火. 黑水成龙咆哮,红火化虎嘶吼. 水火合成龙虎兽,龙虎乱咬. 看阴九幽这样竟然是完全没有受到六道霜寒的减速影响,它留力在最后,意图一劳永逸. “防着你呢,“秦天冷笑一声,眼中金光一亮,尾指上的玄虚戒暗金色的光华一闪. 一尾周身盘旋着异彩与神光的五尾狐狸窜出了秦天的指尖,撞上了龙虎乱咬. 无双幻技,摄魂白尾!! 跟声势骇人,形态硕大的龙虎异兽相比,这只狐狸是那么的渺小,可那圈金光却为它平添了一分神异与创造不可能的可能. 龙虎异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凶戾的杀气有那么一瞬变成了温婉与可人,最终它眼中亮起了跟五尾狐狸身上一样的金光. 它嘶吼了一声,毅然转身! 阴九幽满眼不理解的看着龙虎乱咬回击到了自己身上,倾注了它全力的这一招,最终还是印证使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哗!! 纳木错水底的暗流多出了不受控制的一股,暗红色,冷冰冰! 阴九幽的背部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创口,蛇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秦天冷笑着道:“什么感觉?痛吗?“ “无知小辈!!!“ 阴九幽厉喝了一声,抬头再战! 周围的水流安静了,停滞了,虽是战场却多了几分子夜的万籁俱寂. 一道剑光自上而下,破开了整个纳木错的湖水. 阴九幽眸子急缩,它骇然的往上看了一眼,“快跑!逆刃来了!!“ 吼完之后,它的一颗头颅上喷吐出了大量的冷风狂风,推动着它跟喷气飞机似的逃得极快极远. 它仍然是在纳木错湖底,可不过瞬间,它就跟学了遁地术似的,不见了. 秦天追之不及,叹了一声. 那道剑光云雾缭绕,周边八米之内,不见丝毫的水流,所有的水与生物全数被可怕的剑势绞碎斩空. 无尽的细小剑芒盘旋在硕大的剑光周围,绞肉机器一样的发动着全力. 每一缕都自发的迎上了一只妖物,眨眼间就穿透进了它们的体内,将它们切碎成了虚空,彻底的沉死在了纳木错湖底. 低矮了好几米的纳木错仿佛一下子就重新饱满起来了,那些被削减的地势再度长出,再度被填充,所用所使全是妖物的血肉. 秦天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这云丛天剑在他手上也不过就是一柄锋利了那么一点,神奇了那么一点的匕首,到了逆刃手上才真正的焕发了属于它神器的光彩. 逆刃缓缓飘下,六面暗金色的虚幻盾牌墙壁一样围绕着他,隔绝着水下的异味和水压. “跟我来.“ 秦天点点头,急忙跟上. 逆刃追去的方向正是阴九幽逃窜的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冲了七八分钟,才看到了一个直径足有三十米的大坑洞. 这泉眼一样的坑洞虽然在纳木错湖底,可是奇异在,它的上方半米之内没有一丝一毫的水液,它就像个气球,隔开了湖水的进军. “去往妖界的通道?“ 秦天抬脚踹了一块碎石进去,那石块进了这坑洞转瞬间就看不到了,仿佛一下子就到了镜面的另一面. 这样的场景跟基地内的泉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是以他带了几分诧异道:“怎么基地附近会有这样的另一个入口呢?“ “是我们大意了,想着关闭那几处的基地就可以专心在羌塘这里,没成想妖界竟然有开辟通道的手段,幸好这样的手段看来限制性很大,要不然它们完全不需要破开妖界上的封锁,回头得跟他们知会一声,还是得快点儿关闭这里的入口,“逆刃沉声道. 说完他手腕一抖,云丛天剑散漫出云雾,凝成一线停在了这入口的正上方. 而且越往上,越粗壮,看那架势,是真有定海神针样的感觉,秦天往上一瞅,直感觉水面上都有云雾漫出来了. 这样倒真是简单直接,基地陪人过来一眼就能看见. “妖界的底蕴是真雄厚,这么多妖物,说放弃也就放弃了.“秦天.朝着来时的方向一看,情不自禁的道. 纳木错有多大?被肢解成粉末的妖物能填充水底三五米的高度,真是太多了,太可怕了. “要不然我们攻不过去呢?只能采取加固封堵的办法应付着,杀不绝啊,“逆刃叹了一声,反手将云丛天剑背在了身后,“走吧!“(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章 五阶印师夏大寒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推开了纳木错基地的一扇暗门进入。 要不是周边漫漫的水流不时闪动着云丛天剑的白光,这两人几乎跟在陆地上串门一样式的轻松自在。 基地里一片狼藉,哀嚎着的伤员、满地的血迹、文件器械散布着,一点也不见组织一贯要求的整洁与严谨。 白发苍苍的袁洞真走到这儿又走到那儿,手上攥了一大把银针,他倒真是闲不住的老中医,到哪儿都爱刷刷存在感。 夜枭战机已经载着黑剑小队的成员从上方的入口进入了,姬昀等人也在帮着整理与医治。 开了虚眼的印师并不需要多么专业的医疗知识,点按揉淤血与内伤所在,还是很有效果的。 得,秦天也摊开了天地针,混入人群医治了起来。 这一弄一操持就是半天,等到黑剑小队的四人跟袁洞真站在基地通往妖界的泉眼处,已经是四五个小时之后了。 “对了,你怎么出来?”秦天看向除了托个木头盘子之外清清爽爽的袁洞真,疑惑的问道。 袁洞真傲娇的轻哼了一声,捋了捋及胸的长须,“妈个鸡,别拿命盘不当神物,我这宝贝也是能吞吐妖界气息的好呗。” “那走着!” 夏大寒取下印鼎攥在手心里,先一步跳了上去。 姬昀跟李西河接上,泉眼里涟漪都不泛,无声无息间就吞没了三个人。 “等等,”袁洞真拉住了迈开腿的秦天,“我先下!” “怕啊?”秦天笑道。 “怕个鬼,这叫放着我来!”袁洞真身子一挺,人老心不老的以一个及其标准的倒栽葱造型一头扎了进去。 秦天哈哈一笑,也跟着跳了进去。 爆碎的天火,幽深的黑洞,七彩的星云,苍茫的太空,诠释完满了六合八荒之幻与九天十地之虚。 凌空一记翻身,秦天已经是稳稳当当的踩实了地面。 谨慎的往周边一瞅,一簇紫红两色交织的山尖极近。 秦天脸上的伤疤亮起些许的鲜活红色,正合我意!! “到了么到了么?怎么还没到?”袁洞真蹲在一旁,眼睛都不敢睁开,一直在自言自语着。 跟队友们对视了一眼,黑剑小队的四个人一脸怪笑的齐齐将手搭在了袁洞真的肩头上! “啊呔!”袁洞真一跃而起,举起命盘就在身前一阵乱晃乱砸。 “妈个鸡,闹妖呢?”被大笑声惊醒的袁洞真老脸一红,责怪道。 “提醒你到站了而已,”夏大寒在一旁幽幽道。 “尽扯淡,我们这也就刚上车,没我老头子引路,你们哪知道朝哪儿走?嗯?”袁洞真外露了几分得意的亮了亮他的宝贝命盘。 秦天摇了摇头,朝着左边一指,“我们直往那儿走。” “直接进界山?”夏大寒惊诧道。 “嗯,这趟来妖界,一方面是我要找一个人,另一方面就是争取帮助你们都突破到五阶,没有凝聚封域的话,对阵妖王太吃亏。 李西河前辈封印了狍鸮精魂已经是五阶印师了,夏哥、队长,你们现在全大圆满了吗?”秦天问道。 “是的,”夏大寒点了点头。 姬昀眸子一阵闪烁,过了片刻他也颔首默认了。 “目标妖王,出发!”秦天大手一挥,寒声道。 嗡! 夏大寒拍了拍印鼎,“别急啊,这里面还有东西呢。” 大家这才想起来,震海吼还困在里面呢。 “妖王...”秦天琢磨了一会儿道:“你跟队长,看着谁封印了吧。” “我就不需要了,感觉跟我一直以来的方向有所冲突,”姬昀回绝道。 “那感情好,反正有大BOSS秦小子在,后面肯定还有,”夏大寒笑眯眯的却之不恭了。 “出来!”夏大寒双手从两侧拍在了印鼎的腹部,一道霞光伴着些许的水汽飞遁了出来。 却见那在炼化技下袖珍成玩偶的震海吼迎风而长,不过瞬间,就重新变成了那足有七八米高的铁皮怪兽。 嗷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震海吼仰天长啸,发亮的足趾尖锋锐如剑,扑向了限制了自己良久的夏大寒。 “给我倒下!”秦天低喝了一声,左肩一耸一抖。 哗啦啦的铁器碰撞声连起,实物一样的封链蹿出一条,长鞭似的裹住了震海吼健硕的后腿。 秦天屏气凝神,虚虚一拽。 轰隆隆隆!! 跟拉回了暴躁的公牛一样,将那杀气十足的震海吼,将那雄壮刚健的震海吼拉回、放倒! “嘿嘿嘿,小东西,在本大师面前这样跳?嗯?!”夏大寒收起了方才的惊惧,得意洋洋的走上前来,点了点震海吼的眉心。 秦天嘴角一咧,攥紧了拳掌微微一松。 “哎呀妈呀!!”夏大寒急急后退,这刚还扒拉着土地的尖锐指掌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身前,他是真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手滑了...” “秦天你大爷!”夏大寒咆哮了一声,也不敢再浪,他右手朝斜前上方一甩,夏家印鼎迎风而涨,悬在了震海吼的正上方。 沉重的空气亮起华彩,盖了震海吼满身,它的挣扎与嘶吼,一下子就变得低沉而虚弱了。 夏大寒确信炼化技开始削弱了震海吼的实力了才一步一慢的走上前来,控制着印鼎触碰上了震海吼的头顶。 躯体庞大的震海吼全身狂颤,不过片刻就被印鼎给崩碎成了粉末,都被吞食吸收了进去。 夏大寒收回了印鼎,沉着的闭目感受了一下,但他不经意间上扬起来了的嘴角已经是出卖了他。 “恭喜夏哥成为五阶印师,”秦天鼓掌道。 “哎呀呀,这个大家,同喜同喜啊,”夏大寒喜不自禁的道。 “什么属性的封域?亮出来看看?”李西河好奇问道。 “得嘞,让你们开开眼!”夏大寒双掌摊开,又啪一声合在了一起,自指缝间流淌出了古铜色的印物之血。 这印物之血飞速扩张,眨眼间就成了覆盖方圆五米的一重封域。 可这封域的样式实在是有些古怪,说它是封域吧,从大小和这出场方式来看,确实是。 但它的具体形状却跟夏大寒的印鼎一样,不过是放大了好多倍而已。 “你这封域的能力,就是让印鼎能随心所欲的幻化大小?啧啧,早知道还不如让队长封印了这妖王震海吼呢,真是浪费。”秦天无情的吐槽道。 “去去去,你懂个兰波儿,够胆站进去试试!”夏大寒像是遭受了多么重大的玷污,他连声嚷道。 试试就试试,秦天也不多说废话,径直站进了这大鼎一样的一重封域里。 “嘿嘿,”夏大寒搓了搓双手,嘴里念念有词道:“封域,镇海鼎!!” 秦天整个身子瞬间一颤,矮了足有半个头。 夏大寒的封域将他困住,锁死,一重再一重的无色浪涛冲刷着他,头顶仿佛多了一泓水流正旺正盛的瀑布,重重的将他砸的更往下沉。 与此同时,秦天露裸在外的几处肌肤跟起了疹子似的一阵麻痒,是那种高速水流碰撞上来的麻木,是那种温水煮青蛙,半温的水.舔.炙着肌肤的轻痒。 “炼化技?”秦天诧异道。 夏大寒见得秦天已经矮下了十几厘米,笑嘻嘻的抬手一招,收回了印物之血。 再看他掌心,那一枚没有经过催动的小小印鼎一如往常,平平淡淡、精精巧巧。 “感觉杀伤力不是很强大啊,”秦天舒展了一下身子,评价道。 “要什么杀伤力,稀奇就好,”夏大寒满不在乎。 好吧,倒是忘了夏大师一直以来的追求了。 “这么说来,这一趟进界山内,好像更简单顺利了一点啊,”秦天笑道。 本来夏大寒的炼化技就能支撑他们获取更好的妖物,再搭配着五阶李西河的镇压技和六阶无敌的秦天,这一次有妖王级别的收获看来不是问题了。 “那我们走吧,袁老,快用你那命盘看看,我们走哪边?”姬昀问道。 袁洞真轻点头,右臂往前一伸,银白色的命盘闪动着丝丝缕缕的光华。 只见他右臂往下一沉,命盘稍稍落后了一步,袁洞真又飞速提拉起了右臂,摊开的手掌啪一声拍在了命盘底下。 嗡的一声轻鸣,命盘内的七星凹陷里飞起了七缕烟云,缓慢的朝着一个方向开始凝聚。 呼~ 一阵大风来,在那七缕烟云未曾聚集在一起之前吹散了。 袁洞真身子一抖,沉声道:“好一阵妖风!” “什么?” “你这东西靠不靠谱啊?” “风都吹的散,那以前还好我们记得屏息凝神了。”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印物是封神遗蜕,命盘也是好吗?而且流传的时间比印物来的还要久远,几乎可以比肩祖器的寿命了,这样的神物吐露出来的精华,可能被一阵风吹散?”袁洞真反问道。 “不会吧,印物没有感应到附近有什么妖物出现啊,”秦天摩挲了一下戒面,皱眉道。 他自然是相信袁洞真,可两相比较一下,好像玄虚戒更值得信赖一点点。 “你忘了?先前那阳青皇跟我们一起那么久,我们都没有发现,这一次会不会...”夏大寒思索了一会儿,提醒道。 “没有草木,”李西河补充道,却是断绝了这方面的猜想。 秦天他们降临的地方是一片平原,别说妖物聚集地了,连草芥都没有一株。 “奇了怪了,”袁洞真拍了拍额头,深深不解。 “会不会是因为距离界山太近,信号受影响了?”秦天一本正经的问道。 “信号...哈哈哈,笑死本大师了,”夏大寒一阵莞尔。 “先走着吧,过了界山再试试,”秦天提议道。 “不好吧,这次毕竟...”袁洞真欲言又止。 “毕竟怎么了?”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袁洞真收起了命盘,一颗心却高高的吊了起来。 大凶啊!!大凶啊!! 秦天打头,姬昀落在最后,终于开始迈步向界山,姬昀眼中闪过了几丝挣扎,他背在身后的手慢慢的揣回了兜里,手腕处一只小巧的异兽灵活的一蹦一跳就沉进了他的体内。 这异兽形如老狼,背上爬满了紫青色的斑纹,看上一眼有那么点儿风的化身的感觉。 若是秦天他们见到必然会惊诧,这命魂他们从未见过,姬昀也从未展露过。 看着遥远的界山并不远,远的是山头,山脚却跟洒了一地的水似的,漫到了脚下。 五个人不过越过了一个丘陵,就已经踏在了紫红两色的泥土上。 界山... 秦天停顿了一瞬,眼中闪过了几分怅然,你应该在的吧? 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安静的走着,半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了个干净。 “不对劲!”袁洞真低喝了一声,陡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这里是界山内部,怎么可能我们走了这么久,一个妖王都没见到,别说妖王了,我们连小妖都没感知到,”袁洞真说道。 “也许这里是什么大妖王的地盘呢?小妖摄于对方的恐怖气息,躲起来而已,”姬昀笑的很无畏的样子。 “还是稳妥点好,容我再起一卦算一算!”袁洞真掏出了命盘,跟着又取出了那两枚古老的铜钱。 看他这架势,是准备在命盘里起卦了。 秦天有些被袁洞真感染,莫名的几分恐惧陡然自心底升起,他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周围环境道:“袁老你算吧,我帮你守着!” 哗~~哗~~~ 风吹竹叶一样的声音渐响,连绵成近身的浪潮声,每过一秒就更清晰一分。 “那,那是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进入了界山内部了吗?怎么还有?”夏大寒看了一眼远端,尖叫了起来。 秦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个方向是一个矮山,矮山上冒出了一个尖子,是暗红色的,乍一看,确实跟界山的颜色很接近。 “那不是界山...”秦天喃喃道,他已经是开了虚眼,把那个尖子看的更清楚了一点。 PS:这几天都是在网吧码的字,可能会有错别字什么的,对不起 这个月应该就完本了,终于要结束这煎熬了,谢谢看到这里的人。(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三章 动手! 那不是界山山尖,而是一截暗红色的大尾,通着天的、毛色光亮的巨尾。 而且也不止一条,慢慢的,两条、三条、四条... 不过片刻,一大团暗红色就云朵一样停在了那个小山丘的上端。 足足九条暗红色的三丈大尾聚集在一起,张扬的舞动在天地之间,下面有一个看来渺小的人。 只是对比大小来的渺小,可她那气势却是无比的恢宏,仿佛那身后扬起的九尾不过是她指间夹着的气球,跟她强大的个体比较起来,说扔也便扔了。 她高不过一米六多一点,白裙黑发,红脸碧眼。 秦天怔怔的觉出了几分陌生,颜珂已经变得让他不太能认得出来了。 那红色的脸不是自带的红润,而是一种极其妖冶、邪恶的紫红、暗红。 颜珂的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纹络,乍一看跟带了一张精致华美的面具似的。 那碧色的眼流波婉转间,翻腾出了万般的妩媚与娇柔,只一眼,就能让人彻底忘掉她面容的可怖,潜心沉醉了在碧眼引导下假想出来的完美容颜、勾魂身段。 她慢慢的走来,远远看去,好像是在九根蓬松尾巴的带动下在低飞。 高挑的阴九幽,一袭青衫的阳青皇两人伴在颜珂的身后,卑微的如同仆人。 “好...好恐怖的气息...”夏大寒掌心一跳一跳的,他几乎耐不住印鼎此刻的高温了。 何止是他,秦天也是尾指轻颤,玄虚戒直似烧红了的烙铁,要在他手指上深深的纹下烙印。 “阳青皇跟着的那是什么?地位好高的样子,”李西河问道。 “快走快走,那是九尾狐,妈个鸡儿呦,妖界居然现在还有纯正的、成熟期的九尾狐,甚至,我怎么感觉到了几分来自远古的气息,我们决然不是对手,快跑吧!!” 袁洞真扣扣索索的连声道,看他那架势,俨然是一幅我先跑你们殿后的意思了。 秦天嘴角一扬,终于见到你了,虽然不确定是我找的你,还是你找的我,那并不重要! “别慌,两个妖王配个九尾而已,袁老你躲好了,夏大寒、李西河两位前辈敌住那阴九幽,姬昀队长就稍稍阻止一下阳青皇,这厮刚受的重伤,实力已然是十不存一,至于那九尾,交给我!!” 秦天盘算了一下,急声分配道。 “你打的过她吗?要不我们先撤吧。”袁洞真劝解道。 “是啊,来日方长,这要是出了变故,人间少了你这一尊六阶印师,战力得削减多少啊。”夏大寒也显露了几分不愿。 “没问题,”姬昀点头同意了。 “来不及跑了,你们看看对手的速度,”李西河提醒道。 秦天抬头一望,果不其然,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颜珂三人就已经接近在百米之外了。 “嘿,又见面了,”阳青皇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 “伤好了吗?还是医院不愿意收治你这怪东西?”夏大寒输人不输阵,紧接着吐槽道。 “无知小辈!”阳青皇低骂了一声,本就因为伤重而煞白的脸更显的虚弱。 他抖了抖身子,一幅想要冲上来的样子,可又没有。 就像他身前的颜珂是一尊显贵的高山,他不敢逾越半步。 秦天没有搭理他们的对话,只是沉默着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颜珂,他面目寡淡,眸光也寡淡。 可那无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一线金光,他牵挂着的、不解着的一线金光。 金光闪耀在颜珂的无名指上,占据了婚戒应该呆的地方。 事实上,它也确实是一枚戒指,金色的、阴刻着LOVE四个字母与叠在一起的两颗心。 慢慢的抬起头,入目的是颜珂不再纯粹的暗红色脸庞。 面具一样的血色暗纹在她脸上密布,看来竟是极具化学效应,跟原本的雪白碰撞出了一种另类的妖冶。 秦天的心脏一抽,下一刻,猛烈的绞痛了起来。 两双眸子对在了一起,颜珂也看向了他,看向了他看向的地方。 她的眼中是不尽的深沉,深沉如伫立了人间十万年的山脉,看尽了人来人往、花开花谢。 那深沉了又掺杂了几丝几缕、一闪而逝的好奇,她放佛是第一次见到秦天,又放佛是许久未见、乍然相逢的无措。 “是你...” 这声音很是暗哑,跟原先颜珂的跳脱清脆大大的区分了开来。 “是我...” 秦天同样哑着嗓子道,他艰涩的抬起了手,对着颜珂摊开了掌心,“我来取一件东西!” 颜珂自上而下的环顾了自己一眼,目光停留在手上,她恍然的指了指戒指:“这个吗?” “这个,可不能给你呢,小家伙很调皮也很执着的,要不是留了这枚丑陋的戒指在,她怕是早跟我玉石俱焚了,”颜珂轻飘飘的说道。 言语之间呵出的热气甜腻迷人,香飘三界醉。 动静转变脸上的暗纹乱闪乱舞,色染万年红。 “什么意思?”秦天这才收神,皱眉问道。 “没什么意思,戒指是没了,你也快没了,执念这东西看人拿捏,这具身体的,你撑不起。”颜珂道。 秦天顿时觉出了几分不妥,“你不是小狐狸?!” “哈哈哈哈,”颜珂张狂的笑了笑,又造作的举起纤纤玉手遮住了大开的红唇,爽朗与娇羞顺势掺杂在一起,竟是牵引得秦天的老心脏猛地一跳。 “小狐狸?可笑至极!你哪儿看出了我的小?!”颜珂厉声喝问道。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振,身后的通天九尾摇曳如星云流星,碰触间直出金玉之音。 一片漫漫的阴云遮住了秦天周围百十米,头顶的天已然完全被颜珂的巨尾挡住。 “神女,开始吗?”阴九幽毕恭毕敬的躬身问道。 颜珂不置可否,幽潭样的眼睛带了几分惋惜的看了秦天一眼。 “贪狼!动手!”阴九幽直立而起,扬声斥道! 什么?秦天眸子一缩,还有人在?! 双掌瞬间撞击在一起,再猛地往外一拉,黑红色的封域急速的延展了开来。(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四章 接应! 足足二十米的封域横贯一域,已然是将黑剑小队的四人跟袁洞真保护了一个严严实实。 秦天严阵以待,眼中精光大亮,他锁死了身前的各个方向。 “夏哥、李前辈,你俩守好侧翼,队长,你保护好袁老!” 李西河跟夏大寒应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的祭出了印鼎与印塔! 高五层的硕大蓝塔与蓝天同色,恢宏与大气也是一样式的,李西河手掐玄决,随时准备发动镇压技,削弱这不知会从何处来的‘贪狼’。 咚的一声闷响,跟大庙的大香炉神似的印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夏大寒手扶鼎耳,脸上也是严肃了起来。 “大风!”身后姬昀低喝了一声。 秦天不以为意,没记错的话这是姬昀的命魂飞廉带来的印技,攻防一体,很是靠谱。 呲!! 尖刀入肉的声音响起。 这是多么干脆利落的一刺啊,只听这一出即收、微不可闻的轻‘呲’,秦天就可以联想到这剑面的白亮,剑锋的尖锐。 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多想,秦天就感觉背后一沉,一大坨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趴在了他的背上,再无力的一寸一寸、一截一截的滑落了下去。 ‘它’下落的并不纯粹,像是留下了一些东西,一些湿润而滚烫的液体铺在了秦天的肩头、背上,渗了进去。 秦天心尖一颤,骤然转过了身子。 袁洞真倾颓如倒塌的古树,死寂却势不可挡,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告别当前,那溢出嘴角的鲜血是终结他性命的锁链,拉着他直要往九幽地狱去。 秦天急急拖住他,半跪在了地上,“您...您...” 话说的并不完整,秦天正慌乱的将双手叠在袁洞真的心口上,那里开了一道口子,不是锐物划破外衣的口子,而是由内而外、由后至前贯穿了他心脏的一柄黑剑留下的罪证。 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奔放如同终于顶开了头顶巨石的野草,雀跃得不可一世。 扁平的创口极小,却第一次让秦天害怕了起来。 “您...怎么,怎么会...” “嘿,妈个鸡,原来如此,”袁洞真不觉疼痛,也没有濒死的感伤,“姬小子啊,轩辕剑的传承者啊,你怎么,怎么能...嘿。” 贯穿身体的剑伤没有让袁洞真落泪,死不得其所也没有让袁洞真皱眉,可姬昀给出的这一剑,印师帮着妖物刺出的这一剑,却真的让袁洞真心痛了起来。 他急促的咳嗽着,大量的血沫不要钱似的一捧一捧的往他嘴外跑。 “姬昀!!?” “队长!!?” 夏大寒跟李西河被这陡生的异变惊呆了,他们步履匆匆的冲了过来,察觉到了袁老生机流逝的飞速,他们转过头去,朝着姬昀不解的怒吼着。 飞溅的吐沫、暴起的青筋,只是纯粹的无能为力,与后知后觉的愤怒。 秦天抬头眯眼,冷冽的一线寒芒箭一样射在了姬昀的手腕上,那里一只背部满是紫红色暗纹的苍狼命魂眼中亮起了嗜血的红芒。 “贪、狼?!”秦天一字一顿的问道。 姬昀站在原地,右手不住的颤抖着,黑沉沉的印剑剑尖上小小的鲜血滴落得像山脉倒塌一样的沉重。 “你,你为什么帮他挡呢,我跟它们说好了的,你...你不用死的!”姬昀喃喃自语道。 “秦小子,咳咳,”袁洞真吃力的举起了手,老迈而粗糙的掌心轻柔的按抚着秦天的脸,他凑近了秦天的耳边,以一种长辈亲人特有的、又为青年人所不喜的耳语方式道: “你,你们,快跑...” 热气冲进了秦天的耳朵里,腐朽的死气也一并冲了进来,秦天眼角热的发烫,他一遍再一遍的顺抚着袁洞真的心头大脉,连声道:“好,好,好,你不要激动,不要说话!” “老子让你们走啊!!妈个鸡!” 袁洞真半跃起来,跟完完整整的先前一样,很是有力很是鲜活的大吼道。 但他终究是被断成两截了,所以他还是颓然的跌落了下来,血流得更多更红了。 “老子让你特么的别说话,艹!” 秦天回吼道,他就要摊开天地针,帮着袁洞真稳住心脉。 “没用的,没用啊,我求你,走吧,你们快走吧,咳咳,”袁洞真哀声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李西河脚步踉跄的站起来,遥指姬昀,一遍再一遍的重复问道。 “你说过的,不再出卖我们的,不再出卖秦天的,袁老跟你最亲,你们在世家庄一起住了何止十年?你,你真下的去手,艹.你.妈.的黑剑,艹.你.妈.的队长,艹.你.妈.的.姬昀!!!” 夏大寒腾的站起来,帅气的脸上已经被鼻涕跟眼泪完全破坏掉了。 姬昀不言不语,他深深的低下头颅,他持续的颤抖着手,印剑上的黑光不再,显出了几分蒙尘的萎靡;剑面上的不死风狸闭上眼,收起了所有的跳脱。 封域之外,颜珂看了半天,突然拍起了掌,“真是一出好戏啊,人类,果真有趣。” “神女,还有呢,还有呢,他们还没告别完成呢,后续的‘你走、我不走’少说也得推搡个十分钟呢!”阳青皇一脸谄媚的道。 “要你教?我等不了那么久,杀了他们!”颜珂冷冷的道。 她这一冷冽,立马隐去了方才一闪而逝的少女欢快,多了几分女皇女尊似的无情式的高贵威严。 “喏!” 阳青皇神色一正,跟阴九幽一起冲了过来。 阴九幽边幻出原形,边朝着这边喝道:“贪狼!接应!!” 姬昀身子一颤,强壮的手臂竟在那么一瞬失力的片刻,匕首一样大小的印剑居然脱离了他的手掌,掉了下来。 但他极快的反应了过来,半躬身子,将这印剑、将这传自轩辕剑孕育的印剑攥的更紧了几分。 姬昀慢慢的抬起了头来,朝着这边走来。 无尽的风刃围着他盘旋,衬托得他威武直如风眼里走出的天神。 他的手,不再颤抖了。(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五章 恐怖的心眼 “你,为什么?...“秦天仍然处于巨大的震惊中,他还是不能理解,姬昀,这个在他印师之路起到过鲜明作用的前辈,竟然第二次的在自己身后捅了刀子,这一次,中刀的不再是他,但他倒宁愿,挨了这一剑的是自己了. 秦天发现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世界和这世上的人了. “他们承诺,事成之后,会回馈给我轩辕剑!!!“姬昀大喝道. 到了现在这地步,他也顾不得是误伤还是有意了,他只想最快的终结这几个人的性命,然后彻底的断去这一段的经历. “哼,与虎谋皮,自欺欺人!“夏大寒怒骂道. “管他是不是自欺欺人,这事儿我接下了!该得到的,我也得到了,你们去死吧!“ 苍啷一声剑鸣,姬昀手上紧握着的印剑上华光暴起,一抹青碧色的流膜出得印剑,急速的扩张了开来. 那只贪狼命魂悬在足有二十米方圆的封域正中,呲牙咧嘴间,无尽的冷冽罡风围绕着它,充斥满了整个封域. 秦天已经不觉得惊诧了,姬昀既然投靠了妖界对手,以他姬家嫡长子的尊贵身份,获得实力的提升太容易理解了. “你居然五阶大圆满了?“夏大寒哑声道,他开始觉出了姬昀的几分阴冷与可怕. 过了一会儿,夏大寒脸上的后怕全数转换成了苦涩.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队内气氛融洽,相亲相爱,原来纯粹只是因为,你不需要,而已啊.“ “队长,你对的起自己曾近的志向吗?黑剑成立之初,我们就约好了,做家族之外的自由人,行苍穹之下最快意的事,可你现在,居然选择成为妖界的一条狗?就为了那么一柄,求而不得,得到也根本不能举起的破剑?!“李西河义愤填膺的叱问道,那冷漠淡然的脸上腾起了盛怒的嫣红,极似冰山下冻着的火山,在此时此刻喷涌勃发. “够了!你们懂什么?那是祖器!是中华传承之剑,是王道帝皇之剑,你们根本就不懂它的意义所在,不是我能不能拿起它,只在于它是不是在人族的手中,秦天!全怪你!要不是你提升的速度引起了颜圣的忌惮,引起了神女的好奇,我们根本就不用经历这一切,你去死吧!“姬昀声嘶力竭的喝道,印剑在他手中就像癫痫患者手里的灯管,稍不在意,就会砸在坚硬的物体上,一截一截的碎成粉末. 秦天失笑于他的逻辑,也无语于他的无可救药. “如果这一番话是为了挽回自己的迷失堕落,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内疚自责,那你不用再说了,因为我们都不会原谅你,队长,在你的主场,过来吧,我接受你的背叛,也接受你们的挑战!“ 这样的话,是秦天半跪在地上说的,他还挽着濒死的袁洞真,本该失势低迷的话却是说不出的高昂激进. 我接受你的背叛,可我不释怀这样的背叛,因为你罪无可恕! 我也接受你的挑战,不论是昔日队友还是五阶圆满,因为我不在乎! 因为我,真的生气了! 姚木兰死亡的时刻我不在,我也无力挽回什么. 可现在,就在我的十步之内,就在我的眼底身后,你姬昀选择了攻击这样一位仁慈的长者,这么值得尊敬的一位人族的长者,除了你的命,我想不出其余的补偿手段,也没有更好的宣泄方式! 远端的颜珂眼中精光一闪,一抹欣赏跟惋惜交织的情绪一经出现就被更多的深沉吞噬,她低声自语道:“你的小情人很有性格的样子呢!“ 唔! 这说给自己的话刚一出口,颜珂就是眉头一皱,闷哼了一声. 她捏了个手诀,脸上的血色暗纹齐齐亮起了邪恶的光芒,“老实点!“ 来自内部的挣扎瞬间被无从宣泄的伟力压制成静水,涟漪都没有的一潭死水. “大放厥词!哪里来的自信?!“ 阳青皇跟阴九幽已经迫近了,他们大声叱问了一句,一齐施展了手段. 龙虎乱咬,刺心两式一左一右,激得秦天两臂的鸡皮疙瘩狂跳. “自信?对付你们还不需要自信!!“ 秦天冷冽的一笑,占据了半个面部的硕大伤疤嫣红如刚刚被划开. 哗啦啦啦啦啦!!! 横空八条锁链,威压一界风云. 秦天肩头上瞬时耸起了封链,暴怒之下,他直接就是最强形态的六阶状态,足足八条封链放肆的往外蔓延,将他的周身左右防御,封锁得密不透风. 黑红两色的龙虎兽被暴烈的一条封链抽上,抽断! 它如有生命的哀嚎了一声,生生的被抽成两截,栽在了地上,腐蚀掉了大量的鲜嫩草木. 草叶弥补的荆棘条如同被烟火吞.舔,打着璇儿蔫吧着落到了泥土上,盖住了那层死寂. “大风!“姬昀厉喝了一声,再不迟疑,从秦天的后边攻了过来. 事做绝,人杀透,你们就给我留在这里,死在这里吧!! 秦天不需要回头就已经有所感应,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终于还是不见丝毫迟疑,不见丝毫悔恨愧疚的出手了! 左肩往着斜后方一顶,四条封链纠结成大蛇巨龙,卷风带云的重重钻向了姬昀的心口. 怎么出的手,你就怎么还回来吧! 秦天冷笑着,头也不回的冷笑着. 五阶的姬昀再怎么跳再怎么扯,也不能摆脱,抵御这以虚化实的封链的攻击,他,死定了! 二十米方圆的封域裹紧了姬昀,漫漫的风刃累叠在他身前,足足八.九层风墙挡着他,横亘着,阻断着秦天进击着的封链. 嗡嗡嗡! 蚊蝇一样的几声低鸣,那层层风墙纸张似的直接被比刀剑还锋利的封链贯穿,撞碎,崩解成无色无相,无威无势的小小清风,吹起了姬昀的鬓角短发. 姬昀面色惨淡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粗壮封链,果然,还是敌不过你吗?这样也好!这样的结局也好! 解释不了的事情,让它直接成为事实,再好不过了. 那边站着的颜珂笑了笑,眉眼如诗如画,她突然出了声音,提醒了起来. “斜后四十度,退八步,左边直行三步!“ 这声响漫漫,旁人听来不过是一句糟乱的自语,但独独在姬昀耳中,成了惊雷,猛的炸响! 姬昀微微一怔,他居然下意识的照着颜珂所说的行动了起来. 斜后四十度,退八步,左边直行三步. 轰!!! 四条封链聚成的大龙推土机一样深深扎进了泥土里,掘出了遮天盖地的一场土石之雨. 秦天愣住了,姬昀也愣住了. 姬昀贴着封链而战,那被封链砸出的深坑距离他的脚尖不过二十多厘米. 跟庞大封链比起来,几乎算不上距离的二十多厘米. “蠢!退七步,矮身!“颜珂冷声道. 姬昀耳边再度一炸,他又一次下意识的遵从了难于抗拒的声音,他退后了七步,一个铁板桥,腰腹深深的半弯折了下去. 呜~ 吊臂甩动一样让人胆寒的声音. 唰~ 吊臂挥舞亮起的残影直直贴着姬昀的腰部划了过去. 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出这种不对劲了,更何况是跟颜珂相处的还算久远的秦天. 收回封链,秦天目光深沉的看向了颜珂. 他的心中一阵慌乱,一阵脱光了衣服似的羞涩. 那是被发觉一空的慌乱,那是被深深窥探的满心羞涩. “心眼?“秦天问道,带了几分笃定的心眼. “是我的心眼!“颜珂笑眯眯的回答道,眯着的眼里亮起的光芒直似蛇蝎的阴冷. “阳青皇,强攻他左肋,并攻他右腿!“ 颜珂只是稍稍的停顿了一会儿,炸响在阳青皇耳畔的提示再度开始发挥功用. 阳青皇不假思索的照着颜珂所说操作,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感受过这样的神奇. 两株满是倒刺的荆棘出他双臂,直直奔着秦天的左肋和右腿而来. 秦天这两处地方猛地一激灵,跟即将要被箭矢射中一样,感知已经是提前刺痛了起来. 只能先行防御,所幸封链已经被他提前召回,这一下子齐齐在他的控制下开始下沉进行防御. 哗啦啦! 四条挡住了他的左肋,四条挡住了他的右腿. 阳青皇的攻势看来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阴九幽!“颜珂喊道. “喏!“ 这样的配合也很是熟练的样子. 此刻秦天除开左肋和右腿的其余地方空门大开,再不喊阴九幽补上攻击,还要做什么呢? 秦天心中一冷,封链的使用到底还是不算熟练,心念一动,所有的封链都起了动作,根本没有主次之分,终于在此刻显出了致命的弱点. 阴九幽袖底飞出四五种不同属性的能量,汇聚成比狂风还快,比石头还硬,比刀剑还利的怪兽,向着秦天的头颅咬来,十足的致命. 轰! 暴裂的红火,乱溅的黑水,碎透了的石子,和暖而直直入骨的风... 这些能量,这些攻势全部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一尊足有五层的蓝塔放射出无边光亮,高耸而坚固,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完全放下心来. 湮灭技,尸魔身躯! 五阶印师李西河! 李西河回身给了秦天一个微笑,就身子一抖,将脸砸向了地面. 二米五的健硕躯体上,未曾熄灭的红火燃烧得炽烈,没有流尽的黑水将李西河的外衣腐蚀出白烟. 咚!! 一尊肚大身圆的铜鼎重重砸在了阴九幽身前,挡住了她直向秦天而来的路线. 夏大寒头也不回的笑道:“不是说好了吗?阴九幽交给我们!“ 秦天心中一暖,抖了抖肩头,将阳青皇的攻势彻底绞碎成了粉末. “咳咳,唔咳咳咳~“ 刚刚暖起的心头瞬间变得冷冽,秦天半蹲下来,紧张的问道:“袁老,你怎么样?“ “你们,走啊,快逃吧,九尾还没出手,挡不住的,挡不住的...“ 袁洞真嘴唇抖动着担忧道,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枯死透了的灰色,这是比回光返照更可怕的,更让人忧虑的状态. 营卫二气离体而去,再没有能支撑他脸色红润的底气,再没有让他重新健康起来的希望. “我们不可能丢下你的,“秦天哽咽着道,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真的感受到了指尖流沙与风华错失的无能为力. “臭小子,你们在这里才是拖累我呢!“袁洞真笑骂了一声,一寸一寸的昂起了头,将秦天当做拐棍,他慢腾腾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身子无力,手上的青筋里聚集着他生命尽头最后的一些力量,帮着他攥紧了那中看不中用的命盘. “妈个鸡的,老子虽然是个没什么用的命师,可怎么算也是逆鳞的一员啊,孔夫子都说了'七十而随心所欲',我老头子好歹也八十四了,该随心所欲一次了,秦小子,好好活着!!“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支撑着袁洞真说了这么完整的一段话. 这话说的完整,可惜他的状态是真的让人觉得痛心. 每一句都需要大量的血沫做补充,袁洞真雪白的,让人折服的,让人如见仙见神的白须长袍都被血色染透了. “滚!“ 袁洞真此刻比过河拆桥还要过分,他借着秦天的身体艰难站起,竟然是肩头发力,猛地一撞,将秦天远远的撞飞了出去,撞到了趴在地上的李西河旁边,撞到了摇摇晃晃的扶着印鼎的夏大寒身后. “滚啊!“ 袁洞真暴喝了一声,架了个力桩,将身体深深的插进了土里. 他不再显得虚弱濒死了,他笔挺的脊背几如一个准备冲锋准备战斗的骑士了. “袁老!“秦天哀嚎了一声,就要再度扑过去. “走!我们走!!阿天,不要犯浑!!!“夏大寒死死的将他抱住,直往后拖拽,“不要让袁老失望,西河还晕着,我们要都死在这里才如你所愿吗?“ 秦天泪流满面,他抬手一招,大日黑天的吸附力将李西河裹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走!!!!“(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六章 碎盘 秦天泪流满面,他抬手一招,大日黑天的吸附力将李西河裹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走!!!!“ 封域一开就是方圆二十米,确定了让袁洞真断后,秦天三人再不迟疑,一瞬千里,快速的奔逃. “嘿嘿嘿,咳咳咳,谁来领死?!“ 袁洞真面色灰白的豪迈道,与年纪身份不符的碰撞交织出让人潸然泪下,万分同情的感慨. 嗡!! 命盘闪亮如印物,神异了起来. 可这光滑是落日的余晖,只能让人眯眼哀伤. “你们继续追!“颜珂吩咐道,她看向袁洞真手中的命盘,一丝藏不住的不屑表露无疑. “喏!“阳青皇跟阴九幽齐齐点头,越过袁洞真追了过来. “是,“姬昀竟也跟着应下,操控着五阶大圆满的封域加持着自己的速度. “妈个鸡,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留下!!“袁洞真臭骂如街上的流氓地痞. 他摸了摸手上的命盘几下,“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啊,弟子袁洞真不孝,理派华北命师一脉的传承怕是要断在弟子手里了,弟子不孝啊!!“ “就连这七星命盘,也要被弟子毁了,这是逾矩了啊!!不求先祖原谅,弟子自愿去往九幽冥府,承受万世之惩罚.“ 袁洞真说着说着,跌跪了下来,他举起手中命盘,面容悲切的将命盘磕在了身前的大石头上. 这命盘虽然造型奇特,作用神异,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截精木,一块异铁而已. 跟石头两相触碰的这一下,立马就让它的表面跟镜子一样,咔嚓出了一道绺纹,一丝裂痕. 袁洞真老泪纵横的把命盘扔远了,最后大喝了一声:“去你个娘咧!!“ 咔咔! 命盘上的那道缝隙越裂越大,延展的极度迅捷. 还没落地,它就彻底的炸成了粉末. 一种彩云一样的雾气蔓延,从命盘碎开了的内部喷涌了出来,裹住了颜珂,也横在了阳青皇跟阴九幽进击的路线上. 这来自命盘内部的气体竟是说不出的清香,飘飘荡荡的,扩展了有近乎百米。 其中绝大部分都在颜珂附近,余下的三分之一正正卡在了阳青皇三人前方。 袁洞真嘴唇蠕动,他动作迟缓而坚定的解下了手腕上绑着的针套,捻取了两根毫针出来。 眯眼一扫四周,袁洞真最后看了一眼天与太阳,看了一眼这妖界的天与太阳,他笑骂了一声:“妈个鸡,还真是舍不得嘞!” 话音未落完全,他就抬起了手。 一只手一根针,手腕齐抖,那两根毫针破风而去,在半空中不断的斜向接近着。 并最终,在那团命盘内溢散出的清香气体内撞击在了一起。 “叮”一声清香,“轰”几个火星。 那足足占全了百米的命盘内气如同煤气一样被火星牵引、点燃,轰的一声爆鸣,清雅的香气登时成了炽烈的花火。 滚滚热浪贴地而行,凌空下压,先一步包裹了无力防御也没有防御的袁洞真。 雪白长衫上刚刚凝固的鲜血立马转变成了一片灰黑,有零星火花溅跳,彻底点着可袁洞真的所有衣裳。 袁洞真终于不再颤抖,不再佝偻,不再需要支撑了。 炭化了的他,脊背与骨骼连结在一起,拼接成一根棍儿,将他牢牢的插在了原地,再不需要颤抖,也再无颤抖的可能了。 这命盘爆炸的法子几乎没人能猜到,除了此刻被九尾防护得严密的颜珂可能早有察觉,阳青皇三人可就一下子遭重了。 谁能想到一个糟老头子,能突然爆发出威力等同五阶印师的攻势呢? 秦天他们已经跑远,阳青皇他们一心只想着快点追上,根本就没有想过防御。 最先倒霉的就是木叶荆棘成精成王的阳青皇了,他被火浪舔咬后,身上竟然腾起了袅袅的青烟,跟火堆上的木柴似的。 阴九幽在爆开的命盘临体的一瞬化出了原型,盘成蛇阵之后除了剥落了大片鳞片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损伤。 姬昀倒是不知怎么的,居然没有做任何的防御,他散去了缠身的封域,散去了护体的罡风,一动不动的迎接洗礼。 不过片刻,他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焰火,凄惨如横行在火焰地狱。 好像这样做,就能帮着他挽回几分自责愧疚,不再愧对身死的袁洞真。 身后蘑菇云一样冲天炽烈的火花华美而悲壮,绚丽似烟花,消失也快的像烟花。 秦天望着那夺目色彩的一根黑棍,心中阵阵抽痛! “阿天,我们往哪儿走?”夏大寒喘着粗气问道。 “先跑吧,看看能不能熬到印物吐出妖界气息的时刻,”秦天回答的很是无奈。 李西河还没醒过来,秦天手掌发力,讲他托得更严实了一些。 寻摸了一个方向,封域流淌如倾盆的水,哗啦啦间,速度更快。 “追!” 颜珂放下遮面的九尾,厉喝道。 说完她身后九尾蒲公英一样的散开,推动着她极速的追了上来。 几成实质的风浪漫漫,破开空气与烈焰,轻飘飘的带倒了已成焦炭的袁洞真。 啪! 死透了的老木头直直碎成了木屑,混合着那粉末样的命盘,一条由命与传承构架的路佐助着颜珂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哗~ 烈风卷大旗,花草衬佳人。 虽然变成了这样,可颜珂喜欢穿着白衣的爱好仍没有改变。 她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直似谪落人间的仙子,但眼中隐隐的杀机却完美的配合着脸上的血色暗纹。 颜珂已经是出动了,阳青皇跟阴九幽不再着急,他们放慢了步子,落后了颜珂身后半米。 姬昀也跟上,跟一众妖王比起来虽然速度很难,但那只贪狼精魂释放出了冷而锋锐的风气,让他艰难的跟了上去,没有落后太多。 落后还是落后了,姬家嫡长子,年青一代怎么都能够排在前列的印师,黑剑小队的队长,落后了。 他摆脱了自己的阵营,摆脱了一直以来追求着的追求,执意要加入妖界,做个落后的人类。 这样的姬昀收获了什么呢? “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没用,”阳青皇满是不屑的道。 阳青皇跟姬昀也算得老搭档了,在年十三的逆鳞内赛上,他俩就有过了配合。 可过了那么久,姬昀除开妖界赠与的贪狼命魂,竟是一丝一毫的提升都没有。 非但如此,以有心算无心的一场队内偷袭,姬昀居然都能失手。 也难怪阳青皇要嘲讽一句“真是没用”了。 贪狼啊。。。 秦天往后一瞥,叹了一声。 两方势力一前一后,逃的奋力,追的尽心,距离没有拉近也没有缩短,只是在浩瀚的妖界追逐的越发久远了。 半天的追逐让李西河也醒转了过来,他勉力御使着印塔撒下幽蓝色的光,冰霜悬浮在地面上,悄悄延缓着后方妖物的追击速度。 一座低矮而形制恢弘的山脉在远方悄然耸立,山上藤蔓灌木下无数跟兔子一样的毛绒绒生物若隐若现。 秦天面上一喜,这里他来过! “这是霍山!我们往东走。” 夏大寒跟李西河应了一声,齐齐施展手段做起了加速。 三个人直直越过了霍山,身下狌狌兽无忧无虑的蹦蹦跳跳。 又在下一刻一齐惊骇的趴在了地上,上位妖王的气息无情的将它们碾低,碾死! “那边是通往外界的通道?”颜珂一秒也不停,吐气匀称的问道。 “是!”阴九幽深深的低下了头颅。 “反正又不是你暴露的,小家伙记性都很好啊,”颜珂笑道。 “雕棠木林,他们应该走不出去的,”阴九幽说道。 “应该?”颜珂眸子一眯,“既然应该就毁了那林子,填了那汪泉!” “是。” “快了快了,坚持住,我们就要出去了,”秦天沉声提醒道,他急促的喘着粗气,带着两个大活人在封域里穿行,绕是他三重封域,绕是他处在浑元桩的状态下,绕是他凝炼了精气之花,也感受到了几分吃力。 李西河跟夏大寒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言。 不只是秦天吃力,他们也是被滚动了这么久的封域搞得一阵阵目眩神迷,直欲呕吐。 但他们没有一点的抱怨,纯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坚韧而影响到秦天。 又是足足半个小时的追逐,一片琳琅华美的矮树直愣愣的撞进了秦天等人的眼中。 终于看到了,秦天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雕棠木林,看来是可以出去了。 回身望一眼,颜珂四人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赶到。 秦天连声提醒道:“逢粗便右,逢细便坐,这林子的最中间就是回人间的通道,大家分开走,我去引开他们!” “你走,还是我来吧,”李西河脸色白刷刷的,他哑声道,“别让袁老牺牲的没有价值!” 秦天沉默了片刻,挤出一抹笑意道:“我有办法脱身的,他们肯定会选择来击杀我,反正也跑不掉了,你俩稳妥点。” 说完秦天根本不等他们的拒绝和逞强,头也不回的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扎进了雕棠木林里。 身后的颜珂四人停顿了片刻,他们交流了几句,果不其然的直奔秦天逃窜的方向而去了。 “兄弟,保重!” “阿天,加油啊!” 李西河跟夏大寒再不迟疑,一前一后的钻向了另一个方向。 瑰红色的雕棠木像是开了满树的新花,鲜嫩繁茂又诱人,散开来了的花叶完全的遮挡住了树下秦天的身影。 颜珂稍稍的收敛了身后的九尾,她一步一高,每一脚都踩在了颤颤巍巍的纸头,踏雪无痕的越来越迫近。 感受着印戒开始变得疯狂灼热起来了,秦天大大的紧张,回身就是一技大日黑天。 大日黑天恐怖的吸附力总算是阻隔了颜珂的几分越近。 颜珂捏了个手诀,一条暗红色的大尾巴投下了一片阴云。 那根巨尾竟然反倒上前来,将扩展中的黑日给包裹了起来。 秦天搓了一记响指,低喝道:“爆!” 嗡!~ 闷闷的一声炸响之后,颜珂散开了裹住大日黑天的巨尾。 除了飘零的两根长毛,她竟然是什么创伤都没有受到的样子。 秦天嘴角一抽,真硬啊。 明显的打不成,还是跑吧。 一场狙击尚未开始就已结束,颜珂抖了抖那根巨尾,看向秦天有些慌张的背影,她轻笑道:“小老鼠急了,我们再逗逗他。” 阳青皇三人了然的散开,三面合围了上去。 颜珂淡然的打了个哈切,“执念?一瞬之间必死的念头而已。” 她轻飘飘的追了上去,端得神女风采。 身后四个方位同时穿来的压迫感让秦天心头一紧,一个颜珂就已经是难以处理了,还玩围剿? 所幸慌乱中秦天并没有忘记“逢粗便右,逢细便左”的口诀,这么一路狂奔,那雕棠木围成的空地上,一眼沉寂的死水幽幽渺渺,像是已经等待他们的到来很久了。 站在通道旁边,秦天滚刀肉似的抬头瞥着即将出现的对手。 反正你敢上,我就敢跳。 “呵,”人未到声先至,一声呲笑之后,颜珂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她跟深沉官员似的,再不复先前的跳脱清纯。 “有退路的啊?”颜珂无谓的道。 “打不过你嘛,”秦天耸肩道。 “你好像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颜珂道。 这一句之后,颜珂愣住了,秦天也愣住了。 好熟悉的感觉,好熟悉的对话,好熟悉的眼神。 看着颜珂眼中的挣扎,秦天心中一动。 莫非,还有机会唤醒颜珂自己? 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颜珂眼底的挣扎一闪而逝,再一次的被那漫漫的深沉压制、压死-! 果然,还是没办法啊。。。 秦天心中一叹,朝着泉眼里,纵身一跃。 颜珂眯眼一笑,抬手向秦天,猛的一抓! “回来!!” 空气凝重如精铁,迟缓如泥沙。 秦天在这怪异的观感里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他就像被提住了生命线的木偶,一寸一寸的随着颜珂手臂的收回,远离了逃离的通道。(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七章 卦象剥 秦天在这怪异的观感里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他就像被提住了生命线的木偶,一寸一寸的被颜珂拉回。 那幽潭明明就在脚下,可就是那么不足半米不能够逾越。 颜珂淡然随性如放牛的牧童,可她手下的动作精致如剪纸,一勾一牵,秦天就只能放弃动作停止抵抗,直往她身边去了。 心中泛起一丝无力,这么可怕的手段完全不是秦天能抵御的。 漫说封域和封链,就连玄虚戒都止了声息,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原来你已经有了这样的境界? 时空停滞,指掌翻天。 入得你眼的人再不能脱离你手了啊,秦天叹了一声,眸光黯淡的平止了心中骚动。 就随它去吧,生死各安天命,该我秦家覆灭在你手上,该袁老横死在这里,该姬昀在这一趟背叛,我改不了的命。 迷蒙之间,秦天不自觉的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袁老的场景。 【“咦,天地否、山地剥?升,天火同人,剥???” “剥?” “袁,袁大师,怎么样?” “升,禹凿龙门,通利水源,你的觉醒应当是源于水;天火同人,明烛天地、聚众于郊、当行王师,大吉!你以后应当会在联合行动中十分出彩,还不错。”】 “山地剥,‘剥’是什么意思呢?”秦天呢喃着自问道。 雕棠木下眉眼如画,脸赤如花的颜珂嘴角一扬,“鳏寡孤独,命禄苦薄,入室无妻,武子悲哀。” 秦天悚然一惊,认识全了中文的国人,想来不会有人看不懂或没听过鳏寡孤独四个字的意思。 提起这四个字,我们总总能想到衰腐待死的老者,他们是孤独的代名词,是寂寞的传承者,更是一个民族生命路途最后的一截老旧的支柱。 秦天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命运会印证在这四个字上。 幼而无父曰孤,老而无子曰独,壮而无妻曰鳏。 怪不得袁洞真不愿意给自己讲解这一个卦象,他早就看透了一切,算尽了发展。 目光哀切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颜珂,原来你就是我命定的妻子。 你选择杀死我,我又怎么可能不以鳏寡孤独的批注收场。 “我看到了未来,你是我的妻子;我看不到未来,你温柔的样子...”秦天哑声重复道。 颜珂被秦天殷切又死寂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阵激荡,她竟是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去看他。 秦天并没有发现颜珂的异象,他的眸光一阵散淡,已然是准备好迎接死亡了。 颜珂眼中水火交战不休,她再度挣扎了起来,仿佛有一个不愿意屈服的魂灵正在跟她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能唤醒这个灵魂的只有秦天,只能是入骨入心的至哀至悲的话语,不是情话胜似情话的话语。 勾动弯曲着的指尖酝酿出无色的波澜,精致之间暗藏着能停滞时间,定住空间的无边伟力。 ‘颜珂’本就对这具身体操控得不算纯熟,这以前挥手即来的力量竟让她现在觉出了几分吃力。 一来一回之间,在秦天的重复中,她眼中的挣扎神色更重。 两分钟之后,颜珂身子一抖,脸上的暗红色花纹跟着一颤,她居然五指摊开,任由秦天落了下去。 被牵引的速度已经是极度缓慢了,秦天这一下落,正好挨上了泉眼的边缘,两界通道的吸附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边的颜珂双手抱头,正在剧痛中发出哀嚎。 风声紧,阴云下落。 阳青皇、阴九幽、姬昀三人已经是追了上来。 秦天最后一眼也只能看到这个,也只剩了这个。 阳青皇站在颜珂的右边,阴九幽站在颜珂的左边,姬昀身子一晃,站在了雕棠木上,正注视着秦天的离开。 因为哀嚎,也因为痛苦,颜珂身边聚起大量的狂风,吹落了一树的雕棠木花叶,也吹起了她身上纯白如雪的长裙。 即使是这样的失态,都没有影响她的美丽,那长裙都似因为她一闪而没的原先面容亮起了光来。 大地苍茫,漫漫雕棠。 似有佳人,婉立中央。 左阴右阳,其上贪狼。 风姿飘渺,衣袂流光! 秦天深深的看了岸上的四人一眼,彻底的被暗潮吞没,逃遁进了两界通道之中。 爆碎的星火、幽深的黑洞遮掩住一切,秦天双眼合上,在无止境的下落中,晕了过去。 颜珂哀嚎了足有了七八分钟,周边百米内的雕棠木直接被大风吹死成枯树,叶片全都落光了。 “神女,还追吗?”阴九幽见得颜珂已经好转,问道。 颜珂抹了一把嘴角,七窍中齐齐流出的赤血将她的脸渲染得更加恐怖骇人。 目光幽切的看了两界通道一眼,颜珂冷哼了一声:“六阶印师也不过如此,连大风浪都不能掀起,不追了,先不用管他了。” “那我们现在?” “先回去,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终究是个隐患,时不时的跳出来妨碍我一下,我得尽快的解决掉她,你们这些小家伙办事真是太不麻利了,”颜珂寒声道。 阳青皇慌忙的跪伏下来,“确是我们的施治,颜圣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过去。” “就现在去吧,夜长梦多,这个出口也抓紧时间封死了,省得再有印师从这里进来,那个逆刃,还是有两下子功夫的,”颜珂吩咐道。 “是是是!”阳青皇连声应下。 “阴九幽给我带路,你们两个,把这里拾掇好了,”颜珂最后叮嘱了一句,转身往西方去了。 阴九幽紧跟着她,一言不发,在‘颜珂’回来之后,她就决定了以后要把自己的嘴巴封死。 “没用的家伙,还不快过来干活?” 等到颜珂走后,阳青皇又活泛了起来,他看向树上站着的姬昀,毫不客气的支使道。 姬昀飞跃下来,停在了一株落光了花叶的雕棠木前。 上面两行豆大的汉字相得益彰,极其引人瞩目。 熟悉的字体让姬昀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祝你永生不死,且嫁不出去...”(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八章 李哪吒 等到秦天醒转过来,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唔~”轻哼了一声,秦天忍着满身的疼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高高的穹顶极端的平整,斑斓的壁画非常的西式,裸了半个身子的神女目光仁慈的跟秦天对视,挥手洒下了一片治愈而光明纯洁的天光,像是准备治愈身心皆伤的秦天。 半个身子还浸泡在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一晃一晃间连带着涟漪将所有未曾自愈的哀伤与过往带走,也不知是不是往东去的。 “这..这里是哪里?” 秦天不禁自问道,话一出口,他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声音跟在沙漠里暴晒了十日夜,又被扔到戈壁滩滚踩了半个月似的,粗砾得像山里的石头,磨得秦天的声带一阵涩痛。 “不知道,反正不不是在中国。” 竟然得了回应,秦天心中一喜,“夏哥,你在哪里?” 他只能问,却是怎么也看不过去的,脖子像是套上了石质的夹板,根本扭不动,想要扭一扭颈椎就咔咔作响,一幅马上就要折断的架势。 一双手插进了秦天的肋下,扶着他坐起,扶着他跟自己对视着。 夏大寒染上了几道小伤口的脸上开出笑花,“你醒了啊?” 秦天恩了一声,接着问道:“这是哪儿啊?” “我哪儿知道,周围全是老毛子~”夏大寒听到这话顿时脸上一苦,举起他往周围一看。 这视界秦天才觉出了周围的嘈杂,他们的十米之外,围了一大圈的外国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脸愤怒的跟同伴说着些什么。 秦天不由得一愣,“什么情况?我们怎么还呆在这儿啊?” “还能为什么,老李还昏着呢啊,”夏大寒举起秦天往下一看,李西河半趴在一围泉水里,胸腹处一起一伏的,让队友放心自己没死。 “他们怎么还在看我们啊?不就是个景点吗?”感受着身后的道道目光,秦天不解的问道。 雕棠木林出来的落点随机秦天是知道的,可就算出现在了景点,也外国人不至于跟看熊猫似的死命围着自己,看着自己啊。 “嗨,”夏大寒无语的叹了一声,顺手的第三次举起了秦天,让他看了看左边的状况。 七八个工作人员样子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叠成了一座小山,全都被打昏了过去。 秦天忍住笑意,“拉上李前辈,我们走吧。” “这么多人,我们总得闹清楚在哪里吧?”夏大寒道。 秦天想想有理,“拉一个过来问问。” 说拉一个,那就是拉一个。 夏大寒抬手一招,七彩斑斓的琴鸟精魂展翅一飞,长长的尾翼登时就拽回了一个毛发浓密的外国男人。 命魂寻常人并不能看到,可这一抬手就虚虚招了一个人到身边的景象比看到了更吓人。 一圈的外国男女有一个是一个的大叫了起来,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其中一个外国男人倒是好见识,他大声道:“箜拂!箜拂!崇裹箜拂!!” 秦天用英语问向身前的外国友人道:“这是哪儿啊?” “@#¥%……&amp;amp;amp;amp;amp;*”这哥们一脸的惊悚,巴拉巴拉溜了一通,秦天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换一个!”秦天道。 换一个就换一个,夏大寒右手抓住这哥们往外一抛,左手又抓了一个外国女人回来。 秦天又问了一遍,中英双语都问了一遍。 可这女的只顾着发抖发颤,连巴拉巴拉都不能充做回答了。 “再换一个,要男的,女的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 夏大寒点点头,抓来了第三个外国男人。 秦天看到这哥们一愣,“这不就是刚才那个吗?” 夏大寒回身一看,奇道:“哎,刚把他送出去,怎么又挤到前面来了?我再换一个,你等等哈。” “等,等一下!我,我会说,中文...” “妈个鸡,你是不是有病啊,回说中文不早点儿说,非得让我带你飞一飞是吧?”夏大寒怒道。 “没,没有,他说的英文,我以为你们是美国来的华裔呢,”这哥们急急解释道,发现夏大寒脸上的神色依旧不爽,他连忙接着道:“我叫李哪吒!我最喜欢中国了。我也。我也喜欢你们。” “噗,”秦天毫无准备的被他逗乐,“李哪吒?这谁给你起的名儿?” “教我中文的老师,我问他中国有没有被李小龙还厉害的人,他说‘哪吒’就是一个,听说他可以飞过天空,也可以进到大海里,我就起了这个名字,我也想像他一样厉害。” “那你可以找他去退学费,”夏大寒冷笑了一下,“这是哪儿?你们的人为什么这样看我们?” “哦哦,这里是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你们在教堂里洗澡,太过分了!就像...就像在中国的和尚殿里吃肉一样,是要受到谴责的!” 夏大寒惊叹了一下,“好家伙,居然都会用这么高级的句式了啊?不用去跟你中文老师要求退学费了,我很满意。” “阿天,佛罗伦萨是哪儿啊?听起来好熟悉的感觉,”夏大寒问道。 “意大利的地方,以前也叫做翡冷翠。”秦天解释道,“怎么特么落到意大利来了,意语也没人会啊。” “我!我会说中文!”李哪吒举手自荐道。 秦天眼中一亮,“可以哥们,你很意大利!!” 李哪吒拍了拍胸口,“我可是比布鲁斯李还要有志向的青年,你们能教我功夫吗?我可以拜师的,仪式我也知道,磕头、敬茶是吧?没问题。” “不,不过,我们好像应该先离开这里,你们打伤了守卫,还在圣池里洗澡,肯定有人打电话给教廷了,再不跑,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夏大寒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你讲话真慢,早点儿说我们早都走了,现在麻烦都已经到了,你给看看,这是不是大麻烦?” 李哪吒回头看了一眼,吓得直愣愣的趴在了地上,“哦!我的妈妈!怎么会是都主教?!”(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九章 这老家伙 “都主教?来自星星的主教?”秦天纳闷了一下,往那所谓的主教看了过去。 应该是个老头。。。 秦天只能推测是应该,这过来的人大半张脸都被络腮胡子遮住,也就那黄白参半的色泽能让人大致推想一下他的年岁了。 胡子虽多虽杂,却被打理的极为精致,跟女孩儿的大辫子一样,结成了一面帘子。 高高大大的身子外罩着一层大袍子,纯白色的底子上延伸出狭长而放肆的大红色条纹,跟那白色底色两相抗衡,各各占据了半壁江山。 他一走起来,袍子也便抖动了起来,颇有虎虎生风的豪迈感觉,跟他脖子上挂着的硕大银十字项链很是相得益彰。 秦天知道教庭里有什么白衣祭祀和红衣大主教的等级划分,这人一身的装扮红白各半,想来身份也就卡在中间了。 旁边的李哪吒整个人都可劲儿的往大理石地下钻,一幅想要钻到地里去的样子。 “可,可不能让都主教看到我的脸,佛罗伦萨的所有教堂都归他管理,以后要是把我划入教堂黑名单,我可真就在意大利混不下去了!”李哪吒害怕的低语道。 “嘿,怕什么,说好的上天入地你当是本大师逗你的?这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比布鲁斯李还要牛气的高手,等他来!” 夏大寒气定神闲的道,当然他可以气定神闲,凝练了封域的五阶印师走到哪一个国家都是能横行一域的顶尖存在。 漫说区区一个都主教,就是真的那什么大主教、教皇来,也只能是以礼相待,不敢得罪。 所以秦天也不担心,他只是想快一点回国。 这一趟妖界之行,变数太多太大了,几乎是印师界不能承受之剧痛。 四大家族之姬家的嫡长子投靠了妖界,秦天这时节想起来,都觉得心头震动,万般不解。 这一思量间,所谓的都主教已经是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amp;amp;amp;]*、?” 秦天眉头一皱,听不懂这家伙的话却能够满满的感受到他语气里的斥责与疑惑。 夏大寒也是一样的直挠脑袋,他倒是一贯的干脆粗暴,直接抓住了李哪吒的后面领子,将他生生提了起来。 “翻译官,这老家伙在说什么?给解释解释!” 听到老家伙三个字,李哪吒脸上一白,差点没被吓得魂魄出窍,过了会儿他才反应了过来,这老家伙不懂汉语啊。 “他在询问你们的来历,并对你们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斥责,还要求你们尽快的撤离这里,不然他就要动用非常手段了。。。”李哪吒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气儿解释道。 “怎么这做法感觉这么熟悉呢?”夏大寒疑惑道。 秦天笑而不语,他还在缓冲中,已经可以稍稍扭动下脖颈了。 “你告诉他,等我的朋友醒了,我们就会离开这里,”秦天指使道。 李哪吒直眨巴的眼睛看看都主教又看了看秦天三人,最终他心一横,还是把秦天的话翻译给了都主教听。 虽然西方有各种教庭的神异传说,可自己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是?这三个人的手段自己可是领教过了,知道他们比,哦不!只要他们有李小龙的一半厉害,自己就根本不需要怕什么都主教! 都主教听到了李哪吒的翻译,白眉一抖,神情更加的激愤起来,只是目标好像转移了,带着大量吐沫的大嗓门越过了秦天三人,全响在了李哪吒的耳畔。 秦天笑了笑,“他说的是不是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李哪吒一脸的苦闷,“不止这个呢,他还说要抓我回去,说我跟亵渎神灵的人站在一起,在光明的殿堂下广布灰暗,将往地狱去呢!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那还有年轻人信这玩意儿啊。” “我劝你还是信一点,这老家伙还真有送你下地狱的资格和本事。”秦天语气幽渺的道。 “这老家伙。。。”李哪吒看来是要站队站到底了,这一句一句的竟然也都是老家伙打头了。 可李哪吒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慢腾腾的倒飞了出去。 “乌拉拉啦!” “巴拉巴拉!!” 围观着的外国男女齐齐跪拜了下来,满脸都是看到神迹的癫狂。 只见那都主教面色严肃,深情恭敬的摊开双手,掌心里擎着他那极其硕大的十字架。 有一股玄妙的气息溢散,挥洒在了李哪吒的身子周围,如同担架一样,将他托举而起,往外面拽去。 那十字架上升腾起乳白色的光芒,辉煌如降临的天使,仁慈如父神的俯视。 这样的景象,这样立竿见影的手段,一下就将在场的佛罗伦萨市民感化成了最虔诚的教庭信徒。 这可是神迹啊! 殿堂之下,万众瞩目之中,十字架、都主教展现出了这样的手段,召唤出了这样的神迹。 就跟在国内的悠久寺庙里,一个斑驳的木鱼突然响起幽幽禅唱一样,由不得人不心生敬仰,由不得不身心折服。 合理性与科学性暂且不提不表,起码当前的这一刻,所有人都三观崩塌,开始信奉神灵了。 也不知是信仰之力赠与的增幅,十字架上的光亮更加耀眼,李哪吒往外飞驰的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你看那李哪吒的状态表现就知道了,他乌拉乌拉的怪叫着,可身子拘谨的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生怕一抬手一跺脚,就会有没法理解,无可挽回的可怕后果产生一样。 都主教动作沉着,说出的话却又几分小孩儿似的天真。 秦天不能理解他的话,却能看出他眼里的挑衅与自得。 不屑的笑了笑,秦天喊道:“夏哥,搞他!” 夏大寒满口的大白牙一呲,“早都等不及了,给我留下!” 只见夏大寒双脚往内一收一弯,他的两脚就在最下端合成了一个圆。 那圆再一崩,瞬间爆发的冲击力带动着夏大寒后发先至的到了李哪吒的旁边。 夏大寒的双腿高高昂起,刁钻如蝎尾。(未完待续。) 三百章 项链不错 湮灭技,蝎尾扼杀! 夏大寒扭曲着在半空行进,一隐一隐的爆发性力道推动着他几乎如同蛇行。 不过片刻,他就从后面抓住了李哪吒的后领。 这先前将李哪吒从地缝里抓出来的熟悉感觉再不让李哪吒觉得难堪抗拒,反倒让他觉出了无尽的安全感。 李哪吒脖子一扭,看向夏大寒呼救道:“师傅救我!!” 夏大寒嘴巴一咧,“你倒是会攀关系,说救咱就救。” 手腕一拧,肱二头肌一震,一瞬之间暴起的恢弘力道将李哪吒一甩八丈远,落到了秦天的身边。 秦天已经是缓和了许多,当下右臂一展,掌心升起一轮带着锯齿边缘的黑色太阳。 李哪吒低呼了一声,一股比来自都主教更强劲百十倍的吸附力拉着他落到了地面上。 本以为屁股会遭重,哪成想落地得力道竟是棉花般的轻柔温和。 李哪吒一跃二起,纳头便拜,“二师傅,你太厉害了!” 秦天嘴角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老家伙,下手这么突然,幸好大师傅和二师傅比他还要厉害,要不我肯定是陷阵之士,有死无生了,要是死在这里,我还怎么去赶超李小龙,接受大师傅和二师傅传授给我的一身技艺呢?好险好险!” 秦天抬手往下一沉,“等会儿,我脑壳有点儿疼,你先别说话!” “是,徒儿遵命!”李哪吒煞有介事的俯首道。 那边的都主教吓了一跳,自己手上的光明十字穿自上上上上代教皇,种种神异,不一而足。 可这无数种的神奇都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它们被运用至今,还从来没被人打断过。 或者说,还没有人敢打断过。 在西方,在意大利,在佛罗伦萨,见到有这样架势的教庭事物,怎么可能有人还能升腾起抗争之心,再还有抵抗的意思。 所以夏大寒这一出手,立马就把他给震惊到了,吓住了。 力气大的可怕也就算了,亵渎神灵还敢这么高调的在这个时代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这个东方人在空中悬浮了这么久,只是一直围绕着自己转圈圈是几个意思啊?他能飞我已经很害怕了,为什么看我的眼神这么的富有食用性啊? 他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着怎么吃掉我吧?听说东方人的做饭技术领先了世界一个世纪,什么蒸炸炒涮,天呐,想想真是可怕。 本来嘛,夏大寒拉回了李哪吒就回来,可能后续的交涉都不必有,可这家伙竟然运用蝎尾扼杀围着都主教盘旋了起来,这一波一波绵延不绝的恐惧交叠在一起,可就比那一波而终的害怕更让人惊惧了。 都主教已经是两股战战,丝毫不复交战的想法了。 这不是过去了,随便在那个城市占据一下神迹就能收服一票的信徒,当今之世界,做宗,教的稍微爆出点儿丑闻,流露出一点儿的疲惫姿态,就会被新兴的事物完全取代,先前积累的资本和仅有的敬仰更是会被虚无吞噬得捐滴不剩。 都主教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神秘的东方人跟猫看老鼠一样绕着他眼神戏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 那些个初初到位的教徒们已经完全的摒弃了自己,摒弃了教庭与父神,他们居然为一个貌不惊人的东方人欢呼了起来! 都主教眸子一黯,接受了失败。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呢?要不是指责在身,他也想要拜倒在这个东方人的脚下了,飞天啊! 空气被他御用的就像鱼儿周围的流水一样,太自在了,太自如了,这才是真正的神迹,这才是人类亲眼所见,可触可感的神迹! “一看就是没有过什么见识的老古董,”李哪吒撇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屑。 秦天诧异的看着他,“胆子好大,你也不怕我们走了以后,这老家伙找你的麻烦?” 李哪吒悚然一惊,“大师傅你什么意思?你跟二师傅不是来度化哪吒去西天取经的么?” “。。。” “阿天,这老家伙怎么说?”夏大寒遥遥问道。 他也不想绕着老家伙翻飞,可又担心自己脱离了他,动弹不得的秦天跟李西河会有麻烦,所以也就简简单单的选择维持现状了。 秦天推开爬过来的李哪吒,思量了一下道:“你就这么拖住他吧,我快要好转了,等李前辈醒过来,咱们马上就走!” “好嘞,”夏大寒脆声应下。 “唔,咳咳咳。。” 秦天惊喜的感受着身边的急促气息,他半偏转头过去道:“李前辈,你醒啦?!” 李西河迷蒙的看了看周围景象,“嗯,这,这是哪儿?这哪儿来的外国人,?!嗯?!你。。。你别上来,离我,离我远一点,咳咳咳。” 秦天笑了笑,没有阻止李哪吒的动作,他是被折腾够了,正好换换李西河承受一会儿,谁让你俩是本家呢! “这里是佛罗伦萨,三师傅你好!”李哪吒恭敬的道。 “什么?”李西河一脸懵逼。 “佛罗伦萨啊!翡冷翠,圣母百花大教堂!伟大的意大利!!”李哪吒给出了一连窜的提示短语。 “我问你是什么?”李西河一脸无奈,冰寒神色更重。 秦天心里狂笑,还成,李前辈也醒了,那我们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 “夏哥,李前辈醒了,我们准备走了!”秦天大声道。 夏大寒连连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回来!” 蝎子尾渐渐平整了弧度,夏大寒已经是准备降落了。 “等等,把那什么主教的项链给弄过来,我察觉到里面可能有强大的神性与至纯的光明,对付九尾可能有用!”秦天提醒道。 “了解,”夏大寒眸子深沉,盯紧了都主教手上的光明十字。 “我来!”李西河暴喝了一声,直直扑了过去。 他竟是不堪李哪吒之干扰,选择了逃离。 都主教身子一抖,握紧了光明十字转身就跑。 开什么玩笑?有一个飞来飞去的侦查机也就算了,还带发射炮弹的?!(未完待续。) 三百零一章 咦,这个冠珠也不错! 这时节再想跑,已经是明显的晚了。 李西河虽然不以速度著称,可真的选择爆发起来,以五层印塔灌注给他的力量,再加上尸魔命魂强化过的坚韧体魄,却是不输于任何一个五阶的印师。 “拿来吧你!”李西河低喝了一声,炮弹似的越过了都主教的身边,探手一捞,那硕大的银十字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都主教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把年纪了把信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他不敢想象教廷里传承至今的光明十字从自己手上丢失是什么样的下场,是以他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是可怜,年岁大了内分泌竟是出奇的正常,他一个老家伙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小姑娘忧伤起来是一样一样的。 围观的意大利友人面面相觑,他们低语议论了一会儿,纷纷开始觉出了几分丢脸。 在自己的国度,在自己的教堂,在原先最庄重森严的地方,堂堂都主教竟然这样子被人羞辱。 要知道在当今《圣经》光辉所散布的国度,宗主教已经没有了。 教皇跟枢机主教(红衣大主教)之下,就是都主教,这老家伙居然这么的不济事? 都主教听到了国人的议论,不由得愈发有了几分嚎丧的架势。 那些意大利人就更觉得丢人想吐槽,冥冥之中,他们齐齐看向了佛罗伦萨大教堂穹顶上的那幅圣母图。 只见他们举起右手,在额头、左胸、右胸三处虚虚一点,勾连成了一个十字架的样子。 完事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高喝了一声,那些从众也便跟着大喝了一句。 秦天并不能听懂,想来也不过就是‘天佑基督’之类的话语。 那都主教抽噎了两下,也是停止了流泪,跟着大喊了起来。 秦天嘴角一撇,这又济得什么事? “李前辈,夏哥,我们准备走了!” 夏大寒和李西河应了一声,齐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滴个乖乖!”李哪吒喃喃的震惊了一句。 秦天心中好笑,“你的中文老师真的很神奇,我很想认识一下。” “大,大,大师傅,我们...好像有,大,大,大麻烦了,”李哪吒身子一抖,又要往底下钻。 秦天拉住他往外一提,“怕什么,教皇驾临佛罗伦萨大教堂,是你们多久才能修来的福气,以前是不是没见过这家伙?现在,我领你看个够!” 李哪吒转念一想,也是啊! 反正都把都主教得罪成这比样了,不管教皇来不来自己都要炸了,万一教皇也打不过三位师傅呢? 教皇算什么?有黑熊精、白骨精、黄袍老怪厉害吗?明显没有嘛!居然胆敢阻挠我李哪吒西天取经,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李哪吒暗啐了一口,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了过去,教皇啊,自己真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幸运了。 秦天也抬头看了过去,抬头看向了那一团漫漫的光明。 佛罗伦萨教堂大殿最上端,一枚乳白色的太阳悬停着。 跟太阳一样的光华里,站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影像,只见他麻衣赤足,长长的胡须跟头发等长,下端正好都落在了腰上,头顶带着一圈枯草编织成的麻绳帽子,前面吊着一个滚盘珠似的圆球,一看就很贵。 这太阳一样的光华明亮却不灼目,辉煌而不耀眼,轻柔似那三月里的春风,抖一抖又发出了波涛大海怒浪滔天的骇人声响。 “来自华夏的印师,放下你们手中的光明十字,我可以让你们安全的离开。” “我滴个乖乖,教皇居然回说中文?熟练程度比我还高?都跟我的老师差不多了,”李哪吒大惊小怪的道。 秦天笑了笑,也不知先辈的印师在国外到底搞过些什么,留下了些什么,怎么这些国外的大人物,没有一个不会汉语的。 “说不定他就是跟你同一个老师呢,”夏大寒乐呵呵的道,他竟是丝毫没有理会教皇的话语,直直扔下了一个背影朝着秦天所在走了过来。 李西河也是一脸轻松,他把玩着手里的光明十字,“这什么玩意儿?怎么那么硌手啊?” 半空中的教皇虚影一晃,险些没当场跌坠下来,“无知小辈,此物比之尔等印物高级了何止数倍,擎拿在手中自可庇佑世人百毒不侵、邪祟难进,你竟然说它硌手?!我再重复一遍,把它放下!不然休要怪得老夫不留情面给华夏!” 秦天不以为意,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 这些人仍然群情激奋的朝着秦天几人怒吼,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半空中的神异景象,这足以让他们膜拜一生的教皇驾临的景象。 “类似封域的力量么?”秦天低语道。 “嗨,哪有封域那么大的威力,印鼎给出的感应至多是个伪妖王水准的家伙,”夏大寒不屑道。 “嘿,夏哥你这语气跟先前大不一样啊,伪妖王都不放在眼里了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也换了个人了,”秦天调笑道。 “得了吧,知道比不上你,”夏大寒搓了搓鼻子,仍是有些洋洋自得。 “喏,我们走吧,”李西河走上前来,递上了那光明十字。 秦天探手握住,摩挲了一下,果然觉得心头一片宁静,只是在自己的手上,这光明十字好像收敛了所有的神行,除了硕大之外它再不像一个教廷的神器。 说起硕大,这十字是真的大,长足三十厘米,宽也有十二厘米,握在手里跟木雕似的,极度的沉重。 再细致的看看,可以看出这十字又很是怪异,它是上端长、下端短的,上端占据了差不多十八厘米,下端只有可怜的七厘米,但比较一下,可以看出下端比上端粗壮了足有一倍,薄扁不过上端的二分之一。 好像并不完全啊?秦天有些纳闷。 “大胆!”教皇怒气冲冲的大喝了一声。 秦天抬头望他,眉开眼笑起来,“要我看啊,他帽子上那颗冠珠也很不错的样子。”(未完待续。) 三百零二章 一脚踩死! “且看本大师上前取来!”夏大寒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一跃而起,一拳直向教皇虚影轰出,“给我下来!!” 一轮明月升腾,无边星辰相缀。 下一刻,明月崩摧,星辰爆碎! 湮灭技,月崩! 轰轰烈烈的星月长河幽幽渺渺的流动,滚滚红尘哗哗作响将天上的影像洗刷一空。 教皇虚影在月崩的冲刷下狂颤,眼看着就要散成粉尘。 李哪吒简直都看呆了,他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这么凶悍、这么大胆,那可是教皇啊!且不说是不是一个虚影,只要他出现,那跟耶稣下凡有什么区别? 在世人的眼中,教皇就是西天界神灵的代言人,神灵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类至高。 可现在,李哪吒看到了什么? 教皇被二师傅压着打,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别说还手之力,能不能成功逃生逃走还难着呢。 李哪吒使劲儿的搓揉着双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可他并没有看错,所以他也只能重复着‘我滴个乖乖’的惊叹了。 降临佛罗伦萨的教皇本就是虚影,这一下子,更显得散淡凄惨,他几乎是从三维被达成了二维,单薄得跟张遗照似的了。 你还别说,教皇身上明明灭灭着华光,晕染出神圣的光明与阴暗,形容成黑白遗照竟是极度的贴切。 教皇虚影闷哼了一声,被月崩直接冲刷撞在了大教堂的穹顶上。 他抖了抖身子聊做稳固,怒喝了一声:“太过分了!!!” 呵斥完之后,教皇虚影探手一招,一股玄妙浩淼的气息从他掌心肆无忌惮的扩散了开来。 明明是个虚影,却凝实如同真人,盖因他手中突然出现的一线白光。 这白光比他身上的光华来得更加的深邃,秦天双眼一眯,隐隐看到了锋刃所特有的尖锐。 “好东西啊!”秦天赞叹道。 当然是好东西,比起冠珠也丝毫不次的好东西。 这一线白光被教皇虚影握住,夏大寒的月崩再不能推得动他,仿佛他一下子擎了座高山,凝重如上古不周。 再就是一圈光晕跟封域似的围着教皇虚影散开,将他的周围稳固得风雨不进。 秦天眸光开始热切,他颠了颠脚,黑龙精魂跟岩龟精魂同时沉到了他的脚下,猛地一爆! 恢宏的对撞力道让他如一枚炮弹高高飞起,直向教皇虚影抓了过去。 李哪吒嘴角一抽,再不说‘我滴个乖乖’之类的惊叹话语,他心想,完了完了,大师傅出手了,二师兄你都打不过,这下子不是得被扯成麻花? 一种被亵.渎的罪恶感之外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升腾,它名为期待,李哪吒隐隐开始期待起秦天的手段来。 秦天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哗啦啦啦~ 铁器碰撞的声音绵延,八截由虚化实的封链从他肩上探出,张牙舞爪如章鱼,各个抓上了教皇虚影的一个方向。 教皇虚影身外的那一圈光圈猛烈的一阵颤抖,竟跟弹簧被暴力扭曲一样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 秦天眉尖一挑,脸上的狭长伤痕殷红如染血,“开!!!” 嘎吱~~~ 嘣!!! 教皇身侧的光圈被生生撕碎、扯裂,化成了纷纷扬扬的乳白色光点,下坠如最优美最凄惨的雪花,落地即化。 穹顶之下,半空之中。 秦天跟教皇两人仿佛要定格到永恒,八条通天彻地的硕大的封链黑沉如阴云,邪恶似九幽里探出的恶魔臂爪。 教皇面色灰白,身姿抖搂,他只能做防御状,努力的往后退缩,跟头顶的壁画上,被追杀、围剿的邪祟一样。 空气都凝固住了,教皇虚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华夏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么厉害的青年?对比一下年岁,他竟然比八年前来到梵蒂冈的那个擎着黑剑的家伙还要年轻,还要厉害。 教皇心中升腾起了最深层的无力,再这样的下去,教廷要再过多少代才能把主的旨意传播到华夏? 秦天冷眼跟他对视,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 传播教义?去跟你这些现成的信徒传播去吧!! 脚踩虚空,步步生莲,黑红两色的封域适时的转移蔓延,阶梯一样托着秦天越来越高。 秦天一纵三步,恰恰停在了教皇虚影的身子上方。 冷冽而残忍的笑了笑,秦天身子一顿,双足发力往下一踩。 就像站在蹦蹦床上,想要努力的升高一样,这一脚踩的又重又实。 教皇虚影连哀嚎与告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跟流星似的跌坠了下去,跌坠进了他那一众信徒的怀抱之中。 也许并不是... 他都没来得及落到最下端,就在半空中被秦天脚下深藏着的力道崩碎成了本源的粉末,不知从何而来,也未知往何而去。 秦天探手一捞,在教皇虚影消失的一瞬就操住了他冠上的明珠与掌心的白光。 冷眼扫视四方,在教皇虚影消失之后那一层遮挡民众视线的光圈也隐没了。 意大利的教徒们看着半空中的邪面秦天,看着他身后跟恶魔爪牙一样既狭长且怨毒的八条封链,彻底的呆住了。 回过神来的教徒们张皇失措的尖叫着,这不能理解的东方人,这超出了人类认知的东方人,带给了他们来自灵魂深处最无措的恐惧。 《圣经》里宣扬了那么久的暗黑时代终于来了吗?所有人都疯了,推搡着挨挤着往大殿外跑。 包括那个都主教,刚刚发生的一切,彻底的颠覆了他的三观,他扯烂了身上的精致教士袍,跟着冲出了圣母百花大教堂。 穹顶圣母半裸着身子,慈爱的目光宽抚着自己的子民,只是没人看得到了。 好像有个例外? 李哪吒双唇抖索得看着凭虚御空,往下而来的秦天,热泪盈眶。 生撕教皇屏障,脚踩教皇身躯,只消一眼,山河永寂。 这样的霸道与嚣张,这样的实力与风度,才是自己真正应该跪拜的师傅。 李哪吒前冲了两步,躬伏在即将下落的秦天身前,诚恳道:“师傅收我!”(未完待续。) 三百零三章 组装 秦天看了他一眼,又跟队友们对视了一眼。 “你知道这不可能的,你是外国人,且不说能不能跟我们回中国去,你一直以来的经历和信仰,都不会让你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徒弟。” 李哪吒眸光一黯,他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哪吒仍愿为师傅们开灾解难,送你们去回国的机场。” 夏大寒摸了摸鼻子,“我们确实人生地不熟的,有他帮忙也好一点。” “可是终究多承了一份人情,”李西河沉声道。 “有机会还的,”秦天把玩着手上的光明十字、冠珠和一线白光,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真有用处啊?”夏大寒问道。 “当然有用,”秦天来回看了三四遍,终于是认出了手上的物件。 怪不得光明十字长得那么怪异,它本就是用来充做桥梁、中介的东西。 那一线白光到了秦天手上也已经收敛了神光与神性,收敛光华成了一截无柄剑刃的样子。 对照了一下,秦天把这截剑刃插在了光明十字较短的下端。 原先的光明十字下面很短,粗扁中空不过七厘米。 但正正是剑托上蔓延出来的兵刃吞口,插上这无柄的剑刃再合适不过了。 再看看那教皇头顶的冠珠,秦天嘴角一扬,将它投放在了光明十字的上端。 十八厘米长的上端最顶头有个半圆的凹槽,卡住了这冠珠,再不让它活动掉落。 三个物件连成一件,一柄无光无彩的铁剑夺取了场中四人的所有目光。 “怎么跟儿童玩具一样,还用组装的?”夏大寒吐槽道。 秦天瞥了他一眼,扬手一抖剑尖。 噌! 吹毛断发的一声轻响,夏大寒鬓角的一根略长的发线不过蹭着这光明之剑的边缘,就直接飘落了下来。 夏大寒吓了一跳,“这么快?” “不止,”李西河眼神怪异的凑近了一些,“断口处居然有光明色泽涌现。” “哈?”夏大寒闻言一愣,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 “哎呦,还真是!这断裂处白茫茫的,要是用这铁剑剃头,岂不是不用染发了?” “得了吧,”秦天无语,手腕一抖,光明之剑又被拆解成了三份,顺手被他揣进了逗留。 “我们走吧!” 夏大寒跟李西河点头。 “哪吒送你们去机场,”李哪吒当先一步道。 “这小伙儿人不错啊,”夏大寒落后了几步说道。 “什么小伙子,人家说不定比你年岁还大,你有胡子吗?”李西河吐槽道。 “你有!好吧!”夏大寒眉头一皱。 半个小时之后,机场就到了。 夏大寒拍了拍李哪吒的肩膀,“多谢了,你回去吧。” 李哪吒神情凝望了三人一眼,不舍道:“师傅再见。” 他也知道,这一散开之后,怕是就成了永别,不是生死两间的永别,是再也没有可能见面的告别。 他也知道,去西天取经的机缘到底不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谁让他是个外国人呢? 不过这一趟见识到了人类能达到的强大,也有幸真正看了一眼教皇的长相,更把威风凛凛的都主教打得要死要活的,他已经是很满足了。 秦天拉住了他,“等等!” “大师傅有何吩咐?”李哪吒毕恭毕敬的俯身问道。 秦天笑了笑,“华夏的传承肯定是与你无缘了,不过在西方也自有属于你的一片天空,这次我们强取豪夺了教廷的三件神物,教皇定然是心急如焚,你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什么迫害,要是有教廷的人找你,你就是能够从我们手里要回这三件神物的唯一人选!” 李哪吒眼光一亮,神情振奋。 他当然能明白秦天这话的意思,勾连西方教廷与东方印师之间联系的唯一人选,那些教廷内部的传承离他还远吗? 不过,前提是秦天等人强大到能彻底的守住这三件神物,这样教廷才必须一直的依赖他,看重他。 想到这里,李哪吒诚恳的道:“三位师傅,你们一定要拿准了这光明之剑啊,万万不要让教廷的人抢去了!” “哈哈哈,”夏大寒轻轻攥起拳头,“放心吧,除了你和我们自己,谁也不能拿走这光明之剑!” “再见再见,快走快走!”李西河急不可耐的道。 李哪吒眉眼带笑,“三师傅、二师傅、大师傅再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了李哪吒,夏大寒看了看面前的航班表,才想起来道:“我们没有护照也没有钱啊!” 秦天坐在椅子上,眼也不睁的道:“我早就看好了,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一趟,我们到时候沿着它的航线,飞回去。” “那感情好,”夏大寒也便老神自在的坐了下来。 “你们说,要是教廷真的监禁了李哪吒,暴力要求我们还回光明之剑怎么办呢?”李西河想了一会儿,略显担忧的道。 “是啊,”夏大寒也反应了过来,“刚那什么教堂里,我们虽然打散了教皇的虚影,可毕竟只是一个虚影啊,要是他真身驾临,可能我们还真敌不住!” “嗯,”李西河点头,“即使不知道那梵蒂冈的教皇是用什么手段来到的佛罗伦萨,一道虚影都有近乎妖王的实力,真身怎么也要比妖王的来的厉害的。” “而且光明教廷底蕴来的并不浅薄,即使跟中国比起来,也是丝毫不次的,不会有什么变故吧?”夏大寒补充道。 “飞机来了~”秦天双眼一睁,朝着大厅外走去。 “你有没有在听啊?”夏大寒无奈跟上,叨叨道。 “你们的担心根本就来得没有意义,教皇怎么了?光明教廷怎么了?有逆神跟逆鳞做后盾,谁敢来国内造次?”秦天解释道。 “好家伙,扯虎皮造大势啊?” “造势?”秦天不屑的笑了笑,“悠悠华夏,万载中原,我们印师来蛮夷之地游历,还需要造势?我们自己就是他们无法抵抗的大势!” “那教皇要是敢来,就让他来,没有什么是一脚踩不死!”(未完待续。) 三百零四章 跟我走吧 “那教皇只要稍微有点儿眼力劲,就不会来搅扰我们,要是他没那份眼力,正好我也可以试试新得的光明之剑,宝物有灵,拿他来祭剑开锋,再合适不过了!” 秦天冷声道,指缝间一线白光灵活如蝴蝶,上下不停的翻飞着。 “我明白了,”李西河点头。 “杀心真重,”夏大寒撇嘴。 “与杀心无关,纯粹是组织给予的自信,走吧。” 秦天架起了浑元桩,黑红两色的封域地毯似的铺了一地,装上了夏大寒跟李西河。 瞧准了方位,秦天顺着前方刚刚出发的飞机遗留下的白色浪痕,以同等的高速追了上去。 ******* 梵蒂冈国,圣彼得大教堂,最高层的大殿里。 沉寂了许久的殿堂传出了一阵极度压抑的低咳声,殿门外的一列修女、一列白袍神士对视了一会儿,诧异于肃穆到近乎死寂的圣彼得会有这样的声音出现。 过了一会儿,他们齐齐的低下头来,蒙蔽了自己的五感,再不敢听不敢想。 纯金色的殿座,暗红色的天鹅绒,一身素白的老者。 这三件不同的人事,让形制恢宏的大殿更显的空旷寂寥,也让人难受的咳嗽声愈发有了几分幽幽不绝的可怜可悲。 当代教皇佝偻在硕大的殿座上,终于显露出了几分老者特有的无力。 麻衣赤脚,除了头顶的荆棘之冠再无其他任何的缀饰。 本来简约而不简朴的荆棘之冠现在居然显出了几分简陋,枯白色的冠冕正中的冠珠所在处空落落的,看起来便宜得跟特产市场五块钱的土帽子一样。 “印师,还真是可怕啊...”教皇喃喃道。 “一代再一代的青年高手层出不穷,反观我们西方,除了黑暗议会还有几分看的过眼的青年战力之外,教廷竟然已经没有后续的天才人物做补充了。” “法师塔、骑士殿、裁判所、祭祀堂,这四处给教廷带来了无尽荣誉和威名的分部现在已经快要被削减殆尽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黄不接...还真是,贴切得让人心生难受啊~!” “可是光明之剑是教廷决然不能被轻易摒弃的神物,即使拼得我这条老命,也要把它从那几个年轻人手里夺回来!” 教皇抖索着干裂的双唇道,幽幽渺渺的眼睛陷进了更深沉的阴暗之中。 嗖! 沧啷!!! 厚重的窗帘遮去了白色烛火之外的所有光亮,一声剑鸣突兀的响起,一线阳光执着而固执的通过落地窗帘上的小孔照亮了圣彼得大教堂的一小处地面。 那里直直的插着一柄长剑,白雾缭绕,柄尾直开三岔的长剑。 云丛天剑! 教皇眸子一缩,从这陌生的长剑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逆刃...”他哑然道,哑然里一种苦涩无从宣泄的蔓延开来。 他是下定了决心,可那决心只印证在那三个青年身上,逆刃一出,他再不敢有屈服之外的任何想法。 “借用一段时间,完事再还给你,感谢你为拯救世界给出的贡献,再见!” 空空荡荡的殿堂里只这一句话和久久未绝的剑鸣声响,教皇脸上一苦,“又是借用吗?” 这样的问话没有得来任何回复,就在教皇眨眼之间,那殿堂中的白雾长剑也消失了。 只那一线将光明解释了一个通透的阳光无私无垢的闪耀着,为教廷增添了几分堂皇。 “罢了,”教皇喟叹了一声,将殿外值守着的一个卫士叫了进来。 “将这窗帘撤了,换掉。”教皇语态威严的吩咐道。 那卫士一脸懵比的看着他,“您,您说什么?” 教皇暗暗啐了一声,怎么一紧张净说中文了? 威严的暗咳了一下,教皇将自己转红的老脸沉进了殿首投下的阴暗里。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勤做修炼,博览群书,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暗夜精灵语都听不出来吗?将这窗帘撤了,换掉!!” 卫士慌张的五体投地,连声应下! 看着唯唯诺诺,丝毫不见硬气的卫士,教皇也是一时没了脾气,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下去吧...” 这瑟缩的卫士背影让教皇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此时的状态,也让他延展思绪到了当前教廷的活法上。 他叹了一声,响起了那个在佛罗伦萨不卑不亢,眼中的兴奋多于恐惧的意大利青年。 也许此刻的教廷,真的需要一点宿老与熟悉之外的面孔了吧。 捻下头顶荆棘之冠上的一片枯叶,教皇低语了几声,将这片叶子扔了出去,“把他带回来。” 一叶不坠不落,仿佛延展出了一双羽翼,带着它从窗帘上的空洞里飞出,在漫漫阳光里化身成了一团白光,隐隐组构成了跟人类一样的四肢与五官。 李哪吒慢腾腾的走在街道上,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和已经过去了的二十四年光阴。 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看着街道上的这些跟自己同出一源,同一国度的人,是那么的陌生,他们跟行尸走肉一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乏味的工作,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自己也是行尸走肉... 将要往糕点房去,在那甜腻的热气腾腾里端出饼干跟蛋糕,一脸标志性笑容的请求路人品尝,哀求他们留下钱,好让自己能购买到一点变故也没有的吃食和维系点滴激情都不会出现的日子。 李哪吒叹了一声,抬头看天,看那小成彩点的飞机带着自己的奢望和渴求越飞越远。 “祝你们好运,也...祝我好运!”李哪吒颓然的低语道。 而身前,他那工作了快两年的糕点房已经钻进了他的视界之中。 当放下自己远在天边的假想跟遥不可及的大梦,现实与荆棘就在身前等你去钻,去闯,去遍体鳞伤。 李哪吒搓了搓脸颊,最后给予了自己一次遥望天穹的奢侈。 没看到飞机,也没看到三位师傅,一个笑呵呵的老者悬停在他的眼前,用传.销似的语气道:“少年,跟我走吧!”(未完待续。) 三百零五章 独处 半天之后,世家庄站点。 秦天三人推开天字号房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站着等待了。 熟悉的剑盒,飘逸的长发,俊朗的五官,紧皱的眉头。 逆刃回过身来,“你们回来了?” 夏大寒急急走上前去,“逆神!出事了!” “本座知道,”逆刃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姬家反了。” “什么?”李西河身子一抖,险些没站稳,“整个姬家?不只是姬昀?” 逆刃勉力挤出一抹微笑,“守剑人的执着确实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华北拥有站点的城市,那些原先被姬家把守的地域都乱了,总部正对那些地方紧张的收复中,本座过来就是确认一下你们的安全。” “我们没事,您快回去坐镇处理吧,”夏大寒道。 逆刃点了点头,“这些时日就不要去妖界,不要出门了,随时等待传召,妖界与人间的大战,真的是一触即发了!” “了解!” 夏大寒跟李西河拘谨的应下,即使是他们也显出了几分无措,这样的经历对任何一个印师而言都太陌生了。 一直以来,妖界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提升历练的地方。 要说唯一的认知,那也只是妖界里的妖是杀不完,封印不完的。 可现在,那些数不胜数的妖物就要冲出那亘古的屏障了,人间会怎样?人间能怎样? 先辈赠与的屏障好像真的要崩塌破碎了,所有的印师都迷茫了起来。 逆刃向前了两步,拍了拍秦天的肩膀,“你尤其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妖物抓住破绽,在妖界的最终手段出现之前,也就颜圣会给你造成生命损败的重创,本座会拖住他的,你抓紧机会好好提升,这一次大战的暗牌与变数,起源于你,也必然要失败在你的手上。” 秦天的目光从那张坐垫上收回,苦涩的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我早就该跟颜珂寸步不离的,我早不该把她从妖界带出来的。”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此刻不是懊悔的时候,而是努力补救的最好时期。”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秦天点了点头,摩挲了一下印戒。 吟!! 龙啸声动九天,暗金色的残龙形容霸气的出了玄虚戒,盘旋在了秦天的指尖。 过了片刻,那满身的金色鳞片突然失去了神异,变得幽深黑沉了起来。 龙首衔龙尾,它结成了一个圆环,幻化成了一枚黑色的戒指。 戒面硕大而平整如镜,等待着有人在上面篆刻一些东西。 “这是祖器最新衍生出的印物,你带回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分配了。”秦天道。 逆刃接过感受了一下,“不还给秦家了?” 秦天笑了笑,“当今之秦家,谁敢让我还回去?” “也是,你们内部也不需要?”逆刃环视了一圈,问道。 李西河拱了拱夏大寒,夏大寒摇了摇头。 “成吧,把本座就先带走了,你们随时准备好,等候通知。” 逆刃离开之后,李西河才开口问道:“大寒,你不是一直想为小寒求得一个印物的吗?印戒不好?” “不是印戒不好。是印师不好,起初想让小寒获得家族方面的认可,只是因为成为印师能很好的保护她自己,可现在,你也看到了,大环境是这样,我怎么可能还选择让她成为印师? 就让她在总部安稳的待着吧,卖命的事儿我们去做就好了,秦天你怎么说?晚上住哪儿?我在世家庄也有居所,送你过去那边?”夏大寒道。 秦天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一屈腿,坐在了那张原属于袁洞真的雪白坐垫上。 “袁老在人间,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他说过命师注定五弊三缺,一直都没有成立家室。” “那我们...那他就这么消失了?”秦天喉头干涩。 “也不算消失吧,队长...姬昀那样,才算是消失了,”夏大寒说道。 “我还想去一趟妖界,”秦天眸光渐冷。 “你疯了?” “什么叫疯了,我想去杀了他,为袁老报仇!”秦天道。 “我们试过了,失败了!他现在妖界,妖王窝里,谁知道跟他一起的是那些老怪物?你不要乱想也不用自责,好好活着,才是真理!” “我们哪里试过了?!”秦天暴躁了起来。 “已经失败了...”李西河也是阻止的意思。 “黑剑,嘿,黑剑!”夏大寒收起嬉皮笑脸,语气里罕见的多了几分深沉与痛苦。 “逆神让我呆在这里,好好活着,努力提升,可在人间我怎么提升?!怎么再获得进一步的力量?!”秦天咆哮道。 “六阶还不算顶尖?”李西河怔然问道。 “当然不算,六阶连现在状态的九尾颜珂都敌不过,更何况他们还有我们并不知道的暗手,”秦天道,暗暗的痛苦了起来,“为什么每次的提升,每次力量的获得,总是差了一筹?” “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毕竟还年轻,尤其是你,更年轻。” “年轻没用!杀伐果断也没用!没有横扫一切的实力,所有的托词与借口都脆弱得不堪一击!”秦天道。 “可是,急不来的!阿天,你千万冷静,不要做难于挽回的傻事。” 秦天木讷的应下,毫无感情的道:“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夏大寒跟李西河对视了一眼,“要不,我俩留下陪你吧...” “走吧,我想跟老师,待一会儿。” “那好吧,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你千万冷静,想想此时的颜珂,想想可怕的颜珂,活着才能输出,活着才有机会啊!”夏大寒沉痛的劝慰道。 “放心吧,我就在站点里,别的地方哪儿也不会去的。”秦天一口应下。 送走了队友,看着略显空旷单调的天字号房,秦天苦笑了一下,再度盘坐了下来。 过儿会儿,他转坐为躺,睡在了那张有些窄小的坐垫上。 一丝残存的清香幽幽渺渺的升腾,萦绕着钻进了他的口鼻之中。(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章 忆 秦天恍惚之间仿佛嗅到了袁洞真身上的气味,迷蒙昏沉间他感受到了一种父辈、长辈给予的安稳与温暖。 在这种他渴望的温暖,他期待的安稳里,他深沉的睡去了。 睡梦中,他蜷起了身子,竭力的在那张坐垫上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任性与张扬,只剩下瑟缩与孤独了。 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曾经相处过的人物,在他朦胧昏睡间,齐齐活跃了起来。 湖底的黑龙与岩龟争斗出异象,乡下的黄鼠狼精慈爱的目光变做对人类的怨恨与对族人惨死的哀切,徐思雨小白花似的叫着秦哥哥,许文峰咆哮着让他把文峰广场还回来,周龙乐呵呵的举着帝王翡翠说有事想请他帮忙。 第一次见面的花店,颜珂笑眯眯的看着他,摆摆手的工夫,她突然就不见了,只一抹纯白的背影,任秦天在上面涂抹后续的发展。 东方明月和东方辰日不解的追问着:你怎么不上学啦?你去哪里了啊? 肖颖目光怨毒的凝视着他,“你害死了苏夜!你这个恶人,终于恶有恶报,要亲身经历我的孤独无助了!” 苏夜站在肖颖的旁边,俯身看他,眼里满是不屑:“人类啊,这是我的破绽还是你的破绽呢?你,找到答案了吗?我来带肖颖走,你呢?你能带谁走?谁会跟你走?呵呵。” 林雪落神色很是焦灼的朝着他大喊着什么,可她那边的风很大,秦天什么都没有听到就越过了她。 再往后是杨寿,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老者,他俩一齐鄙视着秦天,“医不尽世人,改造却可以,你这腐朽者,注定要终结于你所不屑,你说不喜的神技改造之下。” 秦天知道,老者是杨焕,杨寿的父亲,杨焕。 慕婉和郭老师的虚魂紧紧拥抱在一起,我等了那么久的春秋冬夏,我看过那么多次的花开花落,所幸,我等到了你。 秦天为他们命定的能在一起而微笑。 可下一刻,他们眸子黑成永夜,他们恶狠狠的冲着秦天道:都赖你!都赖你!我们不能正确的在一起,都赖你! 秦天急急后退,他慌乱的解释道:“不怨我,是你们志愿的!” 黑无常携手白无常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这一千三百个失去了自我的灵魂,都将因为你的不果敢而彻底的消散在这世上!!” “小白你看他多好哄,多好骗,以为果敢能改变一切,可这一千三百个孤魂野鬼却真的因为他,而烟消云散不得轮回!这是多么大的一场业果,这是如何能消弭干净的一场业障,他居然真选择做了,真是傻!傻!!傻!!!” 无尽的冤魂接踵而至,他们高于秦天的所在向下探手,嶙峋的指节上尽是新新染上的艳红,他们齐呼:“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唰!!! 一片风因高速而生,激得秦天双眼一眯。 颜珂重新出现了,她藏身在那一众孤魂野鬼里,红艳艳的眼中杀气十足。 她失却了纯白,变得冷冽深沉邪恶起来,“秦天,你杀死了我的奶奶!我要你偿命!!不只是你,你的母亲,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我要他们统统不得好死!!!” 原来告别只是为了有机会杀死自己,原来你一直都将仇恨藏在了心里,原来你... 秦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过来吧,给我终结,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下,昔年我造的孽,我愿意还,我愿意被你杀死,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上。 这一切,是真的痛苦,杀死我吧! “唉...散!” 一声低沉的叹息,一句决绝的散。 那些响在耳畔的厉喝,那些直入心里的指责,那些血淋淋的面孔,那些怨毒的眼神,统统在这一声满是仁慈的叹息里,消散了一个干净。 秦天猛然睁眼,望着身前白闪闪,跟神灵一样的袁洞真,他泪流满面。 “老师!” “痴儿,”袁洞真眼神变得哀切了起来,“你做过的事,你说过的话,竟然全都忘记了吗?” “让你逃出来,只是为了让你后悔懊恼和茫然的吗?” “我辈印师,怎么能够如此的软弱?” 秦天疯了一样的摇头,泪水飞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做,一直以来我都是错的,一直以来我都错了。” “你生长在这里,你也选择守护这里,想想外面的凡人,想想那些将在妖界身下颤抖嚎哭的灵魂,一人家非家,一家国非国,守护者守护的是一种命定的指责,是竭尽全力保得人间一世安康的信念。” “你...竭尽全力了吗?曾经说过的那番话,你又真的做到了吗?” 往日的影像飞速的在秦天眼前滑过,有一帧上,一个清秀的青年用干脆的声音激昂道:“我生长在这里,也必将守护这里,永不退缩,誓不放弃!!” 秦天迷茫的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愈发的感到忧伤起来,这样的话,这样的信念,真是自己曾经说过的,曾经拥有过的吗? “老师,你还能不能回来?我好想你回来!” “痴儿,等你你知道怎么做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不止我,你的母亲,以前的颜珂,都会回来...不要迷茫,心会指引你,不要无助,世人会指引你,不要慌乱,经历会指引你,不要害怕走错路,正确会指引你...去吧,我等着你找到路途,大步于其上,扶厦于将倾!” 袁洞真大声道,声音听来离秦天的耳朵越来越近,可他的人却越来越远了。 等到这些话炸响在秦天耳畔的时候,袁洞真也便消失不见了。 秦天悚然睁眼,他抬头看了看左右,无声的银白色墙面点醒了他,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还是选择了逃避现实,他还是幻想着一种永生与到死都没有分别的生活。 可现在,梦醒了...幻想,也便碎了。 倒半杯二锅头,点一根黄鹤楼,秦天关了所有的灯,蜷缩到了墙角,他干干的眨巴眨巴眼睛,才发现自己哭不出来。(未完待续。) 三百零七章 千夫所指 “正确的路么?”秦天喃喃道。 “现在我被困囿在人间,路又在哪里?” “那么多事,那么多话,说也便说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做出来呢?” 秦天迷茫了起来,思索了半天而无果,他也只能去往验证等级的大床上再度睡去了。 睡梦之中,玄虚戒兀自闪动着暗金色的光芒,脑海正中,《封印图录》庇佑着他,一抹黑光跳跃,像是在为他指明道路。 封链之后的第七页殷红如染血,堂皇中正的背后,显出了几分诡异。 秦天没有揭开它,我们也只能隐约间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云字了。 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 秦天是被猛力推醒了,急促的呼吸声藏了无从宣泄无可隐匿的紧张惶恐。 “走了,上头传召,夜枭就在站点外!”夏大寒急声道。 秦天一跃而起,也不多问,跟着夏大寒就出去了。 登上了夜枭,秦天才发现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全是印师了。 王莽、夏至、夏小满、夏惊蛰... 时光流逝后的他们现在看起来全然失去了年轻人的振奋与激情,一个个昏沉沉的躺在长椅上,抓紧时间休息着。 在青年印师的对面,是一众中老年人。 各个都是满面肃然,硬气朗朗。 秦天只能认出其中三个,一是李家的李东和,逆鳞大比的评委之一;再一个就是姬昀曾经的师傅——茅山宋千峰,现在的宋老闭目假寐着,可他不住颤动着的眼脸出卖了他的镇定,显出了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最后一个... 秦天径直走到他面前,举起右手晃了晃,“秦家主,好久不见了?” 秦恭简和气的笑了笑,“你要是回来,家主的位置,我让给你。” 秦天也笑,“多谢,并不需要。” 说完之后,秦天坐到了对面李西河的身边。 其余的那些老者秦天并不认识,想来应该都是四大家的宿老前辈。 不过宿老那边的位置非常的稀疏,缺了四分之一的位置。 眼看着宿老们难受的看着身边,秦天心想那应该就是姬家人原先待得地方了吧。 伴着两声轻咳,逆刃走了出来。 他背上精致而坚硬的剑盒裂了个硕大的口子,云丛天剑的剑柄露了半截出来,白雾逸散,杀机凛然。 秦天心中一惊,是什么样的变故让逆刃都不复清雅端庄了。 “人间残存的妖王正在被妖界来的高手疯狂的掠夺,我们现在正前往橙都龙泉,试一试能不能狙击它们。” “这一趟极度的凶险,妖界已经亮出了底牌,九尾并不是他们的最终战力,但进化过了的九尾...算了,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了。” “现在招集大家谈话的目的只有一个,九尾和颜圣你们选一个,剩下的那个交给我,你们商议一下,给我结果。” 秦天心头一荡,就要站起来。 逆刃狠狠瞪了他一眼,秦天竟然觉得周边的空气崩死如皮筋,将他死死的拴缚在了座位上,再动弹不得。 想要说话,喉头也是肿胀如塞了一枚核桃,也是无声的低咳与喘息。 夏大寒按住了他的手臂,在他耳边道:“不是你逞能的时候,逆神是在跟宿老们说话!” 秦天眨眼示意自己了解了,可心里还是满满的不甘愿与不服气。 李东和站了起来,“逆神,我们李家可以试一试负责九尾,毕竟目标大,镇压技也更方便施展,不过没有击败的可能,我们只能保证拖住它。” “那就够了,”逆刃点了点头,“就这么定下了,李家宿老负责拖延九尾,秦家跟夏家负责杀伤那些妖界来人,青年印师们负责对抗反.叛的姬家。” “阻止是目的,大家万万要记得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喏!” 秦天长出了一口气,逆刃分配完毕之后,他才觉得禁锢自己的空气松快了,才终于可以说话动作。 不过这样的分配他并没有异议,能够再度对阵姬昀正和他的胃口。 其余的青年印师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心思了,他们议论纷纷,面面相觑。 “我们对抗姬家的话,那些五阶六阶的宿老,谁人能敌?” “是啊,虽然对阵剑技我们有一些认知和熟悉,可战力被完全碾压了啊。” “这一趟,怕是不能安全回来了...” 这些骚动在持续的蔓延,一些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散印师甚至眼中都已经有泪花涌现了。 宿老们并没有阻止这些议论,也没有出言安慰。 他们自己都紧张的要死。 妖界再度来袭,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在人间现身掠夺,想想都不会是妖王以下的妖物。 自己尚且顾及不暇,心头颤颤,那些哄人的话还是不要拿来哄自己的好。 “哼!”夏至睁开明亮的双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怕什么?人多势众不是说来玩的,姬家六阶的印师,我可以对抗一个,我的队友们也能对抗一个。” 说完他直愣愣的盯紧了秦天,“到你们了,黑剑!” 秦天没有跟他对视,自顾自的道:“尽力就是了,保全自己最重要。” “你是想当逃兵吗?”夏至厉喝道,他对秦天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 “就是!姬昀就是在你们手上叛逃出去的,白白浪费了最后一次冲击妖界的机会,”夏惊蛰帮腔道。 “听说,九尾也是你带出来,又重新放回去的...你为什么不杀了它?!”夏小满重瞳闪烁,眸光直指人心。 这样的话,自然而然的让一众青年印师的紧张无措有了宣泄。 “什么?” “九尾竟是他放生的?那我们岂不是要为他的失职负责?死了也是白死?” “原来他们就是黑剑小队的人,嘿,好深沉的算计。” “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好,谁知道一会儿不小心,就让他们卖了!” “有道理有道理!” ...... 李西河宽抚的按了按秦天的肩膀,“闭上听觉就好,这样子的无端指责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也就能选择放一放嘴炮了。”(未完待续。) 三百零八章 龙狐 秦天皱着眉头看了看李西河,掏了掏耳朵道:“李前辈刚说什么?我这会儿听不见...” “得了吧,你还挂记他的,这小子脸皮可比你跟我厚多了,刚回来我是挺担心他的,这三天一睡,他早都调整好自己了。”夏大寒道。 “也是,跟第一次见他时的景象相比,现在的秦天,大不一样了。” “我们也不一样了啊...”夏大寒喃喃道,有几分无奈的摩挲着旁白空着的座椅。 “人各有志,我理解他...”李西河敛眉道。 “我理解他,可我不会原谅他!!镇压妖界就在这一刻,他等不得?”夏大寒激愤道。 “镇压?呵,小伙子真是年轻,”坐在旁边的王莽道,他身上墨绿色的大衣已经炸裂长了麻花,内里衬着的棉花肆无忌惮的伸拉了出来,不丑陋,反倒更增添了几分豪迈之感。 “我算是第一批赶到的,那会儿你们都不在,妖界那声势简直骇人,妖王不下一百之数,在那什么颜圣和恐怖九尾的率领下,那真叫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姬家是机智的,他们知道这一次妖界反扑的实力,他们也早一步认清了人间抵抗的规模,要不是我现在是个滚刀肉,要是双双还活着,我说不定也...” 王莽欲言又止。 这样的话,让那边兀自不满的夏至等人也沉默了。 是啊,他们都经历过了,刚刚的碰撞与敌视,也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一种情绪发泄而已。 夏大寒也呆住了,不下一百之数的妖王? 什么时候,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妖王,变得这么的不值钱了? “没必要恐慌,你们没发现,提升也变得简单了许多了吗?”秦天笑了笑。 这么一来,大家才被点醒。 是啊,妖王是可怕,但并非不可力敌,跟宿老和高手们在一起,他们杀死的妖王精魄完全可以放任自己吸收,以战养战下来,这边好像完全不虚啊。 看着大家变得轻松起来的眼神,秦天一颗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啊,最重要的一直都不是这个啊。 这是高端战力之战,这是妖王跟五阶印师都不够看的高端之战啊。 妖界里的妖物为什么一直都冲不出来?都市里的诡秘生物为什么一直都零零散散的掀不起大风浪? 完全是因为它们需要破开两节壁垒,举族进攻啊。 到了那时候,人多势众再不是印师的补充来源,而是全然成了妖界的后勤储备啊。 漫漫的妖界,囊括了整个《山海经》里的生物,长宽地域难于计数。 谁知道哪里沉睡了怎样的老魔巨怪?谁知道哪一处的聚集地里有多说未知的妖物? 所以妖界一直都在竭力培养自己的高端战力。 妖王?不够! 颜圣那样的?不够! 九尾那样的狐祖?不够! 秦天觉出了几分无力,现在的他确实超脱了妖王境地,杀普通妖王如杀狗。 可是颜圣就能给他造成重创,完全形态下的九尾直接可以杀死他,更别说...后续颜珂所有的进化了。 进化? 秦天眼中一亮,联想着那些失踪的人间龙妖、古王,再联想着颜氏集团里的那些研究,他觉得自己察觉到了妖界下一步的动作。 “那,那是什么????” “我的天,好大!” 秦天凑到窗外,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这样。 平原成都,一处不知名的盆地。 乌泱泱的妖众围成了一个个的小圈,每一个小圈的中点都有一个形态怪异、气魄恢宏的妖王坐镇。 这一个个的小圈又将中间的空地围住,空地呈圆形,方圆过百米,最中间是一眼水质清澈的泉。 泉水旁,一人一妖气焰冲天。 人形的颜圣负手卓立,眺望着接近这边的夜枭战机,嘴角挂起了不屑的冷笑。 他的旁边,站着的正是直开九尾的颜珂。 只是此时的颜珂,比之前几日所见又有了几分不同。 暗红色的九尾直上天穹,妖气激得方圆数里,都没有云层敢悠闲逗留。 其中的两尾褪去了所有的毛发,长足九丈九,一尾狰狞的昂首咬嚼着云气,一尾蜿蜒如蛇,探首进了泉眼里,饮水声轰隆如牛鸣。 这两尾竟然化出了形态,一通天一接地,都是栩栩如生的龙形。 看上去,仿佛是天上降临的巧匠妙手,把两条活生生的龙妖嫁接在了颜珂的尾部似的。 秦天心中一沉,真的被自己猜对了。 颜氏集团的改造术成功了,那些先前被夺走的龙妖居然真的让他们研究出了门道。 狐祖九尾,旷世龙妖。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横压一世两界。 区区一层壁垒,随随便便就能被打破。 高端战力?这就是了! 秦天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颜珂的九条血尾完全的被嫁接上龙妖,成了那震古烁今独此一家的九尾龙狐,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止得了她。 龙,有史以来最神异的生物,归于妖王境地,可真计较起来,妖王怎么够看,怎么够比? 狐祖,人与妖认知中,当前之寰宇活生生的最古老的生物,谁能及得上它的经验丰富,见识久远?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没有弱化,反倒是产生了令人颤抖的可怕化学反应。 颜珂的声势暴涨好几倍,抖一抖身子,云层风气爆碎成齑粉条缕,随便的扯一嗓子咆哮上一声,音浪几成实质,横压碾碎一切碍眼的事物。 硕大的颜珂,硕大的龙狐,占据了观者所有的视界,天上地下,她是唯一的耀眼。 此刻在颜圣的支使下,那探首进深潭的龙妖,那一根命门联系在颜珂身上的龙尾,嘎嘣一声,叼咬着一物,昂首出来了。 哗啦啦!!! 铁器碰撞的声响连绵不绝,一条粗足一丈的黑绿色锁链被龙尾生生咬出。 森冷的尖牙之间,古老的锁链嘎嘎乱响乱抖。 龙泉水面荡漾起暴躁的涟漪与大浪,眼看着水下就要有被先辈封住在上古妖王,破水而出! “阻止他们!!”(未完待续。) 三百零九章 王对王 “阻止他们!!”逆刃大喝了一句,当先一步飞驰了出去。 沧啷一声,云丛天剑出鞘,漫漫的白雾云气将他缠裹,逆刃仿若御风而行,以剑尖为引,直奔颜圣而去。 李家的宿老紧随逆刃之后,他们起码都是四阶印师,在五阶印师封域的保护下,缓慢了一些下坠的速度,不说能平稳落地,起码落地之后不会有什么先期的损伤。 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正是那一尾通天,一尾接地的龙狐颜珂。 夏家和秦家的宿老们纷纷站了起来,他们目光深邃、面色凝重的环视了一圈夜枭战机上剩下的青年印师。 “孩子们,好好活着!” 叮咛完之后,他们连着纵越而出,并没有什么目的性,他们的任务就是狙击那些个蓄势待发的妖王,不让他们阻挠逆刃和李家的行动。 “该我们上场了,”夏至慢慢站了起来,身子一抖。 咔咔连声脆响,趴蝮精魂传召出了大量的石块,这些石块勾连成拱桥,直往夜枭出口下的虚空蔓延。 湮灭技,六合! 一大半的青年印师从大部队分化而出,站了上去。 夏至看了秦天一眼,“倒要看你如何尽力而为!我们走!” 六合拱桥横贯天穹如白虹,以至高极速电射了了下去。 看夏至的速度,这一段时间,他竟然又有精进。 回想一下他说的姬家六阶印师交给他,秦天不由得笑了笑,觉出了几分由衷的高兴。 “我们也走吧,”秦天双掌一合一摊,黑红两色的封域蔓延出方圆二十米。 停顿了一会儿,这会儿并不是需要封域做防御和加持,只是需要一个载人的平台而已。 手势再变,秦天双手一拂,鸟羽一样外展。 那封域也便外展了出去,摊在地上像倾覆的水。 剩下的青年印师齐齐站了上来,秦天往前一耸肩,封域一截一截的朝着夜枭战机外荡了出去。 底下盆地里的一众对手里,秦天一眼就看到了姬家所站的地方。 很偏也很小,十几个人瑟缩在一角,极其的不起眼。 “姬昀!!!” 秦天暴喝了一声,带头冲锋! “来啊!!” 姬昀祭出大圆满的封域,漫漫风气带起他飞腾,对撞而来。 ****** “把那东西打下来,”颜圣抬手指道。 颜珂顺他所指看了一眼,“现在的人类真的跟千百年不一样了啊。” 夜枭战机低鸣着往场外撤离,里面除了驾驶员,一个印师都没有,自然的,在颜珂手下连一丁点儿的防御功能也没有。 上接于天的龙尾咆哮了一声,在颜珂的操控下如有灵性的眼神变换,可它好像又不稀罕那一点灵性。 只见它横扫如棍棒,直愣愣的横着砸在了夜枭战机的中间。 轰!! 合金打造的金属外壳仿若纸张糊成,被暴力撕扯了开来。 空中惊现一团花火,玄黑色的夜枭战机直接被中截窜出的电花光火覆盖。 铁皮子嘎吱嘎吱的发出刺耳的怪异声响,驾驶人员更是连降落伞都来不及佩戴上,就连人带机的坠毁到地面。 失去了自己的肉身,也陨灭了国家昂贵的高科技战机,可降落坠毁的地方居然恰巧有几个妖王聚集。 夜枭战机发挥了自己最后的光热,驾驶人员也印证了自己昔年保家卫国的誓言,那几个横死的妖王更是纯粹的死在了举族入侵、寻求自由的路上。 谁都没有错,谁也没法责怪谁。 嗷吼!!! 颜珂的龙尾咆哮出声,它摇曳在红日白云间,它自在于漫漫晴空上。 说不出的形神兼备,溢于言表的自在飞扬。 颜珂抬手一招,收回了这眼神血红、神色暴虐的龙尾。 “下面呢?怎么做?需要先撤吗?”颜珂问道。 “下面?”颜圣冷冽的笑了笑,“当然是继续挖,方圆百米,不会有一个印师能接近你的,放心吧。” “好吧,”颜珂答应得很是轻松,她也只是担心有什么变故而已,这么计较起来,她比颜圣还要来的无所畏惧。 “妖孽!!看剑!!” 逆刃人在半途,根本不用回头,光听声响就知道夜枭战机已然罹难,他怒吼了一声,手擎云丛天剑,剑光明锐成一线自西而来。 仿若有一架战机奔驰而过,晴日里惊雷乍起,轰隆隆间,人剑合一剑气四溢的逆刃已经是完全被白雾包裹。 此时之云丛天剑比起在须佐之男的手上威势强盛了何止百倍? 这个时候,才能当得上一声神剑之名。 逆刃气极之下,速度越来越快,剑面上的白雾扩散开来之后,甚至都来不及被剑体重新吸附,只能被遗留在最后,孤独成长条状。 长条状的白雾最前端,简直如同一个剑光剑刃聚集成的圆球了。 这里比后半截看来明显壮实粗厚多了,迷蒙里不时钻出各色的激光样光线,穿过云天大气时咻咻作响。 那是逆刃深厚底蕴舞出的剑气剑魂,每一条每一缕都有分山断水的威能和分光裂影的极速。 这道道剑光,条条剑魂以逆刃为中心,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净是冷冽光华七彩烟云的剑环。 看起来,就像谪落人间的天上太阳,只不过,它完全是由剑魂剑气构成的罢了。 这一式“大日轮剑斩”比之秦天初初见它俨然是从幼年成长到青年了。 好剑配好手,云丛天剑在逆刃的手上,想来是再不会蒙尘了。 声势浩然的逆刃眼神清冷,不是轻松蔑视的清冷,要知道,他一直都是肆意潇洒的,这下子陡然来的清冷,已经是暴露出了他内心十二万分的紧张在意了。 仿佛这有了云丛天剑加持的大日轮剑斩仍然不能对颜圣造成大威胁,他需要随时变招,从而能够把控战斗的节奏与走向。 颜圣稍稍走远了一些,他选择离颜珂多一段距离,像是怕误伤到她。 噌!~~~ 颜圣抽取轩辕剑的速度极慢,这三尺三寸三的锋刃他足足用了十二秒。 动作缓慢得近乎凝重,凝重如他紧抿的双唇。(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章 你肯定没听过一句话 噌!!~~~ 轩辕剑被颜圣一寸一寸的抽出来,每暴露出来多一截,空气里就暴起一声冲天的剑鸣。 这过程慢得让人感觉焦灼急切,特别想帮着他把剩下的那些一股脑儿的完全抽出来。 颜圣的动作迟缓近乎凝重,半眯的眼,紧抿的唇,皱起的眉,青筋绽放的手背,齐齐认可着他此时的凝重。 临到颜圣完全的举起了轩辕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秒,剑鸣也连着颤了响了十二声。 怪异在,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那剑鸣声竟然还在鸣响,十二声相互碰撞各自噪呱,居然让人听出来连绵不绝的惊恐感觉。 仿佛这十二秒不过一秒,仿佛这十二声剑鸣不过一声,刚刚的那一段时间偷偷的错乱了时空,让在场的人都迷茫间听错记错了。 刷!! 一片恢弘的金光如同粉刷了金粉的墙面,霸道的占据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全了大家的注意。 出鞘的轩辕剑,天之痕后的另一式。 这片金光不过是这一招的残影,残光,残式。 真正的攻势早已跟逆刃的大日轮剑斩碰撞在了一起,碰撞! 颜圣嘴角轻扬,这一式“十二云斩”成功使出之后,他终于收敛了那些凝重与吃力。 不只是收敛,还有几分否极泰来之感。 那些恶性的情感全数被他挥使在了这招“十二云斩”上,全数被他转移到了以上而下的逆刃身上。 常言风无形云无相,这招十二云斩名中着重自然在“云”字上。 上一秒颜圣刚刚挥使出来,下一刻它居然就撞在了逆刃的身侧剑光上。 要不是半途中留下的那片金光,要不是隆隆作响的连声碰撞,还真是要让人觉得颜圣的这一招落空了呢。 嘣!! 弹簧折裂的闷声起,逆刃顿时就遭了重。 大日轮剑斩用出来确实是声势浩大,可缺点就在它太大了。 跟一团铺陈开来的面团似的,硕大而纤薄。 虽然在逆刃手上不至于不堪一击,可跟它的体积比较起来,确实是太薄太弱了。 它其实算是团体形的招式,却是不知逆刃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使出来,白白送上了把柄。 只见幽幽渺渺的金色光点跳跃在大日轮剑斩的边缘,一沉一跃,当即就崩碎了大片的剑轮。 那圆滚滚的日轮也就变得残破而缺损了起来,有了几分凄惨和衰败后的低迷。 日轮正中的逆刃却不急不恼,他的眸子隐隐浮现出名为期待的情绪。 那些崩碎的日轮带着云丛天剑独有的隐秘白雾和该有的无边锋锐,跟爆炸的子母雷似的四相纷飞了出去。 十二云斩跟大日轮剑斩共同制造出来的破坏,共同加持出来的高速锋利,那是何等的无可匹敌? 站在周围的妖众与妖王,但凡碰到沾到,那是全无二话全无二法的一裂两截,横死当场。 颜圣的攻势何其疾也,崩解的日轮在逆刃操控下碎裂的又何其多也。 不过瞬间,七八个妖王直接被肢解,无数的妖众染成血雾,龙泉附近空了好大的一块。 这么看来,真跟颜圣在屠杀自己的拥趸后裔一般。 妖众们苦不堪言,看向颜圣的眼神不由得惊惧骇然起来,纷纷选择了离他远一点。 逆刃跟颜圣的交战先了所有人一步,印师们甚至都还在半空之中尚未落下,这战前就有了这么大的无意义损耗,颜圣的脸色开始难看了起来。 颜圣举起右手,五指花蝴蝶一样的翻飞着,他冷声道:“你当云斩是这么好被利用的么?” 咻!! 三五点金光一闪,让众印师齐声担忧的惊呼了起来。 这金光本就是十二云斩特有的施放景象,可这一次跳跃的金光居然诡异的穿透大日轮剑斩的外围,贴着逆刃的身子张扬着。 怪不得颜圣此前的准备看来是那么的艰涩,怪不得十二秒的时间如同一秒之逝去,怪不得十二声剑鸣如同一声又连绵不绝。 原来这所谓的“十二云斩”真的蕴含了几分时空伟力,它们直接越过了日轮外缘,狠狠得击向了逆刃的肉身要害。 以轩辕剑之锋利,以颜圣之强势,逆刃毫无防备的被十二云斩近身,怕是不死也残了。 颜圣再度松弛了下来,“上一次给你的创伤看来还是太低了,都没法让你长点儿记性!” 话音未落,颜圣五指再动,手掌翻覆之间,呜呜狂风声起。 那贴着逆刃身子的金色剑光一幻千万,几乎扎刺全了逆刃的身子。 大罗神仙怕是也难救了。。。 秦天心脏猛的一抽,以己度人,自己要是身处这样的贴身攻势上,万箭穿心那样的死法形容都是温柔的。 只能期待逆神有脱身之法了。 印师们齐齐祈祷了起来。 这是开场之战,这也是王将交锋之战,要是逆刃就此败北,人间一方必然士气大颓,妖界几乎可以宣称已经胜利了。 可看逆刃这样,他分明就是已经大败了,青年印师和宿老们目光哀伤而灰暗,胜负未决他们就先一步认领了失败一方的士气和身份。 本来妖界就气焰冲天群情振奋,这下子,更是有一个算一个欢呼雀跃了,它们磨利了爪牙、整顿了兵刃,做好了屠戮与追杀的战斗准备。 秦天耳尖微动,那那片漫漫的金色光点,在那片本该是穿刺到血沫横飞的金光里,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崩!!崩崩!!崩崩崩!! 那是什么样的声音呢?秦天皱眉思索。 就像夏天的暴雨砸在柔韧的荷叶上,冬天的冰雹落在踏实的屋顶上,声音低浅却让人莫名安稳。 秦天眉头渐渐平顺,心里也觉出了安稳来。 “嘿,嘿嘿,你肯定没听过一句话!” 低沉的逆刃声音透过金色光幕传出,状若无尽的十二云斩除了让他言语吃力,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功用。 “什么?”颜圣抖了抖宽袍大袖,他并不着急,失势之矢强弩之末而已。 “同样的招式对我是没用的!啊!!开!!”(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一章 六合天关 但听逆刃一声暴喝,周边空气齐齐响起嗡声。 那将他身子彻底裹住锁死的云斩金光竟然停止了跃动,跟时空之力失效了似的,突兀的停住了。 金色光点虽然多,可那四向六合也毕竟层面大不是。 只见稀稀落落之间,逆刃的身形便暴露了几分出来。 此时之逆刃真的看起来叫一个神异非凡,跟那佛教的大菩萨似的,金灿灿亮闪闪的。 无尽的云斩金光就像铁屑子,逆刃就像大磁铁,将它们统统吸附在了身体外衣上。 只是这吸附看起来有点儿奇怪,逆刃这时节的身形也有点儿不似凡人。 他竟然是方形而板正的,看起来跟木头铁块拼接出来的六面体似的。 再加上那拥堵得近乎晃眼的缠体金光,看起来真有几分凝练了丈二金身的天神下凡架势。 颜圣眼底现出凝重,他讶然道:“怎么会?” “嘿,嘿嘿,上次被你这招打了个吃亏和没防备,还真当本座没法抵御了?”逆刃怪笑了一下,身子猛力得往外一阔一震。 嗡!!! 六声极似敲动黄钟大吕的嗡鸣声响起,让人听来心思沉稳又莫名觉出安全。 秦天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不愧是逆神。 青年印师和宿老们也是脸色重新淡然,王将未倒,先锋仍存复战力,这样就好。 印师们得了宽慰,那些妖众却是十分的惊惧,在这六声嗡鸣里,它们一个个的都跟雷劈头顶身魂似的,焦灼而骚动了起来。 颜圣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不耐烦,自信淡然之外多了几分天敌出现,雷劫加身的小小无措。 这六声嗡鸣声响彻天宇,各自绽放完毕之后,逆刃身边被吸附住了的金光开始往外蔓延了。 一寸复一寸,一点加一点。 他本来就跟个六面体似的,这下子不断的扩张,已然是从一人长宽高的规模扩展得近乎两人长宽了。 十二云斩的攻势光点是定量的,但逆刃的壮大好像是无穷无尽的。 一截一截的胀大之后,逆刃这一次给出的防御手段终于在那云斩缝隙之中能让人观摩到了。 明晃晃的稀疏金光周围裂开的、空缺的地方,一层跟封域类似的暗金色薄膜肆无忌惮的盛放出了无边光热。 秦天双眼一眯,仔细的看了看。 这暗金色的薄膜直来六面,密不透风的防护住了逆刃的前后左右上下,就像六扇门户,阻隔一切邪秽妖魔。 门户并不是单纯的暗金色,上面还镶嵌了一些明明灭灭,凹凹凸凸的图案。 对比一下,这六个图案各自附着在一扇门户上,一扇门一个图。 这些图案是有迹可寻的,也是完整到可以辨别的。 从秦天的角度可以清晰的认出来。 正是青龙、凤凰、玄龟、麒麟、白虎几大圣兽,加一只三足金乌一样的神兽的图像。 这六大神奇的兽类图案光华闪动,各有其神异。 飘渺、炽烈、沉着、王势、霸道、无敌。 这六种情绪叠加在一起,练成一线的投身到了逆刃的身上。 让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雄浑复杂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并不杂乱,反倒有一种千条万缕存乎一心的正统感觉。 “呵,你居然真的练成了这一招?上次那五门缺失了一门亏吃够了么?现在多了一扇,又有什么区别?”颜圣语气不屑的道。 “没什么区别,只是防御之外多了点儿反击的手段而已。”逆刃淡然道。 随着逆刃的话音落下,天阴而云起。 漫漫的冷风刮卷出阵阵冷冽,乱战中的妖众个印师们陡然觉出了无尽的压抑和寒冷。 彩色的技能光华,倒映寒光的锋锐武器,不动如山的大地泥水,齐齐瑟然颤抖了起来。 逆刃变得愈加的可怕闪亮,他身边紧挨着的六扇门户一瞬大一圈,几个眨眼之后,俨然已经恢弘硕大如下落人间的太阳了。 嗖! 一柄残剑,一杆断枪极速的划破云气,无力的呜咽着刺破了秦天眼前完整的视界。 秦天下意识的往后撤退了两步,看向了这枪.剑刺出激发的来源。 那里两个小妖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突然空落了的手掌,不解之色比起秦天来的还要汹涌。 不是它们!? 秦天回过神来,看向了逆刃所在。 这一柄断剑,一杆残枪竟然只是一个开端,自它们为开始,一地的断裂兵刃、破损山河,全数电射向了逆刃,全都悬停在了逆刃身在的六扇门户上。 嗖嗖嗖嗖!! 一道再一道的黑色闪电划破苍穹,遗留天音飘渺,只剩痛苦哀嚎。 六扇门户上的六幅神兽图像灵动如有生命,摇头晃脑张牙舞爪之间,竭力的张来了或大或小的血色口鼻,吞咽着云气大风。 凛冽的罡风倒卷烟云,将那些残损兵刃,未散之技能能量统统吸附到了六扇门户的毫寸之内。 颜珂停止了对龙尾的操控,她身前的龙泉水面上,一圈再一圈的涟漪层出不穷,她几乎已经不能有继续打捞的法子了。 她搓了搓双手,暗红色的眸子绕有兴趣的看了半空在六合天关拱卫下的逆刃。 “有点儿意思。” 再看现在的逆刃,跟一个兵甲堆叠成的战损山似的。 一圈再一层的破损兵甲夹杂着乱糟糟,黑乎乎的水土,让他看起来是不尽的硕大和可怕。 六合天关,龙凤龟麟虎加三足乌,终于停止了吸附吞咽,事实上,看看此刻逆刃的状态,他也不需要再做强化了。 围绕着他的断裂兵刃何止百千?那骇人的数量甚至都不能让人完整的辨认出门上的图像,一股即将喋血的冲动,一种火山马上就要勃发的暴虐,透过山峦似的逆刃身躯,洋洋洒洒的大肆溢透了出来。 颜圣脸上变得严肃了起来,蚂蚁多了是确实能咬死大象的,这些即将爆发出来的一众力量,蚂蚁又如何能比得? “这是什么?!!” 逆刃半隐半明的脸色显出了几分御使体外力量的吃力,他笑道:“败在你手上的残式而已。”(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二章 碎天门 “残式?” 颜圣冷笑了一下,有些无语了起来。 “这样恐怖的前期准备,你跟我说是残式?!” “咦,你不是刚还说这一式对你而言全是破绽,完全没有压力的吗?” “呵,你作为统帅印师的王将,也就剩嘴皮子了吗?”颜圣冷哼道。 “说了是残式,它就是残式,也许当你在本座身前倒下,它才能被冠以招式之名!” 逆刃怒喝道:“六合天关!!!” 嗡!! 六扇门户在他的操控下魔方一样的变幻着方位,六圣兽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不住的转换位置,也在不住的咆哮。 那周围的断裂兵刃铿锵作响,边缘已然是隐隐笼罩上了一圈暗金色的华光。 同时,一股喋血兵刃特有的杀机杀性,径直冲天而起,嚼碎云层蓝色,只余下一道上接于天的空虚光柱,沧琅乱响。 这一处的地域与天穹,一龙尾一光柱两相辉映,各有通天接地,捅碎苍穹之威势。 颜珂笑了笑,重复道:“有点儿意思。” 说完,她再度操控沉在水里的龙尾往下探索,竟然丝毫没有把逆刃即将到来的攻势放在眼里。 逆刃满眼都是颜圣,也根本没有给已经分配出去的颜珂一点儿关注。 “爆!!” 逆刃大喝了一声,身躯疯狂的乱颤。 只见他的脸色突兀的变做苍白,嘴角一阵抽搐,连带着捏动玄诀的五指都轻轻的战栗了起来。 逆刃极其虚弱的闷哼了一声,他身子一抖,竟然跟太阳落山似的,无力的栽落了下来。 他跌落下来,那围在身侧的六扇天门,那天门外盘旋缠绕着的碎剑残刀也便无从拯救的纷扬崩裂了开去。 噶!!嗡!! 刺穿耳膜的极致乱响,让听到的人与妖齐齐皱眉抱头。 印师们一脸苍白的承受着这噪音,可他们的脸上又全是与虚弱痛苦无关的振奋。 只因为对面与大家对峙的妖众,已经是瞬间凌乱,死伤惨重了。 那些乱飞乱舞得碎裂兵刃,那崩裂成小小碎屑的暗金色门户速度飞快,飞镖一样的疯狂穿刺在那些妖众的阵型中,每到一处,就是一阵血雨腥风。 天色半暗,大半天穹都被密密麻麻的碎兵碎门遮掩,再跟暴雨似的倾斜而下。 下方你挨我我挨你站着的妖众全都抱头鼠窜,可它们的引以为傲的硕大身体,恐怖力量在这片天门暴雨之下,完全就是累赘与后腿。 那满地铺陈开来的血雨血海,全都来源于妖王。 谁能想到,无敌一域,纵横一界的妖王在碎裂的六合天关之下,被鸡狗一样的简单屠戮着。 秦天半闭嗅觉,那刺鼻的血腥味也是震撼,那汹涌澎湃的尸山血海更是震撼。 他深深叹服于逆刃的通天力量,即使那是因为逆刃的全力施为,仍然让人心生憧憬,丝毫不损坏他的威武形象。 这天门碎开后,足有半数的碎屑聚成兵刃长河,凶猛无匹的冲刷向了颜圣所在。 颜圣的手腕抖出无数的剑花剑影,每一剑都是那么的完美,每一次剑尖的出动都精准的击中了一块碎屑,再把它们崩裂成虚无。 而那颜珂,都不用回头做防御,她仍然沉心于龙泉,她又预感,这貌似狭长无尽的锁链,就快要被她抽到底了,而这龙泉底部低迷了无数岁月的龙妖即将被她收获。 她将会再增添一条龙尾,她将会再提升几层,距离打破两界壁垒需要的尖端,又接近了三分。 一条接天的龙尾被她甩得飞起,所有乱飞而来的天门碎屑直愣愣的被拍飞、拍碎! 根本不能阻挡她的动作,根本不能延缓她的挖掘。 颜珂轻笑,“原来也没什么意思。” 此时,妖界的两尊帝王都被“拖”住了手脚,起码一时之间是腾不出手来佐助手下了。 而那些妖王率领的妖众只能叫一声凄惨,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在逃,又在逃生过程中被无情的动穿,血液或冲天,或洒地,漫漫。 士气?喘息的力气都没了,哪还来的门路呼喊出士气啊! 逆刃已经是虚弱无比的落地了,他白着脸依在印师后方,勉力大喝道:“杀!!” “杀!!!” “冲!!!” 印师们意趣盎然的跟着大吼,全都冲了上去。 争锋之战带来的士气提升简直是个惊喜,逆刃不但没有落败,还意外的拖住了颜圣和颜珂,更是帮着印师们打乱了妖众的阵型,更是持续的帮着印师做出了攻击。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样的可怕威势,尖端战力特有的先锋意义,表露无疑。 秦天心潮澎湃的当先一步,带着青年印师就冲向了姬家的阵地。 姬昀那边的十几个人是少数没有骚动和逃跑的地域,逆刃的碎天门好像很有指向性,只往妖那儿去,极其精准的避开了人类所在的方位。 所以姬家十几个人完全没有损耗,可损耗其实是其次的,他们脸上溢出来的颓败灰白,足足可以让他们的战力虚弱三层。 “姬昀!!” 秦天得势不饶人,借着人间这一股简直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气势,举起右臂,重重的砸向了跟自己正对着的姬昀。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湮灭技,霸碎! 十几米长的硕大铁尾自上而下的猛贯了下来,凶恶的打向了姬昀的额头。 姬昀陡然回过神来,他已然是在逆刃的恐怖攻势下心神失守了。 吃得秦天这一声暴喝,他身子一颤,抬手到脖子处,大力拽下了自己的印剑,顺势往上一撩。 一剑横扫宛若掠过水面的归燕尾翼,干脆利落的一抹黑。 这抹黑激光射线似的扩张,扩张成了一弯弧度夸张的月,月体里盛满了冷冽刺骨的阴风。 湮灭技,风月无边! 黑月跟刺尾撞在一起,无声的切割与碰撞之后,各自寂灭。 “放肆!” 熟悉的印技让秦天大感震怒,他暴喝了一声,再不留手,右肩一抖就是一条封链打将而来。 封域上站着的青年印师们纷纷跳跃下来,迎上了自己熟悉的对手。(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三章 潜伏 这边的青年印师找准了姬家的好手,争斗了起来,乍一看完全就是人族内部的比拼。 可来得比与妖争斗得还要凶险,还要冷冽。 人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同族,因为人最了解人,人了解人的喜好也了解人的破绽。 姬家以剑技扬名于世,剑技又以中正王道、锋利优美著称。 功力这东西吧,是真的看人。 姬昀跟秦天他们以前组队那么久,除了一些不能摈弃隐藏的剑招特征以外,那是真没表现出耍剑厉害的特征。 当然现在他也没有,秦天跟他对拼了几式,不由得被旁边的一个老头吸引了注意力。 这附近只有三大家的青年印师跟散印师,会出现老者自然是姬家的宿老。 只见他枯朽干瘪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老迈之外平添了三分威武三分雄壮。 一柄玄黑色的印剑幻化胀大得几与祖器轩辕一样了,在这老者的手里剑光漫天,勾勒之间,剑下不是短腿就是断手,血直往天上喷,热死直起三丈,血腥味里满是不甘。 这还不算,老家伙灵魂的很,每每有青年印师来包围围剿他,他就刷刷得祭出了封链,一甩一顶,人就飞远了。 飞远不是逃,还记得一式从天而降的剑法吗? 这老头再落下来的时候,直携取风雷势,他整个人都几乎化作了一把大剑,银光闪闪、刺骨嶙峋、杀伤力极大的大剑。 轰!!! 他以剑为引,直愣愣的一头刺进了地里。 无形的冲击波涟漪一样放肆的一圈再一圈,青年印师的方位顿时有些骚乱了起来。 这冲击波虽然无形,杀伤力却还是有的,只不过是藏的比较深,一时之间没有勃发出来罢了。 眼见得围攻自己的青年印师们还敢往这儿走,耍剑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噌! 这老者双掌交叠在剑柄上,用尽全力的把这刺进土石里的印剑再往下按压了三五分。 秦天猛然眸子一缩,他大声提醒道:“跳起来!避开冲击波!” 这一声却是提醒得慢了,他也就是因为站得远才看算了姬家宿老的动作和那变色后极速扩张的冲击波。 要是他自己也在围剿团杀的队伍中,肯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青年印师诧异看向了秦天,一时有些不解其意,他们顿了顿愣了楞,姬家那宿老可没有,眼看着他就要得手了。 不,不是就要! 王莽站在青年印师最前,他也一直是以熊虎之狂势带头冲锋! 可这次,王莽眸光涣散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分两截的身子,颓然的猛力一倾一倒,五脏六腑乱流一地,他竟在无知无觉中被那宿老破腹杀死。 他素来以防御擅长,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四阶大圆满的青年,凝练了封链的六阶宿老借着最快最利的印剑发出的攻势,想要割碎切开他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咔咔咔咔!! “跳上去!”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夏至已经是赶到了。 人未到,印技六合先到。 大量方整的岩石土块咔咔作响,连接成浮空的虹桥,等待青年印师们上来避难。 那姬家宿老的剑招虽然架势又大,攻势又广,可缺陷也挺明显的,只能贴地穿行飞驰,只要小心一点,避开那暗红色扩散的冲击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这真是说来容易做来难了,满地的残肢断臂,满眼的血洼血泊,心态都是绷着的,谁有心思算计这些东西呢? 王莽那样缺心眼的,死也便死了。 “姬永卿!!!” 夏至咬牙低吼了一声,祭出古朴印鼎,挥手就是一片冷冽森寒的白光发了过去。 秦天眉毛一挑,姬家永字辈的宿老,果然已经是六阶印师了么? 眼见得夏至已经迎上了姬家的六阶宿老,秦天也不再怠慢。 他右肩一耸一抖,动作幅度极小却暗含波涛大浪与圆润轮回的恢弘力道。 哗啦啦啦!! 铁器碰撞的声响连绵而清脆,又隐隐的透出了一点儿没变动的死寂和像要响遍九天十地百年千年的孤独。 封链舞动如大龙大蛇,给对面站着的姬昀身上罩上了一层灰暗。 姬昀眼神轻颤,也不知他是在懊恼还是再后悔,也许有可能在盘算着怎样子陷害我。 秦天不由得这么想到,姬昀那么久的隐忍和做派,确实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啊!!!” 这边的封链还没甩下,那边的惨叫就已经在疯狂的抢戏了。 秦天手一抖心一颤,这一记封链,没有选择抽下去。 他敏锐的察觉到,身侧的李西河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心跳都蹦蹦蹦蹦的跳动如雷霆。 秦天回身一望,果然不出他所料,负责颜珂的李家宿老出事了。 七个老头勉强配合成了一个围住颜珂的大圈,左绕右绕的,往上往下的,可就是不敢贴近颜珂,也不敢贴近那条骇人般透出活性的通天龙尾,更别说沉进龙泉里的那一条了。 他们只能也只敢远远的围着颜珂,持续的舞动着十指,指控着起码都是四层的印塔持续的放射着蓝光,聊胜于无的小小镇压着颜珂。 颜珂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几只小小的蝼蚁而已,挥一挥尾巴就能全部轰走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李家宿老的镇压技挥洒在她身上真的跟和风阳光似的,只能让人觉出躁动或轻微的舒适,其它更深沉的感受,那是完全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 颜珂半眯着眼,居然跟被抚摸痒处的猫咪似的,九尾轻颤,神情享受,发出了小小的舒适呢喃声。 李家的宿老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哼!妖孽!”李东和那个爆脾气,那个护犊子,那个身为长辈印师的威严一下子全在这样松快的颜珂表现之下爆发汹涌了起来。 只见李东和一跃而起,悍然下扑。 白须黑褂的李东和,苍老却不佝偻,高足五层的印塔悬于高天,洒下了一片漫漫的光华。 一圈流膜直开十米,黑云似的投射下阴影。 李东和的封域里飞翔出了一只硕大的红鱼,这赤鱬精魂长足一丈,宽也有半丈,背部的鱼鳍上尖刺如枪林密布。 这些尖刺被透明的膜状厚皮缠绕裹住,再往前走,那张跟人一样的面庞上,脸颊两边各自延展出了三条长须,合成六条,弧度似弦月,闪亮如钢刀。 “受死!!”李东和暴喝了一声,白须一颤,双手叠起来重重的往下一沉一顿! 咔咔,叮叮! 箭上弦,枪刀撞。 李东和的封域瞬时变成了战场,枪如云,刀满山,暴雨一样重叠着飞出、斩下! 封域,枪林刀山狱! 这刀山枪海,这十米魔狱,随着李东和的身子下落一起往下碾压,重重的磕在了颜珂的通天龙尾之上。 嘎吱!~~ 刺耳的碰撞声如同被蛮力搅合的钢筋呻.吟,颜珂也跟着痛苦的低呼了一声。 李东和眼中精光闪动,“这妖孽正全力开掘着龙泉底下的龙妖,没有还手之力,我们快快发动攻势,给她造成些无救的杀伤!” 余下的六个李家宿老齐声应下,各自祭出了自己的印塔,使出了自己杀伤力最强的招式。 满天华彩,漫空飞羽。 颜珂脸色痛苦而凝重,可成功近在眼前,她也便只能暂且生生的承受着。 一条龙尾几乎被她舞出花开,左挡右挡,上挡下挡。 那些致命的攻势总是差那么一丝一线才能触碰到她,让人觉出了十分的无语和郁闷。 可这样的守势之下,颜珂还是受伤了。 两条龙尾暂且不谈,余下的七条暗红色大尾早已经鲜血淋漓,毛发散乱了。 有效! 李家的宿老对视了一眼,各自兴奋了起来。 以人类之渺小躯体,以人类之微弱力量,能给这样可怕硕大的生物造成流血颓然的伤势,这样的局面虽然是有些特定的条件才能达成的,可丝毫不影响众人的自得。 宿老们也便愈发的快意嚣张了起来,甚至有人祭使着封域瞭机一样绕着颜珂的通天龙尾盘旋。 在怒龙通红的眸子瞪视下,在真龙愤怒的咆哮嘶吼中,哈哈大笑着给出挑衅胜过杀伤意义的攻势。 龙尾也便更凶恶了一些,颜珂的脸色也便更灰暗阴醫了一些。 “孽畜!” 李东和充满炫耀的贴着颜珂的龙尾飞驰而过,恶毒的给出了评价和诅咒。 轰!! 那一端的李家宿老正在给出攻势,逼得颜珂不得不回防,李东和再一次的安然退却。 “哈哈哈哈!” 附近的战场上,只剩下李家七位宿老的放肆大笑声。 逆刃抓紧时间回复着,感受到这样的场景,他不由得担忧的睁开了眼睛。 可千万不要乐极生悲啊,一但颜珂完成了开掘,或者颜圣不再为碎天门所困扰影响,我们现有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啊。 “咳咳,噗!” 想要出声提醒,可闷闷闭塞的心口有让他无从开口,逆刃悠悠叹了一声,只能闭上眼睛抓紧自愈,期待着李家的宿老能够撑到自己再站起来了。 秦天也是心头怔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封印过了两条真龙的缘故,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看向了那幽幽渺渺深不见底的龙泉,竟然觉出了几分恐惧与骇然。 仿佛即将有什么史前巨兽,超级大怪物即将破水而出,将这天地间的一切活物全数吞噬进肚腹里。 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秦天竭力的压制下了这些乱思乱想。 还没等再睁开眼,连声的哀嚎已经将印师原先的欢快情绪彻底的镇杀了一个干净。 秦天悚然一惊,睁开眼来。 呜呜!~ 乱风起,天大阴。 颜珂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眼底吊着三分蔑视,双手在虚空中奋力的抓拿着。 那两条龙尾像是成了她手上动作的寄托,像是变为了她双臂的无尽延展与衍生。 颜珂每一动手,一条龙尾就随着她的所指所看,狠狠的探首撕咬。 那里的印师,不论是青年还是宿老,不到五阶的直接被咬碎成血沫,骨骼都不完整了。 就是五阶也没有什么用,李东和被接地的那条黄龙径直吞进了嘴里。 他竭力的张开枪林刀山狱,努力的抗争着无从抵御的命运。 硕大白亮的牙齿跟封域磕碰出嘎嘎声响,黄龙的眼神不满得像是在咬嚼着亘古而来的千年冰晶。 咬不碎,封域的本源是神兵遗蜕,它根本咬不碎。 可封域里的人呢? 黄龙尾眼中闪过人性化的一丝狡黠,它开始疯狂的摇晃起了自己的脑袋。 砰!砰砰!! 碰撞声起,李东和讶异的发现自己再不能把控自己的身子,再不能平稳的操控自己的封域,再不能在封域里面站稳。 他像是一瞬之间就被送到了外太空,真实的飘荡摇晃了起来。 这时节他才发现,封域怎么会这么的坚硬,这么的完满? 他无处逃,也没法停止自己跟封域的猛力碰撞。 印师的身体确实比正常人来的结实健康,可跟胜过钛合金超过天陨石的封域相比,印师什么都不是! 噗! 血撒如雨落,骨碎似玉碎。 李西河身上终于破开了一处口子,被自己的封域撞出了一道大口子。 开始就是终结,眨眼间,李东和就成了一团粘稠的血沫,涂满了封域内部的四向六合。 五阶印师,李家宿老,李东和,殒命龙泉。 他被生生的甩死,他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封域里被生生的甩死。 黄龙尾抬头仰脖,一咽而下,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秦天眉头深深的皱起,他看向了颜珂的那两条龙尾,有一些不解了起来。 天尾防护到现在,地尾开掘到现在。 而今两尾齐出,放肆的杀伐起来,龙泉里的锁链呢?那只龙妖呢?颜珂放弃了? 秦天看了一眼平静的龙泉水面,只一眼,就再挪不开视线了。 两盏红蒙蒙的灯笼样的大眼潜伏在水面下不到五厘米的地方,贪婪的窥视着外界,窥视着天地风云,窥视着那些将它囚禁在这里的仇人!(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四章 赤龙出水 两盏红蒙蒙的灯笼样的大眼潜伏在龙泉水面下不到五厘米的地方,贪婪的窥视着外界争斗,窥视着天地风云,窥视着那些将它囚禁在这里无尽岁月的仇人。 隐隐的杀机逸散,仿佛那红蒙蒙的色泽并不是原先就有的颜色,而是因为杀心杀性才渲染出的这样的色彩。 秦天心中一阵不安,先辈印师确实是为了和谐安定才封死了这些妖王,可有朝一日这些妖王出土之后呢? 悠悠岁月间,万载寂寞后,它们积攒了多少的怨恨与哀切?它们内心充斥着杀尽一切的魔鬼念头,当代之印师又如何能制止它们?抵抗它们? 哗!! 龙泉暴起冲天水液,矫健如大蛇的狭长龙头破水而出,在漫天水花之中,有导航仪指向一样,直愣愣的咬向了悬在龙泉上端的一个李家的宿老。 那宿老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跟李东和一样,在硕大龙嘴里被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当场就被搅碎成血肉粉末,再被那条赤龙一口吞下。 这一下子就像喝了一大杯的玉液琼浆一样,那条赤龙身上眼中的红润更显刺眼妖冶,如同染血。 杀伐也就再也停不住了,每次赤龙的出击都有所斩获,每一次探首就宣告了一名珍贵印师的扑街。 幸好那先辈遗留的锁链仍然死死的拴在它的脖颈之上,也算是限定了一下这条赤龙的出击范围。 秦天再不迟疑,右肩一耸,一条极长极粗的封链就将面前的姬昀抽飞。 他拔身而起,封域蔓延上浮如台阶,托着他直向赤龙那边去。 龙妖出水,一定要阻止妖界的人得到它。 这条赤龙完全成了引爆众人情绪的导火索,妖界妖众跟人间印师齐齐向它冲了过去。 双方都明白这条赤龙的重要性,都明白不能让对手得到它! 赤龙仍无知无觉的吞食着新鲜的血肉,在龙泉底部它已经沉寂孤独了无数的岁月,还不容易重见天日,它是满满的兴奋与满足。 正当它高兴的时候,后续的出击却是嘎然而止。 它的同类,一条青龙一条黄龙跟筷子、剪刀似的夹击而来,死死的扼住了它的脖颈,将它往那边拖拽着。 嗷!!! 龙啸九天云动,愤怒八方火起。 赤龙怒不可遏的狂吼着,它是有史以来最尊贵的生物,什么时候被这样毫无尊严的拉扯过。 可它的抗拒一点用出也没有,颜珂横眉冷眼的动用着手段,双臂之间无色而沉重的烟云升腾得漫漫。 “放下!”秦天暴喝了一声,八条封链直向颜珂击去。 哗啦啦啦!!! 漫天的阴影,漫天的锁链,它们勾连成一张沉重而藏着刀尖剑刃的铁网,凶厉的压向了颜珂的头顶。 颜珂抬头一扫,她确实是腾不出手来,她冷声道:“阴九幽!” “喏!” 阴九幽脆声应下,身边水火大躁,转眼之间她就幻出了原形,带着七颗硕大头颅的恢宏身子如同巨舰,不惜不顾的撞上了秦天祭出的封链。 呲啦! 六阶印师的封链本就不是妖王所能抗拒的,更何况秦天这一祭就是八条,整片封链网上满是闪亮的钢刀剑刃。 阴九幽就像被束缚在藤蔓渔网里的小小游鱼,挣扎抵抗之间,身上的已经是出现了无数的创口。 硕大的身体成了最厚重的橡木酒桶,泼泼洒洒的红色酒液倾斜如暴雨,沾染了大片的天穹和土地。 秦天眉间冷冽,深知情况已然刻不容缓,他双臂交错,支使着那封链网更加的严密了一些。 “啊!!!” 阴九幽一声哀嚎,腹背两向上几乎被切割得碎裂,她最后在半空之中多抵抗阻止了两秒,整个身子就像屠夫手下的肉块一样,栽落了下来,轰隆一声爆响,散落了一地,痛苦而邪异的扭曲着。 “阳青皇!!” 颜珂不为所动,她头也不回的继续喊出了下一个名字。 脸色稍显惨白的阳青皇身子一哆嗦,可又不敢不上,只能抖了抖身子,强制自己冲了上去。 草芥青青,荆棘密密。 爬山虎一样满墙漫天都是的荆棘木头正是阳青皇的本体,他长身而上,想复制阴九幽的办法,以肉身阻止秦天的攻势。 眼看着那条赤龙距离颜珂不足百米,秦天已然是红了眼。 他脖子粗青筋暴起,手上虚虚攥紧,空握的拳头全力往下一砸。 嘎~ 八条封链几乎成了密不透明的钢铁之墙,以碾压的向下态势碾碎了阳青皇。 阳青皇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只剩了一下极小极碎的木屑,纷纷扬扬的坠落了下来。 知道阳青皇有化身逃脱的本事,秦天根本不给他机会。 秦天双手一拍一拉,黑红两色的封域瞬开二十米,在帝江精魂的统率之下,直往前蔓延。 封域,八荒火! 那些碎裂的木屑通通被封域锁住锁死,在一重再一重的火浪焰潮之下被彻底的焚烧成了黑烟草灰。 颜珂眉目间狂颤,她准备叫出第三个以身抗封链的妖王了。 印师这边终于有了回应,逆刃挣扎着站起身来,目光哀切的看向了李家仅剩的三个宿老,“是你们出手的时候了!” 李家的三个宿老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向前迈进了一步。 “东岩先行一步!” 李西河身子一抖,双唇间无声的呢喃出了两个字:“大伯...” 秦天看向李东岩,这是李家最后一个凝结了封链的宿老,其余的两个只是五阶的印师而已。 只见李东岩面色赤红,虽是个老者却满身的正气凛然。 他低吼了一声,祭出了自己的封链。 那一条封链比起秦天的小了足有三层,长也不过七丈,可它的外表之上,竟然蒸腾着一大蓬淡红色的雾气,淡红色里丝丝缕缕的白色细纹闪烁着,逸散出了一种悲惨的境况和一种引人入胜的致命吸引力。 秦天心中明白,这正是六阶印师才有的能力。 也正是《封印图录》上在他六阶之后增添上的那血红的新一页,需要用命才能使出的封印之法。(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五章 以身为链 李东岩祭出的封链上腾起漫漫的淡红色血雾,这血雾里掺杂着丝丝缕缕的乳白色精气,正是六阶印师所特有的封印之法,以满身之精华投注到封链上,将所有的生命力涂染在封链上,从而御使出这生命之链,不朽不败之链。 出得龙泉的赤龙身子一哆嗦,看向那条满是红雾的锁链,重新回想起了当初被封死在水下的记忆。 这就是先辈印师们封印超脱了妖王存在的法子,这也正是大多数龙妖伏法寂静的法子。 妖王之上的存在,超脱了妖王者所拥有的能力是难于预知和抗衡。 很多时候,像龙妖、颜圣这样的存在是打不过而且杀不死的,只能镇压,万载悠悠的镇压。 印师以身化链,原则上可以封印不超过己身两阶的妖物。 六阶印师的生命之链,这么算起来可以封印足有八阶印师实力的妖物。 这世上有八阶的印师吗?没有! 这世上有可以跟八阶印师比肩的妖物吗?以前也是没有的!可现在... 秦天看向颜珂,眸子暗淡了下来,也不知道豁出了性命的李东岩前辈,究竟能不能成功阻止此时双龙加身的颜珂。 而这时,李东岩无力的咆哮了一声,虽然他状态威猛,可满身的生命与这么久得来的修为全都灌注在了生命之链上,他也只能虚弱无力的勉强咆哮一声了。 声儿虚弱,气势可一点也不低迷。 眼看着那不过七丈长的封链就一寸一寸的延展了开来,不过瞬间就成了九丈九的,滔天的凶厉和满满的镇压之意肆无忌惮的蔓延了开去。 李东岩双眼圆睁,卧蚕慢慢的干瘪了下来,乍一看跟个皮包骨的骷髅头似的。 这还不止,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开始突兀起来,那衣服下一根一根的肋骨,有一根算一根的全都窜了出来,顶着略显单薄的春装,让李东岩看起来就像个纸扎的大人。 “妖孽!!” 李东岩最后厉喝了一声,右臂聚集了体内所有的气力,猛猛的朝着颜珂一挥击。 这如惊雷般刺耳的厉喝尚未落下,他的身子就如同气球一样,轻“砰”一声,炸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灰白色的,死寂的,不见精气不见血气的粉末。 那根生命之链已经长成了九丈九,跟龙泉里被拉出来的赤龙一般长短了,也跟颜珂身后的两条龙尾一般粗壮了。 可那凶厉的气焰,可那伴生的精血二气让它更显豪迈悲凉。 秦天双眼迷离,就是特娘的豪迈悲凉。 生命之链在脱离了李东岩的身体之后并没有坠地和失去控制,它如有灵性的飞驰、下落,就像还有人在控制它。 秦天知道,李东岩的魂魄未散,执念也未散,颜珂没有受伏受封的话,李东岩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印师这边突然就沉默了起来,不是悲哀的沉默,这是印师的宿命,那是一种名为期盼的沉默,他们各个目光灼灼的看着半空中硕大的封链,齐齐高声道:“封!封!!封!!!” 封印师,以身为链,以命为链,以封印为本职,死在进行封印的路上,反倒让人欢喜。 哗啦啦!! 那条生命之链,理所当然的落在了颜珂的身上。 这两者一经触碰,生命之链登时就如同随棍而上的毒蛇一般,死死的缠住了颜珂的身子,上下左右的将她捆缚死了。 颜珂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不断向她接近的那条赤龙也顿在了半空。 印师们欢呼了起来,仿佛这是多么大的一场胜利。 秦天的心却沉了下去,那些已达六阶的印师心也沉了下去。 生命之链不是这么用的,成功的征兆也不是这样的,没有点亮六阶下一页的印师没有体验,可秦天有,那些宿老们,也有。 纵观往昔,或者直看当前。 赤龙被封印的样子是像颜珂这样的吗? 生命之链要入体,要入身,要入命! 像这样子绑缚住颜珂,除了一时之停顿,除了跟束缚技一样暂停一下她的动作,其实什么后续也不会有。 颜珂张狂的大笑了一气,她挑衅的看了秦天一眼,冷声道:“印师?不过如此!” 铮! 一声封链被绷紧似的清脆响动,一声绵延不绝的后续崩音。 颜珂本就硕大的九尾愈发的粗壮了一圈,连带着她的身上都跟绿巨人似的壮大了一圈。 李东岩遗留的生命之链被壮大了的颜珂顶的死死的,紧绷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压力,碎裂开来。 下一刻,这满是红白烟云的生命之链,也确实碎裂了开来。 一截一截,一寸一寸,纷飞! 漫天的烟云,漫天的断链,像是无名舞女的泪,像是同归于尽而不得的不甘。 秦天知道颜珂那一记眼神的意思,他不会学习李东岩,不是怕死,因为知道呢并没有什么意义。 虽然他有八条封链,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可以比拟爆发生命潜力的李东岩的实力,可他不能冒险。 颜珂本就已经超脱了妖王境界,两条大龙加身,简直没法让人想象她当前的恐怖,更何况,第三条龙,也已经被她入手了。 呜! 赤龙横空,云声高渺。 颜珂拼尽全力的拖拽,一经摆脱了生命之链就瞬间将赤龙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她张口一吞,尖牙红口仿若有吞食天地的庞大和恐怖,九丈九的赤龙身子缩如丹丸,被她一口吞下。 颜珂面上的暗红色细纹陡然阴冷,华彩跃动之间,有饱腹的满足和消化的吃力。 她的眸子已经是阴沉如死水了,可有那么一个瞬间,那里面竟然爆发出了一线明光,一线灼目耀眼的天光。 咔咔! 竹笋拔节的声音渐起,她有一条暗红色的大尾慢慢的往下蜷缩,团成了一个大圆,像怀胎十月的母亲在孕育着胎儿。 嗷!! 龙啸九天,毛羽纷飞! 颜珂身后再度昂首起了一条龙尾,赤龙替代了那满是暗红色长毛的巨尾,咆哮在颜珂身后,威猛着她本就恐怖十分的声势。(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六章 两个消息 秦天满满的不甘心,他最终还是选择压下了封链网,砸在了颜珂的身上。 颜珂笑起来仿佛有魅惑众生的力量,也许不只是魅惑,男人的征服欲要是印证在她身上,那得是多么不靠谱的一次想象。 三龙尾,六狐尾,皆是通天样的硕大,全是难于抵御的雄壮。 渔网一样的封链结成的屏障落在她身上,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秦天这才发觉,所向披靡的封链,所向披靡的八条封链,有史以来印师的顶端六阶,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颜珂不过抖了抖身子,不过拨弄了一下她的三条龙尾,就如同浮尘掸雪一样,轻飘飘的扫碎了秦天的封链网。 溪流里的碎网罩住了深海里的白鲨,方寸不过三五厘米的空洞绑缚住过百米的鲸鱼,会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 “先撤!” 逆刃白着脸,半虚弱的道。 颜圣不过如此,颜珂才是真正的霸王,在印师们拥有克制杀灭颜珂的手段之前,人间将再无与妖界抗衡的资本,就算逆刃,也不行。 逆刃心中悲凉的想道,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天,想要搅碎妖界的反扑,终究还是要印证在印师的身上。 “给我留下!!” 颜珂却不依不饶,她祭出了两条龙尾,跟绑缚赤龙一样,缠向了秦天的所在。 秦天一瞬二十米暴退的速度看来是那么的缓慢,不过片刻,就被那状若无尽的颜珂双尾缠上。 龙啸声响在耳侧,口鼻呼吸间恍若尸山血海。 那是未曾消化完全的血食,那是同辈之人未曾冷却的热血。 秦天浑身鸡皮疙瘩狂跳,早有预感的肌肤与灵魂令他两股战战。 黑电横空,刺尾追风。 湮灭技霸碎重重的砸在左侧的龙首上,却根本动摇不了被吞食的命运,那条黄龙轻轻一颤,摆动了一下头颅就缓过了晕眩的感受。 头顶阴晦一片,两龙加身,十字架一样的碾压了下来。 秦天心头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他心一横,左手狠狠的在右手尾指玄虚戒上一搓。 郭老师的虚魂飞速的挡在了他的身前,慕婉的虚魂贴着他做着防卫。 这一对痴情男女身上金光灿灿,神圣如天使。 无双幻技,咫尺天涯! 咚!! 龙撞钟,矛遇盾。 但听天地间一声闷响,秦天被双龙合击的巨力远远的砸开。 皮球就皮球吧,没死就成。 秦天飞身而起,迎上了大部队,只能先做逃脱。 回身一望,颜珂冷冰冰的笑了笑,明眸皓齿,眼色赤红。 她正对身旁的颜圣说着什么,秦天心头一紧,他只看出来四个字。 山东威海。 哪里有什么?哪里还能有什么? 跟李西河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里,那里有龙,海白龙!! “逆神,他们去威海了!”秦天急忙提醒道。 逆刃幽幽一叹,“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也许可以...”秦天欲言又止。 “你看看他们都成什么样了?在浪费六阶印师的生命行封印之举?我们玩不起了,先保留有生力量吧,”逆刃无奈道。 秦天心中默然,二尾颜珂六阶印师都不能封印住,现在她已然三尾,颜圣也已经缓过劲儿来,怕是再没人能接近她了。 往身边身后看看,乱战的痕迹还没消散,不管是宿老还是青年都是满脸的疲惫,满口的粗气,他们都累了,这时候再去威海就是送死! 真的又少了好多人啊... 秦天看着疏疏拉拉的阵形,哀切的想道。 他是真的挺想不顾一切的冲到颜珂身边,以身为链的,可是他并不能,仅有的意识和感知危险的能力提醒着他,拉拽着他,让他不要冲动。 可是... 威海之后呢?其他未知的有龙妖被封印的地方被洗劫之后呢? 二尾颜珂就已经这样了,四尾五尾六尾,甚至那不敢想的九尾龙狐体态完全了之后呢? 两界壁垒是必碎的吧?人间到时候又能如何呢? “你们先回去等候通知,好好休养,该告别的抓点儿紧吧...”逆刃沉声说道。 这么长时间的逃窜,他们已经远离了龙泉很远,暂时算是安全了。 这里安全了,威海呢? 秦天望向东方,日出之地,临海之地,隐隐为那里的居民担忧了起来。 印师们也很担忧,但这样的状态下,自顾不暇是最好的写态,纷纷应下了之后,他们脸色灰暗的四散而去。 “跟我们一起走吗?”夏大寒问道,他的脸上尚有几条烟尘灰痕,也没有心思擦了。 秦天摇了摇头,“我想去威海看看。” “嘿,看看吧,哥们儿先回家写遗书了,妈.的!”夏大寒苦笑了一下,拉过李西河走了。 “秦天,你过来...” 人都走光了,空旷的平原上只剩了秦天跟逆刃。 秦天脚步沉重的走近,“逆神...” 两人各怀心思的不看对方,可两颗心吊向了同一个方向。 “本座曾经说过的,妖界这个祸患终究还是需要你们印师来解决,我并不在印师之列,我的能力也还没有回复到解决一界祸患的程度...” “什么意思?您不是要说您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吧?”秦天被逆刃的话简直都要逗笑了。 “以前是,现在...” 秦天苦笑了一下,“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死,在所不辞。” “本座这里有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的吧,”秦天简直无奈起来。 “确切的说,两个都是坏的..”逆刃貌似讲了个冷笑话。 秦天却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您都说了吧。” “人间的龙妖还有六条,算一算正好够那狐祖凑够九尾之数。” “还有一个呢?”秦天直接跳过了这句屁话。 “还有一个我们并不确定,但有一定的可能那里还有一条龙,也可能没有,反正可以确定的是妖界并不知道那个地方。”逆刃道。 “这还真是两个坏消息,”秦天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声接着问道:“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七章 还有希望 “尚海,龙桥墩...”逆刃皱眉说道。 秦天听到后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我去过那里,那里根本没有龙的气息,连妖气都没有,那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一段故事。” “本座也去那边查探过,确实没有妖气,可本座感受到了柱石里中正的符篆力量,也许是那种力量压下盖过了妖气,你觉得呢?” 秦天心头顿起一线名为希望的微光,“那我去看看吧。” “去吧,小心一点...”逆刃道。 “我会的,您也小心。” 逆刃双眼闭了起来,过了会儿哑声道:“威海就不用去了,他们走了。” 秦天悚然一惊,“您是说?” “走吧,助你好运。” 秦天悲凉的点了点头,“承您吉言。” 无声的展开了封域,秦天飞身而起,直往威海而去,他想在看一眼,也许...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多了,沿海未尽的烟尘,倾塌的高楼,城市里一条被碾平的碎石大道,都在控诉着他的晚来与无力。 感受着往西去的强烈妖气,耳闻着男女老幼痛苦的哭嚎与不解的呐喊,秦天心头一阵干涩,对不起。 秦天看向尚海的方向,怒吼了一声,再度动身。 身下的神州大地突然就骚动大乱了起来,秦天往下看,仿佛看到了战乱时期的景象,又仿佛看到了政治书上描绘的百年后的城市农村形象的变换。 城里的人疯狂的往城外走,电视上新闻里妖物的恐怖形态滔天声势无双的破坏能力和毫无人性的杀戮点燃了他们沉寂了千百年的恐惧。 那些古书里才有的鬼怪,那些小说里才有的风尘水火,活生生的展现在他们的身边和不远的地方,硝烟才是真实,和平原来一直都在被纸醉金迷吞食,终于在今天,彻底的死了。 高速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不时有人弃车奔逃,造成了更大的拥堵。 他们选择逃往森林逃往山脉,可他们不知道,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丧命之地,那里才是妖界真正要征服的地方,那里才是古时的妖王被镇杀的真实所在。 温顺的兔子红了眼,无声的毒蛇轻.舔.双唇,本该躺在盆碗里的龙虾高高举起双钳,一直乖巧的宠物狗一跃而起,干脆利落十分熟练的咬断了主人的脖子。 哀嚎,痛苦,悲伤,失去,错手,呢喃。 突然的末世,让这些举动和心情交织成主旋律,一曲悲歌,九州默哀。 秦天闭合耳窍,全速的奔向了尚海。 “还有希望,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秦天安慰着自己,速度已经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放佛成了一颗流星,整片天空都是他一个人的路,也都是他一个人特有的障碍。 风声过耳轰隆隆,封域延展红通通。 前端的封域已然通红,跟划过大气层的火箭似的,滚烫的快要自我燃烧起来了。 轰!!轰轰轰!!! 天穹遥远的那一边,隐隐的空气震颤声传了过来。 秦天抬头张望,只能看到流星似的白亮光火,和那一小团一小团绽放盛开的焰火。 呜呜!! 身旁飞过无数战斗状态下的战机,钢铁包裹下是即将释放出毁灭力道的弹药炮火。 秦天心中了然,国家力量已然醒转。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龙并不只是庞然大物,它们有寻常人所不了解的神通,更何况是嫁接在狐祖身上的真龙。 奥特曼里的小怪兽连战机都不能破皮,更何况是龙狐?更何况是像颜圣那样可怕的让人窒息的存在? 那边天上也暴起了无数的光火,秦天并不能确认是西边的那个城市,但他能确定的是,那些战绩没有来得及贡献自己的力量,就已经先一步的罹难了。 为他们默哀三秒,秦天再不迟疑,继续向着尚海方向奔驰了起来。 “还有希望!” 秦天眼神坚定,皱起的眉川间,开始孕育起了微薄的希望。 尚海城外,拥堵成回流鱼群的道路上尽是满脸绝望的人,有人拥抱在一起,有人紧牵着手,有人握着电话不放开,跟自己最爱的人打着最后一通电话,有人身边放满了酒水,一杯一杯的灌着。 喝醉了之后,醉醒了之后,也许真的会发现这就是一场梦吧? 啤的,白的,红的,居然还有酒友。 反正这些已经不要钱了,老板完全拉开了钱柜,任由里面的零钞整钞在争夺争抢中散落一地。 一个流浪汉打扮的人满脸喜色的打开了蛇皮袋,倒光了里面生存生活的家伙事儿,他竭力的往里面装着好像比生命还重的钞票。 终于,他装满了,装不动了,他尝试着往外拖动,可他拖不动。 他停住了,他看向了超市墙面上悬挂着的电视,怔然了片刻,他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蛇皮袋,抖了两抖,哭了。 眼泪是一样式的纯净纯粹,悲伤是一样式的入心入骨,绝望是一样式的满街满天。 秦天飘落了下来,抬手举起了一罐啤酒,他举手轻笑,他对着逃离的人们的背影举手轻笑,“敬和平。” 一饮而尽。 甩飞啤酒罐子,转身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龙桥墩。 这根柱石的跟那些灰扑扑的同类很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设计师亲生的。 只见它通体包裹着一层白色的钢材,大了一圈。 表面上镶嵌凿定着棱角分明的亮铜色金属,这些精铜或方或圆,组构成了飘逸的云彩、绽放的天阳的形状,很是形象。 尤其是云日之下,张牙舞爪的龙形生物栩栩如生。 这些龙形生物爪牙皆备,鳞甲紧贴入微,唇齿张开,眸光如有神,像是即将飞出地界,直上天穹。 架桩最下端银质的地盘被雕篆成了浪花的样子,闪闪发亮,似有潮汐声起。 海天之中,九片铜灿灿的龙纹真跟活过来了一样,步水飞云,声动九天。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龙桥墩,嘿,龙桥墩,”秦天深深的嗅了一口,意料之中的毫无斩获。(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八章 显灵 此时,因为秦天的从天而降,周围已经围了好多人,一个个的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探讨着他是化形的妖孽还是济世的仙神。 秦天回身笑了笑,自顾自的道:“妈个鸡,怕个嘴,至多就是一起死嘛!” 他现在想通了,也想透了,这一趟要是没有收获,大家真的是要一起死了。 轰!!隆隆!! 咔!!嚓嚓!! “天怎么了?” “你们看那里!” “我艹,饥饿游戏啊?!” 秦天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自西方传来,他看向了那里,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 远端的天穹不断的震动着,摇晃着,一圈再一圈的彩色纹路涟漪一样的布满了整个天空,暗红色的流火岩浆,漆黑色的冷冽天水,硕大而沉重的山一样的土块,呜呜作响的百丈青风。 渲染得晴日里的天空成了潘多拉的魔盒,平静祥和的人间一下子成了书图里刻画的地狱深渊。 世界末日怕也不过如此了。 秦天叹了一声,颜珂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看来她已经完备了九龙尾,那自己这边的应对举措,这般的小阶提升,对九尾龙狐而言,又还有什么用呢?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虽然现在看来,过与不过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想来队友们,印师同辈长辈们,都开始送死了吧。 秦天收敛了负面而无助的情绪,握紧拳头走向了龙桥墩。 就算生命还剩片刻,我也要让这片刻过的更有意义一些! 双手环抱住龙桥墩,右手盘起黑龙,左手悬着岩龟,两股恢宏的力量猛地一撞,秦天暴喝了一声,直似那倒拔垂杨柳的莽汉,吐气开声,桥柱断裂。 围观的人群齐齐往后倒退了七八步,抖着嘴话都说不出来。 这还是人吗?这特么是马吧? 烟尘纷扬飞起下落,瘦削的背影现在在未落干净的尘土里威武似天神。 秦天轻吐两口气,吹去了伴生的灰土,凝神向着这龙桥墩的底座看去。 风轻动,锁链轻声。 不是封链,是九条细小的黑色锁链,从九个方向探出,锁死了当中的一张黑色的符篆,这符篆长四寸宽四村,不像是普通的纸张,倒全似金属制成的。 秦天心中一怔,这东西他看过,世家庄水上公园逢着震海吼的东西,好像是叫...九狱符。 俯首往下一抄,小东西还挺坚韧,秦天一拽之下竟然没有给它拽断。 管它是龙是神了,反正下方那幽沉沉的黑洞秦天是不想涉足其间的。 秦天牙关一咬,右臂猛地一崩,虚虚一声龙啸,黑龙精魂带来的强大伟力让他一瞬之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道。 铮!! 铛!! 三根维系九狱符的锁链断裂了,带着小半截符纸轻飘飘的坠落了下去。 秦天的所有幻思,一众猜想连着自己的满心期待,也沉了下去。 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秦天半蹲在断开的龙桥墩旁边,自地底而出的凉气抚摸着他脸上的疤,像是想要帮他做治愈,可现在,好像不是治愈的事了。 剩下的九跟根九狱符轻响如同风铃,窸窣而悦耳,应和着那边的天地巨响,竟然秦天感受到了几分安稳。 等此间事了,就在住处挂一串风铃吧。 要是自己还能活着的吧,一串上拴着项链,一串上拴着手环,一串上拴着玄虚戒,静听山风将它们吹出脆响,吹出一个圆满。 屋子外要有几个坟茔,一个葬着母亲,一个睡着父亲,一个虚虚盛着颜珂,还有一个为天下人而设,最后再留一个给自己。 秦天苦涩的笑了笑,站起身来。 他望向西方,双腿弯曲起来,架起了浑元桩。 丝丝缕缕的精气出得他身体,盘旋聚集在他头顶,暖开了一朵小白花。 秦天双掌一拍一展,黑红两色的封域直开二十米方圆,托着他一步一高。 是时候去死了。 有风起,吹动精气之花散漫,幽幽袅袅的清香四向而去,沁人心脾。 秦天心中一喜,倒是省却了自己拨弄的麻烦。 这么一想,他又悚然一惊,精气之花是自己之外的旁人罡风能吹动的么? 秦天颤着心肝儿慢腾腾的转过身来,一双车轱辘似的透明双眼跟他对视着。 也许不是透明,那是一种类似老年人白内障似的枯白色,没什么活性也没什么灵性,只如同那夜空一样,空旷又寥落,孤独又寂寞。 秦天缓缓下落,仰视着这条老龙,仰视着这条只从龙桥墩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的老朽的白龙。 有半截还藏在龙桥墩下的空洞里,它只有一对龙爪在外面,可这已然展露的半截早已超过八丈了。 这么算一算,这条白龙竟然超脱了龙妖九丈九的体征限定! 也不知它在这时间存活了多久,秦天望着它无神的白眸,一时无言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旁边的围观者们跪了一地,重重的磕起头来。 他们无力的叨念着,他们失神的呢喃着,他们震惊的朝拜着。 一条真龙,一条硕大的白龙,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不是电影院也不是沙漠大海里的蜃景,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祖龙! 所有的人都清醒着,所以所有的人都疯了。 素来以龙的传人自居的中国人,只要是有眼有感的中国人都疯了! 他们期待真龙施以庇佑,他们期待神龙展露神通,他们泪流满面的祈求着当初不屑一顾的和平回归,他们开始怀念起了当初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他们开始后悔起了没来得及补偿回报的父母。 昂!!! 雄鸡一唱天下白,真龙长啸出来,天却黑透了。 天黑透了,白龙出世,祖龙出世,颜珂那边有了感应了! 秦天尾指的印戒灼热如两界壁垒刚刚降下的陨落仙焰,那自西而来的黑云正是妖界来的妖众,它们杀将过来了! 人类再度流出泪来,他们喃喃道:“龙王显灵了!显灵了!!” 老白龙低下头来,张口一吸,双唇紧闭之后,嘴角挂着一条血瀑。 秦天笑了。(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九章 屠龙 “哈哈哈哈哈!龙王?祖龙?不过是一只妖而已,不过是一只龙妖而已!” 秦天双眼圆睁,暴喝了一声:“乖乖进得老子戒来!” 嗷吼!!! 这溢于言表的不恭敬,这超脱身魂的傲与狂,深深的激怒了老白龙,它咆哮出声,冷冽的唇齿之间仿佛伴生着血色的天罚雷电,它倾下半个身子,重重的咬了下来。 秦天不为所动,那血色的雷霆分明就是同类新新溅染出来的鲜血。 所有的人都在奔逃,内心崩溃带来的溃散根本就没法阻止,秦天缓步上前,有别于众生的逆行。 当心中那么牢靠的信仰,当供奉了那么久的神佛突然选择了嗜血,那么一直以来维系的信任与支撑将会在瞬息间崩摧腐朽成渣滓。 哗啦啦啦... 秦天并不怪他们,他也无心怪他们,他所有的心思都维系在了封链之上,八条封链虽然不需要心生八缕,但也必须他投注所有的关注。 八链横空,各执一端。 秦天拥抱虚空似的竭力打开了双臂,他嘴角挂着一抹残忍,脸上的伤痕嫣红如染血。 他猛地合起双臂,重重的拍击在了一起。 啪!哗! 八个方向的八条封链连着刺入了老白龙的身体,也不知是因为白龙老迈还是确实封链锋利,只听得“扑哧”一声,八条封链已经是齐齐扎进了老白龙的身子之中,再贯穿了出来。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那些洞穿了老白龙身体的封链顶端滴答滴答的流淌出纯正的龙血,流淌出了滚热的祖龙之血,混合着同类未冷的鲜血,淌了一地。 秦天呵呵笑了笑,分开了握在一起的双手, 那直入老白龙体内的封链也便分了开来,也便一并将老白龙的身体分割得四分五裂开来。 秦天沐浴着龙血龙肝,望着身前遍地残肢上的老白龙精魂怔怔的出神了。 屠龙对有八条封链的自己而言一点也不难了,可真正的选择,现在才出现,现在才需要。 《封印图录》的第九页腾一下就红透了,跟在尸山里步行了八万里似的,跟在血海里浸泡了千百年似的,红莹莹的一片,亮堂堂的一片。 直到这时节,秦天才看清了第九页上,六阶之后的、‘无双’‘境界说’之后的第九页上的字迹。 只是单独而单纯的一个字——魂! 秦天身为六阶印师,四肢以及前胸后背都已经有了专属的命魂,想要达成那传说中第七阶的境界,想要再有提升,他只剩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脑,经络图上手三阳、足三阳交汇的地方,六阳魁首——脑! 现代科学上定义的,灵魂的居所、记忆的存储地——脑! 秦天有些害怕了,不是畏惧而产生的害怕,而是因为可能的横死,活着他起码能拖延妖界一段时间,死了就是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天已经黑透了,先一步赶来的可以飞行的妖众已经遮掩了天穹,目光阴晦而赤红的俯视着木雕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秦天。 玄虚戒的提醒唤醒了失神的秦天,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颜珂和颜圣,望着缀在妖王后面的一众熟稔的印师和逆刃,秦天丢给了他们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再不迟疑! 他急急快走了两步,俯身将印戒戒面贴在了老白龙精魂的头顶。 有些虚淡的精魂一截一截的被玄虚戒崩碎成了黑色的粉末,在被全数的吸收。 秦天眉间《封印图录》停留的地方隐隐往外逸散出了一抹血红的光芒,秦天的双眼已经先一步的闭上了,他眉间的那抹红芒兀自发散着光亮,看来就像是新开的第三只眼。 精魂入脑,九死一生! 一步行差踏错,秦天当即便会横死当场,那颤抖着的睫毛再也不会动弹了,那盖过半张脸的伤疤再不会染上震怒之下的血气了,他也再不能摩挲着印戒以不及袁洞真万一的潇洒气质骂一句“妈个鸡”了,他更不会有机会回收掉颜珂手上带着的粗鄙金戒指了。 “果然在这里,果然还有后手!”颜珂松快道。 此时的她,完全可以用功盖万古通天彻地来形容了,背后的九尾已然全数转化成了龙尾,红白紫青,幼壮中老,各有千秋,各有威势,统统都在张牙舞爪,放肆咆哮。 “这样不会有什么变故吗?我先去料理这小子?”颜圣提议道。 “哎,不妨事,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将人间界的印师,一、网、打、尽!”颜珂笑道,满眼都是看向引颈伏诛的猎物似的满足。 “不过,你们还是需要上前去做个架势的,要不然他们一个个的满天飞满处跑,我可真没心情赶个儿的抓杀!”颜珂又道。 “明白了,”颜圣微微颔首,沧啷一声抽出了轩辕剑,朝着闭眼后仍笔挺站着的秦天走了过去。 望着那条四分五裂的老白龙,逆刃哪里还能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登时焦灼了起来,回身大喊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秦天!” 百十个印师全数冲锋在前,将逆刃围在了正中间。 逆刃大叹一声,也顾不得此时伤重未愈了,他也祭出了云丛天剑,瞬息之间就冲到了最前面。 夏至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早已经落后了秦天不止七八段路程,他狂吼了一声,扬手就甩出了龙之六子的精魂。 囚牛、睚眦、嘲风、狻猊、趴蝮之后他是真的再度有了精进,居然多收服了一只狴犴做命魂。 流烟九缚、八虚、六合、五音、刀剑双绝合成乾坤一掷,聊做开山刀使。 夏大寒的镇海鼎、蝎尾扼杀、月崩掺杂着李西河的惊雷祭、冰雪暴、尸魔身躯再加上夏小满的弱点揭示和夏惊蛰的怒火惊天、覆海。 宿老们也是各施手段,各个以肉体上前抗衡着满目的妖众,誓要把守住秦天的八方四向,拖延到他醒过来。 颜珂眯眼一笑,她无知无觉的转了转指间的金色戒指冷声道:“正合我意!!”(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章 历史 唰!! 九龙尾排列成密不透风的墙幔,压死风与空气般的携着让人窒息的恐怖声势碾压了下来。 嘶!! 龙首处跟大蟒似的吐着芯子,满眼的杀性杀心。 印师们半步不退,身子颤抖两股颤颤也半步不退,他们身后拱卫着的闭眼的青年是人间界最后的希望了。 啪!! 血肉横飞,烟花齐绽。 印师的肉体被碾碎成碎末,印技还没来得及释放就在破碎的指掌间炸开,像是闷雷又像受潮了的烟花。 低声的一声“砰”,烟消云散,尘土归源。 逆刃咬牙支撑着,云丛天剑几乎被他舞出花来,一抖一转尽是剑花,竭力的劈砍着龙首龙身。 可这九条神龙勾连着狐祖的身体,竟像是有了某种程度的变异和强化,以逆刃之强健,以云丛天剑之锋锐居然破不开、斩不断。 回身看了秦天一眼,加油啊! “杀!” 颜圣冷冽而迅捷的挥手斩下,身后乌泱泱的妖众随他所指,瞬息之间就将印师围成的小圈淹没了。 每个人都在战斗,每只妖众都有新鲜的肉食享用。 人也不过是蝼蚁,人也不过是食物,攻防转换,印师们终于体会到了妖界妖众和人间零散妖鬼被屠戮斩杀的痛苦与无助。 逆刃憋着一口气,长身而起,与那颜圣战在了一处。 夏大寒和李西河对视了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迎上了姬昀。 夏至怒吼了一声,清秀俊雅如他竟也有了几分铁血的军卒杀气,他红着眼挥舞着古朴而硕大的印鼎,没到一处就砸倒了一大片。 七八处盛开着荆棘一样的封链,六阶的印师全都疯狂了,他们驰骋在妖魔海洋里,一但遇上敌不过的妖魔就立时施展了生命之链。 燃烧血液而来的强大力量让他们越战越勇,直到在一阵轻风之后,化为粉尘而不自知,再在下一刻被数量更多的妖界新鲜血液狠狠的踩进无底深渊里,尸骨无存!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七声震天雷炸响,秦天七窍之中尽皆喷出血来,这血液出自他身体,完全的摆脱了地心引力,像是要羽化登仙,居然直往天上去。 秦天的脸白透了,七窍那么小的空洞里喷出的血像是切割了大动脉,狂喷狂涌着往外走。 颜圣眉眼冷峻,他持着轩辕剑重重的跟逆刃对磕在一起,“呵,看来并不用我们出手,那小家伙自己就不行了。” 逆刃挤出了一抹笑,白森森的两列牙齿中多出了一根蛇牙似的尖刺。 颜圣愣了楞,疑惑道:“这什么?” 逆刃脖子跟橡皮筋似的陡然拉长,他唇齿大开,一口就咬在了颜圣的脖颈之上。 “去.你.妈.的!” 颜圣抖了两抖,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一样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精华的逆刃,“你,你疯了!” 话音未落,颜圣就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栽了下去,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柄长不过三寸的无柄尖刃,扭曲而怪异。 逆刃! “值了...”逆刃也一头栽了下去,双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沧啷!!噗!! 云丛天剑跟轩辕剑相距不足十厘米,叠成一个十字插在了一起,昭显出了无尽的声势也引得了人与妖无尽的向往。 姬昀拼着后背被镇海鼎震碎的重创,直勾勾的跑了过去,越接近轩辕剑他的双眼就越是闪亮晶莹。 啪! 他一把攥住了轩辕剑的剑柄,他目光贪婪的注视着剑刃两侧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我,我拿到了!!” 天上降落一轮明月,蒙蒙的雾气让一切都恍惚了起来。 “老李,本大师先走一步了!” 夏大寒最后吼了一嗓子,双手重重的拍击在了印鼎之上,他卡住了鼎耳,咬牙往外一扯。 九州鼎的鼎耳径直被他扯下,又随着他的动作砸向了癫狂了的姬昀。 “湮灭技,残月崩!” 夏大寒惨然一笑,右手无力的往前一拂。 绝境夏大师,随着他的动作,那轮明月一分两半,被暴力撕扯般炸开了。 是那种再无复原可能的炸裂,炸裂成粉尘,炸裂成星月碎屑,炸裂成奔涌的天河,轰隆作响的将姬昀的身型淹没! 姬昀邪魅的笑了笑,志得意满的举起了轩辕剑,“王道之剑,圣道之剑,三尺之内,不存异端!” 呼!叮! 那轻若无物的轩辕剑竟被一阵轻风吹起,在半空中悬停了半晌,再重如泰山似的脆声重新扎在了地上,直至没柄。 “什,什么?”姬昀莫名的看着自己突然空落落的手掌,怅然若失。 下一刻,那奔涌的星月长河仿若流血,势大力沉的直接将他冲刷成了血沫虚无。 那丝丝缕缕的艳红是姬昀的血,也是夏大寒的血。 夏大寒抹了抹嘴角,止了止怎么也止不住的血液,他艰难的转过头来,朝着身后的秦天哑声道:“夏哥说过,不会再让他出卖你了,我杀了他!我不负你!!” 李西河踉跄着上来扶他,“老夏,老夏,你,你不能!” “闪开!”夏大寒怒目圆睁,一把将李西河推开,将自己的胸膛裸在了迎面而来的尖刺利爪之下。 “啊!!” 李西河眼角迸血,他狂吼了一声,反身就抱住了阴九幽,头顶悬着的玲珑塔刷一下沉了下来,仿若那雷峰塔一样,将这一人一妖镇死震碎在了当场! 秦天身子狂颤,眼角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他嘴唇抖动,睫毛狂颤,想醒却醒不过来。 脑海正中的《封印图录》在老白龙精魂入体之后突然就厚重得跟《新华字典》似的了,像是有人虚虚翻阅着,也像是有狂风在席卷着。 一页一页的出现消失,一幅一幅的图像展现在了秦天的眼前,逼得他不得不看完。 那一幕一幕的影像像是电影,是秦天曾经看过的电影。 风云变化雷蛇狂舞,时空错裂妖魔通天。 奇形怪状的兵刃和各个朝代的人类挤在一起,另一边是不能得见全貌的恐怖妖魔。 双方狠狠的对撞着,用血液交织出了长城与堡垒,又在堡垒上绽开了无尽的烟花血花。 刀枪剑戟宝塔鼎镬,龙凤龟虎麒麟九婴。 传承至今的印物终于吞噬完了这数之不尽的妖魔鬼怪,秦天脑中轰隆一声巨响,春雷一样炸醒了他。(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一章 破灭(全书完) 不需要睁眼,就可以“看”到身边百里内的场景,不需要竖耳,就能够“听”清尚海一城的所有异动。 秦天抬步举手,随后的一拍,就有七八只妖王撞枪口一样送到了他的手下,当即就被拍碎成了麻花。 秦天再走,心念八百八十八步,脚踏八百八十八步,就抬起了头来。 颜珂恰巧在身前,她俯下了身子,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七阶,可惜了。” 秦天眯眼微笑,“可惜什么?刚好!” 颜珂突然也笑了起来,周边的风云血骨同时变得和蔼温柔了起来,“你好像没有帮我调过酒。” “何止,我还没帮你治过病呢!” “你确信阻止得了我?”颜珂问道,未知未觉的搓了搓手上的金戒指。 “说过了,刚好!” 秦天不需要睁眼,可后续的动作,印技的动用,连带着颜珂称得上复杂的情绪他都了然了。 就像向道者一朝悟道一样,他突然就明白了。 哪有什么狐祖,哪有什么九龙狐,哪有什么颜珂;哪有什么印师,哪有什么四大家,哪有什么秦天。 一直以来,都是人定胜天。 秦天掏了掏衣服,自贴身的包裹里取出了光明十字、荆棘冠珠、一线天光,眨眼间他就组装好了光明之剑,他抬手一挥,道一声:“升!” 光明之剑高悬于天穹,收敛了许久的光明与神性全数绽放于此刻,横压着颜珂一尾。 秦天双手一拍一散,方圆足有二十米,又好像恍惚间并不止二十米的封域囊括了颜珂的小半个身子。 封域内部颜珂素眼望他,那眸子跟以前一样的,水汪汪明亮亮。 可封域里还有一个女人,陆蝶玉,用同样水润的眼睛跟颜珂对视着,眼底泛过了几分碰见同类的同情和哀切。 秦天心中闪过几丝追忆几丝不舍和几丝歉意,他低声道,他哑声道:“封域,怨憎会!” 姚木兰像是突然就现在在漫天星云之下了,袁洞真就像是突然站在了姚木兰身边了,夏大寒和李西河打闹着指了指秦天,“阿天,弄死丫的,再下来陪我,要不,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 秦天笑了笑,他自语道:“你们来了啊?袁老头居然没有骗我呢!” 颜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九丈九的龙尾他不过收拢了十之一二,神气自得个什么却是让人不懂。 “以我身,以我魂,以我念,以我想,以我痴,以我癫,赐你以封!” 哗啦啦啦! 两肩上耸出八条封链,每一根都像是突破了原先的界定和长宽,几乎与那九龙尾一般长短粗壮了。 红色的血气和白色的精气再加上虚无透明的魂气绕着封链做上下翻飞,每转过一圈,封链就更长一些,更壮一些,直至秦天脸色煞白如纸,那八根封链都已经各自找上了一条龙尾,跟它们纠缠如麻花了。 只剩下一条龙尾,瑟缩的小狗一样呜咽着,它想像之前那样猖狂的咆哮。 可对上这个平静如碧海又内敛如火山的青年,突然就叫不出来了,它感受到了一种由来已久的,篆刻在妖族血管灵魂里的恐惧。 而且,它已经是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变得绵软如棉花了。 “怨,憎,会~”颜珂双眼失神的念着这三个字,她笑起来几乎跟之前的颜珂一样了,“真是一个再贴切不过的名字了。” “但这就够了吗?!!” 颜珂突然就凶厉了起来,身型硕大到近乎十丈,连带着九龙尾都粗壮得快要挣脱封链的束缚了。 “九龙万界虚!!” 呼! 带了点儿血色的微风吹过,毫无阻隔阻碍的吹过了九龙尾的身体,像是吹过了一片虚无之地,像是吹过了一片荒芜之界。 秦天又笑了,“不出所料。” 一只纯白色的五尾狐蹿出了秦天的颅脑,身侧盘着圈圈神异的金光。 无双,摄魂白尾! 两股超脱凡俗的力量,两股传承自远古的力量抗衡着,谁都压制不下谁。 “落!”秦天抬手一招,那光明之剑下落如惊雷闪电,唰一声,斩落了颜珂一尾。 秦天的心像是被沉进了苦酒里,他哑声道,他虚弱道:“魂链,爆碎身魂!”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八声闷雷顿响,秦天的八条封链齐齐炸开,带着他的血与魂狠狠的贴着剩下的八龙尾炸开。 秦天纸片儿一样的抖了抖,随风倒下了,再被风一吹,消散在了人间,混合进了万界本源中。 九龙尾哀嚎了一声,跟那封链一样片片缕缕的碎落了一地。 无双,摄魂白尾登时占了上风,九龙尾没了,九龙万界虚的力量还在,全数被无双幻技反弹到了颜珂的身上。 颜珂像是落进了海里的土块泥马,一点一点的溶解了开来。 那些死血,那些源自先祖的魂与力,如积雪般消散了,如晨雾般消散了。 “奶,奶奶...”颜珂泪如雨下,散淡着身子躺在了秦天消散的地方。 咻咻咻! 碎开了龙尾和魂链四散而去,每到一处就杀光了一处,人与妖,大破灭! 西方震动的天穹安静了下来,下落的天火地水,陨石风暴统统在雨过天晴之后,睡着了。 夫印师当翱翔于九天,妖众应长生于界山,但他们终究汇聚在这里,战斗在这里,孤独的死去,直到化成粉末灰烬,无人朝拜也无人知晓。 龙桥墩附近的战场上,两个虚幻的魂灵相互触碰,相互拥抱,没有温暖但竭尽全力的给予着对方温柔。 “大,大笨蛋,你来啦?” “我来了。” “可,可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了。” “你,喜欢我吗?” “...我还是,喜欢你!” “我,真开心,你打得过我了居然,可代价,真的好大!” “.......” “奶奶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很庆幸,我的生死之间,有你!” “.......” “大笨蛋,你,后悔吗?” “我的生死之间有你,哪里还容得下后悔!”(未完待续。) 完本感言 终于还是选择结束了,仓促而不完整的结束,但又比太监好那么一丢丢的结束。 假想的故事很好,是我写的不好,对不起它。 封印师,再见! 其实写到后面很恶心了,死.妈.的剧情就不说了,有很多天是杂而无感的。 日更新的要求是死的,死的有那么点儿为更新而更新了。 有那么一段日子辗转在找工作的火车上,字也是在路上,站着用手机码完的。 那会儿我想,这部稚嫩的小说,你们弃了也便弃了吧。 可你们没有。 书评区里甚至连一句指责都没有,这让我有一种单机的茫然,又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快然,很奇怪的交织体验。 我写了五个月,除了刚开书那会儿自给的兴奋,后续一直没有感受过高.潮,这本书的成绩也从来没有高.潮过。 我一直在低谷里,可那低谷里总还有那么一些藏着金玉的土石,所以我没有再低矮过,所以我很感动。 由衷的对你们说声:谢谢! 可能新人写小说,总会说一句,“只要有一个人看就会一直写下去”的场面话。 我这这么想过,我也这么场面过。 可后来,上架到完结的这么久的时间里,真的很难熬,很难熬。 但还是做到了,为的不是有三个人看,(好像是四个人,书城那边也有一位全订的兄弟,谢谢!)为的是那每月六百的全勤。 写下全书完这三个字之后,看着那一长溜的订阅数——3,看着那用鼠标要划拉好久的章节,我竟然有一种自豪感与成就感。 人是需要战胜自己的,这几个月,我战胜了自己。 不管有什么事,有什么耽搁,我从来没断更过,从开书到完结,没有一天断更过。 我深切的感谢着看到这里的朋友,我深切的感谢着起点。 是你们的阅读到底,给了我写下去的微薄希望。 真的,谢谢你! 有点乱,就这样吧。 写小说就暂且当作爱好吧,但它又是不可舍弃的,它是勾连了我整个青春的命! 我会加油的,会继续写下去的。 我要让三个人看我写的变成三十个,最好是三百个,那样我好像就可以勉强全勤了,哇咔咔! 谨以此书见证我的节操! 期待明天会更好,期待我们的明天都越来越好,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