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日久贱人心 棒果榕/著 楔子 陶可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陈子桥时候的情景。 那天,天气正好。他迎着阳光翩然行至她的面前,她不禁眯起了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带着金丝框眼睛、温文儒雅的男人。一道道光线细细地打在他的脸上,好像镀了一层金。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如此美好。 后来陶可对陈子桥说起这些时,陈子桥却垂眸沉吟了好半天才缓缓道:“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听他的口气竟有些一反常态的委屈。 陶可诧异,道:“怎么可能!”想了想倒不确定了起来,只好眨眨眼,不服气地说,“那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陈子桥不假思索道:“你毕业演出那天。” “啊?” “你匆匆忙忙跑到一半,在我车前停了下来,对着车子的后视镜照了照,马上开始拆头发、化妆,整个过程只用了两分钟时间。” “呃……那天你在车里,我没看见你,不算!所以……” “不好意思,我们第二次见面也不是你说的那次。” “……” “你表演完之后冲下台后抱住了一个人,但两秒钟之后发现自己跑错了人,连一声抱歉都没有说就跑了。” “……那个人是你?!” 陈子桥推了推眼镜,眼中精光一闪,“……你说呢?” “陈子桥,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 “你以前总说不喜欢我,可我这些糗事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还说你不喜欢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骗我?” 陈子桥浅浅一笑,眉眼尽是温柔,双手将她拢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额头,“不爱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做什么都没用。一旦爱上了,才发现,和这个人有关的回忆会突然在脑中全部浮现,丝毫未差,就像变魔术一样。” 其实,关于你的记忆就在不经意间全部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就算想抹也抹不掉了。 第2章 日久贱人心1 01、 陶可敢发誓,活了二十五年,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忐忑不安。 只因为她要对这个男人说一句话,而这句话她已经憋了整整两天,到现在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个男人此刻坐在她的对面。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零零落落地洒下来,正好照到他衬衫外套着深灰色毛衣的身体,毛衣上细细密密的毛在光芒中跳舞。他好看的侧脸陷在阴暗里,低头翻着手上的黑色册子,正歪头同她说着些什么。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深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朵里钻进钻出,像毛绒绒的尾巴轻抚着她的皮肤。 陶可完全听不进去他所说的话,只听到他的声音,密密麻麻的。 “暂时就这些。上次《一爱封喉》的试镜怎么样?”陈子桥合上日程安排,抬头,见某人一脸呆滞,一丝反应都没有,随即皱眉,口气都冷了半分:“陶可?” “嗯?”陶可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寻找声源,然后看着陈子桥一怔,“你在叫我么?” 陈子桥淡定地反问:“不然呢?” “不然……”陶可终于回过了神,看着对面男人清俊又不苟言笑的脸庞,连忙弯起嘴角笑起来。 她笑起来很好看。很多人都说过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像个月牙湾儿,嘴儿微微露出一条缝,能让人依稀看见里面洁白的牙齿,好像有一缕阳光突然射向了他们,耀眼却又可爱调皮,也不失温婉。总之,这样的笑容让人百看不厌,令人意犹未尽。 当然,别人这么说,她也这么觉得。 所以,面对某些特殊情况时,她常常会用这一招来迷惑“敌人”。 只是……对面的男人依旧镇定自若地注视着她。 呃,又失败了……只有对着陈子桥的时候,她的“微笑攻势”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陶可被他慑人的目光盯得没法儿,只好收起了笑,苦着脸承认:“好吧,刚才开小差了,劳烦我的陈大经纪人再复述一遍刚才说的话,可好?” “《一爱封喉》的试镜怎么样?” 陈子桥说完这句话,陶可怔了怔,整个人有点焉了下来。 仿佛预料之中,陈子桥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次终于有感觉了?” 在这个更新换代比手机更快的娱乐圈里,陶可很有幸,自从两年前进了圈子以来,就一直稳定地保持在同一个位置上。更具体一点,如果说娱乐圈是一个金字塔,陶可一直在金字塔的最底端不卑不亢地生活着。 之所以说不卑不亢,是因为——在陈子桥看来,陶可几乎不因为接不着戏而焦急,也从不为试镜失败而沮丧,她好像对自己的事业很不在乎,很少有娱乐圈的女明星像她这样不求上进的。若不是他硬帮她撑着,只怕她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一次倒是难得。 不过看她不明所以的样子,陈子桥知道自己恐怕又猜错了—— “什么有感觉了?”她嘴角的笑渐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什么?” “《一爱封喉》剧组没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 对哦,打了他还用得着问吗?陶可顿时心中的石头落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不出三秒,她的心又吊了起来。 她到底要不要请他帮忙呢? 又走神了……陈子桥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陶可。” “嗯?”陶可收回了神,“怎么了?” 陈子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会联系《一爱封喉》的导演,这几天请他吃顿饭,帮你争取女三的角色。” 陶可一惊,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吧?!” 陈子桥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拿出手机在日程上写上新增的计划,边写边以陈述的语气向她解释:“《一爱封喉》的导演韩小歌上一步作品在戛纳电影节上被提名,最近势头很足。” “所以呢?” “所以,你势必要进这个剧组。这对你以后的事业会有很大的提升。”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她,“包括演技。” 陶可怔了怔,立刻满脸黑线:“你这是在鄙视我的演技吗,陈大经纪人?” 陈子桥抬起头,背对着阳光,精致的脸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金砂,朦朦胧胧的,但依旧好看得很。他脸上的线条在斑驳的光线里明明灭灭,变得柔和,甚至……陶可怀疑自己的视力从0.5陡然降至了0.1,因为她竟然在他一贯沉默、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笑容。陶可看惯了他冷漠的样子,也习惯了他的毒舌,这会儿竟无意捕捉到了他的笑容,心跳不自觉地漏掉了一拍,为了不让陈子桥发现自己一时的窘迫,连忙讪讪地低下了头来。 低头的瞬间,陈子桥不紧不慢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你知道就好。” “……”虽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演技的欠缺,但这次,面对自己的经纪人,陶可很争气地昂头,挺起了胸,“陈子桥,我可是表演系毕业的!” 陈子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陶可分明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寻到了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淡然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又低下头去在手机屏幕上挥舞着食指。 “喂喂喂,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啊!说说清楚啊!”陶可不依不饶地问他。 “它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表演系毕业的。” “……” 陶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哼,你知道什么,韩导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哦?”陈子桥挑起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你不相信?” 陈子桥放下手机,双手环抱起来,把她从头到脚都观摩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她精致的脸上,嘴角不漏痕迹地扯了扯:“相信?你有哪里是能让我相信的?” 陶可把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顺便…… 顺便把胸部抬得更高了些:“我全身上下哪里能让你相信……”她顿了顿,勾着眼角给陈子桥抛了个媚眼,“这样的问题,不应该亲自来试试么?” 陶可正想为自己的机灵而鼓掌,哪知陈子桥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把她的豪气打落到了谷底。 他盯着她的胸部看了两秒,再抬头时,用右手扶住半个脑袋,食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他垂下了眸,似是不忍直视。 陶可嘴角抽了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话快说!” 他想了想,道:“也没什么意思。” 陶可一脸黑线:“说……” “再挺也没用,要不要我再借你两块海绵垫垫?那样会好看点。”他双手交叉,淡定不已。 忍住忍住……虽然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忍住,但陶可还是情不自禁地爆发了,“什么叫再多垫两块……陈子桥,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姐可是D啊,D!” “哦,是么,没看出来。”某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 陶可还在酝酿着台词打倒某人。某人却已恢复了他沉稳、不苟言笑的面容。 陈子桥有些心不在焉地举起手,看了眼手表,抬头问她:“关于你这周的活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陶可点点头:“有。” 陈子桥挑了挑眉:“问。” “我的胸真的看上去有那么小么……” “……”陈子桥直接无视了她这个问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日程和笔整理好了往办公桌上一搁,转身看见陶可还坐在沙发上发愣。 窗外的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她身穿着象牙白的羊绒衫,上面的毛茸茸在阳光下如小精灵一般灵活地舞动着。顺着毛衣看上去,是她细白嫩滑的脖颈。陈子桥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玉颈生香。 念头突如其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持冷静的他自然是不允许自己有除工作之外的想法的。他连忙收起神,清咳了两声,一板一眼提醒某个还在怔忪中的姑娘:“还有事?没事出去工作吧。” 陶可“哦”了一声,想想不对:“陈子桥,我今天已经收工了。” “收工了就回家。难道你想在我办公室里待一天?” “……” 陶可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陈子桥以为她是要走了,没想到她却慢吞吞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踟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还有事?” “那个……陈子桥啊……” 陶可犹犹豫豫地叫着他,陈子桥没耐心再等她:“有什么就快说,曾总找我。” “你别着急啊。”陶可不满地皱了皱眉,小姑娘脸皮薄懂不懂啊,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那个,我不是跟你说韩导打我电话了吗?我说的是真的,比我的胸还真!” 陈子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韩导跟你说了什么?” “韩导说……” “说你演的不错,但是和角色还有点差距?” 之前导演都是以这样的借口推脱陶可的。 “才不是!”陶可瞪了陈子桥一眼,“韩导说,我可以演女二!” “哦,是么,那恭喜你了。” “韩导还说,这部剧里面我会和男主有场床戏!” 陈子桥很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呢?” “可我还是……还是……”陶可始终说不出那个字,最后只得以三个字代替,“很纯洁的啊。” 陈子桥瞥了她一眼:“我想我不用教你怎么下载文件吧?” “……” “……”陶可忍住破口大骂这个木头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陈子桥,你怎么就这样表示啊!” “导演还没给我打电话,你让我要表示什么?”陈子桥收了收衬衫的衣袖,把扣子扣了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如果是真的,那你就不用浪费钱请韩导吃饭了。” “……怎么是我请,不是说你请吗?” “帮你争取角色,饭钱自然从你工资里扣。” “……” 陈子桥拿起衣架上的西装穿上,回过神见陶可还直直地伫立在原地:“还不走?” 陶可还在原地跟自己做思想斗争…… 导演亲自给她电话哪有这么纯洁的,陈子桥难道不懂吗? 如果要把自己给导演,还不如给陈子桥呢! 可是怎么开这个口呢? 陶可叹了口气,鼓足勇气:“陈子桥,我有话跟你说!” “你怎么有这么多话?”陈子桥有些无奈,看了眼手表,和曾纪琛约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快说吧。” 结果陶可又开始垂下眸沉思。 陈子桥的语气沉了下去:“你若还没有想好,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给你三秒钟,再不说我就走了。” 在陈子桥转身之前,陶可一下子扑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 “陈子桥!你把本周的工作再发份邮件给我吧!” “……” 陈子桥看着她很无语,摇了摇头之后说了声“好”。 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什么事,回过头说:“明天早上有电台采访,别睡过头了。”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明早我直接接你去。” 陶可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会定闹钟的。” “订闹钟有用?” “这次绝对有用!”她举起手掌,“我发誓。” 他挑了挑眉,不再多说什么,向门口走去。 再抬头时,眼前已没了那个修长的身影,陶可垂眸皱起了小脸。 阳光照在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她的睫毛在轻微地颤抖,脸上已没有了刚才大大咧咧的笑容和豪迈的气势。 ** 冬日的夜总来的特别的早。 还没到七点,天色已黑,陶可接到了《一爱封喉》制片人曹辉的电话。 陶可特别不想接这个电话,但一想到陈子桥今天下午用眼神和言语双重鄙视了她一番,她又深深地觉得这个电话是不得不接的。 “喂……” “陶陶?是我啊,曹辉。” “我知道,曹制片,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让小韩给你发了短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正想谢谢您和韩导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电话。” “道谢么当面道才好呀。小韩没让你今晚七点去‘MUSE’吗?” “说了说了。” “那你准备好了没,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曹制片,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好,陶陶,不要迟到哦。” 陶可一边想到曹辉那张满是皱纹的油皮脸和那个硕大的啤酒肚,不禁抖了三抖,说了声再见赶紧挂了电话。 本来就没准备混过这关,她能像南郭先生一样在娱乐圈滥竽充数两年已经够她笑掉大牙了,还能指望一辈子用几个小角色过日子吗?如果想红,交际和应酬时必须的,这是娱乐圈的准则,每个大红大紫的明星都逃不过。 所以,如果她想靠她的第一部电影红遍大江南北,总要付出点什么的。 可是,如果他们除了喝酒之外要求做更过分的事呢?她该怎么办? 陶可问着镜子里的自己,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她摇了摇头,甩掉不好的念头,对自己暗念了三遍“随遇而安”,然后换上了一套比较讨喜的晚礼服,披了件皮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出一个最适宜的笑容,哆嗦着出了门,打车去了“Muse”。 灯火交相辉映,纸醉金迷。在这座被人誉为“不夜城”的城市里,有一家顶级夜店随着夜色渐深愈发热闹了起来。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Muse”缪斯,古希腊神话中科学、艺术女神的总称。 这家夜店之所以是顶级夜店,不单纯地在于它的老板是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天王人物,也不单纯地因为他是会员制,光会员费每年就要交付上万,更是在于每晚聚集在这里都是娱乐圈、商圈、政治圈显赫的人物。 这里进出门都要安检,禁止不法物品的流入以及高清相机,以防不良分子和记者的出入。 说到底,其实这也没什么必要。因为有些知名记者也经常混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当然并不是为了“爆料”,只是吃喝玩乐而已。大家都很明白,这里的人物不是你想爆,想爆就能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搞不好还会威胁到自己的小命。 陶可从计程车上下来,感慨了一下这家夜店的隐蔽,随即走到了门口,门口只有一个穿着笔挺的小哥。 陶可问道:“这里是‘Muse’?” 小哥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面无表情地重复着一尘不变的台词:“请出示你的有效证件和会员卡。” 陶可觉得自己像在办理登机手续,但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会员卡,随即大窘,对小哥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她跟韩导说了一下情况,韩导让她等一等。 结果出来的竟是肥头猪脑的曹辉。 “陶陶。”曹辉一走过来就搂住了她的腰,然后面色不善地问门口的小哥,“怎么回事啊?” 陶可怎么躲都躲不了那只咸猪手,心里恶心的不行,却又只能硬生生忍着。 小哥向曹辉解释,还没把话说完,曹辉听了个大概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没带会员卡而已,她是我的人,看清楚没啊?!能进了吗!” “曹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规定这里非会员是不能进的。” “规矩不是人订的啊!小伙子看看我是谁!我带个人都不行吗!” 小哥仍是拒绝放人。 曹辉虽说是制片,但只是个半吊子的制片。典型的商人投资电影赚取其中的利益,近年来,这种风潮越来越汹涌,曹辉也是其中之一,已经投资了几部片子。 像他这样的暴发户最大的特点就是爱面子。 这会儿被一个看门的驳了面子自然不好过,立刻面露凶相,闹了起来。 第3章 日久贱人心2 陈子桥刚卸下围巾和大衣,腰部就被人揍了一拳,“子桥胸,去那儿乐呵了,竟然也不跟兄弟知会一声?” 陈子桥瞥了一眼陆沉,眼疾手快地扳过他的手腕。陆沉咿咿呀呀地叫:“兄台,高抬贵手!” 陈子桥松开了手,问:“找我出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喝酒吗?” “临远呢?怎么不在?” “郜临远个混蛋陪他的‘萧妹妹’去了。” “你都没凑齐,你让我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朋友我失恋了,你难道连为朋友两肋插刀,陪他喝几杯都不愿意么?!” “可以,我往你肋骨那儿插两刀?” “靠,亏我把你当兄弟!” 陈子桥拿起桌上的轩尼诗,在刚刚喝完的杯里倒了一半,不喝,放在那儿,“一周七天,有四天你都在失恋,你能认真一点儿么?” 陈子桥淡淡地瞥了一眼陆沉,果不其然,陆沉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刚刚还一个劲儿开着玩笑的嘴也紧紧抿了起来,他佝偻着腰,拿起另一杯酒,陷进沙发里。酒吧里昏暗异常,只有五颜六色的灯间或闪过,照在二人身上,或明或灭,如此刻他们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失意。 陆沉将杯里的酒喝完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很轻:“又不是没认真过……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你那样,都被人甩了还等着她,还一等就是四年。”他叹了口气,勾着陈子桥的肩,“我只是个俗人,全称俗透了的大烂人。” 陈子桥不客气地甩掉了他的手,头一仰,又是半杯洋酒下肚。 陆沉又换上了那副放荡不羁的笑脸,“哎哟喂,戳到某人的伤口了,不好意思哟~~~” 陈子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陆沉顿时觉得寒意四射,自己像被冰在了冰箱里。 “兄台,有话好好说。” “跟你这种智商的有什么好说的吗?” 陆沉忽然移开了眼,发现前方一阵骚乱,有一群人包围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惹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陆沉朝他们的方向努了努嘴,转移陈子桥的注意力:“欸,好像有人闹事。你说,怎么会有人闲的那么蛋疼啊?在这地方闹。” 陈子桥又投来了一道冷冽的目光:“我看你也闲的蛋疼。” 陆沉闭上了嘴,才过了一会儿又指着前方轻呼:“陈子桥,那伙人里好像有个大美女,在你十二点钟方向,快看,哎,我说真的……”还没说完,就成功地听见某个姓陆的家伙一声惨叫,“啊……嘶……陈子桥,你怎么下手那么狠!” 陈子桥刚收回手一抬头,余光里就出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穿着水蓝色抹胸短裙,半截白花花的大腿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外头披着一件米色皮草小披肩,脚上踩着一双纯蓝色的高跟鞋,手上拿着一只蓝色的手提包。从侧面看过去,在紧身裙的包裹下,典型的S型身材,该凸的凸,该瘦的瘦,身姿曼妙。 陈子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女人,确认了足足三遍,确实是陶可。 她纤细的腰上被一只肥胖的大手而搭着,平时令人眼花缭乱的笑容此刻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勉强至极。 陈子桥下意识地去寻找肥手的主人,但是他与陶可站在一排,脸被穿着高跟鞋的陶可挡住,只看得见他吐出的肚子,和粗胖的腿。 陈子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了头看向前方。 不知他们在吵什么,很快就引来了店长,还有……韩导。 陈子桥立刻了然。 陶可下午的吞吞吐吐他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前两天他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但她不说,他自然管不着。 他对手上的艺人一向奉行一个原则:只谈工作。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没人能说个准,你说是导演、制片人潜规则你,谁知道是不是你主动送上门的呢。况且现在的艺人都很主动,并不用他教他们怎么做。 除了陶可。她是个例外。 不过……看样子她是开窍了?还是有什么隐情? 陆沉见陈子桥的注意力已从他身上转移,直勾勾地盯着另一处,极感兴趣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勾唇一笑,“我说吧,有个超级大美女,刚刚还不肯看,现在怎么……陈大和尚,对人家感兴趣了?”他摸了摸下巴,“咦”了一声,“不过这美女怎么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呢?” “你认识?” “好像不认识。”陆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马上就会认识了。” 说完这一句,陆沉明显感到周围的气压都低了。 他看向陈子桥,某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哥们三个里,陆沉谁都不怕,唯独对陈子桥有些忌惮,这人看上去沉稳踏实,一本正经,遇上什么都雷打不动,其实特别腹黑,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以把你打击到十八层地狱下。 陆沉摇了摇头,啧了几声:“行了行了,留给你总行了吧。别再用那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看我了。”陆沉又看了几眼陶可,对陈子桥说,“只是就算我想留给你,你也得问问她旁边的矮胖子愿不愿意了。人家名花有主了都。” 围观群众和保全最终散去。 陈子桥的目光一直追随至陶可、曹辉、韩导三人隐没之处。 他们进了VIP包厢。 ** 刚才闹了场不愉快,最后靠的还是韩导和天王老板的关系才得以进入。曹辉自诩制片人,可谓是刚才在人前丢尽了面子。 可怜最后遭殃的是陶可。 曹辉似乎铁了心要把损失的面子全部从陶可这边赚回来,拿着一瓶不知度数的洋酒猛灌她。陶可酒量还算不错,但在喝掉了大半瓶洋酒后,还是渐渐迷糊了起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鼻梁上像架了一幅放大镜,眼前的事物统统被放大了好几倍,看着东倒西歪的。 心思倒是很清楚,还记得把那些个灌了她酒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连他们的大姨父都没放过。 曹辉又推过来一杯的时候,陶可摆摆手,眨了眨眼,无辜又惹人怜惜:“制片,人有三急……不如先让我去解决一下,回来再喝?” 不等曹辉拒绝,陶可先一步走了出去。 包厢里烟雾缭绕,又难闻又闷,虽然外面也是又吵又闹,但比起里面,陶可瞬间觉得自己像到了天堂。 她很快地上了个厕所,自然没有补妆,她倒是希望自己现在的妆全化掉,把那只曹猪头吓一跳才好呢!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在吧台前面坐了下来。调酒师停下手中令人炫目的动作,转头注视了她一会儿,走了过来。 “美女,喝点什么?” 陶可垂眸想了想,然后对调酒师翩然一笑,“帅哥,美女想喝凉白开,你能免费供应么?” “美女,上酒吧来喝水?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陶可把手里的包放在了吧台上,手撑着下巴,浅浅地笑着,“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行,等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吧。” 很快,一杯水就到了她的面前。陶可拿起杯子一股脑地喝了下去,嘴巴的确是有点干了。 “美女,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呀。”陶可欣然答应。 新的一杯上来时,陶可没有立即就喝,而是好笑地看着在她前方炫耀着他的花式调酒。调酒师虽手上动作不断,但眼睛直瞪瞪地凝视着陶可的双眸,陶可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等调酒师一套做完,她拍了拍手,说:“真好看。” 调酒师学着西方礼仪,右手放在胸前,微微折腰,说了声:“谢谢美女的夸奖。美女,真的不来一杯么?”他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此一杯,绝无仅有。重点是,免费赠送。” “帅哥,请问……是不是只要是个女的,你都会免费赠送一杯啊?” 调酒师挑眉,摇了摇头,“不,我每天只挑一位,全场最美的。”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多谢夸奖,你就不用再奉承我了。至于你的酒呢,下次吧,今天喝得有点多了,才来你这儿要水喝的。” “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我等你。” “好呀。” “你等会,我给你泡杯柠檬水吧,解酒。” “谢谢。” ** 她的一颦一笑全落入了陈子桥的眼中。 她独自坐在吧台上,细长的右手撑着下巴,正跟调酒师说些什么,说到一半,她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竟捂着嘴趴在桌上咯吱咯吱笑个不停。调酒师推了一杯东西给她,透明无色的液体,陈子桥还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只见她二话不说地拿起来喝了个见底。然后调酒师又说了什么,她依然是一阵欢愉的笑。 陈子桥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笑起来确实美极了,嫣然一笑,鹅蛋小脸,明眸皓齿,脉脉含情,顾盼神飞,眉眼弯弯如两座小桥。一弯腰一提手,更是各种风情。 其实若是她有心,她在娱乐圈的地位肯定能步步高升。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只是为什么想到这个假设,他竟有微微的不适呢? 陈子桥忽然觉得他呆着的角落有点儿闷,扯了扯领带,还是不舒服,拿着刚倒好酒的杯子腾地站了起来。杯中黄色的液体倒腾出来了几滴,他全然没有发现。 ** 陶可和调酒师你来我往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水下肚,人是清醒了不少,但不一会儿又开始内急了。她跟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哪知调酒师最后时刻竟拿出了一支笔,背过了身,让她签名,说是早认出她来了。陶可哭笑不得,给他签了个名后,准备起身离开。刚站了起来,倏地眼前一暗,一个黑影忽然窜到了她的面前。 “陶陶,不是去厕所了?怎么在外面这么久不进来?”曹辉从她身后窜了出来,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不太高兴。 陶可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呼气。 这人怎么跟个冤鬼似的,阴魂不散呐。 陶可特别想给他一拳,可惜她胆小,硬生生把心底的愠怒压了下去,换上一副自己练了不知多少年的违和的笑容,“制片,我这才补完妆出来,正在找地儿呢。” 曹辉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勾住她的手,说:“走吧。” 曹辉的身高要比穿着十几公分高跟鞋的她矮上一截,陶可看着他头顶中央光秃秃的一片,暗自叹了口气。 这人今儿是要跟她玩到底了吗?她要怎么脱离虎口呢? 从试镜那天无意中注意到曹辉死盯着她时那猥琐的眼神,她就隐隐地预感到了什么,没想到她一念成谶,前天韩导给她发了条短信,说她通过了女二的试镜,要她今晚七点去“Muse”,还特地提到了是制片人请客。 她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其用意。 这几天晚上睡觉都没睡好,辗转反侧想来想去,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猪头曹那啥啥啥,顺利地得到女二的角色,要么就放弃难得一次的机会,继续她路人甲乙丙丁的日子。 她想成名,可只要每次一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将要是一个可以当自己爸爸的大叔时,她腹中就忍不住一阵翻滚。 直到今天凌晨,她脑子突然冒出了第三个选择:找个认识的男性好友跟自己那啥啥得了? 破了处了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这个男性好友是谁呢? 第一张闪过就是陈子桥的脸。陶可与他工作了两年,除了他毒舌的时候,他们俩相处的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他长得不错,身材不错……当然,如果他触感不错的话就更好了…… 于是才有了白天陶可在陈子桥办公室里那一幕忐忑不安、欲言又止的场景。 可惜她拉不下脸。 难道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她心里着急的要命,却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如果这时候有个骑士横空出现英雄救美该多好。她叹了口气,算了,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曹辉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拉着陶可走得飞快,陶可穿着恨天高,走得很是艰难,只好在后面愁着脸一路望着那秃头三步并两步的小跑。 很快,陶可就发现他引着她走的方向并不是他们要去的包厢,而是通向酒吧最里边的电梯。 酒吧的楼上是五星级酒店,如果她今天上了这步电梯,想回头就难了。 不行!她不能上这个电梯! 要不直接装晕倒地不起吧。虽然这个办法很差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在此刻看来,能躲一时也是好的呀。 陶可抱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觉得甚好甚好。 就在她正准备装晕时,前方胖子的步子猛地停住了,若不是她刹车刹的及时,兴许她就一头磕在了猪头曹那看上去坚硬如铁的脑门上。 她险险地站稳,还没抬头就听见一个声音在离她不远处传来:“看来我没认错,曹制片?” 声音清冽醇厚,熟悉而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刚刚忘记说了 本来大果纸想要订大概八点二十分发的。。。 结果一码字就忘了时间。。。 #猪一样的作者真无奈# 第4章 日久贱人心3 陶可每天至少要和他通一通电话,不会听不出他的声音,只是陶可有一丝不确定,今天他的音色和平时相比似乎有些异样,是喝了酒的缘故? 陶可不知道陈子桥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今天下午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特地来找她的? 不太可能。陈子桥这个人独善其身的很,对艺人从不过分关心。可是有什么理由来解释他的突然出现而且还倾手相助呢? 她抬眸看着前方,她的右手还是被曹辉的咸猪手拉着,已经走至酒吧的另一个出口,出口的背后就是电梯,猪头曹正伸出手扶上门把手,没想到就此被人叫住。 她把目光放在那个倚在吧台最边上,被埋没在阴霾里的人,透过昏暗的光线,她终于看清,果然是他。 陈子桥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手握着酒杯,款款而来。 他的样子,像个出生名门的贵公子。但陶可知道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和他一起工作这么久,他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还供着一套房子,陶可从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父母的任何事,也从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任何属于纨绔子弟的不良特征。 若一定要举出什么和高官子弟很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气质了吧。他只要随随便便往哪儿一站,连风都会朝他的方向吹过去。 陶可想到这里,不禁低头垂眸一笑,没想到正好落在了陈子桥的眼里。 他本来无意再去注意她,可余光总是冷不丁地瞥到她,他有些恼,直接大大方方地看了过去。没想到正值她低头轻笑,好像看到了一场好戏,高兴不自已。他皱了皱眉头,胸膛有点热。 他轻哼了一声,把目光又放回了眼前的秃头身上,对他伸出了右手。 曹辉一脸尴尬地笑,慢悠悠地放开了陶可,搭上了他的:“你是……小陈?”待陈子桥颔首,曹辉立刻面露猥琐的笑意,“哈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呵呵,曹制片,您老倒是变了不少,最近烦心事很多吗?不如说出来让小辈来替您出出主意?”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曹辉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陶可连忙伸出手掩着嘴抿紧了唇,却还是抑制不住不断弯起的嘴角。 能不吐一脏字而把话说得这么绝的,在她碰到过的人中,陈子桥若称第二,就没有人能称第一。 “陈子桥,你这话说得我就有点不懂了,鄙人烦心事再多,也比你这样的大经纪人少啊,哪能拿我那些屁颠小事儿叨扰你呀。你若是有事想让我替你分担分担,倒是可以的。”说到这里,曹辉的眼神拐了眼陶可,一看便意有所指。 陶可当然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渐去,嘴唇紧抿。 陶可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自己怎么会一时糊涂答应这种人的邀约呢?!年纪一大把了不检点也罢,竟然还跟小辈争风吃醋、逞口舌之快。 当初就应该给她一拳,再在他脸上啐一口唾沫的! 竟然为了一个女二还差点上了这个人的床,自己真是疯了! 陶可意识到自己天大的错误,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陈子桥使了个眼色给她,她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见陈子桥坦坦荡荡地说:“曹制片,您说的是,你是圈里的老人,我们这些小辈的确有诸多地方要向你学习。曹制片,这样吧……”陈子桥指了指吧台,“我请您喝几杯?” 曹辉得了个台阶下,脸色缓和了好些。 陶可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朝陈子桥弯起眼角咧开嘴,曹辉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喝酒,行啊……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我还有事儿呢,下次吧。”他抬着下巴,负手而立,一副趾高气场的范儿,让陶可看着特别想揍他一拳。 可这拳头还没握紧呢,手就先被人圈了起来,那只咸猪手将她的手紧紧地包住,她还没来得及甩开,他竟一把推开后门扯着她走了起来。 直到他突然停了下来。陶可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曹辉的手已被另一只好看的手紧紧地扣住。 陈子桥的力气似乎很大,曹辉转过来的时候,那张堆满肉的脸涨的通红,跟喝醉酒似的憋足了劲。 “曹制片,别扫兴,就今天吧。” 曹辉皱了皱眉,面露凶色:“嘿,小子,耳朵是不是不太好啊?怎么左耳进右耳出呢?都跟你说了今天不行了,怎么,想强迫我?” “说不上强迫。只是难得碰到曹制片一次,下次不知何时,何不在这次尽兴?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曹制片,你说是吧?” 曹辉听到诗句便没了耐性,不耐烦地大声警告他:“有完没完啊!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听不懂人话是吧!耳朵聋了是吧!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站在这里破坏我的好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陈子桥清俊好看的脸越发的沉毅,如刀削般的下巴线条也越发的锋利,陶可知道他是生气了。然而他却漫不经心地一笑,那样的笑意使周围热闹的气氛都彻底冷了下来,陶可不禁打了个冷颤。 约莫他的气场强大到连曹辉都有些忌惮的地步,曹辉竟口不择言了起来:“怎么,以为我怕你啊!小子,黄毛还没长齐呢,就想跟老子斗?!你算老几啊!屁都不是!告诉你,听好了,现在立刻给老子滚!别给脸不要脸啊,凭我圈里的地位,就算你是金牌经纪人,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曹辉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在为自己壮胆,但仔细听着,有点儿发颤。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的目光就聚集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大多是看好戏的眼神。 陶可一听就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虽然只有几个臭钱,但就那几个臭钱也足够曹辉让他们两个在娱乐圈翻不过身来。她倒是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换一行。可陈子桥在这行好不容易混出了头,就为了帮她失去这份工作,实在是太不值了。 陶可不愿再做个缩头乌龟,挡在了陈子桥身前,红着眼指着曹辉:“曹辉!你别欺人太……” 手臂突然被人握住,她转过看了过去,陈子桥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陈子桥丝毫不受影响,声音沉稳冷淡:“曹制片,我耳朵好得很,只怕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了吧?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没在请求你,我只是在通知你。如果你不愿意喝也行,把陶可放了,你请便。” “把我当谁了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子桥,在老子好说话的时候识相点,马上给我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曹辉!”陶可猛地叫了一声,把两男人都吓了一跳,都转头直直地看着她,她对着曹辉冷冷哼了声,满脸不屑地笑着说:“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我真愿意跟你走啊,要不为了那电影我才不会委屈自己,不过没关系,现在女二的角色我不要了!别以为自己是谁谁谁就能怎样,有什么想针对的就直接朝我来吧,吓唬我经纪人算什么天王老子啊!还老子老子的叫,真以为自己是老子?傻子还差不多!” 曹辉怔了半晌,彻底被激怒:“陶可,你算哪根葱啊,敢跟我叫板。还想不想混下去了啊,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立刻从这个圈子里消失!” “消失就消失!怕你啊!我宁愿不干这行,我也不想跟你这种肥头猪脑的男人上、床!恶心!……” 陶可还没说完,电光石火间,余光瞥见一只粗壮的手臂在眼前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低头闭上了眼,连“啊”都来不及叫。 然而她等了很久,意料中的拳头却没有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曹辉的咸猪手被陈子桥阻挡在了半空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满是膘肉的“蹄子”,明显极其用力,陈子桥的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而“蹄子”已经红得发紫。 曹辉此刻呲牙咧嘴,又不时气急攻心用最难听的语言怒骂着陈子桥。陈子桥却仍是无比淡定,挺拔颀长的身子在原地一动不动,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破绽。 光比气势,曹辉就输了个彻底。 她怔了怔,然后呼了口气。连自己都没发现,此刻自己的嘴角浅浅地弯着,荡漾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众人见没什么悬念,遗憾地吹了一声倒彩的口哨,纷纷转移了视线。 陈子桥想给他台阶下,平息这场纷争,哪知才刚一松手,曹辉仍死心不改,手又挥舞了过去。 曹辉算准了方向,来势汹汹,岂料一出手又被陈子桥挡住。他大怒,还欲反击,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撂倒在地。手被陈子桥拎到了背后牢牢地扣住,丝毫无法动弹。 陶可表示自己作为旁观着都没看到陈子桥是怎么出手的,他脚一伸、手一提,曹辉就倒在了地上。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等我回去以后,你们等着,我有的是本事让你们这对贱人痛不欲生!” 陶可和陈子桥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听见曹辉一声痛苦地大叫。 陶可虽然没有动手,但乘兴之势,双手合在一起拍了拍:“痛不欲生?行啊,等着您呢大人!不过小的先提醒您,您现在还在我们手里呢,我们也有的是办法让您痛不欲生!” 陶可狠话先撂在那儿,如愿以偿地看见曹辉的脸色大变,她得意地向陈子桥挑了挑眉。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啊! “接下来怎么办?”陶可问。 陈子桥看了眼陶可,面无表情地说:“好了,你先回去,这边我来处理。” 陶可一怔,立即明白过来他的用意,于是双手环抱,像白杨一般驻足在他的面前,故意道:“我不回去,陈子桥,你想一个人当英雄是吧,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陈子桥皱眉:“怎么这么多废话?给你三秒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陶可撇了撇嘴:“我就不走就不走,看你怎么办!” 陈子桥早就见识过陶可的顽固不化,知道这时候跟她好好说话是没用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耳朵聋了?我让你先回去,你待在这儿只会打扰我做事!还不快走?还是你要我找人来赶你走?” 陈子桥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地跟她讲过话。 陶可怔了怔,觉得有些委屈。 她知道陈子桥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想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保她安全没事。但她也知道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出于他是她的经纪人和他男人的风度。 他这样的人,除了最亲近的人,对谁都不冷不热,保持着淡淡的疏离,但又不会离你太远,所谓若即若离便是如此。这样的人也有一个好处,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一定会倾其所有让你得不偿失。 陶可叹了口气:“陈子桥,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是我的私事。你只是一个经纪人,完全可以推卸责任,你不必为了我搭上你的前途。” 陈子桥严肃的脸上忽然浮上一抹冷笑:“我不是为你,你太自作多情了。我看不惯这个家伙很久了,今天凑巧借着这个机会而已。” 陶可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我没自作多情。我以为你觉得自己是我的经纪人所以理所当然要帮我,如此而已。既然你是为自己,我就不劝阻你了,你想怎么对付他都行。不过事先提醒你哦,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杀了他你要坐牢,不杀了他的话,你以后前途堪忧哦。”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快放了我!啊啊啊啊……” “你还有多少废话,一次讲完吧。”陈子桥不耐地对她说,“如果说完了,就快消失。” “如果我不消失呢?” 陈子桥微微皱眉,深邃的双眸盯了她三秒之后,移开目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后就放到了耳边。 “我在后门,过来。”他停了会儿,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吼了一句“马上过来”后就挂了电话。 大概过了三十秒,一个修长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陶可的视野里。 他满脸笑意,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子悠悠。他看看陈子桥,又看看还被陈子桥抓着的曹辉,最后看了看陶可,然后坏笑着挑了挑眉,“哦”了一声,声音轻佻,“我看出来了,陈子桥你这是英雄救美呢。不过你让我来帮你,万一美女到最后看上我了,你不就亏大了。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看我还是走吧。”虽然嘴上这么讲,但他仍悠闲地立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女人一样啰嗦了,废话讲完没?” “报告陈司令,讲完了。陈司令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不负众望。是要我帮你拎着他的领子,还是要我帮你揍他?” “帮我把她送回家。” “她?”陆沉惊讶地指着陶可,待陈子桥露出肯定的眼神后,不禁大呼,“陈子桥,你没搞错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再多说一个字……” “欸,得了,谨遵圣旨,这就把美女送回家去!”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了,就你现在那穷光蛋样儿,小爷那顿你请不起。送美女回家乃绅士天职,多谢你给我这次机会,下次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哦,对了还有,如果美女看上了我,你不准向我抱怨哦~” “快滚!”陈子桥不耐烦道。 那个男人缓缓地走到陶可的面前。 他敞开的西装里露出一截粉色的衣领,整个人甚是清俊,而眉眼斜飞入鬓,笑得漫不经心却又好看,十足的桃花相。 他抚胸弯腰,绅士道:“美女,请?” 不过陶可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演艺圈那么多帅哥靓女,身边又有陈子桥那么个奇葩在。这时面对这么个大帅哥,倒也十分镇定。 她对他莞尔一笑,然后板着脸看向陈子桥:“陈子桥,你非得这样吗?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打电话给曾总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如果你一定要傻到把两个人都拖下水的话,随便你。”他看向她身边的陆沉,说,“还不带她走?” 陆沉苦着张脸回头,“哎,美女,给我个面子吧。” 陶可咬了咬唇,垂下眼睑沉默了一小会,抬头对陆沉扯了扯嘴角,“走吧。” 陆沉刚走了几步又被陈子桥叫停,“你们俩都喝了酒,叫辆计程车送她。” 陆沉打了个响指:“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日久贱人心4 “喂,姓陈的,你想干嘛?!” 陈子桥把曹辉拖到了一个隐蔽的角隅,薄唇微抿,扯了扯嘴角,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狠戾,但眼神却十分渗人:“没想干什么。就是好多年没练过散打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正想找个地方试试。” 曹辉一看陈子桥淡定自若的气势,便知道他不是说假的,颤着声音骂骂咧咧:“你现在绑着老子,算个什么狗屁,就算打死老子也胜之不武!有本事你放了老子,好好地干一架!” “我有说不放你吗?” 陈子桥根本没同他纠缠,当机立断松开了他的手。接着竟……拿出了手机,完全不在意是否是遭到反击。 他瞥了一眼,手机上没有任何短信和未接来电,又塞回了口袋里。 曹辉正揉捏着快要被折断的手,余光发现陈子桥此刻毫不在备战状态,反而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心中大喜,机会来了! 他趁着陈子桥不注意,悄悄地移到了他的身后。看到陈子桥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胜利在望。 他从身后攻击陈子桥,结果尚未碰到陈子桥的后背,就被他身后抓住,大胖子半个身子从陈子桥的肩膀上越过,天翻地转,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痛苦地大叫一声“啊!”,呻吟声连绵不绝。 陈子桥觉得有些好笑。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隐形人吗?这么大人从他眼下消失他会不发现?只不过他还以为他会逃走,结果他笨的选择了最差劲的办法。 “给你三秒钟。要么从我眼前消失,要么准备好……”陈子桥蹲下来,冷声说,“痛不欲生。” “你敢!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叫人!我认识这儿的老板!” “是吗?”陈子桥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你把他叫来吧。不过我看你刚刚跟门卫和店长大吵大闹的,你确定你真的和这儿的老板很熟?还是你自认为很熟?”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你不是要请老板来吗?好啊,我正好手机里有他的号码,我帮你拨个电话给他?”陈子桥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过了一会儿,陈子桥打开了扬声器。 “小陈?” “嗯,华哥,是我。你在忙吗?” “我在夏威夷度假。怎么今天想到打电话给我?” “哦,我在你的酒吧里碰到一个朋友,他说认识你……”陈子桥瞟了一眼曹辉,只见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状,颤巍巍地摇头,陈子桥笑了笑,把电话递给他,他却死撑着不接,陈子桥又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圆话,“他说他想认识你。等你回国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 “好啊。” “华哥,那就这样。打扰了你的度假,不好意思。” “没关系。替我像你父亲问声好。” “好。” 陈子桥挂了电话后,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曹辉。 曹辉不服气地对峙:“认识王志华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你们等着,等我回去了,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小屁孩儿一个竟然敢惹老子!” “行啊。”陈子桥拍拍手,为曹辉鼓掌,“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们的麻烦。只是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走还是不走?” 曹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落荒而逃。 陈子桥对着人渣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没意思。 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还是不得不放他走,让这种渣滓继续活在世上祸害人间。 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衣物时,却突然想起陶可临走前一闪而逝的忧虑的表情,他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洒了洒刚洗完的手,抽出一张纸巾擦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一路往下拉,手指在“曾纪琛”三个字上停了下来,点了一下,对面的人很快接了电话。 陈子桥不等曾纪琛开口便开门见面地说:“哥,有件事。《一爱封喉》的投资人威胁陶可,被我挡了下来,下面的事你处理一下。”他声音平稳,没有任何面对大BOSS的胆怯。 “子桥,你确定陶可不是自愿的?她演了这么多配角了,说不定早就厌烦了,这次可是大好的机会。” “她不是自愿的,我确定。而且,我也不喜欢我带的人被人威胁。” 曾纪琛沉吟了一会儿,问:“是谁?” “曹辉。” “曹辉?”曾纪琛回忆了一下,说道,“曹辉这个人虽然是个商人,但近几年在娱乐圈混得还算可以,他和骆氏的老总有些渊源。”言下之意,处理这件事有些棘手。 “一句话,帮不帮?” “子桥,你说的轻松,知不知道你一句话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和损失。不如你让你父亲出面,也许事情解决地更快一些。” “你的意思是不帮?” 曾纪琛叹了口气:“我帮你可以,但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蒋若梦。” 陈子桥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将忘了丢的纸巾紧紧地揉成了一团,直到再也用不出更大的力气,才把纸巾团朝纸篓里重重地扔出去。 之前曾纪琛跟他提过,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以为这件事已经作罢,却不想曾纪琛会用这个来做交换条件。 陈子桥犹豫了三秒,答应了曾纪琛:“我的人不、能、有、事。”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陈子桥特意加重了语音。 “你的人?陶可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那边顿了顿,声音忽然高了不少,“子桥,你认真的?从没见你对艺人的事这么上心过,你不是除了正经工作一向不管艺人的吗,你不知道因为你公关部找了我多少次……” “没这回事。哥,我还有事,挂了。”没等曾纪琛的答复,陈子桥就切断了电话。 他结了帐披上衣服往外走去。 他穿梭过重重人群推开门,一阵冷风袭面而来。大概是因为里面太热了,倒觉得这阵风特别凉快舒适。 衣抉飘飘,他摸出手机,仍是没有任何来电。 他估摸着陆沉差不多该把陶可送到家了,打了个电话给他,“嘟嘟”声响了两下,意外地被切断了。 陈子桥蹙了蹙眉,停在了门口,把电话重新拨了出去。 等了良久,终于被接起,陈子桥开口就问:“人送到了吗?” “你说送没送到呢,嗯?我的陈经纪人。” 陈子桥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陶可?” “欸,就是我,真聪明。”那边陶可的声音有点漫不经心,好似喝醉了的感觉。 “你还和陆沉在一起呢?在哪儿呢?怎么拿着他的电话?”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呀,一个个问!” “……你在哪儿?”陈子桥咬牙切齿地问。 “你搞定了么?” “什么……陶可,你在哪儿?”他又问了一遍。 陶可却依旧答非所问:“你从酒吧里出来了么?” “我在酒吧门口。” “哦,那往你两点钟方向看。有没有看到我闪亮又美丽的背影啊?哦啦啦啦啦~” 那头竟然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来,陈子桥强忍住扶额的冲动,朝她所描述的方向望了过去。 她坐在栏杆上,背对着他,面朝川流不息的车流,一手撑着护栏,一手靠在耳边,双脚正晃荡在半空中,颇为悠闲自在。 她穿着晚礼服还有高跟鞋,在夜色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可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有种于世独立的气质,好像在向世界宣告着她的与众不同。 陈子桥勾唇一笑,却想的是,她穿的这么单薄,那件皮草只是披肩,大半的手臂都露在了外面,她不觉得冷吗? 陈子桥一面挂了电话,一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陶可,下来。”他站在她的背后,不敢动手推她,只是伸出双手,准备接她。 陶可偏过头看到了他,收起了电话,朝他咯吱咯吱笑了起来。他放下了手,站在原地等她。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笼罩在暗淡的光芒下,有点儿朦胧,她眯着眼睛,嘴咧开一条细细的缝,轻轻地笑着,她的碎发在风中飘扬,像垂下的丝绦轻柔地拂过,又像不断跳动上下起伏的音符。 她轻笑着对她说:“我才不下来。陈子桥,你也上来吧,这儿风景可好看呢,世界好像都在眼皮底下,真美~” 陈子桥左眼皮忽地跳了一下,沉寂许久的心弦好像被什么给扯了一下,起起落落了好几秒。 他不知是为了什么,猛地烦躁起来。 陈子桥到后来才知道当时的心情可以用两个字来描述——惊艳,那一刻的陶可狠狠地惊艳了他。就算是那个女人,在他心中也从未如此惊艳过。 只可惜当时他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激荡来得莫名其妙,就像心底多出了一个魔鬼。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冷淡清高得很,什么时候像这般莫名过? 他皱了皱眉,刚刚培养好的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陶可,你有没有一点儿自己是明星的自知之明,你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单独做这样的事多有危险?记者拍到了怎么办?!” 陶可却完全没有被他的威吓到,依旧笑意浓浓,“你倒是找一个记者出来给我看看……我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狗仔愿意拍我的,拍我多没意思呐,没人愿意看,嘿嘿。再说,退一万步讲,我又没杀人、也没放火,我就是坐在这儿看看夜景,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你应该担心担心自己了,对了,你把那货解决了怎么样了啊,有没有把他揍得七荤八素的,连路都走不动呀,呵呵,想想也知道肯定很惨,哎,可是陈子桥,你要怎么解决后患呢,你……” 陈子桥打断了某人的喋喋不休,不耐烦地说:“给你三秒钟,再不下来……” “好吧,那你过来扶一下我。” 陶可的态度一下子变了360度,陈子桥一愣,很快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自己下来。” 陶可也不死缠烂打,让他接着手拿包和陆沉的手机,然后双手扶着上边的杠,一脚跨过栏杆,侧过了身,等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后,她才缓缓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弯着腰站了起来。但她忘了一件事,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刚松手站直的一刹那,她张开双臂,然而脚猛地一崴,一下子没有站稳,整个人晃了几下,直接朝前一冲…… 电闪火石间,一个黑影冲到了她的面前,他双手将她一揽,她呼了口气。 “谢谢。” 陶可飞快从他身上下来,一点儿都不依恋他的怀抱的模样,结果一着地,只听她嘴里嘶了一声,人歪歪扭扭地又要倒下来,她忍不住大声叫:“陈子桥,快快快,快扶我一把。” 陈子桥移了一步,扶着她,她半个人都倚在了他的怀里。 她抬头对他苦笑道:“呵呵……陈子桥,我好像脚崴了……” 陈子桥闻着她嘴里的酒气,不禁皱眉道:“你喝了多少酒,还有,陆沉呢?” 他低下头,陶可微醺着脸,两颊泛红,似有薄薄醉意。他凝视了几秒,忽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连忙转移了目光,遥望远处。 “陆沉啊,陆沉帮我去买酒了啊,对哦,他怎么还不回来……咦,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她冰凉的手指触到陈子桥的耳朵,陈子桥微微一颤,本来想甩开她的手,可不知着了什么魔,手伸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游弋在他的左耳耳廓上,从最上面一直到耳垂,指尖微凉,搭在他滚烫的皮肤上,那股凉意像一湖清流缓缓地流进他的身体里,沁到他的深处。很舒服。 不知多久,他猛地清醒了过来,推开她的那一秒,陈子桥听见不远处一声清咳,陆沉带着戏谑的声音渐行渐近,“咳咳……子桥胸,梅开二度了?啧啧啧,看来我回来得不巧啊……” 陈子桥面色已恢复到正常,冷冷地瞥了眼陆沉,把陶可从自己的怀里推开,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扶着她的手臂,防止她再次摔倒。 他不满地问陆沉:“你去哪儿了?” 陆沉挑了挑眉,耸肩道:“你女人死抓着栏杆不肯走,还唆使我去买酒给她喝。别说我没劝她啊,我劝的都口干舌燥了。我这么绅士,总不可能逼她吧。”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我够意思吧,只买了小瓶的。” 陶可看着酒瓶嘿嘿傻笑,站得东倒西歪的,被陈子桥死死地扶住:“她让你给她买酒,你就给她买?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喝了多少了?!” 陆沉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你何必一定要让她走?反正她在那里也没关系。” “你懂什么?!”陈子桥语气很冲,像被人揭穿了什么。 陆沉不愿在撞在枪口上,摊了摊手不说话了。 “咦,陆沉,你回来啦,酒呢?”陶可看见了陆沉,又开始红着脸笑。她甩了甩陈子桥的手,想脱离桎梏往陆沉那里去,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 还没脱手,便是一个踉跄,陈子桥急忙扶紧了她。 “哎,陈子桥,你放开我,你没看有人请我喝酒呢。”陶可撅起了嘴。 陈子桥不悦地给陆沉闪了个眼神,陆沉摇头叹气,无奈地摆了个“OK”的手势,拎着酒瓶悠悠地往路边走,站在路口,对着来往的车辆招了招手,很快一辆TAXI就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向陈子桥看了一眼,陈子桥拖着陶可准备向TAXI走去。 才刚走了一步,陶可就死活不肯走了,“你带我去哪儿啊,我还没和陆沉喝酒呢,欸,陆沉呢,他怎么不见了?” 陈子桥克制住满肚子的火,最后一遍问她,“你走不走?”得到那厢否定的回答后,他直接一手绕过她的膝盖,一手绕过她的腰,把她横抱了起来。 抱起来才知道,虽然她人长得挺高,却是轻的厉害,抱着毫不费力。 把陶可手中捏着的手机还给陆沉,打了声招呼后,陈子桥打开后门,弯下腰把陶可放下。 正准备起身关门,陶可却拉住他的手,把他猛地往里一拖。 “哎,陈子桥,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你得把我送回……” 她力气不算大,可是他却偏偏没站稳,直直地往下冲去。 眼见马上就要压到她,陈子桥连忙眼疾手快地单手扶上副驾驶座的靠背,用力地撑住自己。 回过头,陈子桥怔了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还坚持着来看的姑娘们~ 在追的话吱个声啊~让大果纸知道一下~ 附赠香吻一枚!么么哒~ 第6章 日久贱人心5 陶可非常暧昧地在他的身下,发髻都散了,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膀和沙发上,她脸颊泛红,像画了浓浓的腮红,一脸的桃花,眼中似有雾气化不开,氤氲动人,闪闪发光。 在微弱昏黄到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就连她小巧迷人的耳垂都像在娇羞,红的像一颗诱人的樱桃。 陈子桥心一动,眼神不禁闪烁了两下。 “咳咳咳,两位,去哪儿啊?”司机很不识时务地打破了这温柔缱绻的画面。 陶可刚才也吓了一跳,有些情不自禁。这会儿连忙掩饰她的慌乱,咯吱咯吱笑起来:“欸,陈子桥,你在干什么?”她坐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快坐好呀,司机要开车了!” 陈子桥清咳了两声,拉了拉衣尾,脚伸进后车厢,翻了一个身坐好了。 本来只是想坐到副驾驶上,结果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陈子桥意识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心情越发的烦乱。 车里她不断地乱动。司机似乎害怕这个醉鬼吐在他车上,所以开得飞快,在陈子桥爆发之前安然无恙地开到了陶可家门口。 陈子桥连拖带拽地将她拖上了六楼,一趟下来比跑五千米还累,偏偏陶可嘴里还叽喳个不停,不知在嘟囔些什么,陈子桥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 不过很快他的愿望成真了,虽然是……陶可反过来堵上了他的嘴。 陶可醉气冲天,比刚才的模样还吓人,陈子桥不耐烦,心底又极其地烦躁,一边忿忿曹辉个老家伙竟然灌她后劲那么足的酒,一边又骂自己今天脑子搭错了,给自己揽上了这么一重活。 陈子桥紧紧地拉着陶可,低头翻开她手拿包找钥匙,还没找到,一个人影张着双臂扑了过来,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温热的双瓣冷不丁地就狠狠地贴了上来。 她的力气有点大,他不由自主地扶了一把,结果没想到她吻得愈发用力,还伸出舌尖来勾勒着他的唇,还轻轻呢喃:“有点甜,真好吃……” 陈子桥的脑中轰地一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和自己的艺人做些什么,下一秒猛地移开了脑袋,将陶可推离自己的怀抱。 这不是陈子桥第一次和人接吻,但绝对是他第一次在被强迫下接吻。 他震惊又恼怒地盯着眼前人,胸口不自觉地大幅度地起起伏伏。 陶可被他推向角落,没有站稳,沿着墙角跌坐下来,陈子桥根本没顾得上去扶她。 “陶可?!”他叫了她一声,想确定她是否清醒,哪知她昂起小脸来,红彤彤的,像一颗刚采下来的鲜嫩多汁的草莓,她的双眸明亮如天上繁星,嘴唇红如烈焰,她勾起唇角,咧开嘴,又开始笑了起来,妩媚而迷离。 陈子桥陡然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只不过落下的同时,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一闪而过。 他不消多想,扯出钥匙,开了门,将她抬到了床上。 房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陶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闭上眼睛,冷静了会儿,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一步一步极稳地走向了浴室。 ** 接近年底,陶可所属的公司——华晨娱乐出了两个大新闻。 其一,公司新签了一个女艺人,据说长相甜美,其家庭背景不俗。 其二,公司决定开拍一部名为《连环计》的电影冲击明年的贺岁档,制作班底都是公司自己内部人员,而演员却不限定,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公司自己拍的片子,说是说对外也招,但自己人总是机会更大一些。因此,公司里许多小演员都开始跃跃欲试,而有名气的那几个自然不担心捞不到自己的份,只是个个都想当男一女一,也免不了开始争锋相对。 至于大家为何都如此的重视。 业内皆知,国内经纪公司和传媒公司是不少,集齐一身的集团也有好几个,但真正在电视电影圈做得好的,只有两家。一家是骆氏娱乐,另一家就是华晨娱乐。 两家公司几乎分摊了国内业界百分之八十的影片和效益。国内知名导演基本都在这两家旗下,人数各占一半。这两家公司制作出来的电影大多都叫好又卖座,国内的各大奖项自然不在话下,甚至在国际电影节上也经常出现他们的人。 而这次公司做的是贺岁档,必是抱着要超越骆氏问鼎贺岁档冠军的想法,据说准备耗资两亿筹备新戏,实力不可小觑,估计还能在国际上一展头角。 如此一来,大家若不抱着想在电影里争一角色的心态,倒显得不正常了。 由于公司演员大大小小的也有好几十个,男演员更是公司的主力,所以这两个消息成了公司内部最具影响力的新闻。 但陶可是女的,自然对那个人还未到,美名已远扬的女艺人不敢兴趣,相比之下,电影的选角有吸引力多了。 《连环计》讲的是三国中“王允将貂蝉私下许配给吕布,又派人接待董卓,将貂蝉送给董卓,而后貂蝉在董卓和吕布两人之间离间,使得两人相互猜忌,并且结下怨仇,最后,吕布杀了董卓”的故事。 一听便知道,这部电影是部男人戏。这正好符合华晨娱乐现下的情况,大牌男艺人很多,急缺大牌女艺人,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女艺人只有一个——姚芊芊。 陶可想了想,姚芊芊是毫无疑问的“貂蝉”了。 那自己呢?要不要去试试演她的婢女……或者其他的女配?虽然她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落选。除却实力因素,更大的问题是,她前两天不是刚得罪了曹辉曹大制片么?公司会轻易地放过她?退一步说,曹辉会轻易放过她? 只是以她现下安然无恙的状态来看,要么是陈子桥替她隐瞒了事实,要么公司还不知道这件事,曹辉还没有任何报复的动作。 前者的可能性很低,若陈子桥把她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没有把她的那部分汇报,那么至少他自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一如往常般工作。看陈子桥仍然埋头工作的样子,陶可立刻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 只剩第二种可能了……陶可有些头疼,曹辉被陈子桥教训了一顿,怎么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陈子桥和她都不在他忌惮的范围内,他一定是在静候时机准备狠狠地打击一下他们。她倒是不要紧,反正从小她就习惯了各种打击,这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不算什么。可陈子桥是被她拉下水的,她不可以害他丢了工作。 陶可略加思索,就坚定地往老总的办公室去。 ** “曹辉那边已经搞定了。他说要告你们,我让小吴拿了监控录像给他看,画面里都是他在动手,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控告的资本。” “嗯,然后呢?” 曾纪琛挑了挑眉,看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陈子桥:“陈少,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陈子桥把手机放回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哪敢?查收邮件而已。” 曾纪琛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我跟骆亦筠交涉了一下。骆亦筠表示他其实跟这个叔叔并不熟,这个人只是和他的父亲打过交道而已。” 陈子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骆亦筠还说,他会极力地劝他这个‘叔叔’退出娱乐圈。” “什么条件?” “让郑艾做《连环计》的女一号,并且答应他们开出的酬劳,他们想投资这部电影。” 陈子桥如黑曜石般的瞳仁闪烁了一下,垂下眸沉吟半晌,缓缓道:“你准备答应吗?” “不然呢?”骆亦筠收起玩味的笑容,脸色沉毅,“姚芊芊档期冲突,我们本来就要找演员,我本意是想让蒋若梦独挑大梁,节省成本,还能捧捧她,以后总有的用。不过既然骆亦筠提了出来,就这样吧。郑艾确实也能给电影带来一些效益。况且,他们也来投资的话,还能给公司剩下一大笔资金,用在其他的地方,也不算亏本。” ** 陶可刚到楼道口,就看见陈子桥从老总办公室里出来。陶可停了一下,但又马上继续向前。 陈子桥关上门一抬头,明显看到了陶可正朝他而来,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迈开了步伐。 陶可经过他身边时,故意直直地盯着他看,陈子桥的表情有点严肃,双眉之间有一个浅浅的“川”字,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不看她,也不和她打招呼,好像一点都没被她灼灼的目光影响,双脚速度飞快。 陶可忍了又忍,最后憋不住了,转过身喊:“陈子桥,你慢点,我有事儿问你。”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子桥渐渐放缓了步子,最后停在原地。 陶可看他纹丝不动,只好走过去,还特意把步子踩得特别响,像是在宣泄她心底的愤懑。高跟鞋声响彻整个楼层。这一层是华晨的高层专用,环境优雅宁谧,而此刻陶可打破了它安静的氛围。 到陈子桥面前时,陈子桥脸色不佳,皱着眉,好像有些生气。 陶可还没说话,就听他冷淡地开口:“腿好了?” 陶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陈子桥说的是上次她在酒吧外故意装脚崴的那件事,遂笑了笑说:“哟,惦记着我的脚呢?要真担心,当时就应该给我擦跌打水呀,等现在才来问我,我的脚不是早废了?” “你这样儿,还需要我来担心?”陈子桥不满地提醒她,“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公众形象?” 陶可挑了挑眉,自知理亏却不愿承认,“我穿了高跟鞋,轻不了。” “哪个女明星穿的不是高跟鞋?她们走红地毯你没看过?哪个像你这样的?” “没看过!”陶可也虎起了脸,“别拿我跟那些人比,我又不是她们,我就是我,我就是喜欢这样不行吗?!” 陈子桥板着脸,被她的蛮不讲理噎得不知如何开口,半晌两颊有些微红。 他黑着脸不说话,她瞪着他,两人周围的气流凝至冰点,长长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好一会儿,陈子桥才开了口,脸色已恢复平日的冷淡疏离,但语气还是僵硬:“陶可,别忘了你的艺人身份!就算你不出名,你也是个公众人物,时刻保持你的公众形象是你的分内事!只要我还是你的经纪人,你就必须做到这些,没有二选,听懂了吗?!” 陶可被他这么一呵斥,虽然心中已承认了错误,但一时拉不下脸来和他道歉,垂下眼睑不肯答应。 “下次再被我发现你连路都走不好,我会跟曾总申请再让你去参加一年艺人培训。” 她听见陈子桥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她眼皮底下的男式皮鞋就快速地移开,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脚步声响起,而后在她耳边渐行渐远。 她再抬头时,环顾四周都没了刚刚那个颀长伟岸的身影,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萎靡。 她轻轻叹了口气,仰头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挤出一抹刚到好处的笑容,轻踩着步子缓缓向前。 发现她的到来,秘书似乎有些惊讶,毕竟她从未来过这一层,这是第一次。 “曾总在吗?我有事想找他谈谈。”她顿了顿,连忙又补充道,“我知道我没有预约,但是能不能请曾总空出五分钟给我,我在这儿稍微等一会儿也可以。”昨天她已结束了一部连续剧的客串,今天没有工作,所以有足够的时间。 “好的。”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拿起话筒拨通内线,“曾总,您有时间吗,陶可陶小姐想跟您谈谈。”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秘书很异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挂上了电话,说:“曾总请你进去。” 她在*oss的办公室门口停下,敲了两下门后安静等待,直到听见“请进”二字才推门而入。 她站在办公桌前对着*oss微微欠身,轻声道:“曾总。” 曾纪琛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向椅背靠去,一脚搭在另一脚之上,双手交握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左左右右转着椅子,打量了她许久后,牵起嘴角,眼神淡定,似乎她的到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找我什么事?”他问。 陶可试探着开口:“我有件事想给您汇报一下?” 曾纪琛颔首:“说。” “前一阵我去《一爱封喉》的剧组试镜,导演通知我通过了他们的试镜,但是他们制片人找上了我,呃……想要潜规则我,陈子桥替我出了头。我怕对方的人找上陈子桥,您看,您是不是想想办法保护保护他?陈子桥是公司的经纪人,而且手上还有几个大牌男艺人……”说到这里,陶可试探着看向曾纪琛的眼睛。 “保护他?”曾纪琛好笑地瞧着她,“你怎么不要求保护你自己呢?” “我?哦,如果您愿意的话,那再好不过啦,不如……”陶可眨眨眼,“您直接帮我们把这事儿摆平了?”她很快又说道,“当然啦,您觉得我不够格的话,以陈子桥为重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没给公司做多大贡献。”说完之后陶可对着曾纪琛微笑。 曾纪琛挑了挑眉,把手放了下来,敲击着桌面,过了小会儿,他突然问:“刚刚在外面把高跟鞋踩那么重的是你吧?” 陶可顿时一脸尴尬,清咳了两声,忙歉意地笑了笑,说:“曾总,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好,下次我会注意。” “过来的时候碰到陈子桥了?”曾纪琛又问。 “啊……”陶可有些不解,但回答了“是”。 曾纪琛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和他吵架了?” 陶可想了想,又答了一个字“是”。 “子桥这人很难相处吧?” 陶可垂眸,“是……” “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是……欸?不是!”陶可腾地抬起了头,下意识地否认,“我们没在一起,曾总。”见曾纪琛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她想起公司里规定艺人不能和经纪人谈恋爱的规定,连连晃着脑袋,还摊开右手手掌举过头顶,“我发誓,曾总,我们真的没谈恋爱!” “你知道子桥刚才为什么来我办公室吗?” 陶可坚定地摇头,“不知道。” 曾纪琛长长地“哦”了一声,说:“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好,曾总再见。” 陶可很听话地往门口走,手搭在门把手上时才倏地想起曾纪琛根本没答应她的要求,急忙又折了回去。曾纪琛看见她回来,挑了挑眉,眼中带着询问。 第7章 日久贱人心6 曾纪琛似乎挺好说话的样子,陶可索性豁了出去:“曾总,你还没答应我呢?你到底帮不帮陈子桥啊?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糊口饭不容易,您帮他等于帮自己,他给我们公司培养了好几个大牌呢。您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是他帮了我,没理由因为我丢了工作,还要受曹辉骚扰。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不希望别人因为我出事。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接受所有后果和惩罚。” “小小的经纪人?糊口饭不容易?呵……”曾纪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陶可被曾纪琛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刚想问他,他却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陈子桥和你这边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们两个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公司有义务保护你们,但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陶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谢谢曾总!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工作了。” 陶可边走边想,没想到老总竟然这么好说话啊……那她要不要直接跟老总说她想参加《连环计》的试镜啊,让他通融通融? 她还在幻想中,没想到曾纪琛又叫住了她。 “再问你一个问题。” 她眨眨眼,眼睛明亮澄澈,“曾总您问。” “你说……”曾纪琛的表情已无初时的漫不经心,一脸严肃,“曹辉想要潜规则你,你当时同意了吗?” 陶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两个字坚决而淡定,“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和曹辉在一起?” 陶可顿时一愣,曾纪琛怎么会知道酒吧的事?她似乎只是浅尝辄止地提及了陈子桥帮了她,根本没有说到酒吧,但他那么理所当然,仿佛早就知道了全部的经过……难道有人已把事情的原委全告诉了他?是曹辉,还是……才来这里见过他的陈子桥? 陶可心一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当然,她不会这么愚蠢去问曾纪琛这种问题,不管是谁都没有关系……她垂下眼睑,稳了稳心智。 她抬起头,脸上摆出坦荡镇静的笑容,眼神清亮澄澈,那模样好像在告诉曾纪琛“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怕”。 曾纪琛仍旧等着她的回答,她光明磊落地笑着,挑了挑眉,“曾总,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所以呢?为了当将军,你答应曹辉了什么?恐怕子桥对你来说是个程咬金似的存在吧?你为何还要来我这里为子桥求情?是来作秀的?”他的问题咄咄逼人,如机关枪一样,不给她任何余地。 陶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沉着气说:“若您指的只是在酒吧和曹辉应酬的话,我确实是答应了,至于后面可能发生的事,虽在我的预料之内,但不在我的承受范围,我有权利用自己的方式随机应变吧?”她不明白曾纪琛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她有点生气,就算他是BOSS,她也不认为他可以随随便便质疑她的心思,将她的自尊踩在地上。 曾纪琛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么,请问你随机应变成功了吗?为什么最后还要陈子桥来救你?” 陶可深吸了口气,沉默以对,但目光仍目不转睛,盯着曾纪琛。她知道,现在不能低头。 曾纪琛玩味的笑逐渐消失,面色沉稳,不说话,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就像在敲打着陶可的心,“不要过分相信自己,不要试图去尝试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陶可有种临刑之感,好像下一秒她就要被斩立决。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淡淡道:“谢谢曾总。我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下次我会改正。”陶可一直就是个聪明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屈能伸者才是俊杰,更何况,是她有求于人。她不在乎向曾纪琛低头,她害怕的是他后悔做出刚才的决定,她真的不想让陈子桥因为自己而失去这份对他来说或许很重要的工作。 陶可有些焦急。 曾纪琛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脸上严肃的表情慢慢缓和,又开始了他的漫不经心,他笑了笑道:“别担心,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反悔。问你这些问题,不过是想看看子桥的眼光到底准不准。陶可,你应该感到庆幸——今生碰到了子桥。”他顿了顿,对她摆了摆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陶可若有所思地走在来时的楼道里,对曾纪琛所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说陈子桥作为经纪人对她很好? 如果是这样,她是该嗤之以鼻呢还是该嗤之以鼻呢?就在半个小时前,陈子桥还在这条楼道里毫不客气地斥责她,她真该谢谢陈子桥对她“这么好”! 想到这里,一个激灵,脑中忽然晃过一件事,陶可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 刚才光顾着挽回面子反驳陈子桥,完全忘了跟他说正事儿了! 陶可去陈子桥的办公室找他。 结果在陈子桥办公室门外敲了半天,没人回应,问了人才知道,陈子桥从曾纪琛办公室回来后就出去办事儿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他经常忙得不可开交,她是知道的。毕竟他手上不止她一个艺人。 说起来,他带的艺人里,她虽是第一个和他签约的,但却是混的最不吃香的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太令他失望的缘故,抑或什么原因,陈子桥自从签了她之后,就再没签过一个女艺人。 中午碰到也在公司的孟黎。孟黎比陶可早两年出道,为人处事很有一套,现在已经小有名气。 孟黎问她要不要一起下楼吃饭。陶可欣然答应。 吃饭的时候孟黎问她:“今天怎么在公司?不开工吗?” 陶可想了想,笑道:“是啊,最近闲到都快喝西北风了。”陶可顺水推舟道,“师姐你手上有没有好的活,介绍给我几个?” “好啊,正好我手上就几个广告和杂志拍摄推脱不掉,我跟他们说一声吧。反正你这么漂亮,他们也一定喜欢的。” 陶可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真的从孟黎手里抢活干,连忙摆了摆手,尴尬地笑:“师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 “不是啊。我是真愁这些工作推不掉。”孟黎凑近陶可,故弄玄虚地轻声道,“知道我今天来公司干嘛的吗?” 陶可眨了眨眼:“不知道……” “我是来辞职的!合约快到期了,我准备换家公司!” “啊?!” “嘘……”孟黎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小点声。 “师姐,你准备跳槽到哪儿啊?” “也说不上跳槽吧。骆氏那边给出的条件跟华晨差不多。” “骆氏?既然差不多,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华晨主攻男艺人和影视,但骆氏更注重女艺人,他们在时尚、唱片、影视都有涉及,发展的面比较广。” “嗯……”陶可若有所思:华晨的女艺人比较少,所以他们才会特别关照,不是吗?在骆氏,女人多的地方,能出头自然好,但更容易被埋没在一群女人的脚下。 孟黎突然又说了一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嗯?” “我看中了一个男人。” “谁?” “骆氏娱乐的总裁,骆亦筠。” “……” 如果陶可现在喝了一口汤,肯定会直接喷她一脸,只可惜,她嘴里只有一小口鱼,喷不出来,反而被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口。她憋的脸都红了,反观害她卡鱼刺的女人,似乎沉浸在幻想中,嘴角还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陶可用力地咳嗽起来才引来她的注意:“陶陶,你怎么啦?” 陶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一脸的痛苦:“鱼刺……” “快快快,吃几口饭就好了!” 陶可一口气把饭盒里的饭全吃光了,终于把鱼刺咽了下去。 见到陶可脸色好转,孟黎轻松地一笑:“我就说吃饭有用吧。” 嗯……不是你说的好吧。陶可在心中腹诽,脸上仍露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是啊,现在好多了。” “小意思。我手上的活还剩好多,你也知道,我还没多久就要走了,只怕没时间。所以,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吧。你放心,我会跟他们谈好的。你是我的师妹,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那就谢谢师姐了。” “没事儿。对了,你看公司的昭示了吗,有没有考虑一下《连环计》?” “有,不过估计没多大希望……” “怎么会,姚芊芊据说档期有问题,公司让她赚外面的钱去了……” …… 一顿饭下来,陶可总结了一句话:能说会道的果然比较吃香啊。 和孟黎分头后,陶可又去陈子桥办公室门口晃了一遍,结果不尽人意。 她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动挂断仍是无人接听。陶可不气馁地又重播了一遍,就在她快要放弃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对方还来不及说话,陶可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陈子桥,我是陶可,你晚上有时间吗?” “陶可?”对面忽然传来一个嗲嗲的女人的声音,陶可一怔,听她讲道,“你找子桥么?不好意思哦,子桥在洗澡呢。” 陶可很快反应了过来,听了她后面那句,差点就对着电话笑出来。她移开手机,瞄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二十二分,洗澡?这姑娘不是言情小说看太多就是狗血泡沫剧看太多了。 陶可眼咕噜转了一下,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她恶作剧般掐着喉咙压着嗓子,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娇滴滴道:“啊?真的呀?子桥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呀?前天他和我累了一夜,睡到一点多才起来洗澡的呢!”说完了便是抿着嘴窃窃地一笑,在心里偷着乐,还故意暗骂自己,陶可,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阴险,实在是不好不好,万一那女的真是陈子桥的女朋友呢…… 女朋友?陶可陡然想到这一可能性,心忽地一沉,脸色一瞬就冷了下来。 那边的女人似乎急了,“你说什么呢,子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子桥哥?呵……陶可松了口气,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行了,不跟你打哈哈了。我不管陈子桥在不在洗澡,你让他有空了立刻马上回个电话给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有关工作。你若不转达,造成了什么疏忽,后果自负!” 陶可气势汹汹地说完,还没来得及挂上电话,倏地一个深沉熟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什么事,说吧。” 陶可猛地愣在原地,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是她幻听了么?怎么是他的声音,明明是一个嗲妹妹啊?陶可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陈子桥?” 对方很快“嗯”了一声,把陶可吓了一大跳,脸色突然涨的通红。真的是陈子桥!他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接了电话?!怎么也不吱一声! 陶可猛然想起一开始她学着那嗲妹妹故意说的话,他不会那时候就在吧……不会吧不会吧……陶可的两颊更红了,像刚被煮熟的大虾……陶可边给自己徒手扇着风,边懊恼地在心里嘀咕,陶可,人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丢不丢人啊你! 大概是她长时间不说话,陈子桥喊了一声她:“陶可?” “我在。”陶可连忙接应。 “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呃……重要的事……”陶可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要知道其实……重要的事……也是她拿来忽悠嗲妹妹的,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啊……陶可咬了咬唇,死命地开始想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讲,可一时情急,又加上这会儿她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她实在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搪塞他。 电话里似乎好像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轻笑,接着陈子桥的声音微微上扬,“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特别有气势,还有什么什么后果?” 陶可用冰凉的手指触碰着发烫的皮肤,咽了咽口水,清咳两声佯作若无其事地问:“陈子桥,你还听见了什么?” “哦,好像还听见了某人说前天我和她累了一晚,睡到了下午一点才起床,是么,我没听错吧?”他轻轻地笑着,极其淡定地说着话,“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这么肯定我的能力?” 他他他……陈子桥这是在调戏她么…… 陶可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同时脸色已经涨得跟红苹果似的,又羞又恼又好笑。 “陈子桥,你早就听到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看某人说的挺激动不忍心打断她。” “你……!” “说说看后果是什么,我还真挺想知道的。” 陶可红着脸哼了一声:“没什么后果,你要是不满意我这么威胁你的小女朋友的话,钱我没有,色我没有,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第一,我没有女朋友。第二,就你那脑袋?算了吧。我看在娱乐圈再混两年你那一条命都不够你脑袋用的。都好好收着吧。”陈子桥笃定道,顿了顿,他的声音已恢复冷静沉稳,“不跟你开玩笑了,有什么快说吧,我还要忙。” “哦……”陶可深吸了几口气,一鼓作气道,“陈子桥,你今晚有空没?我请你吃饭。” 陶可难得的惴惴不安,一反常态,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还不由地在心里把准备好的借口复习了几遍,只消他开口,哪知对面的人只云淡风轻地说了两个字—— “好啊。” 第8章 日久贱人心7 “子桥哥?”蒋若梦托着下巴再一次唤眼前之人。面前的男人从挂电话之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眼皮底下的合同上,嘴角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有丝玩味,碳素墨水笔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间不停旋转着,仿佛一个芭蕾舞演员在翩翩起舞。 那张合同难道比她还好看吗?她不相信合同上的事项他会不了解,用得着看那么久?! 蒋若梦垂眸,嘴角甜美的笑容渐退,眼中暗藏着愠怒。 陶可?她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根本连她的对手都算不上。 陈子桥现在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绝对不可能是陶可! 她沉了沉气,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陈子桥!” 陈子桥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在合同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合上,把笔塞回自己的内口袋。 “合同签好了,我送你回家。”语气冷淡,面容清冷,哪里还有刚才似笑非笑的半分影子。他站起来,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 蒋若梦彻底着急了。开玩笑,本来和她签合同的应该是华晨老总本人,她好不容易求来了和陈子桥见面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回家? 她咬着嘴唇,找借口:“子桥哥,你不带我去公司参观参观吗?” 陈子桥把大衣穿上,听到她的话头也没抬:“所有的公司都长一样,你去你家的参观参观就行了。” 蒋若梦半起身把陈子桥拿合同的手按在桌上:“那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不是新上了一部新的好莱坞电影嘛,听说很好看的,子桥哥,陪我去看嘛,看完了我请你吃饭。” “大小姐,我不是你,我有工作。”陈子桥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的手,把合同卷在手中,“快走吧。” 蒋若梦还在好生好气地同他商量:“那我去你的公司等你,下班了一起吃晚饭吧?” “蒋若梦,我没空。”陈子桥不耐烦地说,同时又想起了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人,表情不自觉地缓和了些,“晚上有约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我不觉得可以。”他看着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的女人,皱眉冷声道,“给你三秒,再不起来就自己回家吧。” ** 快五点的时候,陶可接到了陈子桥的电话:“你在哪儿?” 陶可对着手机眨眨眼:“在公司啊。” “嗯,等我一个钟头。” 陶可还没反应过来,陈子桥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正正好好一个钟头,她正在玩水果忍者,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来电人为“陈某人”,她慌忙接起。 “喂?” “我到了。” 陶可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拎起包就往电梯冲,她不习惯等别人,但比起等别人,她更不习惯别人等她。 一到楼底下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宝马,陶可二话不说就绕过车头打开门钻进了副驾驶。 陈子桥还在埋头看着手机,看到陶可的动静,眼神终于从手机上撤离,手机随手丢在了储物台上,转头扯了扯嘴角:“动作倒是挺速度的。” 陶可得意地抬高下巴,“那是自然,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陈子桥转了转钥匙,启动车子,问她:“去哪儿吃?” “嗯?”陶可挑起眉毛,一脸窘迫地看着陈子桥,“你不是让我等你?我以为你替我想好了。” 陈子桥愣了一下,忍住扶额的冲动,无奈道:“你以为……你请别人吃饭时都是别人替你想去哪儿吃的?” “滚蛋!”陶可横了他一眼,“这不是和你不熟么,不知道你的口味啊,万一叼的要死,什么都不吃怎么办?” 陈子桥皱了皱眉,冷声道:“女孩子少说脏话,你是公众人物……” 陶可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双手合在一起竖在鼻前,半阖着眼,撅着嘴说:“师傅,悟空知错了,悟空以后一定注意公众形象,求求您别念紧箍咒了!” “你!”陈子桥本来就没生气,看她这幅样子,无奈至极,竟不知不觉嘴角竟浅浅地勾起,他迅速地移开目光,说,“下次注意。” “好嘞,谢谢师傅!”陶可嘴角弯弯,但很快又垂了下来,“到底去哪儿吃啊,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 “是吗……”陶可用余光瞟着他,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她灵机一动,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陈子桥腰间使劲掐了一下,陈子桥吓了一跳,怒瞪着她,“你干什么?” 陶可一瞬就缩回了手,大大方方地回以他如箭般的目光,“啧”了三声,“还说自己什么都吃,大骗子!” “……?” “掐了一把全是骨头,硌得手疼,腰上一点肉都没,你是不是男人啊!什么都吃的男人有你这样的?!”陶可的眼中满是鄙视。 陈子桥僵硬的脸上不自觉地抽了几下。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车喇叭声,大概是他们停在门口太久了,有人要从这条道上走。 陈子桥往前开了一小段,空出了路,停了下来。 陶可转过去看他,猛地像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指着他的脸惊讶道:“陈子桥!” “干什么?!”陈子桥恼羞成怒,轻吼了声。 “你脸怎么这么红?”陶可撇了撇嘴,又故意装作无限惆怅地摇了摇头,“哎,我是怕你有高血压,这么凶干嘛。这年头请人吃饭还要被人吼,什么世道啊~像我这么好的人~哎~” 说完后,陶可瞄了眼脸颊只是有点红的陈子桥,弯起了嘴角。 陈子桥黑了脸,决定不再同她争辩,径自开起了车。 “咦,去哪儿?”陶可问。 “随便。” “随便在哪儿?” “陶可!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陶可咽了咽口水,对嘴巴做着拉拉链的动作,闭上了嘴。 大概过了三十秒,车子又停了下来。陶可本来想问怎么了,但一想到刚才那货让她闭嘴,就没好气地看着他,结果他也直直地看着她。 她挑了挑眉,挺直了背,气势毫不弱于陈子桥。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陈子桥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安全带!” 她憋着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转过头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陶可感受到一阵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钻进她的心坎。她红了耳后根,偏偏在这时,她倏地转过了头。 陈子桥的脸就在离她眼前几毫米的地方,她的鼻尖再凑近一点就能碰到他的侧脸。 陶可承认,她是故意的。只是,就在这刻,她有点儿后悔了。 她有些好奇,冬天的夕阳怎么会这么好看。在她的印象里,冬天的黑夜来的很早,夕阳西下,就仿佛一秒钟的事情,白天过后的下一秒就是黑夜。然而此时此刻,微弱的光芒透过车窗射了进来,零零落落地洒在他的侧脸上,红红黄黄的,特别好看,他清冷的脸庞在薄暮中显得异常柔和。她的心跳突然漏掉了好几拍,空气像是停滞了一般,内心一片柔软,想要凑前的冲动愈发强烈。 这么好看的脸,明明离她这样近,她却只能看不能亲,她能不后悔吗?! 陶可微醺着脸,可惜又懊悔地看着前方。 陈子桥终于意识了过来,脸颊和耳朵微微红着,却又皱起眉头,若无其事地帮陶可把安全带插好,再回到了座位上。 车子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他开了窗,陶可也像突然清醒了一般,跟着他开了窗,两边的风同时呼啸而过,耳边似有“呼啦啦”的声音,吹起了他们的头发,也慢慢冷却了他们的温度。 两个人像是约好的一般,一路无话,甚至都没再看对方一眼。 直到陈子桥把车停好,毫无起伏地说了两个字“到了”,两人之间僵持着的气氛才如破冰一般,有了一丝缓和的气息。 陶可推开门,下车,但在车前站定,花了半分钟反应是什么情况。 半分钟之后,她还是没搞懂,只好追上已走在前方的陈子桥,问:“这里不是住宅区么?你带我去哪儿啊?” 眼前是一个老式弄堂,黄色的砖瓦,窄长的小道,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是绿色的铁门,还可以看见中年妇女伏在窗台上收衣服。 陈子桥不说话,领着她穿梭来去,最后走进一扇大门,又是一条道,右边是白色泛灰的墙壁,左边仍是房子,直到尽头,尽头向左拐,陶可探望了一下,大约十米的距离是一堵封闭的墙,将路死死地拦住。十米之内,她发现了一扇大开的门,透过门,她狭隘地看见里面有一半都半绿半黄的草坪,像是花园。 她指了指那头,问陈子桥:“这里进去?” 陈子桥“嗯”了声,继续带她往里走。 他们走上一条石子小路,陶可环顾四周,一边是栅栏,栅栏上有各种各样的藤蔓和五颜六色的花,一边是草坪,有种老上海富人家的面貌,前方的房子更是如此,古老而朴素。他们拐了个弯,在一扇青葱色木门前停了下来。 陈子桥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陶可一惊,都来不及阻止他。她脱口而出:“你怎么乱敲门啊……万一是户人家……” 没有万一,陶可说话的这时,门从里被打开,探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脑袋,对他们微笑:“请进。” 陶可一怔,随陈子桥往里走。 那个姑娘又问:“请问一共几位?” 陈子桥说:“两位。” “好,那两位坐着等会儿吧。” 姑娘翩翩离去,留下他们和一群同时在等位的人。看上去,绝大对数都是情侣,相依相偎在一起。 陶可往里张望了下,这是一家特别小资的餐厅,餐厅不大,人虽多,但很安静,棕黄不知何种纹路的墙纸上满是相框,窗台上摆放着花瓶,就连灯都是古老的欧式灯,灯光昏黄。店员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但坐着的顾客无一不是闲情雅致,像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的逃避。 陶可偷偷瞄了眼仍是站着的陈子桥,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怎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呢? 这个地方只适合两种人,一种是情侣,一种是喜欢小资的闺蜜们。 而他们……只是工作伙伴的关系吧? 倒也没有等半个钟头那么久,很快他们就被请了进去。 服务员递来两本菜单,陈子桥却翻都不翻,随口报了几个菜名。 等菜的时候,陶可忍不住问:“你之前来过这里?” 陈子桥轻轻“嗯”了声。 陶可很是震惊,但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地撇了撇嘴,“和女朋友来过?” 陈子桥瞥了她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陶可挑了挑眉,故意问:“是前女友?” 陈子桥的脸色果然黑沉了下来。他仍是不说话,低头喝着咖啡。 陶可挑了挑眉,继续肆无忌惮,“真是啊?为什么分手呀?” 陈子桥冷眼瞥着她,淡淡道:“这些好像都与你无关吧。” 陶可耸了耸肩,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早知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她笑了笑,道:“对,都忘了我们只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了,sorry,当我没问。”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东西上来,两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埋头吃东西。 陈子桥吃东西不快,细嚼慢咽姿势优雅,颇有豪门公子的姿态,吃饭前甚至还特地在桌前铺了一块手帕。 陶可却没了胃口。对着眼前的佳肴有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感,只随便吃了一点草草作罢。 两个人都没吃多少,陶可问陈子桥怎么不多吃点,他用手帕抹了抹嘴,反问她:“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陶可挑眉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 “放心,你别把我卖了我都谢天谢地了。上次你帮了我,我该请你吃一顿的。” “我没帮你。”陈子桥坚持。 “无所谓。”陶可试探道,“不过,我倒是奇怪,曹辉怎么还不来找麻烦呢?” “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陶可愣了下,手扶着下巴,莞尔一笑:“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为什么我们两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吃饭喝咖啡?” “曾总处理的,你去问他。” “这么说曾总已经知道了?他竟然不对我们施以惩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子桥不说话默认了。 陶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颇有深意地笑,“陈子桥,托你的福。” 陈子桥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只道:“不用谢。” 陶可没想太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遂又问:“听说年后公司准备筹拍明年的贺岁档?” 陈子桥点了点头,“我正想跟你说。你明年的档期很空,可以去试试女三。” 陶可还以为陈子桥会让她试试女二的,没想到……她掩饰住失落,淡淡地“哦”了一声。 陈子桥没多说什么,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哪知她和陈子桥同时伸出了手。陶可皱了皱眉,“陈子桥,说好了我请客的。” 陈子桥看着她手里的卡,笃定道:“你带现金了?” 陶可疑惑地看向服务员,服务员尴尬地笑,“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收现金。”转手便接了陈子桥手里的红钞。 最后还是陈子桥付的钱。 回去了之后陶可便有些闷闷不乐,她自己都说不清心情怎么忽然变差了,就好像得了低血压。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陈子桥:“今天算你的,下次我请你。还有,在饭桌上提起你的前女友,sorry。” 陶可本意只是想道歉,而提起“前女友”,一是想再试探试探陈子桥的态度,看看这“前女友”是否存在,二也是想让自己断了不该有的念头。说实话,她没指望陈子桥会回复他,当然,更没想到陈子桥会直接打电话给她。 虽然他打电话过来的时间离她发短信那时候已过了一个小时。 “喂?”陶可诧异地接起电话。 “还没睡?” “嗯?啊,嗯,还没睡。你……什么事?” “明天下午你有一个杂志要拍,既然睡不着,就好好准备一下。”陈子桥公事公办地说。 陶可忍不住失落了起来,但还是故作轻松,说:“就拍几张照片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准备了吧?” 陈子桥沉默了一小会儿,声音低沉:“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态度,不如早点退了这个圈子。” “又来了又来了。”陶可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师傅,您能别给悟空洗脑了么?” “别自比悟空了,你有孙大圣一半聪明,我都能笑掉大牙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好吧,其实我是八戒。”大概是因为陈子桥打电话给她的缘故,陶可的心情已好了许多,这会儿还开起了玩笑,语气颇为轻松。 “……还有一件事。明年夏天你的合约就到到期了,估计过一阵人事会来找你。” “嗯,我知道了。” “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除了待在公司我还能去哪儿吗?” 陈子桥那边竟轻笑一声,“也是。不过公司也许不这么想,毕竟你这三年根本没给公司带来什么利润,万一人事给你带来的只是个坏消息呢?” “不会吧?”陶可惊呼,“陈子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甩了我?!” “……” “你敢甩了我,我就变成牛皮糖天天粘你身上,吃饭跟着你,工作跟着你,回家跟着你。而且我还要假扮成被你抛弃的女人,让记者写一条新闻叫‘负心汉经纪人见异思迁狠心抛弃相恋三年大明星女友”。这样正好我就可以红了,而你只能遭人唾弃……”陶可边说边欢快地意淫着,说到最后自己都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闭上了嘴。 “……想象力这么丰富,当编剧比较适合你。” 陶可又跟陈子桥贫了几句,快要挂电话的时候,陶可叫住了陈子桥,“喂,陈大经纪人,你不会打电话来就为了跟我说工作上的事吧?” 陶可问完这句,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之间倏地只剩下手机发出的电波声,就像为他们的沉默而伴奏。 陶可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咬了咬唇,知道自己怕是又说错了话。她以前总是这样,后知后觉,一冲动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所谓祸从口出,她却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这个恼人的习惯,做到遇事淡然,处事圆滑,不谋不立,不争不费。然而碰到了陈子桥才知晓,原来她还是从前的她,那个没头没脑,直爽乐观的女孩子从未变过。 她正准备为自己的错误买账,随便说句话把话题遮掩过去,下一秒陈子桥忽然开了口。 “不要忘记明天的拍摄。早点睡,晚安。” “欸,陈子桥!” “嗯?” “你平安夜参加公司的PARTY吗?” “不确定。接下来到年底,我都会很忙。” 陶可有些惊讶,陈子桥竟然会向她解释这些。 不过他的回答令她有些失望,陶可淡淡的“哦”了一声。 大约是听出来陶可口中的失落,陈子桥想了想,说:“看到时候的安排。我尽量把时间空出来吧。” 陶可一听,大喜,重重地“嗯”了一声。 两人道了晚安后,陶可终于收线。 月光如水,洒满半个卧室,她起身拉上窗帘,心满意足地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开新文好想开新文好想开新文好想开新文 不想考证不想考证不想考证不想考证不想考证 不想修文不想修文不想修文不想修文不想修文 求解脱求解脱求解脱求解脱求解脱求解脱求解脱 求安慰求安慰求安慰求安慰求安慰求安慰求安慰 求正能量求正能量求正能量求正能量求正能量 ~~~~(>_<)~~~~ 第9章 日久贱人心8 陈子桥挂了电话就有些心不在焉。半个钟头过去了,手上的报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心中有些烦闷,走到窗前打开窗透了透气。 窗外夜色妖娆,星空明媚,眼下的城市灯光闪耀。 陈子桥想到那个人,曾经他们站在这个不夜城的最高处,俯瞰整座城市的艳丽辉煌,她被他拢在怀中,在他耳边亲切呢喃。而如今呢?物是人非事事休,或许她沉迷在五光十色的交际圈里,已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这次想到她,却没有以往心痛的感觉了呢?好像心底有什么在慢慢地抽离远去、消失不见。 陈子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陆沉,老地方。” 然后提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舍下了眼前那一片繁华流离,头也不回地离去。 寒冽的天气,沉沉的夜幕,星光璀璨。星芒从彼端传来的温度,一如这端的人心,冷暖自知。 ** 果真如陈子桥所言,接下来的日子他忙得很,陶可几乎没有怎么和他见面,碰到了也只是打个照面,提醒她别忘了查收他发给她的邮件。他把所有的日程安排都发到了她的邮箱里。她的工作还是不多,一周零零落落的几项,也难怪他不重视了。 圣诞节前一天,陶可结束了一个广告的拍摄后回了公司。 公司有惯例,平安夜会办一个PARTY,先是自助就餐,用餐完毕后还会有化装舞会。 通常这种时候大家的兴奋程度仅次于年会,至于为什么比不上年会,大概是因为……年会上可以拿红包,还可以加工资。 公司的每个角角落落都被装扮地颇有节日气息。 陶可到的时候,还有人在布置场景。 她是下午四点到的,离晚上的自助餐还有两个小时。至于特意提前的目的—— 她在陈子桥的办公室的窗口前探了探,窗户被里面的百叶窗掩了个严实,好不容易从缝隙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却发现办公桌前的旋转椅上空无一人。 她挺起了背,眨了眨眼,深呼了口气。陈子桥也太忙了吧,这段时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 要不直接给他打个电话,万一他今天忙的没空来了呢? 陶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还有一周呢。要是二十八号之前再找不到机会,就给他打电话吧。 这时离吃饭尚早,闲着也是闲着,陶可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看见还在角落忙忙碌碌的身影,索性决定去帮忙一起布置。 工作人员一见她,就笑盈盈地问:“陶陶,今天这么早就收工了?” 陶可莞尔一笑,“是呀,你们也知道,我工作不多的。”陶可说着拿起一串装饰品学着工作人员伸手挂在圣诞树上。 “欸,陶陶,你不用做这些……” 陶可打断她,温婉地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这边我来吧,你去做其他的。” “谢谢,陶陶,你人真好。”工作人员边替旁边的圣诞老爷爷穿衣服,边很可惜地叹了口气,“陶陶,你长这么漂亮,不红没道理啊。” “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哪儿能每个都红啊,退一步说,你看现在红的,也不是每个都长得特别漂亮啊。”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一个人了。” “谁啊?”陶可疑惑。 “郑艾啊。” “郑艾?”陶可一愣,理所当然地反驳,“郑艾不丑,挺漂亮的啊。” “我觉着一般,我见过她素颜的样子,根本不及上了妆的一半,她眼睛不大,皮肤不白,肤质也不算好。” “素颜谁都显得很普通啊,要我看,我卸了妆还没郑艾好看呢。” “我不是没见过你素颜啊,明明你比较好看吧。”工作人员顿了顿,狐疑的问,“我说,陶陶,你不会是郑艾的粉丝吧?” “呃,嘿嘿,算是吧……” “难怪……我和很多人讨论过,他们大多和我看法一样,都说郑艾长得很一般,五官端正,中规中矩而已,不过这也很正常啊,她是打高端气质牌的。她的气质很好,这点确实没话说,要不是她的家庭被报道过,我还真以为她是名门闺秀。” “我就是佩服她这个,靠自己的努力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 “自己的努力……”工作人员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探了眼陶可,“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那个那个?” 陶可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意思,笑道:“就算是,那也是她努力的一种方式,只是这个方式并不被世人苟同罢了。我觉得,这种事,只要能过了自己这关,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反正过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至少,她现在很红,这就够了。” “对,就像飞蛾扑火,只求绚烂一次,死而无憾。”工作人员突然间很文艺地说道,说完之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羞涩而尴尬地朝她笑笑,吐了吐舌头。 陶可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回以一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飞蛾扑火……所有人都以为那团火是美丽和成功的代名词,或许只有她觉得那道绚烂的光芒只是虚伪的遮掩。每个人都为得到它前仆后继匍匐前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到最后却发现隐藏在背后的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迎接他们的是漫无止尽的痛苦。 她不想成为飞蛾,她不想沉溺在娱乐圈的五光十色、虚伪侈靡中无法自拔,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站上属于自己的舞台。 “陶陶?”陶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久才意识到有人在叫她,她愣愣地“啊”了一声,迅速地恢复状态,冲她莞尔一笑。 工作人员神秘兮兮地对她笑,轻声道:“陶陶,听说今天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会来哦。” “传说中……的人物?谁啊?” “蒋若梦咯!” “哦,蒋若梦啊……”陶可若有所思地颔首,眨了眨眼又低头问,“她谁啊?” “……”工作人员一脸黑线地解释,“就是之前传了很久的刚被公司签约了的很有后台的长得很可爱漂亮的一个女的!” 除了新闻联播里放出的各种领导人和烈士,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被加了那么多定语,陶可深深地觉得这女的不是背景实在太硬了,就是得罪的人太多了。 “哦。”陶可淡淡地附和了一声。 小姑娘见陶可似乎兴趣不大,聪明地转了个话题:“陶陶,我看你刚刚在陈哥的办公室前转悠,你在找他呀?” “啊?哦,是啊。”陶可眨眨眼。 “陈哥新签了一个艺人,最近忙了一些,我看他一天在办公室里都呆不了几分钟。” 陶可愣了一下,顺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什么新人这么牛掰,一进来就签的他,还能让他忙成这样?” “你不知道哦?其实也不全是她的原因啦,主要最近年底了嘛。不过公司是比较重视她,据说她好像要竞争《连环计》的女主。” “她?女主?”陶可微微一怔,倏地皱紧了眉头,连口气都不自觉地冷了下来,“陈子桥签了个女的?” “对啊。”小姑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就是我刚跟你说的蒋若梦呀。” 时值六点多,天色已暗,夜光如水。 公司大厦的外面有一汪喷泉,平日里不常开,大约是平安夜的缘故,今儿喷洒得格外欢腾,将水托到最高处,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玻璃花将要盛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水池中,和昏黄的路灯一起,为水面铺上了一层银黄色的面纱,从半空中掉落的水流打破了一池静谧。 陈子桥从停好的车上下来,也不管同样下车的人,锁了车径直走了起来。 “子桥哥,等等我!” 蒋若梦穿着长长的及地长裙,她提着裙子,跑也跑不了。眼见陈子桥离她越来越远,恨不得自己的双臂能够变成翅膀。 陈子桥听见身后的声音,走得越发的快。 他素来是不喜爱这样热闹的场合的,本来并不想来。刚刚和蒋若梦同一个资深导演周旋了一番,他只想回去好好休息。可是蒋若梦吵着要来,还打电话给曾纪琛。他怎么说只是个打工的,老板要他舍命陪“公主”,他怎能不从? 走到一半时,他一抬头,忽而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猛地停下了脚步。 从他驻足的方位望进公司内部大厅,那处灯火辉煌,还能清楚地看见矗立在门口的两颗硕大浓绿的圣诞树。 而他的视线,停留在那片光与影的交界处,半明半灭,却又异常清晰。 那个姑娘,穿着一件淡灰色双排扣呢大衣,难得踩着一双平底的黑色高筒皮靴,画着淡淡的妆容,在门口一群花枝招展的人中最是朴素,然而他却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她。朦胧的月光倾倒在她脚下,她竟显得清新而秀丽,与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她嘴角弯弯,眼中含笑,正同他们说着什么,说了几句后,那群人纷纷向里走,她依然站在门口,嘴边的笑淡了下去,或许是冷风从门缝中穿梭而过,她缩了缩身子,踢踏着脚,向外面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又似乎不是。 她踮着脚,眼神中似乎带着期盼,还有微微的焦急。 陈子桥伫立凝视了一会儿,嘴角勾勒起浅浅的弧度。 陶可的目光忽然从他身边经过,好像一瞬间看到了什么,眼眸突然亮了起来,澄澈明亮的眼睛如沉沉夜幕中皎洁的夜光,又像熠熠生辉的宝石,闪闪发光。然后她笑了起来,比夜色更美的嫣然一笑,一笑倾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是陈子桥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陈子桥莫名其妙地心一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仿佛电流忽然之间窜过全身,令他措手不及。 令他更措手不及的是,他分明觉得她的美目注视着的是——他自己。 他垂下眸,蹙了蹙眉,掩盖住眼底的一丝慌乱。 再抬头时,眼眸已然一片清明。 第10章 日久贱人心9 陶可才刚喘了口气,猛然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黑暗的尽头翩翩而来。 冬日寒风凛冽,陈子桥双手插在灰色大衣的口袋里,凌风而来,他的衣摆随着晚风微微飘起,轻轻晃动,他就在夜色中一步一步走来。 陈子桥离她越来越近,就在阶梯的最下方,陶可看见他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他的眼镜因呼出的热气变得氤氲,他的鼻子冻得有些红……陶可正观察得津津有味,视野中忽地出现了一道亮丽的身影,她似乎是跟着陈子桥的,为了追上他,一会儿快走一会儿小跑。 之所以说亮丽,是因为确实很亮眼。她一身艳红的大衣,衣领上米白色的毛,衣尾露出一截纯白的裙摆,脚上一双纯白的高跟鞋,在冬日的黑夜中尤为显眼。 这时,陈子桥已上了台阶,推门进来,看见陶可的时候并无任何惊讶,眼中波澜不惊,只略微地挑了挑眉。 他刚要张嘴说话,背后忽然一阵冷风钻进了他的脖子里,随风而来的是蒋若梦半嗔怒半撒娇的声音:“子桥哥,我在后面叫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都不等等我?”正说着,她上前来,直接挽住了陈子桥的胳膊。 不知怎么地,陈子桥下意识地看向了陶可,她似乎有些忡怔,但很快眼神又变得明亮澄澈,嘴边微微翘起。眼中瞬时蕴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汪清泉,瞳孔却又黑得如同蘸了墨,整个人恬静优雅,又有半分调皮地打量着他和蒋若梦,似乎没有一点异样。 “Merry Christmas,这是公司发给你们的小礼物,请拿好。”陶可莞尔一笑,公式化地把礼物递给他们两个。 蒋若梦接过可爱的红色纸袋,疑惑地问:“这里面有什么?” 陶可微笑回答:“圣诞帽和长袜。” 蒋若梦本来还有点惊喜,听到答案后一脸的失望,把红色纸袋又扔还给陶可:“我不要了,送你吧。” 陶可接过,摆出笑容道了声“谢谢”,真的把红色纸袋收了起来。 蒋若梦嗤笑了一声,扯了扯陈子桥的衣袖,说:“走吧。” 陈子桥拿着袋子稳稳地站在原地。蒋若梦疑惑地看了眼他。陈子桥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臂从蒋若梦的胳膊里抽了出来,缓缓地开口:“谁让你在这里发这些东西的?” 陶可看见蒋若梦的瞳孔微微放大,惊讶不已的模样,转头看向陈子桥时轻轻一笑:“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发‘这些东西’吗?”陶可故意把四个字加重。 陈子桥蹙了蹙眉:“我不是提醒过你,无论何时,都要注意你的身份。” 陶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我又不是什么红透了半边天的大明星,也不是什么豪门世家的掌上明珠——”她的目光从蒋若梦的身上一闪而过,又坦坦荡荡地望进陈子桥深邃的双眸,耸肩一笑,“好吧,前台拉肚子,我来帮个忙而已,不为过吧?” 陈子桥脸上的冷毅终于慢慢退散,眉头也渐渐松了开来。 蒋若梦好奇地问陈子桥:“这女的谁啊,怎么敢这么嚣张地对你说话?” 陈子桥看了眼她,没有说话。 陶可也没有接话,笑着指了指礼堂的门口:“Party已经开始了,快进去吧。” 蒋若梦点点头:“子桥哥,我们走吧。” 陈子桥却看着陶可问:“你呢?” “等前台回来呀,不然就这么走了么?” 陈子桥沉吟了一会儿,沉稳有力地说:“一起进去。你不该做这些。” 陶可不点头也不摇头,可眼神分明透露着坚持。 在陈子桥沉下脸的前一秒,蒋若梦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插着腰,好奇地打量着她:“你到底是谁?!” 陶可挑了挑眉,勾唇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陶可。” 蒋若梦似乎有些诧异,轻微的怔忪后立刻扬起了嘴角,眼神中充满不屑:“你就是陶可?” 陶可仍是笑得灿烂,余光偷偷地瞄向了陈子桥。 他的神色清俊而冷淡,如往常一样。陶可心中浮起了不止一个的疑问,却不敢轻易地问出口。 陶可的右手背晾在了半空,蒋若梦得意的笑容挂在嘴边,故意想寻她难堪。 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陶可好笑地想,若是她会被这么一点小小的事影响心情的话,那还是她吗? 她正打算笑笑放下手,却不想手上竟多出了一份温热的触觉,手忽然被人抓住,她低眸便是一惊,想都不想地挣扎。 陈子桥简洁的三个字落下:“跟我走。” 他竟然撇下同他一起来的女人就要拉着她走开,陶可转头,眼见那个小公主眼中的火越烧越旺,有些急,却挣脱不开陈子桥的手。 她吸了一口气,轻吼:“陈子桥,你先放手!” 但陈子桥像没有听到一半,已经带着她往礼堂的门口向前了好几步。 陶可伸出另一只手掰着陈子桥的手指,冷着声开口:“陈子桥,你再不放我就叫人了!” 陈子桥脚下渐渐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叫人?你叫谁?” 陈子桥离她很近,如深潭般的双眸近在眼前,清澈好看,牢牢地盯着她,陶可一时都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低头,压低声音恼怒地说:“陈子桥,你把人家小姑娘带来,现在又把人家扔下,你算什么绅士?” “我有说过自己是绅士吗?”陈子桥不紧不慢地反驳,眼神中竟有些出人意料的慵懒。 陶可被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打败了,哑口无言地只蹦出来一个字:“你……” 突然一个娇小的声音怒气四射地冲到了她面前,堵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陶可,你有没有家教,你爸妈没教过你跟人说话时不能自说自话就离开吗?!” 陶可一怔,刚才和陈子桥争辩的心情一下子失了大半,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小公主果然是从温室里出来的,连骂人都不会。 不过她既然“问候”了她爸妈,陶可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善类。她又嫣然一笑,眉眼弯弯,看上去言笑晏晏:“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视力不太好呢?很明显,我是极——想要和你交谈的,只不过被人拉走了而已。”陶可挑衅地瞥了眼陈子桥,“好像是这位仁兄先动的手,你不该先问问他的家教吗?” 蒋若梦冷哼了一声:“子桥哥的家教是你能质疑的吗!陶可,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三流的艺人,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的经纪人说话!你有没有家……” “有没有家教就不用你提醒我了。”陶可的笑意退了下去,只扯了扯嘴角,“至于我怎么说话,我想也不用你来教。” 陈子桥的力气比起先前轻了很多,陶可一个用力,甩掉了陈子桥的手,轻轻推了一下他,自己退了两步。 她微微昂起脸,注视着他的双眸,冷静地说:“你先带这位小姐进去,过会我自己会进去。” 陈子桥蹙了蹙眉,还没说什么,蒋若梦就在旁边叫嚣:“你才是小姐!我是有名字的!” 陶可对她的强词夺理越发无奈:“那敢问美女你姓甚名谁呢?” “蒋、若、梦!”蒋若梦倨傲地昂起了下巴,“听说你们公司这一阵我的传闻很多,我看我就不必做自我介绍了,等等见吧。” 陶可稍稍一愣。蒋若梦……原来是她。 但她很快淡淡地一笑,看了眼陈子桥,对着蒋若梦故作疑惑地开玩笑:“不好意思,蒋、蒋什么来着?酱肉焖?还是酱焖肉?” “蒋、若、梦!蒋介石的蒋,浮生若梦的若梦!”蒋若梦鄙夷地看了眼陶可,眼高手低地冷哼了一声,“没文化,真可怕。” 陶可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而幼稚的脸庞,默默叹了口气,不想同她计较,求救的目光射向了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她们的陈子桥。 正好陈子桥这时也看了过来,两人心有灵犀,同时捕捉到了对方的眼神。 陶可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陈子桥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你闹够了没?” 陶可分明觉得他这五个字充满了宠溺的味道,她嘴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心情也顿时一落千丈。 蒋若梦几秒前嚣张的气焰瞬间如被戳破的气球跐溜一下缩了回去,她撅着嘴儿满是委屈,“子桥哥,她也闹了,你怎么不骂她呀,你偏心!” 陶可听着蒋若梦的娇嗔垂下了眼眸,一会儿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向门口看去,几人结伴而来,陶可头一次觉得这些迟到的人如此可爱。 她暗暗吁了口气,抬头微笑说道:“有人来了,我去招呼一下。两位还是先早些进场吧。”不等他们的回答,先迎了出去。 陈子桥淡淡地瞥了一眼她翩然远去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陶可听见身后陈子桥深沉的嗓音:“少说废话,走吧。” 她叹了口气。 前台闹肚子,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短短半个钟头里已经上了五次厕所,最后一次出来的时候嘴唇都发白了。 陶可扶了把小姑娘,摇摇头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让你们经理换个人来。” 小姑娘挥了挥手:“我没事,还能撑会儿。” “能撑多久啊?Party要办到凌晨,你这样子到凌晨直接变僵尸了。我给你们经理打个电话吧,让她换个人来。” “别!”小姑娘一听陶可要给他们经理打电话,慌慌忙忙地阻止,“我给小吴打电话,让她帮我代班吧。” 陶可点了点头。 小姑娘打完电话,就让陶可别管她了先进去,陶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一直等到了代班的人来,才舍身离开。 进了场才发现大家都快吃的差不多了,自助晚宴已经快到尾声。 陶可抓紧时间挑了点东西。正准备找到地方坐下时—— “啊!”有人在她的身边低呼一声。 手上的盘子差点儿脱手,陶可一个哆嗦,急急忙忙扶紧了边沿。 幸好吃的没掉下来,陶可吁了口气。 她转身抬起头,摆出一个歉意地笑容,“对不……” 看清来人,陶可顿时愣了一下。 对面的女人身穿一身白色单肩及地百褶裙,露出半边香肩,事业线在礼服中若隐若现,陶可第一反应就是——这……至少得E吧……看上去真的比她的大很多啊。再反观自己,刚才把外套脱掉了,现在身上只剩一件宽大的米色塌肩毛衣。 实在是不堪入目啊。 陶可的眼眸闪了闪:“郑小姐。” 郑艾正在低头观察自己白色的礼服上有没有被红酒洒到,还好刚才自己反应及时,把高脚杯举得远了些,裙子上好像并没有污渍。正在庆幸时,听见撞她的人喊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展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伸出手,优雅道:“你好。” 郑艾有一点儿洁癖,最不喜欢别人弄脏自己的衣服。心中有了疙瘩,心情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她眯着眼细细地打量起陶可。 年纪似乎不大,长长的头发随意地绑了个马尾,零碎的头发荡在耳边,衬得她的脸愈发的小,眼睛却大而明亮,高挺的鼻子,樱桃小嘴,皮肤白皙、鲜嫩欲滴如清晨粘着露水的花朵。很标致、很漂亮,同时又不失灵性,很可塑的人才,这是郑艾对陶可的第一印象,只是……郑艾轻轻哼出一声笑,略有不屑,娱乐圈并不缺漂亮的姑娘,娱乐圈真正需要的是个性和特点,光有脸蛋可吃不饱饭。 说起来,这姑娘看着倒有点眼熟?郑艾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却无果,便作罢。 陶可见郑艾脸色不太好,心虚地抓了抓后脑勺:“真不好意思,刚刚太急了,没有注意到你,所以才撞了上来。” 郑艾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客气而生疏的笑容:“没关系。” “没有弄脏你衣服吧?”陶可低头去看她的裙子,突然发现裙子上小小的一点红点,虽然极不明显。 郑艾也看到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陶可坦诚地道歉:“真对不起。如果郑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公司是有礼服的,我给我们公关……” 陶可还没说完,就被郑艾打断了,她淡淡地一笑:“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儿。”顿了顿,又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一步。” 陶可颔首,笑道:“请便。” 目送郑艾离去的身影,陶可忍不住在心底赞了一下她的好身材。郑艾一路走过去,不断停下应付着上前搭讪的男人。 果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服务员经过陶可身边,陶可拿了一杯香槟,再回头时,已寻不到郑艾的人影,心中有些遗憾。 自郑艾大红后,一直是娱乐圈经久不衰的话题,各大报刊杂志的八卦和时尚版面三天两头都是她各式各样的照片,网络当然也不会放过她,她常常是网友八卦的话题。其中不乏对她的各种抨击。虽然她好评如潮,但是同时受到的质疑也屡日剧增,说她长得丑、演技不过关、唱歌不好听之类。 陶可对此倒是不屑一顾,演技?郑艾的演技已经算是挺好的了,只是和她搭戏的都是娱乐圈的老戏骨,相对来说,郑艾才入圈六年,自然比不上他们的演技,所谓相形见绌而已,不能怪她吧? 唱歌?郑艾本来就不是唱歌出生,只是演而优则唱,不好听也正常啊。 长得丑?这就更无理取闹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她还觉得郑艾长得很漂亮呢,特别是今天见了她之后。 不过所谓人红是非多。是非越多,才红得越快。 陶可想,像她这样连个ANTI都没有的明星才是最悲哀的呢。 陶可边琢磨着边吃东西,再抬头时,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陈子桥玉树临风的身姿,清冷疏离的面容似乎与周围兴致勃勃的人群不太一样,就连曾大BOSS都无法比拟他的卓尔不群的气质。 陶可垂眸笑了下,她这幅样子大约就是人们所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只是他身边站着的始终不是自己。譬如此刻,蒋若梦紧紧依偎在他的身边,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不见一样。 陈子桥脸上虽面无表情,可他能纵容一个女人在他身边,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 陶可怔怔地看着前方,冷不防地竟撞进了陈子桥忽然投过来的视线。 第11章 日久贱人心10 深邃的眼眸,黝黑的瞳仁,如化不开的墨,那里面藏着的东西,陶可一直试图去解读其中的含义,却没有一次成功。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双眸凝望着她,却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平静似冻结的湖水。 双目相对了数十秒之后,她忽然觉得心神不定,心跳不争气地加快。她支持不住,忍不住低下了头。 突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戏谑的声音:“嘿,陶陶,最近你家种含羞草了?” 陶可抬头,只见一个身影翩翩行至她的面前,手里拿着半杯尚未喝尽的红酒,嘴角斜斜地弯起。 他头顶一只水手帽,披着一件黑得发亮的夹克,没拉拉链,露出里面纯白的T恤,下面一条破了洞低腰的牛仔裤,一双黑色带铆钉板鞋。 楚煦……陶可暗暗念道他的名字。 陈子桥刚带她的时候,在圈内的低位和现在的她一样,不受人重视,没有一点名气。 直至楚煦的出现。 陈子桥很神奇地帮刚出道的楚煦签下了一部偶像剧的男主,偶像剧热播,楚煦一炮而红,而后楚煦又拍了一部文艺片,电影虽然在国内不红,但却入围了柏林电影节的参赛影片,从此楚煦星图坦荡,这个气质优雅同时隐约带着些桀骜的男孩成了国内一线男星。 楚煦的成功并不是全靠自己,其中有一半的功劳得归功于陈子桥。当然,在楚煦大红的同时,陈子桥在圈内的名声也逐渐打响,走上了金牌经纪人的道路。 陶可有时候会想,既然陈子桥有那么大能耐,怎么自己还会混成这种地步呢?他不会是故意的吧?那也没可能啊,她不好对他也没好处。所以想到最后,陶可总会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演技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差,答案无疾而终。 陶可兀自想着,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我有这么帅么?用得着看这么久?”楚煦笑嘻嘻地说。 陶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自恋的么?” 楚煦在陶可的边上坐了下来:“有资本的人才自恋,没资本的人叫自大。照你的说法,也就是承认我长得帅咯?” “……你敢不敢再自恋一点?” “敢啊。你敢说你脸这么红不是因为我吗?” 陶可别过了头,不想再搭理他。 楚煦终于收起了他放荡不羁的笑容,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肩膀,“喂,生气了?” 陶可不说话,和眼下的蛋糕和牛排展开了殊死搏斗。到底是吃蛋糕呢还是吃牛排呢? 楚煦见她不说话,埋着头,有些着急,“陶陶,不是吧,这么经不起玩笑啊?” 算了,都不吃了。蛋糕,亦我所欲也;牛排,亦我所欲也;若为减肥故,两者皆可抛。 陶可有些伤感地抬起头来,对楚煦叹了口气,“楚煦啊,我没得罪你吧?你为什么老逗我呢?逗我这么好玩?” 楚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好玩干嘛要调戏你啊。” 陶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幼稚。” 楚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瞳孔中的笑意一下子消散,只余嘴角浅浅的弧度,“逗你玩就是幼稚?” 陶可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对你不理不睬就是成熟?你就喜欢对你不理不睬的人是吧?” 陶可皱了皱眉头,心跳忽然停了半拍,“你什么意思?” 楚煦却没有立即回答,定定地看着她。陶可也无所顾忌地回视了回去。 两人之间似乎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沉默半晌,楚煦突然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叹了口气苦笑,半开玩笑地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每次看我,都像在看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说完,还摆出一副很郁闷的表情。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本来就比我小,我当然把你当弟弟看。” “但我比你高啊。” “嗯?” “你有没有看过《志明与春娇》?” “看过啊,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 楚煦一副嫌弃的表情,“我都要怀疑我和你是不是活在一个世界的了。” “当然不是啊。我比你大半年呢!” 楚煦嘴角抽了抽,“是五个月,我就比你小了五个月!” “小一天也是小!乖啊,小弟弟,别打扰姐姐吃东西,姐姐饿了。” 陶可笑着举起手揉了揉楚煦的头发。 楚煦大叫:“士可杀不可辱,不许摸我头发!” 陶可撇了撇嘴,“切,就你那些毛还不准人摸,滚吧滚吧。” 楚煦突然摆正了脸,一本正经了起来,“陶陶,说正经的。” 陶可一边叼着水果色拉,一边囫囵吞枣地嗯了声,“说吧。”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陶可停下手中的叉子,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突然邪魅地一笑,“如果你等等和我跳舞,我就告诉你。” “……” 陶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望向远处陈子桥挺拔颀长的背影与他身旁娇小玲珑的蒋若梦,回过头来说:“你可真俗,我现在答应你了也没用,等会儿你找得到我么?” “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你把你等会儿要扮演的人物告诉我……” “……” 陶可刚要说话,楚煦打断了她:“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让我自己猜,等会儿来找你,这样可以试试我们两个的默契度嘿嘿嘿……” 楚煦还没嘿完,就听见陶可迫不及待地开了口,“Vampire,女吸血鬼。” 楚煦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都叫你不要说了!”他顿了顿,“陶陶,你不会在骗我吧?” “骗你干嘛,骗你有好处吗?我还想知道好消息是什么呢!” “那你也太没创意了吧,吸血鬼……我来公司那年就没人扮这老土的造型了。” “那又怎样,我喜欢不行吗?” “……” ** 晚宴过后便是今晚的重头大戏——化装舞会。 由于时间受限,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提前定制好面具和衣服,直接换上。 陶可换好衣服出来,场内零零散散的,人并不多。她的装备比较简单,一套燕尾服一个高脚帽还有一副吸血鬼的面具,所以动作会比较快一些。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九点整,舞会正式开始。 一开始,陶可就注意到了一个人。 想要不注意他很难。因为陶可以为全场或许只有她一个人会扮吸血鬼的造型。因为这个造型对大部分来说都太简单太没有挑战性,然而还是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扮成了吸血鬼。 但要说他同她一样,至少对舞会的装扮用过一点心,就不至于如此不伦不类——衣服仍旧是刚才的灰色大衣和高领毛衣,而脸上则戴了一张吸血鬼的面具。 匆匆忙忙的装扮,一眼就让人看出了他是谁,若是有心的话。 陶可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到后来,陶可几乎怀疑他是故意的——同时有好几个人走向了他,有公主扮相,女王扮相等等。 “陶陶?” 陶可听见有人叫她,下意识地寻找声源。 只见一个恐怖的人影渐渐朝她走进,他一身笔挺西装,但是双眼唇瓣皆是通红,两颊还有两个红色的漩涡,头发又长又乱。 怎么看他都更像吸血鬼啊。 陶可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试探性地问:“谁啊?” 面具下的声音变得深沉:“猜猜我是谁……Live or die,e!” 虽然变了声音,但陶可依旧听出了熟悉的声调,不禁有些好笑:“小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你不会连《电锯惊魂》都没看过吧?” “……没有。” 场边悠扬音乐渐渐响起,楚煦牵起陶可的手,带着她跳了起来,边跳还边说:“陶陶,你真是不解风情,你说你扮成吸血鬼,我才特地临时弄了一套杀人狂的来配合你,可你竟然连《电锯惊魂》都没看过。” “你就吹吧你,别把所有事都推我身上好不?” 楚煦无奈地摇头:“你怎么不弄个《夜访吸血鬼》的小女孩造型,竟然女扮男装,我找了你好久。” 陶可对跳舞并不是很在行,她注意着脚下的步伐,随口说道:“……《夜访吸血鬼》也是恐怖片?我不看恐怖片的。” “……” “你说你有好消息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楚煦突然念了一串英文,“How much blood will you shed to stay alive?” “嗯?”陶可怔了一下,不明所以。 楚煦说:“这是《电锯惊魂》里的经典台词。这部电影讲了一个患了癌症的老头为了让一群不爱惜自己生命、生活的年轻人明白生命的珍贵而和他们玩了一场杀人游戏。只要他们愿意能忍住痛,牺牲一时,就能拯救自己的生命,但是大多数被胁迫的人都死在了这场杀人游戏里,最后走出来的寥寥无几。” 陶可听着楚煦的叙述,一时有些好奇:“然后呢?” 楚煦看了她一眼,说:“这部电影是陈哥推荐我去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不是有部偶像剧找我拍吗,虽然是男一,但我跟陈哥说我不想拍,偶像剧会限制演员很多,对以后的发展有影响。然后陈哥让我去看了这部电影。” “看完这部电影就决定拍了?” “嗯,我突然觉得我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面,机会只此一次,我就不该放弃。” “你和陈子桥都是奇葩啊,思维都跟别人不太一样吧,这部电影讲得是这个吗?它要告诉我们的好像是珍惜生命、善待生命吧……” 楚煦怔了怔,一脸迷糊地问她:“你不是说你没看过这片子吗……” “没看过片子就不兴人看过介绍啊!”陶可不耐烦地说,“土豹子,请说重点好吗?你说了那么一大串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第一部偶像剧的导演又找到了我,我答应了他再演一部,然后我向他推荐了你演女主角。” 陶可愣了一下,还没说什么,楚煦又急忙说:“你先别急着拒绝,看在我的面子上考虑一下好么?” 陶可又愣了愣,隔了两秒满脸黑线无奈道:“……谁说我要拒绝了!” “哈?” “这么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拒绝啊!偶像剧又没惹着我,我有机会干嘛不演啊,我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啊?!” “这么说,我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 “……废话!” 一曲完毕,楚煦问陶可要不要再跳一首,陶可摇了摇头,啧了三声说:“我再也不要和智商比我低的小弟弟跳舞了。” “……陶可!” “好吧,我是真累了,你不知道让我跳舞其实是在为难我吧?其实我特别讨厌跳舞,但是YOU KNOW,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所以,亲,别为难我了行不?” 陶可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休息,结果楚煦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怎么赶也赶不走,只好任由他去。 随处观望,发现陈子桥那边似乎发生了骚乱,真是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同陈子桥跳舞的“公主”似乎不愿离开,但此时一个带着皇冠扮成王后样的女人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女王作派,一袭英伦风的抹胸裙,长长的裙摆及地,衬得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一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大约都羡慕极了这个被女人包围住的吸血鬼,还有人在问这人是谁。 最后不知“女王”说了什么,“公主”败给了“王后”,灰头土脸地离去。 陶可笑了笑,不由地想,白雪公主如果没有了七个小矮人,真的能赢过王后吗?不过,无论是公主还是王后,恐怕都无法跨越种族和吸血鬼在一起吧? 想到最后,陶可不禁苦笑了起来。她这算什么?女配的命,操着女主角的心? 灯光刹那暗了下来,悠扬绵长的钢琴曲缓缓响起。光影交错,聚光灯兜兜转转,从每个人身上经过,最后忽然停留于全场最瞩目的一对处。 那么明显,陶可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红与深灰的组合,他们贴合在一起,踩着轻缓优柔的步伐,舞出一曲柔婉情歌,如痴如醉,像在诉说他们之间荡气委婉的爱情。 “王后”昂起头,“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之人。看上去那么般配。 无论是蒋若梦,抑或现在的王后,都也许会是他的良人。可她不是,她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陶可又看了几眼,只觉得王后的身影越来越眼熟,最后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两个字:“郑艾……” “嗯?你认识郑艾?” 陶可转过头去,灯光下的楚煦浓眉大眼,勾着嘴角,像一个大男孩,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歪了歪头:“我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 “那你刚刚怎么叫她的名字?” “没什么,刚看见一个背影挺像她的。” 楚煦的目光在舞池里绕了一圈,指着陈子桥面前的身影,“你说那个?” 陶可微微的惊讶,“你也看出来了?” 楚煦默默沉思道:“应该是吧……今天郑艾确实来了,刚还跟我打过招呼了。” 陶可把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不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宴会么,她怎么会来?” 楚煦说:“内部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你看,不是有很多非内部的人?至于郑艾,我听说她今天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 “WHO KNOWS?”楚煦耸了耸肩,下巴朝陈子桥的方向努了努,“也许就是找他呢。” 陶可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 第二首曲子还没有跳完,陶可无聊至极,对楚煦打了声招呼:“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楚煦随着她一同站了起来,“我陪你。” 陶可伸出食指来摇了摇:“NONONO,你继续玩,我想一个人。” 陶可去试衣间换了衣服,直接走出了大厦。 刚推开门走出来,陶可就冻得一个哆嗦。公司和外面的世界如同北极和非洲,晚风凌冽刺骨,一阵大风刮过,陶可的牙齿都开始打架了。她把自己身上的开司米裹了裹紧,迎着风头在昏黄的路灯下前行。 陶可住的地方是借的,本想挑个地方离公司近的,哪知公司周围的地段寸土寸金,她连租都租不起,于是只好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开车过去少说也得一刻钟。然而平常懒得连被子都不愿叠的陶可今晚不知着了什么魔,竟选择了步行回家。 所谓不夜城,便是到了夜深,仍然熠熠生辉,一点儿都没有黑夜的气息。也许是因为今晚是平安夜,尽管现在已过九点,街上依然人声鼎沸,万分热闹,颇有节日的气息。 陶可走在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和树上一圈一圈闪亮的霓虹灯如影随形。 作者有话要说:祝明天愚人节快乐~ 么么哒~ 第12章 日久贱人心11 陶可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五光十色的彩灯,人们脸上挂着兴奋幸福的笑靥,或拥抱或牵手或欢呼,也有单身的在独自享受节日的喜悦。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摊头,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姐姐,买几个平安果回家吧。家里人吃了都会平安幸福哦!” 她低下头,对上一双明亮澄澈的双眼,含着清澈的笑意,那一双眼像是一汪泉水,看得她当下一愣。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年幼,也是这样纯白地像一张纸。 可是人长大了之后,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最后,到底是被迫还是自愿的,连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她半蹲下来,弯起好看的眉眼,问:“小妹妹,你妈妈呢?” “妈妈去上厕所了,让我先看一下。” “好,那给我六个苹果吧。” “姐姐,平安夜的苹果要叫平安果哦!”她一边拣着苹果,一边说,“听说平安夜的晚上吃了平安果明年一年都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虽然说是迷信,但是有时候迷信一下也不错,姐姐,你说呢?” 陶可笑容淡了下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二十四块八角。” 陶可付了钱,想了想,塞了一个苹果给那个小姑娘,“这个平安果给你,祝你圣诞节快乐。” 小姑娘咧开了嘴,笑得更灿烂了,“谢谢姐姐!” 她直起身离开,转过身的一瞬不禁唏嘘了起来。 如果苹果真的能让全家平平安安的,那该多好。 只可惜,信仰总抵不过现实。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陶可没走几步,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闪烁着“陈某人来电”,陶可不知为何,一点儿都不想应对,任由它在手心里振动,等待它自动隔断。 可是在陈子桥打了第三个电话时,陶可不由地开始怀疑,打这个电话的到底是不是陈子桥。 陈子桥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陶可想把手机直接扔回包里,可是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想把手机牢牢地抓在手里。 她很想看看,如果她始终不接他电话,他会怎么做。 五个未接来电后,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半晌没丁点儿动静。 陶可看上去平静无澜,可她瞒不过自己,失望同浪潮一般扑面而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此起彼起的热闹,无时无刻的喧嚣筑就一个城市的繁华。 可是谁都知道,在繁华的阴暗面,不是一张张笑脸,而是夜已深欲哭无泪的辛酸。 有多少人在此时的热闹中默默努力,有多少人在热闹的人群中强颜欢笑,有多少人在浮华的表面下只余沉重的失落。 她伫足在原地,忽然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都习惯一个人了。一个人多好啊,自由自在的。 而且是她自己故意不接电话的,干嘛搞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什么时候变那么矫情了? 自我建设做完之后,手机振了两下,陶可意外地收到了一条短信—— “楚煦说你不见了。你在哪儿?” 陶可对着手机屏幕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 别太贪心了,陶可,这样已经够好了。 陶可顿时心情舒畅,连步伐都好像轻盈了起来。走到一半,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我在你左边,上车。” 陶可怔了怔,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往路边看去。 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灯火交映处。 华丽的线条,低调的颜色,显著的LOGO,陶可不是傻瓜,不会不知道这个LOGO背后的代价是什么。不过这座城市里豪车遍地,保时捷悍马路虎兰博基尼随处可见,这样看来宝马也算不上什么大牌,多得是人为自己的座驾一掷千金。 陶可遥望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三步并两步上前。 到了车边,她敲了敲窗户,陈子桥把窗放下,陶可低下头来,把被风吹起的头发撂倒脑后。 她迎着风说话,怕他听不到,所以提高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她,脸色发沉,声音都是冷冰冰的,“上车。” 这是生气了? 陶可缩着脖子莫名其妙,他身边美女环绕应该高兴才是,没事跑出来同她生气,这不是吃饱撑得慌又是什么。 陶可撇了撇嘴,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厢里开了空调,温度很高,内外温差太大,陶可一下子缓不过来,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又抽了张纸擦了擦冻得通红的鼻子。 陈子桥冷哼一声,“知道冷了?” 陶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只好闭着嘴不说话。 陈子桥又接着说:“谁教的你离开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的?我告诉过你,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陶可冒出一声冷笑,“怎么?蒋若梦还不够,陈大经纪人,你也来质疑我的家教了?还真不好意思,我确实没什么家教可言,我父亲死得早,母亲又外嫁了,你不是不知道。” 陈子桥蹙了蹙眉头,深邃的眼睛如两颗黑曜石闪闪发亮,他沉吟了许久,开口:“无意提及你的父母,对不起。” 陶可垂下眸沉默,她好像听见身旁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车子便启动了。 她没有问陈子桥去哪儿,反正去哪儿都不重要。 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陶可别过头探向窗外,路边的事物飞一般地倒退,路灯的光亮在她的眼中连成一条线。 此情此景,她不由地回忆起了小时候。 那时,车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东西,自行车才是主流。她还记得爸爸会骑着他的“老毛驴”接她下课。她永远都是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杠杠上,被父亲的双手牢牢地护住。爸爸常会跟她讲故事,或者让她好好观察经过的事物,有时候还会出题考她,比如“刚看见的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问题。 回家的时候,妈妈会站在路口,翘首盼望,每当看见他们父女俩归来的时候,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招呼他们快点回家吃饭。 她还记得有一回,兴许是好奇心作祟,她把脚伸进了轮胎里…… 结果就是她大脚趾的指甲断了,上面一片暗青,她因此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 后来说起这件事时,爸爸说,他是在下坡时发现后轮被拖着走,才意识到不对劲的。 说这话时,爸爸揉着她的脑袋,笑得和蔼而温存。 她傻傻地问,难道我当时都没疼得大叫么,爸爸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爸爸说,这得问你啊,你那时候特淡定,在我停下车之后才来了一句,爸爸,我的脚好像伸进去了…… 陶可想起这些,不由地笑了笑,笑容略微苦涩。 竟然还记得。 有些记忆,她以为忘了,却愈发深刻;有些记忆,她以为深刻,再去想时,却已经淡忘。 那时总以为幸福能天长地久,后来才明白那只是咫尺一瞬,不足为道。 “笑什么?”沉稳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陶可有点惊讶,按她了解的陈子桥的性格,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该她受宠若惊了,更何况还是他先开口求和。 只怕是他对刚刚的一时冲动感到抱歉吧? 陶可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摇了摇头,“没什么。”想了又想,又补充了一句,“想到了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而已。” 陈子桥轻轻“嗯”了一声,“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身为公众人物,时常要掂量自己的身份,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你要记住,你是艺人,艺人这两个字意味着放弃自由,一旦开始,你就没有资格随心所欲,任何时候都不能。” 陶可一声不吭,听他继续说道:“还有,若要人爱,必先自爱。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演戏?你要还想混口饭吃,就别在这样的大风口自讨苦吃。” 见陶可还是不说话,陈子桥的脸沉了沉,车子猛地靠向路边,一个急刹车,幸好陶可系好了安全带,才不至于有危险。 不过还是把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之时只听陈子桥冷着脸,提高声音,用命令的口吻问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陶可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中风起云涌,一下子掠过许多不知名的情愫,最后只剩冰凉的怒意。 陶可极少看到陈子桥生气,他从来都是沉稳淡然,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大动干戈的,也没有什么人是值得有所畏惧的。他有着与他年纪所不符的成熟稳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很安心。 然而他这场盛怒来的突然,就像一阵冷风惶然过境,令她招架不住。 陶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诧异又忡怔。 他定定地看着她,好像非得等她一个答案,若她今天不为她的举动做出一个回应,他就不会放她下车似的。 陶可突然觉得好笑,暗自叹息,他一个经纪人管得还真多啊。但毕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陶可最后咬着唇点了点头,嘟囔道:“知道了。” 听到陶可的回答,陈子桥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去。 车子重新启动,陶可分辨了一下,分明是通往她家的方向。 这人什么意思?特地跑出来送她回家的?那他怎么知道自己何时走的,又还准备走路回家? 陶可沉思了片刻,倏地听他开口:“有没有兴趣说说你的父母?” 陶可顿时又被他吓了一跳。 今天他是怎么了?……忘吃药了? 陶可莫名其妙地问:“陈子桥,你……还好吧?” 陈子桥瞥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陶可摸了摸后脑勺,“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没惹到你吧?” 陈子桥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模样。 “那请问陈大经纪人,我哪里惹到你了呢?” 他淡淡地抛来一句:“你说呢?” 陶可有些恼了,“我不知道!……陈子桥,你真的不觉得你反复提醒我注意艺人形象,因为这些有的没的和我生气,只是在找一个借口吗?!” 车子停了下来,陈子桥转头看向她,陶可却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 “我提前走怎么了?除了楚煦和你有人知道我走了吗?没有!至于我是不是通过哪种方式回家,这和你一个经纪人完全没关系吧?你说会感冒,会影响工作进度?呵,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不知道?之前在戏里被冷水淋了一个钟头都没有感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纠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朝我生气?就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今天晚上明明左拥右抱一个又一个美女,无时不刻香肩环绕,这么好的事,你却跑出来跟我吵架!” 陶可都没有停顿一下,一个字一个字犹如机关枪脱口而出,好像她早就准备好了台词,藏在心里已久,就差这样难得一遇的机会。 陶可说完之后有些喘,胸口起起伏伏着,眼睛却定定地盯着陈子桥。陈子桥镇定自若地看着她,表情纹丝不动,好像她的“子弹”根本没有打到他身上似的。 陶可瞬间后悔了起来。 她这段话一听就是在变向地问陈子桥是不是喜欢她嘛,她这不是明摆着自取其辱吗!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没脸皮怎么能这么丢人啊! 她怎么就那么冲动呢?!怎么就那么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呢?!特别是对着他的时候! 几秒前那气势汹汹的陶可就像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缩了回去。她清咳了两声,眨了眨眼,想要别过头去掩饰,但一想不对,这时候做这样的动作不是等于自动认输了。 于是她继续瞪着眼睛看着陈子桥的双眸,尽管心跳就像刚跑完八百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内心是极度的忐忑不安。 陈子桥皱了皱眉头,喉结上下滚动,嘴微微翕开了一条缝。陶可心一颤,竟然觉得有种小时候老师报考试成绩的紧张感,好像接下去那张考卷就是她的,越到后来越紧张,脚都会不争气地发软,唯恐自己的成绩不堪入目。 等待的时间仿佛跟古代临刑似的,其实内心早就被千刀万剐,但真正的那一刀却总迟迟不落下。 “到了。” 陶可怔了一下,蹙了蹙眉头,“嗯?” 第13章 日久贱人心12 陈子桥初时波涛汹涌的目光不知在何时趋于平静,深邃的眼眸沉静如深夜,他说:“你家到了。” 陶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因为那些谁都不会在意的小事同她发火,却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表现的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好像她说的那些话像空气,一阵风就把他们吹走了似的。 在她激动地说完那一番话后,他却平淡如水地告诉她“你家到了”? 呵,真好! 陶可低下头眨了眨眼,掩饰住自己不甚失望的眼神,收起了脸上呼之欲出的愤怒,在几秒钟内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绪,告诉自己要笑、要笑,然后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她咧开了嘴,抬头倨傲地笑,“到了?那我该下车了,今天有劳陈大经纪人特地送我回家,多谢。再见。” 说着她扳动门把手,一脚跨出,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转身的决绝,痛苦的炽烈。 陶可没那么痛苦,却是满心的失望。 他那副样子,故意回避话题,分明清清楚楚她想表达的意思,可是却闪烁其词,答非所问。 是不好意思拒绝她?还是他的EQ太低? 陶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有关于某人的一言一行到了她的眼里就成了神秘的一万年都解不出来的为什么。从小到大,别人都夸她聪明,可是到了他那里,她除了辗转反复地猜测就是质疑自己的智商了。 ** 翌日上班时分,陶可突然想起之前被她差点忽略的《连环计》选角就在下午。 虽说她只是个三流小明星,但是小明星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目的、梦想。 尽管现实很骨感,一点点磨平了她天高望远的志向,可是她怎么都不可能忘记怀揣着志向努力的自己。 那时候,她想,总有一天,她要站在举世瞩目的舞台上,让所有人看见自信美丽的她,她要告诉曾经那些嘲笑过她和她母亲,把无数唾沫飞溅到他们的人,她永远不是任由别人欺负、操控的玩具,她比只会八卦别人的他们都优秀,都有能力有金钱有地位。 可是,三年了。 三年不长不短,正正好好可以让她明白一个道理:理想比现实伟大,做梦是通向理想最直接的途径。 她反复思量了很久,依旧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去试试。 因为她很清楚,这部巨作将要花费公司一整年的心血,同时又是斥下巨资,为了有更好的效应,能够赚回本,无论如何,他们一定会请最佳的阵容,而非她这样的无名小卒。当然,除非她只是想演站在女主身后一群女婢之一,也许老板会通融一下。 最后,她还是准备先去试镜现场看看。 到了现场,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人山人海的场面给吓到了。 据说,《连环计》的试镜并未对外通知,但在业内并不算秘密。业内相传可以理解,但是这么多一看就比她小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接触过娱乐圈的小姑娘小男生们一脸着急地在外围等待,不时地探头探脑的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 别告诉她他们是看追星的……穿成这么暴露这么时髦化妆画得这么浓郁这么妖艳,如果只是来追星的,那她还不如直接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别说追星的,就连一般人,也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啊。 陶可一边感慨着竞争压力好大,一边走上了前去,听见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着电话。 “干爹,我到了,我正在排队呢!好多人好长的队伍啊……没事儿,我就是来试试,不过,干爹啊,你也帮人家一把嘛!” “干爹,什么叫你也没有办法!你都没有办法了,谁还有办法啊,你就把我弄进去,就是当一个女婢我也高兴啊~” “好嘞,干爹,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挂了电话之后,此女对前面一个女的抛了个媚眼,“我干爹说了,会尽量帮我争取的。” 前面的女的摆摆手不屑地说:“行了行了,你也别炫耀了,在这里排队的哪个没背景啊。能不能先过门口这关都不知道呢,等着吧!” 陶可:“……”这年头不拼实力不拼长相只拼背景了吗? 陶可觉得有点好笑,但是转念一想,背景也是人家的本事,现在娱乐圈当红的有几个是真的清清白白的?就连楚煦都不是!自己没本事凭什么嘲笑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她还来干什么呢?人家拼名气的拼名气,拼爹的拼爹,她这徒有一张外皮的花瓶是最不受欢迎的了,至于能力,在这样的场面下,估计也不需要了吧。 陶可找了个穿制服的保安问了下情况。 令陶可很惊讶的是,保安竟然认出了她是谁,告诉她,因为到场的人数实在太多,所以影视公司特地派出了一个小分队,需要每个人先填一张表格,在门口进行第一轮筛选。然后他很热情地替她拿了张表格塞进她手里,还问她需不需要在他这边走个后门,他可以给工作人员打个招呼,让她插个队什么的。 陶可婉言拒绝了保安的好意。毕竟,门口的工作人员都是自己公司的人,再怎么近视也知道她是谁,她要是想走后门完全可以靠自己…… 但是陶可仍旧排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来是不想把自己搞的太特殊化,不是什么大牌,这点时间暂且还等得起,也省得以后别人因此抓住她的“小辫子”大做文章,二来,她正好凑着这时间让自己解决一下内心的矛盾。 只是试试而已,何必那么纠结呢? 可是明明知道试了也不会成功,为什么要给别人这个机会贬低你呢? 还是很想试试啊,就连那些从没有经验的孩子都那么有冲劲,自己怎么能任由这么好的机会擦肩而过呢。试过了,至少不会后悔吧? …… 一个个问题在脑中冒出,就像两个截然相反的小人在对峙,但那两个小人都是她。 队伍一个一个轮的很快,几乎是流水账的形式,被留下的寥寥无几,基本都是参与过影视作品的。哀怨声此起彼伏。 马上就要轮到陶可的时候,陶可突然冒出想逃开的冲动。尚未付诸于行动,就有一声尖叫穿透了她的耳膜,同时,右手臂也被一只纤细的手牢牢抓住。 “陶陶,你也在啊?!” 一张细致妩媚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是有些时间不见的孟黎。 陶可笑了笑,打招呼:“师姐,你来试镜?” “是啊是啊。就算轮不到我,也来凑凑热闹,说不定被导演和制片人一眼相中也说不定,你说是吧。”孟黎意犹未尽地向陶可抛了个媚眼。 “你不是要跳槽了吗?”这样一来,公司肯定不会把机会给她。 “不是要,是已经,我已经跟骆氏签约了。” “这么快?” “是啊,这边公司时间一到,我就签了。不过到现在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机会,所以就想来这边试试,碰碰运气。” 陶可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她肯定很清楚,只怕碰到运气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孟黎跳槽到骆氏门下,就凭这一点,公司里的人就不会选她。除非她以后在娱乐圈的地位可以和郑艾、姚芊芊比拟。 可是尽管机会如此渺茫,她仍旧选择来试镜。由此看来,她在骆氏恐怕也过得一般,甚至有可能还没有在华晨时给她的资源多。 其实孟黎说话讨喜,相貌也十分登堂,又并不排斥某些关系,甚至陶可都亲耳听过她说,她不拒绝别人来包养她。照理说,她早就应该有出路了。难道她的胃口比她想象的更大? 陶可这边思索着,听到孟黎问她:“陶陶,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排队啊?” 陶可点了点头,尴尬地笑:“是啊。” “你还真是……”孟黎拉着她往队伍外边走,“你跟着大家在这边一起排队,也不嫌丢人啊?好歹你也是个明星,又是华晨自己人,给门口那些人看一眼已经算给他们面子了。” “嗳……” 陶可想辩解,却被孟黎打断,“哎呦,别排啦。让我蹭蹭你的关系,早点进去呗?你看看,后面的队伍多长,我可不愿意去排。” 事实上,陶可也没有说“不”的机会,转眼间就被孟黎带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她们在跟工作人员打招呼时,队伍开始喧哗。 “这两女的谁啊?怎么能插队啊!” “你没看出来啊,有个是孟黎啊……” “孟黎?那另一个呢?” “好像也是个小明星吧……看上去两个人挺熟的样子……” “明星了不起,明星就能插队啊?也不是什么大明星,下三流的艺人而已,跟我们差不了多少,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比他们红呢……” 陶可蹙了蹙眉头,但再生气也不及孟黎,孟黎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然后突然一松,转过头去。 陶可一见不妙,急忙拉住了孟黎的手把她往里面扯。 孟黎还不肯走,“陶陶,你别拉我!你没听见她们说的多难听吗……” 陶可皱着眉头吼了她一声:“孟黎!”然后对她摇了摇头,“师姐,别跟她们吵,那样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逞一时口舌之快,到时候后患无穷,不值得。” 孟黎的眼中本还冒着熊熊怒火,被陶可一吼吓了一条,睁大了眼满是惊讶,但渐渐地弯起了眉眼,眼中露出了对陶可刮目相看的眼神,“没想到啊,陶陶……总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其实想的还挺周到的,啊?” 陶可笑了笑:“别取笑我了,你只是刚好在气头上而已。”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里面人也很多呢。” 陶可点点头,正想进去,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沉稳清亮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么吵?” 陶可回头一看,果然是陈子桥。 深蓝色的长款风衣衬得他人愈发得挺拔颀长,双手插着口袋,俊朗的眉头微微蹙着。 工作人员向他解释缘由。 他才点了点头,就听见后头一个尖锐的女人大喊:“说得好听!什么海选不海选的呀,我看有些女的根本没排队,也没填表格就被你们放进去了!凭什么她们一来就能进去,我们排了几个钟头的队伍还要被你们摇头!就凭她们演过那几个小角色?切!这里谁没拍过几个广告接过几个平面啊!” 有人接着附和:“就是啊,也没见她们长得多漂亮,演技说不定还没我们好呢!凭什么她们能进去我们不能啊!这剧组怎么这么不公平啊!你们说,她们是不是和这个剧组的谁谁谁睡过啊!要是没点伎俩怎么能这么嚣张啊!” “你们说什么呢!” 孟黎直接踩着高跟鞋直接冲到了她们面前,陶可根本拦不住她。 她们那番话分明就是说给她们听的,口无遮拦一点下限都没有,换了哪个正常人都会生气。 眼看孟黎就要和她们对骂,陶可抢先一步走到她的身前,把她往后一拉,对着前面的小姑娘勾唇一笑:“小妹妹,你干爹没告诉过你,这世界不公平的事多着呢?当你和别人炫耀你有干爹时,别的和你年纪一样的小姑娘都还在大学里勤勤恳恳地学习,其实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不是吗?你有你的干爹,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各司其职,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还是……这位小姐,你是想让我帮你宣传一下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干爹睡过你,所以故意来激我们?” 陶可说完这一番话,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她眉眼弯弯,言笑晏晏,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珠玑,让人无法反驳。 小姑娘瞪了她一眼,带着哭腔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在骂你,你凭什么针对我!” 陶可笑得更开心了,“你听错了吧?我没针对你啊,我站在你面前就是针对你了?这里有干爹的又不止你一个。对了,顺便送你们一句话,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 “……” 这样就解决了? 陶可叹了口气,真没劲啊。 正想拉着孟黎走,一道翩翩身影进入了她的视野。 对了,一急把陈子桥都给忘了。 他走到工作人员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对工作人员说:“剩下的这些别选了,让他们回去。” 此话一出,连工作人员都是大吃一惊,更别说前排听到的几个女的。好不容易轮到她们了,结果却迎来了这么一个噩耗。 工作人员说:“可是我们还没接到通知……” “我去知会他们,你们清理现场。这些人不管有路子没路子的,都让她们回去,别放进去了。” 陈子桥那说一不二的气势让工作人员不得不应承了下来。 陈子桥最后看了陶可一眼,正要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人群又吵闹了起来。 “为什么呀……” “怎么能这样呢?” “……” 他不耐烦地转身,眉头越拢越紧,一把拿起桌上的扩音器,“吵什么?” 声音又渐渐没了下去。 陈子桥冰凉的声调从扩音器里传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不好意思,你们什么都不是。有空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不如闭上嘴好好反省自己。娱乐圈不需要你们这样心浮气躁的人。” 说到最后他扯了扯嘴皮子笑了。陶可顿时觉得有些惊悚,陈子桥本就不喜笑,而这笑分明没有到眼底,漫不经心到了极点,只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他开口说道:“还有,我这个人比较记仇,我记不住你们所有人的脸,但有几张我印象深刻,你们要么就别进这个圈,要么就别让我看见,不然你们只怕连三流小明星的戏码都混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zhun-ger的地雷~ 你们能继续追着这篇文大果纸真的很感动~ 地雷神马的不要投啦~多浪费钱呐~一颗地雷可以看四五章V章呢~ 大果纸知道你们还在,你们还愿意在原地耐心支持者我,这就够了~ 致亲爱的你们~么么哒~ ~(^_^)~ 第14章 日久贱人心13 只听他开口说道:“还有,我这个人比较记仇,我记不住你们所有人的脸,但有几张我印象深刻,你们要么就别进这个圈,要么就别让我看见,不然你们只怕连三流小明星的戏码都混不上。” 四周一片吸气声。 陈子桥终于收起了笑容,脸上的线条慢慢趋于凌厉,冷声问道:“还有人有异议吗?” 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连有人掉了一串钥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子桥放下手里的扩音器,问了工作人员一句:“接下去能搞定么?” 工作人员一脸呆滞,机械奉承地点头。 陈子桥见状,不再说什么,一个转身,衣抉飘飘地进了入口。 过了好久以后,工作人员才从震惊中回神,举起扩音器,招呼大家离开。 在场的无不被陈子桥十足的气场吓到的,特别是孟黎。 孟黎抓着陶可的手晃了两下:“我靠,刚刚那是陈子桥吧?” 陶可虽然也有些诧异,但并非因为陈子桥的气场,好歹她和他也共事了三年,他的脾性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陶可有些好笑地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孟黎一脸感慨地摇头:“我去,之前我看他一本正经的,长得好看是好看,但天天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跟写了‘生人勿进’似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还以为他要不是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要不就是个GAY,没想到原来他这么霸气,这么护短!啧啧啧,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哎不对,那成语怎么说的来着?” 陶可想了会儿,问:“你是想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对对对!就是这个!”孟黎突然狡黠地一笑,“陶陶啊,你说陈子桥是不是喜欢我,不然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我出头呢?” 陶可的嘴角抽了抽,“师姐,你不是喜欢骆亦筠吗……” “嗯……如果是陈子桥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 陶可:“……” 孟黎看了她一眼,发现陶可表情怪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我知道陈子桥是你的经纪人,就算为你也不能是为我啊。开个玩笑而已。” 陶可呵呵了两声:“师姐,这个笑话真好笑。” 陶可和孟黎等在摄影棚外面,虽说已经筛选掉很大一部分,但人一眼望过去少说也有几十个,除却在场的工作人员。 其中大部分都是娱乐圈中耳熟能详的演员,再差也是如孟黎这样的二流明星。 陶可忍不住唏嘘,自己来这边果然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啊。 孟黎忽然指着前方的一道娇小的身影,拍了拍陶可低呼:“陶陶,快看!” 陶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蒋若梦一身蓝色拼接小套装出现在陶可的视野里。 看着她裸|露在外的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和手臂,陶可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说里面打着暖气,也用不着穿的这么有风度吧? 她正低头看着手上的稿子,看样子快要上去了。 孟黎给陶可使了个眼色,低头在她耳边嘀咕:“知道蒋若梦准备演哪个角色不?” 陶可摇了摇头。 “貂蝉!”孟黎不屑地啧了三声,“就算姚芊芊没有档期,也轮不到她啊,虽然公司捧她,她一个新人也用不着这么自不量力吧!” 蒋若梦未进公司就出尽风头,惹得公司许多女演员眼红,对她的埋怨不是一点半点。 要说陶可对她一点儿意见都没有那明显是骗人的,但倒不是全因为公司待她特别的缘故。 陶可是陈子桥签的第一个女艺人,之后三年陈子桥手上再没有另一个女明星的出现,陶可一直为此沾沾自喜,以此来自我安慰,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但至少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不是吗? 直到蒋若梦的出现。 幻想终究是幻想,总有一天会被人揭穿。对陶可来说,这个人就是蒋若梦。她自以为是、潜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被她轻轻一碰,彻底碎裂。 她终于知道自己对陈子桥原来什么都不是,她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 难堪、失望是一定的。对蒋若梦,陶可更是有一种难诉的幽怨。这样说,好像显得自己有些像古代被丈夫抛弃的怨妇。可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有些情愫却是相通的。 幸好,陶可不是古代人。她也不会像孟黎那样故意出言讽刺蒋若梦。 对待敌人,以暴制暴永远是最差劲的办法。 陶可对孟黎笑了笑:“她有公司撑腰,怎么能说自不量力?公司要捧她,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国内最顶级的制作团队,最好的剧本,最豪华的明星阵容,只要她当了貂蝉,一定会一夜跻身一线女星行列。” 孟黎冷哼了一声:“这是她相当就能当的嘛,华晨没有其他女艺人了?她之前还有韩桑桑,赵梦影这些人呢,她们再次也比她强些。” 陶可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孟黎那张满是不屑的脸,最后噤了声。 陶可不搭腔,孟黎回过头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陶陶,你不会和她是一帮的吧?” 陶可挑了挑眉,“我?我自立成派。” 虽然陶可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什么好笑的,可是孟黎一听,扑哧一声,笑得乐不可支,拍拍她道:“哎哟,陶陶,你太逗了。” 陶可:“……” 过了一会儿,孟黎收起了笑问她:“嗳,陶陶,你准备试哪个角色啊?” “啊?”孟黎突如其来的问题令陶可一怔,下意识地往那抹蓝色身上看去,“貂蝉吧。” “什么?” 陶可回过头,弯起嘴角笑了笑:“我准备试试貂蝉。”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光鲜,目光澄澈明亮,脸上装满了从容淡定,孟黎确认了好几遍,她的表情真的不像在开玩笑。 但孟黎仍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陶可好笑地点点头,“师姐,你没听错,不必再确认了。” 孟黎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好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般抱着肩坏坏一笑:“哟,还以为你和那贱人有一腿呢,没想到你的计谋如此高深,陶陶,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呢。” 陶可的嘴角又抽了抽,“别,师姐,我就是一俗人,大大大俗人。我演貂蝉和蒋若梦无关,我就是想出名而已。” “别掩饰了陶陶,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事。” 陶可只觉得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除了已经被叫到号的和正在拍摄的演员,其余的都等在休息厅里,有的在安静地看剧本,有的在三三两两地对戏。 娱乐圈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样明星聚集的场合,走到哪里都是熟人。 陶可虽说在这个圈里也混了三年,但每次看到这种场面都觉得甚是尴尬。她资历不够,地位也不高,但毕竟跑龙套跑了不少,认识的人也多,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跟人家打个招呼吧,人家嫌你高攀,不打招呼吧,人家又说你没礼貌。 幸而身边有孟黎在,一进去就被她拉到了一群人里,才避免了这样难堪的状况。 孟黎的交际很广,人人都是她的朋友。她把陶可介绍了一下,便和大家伙一起聊开了。 等了不知多久,就报到了陶可他们二人的号。 副导演事先询问每个人要出演的角色,再分配情节。问到陶可这里,便犯了难。这姑娘一口便是女主,可找谁和她对戏呢? “陶陶?” 楚煦俊俏的身影由远及近,半路时停下来跟副导打了声招呼,便向陶可而去。 副导灵机一动,便让楚煦和陶可搭戏,楚煦很爽快地答应了。 副导远去之后,陶可问楚煦为何要帮她。 楚煦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说:“我没在帮你啊,和谁试镜不都一样?和你说不定导演还觉得我演技特好。”顿了顿,又转而问,“你真的要试貂蝉?” 陶可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是认真的,还是没抱希望只是玩玩?” 大概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开玩笑。陶可笑着反问他:“你说呢?” “其实你如果去试女配,成功率会……” 陶可笑了笑,打断他的话:“我说我是认真的,你也不会相信吧?” 楚煦一怔,疑惑地看着她。 陶可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眼神澄澈,“没人规定我不能试女主吧?我不认为我演技会比其他人差,只差没有一次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一下?”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让楚煦不禁开始怀疑,也许陶可真的可以。从前有个人告诉过他,其实事物都是互相矛盾的,比如人总在奢望着成功,却习惯养成惰性,惰性最怕“认真”二字,可“认真”也是人类最大的劲敌。 楚煦突然哑了声,不知说什么来附和她。因为他很清楚,女主这个角色早被内定。 “没人规定你不能演女主,可你有没有掂量过自己的身份?” 沉稳的声音随着皮鞋一同落下,四周的人不由地向同一方向望了过去,包括陶可和楚煦。 楚煦随即站了起来,颇有礼貌地微微欠身:“陈哥。”虽然陈子桥年纪不大,但他手下比他小的都叫他一声陈哥,除了陶可。 陈子桥的手插在口袋里,脸色沉静如水,他朝楚煦略微颔首,道:“我有点事要和陶可说。” “嗯?哦……” 楚煦正疑惑的瞬间,陈子桥已经拉着陶可的手从她的眼前晃过,她的脸上也充满着讶异。 陶可站定时,已被陈子桥拉进一个空无一人的休息室中。 她揉了揉发痛的手腕,不由地有些没好气,抬头皱着眉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陈子桥冷着脸,双手环抱,“你说呢?” 陶可呼了口气,郁闷地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至少给个提示吧?” “你想当女主?” 陶可挑了挑眉,双眸注视着那张冷峻的脸庞,打量了半晌,牵起了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你想说什么?” “还笑得出?我问你,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玩?” 陶可不禁苦笑起来:“怎么每个人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来试戏当然是冲着我最想要的角色。你们在质疑什么呢?不相信我有这么多的勇气?还是不信我能成功?” 陈子桥蹙起了眉头。 陶可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你不说我也明白,别说你们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总要试试的。人的一世总共就那么几次的机会,就算把握不住,也该放手一试,否则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试一试至少还能安慰安慰自己,也许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她看着陈子桥,弯了弯嘴角,“难道连这样都不行?” 一道冷色的灯光打了下来,陈子桥的脸上显得越发的冷毅沉静。“对你来说,这是希望?” 陶可不解地看着他。 “觊觎根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希望?” 陶可怔了怔,看着陈子桥一本正经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陈子桥,你一定要这样么?其他的经纪人不都是鼓励自己的演员去争取机会的,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呢?” 陈子桥皱着眉注视着她,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松懈了下来,抓起她的手腕,转身往外走。“走吧。” “去哪儿?” “吃饭。” 陶可倏地停了下来,“陈子桥,你在开玩笑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你劝了几句就会放弃的人么?”她拨开了他的手,“要吃饭你自己去,我还有事。” 陈子桥拦住陶可,脸上的线条如刀削般锋利,狠狠地把她拉近自己,陶可一个趔趄,与他撞了个满怀。 他却毫不在意,抬起她的下巴,近乎咬牙切齿道:“陶可,你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欺欺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希望?这不是希望,这是绝望!我告诉你希望是什么!希望就是脚踏实地,把握住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的眼中满是怒意,陶可只觉得莫名其妙。最近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处处找她的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责骂她,陶可不知道他怎么了,她明明没有错,试戏而已,至于这样? 陶可不服气地直视着他,底下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机会?!” “这样的角色你以为你真的可以争取的到?机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准备了什么?别跟我说实力,也说努力。在这个圈子里有实力又努力的人多的是,有多少人能红?!”近乎是用吼的,陈子桥最后轻喘了口气,看着陶可倔强的神情,越发的烦躁。 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她,这个角色早就内定了,非郑艾不可。 可是他却用了最糟糕的一种方式来说服她。不,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无法说服她。 他不愿在同她争吵,软了语气道:“好了,你现在有个更好的机会,跟我走。” 陶可再一次甩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要!” 陈子桥不耐烦地问道:“你在坚持什么?坚持失败吗?” 掷地有声的质问就像锤子一般敲打着她的心,陶可的喉间一阵酸涩,然后她就像一个叛逆的小孩藏着许多许多的委屈,在某一刹那升至了最高点,她的话音中带着哭腔,“对,我是自欺欺人,我是好高骛远,我是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个角色,可是那又如何?说实话,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个角色,那个位置,演哪个不都一样,能红的早晚能红,我都熬了三年了,不在乎那么一点时间。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试那个角色?哦,不对,你根本不好奇这些,你从来不好奇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根本不会问我一个为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今天站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要去争取女主的角色是因为你,你大概也不会问我原因吧,因为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但那对我来说很重要!当我在别人口中听到你又新签了一个女艺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当蒋若梦站在我面前勾着你的手对我炫耀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蒋若梦坐在摄影棚旁边准备女主试镜时我在想什么?当你对蒋若梦无动于衷,却过来一次次讽刺我让我不要去试镜我的感受又是什么?你想过这些没有?你考虑过我吗?肯定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只把我当做一个你手下的演员,而我不止把你当做我的经纪人!但是,陈子桥,我告诉你,我没有认输,我也不会认输!” 陶可的话就像水龙头里的水,源源不断地流出,说到后来,有些话仿佛已经不受大脑控制,自然而然地便脱口而出了,以至于说完之后,陶可的大脑瞬间停当了,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她的脑袋中冒出的竟不是忐忑,也不是后悔,而是:如果刚才有个测肺活量的机器的话,应该可以上四千了吧…… 陶可再注意陈子桥时,他脸上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尚未退却。 陶可松了一口气,若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这家伙还能保持镇定,她真的要怀疑自己喜欢的是木头人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听懂她在说什么了吧?不用再说什么了吧? 陈子桥渐渐恢复了神情,但却一言不发,定定地注视着陶可。 他的眼仿佛化不开的墨,又仿佛一片深海,看不到底,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好似剧烈的焦灼,但仔细一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陶可顿时有些沮丧,自己这么激动地说完这一大串话,说的嘴都干了,可是他怎么能一点反应都不给她啊?是好是坏,总要说句话吧? 沉默,是否意味着……他的拒绝? 陶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清咳了两声:“反正……不管你再怎么劝我,我是一定要去试镜的。” 陈子桥的喉结动了动,沉吟了许久,他终于开口:“看来我说的都是废话。”他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手插进了风衣口袋,准备转身离去。 陶可愣了愣,对着他的背影,似乎自言自言地说道:“我说了这么多……”她顿了顿,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你还是想让我放弃?因为……蒋若梦?” 陈子桥回过头来,语气平淡:“是不是蒋若梦又怎样,结果不都一样,你迟早会失望的。” 陶可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拳头越攥越紧,指间泛白,指甲似已深深嵌进了手心,她咬着牙问:“这……算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陈子桥搭在门把手上的右手顿了一下,他背对着陶可,定定地伫立在门后,不知过了多久,沉寂中陶可听见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没有迟疑,颀长伟岸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_<)~~~~ 这周只写了一章。。。大果纸跪求原谅! 菇凉们,你们善良又美丽哟~一定会原谅大果纸的是不是!大果纸就知道乃们最好了! 不过这一章有5000+哦~ PS.咳咳咳,其实更这么慢的原因是。。。下周日有一门很重要的考试~ 呃。。。会更的。。。但是么。。。你们懂的- - 等下周过了,依然会保证一周至少1W5的字数的,嘿嘿嘿+_+,有考试除外(⊙o⊙)… 第15章 日久贱人心14 “陶陶,smile!对!就是那样!” “陶陶,再给我几个妩媚的姿势!” “……” “OK!非常好!先到这里,陶陶,你先休息一下吧。” 陶可回到座位上,脸上的表情瞬间淡去,吃力地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工作人员递来一杯水,“陶陶,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见陶可眼中一片懵然,毫无反应,工作人员不由有些奇怪,轻推了她一下。 陶可却反应过激,回头的一瞬不小心挥手打翻了工作人员手上的水杯,“哐啷——” 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四周的人纷纷投来了目光。 陶可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但只消一会儿,便用无懈可击的微笑掩饰了尴尬,伸手拍了拍工作人员的手臂,用慰问般的语气问道:“吓着了?不好意思啊,刚在想事情没注意,有没有哪里碰伤了?” 工作人员确实被吓了一跳,她不是陶可的人,对陶可的性情并不熟知,但从别人的口中和她一个上午的行为看来,至少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沟通的明星,并不像有些模特,连POSE都摆不好偏偏还拿鼻孔看人。于是一时兴致便拿了水给她,哪知她反应这么大…… 陶可见她仍是冷着一张脸,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连忙抓起她的手,仔细查看了起来。 工作人员却抽出手,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脸色却依旧难看不已,看着她的目光中分明带着一种“不过就是个下三流的小明星,说不定还是跟别人睡来的,装什么拽啊,不想喝水就直说呗,摔什么杯子”的神情。 这时候只有一个人上前来问了他们一句:“没事吧?” 陶可再次环视了一遍周围,尽管先前都注意到了这边的乱子,但此刻,除了眼前的这一个,其他人仍旧在各管各的做自己的事。 陶可想到曾经目睹其他二线一线女明星的待遇,对比自己此刻不但被人误解而且连个帮她的人都没有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然后又想起今天早晨的那一通电话,心情一时之间糟透了,但又自知现在虎着脸只怕又要被别人说闲话,只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但她话未落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没事?你手都烫红了还没事呢?” 陶可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身旁两声交叠的尖叫,随之而来的是远处起起伏伏的呼声:“楚煦……快看,楚煦欸!” 陶可回头,身影却已站到了她的身边,但是很快涌上来了一堆人,楚煦很快地应付完了他们,拖了个椅子在陶可旁边坐了下来,把她的手扯了过来,“让我看看。” 陶可这时才有机会把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楚煦戳了一下她手上的红肿处,陶可“嘶 ”了一声,皱着眉头说:“你轻点!” 楚煦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嘿,你不说你没事儿嘛?” 陶可瞪了他一眼。 楚煦突然又站了起来,“是我帮你去买药膏?还是……”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工作人员们,“还是你跟我一起去?” 又不是千金之躯,没那么严重,不用多此一举。陶可想对楚煦说这句话,不过被身后一拥而上的工作人员打断。 她的身上多了许多只手,不断把她往楚煦的方向推。 就连杂志的主编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对她和煦的笑:“陶陶,你手受了伤,先去擦点药吧。” 陶可:“马上就要拍下一组照片了。” “没事,现在还是休息时间。手上的伤要紧,否则只会影响拍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陶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随着楚煦一起去药店。 楚煦开车来的,陶可一看见他那辆高调的跑车,便问:“哟,今天怎么回事儿,你那团队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楚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推她上车,一边苦着脸说:“大小姐,你能别挖苦我么?” 陶可耸了耸肩。 等车子飞驰在路上,陶可才收起嘴边的笑,“说吧,找我什么事?” 楚煦:“嗯?啊,今天闲着无聊,来探探你的班呗,不行?” 陶可挑了挑眉,勾唇一笑,从上面抽出随便抽了一张CD放进了DVD里,“行,当然行,探班顺便来安慰安慰我?” 楚煦笑,“那你需要安慰不?” 陶可:“你觉得我这样子需要安慰不?” 楚煦瞟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挂着百密一疏的笑容,顾盼生姿的面皮下藏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无奈和失望。 如果当时自己换一种方式去帮她,会不会更好一些?可是就连陈子桥都没有劝动她……她这个人看上去和颜悦色的,骨子里却固执得很,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动她。 楚煦叹了口气,“女主角最后定了郑艾。” 陶可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楚煦,楚煦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眼神,她更诧异了。 “郑艾?她那天根本没有来试戏啊?” 楚煦趁红灯把车停了下来,偏头仔仔细细凝视着陶可脸上的表情。注意到楚煦的注视,陶可疑惑地转过了头,“怎么了?” 楚煦沉吟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据说,郑艾的角色早就内定了。” 陶可又是一怔。 内定?既然内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虚假地办这么一场试镜,而且就连自己人都瞒的那么好? 楚煦说:“好像曾总被骆氏捉到了什么把柄,除了要把女主角给郑艾,骆氏也要在这部电影里分一杯羹。” 陶可蹙了蹙眉,又是一场复杂的商战?还是因为……? 她正色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定了角色之后。” “那陈子桥呢?” “陈哥?” 陶可点点头,一脸的认真,有些许着急。 楚煦的眸子倏地有些暗沉下来。他想起自从那天陈子桥找她了以后,她整个人就陷入了低潮,除了工作的时候尚有精力,其余时间都像个木偶人似的,双眸空洞,无精打采的。他忙里偷闲几次喊她出去嗨皮,她皆以身体不适推脱。所以今天索性当着众人来找她,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其实,无论他怎么做,对她来说,大概都不及某个人的一个眼神吧? 后方的鸣笛声突然大作,回头才发现前方已跳了红灯。 ** 陶可回摄影棚之后便让楚煦回去,楚煦确认了好几遍她未被落选的事所影响才悻悻离开,离开时仍是一脸不放心的脸色。 陶可却是真的心情好了起来,见状还给了楚煦一个特别大的笑容,看见楚煦陡然变得有些奇怪的眼神,不禁更欢快地笑了起来。 后面的拍摄很顺利,就连主编都忍不住过来夸了几句,甚至在提前收工后提议大家一起去聚餐。 陶可本以为没自己的事,所以主编过来邀请她时被吓了一跳,继而用工作婉转推脱了她的好意。 作为一个三流明星,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身边没有一天到晚叮嘱她人情世故行为举止的助理,她的行程相比较那些有知名度的明星要来的自由得多。 和摄影组告别之后,陶可便打了个电话给陈子桥。 陈子桥这次电话接的出乎意料的快,尚未等陶可开口,他便说:“你打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陶可微微一怔,心底溢出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尽管如此,她还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声音,淡淡地问:“嗯?怎么了?” “你认识梁中正导演?” “梁导?”陶可思索了会儿,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这样算么?” 陈子桥沉默了片刻,解释这样问的原因:“梁导手上有一部偶像剧,有意找你合作。” 他说到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停顿了下来。陶可眨了眨眼,有些诧异,电视剧她也不是第一次演,她一个小明星,能有戏拍混饱饭就知足了,并不挑戏,所以一般这种事情都是陈子桥做主,很少向她过问,只会在接了之后通知她一下,除非是是一些很大的制作或者是一些很特殊的角色才会来征求她的意见。 所以,他今天特地打这通电话来的意思是……? 陶可轻松地笑了笑,故意自夸自雷:“哦,我年轻漂亮有实力,梁导来找我演偶像剧也不奇怪吧?” 陈子桥倒也没有反驳她,只是语气略有上扬:“他跟我提了提,想让你试试女主。” 陶可被陈子桥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让她做女主角吧…… 好半晌,陶可才将信将疑地问:“陈子桥,你不会是在骗我哄我开心吧?” 陈子桥:“……你觉得我很闲?” 也是,他才不会愿意在自己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 想起上次陈子桥对她冷漠的态度,陶可不由地又低落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声音变得有点尖锐:“你打给我就为了这事儿?” “嗯,你没有意见的话就接下来了。不过提醒你一句,偶像剧的演员演戏会受限,这点你应该清楚。” “随便吧,这种事情不是一向你拿主意的吗?”陶可故作傲慢地说,“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正当陶可准备挂电话时,听筒里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大不小却又刚刚好的声音:“等等。” 心跳滞了半拍。而那一刹那,陶可急急地把手机举在了耳边,沉了沉随着心跳而加速的呼吸,清咳着压了压声音,尽管如此,语调仍不可抑制的上扬:“怎么了?” “这个问题不该我问你吗?” 陶可愣了愣。 那头的陈子桥难得耐心地解释道:“这通电话好像是你给我打的。” 陈子桥说完这句话时,好像有一道闪电突然在脑海中闪过,一声警钟在耳边响起,这才幡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 不自觉地蹙眉,他为什么要说这句多余的话,是为了确认什么?还是因为某种冉冉上升的情绪? 是,心底有个冷静的声音告诉他,他的话不过是掩盖莫名而来的奇怪的情绪的借口。 从什么开始有这样的情绪的? 是在他拦下她挂电话的那一刻? 看到她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亮起的那一刻? 盘算着找什么借口打电话给她的那一刻? 还是那天她近乎宣泄般地告诉他她对他的感觉的那一刻? 陈子桥不禁有些烦躁。 不可否认,陶可前几天的那番话确实带给了他不少的影响。 他竟然还会看着电话上她的名字发呆,反思自己那天确实有些过分的举动,然后想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道个歉。 还会反反复复地去回忆她的那些话,甚至试图地回忆那些他们一起工作的瞬间。 从那天以后,他好像再也没有花过这样的精力和心思去想过一个人。 就像曾经从未注意过的某个角落,却在某一瞬间忽然在这个角落发现了一扇门,一旦开启了这扇神秘的门,很多举动就会不受自己控制,自然而然的形成。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拖得有点久,个人原因~原因就不说啦,省得大家觉得大果纸博取同情找借口~ 大果纸在这边给大家赔礼道歉,一鞠躬,二鞠躬……第三个就不鞠了,哈哈~ 嗯~其实不太敢预告下一更什么时候,不过为了督促自己,还是试试看后晚能不能更新吧~ 今天有点累了,大果纸先去碎觉觉啦~ 大家么么哒~ 有你们在真好~ 第16章 日久贱人心15 陶可一直想把那天的情景忘掉,想把他决绝的表情和背影忘掉,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就在刚刚心底期待升起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自己原来那么在意,甚至还傻乎乎地仍然希冀着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她勾着唇笑了笑,淡淡地说:“原本是有些事想问你的,现在没什么必要了。” 陈子桥却像没有听到后面那句话似的,“什么事?” 陶可沉吟了片刻,装作有人来了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事么,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陈子桥却再一次叫住了她,“既然想问,为什么不问?” 陶可一怔,下意识地掩饰:“你……说什么?” “不是想问我最后的主角为什么会是郑艾?” “你……”怎么知道,陶可把后面四个字咽了下去,清咳了一声,话锋一转,“我没有!” “我们上次得罪了曹辉,曾总和骆亦筠谈条件,骆亦筠要求投资电影并让郑艾做女主角。” 陶可蹙了蹙眉,“曾总答应了?”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多余,若没有答应,郑艾就不会出现在那张演员表上了。只是这项交易陶可怎么想都想不通,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比如曾纪琛,曾纪琛为什么要救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明星,甚至还破天荒地答应了骆亦筠的要求,这不符合商人的逻辑。 比如骆亦筠,为什么要帮着对手打压自己人,又为什么提那么低的要求? 但……这都不应该是她想的问题。 陶可刚准备换个话题,陈子桥沉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骆亦筠也早就看曹辉不顺眼,借这个机会除了他……”还没说完听见陶可在那边像被呛了一口似的不停地咳了起来,他不由蹙了蹙眉,“怎么了?” “没……咳咳……没什么,你等等。”陶可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来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才缓了过来,“咳咳,陈子桥,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你感冒了?”陈子桥答非所问。 “没,刚喉咙不太舒服。”陶可顿了顿,说,“陈子桥,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你不是想问?” “那我问了吗?陈子桥,这些话你几天前就该说的,可是你当时却根本没有对我解释这些 ……陈子桥,说实话,我到今天才发现我一点儿也不懂你。你别骗我说你才刚知道,我不是小孩儿,我不信。如果你早点说明这情况,我们那天至于吵架,至于浪费那么多口水么?”甚至还让她一个冲动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陈子桥沉吟了一会儿,问:“你想听实话?” 陶可愣了一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有其他选择么?” 却听那头好似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针对的是蒋若梦。” “……我后来说了。”说完这句,陶可一下子懊恼了起来,打了一下额头,连忙又说,“算了,当我没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当做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陶可。”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陶可正在郁闷中,口气并不太好,“干嘛?”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记忆力很好。” 这人……到底想怎么样?!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 陶可咬了咬牙,索性豁了出去:“既然这样,反正你也知道了,对,我就是喜欢你,你也别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要知道就不会喜欢你喜欢到现在,还傻乎乎地跟你表白。你也别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还真说不出来,你长得也没楚煦帅,性格又不好,嘴巴还特贱,根本找不到优点,你实在要问,我只能送你一句话,老子就是喜欢犯贱。哦,还有,你也别急着拒绝我,说什么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这样的话,不管用!你先好好考虑几天,内啥,这不还有一周就过年了么,我有两张联欢晚会的票,你要是愿意接受我,那天就整装出发,我在门口等你,你要不愿意,就别来了。八点整,多一分钟我就当你不来了,再也不等你了。好了,我说完了,你好好想想。我先挂了,拜拜。” 陶可飞快地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 年三十那天,陶可早早地便开始准备,对着镜子换了好几套却还是怎么看都不满意。 她算是典型的宅女,没有工作的时候宁愿在家上网也不好出门逛街,以前她被大学室友拉出去买衣服时总不明白为什么她们的衣橱里明明多得是衣服,甚至好多买回来以后连穿都没有穿过,却还是对逛街这项事业乐此不疲。 这下她终于懂了她们所谓的“女人的衣橱里总缺一件衣服”是什么意思了。 试衣服试到一半,陶可意外地接到了自家小妹妹陶醉的电话。 陶醉以前是很黏她的,想当初走的时候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泪流满面,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了一块儿,那时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 一晃,都七年多了。 陶可笑着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姐”。 几年没有回去,当时还在备战中考的小姑娘声音都变了一个样,如今必是亭亭玉立,顾盼生辉。 陶可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小醉?” “嗯,姐……是我。今年我们在自己家过年,爸让我问下你,你今年……回来过年吗?”陶醉问的似乎有些艰难,支支吾吾地难以开口,与以前那个同她大声说话还会拉着她说心事的姑娘大相径庭。 这么多年了,除了起初的两年,她再没有回去过。也难怪会有这么大变化。 虽是隔着电话,陶可却能想象得出陶醉此刻的表情。 她淡淡一笑,“不了,我这边挺忙的,就不回来了。你和叔叔婶婶好好过节,玩得开心点。对了,小醉,年货都送到家了吗?” “嗯,到了。” “那就好。小醉,姐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买了本书给你,书的扉页夹了一个红包,记得收好。别跟叔叔婶婶说了,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去。” “姐……谢谢你。” “谢什么,我也不多说了,小醉,记得帮我和叔叔婶婶带一句节日快乐。” “欸……姐,等等,我爸有话要跟你说。” 陶可顿时一怔,飞快地回了句:“小醉,不多说了啊,姐先挂了,拜拜!” 挂断电话后,陶可看着主屏幕上发了好一阵的呆。也不知那头叔叔有没有接过电话,她潜意识里不想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也不想听到他们同情安抚的语言,即使是再轻微的触碰,却似蝴蝶效应般剧烈拉扯着她的心弦。 就算她姓陶,就算她再怎么想融入,她始终是个外人。他们一家三口的年,何必因他徒舔一丝烦扰。 而她一个人,反而更加自在。 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都暗了下来。 窗外,沿路旁的路灯倏地亮了起来,路灯下是路人和车辆映下的黑影,由大变小,由小变大。风好像有点大,光秃秃的枝丫在半空中轻颤。 冬天的夜,总降落的异常的快。 陶可急急地换上了一套稍顺眼的衣服,扒拉了几口一早在便利店买好的蔬菜色拉就出门了。 晚会的场地离陶可住的地方有点远,尽管如此,陶可还是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大年三十,大家都聚在了家中围在一块吃年夜饭看春晚,街上行人稀疏,光影下陶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却也是勾肩搭背,成双成对。 刚出门的时候不觉得,乘在计程车上时也不觉得,但是独自一人等在这里。不过才过了十分钟,陶可就开始哆嗦了起来。 晚风呼啸而过,耳边都能听见呼啦呼啦的声音,陶可搓了搓已经冻得僵红的手,捂了捂耳朵却一点儿用都没有,几近没有知觉,脚上更是冻得直发抖,她低头看了看脚上一双薄薄的黑色丝袜,禁不住冷嘶了一声,牙齿都开始打架。 趁着时间还早,她把大衣裹了裹紧,迎着风头钻进了陷在角落里的便利店。 她买了一罐热咖啡躲在门口向外张望,随着时间的接近,进场的人流也多了起来,陶可不敢漏下任何一个人影,却仍迟迟盼不到想要的那一个。 她在店里待了好一会儿,店员见状都和她聊了两句。到最后越发焦急,怕陈子桥来了看不见她,怕错过了他,于是又推门而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等到后来,全身都快没有知觉,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掏出了手机。花了好大的力气拿稳解锁,她看着手机上“8:01”,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呼了一口气。 氤氲的白雾迷糊了她的双眼,陶可想,大概是路上堵车?又或者他还在忙工作吧……应该不会不来吧,不是有句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么,就算他真的想拒绝自己,也不会忍心让自己在冷风中吹那么久吧……再说,他那天打电话的态度明明很不错的…… 兴许他家里要过年,所以来不及赶过来,现在正在路上……嗯!肯定是这样!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到?还是算了,再等等吧…… 陶可咬着牙蜷缩着身子又等了一个钟头,从最初的耐心到煎熬到最后的失望,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超过了九点,陶可抖着手指按下了那个早就铭记于心的号码,她以为最差也不过是他忘了或是他拒绝了她,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最绝望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 最简单不过的音调,带给她最难忘的一夜,同时也浇灭了她最原始的悸动和热情。 陶可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攥成实心拳头,指甲无情地嵌进手心,然后,睁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向冷清的夜里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概是大果纸这两个多月以来码字最多的一天了,竟然码了将近2000。。。o(╯□╰)o 大果纸知道大家已经等得木有耐心了~╮(╯▽╰)╭ 嘤嘤嘤,大果纸有罪!大果纸是大坏蛋!你们来骂大果纸吧! 说不定被乃们骂骂大果纸就奋起了,o(╯□╰)o 第17章 日久贱人心16 陶可抱着膝盖,下巴抵着手臂,静静地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无神地望着前方地面上淡淡的影子。 月残星稀的深夜,四周静谧一片。 这是个高档小区,平日里环境幽雅,然而在此刻,陶可却觉得寒意渗人。 听着风声,又冷又怕。只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一个小时前,她在昏黄的路灯下踽踽而行。就像当场被雷劈中似的,越想越郁闷。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的。就算对她没有感觉,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没有吧。让女士在寒风里等两个多钟头……他真的忙到连一个电话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呵,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那难道是自己脑袋被门缝夹过以至于连一个人的人品都分辨不出来? 认识陈子桥三年有余,虽说总是看不太透他,但基本的性格她还是能捉摸出来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在感情上非常的干脆,他当时没有直接拒绝她,所以……她一直以为是有希望的。 可是她又怎么解释现在独自一人等的心力交瘁的状况呢? 左思右想,委屈和气愤像一团火一般越烧越旺,一时气不过,忿忿地拿出手机又拨了出去,同时心中还揣摩着要是这通电话通了的话,陈子桥就完蛋了! 没想到,刚才打了几遍打不通的电话这会儿却通了…… 听到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时,陶可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几秒钟之前自己还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这件事。 电话的那头有点吵,似乎很热闹,与陶可周围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喂?” 陶可咽了口口水,问道:“陈子桥,你在哪儿?” “陶可?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那边安静了下来,陈子桥的声音变得清晰:“陶可——” 陶可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陈子桥,你在哪儿?” “怎么了?” 陶可怔了怔,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冷笑了一声,笑声在电话中显得突兀异常,“陈子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 “我……”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沉吟了一会儿,声音陡然变得沉重,“你……等我到现在?” 陶可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骨节间隐隐地泛白。然而,她却无所谓般地笑了笑,“没有,说好的八点,你没来我就走了,干嘛要等你到现在,我脑子被枪打过么?” 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陶可猛然有一种丢人都丢到了西伯利亚去的羞耻感。 看,他都没话说,她却还在苦巴巴地想等他一个解释。被他放鸽子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她为了今天,每天都紧张的要命,今天甚至还花了大半天来打扮,在寒风中吹了几个钟头,最后换来了什么?无言以对?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吗?! 陶可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活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你活着,还玩的正高兴,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没事了,你接着嗨吧,挂了。” “陶可。”他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还在等我?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来接你。” “我没在等你,听不懂中文?”陶可忍住牙齿打架的声音,刻意装得自然,“我现在在家。” “……我这边临时出了点事。” 他这是在解释?可是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些。 陶可不禁嗤之以鼻,“陈子桥,你不用向我解释的。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你这样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真没什么,你继续忙,我要去看联欢晚会了啊。就这样吧,拜拜。” 就像逃兵一样,陶可连再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了,恍惚听见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从听筒里传出来,却已来不及,陶可仓促至极地挂了电话。 鼻子很酸,酸到骨头都隐隐作痛,喉咙里好像长了千百根刺儿,艰涩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但不想哭。 胸口闷闷的疼。 她打了辆计程车回家,计程车到了家门口时,脑中有一道白光闪过,她倏地改变了主意。 “师傅,送我去浦发香舍。” 浦发香舍是陈子桥住的地方。 然后她就坐在了这儿,对着夜空数星星,却发现广袤的天上找不到一颗星星的存在。 今晚的天色似乎不太好。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她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要等他回来,让他给她一个最直接的答案。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继续当逃兵。她明明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凭什么到陈子桥的面前就变了?她要做自己,她不能再被他带着鼻子走了! 要杀要剐,一句话,等到这句话,她就干干脆脆地放弃! 这样想着,陶可好像被自己感化了一样,全身都充满了斗志。 与此同时,“阿嚏——”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真的好冷啊……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陶可呼了口气,一团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冒出,袅袅上升。她无聊至极,边哈着气,边伸着食指玩弄着一团又一团的白雾。 玩着玩着,白雾间隙突然射来了一道刺眼的光亮。陶可一下子适应不了,眯起眼用手掌遮住眼。 听见车辆驶过的声音,渐渐消失,然后周围似乎暗了下来。 陶可透过缝隙看着前方一片昏暗,便把手放了下来。一抬头,她对着前方蹙了蹙眉。 稀薄的光线中,隐隐约约透出两个人影,正从停车场朝她而来。 陶可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也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下意识地半蹲起身,迅速躲向一边浓密的草垛从后。 “陈子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远处若隐若现,但听在陶可的耳朵里却异常刺耳,且熟悉……她一定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只是记不太起来了。 她对陈子桥的身影太过敏感,略一触及,便躲了开来,再没去注意跟在他身后的人。而此刻,她却分外地感兴趣,不由地凑上前,拨开草垛,透过缝隙向前张望。 “陈子桥!” “陈子桥,你聋了吗?听不到我说话?!你给我站住!”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近,却在一刹那消失。昏暗的路灯下,陶可看到了一双精致的裸踝黑色细跟高跟鞋停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紧接着,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也停了下来。 陶可微微起身,仰起脑袋朝外小心翼翼地探去。 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及膝裙,渐变色的皮草外套……由下至上一一入目,最后,陶可终于分辨出了这拥有这一身绝佳气质、气场身姿的主人。 她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陈子桥,你到底什么意思?!”质问的语气在陈子桥强大的气场下毫不示弱。 陈子桥转过身,深蓝色的大衣衣尾随之摆动,陶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用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郑艾,我不是傻子,我们早过去了。”他的声调虽听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到了陶可耳边却似乎夹带着一丝冰冷。 遗憾、沉重的冰凉。 郑艾听后,则双手抱肩,语气有些轻慢,“这样就完了?陈子桥,你没忘记吧,我跟你说过,我说我们之间完了才能算完。” “不好意思,用不用我提醒你,这句话你四年前就说过了?” “那用不用我也提醒你一下,两个钟头之前,我告诉你四年前的那句话……作废。”郑艾缓缓靠近陈子桥,昂起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靠在了一起。 她的明眸直视着陈子桥,一眨不眨。 陶可在远处看着他们暧昧的贴近彼此,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一种粘稠的液体在她的胃里翻滚,但更多的是震惊,犹如一个个惊雷当空劈下,劈了一次还不够,又像给了她当头几棒。她还能撑着听下去,只能说她的心理承受力实在是太强了。 数十秒过后,郑艾勾起嘴角,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然后眨了眨眼,低头拎起陈子桥身上大衣的衣领,整了整,又替他拍了拍,最后大拇指由他的下巴滑上他的唇。 她一边用手指勾勒,一边淡淡地笑,“陈子桥,你很清楚我的脾气的。当时我说要离开你,你知道没办法劝我,只能答应我,甚至都没有挽回。现在,我说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我不是说着玩玩的,所以就算你对我再冷淡,你觉得你最后还是能像现在一样克制的住吗?最重要的是,你能战胜我们曾经那么多年的感情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你敢说你已经忘了我?” 郑艾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地砸在陈子桥的心上,同时也砸在了陶可的心上。 简单的言语已经不能形容陶可此刻的心情了。比吃黄莲还苦,比看到世界毁灭还诧异,比听到太阳从西边出来更觉得好笑…… 郑艾竟然和陈子桥有过关系…… 这么爆炸的消息,只怕除了当事人都没几个人知道。 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两个人可以撑一个月的各大八卦版面。 他们竟然能瞒这么久,业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蒋若梦是自己的情敌,还想跟蒋若梦拼个上下,让陈子桥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蒋若梦只是个幌子…… 难怪陈子桥对蒋若梦爱理不理的。在郑艾面前,蒋若梦的级数果然太低了。 陶可不禁哼哧冷笑了一声。 所谓悲极生乐,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郑小姐,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陈子桥沉稳却不失冷淡的声音陡然传来,并附带了不知何种含义的嗤笑,“你凭什么认为我这四年是在等你?” 郑艾翩然一笑,唇彩的光亮突然被路灯反射照了过来,在陶可的眼里异常刺眼。 她双手搭在陈子桥的脖颈处,轻轻一拉,便环住了他的脖子,“不是我高估自己,你是高估了你自己……阿桥,要不要来试试?” 她勾唇一笑,猛地凑近了陈子桥,主动吻住他的双唇,反复吮吸。 陈子桥纹丝不动,静静地站在原地,手冷漠地插在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地任由她的举动。 蹲在草垛后的陶可定睛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恶毒的喜悦,暗自窃喜陈子桥的无动于衷。 就算你是郑艾,就算你和陈子桥有那么一段,但是既然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陈子桥又不是东西,凭什么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那么一瞬,陶可特别想冲出去,对陈子桥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乘机勾住陈子桥的臂膀,傲娇地宣告她的存在。 不过转念一想,就连郑艾都不屑的陈子桥,又怎么会青睐她呢? 说不定更不给她面子,直接把她赶回去? 就在她分神思考的片刻,前方的一对人影已然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陈子桥猛地一把搂住了郑艾的腰,反守为攻,狠狠地吻住了郑艾,用力之猛竟让郑艾不由地往后倾,差点站立不稳,陈子桥捞住她,紧紧地按住她的背。 陶可回过神来时便看到陈子桥的吻风卷残云地覆在郑艾的艳红的双唇之上,侧脸下方细微的蠕动在陶可的眼里却那么清晰。 陶可愣了不知多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有没有改变主意,要不要请我上去?”不知过了多久,郑艾性感的声音伴随着轻喘传进陶可的耳膜。 陶可不愿意再去探究他们的神情与动作。 事到如今,她不该再自欺欺人,其实,她早就输了。 就在她躲到草垛后偷听他们说话的那一刻,就在对郑艾从喜欢变成嫉妒的那一刻,就在她听到陈子桥对郑艾冷言冷语嗤之以鼻而她竟会幸灾乐祸的那一刻,她就输了。 至少郑艾是正大光明地站在陈子桥的面前霸道的宣告自己的主权,而她呢?只能躲在一边,在暗处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他们,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 她还浑然不自知。 直到陈子桥最终还是没有沉住气疯狂地占据了郑艾的呼吸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她输了。 比起看到他们甜蜜的心痛,更是对自己感到羞耻和难堪。 “不说话?呵……你不答应也没关系,真以为我进不去么?”高跟鞋的踢踏声接踵而至,陶可看到郑艾的脚步从她身边的台阶上一点点走了上去,连忙往角落里缩了缩。 “滴滴滴”的按键声响起,在最后一个键落下的同时,长长的一声“嘟”,“吧嗒”一下——大门解锁的声音。 郑艾转过身去,朝陈子桥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陈子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比如说,你记性不好,只记得这个密码……” 陈子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进入了公寓楼。 郑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叨叨着“密码事件”,一边迅速跟了上去。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陶可的小腿已经蹲的毫无知觉。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扶着后面的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大约是蹲久了的缘故,一站起来便是一阵晕眩,眼前一片发黑,若不是扶着墙,只怕又会摔回去。 好一会儿才稍微清醒了些,但太阳穴仍是突突的跳,脑子胀的厉害。 陶可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以什么心态通过何种方式回家的了,只知道第二天,她是被喉咙痛醒的,她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试图发声,可声音哑的断断续续,根本就整不成一句句子。然后她就感觉有液体正从她鼻子中缓慢地流出,她只好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擤了好一会儿鼻涕。 重感冒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唯一庆幸的是,幸好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蚊虫成群,只怕她要有好几周不能出现在镜头前了。 幸好是过年,可以待在家休息。 这样一想,陶可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下去。 直到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门铃在响。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仔细分辨,确实是门铃声。 陶可累极了,不想起床,拉起被子蒙住脑袋,转了个身继续睡。 可是……睡不着了。门铃的声音在耳边反反复复,吵得人心浮躁,听了好一会儿那讨厌的声音仍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陶可顿时蹙着眉变得烦躁了起来。 谁啊!大年初一的还不让人睡觉!还有完没完了! 若有力气,她肯定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破口大骂,只可惜,她现在就像冬季里凋零的花草,整个人恹恹的,萎靡不振。 她有气无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趿着拖鞋,拖着疲惫身子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楚煦,这让陶可大吃了一惊,但尚未等陶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楚煦双手拎着满满的东西从门缝了挤了进来,边换鞋边用不满的语气问道:“大小姐,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知道么,你怎么不接电话?” 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苍白的脸色,觉得不太对劲,特意朝前走了两步打量着她,伸手向她的额头探去,却被陶可拿手拂开,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楚煦没有在意,紧张兮兮地问:“你生病了?” 陶可没有将手放下,顺手捋了捋杂乱的头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回答:“感……冒……了。” 楚煦神色一紧,“好好的怎么感冒了,还是重感冒,怎么弄的?!” 陶可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楚煦又问:“吃药了吗?有没有发烧?” 陶可摇了摇头。 楚煦显然不信,又伸手凑上去想要试试她的体温,却被她再一次避开。 “好吧,药箱在哪儿?” 陶可径直走开,翻箱倒柜了一会儿,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盒感冒药片,在楚煦面前晃了晃,就着水咽了一片下去。 “可……以……了……吗?” 楚煦耸了耸肩,“那现在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做好了饭给你端进来,你吃点东西再睡觉,听见了吗?” 陶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她好像在自己家一样,拎着购物袋悠然自得地进了厨房。 陶可关上门,双手不自觉地环了起来,跟了过去。 陶可靠在门边上,看着楚煦把各式各样的菜从购物袋里拿了出来。她想了想,折回了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了才发现,竟有三十九通未接来电。 她懒得点进去看,短信输了一段话发给了楚煦。回到厨房门口,楚煦已经穿戴整齐,围上了连她都不常用的围裙,乍一看,还真有点儿像家庭煮夫的样子。只怕他的粉丝们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大男生竟然还有这样温顺似小绵羊的一面。 楚煦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帮我看下手机,刚有条短信进来。手机在我裤子口袋里。” 陶可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呈在他的眼底。他轻轻读了出来:“楚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看完后楚煦侧头看了她一眼,陶可点了点头。 楚煦弯起了他的半边嘴角,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朋友吗?”他的话语中有些惋惜,“大年初一一个人在家过感觉不好吧?本来想来做火锅的,没想到你生病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你煮点粥了。” 他的笑容越来越得意,“怎么样,我人好吧?有没有感动的内牛满面,想要以身相许?” 陶可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在手机按了一行字,给他看。 “你还会烧饭?” 楚煦刚露出理所当然,洋洋得意的表情,一阵门铃声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 两人同时往客厅望去。陶可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楚煦,似有询问之意。楚煦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表示自己不知道。 大年初一不该是待在自己家的么,怎么这种日子还有这么多人来找她? 陶可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径直向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看过去,视线清晰时,陶可陡然怔了怔,然后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就跟活见了鬼似的。 大约是惊吓过度,一口气没喘过来,又大约是本来喉咙就痒得厉害,这会儿陶可不可自制地大声咳嗽了起来。 她捂着嘴伫立在门后很久,差点就忘了还要开门。 门铃一直响。 “你怎么了,还好吧?叫你去休息也不去……”楚煦围着围裙的身影渐渐走进,在她背后轻拍了几下,“我来开门。”收了手,直接绕过她,陶可还来不及阻止,“吧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陶可,你手机是拿来当摆设的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啊!大果纸又更新了!!!哦啦啦啦!!! 第18章 日久贱人心17 大门被楚煦打开的那一瞬间,尚未看见人影,一个急切而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那张做梦都能梦到的脸就这样出现在陶可的眼前。脸上的表情却是她难得一见的,英俊的剑眉深蹙,脸上的线条分明透露着他在生气。但是在门大开,目睹了门后的二人后,他的双眸明显地滞了一瞬,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楚煦也是猛地一愣,表情惊讶而呆滞地看着前方,又看了看陶可。 陶可在短暂的忡怔过后,已恢复了冷静。 眼前这个人,就算她再奢望,也不是她的归宿,她又何苦恋恋不忘。 陈子桥略有深意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楚煦则诧异而尴尬,而陶可想着昨晚的事,苍白着脸冷冷地看着陈子桥。诡异的气流流动在三人之间,似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最后还是楚煦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陈哥……”楚煦挠了挠后脑勺,呵呵假笑了两下,“你怎么来了?” 陈子桥的目光在他身上的女式围裙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抿了抿唇,只“嗯”了一声,又看似无意地问了句,“你在烧饭?” “哦,是。”楚煦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陶可,对陈子桥解释,“今天大年初一嘛。” 说罢,楚煦和陈子桥的眼神同时移向了陶可。 陶可与陈子桥对视了半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遂快速侧头看向楚煦。 楚煦的眼光分外暧昧,若没有判断错误,还有一丝宠溺,就像男人看着他的女人,而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也如此的意味不明,陶可蹙了蹙眉,用眼神询问他,可楚煦却像没看到似的,勾着唇,情深款款地凝视着她。 陶可的脑袋瞬间轰地一下,两颊涨得通红。 她又回头看了眼陈子桥,还站在门外的他面无表情,但陶可总觉得他的表情比刚才的更差了。 “陈哥,你找陶陶有事吧?那进来谈啊……哦,对了,一样都在烧了,一起吃个饭吧?” 陶可有些无奈,楚煦简直比她这人主人还要热情,她说过要他进来了吗?她说过要留他吃饭了吗? 而且楚煦那故作殷勤的声音,听着怎么都不舒服,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呀,是不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呢?! 陈子桥才刚说了个“不……”就又被楚煦打断,“不过,陈哥,你要是不介意,就先等等,我得先给陶陶煮粥,她生病了。” 陈子桥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一听到最后一句便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陶可:“你生病了?” 陶可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嘴,话到唇边想起自己嗓子还哑着,于是又闭上了嘴。 在旁的楚煦热情地替她解释:“她感冒了。” 陈子桥不耐地睨了楚煦一眼,“我没问你。” 陈子桥对手下的艺人虽然不苟言笑,但至少都是客客气气的,特别是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名徒楚煦,从没有说过什么重话。 所以陈子桥语毕时,楚煦怔了怔,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陈子桥注视着陶可,又重复了一遍:“你生病了?” 这气氛越来越不对劲,陶可忍住把他们俩都赶走摔门而上的冲动,草草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陈子桥还没完没了,“不会说话?要嘴干嘛的?给你装哑的?” “陈哥,陶陶她感冒,喉咙不舒服……” “你……们……俩……烦……不……烦?!我……要……休……息……了,都……给……我……出……去!咳咳咳……”陶可就像个老太太,好不容易压着声音说完了一整句连贯的句子,最后忍不住大声地咳了起来,由于咳得太用力,没两下脸就涨得通红。 这样看起来,倒比最初有血色的多。 楚煦看不下去了,靠近她轻拍着她的背。 陶可烦躁地拍开他的手,往反方向走了两步,看着他说:“你……也……走!” 陈子桥终于开口说话,没有换鞋就踏进了屋里,神色不明,“怎么这么严重?!”他伸出手探向陶可的额头。 陶可一样不客气地准备甩开,结果没想到陈子桥眼疾手快地反握住她的手腕的,抓得很牢,她怎么使劲都挣脱不了,她怒瞪着陈子桥,他却无动于衷,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然后,下一秒,陶可发现陈子桥也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此刻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犀利如一把闪着光的刀。 她的气场一下子显得弱爆了。 “跟我去医院!”陈子桥近乎是用吼的。 靠,明明是他的错好不好,凶什么凶! 陶可不服输地瞪回去,“不……去!咳咳咳……” 不小心跟着吼了回去,结果好不容易歇下来的喉咙又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 就在她用力咳嗽,手上脚上的力气软下来的那一刻,人就被陈子桥拉到了门口。 她将求助的眼光投向楚煦。 楚煦也是个爽快人,接到陶可的眼神就立马几步跨过去,快速地抓住了陈子桥的手臂,拦住了他们。 陈子桥低头瞟了眼楚煦的手,然后抬头看向楚煦。 楚煦定定的眼神透露着他的坚决。 陈子桥的声音微微地不耐烦,“楚煦。” 楚煦的声音失了平时的轻佻,“陈哥,陶陶她不想去医院。” “她在发烧,你知道吗?” “我可以照顾她。”楚煦面对陈子桥没有任何的胆怯,顿了顿,“陈哥,你应该尊重陶陶自己的意愿。” 陈子桥沉吟了片刻,对陶可说:“你先进去等一会。等会儿跟我去医院。”言下之意,便是他要和楚煦单独“聊聊”。 他松开了陶可的手,陶可迫不及待地飞快地钻进了屋里,又飞快地关上门,准备一石二鸟,把他们俩统统关在门外,那么她就可以松口气了。 然而在最后一秒,门却怎么也关不上,露出了一条缝。 陶可往下一看,竟是一只黑色的皮鞋夹在了那里。而那只皮鞋的主人毫无疑问,是令她欢喜也令她愁的大渣男,陈子桥! 陶可一咬牙,用尽了全身能用的全部力气,把门往前推。 皮鞋的头已经微微变形,然而那只脚依旧阻挡在那里,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你可以再用力点。”陈子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对了,这双鞋是D&G的,不贵,才七千三,看在你是熟人,帮你去个零头,再算上折旧,你就还我五千吧。” “……”她早该想到的,陈子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要是个好人,能把她弄得这么凄惨么! 陶可松了手,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只破鞋,他妈的怎么长成这样的都要那么贵,不就D&G一个LOGO,至于么! 她本想踩一脚,但一想到红花花的人见人爱的人民币,还是吞下了这口气,冷哼了一声,直接回头径直往闺房而去。 她一头栽向软绵绵的床,心中满是愤愤不平。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说到底还是自己犯贱。 先动情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她活该! 她眼眶有点发酸,但是拼命咬牙命令自己不准哭。紧紧地捏住床被,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懑。 过了一会儿,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精神却更不好了,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一会儿重的像千斤顶,一会儿又软绵绵的想要飘起来。就算盖了厚厚两层被子,但还是全身冷得瑟瑟发抖。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过去时,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了起来。 她挣扎着眯起眼,看见陈子桥放大的脸。 他似乎将她横抱在怀里。 陶可想要用力的说话,可说出来的声音近乎呢喃:“我……不……去,放……开。” 陈子桥却像没有听到似的,手蛮横地搂住她的腰,步伐稳健,大步大步向外走。 她被放到车上时,仍想逃开,但是陈子桥比她想象中快了许多,在她有所动作前,已经坐上了车,报上了锁。 眼前迷迷糊糊地晃过了许多事物。整个人傻傻地呈呆滞状态,脑子一片空白,无力分神再去想其他。 “要是困了,就睡一觉。一觉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陈子桥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就像装了变声器,平时刻板冷静的声音此刻显得温柔轻缓,如羽毛一般轻轻地安抚着她。 不知为什么,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烦躁而难过的心情刹那间变得平静。 然后,她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 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接着就是吊着的盐水袋,还有一袋满的。顺着管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自己手上被插着针。 可是床位旁边的椅子却是空的。 陶可皱了皱眉头。 陈子桥这混蛋去哪儿了?不会把她送过来之后又走了吧? 如果是,她一定要深深深深地鄙视他一下,不对,是很多下! 虽是这么想,陶可还是起床,一手高举着点滴,向门外走去。 医院外头有些吵,陶可一路走出去,声音越来越响。 “医生,你一定要帮帮忙啊,不管花多少钱,我就算拼了老命一定会凑齐给你的,请给我女儿一个床位吧!” “真的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啊,医院床位有限,现在全满了,你看,都是加床,都躺在外面,我们医生也是没有办法呀。” “医生,你一定有法子的,求求你啦……” 陶可的病房在最深处,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声源。 一群长相纯朴的似乎来自农村的人围着一个医生和两个小护士,为首的那个男人着急地抓着医生的双手,面容愁苦,医生则不断摇着头。 “你不好好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意外传来,挺拔的人影渐行渐近。 他走过来把陶可手里的盐水袋接了过去。 陶可注意了一下他手里的袋子,里面似乎装的是保温饭盒。 她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有些人做事喜欢虎头蛇尾呢。” 陈子桥听了她满是酸味的语气,不由的看了她一眼,竟轻轻笑了出来,“这么说,你在找我?” “找你?”陶可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找你干嘛,我找厕所呢。” 陈子桥略有深意地“哦?”了一声,陶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走吧。”陈子桥举着袋子,另一只手碰了她的腰一下,示意她走起来,边走边说,“对了,虽然知道你的智商挺低,但没想到这么低,一般独立病房都是配备卫生间的。” “……”陶可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嘎嘎嘎嘎地在嘲笑她。 果然智商令人捉急。 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泣声,陶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估摸着是刚才那些人吧。 她想到自己的独立病房,于是转头问陈子桥:“病房你给我订的?” 陈子桥似乎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交钱了没?” “说你智商有问题,还真是啊?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免费的馅饼吗?” 陶可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提议:“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更新啦 第19章 日久贱人心18 陶可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提议:“退了吧。” 陈子桥看了眼悬在半空中还有大半袋的点滴,说:“你病房里还有一袋满的吧?至少等三小时后再跟我说这话。” 陶可停了下来,略有不满地说:“陈子桥,小感冒而已,在点滴室里吊不就行了,至于占人一个病房不?而且还是独立的。” “小感冒?你知道你烧到多少度了吗?三十九度七!你应该庆幸你脑子现在还没坏!” “……我现在好多了,不需要再用病房了。” 陈子桥斜睨了一眼她,随后转头不再看她,在那“惊鸿一瞥”中,陶可看到了无奈和不屑。 他轻触了下她的后背,“大小姐,可否请你移步病房?” 陶可站着不动,无视陈子桥的话,据理力争:“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用病房吗?你刚听见有人在哭吧,因为一个姑娘急着用病房,可是病房却都被像我这样的只是一个感冒还要住病房的变态给占了!” 陈子桥也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注视着她,“陶可,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这叫多管闲事吗?我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大家总是都在呼吁人人平等,但是在关键的时候,穷人永远低人一等?就因为他们穷,就活该连病房都住不到吗?就因为有钱有地位,所以白富美高富帅一点小毛小病都能把医院里所有的专家都聚集起来吗?!”陶可的声音越来越响。她确实是一个不适合争吵的人,一说完这些话便面红耳赤的。 “你疯了?这里是医院!”陈子桥本想把她拉到角落里,无奈两手空不出地儿,只好用眼神震慑她,“呵,我看你是不用待在病房了,你这个样子也没人相信你在生病。这针也不用挂了,我帮你拔了?”陈子桥面无表情地提议,虽然像开玩笑,但是他冷淡的表情告诉陶可——他动了怒。 陶可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抓起她的右手。 她有一瞬的疑惑,眼前的这个陈子桥到底是不是她所认识的他。 她认识的陈子桥,只有工作的时候沉稳冷静,一丝不苟,平时处世淡泊无欲,就像一个悠闲的路人,看着别人的故事,从不进入这个世界。 此刻这个暴躁易怒的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陈子桥并不是想吓唬她,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气急攻心想直接把针从她手上拔了,还特别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到底装了些什么。 现在这个社会,好心扶老人一把都会被反咬一口,乐于助人只会被说成多管闲事。放着大好的病房,在点滴室里人挤人,她以为她这样就会被人称赞吗,不被人骂成脑残已经够好了。 然而白皙光滑的手到了他的眼底下,他却下不了手。 若他还是以前那个固执而又冲动的他,怎么会手下留情?若他真的对爱情绝望不愿意再动情,又怎么会对着陶可无故生气? 他可以在看到陶可和楚煦同时出现在他眼前时离去,可他没有。 他可以在楚煦的保证下放任其照顾,可他没有。 他可以在把她送到医院后先行离去,可他没有。 所以,尽管他的手离针眼只差了零点零一公分,最后还是五指蜷曲,紧握成一个拳头,缩了回去。 他的声音最终沉了下来,“你这样做有用吗?就算你走了,他们也住不起这个房间,还是你准备再资助给他们一笔钱,不,替他们把所有的医药费都付了这样比较直接。” 陶可皱着眉头瞪着他。 “我说的是事实。同情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陶可恨恨地问道,不由腹诽,理都让他占尽了!现在帮个人怎么这么难! “反正你钱都交了,不如别把那些钱收回来了?回头我把钱还你?” “……我真想进你脑子去看看,除了浆糊还有什么。” “……” “行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陈子桥一副无语到极点,懒得再跟她说话的模样。把手里的点滴袋让她拿着,一手拿起地上的袋子,转身就走。 “欸……”陶可满是疑惑,拉住他,“你去哪儿呀?” “你不是在病房里待不下去了恨不得马上就走,我怕再不走你直接烧到四十度,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为什么这个人总能把话说的那么欠揍呢?不过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服软了,陶可吁了口气,又问:“那个……” 陈子桥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陶可一愣,“什么?” “闭嘴,然后回病房安安静静地把这袋东西吊完。” “……” “对了,刚肚子饿了在外面吃了点粥没吃完,你把这粥拿去吃了,不要浪费。” **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办得不顺利,一直到点滴结束,陈子桥都没有回来。 陶可无所事事等了一个钟头左右。粥也喝完了。 并不是普通的白粥,粥里面加了很多补血养生的东西,放在不锈钢保温桶里,打开的时候还很热乎,非常烫口,香味四溢。 陶可怕烫,把它放在一边晾了一会儿才动手。 边对粥吹着气,边看着那保温桶,浮想翩翩。 吃不下了怕浪费?外卖?呵呵…… 看着输液袋里的水越来越少,少到陶可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心中欢呼一声,果断按铃。 但令她惊讶的是,来的不是小护士,而是一个很英俊的帅哥。 帅哥留着很霸气的胡子,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约莫三十有余,偏偏身上的大叔范儿正和陶可胃口。 “医生!”陶可有些激动地叫,才指着上面的输液袋准备告诉他,已经快没了时,余光突然瞥见门口又进来了一个身影。 陈子桥匆匆进门,站在医生的后面。 医生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直接走上前对陶可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说:“陶小姐,先测个体温吧。” 陶可被他的笑容闪瞎了眼,都没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受宠若惊似的连连点头。 医生把体温计甩了甩,递给她,随后动手给陶可拔针。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陶可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医生用消毒棉花给她擦了擦,让她自己拿好,把医疗用具放到推车上后,他突然回头,冷声问陈子桥:“还有一袋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等会儿跟我回家。” “你以为我在玩?想回家就回家,我在值班!” “那正好,你可以用这个借口打电话给嫂子。” “……” “你不打?那我打了?” 医生横了陈子桥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播着号码,一边走了出去。 陶可诧异地听着他俩的对话,视线在他们之前来来回回,一直到医生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才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陈子桥。 陈子桥却忽视了陶可好奇的眼神,侧身拿起推车上的输液袋,抬眸问她:“好了没?好了就走吧。” 陶可把手上的棉花丢进了纸篓,站起来把嘴里的体温计取了出来,还没看一眼就被陈子桥抢了过去。 陶可追着问:“走?去哪?” 陈子桥没有理她,对着阳光看了体温计一会儿,“三十七度八,降得挺快,果然是单细胞动物。” “什么单细胞动物?”陶可挠了挠后脑勺,“到底去哪儿啊?” “你发着烧,还有一袋点滴没有挂完,你说我们去哪儿?” 陶可张开嘴,了然地点点头。 但是……总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这时,很帅的医生拿着手机走了进来:“静怡说马上就去你家。” “不用了,我去接她。”陈子桥把体温计放在了消毒液里,“你打还是我打?” 医生抚了抚眉,无奈地又出去打电话了。这个电话比刚才短了很多,医生很快又进来,对陈子桥点头示意。 “嗯,那就走吧。” 陈子桥自顾自地径直往门口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看到陶可仍站在原地不动,不禁皱了皱眉:“不走吗?傻站着干嘛呢!” 陶可这才意识到陈子桥是在跟她说话,摸了摸脖颈,对医生尴尬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停车场,陶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不是去点滴室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陈子桥替陶可打开侧门,陶可不进去抬头看着他,陈子桥扶着车门,一手插着裤袋,打量了陶可一会儿,见她一脸迷茫,无奈地望天,“你有没有一点自己是明星的自觉?是,你现在不是什么大明星,那你能预知以后吗?你就一点都没想红的想法吗?万一你以后红了,你的很多事情都会被人拿来含沙射影,不断放大,你在娱乐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都不明白?!” 陶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清咳了两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哦……那……去哪儿?” 陈子桥看了她一会儿,按住她的头把她往里推:“哪儿那么多废话,去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最迟周三吧~应该也会更在这章里~ ^_^ 记得来看~ 么么哒~ 第20章 日久贱人心19 19、 医院里人来人往,点滴室里不时有人出出进进,发出不大不小的动静。 而靠在他肩上的人睡得安稳而香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受外界的打扰。她好像在做一个不错的梦,不知梦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咧开,带着隐隐约约的笑。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做着最真实的自己。有时候,他觉得,她就像一个乖巧的芭比娃娃,别人说什么,她只是浅浅地笑着,开心时笑,不开心时也笑,不慌不乱,不急不躁,刻意保持着正正好好的距离,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疏离。有时候,他又觉得,她像一只稀奇古怪的小精灵,眼睛闪闪发光,脑子里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他总想不到她会蹦出什么话来,这时候的她会暴躁地跳脚,也会高兴地大笑,尽管他疑惑,她很少会表现出不快乐的一面,就像负面的情绪被深埋了起来一样。 陈子桥静静地打量着陶可。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耳朵和脸颊都红的厉害,像两片火烧云挂在她的脸上。陈子桥笑了,这样的她倒是十分可爱的。 别人说,只有在女人长得既不漂亮气质又不好的时候,才会说她很可爱。 陈子桥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女人只有在超越了漂亮和气质的时候,才会可爱。漂亮只是表层的,而气质和可爱都是代表着内在,可爱更甚,因为可爱是真实亲切的,深入内心。 这时候的陶可最真实,也最可爱。 陈子桥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时,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他微微蹙了蹙眉,对自己的想法有些诧异。 或许是在娱乐圈呆了一段时间,见过了太多女艺人的变化,所以才会觉得陶可的精神格外珍贵。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陶可大概是他在娱乐圈里碰到过的唯一一个没有家庭背景但仍然洁身自好并且没有任何想法的女艺人。 就算是……那个人,他以为她是一朵莲花,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长时间的倚靠,陈子桥的肩膀有些酸。 再看向陶可时,她眉间微皱,有些紧张,陈子桥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要抚平它。但刚碰到她光洁的额头,她突然全身一阵,陈子桥下意识扶住了她插着针管的手。 然后见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手动了动,似乎要举起来的样子,陈子桥压着声音吼了一句:“别动!” 陶可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哪儿,在干什么,只觉得睡得腰酸背疼,刚想伸个懒腰,没想到被人当头一喝,问题是……这个声音还很熟悉,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陈子桥:“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子桥挑了挑眉,垂眸看向自己的肩膀,肩膀上的衣服有些皱,他哼了一声,“嗯……我倒是想走。” 陶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稍加思索,便红着脸有些尴尬,“呃……你肩膀酸么……” “你说呢?” “呃……其实,我的脖子也有点酸……” “……别乱动,嫌一个针孔不够?” 陶可想扶着脖子敲几下,陈子桥出声阻止了她。她想起来自己还在打着点滴,往自己的左手一看,突然一愣。 一个男人的手掌牢牢地覆住她的左手,把她的手圈在了手心里,但是力气不大,似乎怕碰伤了她。但她应该早能感觉到的,刚才还冰凉的手此刻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是什么时候放上来的呢?是在她刚才乱动的时候,还是早在她睡着的时候……又是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呢?是怕她弄掉了针,还是觉得她的手太冷了,所以替她取暖呢? 陶可不由地弯起了嘴角,好像被输进了新鲜的血液,浑身上下变得精神了起来。 陈子桥见她眼光发亮,但整个人又有些呆呆怔怔的,捕捉到她的目光,顺过去看……然后他清咳了两声,顺带收走了手。 “刚才你醒了乱动。” “哦……”陶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陈子桥眉头一皱,“精神了?不发烧了?” “不知道呀,要不你来帮我试试温度?”陶可憋着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看样子不发烧了。安分点,点滴吊完了送你回去。” “哦……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 “……” 陶可和陈子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陶可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时间静止了,她不用再去担忧自己的饭碗,也不用去想陈子桥是否喜欢她。现在陈子桥就坐在她的身边,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两个人都无需去揣测些什么,凭着自己最原始的直觉去体会这样的平淡。 她奢求这样简单安谧的幸福已久。只求有这样的一个人。 她喜欢的人,他不用多伟大,不用多有钱,不用多高多帅,也不需要为她做多感人的事,他只需要常常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说话也好,不说话也好,愿意把他忙碌的时间分给她,一直把她放在心里,这样就好。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什么会永垂不朽。她只需要这样一个人,同她一起来看细水长流。而她希望,这个人就是陈子桥。 ** 过了几天,陈子桥亲自带陶可去试镜。那天不是正式的试镜,所以人并不多。她琢磨着三宝的戏份,但感觉还是不太对,陶可心情有些忐忑,要是陈子桥不在这里也就算了,但事实是他在这里,而她不想让他丢人,也不想让他看扁自己。 三宝的情绪很难进入,整个人都是大大咧咧的,她觉得有点像一个人……谁呢……嗯……陶醉? 对,就是她有点傻乎乎神经质的妹妹,陶醉!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挺像的。 有了模板对照,陶可想着陶醉平时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忽然觉得和三宝接近了不少。 但是这是她的想法,至于导演的想法……导演是个年轻人,应该和她沟壑不会很大吧? 哎,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要是实在不行,她也努力过了,陈子桥也不能怪她吧…… 试镜的时候,她基本就是照着自己妹妹来演的,不过是按上了三宝的台词,其实这次的难度比上次更大,因为只有空气和她对台词…… 演完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陈子桥。 陈子桥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陶可撇了撇嘴,只能看向导演。导演若有所思地对她点了点头,她等着导演具体的意见,结果过了会儿,导演说:“陶可,你来试试演随忆吧。” “随忆?随忆不是女主吗?”陶可有些诧异。 导演点点头,“嗯……没事,我就是看看,你随便演,不要有压力。” “哦……那演哪一段?” “你等等……”导演翻着剧本,到某一页的时候停下,然后递给陶可,“就这段吧,男主从国外放假回国,一回来就去找了女主,女主看到他后的感情变化……不多,你看看,酝酿酝酿。” “哦,好。” 陶可接过剧本,虽然只要演一小段,但她还是从这个场景的最初看到了最后。 这一幕讲的是喜欢随忆的萧子渊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来找了随忆,随忆看到萧子渊后,想起了以前接触的种种,心中既激动又矛盾。 这一段没有一句台词,但是多是心理描写,这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心理只能展露在表情和眼神里,对演员的演技考量很大。 陶可看了眼陈子桥,陈子桥对她微微点头,那眼神似乎是让她努力。 她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 试镜的时候,她的余光若有似无地看着陈子桥。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天气正好。他迎着阳光翩然行至她的面前,她不禁眯起了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带着金丝框眼睛、温文儒雅的男人。一道道光线细细地打在他的脸上,好像镀了一层金。 他对她伸出手,谦谦道了声“你好”。 然后她就成了他手下的艺人。 她想起了他带着她东奔西跑闯事业,那时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两个人都只是无名小卒,为事业而奔波,一次又一次地徒劳而返,只有一些小的广告公司,或小角色才会让她来演,但他从未说过辛苦,抑或抱怨,而是继续为她努力。 也许,她是在第一次同他见面时就动了心,又也许,她在和他相处中生了情。谁知道呢? 只是,如今他们俩的差距越来越远,他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经纪人,而她,依然是那个什么都不会又什么都不愿意的小演员,离半红不紫还差得很远。 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已经天各一方,有时候她想,就这么算了吧,她配不上他。 可是终究抵不过内心的煎熬。感情这种事情,骗的了任何人,唯独骗不过自己。 她该拿自己的心怎么办呢? 如果,他依然是那个最初的陈子桥,如果他从未远离过她,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CUT!”导演打断了她悄然远离的思绪,陶可却沉浸其中有点回不过来。 陶可闭了闭眼,硬生生把自己的视线掐断,转头对着导演微笑,“导演,可以吗?” “可……”导演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想了想叫了一声在摄影棚外的陈子桥,“小陈!对……小陈,你过来一下。” 陈子桥慢悠悠地踱过来,“萧导,陶可演的怎么样?” “是这样的啊……陶可演的不错,但我想再深入看看。我有个提议?” “您说。” “我想让陶可再演一段。” “行啊,没问题。”陈子桥欣然答应。 “但是小陈,我想了想,需要你配合一下?” “我?”陈子桥疑惑。 “是啊,你和陶可对一下戏吧,这样演员更容易入戏。” “导演,我不是专业的,你找其他人吧。” “没关系,你只要说几句台词就行了。主要是让陶可演。再说,你看看这里啊,除了你也没人能演了。” 陈子桥见导演如此诚恳,看了眼陶可,只好点了点头。 陶可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啊,怎么轮到陈子桥和她演了?她本来不是演女二的吗?现在不但要演女一,还要和陈子桥对戏? 导演让他们先看看剧本,练练。 其实就是在刚刚那段接下去的戏。说的是在和众人吃完晚饭后,男主装醉,拖着女主散步。 陶可觉得这一段根本没有上一段能考验演技啊,导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看到某一句台词时,陶可更是一怔,脸一红,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难道……等会儿陈子桥真的要对她说这句话么…… 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爷回来啦~姑娘们都洗白白了嘛!!! 大果纸会告诉乃们萧导是故意的嘛!!!啊啊啊,好坏的萧导啊~子桥哥哥完蛋了,哈哈哈!!! 有姑娘说慢热啊~果纸觉得不慢啊……不过看这点击,看这收藏,看这留言,大概也许可能的确是太慢热了…… 可是如果乃们心里有一个人存在,乃们可能一下子就忘了他,喜欢上别人嘛!!!给子桥哥哥一点和陶可相处的时间嘛!!!人和人要互相了解之后才会有好感的嘛!!! PS.话说,拿东纸哥的小说做剧本还没跟她说……如果乃们碰到她了,帮我跟她说一声好嘛! 记得帮大果纸带三句话。 第一句,东纸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大果纸吗? 第二句,东纸哥你不懂爱,电脑键盘会掉下来。 第三句,看在我曾经攻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借你的随忆用一用。 如果他不肯,叫他亲自来找我!!! PPS.童鞋在画图,爷在码字,童鞋快画完了,爷还是在码字,明天要交草图了,姑娘们,乃们说肿么办!!! 飞过来帮爷画好嘛!!! 姑娘们乃们再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第21章 日久贱人心20 20、 陶可哭笑不得地看向陈子桥,发现陈子桥正低着头很认真的看剧本。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和她一样的地方,抑或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陈子桥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平静的神色中带着一些异样,眼中似装有反常的尴尬,看见陶可也正看着他,他眼神闪烁,垂眸避开。如果陶可没看错的话,他的耳后根有些红。 第一次见陈子桥如此“娇羞”的模样,陶可不免心中大喜,她忍住笑,“陈子桥,跟我对对台词吧?” 陈子桥挑了挑眉,拔起修长的腿站了起来,“稍等。” 然后见他走过去同导演说了几句话,导演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又拿着剧本回来了。 “开始吧。” 陶可“哦”了声,正打算升华感情念台词,萧导突然喊了他们一声。 “陶可,小陈,你们准备好了没?可以试镜了?” “导演,我们正要对台词呢!”陶可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声。导演给的时间还没到呢,怎么就催他们了? 导演摆了摆手,“没对过戏正好,专业演员有时也需要临场发挥能力。” 陶可看向陈子桥,陈子桥的脸板着,微微皱眉。按照她对陈子桥的了解,这样的表情就代表着他不耐烦和不以为然。 陶可不知所措地轻轻叫道:“陈子桥?” 陈子桥瞥了她眼,又沉默了会儿,才开口:“走吧,早演早收工。” “那……你行吗?” “别废话,好好演,这次再没戏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陈子桥不轻不重地吓唬她。陶可吁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掉了下来。陈子桥还能这样同她说话,那就说明还有余地。她不怕他骂她,就怕他什么都不说,冷漠得可怕。 导演喊“ACTION”的时候,陶可十分职业,迅速进入了状态。 那个接近凌晨的夜晚,街上人烟稀少,偶尔路过几辆仍在夜行的车。而随忆陪着许久未见的萧子渊闲闲地散着步。他爱她,他步步为营,只想把她圈在身边,却怕她逃离,而爱的小心翼翼。她也爱他,却因为心结的关系,无法开口。 夜,宁静安谧,最适宜藏着心迹的恋人。 陶可用心去体会随忆,看着陈子桥的时候,有情浓爱意,却不时躲躲闪闪。 她等着某人开口。 但是某人却静默了很久,就是不说话。 导演喊了一句“CUT!”然后对陈子桥不满地说,“小陈,你说话啊!人家小姑娘等着你说话呢!” 陈子桥这才淡淡地念了一句台词,“你在想什么?” 陶可连忙专业地露出无辜的表情,连连摇头。 陈子桥不平不淡地又念:“走了,陪我逛逛,散散酒气。” “那天毕业典礼我站在那里念着无聊的致辞,心不在焉,看到很多人站在外围看,正想着你会不会出现,谁知下一秒你就真的出现了,就站在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我当时真的一惊,差点念错了词。” “那天,你穿了件白色雪纺的裙子,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穿裙子很好看?可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穿……” “CUT!陈子桥!你会不会演戏啊!有点感情好吗!注意你的眼神,眼睛看着女主!你以为你是僵尸吗?!说话都不带弯儿的!专业一点好不好?!” 导演突然对着陈子桥破口大骂。所有的导演都是这样的,说让你随便演,但一旦进入拍摄状态,就会变得要求特别高。 看陈子桥越来越冷的面容,陶可不由地捏了把汗。不是为陈子桥,也不是为导演,而是为自己。 结果没想到陈子桥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萧导,不好意思,我不是专业的。”他顿了顿,又说,“萧导,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尽量努力,但是不要因为我影响了陶可。陶可很专业,她一句话没说的时候,我就看出了她的感情。” 陈子桥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陶可微微一怔。 导演像是也意识到了对陈子桥太过苛求,“嗯……那你就尽你所能吧。你的情绪可以带动陶可。刚才看来陶可演的不错,但是由于你的原因,画面感比较违和,如果你能投入一点,也许会更好。” “我尽量。” 上次见到陈子桥这么谦和卑微,大概是在一年还是两年前了吧,陈子桥为她的工作到处奔波,到处周旋。后来她便很少见到陈子桥这个样子的。没想到今天,又是为了她,陈子桥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对了,小陈能不能把你眼镜拿掉?有点反光。” 他拿掉眼镜,真的开始很认真地演戏了,尽管演技拙劣,但陶可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感情。 特别是他说着他喜欢她穿裙子时,他双眸中忽然有一道光闪过,陶可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 明明知道只是演戏,明明知道不可能,陶可还是红了脸,“你是不是真醉了?” “不是醉了,是疯了,让你逼疯了……” 然后陶可被陈子桥拉进了怀里,陶可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还有大衣上柔软剂的味道,有种身在戏外的感觉。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好了。 心底的悸动,不由自主加快的心跳,同时带着一些慌张和无措。 “阿忆,我很想你……” 就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达到了□。 导演迟迟没有喊停,嘴角勾着一丝坏笑,双手环抱看着眼前的这对丽人。俊男美女,才子佳人,若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何不促成这番佳事?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独独剩下尴尬,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的时候车子停的有点急,陶可的包被陈子桥扔在了后座,这时滑了下来,陶可下意识地就转过身弯腰去捡,结果刚一低头,就撞到了一处硬物。 陶可龇牙咧嘴捂着额头,抬眸一看,吓了一跳。 陈子桥放大的脸就在眼前,离她大概只有五毫米,她的鼻尖几乎快要贴上他,都能看得清皮肤上细密的绒毛。 陈子桥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正要退后时,陶可忽然凑了上来,猛地压住了他……的唇。她的双瓣在他的上面蜻蜓点水后,迅速地离开,就在他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时,她三下五除二地把包拿起,开门,出去,关门……一溜烟的动作,大概只用了二十秒。 陈子桥看着某个边跑边跳、离她越来越远的姑娘,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 算上她醉酒的那次,他已经被人强吻过两回了…… 更可笑的是,强吻他的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他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挡在门外,因为他固执地认为,他们两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逾越工作的关系。 只是,他现在是否应该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 陶可隔了没几天后就接到了陈子桥和《回眸》剧组的电话,说是她通过了女一号的试镜。 如果陶可是近视眼的话,接电话时眼镜绝对会掉下来。 她确认了两遍是女主,而不是女二? 剧组那边似乎有点无奈,说道:“是的,陶小姐,您不用再怀疑了。我们这部电视剧是小成本制作,本来就准备启用新人,不需要什么大牌,导演又说,你演女主时,表情、眼神表达得很到位,所以才能在众多试镜者中脱颖而出。” 电视剧的制作流程很久,时间很紧凑,大约半个多月后陶可就进组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部剧的男一竟然是楚煦。 楚煦一看到她就问:“你和陈哥的事儿怎么样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这部剧的男一,怎么不能在这里了?” “你?男一?” “怎么,我不能做男一?” “你这性格,跟男主差异也太大了。” “差异大才能体现演技啊。” “可是你不是主攻电影了吗?怎么又回来拍电视剧了?” “导演跟我有点交情,我第一部剧就是他导的,他让我回来帮忙,我义不容辞啊。再说,这不是看你是女主嘛。” “跟我有什么关系?”陶可想了想,突然眉头一皱,“我不会是因为你打包进组的吧?” 楚煦挑了挑眉,坏笑,“有这个可能。” 陶可横了他一眼。 “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和陈哥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采纳我的建议?” “没有。”陶可利落地回答,“我和他有一阵没见了。” 楚煦一脸鄙视地摇了摇头,“女追男,隔层纱,懂不懂啊。你这样,老天都帮不了你。” 陶可垂眸,心中想,那次强吻算不算进展?就算进展是——将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从那天后,除了例行的公事电话,他们再无见面。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她怎么都碰不上陈子桥。说不失望是骗人的。 “我听说他这几天都和小蒋在一起,你错失了良机,小心陈哥被小蒋拿下!” “小蒋?”陶可皱了皱眉。 “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蒋若梦啊。不过是加引号的。”楚煦半开玩笑地说道。 陶可没有再说话。 原来他这几天都和蒋若梦在一起。 自卑和惆怅陡然而至。也许,蒋若梦说的没错,她没有任何资格得意,陈子桥对她态度再好也没用,因为蒋若梦是她的未婚妻。她凭什么觉得她在陈子桥的眼中可以打败蒋若梦呢?人家又漂亮又可爱,家世又好,陈子桥进了蒋家必定为他的事业锦上添花;而她呢?一无所有,徒有一张漂亮的面皮,面皮下是不堪一击的灵魂。 可是下一秒,她又有些愤怒。 没钱没地位怎么了?难道没钱没地位的人就不配幸福吗?!这年头,难道老爸不是李刚就连个男人都不能追求吗?! “陶陶,你的表情好狰狞啊……你在想什么,怎么把小蒋扼杀在温室里吗?” “不是,我在想怎么把酱焖肉闷死在锅子里。” 拍戏了之后就更没有时间了。再见到陈子桥已是小年夜。 剧组春节放假,陶可小年夜收工之后去了趟公司,曾大BOSS说要请客吃饭。陶可本是想休息不想去的,可是那天一起床心底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让她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碰到陈子桥是理所当然的事,但看着陈子桥和蒋若梦并肩走来的时候,陶可还是忍不住低潮了。 所以说,心底的那个声音……其实是在叫她认清现实,不要在傻乎乎地喜欢着一个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 呵……她陶可才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 ** 过年谈不上高兴。陶可心中记挂着《回眸》,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演女主,总希望能有个开门红,于是总是让楚煦出来陪她对台词。 楚煦虽然很忙,但每次都随叫随到。陶可对此颇为感激。 “年后《连环计》就要试镜了,你有想法吗?”楚煦趁着陶可正在钻研台词时,吸了口柠檬水,突然想起这件事,便开口问她。 陶可完全没听到楚煦在说什么,直到楚煦的手在她眼皮底下挥了挥,对她重复了一遍。 陶可想了想,说:“不知道,听陈子桥的吧。” 楚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有点主见好不好?听说,公司安排小蒋试镜女主。” 陶可微微抬头,表示自己在听,“是么?看来公司真的很重视她。” “那是自然,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过不是内定了姚芊芊么?” “姚芊芊档期冲突,她要拍有一部骆氏投资的片子,既然可以赚外面的钱,公司肯定不会把她拉回来。所以,正在考虑小蒋,或者其他新人,正好可以借此为公司再捧一个女艺人,何乐而不为?” “哦……” “怎么样,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去试镜啊。” “演什么?蒋若梦的丫头吗?” “不是。貂蝉。” “你开玩笑吧?”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还是……你看到对手是蒋若梦,于是早就想要放弃,白白把机会让给他?”楚煦扯着嘴角,挑着眉,话语中意味深长。陶可知道,他说的绝对没有试镜那么简单。 手不由地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她若无其事地垂下眸,把视线投到桌上的纸上,眼神却无法集中,她淡淡道:“再说吧。” 楚煦叹了口气。 ** 试镜的那天来了很多大牌和非大牌的艺人。 陶可也到了现场,虽然她还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演,或者演哪个角色…… “你怎么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身边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去看他,他棱角分明,面容清俊,与她记忆中快要模糊的影子又重合了起来。为什么才几天没见,他们之间像是隔了好几年。 陶可转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怎么不能来了?” “我不是说不用来试镜吗?你档期不行。” “我拍完回眸后就空得很,怎么不行了?” “我最近正在帮你谈CASE,应该不成问题,那个戏会和连环计冲突。” “谈都没谈成的事,不如眼前的实在。” “那是部电影,同样大成本制作,而且如果谈成,你就是女一。” “大电影?女一?”陶可吃惊地瞪大眼睛,“什么电影啊?” “一爱封喉。” 陶可猛地转头瞪着陈子桥,“一爱封喉?陈子桥你开玩笑吧?” 陈子桥一脸冷静,“骆氏逼曹辉卖了股份,曹辉撤资,剧组换了个制片。韩导这次本意在挖掘新人,对你上次的表现很满意,想让你做女一。” “那我也没兴趣。你怎么知道韩导和曹辉不是一路货色?”再说了,我好歹在演艺圈纵横了快三年,怎么人人都说我是新人。这句话是陶可放在心里想的,没有说出来。 “韩导能独具眼光看上你,让你做女主角,你说她是不是和曹辉一路货色?” 这句话问的别有深意。如果她说是,那就是说明她自己也不怎么样,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如果她说不是,那就是答应了这次的演出。 若没有《连环计》和蒋若梦的这件事情,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这简直就像天下掉下的金子,明明不是朝她而来,偏偏砸中了她。而且一连两次,一次是回眸,一次是一爱封喉。 可是……“陈子桥,我还是想试试连环计。”陶可犹豫着说。 陈子桥蹙了蹙眉,“放弃女一,来这里演个女二女三?如果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我想试的是貂蝉……”陶可轻轻解释。 陈子桥的眉头拢得更深了,“貂蝉?”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以后,陈子桥没有半分迟疑,冷冷地说,“陶可,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你不知道公司有意让蒋若梦当女主?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可以争过蒋若梦的?” *****我是21章的分割线********* 21、 “陈子桥,你……” 陶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子桥残忍地打断,“我说得难听,但你应该明白事实。既然公司放出这种风声,女一的戏份就已经内定了,必是蒋若梦无疑,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演技更重要么?如果我演技比蒋若梦有过之而无不及,公司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把貂蝉给蒋若梦的。更何况,今天有那么多记者到场,大家都看在眼里,公司不会这么黑的!” “陶可,看清现实,认准自己的位置。” 陶可的倔脾气被带了出来,本来还只是模棱两可的心态,这下完全坚定了下来,“我不管,就算不行,我今天也一定会去试镜的。” “你是十岁小孩?还搞叛逆这种把戏?” 陶可哼了一声,“才不是呢,人家才八岁。” “……”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的。”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许去!” 陈子桥强硬得没有道理,陶可顿时觉得委屈,不管不顾地瞪着他,“陈子桥,你是不是怕我抢了蒋若梦的角色,所以才不准我去的!你就这么偏心蒋若梦吗?!” 陈子桥冷冷一笑,眼中精光一闪,“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陶可撇过了头,一声不吭。 陈子桥的语气有些低沉,“你固执如此,那就随便你。”说完便抬腿走了。 陶可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越发苦涩。 蒋若梦在陶可前一个试镜。她从摄影棚走出来的时候,自信满满,看着陶可时下巴都是抬着的,陶可正在思考用拳头把她下巴打碎的可能性,工作人员开始叫她的名字。 经过蒋若梦身边的时候,蒋若梦故意嘲讽地来了句:“祝你好运。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不如早点洗洗睡吧。” 陶可停下脚步,转头莞尔一笑,“谢谢啊,我什么时候睡呢就不劳您费心了,相比劝我,蒋小姐您不如省点口水晚上睡觉时用。”这时,工作人员又叫了一次陶可,陶可回了一声,学着蒋若梦的声音嗲嗲地说,“不好意思啊蒋小姐,不能陪您聊天了,工作人员在催我了呢。” 然后大摇大摆地扭着腰走了。陶可承认她是故意的。这种时候就算输人也不能输阵! 试镜很顺利,陶可是用尽了全力在演。 镜头一到她身上,所有人都开始惊呼。 她漂亮得令人惊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妩媚的气息,表情轻佻却恰到好处,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机智和精明,乍一看如此,可下一秒她又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眼波流转,安宁恬淡,只是一个尽心尽职服侍男人的妾。面对王允时,她又目光坚毅镇定,大义凛然,为报恩情不惜牺牲自己。 貂蝉是个既有胆量又有智慧的奇女子。 陶可只用了几个镜头将貂蝉的几面性格阐释得面面俱到。 导演喊“CUT”时,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为她鼓掌,除了三个人。制片人、导演、还有……陈子桥。 陈子桥不知在想什么,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线条紧绷着,眉间微微拢起,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瞳孔如黑夜般深邃,这幅样子……像是对她的表现不满意极了。 陶可本来是笑着的,看到陈子桥的表情,嘴角的笑意都不由地淡了下来。 就因为那次强吻,他至于这么讨厌自己吗?!她喜欢他就这么让他难受吗?! 不行!等等一定得去找他说清楚! 陶可对导演和制片笑了笑,退场后连妆都没卸就直冲陈子桥而去。 可是到了刚刚陈子桥站着的地方,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怎么才几秒钟的功夫,他就突然消失了? 难道他真的在躲她?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还是没有碰到陈子桥。听文姐说,这几天他忙得每天都在飞来飞去,见不到人也是正常的。陶可却不这样觉得,如果有心,怎么会连一面都见不到? 不如破罐破摔?反正他们的关系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曾经一度犹犹豫豫,怕他会越来越远。现在倒也没有那么怕了。索性就干干脆脆,冲动到底吧。 《回眸》的拍摄还算顺利。凑着拍戏的空挡,陶可给陈子桥打了个电话。 一接起,陈子桥没等她开口就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倒先来了。” 陶可一愣,问:“怎么了?” “一爱封喉那里已经谈好了,后天你抽个空跟导演见个面。” “哦,好。陈子桥,你现在在哪儿?” “S市,这里有个宣传活动,怎么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今天晚上的飞机。” “哦,没事了,我挂了啊。” “别忘了后天和导演见面!”陈子桥提醒她,她应了一声,迅速挂了电话。 下午的拍摄十分顺利,连导演都发现了陶可的“异常”,整个人精神焕发,状态非常好,一个下午只NG了一次。晚上还有夜戏,但是不多,陶可很快拍完了自己的部分,提前收工了。 她随意找了一家兰州拉面馆吃了碗拉面,便打了辆出租车上路了。 终点是某小区——陈子桥的住所。 陶可来过这里一次。 那次她和陈子桥约好了要见一个广告商,结果她和广告商都谈好了,陈子桥都还没到,打他电话又没人听,陶可急得半死,还好陈子桥最后终于接了电话。 尽管他说没事,但陶可听出来他感冒了,特意托了好几层关系才问了他的住址,带着药上了门。 她大概门铃按了有十来分钟,陈子桥才给她开门。当时看见是她,陈子桥还有点惊讶,但还是请她进去了。 他的公寓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很干净,也很简洁。那时候陶可刚出大学不久,对大学里男生住宿的印象就是脏乱差,见到陈子桥的家,还真有点不习惯。他的卧室里只有床和衣柜,甚至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厨房里也没有完整的餐具,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不过书房倒是挺人性的,各式各样的书堆了很多,书桌上摆了一台笔记本。 他家给陶可的印象就是冰冷,没有人气……像极了一板一眼的陈子桥。 那是陶可记忆里一向连年假都不休的陈子桥唯一一次旷工,如今两年多过去了,不知他住的地方是不是还是那样? 当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然而现在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时光飞逝,往事如过眼云烟,嗖地一下就过去了。一晃眼,她都毕业了快三年了。 陶可坐在陈子桥楼下的台阶的最边上,静静地回想着。 陈子桥会他今晚回来,她特地没有问他是几点的飞机,想给他一个惊喜。就算等一个晚上都没有关系,她等得起,若连一个晚上的耐心都没有,她还有什么资格谈喜欢呢? 她希望能在他家前,说出自己心底最真诚的话,然后他能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想到这里,陶可不由地红了脸。 难道自己下意识地选择在他家门口表白是为了……那个?原来她内心是一个如此狂放的女子啊…… 陶可越想脸越红了,如果此刻她的脸是锅底的话,应该能煎一个荷包蛋了吧? 她用力甩了甩头,陶可,你在瞎想什么呢?是不是要是陈子桥不答应你,你就准备直接硬上,生米煮成熟饭了啊! 咦?这个方法似乎不错哦…… 她本来是想把自己骂清醒的,结果好像适得其反了。= =! 一阵晚风吹过,冬末初春的晚风依旧冷冽刺骨。陶可嘶了一声,把大衣裹了裹紧。 陶可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十点多了。竟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自己都没有发现。 天色越来越暗,陶可数着天上一颗两颗的星星,星星不多,都被云层遮住,陶可数了好几遍之后困意袭来,手抵着膝盖,脑袋搁在手上,眯着眼打瞌睡。 才睡了十分钟,就被冻醒了。然后越来越冷,冬天,连个鸟叫声知了声都没有,枝丫光秃秃的,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一盏昏黄的照明灯陪着她。 睡了一觉之后越发得冷,陶可很困,但是又冷得一点都睡不着,坐在那儿干巴巴地等着。 陈子桥怎么还不回来啊……眼泪水和鼻涕水都要被风吹出来了……_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说周日入V,入V章节从下一章开始,为了让大家少花一点钱,大果纸把21章和20章合并了^-^ 虽然这篇文人气不高,但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大果纸还素入了 乃们要素脚的大果纸贪钱,大果纸也认了。TAT 感谢陪我到这里的菇凉,感谢继续陪着我的菇凉。 大果纸可以捏着小*向乃们保证,接下来JQ不会少,也一定会狠狠地虐子桥哥哥,至于某些福利么……绝对不会比骚动少= = PS.那个神马满25个字送积分抵扣钱,长评送的积分可以免费看两章的事情不用大果纸再重复了吧? 不过大果纸的小*可以保证的是,其他作者说的先到先得,在大果纸这边不存在。。。大果纸就算自己充钱也会送积分给大家的,只要满25个字 PPS.明天不更了,准备入V三更。乃们可以期待一下陶陶有木有攻下子桥哥哥。 PPPS.歌爷说这年头,大红的都是一些楠竹毫无理由喜欢上女主,然后宠到人神共愤的文,可怜了大果纸喜欢女追男,也许哪一天想通了就写一篇楠竹为了女主收购淘宝的文= =!乃们可以期待一下,哈哈~ 第22章 日久贱人心21 22、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女人,从她的侧面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清这个女人身材高挑,及膝裙外套着一件男款的深灰色大衣。陶可看见她□在外的小腿,不由地为她哆嗦了两下。 那个女人关上车门,陈子桥和她同时转过身。 陶可见状,下意识地躲到了台阶旁边草坪上的灌木丛后,她缩成小小地一团,透过缝隙目视对面的二人的双腿越来越近。 看到两人身影时,陶可一怔,随即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又仔细看了一遍,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她呢? 怎么可能是郑艾呢? 打死她也想不通为什么陈子桥会和郑艾在一起啊。明明她每次和陈子桥谈起她的时候,陈子桥都一脸的不屑啊……难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认识的陈子桥,那个几乎不把感情放在心上的陈子桥,那个沉默寡言却不会食言,不会说谎的陈子桥是他伪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她不相信! 两个人在门口停了下来。这座小区楼下的门是防盗装置,需要密码或者屋主的允许才可进入。陈子桥迟迟没有按下密码,反而转过了身面对着郑艾。 两个人的对话若有若无地飘进了陶可的耳朵里。 “怎么了?愣着干什么?外面冷死了。”这句话是郑艾说的。 陈子桥沉默了会儿,“算了,我送你回家。” “陈子桥,都到这儿了,还退缩呢?怎么,怕我把你吃了?”郑艾凑了上去,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陶可就再没有听见了。 只见陈子桥蹙了蹙眉,“郑艾,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分手是你提的。” “So what?我也没说不是我提的,只不过我现在又准备把你追回来了而已,不行么?”郑艾背对着她,陶可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陶可几乎可以幻想到郑艾此刻倨傲、调皮又理所当然的神情。她一向能把女人所有的特色都融合起来,就连陶可看着她都会心动,又何况陈子桥呢? “你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那么容易?!” “难道很难么?我还喜欢你,你也……”她轻笑了一声,“还喜欢我。两情相悦。在一起很难么?如果你还介怀以前的事情,不如把之前的事忘了,就当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很好么?” 陈子桥冷哼了一声,“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顿了顿,转过了身往外走,“你要是不愿回家,我会送你去宾馆。” “陈子桥,你怎么还是那么死心眼啊,变通一点不行么?”郑艾半撒娇半抱怨。陶可不由地心中一动,连她一个女人都想要服软了……陶可立即朝尚未走远的陈子桥看去。 陈子桥脚步停滞了下来,却久久停在原地没有动,陶可微微探出了头,发现陈子桥半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身来——脸上冰冷,如结了冰,眼中有着一团怒火,但明显刻意压制。 他咬牙切齿地说:“对,我就是死心眼,我就是不懂变通,才会跟个傻逼似的爱上你,他妈的还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超市还是旅馆?”他的右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指间泛白,左手突然猛力地砸在自己左边的心房处,“郑艾,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你……走吧。” 陈子桥本是准备撂下一句“你给我滚”的,结果临到最后,一时念起,又改了口,语气软下来了不少。他想起曾经,终究不想画上一个残缺的句号。 哪知郑艾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保持着姿态翩然一笑,直接对着门板上的密码锁按下了六个数字,然后“吧嗒”一声,门开了。 郑艾回过头来对陈子桥挑了挑眉,“就这样,还不欢迎我?” 结局的逆转让陈子桥忡愣在了原地,当然也让在黑暗中默默将这些画面收入眼底的陶可也瞬时懵了,体内仿佛有一股寒冷的水在流动,迅速地流过五脏六腑,将她所有的热情都扑灭、冷却、最后冰冻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陈子桥的态度又让她升起一丝希望,那么在大门打开的这一刻,希望就像被小孩吹出来的肥皂泡,它飞到了空气中,很轻地“嘭”了一声,然后碎了。 郑艾就是那个陈子桥的前女友,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就算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很多很多,但是陈子桥的心底仍然有她,或者说,仍然喜欢着她,不然郑艾也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就猜中了陈子桥的密码,根本不需要试,一次就成功了。 原来,她最大的情敌不是蒋若梦,蒋若梦比起眼前这个女人来,根本不值一提。郑艾就像一朵罂粟,只要触碰过她的人,谁能忘了她呢?没有吧……陶可嘴角扯出一道苦涩的笑容。 郑艾大摇大摆地进了陈子桥的公寓楼。 陶可失落地望向陈子桥,陈子桥皱着眉头盯着前方的女人,然后他慢慢地提起了脚,就在陶可以为他肯定会跟着上去时,他却转了个身,朝停车场走去,一分钟之后,他开着那辆黑色的SUV绝尘而去。 陶可托了托自己的下巴,确定还在……同时,从灌木丛后站了起来,看着已经空出的车位,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上了来时的路。 她明白,就算陈子桥再爱郑艾,也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想给自己留一点空间,同时也留一点尊严。 而她自己呢?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局外人吧?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以为陈子桥也对自己有好感,想来真是好笑。 今天也不算无功而返吧?至少她看了一场好戏,也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在陈子桥心中的地位。 如果对手是蒋若梦,也许她还有勇气争取一下,可是对方是郑艾,单论她是陈子桥的深爱而言,她已被甩开了一大截,更别提其他的什么,她根本不敢再去奢想了。 她早该意识到的,陈子桥心中一直有一个坎,不然怎么可能这些年来对任何女人都无动于衷呢? 是时候该结束了吧。 虽然,都没有开始过。 ** 陶可一连几天没有睡好,开工的时候精神不济,但还是强撑了下来,每天拼命看剧本,一幕常常拍了一幕又一幕,导演都说OK了,但她还是会指出不好的地方,要求重来一遍,颇有种拿工作来浇愁的意味。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陶可又迎来了一个噩耗。 试镜的结果出来了,尽管大家都认为陶可的演技绝对比蒋若梦好,但最终的女一仍然是蒋若梦。 一连串的电话接二连三地涌入,陶可接了几个之后便无力再去应付任何安慰和采访,直接关了机。 拍戏的时候陶可越发心不在焉,说错了好几句台词,导演看出来了,让她在边上休息一会儿。 她难受到不行,躲到了卫生间的隔间里。但她没有哭,她只是需要一个空间来缓一缓。 那些打电话来安慰她的多数只是同情她,而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些无谓的同情,只会提醒她的不自量力。 其实,她真的不在意落选,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奚落或安慰都没关系,她从小到大受到过的各种有色目光还少么?她在意的是她重视的人对她的看法。 只是……就算是陈子桥也不相信她。 他一开始就料定了她的结局,她还傻傻地想要证明给他看,结果她果然没有做到。 既然他都对她毫不在意,她那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陶可的情绪越来越低沉,直到一个声音从厕所外传来,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陶陶,你在里面吗?” 她一听是楚煦的声音,知道剧组在等她,连忙整理好了情绪出去。 她对楚煦笑了笑,楚煦挑眉,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没事吧?” “没事啊,我这不是来上个厕所嘛。恭喜你啊,董卓。” 楚煦一脸不屑,“恭喜什么啊,到头来还不是被吕布杀。哎,本来想如果你能通过的话还有点意思,现在想到要跟那个小蒋拍对手戏就头疼。” “怎么?” “除了长得好看点,家里条件好点,还真是没什么优点,演技差,又大小姐脾气,跟她拍戏绝对会崩溃!”楚煦耸了耸肩,无奈,突然见又眼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你说,要不我推了这部戏算了?反正你也不演。” 陶可一副饶了她的表情,“大哥,你不想演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好不好,我是无辜的。再说,你选上了还不演,不怕公司封杀你?” “怕什么啊,反正我合同签了三年,还有一年就要到了,他要是封杀我,我正好可以休息一年,这两年忙死了,到处跑,都没好好睡过一觉,到时候换家公司照样是条好汉。欸?你合同还有多久,要不要一起走?” 陶可瞥了他一眼,“公司对你算很不错了,你还是安分点吧。”嘴上虽这样劝他,但是陶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的合同六月份就要到期了,而现在已经三月了。陈子桥一早就提醒过她这件事,她也曾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自己必会留在公司。 如今,是时候该想想去留的问题了。 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她可以不计较金钱不计较地位,她向来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只求吃饱饭,愿意留下是因为对这里有了感情,同时也有了留恋——陈子桥对她算是尽心,为了他她也应该留下的。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 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陈子桥不会对她的存在有任何欣喜,也不会对她的离开表示任何遗憾,没有人会惦记着她,她只是一颗小小的沙砾,多她一颗不多,少她一颗不少。对她自己来说,每天惦记着陈子桥也只会使她越来越深陷,越来越没有自我,不管对她的工作、生活都没有好处。 况且,华晨对她也不上心,很多工作都是陈子桥和她两个人找的,换一家公司,说不定她的前途会比现在光明很多。 打定了主意后,她开始思考去向,说实话,她现在手上有一部偶像剧,还有一部电影,都是女一,还有一些小角色,广告什么的。工作也算步入轨道了,若要她去比华晨差很多的公司,她也不愿意。人就是这样,起点打得高了,后面就怎么都不愿委屈自己了。权衡下来,能和华晨比肩的也就一家公司了—— 骆氏娱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知道陶陶想干啥不? V文第一章啊,求大家多多撒花留言。 今天三章抢到前三楼留言满25个字的菇凉都有奖励啊~每人送100点给乃们~ 不过不要刷啊~刷的不算= = 第23章 日久贱人心22 23、 这天出门的时候,陶可特地挑了一条黑色的抹胸长裙,这条裙子的特点就是深V,以及性感的高叉设计。 这条礼服裙自从陶可买了之后就从没有穿过,买的时候很喜欢,买回去了之后就发现……是在是太SEXY了,平时穿完全HOLD不住。 她一度以为这条裙子会被她束之高阁的,结果这次倒派上了用场。陶可苦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办法,非常时期,需要非常的穿着。 没想到,她也有为了工作趋炎附势的这一天。 尽管,进娱乐圈时,她曾发过誓,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看来这次她要食言而肥了。 晚上十点。MUSE。 陶可已经坐在角落很久,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从包厢出来的VVIP。 MUSE这家酒吧本就是会员制,能进包厢的更是贵宾中的贵宾。上次能进这里是拖了曹老头的福,而这次能进是问楚煦借的卡。 陶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吸着柠檬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错过了什么。但令人烦躁的是,大约是因为她的穿着又是独自一人的缘故,引来了许多前来打扰的男人。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美女有点眼熟啊,不知是否有荣幸请你喝一杯?” 陶可余光打量着前方,朝男人翩翩一笑,举起柠檬水,“不好意思,不喝酒,这口柠檬水敬你。”说完吸了口柠檬水。 男人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说些什么,陶可却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突然站了起来。 眼前出现了一群西装笔挺的人,为首的那个身材挺拔,面色沉稳,脸上挂着淡定客气的笑容。 陶可勾唇一笑,应该就是他。 她要找的人,骆氏总裁——骆亦筠。 ** 跟她调查来的一样,骆亦筠有个习惯,在包厢里谈完事后,一定会再在吧台小酌两杯。 陶可径直走向吧台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离骆亦筠中间隔了五个座位。 “陶小姐,今天来点什么?”调酒师来到她的面前,“不会还是白水吧?” 陶可从骆亦筠身上移开目光,看了眼调酒师,有些疑惑,他怎么会认识她?陶可想了一会儿,幡然醒悟,“是你!” “看来陶小姐记性不错,还记得我。” “因为你当时说我是全场最漂亮的嘛。”陶可笑着敷衍。 “今天依然是。”调酒师挑眉一笑,轻佻地说,“陶小姐,有没有兴趣来一杯为你特制的鸡尾酒?” 陶可想了想,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然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调酒师直起身时,有些诧异,深深看了眼陶可,又侧头在骆亦筠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似乎明白了过来什么,朝她一笑,然后转身从柜台上拿下了一瓶人头马,放到了骆亦筠的面前。 骆亦筠正看着舞台上的人唱歌,忽然听到一点声响,转过去看到自己眼前多出了一瓶洋酒,于是对调酒师挑了挑眉。 调酒师指了指陶可,对骆亦筠说:“先生,对面的小姐说请您喝酒。” 骆亦筠瞥了眼陶可,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问调酒师:“一整瓶?” “是的。” 骆亦筠又笑了下,笑容沉毅,丝毫没有一丝惊乱,“那就来一杯吧,帮我替那位小姐也倒一杯。” “好。” 调酒师在酒里加了几块冰块,放到陶可面前,顺便轻轻附了句:“他让我倒的。” 陶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仿佛一切在她的预料中。 陶可偏过头去,骆亦筠也正在看她,她莞尔一笑,站了起来,拿着杯子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骆先生,久仰大名。” “陶小姐好生兴致,骆某在这里感谢你的酒了。”说完,他抿了一口,“不过陶小姐您也太客气了,这样一整瓶的送,是想让骆某今晚不醉不归么?” 他说的这样轻松,殊不知陶可心在滴血。她也不想花好几千买这瓶酒的啊,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啊!_ 作者有话要说:乃么这群坏淫!!!子桥哥哥终于被虐了!!!乃们素不素很哈皮!!! 恭喜我的VIVI,奥利奥17,还有浸涂,菇凉乃们抢楼成功!!! 果纸会送上一百点给乃们~请留下乃们的客户号,盛大账号或者邮箱~ 桃子妞,乃为毛木有看清果纸的要求捏?要25个字25个字哇!!! 还有,果纸对不起乃们,没有把要求讲具体,要+2分的超过25个字的前三楼…… 上一章果纸木有说清楚,所以0分的也算鸟…… 果纸要求有点多= =乃们体谅一下果纸~ 这里果纸重申一下要求哈, 果纸会给打+2分、满25个字的前三楼送100点的*币。 为了让更多菇凉受益,之前抢到楼的菇凉如果这次再抢到,果纸还是会送点数,但是只有25点,够免费看两章V,然后果纸会选后面一楼的菇凉再送100点。 这些点数会在明天或者后天转到乃们的账号上。但是前提是乃们给了我客户号和盛大账号(或邮箱)了。 姑凉们,加油~ 第24章 日久贱人心23 24、 翌日上午。 陶可昨天睡得有些晚,不过却是难得睡得香甜,连订的闹铃都完全错过了,起床的时候已经过了开工的时间。 陶可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连忙开始收拾自己。 赶在路上时,陶可给剧组打了个电话,连连道歉,剧组那边似乎对她的迟到颇为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告诉了她现在所在的拍摄地点,让她快点赶过来。 陶可有点儿疑惑,这明明跟之前跟她说的地点不一样啊。难道今天换了一场拍? 到现场后,陶可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只觉得整个剧组的气氛都不太对,方圆几里之外都能感受到这里超低的气压。 楚煦正等在外面休息,这会儿摄影棚里拍的是女二和男二的场景,导演为了照顾陶可,只好拍其他人的。 见到到陶可到了,远远地就对她使了个眼色,陶可疑惑不已,走了过去轻声问:“剧组出事了?” 楚煦往外围瞧了一眼,凑到她耳边,“剧组倒还好,但是今天探班的人心情貌似不怎么样,你今天得悠着点儿。” 陶可皱了皱眉,“有人探你的班?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煦往外努了努嘴,“你自己看。” “看什么啊,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呢……靠!”陶可看到角落某个身影,并且与他四目相对时,忍不住爆了声粗口,“他怎么来了?通知过你吗?” “没有,他探艺人的班一向是想来就来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不知道……”他从来没探过她的班,一直都是要么就全程陪到底,要么就不会出现。 陶可暗暗苦叫,面上还是对陈子桥挤出一丝笑容。但某人完全不为所动,眼光锐利,仿佛两把剑要把她刺穿,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极了传说里的黑无常。导演在他的气压下,似乎也变得畏首畏尾了起来。 陶可不敢再看他,眼神闪烁着逃避。 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她拍了一下楚煦,“楚煦,快快,反正现在还空着,陪我对对戏。” 楚煦笑,“你现在装样子还有用么,你整整迟到了一个半钟头。陈子桥还没开工的时候就来了。” 陶可瞪了一眼楚煦,“你管那么多,我又不是做给他看的!今天拍哪几场?” “就是在屋里那几场啊。” “欸?那怎么在这儿?” “不都是因为你,还好今天女二和男二都提早来了,导演就先挑了个离公寓近的地方拍他们的,等会儿还得过去。” 陶可的小脸纠在了一起,“完蛋了……你快陪我对戏吧。啊,等等,我先把化妆师姐姐叫来啊。” 楚煦摇了摇头,只好在休息的时候陪陶可一起认真。 陶可画好妆以后,里面也拍得差不多了,导演让大伙收拾收拾,转移地点。 陶可上了剧组的车,特地张望了一下陈子桥有没有上来,见他开着自己的车走了,这才吁了口气,放下了心来。 重新换了场地后,尽管公寓里的小细节早被人打理好,但还是又布置了个把钟头,陶可瞬间觉得特别对不起大家,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拍,化悲愤为力量。 楚煦安慰她,“你也别多想了,我也迟到过,请大家吃点东西或者喝杯茶就行了,别想太多,人人都会犯错的。” 陶可苦着脸,没好气地说:“那不一样,你是大神,我就是个炮灰,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找我拍主演了。” “……” 进了摄影棚之后,陶可对大家鞠了个躬,“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影响了制作的进度,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今天我请大家喝咖啡提神!” 小姑娘话说的很诚恳,在场的人都心软了,导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拍戏的时候注意点,少犯点错就行了。” 导演又对她叮嘱了几句:“今天拍戏的时候表情要丰富一些,活泼一些,你想象一下和自己男朋友两个人相处时候的场景,但是羞涩的同时不要忘记矛盾,懂吗?” 陶可点点头,导演满意地颔首,然后对四周的工作人员吼了一声,“各方面各就各位啊!准备开始了!” 待导演喊“ACTION”时,所有人都迅速进入了状态,陶可和楚煦自然也不例外。 楚煦兜着围裙在厨房里刷碗,陶可掂着脚把手机凑到他的耳边。楚煦虽然接着电话,但不时地跟陶可眉目传情。陶可脸红通通的,面带羞涩的笑意,同时又撒娇般地瞪着他。 陶可作势要走,楚煦突然箍着她,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陶可无法动弹,只能无奈地继续举着电话。 挂了电话后,楚煦调戏着陶可,让他帮她擦手,陶可又只得帮他擦手。 最后,楚煦低下头,凑近她,对她坏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陶可怒瞪着他,“你才发烧呢,你们全家都在发烧!” “哦?是么?”楚煦灿烂地一笑,随即捕捉住她的唇,压了下去—— 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陶可自己。 这一幕剧本上的剧情是,萧子渊在随忆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故作疑惑地说她没发烧的。 哪知楚煦出人意料,直接贴上了陶可的嘴。问题是,这似乎还不作罢。 陶可懵了,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楚煦的唇还没有离开,在她的双瓣上轻柔慢捻,投入到了极致,似乎还有深入的意思,他的舌头抵着她的牙齿,若不是她牙齿紧紧地关着,估计已经溃不成军了。 陶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楚煦稍稍离开,与她鼻子相抵,轻轻道,“阿忆,听话,把嘴张开。” 陶可这才清醒过来,皱了皱眉,低声质问他:“你在搞……” 话还没说话,楚煦的唇又像龙卷风一般扫了过来,将她口中的气息全部卷走…… 陶可不知该怎么反应,她不敢推开楚煦,因为现在还在拍戏,导演还没有喊“CUT”。但是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子桥…… 陈子桥两手拎满了东西进门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楚煦用手臂紧紧地箍着陶可,双手上还有残余的泡沫,他头低着,一点一点啃噬着陶可的双唇,陶可在他的怀里,愣愣的,手里还攥着一块毛巾,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又像小女人一样,脸色微红,有些羞涩。 一切像真的一样,仿佛他们不再是随忆和萧子渊,而是陶可和楚煦。 陈子桥撇开眼时,那两个人还没吻完。 他不愿再多看,放下了所有的塑料袋,转身躲到了门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点上。 最近抽的有点凶。本来都快戒了,结果昨天才刚买的一包,今天只剩下了最后两支。 陶可没想到陈子桥怎么会又出现,出现了为什么又才待了几十秒就走了。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陶可背着镜头使劲捏了一把楚煦的腰,又狠狠地咬了一下楚煦的嘴唇,楚煦吃痛,终于放开了她。 楚煦用食指轻擦了一下嘴上的血,轻松地一笑,若有所思道:“嗯……经测定,好像没发烧……” “CUT!” 导演终于喊了结束,陶可松了口气,却又立马怒瞪着楚煦,“楚煦,你有病啊,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楚煦对她挑了挑眉,没理她,直接走到了导演的身边,还没等导演发话,就先解释了起来,“导演,抱歉,没有事先和您商量,我也是灵感一现,觉得这样拍比较好,您觉得呢?” 导演又重新看了遍,点头,“是不错,比剧本里的效果好像还好一点。不过楚煦啊,这种事情你得先和小陶商量一下啊,合同上没加这项,女主角要是受惊了,我们剧组也不好弄啊。” 楚煦把陶可揽过来,手放在她的肩膀,对导演说:“导演,我们俩熟着呢,跟哥们似的,她不会介意的,陶陶,你说是吧?” 陶可横了他一眼,对导演笑笑,“没关系的导演,只要能拍出来好的效果,我什么都愿意尝试的。” “萧导,喝杯咖啡。” 陶可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她抬头一瞧,便是一愣。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杯星巴克的咖啡,递到导演面前。 陶可看了看四周,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手上都多出了一个星巴克的纸杯。 导演转过身看见来人是陈子桥,站了起来,“小陈,你不必这么客气,还请大家喝咖啡。” “这点小意思不足挂齿,我手上两个艺人都在这里演戏,自然得犒劳犒劳剧组的,还请导演多照顾照顾他们。” 陈子桥明明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可是举手投足、还有说话那语气,简直像极了她和楚煦的父亲。 装老气!陶可撇了撇嘴。 陈子桥对导演笑了笑,淡淡瞥了眼正喃喃自语的陶可,然后转过身,声音突然变大,“各位,今天陶可迟到了近两个钟头,影响了剧组的运作,承蒙大家厚爱,不同她计较,谢谢大家。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是可爱的存稿箱,苦逼大果纸现在正在哼哧哼哧画图纸ING…… 姑凉们,乃们要不要有所表示捏? 帮果纸揉揉小*啊,或者被果纸压一下神马的……^_^ 话说,子桥哥哥最后霸气了有木有!!! 不过,貌似还是被楚美男完败了 虽然大果纸也很喜欢楚美男,但是姑凉们,我们不能这样,子桥哥哥只是有点傻,弄不懂自己的感情,但是俗话说的话,傻人有傻福……所以他才会打败楚美男,成为楠竹…… 乃们不能嫌弃他哇,乃们嫌弃他,大果纸也会忍不住嫌弃他的……到时候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 第25章 日久贱人心24 25、 傍晚,在陈子桥和导演的商量下,今天迟到了的陶可又提前收工了。 为了进度,陶可一下午都没休息,一场接一场的拍。刚拍完,陶可又被陈子桥二话不说地拉走了,美其名曰订餐厅。 陈子桥走得很快,偏偏还紧紧地箍着陶可的手腕,陶可只好用小跑来跟上他。 陈子桥的手越收越紧,陶可不由疼得大叫:“陈子桥,你轻点,痛!” 陈子桥依然没有放手,直到到了车前。 他替陶可开了门,把她塞进去之后才离开,好像怕陶可逃走一样。 陶可看他冷着脸从车头绕到驾驶室,关门的时候特别重,像是在生气。 陶可撇了撇嘴,心想陈子桥这个男人真是太小气了,不就迟到一会儿么,值得他这么动肝动火? 她想了想,说:“我早上睡过头了,是我的错,不用你请客,等会儿我来付钱。” 陈子桥冷哼了一声,丢了一包纸巾给她。 陶可莫名其妙,“给我这个干吗?” 陈子桥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了两个字:“卸妆。” “哪有用纸巾卸妆的?”陶可黑线,“再说了,这妆不是很浓啊,跟我平时画得差不多。” 陈子桥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又给了她两个字:“卸了。” 陶可无奈地从包里拿出卸妆油和化妆棉,快要卸完了的时候,陈子桥突然补了一句:“别忘了把嘴也给卸了。” “卸、卸嘴?陈子桥,你怎么不让我把头也给卸了呢?” “……把口红擦了。” 陶可对着镜子照了照,口红的颜色早就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涂了什么。陶可随便擦了擦,哪知陈子桥好像故意和她作对,让她卸卸干净,她只好又擦了几遍,某人这才满意。 ** 陈子桥在本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前停了下来。 他和服务员交流了几句后,给导演打了个电话。 陶可和他边坐边等,皆不说话,偌大的包厢里有点冷清。陶可觉得有些尴尬,便开口:“你干嘛来这里啊,听说这家酒店特别坑爹,菜又不好吃,量又少,还特别贵。” 陈子桥瞥了她一眼,“你直接说太贵了就行,不用浪费那么多口水。” “……”被看穿了……陶可窘迫地争辩,“我才没这么想,重点是不好吃,不好吃好不好!” 陈子桥勾了勾唇,脸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你请客,我买单,行了吧?” 陶可扁着嘴嘟囔:“谁要你买单了?” 陈子桥有些好笑,决定不再跟她继续这个问题。 又冷了。 陶可郁闷,摇头晃脑了一阵,说:“怎么楚煦他们还没来,我出去看看啊。” 陈子桥挑了挑眉,用眼神拦住了她,“你最近和楚煦走得很近?” 陶可不明所以,“还好吧。” “我几次看见你都和他在一起。” “什么时候?!”陶可惊讶,她和楚煦在一起的时候,陈子桥都不在,他怎么会知道? 陈子桥不回答,看着她。 他眉梢微蹙,嘴唇紧抿,下巴上的线条有些锋利,失去了往日云淡风轻的神色。陶可不知哪里又惹到了他,苦恼了起来。 难道陈子桥以为她在和楚煦谈恋爱?怕她影响了楚煦的前途?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她整理了一下,为自己和楚煦解释,“最近我们俩一起拍戏,所以才会走得近些,不过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对对台词而已。” “哦。” 哦?这个哦到底是相信了她,还是不相信她啊? “楚煦和我真没什么,他对我挺好的,但是我们俩就是纯洁的男女关系,真的!如果我撒谎,就诅咒我……诅咒我木有小*!”陶可为了撇清关系,口不择言了起来,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想了想好像说错了,连忙改口,“啊不对,就诅咒我长小*!” 陈子桥有点恼,明明知道她和楚煦没什么,那个吻也只是剧中要求,很正常的一件事,却好像在他心中打了一个结,让他一时控制不了问出了口。 本来还在跟自己生闷气,被陶可这么一搞笑,心中的结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不经意间弯起了嘴角,淡淡地哦了声,见陶可还是很纠结的模样,又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陶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虽然说他并不是在关心她,她也马上就要离开,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一点比较好,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不能让他无故误会了楚煦。 这时候,陶可的手机响了。 陶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心中一惊,迅速地挂断。 陈子桥见状,挑了挑眉,“怎么不接?” 陶可若无其事的模样,“陌生号码,估计又是骚扰电话,不想接。” 陈子桥皱了皱眉,“很多人骚扰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陶可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有那种电话啊,只有像……郑艾那种大明星才会被人骚扰吧。”陶可说到这里,故意瞟了眼陈子桥,发现他微微蹙了蹙眉,陶可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就是那种莫名其妙说我中奖啊,或者无缘无故要我汇款的电话,不接没事的。” 陈子桥没再多问什么,只道:“没事就好,如果有人骚扰你,告诉我。” “哦。”陶可点点头,松了口气,过了一分钟,她觉得太安静了,忍不住找了个借口,“陈子桥,我去趟洗手间啊。” 没等陈子桥说什么,她就一溜烟逃了,留陈子桥一人无奈地笑。 陶可躲到洗手间的隔间里,把刚才的电话回拨了回去。 “喂?是陶陶吗?” “对,我是。” “你好,我是林虔,听说过我吗?” “我知道,林姐你好。” “那我就不再多做自我介绍了,听大老板说你有意加入骆氏?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演员,以后在骆氏一定会发展得很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合作细节?” 陶可提着心,很快便挂了电话。 一回包厢便吓了一跳,剧组已经到了,包厢里满满的人头。 但陶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人们团团围着,却偏偏不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那儿似乎在跟谁寒暄着。照理说剧组的人一起混了这么久了,不需要和谁客气的,陶可却等了很久就没挤进去。 直到有一个声音,喊了她一声:“陶可,过来。” 陈子桥对她挥了挥手,剧组的人为她让出了一条路。她走了过去才发现,偌大的两桌圆桌,在场的只有两个人坐下了。 一个是导演,还有一个……陶可一愣,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在这儿? 郑艾穿着一身黑色及膝裙,外头披着一件开司米大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眉梢温婉,嘴角弯起,落落大方地对陶可伸出了右手,“你好,陶可,我们又见面了。” 大概是陈子桥的缘故,这次见郑艾,很奇怪地没了之前崇拜的好感,陶可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虚假,像是做给谁看的。 陶可有些鄙视自己,明明与郑艾无关的,但她却偏偏对郑艾产生了偏见。 所以说,爱情真的害死人了,让她变得患得患失就算了,竟然还能让她把自己的偶像当成了假想敌。 陶可皮笑肉不笑地握上了郑艾的手,“郑小姐,好巧,又碰面了。” 萧导对她们俩有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郑艾你和陶可认识啊?” 郑艾颔首,微笑着说:“是啊,因缘巧合。之前我去参加了他们公司的PARTY,陶可不小心把红酒倒在我身上了,然后就认识了,你们说我和陶可是不是很有缘分?” “是啊是啊。”大家跟着附和。 郑艾勾起陶可的手,很亲昵地问她:“陶可,你说呢?我们如果早点认识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义结金兰了。现在做朋友还不算晚吧?” 陶可笑了笑,“求之不得。郑小姐,不好意思,上次我把红酒洒在了你的身上。” “小事而已,无伤大雅。陶可,我们都做朋友了,你也不用再喊我郑小姐了吧,叫我郑艾或者小艾就可以了。” 陶可又笑了笑,没说话。郑艾把她旁边的座位拉了出来,扯了扯陶可的手,热情不已,“来,陶可,坐我旁边,我们好说说话。” 陶可正犹豫着坐还是不坐,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陶可,过来坐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乃们都嫌弃子桥哥哥,大果纸好桑心~ 还有子桥哥哥的眼镜!!!不准再纠结他的金丝框!!!他换了只不过大果纸木有写粗来!!!至于换成神马样子的,乃们自己去想!!!╭(╯^╰)╮ PS.话说东纸哥的后宫中有一个世外高人的女儿?据说可以一日三更? 菇凉们,乃们帮大果纸出出主意,有神马办法可以从东纸哥那边抢过来? 第26章 日久贱人心25 25、 郑艾和陶可你来我往,虽然表面都笑意浓浓,但楚煦分明觉得这两人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暗中却是唇枪舌战,火药味十足,谁都不让着谁,像是有仇一般。 楚煦有点弄不明白,陶可待人处事一向友好客气,况且他明明记得陶可对郑艾是颇有好感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她掐起来? 听见郑艾招呼陶可坐下,楚煦皱了皱眉,有意地往陶可身边靠了靠,想着到时做陶可旁边能照应她点,结果没想到关键时刻陈子桥竟然做出了如此举动。 楚煦挑了挑眉,看向陈子桥。 那人的神情仍旧淡淡的,一如往常般不苟言笑,看不出什么变化。 他什么时候关心起艺人来了?还是……陶可终于撼动了他? 楚煦不知不觉扯了扯嘴角,笑容略微苦涩。 另一边,陶可也苦着脸,心中无比郁闷,本来大不了就是坐下等过会儿再找个借口逃出去的事,现在陈子桥一参与,立刻就复杂了起来。 陈子桥这不是把她拿枪使么? 她要是过去,势必与郑艾作对;而反之,则是同陈子桥过不去。 可是,她谁都不想得罪啊!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摒弃杂念好好工作了,可为什么还要把她卷进这深不见底的漩涡?他和郑艾两个人相爱相杀为什么要把她拖下水?!难道她在他们眼中就这样的好欺负? 在场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陶可不由地觉得好笑,她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和郑艾站在一起,能分到一半的目光,哦不,就算是三分之一她也会心满意足。而此时,她不但实现了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而且远远超出了预期。尽管是这样令人尴尬的场合。 陶可想发条短信给陶醉,让她打个电话过来,现在也看来是不行了。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煦,楚煦敏感地察觉到了,正欲说什么,不想又被陈子桥抢先了。 “今天是陶可请客,应该坐这里。”他淡淡地解释,脸色沉静。 众人皆恍然大悟,纷纷暗道自己想太多了。 当然,只有当事人清楚心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多大点儿事。 陈子桥不知道郑艾是何时知道陶可这号人物的存在的,不过知道也没什么,令他惊讶的是,郑艾似乎对陶可有轻微的敌意。他不想让陶可被郑艾纠缠不清,索性把她从风口浪尖拉了出去,没想到一句话却把她推向了另一个风口浪尖。 是他疏忽了。 他又补了一句:“陶可,过来招呼大家坐下。” 陶可愣愣地应了一声,只好过去。 郑艾嘴角仍挂着甜甜的笑容,“原来今天是陶可请客?有什么好事?” “呃……”陶可不知怎么回答。 陈子桥淡淡道:“陶小姐,你这样突然消失,没人来找你?” 郑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眉梢微微一皱,陈子桥现在竟嫌弃她至此了,她在这边待了才十分钟,他就要赶她走了?还是因为……他怕她欺负陶可? 郑艾眉梢舒展开来,浅浅一笑:“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再不过去怕是大家都等急了。”她对大家笑了笑,“各位,我还有摊,得先走了,不用管我,你们请自便。” 众人纷纷同她道别,然而她在离开前突然回眸对陈子桥说了一句:“子桥,你我多年的感情,关系可你不止你叫的这么简单,我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称呼我的,如今却这么生疏。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但我已经回来了不是吗?希望下次见到你,你已经放下了过去。” 郑艾说完这句,留下一包厢错愕不已的人,款款离开。 陶可更是觉得心凉。替自己,也替陈子桥。 她不笨,那两人字里行间的故事不能全猜对,大概也猜出了一半。陈子桥本与郑艾相爱,可是郑艾不知为了什么,抛弃了陈子桥,然而现在她又回心转意,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陶可冷冷地笑了一声。 仗着别人爱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自己一点错误都没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的存在? 她记得,从小父亲就教育她,人之初性本善。 所以就算她现在混得是娱乐圈,她还是愿意天真地去相信,就算再坏的人,他还是会有善良的一面,并且内心深处仍是善良的。 所以,其实郑艾的内心并不是如此,只是嘴坏了一点而已? 但她说话的语气实在像陈子桥欠了她八百万似的,难道她没有一点对过去的愧疚?就算只有一点点,也不至于对陈子桥这么说话吧? 陶可不由地替陈子桥抱不平。 大约之前对郑艾的印象太好,如今对她更是失望。 她说,希望陈子桥下次见到她,能放下过去。 她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因为她是丢下陈子桥的那个人,若换做是她被抛弃,她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对她来说,过去只是一个时间点,而对陈子桥来说,过去是一道伤疤。之所以难忘,因为伤疤会时不时地扯到,会时不时地疼痛,就算结痂了,它也会时不时地提醒你曾经的愚蠢。 如果有如果,她一定会用尽全力每天给他涂药膏,让他的伤疤消失不见。 可是,没有如果。该是她的总是她的,不是她的再努力也幻想不来。 ** 没过几天,陈子桥和郑艾的事情在剧组里迅速传开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两人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当然人家感兴趣的不是陈子桥,而是郑艾。 甚至有好几个人跑来问陶可。 陶可只好不厌其烦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帮你问问,下次再告诉你? 人家好啊好啊地点头。 待人走了后,陶可叹气,正好被正在喝咖啡的楚煦看见。 “叹什么气呢?” “没什么。” “没什么?”楚煦突然凑近她的脸,害她吓了一大跳,猛地挥手往后趔趄,差点打翻了楚煦杯里的咖啡。 楚煦大呼一声小心,伸手想拉住陶可,又怕咖啡洒出来烫到她,直接杯子一甩,扶住了她。 “哐啷”——一声巨大的清脆的声音,全体在场人员都将视线移了过来。 只见陶可被楚煦牢牢地搂在了怀里,而脚下是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淌着咖啡色的液体。 难道是楚煦表白成功,高兴地连杯子都摔了? 在场的都是喜欢八卦的同志,连萌萌的萧导都情不自禁地开始为这对佳人编造各种各样的剧情…… 有一个人例外。 对,这个人好巧不巧的又是陈子桥…… 陈子桥这会儿并不是来探班,而是特地来找陶可的。 与一爱封喉的韩导的会面原是订在后天,但是韩导有了突发事件,后面几天都不在本市,于是要求提前到了今晚。陈子桥打了陶可好几通电话陶可都没接,知道她怕是忙着,所以便只好亲自来了一趟。 一进来就见到了这场景。 陈子桥确认了好几遍这两人是不是在拍戏,确认之后太阳穴不由地开始突突地跳,怒气像一场龙卷风,在他毫无预知时骤然降临,根本无法控制。 他快走几步到两人的面前,用力握住陶可的手腕,将她从楚煦的怀中拉走。 陶可一片茫然,她只清楚自己快要摔倒了,然后楚煦扶住了她,但是用力过猛,她又不小心扑倒在他的怀里…… 所以根本不是那些眼神暧昧的人所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好么! 但是陈子桥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拉住她,又突然地说:“萧导,把陶可借我一个钟头。”然后还没有等到导演点头,自己就已经被她带走了。 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呢?难道是看到她和楚煦吃醋了?不是吧?她不是已经跟他解释过她和楚煦只是朋友了嘛。 陶可正摸不着头脑,陈子桥冷冷地开了口:“为什么不接电话?有空跟楚煦亲亲我我,就没空接个电话?” 原来是因为她不接电话。陶可一怔,“你打我电话了?等等啊,我看手机……靠,你这么急拉我出来干嘛,我包还在里面呢!等着啊,我去拿包!” 陶可拿着包出来时,陈子桥正倚在栏杆边抽烟。旁边正好是一个垃圾桶,陈子桥时不时地对着它抖落烟灰。他吸烟时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眉头拢成一个“川”字。不知他在想什么,眼神有些飘离,不如平时认真时那么深沉。 陶可才刚发现,他竟没有戴眼镜。 人家长期不戴眼镜都会变一个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也变了个样子,却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着一个人的时候,他在别人眼里的一万个不好在你眼里都是好的。 她不能控制自己喜欢他,就默默地喜欢罢,这样也挺好的,只要他能幸福就好了。 陶可微微一笑,小跑着过去。 陈子桥见她来了,立刻把烟摁灭,扔进了垃圾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口香糖嚼了起来。 陶可问:“你眼镜呢?” “忘带了。” “那你看得清我么?” “用得着看么?” 陶可撇了撇嘴,又问:“这么急找我出来干什么?” “韩导晚上要见你一面。” “不是订的后天?”陶可有些疑惑,“晚上的事,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第一,你不接电话。第二先,韩导让我把合同给你,我把合作细节跟你说一说,韩导有点忙,晚上赶飞机,没时间跟你说这些。”他顿了顿,“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他们俩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 喝了几口饮料,陈子桥把合同推到她面前,“你先看合同,有不满意的提,有问题的问我。看完后我再跟你说其他的。” 陶可盯着合同看了好久,心中犹豫,迟迟没有翻开。 “怎么了?”陈子桥问。 陶可想了想,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合同又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陈子桥,我可不可以不演这部片子了?” “为什么?!”陈子桥蹙了蹙眉头,听到这样的答案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变得严肃。 陶可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陈子桥冷着脸,“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理由……”陶可咬着嘴唇,垂下了眸。 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但是她还是很怕看到他的反应。他若生气,她会觉得愧疚;他若云淡风轻地说一声再见,她更会自卑。 陶可在心里苦笑,为什么碰到陈子桥,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最讨厌的自己。 她不要回到那个时候。 陶可做完了心理建设,正准备开口,只不过……慢了一秒。 “陈子桥,你想知道她的理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画图猛于虎。昨天又只睡了三个钟头都不到~ 不过熬了这么多天的夜,终于把装配图、零件图和说明书全部搞定了!!!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天大果纸要放、假、了!!! SO,为了迎接胜利的到来,大果纸准备双、更!!! 欸?这个主意貌似不肿么样啊…… 乃们脚的如何?如果没声音的话就是默认了,默认的话大果纸还是不更了…… 这不是威胁,这不是威胁……^_^ PS.请10782909,fei,我的VIVI,穆草草,浸途,奥利奥17这几位菇凉把有邮箱和客户号给果纸哟!不要再把客户号忘啦!!! PPS.好困,今天在昏昏沉沉中写的这章,希望不会太差TAT。 第27章 日久贱人心26 26、 一个女人的嗓音由远及近。 陶可听闻,下意识地转过头往门口看去。 竟然又碰到郑艾。 陶可心中苦叫。墨菲定律真是太准了。她越不想见郑艾,越是三天两头地见到她。 郑艾很自然地在陈子桥的旁边坐了下来。陈子桥不由地往旁边坐了一点。 陶可想打个招呼,没想到郑艾根本就不屑理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陈子桥不放。 陶可叹了口气,“你们俩聊,我得回去了。”说着站起了身来。 “坐下。”陈子桥毫不顾忌郑艾,对她命令道。 陶可又看了眼郑艾,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郑艾浅浅一笑,“坐吧,陶可。”那笑容和语气让陶可深深地觉得自己很多余。 郑艾说完便不再搭理陶可,又看向陈子桥,“子桥,我刚听见你们的对话,你不是问她不愿拍戏的理由吗,我知道,你想不想听?” 陶可刚才光顾着看郑艾,都没反应过来她的话。现在她又重复了一遍,陶可立即洞悉了她的用意,神色一紧,倏地看向陈子桥。 只见陈子桥蹙了蹙眉,面色冷淡,“你最近闲到喜欢偷听了?” 郑艾笑意渐去,被陈子桥在陶可面前这样一睹,脸终究变了色,红一阵青一阵的,尴尬不已。但郑艾哪里是吃素的,要是她这么玻璃心,早在娱乐圈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才过了没多久,她又恢复了笑容,“子桥,我今天为了找你可是去了一趟你的公司,又跑了一趟剧组,才找到这里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陈子桥对着郑艾嘲讽地一笑,“看你的样子是挺伤心的。” 郑艾预料到陈子桥会对她生气,会跟她冷战,但没想到他会对她如此冷淡,而且还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嘲讽她,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陶可! 陶可。她已经忘了从哪个人的嘴里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了。但是她记得,那人对她说,陈二少回国后进娱乐圈当了经纪人,第一个签下的是个女人,叫陶可。 当时郑艾正在化妆,不禁眼皮一颤,导致化妆师在她脸上画上了长长的一笔,她脸立刻就黑了,不由分说地将那个年纪还小的姑娘骂了一通。 她记得曾经贴在他的怀里,对他说,她总有一天会视线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大明星,站在万人景仰的舞台上,被所有人欢呼,好像把全世界踩在脚底。 陈子桥当时还问她,那我呢? 她说,你不用,因为你是我的经纪人,我永远都是你的。 说完之后,又甜蜜幸福地威胁他,但是你这个经纪人一辈子只能带我一个,如果还敢招惹其他女人,我就甩了你! 转眼间,他真的当了经纪人,还签下了一个女人。 她曾以为一个女人不打紧,但她见到陶可以后,就隐隐地害怕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回陈子桥,但是陈子桥却犹豫了,他不再是那个爱她的陈子桥了。 看着旁边护着陶可的陈子桥,郑艾第一次觉得,陈子桥……她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是,就算陈子桥不是完整的,她也要把他抢回来!她没有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 她笑了笑,“子桥,你真的不听听陶可的理由?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理由的真实性。” “听。”陈子桥冷淡地说,“但与你无关,我要听她自己说。陶可?” “……”陶可的双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指间泛白,她咬着牙,说,“没什么,我就是不想演了。” “呵,没什么?陶可,还以为你挺老实的呢。”郑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老不老实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郑小姐?”郑艾话中带话,冲陶可而来,陶可一时忍不住心中怨恨,脱口而出。话出口时,有点后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还是见招拆招吧。 “是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和子桥有关,子桥的事就是我的事,自然就与我有关。”她跋扈地说,低下头在包里掏了会儿,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放到陈子桥的面前。 陶可的心跳猛地漏掉了几拍,郑艾真的有所谓的“证据”?还是她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又怎么会晓得的?骆氏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很好,不要说郑艾不是骆氏的人,就算是她也不可能知道。再说,她根本还没有跟骆氏签约。一切都只是她在未雨绸缪罢了。 尽管想来想去都没有可能,陶可的手心还是湿了一片。 郑艾的食指在手机上滑了一下又一下,每一张皆是照片。 直到第五张时,陈子桥冷冷地瞥了眼郑艾,“够了没?” 陈子桥不满的口气令郑艾满意地一笑,“不止这些,不看下去了吗?” “郑艾,我看我必须提醒你两件事。第一,我的事早就和你无关。第二,我好像对你说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现在要和陶可谈事,你还不走吗?” 陶可听出了陈子桥口中淡淡的心酸,虽有可惜,但是听见陈子桥在郑艾面前这么维护她,还是忍不住窃喜了起来。 郑艾被陈子桥说得一怔,皱了皱眉,不怒反笑:“陈子桥,你是真想和我断绝往来?!” “是你,不是我。”陈子桥冷着脸。 “好,是我欺骗了你,你不肯原谅我。可是陶可呢?!”郑艾丝毫不顾及陶可,指着她轻吼,“她也骗你了!你也看到照片了!你为什么都不怪她?!还是……陈子桥,你始终不肯原谅我,是别有原因?” “郑艾姐,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尊称你一声姐,你大概也不缺我这么一个粉丝。我知道我对你们来说都无关紧要。我不知道你给陈子桥看的是什么,但是我要为陈子桥说一句,他从来就不会管艺人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我只是他的一个艺人,只要和工作无关,他一直都是置之不理的。而且,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是单身,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你真的觉得他……” “因为我相信她。” 陶可的一番话出口得毫无预兆,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直到最后陈子桥出言打断了她。 陈子桥又对郑艾重复了一遍:“我相信她,仅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 “你扪心自问,你还剩下什么可以让我相信的?” “陈子桥。”郑艾拿起包,从座位上腾地站起,冷笑,“这次你输定了!你可以拭目以待,陶可会怎么报答你的相信!” 郑艾拂袖而去。 郑艾走后,陶可因为她的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今天放假了,没想到今天去交图,熬了一个下午,终于交掉了,虽然不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老湿猛于虎# 大果纸必须跟姑凉们抱怨一下这个老湿。 我们课程设计的老湿和专业课的老湿是两个。 所以这个老湿带我们画图,但是并没有教我们课程。 背景完毕。 正题: 听说,曾经这个老湿的班级有40个,他挂了37个。 听说,这次考试这个老湿的班级又挂了一半以上。 于是今天大果纸很幽怨地问老湿:“老湿,听说乃让乃们班挂了一半?” 老湿否认:“哪有,焊接班考的挺好的啊,我只挂了三分之一,60多个只挂了20多个!” 大果纸汗颜,重点不在三分之一,而是“只”啊!!! 而且他带了两个班,所以另一个真的挂了一半以上!!! 为神马会有这样的老湿啊!!! 所以,大果纸很幽怨地改了一下午图纸,结果回家的路上想起来还有一个错忘改了,更郁闷了= = 好巧不巧,大果纸乘的那辆公交车!!!尼玛啊!!!和人家大大大卡车撞起来了啊!!!就是那种后面的集装箱有两层的,放的都是新车的那种卡车啊!!!大果纸下车看了一下,车子被划破了好多啊!!!而且就划在大果纸座位上方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啊!!!只要那辆车再低一点,就要划破玻璃,大果纸就没命了啊!!! 嘤嘤嘤!!! 总之,最后历尽千辛,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吃个饭洗个澡已经八点了啊!!!泥煤啊!!! 所以更新晚了TAT 下面那更不要等了,我写完了就会发上来。 姑凉们乃们明天再看吧! 子桥胸会给力的,乃们不要再对骆帅哥念念不忘了!!! 为嘛乃们对才出现了一次的男人会那么有好感啊!!!摔!!! 男二神马的都是炮灰啊懂不懂啊!!!乃们为神马都站错队啊!!! 其实这章大果纸真的有在虐子桥哥哥,乃们看粗来木有啊!!! 第28章 日久贱人心27 27、 “谢谢。” 陶可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了两个字来。 说实在话,她之前下好决心,确实是准备同陈子桥坦白的,也不算坦白,可以说是商量,因为毕竟她还没有签约,只是在谈而已。 可是被郑艾这样一搅和,陶可一点想商量的*都没有了。 陈子桥说相信她,不管这句话是真的,或是在刺激郑艾,那都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失望。 反正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下次再说也不迟,是吧?陶可默念。 但是不知郑艾到底给他看了什么,什么证据令郑艾如此肯定,但是陈子桥又不以为然? “陈子桥,刚才郑艾给你看了什么?”陶可好奇,不想再猜,索性问了出来。 “没什么。”陈子桥淡淡地说,不甚在意的模样。 他又把合同推了过来,“陶可,不要意气用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陶可看着回到眼皮底下的合同,又犹豫了。 林姐跟她说,让她尽快把在华晨的所有业务和事项都解决掉,拍摄时间长的戏也尽量不要接,否则到时两家公司的事各种缠身会很麻烦。 一爱封喉这部戏固然好,固然她也动心,但是这部戏连连开拍的时间都还没确定下来,只晓得在五六月份,那时候她都应该要换公司了。而且电影是说不准的,她没有跟韩导合作过,但听别人提过,韩导的要求很高,拍摄周期也很长,拍一两年也是说不准的。 所以她才会这样矛盾。 “陶可,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子桥见她低眉垂眼,眉梢间尽是纠结,不由地想起陶可给她看的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无一例外不是她和骆亦筠的合照。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尽管照出来的图像有些模糊,而且照到的还都是侧脸,他还是能清楚分辨出二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人在一起,但看到照片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淡定。 但是她不说,他也不愿意去猜测,他还是选择相信她。因为至少,她几乎没让自己失望过。 当陈子桥说出来相信她时,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陶可和郑艾之间,他的心竟毫不犹豫地偏向了陶可。以至于在郑艾给他看照片时,他对郑艾产生了一丝意想不到的厌恶。 他还在想,郑艾凭什么给他看这些?她有什么资格?!她不是曾经也因为另一个男人而抛弃他,而且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消失不见。相比之下,陶可比她好了太多,至少陶可到现在为止还是很安分地坐在这里,没有任何怨言。 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年少不更事的少年么?会死心塌地、没有任何顾忌地爱着她吗?她说她回来,却没有任何保证,还让他放下过去? 呵,他若放下过去,就更没有再接受她的理由了。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心底何时多出来了一个人。 是何时心底的天平不知不觉地就倒向了陶可呢? 是在看到她和楚煦暧昧不清的时候? 是在看到她和骆亦筠两人交谈甚欢的时候? 是在她忽然亲了他一下,他手足无措想逃离却发现完全摆脱不掉她的时候? 还是在发现了她真性情的时候? 甚至更早,在她与他朝夕相处的时候? 抑或……第一次见到她,就已隐隐动心却不自知?否则他怎么会签下她呢? 他想着想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或许这些都是? 有些爱情,一见钟情,一如他和郑艾的最初;而有些爱情,却是日久见人心,一如他对陶可的感觉,从最初的浅薄慢慢加深,如今好像已经慢慢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感情的开始就是毫无缘由的。就像女人总喜欢问男人,到底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她哪里,可男人通常都是回答不出来的。 “陈子桥?”陶可的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他的目光迅速聚焦了起来。 “怎么了?” “唔……我签了。”陶可把合同递给他,“我也相信你。至于细节什么的,你就不用浪费口舌了。收入一定也是你能帮我争取到的最好的,我也不担心。反正晚上还要和导演见一面的,我有的问题直接问她。” “好。” “那现在……我可以回去拍戏了吗?我怕他们等。” “嗯,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很近的,车子还堵呢。走了啊,陈子桥,你开车路上小心点。” 看着陶可小跑着离开的身影,陈子桥叹了口气,有些苦恼。 陶可逃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越来越心虚。虽然自己已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但怎么都感觉这像是自己的缓冲之计,以防陈子桥对她起疑。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不想让自己在陈子桥心目中唯一的这么点好感给丢失,也许这是唯一她能超过郑艾的地方。 可是她还是要远走高飞的,不是吗? 算了,反正以后他和郑艾在一起了,没自己的事儿了,朋友神马的还是不作比较好,喜欢的人一辈子只能当自己的朋友,光想想就很痛苦。 **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 五月之天,已进入初夏,天气渐热。 《回眸》在经过两个多月,其中一个月不分昼夜的拍摄之后,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四月,陶可忙的跟狗一样,她深深地觉得自己比狗还不如,人家萌萌可爱的小宠物狗还能每天晃悠悠地吃喝拉撒,时不时地被主人带出去三个步。而她,每天连吃饭喝水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三天两头的三餐并两餐,哦,不对,加上宵夜,是四顿并一顿。睡觉每天只睡四个钟头。有一次拍床上的戏,最后她和楚煦都直接趟在床上睡着了。 忙成这样,自然也没心情没时间考虑什么签约换公司的事了。每次林姐给她打电话,她都直呼自己很忙,估计林姐都快觉得她没诚意,要放弃她了。 至于陈子桥,也不知他吃了什么药,或者抽了什么疯,竟然时常过来探班,当然,他每次过来,都说的找楚煦,然而每次半夜收工的时候,他拉走的却是她……然后,逼着她吃宵夜。 若没有郑艾的存在,陶可深深地觉得也许她和陈子桥真的能在一起走下去。 五月之后,作息终于宽松了一些。 陶可蹭着骆亦筠给她的贵宾卡,准备去“MUSE”释放休息一下。 令她意外的是,去的那天正好碰到了骆亦筠。 他正专注地看着台上表演的艺人,吧台上摆着一杯柠檬水。 陶可上去拍了他一下:“骆先生,您这是在挖掘新艺人吗?” 骆亦筠回过头来,看见是她,淡淡一笑:“你来了。” “怎么,骆先生正在等我?” “算是。林虔告诉我,最近你的意向并不是很明确。” “啊?” “你们公司的人应该要来找你续约了吧?” “还没有。” “既然还没有,就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不想换公司,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我骆某可以保证,如果你来我们公司,待遇一定不会比华晨差。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骆总太抬举我了,我怕名不符实,让您失望。” “不会。” 骆亦筠对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调酒师给陶可送上了一杯不知是什么的鸡尾酒。 他举起自己的杯子,对陶可笑了笑:“陶可,请容许我以水代酒,为我们今后更好的合作干杯。Cheers!” 手中的玻璃杯凑了上来,和陶可的碰了一下,发出“叮”清脆的一声,仿佛订下了一个神圣的盟约。 陶可却有些窘迫,她……明明还没有答应要去他们公司吧?怎么就干杯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心心念念的骆帅哥粗来了!!!开心了不? 所以现在有多少人是子桥党?有多少人是骆哥党?还有多少人是楚煦党? 粗来溜溜,让大果纸看一下人数吧~ 其实这段子桥哥哥挺给力的吧? 就连郑艾姐姐都看出来了,子桥哥哥也没那么笨啦~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而且他也不确定陶可到底是什么情况嘛,因为最近陶可老是对他若即若离的= = 啊啊啊,双更又晚了,对不起姑凉们的等待TAT。 过几天再补双更给乃们吧~ 浸途小妞妞,光给我账号木有用啊,还要*客户号,就是你登陆了之后会在最右上角显示的客户号。 还有我的VIVI和奥利奥17,据说,乃们给我的信息对不上,所以打不进去,乃们再看仔细点,重新给大果纸一遍好么? 还有10782909,乃为什么还木有给大果纸账号和客户号,100点不要了咩?!!! 还有,已经到账的菇凉能不能给果纸说一声,果纸怕发了氮素乃们没有收到。 最近果纸都木有时间回复留言,大家不要怪勤劳勇敢的大果纸啊= = 明天要去上班,有可能后天回吧,不要急。 不过积分都送了,姑凉们放心! ^_^ 第29章 日久贱人心28 28、 《回眸》到了拍摄末尾,为了能够抢到档期早点登上荧幕,大伙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影片剪切、审核等等……制片方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在各个方面。 而影片前期的宣传活动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起来。 比如,在网上放了长达十五分钟的精彩片花和花絮。比如,破例让一些记者进组采访各大主创人员。比如,特意把楚煦和陶可的暧昧场景给了记者…… 这种偶像剧一向深受各年龄层的女性喜爱,在加上制片方和记者的关系不错,最近各大版面皆被《回眸》的新闻占据。 楚煦本就是近年来媒体新兴的宠儿,八卦版常常就有他的身影,而这段时间名字常常和陶可连在一起,什么“楚煦陶陶片场拥抱,疑似日久生情”之类的报道屡见不鲜。陶可沾了楚煦和剧组的光,最近的曝光率高了不少。尽管离红还很远,但是也算是一个好兆头。 因此,陶可最近忙得不亦乐乎。还有好几个广告商还来找她拍广告。她只接了几个时间周期短的,另外的一概以档期满了为理由拒了。 跟陈子桥商量这件事的时候,陈子桥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听了她的。 陶可最近越来越不懂陈子桥,脾气好的时候沐如春风,会让她受宠若惊,脾气不好也来得毫无征兆,让她无法拿捏分寸,更不要说他生气的缘由了,她一直都猜不太透他。 也许,是因为郑艾的缘故。 能让一向镇定自若、一板一眼的冷面公子失了礼态的除了她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 陶可接到人事电话的时候,说实话是十分慌乱的。 她始终是不愿迎接这一天的到来的。不说陈子桥的原因,毕竟这个公司接纳她、培养她、包容她,虽并没有大力地包装她,但也从未对她施以任何压力,她的收入也足以度日,要说若是胸无大志,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混日子的地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进入娱乐圈当然不是抱着聊以度日为目的的,要说到她最初的梦想…… 她想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上,并非为了让所有人俯首称臣,而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让所有人都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是那个年幼无知、只被人欺侮的小女孩,如今这个女孩有了自己的智慧、能量,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没人能再欺负她。 后来碰到了陈子桥,喜欢上她之后,才改变了这个目标。 那时候发觉,如果世界和陈子桥之间一定要让她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陈子桥,因为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爱情如此盲目,一定要到后来才会觉得可笑。 真是太傻了,明明细心一点就能看出他心里还有一个女人的影子的,她却被冲昏了头脑,一下子栽了进去。 幸好出来的及时。 所以,若没有陈子桥,或许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她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工作,开垦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算算日子,到这个时候就算不能如郑艾般红透半边天,也至少能落得着半红不紫的份儿,比现在好许多。 若没有陈子桥,她也不会想到要离开华晨。再待在华晨,再待在他的身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根本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心思变淡。 再说,离开华晨,对陈子桥也好,少了她这个拖油瓶,他的工作前景会更好吧。 说来说去,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也有足够的理由离开。太矛盾了,以至于陶可最近都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 直到人事打来了电话。 很明显是问她续约的事,尽管极其不愿接这个电话,但想到始终要面对的,陶可还是接了。 那边说了几句,陶可就直截了当地说:“不好意思,我应该不续约了。” “不续约?”那头公事公办的声音突然升了八个度。 “对。” “陶陶,你最近发展的越来越好,公司也有意要好好发展你,你可以先看看我们新订的合同,开出来的条件非常的好,你不要先拒绝,好好考虑一下……#¥%……” 陶可被她的喋喋不休弄得有点崩溃,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了,陶可正欲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她却开始结尾,只不过最后冒出来了一句,“这样吧,我让小陈跟你谈谈,毕竟小陈是你的经纪人,更了解你一些,这份合同也是小陈和曾总亲自拟定的,可以把详细内容好好跟你说,就这样,可以吧?” 那头像是怕极了她说出否定的答案,还没等陶可说出来“不可以”,她就率先挂了电话。 陶可对着电话轻声骂了一句“靠”。 竟然搬救兵,还是陈子桥,这招真是太狠了。 ** 自从那一阵他老是来剧组“看楚煦”之后,陶可的饮食不规律之后就被他发现了。之后他每天都会发短信来督促她吃饭。有时候有夜戏,他还会来接她去吃宵夜。 久而久之,两个人之间几乎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陈子桥今天没有特殊情况,每天是一定会送她回家的,若是晚上有夜戏,宵夜也是一定要吃的。 当然,陈子桥是等在外面的,不会在剧组面前露面。 有一次陶可吃着牛肉拉面,很疑惑地问陈子桥:“之前我吃一块蛋糕你都嫌弃,现在倒天天带我来吃宵夜,你不怕我胖出来,到时候影响艺人形象啊?” 陈子桥瞥了她身上一眼,“怕什么?你现在前后都一样平了,再不吃更影响艺人形象。” 她被堵得差点一口面喷出来,“陈子桥,你最近近视程度又加深了。” “嗯。”他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最近看你怎么越长越丑了。看来得新配一副眼镜好好看看。” 过了几天,他还真重新配了一副眼镜。 陶可问他:“怎么样?” “嗯。”他仔细打量了她,“果然是变丑了。” 陶可彻底被他毒舌倒了。 还有一次,陶可坐在车上,思索和纠结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陈子桥,你为什么最近天天来接我?” 陈子桥说:“谁说我来接你了。我是来接楚煦的,顺便搭你一程的。” “……”陶可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后座,有点无语。楚煦自己有车,根本不用人来接,陈子桥这不是扯淡么? 但她不愿意再说下去,怕最后陈子桥恼羞成怒把她丢到路边,也怕最后陈子桥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她和陈子桥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好,他身上冰冷的气息退了不少,而她也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给他留下不好的回忆。 所以很多问题她最后还是埋在了心底。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而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句号。 ** 这天晚上陈子桥照例来剧组“接楚煦”,楚煦和陶可一起出来时,陈子桥照例问了楚煦一句“带车了没?没带我送你。” 楚煦苦不堪言,心想,陈哥你要不要每天都这样啊,你那分明是“你敢说你不带车吗”的眼神,况且我本来就是天天开车的……你想载陶可就直说行吗?!Three words,eight letters,she is yours! 楚煦确实挺郁闷的。之前他以为陈子桥对陶可没感情,相对陶可发出攻击时,陈子桥一次又一次地阻碍了他,甚至给他暗示过“不要打陶可的主意”。楚煦第一次看到陈子桥那么霸王的眼神,比工作时候还认真,分明是想给陶可贴个“陈子桥”专属的标签。 如果不是知道陶可喜欢陈子桥的话,楚煦估计还会和他一比高低。可是现在谁赢谁输那么明显,楚煦也没蠢到要去自讨苦吃,索性早早地把幼苗给拔了,幸而只长了一点点。 可是楚煦没预料到的是,陈子桥一个大男人竟然比他还驴,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拖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对陶可说呢?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煦愁眉苦脸地准备回答,余光突然瞄间陶可正小心翼翼地对他挤眉弄眼。 陶可摆出了各种奇怪的表情,楚煦照着她的表情做了一遍,最后脸部肌肉抽了抽。 看到最后楚煦还是没看懂,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陶可更急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群魔乱舞了起来…… “陶可。”陈子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开了口,“晚上不要扮鬼吓人。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死人你是要负责的。” “……”陶可的脸跟楚煦一样……抽了。 楚煦最后绞尽脑汁,难道陶可的意思是让他说没带车,赶他快走?哎呦,若是这样,今天这姑娘这么着急,看来有戏啊! 他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陈哥,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要不你捎陶可回家吧?”与平时一样,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桩好事,胜造七级浮屠啊! “嗯。”陈子桥爽快地回答。 楚煦坏笑着向陶可挤了挤眼,只见陶可怒气四射地瞪着他。 “陶可,上车。”陈子桥下了命令,陶可好像今天有点怕陈子桥的样子,幽怨地偷偷瞄了眼陈子桥,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畏畏缩缩地打开了侧门,上车了。 若是平常,陶可定是要客气几句的,什么不用了啊,谢谢啊,虽然最后仍是会被陈子桥“招呼”上车。 今天的情况似乎不太对。 楚煦摸不着头脑了起来,难道自己好事还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果纸有点桑心。。。前天的双更都木有一更的评论多。。。于是昨天大果纸很郁闷地疗伤去了TAT 看来乃们都不喜欢双更 嗯。。。 大果纸把乃们楚帅哥的恋情掐死在腹中了。。。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子桥哥哥是楚帅哥的经纪人,楚帅哥敢不听话吗? 咩哈哈哈哈~不过姑凉们,乃们想象力辣么丰富,估计我就算掐死在腹中也素木有用的,乃们肯定还盼着他有一天转正…… 也许,说不定,肯定……是不可能的 = = 哈哈哈哈哈哈~~~仰天长笑三分钟~~~~~ 至于子桥哥哥会在车里说些神马,乃们倒是可以猜一下的,当然以他的性子,也有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嘿嘿~ 第30章 日久贱人心29 29、 陶可上了后座之后,陈子桥等了很久不开车。车里的温度好像比外头低了不止一点。 等到后来陶可心都慌了,那种焦心之感大约像是小偷第一次偷东西,害怕,整颗心都在颤抖。 可她偷了什么?最多就是没有把她要换公司这件事告诉他。 所以,他是知道了吗? 这样同她干耗着,陈子桥那表情就像在说“我全知道了”,幽深如墨般的眼眸似在逼迫她把所有的想法说出来,否则……杀无赦。 陶可越来越紧张,手不自觉地覆上了车门的把手,只要她一个用力,便可打开车门,不顾一切地逃出去。 陈子桥像是能洞悉她所有的想法,当她的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车子突然发动了,然后如离弦的箭,一下子窜了出去,同时,陈子桥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 陶可的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左手手心里画着圈圈,第N+1次偷偷瞄向陈子桥的侧脸,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明明坐在他后面的旁边——离他最远的座位,可就是看着他的后脑勺,却还是心惊肉跳的。 陈子桥抬眸看后视镜,每次看都发现某人在看他,看了几秒后又垂下了头,耳朵上浮着淡淡的红晕,但脸上却是布满矛盾和纠结。 她坐在后面,时不时地瞟他一眼,令他根本无心开车。 这小妮子最近像是故意要疏远他,不但总是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而且同他说话也变了个腔调,官方客气了起来,令他又生气又好笑。 之前还强吻他,现在怎么变成正人君子了? 是之前自己的冷漠令她退缩了?还是,她已经有了另外的目标……所以已经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若是后者,她想得美。 就在陈子桥不知第几次借着看后视镜来观察陶可时,他猛地转了下方向盘,到了路边急迫地踩下了刹车。 “上来。” “啊?” 陈子桥轻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命令的口气:“坐上来。” “怎么了?” “你坐后面挡视线,我看不到后面的车。” 不是吧?陶可看了眼自己的位置,都快要缩到门边了,这样还影响他呀?开玩笑么…… “那我再往旁边点?” 陶可试着和他沟通,不料这人不可理喻地说:“你再往旁边也没用,快坐上来。给你三秒。” 一听到陈子桥的“数三秒”,陶可一惊,下意识地就打开了车门,从后座换到了副驾。 等陶可坐下来时,毁得肠子都青了。刚才应该直接逃的…… “你刚才在后面偷偷看我什么?”陈子桥眉头微蹙,好像有些不耐烦。 陶可当然不承认,“我没看你啊,我什么时候看你了?” “我看到了。” “你看错了。”陶可故作淡定道,“陈子桥,你眼睛又不在后面。” 陈子桥冷哼了一声,“死鸭子嘴硬。” “……”陶可死死地忍住了问候他全家的冲动。 车子又上了道,陈子桥带陶可去喝了碗粥后,就径直送她回家。 直到她从车上下来,同陈子桥道别,陈子桥自始至终都没有提一句关于她担心的事。 和平日似乎没有任何差别,陈子桥依旧一如既往地毒舌,请她吃宵夜,送她回家。 几乎没有异样。 只除了两人之间那诡异过头的气氛。陶可从一上车就觉得,陈子桥好像在隐忍什么,又像是故意在避开什么话题。 也有可能是她多心了。因为潜意识里担心着,所以故意往这方面想? 那么,陈子桥还到底有没有被人事告知她不续约这件事?人事效率不会那么低吧? 若是陈子桥知道了,还是如此不动声色。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在等她先开口,先对她解释;第二个原因么……他不在乎,她走或不走都无所谓。 较之前者,陶可更偏向后者。陈子桥已经有了郑艾不是吗?他同她两情相悦都来不及,还有空管她的闲事吗? ** 可是,第二天,陈子桥还是这样,第三天也是这样。 第一天有可能还是没有通知到,后面两天要说再没有联系陈子桥的话就是自欺欺人了。 陶可越来越急躁。无时不刻猜测着陈子桥的心思,像是做了件亏心事,夜不能寐,食而无味。整个人都要神经错乱了。 原先学校里的一个小师妹舒宁找到了她,要她给她朋友找一个工作。 正巧有一家她以前拍摄过的杂志大约是见她最近红了些,又来找了她。 她本来是想直接拒了,不是她眼高手低。她本最近身上就还有几个片约和广告,快要忙不过来,再加上她头疼于签约的事情,基本把杂志拍摄都推了,只留了一家在业界有些盛名的时尚杂志。 这会儿既然有人拖她,她决定带人家小姑娘过去试试。 不过她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因为这家杂志的老板虽人看上去风度翩翩,却也风流成性。之前她在他们家做模特的时候,那男人的目光可真是如狼似虎,明里暗里都对她表示过他想包养她的想法,所以后来她决绝地辞职了。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不会被他看上? 陶可怕被人说不靠谱,于是想着在过几天,若还有好的机会,再介绍给她。但是舒宁却告诉她,对方很急,需要在周末之前拿到钱。 陶可是无所谓的,既然人家这么说,她索性跟杂志说了一声,周五带了那个叫萧邈邈的姑娘过去试镜。 很明显,大老板对萧邈邈很满意。 她和萧邈邈道了别,眼见一辆黑色的宝马跟在了萧邈邈的后面,陶可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真的不能怪她啊! 但她是真没有想到,萧邈邈来头这么大。 今天她不忙,所以才有时间提前收工带萧邈邈来试镜。她沿着路回家,走到一半,接到陈子桥电话。 “在哪儿?” “在回家的路上。” “你收工了?”陈子桥的声音似有微微不满,“收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电话干嘛?” “……接楚煦!” “那应该楚煦给你打电话啊……再说,我以为你终于发现楚煦每天都开车,不用来载他这个事实了。” “……笨蛋!”我都做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还看不出来,陈子桥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在哪儿?!” “干什么?你要来接我?我马上要到家了呀,不用了。” “废话那么多。我还没吃饭,陪我去吃饭!” “陪你吃饭……陈子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难道不应该去找郑艾吗?” 话出口时陶可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忍了这么久竟然到了关键时刻破功了。可是她是真的不想面对陈子桥,每天看见他都提心吊胆的,以前是恨不得天天粘着他,最近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哎,怎么会到这样的境地呢。 现在提了郑艾也好,陈子桥或许一生气就不愿意理她了。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冷却,尴尬蔓延,陶可觉得已没有再谈下去的可能,正想要挂电话,结果陈子桥忽然吼了一声:“陶可,你敢挂电话试试!” “啊?” “地址!” “……”陶可无奈,“陈子桥,我一直都想告诉你,郑艾既然愿意回到你的身边,你就别再犹豫了,犹豫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何必呢?” “嗯,继续。” 陶可一愣,“诶?” “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还喜欢着郑艾嘛,郑艾的态度么算是也挺诚恳了,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还愿意低头挽留你,你就暂时搁下过去,重新和她在一起吧。过去固然痛苦,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人生在世,随遇而安。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懂不?既然又有了缘分,就不要轻易放弃。” 陶可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这时一辆车影迅速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掀起一阵风,吹得陶可的刘海飘了起来,晃到了一边,陶可撂了撂头发,似乎看见刚过去的那辆车急急地停在了前方,她没太注意,唤了声“陈子桥”,对方却根本没理她。 陶可有些暴躁地又叫了一声,“陈子桥,你在不在听啊?!”枉费她费了那么多口舌了! 他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陶可,我看见你了。上车吧。” 说完这一句,他直接挂了电话。 陶可怔了半秒,看向眼前那辆黑色的车。 陈子桥从驾驶室上下来,背过身来,正对着她。 夕阳无限好,她眯着眼看过去,他全身笼罩着一层如薄雾般金红的光芒,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衫,露出精壮的手臂,对她挥了挥手。 好像怕陶可不从似的,陶可上车之后,陈子桥才弯□来钻进车里。 开在路上时,陈子桥突然问:“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陶可不知从何说起,疑惑不已。 陈子桥哼了一声,解释:“你不是刚才有挺多话说的么,还有没说的吗,一次性统统说清楚吧。” 陶可汗颜,撇了撇嘴,嘟囔:“明明就是你让我说的。” “你说什么呢?” “啊,我在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的感情终究是要你自己做主的。” “你知道就好。扶好。”陈子桥习惯开快车,车子转了个大弯,陶可不由地向他微微倾倒,只听他又问,“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么?” 他突然说的很认真,陶可一愣,都忘了扶住把手,车子开得一急,陶可差点和挂档器来个亲密接触,还好陈子桥很及时地扶住她。 “谢谢。”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我想想啊,好像……好像没什么吧。” “真没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车子越开越快,表情看上去若无其事,但若此刻能看到他的眼镜,一定会发现里面的风起云涌。 陶可有些惴惴不安,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陶可。”他再一次叫她的名字,陶可轻轻应了一声,他说,“我说过,你的事情我要听你自己说出口,对吧?” “嗯。” “我相信你。所以除了你自己说的,我一概不信。” 陶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天色已添了一抹暗沉,蓝白色的天空此刻灰蒙蒙的,天上某朵云的后面露出了皎洁的月牙湾儿,陶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到了天黑的时刻了。 迟迟没有等到陶可的回答,陈子桥用余光瞥了眼她,发现她正沉醉于窗外的景色,于是清咳了声,又郑重地补了一句:“所以,陶可,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吗?” 陶可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闷闷地说:“有。” 作者有话要说:#江山带有话唠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大果纸是真的想这一章让子桥哥哥发怒的啊!!!结果!!!他么么的还是没写到啊!!!下章一定写到了!!!下章再写不到就罚大果纸三更好不好!!! #棒果榕Frucy她是一代话唠# 话说大果纸10点才下班啊,紧赶紧赶回来更新啊,这种精神有木有感动乃们!!!(千万不要以为大果纸一小时3000哦,这些都是大果纸偷偷在上班时候码的,嘘。。。) #棒果榕Frucy她勤劳又勇敢# 最后,今天大果纸做了一件特别蠢特别蠢的事! 大果纸和好室友同在做一家公司的销售,分别负责不同的区域,但我们的主管是同一个人。 今天我们两个人都上班。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大果纸给室友发短信聊天,室友说她那里有一股疑似油漆的恶臭,她受不了了,想提早回家。大果纸一惊,怕室友真的一冲动走了,很急很急地回了条短信,你这样是空柜啊,商场要拍照发给公司的!!! 发完后三秒,大果纸脚的有点不对劲啊,于是拿起手机来重新看了看短信。。。然后。。。。 大果纸瞬间石化了!!! 泥煤啊!!!竟然发给主管了啊!!! 过了三十秒以后,主管给大果纸打电话了啊!!! 卧槽啊!!! 嘤嘤嘤!!! #棒果榕Frucy她的智商真让人捉急TAT# 第31章 日久贱人心30 30、 大约是没意识到陶可最后会回心转意,陈子桥扶住档位的手倏地抖了一下,他猛地踩上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陈子桥的手紧了紧,转过头来,眼神炯炯,“说。” 陶可被陈子桥如此大的阵势给吓了一跳,过了会儿颤颤巍巍地开口:“嗯……今天我让一个姑娘去接我的通告了……” “……什么?”她要说好像和陈子桥想象中的不同,陈子桥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即蹙了蹙眉,“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有一个姑娘呢,想要一份来钱快的工作,我就把一份我想推了的工作介绍给她了。” “嗯。然后呢?” “我想跟你说的重点是,那家杂志的老板很……风流,但是那个小姑娘看上去还不错,我看见杂志老板强行带走了那个姑娘。” “哦。” “你怎么那么冷淡啊?”陶可微微抱怨。 “不然你想怎么办?她要从事这行,求你帮忙,就该预料到可能的后果。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 “可是我良心不安啊,我毕竟是始作俑者。” “那你想怎么样?” “要不我们去救救她吧?” “怎么救?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嘛?” “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陈子桥眉头紧锁,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陶可吐了吐舌头,“放心。他是对我有过意思,但是我很聪明地逃脱了而已。走吧走吧,去‘皇朝’,他们肯定在那里。” 陈子桥这才脸色好了些,随口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女的不是自愿的,你这么贸然过去有用?” “怎么可能。那女孩一看就是个傲气的姑娘,若不是走投无路,肯定不会走上这条路。她还是个大四的在读学生呢。” 陈子桥眉心一动,“她叫什么?” “萧邈邈。” 陈子桥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用我们动手了。” “啊?” 陈子桥没有回答她,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说,“放心吧,她肯定没事。” 陶可不明情况,但听陈子桥这么说,便也*不离十了,虽说对萧邈邈仍怀有愧疚之心,但总算放下了心来。 后来他们两个像是忘了还有什么没说,陈子桥带她去吃了顿饭后就送她回家了,没再多问什么。 陶可回到家后,意外地接到了骆亦筠的电话。 这是骆亦筠第一次主动给陶可打电话,一般两人都是在酒吧“碰巧遇见”才会聊会儿,主要联系她、和她谈论工作的都是林虔。 所以看到来电显示是骆亦筠时,陶可第一反应是自己做错事了?结果人儿只是让她去一趟“MUSE”,说是请她喝酒。 陶可才不信骆亦筠会无故请她喝酒,但她还是赴约了。 除了面对陈子桥,她对其他人都是无所畏惧的,大不了就一拍两散,没什么大不了的。 骆亦筠今天的心情像是非常好,眉梢轻佻,嘴角蕴着笑。 “哟,大老板,看样子今儿心情不错?” “嗯,还行吧。”骆亦筠一边眯着眼看着舞台,一边啜着酒,没看一眼陶可,等陶可安然坐下,他给酒保使了个眼色,陶可面前多了一杯柠檬水。 陶可莞尔一笑,“大老板,你不是请我喝酒么?怎么成了柠檬水了?” “女孩子多喝酒不好。” “以前也没见您在我喝酒时阻止我呀?” “以前你也不是我的员工。” “我现在还没签合同呢。” 骆亦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用余光瞟了眼舞台,回头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们公司的人找你续约了吧?” 陶可颔首,抿了口水。 “他们说什么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 “那你考虑好了没?” “那还得看骆总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骆亦筠若有所思地轻笑,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他淡薄地抿了口酒,“怎么?我的意思林虔没告诉你吗?” “我这么说的意思骆总也不可能不明白。华晨既然想我留下来,必然有足够的筹码,据说条件还不错。”陶可勾着眼眸,眼波荡漾,语气轻佻,像极了只是在开玩笑。 骆亦筠眉心一动,手转着酒杯,若有似无地笑着,漫不经心地说:“好啊,既然华晨加了,骆氏岂有不加的道理。陶陶,骆氏给你的条件绝不会比华晨差。但是你也知道骆氏手上有多少一线明星,你是想继续默默无闻,又或者跻身一线,这都看的是你的本事。” 陶可笑意十足,心中却是一震,她自然明白骆亦筠的意思,继续与他周旋:“骆总您言重了,我是红是黑还不是骆总您一句话。”她顿了顿,“骆总,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想请教请教您。” 骆亦筠三十而立,正值男人最好的年纪,举手投足间男人味十足,气质绝佳,他轻轻笑了笑,示意陶可说下去。 陶可抿嘴一笑,“骆总,你今天叫我来不纯粹是为了请我喝柠檬水吧?而且骆总您这么轻易就答应我的要求……恕我直言,骆总,您要是没什么前提的话,这合同我是不太敢签了。” “有意思……你说对了,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骆总,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您尽管开口。” “爽快,我喜欢。”骆亦筠笑着对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她不明所以,骆亦筠解释,“你不是演戏的么,陪我演一场戏。” 陶可诧异不已,不禁靠了过去。骆亦筠倾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声絮语。 画面定格。 ** 陶可习惯晚上开着手机睡觉。 第二天,她还没有醒过来,就被电话吵醒。 打电话来的是公司公关部文姐,文姐的声音很是急切:“陶陶,你和骆亦筠是怎么回事?!” 陶可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怎么回事……” “陶陶,你和骆亦筠上头版了!你一定要和我解释清楚这件事,否则我没办法向媒体解释……陶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在和骆亦筠谈恋爱,还是你准备跳槽到骆氏去了?” 文姐激动的话语终于让陶可从惺忪迷离中彻底清醒过来,全身一阵,脑袋轰地炸开了,她震惊地问:“文姐,你说说清楚,怎么回事啊?” “陶陶,你昨天是不是跟骆亦筠两个人在酒吧?” 陶可怔忪,“嗯“了一声,“被拍了?” “对。今天各大媒体的头版不是在讨论你被骆亦筠收入囊中了,就是你是骆亦筠的神秘女友。” “我算是沾了骆亦筠的光了?” “陶陶,我现在要知道真相,我才可以决定对外措辞,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要开一场记者发布会。” “文姐,我看没有需要了。”陶可呼出一口气,“我和骆亦筠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我要跳槽了。” ** 对娱乐圈来说,这样的新闻只是家常便饭;但对陶可来说,她这里可是炸开了锅。 从早上开始,电话和短信都没有断过,可怜她没个助理替她挡挡,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关机。 陶可上网看了看,竟然不但有昨天的照片,还有之前他们俩碰面的照片。现在的单反拍摄效果都出奇的好,尽管昏暗,但仍能清晰分辨二人的面容。标题写着“《回眸》女主疑似与骆氏总裁交往数月有望进入豪门”。 陶可越想越不对劲。 若说以前没拍到,这次拍到了就是件奇怪的事情。记者既然混入酒吧拍了他俩的照片,那一定是有风声了,可为什么突然有了风声呢? 若说以前拍到了,这次才放出来那更不正常了。为什么要到这节点才报导呢? ** 剧组。 陶可正和楚煦拍摄拥抱的戏码,楚煦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陶陶,你可真带劲,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陶可叹息,“我也不想的。要不是被拍了,把我逼急了,我也走不到这地步。” “陈子桥怎么说?” “他?我还没跟他说呢……”说来也奇怪,好多人都给她电话和短信,来电记录里唯独少了那个最应该给她来电的人。 陶可也不再自欺欺人。陈子桥怕是早就知道了,但他想等着她亲口对她说,结果他等到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不知他现在作何感想? “他还不知道?!”楚煦差点儿就吼出来,还好还记得自己在拍戏,刻意压制了下来,瞧见迎面踽踽而来的人影,啧了一声,“陶陶,你完蛋了,这么大的事儿敢瞒着陈子桥。如果……没有如果了,你等着挨骂吧。”楚煦没有说出来的是,如果陈子桥没有喜欢上你的话,这事儿说不定是另一种境况,可这话由他说出来,着实不太合适。人儿自己还闷着不说呢,他干着急个什么劲儿是吧。 陶可和楚煦结束了这一组的拍摄,一转身就见到了站在摄影棚外负手而立的陈子桥。他冷着脸,陶可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她跟导演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默了半晌,犹豫着问了出来:“你……知道了?” 他眉间紧锁,冷冽的面颊此刻显得愈加锋利,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下巴两边的骨头凸了出来,像是咬着牙克制着什么。 他不开口,冷冰冰地盯着她,硬生生的像是要在她身上钻出两个洞。陶可见状,心也直直地下沉,喉咙一阵干涩,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陶可垂着眼眸,好一阵听到他的冷笑,“连解释都不屑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子桥哥哥生气了生气了生气!!! 大果纸说话算话有木有啊!!!不用三更了哈哈哈哈!!! 你们这群小坏蛋!!!一个个就等虐!!!大果纸写虐文乃们说太虐!!!大果纸写宠文你们又嫌慢热!!!乃们到底想肿么样啊!!!是不是想要大果纸把乃们一个个蹂躏一遍不对好几遍才开心啊!!! 哼哼!!!再不乖打乃们屁屁,爆乃们菊花!!!! PS.今天来个推文!!!萌妹养成记啊!!!你们求的JQ这里一定有!!! 据说这个作者是大果纸和歌神的脑残粉哟!!! 第32章 日久贱人心31 31、 陶可眼神闪烁,抬脚走了起来,“这里人多,去休息室说吧。” 两人相继进了演员休息室。 “嘭——”陈子桥关门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恶狠狠的,恨不得那扇门是她似的。她叹了口气。 陶可露出苦涩的笑容,“媒体的照片是真的,我承认。我和骆亦筠在谈公事,除此之外的报道都是假的。至于什么公事——我猜你早就知道了。”你却不提,等我主动告诉你,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说,也不敢说。你说你相信我,可你所谓的相信却让我望而却步,我无福消受。 我喜欢你,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再任由你一次次被你拉进漩涡,沉溺在你伪装的温柔里,因为我清楚,那不会属于我。 陶可想告诉他这些,可是有些话只适合掩埋在心中,令它慢慢腐烂。 陈子桥冷笑,把手里的报纸狠狠地摔在了桌上,打翻了桌上排列整理的化妆品。有好几瓶滚到了桌沿,陶可来不及过去阻挡,直接掉到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声音接踵而至,有一瓶是用玻璃做的,摔到地上时裂开了好几条缝。 就算这些也无法宣泄陈子桥心中的怒意:“我不要听这些!”他走上前,凌厉的眼神瞪着她,“你心里也清楚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说?!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说一句话有这么困难?!” “不困难。”陶可抬起头直视他,“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这些。” 他冷笑,“觉得?你还有多少觉得?” “我觉得你不会在意我跳槽这件事;我觉得你知道了这件事后应该高兴地祝福我,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质问我;我觉得你从来都不愿意管艺人的事,像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人事只是给了你一个电话,你也没多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了个样子,这么气冲冲的像是我做错了什么大事;我觉得我走了天不会塌下来,地球不会因为我不转,公司不会因为我股票下跌;我觉得我走了之后对你我都好,多我一个这么糟糕的艺人,对你的事业来说就是多一个污点,况且我没那么笨,我看出来郑艾对我的敌意,因为你,我走了你们俩感情也会顺利很多;我觉得我现在跳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你应该开心才对,不是吗?”陶可语速飞快,一连串的话像是早就按捺了许久,在这一刻倾倒而出,似在解释,似在宣泄,也似在自己一个足以离开的安定的理由。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在说出这一番话时。此前一秒,她还是捉摸不定,犹犹豫豫,但在这一刻,心突然尘埃落定。 走到了这一步,早就没了回头的余地,比起在原地踟蹰,不如听天由命。 陶可喘了口气,淡淡地说:“这些理由,够了没?” “陶、可!”陈子桥气急,一时冲动举起了右手,却在她脖颈前停住,挣扎许久,硬生生放了下来,脑壳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的每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所有的都是你觉得!你觉得就够了?你问过我了吗?!” “要问吗……我们好歹都同事了三年,我自认为了解你……” 陈子桥打断她的话,眼中怒气四射,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但是他的嘴角是弯着的,“又是自认为?陶可,你太自以为是了……了解?你说你了解我,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在想什么,我为什么生气?!” 陶可也有了隐约的怒意,“这是我想问你的,照我看来,你应该根本无暇顾及我,更别说在这里对我发脾气。” “呵,照你看来,我应该做什么?” 陶可认真地说:“你应该现在在郑艾旁边,跟她说清楚以前的事,然后同她一起走完接下来的路。” “就这样还敢说了解我?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脑子了,连我没想过的都替我想好了?” “陈子桥,我是认真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郑艾和好,你现在对她越恨,就说明你越爱她,既然爱她,就不要错过。至于我自己,我承认,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在华晨三年了,合同都到期了,可你看看,我这三年干了些什么?我每一部戏都很努力,我每一次上镜都保持微笑和仪态,可是公司给了我什么?几乎尘封的三年,永远都只是一些小角色,被导演减了就连个镜头都没有的小角色。就连蒋若梦这个刚入行的就远远地把我甩在了后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肯定想说《回眸》的女主不是帮你争取到了吗,”她轻笑一声,“别开玩笑了,陈子桥,《回眸》女主是你们帮我谈来的吗?你们根本没有预料到我会当女主!你们帮我谈的还是千年不变的女配!如果不是导演让我试试女主,我会有机会吗?而且你当时也提醒过我了,说我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和蒋若梦争女主,是啊,我一个在公司待了三年的艺人比不上一个才来了三个月的艺人,呵……是,我是说过我会待在公司,但我现在后悔了,在骆氏答应我条件的时候我彻彻底底地后悔了!骆亦筠和林虔告诉他们告诉我他们会在五年之内让我变成像郑艾一样的三栖艺人,而且立志把我培养成公司一姐!你凭良心说,我还有必要有意义待在华晨么?傻子都知道取哪个舍哪个了吧。” 陈子桥的双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声音冰冷,像冰刀一样一下一下撞击着陶可的心脏,“你不用给我解释这些。利益趋害,怎么做对自己更好是你的事,我不管你为什么跳槽,跳槽到那里,你有你的选择,来去的自由。你说你了解我,我告诉你,我介意的根本不是你跳槽,而是你瞒着我,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以为你……”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我此生最恨别人骗我!陶可,别再自以为是了,你是有多聪明,连问都不问一声我的意思,就能判断我的想法?!” 陶可垂下眼眸,语气黯淡无力,“好,我问你,我可以离开了吗?” 陈子桥一下子气炸了,胸腔都想要裂了开来,他违心地冷笑,“走,越快越好!你说得对,要不是你,我早就是业内首屈一指的经纪人,我和郑艾也老早双宿双飞了!”他别过脸,不愿再看她,“陶可,如你所愿,滚!” 陶可只觉得刹那间疲倦极了,像是累到了极点,眼中坚强的光芒慢慢收敛,落于灰烬,那种感觉就好像《卡桑德拉大桥》里的镜头,火车正往危险的地方开,车里的人耳边咣咣响——外面有人正把窗户钉死(1)。 她淡淡地笑,轻声道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吧嗒”一声之后,陈子桥忍不住将自己的拳头砸向了雪白的墙壁,五指间俱破了皮,小血珠汨汨地冒了出来,他却丝毫不觉得疼。 有一口气堵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们俩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为自己看清了她,猛然发现其实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 关于陶可和骆亦筠的报道络绎不绝,但娱乐圈这个地方,瞬息万变,很快陶可的新闻便被各大一线明星的绯闻压了下去。 直到六月,陶可签约新东家骆氏娱乐的新闻又被搬到了风头浪尖。 陶可不会不明白谁在暗箱操纵,否则只不过是跳个槽,怎么会引起这么大风波?她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最多算个正在被发掘的小人物。 陶可红了。不像别的某些女星一样露事业线爆乳或者走光而一夜爆红,也不是因为她拍的电视或者电影而红,而是因为骆氏集团的继承人,骆氏传媒的总裁——骆亦筠。 如今所有人都在揣测,她是否被骆亦筠所包养,以及她什么时候才能嫁入豪门。甚至有些媒体抨击她——一个才刚成名的戏子,骆家能看得上? 就连陶醉也跑来质问她:“姐?你和那个骆氏集团的少爷不会是真的吧?!”陶醉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陶醉过年以后再过来时,租了套房子,不再住她那里,后来她也忙,这是过年以来她们姐妹俩第一次碰面,陶醉却问这样的问题。 陶可不以为然地笑,陶醉急了:“姐,你说句话解释一下呀!” “有什么好解释的,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我不入,自然会有人争先恐后地入。” “所以说,你不会真的要嫁入豪门吧?” “那也得豪门认可我吧?陶醉,你想太多了。人生如戏,何况,我本来就是个戏子,有人要我配合,我就得演,不然明天我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你说是吧?” 陶可无奈地笑。 她是真的不想以这种方式成名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如今的人心浮气躁,若不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哪有人来理睬你呢?只有先红了,人们才会关注你的作品。 就像感情,总有人说,外貌不重要,如果一个人看重你的外表就说明他不够爱你。其实不然,男女之间,得先通过了人家的审美,人家才会透过外表看本质,越来越喜欢你;但你若连个外表都没有,怎么指望人儿还来看你的内心呢? 骆亦筠愿意帮她,她已经感恩戴德了,至于成名的过程,也没有涉及到她的底线,媒体爱怎么报道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吧。 再说,骆亦筠对她的要求还摆在那儿呢,她哪儿敢说不啊。 签约的风波才告一段落,很快就到了SH国际电影节和SH电视节。 陶可因有马上就要开拍的《一爱封喉》和《回眸》,“双节”都被组委会邀请出席。 作者有话要说:(1):摘自《看见》——柴静(话说,这本书真不错,大果纸建议大家买了看看,无关柴静,只关于文字和内容) 哎呦~乃们都问大果纸表白在哪里,大果纸没说过有表白哟~ 哈哈哈哈~ PS.大家有木有发现今天更得有点早啊? 偷偷告诉乃们一个小秘密,因为大果纸准备双更来着。 嗯。。。再告诉乃们一个小秘密,明天大果纸还准备双更来着的。。。不过得看乃们的表现啊。。。如果今天的两章还比不过一章的评论的话,大果纸说不定又滚角落默默哭去了,神马更新的都会变成浮云的。。。嗯。。。就是这样^-^ 第33章 日久贱人心32 32、 陶可作为《一爱封喉》的女主角出席SH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红毯。 “SH国际电影节”素有东方奥斯卡之称。这是陶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活动。 浦江两岸,灯火辉煌,星光闪耀。 “陶陶,上车了。”骆亦筠唤她。 陶可驻足望着对岸此起彼伏的高塔和高楼,有些不愿挪动脚步。骆亦筠拉着她上了电影节配车。 红毯现场。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们正通过XX娱乐频道,XX娱乐频道为大家带来我们SH国际电影节的红地毯现场盛况。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正在热拍中的电影《一爱封喉》剧组!让我们欢迎这部电影的导演韩小歌小姐,制片方骆氏传媒的总裁骆亦筠先生,还有著名演员高渝泓和陶可!” 陶可提着裙子从后座上下来,骆亦筠在她眼神,右臂作弯钩状,拳头呈在胸前,“陶陶。”他威严而不失风度地唤她。 陶可走上前一步,挽住了骆亦筠的手。 照理说,陶可应该和男主角高渝泓一起走红毯的,但是骆亦筠一句话,她不得不顶着重大的压力和他一起。今天一走完,必定又是流言四起了。陶可暗暗叹了口气。 “《一爱封喉》这部电影未拍先红,导演韩小歌的上一部电影刚在柏林电影节入围了金棕榈奖的提名,这部电影乘胜追击,讲述了一个女孩的成长故事,有望继续在戛纳角逐奖项。来,欢迎我们的主创人员来我们的台上。” 陶可和骆亦筠走在前面,韩小歌和高渝泓走在身后。 陶可对着围栏外的影迷挥手,笑得有些僵硬。骆亦筠倾下头嘴唇凑到她的耳边,“陶陶,放松,笑得自然一点,露出牙齿,不要紧张,一切有我。” 骆亦筠的姿势暧昧,有好几个镜头都纷纷移到两人身上,陶可温文尔雅的笑着,嘴唇微动,“大老板,求您别靠我耳边说话,痒死了。” 骆亦筠轻笑,终于把脑袋移开,然后带着陶可走到了台上。似乎怕陶可踩到裙子摔跤,还特别体贴地说了一句“小心”,顺便把陶可的裙子小心翼翼地拎起来了一些,绅士到了极致。这种小细节自然也逃不过记者的法眼。 “你好,导演,谈谈您对这部片子看法好么?” “这部电影是由小说改编,曾经很多人都说过,电视电影翻拍出来的效果都不如书好看,但是我能担保,这部电影绝对会超越小说。” “韩导对这部电影很有自信,我也相信。韩导,我们都知道,你选角都喜欢找新人,这次你的男主角选了新人,为什么女主角选择了陶可呢?他们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我签陶可的时候她还算是新人——”韩导笑说,“不过她最近风头都快超过我了。她是个很好的演员,肢体语言、心理活动都表现得非常好,最动人的是是她的眼神,大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她的眼睛。高渝泓和陶可一样是专业出生,也是相当敬业……”韩小歌把他们两个人都夸得头头是道,不免让陶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韩小歌昨天还说她演的不到位呢。 陶可注意到高渝泓的视线落向她,她侧过头看他,眉梢温婉,款款一笑。 “接下来让我们问一下骆先生,骆先生作为制片,谈谈这部戏吧?” 骆亦筠拉着陶可的手,言简意赅地说:“如果你们在电影院看完电影后若是觉得这部电影不值这个价,欢迎来骆氏找我麻烦。” 主持人震惊地说:“骆先生,可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电影不是人民币,难保每个人都喜欢。” “这部电影不存在这个问题,导演、演员、剧情的深度、制作在我看来都没有问题,如果你不喜欢,只能说明没有看懂这部电影。” “骆先生,您这么一说,想来找你麻烦的人都不敢来了,只怕是自己的问题。” “正是这样。”骆亦筠大言不惭,微笑。 “好。接下来请各位主创人员到那边签名,合照留念。”主持人往边儿上指了指。 就在这时,骆亦筠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示意主持人把话筒给他,主持人愣了一下,连忙把话筒递给她。 骆亦筠对着人群从容地笑,“刚忘记说了,现在多提一句,大家不要介意。希望大家到时还能支持陶可主演的电视剧《回眸一笑JQ起》,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骆亦筠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记者的镁光灯都对着陶可和骆亦筠狂拍,陶可不由眯起了眼,侧过了脸,心中无力的很。 《回眸》的制片、监制都跟骆氏一点关系都没有,骆亦筠现在“多提一句”,他们两个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之前还怀疑骆亦筠说“要她配合他演场戏”的时候,她还疑惑要怎么演,原来是这样。 所以她如今只能哑巴吃黄莲了。 走完红地毯,工作人员把他们请到了某会客厅,主办方在这里设下了晚宴,宴请各方电影人士共享盛宴。 陶可一路都跟着骆亦筠,笑得脸皮发酸,好不容易走完了红地毯,陶可松懈了下来,正想放手,却被骆亦筠抓住,“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要带你去见几个人。” 几个人无非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导演啊制作人之类,据说骆亦筠很少带除了秘书和骆氏公关部部长之外的女性,这么一来,那些知名人士看着他们时都带着暧昧的目光,令陶可厌烦不已。本就不喜欢这种应酬,还不得不应付着,陶可很快就没了心思。 “李导,陶陶还年轻,以后有不足的地方,还要劳您多教教她。” “年轻人有干劲才好啊,陶陶这小姑娘不错,日后必成大器。哈哈,现在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李导,骆总,多谢夸奖,陶陶承蒙你们厚爱,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盼。”她把手里的高脚杯搁在了桌上,“不好意思,李导,骆总,我去趟洗手间,不介意吧?” 陶可都这么说了,骆亦筠不放也得放了。 陶可吁了口气,疾步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刚到出口,陶可还没来得及推开门,手臂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她朝反方向而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约莫是被人带入了某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她被紧紧地靠在了门的背后,双手被牢牢地箍在了某个人的手心,被按在了她的门上。门把手咯着她的腰,她觉得有些难受,才想动动,一个人影突然压了上来,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 陈子桥的脸在离她三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陶可隐约听到了他在黑暗中沉重的气息,离她很近很近,又很烫很烫。 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闻着他的味道、听着他的呼吸,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不属于自己。陶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挣扎了几下,无奈陈子桥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松不开,不由轻吼:“陈子桥,你想干嘛?快放开我!” “陶可,你是不是疯了?!”陈子桥咬牙切齿地说,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她觉得她的手都要断了。 “对,我疯了,我还咬人呢!” 狗急了会跳脚,陶可急了会咬人。陶可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嘴上自然不饶人,反正对付陈子桥正常的方法是行不通的,陶可直接就着陈子桥的脖子咬了过去。 陈子桥没料到陶可会出此下策,顿时一怔,手不自觉地松了力气。 陶可趁此机会从他怀里逃离,快走几步到了他的身后。 “陈子桥,你以前不是这么冲动的。”陶可边揉着手,边郁闷地说,“你说我疯了,我看你疯了才是。” 陈子桥没说话,沉默了许久,陶可好奇地转过身看他,黑暗中他的拳头抵着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陶可轻轻试探:“陈子桥?” 过了不知多久,他悄无声息地转过来,“对,我也疯了。”他在黑暗中离她越来越近,口气咄咄逼人,“陶可,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呵不对,是会变成这样的人。你现在为了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嗯?” 陶可蹙了蹙眉,陈子桥站在她面前,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剧烈的喘息,眼睛像狼一样,直直地瞪着他,像是她欠了八百万似的。 陶可不服气地瞪回去:“陈子桥,你平白无故又发什么脾气!”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靠得更近,字眼从牙缝里蹦出来,锋利如刀,“就为了红,就和他上床?既然早晚要走到这一步,以前装的那么好?哦对,我想起来了,骆亦筠和其他人不一样,上了他你就可以进骆家做少奶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子桥哥哥你的淡定呢?你的理智呢?你的脑子了?都到火星去了吧? 啧啧啧,让你不说,陶陶跟人跑了吧,你只能干着急了吧? 所以说,Taylor Swift有一首歌唱得好“Speak now~~~~~~” 闷骚的二哥啊!!!自食其果了吧!!! 其实陈家不比骆家差呀,说不定你说出来了陶陶都跟你走了。(捂嘴笑) 上一章反响不错哦~~~还有这一章~~~~~~ 表现的好明天继续双更! (*^__^*) 嘻嘻~ 第34章 日久贱人心33 33、 “谁跟你说我跟骆亦筠上床了?谁跟你说我要进骆家当少奶奶了?” 陶可昂着脸,不明白陈子桥的怒气从何而来。在她的印象里,陈子桥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就连那次他和郑艾吵架都没有这般咄咄逼人过,那眼神好似恨不得要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又似想要把她撕成碎片。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和骆亦筠做什么?单纯美好的上下属关系?”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大拇指微微用力,“你当我三岁小孩?骆亦筠是什么人?他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允许一个女人踩在他肩膀上往上爬的人吗?” 他突然放低声音,语气充满蛊惑,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他:“陶可,告诉我,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不要再骗我,我没那么笨。” 陶可推了一把他,阻止他的靠近,她勾唇一笑,“你说呢?能有什么交易?你也说了,他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他会就因为我和她上床就扶持我?他会随随便便让我进骆家?陈子桥,你这番理论来的莫名其妙,我很奇怪是谁给你说的,为什么要在你面前故意制造我的舆论,但是我也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经纪人,就算我做了什么——”她顿了顿,“你也没道理站在这里教育我。” “你的舆论需要别人告诉我吗?杂志、报纸、网络每天都有!” “陈子桥,你在开玩笑?你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杂志、报纸、网络上那些小道消息你还信?你不会不知道那些只是公关的手段而已。” “对!我就是信了!”他气急败坏,“骆亦筠的身份若是没什么能让他们乱写?!” 这句问到了点子上——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陶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想告诉他,却想起来骆亦筠让她许诺过,这件事不让任何人知道,直到他宣布结束的那一刻。 陶可变得暴躁了起来,“陈子桥,你现在时间很多?管好你自己和郑艾还不够,闲到还有那么多精力来管我?还有,你的手可不可以放开?很痛!” “你还知道痛?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有些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到了嘴边,说完以后陈子桥更加烦躁了。 自己的举动已经够莫名其妙的了—— 那次和她吵完架后,他回去想了很久,最后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瞒着自己只怕是因为不敢说罢了,他下定决心原谅她,并且向她摊牌的时候,却爆出了她和骆亦筠的新闻,接下来他们俩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或贴耳絮语,或相视一笑,或牵着手同出进,每一章照片上都是两人甜蜜的合影。 内心的怒火由不得自己,呼啦啦地往上窜。特别是今天亲眼看到他们从入场开始,一直牵着的双手,不时的眼神交流,陶可羞涩的笑容……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如此刺眼。 事情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陈子桥一向自诩冷静,没想到到了这种关头,却如此的沉不住气。当初自己不顾家里意愿学传媒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郑艾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生气,只是消沉,倒是她突然回来找他时他生气了……呵,说不定还是因为她。 陈子桥在心底苦笑:你还是栽了,陈子桥。 竟然还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陶可只觉得今天的陈子桥尤其的不正常,“你痛?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痛?有什么好痛的?!” 陶可等着陈子桥的回答,却不想他的脸在她眼前蓦然放大,接触到异常的温度后,陶可的瞳孔慢慢放大。 他的吻如暴风雨一般袭来,狠狠地贴住她的双唇,牙齿撞得她隐隐地疼,他吮着她,舌头抵着她的牙齿,偏偏她咬紧牙关不让他进,他猛地咬住了她的嘴皮,口腔内立刻蔓延着一股铁锈味。 陶可疼得忿忿:陈子桥什么时候变成禽兽了? 刚想张嘴抱怨,陈子桥的舌头闯了进来,愈发深入,卷走她所有的气息,撕扯着她剩下的理智。陶可苟延残喘,用最后的理智猛地推开了他。 “陈子桥!你清醒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别让自己后悔!”陶可退后了好几步,震惊地对他大吼。 “我不知道?你以为我喝醉了?陶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清醒的很!” 陈子桥意识到她的反抗,眉头越蹙越紧,过了好久,没有听到陶可的回答,她还是回避着他的目光。 陈子桥只觉得心灰意冷,落下一句“陶可,你真让我失望”,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可站在原地,脑袋里还在回转着刚才陈子桥吻住她的情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某人却已经愤愤然离开。 陶可炸毛:泥煤的陈子桥,占了老娘便宜,还对老娘失望,老娘没伺候好你还怎么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占了便宜还卖乖,对,说的就是你! 陶可气呼呼地往外走。 这时,骆亦筠正好从她身边经过,看到陶可,瞟了一眼她身后,淡淡地问道:“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 陶可根本没有注意到骆亦筠,冷不丁的听到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禁吓了一哆嗦。 “骆总……” 骆亦筠嗯了声,又问了遍:“你不是说去洗手间了吗?” “嗯……我找错地方了。”陶可辩解。 骆亦筠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陶可知道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这样的,喜欢把话藏到自己心里。 “走吧,”他拉着她往里走,“还有一些人要介绍给你。” 他们还没走几步,陶可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鱼贯而入,一个人影突然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一手拿着照相机对他们拍照,一手拿着一支录音笔对准他们:“骆先生、陶小姐,你们能否解释一下当下的关系?” 他刚问完,又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边对他们道歉,边把记者五花大绑往外拎去。 陶可心想,这记者胆子真大啊,敢当着骆家少爷这么做。 哪料骆家少爷对着保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记者放下来,“没事,你们先出去。” 就连记者都很吃惊,过了一会儿,猛然醒悟,这意思就是接受访问了? 记者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陶可的手还勾着骆亦筠,脸上虽是笑着,却意味不明。 骆亦筠淡淡地笑,保持着客气与风度,“我们现在是上下属的关系。” “那有没有可能以后发展成为情侣关系。” “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是吗?虽然我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记者敏感地意识到有新闻可写,把录音笔又凑近了一些,“我正在追她。” 记者连忙把录音笔转向了陶可,“陶小姐,您为什么不答应骆总?” 一切都朝陶可预料之外的情况发展。陶可皱了皱眉,一句话都没有说。 骆亦筠帮衬,“记者先生,女孩子脸皮薄,今天就到这里吧。” 回到内场,陶可生硬地把手从骆亦筠臂弯里抽了出来,“骆总,您说让我配合您,但是您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 “过分吗?”骆亦筠摸了摸下巴,“适当的炒作对你有利,对我也有利,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为什么是我?”陶可冷冷地发问。 “别想太多,凑巧而已。” ** 这天晚上陶可意外收到了一条陈子桥的短信:小心骆亦筠,尽量离他远点。 陶可一阵心酸,他为什么还要来关心她? 另一边陈子桥正在电脑上看郜临远传来的关于骆亦筠的资料,他不是第一次看这份资料,但仍旧找不出任何破绽—— 骆亦筠为什么会对陶可感兴趣? 他起身站在窗前,眸下的城市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灯红酒绿,令人眼花缭乱。然而他的心一片清明。 他对陶可,志在必得。 陈子桥,是时候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事情越来越向预料之外发展了…… 大果纸的大纲似乎木有用了…… 这个子桥哥哥总得让他霸气一回啊,人家好歹是陈家二少,高干啊高干,前面太木有高干风范了= = 其实。。。事实是,骆少的气场太强了。。。子桥哥哥的气场瞬间弱爆了。。。再不出点风头,大果纸自己都要倒戈了。。。o(╯□╰)o 下一章不要急,让大果纸好好想想怎么发展,如果等不住的菇凉可以先睡,明天再看~ 第35章 日久贱人心34 34、 陈子桥抽空去了趟大院。 刚跨进门就被符姨看到,符姨高兴地递了双干净的拖鞋给他,对他说:“终于回来了,老太太在西厢,去瞧瞧吧。” 陈子桥抱了抱符姨,去了西厢。老太太正在摆弄一柱刚烧上的香。 “奶奶,我回来了。” 老太太像没有听到似的,退了两步,对着香合着手细细地叨念了会儿,又低头闭眼了好长一段时间。 陈子桥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着。 老太太仍旧是精神矍铄,但比起五年前——上一次见到他,老了许多。 等老太太转过身来,半柱香已经烧完,她缓缓向门口走来,陈子桥侧了侧身,让出了空隙,经过陈子桥身边时,老太太叹了口气:“哎,回来就好。我去把你爷爷给喊下来。” 老爷子似乎被老太太劝了很久。下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见到他气还没消:“小兔崽子不是翅膀硬了,还回来干嘛?” 老太太朝他背上拍了一记:“回来了还那么多废话。”转过头来又问陈子桥,“去见过你父母了没?” 陈子桥摇摇头,老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又想往回走。 老太太把他拉了回来,吩咐了一声符姨:“符姨,把老大和老大她媳妇儿喊过来,说是一起吃个饭。” 符姨诶了声,就去打电话了。 晚上陈毅和田玉芬来的时候,一看到陈子桥田玉芬就哭了,陈毅则是脸色暗沉。其实田玉芬和老太太都不是他回国以后第一次见他,但是老爷子和陈毅就不一样了,到底是军人出身,爱面子又是铮铮铁骨,自然拉不下脸来让陈子桥回家。 饭桌上,田玉芬和老太太动了好多脑筋,才让陈毅和老爷子稍稍松了口,还好今天陈子桥表现也还不错,什么话也不说,主动承认错误,还给两位大人斟了酒,这事儿才糊弄了过去。 老爷子问:“子桥,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子桥尚未开口,老爷子又附了句:“你既然喜欢这行,我也不勉强你转行了,到文化局去,你看怎么样?” 陈子桥颔首:“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好,我自己考进去。” 老爷子和陈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 《一爱封喉》才刚开始拍,电影节的各个奖项都与他们无关,所以一伙人来红地毯走个形式之后便没有他们的事了,所以第二天剧组依旧准时开工。 公司给陶可新配了一个助理,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叫纪念。很好听的名字。 纪念拿着IPAD对正在化妆的陶可若有所思地说:“可可姐,今天的新闻有点不太对劲啊。” “怎么了?”陶可随口问了句。反正永远都是她和骆亦筠的报道,她现在都已经不去看娱乐新闻了,免得心烦。 “今天没有你和骆BOSS的新闻欸……” “昨天红毯大牌多得是,没有我的新闻也很正常。” “不是啊,有我们的报道啊。不过只有韩导夸你和高渝泓的那些。” 陶可没多想,微微张着嘴给化妆师涂唇彩,涂完以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大概昨天的录音笔还没写好稿子吧。他好不容易抢来的独家,骆亦筠亲述,他会放过么?” 结果等到了电视节开幕,报道还没有出来,这的确让陶可有些吃惊了。 电视节陶可是跟着《回眸》剧组来的,逃离了骆亦筠的魔爪,陶可不知道有多高兴。 看见了楚煦之后,陶可就开始东张西望。 “找陈哥呢?”楚煦笑嘻嘻地问她。 “你在开玩笑吗?!”陶可立刻收回了目光,昂起下巴,故作高傲。 “啧,还以为你关心陈哥呢,正想告诉你陈哥的事儿呢,既然你对他没兴趣了,那就不说了。” 陶可挑了挑眉,“他怎么了?” 楚煦对她勾了勾手指,她凑上去——“陈哥有可能要辞职了。” “辞职?他干的好好的辞什么?” 楚煦摊了摊手,“这你得去问他本人啊。” “他来了没?” “没有。” 陶可撇了撇嘴,上上下下把楚煦打量了一遍,摇摇头说:“楚煦,你可真不靠谱。” ** 据说陈子桥过了一阵,确实向曾纪琛请辞,接下来便没了任何消息,突然销声匿迹了。 不过陶可也不在意,这样也挺好,见着了他也心烦意愿,不如不见。 再见到他已是半年之后。 大约是之前骆亦筠捧了捧她,有好多片商和广告商找上了她,这半年来她忙得不行,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有时候空下来她就会找萧邈邈一同去MUSE坐坐。 陶可的知心朋友不多,上次把萧邈邈推向了深渊,却不想因祸得福,与她成为了朋友,陶可因此也倍加珍惜。 这样整日整日忙着倒是有一个好处的,可以暂时忘了陈子桥这个人。 这几天,上面来了通知,《回眸》的片子通过了审核,定下了上档的日期,导演要演员参加宣传活动。 这毕竟是陶可第一部当主角的电视剧,陶可自然非常重视,虽然骆亦筠提醒过陶可《回眸》是一部偶像剧,和她现在的定位不太搭,但陶可还是坚持要全程参与宣传活动。 第一个上的节目就是全国收视率最高的娱乐节目《开心大本营》。 因为节目是全程录制的,所以陶可的压力不是很大,再加上五个主持人非常的活宝,整个过程非常的轻松。 只是录到一半是突然发生了点小意外。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他们做了一个小游戏。游戏的主题是,男女嘉宾分别选一个异性主持人,互换身份演一段大屏幕给出的片段。 比如,像陶可这一对,大屏幕上给出的是《情深深雨蒙蒙》中书桓发现依萍的日记时候的场景,陶可就得演书桓,而男主持就得演依萍。 陶可是表示没什么压力的,反串神马的以前在电影学院也是常干的事儿,这可以练习演技。但对非专业的男主持来说,这就有点难了。 当陶可再次捏上男主持的下巴,冷冷地说道:“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 “噗哈哈哈~~~”男主持又捂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虽然陶可也觉得很好笑,但看见男主持已经第五次了,还能笑成这样……她就有些无奈了。 另外四个主持人也忍不住了,“江XX,你专业一点好不好,再笑场,再笑场把你踢下场!” “不是啊,你们来试试啊,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捏着下巴,还说着那样的台词,真的、真的好好笑啊! 那些主持人也开始笑起来,另外一个男主持救场,“哈哈,这一段跳过,这一段跳过。从依萍拿着日记本对书桓说‘书桓,就算你相信这段话,你应该继续看下去’那边开始吧?可以吗?陶陶?” 陶可笑着点了点头。 “江XX?” 男主持从地上起来,捂着肚子说:“我没问题啊。” “好的。Action!” 男主持随便拾起了一张纸,做痛苦状,“书桓,就算你相信这段话,你应该继续看下去,我后面还有写,这是你去南京的时候……” 陶可从男主持手中扯过纸,扔到地上,“你不要费心去找,我已经看够了,你写的清清楚楚,我已经知道了……够了够了够了!”她边怒吼着边转过身。 男主持从后面扑上来,抓住她的肩膀,头低下作靠在她后背状,一面笑着一面抽泣,“不要啊……” 这时,陶可应该做的是,挣扎着逃出男主持的怀抱,再推一把他—— 陶可记下了书桓的样子,左右动了动,侧过头,用力地用手肘顶开身后的人。 哪知,男主持穿的是一件身上带有铆钉的衣服,陶可手一顶,又是一滑。 她感受到痛意,急急地收回,无奈她今天穿的很薄,袖子更是用蕾丝制成,薄薄的一层根本无法抵挡铆钉的尖锐。 她把手收回胸前,忍着痛意继续说台词,“你不要再流眼泪,我不会再被你的眼泪欺骗……”她疼得面容有些狰狞,幸好书桓说这段时也很痛苦,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在演戏,没有注意。 陶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这场节目的失败。 这点痛,她忍得住。 结果陶可缩着手,还没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导播突然喊停。 陶可的第一反应是:搞没搞错啊,就差几个字了,就不能让她讲完么,否则等会儿还得演一遍啊! 台上最著名的男主持挥了挥手,往前走到离导播最近的地方,问:“怎么了?” 导演对主持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主持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啊,有些突发事件,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录。” 陶可凑着这空挡,扶着手跟楚煦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匆匆下了台。 陶可小跑到洗手间,反过手来看过去,蕾丝上已经红了一片,有些部分衣服已经与血肉粘连,陶可轻轻拉扯衣袖,脸立刻纠在了一起,她紧紧地咬着牙,撂着衣袖口,想要狠一狠心直接撕开。 她闭上眼,侧过头,手刚一动—— “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书桓和依萍那一段,大果纸笑了好久啊!!! 还记得曾经,看到这段觉得很虐很虐的,差点哭的哇!!! 哎呦~ 好多年前啦~ 大果纸带你们回忆曾经啊,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大果纸啊!!! 还有!!!你们这群坏小孩!!!上一章都到哪里去了!!! 我都让子桥哥哥强吻了!!!你们竟然都不留言!!!是不是大果纸答应乃们双更了!!!所以乃们就放心了!!! 嘤嘤嘤!!! 大果纸好桑心呐!!! 大果纸一定要想个法子惩罚你们这些坏小孩!!!! ~~~~(>_ _<)~~~~ 第36章 日久贱人心35 34、 陶可闻声手下意识地拉着衣袖一抖,扯动了伤口,立刻冷嘶了一声。 来人迅速地冲到她面前,拿开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捉住她受伤的手臂,低下头仔细地观察着。 陶可盯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不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过分的惊讶,克制着自己的语音语调:“先生,这里是女厕所。” 他翻看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似乎在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于是陶可又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忍不住轻呼了起来,“陈子桥,你轻点不行啊!”陈子桥故意似的,按住她伤口时用了点力。 “别动——” 她的手往边上一扯,结果迎来的是更大的痛觉——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幸好陈子桥及时挡住她,把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扶着她的手在半空中,不让她再乱来。 她看过去——陈子桥似乎本是拎着她的袖子,在研究怎么让其与血肉分离。哪料她动作那么大,一摆手,撕扯到了小半的伤口,她痛得不行,新鲜的血珠从本已受伤血液凝结的伤口中再一次喷薄而出。 她不愿意再去看这么血腥的场面,脑袋侧到了一边,用力地咬着下唇。全身的神经都绷着,汗珠从额角滴落。录影被划开的时候还没这么疼的,还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知道疼了?”陈子桥皱眉,抬头,从进卫生间后第一次看她,“你刚刚不是就想干这个?” 她斜睨了他一眼,“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不是挺能吃痛的么,受伤了也不喊停。” 他说到这里,陶可突然想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做了一个让陶可难以置信的动作——他迅速地脱下大衣和西装,开始解衬衣的纽扣,一颗一颗,露出性感的锁骨,眼看精壮的胸脯也要呈现于眼前,陶可用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捉住他,阻止他再继续。 “喂喂喂,你、你想干嘛啊,你别乱来啊。虽然我受伤了,但是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任由你想干嘛就干嘛的啊!” 陈子桥瞥了她一眼,冷静自持,稍稍用了点力就从她手中挣脱,低下头继续解纽扣。 衬衣落到了地上,他身上还有一件白色背心。 他攥着衣角,双手向上一举,陶可连忙闭上了眼睛,“喂,你耳朵聋了啊,我说的话没听到是吧,这里是女厕所!”陶可的眼睛偷偷地翕开了一条缝,看着他起起伏伏的胸部,喉咙有些干燥,“喂,你想要也不用那么急吧,换个地方换个地方。” 咳咳咳……她才不会说,她其实有点儿期待接下来的事儿……呃……好吧,不止一点儿。 好害羞。陶可的两颊和耳朵隐隐地发烫。 她又闭上眼,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没有她预料中的事发生。 直觉告诉她,她又被他耍了。 接着她听到一声似乎是布料被撕扯的声音,然后,手腕被他握紧。 她手上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被包住了——陶可红着脸睁开眼,发现他正耐心地替他包扎,而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 他看样子不是学医的料,包的很丑,最后根本不像小言里写的,还绑了个蝴蝶结什么的,最后只是草草地打了个结作数。 陶可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他的手艺,还是因为知道了他仅仅只是想帮她包扎。 “喂,谢谢。” 他拾起西装和大衣,一一穿上,听她开口,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一秒,冷淡地回答:“我不姓喂。”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陶可觉得半年不见,他像变了个人,比以前更沉稳,比以前更冷静,也比以前更……难伺候了,嗯……通俗点儿来说,就是小气。 不然怎么连个称呼都跟她斤斤计较呢。 陶可撇了撇嘴,“陈、大、经、纪、人,你无视了我两个问题。” “嗯。” “嗯?” 他没有正面回答,穿好衣服,站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现在去医院,其他的路上再说。” “去医院?”陶可反射一般地摇头,“去医院干嘛,这么点伤,买点消毒水和纱布包扎一下就好了,别太大惊小怪了……啊,你干……喂,你……放我下来!” 说话间,陈子桥一手绕过陶可的膝盖,一手环着她的腰,眼都不眨一下地把她横抱了起来,不顾她两腿乱蹬,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消停点儿,别自作自受。乱动痛得是你自己,到时留疤的也是你自己。” 陶可慢慢地停下了脚,咬着牙扶着手,他说得对,何必为了跟他赌气伤害自己啊,这么蠢的事儿她才不干,去医院就去医院,WHO怕WHO啊! “还有,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叫喂。我有名字,叫我的名字。” “……” “叫我的名字。” 陶可满脸黑线,“陈、子、桥。” “嗯,叫我干什么?” “……” 陶可转过去瞪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没有发觉陈子桥嘴角恶作剧得逞后稍纵即逝的笑容。 陈子桥叫了一辆计程车,一直把她抱到了车上。陶可看见后视镜中司机暧昧的眼神,脸色更红了,鲜艳欲滴的颜色,陈子桥用余光瞟过去,嗯……让人看了很想咬一口。 车子开在路上时,陶可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这个节目在H省录影,照理说陈子桥根本不该在这儿。 “碰巧。”他简单地回答。 “碰巧?”陶可表示深深地疑惑。 但是他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在这儿出差?听说你换了工作?” 陈子桥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头看她,微微挑了挑眉,声调没有之前的平稳,“你听说了?”原来某人对他还不算一无所知。幸好。 “唔……早就听说了。去哪儿了?” “文化局。” “哟,恭喜陈大经纪人成功晋升,啊,不对,该叫你什么了?”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的名字?” 陶可吐了吐舌头,“得,难怪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跳槽当官去了,哼哼,当初还对我发火来着,自己不是一样跳槽了。” 陈子桥的眸子颤动了下,有一瞬间的灰色,但又很快恢复平淡。他没有回答她。 陶可开始想象,“所以,你刚好在电视台?” “嗯。” “然后又刚好进了女厕所?” “……”陈子桥真想钻进她脑袋看看她的脑子里装了什么,怎么能这么蠢?!陈子桥脸上的冷静被打破,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陶可“啊”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尖锐,但并不响,“糟了,我忘了还要录节目!司机师傅司机师傅——”陶可凑上前,拍了拍司机的肩,“麻烦开回去,就是刚刚我们上来的地方,麻烦你了。” “不行。”陈子桥一口否决,“司机,到最近的医院。” 司机苦着脸,停下了车,“两位,你们不要吵,商量好了再说成吗?” “不用商量,去医院。” “去电视……”最后一个字淹没在某个人的嘴中。 陈子桥不由分说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不管司机投过来的视线,直接攫住了陶可的双唇,反复*。 耳边消失了她那永远与他唱着反调的声音,陈子桥忽然觉得,看来陆沉的有些法子还是不错的,比如……在女人的非常时刻,直接上永远比跟她讲道理有效。 陈子桥嘴上不放,手敲了敲司机的后座,示意他开车。司机也是个机灵的人,见状踩足了油门,向医院开去。 陈子桥舌卷残云,把她绕的神魂颠倒,氧气很快就供应不足,她喘不过气,推了推陈子桥,陈子桥却根本不放开,她单手拍着他的胸脯,却被他摁在胸口。 他的吻愈发的温柔,也愈发的深入,像是对她的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边吮吸着她,一遍用舌尖反反复复描绘着她的唇线,轻柔而舒缓,她全身像被电流击中一般,颤了颤,她很快便软了下来,她觉得眼前晕得有些白花花的,身上很热很烫,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陈子桥的唇转移了目标,到了她的耳边,他舔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向下,在她耳后根处印下一个深深的唇印,然后覆上了她的脖颈。 她微微仰起头。 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微妙的感受,浑身上下像被打通了一般,血脉膨胀,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像竖了起来,酥麻酥麻的。 他游离在她的唇、耳朵和脖颈之间,仿佛欲罢不能。 计程车开得越来越快。 “两位,医院到了。”救命般的声音—— 陈子桥终于放开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转身开门下了车,然后敲了敲司机的车窗,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陶可浑浑噩噩的,没有听见,就看见了陈子桥塞给了司机一张红钞,并未要任何找零。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绕过大半个车身来到了她的这边,打开门,弯下腰,“还疼吗?” 陶可下意识地摇头。 他没多说什么,示意她出来,怕她撞到车顶,还特地伸出一只手遮在她的头上。 她刚下车,一个天旋地转,再一次被陈子桥横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够甜吧够甜吧够甜吧!再说不甜虐死你们!!! 嗯。。。看着子桥哥哥这么给力的面子上,乃们是不是也应该给力一点啊? 再多说一句,咳咳咳。。。明天后天大果纸休息哦。。。想看双更不? 你们懂的,坏笑ING~ 今天又有一篇好文要推荐啦!不倒童鞋的《老湿,我有了》,一听名字就明白里面的JQ了吧?嘿嘿嘿~幽默诙谐的轻松小言~错过绝对是你们的损失哟~ 第37章 日久贱人心36 36、 “陈子桥,你有完没完啊,别以为你抱得动我别人就当你是大力水手啊,少显摆了。喂,我说真的啊,别人都看过来了,我又没瘸腿,你让我自己走行不?” “你再废话我可以继续刚刚的事。” “……” 陶可闭上了嘴,想起了刚才他的吻,他的气息包围着她的全身,脸上又浮上了一片红晕。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已经两次了? 喜欢她吗?她不敢想。 不喜欢她?那又为什么做这些多余的事? ** 陈子桥步子飞快,到了医院,他终于舍得把她放下,让她坐好不要乱动,而自己去排队挂号了。 陈子桥挂了急诊,没等多久便轮到她,医生是见过大世面的,见状大手一挥,伤口过大,缝针吧,要打麻醉吗? 陶可愣,没那么严重吧,“缝、缝针?医生你不是开玩笑吧?这点小伤要缝针?” “我们也可以只帮你消消毒,再配点药膏,不过这愈合时间会持续的比较长,而且会留疤。你考虑一下吧。” “医生,打麻醉吧。”陈子桥二话不说就帮陶可做出了选择。 医生挑眉,望过来,“你是她家属?” 陈子桥毫不犹豫地颔首,陶可怔了一下,抳了抳眼,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先签一下文件,再去服务台缴一下费。” 陶可躺在床上,想了想。估计是情况特殊,陈子桥才会点头的吧。 缝针缝到一半,陈子桥进来了。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陶可,那眼神似乎在问“疼不疼”。 陶可对他笑了笑。 他突然蹲下,握住陶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他的手很烫,很温暖,热量传到陶可的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在她的五脏六腑流淌。 陶可注视着他。他虽是面无表情,但整张脸显得很柔和,一双眼睛如染了墨,黑得发凉,却很温柔,好像在心疼她。 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沉稳,变得霸道,但也变得更……体贴了?是吧?其实她也不太确定,但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跟半年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现在眼中装着坚韧和笃定,好像对什么东西志在必得。 缝好针,医生让她休息一会儿。 陈子桥问她:“疼不疼?” “不疼,麻醉药效还没过呢。” “录个节目都能弄成这样。”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鄙夷,陶可立刻反驳:“我这是敬业,敬业你懂不懂啊,要不是男主持衣服上有铆钉,我能这样么!” “敬业?给谁看?给骆亦筠看?骆亦筠现在飞过来了没?”陈子桥冷言冷语。 陶可知道他的意思,每次提到骆亦筠他都跟吃了醋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喜欢她,骆亦筠是他情敌呢。 “陈子桥你别这样,你还记恨骆亦筠挖我过去呢?又不关骆亦筠的事,是我的问题。我确实是想换一家公司。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现在是不是混得比以前好太多了?没有一个混娱乐圈的不想红的吧?” 陈子桥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陶可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好了,今天谢谢你,你不是还在办事儿么?快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他沉吟了许久,没有离开。 陶可又要催促,他却缓缓地开口:“陶可,你是不是喜欢上骆亦筠了?”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似乎有一丝颤抖,也有点失望和落寞。 陶可吃了一惊,“啊?” “我打电话让他过来。” “啊?”陶可又是一怔,反应过来马上对着某人离去的背影大喊,“喂,你打他电话干嘛,你让他过来也没用啊,陈子桥!你给我回来!” 但是他还是出去了。陶可不知道陈子桥怎么会有骆亦筠的电话,也不知道陈子桥为什么要打电话给骆亦筠,更不知道他要跟骆亦筠说什么。 她有些暴躁。 陈子桥他想干什么?!为什么总做一些令她莫名其妙的事?!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骆亦筠几天,竟然还想让他过来?要不要这样啊! 骆亦筠的态度令她很是奇怪,说是要她配合他演戏,在媒体前面表现得两个人很般配的样子,可是他平时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暧昧,令她非常不自在,所以陶可除了工作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可总有些时候事与愿违,比如现在。 陈子桥又回到了病房,“骆亦筠说他很快就过来。” “陈子桥,你到底什么意思?”陶可突然就冷了脸,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我以为你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不是我,是骆亦筠。”陈子桥冷静地说,双手塞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陶可恨不得直接站起来同他对恃,不过刚缝好针包扎好,她实在不敢乱动,只好昂着脸恶狠狠地瞪他,“你故意的是吧?!对,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你给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但他挺拔修长的身子笔直地站在她床边,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走的迹象。 陶可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我都让你走了,你听没听到啊?!”要不是她手不能动,她肯定直接推他出去。每次都这样,和他见面前面都好好的,但到后来他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激怒她。 她就不信他一点儿都看不出自己喜欢的是他。她的所做作为都那么明显,连旁人都一清二楚,更何况她还主动吻过他两次,就算第一次是她在装醉,他不知道,可第二次呢?她当着他的面,两个人都很清醒,可是他仍然装作没有发生。 也对,他干嘛要在乎呢?他又不喜欢她,他心里面一直装的那个人是郑艾,那个连她看了都会心动的女人。 可是,他为什么总要来关心她呢,在她困难的时候出现呢,如果他能离她远远的就好了。就像这半年,他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慢慢淡忘这份无疾而终的单恋的,可是今天他又出现了,把她的爱慕又从心里唤出。那是一头野兽,她一直想把它深埋起来,可是它太强大,她根本控制不了。 她很难受,“陈子桥,你快走吧,该干嘛干嘛去。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会走。”他的身躯如一颗白杨,屹立不动,“等骆亦筠来了我就会走。” “等他来?你以为他真会来?别开玩笑了!” “他说他会。” “陈子桥,你够了没?我和骆亦筠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他根本不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员工而来,你满意了没?还有,就算他来,最快也要两个钟头,你待在这里干什么?你快走,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会等他来。”他又强调了一遍,固执到不行,“我有话要跟他说。” “你要说什么,我帮你说,总行了吧?” 陈子桥岿然不动,“我要亲自跟他说。” “你们两个大男人一个文化局的,一个传媒集团的,之前根本没什么接触,有什么好说的啊?” “秘密。你不是累了吗?还不休息?” “你不走我休息不了,心烦着呢。感情你让骆亦筠过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啊?” 陈子桥挑了她一眼,轻声嘀咕:“如果不是你,骆亦筠根本没有来的必要。” “你说什么呢?说清楚点。”陶可不满地说。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啊,你到底要和骆亦筠说什么秘密,你们俩大男人能有什么秘密啊?”陶可对陈子桥的“秘密”产生了兴趣,语气较之刚才好了一些。但想到万一骆亦筠来了,就免不了郁闷了起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简直就跟拍三角恋,情战片似的。 陈子桥心中一动,这些话是不是直接跟她说比跟骆亦筠说要好呢? 他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双手环抱,仍是一脸镇定,“男人的秘密,你真的要听?” “有话快说,有P快放。”陶可粗鲁地说到,仿佛要求陈子桥说出来的那个人不是她。 陈子桥嗤笑了一声,“陶可,你还说自己和骆亦筠只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碰到他的事你就这么着急?” 他一次一次激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陶可无从知道,她索性顺手推舟,直接承认:“陈子桥,你能不能别一次次试探我了?我喜欢的是谁,我关心谁我自己心里知道。” 陈子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谁?骆亦筠?” “你烦不烦啊你?是骆亦筠又怎么了?你到底说不说啊?” 陶可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在陈子桥耳里何其刺耳,他手一抖,双手像失了力气无力地荡下。 所以,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终于找到了依靠的地方,他的手颤抖着扶住了桌沿,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骨间泛白,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跃然于眼前。 “陈子桥,你、你没事儿吧?”陶可发现了陈子桥突如其来的不对劲,不知他是怎么了。 她心里一急,怕陈子桥哪里疼,作势坐了起来。 陈子桥眼见陶可着急的样子,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别乱动,躺下。” 陈子桥扶着陶可躺下,陶可对他眨了眨眼,“陈子桥,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对劲了。” “嗯?” “你是不是……”话到嘴边,陶可却还是不敢问下去,只怕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 可是刚才自己说喜欢骆亦筠的时候,陈子桥明显表现出了吃味和痛苦,再加上他之前一连串的表情动作,甚至还有半年前某些她无法理解的话…… 如果一定要为这些怪异找出原因的话,那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上了她。 “是不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陶可心烦意乱。 陈子桥在他身边坐下,忽然圈住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嘴边。 他吐出的热气令她的手微微颤抖,“小可,我不管你喜欢谁,骆亦筠也好,楚煦也好,都没关系。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嘘——你先不要说话,让我说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第二更会有点晚,等不及就明天来看吧~ 第38章 日久贱人心37 37、 “你想知道我等会儿要对骆亦筠说什么是不是?” 陶可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像预知他要说些什么,身体轻微地颤抖。 他轻轻在她的指间印下一吻,深吸了口气,“我想给他下一份战书。” “战书?”陶可一愣,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管先来后到,总要公平竞争。” “竞争什么啊?” “你说呢?” “不会是我吧……?” “不然呢?” “……”竟然猜中了,陶可默默地用单手遮住眼睛,想要翻个身,突然被陈子桥制住。 “你的手,不想要了?” “……”陶可继续遮,“你,你,你,陈子桥,你现在别跟我说话。” 陈子桥苦笑一声,“你这是拒绝我么?” “我可没说!”陶可激动地放下手。 “那你是同意了?” “我好像也没说过……”陶可眼神上下乱窜,就算不看陈子桥。 竟听到陈子桥的轻笑声,陶可惊悚而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你笑,笑,笑什么呢!” 他摆正了脸,即刻又是一脸的沉静,“你同不同意都没关系,这是我和骆亦筠的帐,是时候该算算了而已。” “要和我算账?没问题,什么时候?”一个声音从病房门口响起,陶可和陈子桥同时望过去,不出所料。 骆亦筠。 他似乎很赶,还喘着气儿。但是穿着仍旧极其得体,西装衬衣领带,一样不少。 他整了整西装,缓缓走近病房,经过陈子桥身边时故意不去看他,走到陶可病床边,俯□,“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陶可把手缩了缩,“没事,骆总,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的。” “来都来了。”他看向她的手,蹙了蹙眉,“怎么弄成这样?” “录节目时候的一点小意外。”陶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说实在的,她还是不习惯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嗯……虽然其实只有两个。 她情愿承受飓风般的责备,也不愿受伤时听到别人的慰藉。前者会让她坚强,后者只会让她软弱。 所以,同时接受两个男人的关心,她着实不太自在。 陈子桥像是发现了陶可的尴尬,拍了拍骆亦筠:“骆总,外面请,我有话对你说。” 骆亦筠转身对陈子桥挑了挑眉,又回头对陶可说:“工作你不用担心,先好好养伤,至于伤疤——若留疤的话,我带你去整容医院看看。” 陈子桥抱着肩,语气有些挑衅,“骆总,你不觉得你对陶可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上司对下属的慰问了吗?” 骆亦筠同样挑衅地回视他,“不好意思,看来你还不知道情况。陶可,于公来说,是我的下属,但于私——”他顿了顿,站到陈子桥的面前,勾唇一笑,“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不知道么?” “是吗?”陈子桥一点儿都不惊讶的样子,但是脸色明显黑了下来,“有些事情我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你们俩别吵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还有,骆总,我们俩在媒体前面演演得了,私下里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你们俩走吧。” 陶可气冲冲的说完,躺回去,别过脸,闭上眼,不愿再看那两个人。 有些话,不说,不代表她软弱。她的心意,她自己来判断,用不着他们俩来告诉她。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骆总?”陈子桥出声催促还守在床边的骆亦筠,骆亦筠冷眼瞥了他一眼,眼中还有一丝无奈,跟着他出了病房。 两个人插着口袋眺望窗外。天气并不算很好,阴云密布,这座城市,冬天下雨的日子几乎要比放晴的日子多。 陈子桥忽然想起陶可还穿着录节目时穿着单薄衣物,心中不免着急了起来。 “骆总,我也不废话了。陶可,我要定了。” 骆亦筠笑了出来,“陈子桥,陶可都从你身边逃走了,你还不放过她?况且,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给的了她什么?” 陈子桥面色沉静,薄唇微启,“给不给的了,不是你说了算的。骆总,提醒你一句,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么?你和某些女人的事处理好了吗?你要是对陶可这么感兴趣,我不介意再来你的公司参一脚的。” “陈子桥,你还以为你们陈家在这里能只手遮天吗?” “那倒不是,你多想了。陈家也不过如此而已,只不过——”他嘲讽的眼神瞥向骆亦筠,冷酷的声音响起,“对付你们骆家正正好好而已。” “虽说官商不分家,但是一旦某些事出格了,官总得压一压商不是?” 骆亦筠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陈子桥,年轻气盛,你家老爷子没教过你收敛低调这些词怎么写吗?” “我想,我这几年已经这些字练得够好了。骆总,收敛低调不代表把自己的宝贝拱手让人。我家老爷子还教过我,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现在说陶可是你的宝贝了?之前呢?如果你当她是宝贝,她就不会主动找我,要求到我那儿去!” 陈子桥垂眸,沉吟半晌方说:“我不否认,我之前确实是做的不够好。所以,我现在更要弥补她。” “弥补,陈子桥,只是弥补而已吗?” “不,我喜欢她,我要她。”语气坚定。 “有你这句话够了,陈子桥,我和陶可演这场戏,不单是给我家里人看的,也不单是给莫路看的,还有给你。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陶可对你的情谊,还有你对她的感觉。曾经我以为你真的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消失半年毫无音讯,我还在想,这么好的姑娘,连我都要喜欢上,为什么你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却不动心。陈子桥,既然你回来了,看清楚自己的心,就请善待她,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我不介意再让她陪我演一场戏。” 听了这段话,陈子桥似乎有点惊讶,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放心,我会对她比自己更好。” 虽然他现在对陶可谈不上“爱”,但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正在逐步加深。见不到她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她,想她的脸,想她的笑,想她不开心时候的样子,想她故作坚强的时候。 她明明脆弱的像一滴水,但她偏偏要成为一片大海。 骆亦筠说的对,她这么好的姑娘,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时间,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 陈子桥和骆亦筠出去以后,陶可睁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怎么都静不下来。 所以说,陈子桥喜欢她?好像是吧…… 那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郑艾怎么办呢? 嗷嗷嗷,怎么办,以为自己对陈子桥的爱意少一点了,没想到知道了这件事后还是那么兴奋。 陶可,你真的太不争气了! 不行不行,不管等会儿陈子桥说什么,陶可你都不能答应他,谁让他之前那么坏、那么坏……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陶可连忙闭上了眼装熟睡状。 原以为陈子桥会像言情小说男主一样发现她在装睡,然后调戏她一番。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某人的声响,陶可沉不住气,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偷偷向陈子桥瞄过去。 陈子桥正坐在床边的位置上,捕捉到她游弋过来的眼神,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艾玛,不小心被发现了…… 陶可索性睁开眼,清咳了两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出去了吗?我要休息!” “哦,我以为你只是想让骆亦筠走而已。” “谁说的!”提到骆亦筠,陶可顺便问了一句,“骆亦筠呢?” “他都走了,你还惦记着呢?” 陶可横了他一眼,“陈子桥,你这是吃醋呢,还是吃醋呢,还是吃醋呢?” “嗯。”陈子桥点点头,“我吃醋。” “……”陶可一愣,这么爽快,里面有古怪啊。 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陶可抚了抚左边的胸口,想让它跳得慢一点,“陈子桥,你不是有事儿吗?你赶紧走吧。” “我等你休息好了,把你送回剧组。” “别,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你的盛情一时之间那么大,我实在消受不起啊。”陶可苦着脸。 “小可,你不愿面对?”陈子桥倾□,脸离她很近很近,她的心越来越快,似乎要冲出她的身体,她眼神闪烁,不去看他,好像这样能让她平静一点。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变化,只是一直是你不去面对而已。” “……你,你,你,离我远点儿。” 他却越来越近,鼻尖都碰上了她的,气息如蛇,灵活地在她身体上下流窜,令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轻声说:“没关系,你等我等了那么久,我也可以等,等到你点头为止。小可,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早起床,没刷牙没洗脸,先开电脑码字~嘤嘤嘤~ 放心,后面还有故事呢,再怎么说,也得来一趟船是不是? ^_^ 第39章 日久贱人心38 38、 回剧组之后,节目组估计是知道了这次的意外伤害,说是要在精神和物质双方面补偿陶可。陶可自然是不要的,争论不休,陶可耐不住人家的盛情,同他们吃了顿饭。 吃饭之前,陶可多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制片提高了声音,“陶陶,你要继续录节目?不用了不用了,后面的我们和剧组商量好了,再多录几个镜头就好了,反正可以后期剪切的,你有伤在身,再出事就不好了。” “我没关系。”陶可谦和一笑,“你们也知道,这是我的第一部戏,该做的宣传一定要做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制片和导演还纠着脸想要劝陶可,陈子桥发话了,“既然她想录,就让她录吧,注意一点就好了。” “欸,好好好。” 之后,骆亦筠放了陶可几天假,让她好好养伤。 陶可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伤而已,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陈子桥还在H省出差,陶可刚开始以为陈子桥是偷偷跟着她过去的,后来才知道他确实在那里有工作,凑巧碰到她受伤而已。 当时陶可为自己的猜测而感到脸红,“哦”了一声。 陈子桥扯了扯嘴角,“怎么?很失落?” “哪有?”陶可硬着嘴皮,“我要回去了。” “嗯,到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回来之后会来找你。”他说的话和说话的模样简直像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一样。 陶可下飞机时,故意没给陈子桥电话。 但一路上一直看着手机,连纪念都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陶姐,你在等电话啊?” “嗯?没,没!”陶可笑了笑掩饰。 只有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陈子桥,以及她有多期待这个电话。 感情里,最先爱上对方的那一个,总是低人一等。她已经处于弱方,她不想再卑微下去,她只求一个平等。 还好,陶可没有等多久,陈子桥就来了电话。 “下飞机了吧?” 陶可故意压制着自己的小雀跃,淡淡地嗯了声。 “累了两天,今晚早点睡觉。” “嗯。” “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别多想。” “嗯。” “等我回来。” “嗯……欸?”陶可知道被他忽悠了,故意说,“才不,你最好在H省多待两天。”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最近他笑得越来越多了,“我回来之后打电话给你。” “随便你,我要挂电话了!”话是这么说,陶可还是舍不得挂电话。 似乎为了让她安心,他说:“好,你先挂吧。” 陶可还有些不舍,但想了想,还是先挂断了。 陈子桥回来的那天,陶可正在家里无所事事地拿IPAD上网,电话响了,陶可看了眼显示屏,连忙接了起来。 “我回来了。” “哦……” “你想吃什么?日料?烤肉?” “欸?”陶可被他问得一愣。 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到吃饭的点了。” 陶可看了看IPAD上的时间,已经11:53,确实该吃午饭了。做他们这行的本就对食物节制,更何况她不太在意饮食这方面,待在家里这两天根本没有规律,饿了便吃,不饿就想不到这些。 陈子桥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是不是我不打过来,你又不准备吃了?” “没、没有啊。”陶可连忙否认,“我正要出去买吃的呢。” 陈子桥将信将疑,但也不愿再揭穿她,“想吃什么?我来接你。” “你在哪儿呢?” “到你家的路上。” “……” “还有二十分钟分钟左右到。” “啊啊啊,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衣服化妆!” 陈子桥听着电话那头突然挂断的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子从机场到陶可的家有两个钟头的车程,局里本是派了辆车来接他,但他想到某人就拒绝了。 开车开到一半觉得有些疲倦,他为了这次和H省文化局的合作累了好几天,五天阖眼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个小时。 于是给陶可打了个电话,听着她一惊一乍的声音,困意终于少了些。 打了个弯,拐进了小区,再笔直开了一段路,远远地就看见陶可站在了路口。 她穿了毛呢大衣和雪花牛仔打底裤,很简单的装扮,但仍让他眼前一亮,她在寒风中揉搓着双手,眼睛时不时地往外探去—— 看到他的车,她绽开了一个笑容,举起手来挥了挥。 低调的奥迪在她面前停下,陈子桥屈□,替她开了门,她钻了进去,坐下来不无骄傲地问他:“我快吧?” 看她洋洋得意的样子,陈子桥自觉好笑:“嗯,挺快。等了多久了?我不是说二十分钟后到么,这么早下来做什么?” “没多久。”陶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琢磨,这不是怕你等吗,不然我这么早下来喝西北风,我天生受虐么我,这人真不懂还假不懂啊? “把手给我。” “嗯?”陶可把左手伸过去,被他抓住,攥在了手心里。 陈子桥一摸她的手,冰凉,那股凉意沁到他的心里,令他有点心疼,“以后我说二十分钟后到,你可以过三十分钟再下来。” 陶可一怔,但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冷,没关系。” 他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同时飘来了两个字:“听话。” 陶可浑身一颤,在自己手背上捏了一把,好疼!看来是真的……这样的陈子桥真让她不习惯啊……不过,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那……”陶可想了想,眨巴着眼睛问,“过四十分钟下来行不行?” 他笑了一声,“不管多久都可以,以后只许我等你,听到了吗?” 陶可受宠若惊,呆呆地哦了一声。 “想好去哪儿吃了吗?” “没……啊!”陶可脑袋里突然晃过一处,然后偷偷瞄着陈子桥,“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地方吧?我觉得那里的东西还不错。” “哪儿?”陈子桥一问完就反应了过来陶可说的是什么地方,正好红灯,他踩了刹车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陶可心虚不已,但为了显示自己只是觉得那里好吃才提出来的,她故作天真烂漫地回视他,并付之一笑,“怎么了?”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的呢。 上次和他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家店对他来说意义非常,现在想起来,肯定是以前他和郑艾常来这地方。 咦?陶可突然意识到,他们俩不是在国外认识的吗?难道在出国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时间够久啊……难怪陈子桥这么难以忘怀。 他们感情这么深,他真的能彻底放下吗? 陶可探寻的眼光望过去,陈子桥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仿佛是让她放心,很认真地凝视她,点了点头,“好,就去那儿吧。” 这次点菜陶可故意点了上次没有吃到的披萨。 服务员照例提醒他们,披萨要等一个钟头。 陶可挑眉看向陈子桥。 陈子桥无奈地笑,对服务员说:“两个钟头都没有关系。但主食请快点,我们都饿了。” 倒也没有等一个钟头,吃到一半披萨就上了,陶可对服务员微微一笑:“谢谢。” 服务员道了声“不用谢”,却迟迟未走。 陶可看了过去—— “你好,你是陶可吧?” “呃……” 陶可一愣,被认出来了? 自从换了公司之后,她的名气确实比以前响了许多,有时候出去也会有人认出她,每次有人认出她来,虽说有些尴尬,但说实话,她还是挺高兴的,都会大大方方应要求签名、合照之类。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她莞尔一笑,“你好,我是陶可。” “真的是啊!”她似乎有点儿兴奋,“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陶可站了起来,同她握了握手。 “陶小姐,我也算是您的粉丝吧,之前您的片子我都有看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不能赏脸?” “你说你说。”陶可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不必那么客气,叫我陶可就好,能帮我一定帮。” “能不能和我还有我的店员一起照张相,我想把我们的合照挂在我们的墙壁上。” “当然可以。”陶可欣然答应。 “陶小姐,太谢谢您了。没想到你这么平易近人。陶小姐,请随我来。”老板娘为陶可指路,走之前陶可看了眼陈子桥,发现他也在看她,她对他吐了吐舌头,而他向她微微颔首。 是人终究有一颗八卦的心,老板娘将陶可引入内室,边走边问她:“同你一起吃饭的那位男士是您的男朋友?” 陶可一惊,朝老板娘笑了笑:“不是,他是我一个圈外的朋友。好久没见,今天一起来这里吃顿饭。” 老板娘好像了若指掌的模样,“陶小姐,没关系的,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陶可急了,“老板娘,我说的是真的,他只是我一个男性朋友。” 陶可潜意识里不想让人知道她和陈子桥的关系。她很清楚,接下来两部她担任女一的戏要上映,再加上接下来排的非常密集的通告,她的人气一定会越来越高。她身在这个圈子里,被人八卦,私生活被人扒皮等等总是在所难免,但是她不想陈子桥因为她而被人过分关注。他是一个低调的人,她明白,否则以他这幅面皮,之前怎么会只甘心做经纪人。 老板娘仍旧将信将疑,陶可也不知怎么解释了,幸好老板娘也是个聪明人,直接过滤了这个话题,招来了所有的店员,让他们和陶可站成一排。 站完之后却又犯了难。没人替他们拍照,落下任何一个店员都不好。 众人面面相觑,陶可叹了口气,“我让我朋友过来拍吧。” 把陈子桥找过来,替他们拍了照,老板娘很高兴地说:“谢谢,陶小姐,你和你朋友都是好人。这顿我请你们,你们随意吃。” 陈子桥看了一眼陶可。 陶可注意到陈子桥探究的眼神,手伸到他腰上,装作不经意地揪了一下,然后对老板娘客气地笑,“谢谢,你们家的东西很好吃,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座位上,陈子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朋友?嗯?你怎么跟她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果纸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会不会太甜了? 看前两章的留言这么少。。。难不成菇凉们你们在抗议太甜了? 所以。。。其实你们还是稀罕虐的是咩?= = 这样的话,你们干神马天天喊着子桥哥哥表白啊!!! 表白了乃们又不嗨森,也不鸡冻!!!一个个都辣么平静!!!吐艳!!! ╭(╯^╰)╮ 大果纸好桑心啊!!! ~~~~(>_ 第40章 日久贱人心39 39、 “说什么呀?当然说你是我的朋友啦。”陶可拿着叉子,对陈子桥眨了眨眼睛,“难道你不是吗?” 陈子桥浅浅的笑着,似乎知道她的用意,并未回答她。 陶可试探失败,沮丧地低头。 不过很快,陶可和陈子桥的宁静就被外人打破。 “请问……你是陶可吗?” 陶可抬头一看,竟有五六个人围在他们一桌边上,离她最近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年纪不大,平刘海,漆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件棉袄和牛仔裤,有点儿像大学生。后面还有两个看上去已经工作了。 陶可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的目光全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呃……这……刚刚吃的奶油没有沾到嘴上吧? 她装作不经意地抹了抹嘴,然后习惯性地摆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一个笑容,引起了周围一阵骚动。 前面的几个小姑娘轻呼:“啊啊啊,我们是可乐啊可乐,陶可你能不能帮我们签个名?” 原来……她的粉丝叫可乐。 陶可一脸汗颜,瞥了眼陈子桥。 陈子桥脸色并不好,蹙着眉头,有些冷漠,薄唇紧紧地抿着,冷眼目视着这一切,极其不耐烦的神色。 陶可看他这样,突然有点儿不开心,但想了想,陈子桥原本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某人强大的气场,朝陈子桥身上瞄了两眼之后,往后退了两步。 陶可有些无奈,陈子桥这么一来,她要是不给粉丝签名就显得她在耍大牌了,只好接过粉丝递过来的本子。 签了几个,老板娘急冲冲地过来了:“陶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店面比较小,包厢只有两个,刚才两个都满了,所以没请你们进去,这会儿有个包厢空出来了,你们需要移座吗?” 陶可看了眼面色不悦的陈子桥,对老板娘笑了笑:“好,麻烦你了。” 然后陶可对着后面那几个没签到名的人歉意地笑了笑,站起来鞠了个躬,“不好意思,今天和朋友来吃饭,也没料到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会来找我签名。这样吧,等会儿我签几份给老板娘,让老板娘分给大家好吗?还有,最近我正在做《回眸》的宣传,希望大家能支持我的新片,你们可以来宣传现场,我会一一给你们签名合影。” 老板娘也应和着陶可:“对,在我们店里,都是我们的客人。陶可和她朋友正在吃饭,请大家给他们一些私人空间,可以吗?” 现在的粉丝多数是善解人意的,既然陶可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再强求,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陶可和陈子桥跟着老板娘进了包厢。 总算安静了些,陈子桥的脸色还是不见好,陶可见状挑了挑眉:“怎么,讨厌我的可乐啊?” “没有。”陈子桥的声音闷闷的。 “还说没有?看你那表情,简直就像他们欠了你八百万似的,不对,他们是我粉丝,你说,是不是我欠了你八百万没还啊?” 陶可最近在陈子桥面前越来越嚣张了,那样子让陈子桥想到了一个词——“恃宠而骄”。 不过,这么宠着她感觉……还不错。 陈子桥不禁破冰,觉得有些好笑。 陶可满脸黑线,又笑?有什么好笑的啊?刚才还黑着脸的……所以说,他现在也荣升为“阴晴不定”的类型了? 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更是让陶可差点跌破了下巴,“嗯,欠我了,你准备怎么还?” 陶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还……怎么还?” “我想想。”陈子桥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似戏谑的笑容,“这样吧,估计八百万你也还不出来,还是以身抵债吧。 “你怎么知道我还不出来?!”陶可死鸭子嘴硬,同他争辩。 陈子桥挑眉,“你确定你拿得出八百万……?” “拿、拿不出……”陶可弱弱地答完一想,不对啊,这只是她打个比方而已,干嘛说的跟真的似的。 都怪陈子桥! “以身抵债?”陈子桥提醒她。 她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回嘴:“说我没八百万,切,我还说你欠我八百万呢,你有吗?” “没。”陈子桥毫不犹豫、极其简洁地回答。 陶可洋洋得意了起来,“看,亏你还是当官的呢,不照样没有么,那你说说,你要怎么还我这八百万呀?” 陶可正笑嘻嘻,陈子桥很淡定地说了两个字:“肉偿。” “……” 变态啊!陈子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你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好不习惯啊! 陶可:“你,你,你,这个设定取消。我们谁也没欠谁的。” “不行,你说了我欠你八百万,我就欠了你八百万。”陈子桥一脸的认真,“我的一次值多少钱,由你来决定。” “……”陶可大囧,“唔……那好吧,一次八百万?” “不行,一次大于等于零,小于等于一百万。” “那好吧,一次一百万的话……呃……八次?” “嗯,可以。一次性付清。” “一、一次性付清?”陶可渐渐被拉进了某人的陷阱里还不自知,傻傻地问,“你确定你能行?” 某人丝毫没有因为某人的质疑而生气,淡淡地来了一句:“口中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 “怎么样?要不要先试用一下?” 陶可还来不及说不,陈子桥的脸迅速放大,刹那间唇上已经感受到了异样的温热。 陶可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应对,然而大脑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竟顺着某人的唇动了动。然后,某人顿了一秒钟……吻像龙卷风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 正吻得难分难舍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陶可吓了一跳,跟做了坏事似的,猛地推开了陈子桥,连忙装样子在座位上正襟危坐。 老板娘推开门进来,看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陶可正对她尴尬地笑,而那位陶可的朋友……正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她来的不是时候。 老板娘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盘给翻了。 她轻咳了两声,显示自己的无辜,然后把盘子放在了他们的桌上,报菜名,“三文鱼色拉。” 陶可红着脸,眨了眨眼睛,“我们没点这个呀?” 老板娘摇头笑道:“陶小姐,这时我请你们的,我们招待不周,刚刚让您有诸多困扰,请您见谅,稍后还会有本店的特色甜点送上,希望您不要嫌弃。” “那是自然。”陶可微笑,“你请我们吃,我还没说声谢谢呢。” “陶小姐不必客气,您也算帮我们店打了广告,请你们吃一顿算什么,以后你来我们店,统统免单。”老板娘似乎很开心,不由多说了一句,“今天运气真好,一连来了两个大明星。” 陶可有了点兴致,“是么?” “对啊!今天郑艾也来我们店了!你听过郑艾的吧?” 陶可一怔,随之挤出了一丝笑容,“自然认识,她出道比我早,也算我的前辈了。” “她跟你们也就是前脚后脚,她来后不久你们就来了。不过郑艾算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我们这儿本来是没包厢的,这两间还是她出资造的。” “哦?那她可以直接投资?”陶可边问,眼睛边幽幽地落在了陈子桥身上,陈子桥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叉了一块三文鱼,塞进口中,细嚼慢咽。 “陶小姐真聪明。郑艾正好在跟我商量,说她想要扩建这家店,我们正在洽谈中。” “老板娘过誉了,要说我聪明,那郑小姐岂不是天才?娱乐、生意两头抓,赚钱一个不落下,是吧?” 老板娘又和陶可说了两句,终于离开。 陶可注视了正闷声吃的陈子桥好一会儿,手握空拳敲了敲桌子。 陈子桥看了她一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才说:“这道三文鱼色拉不错,可以试试。” “第一,我不喜欢吃刺身。第二,陈子桥——”陶可撑着下巴,细细打量着他,口气不轻不重,“这样逃避真的好么?” 陈子桥放下手里的叉子,五指交握,沉吟了一会儿,似是有些疑惑,“逃避什么?” 他眼神澄澈,头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似乎全都落到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那样子,好像真的问心无愧,陶可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不禁深深地鄙视自己的小心眼。 不过,有些话总要说的,“郑艾想要投资这家店,你猜是什么原因?” “你是不是想说,她是为了我?”这么直接……陶可看过去,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陶可分辨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唔……她现在怎么说都是大明星了……” “你也是明星,来这家店的明星不少。”陈子桥指了指墙壁上的名人墙。 “可是她经常来这里……” “她喜欢这里,她是个很小资的人。” “可她还要投资!” “你也说了,她很有生意头脑。” “陈子桥!”陶可气呼呼地叫。她两颊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刚才他吻她的缘故,又或许是灯光的缘故。此刻她眼波流转,脸上带着淡淡的嗔怒,更似在同他撒娇。明明是在生气,眼间和眉梢却显得温情,脸庞线条极其柔和。 陈子桥心一动,脸色越发温柔。 “你想听我说什么?”陈子桥淡淡地一笑,“小可,来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陶可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交易?什么交易啊?” “我们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他顿了顿,手肘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子桥哥哥好闷骚好腹黑啊,大果纸的老脸都红了,啊呀呀呀~ 其实子桥哥哥是这样一个人,对不喜欢的人呢,一概不理会,但对喜欢的人呢,会好得不得了。 这就是郑艾为什么会回来找他的原因呀 所以也不算突如其来。。他之前对陶可只是有点好感,所以对她淡淡的,现在好感升级啦,所以对她越来越好了。 有可能大果纸过渡不够,所以显得突兀了吧,嗷嗷~ 基友告诉大果纸,写甜文的作者要会卖萌才能吸引众多留言~ 可素大果纸不会卖萌啊肿么办,嘤嘤嘤~ 大家教教大果纸肿么卖萌吧! 不如让子桥哥哥卖个萌? 子桥哥哥做哭泣状:小可,你为什么说我只是朋友??? 陶可两手叉腰:不然你还想当神马? 子桥哥哥继续嘤嘤嘤:人家天天晚上都那么用功,你竟然还说我们是朋友?? 陶可:好吧,看在你这么用功的份上,让你当个小的。 子桥哥哥:大的是谁? 陶可鄙视:大的当然是我妈的读者啦! 子桥哥哥挺胸:我没有他们厉害嘛?! 陶可:这个么。。。 子桥哥哥继续挺胸:我要当大的! 陶可汗:这个。。。看读者同不同意吧。 第41章 日久贱人心40 40、 “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啊……喂……唔……” 陶可还杂装傻,陈子桥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屈□,一手捉住了她的下巴,毫无预警地吻了上来。 陈子桥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试图推开他,但在某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欲拒还迎,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扣住了她挥舞的双手。 他的唇软软又凉凉的,陶可还在怔忪中,下一秒他的细细密密地扫过她的唇,灵巧地探进了她的口腔里。 陶可被他吻到喘不过气,脑子早已分不清是非黑白。这时,陈子桥却重重地吮了一记她的下唇,然后松开了她。 她双眼迷蒙地望过去,陈子桥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红色,他的喉结上上下下的滚动着,眼中是最真切、毫不掩藏的强烈欲|望。 陶可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终于明白他指的没做完根本不只是亲吻而已。 “接下来的留到下次,记得欠我的……”他又轻轻附上一吻。 “听老板娘说,陶小姐和她朋友在这儿,我还想哪个陶小姐呢,她说是陶可,我就想着该来跟你打个招呼……”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传来郑艾性感的声音,她抬眸看到眼前的一双丽人,脚步猛地听了下来,“子桥……你也在啊?” 陈子桥这时已经站稳,拉了拉衣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一头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还站在门口向他投以殷殷目光的美女。 陶可不知郑艾有没有看到之前那幕,脸色白里透红,有些尴尬,她挤出一丝笑,“郑小姐。” 郑艾从陈子桥的身上移开目光,对陶可笑了笑,优雅地向她走来,伸出了手:“陶陶,我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除非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 陶可握上她的手,“怎么会,你是前辈,我只是不好意思直接称呼你罢了,这样吧,叫你一声郑艾姐,可好?” “这样听舒服多了。”郑艾松开她的手,拉开陈子桥身旁的座位坐了下来,“陶陶,不介意我坐坐吧?” “不介意。” “小可。”陈子桥突然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啊?哦……” 陈子桥看都没有看郑艾一眼,径直向门外走去。 回来后,他便直接坐到了陶可的旁边。 正在说话的郑艾见状明显怔忪了一下,瞥了眼陈子桥,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她勉强地笑,“这里的菜色不错吧?” 陶可点点头,“嗯,很好吃。” “嗯,这家店几年前的生意就很好,一直到现在。东西也是越来越好了。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和子桥一起的呢。是吧,子桥?” 陈子桥的手轻轻覆上桌底下陶可的手,陶可试着缩回去,却被他牢牢地扣住。 郑艾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在桌下的风起云涌,仍是保持着大气的笑容,兴致颇浓地打量着陈子桥。 陈子桥淡淡地说:“嗯。不过那时的东西味道没现在的好。” 陈子桥的话似是意有所指,郑艾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的笑容终于淡去,“子桥,你这是喜新厌旧了?” “旧本不为旧,既成旧,只能舍。”他举起咖啡杯,转着杯身看了会儿,“就像这杯子,还记得你有一次来这里发现杯子缺了个口,你让服务员过来,说是杯子坏了,让他们再拿一套新的。旧的东西并非不好,但坏掉了的总不能再用。” 他淡淡地笑:“再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道理谁都懂,你早就用过这招了,不是吗?” “多谢陈少给我上了一堂课。” 郑艾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和地板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呲啦声,她皮笑肉不笑,“陶陶,我那边的东西尚未用完,跟你打过招呼,我也该走了。” 陶可想站起来却被陈子桥按住,只好微笑颔首:“好,郑艾姐,你慢走。” “是不急。”郑艾意味深长地说,“陶陶,下次再见。” 郑艾走后,陶可瞥了一眼陈子桥,“不是我说,你怎么对旧情人这么冷淡?” 陈子桥挑了挑眉,“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我突然发现自己又不了解你了。” “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我?”陈子桥捏着她的手。 “你终于发现自己不正常了啊……” “没有,我一向如此。”陈子桥的眼中透着认真,“小可,你要慢慢习惯。” “习惯什么啊……习惯你对你旧情人的冷淡吗?” “不,习惯我对你的好。” 他如墨玉般的眼睛黑得发亮,陶可一下子红了脸,掩饰道:“啊,我吃、吃完了,你好了没,好了我们就撤吧。” “不急,还有甜点没上呢。” 陶可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她接起来“喂”了很久,却没人说话,她对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皱了皱眉头,直接挂了。 她回到座位,陈子桥问她:“谁的电话?” “不知道,没人说话。”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最近老是接到各种莫名其妙的电话和短信。” 陈子桥有些讶异,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恶意骚扰?” “也许吧。人红果然是非多啊。”陶可不由感叹。 吃完饭陈子桥想和她出去逛逛,陶可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摇了摇头:“算了,你出差这么多天,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这是在关心我?” “对啊,我对朋友一向很关心。”陶可如愿以偿看到他无奈的表情,笑着说,“欸,我说真的。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不行。我送你回家。” 陈子桥的态度强硬,陶可也不愿浪费时间与他争论不休,最后只好作罢,上了他的车。 半路上陶可接到了一条短信,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陶可很生气地说了句脏话,立刻把短信删了。 “怎么了?” “有个变态发短信给我,说爱我爱的恨不得把我切开来吃掉,这样就可以让我融入他的生命里。” “之前收到过这样的短信吗?” “最近经常的。各种各样的短信,有来骂我不配楚煦的,有来说我贱的,还有粉丝说支持我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电话。” “有没有注意过号码?” “当然没有。我一收到就删了,陌生号码我也记不住。” “要不要去营业厅调出来查查?” 陶可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不用了,现在好歹是法制社会,这些骚扰短信再坏也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动不了真活的。” “你怎么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要不愿意去调记录,就换张电话卡吧?现在去?” “说换就换啊?你想的真简单。”陶可好笑地说,“我电话号码跟好几张卡绑定着呢,再说,导演制作人都知道我的号码呢,换个号码容易,后续工程巨大啊。” 陈子桥还想劝她,她阻止了他说下去,“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才不换号码呢,这个号码记载着我多年心血,打死我也不换。” “什么心血?拍戏?不都我帮你谈的?” “不告诉你!”陶可眨巴眨巴眼睛,向他吐了吐舌头。 ** 天气越来越冷,陶可的心窝却越来越暖。 虽说她没有直言答应过陈子桥什么,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双方的关系。 陶可也有想过吊陈子桥一段日子,可她不是什么情圣,隐藏不了自己真实的情感,既然他喜欢上了她,又何必再做一些纷纷扰扰的事,两个人能好好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一爱封喉》的制作周期非常漫长,韩导是个追求精益求精的人,不拍到最完美绝不放弃,所以拍了大半年才拍了一半。 导演自然知道时间对演员的宝贵,所以尽量把戏份都集中到一起,拍完了之后就给演员放几天假,过几天再拍。 陶可身上还有好几部片子。正好有一部古装电影在这个时间开拍,陶可只好B市、横店两地跑,经常忙到没有时间睡觉,更别提和陈子桥约会。所幸,现在通讯发达,陈子桥和她每天都会通电话,陶可还会把每天的生活拍照上传到微博,陈子桥有时用马甲回她两条信息,她都能高兴半天。 陶可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这天白天刚拍完古装,陶可就立马飞回了B市,《一爱封喉》有一场夜戏要拍。 拍完夜戏已是凌晨,导演自知因为自己的要求太高,把大家拖到了这个点儿,于是提出要请大家吃夜宵。 韩导吆喝:“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店开着了,如果大家不嫌弃,我知道有一家挺好吃的大排档,去吗?” “去!”大伙儿大多也都饿坏了,高兴地应和着。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的很*~~~~TAT 写到现在才写完一章,好想SHI~~~ 看来我是进入写文倦怠期了,~~~~(>_ 最后,推个文~和果纸一样勤劳的妹纸哟~ 第42章 日久贱人心41 41、 陈子桥打电话来的时候,陶可正在和大伙儿喝酒。 “拍完了没?” 陶可对导演指了指电话,然后找了一个角落待着,“拍完了,和剧组吃夜宵呢。你呢,忙完了吗?” 陈子桥嗯了一声,沉沉的嗓音动人好听,“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陈子桥换了份工作之后,虽说是公务员,但陶可觉得他比之前更忙了。 特别是又到一年年终时,又是年终总结,又是各种各样的报告要写,常忙到半夜。 陶可不算很了解他的工作性质,更没有想过去问他的工作情况,只觉得大概是陈子桥刚进文化局,所以上头都把苦力活给他干了吧。 陶可对陈子桥抱怨过,他们两个简直像难兄难弟,人家正在欢天喜地迎接长假,但他们累得跟狗一样,食之无味,夜不能寝。 陈子桥听后笑,“怎么能说我们是难兄难弟呢?怎么说,也该是难夫难妻吧。” 陶可故意跟他唱反调,“谁跟你难夫难妻啦?我觉得你当我哥哥挺好的呀。子桥哥哥,你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啦?谁啊谁啊,我认不认识?” “你恐怕不认识。” “说说看,你不说怎么知道不知道呢?” “她姓陶,名可,你确定你认识?”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幸福溢于言表,“我想想啊,好像不太认识,哥哥,下次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想起这些,陶可不由地又笑了起来。 陈子桥听到电话那头她清朗如铃铛的笑声,好像一下子所有的疲劳都瞬间消失了,他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浅浅的弧度,“笑什么?” “没什么。你别来接我了,我等会儿让打车回去就好,再不行,让剧组有车的送送我。” “别麻烦别人了。我来接你。”怕陶可又拒绝他,他多加了一句,“我已经在路上了。” 陶可笑了笑,无奈道:“好吧,那我跟他们说一声,我先撤。”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他顿了顿,道,“我正好路过你最爱的那家烘焙店,要不要帮你带块芝士蛋糕?” 陶可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蛋糕的画面,咽了咽口水,“陈子桥,你最近越来越坏了。你以前总让我少吃,现在怎么老让我吃些高热量的东西啊!你千万别说你想帮我养胖,然后就只有你会喜欢我这种理由啊,太老土了!” “……你以前不是我女朋友,我又是你的经纪人,要为你的职业生涯考虑。现在今非昔比,要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我、我们的将来?谁跟你将来了!切!” “你太瘦了,摸上去不舒服。而且到时候有宝宝了,宝宝会把你体内的营养都吸走,你这么瘦,很容易支持不住,落下一身毛病。所以还是趁早把你养胖比较好。” “宝宝……陈子桥你想太多了……” 又说了几句,陶可便挂了电话。 回去知会了一声要提前走,大伙儿喝的正高,自然不愿意。陶可为了不扫他们的兴,直接干掉了一瓶啤酒。 陶可并不算能喝,尽管她混的是娱乐圈,照理说她应该习以为常,但是事实上她的应酬很少,之前是她不红,陈子桥也帮她挡着,现在却是有骆亦筠给她撑腰,她也不需要应付这些。 陶可也想过为什么骆亦筠要帮她这么多,只因为她陪他演了场戏吗?还是其他原因呢?陶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资本家的心思本就不是她能猜透的,索性放在了一边不再去想。 如今将近两瓶啤酒下肚,陶可的脑袋不禁晕乎乎的。 她站在街口等着陈子桥。路上空空荡荡的,连一辆车都没有,只余路灯与她形影相吊。冷风呼啸而过,吹拂起她的长发,在空中飘荡。她缩了缩身子,把大衣裹了裹紧。脑袋被冷得清醒了些,但肚子仍是涨的难受。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她开始原地踏步消耗体力。 做着做着,全身热乎了起来,她探头往路上看了看,黑暗的尽头没有一辆车出现。 这一块是有名的黑暗料理街,穿过一条条弄堂就是一家家大排档,这个时间点大排档也多数都关门大吉,只剩一两家还在营业,人也不多。 陶可此刻站的地方已经出了弄堂口。少了人气,多了清冷,加以夜深人静的鬼魅,待了一会儿,陶可不禁觉得有些瘆人了起来。 陶可低下了头,把自己的半个脑袋缩进了暖和的围巾里。 但是……下一秒,她忽然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找出她单薄的身影,甚至还能看到她碎发飘散在空中。 然后她看见了地面上……另一道人影慢慢地覆盖住了她的。 陶可刚开始还以为是陈子桥在吓唬她,但想想不对,陈子桥绝对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那是什么?!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心一紧,心跳突然暂停,脸色瞬间变白。 这是人……还是鬼? 陶可本是不信鬼魂之说的,但在这样的状况下,她脑袋一片空白,偏偏便信了。她的神经绷得很紧,呼吸微弱,像要停滞下来,手心开始有冷汗渗出,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看见,他的脑袋渐渐从她的黑影里冒了出来,很圆很光滑,没有头发…… 然后她眼前的世界突然一片漆黑。 眼皮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来自他人的皮肤——有人用手压住了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尖叫起来,后面的人似乎急了,连嘘了好几声,并“温柔”地警告她:“别喊!嘘,乖,我不会伤害你。” 声音来自一个男人,刻意压低,沙哑如鸭叫,令人作呕,陶可从中听到了一丝颤抖。 她更加奋力地叫,只期盼这时有人能听见她的求救,更希望陈子桥此刻能够出现。 后面的男人一只手仍制住她的腰,不断把她向后拖,另一只手从她的眼睛处移开,下一刻便用一大块布塞住了她的嘴,然后扣住了她的双手手腕。 那人一直从背后拖着自己,高跟鞋快速摩擦着地面,划出很古怪的声音。陶可看见自己已深陷一个狭窄的弄堂里,或者根本不能说弄堂,那只是近乎于墙垣之间的缝隙。 四周一片漆黑,连路灯的光芒都照不到的地方,只有黯淡星辉给了自己一些指引。 可是很快他又把光芒遮去。 不能叫,又逃不了,陶可绝望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似乎并不高,他的下巴总是磕在陶可的后脑勺上。陶可被撞得有些疼,那人却似乎并不在意,一心一意拖着她不知往那儿走。 人绝望的时候总会奋不顾身。陶可将右腿后移,弯着的腿渐渐直起,重心上移,然后她用尽全部力气把后脑往他的脸上撞去…… 当陶可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时,她的后颈猛地遭到了重击—— 昏过去的前一秒,陶可想到电视里演的那些被人一敲就晕过去的画面,她以前总在想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今天让她亲身体验了一回。 ** 不知过了多久,陶可终于有了些意识,但脑袋仍旧昏昏沉沉,不得清醒。 隐隐约约中,自己的双唇上像被什么湿湿软软东西扫过,就像深水里的鱼贴在她的唇上,她觉得有些恶心。 这样一来,她当即清醒了过来。 她忍住想吐的冲动,试图睁开眼睛,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眼睛睁再大也没有用——她被蒙了起来。 她动了动手,手也被人捆绑在了身后,不,似乎和椅子绑在了一起。 看来那个男人已经为他们俩找到了落脚点。 陶可心中不是不急的,只是她现在叫不得也动不得,只恐怕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早已被他没收。 那条“鱼”还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游动,陶可被碰的极其不适。 她不再忍耐,直接恶狠狠地咬了上去——听到一声尖叫,男人的尖叫,低沉而沙哑,难听至极。 陶可被捆绑在一起的手颤抖着握成拳头,有种被玷污了的感觉,幸好,还能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尚在。 陶可只觉得对不起陈子桥。 对了,他现在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很着急?他是不是在想尽办法找她? 想到陈子桥,陶可的喉咙口终于变得艰涩,像长了刺一般,连口水都咽不下去。鼻子和眼睛都渐渐发酸,有想哭的冲动。 她很害怕,害怕再也看不见他,害怕还没来得及同他说一句我爱你就离开。 他们两个才刚刚开始,她的爱才刚刚得以成全,她只想平平淡淡、快快乐乐地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 那个男人似乎因为被她咬出血来了,不断地在呸呸呸吐着口水,还有重重的喘息声和咳嗽声。 陶可忽然怕极了惹恼了他,他会直接冲上来毙了她。 她忍住心中越来越汹涌的难过,颤着声音对那人说:“你……你还好吧?” 问出这句话后,她更痛苦了,估计头一次绑架犯被人质问他好不好的吧?绑架犯不会觉得他被鄙视了,然后杀意更甚了吧? 陶可听见那人男人停止了咳嗽,然后运动鞋摩擦地面的重重的脚步声,他应该正在向她走来。陶可的心越跳越快,只怕下一秒她就没意识了。 那人停了下来,她的脸被他的手抚上,粗糙的手,手心有多个老茧,他的手极其暧昧地滑过她的脸颊,硬的有些发痛。 陶可蹙了蹙眉,别过了头,咬着牙恨恨地说:“放开!离我远点!” 那人开始猥琐地笑了起来,“陶陶,原来你这么清纯,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各位菇凉们~ 大果纸最近忙翻啦~~~~~(>_<)~~~~ 连觉都碎不好,好困好困 再加上卡文,所以更新慢了~ 嘤嘤嘤,对不起爱我的菇凉们~ 不过,很快大果纸又会充满鸡血的!!! 我可是神神气气,神神气气大大果纸,辩驳最流利~~~~(有多少人对这句话很熟悉,最后一句是唱出来的!!!) 而且,大果纸发誓,一定会在3月前完结!!! 嘿嘿嘿,是不是对大果纸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啧啧啧,不要太崇拜我~~ 要知道,大果纸有一样东西比写文更厉害~ 神马?不知道? 哼哼,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43章 日久贱人心42 42、 听到这声音,陶可又是一阵恶心。 什么人一边说着喜欢她,一边将她绑架?变态吗? 他到底为什么要绑架她?为钱还是为色? 陶可忍住哆嗦,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微微仰头放话,“你把我绑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你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吧。” “陶陶,你别急,我没有什么目的,没什么目的,只想让你陪我几天,我不会伤害你,这几天过了我就把你放了。” 他说的是真的,他用难听至极的声音同她说话,尽管她大多数时候只说三个字“放了我”,他喂她喝水,喂她吃饭,尽管她只有在饿极的时候才会吃两口,否之则别过头表示自己的抗议;他扶她去上厕所,这是陶可最不能忍受的地方。她被蒙着双眼,请他出去,听见关门的声音,却不知道他有没有走开。 她几欲崩溃。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对她做些什么,这比有要求更让人恐惧。 难道真是某些脑残粉的恶作剧? 现在要怎么办?她无法求救,就算陈子桥发现了她的失踪,他真的能找到她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谁。 直到一通电话。 通完那通电话后,他把她带了出去,她仍旧不知道他把她带去了哪儿。但是明显比之前的地方温度低了许多,要不是室外,就是一个极大的仓库? 陶可是有些庆幸的,因为这样一来,至少证明他们正在找她,她的离开是有希望的。 她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自己和这个男人待了多少天。 她嘶哑着声音问:“什么时候放了我?” 她听见了自己的回声,但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回答,于是她又问了一遍。 等了好久才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她听了几天的声音,“你说什么?” 陶可不厌其烦地重复第三遍,“你到底什么时候放了我?” “这么急?让你休息多几天不好吗?看看你那美丽的小脸蛋,之前多消瘦啊,被我养了几天,圆润了不少。” 陶可冷冷地回答,“我不需要休息!” “别心急,我会放了你的,不过既然要我放了你,总要吃些苦头的,你还想走吗?” 陶可冷哼了一声,“你尽管来杀了我。” 一阵压着嗓子、尖锐的笑声,“好,有骨气,我喜欢!” “什么时候放了我?” “二十分钟之后。” 陶可顿时一怔。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既然这么容易就放了她,为什么要拖她这么久?她越想越不对劲,深深的疑虑完全盖过了要回家的兴奋心情。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类似于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她蹙了蹙眉,试着叫唤:“喂……有人吗?” 她等了片刻,等到的只是自己的回声,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甚至连那个男人都没有。 人呢?自从换了个地方后,他就显得异常忙碌,不再似无所事事般常对着她自言自语,反而是她有时叫他,他过很久才搭理她。 陶可又叫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放弃。 难道那男人逃逸了?可是若他逃了,怎么放了自己? 陶可突然有些着急,她不想被一个人困在这里啊,死了都没人发现……这样还不如他继续绑架着她。 陶可只能强迫自己在心里数数,希望二十分钟快点过去,可是偏偏她现在数了也没什么用了。 她开始大叫:“救命!有没有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绝望如浪潮般汹涌而至,淹没她所有的理智。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但此刻心理防线突然之间全部崩塌,就像突然断了的弦,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如一个害怕至极的孩子。 她从没有想过这一天,她会陷入如此境地,像拍电视剧一样。 她边哭边想:上天这么残忍,伤害了她的家人,连她都不放过! 正当她哭得悲痛欲绝时,猛地“轰——”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爆破了一般,地板都在剧烈震动,她被后面突如其来的冲力撞得摔倒在地,然后她感受到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随即晕了过去。 **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妈妈,妈妈和蔼地笑,告诉她要好好活着,梦到了爸爸,爸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小可,你要相信爸爸。她哭着点头,试图拥抱他们,可是却只是虚无的人影,陶可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们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轻,人影也越来越稀薄,像迷雾一般,她焦急地伸出手抓住他们,他们却迅速化成了一粒粒美丽的金砂,没于空气中,消失不见。 她无力地蹲下来,这时她的身前又多出了一道身影,她泪眼迷蒙地抬头,是陈子桥,他也顿了下来,温柔地看着他。她拉住他的手,求他救救她的父母,他却只是轻抚她的脸颊,揉去她的泪痕。 她不断地摇头,像发了疯一样,陈子桥攥着她的手,轻抚着她,“小可,你没事了,乖,不哭……”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清晰而真实。 她终于有了一丝意识,只觉得头重的如负上了炸药包,昏昏沉沉,全身上下痛得不能自已,如同劫后馀生。 她动了动手指,想试试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在她耳边响起:“小可?” 他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医生,她好像醒了。” “让我看看。” 她感觉到一只手摸上她的后脑勺,扒开她上下眼皮。 明亮的光线刺进她的眼睛里,她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光明,挣扎着眯起了眼。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病床上,而是反扒在病床上的,背朝上。 “醒了?”医生问她。 陶可觉得很累,微微颔首。 “感觉怎么样?” 陶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痛。” 她渐渐能适应亮光,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她的眼前。 他对她说:“你背部受伤较严重,现在我们已经帮你做好了清创手术,需要三周左右的恢复期,然后再做植皮手术。治疗过程有些漫长,希望你能积极面对。” 她点点头,医生满意地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站了起来,背过身来。 “你只是她的朋友,尽量快点叫她的家属来,否则手续很不好办。”医生对陈子桥说。 “我帮她办。” “不行,你不是病人家属,不能代表家属签字。” 陈子桥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是她未婚夫。” “等你成为了她的老公再说吧。”医生摆摆手,“你不用再说了,配合一下我们,大家都不容易,医院的规定我也不能擅自更改。我还有病人,好好照顾她。” 医生出了病房,陈子桥从边儿上走来,为了方便同陶可讲话,也蹲了下来。 “知道你很痛,忍一忍,你饿吗?我带了粥,帮你去热?” 陶可微微摇头,咬着牙说道:“不要告诉我家里人,我父母不在了,我不想麻烦叔叔阿姨,也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说这番话费了好些气力,她说的很慢,还是牵动到后颈的伤口,她硬生生忍了下来,说完之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陈子桥心疼至极,食指竖到嘴边,示意她别说了,“我知道,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再不行,我让民政局局长来医院。” 陶可用嘴型问他,什么意思? 陈子桥笑了笑,似乎为了让她忘记疼痛,“叫民政局局长来,你说什么意思?” 陶可扯了扯嘴角。她想她懂了他的意思。若不让家里人来,那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嫁给他,让他名正言顺地成为自己的家属。 “小可,我是认真的。你昏迷的时间里,我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你想了很多。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因为我的迟钝,我们俩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可惜,以前不能弥补,但我可以把以后的日子全给你,我们俩一起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样?” 陶可被深深地震动,缓了好久,她垂下眼眸,用气音说:“不要同情我。” “同情?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又自诩很了解我,你觉得我是会因为同情而和你在一起的人吗?”他顿了顿,“我喜欢你,才会做这些,若是不喜欢的,就算她现在遭遇再大的事故,也与我无关。” 陶可抿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自私。” 陈子桥看着她干燥的嘴唇似乎快要裂开,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渡了些湿润给她。又不敢太用力,怕一激动扯动她的伤口,只怕又要多熬很多天。 他点到为止地离开,浅笑着说,“对,我很自私。我不是耶稣,不会把爱分给所有人。可是,我愿意把我一整颗心送给你,你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让乃们失望了,子桥蝈蝈木有营救成功~ 不过这次绑架催化了他们俩的感情,不错不错哈~就是让陶陶受苦了嘤嘤嘤 陶陶好可怜嘤嘤嘤,难道乃们都不用安慰一下她咩? 话说今天大果纸看见一只蚊子在客厅飞啊飞阿飞的,真的是蚊子啊!!!泥煤!!!现在的蚊子比小强还坚强啊,大冷天的连大果纸都冻得不愿意从床上起来!!!它竟然还在活动!!!尼玛!!!这种精神值不值得敬佩啊!!!菇凉们乃们说!!! 好吧,这不是大果纸要说的重点!!! 重点是!!!大果纸看见蚊子飞来飞去以后下意识的高高抬起了右脚!!!然后!!!一脚踩了下去啊!!!再然后!!!大果纸抬脚一下!!!米色的地板上多出了一只蚊子的尸体啊!!! 卧槽啊!!!大果纸的脚那绝逼是无敌飞毛腿啊!!!有没有这么神的啊!!!不是踩死小强!!!也不是踩死毛毛虫!!!而是踩死了一只正在飞的蚊子啊!!!我勒个去啊!!!绝逼跟泰囧王宝的绝招有的一拼啊!!! 求表扬啊!!! 没想到大果纸活了二十多年一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现在猛然间发现原来自己有武打的天赋!!!乃们说大果纸是不是应该歇歇别码字了,学王宝去泰国练泰拳啊?!!!欸?外国人的把戏,不好不好~那峨眉派肿么样?!!欸?灭绝师太太狠了,不好不好~少林寺呢?!!! 到底去哪里好啊?好烦恼!!!赶紧给大果纸出出主意啊!!! 第44章 日久贱人心43 43、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和煦而明媚,如金砂般耀眼,它零零落落地洒进病房。 一室温暖,却依旧不及只字片语。 陈子桥英俊的侧脸在暖阳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另一侧陷入阴影中,朦朦胧胧。 他眼中有对她的心疼和真诚,闪烁着动人的色彩,用最朴实的语言倾诉他对她的心意。 陶可怔怔地看着她,此时她如忘却了身上所有的疼痛,耳中只徘徊着陈子桥的话——“我愿意把我一整颗心送给你,你要不要?” 他说的虽不是“我爱你”,但远比这三个字更好听。 陶可脑中忽然很文绉绉地冒出泰戈尔的一句诗:Eyes are raining for her,heart is holding u for her,this is love。——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撑着伞,这就是爱情。 他虽然没有为她流泪,但她终于等到了他愿意为她撑伞的这一天,终于。 她心中失守,脸庞上有什么划过。 陈子桥蹙了蹙眉,伸手拂去她流下的眼泪,“哭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看向她的后背,“很疼?” 她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那怎么了?” 她笑了笑,很轻很轻地问,陈子桥凑了上去,听到了她微弱的声音——“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他移过脸,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瞳仁光彩灿然,同她四目相对,那双眼眸如同深海中的漩涡,将她吸引到他的内心深处。 他突然笑,“否则你以为我对你说了这么多是为什么?闲着没事干吗?” 陶可扒在床上,侧头深深凝视着他,虽是淡淡地笑着,心中却无比矛盾。 “找到凶手了吗?”她突然问。 声音很轻,陈子桥没听清,凑上去让她再说一遍。他以为她会给他回答,没想到却问了这么一句,令他微微惊讶。 他本来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忘了这件令她痛苦的事,只是她还是问了出来。 他的脸色失了光芒,沉了下来,“暂时没有。” 陶可笑了笑。 陈子桥沉默了会,说:“目标范围太大,你说总有FANS来骚扰你,我就让警方从你的通话记录里找,我们查了所有的电话,都没有找到。” 陶可皱了皱眉头。她也以为是疯狂粉丝做的,难道不是?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粉丝,怎么还会把她伤成这样,粉丝到底都是喜欢她的。 “仍然不排除FANS的可能,但这样就如同大海捞针。等你伤好点,警方会找你做口供。”他顿了顿,“小可,这些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现在只管好好养伤。” 陶可沉吟了一会儿,示意陈子桥靠近,“找不到就别找了。” 陈子桥蹙了蹙眉,疑惑地看着她。 才说了几句话,就觉得累到无力,许是心理的缘故,虽说陈子桥让她不要再想这些,但是伤在她身上,她怎么能不去想呢? 那几天就好像做梦一样,如今躺在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身上伤口的灼痛反复提醒着她她曾经几天的黑暗绝望,以及最后一瞬的昏迷。 但她却不想再去责怪追究是谁把她弄成这样,死神跟前走了一回,她忽然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收获。 陈子桥摸着她的头发,“好了,别想了,你累了,先睡一觉。我在这里陪你。” 她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看上去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轻柔缓慢,但陈子桥却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睡着了,因为仔细看看,她的睫毛正在轻微的颤抖。或许是身上的伤痛极了。 她背上的伤很严重,多处是三度灼伤,伤口稍好一些又要进行清创手术,继而又要经受伤口结痂,结痂之后的痛痒,整个恢复期也许一年都不一定够。 一年是什么概念?也许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弹指间,一个春节又到了一个春节而已。 但对陶可来说,这一年只怕比十年都难熬。 比外来的压力更猛烈的是心理压力。三天两夜的劫持,一定会给她整个人生蒙上一层阴影。 更何况,她还年轻,刚在演艺圈展露头角,此刻要面临的是长时间的停滞,她肯定对此也不好受。 陈子桥看着她的背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地攥成了一团。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病房,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打完的一瞬,回头看见了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何局长是你舅舅?”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此刻有略微的惊讶。 陈子桥却答非所问:“你来这里是来问这个的?” “陈子桥,姓陈的这么多,我觉得你不简单,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是陈总参的孙子。” 陈子桥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简单,一介商人对政治也颇有研究。” 骆亦筠笑了笑,颇有意味道:“官商不分家。” 陈子桥没说话。 骆亦筠突然笑了起来,“本来想好了,赶过来之后先要揍你一顿。你之前答应我的,要好好照顾陶陶的,没有做到。可是,说实话,现在你的身份让我不敢下手。你老爷子、姥爷虽然现在都不管事了,但他们俩膝下无论哪个儿女都可以让骆家在商界消失。” 陈子桥挑了挑眉,“骆亦筠,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你演给我看没用。骆家的根基有多深不用我一个外人来提醒你。至于我们家的事,你也不用试探我,你若真的了解,不会今天才知道我是谁。”早就知道了也说不准,何必还假惺惺来奉承,何况他也不需要奉承自己。 骆亦筠听了这番话,心底倒是真的惊讶了起来,眼中极有对陈子桥的赞赏,也有几分考量。 一直觉得他处事冷静有条理,眉眼间总有看开世俗的味道,最早以前真的以为他没有什么来历,事业都是靠自己的拼搏。得知了他的家世后,就对这个比他小几岁,但做起事来的利落程度绝对不亚于他的男人颇有敬佩。如今这世道,很少有官二代不利用自己的背景优势而成就事业的了,就连他自己,都是因老一辈打下的商业集团而分得一杯羹。可是他,偏偏违背了家里的志愿,来演艺圈打拼,尽管最终还是走上了仕途,但是他的每一分收获都是靠的自己。 今天一看,他确实很聪明。自己的想法,官场之道,一个不落。说话彬彬有礼,心眼也留了几个,直截了当,却也不说透。 骆亦筠准备不同他再探讨这些事,在说话上,商人再厉害也比不过官腔。他敛了神色,严肃地问起了正事儿:“陶陶怎么样了?” 陈子桥不直接回答,“你刚刚是不是说特别想揍我一顿?” “对。” “那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动手。” 骆亦筠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现在打你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以大欺小。” “找个没人的地方。”陈子桥顿了顿,表情格外严肃认真,“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任你打,不会还手。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告诉别人,包括陶可。” 骆亦筠玩味地打量着他。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骆亦筠,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陈子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骆亦筠环着手,一脸的笃定,像是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思,“陶陶在外遭了几天的罪,你却连凶手都找不出来,你恨自己不能保护她,所以你想借我的手惩罚自己,是吧?” 陈子桥不说话,表情默认。 骆亦筠皮笑肉不笑,“你若是指望我解决你内心的负疚,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打你不但伤了我自己的我,而且也没任何意义。我就是要你一直对陶陶有一份愧疚,今后你才能更好好对她。” 骆亦筠一番话,随即让陈子桥不满地蹙了蹙眉,倒不是为了他不动手,也不是为了他故意要给他施加压力,而是因为他对陶可过分的关心。 陈子桥以为之前骆亦筠对陶可的关心是因为他想利用陶可,可现在他越发发觉骆亦筠对陶可的心思恐怕不止那么简单。 帮陶可跳槽,给她相当于一线女星的待遇,尽全力捧红她,还让她假扮自己的绯闻女友……都像是为陶可布下的一个陷阱,而且是“爱”的陷阱。可是之后自己和陶可在一起之后,他又走得那么爽快,只让他好好照顾她。 若说这里没有隐情,才会让人怀疑。 陈子桥沉吟了许久,再看骆亦筠的时候脸色已恢复沉静,带着淡淡的笑容:“骆总,我替小可谢谢你作为上司对她的关心,也代她谢谢你对我的教诲。你说的对,我作为小可的男朋友,却没有保护好她,一味的自责是没有用的,不如把这付诸于行动。骆总,现在小可还在休息,你要是愿意的话,多等一会儿。不过,我多提一句,骆总,凡事都要个适可而止,包括上司对 作者有话要说:子桥哥哥你真是的~陶陶都是你的了,还吃醋呢? 话说最近年夜了,忙到不行啊,又是上班又是赶场又是码字,大果纸发现了一个终极定理,时间在你闲的时候永远都是漫长的,在你忙的时候永远都是不够用的。当然,对大果纸来说,时间一直都是不够用的,因为连睡觉都木有时间~而且大果纸放假以后到现在还木有逛过街TAT!!! 话说最近卡文卡的*,于是大果纸今天码字码到一半,忍不住开了PPS,然后突发异想地点开了动漫,再然后看到了柯南……于是看了柯南剧场版第一集 看到开头,柯南到某位建筑师家做客,大果纸隐约地觉得,这个建筑师不太正常,估计是重点人物。 看到一半,出了两次事故,牵扯到以前工藤新一的一个案子,又出来一个线索,大果纸基本就确定了,肯定这个建筑师是凶手。 通常柯南想明白一件案子时,眼镜都会精光一闪,在他精光一闪的时候,大果纸头顶有无数只乌鸦飞过,柯南啊,你怎么破案辣么慢,真是笨死了…… 看完了之后想想,不对啊,不是柯南笨,柯南这么聪明怎么会笨呢,一定是大果纸我太聪明了。 所以说,大果纸看完之后又得出了一个真理,大果纸其实是个天才!!! 上次说要去修炼武功,还在琢磨去哪儿呢,看完电影后,大果纸明白了!!!大果纸这么天才,肿么可以去练武呢!!!菇凉们!!!乃们说是吧!!!像大果纸这么英俊智慧的人,应该去破案才对啊!!!或者跟爱因斯坦啊费曼啊这些大家研究科学对吧!!!#这年头光有武力不行 要有脑子##学好数理化 走遍天下都不怕# 陶陶的案子还没破,警察和子桥哥哥都辣么废材,还是让大果纸上吧!!! PS大果纸竟然看见有菇凉说大果纸跟东纸哥一样越来越话唠了!!!摔啊!!!东纸哥那才是大话唠好么!!!大果纸在她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好么!!!大果纸聪明又英俊,才不话唠呢!!!哼!!! PPS还有菇凉让大果纸多练练一日十更!!!!一日十更神马的木有问题好么!!!下次给你们显摆显摆!!!一日十更算神马!!!一日二十更都是A PIECE OF CAKE 好么!!!(反正乃们没规定一章字数,咩嘿嘿~(^o^)/~) 第45章 日久贱人心44 44、 一个人在车里等得久了,陈子桥从储备箱里掏出烟点了一支。 不知是因为车里的余温未定,还是内心的熊熊大火仍燃烧着,他的心跳还是很快。他自嘲地勾起了嘴角,也不是第一次了,像个初尝禁果的小伙子似的,好像比第一次的时候还紧张。 回味着陶可留下的香水味,脑中全是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还有她的身体。 其实刚才并不尽兴,但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喜欢她呢,这个看上去冷漠无情实际骨子里就是个爱管闲事爱为别人操心的女人。 当然,他也知道今天她一定很累了。 车里的烟灰缸已经多了五个烟头,他等得失去了耐心,拨了今晚第二个电话。电话通着,却迟迟没有人接电话,一直是“嘟嘟嘟”的声音直到最后挂断。陈子桥打了三遍,都是同样的结果——没人接。 陈子桥蹙了蹙眉,不由地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第四次电话自动挂断后,陈子桥把手机丢到了储物台上,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刚递到嘴边准备点烟,嘴一颤,烟便掉到了脚下。刚捡完烟起身,就从窗口瞥见酒吧门口多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孟黎。 她的手臂上勾着两只包,陈子桥自认为视力不错,况且如果连自己送给女朋友的包都认不出的话,他这个男朋友做的也实在是太失败了。石松绿的PRADA,陈子桥回想了一下,陶可今天的确背的是这个包。 陈子桥把手里的烟折断,扔在了烟灰缸里。目不转定地看着前方的身影信步向停车场走来。 孟黎一手拎着两只包,一手举在耳边,看上去像在打电话。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容,两颊通红,却还不至于像陶可所说的醉了,至多就是微醺。她一路走得很稳,经过了陈子桥的车。 陈子桥深深吸了口气,扳动门把手从车上下来,直直地走向孟黎,孟黎的脚步很快,陈子桥跟在了她的身后。她拐了一个弯,站在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前。车窗上贴了一层厚厚的防护膜,黑夜里看不清坐在车里的人是谁。 陈子桥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但并没有在意。在孟黎打开副驾驶之前,陈子桥在不远处叫了一声。黑夜中突然的声音突兀而响亮—— “孟黎。” 孟黎好似受到了惊吓,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陈子桥走上前去,弯下腰替她拾起手机,呈到她的面前。 孟黎接过手机,没有来得及检查手机有没有坏,对着陈子桥尴尬的笑,颤着声问:“陈、陈子桥?” 陈子桥勾着半边嘴角,若有似无地冷笑,“怎么?很吃惊?” “不、不是,你怎么在这里?”孟黎吞了口口水,连忙把手机放进了包里。但她随手一拉,却是陶可的包,她又着急地换了一个包,脑门上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在这里很奇怪?” “没,没有。” 陈子桥上前抓住陶可的包,从孟黎的手上扯下来,无视了她的支支吾吾,直接问:“陶可呢?” “陶、陶可?” “你不是要她过来陪你?” “哦,哦,陶可……有事先走了。”孟黎眨了眨眼,说。 “是吗?”陈子桥指了指手里的包,“她的包怎么会在你这里?”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喝多了在厕所吐到一半,听到陶可在外面喊了一声,她有事先走了,我出去一看,她人已经不见了,但是包还在这儿。”她“啊”了一声,“我刚给她打电话呢,她老是不接。我正想去她家找她。” 她的脸部表情已经恢复至自然,疑惑地问:“陈子桥,你?” “我在这里等陶可。”陈子桥说。 孟黎露出惊讶的眼神,“一直在这里?” “怎么?” 孟黎摇了摇头,“你没看见她出来?” “我看见了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她去哪儿了?”孟黎惊讶地问。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站在这里。” 突然,一道鸣笛声响起。是后方的红色跑车。看来车山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孟黎看了一眼车子,对陈子桥说:“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找她?” 陈子桥还没有回答,孟黎就率先转过身打开了侧门上车。红色的跑车从他面前一骑绝尘飞驰而过。 陈子桥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踩足了油门,一路杀了出去。 跑车开得很快,幸好停车场出去的那条路上红绿灯多,陈子桥紧跟在她后方一个红绿灯处。 开了一会儿,车子一个急转弯,驶上了一条陈子桥极为熟悉的路。 十分钟后,跑车停在了陶可的楼下。陈子桥看着孟黎从副驾驶出来,走到防盗门口,按了好一会儿门铃,仍然没有人开门。过了一会儿,孟黎转身返回,从包里拿出手机。 陈子桥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喂?” “我去陶可家看过了,她不在家。” “嗯。” “你找到她了?” “没有。” “那你怎么……”她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又问,“你在哪儿?” “在路上。” “你不去找陶可吗?” “孟黎。”陈子桥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跳,连忙应了一声。陈子桥接着问:“陶可跟你提过我们的关系?” “啊,呃……没有啊。你难道不是有事要找她?” 陈子桥紧盯着前方红色的车身,忍不住又掏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缕烟圈,他对着电话说:“就这样吧,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陶可我来找就好了。” 孟黎却说:“没事,我再去找找。我知道几个陶可喜欢去的地方,我去走一趟。” “不用了。”陈子桥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厉,“我来找就可、以、了。” 孟黎觉得从一开始陈子桥的态度很奇怪,应该是和陶可有关,没有再坚持,妥协道:“好吧,那你找到了陶可打电话给我。有可能她是一个人去哪里喝酒了。她刚才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问她原因她也不说,估计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她还说什么了?” “我想想啊,她好像还说今天很郁闷,哪里很痛什么的。反正就是看上去挺不高兴的。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对了,陈子桥你好像不是陶可的经纪人了吧,怎么还找她有事?” “她喝醉了?”陈子桥皱眉,不答反问。 “她意识还挺清醒的,还知道扶我去厕所,应该没醉吧。” “嗯。我知道了。”陈子桥答非所问,深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行。找到了一定要通知我。” 孟黎挂了电话之后,对着电话屏幕愣了几秒,眉头微蹙,不知想些什么。被鸣笛声惊醒回过神来之后,才匆匆上了车。 陈子桥目睹着跑车从另一个方向出去,却没有再跟上去。 陈子桥在陶可楼下等了一夜,陶可没有出现,又打了一夜的电话,同样也没有人接。 他黑着眼圈给陶可所有可能的朋友都打了个电话,甚至连楚煦都打了,仍是没有音讯。事实上陶可的朋友不多,加上孟黎楚煦也就那么两三个数的上来的,还都不是娱乐圈的,对陶可的了解或许还没有他多。 陈子桥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给了苏慕。 “陈哥,你怎么还不来?”苏慕的声音似乎很着急。 “我这边有点事,不跟你去了,你自己注意着点,如果这边忙完了还有时间,我就过来。” “哦,好。剧组这边快疯了,等陶可等了一个小时,连班机都延后了,怕是赶不到那边的采访了。” “陶可没来?” “是啊,怎么打她电话都不接,打给她经纪人,她经纪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导演特别生气,不准备等她了。” “你让剧组别等了,先出发吧,别因为她一个人而影响了大家。” “陈哥?” “昨晚我和她在一起,但是后来她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上她。” 此刻的陈子桥看上去过分的冷静。仿佛暴风雨的宁静,过分的冷静是他刻意压制而成。他反复的提醒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冷静、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他心里异常清楚,陶可的忽然出走并不简单。但是,很可惜的是,他现在毫无头绪,根本无从下手去哪里找她。 他花了一天时间把所有他们曾经去过的、还有据他所了解她喜欢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都没有人说看到过陶可的身影。他其实也知道,陶可应该不会来这些地方,至少她不会一个人连包都不带来这些地方,况且她还是个明星,如今虽说不是家喻户晓,但十个人当中也肯定会有五个人以上认识她,她现在已经很少再那么傻毫无防备地在公众场合出现了。 所以,她一个人带着一只手机,到底去了哪儿,到底去干了什么?抑或是被绑架了?绑架的目的是什么? 正当第三天陈子桥准备去公安局报案,电话响了起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陈子桥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郑艾,我想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不是这件事。”郑艾尖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说。” “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陶可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陈子桥毫不犹豫地说。 “子桥,你有可能没看新闻。最近各大媒体都在关注柏林电影节,更何况有一部中国片入围了竞赛单元,大家就更加重视了。刚开始宣传时就说陶可会全程跟着剧组,但是这次陶可却意外没有现身,各方都在猜测,陶可是在耍大牌还是其他特殊原因。有记者拍到这次剧组上机前全组人在等陶可的场景。同时这次记者提到有关陶可的问题时,剧组都一反常态三缄其口,只有舒静随口说了几句被记者估计放大,好话都变成了坏话……” 陈子桥突然打断她,“小艾,我现在很忙,你能不能说重点?” “子桥,你如果说你现在不是在找陶可,我都不信。我猜,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陶可去哪里了?” “重点。”陈子桥又摁灭了一支烟,喉咙有点痒,咳了两声,“郑艾,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说重点,我就挂了。” “陈子桥,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我这个电话完全是为了你……” 陈子桥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挂了。” “等等!”陈子桥自然没有挂成功,郑艾在最后一秒叫住了他,“重点就是,这几天媒体连番的报导陶可的新闻之后,我们几个人的事情都被记者挖了出来。” “我们的事情?” “就是你、我、陶可还有楚煦的事情,对了,顺便还提到了骆亦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大概写了有三版吧。。。。 最后终于稍微满意一点了- - 要解释一下为啥过了这么久才出现的原因吗? 虽然理由不够充分= = 卡文+旅游+出差。。。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卡文。。。 不过庆幸的是,这章写到后面忽然就顺了。。。 SO,后面的几章会在这几天完结掉的~~~~ ^_^ 第46章 日久贱人心45 45、 车子停在路边,陈子桥的耳边充斥着郑艾的喋喋不休。他已经一天两夜没合眼,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找陶可这件事上,眼皮青了一圈,胡渣也冒了出来,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出点线索,帮他找到陶可。 感情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曾经他轰轰烈烈的爱过一个女人,为她疯为她狂甚至为她放弃自己骄傲的家庭放弃自己的身份,但是后来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平淡如水的家常,融入细节的点滴。 陶可的出现并不像郑艾那样突如其来地撞进他的内心,而是一点一滴地侵入,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住进了他的心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天时地利人和,恰好的合适。和她在一起,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期待,同时也多了一份责任。 他只想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和她度过剩下的人生。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所以也从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个字——“爱”。 有一度他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爱上除了郑艾之外的任何女人了。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年轻时候的感情总是带给人太多的幻想,以至于迷失自己。爱这个字,并不是只能说一次,也并不是只能有一次。人这一辈子,几十栽的年华,谁能保证只爱过这么一个人呢。 此时此刻,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个字的真实含义。 真的是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她的重要性。他们虽然很忙,并不能经常在一起,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他甚至想,如果现在她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他的身边,他甚至可以答应家里对他的要求。 他用了这么久才想明白,到底什么对他重要,又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有些自尊可以在适时的时候放下,退一步海阔天空。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第二件事就是回家。他要动用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去抓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念,重新收获的爱情。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郑艾却打电话来浪费他的时间,也难怪他口气这么差。 “然后?”陈子桥阴沉着脸,不耐地问。 “然后?陈子桥,你还真是……经纪人当傻了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样的事情你还问我然后?然后怎么样还用我告诉我吗?”郑艾的语速越来越快,“现在所有的媒体杂志八卦都是关于我们四个之间的四角恋。你和陶可约会的照片被人家拍到,我们之前的底也被人翻了出来,还有人把陶可和楚煦的绯闻也拿出来说事儿。好,有可能你根本不关心我、楚煦之类。那我告诉你这件事对陶可有什么影响,陶可现在在媒体和公众面前处于劣势,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次没有去电影节是耍大牌,而且她还抢别人的男朋友,脚踏两条船。你认为这还不重要吗?” 郑艾说完了之后对着电话轻微的喘息,陈子桥揉了揉太阳穴,从储物台上把烟盒拿下,一打开一支都不剩了,心里顿时更加烦躁,烟盒被他捏在手心里,紧紧地攥成一团。 他问:“你说够了吗,说够了我就挂电话了。” 郑艾怔了半秒,“陈子桥,你从前不这样的!” 他张望了一下路口,设置了蓝牙耳机,戴上,一边开车一边冷漠地问:“不好意思郑小姐,我现在是真的没空跟你聊天。” “聊天?你觉得我现在是吃饱了撑的在跟你聊天?陈子桥,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以为我郑艾真的是有多非你不可,被你拒绝了还对你死缠烂打要跟你聊天?” 郑艾越说越离谱,陈子桥真想直接挂电话,但念在旧情,他只能说:“你想太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小艾,我说最后一遍,我现在很忙,我真的没空去顾忌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你说的那些都不重要,陶可在公众面前是什么样,在媒体面前是什么样,对我都不重要。我很清楚我的爱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用不着别人提醒我,外人也动摇不了我。如果公众媒体讨厌她,那正好,她可以丢掉这份工作,我还是有自信养得起她的,这样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见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聚少离多。” “不好意思,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解释给你听,现在对我来说,最着急的是找到陶可,她在我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郑艾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冷笑,“陈子桥,你说得好听。当初你对我也是这么信誓旦旦。” “上次我就跟你说清楚了,过去的事再提没什么意义了吧。” “那好,不提过去,那我问问你,陶可现在的形象这么负面,你父母能接受吗?” “这个问题我会解决。” “像以前那样?哦,不对,你现在和父母的关系还是不好,所以无所谓了。不过,你真的确定陶可能行吗?没有你父母的祝福,没有保障的生活,你以为陶可能接受吗?说不定她就是因为不愿面对这些事情才偷偷溜走的。” “小艾,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不是陶可,不是她的寄生虫,无权揣摩她的想法。不要以你的一己之见来判断别人。” “陈子桥,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认识的你了解的陶可是真的陶可吗?早着呢!我会证明给你看!” “郑艾,你何必……” “啪嗒”一声,电话被郑艾挂了。 郑艾的这通电话有些莫名的意味。照她的说法,她郑艾根本不需要委曲求全再讨好他陈子桥,那么她也无需插手他陈子桥和陶可的生活。至于这么生气,一定要找到陶可的把柄给他看?是她口是心非,还是她是因为被四角恋了所以很不爽? 陈子桥对着电话蹙了蹙眉,不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进了一侧的便利店,让店员拿了两包烟。眯起眼吸了口烟,才觉得困意和疲惫稍稍缓解了一些。 他一路向北,车子绕过半座城,最后停在了大院门口。 大院门口换了一批新的士兵驻守,将他拦在了门外,他出示了证件和门牌号给他们,最后才被放行。 他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张妈在家门口向他迎了过来,“哎哟,小祖宗,你终于知道回家了!” 他笑了笑,走了过去给了张妈一个拥抱,“张妈,这么多年您一点儿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漂亮。” 约莫是太久没有看到他,张妈的眼眶都有点红了,轻轻抳了抳眼角,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这嘴甜的,这么些年不会光学这个了吧?” “我学会的还很多呢,张妈,这个以后慢慢都告诉你。我爸我妈老爷子在家吗?”陈子桥一边扶着张妈进门,一边问。 张妈说:“先生还没回来,夫人正在外面,听到你回来了正在赶回来,老先生在书房里等你。” 陈子桥举起手里的东西,试探张妈:“老爷子的口味没变吧?” 张妈看着弯起了眉眼,“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这些。拿着这些上去,老先生说你什么都别还嘴,知道了吗?” 陈子桥点了点头,上楼。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有点儿慌,老爷子在家里的地位与日俱增,不但没有因为年龄的增大而退居二线,反而在这个家里说的话越发的举足轻重,因为老爷子的一儿一女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事业,知道养育一个家庭的艰辛,再加上老爷子早年丧妻,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家里人都对老爷子尤其的尊重。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停驻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头的动静,半晌却没有传来老爷子的声音。他蹙了蹙眉,张妈说老爷子在书房等他,难道是…… 就知道回个家没这么容易! 陈子桥叹了口气,再次敲门,依旧毫无要放他进去的意思。 陈子桥咬了咬牙,拎着东西直接双膝就地,在地上跪了下来。 在地上跪了半个钟头,脚都麻了,正巧张妈上来了,瞪大了眼睛,对陈子桥的行为十分不解。陈子桥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匆匆忙忙地边跑过来,边大声吼叫:“哎哟,我的小祖宗欸,你怎么就跪在地上了?大理石的地啊,会着凉的,快点起来!” 陈子桥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张妈,你别管我。是我有错在先,爷爷不肯见我,我跪跪也是应该的。 “哎哟,小祖宗,就算错了也用不着跪啊……” 张妈刚说完这话,突然一声门把手旋转的声音,接着书房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门背后的老人头发半白却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唐服,脸色黝黑,是岁月的沧桑和旧时战争留下的痕迹。他一手叼着一杆烟枪,一手拄着拐杖,把门大开,对着跪在地上的陈子桥看了两眼,随后便是重重的冷哼。 “什么样子?!以前教你的都忘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 他用拐杖狠狠地甩向陈子桥,陈子桥的额头上急得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但到腿上时倒没有想象的那么痛。 “爷爷,我错了。”陈子桥低下头咬着牙承受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别叫我爷爷,我不是你爷爷!” “爷爷,我错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老爷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看上去狠狠地给陈子桥的腿上重重的一击,“如果再不站起来,你以后就别叫我,我没你这个孙子!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一回来就跪下,老子我从戎四十年,就算他妈的敌人在我面前拿枪指着我,我也没给人跪下过!我有你这样的孙子,真丢脸!” 陈子桥边颤颤地站起来,边说:“爷爷,您不是敌人,您是我的长辈,是我的良师益友,是我一生所尊敬的对象。我不可以给任何人跪下,但惟独给你给您跪下。” 老爷子又是一声冷哼。但看样子已经成功被他俘获。 陈子桥耐着性子,继续说:“更何况,我做得也不对,给您道个歉也是应该的,等会儿我也会跟爸妈道歉。” “站稳。”拐杖又是一下,老爷子冷着脸让陈子桥进书房。 陈子桥一关上门,老爷子就问:“既然你说你做错了,那你说说你到底哪儿错了。” 陈子桥略加思索,说道:“事实上,我并不后悔以前违背你们的意思带着郑艾一块儿走,也不后悔曾经跟她有过这么一段。因为没有这么一段,我就遇不到更好的。我唯一后悔的是,当时急着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您,看过父母,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也总是忘了差事,或许也是因为不敢面对你们的指责,所以迟迟没有回来。百善孝为先,我却连孝都没有做好。对于这些,爷爷,我承认,我错的离谱。” 第47章 日久贱人心46 46、 “还能想到‘孝’,看来这些年在外面混得还算有点用处。”老爷子让他老老实实地站着,自己则坐在了靠椅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 观察了有些时候,才缓缓再次开口:“你还是觉得以前做的事没什么错?” 陈子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直视老人的苍老的脸庞,眼神认真坚定,“爷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这是青春。” “青春,好,好一个青春。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作为一个快要三十岁的成年人,你现在还会不会再次重蹈覆辙从前的错误?” “爷爷,第一,我不觉得从前的是一场错误,谁都有年轻过,您也有,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不算错吧。至于现在,我只能说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证家庭的和谐和她的幸福。” “若两者不能得兼呢?” “没有如果,爷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牺牲我自己,我也得保全二者。” 老人把拐杖丢在一边,一生从戎,军人永远都存着不服输的精神,若不是近几年脚越来越使不上劲,他不会屑于用这把拐杖。 拐杖在地板上发出碰撞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它的不屑,老爷子虎着脸,眼神犀利,“你倒是说说话,你要怎么保全二者。” 陈子桥低头,谦卑地答:“这就要看爷爷您和我爸的意思。” 老爷子从座位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陈子桥见状连忙上前,却被老爷子一把甩开,“你给我跪下!” 陈子桥怔了一下,依着老爷子的话,真的跪了下来。 老爷子弯腰拾起地上的拐杖,一杆朝他的屁股上打过去,“混账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吗,还有脸回来!你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陈子桥咬着牙不吭声。 老爷子继续边打边控诉着他的恶劣行径,“以为你出去混个两年能长点心,不长心也至少能懂点儿事儿!看你现在!什么破工作,在娱乐圈那种圈子里鬼混,最近竟然还和一个戏子交往!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陈?!你让你爸你妈还有我的老脸往哪儿搁!你说!” “别以为你干的这些混账事没人知道,我们一件一件给你数着!给我去客厅跪着!” 老爷子盛气凌人,吹眉瞪眼的,陈子桥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这些年虽然没有回过家,但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家里人的眼中,不可能逃过他们的手掌心,陈母和大哥也来找过他好几次,更让他确信了这点。 从前特别讨厌自己的家庭背景,就好像长了翅膀却还是被折断,在这样的家庭里,他只能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所有的一切都被家里人安排好,控制好,没有一点自由。所以碰到了郑艾之后,就像沙漠中的一眼泉水,就像悬崖峭壁边忽然多出了一条绳,令他孤立无援中找到了一丝获救的希望。 然而如今,他渐渐变得不在意这些。既然做不到摆脱这些,那就试着享受。这是他这些年来,在浮华的娱乐圈里所学会的技能之一。他也不可能永远都漂在外面,不如借此机会,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他闷不吭声地跪在了客厅已经一个小时。 张妈看着倔强的一老一小,急得团团转。陈母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陈子桥跪着的场景,立刻心中就有了个数。虽然着急,但步子却慢了下来。 张妈上前着急地说:“夫人,你看这……” 陈母对着张妈浅浅一笑,“没事,张妈,你还不了解老爷子的脾气吗?” “可这么跪着总不是个办法。” “是该惩罚惩罚他,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陈母走了过去,陈子桥喊了一声“妈”,她没有接话,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开始自得其乐地看起了电视。 陈子桥自然明白陈母这么做的用意,便没再吭声。 一直跪到了晚上,陈父今天也很早回来,就连大哥都带着媳妇儿回家来吃饭了。张妈烧了一桌陈子桥喜欢吃的,大家在饭桌上吃的很欢,唯独陈子桥一个人苦苦地还跪在客厅。 陈子桥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快要睡着。大哥突然从背后打了他一下,他惊醒,迷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叫了一声“大哥”。 “罚跪都能睡着,太没诚意了吧?要不要我给老爷子打个小报告?” “你们吃完了?”陈子桥问。 “哎哟,我们家的小子果然不一样咯。居然还肯罚跪了。” “还有没有剩菜剩饭?” “老爷子可没说让你吃饭。” “帮我留一点。我两天没禁食了。” 大哥终于蹙了蹙眉,“怎么回事儿?你这两天在干什么呢?” 陈子桥想了想说:“女朋友出了点事。” “你就为了这个回家来的?” 陈子桥点了点头。 大哥一脸嫌弃的表情,“老爷子要是知道非得气死。” “不会,他们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 “如果只是解决麻烦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最后还是要见家长的,早点面对也好。” 大哥有些吃惊,“你决定了?” 陈子桥很认真的重重的“嗯”了一声。 “想好了?” 再次点头。 “既然想好了就好好坚持,以前大哥没管什么用,这次大哥一定会支持的。不过还是要给你个忠告,看准了人再下手,别重蹈覆辙。” “她不是郑艾,没有她的野心。我相信她。” “好。” 大约是大哥在饭桌上美言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陈父便过来,语气不甚好,道:“先起来吃饭,等会儿有话问你!” 陈子桥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一顿饭。晚饭过后,一家人围坐在茶几边。 老爷子坐在沙发的最中间,如大家长似的,手捧着一杯茶,万般威严的喝着。陈父率先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陈子桥叹了口气,“爸,这也是我的家。” 陈父皮笑肉不笑,“亏你还记得这是你的家,我都不记得我们家还有你这个人了。” 陈母嫌陈父话说的太重,不满地轻推了他一下,对陈子桥说:“你爸虽然这么说,还是天天让张妈准备你爱吃的菜,就想着你哪天回来。还常常让我去看你。他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陈父不知是被说中了心事,还是因为嫌陈母啰嗦,不由地皱眉,严厉地说道:“男人说事情,女人少插嘴!” 这时老爷子终于开口发话,“阿平,这话你说的不对。选择了妻子,成立了家庭,就要对自己的妻子负责,对自己的家庭负责。夫人说的话不可不听,不可全听,无论什么时候,就算她有错的地方,也要尊重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男人不单单要处理要对外的工作,同时在家务事上也要游刃有余。” 老爷子乍一听是对陈父说的,但仔细一琢磨,这话怎么听都意有所指。 陈子桥不明白的是,他这话都没说呢,老爷子怎么已经在跟他分析家庭的事儿了?难道老爷子的意思是,他已经同意他和陶可的事儿了? 陈子桥能听得明白个中含义,遑论陈父,陈父点了点头,道:“说的是。陈子桥你给我好好听着!” 老爷子摆了摆手,“他还不是时候。”顿了顿,说,“子桥,你该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问你什么吧?” 陈子桥点点头。 “那你解释一下吧。” 陈子桥想了想,简洁明了地说道:“陶可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很喜欢她。” 这下连陈母都看不下去了,“就这样?” 陈子桥:“嗯。” 陈母说:“你之前那个女朋友,你跟我们说你非常爱她,最后呢,还不是照样闹掰。” 陈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以后出去几年长本事了,结果脑子还是一样拎不清。你这幅样子回来了干什么,给我们陈家闹笑话?” 陈子桥:“爸,我想的很清楚了之后才回来的。”语气坚定。 “想清楚的结果就是这样?你说说你有什么进步?不说女孩子的品性,你这次还是找了一个跟上次一样的明星。你知道陈家是干什么的吗,你能给陈家长点脸吗?” “爸,你不能用职业来评判一个人。你没有见过她,就不该轻易给她下定论。” “行啊。那你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我倒想看看,她到底和上一个有多不一样。” 陈子桥沉默了一会儿,说:“爸,现在她不能来。” “还在工作?还是有什么急事?”陈父冷着脸说,“有工作就先放下,有急事也放一边,家里的事情最重要,这是做陈家媳妇儿的规矩。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想进陈家?” “不是的,爸,陶可她被绑架了。” 全场除陈子桥之外的人都愣了三秒,最后陈母惊呼一声才把全场带回了现实。 老爷子严肃地问:“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绑架?” 陈父同样的严肃,“怎么会被绑架的?几天了?” 果然是这样。陈家男人的骨子里的正直永远不会变。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再不喜欢对方,也一定会先把个人恩怨放一边。 陈子桥吁了口气,“两天两晚了。绑架的事我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报警了吗?” “关于这一点,爸,爷爷,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希望你们能够和莫叔通个声,让他多出动些警力,调查这桩案子,早点把陶可找到。” 老爷子问:“你这是让我们滥用职权?” “爷爷,这不是滥用职权。这只是让警方更重视这个案件。毕竟陶可是个明星,现在已经两天两夜,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又是一场骚乱。记者还会拿这个写文章。正中始作俑者的下怀。兹事体大,我不想干坐着什么都做不了,我会和他们一起找她。” 老爷子心中权衡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先救人要紧。阿平,你去给老莫吱一声,让他着手这个案子,早日把人救出来,把嫌疑人捉拿归案。” 陈子桥心中大喜,同时一块重石也落了地。出动大批警力找人,只要陶可还在国内,这点事还是能很快办好的。 陈父路过他的身边,冷冷的声音落了下来,“为了这件事情才回来的吧?别以为你肚子里长了些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你的事等救人的事办完了好好跟你算账!” 陈子桥没有任何违抗和怨言,只说:“爸,只要您把陶可找回来,不管以后您和爷爷要求我做什么,当然,除了和她分手之外,我都会答应你。” 陈父和大哥都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只有老爷子依然从容淡定,“说出来的话,拨出去的水。我们想你做什么,你也很清楚。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放,我们到时再议,不过你别忘了今天说出来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子桥重重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作者有话要说:手一痒就开了新文~~~~(>_ 还有愿意继续支持大果纸的少女们,可以收藏一下大果纸的专栏~果子的专栏,爱我就收藏我哟~ 收藏了专栏之后开文会有提醒~ 第48章 日久贱人心47 47、 “陶陶!”好像有人推了推她。 除了呼唤她的声音,耳边好像还传来警车的声音 陶可在黑暗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了不知几天,此刻脑袋涨的厉害,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慢慢地从晕眩感中挣扎出来,刚想要张开眼,一束刺眼的阳光就火辣辣的射进了她的双眸。 长时间没有接触过阳光,就算醒着也是被人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只能看见细微的光芒,这时突然阳光就这样毫无预设地刺过来,陶可忍不住掉了眼泪。并不是因为高兴自己终于获得重生和自由,而是眼睛酸痛、无法适应外界的光亮。 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边安慰她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现在安全了,不要哭了。” 陶可湿润着双眼,哑着嗓子说:“Lillian姐,我没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逞强。” 陶可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界的光线。眼前Lillian蹲着,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抱着她。 陶可勾了勾嘴角,却丝毫没有笑意,“过了几天了?” Lillian说:“第四天,你失踪了三天三夜。” 陶可急急地攥住Lillian的手,“姐,电影节还赶得及吗?” Lillian失笑,“这个时候还想着工作?不用这么敬业吧?这个时候应该担心自己,不是吗?” “我没事才有空说这些。”陶可紧紧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一脸的懊悔,“我只是觉得那样的机会很难得,又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电影节,结果第一次就缺席。现在恐怕外界现在都对我议论纷纷吧?” “现在先不要管这些。”Lillian拍拍她,“工作是身外之物,身体是自己的。” 苍白的脸笑了笑,“我还好,他们没对我做什么,还给我吃的和喝的,我也没受多大苦。” 边说边向往远处望了望,远处停了好几辆警车,有几个警察站在警车边上正在转悠,手里拿着对讲机,表情严肃。还有几个警察步履匆匆,走来走去。 看样子她的失踪惊起了很大的风波,居然还引来了这么警察,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外界的风波有多大了。但是她自认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更何况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被人绑架的,又是怎么知道她最后会出现在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她明明记得之前她根据周围发出的声音分辨出,他们带她去的地方是一个工厂的仓库之类的地方,怎么会最后会在这片荒山野岭之间? 等等,让她想想……好像在她昏睡过去之前,他给她喝了一杯水? 陶可转头问Lillian:“嫌疑人抓到了吗?” Lillian点点头:“抓到了,抓到一个。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他和你在一起。” 陶可疑惑:“不是有三个?” “警察把酒吧的录像调出来看了,确实有三个。但是你知道的,只有那一个在现场。” 陶可仍旧不明白,“我知道的?” Lillian看见陶可忡怔的模样有些诧异,“你……”过了几秒,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你刚开始就被他们绑架到这儿的吗?” “不是。我确定。” “那你知道自己怎么来这儿的吗?几个人跟你来的?” 陶可皱了皱眉头,脑中完全没有了昏睡过去之后的记忆,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睡眠,抑或那杯水中有什么药剂,她还是昏昏沉沉的不知所以,她摇头,“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中间没有任何感觉吗?” “完全不省人事。” Lillian叹了口气,“陶陶,今天配合警察做完调查后,你就好好休息一阵吧,别想着工作了。” “Lillian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陶可看着Lillian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过来,“陶小姐醒了?” 陶可点点头。 “如果陶小姐现在可以的话,能不能随我们一起回警局协助调查?” “可以。” Lillian刚扶着陶可站了一半,陶可身上的西装便掉了下来。 陶可张望了一下,是一件男士西装,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陈子桥的。 她早就想问Lillian陈子桥去哪儿了,这样的场合他一定会在,不过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便滞后了。 但在考虑问题之前,陶可猛地注意到了一件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一惊,全身陡然一震,心中突然像结了冰块似的,一阵寒意。 刚才被西装遮住,所以没有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破了,很明显是被人撕裂的,里面的内衣已经不见了…… 过了几秒,大脑开始停止了工作,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整个人就在一刹那仿佛变成了植物人一般,“噗通——”一下又摔回了地上,两眼无神,呆呆地看着前方。 Lillian一看不对劲,连忙跪了下来使劲地晃着她,没有反应;到最后Lillian拍着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就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Lillian着急了起来,正好这时陈子桥又回来了。她急急地上前,“陶陶得送医院。” “怎么回事?” Lillian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子桥本就暗沉的脸变得更黑了。他一把抱起陶可,但刚一抱起她,她竟闭上了眼直接昏睡了过去。 陶可醒过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对话。 “她没什么事了,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 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陈子桥黯淡的脸庞。他眼圈发青,下巴是密密麻麻的胡渣,脸色疲惫,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 她看到他这个样子,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不由地别过了脸。 “小可?”陈子桥试探地叫她。 陶可不说话,沉默着。 陈子桥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医生说你没事,只是低血糖才晕倒的,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陶可还是一声不吭。 陈子桥叹了口气:“小可?你在想什么?说句话好不好?” 陶可不肯看她,也不肯说话,身体在被中轻微地抖动。陈子桥换了另一边想看看她,但是她又很快贴着枕头又转了回去。转头的一瞬间,陈子桥看见陶可用被子遮住半张脸,眼眶红的布满了血丝,闷声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陈子桥终于了解到了什么叫做“不知所措”。 一个人出国、一个人找工作、一个人在职场奋斗,经历过的有责难,有阴谋,有各种各样的难关,他自信总能找到办法完美的解决。可面前眼前每次一遇到困难就喜欢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的心里囤积,不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一星半点儿的姑娘,他是真的无计可施。 从前他就知道,有一次他看见她在被导演骂的不可开交后一个人躲起来哭,当时他没有上前去揭穿她也没有安抚她,因为当时觉得她需要历练,在这个圈子里,也不单单是在这个圈子里,所有的职场都是相同的,找准自己的位置之前总要经历一些挫折。他做的也很让她满意,因为她哭完之后,对着众人依旧是没有缺陷的笑脸。 但是时间久了,总觉得有点心疼。毕竟是小姑娘,出来闯荡不容易。 和她在一起之后,总想要宠着她,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说他也不会强迫她。但现在看来,关于这一点,他要改改她的脾气了。把什么都闷在肚子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至少对他们的感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陈子桥拍拍她的背,她又往边上靠了靠,缩成一团。正好,他扶着床头,拖了鞋子,病床有点窄,费了点儿力气才侧着身靠在了她的背后。 他从背后搂住她,脸埋在她的后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终于回来了,真好。” 感觉到她的身体动了动,他的手收的更紧了,像是怕她下一秒又要离开,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别动,小心针,你还在输营养液。” 陶可果然又不动了,大概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威胁,所以格外珍惜自己的身体。 陈子桥非常满意。 陈子桥在她耳边低语:“想哭就大声点哭出来,别憋着。” 他靠在她的身后,轻轻地呼吸,她感受着他的气息,终于有种活过来了的感觉。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多,他拥着她两个人咫尺的距离,却因为她的一时之差将要海角天涯。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做不到把这样一具被别人玷污过的身体交给他。 她想了又想,低声啜泣着说:“子桥,我们分手吧。” 她等着他的回答,但好半晌他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平缓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地避过自己的右手,侧了半个身,转过头去看,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眼睛闭着一动不动,表情都松懈了下来,这一刻,他极其温和,如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儿。过了一会儿,陶可居然还听到从他喉间发出的漫长的、深沉的鼾声。 应该是几天没有睡好累极了才会在这么小的地方睡得这么想吧。 陶可不忍心打搅他,回过身想要把床留给他。哪知她才刚一动,他的手就收紧了,并且力气越来越紧,像是知道她要走似的。但陶可碰了碰他,他又丝毫没有反应。 他不放手,陶可走也走不了,只好作罢。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呢?还是那时候已经睡着了? 如果没听到怎么办呢?她是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了。 想着想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追着她,她在乡间田野小道中很害怕很害怕地跑着,那是一条像迷宫一样的道理,拐弯、前行,到处都有岔道,永无止境,可是追她的人永远能知道她想跑哪一条分岔,加快速度跟在她的身后,她跑得再快,差距拉得再大也没用,下一秒他还是能紧跟着她。 就在她快要崩溃,想要自尽的时候,突然手上多了一份温暖与宽慰,给与她仿佛阳光一般的力量。 那是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牵着她,陪着她一起跑着。 她看向他,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脸,她想极力分辨,却是徒劳。 但她知道,很清楚的知道、确定,他是陈子桥。 他忽然说话了:“陶陶,不管以后的路有多苦,我们一起走,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虽然身后的怪物仍然紧追不舍,但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不再害怕。 她的梦难得这么的圆满。但醒过来后,她的心 第49章 日久贱人心48 48、 陶可在仓惶中等着陈子桥醒来的那一刻。 心中万分不舍纠结,只能趁着他睡梦中一取所有相思。 他的面容憔悴如枯槁,脸色暗沉,眼圈发黑,胡子拉碴的,满是多日未睡留下的疲惫。只在睡梦中稍稍得到安宁和休息,睡相少见的无害,抱着她靠在她的身边,气息平稳。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瘦削了不少的轮廓,他的骨头突出,下巴更是锋利如刀削,陶可叹了口气,又抚上他俊俏的眉,高挺的鼻,温润的唇,闭着眼睛,一一划过,存在脑海里,记在心上。 “我可以睁眼了吗?” 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她的思绪,同时也打断了她手里的动作。她迟钝地一怔,手停留在他略显干涩的唇上。 她的眼睛扑腾了几下,好一会儿才从忡怔中回过神来。 她连忙收敛起自己痴迷的神情,急急地收回手,但是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她用力挣脱却无法撼动他的力气。 刚才稳稳地睡过一觉后,虽然面容仍然有些沧桑,不过从眼神来看,他已经精神了许多,就连力气似乎也变大了不少。 陶可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扳动他的手指,却徒劳无力,就连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陈子桥嘴角带着淡淡的宠溺的笑意,“别浪费力气了,我是不会放开的。” 陶可的下唇被她的牙齿咬得近乎发紫,五官都纠在了一起,“陈子桥,你再不松手我就叫人了!” 陈子桥挑了挑眉,悠然自得的模样,“叫吧。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护士和医生应该还没这么闲连家务事都要管吧?” 陶可本来就心情极差,遭遇这样的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第一个想到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他。 她不优秀,又懒又笨,也没有上进心,值得骄傲的就是在这浮世浮华中,没有因此而丧失原本的自己,没有因为要上位而牺牲自己,仍旧清清白白。这是她唯一引以为傲的,认为自己能够超越郑艾的一部分。 可是如今呢? 她就连唯一的骄傲都没有了,她要拿什么来与他般配,她要用什么在他面前抬头? 她好不容易做下决定,把他的脸深深地记下之后,就默默地离开他的身边。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的尊严。结果他不但不放,还有心情开玩笑。 仿佛有几万根尖锐的刺堵在她的喉咙口,艰涩疼痛,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一团团晶莹在眼眶里打转。她快速地吸气呼气,胸口起起伏伏,想要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但是窗外一阵飓风刮过,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被刮了下来。 铁框的窗户随风摆动,发出吱呀吱呀陈旧的拍打声。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好像暴风雨马上就要来袭。 “滴答,滴答——”没想到就在下一秒,淅淅沥沥的雨滴便从天而降。 就像那一滴一滴连续掉落下不停的雨,陶可脸上的眼泪也一行一行不停地流下,滑过太阳穴,掉进了乌黑的头发里。 越哭越伤心,心里的难过就像洪水猛兽气势汹汹地涌来。 哭到后来连气都喘不上来,胸口剧烈地起伏,难以呼吸到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陈子桥见状,意识到了陶可的不对劲,连忙急急地抚着她的胸口,“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陶可在床上平躺了好一会儿,气息才顺了过来。但是泪水仍然止都止不住地掉。 陈子桥不知所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擦掉她流下的泪水,最后直接把她一把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乖,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哭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陶可边哽咽边说:“我们……分手吧。” 陈子桥蹙了蹙眉,表情由无奈变得深沉,他把陶可紧紧地搂住,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一般,“我就当你开玩笑的,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第二遍,更不希望听到‘分手’这两个字,我现在很认真,别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陈子桥,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过来?!”陶可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管手背上的针已经歪了,她气急攻心,都不顾了手上的痛,“陈子桥,我现在不是完整的了,你懂不懂?!” “那又如何?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你能平平安安在我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你还是不懂!你不介意?你不介意有用吗?你不介意那件事情就会变成没有发生过吗?现在根本就不是喜欢不喜欢,在一起不在一起的问题,是我根本没脸见你。我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自己被玷污了,自己变脏了。我受不了,受不了在你身边,但是永远都觉得亏欠你,永远都比你低一等的感觉!” “你不亏欠我,若要说亏欠,是我欠了你,我欠了你一辈子,所以这辈子我注定是要还你的,你再怎么赶我走也赶不走我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肯罢休?”陶可闭上眼睛,仰起头,把眼角新生的眼泪擦干,她重重地呼了口气,有种绝望的感觉。 “小可,不要说没有发生那种事,就算发生了那种事,在这种时候我也不可能把你抛下,并不是因为怜悯,是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是以后要和你结婚的那个人,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不要认为先喜欢上我,就好像低我一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反而我觉得自从我们在一起了之后,我对你的喜欢越来越多,你对我的喜欢却越来越少了。这样说起来,明明是我比你低一等了吧?” 陶可被陈子桥绕的一团雾水,一愣一愣的,甚至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但是仔细一想,他故意忽略了重点,着重了感情来打动她。 这人若不去做律师,真是浪费人才。 陶可的泪水干了,她吸着鼻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异常坚定地对陈子桥说:“你不用再说了,我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和你在一起,你还说结婚?”她反复地摇头,“不可能。不说你能不能接受,你父母能不能接受,首先我自己就不能接受。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很了解我的性格。” “因为了解,所以更不会放弃你。”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摸上她的侧脸,温柔地用大拇指蹭了蹭,“你这样让我怎么说呢?” “说什么?” 他像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变出了一个戒指盒,他当着她的面打开。盒里里面一只美丽而别致的铂金钻戒安安静静地竖在那里。 很简单的一圈,加上四角托钻石,没有一丝累赘,有一点儿复古的韵味,非常好看。说实话,陶可很喜欢。 陈子桥笑了笑,问她:“订婚戒。你是想让我跪下来求婚呢?还是直接给你戴上?” 陶可沉吟了良久,抿着唇重重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陈子桥,我说的是外语吗,你为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如果你强迫我,后果只有一个……” 陶可冲动的性子又猛地冒了上来,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把针头直接拔了,然后迅速地掀开了被子,三下五除二地坐起来穿上鞋子,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大概只用了十五秒,陈子桥愣愣地看完了这十五秒,一时忘了做出什么反应。 他发现,自从陶可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不知所措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着她,他常常会不知如何是好。 陶可的性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执拗。他知道她很倔,但没想到连牛角尖都要钻。不过也对,如果她不钻牛角尖,也不会一心一意地一直喜欢着他,被他拒绝了也还是喜欢着她。若是如此,他是否也该写写她这个性格? 可是也得看场合吧? 陈子桥看着在空中晃荡着的针头,双眉拢成了一条线。不管脾气再固执,再喜欢钻牛角尖,怎么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连忙从床上起来,跟了上去。陶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不顾自己的身体,直接跑了起来。她穿梭在人群和病人之间,穿过病房,绕过大厅,直接冲到了门口。 下一秒,她就闯入了倾盆大雨中。 还来不及接受大自然的洗礼,她挥动的手就被人狠狠地攥住,使劲往后一拖。 她不得不转了个身,向后退了几步,接着直接被抱了一个满怀。 不久后,陈子桥松开她,捏住她的脸,仔仔细细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无事后才轻轻吁了口气。但是很快又板起了脸来,眼中似有薄怒,“小可,你疯了是吧?!你有没有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你不会以为自己身子是用铁做的吧?! “是,我是疯了!我很不得现在手里有把刀,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陈子桥脸色唰地黑了下来,眼中的薄怒转为盛怒,他用手死死地按住她的下巴,“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听到没有?!” 陶可不回答,他的劲儿更大,陶可吃痛呜咽了一声。 “知道痛了?那你知道刀在身上划一刀有多痛吗?你能承受得住那样的痛吗?!” 陶可别过头。 “陶可,如果你敢有轻生的念头,要么不被我知道,若是被我知道,我一定会先死在你的面前。” 陶可震惊地回头过来看着他。 “怕了?我不是威胁你。如果你活不成了,我也不会苟活,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还有,你必须改改你想太多的毛病。没人说过你被强~奸,你凭什么自己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久等了,一直在微博上问大果纸,大果纸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因为到结尾了,大果纸想尽量温馨一点,又能把所有的事情讲清楚,所以一直卡着,迟迟不知怎么动笔~ 非常抱歉~ PS.明天也会更的~ 第50章 日久贱人心49(修bug) 49、 陈子桥一时气急都忘了叫医生,这句话说完之后才幡然醒悟。他黑着脸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陶可的双眸扑腾了两下,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似的,“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子桥定定凝视着她,一句话都不说,像在故意惩罚她刚才的冲动。 陶可有点着急,急于知道答案,可这时小护士敲了敲门由外而进,“怎么了?”说着看着陈子桥温婉地笑。 “她的针掉了,帮她重新打一针吧。”陈子桥说。 小护士皱了皱眉头,但碍于陈子桥的面没有发火,回头对陶可说:“怎么回事儿啊?针好好的怎么会掉呢?是不是你乱动把它弄掉的?” 陶可弱弱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护士不耐地啧了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儿,推了个推车过来,换了根针,又撕了点消毒棉花,摊出手对陶可说:“换只手。” 陶可刚抬起左手,就似乎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又放了下来。 “手拿来啊!”小护士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 陶可吞了口口水,对小护士忌惮地说:“护士,我现在舒服多了,可以不用挂了。” “这是你想挂就挂,想不挂就不挂的吗?!”小护士边说边抓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准青筋一针到底。 陶可冷嘶了一声,很不得想喊她娘,紧紧地咬着牙,一时忘记了脑中的大事。 小护士走了之后,她对着陈子桥才想起来要问,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走在最前面的是Lillian,跟在Lillian后面是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陶陶,你醒了?”Lillian走到她床边,关切地问道。 陶可点点头,“Lillian姐。”又越过Lillian的身后看了看站在门口没有进门的警察先生。 Lillian解释道:“警察想找你做调查,我的意思是得先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陶可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这也是早晚的事,我也希望能快点抓到嫌疑人。” “那我叫他们进来了?” Lillian走到门口,请警察进来,为首的警官对陶可说:“陶小姐,不好意思,在这里打扰你,但我们不得不占用一些你的时间。我想你也很想尽快破案,让嫌疑人伏法,还你一个交代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时小姐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一下?包括全部你注意到的细节。” 陶可把她能记起来的所有的事情都巨细靡遗地告知警察,但说到最后,她还是无法那样坦然地当做自己不在意那件事情。 “……大概是喝了一杯水,然后就没了知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回忆扑头盖脸地朝她涌来,她想起她满身狼藉,衣不蔽体,不由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都几乎嵌进了手掌心里。 她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约莫是知道她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大家都没有打破她的思绪,静静地等着她。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子桥的手无声地覆住她的手背。 一股无形的温暖从手背流淌至全身,她幽幽转头,看着陈子桥,眼中似有难以言喻的悲伤。陈子桥的手紧了紧,抿着嘴对她微微笑,又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带着肯定,带着对她的信任,那样的坚定,就好像无论她说了什么,她遇到了什么,遭受了什么,他都会在她身后默默地支持她。他的手心中仿佛有一轮太阳,给她安定的力量,给她最刚好的依靠,让她忽然觉得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让远路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黑暗了…… 她忽然觉得庆幸,虽然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变故,但幸好,每次她的身边都有人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 她呼了口气,抬起头来,“昏过去的时候没有一点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药力的作用,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来了,而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 “所以说,陶小姐,你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看到嫌疑人的脸?” “是的。” “那你刚开始被带走的时候呢?” 陶可想了想,“当时他们带着墨镜。” “那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面部特征?” 陶可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我记得有个人眼睛下面好像有一条不是很长的疤。” “他是不是身高大约一七五,人挺瘦的?” “好像是,你怎么知道?” “这个嫌疑人当时就在现场被我们缉获,但我们调用录像来看,嫌疑人一共有三个,另外有两个人不知所踪,所以想从你这边下手看看有没有线索。” 陶可有些诧异:“你们已经抓到一个了?” “是的,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处于昏迷状态,他正要对你下手,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所以他j□j未遂。” 陶可微微点头,但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她忡愣了半秒,一字一顿地确认道:“强、奸、未、遂?” “哦,不好意思,陶小姐,是我疏忽了,不该说这些。你能不能向我描述一下其他两个人的具体外貌特征,比如身高、脸型等等,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把大概的形貌画出来。 陶可却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警官们举手示意“等等”,随后转头疑惑地看向陈子桥,“你之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陈子桥一笑:“终于明白了?” “……” 陶可配合警官们画完人物像之后,警官们又问了她几个问题便离开。Lillian是个识趣的人,自然不会多做停留,对陶可嘱咐了几句好好养身子不要操心工作的话后也离开了病房。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陶可和陈子桥两个人。 “现在可以收下了吗?”陈子桥晃了晃手里红色的戒指盒。 陶可无视了他,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指什么?”陈子桥微微勾着唇,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你说我指什么?!” 他轻笑,“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说你要和我分手,就连我向你求婚,你还是二话不说要跟我分手。” “只要你想说,怎么不能说了?见缝插针的也可以说啊!明明是你不想告诉我!”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了。就当我错了好不好?” “什么就当你错,明明就是你的错!” “……” 陈子桥叹了口气,把她紧紧地圈在了怀里,“我只是想看看你对我们的感情坚不坚定,但没想到结果让我很失望,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把我们俩的感情打败了?这感情也太脆弱了吧?” “不是……” 陶可急急地想解释,但是被陈子桥“嘘”了一声,用手堵住了嘴,“听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跟你说了我不介意,当然你肯定觉得男人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在敷衍女人,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希望我的女人第一次是给我的,但这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性,更需要的互相的依存。你那么想,只是因为对我们的感情没有那么信任。不过,没关系,感情脆弱可以培养,你不信任我,我就做的更好让你相信我,以前我笨没有珍惜你,现在我把以前的都补回来好不好?” “……真的?” “君子一诺。” “那好吧。”陶可伸出右手,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帮我把该带的带上吧。” 其实知道了真相之后,陶可便破涕为笑,心中放宽了不少。并不是她不相信他们的感情会被这点小事所打败,而是她觉得既然真心喜欢一个人,真心想与他在一起,就应该把最好的自己给他,以前的事没有办法,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一心为对方考虑。 也幸好,老天保佑,没有绝人之路。她不用同陈子桥分手,也不用多背负着一个污点一辈子。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但是在他给她的感动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他以婚姻相誓,胜过了一切言语。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 陶可不知道自己的事会闹得满城风雨。 当初把所有矛头指向陶可的公众们知道了真相后,对陶可纷纷表示同情怜悯,以及对社会紊乱的愤慨。也因此,有大量的人对陶可黑转粉或路人转粉。 陶可的微博一时之间如炸弹一般被公众炸开了锅,每一条微博下都是十几万的留言,有为她祈祷的,为她抱怨的,也有祝福她的。陶可看着大量涌进来的粉丝和转发、留言,不知该喜还是忧。 照理说,这样的情况她是该高兴的。但她实在高兴不起来,人心叵测,这一秒喜欢着你下一秒就会对你说拜拜,他们对她的只是同情并不是对她演技的肯定,这就像用八卦博头版一样,现在红了,但是下一秒也许就能造成一个明星销声匿迹。 人越红,不安定的因素也就就越多。 况且,如今的起起伏伏她也想开了。人在鬼门关走过一回,很多事情都不在重要。 被捉拿归案的犯罪嫌疑人禁不住警方的严刑逼供,最后坦诚了犯罪过程和另外两个嫌疑人的信息。随后警方便在全国下了追捕令,如今高科技信息时代,只要有了一个名字,就等于知道了本人的一切信息,警方公布了嫌疑人的名字、照片、形貌特征,抓到人也只是时间问题,除非他们已经逃出国。 但在把另外两个人缉拿之前,警局忽然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身影——孟黎。 作者有话要说:子桥哥哥求婚了~~~~~ 大结局还会远吗! PS.修一下bug。。。两篇文一起写的坏处就是。。。完全把两篇文主角的名字搞混了。。。大果纸错了。。。大果纸再也不会搞双坑了。。。 PPS.对不起那些对这篇文心存期待但一次次失望的少女们。。。 写这篇文的大果纸不是好作者。。。大果纸为自己默哀三遍。。。写这篇文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极度低沉。。。现在心情OK了但是找不到刚开文时的感觉了。。。 你们实在忍不住可以骂大果纸。。。只要别上升到父母家庭的高度。。。大果纸应该可以承受。。。 有可能你们已经不相信大果纸了。。。但是大果纸想说。。。新文大果纸感觉还不错,正在日更中!!!大果纸这是挽回声誉之作啊!!!如果没啥问题基本会日更到完结啊!!!那篇文乃们可以跳坑的!!!大果纸保证!!! 第51章 V章 50、 孟黎去自首这个消息,还是警局的人打电话来通知她的。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警察需要陶可的协助。 陶可答应了警察的要求,但她的前提是她要先见见孟黎。 陈子桥不放心陶可,陪同前往。两人被警察带到了拘留所。 这是陶可出事后第一次见到孟黎。她一直以为以她和孟黎的关系,孟黎至少会来探望一下她关心一下她,但是她连一个慰问的电话或短信都没有。 说实话,对于孟黎如此忽视自己这一点,陶可也比较难过,毕竟当初也是因为要去安慰孟黎才出的事,然而她表现的若无其事,就像她从没有找过她,这件事情太令陶可匪夷所思了。 所以得知孟黎自首,陶可虽然很惊讶,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只是,她们俩无冤无仇,孟黎为什么要害她呢? 隔着玻璃的孟黎脸色苍白,呈现出深深的疲惫,眼窝都深深凹了进去,眼皮底下是极浓重的黑眼圈,而眼球红肿爆出,眼中装满了红血丝。一点妆容都没有的她五官显得单薄,再加之变得沧桑的面容,令陶可觉得此刻的孟黎仿佛行尸走肉。 这是陶可第一次看到孟黎这般颓废的模样。 她和陈子桥坐了下来。双方都沉默着。 陈子桥想开口却被陶可阻拦了下来,陶可摇了摇头。 这时警察推门进来,陈子桥见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为她们拖延时间。 孟黎好久之后才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陶可说:“你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孟黎淡淡一笑:“你来之前他们应该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必来问我?” 陶可摇了摇头,“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我先来找你,为的就是听你是怎么说的。” 孟黎问:“那你想听什么?” 陶可说:“所有、全部、包括细节。” 孟黎垂下眼眸,说:“其实很简单。我嫉妒你,所以故意引诱你出来,故意装醉,又请了三个混混,伪装成一场绑架案件。” 陶可问:“你是幕后主谋?” 孟黎说:“我说的很清楚了。” 陶可说:“我不明白,你嫉妒我什么?” 孟黎看了她一眼,冷笑起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有时候觉得你聪明自持,但有些时候又觉得你傻的可以。” 陶可皱眉,露出疑惑的神色。 孟黎露出嘲讽的笑容,为她解释:“不要说娱乐圈,就算是普通人的世界里,如今两个人之间的交往都讲究利益两个字。你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懂这些?当一个人伺机接近你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对别人这么毫无防备?当初楚煦接近你的时候也是一样,你之前责怪楚煦骗你,但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他突然对你那么好,你难道都没有一点警醒吗?” 陶可说:“楚煦和我关系一直很好。” “是吗?难道你不觉得他那段时间对你好的有点过分吗?你好好想想,他是一直都对你这么好还是是忽然之间的?” “……” “所以,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你恐怕从小听到大,但是你每次都当耳边风,如今一次次被别人背叛,你大概也懂了这句话的道理。陶陶,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 孟黎像在对她说教似的,陶可越听越莫名:“你可真有空,你现在不是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吗?” 孟黎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陶可问:“我还是没明白,你说你嫉妒我,是因为我现在比你红的缘故?就因为我比你红所以你j□j我,还让人强~奸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理?嫉妒可以理解,可是你的嫉妒心也太可怕了吧?!真的要说红,郑艾、姚芊芊她们比我红多了,为什么你非得冲着我来?” “呵,郑艾……”孟黎突然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下。 陶可不明白她的意思,正疑惑地想问,哪知她继续说道:“虽然知道你也混得很辛苦,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是你不觉得你红的太诡异了吗?我们是演员,不是唱歌的,演员的成名都是日积月累的,基本上没有一炮而红。但你呢,几乎是一夜爆红,到处都是你的新闻和炒作,你的风头有时候还压过了女一号……” 陶可打断她的话,辩解道:“我怎么就不是日积月累的呢?我之前的三年都是在玩吗?而且这次我换了公司……” “陶陶,你别开玩笑了。我也换了公司,还是和你一样的公司,这家公司还有好多好多比你资质更好的艺人,凭什么给你的机会那么好?公司凭什么要花这么大精力培养你?陶陶,一句话的事情,不用掩盖的那么好,你以为用陈子桥来当挡箭牌就安枕无忧了?当所有人都在说你被包养的时候,你以为陈子桥不会生疑吗?你当他是傻的吗?他可比我们聪明多了!” “孟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包养?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咬着牙一点点赚来的!我找谁包养我了!” “我刚说了,你以为你为什么一进公司经纪人就是Lillian?你以为Lillian为什么要把所有好的机会都留给你?你以为公司为什么要砸血本在你身上?呵,陶陶,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喜欢骆亦筠。你如果真把我当朋友,就不会去动骆亦筠的主意!” “你真喜欢骆亦筠?骆亦筠他有老婆的,你也敢动真情?”陶可就像听到了一个爆炸性新闻一样,她还以为孟黎妒忌她是因为她这一阵风头太大,没想到居然是因为骆亦筠! 她说道:“可你喜欢骆亦筠也不该怪在我头上,我跟他顶多算个上下级的关系,我们到现在碰头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的出来,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和骆亦筠有什么猫腻。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陶可从来没有动过老板的脑筋,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得了吧。”孟黎别过了脸,冷冷地说,“我不想听你无力的辩白。我已经自首了,伤害你的人就是我。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会受到该受的惩罚。陶陶,你走吧。” 陶可还想说什么,孟黎已经按下了内部的电话,很快就会有来把她带走。 孟黎走之前,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陶陶,忠心提醒你一句,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就算再亲近的人也不要。” 陶可只觉得自己还陷在迷雾中,她怎么也想不到孟黎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但是她既然做了,为什么最后又会来自首呢,根本没有人调查到她的头上。 陈子桥安慰她不要想太多,她怎么能不想太多呢?这件事情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把她所有的信任信念全部打碎。 反复想想,孟黎说的都对,当初楚煦接近她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她没有警醒,还傻乎乎地以为楚煦真的喜欢她,哪知最后落到了不能不换公司的结果。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在骆氏发展的不错,所以就忘了这件事情。如今孟黎却告诉她,她也是故意接近她的。而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分明是在提醒她让她提防着身边的有心之人,难道还有人准备害她?如果是的话,这个人会是谁呢? 从拘留所回来之后,陶可的心情就变得很差。陈子桥看不过去,买了她最喜欢吃的菜哄她,结果她说没胃口,一筷子都没有动。 晚上,陈子桥故意磨她,陶可根本没有做~爱的念头,可陈子桥偏偏不肯放过她,上下齐用,一边在她耳边耳鬓厮磨,一边手揉捏着她的敏感处,很快体内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烧,有无数道电流贯穿她的全身,令她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喘息声越来越粗,她不由自主地受了蛊惑,翻过身子正对着陈子桥,毫不迟疑地倾了上去,同他唇舌相接。 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就像把她当做珍宝一般,不急不躁,先是吻的她神魂颠倒,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这样的悸动,让他快点。他进去之前,还很郑重地理了一下她散乱的长发和微湿的刘海,在她额前留下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深吻之后,问着她羞于启齿的问题:“宝贝,我要进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其实陶可还是挺介意当时在郊外衣衫不整的模样的,尽管那个变态的男人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她,但那件事情就像在她身体里长了个瘤似的,时不时地作痛,提醒她有那么一个时候,特别是和陈子桥亲密的时候。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一天的情景。 她知道,就算她是真的被强~奸了,周澹然也肯定会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的不介意,他也在用行动证明这一点。这次是她出事以后他们第一次做~爱,也是他求婚以后他们的第一次,他如此珍惜地对待她,完全是因为顾及到她的情绪,他不希望她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他怕她情绪还不稳定,所以才故意这样温存,故意这样问她,好让她被气氛所感染,不再想到那些有的没的,影响两个人的心情。 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所以更不能令他失望。 她双手抚上那张清隽的脸庞,眼里只看着他,只想着他,只感受着他无形之中带给她的体温,咬着牙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抛诸脑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嗯”了一声。 陈子桥浅笑,分开她的双腿,直驱而入。 之后,他火热而直接的进攻让她再也无暇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的世界只剩下两个人——他和她自己。 ** 第二天早晨,她还在睡梦中,陈子桥就又用独特的方式将她闹醒。 他热情似火地在陶可体内抒发了他迸发的欲~望后,还是不准备起床,反而抱着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陶可,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宝贝,这几天我妈有可能会来找你。” 陶可一惊,连忙理了理头发坐了起来,“你妈?她要见我?为什么?” “你有间歇性失忆吗?”他抓起她的右手,扫了一眼,“戒指呢?” 她眨了眨眼,被他分散了注意力,“戒指……戒指被我藏好啦。” “藏起来做什么,我买了是给你戴手上的。” 看着陶可从抽屉里把戒指盒拿出来时,他哭笑不得地替她重新戴上,“连订婚戒指都保存的那么好,那以后结婚钻戒你不是得放到火星上去了。” 时光横了他一眼,“你还没说你妈为什么要见我呢,出什么事了吗?” “我都跟你求婚了,你难道就不想见见我妈么?” “……咳咳咳。”说得对啊……只是……时光抱着他的手松了开来,眼皮垂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为什么陈子桥只是说了一句他妈有可能回来找她她就这么紧张了呢,那见到真人还得了啊! 陈子桥见状不禁轻笑出声:“已经开始幻想丑媳妇见婆婆的场景了?” “去你的!”陶可收起思绪,状似娇嗔地又瞪了她一眼。 陈子桥终于轻松地放声大笑,这一段日子劳心劳力都没有轻松过一天,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段他疏于言谈、对外界丝毫不感兴趣、不闻不问的日子,事实上,在和陶可在一起后,他的笑容明显变多了,心情和生活态度也好了许多。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道:“别太紧张,又不是所有的婆婆都是恶魔,我妈还算是很好相与的人。而且,我妈来找你了你就立刻打电话给我,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 陈子桥说起他妈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柔的光波,陶可看到他这个样子,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张朴实的和蔼热情的中年女人的脸。虽然隐隐约约觉得陈子桥的家境应该不错,但是估摸着应该也不至于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土豪,否则怎么能让陈子桥出来混娱乐圈呢。 这么想着,心跳稍许笃定了一些。 ** 她正在犹豫着休息够了是不是该开个记者招待会宣布复出事宜。 最近她的微博快炸开花了,慰问、安抚和谩骂每天都占据了她鲜少的微博中。 她算是比较传统的人,之前大家都开通微博的时候她只开了个小号,无聊的时候关注关注其他明星的动态,等大家微博玩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之前华晨调查了一下公司还没有微博的艺人,一次性都帮他们开通并加V了,但她着实没有发微博的习惯,还是喜欢用小号偷偷分享着别人的八卦。后来到了骆氏之后,她的大号一直沿用了下来,随着人气越来越高,她的粉丝也越来越多,Lillian看了她空空落落的微博,立即命令她至少一个礼拜发两条,再忙连抽空转发个微博的几秒钟都没有吗?于是她谨遵教诲,时不时转发几条索达吉堪布此类佛教箴言或者祝福一下演艺圈朋友的生日彰显一下自己现在的交际圈。 不过鉴于最近她处于非常时期,已有好一段时间微博的空白。 而评论却没有因这一段的空白而减少,反而有种爆棚的趋势。 在她还在琢磨着是否要继续工作之前,Lillian先找到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不写。。。剧情都快忘了。。。 o(╯□╰)o 以后再也不干这么挫这么损RP的事了。。。 ~~~~(>_<)~~~~ 第52章 日久贱人心51 Lillian让她发条长微博简明扼要的说一下事故的起因、过程以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让她的粉丝安心。 她这才对微博的作用有了实质性的了解。 换做以前,要解释一件事情必须要大动干戈的举行记者招待会,面对众多的镁光灯,颤颤巍巍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群众的雷点,还要避免给记者朋友落下话柄…… 现在倒好,一条长微博就了事了。 得,虽然她不想再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但Lillian吩咐下来的事情她哪敢不做。她尽量删繁就简,注重在致歉和感谢上,而事件的原始则一笔带过。 Lillian让她做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毕竟她是公众人物,发生这样的事的确都应该给一个交代。但是Lillian居然还让她在微博上晒一张她和陈子桥的戒指照。 “你怎么知道的?!”Lillian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陶可大吃一惊。 “还能怎么知道的,除了你只有陈子桥了。” “他怎么会告诉你?” Lillian挑了挑眉,抱着肩似笑非笑,活生生就是一代女王的模样,“这个怎么问我?问你男人去。我可跟你说好了,你们四角恋情的传闻到现在还没停过,你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澄清一下,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我是想到了结婚的时候再说的……现在还没定下来呢。” “陶陶,天天看见听见这么多人骂你不心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解释清楚。别让粉丝误会了。现在粉丝都是宽容大度的,在他们眼中做一个诚实的明星比做一个神秘的明星吃香的多。你看前一阵舒静隐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落得个什么下场,再对比前两天小M在微博上宣布了她和她男朋友的婚讯,转发量直逼五十万,评论里几乎都是祝福,听说最近又有几家厂商要找小M代言。陶陶,我把孰是孰非都告诉你了。如果你不亲自发的话,我也会去找公关,这种事情拖着根本没有意义。” 陶可不由地蹙眉,哀怨地叫唤:“Lillian姐……” Lillian一本正经地说:“你叫我妈也没用,舒静在风头浪尖上前途未卜,我全身心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要么就跟着你那官二代老公退出娱乐圈,要么就跟着我好好干。” 陶可叹了口气:“Lillian姐,这是我也做不得主,我还得问问他的意思……不对!你说什么……什么官二代老公?” ** 陈子桥最近似乎有些忙碌,连打个电话都匆匆忙忙的。 陶可憋了两天,也琢磨了两天,想了又想,差点把自己脑壳都给想穿了,最后恍然大悟:自己没事儿再这边瞎捉摸什么呀,干脆一点问他不就得了。 没想到在这之前,陈子桥却先提了出来。 他回来有点儿晚,打了个电话说是加班,陶可最近不知是习惯懒惰了还是什么变得特别嗜睡,没有等到他便睡下了。哪知大晚上的睡得正香,忽然被他吵醒。 陶可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手却被陈子桥握在了手里。 她沙哑着声音说:“回来了?”她微微睁眼,发现陈子桥正攥着她的手观赏着,她打了个哈欠,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陈子桥按了一下她的无名指,皱了皱眉:“你怎么又把戒指拿下来了?” 陶可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手,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反应了一会儿,说:“哦,戒指太重了,我嫌不方便,所以就脱下来了,怎么了啊?” “又放抽屉里了?”他伸手拉开抽屉,拿出戒指盒,戒指果然就在里面,他把戒指重新戴在了陶可右手的食指上,说道,“又不要你干家务活,下次不准再娶下来了,再被我看到你娶下来我可要直接带你飞拉斯维加斯了。” “什么拉斯维加斯……”陶可刚开始不明白,但是问出的瞬间就恍然大悟,她的脸红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乌黑的瞳孔直直地望进陈子桥的眼睛,“你爸妈那边很难弄吧?” 陈子桥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的唇上俯下一吻,温柔地说:“这些不需要你来考虑,我来就好了。你只要等着我牵起你的手,拿着我们的户口本,一起走进民政局的那一天就好了。” 陈子桥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另一手则绕过手指歪斜这放在她的手背上。紧接着,一声“咔擦”,两只手在手机屏幕上定格,戒面上的钻戒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在手机屏幕上呈现出一小块儿反光的白色。 陶可怔了一下,问道:“你拍照片干嘛啊……啊,Lillian姐去找你了?” 陈子桥正埋头操作着手机,陶可探头过去一看,他正在写微博,微博配图附了他刚才拍的戒指照。 陶可连忙用手遮住他的手机屏幕,不让他继续下去,“你怎么也搞这套,是Lillian让你发微博的?” 陈子桥却顾左右而言他,说:“等会儿我发完微博了,你去转发一下。” “你怎么也得给我解释一下吧?如果是Lillian让你做的话,你不必答应她的,你又跟她没什么关系。而且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我要考虑一下的……” 陶可还在喋喋不休,陈子桥打断了她:“其实是我给Lillian提议的。” “啊?!”陶可一愣。 “对我来说,这个消息穿的越快越好,越广越好。” “……是不是因为你父母的关系?” 陈子桥想了想,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以防万一,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得宣告我对你的所有权才能放心。” 陈子桥说得特别认真,陶可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你才想太多了,根本没人追我。” 陈子桥一把把她抱住,在她的耳边说:“是吗?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了,什么楚煦啊骆亦筠啊……你还想抵赖?” 说到楚煦,陶可在心底叹了口气,“楚煦和我只是好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能算了。至于骆亦筠,就更说的离谱了,他只是我的老板而已。”陶可突然把他推开,看着他问,“你这是吃醋呢,还是在怀疑我?” “你现在在我的床上呢,我要怎么怀疑你?”陈子桥挑眉笑了笑,倏地双手捧起她的脸,“我们家宝贝长得太漂亮了,长成这样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虽然说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可为什么听见陈子桥夸她,她就像吃了糖一样,心里乐开了花呢。 陈子桥发完微博示意她去转发,这次她终于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他。 才一个小时他们两个人的手机就炸开了锅,接了几个电话解释之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选择了关机。 一夜无眠。 第二天新闻炸开了锅,陶可打开微博一看,转发量已经过了二十多万,陶可看见陈子桥的手正从被子里伸出来,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叹了口气说:“我劝你还是别开机了。” 陈子桥看了她一眼,笑说:“这是好事啊,怎么看你快要哭了似的。” 陶可哭笑不得地说:“是啊,好事,我终于又成功地火了一把。” ** 陶可本是觉得公布了她和陈子桥的关系之后,舆论导向肯定是一边倒,正统传媒先且不计,八卦周刊肯定会把他们俩的陈年旧事全部扒皮,而公众说不定也会受其影响表达对他们两的不满。 结果没想到八卦周刊这次反其道而行,大篇幅地报道了从他们恋爱之前到他们恋爱之后的各种有爱的细节。 陶可看了之后瞠目结舌,问Lillian是不是她干的,Lillian横了她一眼:“第一,你以为我那么闲,有空跟你俩后面给你俩拍照?第二,我单身很久了,对所有的情侣都是一视同仁的厌恶,你和陈子桥也不例外。” “……可是你不觉得不对劲吗?狗仔的手上怎么可能没有比这更劲爆的新闻呢,如果你是狗仔,手上有两条新闻,一条是他们的甜蜜生活,一条扯皮陈子桥之前和郑艾的恋情,你会选择哪一个?” “陈子桥和郑艾的恋情不是被扒过了吗?也有可能是因为狗仔没有找到你们两个没爆料过的反面素材。你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去看看剧本,这次给你接的是女一号,你别给我演砸了!” 说到这个,陶可更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不管是产品代言、广告杂志拍摄邀约,还是电影电视剧,都不约而同的找上了她,并且每天络绎不绝,Lillian的工作电话都快被打爆了。Lillian替她选了最好的剧本和几家条件比较好的厂商、广告、杂志,其他的全部都推了。 而Lillian所说的这部电影,就是最近刚帮她谈定的,陶可稍微扫了几眼剧本,故事很不错,诙谐幽默却又发人深省,Lillian替她分析了一下,虽然不是制作精良的大片,但是胜在导演,这个导演以拍黑色幽默电影著名,他的电影票房都很不错,他对演员的要求也很高,特别是女演员。他的男主角几乎都是御用,而女主角都是他一手挖掘的新人,之前几个在演完电影之后都红了。陶可之前演过古装大片,也演过文艺片,但从没有演过这样的电影,导演能找上她就意味着对陶可的相貌气质非常满意,和他剧本中的女主角非常相近,陶可在接了这部电影之后戏路也可以拓宽很多,而且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走一轮各大电影节。 总之,一句话,肯定能大红一把,从此跻身一线女星的行列。 Lillian说的胸有成竹,就好像电影就要上映了,马上就要出成绩了似的。 其实对陶可来说,这并不算是好消息。 虽然Lillian已经给她推掉了好多邀约,但她的日程表上仍旧满满的通告,还有一些因为之前事件没有处理掉的都推到了现在。 要论工作强度的话,比起之前也没有多太多,但是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养之后,说实在的,陶可在这段日子里已经养成了惰性,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跟全身骨头架子都松了似的,提不起力气来,总是困得发慌,还特别容易饿,她的食量明星增加了不少,幸好她是不易胖体质,否则真是要被Lillian勒令减肥了。 所以现在看见通告表,她的头都大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这是工作,她暂时还没有退出娱乐圈的想法,也不想做一个靠男人的家庭主妇,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工作。 万幸Lillian给她接的工作大多在本地,她不用飞来飞去,晚上还是躺在陈子桥身边睡个安稳觉。 陈子桥近来也似乎越发的忙碌,陶可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陶可觉得他手头上的工作一定非常棘手…… 随着离电影开机的日子越来越近,陶可总觉得心里越来越不安定。 因为这部电影需要在云南、宁夏、北京等多地取景,而剧组的第一站就是云南,对陶可来说,也就意味着她要将近三个月无法和陈子桥见面,他们才刚建立好的感情又要随之疏远。 而且,她还有另外一个顾虑。 晚上她跟陈子桥提起她要去外地拍戏,顺便提出了这个顾虑:“你不是说你妈妈想见我吗?我马上就要走了,要不我先约你妈妈?” 陈子桥沉思了一会儿,说:“小可,你不如退出娱乐圈吧,你这个性格在这个圈子里我是真的不放心,我虽然赚得不多,但还是养得起你的。” 陶可听后微微皱眉:“如果你光说最后一句的话,我会非常高兴的。不管我男人是不是养得起我,他愿意养我,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可是我不能因为你养得起我就不出去工作啊,再说,当初不是你把我带进来的吗,现在怎么又不放心了。” “我虽然是经纪人,但我是个有底线的经纪人,我虽然不太管艺人,但是其实艺人的动向我都看在眼里。我并不喜欢女艺人去做某些触及底线的事,我看见你的第一次,我就很确定,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选择了你。但后来我很后悔。明知你是靠脸吃饭的,但却不想你用脸来博上位。有时候看你消沉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比谁都后悔,不管那时候我有没有喜欢上你,我都应该对你负责,但那时候我竟对你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动用各种关系帮你求一个主要的角色……”他幽幽叹了口气,“所以你后来要换公司,一方面我很高兴你能找到新的出路,但另一方面又有一些私人的因素。我刚开始也想不通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对你发脾气,我更应该做的是恭喜你,后来我明白了,是因为喜欢上了你。” 陶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如果觉得不开心,就干脆放弃,并不是所有的执着都是会有完美的结局的,不如去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之前碍于身份不能对你说,但现在作为你未来的丈夫,我郑重地向你提出这个建议,你能不能答应我?” 陶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太多了,我一时肯定脱不开身,而且我也不能就这样抛下Lillian姐走啊。Lillian姐现在把工作重心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不能对不起她。但是结婚以后我会让Lillian姐我会跟公司提出申请,少安排点工作。” “那如果有了小孩儿呢?” “现在明星妈妈出来拍戏的也很多啊……”陶可看着陈子桥越来越沉的脸色,安抚道,“好啦,如果有了小孩儿,那时候我们再商量好不好?现在是真不行,小时候爸爸一直教育我,做人第一个就是要讲信用,那些广告啊杂志啊代言啊合同我都签好了,怎么能临时反悔呢。亲爱的,你就体谅我一下行吗?” “我还是坚持希望你退出来,你现在手头上的工作放不开,那好,你把这些活干完。我会去跟Lillian说,让她之后不要帮你再接通告。公司的违约金我会来出。” “陈子桥!你都说了我觉得不开心就放弃,可是我现在没有不开心,我很开心!” “小可,你真的开心吗?”陈子桥沉吟了许久,最后做出了让步,“如果你执意要待在这个圈子里,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子桥果然为她改变了很多,他以前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但此刻他愿意为她退一步,这样的退让让陶可受宠若惊,“什么条件?”她问道。 “你可以唱歌,代言,拍广告,但是不能再拍戏。拍戏太累,而且大多数戏都是取景在外地。”陈子桥半开玩笑地勾了勾唇,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我可不想娶一个常年不着家的老婆。” 陶可惊讶地挑了挑眉,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这个提议可以考虑。” 陈子桥终于释怀地笑了,一手勾住她的腰,一口扣住她的下巴一阵深吻,两人气喘吁吁地松开对方之后,他顺便补了一句,“年后有可能我会换个工作,工作地点在北京,到时候跟我一起搬过去,嗯?” 陶可看着他的笑,也忍不住笑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本来就是一个人居无定所地飘着,如今他要许诺她一个家庭,她有什么理由不跟着他。当他将银光闪烁的指环套进她的无名指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注定是他在哪儿,她就去哪儿了。 ** 跟陈子桥商量后,陈子桥决定去跟他母亲谈谈,尽量趁陶可还没有进剧组之前,跟她见一面。因为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年后了,他们就该谋划着搬家的事宜了。 然而在和陈母见面之前,一个令陶可着实不太欢喜的不速之客却先找上了门来,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应该是最后一章~ 第53章 大结局 Chapter 52 大结局 陶可没有盼到陈子桥的母亲,却盼到了郑艾。 陶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个人,不单单是因为她忙的没有时间去想无关紧要的人,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郑艾这段时间在娱乐圈突然销声匿迹了,没有一点她的新闻,对于她这样的一线女星来说,保持一定的活跃度是必须的,像这种情况,一般圈内人都心知肚明或许发生了一些私事。 当然,陶可才没空去想别人的事情。所以接到郑艾电话时,她分外惊讶。郑艾约她见面,被她一口拒绝了。她不是圣母,并没有参与别人人生的想法,不管她是真心有话同她说,或者想借此对她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她都没有兴趣。她现在只想跟自己最爱的人好好生活。珍惜当下,是她对上天的报答。 也许,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让她理解这句话——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所能做的并不是抱怨生活的负面,而是抱着感恩的态度去理解所有的坎坷,那是磨砺我们成长的一种方式。就像电锯惊魂第一部里老头展开一系列的杀人游戏不过是因为“re so ungrateful to be alive(大多数人活着都不知道心存感激)”。如果怀着对生命的、苦难的感恩来看待这个世界,其实它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不要到生命的最后才发现时间的短暂,而一生里花了太多时间做不必要的反抗,那么最后也只是后悔莫及。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郑艾竟然为了见她亲自找上了门来,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直接找到了陈子桥的家里。 陶可听见门铃声还以为是陈子桥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开门,可想而知,她在门外看见郑艾的那一瞬间有多么惊讶。 郑艾冷笑:“你还真的和他住在一起了。” 陶可心生不悦,“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说罢不等郑艾说话,就直接用力推上了门。 没想到郑艾把手挡在了门上,被门用力压上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陶可一惊,松了手,门反弹了回来,郑艾的手上多出了一道红红的印痕。想来是极痛的,但是她都一声都没有坑。 她没有经过同意兀自走进屋里,陶可叹了口气,关上了门跟在她后面,“有什么事么?”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放心,我没有事情要求你帮忙,也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我只是有一些资料要给你看。”郑艾把手上一直拿着的牛皮纸袋摔在了桌上。 陶可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勾唇冷笑,尽管如此,烈焰红唇仍是显得妩媚动人,“不看看么?” “没兴趣。” “不看你会后悔的。” 陶可迟迟不看,郑艾终于又将牛皮纸袋从茶几上拿了起来,她打开纸袋,从里面抽出了一叠色样型号各异的纸张。 陶可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直到郑艾把一张陈旧的已然泛黄的报纸呈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终于转移了视线。 她瞥了几眼报纸上的内容,忽然一怔,心中更是大惊,下意识地就从郑艾的手中夺走了报纸,低头匆匆阅览。 郑艾的嘴角微微上扬。 陶可的视线久久不曾从报纸上转移,眼眸从最初的不屑到震惊到盛怒到灰败,几十秒之内,五味交杂百转千回,心情直直地跌至了谷底。 “还要看么?这是你父亲在警局的案底和卷宗,还有这是你父亲畏罪自杀的记录……要看看么?” 陶可把她手上所有的资料接了过来,一张张翻了过来,脸色更是一点点变得苍白。 “你怎么会有……” “别问我怎么会有这些资料。你现在应该想的难道不是,连我都有这些资料了,更何况陈子桥的父母,你觉得他们会不知道你的这些底细么?” 陶可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掌心,“你什么意思?” “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陶可,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跟子桥分手么?” 陶可沉默。 郑艾也不在意,说了一句“我渴了”,径自走向厨房找了一圈,“没杯子么?” 陶可有些烦躁,却还是替她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杯,倒了杯水给她。 她喝了口水,这才满意,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不知道子桥有没有跟你说过,或者你有没有听别人提起过。有可能你从我这里听到的版本跟其他人说的不大一样。你可以听进心里,也可以一笑置之……” “可以说正题了吗?”陶可忍不住打断她。 她挑眉笑了笑,“怎么?现在知道心急了?行了,我也不掉你胃口。不瞒你说,我跟子桥从高中开始,在一起了四年,从最开始的懵懂悸动到最后的深入骨髓,我们本来一毕业就准备结婚的,可是分手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分手?他父母断了他所有的开销,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如果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承受不起这样的日子,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的家庭情况一般,并不富裕,这样的日子都已经习惯,而我爱他,我完全不会介意和他同甘共苦。只是对我们来说,无法逾越的不是贫困,不是感情,不是困境,而是阶级,而是身份。不管以怎样的方式去衡量,在他父母的眼里,我根本就配不上他。我很明白,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而当时的我,就是以后的你。你终有一天,也会像当时的我一样,被陈子桥的父母所威胁,而他们威胁你的理由,就是这些。”她指了指她手里的所有资料,淡淡地笑了笑,“你觉得你能不能承受这些,你觉得如果你真的跟子桥结婚了,能不能跨过你们之间这道身份的隔阂?” “你到底什么意思?陈子桥什么身份?” “哈……他没告诉你?他居然没有告诉你?” “他跟我说,他母亲人很好,很好说话。” “人很好?很好说话?只是跟她亲生儿子吧……你说如果我今天把他没有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了你,子桥会不会很生气?” “你有话就快说,你难道不是等不及想要告诉我了吗?” 郑艾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陶可不以为然:“这里没有别人,你就直说吧。” 郑艾说了一个名字,“听过他么?” 陶可点点头。 “他是子桥的爷爷。” ** 陶可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个下午,意图消耗郑艾带来的巨大信息量。却发现只是徒劳。 陈子桥回来的很晚,陶可睡不着,躺在床上发呆。陈子桥见她还没睡,有些惊讶,“明天一大早你要赶飞机,怎么还不睡?” 陶可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嘟囔着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最近工作在收尾,所以比较忙一些。”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反正我还要在外地待三个月,没时间搬家。” “早点辞了好了却一桩心事。” “说起来……你为什么非得辞职?” “还能有什么理由,厌烦了这个工作。刚毕业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天下之大怎么会容不下自己,胸怀大志摩拳擦掌准备营造自己的一片天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解决。后来四处碰壁之后才明白,原来想要成功,能力什么的都是狗屁,没有人脉没有交际什么都做不了。而这个行业尤甚。做的时间久了,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了,终于做出点成绩了,但是也累了……其实有这些恒心,同样需要后台,我可以在其他行业做得更好,也更轻松一些。其实我在考虑,虽然你答应了我生小孩之后隐退,但是万一你还是不愿意呢,我总得给这个家找点后路吧,你忙我总不能也很忙吧……” 陶可轻笑着打断他,“头一次发现你比唐僧还啰嗦。” 陈子桥噤了声,抚了抚额无奈的笑,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话变多了不少。 “你就别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千万别因为我而改变,因为那样就不是我喜欢的你了。” “久吗?远吗?要不试试?”陈子桥坏笑着俯下了身。 陶可推开他,努着嘴道:“嘿,你不是都已经做好我继续做下去的准备了么……既然这样,就满足你奶爸的心愿好了。” “嗯……奶爸的话,你来养我?” “可以啊。那我就是金主了。你必须得天天把我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要不今晚送你一个试体验?包你满意!” 陶可挑眉:“好啊,不满意我要退订。” “退订?不好意思客官,本人不接受退订。” …… 两人情浓之时,陶可问陈子桥:“如果有一天,因为我和你的差距太大了,你父母必定要拆散我们两个,你会怎么办?”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没有……韩剧里不是总这样嘛,男女主角爱都爱上了,却因为女主太穷了,男主角的父母不同意他们来往。” “那只能说明,那个男主角太没用了。你要相信我。”陈子桥深深吸了口气,意味深长地喃喃,“我不会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他深吻着她,直到两人气都喘不过来。 他搂着她哄她入睡:“别想太多,韩剧都是骗人的,看看就好,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担心的那些,我都说过,全交给我,一切都有我在。” 陶可最后还是没有把郑艾来找过他这件事告诉陈子桥。 因为依旧不想放弃,因为还想坚持下去,所以有些事不必多说。 第二天,陶可和剧组汇合,搭上了去云南的飞机。 ** 在陶可离开的当天,陈子桥终于答应与郑艾见面。 两个人坐在约好的咖啡馆里,陈子桥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去找过小可?” 郑艾冷笑:“她跟你说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 “她没告诉你么?你怎么不去问她?” 陈子桥冷静地抿了口杯里的美式咖啡,冷声道:“你约我这么多次,还去找了小可,不就是为了今天?” 郑艾沉默了一会儿,勾起了嘴角,从包里抽出了与上次相同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至陈子桥的面前,“看看。” 陈子桥也不犹豫,直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张张翻看。他看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把资料往桌上一丢,波澜不惊地问:“这东西你复制了几份?” “你的反应比陶可本人还平静,看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叔叔阿姨也知道这件事?” “关你什么事?” 郑艾吸了口气,佯作无所谓道:“是不关我什么事,只是我很好奇,既然叔叔阿姨知道了,怎么还允许你和她交往下去?是叔叔阿姨还没开始动手呢,还是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不去追究这件事?” “关你什么事?”陈子桥再一次重复。 郑艾终于沉不住气,脸色开始不好看了起来,“陈子桥,你一定要这样?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心思招来这些资料你不懂吗?!你就不能跟我平下心来好好说话?!” “对。不明白。不懂。不能。”陈子桥简单至极的回答。 郑艾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陈子桥在说什么,气得脸都变青了。她呼了好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指着桌上那一叠资料说:“无论叔叔阿姨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没关系。这份资料,我会在近期公布给媒体。” 陈子桥皱了皱眉,正合郑艾的心意。 “怎么,心疼了?如果想我不说也可以,我们做一个交易,我把所有的资料全都给你,也会封锁所有有关这件事情的八卦和消息,你知道的,我在这个圈子的时间比你长,认识的人也比你多得多,我说的话比你有分量的多。当然,我也有要求,只有一个,和陶可分手,和我重新开始。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陈子桥淡淡地笑了下:“如果我说过分呢?” “你不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么。若是叔叔阿姨不同意的话,你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到时候我消息也放出去了,你还是和她分手了,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就算叔叔阿姨已经默认了你们俩在一起,但如果这消息被放出去,你认为叔叔阿姨还会承认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做自己的媳妇儿吗?你们最后还是得分手。所以说,不管怎么样,你们早晚都会分手,晚分不如早分是不是?省得我再浪费精力……” “你本来就不用浪费精力。郑艾,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大气的女人,你当时分手的时候不是做的很好,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现在怎么又想回过头来吃回头草了?我奉劝你一句,别做多余的事,别说多余的话,回头草不是那么好吃的。”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j□j风衣的口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郑艾急匆匆地拦住他,“陈子桥,我爱不爱你,你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你父母,我们至于这样吗?!你现在不听我的,陶可还是会走上我的老路!” “不会。还有,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已经不爱你了。所以不要再去做那些徒劳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吗?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放过了你这一次,我们俩从此两讫,如果你还被我发现要做什么伤害小可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我说到做到。” “你……”郑艾的心砰砰直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是要我说透,如果我说透了,你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好好地坐在这里喝咖啡了。” 郑艾这边不了了之,她自然倍加的不甘心。 她心想:陈子桥,你既然拒绝我拒绝得这么彻底,就别怪我不客气! 但郑艾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把手上的资料交给熟悉的记者的第二天,竟然铺天盖地的都是她的新闻。 本来作为明星,有新闻有爆料才可以维持一定的知名度,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这次不同。 凌晨零点,爆料人在网上公布了一批照片,照片里是郑艾和另一个男人,当然如果仅仅是两个人交谈聊天抑或逛街的照片也不碍事,严重的是,照片里的两个人眼神迷离,不着一缕,正在床上交缠,正是所谓的——“艳~照门”。 所有的照片在第一时间被转载到各个著名的网站上,不出十分钟,所有网站的头条全是她的艳~照,而点击量只能用惊人两个字形容。 而在一个小时以后,第二批照片被放出,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床~照。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传遍网络,甚至有几个流量大的网站因此瘫痪。 爆料人在网上宣称,之后的二十四个小时,会每个小时爆一批照片,如果照片发完了,就会爆原版视频。 之后的每一个小时,正如爆料人所说,都有一批新的照片流出,虽然不是高清,但是足以看清她的脸。 现在已经过了七个小时,第七批照片被PO到网上。照片总数量已经达到七百张。 郑艾被吓呆了。 经纪人跟她说,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却没有行得通的。 爆料人不是狗仔不是记者不是娱乐圈人,工作室根本找不到渠道去阻拦这一场空穴来风的爆料。派人查到IP但是IP地址是虚假的,派人过去找根本不是。甚至请了电脑高手想去黑爆料人的电脑,找到来源之后反攻却发现对方的电脑上装有与FBI相同的防黑系统,他们请来的电脑高手完全无法破译。 经纪人问她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和照片上的主角来往的事。 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没有,她还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么开放在别人做~爱的时候拍裸~照,和他们在一起也是私下来往,她深知这种事情不能乱说。 偏偏爆料人暂时爆的都是她和一些玩咖的照片,而她和金主的照片一张都没有。 郑艾不知道他会不会爆,不爆她会死的很惨,爆了她会死的更惨。 郑艾觉得自己像一条濒死的鱼,却还有人正在放走水池里的水,她用力挣扎,却只是让水流失的更快。她马上就要死了,没有人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由于公司规定,所有工作室独立操作,所以一般来说,老总基本不会管工作室的所有运作。 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找到骆亦筠,求他帮忙,:“因为我的事情,公司股价已经跌停,骆总,你真的要这样放任不管吗?你难道不明白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有多么不好吗?” “我当然明白。” “那骆总您不阻止一下?还是连您都没办法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 “骆总,只要您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情,我愿意跟公司签终身合同。” “呵,经过了这次事件,你的照片现在网上满天飞,就算扼制住了,也肯定有大批量的人已经把这些照片下载下来,这些照片视频就是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又被爆了出来。你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以为还有哪家公司会要你?” “所以说您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帮我?” “不是不愿意帮你……你想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吗?” “当然。” 骆亦筠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是我呢?” 这是给郑艾最沉重的一记打击,当年他把她从谷底捧到了天上,如今又是他让她从天上摔倒了千丈深渊。 “为什么?”郑艾惨白着脸,颤着声问。 “因为陶可。” 郑艾这才找到了一丝联系。她昨天还在期盼着陶可悲惨的身世满天飞,她还想看到陶可重新回到她那不忍目睹的日子,她还在洋洋得意中,没想到今天报应就到了自己的头上,而陶可的新闻却半点没有泄露……这意味着什么? 不就意味着有人为了帮陶可而陷她于不义! 而这个人竟然就是一手把她带进这个圈子里的人——她的大老板,骆亦筠。 她一直不明白,从一开始骆亦筠就处心积虑要让陶可进入骆氏,甚至不惜花重金把楚煦和孟黎挖过来,又一手把陶可捧上高位,如果不是骆亦筠在暗中支持,陶可绝对不会有那么大把的机会,Lillian也不可能如此重视她。 而今,骆亦筠居然还为了陶可牺牲了她! “为什么?你爱上她了?” “觉得很荒唐?我也觉得很荒唐,你为什么非得把陶可推向悬崖。如果你不把那些消息透露出去,我也许会放过你。不过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一向不怎么听话。你自以为办法很多,我就给你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让你试试怎么平息这场风波。” “骆亦筠,你把我害成这样,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吗?!你真的爱上她了?”郑艾咄咄逼人。她不想死不瞑目,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这么想知道,好啊,但是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你估计就得消失在这个圈子里了,你能做到吗?” “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退一步海阔天空,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行吗?!” “我后路多的是,倒是你,你该想想怎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是。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干的好事吗,陶可上次被绑架的事情,最后让孟黎替你顶了包……陈子桥让我放过你,我当然得答应他,但是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做了一次没有成功会收手么?” “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 “算是吧。” “其实虽然是工作室制度,但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眼里吧?” “还不算笨。” “所以每一个艺人你都派人跟踪了?” 骆亦筠收起笑,冷眼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你不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吗?” 郑艾一阵无力,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贴着墙壁跌坐下来,她是输了么,但是她还不想认输。 “你还是没给我一个解释。” “这么执着?也对,死也要死得其所是不是?你公布出去的那份资料,上面说陶可的父亲是杀人犯是不是?其实不是,她父亲只是做了个替死鬼而已……我们家欠了她一个情。” ** 郑艾走后,骆亦筠打了个电话给陈子桥。 陈子桥说:“被你猜中了,她的确不会收手。” “看来你和她处了几年还是不够了解她啊,这个女人野心太大了。野心这个东西,用得好就是好,用得不好就是玩火*。所以呢,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她答应你退出娱乐圈了吗?” “就算不答应我,我也有办法让她退,这不是问题。” “那就这样吧。” “陶陶被绑架那件事不追究了?” “没有必要把人关进去,做事做的太狠也会遭报应的。股权转让书准备好了吗?” “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给陶陶骆氏娱乐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就一定会做到。” “你父亲那边很难搞定吧?” “不会。骆氏娱乐是我一手打造的,他不会过多的干涉。” “嗯,你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 “不是帮你的忙,我们家欠陶可的,从我知道这件事起,我就希望给这个小姑娘做一些补偿。我没有办法做得更多。只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 郑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流言蜚语,人言可畏。因为这次突发事件,郑艾身上的好几个片约、广告商都选择了跟她解约。 她的家门口、公司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郑艾只能选择足不出户。 她很清楚骆亦筠说的是对的,以后所有的经纪公司恐怕都会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她在这个圈子里几乎再也没有立足的可能了。 明星就是这样一种生物,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他们活得比普通人要辛苦的多。因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你毁灭。以为自己很重要。以为有很多人喜欢着自己,但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明星,没有了你还可以去追随其他人,总有人可以取代。 郑艾绝望地闭上眼睛。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 ** 陶可在云南的状况不是很好,自从飞机下了云南之后,她就头晕目眩的厉害,还吐了好几回,最后吸了两个氧气瓶才好了些。 开机仪式之后,正式开始拍戏。陶可整理好自己,全心投入剧本之中。然而拍了一天的戏之后,她当晚就发烧了。 剧组的时间耽误不起,她没有同任何人说,坚持拍摄。烧了三天之后,身体终于支持不住,直接在片场晕倒了。 所以陶可根本不知道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新闻,自然不知道在一夜之间郑艾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郑艾在水生火热之中时,她正在医院里挂点滴,挂了两天的点滴,她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医生推测是高原反应,但是安全起见建议她做个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却让她大惊失色。 她怀孕了。一个月。 她掐指一算,这个月例假确实没有来,但是她的例假一直不准,她以为只是延后了而已,没想到居然怀孕了。 她本来还想瞒着陈子桥的,结果Lillian比她还积极,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激动地打电话给了陈子桥。 陈子桥搭最快的飞机飞往他们的拍摄地。当晚到达。 陈子桥让她停下手上的工作,安全养胎。她自然不愿意,强词夺理道:“都说三个月内是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的,不吉利。我要把手上的戏拍完。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在这里看着我吧。” 陈子桥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不再劝,天天在边上做看护。 幸好在云南的拍摄时间只有一个月,很快就能下地,也让陈子桥放心了点。 骆亦筠和Lillian都和导演打过了招呼,导演表示理解,一些危险的镜头能删就删,不能删就请用了替身。 陶可觉得很对不起导演,却也没有办法。 三个月后,陶可的肚子已有些凸显,而此刻她很顺利地结束了剧组的拍摄,向剧组宣告了她怀孕的事实,同时请全剧组人员吃了最后一顿饭,感谢大家对她的照顾。 陶可的工作暂时告了一个段落。陶可不知道Lillian是怎么帮她解决后面的商约和片约的,Lillian似乎也不打算告诉她,只让她好好养胎,等生好了宝宝再回来和她共战江湖。 当然,似乎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陶可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向陈子桥抱怨:“未婚先孕……你让我怎么跟粉丝交代?” “现在的人思想都很开放,不会介意这些。说到这个,你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领证,你说的简单,你父母同意吗?” 陈子桥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有了这个法宝,他们还能不同意?” 陈子桥想起前两天他回去跟陈父陈母说这个消息,意料之内,陈父将他严声斥责了一顿,就差没有动手。但最后还是松了口。 陈母说,等过两天就去小姑娘的舅舅舅母那里提亲。 既然她有了陈家的孩子,总不能让这孩子不明不白的。陈家是大家,该做的还是要做,该有的礼仪还是要的。 陈子桥终于松了口气。 ** 陈家父母提亲的那一天,陶可有些忧心,却意外的发现两老甚好相处。 想起郑艾对她说的,她晚上不禁试探陈子桥:“说实话,看到你父亲的时候我都吓呆了,比电视上更年轻啊。哎,应该很难接受我的身份这么普通吧?” “什么你父亲,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叫爸爸了。” “别打岔,说正题!” “你是想问怎么说服他们的?” 陶可连连点头。 “嗯……”放弃理想换了他们给他准备的工作,与骆亦筠合盟,再加上骆亦筠会在她生日的那一天送百分五的骆氏娱乐股份给她,那就意味着她的身份不再是简单的艺人,而是上市公司的股东之一,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想不同意都很难吧。 陈子桥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我父母说到底还是很保守的人,你都有孩子了他们能怎么办,所以他们才这么急的催我们结婚。所以,我们的宝宝这次占了很大的功劳,嗯……要好好表扬!” “真的只是这样嘛?” “嗯。”他用力地抱紧她,她也用力地回抱他,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忽然俯下脸,亲了她一下,“只是这样。” 有关他的付出,还是不要说吧,免得她胡思乱想。现在这样就很好。 “哦,对了。郑艾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因为怀孕和拍戏的事,直到回到S市她才知道了郑艾的“艳~照门”事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娱乐圈顶尖的艺人竟然还有会有这样的一天。 当然,陈子桥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他摇了摇头,“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那爆料人被抓到了吗?” “抓到了。” “那爆料人怎么会有视频和照片的?” “看样子你很关心她?” “嗯,不管怎么说,我曾经都以她为偶像。她的演技很好。”她叹了口气,“大家难道都看不到她的付出吗,看不到她的演技吗,为什么就因为她和几个人上过床就封杀她?不是好多人都说喜欢她吗?就因为她私生活乱了点就倒戈了?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啊?” 陈子桥啧了一声,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管别人怎么想,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小笨蛋!” “干嘛敲我,你不知道敲脑门会变笨吗?” “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陈、子、桥!我要是笨蛋的话,你女儿就是大笨蛋!”前几天去医院检查,查出这一胎是女儿。 “不会,都是女儿遗传父亲,她以后是拿诺贝尔的料。” “……泥垢!” ** 郑艾决定离开这里。 尽管她知道陈子桥不会来送她,但是她还是给他发了一条告别的短信,署上了机票上的信息。 毕竟他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离开的那一天,她在机场看见了陈子桥的身影。 陈子桥对她挥了挥手打招呼:“以后还回来吗?”他问。 郑艾反问:“你希望我回来吗?” 陈子桥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又道:“我和小可结婚了。” 郑艾一惊,“什么时候?” “一周前。婚礼定在下个礼拜。” “怎么那么急?” “她怀孕四个月了。” 郑艾怔了很久,才轻轻笑了一声,“如果那时候我们结婚,孩子恐怕都到我的腰了。” 陈子桥嘴角的笑意浅了下来:“没有如果。” 她苦笑一声:“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 “嗯。一路顺风。” “不对吧,应该逆风才好。”她笑了笑,“最后一次见你了,能抱抱我吗?” 陈子桥再次摇了摇头,“小艾,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如果你当初愿意相信我,我们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既然你选择了放手,你就不该再有所留恋,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再要来的就没有原来的味道了。所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 郑艾摇了摇头:“不是,我恨的是,是我让你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是我让你从幼稚变得成熟,是我教会了你怎么去爱,可是最后你却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不甘心。” “这世界上的感情就是这样。但是我确实爱过你,也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好。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陶可在一起幸福吗?比和我在一起更幸福吗?” “我和小可之间也有许多摩擦,我们也曾流泪过,曾跌倒过,曾逃避过,但她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我,选择了牵起我的手,用力的拥抱彼此,走到了最后。” ——所以,嗯,我很幸福。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幸福。 ——而我们希望,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都能和我们一样幸福。 ——就算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你,也一样要幸福。 ——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