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锦衣卫 雪花一朵接着一朵的落了下来,让热闹的北京城,添加了些许寒意,这寒风一吹,寒意更胜。 此时的北京城略微显得有些安静,人大部分都躲在被窝里,看着窗外的雪,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夫妻两日常生活的琐事。 北京作为整个大明帝国最繁华的地方,百姓的生活,也算的上富裕,但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着两面性。 有繁荣,必定有破败的地方,在北京最脏最阴暗的角落,不知有多少的稚童在父母的怀抱中,渐渐的失去了体温,慢慢的,血越下越大,遮盖住稚童的身体,以及掩盖经历丧子之痛的父母的凄凉的哭喊声。 “爹,今天雪下的好大,我们明天再去。” 望着这漫天的大雪,王宿看着他的父亲,一张红彤彤的小脸,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怀着希望。 “哎,宿儿不是爹想去,而是不得不去,再说了,爹是去五皇孙身边做侍卫,是何等的荣幸之事,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已经年过三十五的王茂摇头一笑,眼睛虽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想想,他不过是一卫所百户,他死后,儿子继承他的职位,也不过是一个百户而已。 百户也不过是领兵百人而已,但作为一个皇孙身边的贴身侍卫,纵然是品级在低,但相对而言,也是高了不少,更何况他如今也是一个百户。 但他如今的百户,与之前的百户,却是有所不同。 他之前的百户,虽然也是百户,但不过是地方卫所的百户,可他如今的百户,却是锦衣卫的百户。 二者与之相比之下,地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不过,有一点,比之地方卫所百户,这锦衣卫的名声却是差了不少,不仅仅是差了不少,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 对于锦衣卫,自皇权之下的人,一个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下意识的皱紧眉头,而后面露厌恶之色。 不过对于王茂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今后能为儿子铺出一条通天大道,就算身后,名声狼藉,招人所恶,那也无所谓。 王宿抬头看了一眼父亲,随之低下头去,这一低头,却隐藏了他眼睛中的那抹不解。 这双稚嫩的眼睛中,却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无奈,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对谁也不敢说的秘密。 前世的他,不过二十之龄,孤苦伶仃,遭逢大难,身患疾病而亡,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看到他现今的生父生母,自那一刻起,王宿便清楚,自己遇上了前世自己极为鄙夷的剧情——穿越。 不过,虽然年少,但自小吃苦,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便让他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成熟。 因而,他自小就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逐渐知道,现今是什么年,是什么朝代。 万历三十七年,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已经是万历四十七年,他已经满十岁! 再过五年,他就可以成家,再过十年,他就可以行成人之礼。 十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 在这十年的时间内,就足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明年,明年就有一件足以让社稷动荡的大事发生。 在王宿思索之中,王茂已经出了门,穿上飞鱼服,戴上绣春刀,向着皇宫走去。 等了许久后,王宿才叹了一口气,独自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八股文。 八股取士!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四个字,王宿摇了摇头,如此着实是不适合自己。 本以为,自己是现代人,好歹也是一个高校毕业出来的学生,对于这些八股文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过真正看过后,才知道之前的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这八股文究竟是怎么回事,八股文可以说是是明朝考试制度所规定的一种特殊文体。八股文专讲形式、没有内容,文章的每个段落死守在固定的格式里面,连字数都有一定的限制,人们只是按照题目字义敷衍成文。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部分组成,也称为“时文”、“四书文”。 由此看来,那些能看上状元的读书人究竟是何等的妖孽。 王宿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妖孽,也不是什么怪物,读不来,也做不来,更何况,这八股文,读久了,要么成为一代妖孽,就如同张居正等人一般,要么就变成死读书的书呆子,什么都不会。 纵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但这也是在盛世而言,在乱世,或者在即将到来的乱世,这样行不通! 其他人如何想,王宿并不知道,也并不在意,只要他觉得这样就好。 看了一会儿的时文,王宿便没有什么兴趣,站在门口,看着外头的越下越大的雪,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 王茂这一次的升迁,在王宿看来处处都露着诡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家虽然世袭百户,但也不过是卫所百户,虽然是个官,但早已经名存实亡。 现今武官的地位可不能和太祖那个时候相比,自弘治皇帝以来,武官就不如文臣,甚至大部分的一方封疆大吏,也有可能,被这些文臣,一言逼死。 但锦衣卫就不同了,锦衣卫可以说是皇帝监视天下的眼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对其动手。 纵然锦衣卫的地位从弘治帝开始下降,但依旧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不是谁想动锦衣卫就可以动的。 两者地位着实是相差太大,按理来说,他父亲不可能当得上锦衣卫百户,甚至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当上。 知子莫若父,但是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他父亲什么料,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最清楚。 但要是说到关系,他家里有什么关系是他不知道的,除了..... 想到这里,王宿满是疑惑的看了侧房一眼。 “有可能吗?” “似乎....但这可能性太低了,不太可能...” 摇了摇头,王宿索性不再去想,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以后再说,现在看来,情况还是不错。 不过,这五皇孙,却是有意思了.... 想到了此处,王宿嘴角微微一扬........... 第二章 意外的到来 上 次日,天刚微微亮,王宿便已经起来,穿着一身便捷的服装,便出门,晨跑去了。 北京城现今已经是寒冷彻骨,王宿这身装扮,与偌大的北京城,显得是这般的格格不入。 自王宿八岁起,便这样做,为此,王茂还说了他多次,就连让的母亲,王氏也曾说过多次,但终究是无果,后来,也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每次王宿回来,王茂夫妇二人便让王宿去洗个热水澡,而后,便让他进补。 其实,在王宿看来,洗热水澡有必要,但进补就没有什么必要,在王宿看来,现在的人,比后世的人身体素质高了不知道多少。 想想后世的人,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哪个是纯天然的,哪个可以安心地吃? 但现今就不同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吃起来放心,根本就没有苏丹红什么的化学药物。 其实这人嘛,要想强壮起来,一要经常性锻炼,二就是要吃饱了,至于补药神马的,就完全没有必要。 王宿虽然这样想,但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会这样想,所以纵然王宿说过多次,王茂夫妇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晨跑,王宿最厌恶两种天气,一是下雨,二就是下雪了。 下雨不能跑,下雪则是不好跑,昨日雪下的着实大,这踏出房门,王宿便被外头深深的积雪给惊呆了。 在北京城,看这十年来的雪,今年的雪还真的是特别的大。 昨日刚下完大雪,今日,太阳便出来,温暖人间,暖和的阳光,让不少的人一大早,也出了门。 不少的人,见屋外的大雪,丝毫没有紧皱眉头,反而一个个露出的欣喜的笑容。 瑞雪兆丰年! 因为是冬雪,所以讨人喜欢了,若是春雪,不知又有多少的人,在下个年中,愁白了头发。 积雪再厚,也不能阻止王宿的晨跑,顺着早已经被各家各户清理好的道路,王宿一路跑了下去。 “小哥儿,一大早的就出来了。” “陈叔,老规矩,豆浆包子帮我留一个。” “好勒。” 一开门,便已经做了一单子生意,老陈心里还是很欢喜,毕竟这开门红没有那个人会不喜欢。 譬如老陈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只要出了门的,见了王宿,都会多多少少打趣几下,就连他爹以前的老对头邓虎邓百户,也会露出笑脸。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没有必要牵扯到下一代,况且,邓虎对于王宿心中还是比较喜欢。 “小子,一大早的就出来,不怕你爹说你。” 经过邓虎家门时,一大早便起来练武的邓虎此时擦着额头的汗,打趣笑道。 “得了,您又不是知道我爹的性子,再说了,这几年来,他就是想要拦,您说那次成功过....” “哈哈......你爹那性子,还真的没法说....” 邓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虎躯颤颤巍巍的抖了起来,脸上的胡须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理过,也随之摆动了起来。 “哎....叔我和你爹斗了一辈子,但是到头来,还是输了,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爹也该知足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邓虎眼神一暗,整个人变得意兴阑珊,摇了摇头,便转身回去。 见邓虎转身回去,王宿也不好说些什么,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不是一个两个人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不然何来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想这邓虎也是一位英雄好汉,但却生出了几个不争气的儿子。 三个儿子,最大都已经二十岁,最小也有十五六岁,都可以说是成家立业之龄。 但这三人,也是老大的一个人,却偏偏不懂事,整日流连忘返与声色犬马之中。 三人在这偌大的地方,不说臭名远扬,但也可以说是声名狼藉,没有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们。 三个儿子大了,邓虎整日奔波为三个儿子亲事四处求人,整把自己的脸面给赔的一干二净,也没有落下什么好处来。 要说这三人不学无术,但人总有有用的一面,这三人,这些年来尽是把那些坑蒙拐骗的招式给学的极为精通,要不是邓虎还有几分颜面在的话,恐怕这三年,早就蹲大狱蹲上一辈子。 想到此处,王宿摇头失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往前走之时,却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轻声轻脚的往这边走来。 见此,王宿先是一愣,随之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这丝正巧被前面的几人看见。 这些人见到也是识得王宿,生知他的脾性,心中暗道不好,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这不是豹子哥吗?怎么一大早的就出门了,买东西去了?” 王宿的嗓门不大,却正好让刚进屋的邓虎听见。 邓豹、邓隼、邓驹三兄弟一听心中一阵胆寒,随即就要拔腿而跑,但当他们正要的跑的时候,眼前一道黑影出现在面前,随之猛的一下撞击,这三兄弟随之晕了过去。 “这帮兔崽子是准备气死我,一夜!整整一夜不归。” 来人正是邓虎,此时腋下夹着一个人,双手各抓一人,看向王宿的神色有些歉然。 “邓叔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恩。” 随之,王宿面带笑意,继续他的晨跑之途。 等王宿走远之后,邓虎看着王宿逐渐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随之看了一眼在自己手上的三兄弟。 砰~~砰~~~砰~~~ 三声巨响,在这个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装晕装够了?” 邓虎看都看地上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 闻言,这三人也不在装晕,迅速的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一脸赔笑的看着他们的父亲。 “爹.......” “得了,我不是你们的爹,你们才是我爹!” 闻言,邓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旋即怒吼道。 “爹,你不要这么说,要打要骂怎么都可以,千万不要气坏身体。” 见父亲浑身气的颤抖起来,三兄弟连忙说道。 他们三人做事虽然会犯浑,但终究来说还是三个孝子。见他们三人如此,邓虎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你们三人.....” 邓虎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暗淡,想当初老大出生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取其名为邓豹,何尝不是希望,此子今后能邓家的虎豹,二子、三子的名字都亦是如此,但是.....但是到了最后,却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出来。 “哎....王家小子你们不能找他麻烦去,不然休怪我这个当爹的手下无情。” 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个儿子,邓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严厉道。 闻言,三人连忙点头,他们三人心中暗暗嘀咕道:整个大街,谁不知道王家那小子惹不得.... 他们三人浑,但遇到更浑的,也只能低下头了,说到更浑的,也只有.... 三个儿子的此时的神情,尽落在邓虎的眼中,知子莫若父,他们再想什么,邓虎也能猜到一二,随之眼睛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一闪,冷哼一声,转身回去。 第三章 意外的到来 下 经历这三兄弟事情后,王宿也很快的跑,然后到达老地方,吃了早饭,而后又买了一点自己需要的东西,旋即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后,王宿便习惯性的去洗了个澡,泡在热水中,整个人的身心瞬间放轻松下来,渐渐的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外头的敲门声,惊醒沉睡中的王宿,随之早已经变得冰冷的水,一阵刺骨的寒,瞬间使得王宿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 随后,起身擦拭一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衣冠便走出房门。 “娘.....” 一出房门,便看见王氏神情有些不悦的站在门口,见状王宿扰了扰头,略显尴尬。 “你...要为娘如何说你是好,隔三差五的来几次,你是要让为娘.....” 说到此处,王氏的声音已经出现哽咽声,自十四岁就嫁给王茂以来,直到十年前,才生了王宿这么一个儿子,对于王宿,她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算今后再生一个儿子出来,恐怕也生不出对于这个儿子类似的情感出来。 见母亲如此,王宿连忙安慰,并保证下次不会,可王氏怎么会听的进去,你说一次如此也就罢了,但隔三差五的来几次,还叫人如何能安心的了。 不过对于这类似,发生的多了,王宿也有应对的方法,而后,说了一大堆好话,总算把王氏给哄的破涕为笑。 “儿....等下你过来一下,娘有事和你谈谈。” 王氏回房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王宿说了一声。 王宿点了点头,随之在院子内,四处逛了起来,而后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每次晨跑结束,都有极大的概率,自己就睡了过去,这一张一弛,也极容易,让人睡过去。 这要是放在后世,什么问题都没有,这后世,还有一些老人专门冬游的,都不见有什么事情,泡冷水澡的也不见得没有。 但那个是在医疗条件极为发达的条件下,这样做才能没有什么事情。 放在现今,万历年间,就算嘉靖年间出来一个神医李时珍,这也并不能提高当时的医疗条件。 也许一个健壮的年轻人突然逝世,就是因为一场不经意间的感冒造成的。 因而,这个时代,就算是小病,也足以要人性命。 王宿如同以往一般,喝了王氏早已经煮好的汤,随后便如同往常一般回到自己的书房内。 但这一次,却并没有以往一般,拿起时文看,也没有去练哪些破题、承题的东西。 这些他弄不来,真心的弄不来。 在某一刻的时候,他非常羡慕后世哪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书随便读读,便可以过三关斩五将,直接及第。 这样的待遇,可真的叫人羡慕,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年,王宿对于当今的科举却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这其中的因素着实是太多,其苛刻的条件,让人不寒而栗。 回想后世的那些小说,总觉得太过的扯淡,特么的一个大学生或者是连都没有上过大学,文化水平不过的,都能随便的搞个解元什么的来玩玩。 后世的教育制度和现在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要说哪些穿越过来的人,能有一两个人能靠的上举人,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当然了,要是一个专门研究国学的,那就不一样了,毕竟专业的和非专业的,在知识积累方面,就已经有着天囊之别。 用自己的劣势去硬撼其优势,那无疑是在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罢了。 真正的聪明人,就应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何处,清楚的知道敌人的劣势在何处,这样以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的劣势,才有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王宿经过这些年来的思考,也终于看清自己的优势到底在哪里,所以他放弃了在别人看来是一条通天大道的取经考试之路。 心中决定下来之后,王宿便提起笔,开始写着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只属于他的东西。 脑海中所想的内容,经王宿手中的笔,瞬间跃然纸上,若是这纸上的内容,被王氏夫妇所见,估计会立即烧这些东西,训斥王宿离经叛道。 写了一小会儿后,王宿看着纸上的内容,没有一皱,略微显得有些不满意。 随之,手一抓,一揉,一扔,把纸扔进火盆后,继续写着,他觉得满意的内容。 这一番下来,王宿不知到烧了多少的纸,不知道一个内容,改了又改,最终改到他满意为止。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王宿越写越顺,整个人完全沉溺与这纸上的内容之中,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咚~~~咚~~~咚~~~ 但随后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宿的思考,随之,放下笔,眉头微微一皱,神情略显不悦。 任谁在自己做自己所喜欢的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恐怕都不会多高兴。 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开门,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他这个只有十岁的稚童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不威自怒的气场出来,让站在门口的小厮浑身一颤,小厮就算再蠢也知道少爷此刻心情不悦,也不敢再多加打扰,立即把事情说了出来,随后离开。 “额.....有人来了,与我有关?” 王宿闻言,也不理快速离去的小厮,带着疑惑,独自一人走向大堂。 而此时大堂内的王氏正对着一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神态十分的热情。 甚至,在门外的王宿看来,还有一丝的讨好意味在里面,这让王宿心中着实的不爽,不由得对于此人落下一个不佳的印象。 “宿儿,站在门口作甚,赶紧进来。” 王氏见到站在门口的王宿,随之把他招呼到自己的身边,随之把王宿介绍给中年男人。 而后,在王氏的介绍中,王宿才知道原来这人是崔家的大管家崔河,不过崔家来此作甚。 在王氏和崔河交谈的时候,王宿在偷偷的观察的这个人,在后世的时候,他曾经专门去学一门叫做微表情的心理学,到自己死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 王宿发现崔河虽然和母亲交谈,微笑回应母亲的热情,但在这微笑中,王宿却捕捉到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那道藏着三分不耐气氛鄙夷的情绪。 王宿也不知道崔河心里此时到底在卖着什么药,就静静的等待着崔河的开口。 终于,崔河似乎是耐心用尽,缓缓的开口道:“王夫人,此次前来,小的有事和夫人相商。” “哦....” 闻言,王氏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随之等待崔河的下文。 “此次前来是为了......” 第四章莫欺少年穷 “此次前来,是为了我家小姐和令公子的婚事而来。” 崔河喝了一口茶水,随后缓缓的开口道。 “原来是这样,但奴家的夫君不在,这.....” 闻言,王氏脸上的喜色越重,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一点的笑意。 但王宿听闻,此时此刻脸色却变得极为的难看,他和崔家的那位的确是从小指腹为婚。 崔家乃是大家,自己的父亲为何会与他们有关系,这说来也的确是非常的狗血,无非就是救命恩人罢了。 这件事情,父亲和自己不知道的说了多少次,但也要等自己十五之后,自己才能与那位大小姐成婚,所以,崔家的人这么早来,他心中就已经能猜测到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崔河口中说出来的话,证明了他的想法。 “夫人,莫要误会,此次前来,奉家主之命,前来退婚,这是婚书....” 闻言,崔河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退婚书,放在桌子上。 王氏闻言,整个人如同遭到雷击,整个人愣在哪里,一动不动,嘴唇一张一合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本来红润的脸,此时变得煞白起来。 “崔管事,这....这莫不是和老妇说玩笑....” 王氏颤颤巍巍的说着,整个人说话也变得极为的不利索,人看过去似乎要倒下去一样,不过看向崔河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的希望。 “夫人说笑了,这种事情,小的怎么敢说笑,更何况,这退婚书就在这里,若是不信,夫人大可拿出瞧一瞧,辨一辨真伪。” 忍了这么久,崔河觉得这个妇人好生啰嗦,耳根子都让她给说的起茧,要不是因为崔家家规严厉的话,他早就大声的叫这妇人闭嘴。 现在,看着这王氏的神情,崔河心中有点兴奋,心中不禁暗道:哼,想要攀上崔家,真是异想天开了。 本来他就对于这桩指腹为婚有些微词,但奈何,他只是一个仆人,主人家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决定。 “这....这...这事,奴家不能决定,等奴家的夫君回来...” 王氏此时心已经大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决定,只能用此做托词,来回复。 闻言,崔河心中冷笑,暗道还不死心,不过这样也好,把这一家的丑态回报家主,这一样来,嘿嘿..... “崔管事,这退婚书你拿回去。” 此刻,王宿开口,眼神淡薄,语气淡然,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留下不知所措的王氏和目瞪口呆的崔河。 崔河现在也不好当着王氏的面说王宿这小子不知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出来,只能一阵冷笑。 不久之后,只见王宿从缓缓走向大堂,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和一张信纸。 紧接着,王宿在崔河的诧异的眼神中,把桌子的退婚书拿起,随之打开火折子,点燃退婚书。 这一把火,点燃崔河心中的怒火,更让王氏的心降入冰点。 “哼,小子,莫以为烧了这退婚书便可无恙,这婚你不退也的退!” 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崔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这里浪费时间,和这一对母子,再浪费口舌,都是无用。 “不!崔管事你误会了,这婚,我王宿答应退了,但不应该你崔家来退,这个才正确....” 王宿笑着把手中的纸放在了崔河的面前,崔河一瞧,心中顿时一寒,信纸上大大的休书二字印入崔河的眼中。 “你....你.....” 崔河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整张老脸窜的一下红了起来。 人也不能在如同之前一样淡定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站了起来。 “得了,崔管事也别太兴奋了,若是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崔县令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崔管事受到如此重创。” 王宿丝毫不惧,嘘寒问暖的关心道,不过那双满含冷意的眼睛,让崔河顷刻间觉得,家主是不是错了....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之便被他剔除脑海中。 门当户对!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崔家什么身份,王家又是什么身份,二者完全不能相比。 “哼.....” “崔管事,莫急着说,还是荣小子先说几句,一,你这休书不拿也得拿,不然一切都不作数。二,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攀附崔家的,崔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清河崔家了,五姓七望,已经成为历史,不复存在。” 王宿说出来的话,让崔河脸色一变,曾经的五姓七望一直以来是崔家的骄傲,就算当初的荣望不复存在,但那骄傲依旧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面。 但这少年....这小子竟敢.... “你.....” 崔河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双拳紧紧握紧,心中很想动手,扇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几巴掌,但最终他忍住了,没有动手,崔河心里很清楚一旦动手,最后的结果,崔家名声扫地,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出来。 王宿冷声说道:“慢走不送。” 崔河闻言冷哼一声,拿起桌子上的休书,怒气冲冲的走出大堂,然而,就在崔河即将消失在王宿视线中的时候,只听王宿不咸不淡的说道:“崔管事好劳烦你回去告诉一声崔县令——莫欺少年穷!” 崔河停都不停,直接离去,不过那道冷哼却让王宿听了个清楚。 过了许久后,大堂内,只剩下王氏母子二人,王氏看着儿子,嘴唇微微一动,最终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什么。 “娘某要如此,这婚退了便退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母亲神色黯淡,王宿连忙安慰,对于这桩亲事,他就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有就顺其自然,无那就更好了。 在王宿安慰其母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马蹄声,这让本来有些神情萧瑟的王氏楞了一下,而王宿则是皱起了眉头,这马蹄声应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因为他们是整条街最后一户,再往后就是一堵墙了,不是向着他们家里来,还能向着那边去.... 第五章 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在不安、迷惑的等待中,终于来人出现,见到来人王氏母子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来人则是王宿的父亲王茂,但还未等王氏说什么,王茂脸上面带的喜色顿时让王氏心中一迟疑,选择了不说出来。 她不想打击丈夫此时的喜悦的心情。 “夫君,何事令你如此振奋喜悦。” 王氏收敛住之前脸上的哀荣,旋即面带笑容的问道。 “沛柔你可是不知道,此次我前去,任职,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王茂眼中喜色难掩,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大了,紧紧抓住王氏的手臂,颇具力道的双手,让王氏轻叫了一声,这才让兴奋中的王茂尴尬的放开手,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夫君,到底是何事,你且说一下。” 王氏也不会责怪丈夫这般失态的举动,在她看来,要不是有极为令人振奋的消息,要不然,丈夫也不会如此的失态。 “此事和宿儿有关,宿儿你且过来一下。” 于是,王宿也是带着疑惑走了过来,此时,王茂便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清二楚。 原来今日去任职的时候,突然这太子见到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突然问了一句,你家孩子多大。 太子问话,王茂怎么敢闭口不答,就算这个太子被神宗皇帝给压了几十年,甚至都差一点被某位贵人给杀掉。 王茂就如实的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了个清楚,太子朱常洛闻言额了一声,随后便让王茂把王宿带来,给他五儿子当做陪读。 在今年的时候,他把他的两个儿子交给了他最宠爱的李选侍照顾去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没有一次,朱常洛这个太子位置是坐的安稳的。 毕竟摊上神宗这样一个父亲,而且这个父亲还不喜欢他,这让他这个太子,每日都要心惊胆颤的过日子。 前几年发生的挺击案,更让朱常洛惶惶不可终日,对于孩子的教育,他也没心思去管了,毕竟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孩子的教育。 不过自从挺击案以后,这日子也逐渐变的好了起来,起码这郑贵妃的态度变了好了不少。 朱常洛也想了想自己这可怜悲催的一生,于是乎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开始关心了起来,因此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父亲您是说我要去给五皇孙做陪读?” 闻言,王宿也是愣在了那里,这特么,何止是惊喜,简直...简直直接让人达到G点。 也许在旁人看来,做这样一个皇孙的陪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前途,但王宿却不这么认为。 来自后世的知识告诉他,自万历之后,皇帝的更新速度着实是太快。 所以,做这个皇孙的陪读,不是前途无亮,而是前途无量。 “不错,这一次,连为父也很意外,此次,儿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王茂点头,神色慎重的看着王宿,眼神中饱含着希望,希望这儿子不要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当一个皇子没有什么希望,尤其是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坐上那九五之位的皇子。 但那是那些大人物应该想的,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他所想的,只是光宗耀祖罢了,其他的,就是儿子今后的路。 太子有令,王茂父子二人,不敢有任何的推脱,王宿立即回房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而后就顺着王茂去了皇宫。 随着父亲一路走进这座皇宫,这座紫禁城,纵然王宿后世的时候也会偶尔去紫禁城中旅游一番。 但此紫禁城非彼紫禁城! 偌大的紫禁城,在王宿此时看来,尽显威严,这四处巡逻的禁卫军,巍峨庄严的建筑,更让人心中升起一丝敬畏心。 然后后世的中的紫禁城却没有这样的一番去气象。 天子威仪由人衬托!然这座紫禁城也亦是如此。 低着头,跟在王茂后面慢慢的走着,王宿的心思也一点一点的收敛了起来。 在这看似短暂,但在王宿看来尤其漫长的路途中,王宿耳边响起一道颇为威严,但这威严中却带着一丝懦弱。 “叔至,这便是你的儿子?” “回殿下的话,这便是犬子。” 王茂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而王宿此时也肯定,自己已经来到了慈宁宫。 王宿心中很是好奇,眼前的这位太子,到底长的一幅什么样的模样。 不过心中再怎么好奇,王宿也不敢抬头。 他深怕自己这一抬头,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甚至印象不好就算了,要是一不小心这人头落地都有可能。 虽然依照眼前这位的性格不会,但他的那位父亲就不敢肯定了。 自万历四十四年,来自关外的野猪皮,统一女真,自立后金,号天命后,这让本来就让有些疑神疑鬼的年迈的万历皇帝变得更加的喜怒无常。 那位后金皇帝喊着为祖父报仇的口号,还喊出七大恨来,这在王宿看来,着实有些可笑,不过这可笑中,却是觉得有些可悲,要不是当初李成梁你大帅养寇自重的话,恐怕也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那位李大帅恐怕是到死的时候也不会想到当初的养寇自保,最终变成了养虎为患。 如此的结局着实是让人觉得可笑,但又可悲。 一个人的势力有多大,那么他的野心相应的也会有多大。 正如后金皇帝一般,要不是他一统女真,试想他还敢称帝? 想到此处,王宿心中晒然一笑,不过这笑笑的有些苦涩罢了。 想到后世中明朝之后的历史,王宿的双手就不由的紧紧的握紧,那段让人回想,就觉得可悲屈辱的历史...... 既然我王宿有幸来此世走一趟,断然....断然...不会让此在发生。 纵然身亡,亦不悔,只望君不负我,我负君。 在那一刻,王宿的头微微的抬起,视线直接落在朱常洛的身后,与那道稚嫩但却有坚定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第六章 生活就是一个名利场 抬头一瞬间,王宿立即低下头了,一幅恭敬的样子,而在朱常洛身后的小孩眼中则闪过一抹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额,此子做皇儿的陪读。” 朱常洛没有思考多久,便点头,让王宿当五皇孙的陪读。 要是放在以往的话,朱常洛那里有这样的胆子去决定,以往的话,恐怕早就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浑身颤抖着,深怕下一刻,脆弱的生命,就被喜怒无常的父皇给捏碎。 近些年来,朱常洛的生活可以说是越过越滋润,总算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他父皇,那位神宗皇帝一日在位,朱常洛就一日不敢释放天性,肆意的过日子。 “由检,莫要让父王失望。” 事情既然决定下来,朱常洛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慎重的嘱咐朱由检后,便起身离开。 “恭送父王。” “恭送太子。” 在一阵的恭送声中,朱常洛肥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过了一会儿,朱由检轻咳一声,王茂立即领会其意,把王宿拉到身前,恭敬道:“五皇孙殿下,这便是小人的犬子。” “额,你可以退下。” “诺!” 王茂随之退下,临走的时候,颇有深意的看了王宿一眼。 王宿无奈的点了点头,父亲的意思的很清楚,就是让他悠着点,不要太招摇了,毕竟这可是皇宫,而他即将要陪读的人可是皇孙,不悠着点,这项上人头可..... 所有人都离开后,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朱由检与王宿二人,朱由检才开口,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你跟我进来。” “诺!” 紧跟在朱由检身后的王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弱小的身影,身影弱小,但这弱小中却带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心神倏然一阵恍然,莫名的眼前竟然出现一种错觉,眼前的人,似乎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座山,一座高耸直入九霄的山峰,就算天塌地陷,似乎他也能巍然不动。 微微的摇头,把脑海中这荒谬的想法抛出脑海中,王宿缓慢的跟在朱由检的身后。 “你叫什么。” 颇具威严的声音在王宿的耳边响起,倏然王宿心神一震,立即安奈中心中的躁动,恭敬的说道:“草民王宿见过殿下。” 因为低着头,朱由检倒是没有注意到王宿眼中的诧异。 “额,今后你便陪我读书了,不....莫要觉得委屈了。” 朱由检似乎想到,本来想要说出来的话,突然话锋一转,颇为苦涩的说道。 朱由检这样说,王宿可不敢不知好歹去应一句,你也知道这是委屈! 若是说了出来,恐怕不仅自己这人头不保,恐怕就连家里人也难逃一死。 天威浩荡,皇恩浩荡。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其他人的命,与皇族的颜面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 “草民不敢....” “额,不过今后莫要草民草民的,纵然比不上大哥的陪读,但也比之一般人好上不少。” 朱由检这样一说,王宿便明白朱由检的心态,心中一阵暗笑,随后立即改口道:“小的明白。” 闻言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作为陪读,王宿自然也有读,不过却不是坐着,而是站着,站在朱由检的身后,陪他一起读书。 在一旁的陪读中,王宿发现朱由检读书很认真,不像是其他的人那样敷衍了事。 倏然,朱由检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眉头一皱,见状王宿心中一紧,以为是自己惹朱由检不悦。 但朱由检后面的话,让王宿不仅放下心中的大石,更让王宿对于朱由检深感佩服。 放下书,眉头紧锁的朱由检沙哑的说道:“王宿,我且考一下,看你是否有资格当我的陪读,若是无,且回去,若有,再议。” 闻言,王宿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自信,因为站在朱由检身后,朱由检倒是没有见到那双充斥自信的眼眸。 “殿下请。” 有人打擂台,王宿自然不怵,淡然的回答道。 闻言,朱由检一愣,心中对于王宿的从容生出一丝的好感,但也仅仅是一丝罢了。 若无用,留着何用! “我刚才看《论语》上有这样一句:‘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不知作何解。” 闻言,王宿微微一笑,从这段话就能看出朱由检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回殿下,这出自于论语,为政,圣人说:用政治手段约束民众,用刑法手段规范秩序,民众会设法规避而没有羞耻的感觉;用道德教育启发民众良心,用礼来规范秩序,民众会既遵守秩序又知道羞耻。“ 说完,王宿便不再多言,多说无益,有时候说多了,不见得便是好的。 闻言,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与蔑视,王宿回答虽然算的上中规中矩,但这并不是他所要的答案,于是道:“哦,这便是你的答案,但对于当今之世,似乎.....” 说到至此,朱由检便不再多言,隔墙有耳,朱由检还是明白,一想到他的祖父,朱由检心中也是一阵胆寒。 “回殿下的话,圣人之言自然只能用于圣人之世,小的认为当今便是圣人之世,殿下以为如何?” 王宿很想直接回答朱由检的问题,但在这里不适合,多言无益,多言要命。 朱由检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一愣,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怒火,随之回头准备斥责王宿,但当他回头之时,见满脸笑意的王宿,心中先是一愣,随后便有所领悟,于是乎,坐了下来,不在言语。 论语合上,朱由检便不会再去看论语,于是拿起中庸认真的看了起来。 “王宿,我问你,这中庸二字作何解释。” 突然,朱由检毫无征兆的开口问道,也不知道是心有所想,还是另有什么想法。 “回殿下的话,小的觉得生活便是一个名利场。” 第七章 朝野震动 上 一个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却让朱由检浑身一震,看着手中的书,顿觉得手上的不是只有几两之重的书籍,而是重达千钧,犹如泰山。 中庸二字,如同一个魔咒一般让朱由检的心神慢慢的沉溺进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了你的话,这中庸不读也罢,一句话便把中庸之精髓给解释的明明白白,不过何止是这中庸,其他的何尝不是如此。” 站在朱由检身后,纵然看不清王宿的面部表情,但王宿也能猜出朱由检此时的脸部表情大概是什么样子。 在王宿看来,纵然朱由检在怎么妖孽,也不可能会明白这个道理,不去社会上滚打摸爬一番的话,如何能明白,要不是前世的那段生活,恐怕王宿也不会明白。 “你与其他人不同。” 朱由检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直接把王宿给吓得不轻,背后瞬间吓出了冷汗。 这要是被神宗听见,恐怕自己就没有命走出这座偌大的紫禁城。 “殿下严重了,小的如何与他人不同,都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要说不同,就只是小的年龄略微小了,但殿下比小的年龄更小,且不是更不同,要我说整个大明要说不同的人,唯有陛下一人了。” 朱由检颇为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王宿,见王宿略微发白的脸庞,心中便明白了,刚才自己的那番话——诛心! 心中颇为惭愧,随后开口接话道:“此话何解?” “回殿下的话,陛下贵为天子,天子乃为上苍之子,我等凡夫俗子如何与之并论。” 王宿心中朱由检要配合他,故此也不害臊的回答道。 “额,此言倒是不假。” 朱由检深以为然的点头,旋即,二人便不再开口,整座宫殿显得有些安静,但这安静中,便能听出些许不同。 便比如说这为不可听,逐渐离去的脚步声,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王宿与朱由检二人相视一笑,总算是躲过一劫。 皇宫森严,这王宿与朱由检二人深知的问题,但今日一看,王宿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 不仅仅是王宿如此,朱由检心中更是骇然,他没有想到,那位竟然对于自己的亲孙子也如此的戒备。 都是天家无父子,这次朱由检总算是见识到了。 “殿下,日后慎言。” 作为陪读,王宿要尽到陪读的责任,于是开口提醒道。 朱由检颇为歉意的说道:“知晓了,这次连累你了。” 见状,王宿连忙不敢,不过作为一个皇孙能低头认错,也算是不错。 “哎.....” 朱由检轻叹一声,便沉默不语。 王宿从这一声轻叹中,听到了诸多的情感,有无奈,有忿恨,有忌惮,有恐惧等一切情感,但王宿听到更多的却是为国为民的那份心。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一岁,但对这个日落西山的大明,如此的担忧,这本应该由一个年纪仅仅八九岁的孩子来承担,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王宿心中一阵悸动,不由的开口安慰道:“殿下等,终会有希望的。” 王宿不知道他这一开口,让朱由检心中到底产生多大的震撼,愣愣的回头看着自己的这个陪读,从他的眼中,朱由检明白这人懂自己。 二人随之又恢复了沉默,不过这沉默却变得更有默契,时不时朱由检便会提出书中的问题,让王宿回答。 而王宿的回答都是中规中矩,从来没有任何的僭越。 就这样,二人一问一答渡过相识的第一天,而后的俩个多月中,亦都是如此, 这两个多月中,二人相处很愉快,从王宿的身上,朱由检能找到那种知己的感觉。 但是,在两日后,震动天下的一件大事,让这二人心生悲哀。 因为征讨野猪皮失败了,不仅仅是败了,而且是败的惨不忍睹。 自从万历四十四年,野猪皮登基为帝,自号天命后,万历皇帝对于这个蛮夷之人,便十分的痛恨,因为天下只能有一个天子,那就是他朱翊钧 战争非是一时之功,从万历四十六年润四月初二开始,杨镐以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万历四十七年二月十一日,杨镐乘努尔哈赤即将率兵进攻海西卫扈伦四部之一叶赫部之机,以辽阳举行誓师,分兵四路向后金发起全面进攻,令开原总兵官马林督兵四万人,由开原会叶赫部兵二万人,出北路; 令山海关总兵官杜松统军六万人,由抚顺出西路,直攻后金首府兴京令辽东总兵官李如柏率兵六万人,出南路;令辽阳总兵官刘继帅军四万人,出东路,会朝鲜兵二万人,入宽甸口。各路皆配备监军、助理,总数号称大军四十七万人,各总兵官誓神明,宣军令,并将在抚顺临阵逃脱的指挥白云龙斩首示众,以为警戒。定于三月二日分道并进。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杨镐在辽阳誓师之后,由于大雪迷路,各军不能按原定日期分道进攻后金,而军中机密则已经泄露出去。努尔哈赤得讯,制定了“凭你八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略方针,相机以待,准备迎击明军的进攻。 三月初一日,明军西路总兵官杜松欲夺头功,首先率军渡浑河,连克两小寨,遂乘势冒进浑河南岸的萨尔浒山谷口。努尔哈赤得知消息,以精锐骑兵埋伏于谷口。待杜松军过而将半时,后金伏兵骤起,明军损失严重,经过三天的激烈战斗,杜松部全军败没,杜松战死。紧接着,后金迅速回师击明军北路马林一军。马林得悉杜松大败,企图结营自固,后金集大兵奋力攻击, 三月初二日,马林又大败。此时,辽东经略杨镐以西、北两路皆败,急令东路刘綎和南路李如柏立即停止前进。李如柏奉命回师。而刘綎一军已经深入三百里地,明军继续英勇作战,后金不能破。 努尔哈赤遂施展计谋,指使明军降兵持杜松令箭,诡称杜松军已经获胜,诱刘綎军直前深入,终于使之遭到后金的前后夹击。三月初七日,刘綎力战死,全军覆没。仅李如柏一军得以撤回。 这场战争历时仅五天,明军三路丧师,文武将吏死亡三百余人、士兵九万人、马四万匹,军械不计其数。明军失败的消息传到北京之后,朝廷内外一片震惊。有人上疏弹劾杨镐、李如柏,神宗不听。 仅仅九天的三路大军尽丧敌手,在书房中的朱由检与王宿二人听后直接愣在哪里。 纵然知道后世的历史,但亲耳听见后,王宿还是被吓到了。 “王宿,我问你,为何....为何萨尔浒之战会败的如此惨烈,为何我大明雄师连一个化外蛮夷都胜不了!” 朱由检此时眼眸已经变得通红,整个人浑身不停的颤抖着,手掌任由手指甲深深的插进去,就算手掌已满是血液,也浑不在乎。 “殿下,身体为重!” 见朱由检近乎自残的行为,王宿连忙阻止,一番劝解后,才让朱由检心稍微平静了下来。 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朱由检稍稍的平静下来,但一双眼眸依旧通红。 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王宿,朱由检哽咽道:“王宿,你能告诉我,为何会如此!” 闻言,王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叹气中有提醒之意,随后冷静的看向朱由检。 王宿的一番行为,使得朱由检打了个冷颤,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袖等,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但眼眸依旧通红.... “殿下的问题,只有殿下能回答。” “何解?” 闻言,王宿苦笑一声,在朱由检的耳旁轻语几声后,便站在那里不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天资聪慧的朱由检瞬间就明白王宿这话中的意思,随之摇头苦笑。 而就在此时,房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使得王宿、朱由检二人心不由的一紧。 第八章 朝野震动下 整个皇宫,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万历皇帝的眼中,谁手底下稍稍敢有些不轨的行为,恐怕第二日,这那个枯井底下又会多出一具尸骨出来。 天子纵然坐拥天下,但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好,想杀谁就杀谁,那些清流言官可是眼巴巴的望着皇帝犯错。 偌大的明朝,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恐怕也只有太祖、成祖以及世宗皇帝。 前面两人则是靠着开国以及篡位,靠的是绝世的武功,而后者,则就是靠着近乎妖孽般的智慧。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因为一两句话就被万历皇帝给莫名其妙的给斩杀。 就算满朝的清流言官盯着看着,但最终也不过是让万历皇帝面上难看一点罢了。 而自己呢?则已经魂归九天,亦或是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外门响起非常有磁性的声音,声音雄浑,但这雄浑中却带着一丝的阴柔。 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已经猜到来者是谁,随之心中大定。 若来的人是是其他人,恐怕这小命真的就要不保,但来的是这位,那就安全。 门外轻敲几声,门外的人道:“皇孙殿下,太子叫您过去一趟,顺便把那位小书童带上。” “额,听到了,就有劳骆大人回去和父王说一声稍等片刻。” “诺!” 随后,随着这位骆大人的离去,朱由检与王宿相视一眼,皆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王宿深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态,随后眉头微皱道:“殿下,那位是?” 本作为陪读的王宿不应该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些僭越,但听到朱由检称呼此人为骆大人,王宿总觉得有些熟悉.... 闻言,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宿,但也没有多想,依旧回答道:“那人名叫骆思恭,乃是本朝锦衣卫指挥使,自万历十年来,到如今,一直是锦衣卫指挥使,此人深不可测。” 说到此处,朱由检眼中闪过忌惮之色,这样的人物,不得不让人忌惮。 听此,王宿倒吸一口冷气,从万历十年,到如今已经是万历四十七年,整整三十多年的时间,能在万历这样的皇帝手下做事,还如同常青树一样不到,不得不说此人的本事高! 朱由检沉吟一会,若有所思道:“我曾听人说过,这位和宁远伯有些关系,万历二十年,附属国李朝求救,倭寇袭击李朝,于是以宁远伯和右都督为首协助附属国击退当时的倭寇首领——丰臣秀吉。 而这一战中,骆指挥使似乎救过宁远伯一命,而到如今,这份救命之恩,还未偿还,因此....” 朱由检说不曾说尽,王宿听的却是明白的很,自宁远伯为国捐躯后,万历皇帝对于辽东李家可谓是恩宠有加,而爱屋及乌,对于这位骆指挥使,自然是圣眷加身。 只要骆思恭大错不犯,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宁远伯?朝鲜战争?丰臣秀吉? 这十一个字一直在王宿的脑海中徘徊着,终于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王宿还是有些不肯定,带着疑惑的问道:“殿下,宁远伯可是辽东李成梁李大帅之子李如松?” 闻言,朱由检点头,而后有些好奇的看着王宿。 王宿能知道宁远伯李如松,这很正常,毕竟他老爹也是一个卫所百户,能知道这样的人物也实属正常,更何况,朝鲜战争之前的宁夏之役,和后面的播州之役,更让李如松声名大噪,一时名动天下。 但王宿的表现明显有些过了,激动过头。 察觉的朱由检异样的眼神,王宿轻声一笑掩饰而过,随后笑道:“殿下,当初北李南麻,这二位将军,天下不知有多少俊杰心生向往,小的从殿下口中听闻宁远伯的事迹,心生激荡之情,有些难以抑制,故在殿下面前失态了,望殿下勿怪。” 听王宿这样说,朱由检颇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随后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出门去其父的住处。 见状,王宿立即起身,紧随其后,心中一阵苦笑,他才不信朱由检会信了他那一番鬼话。 不过,朱由检不问,则就是代表了一个态度,纵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会让王宿安心。 跟在朱由检身后,低着头,王宿也在想着刚才朱由检所说的话,骆思恭与李如松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那么不是可以..... 想到此处,王宿嘴角微微一扬,显露出一丝一闪即过满意的笑容。 不过对于李成梁父子,王宿一直是抱着半褒半贬的态度,李成梁在辽东,养寇自重,虽然只是有自保之意,但按照现今看来无疑是酿成大祸。 但一方面又可以这样说,李成梁父子皆是有本事之人,他们确信只要自己在世一日,就有把握可以把那些心生反意的人扼杀在摇篮中,从而保证朱家的统治千秋万代,而李家在辽东的根基也会变的越加牢固。 但李如松年仅五十便魂归地府,李如柏没有他兄长那样的本事,萨尔浒一战,败的一塌糊涂,试想若是其兄在世,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王宿用屁股想也能想到,估摸着这一次朱常洛叫朱由检过去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了,不过在王宿看来,朱常洛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只叫了朱由检,朱常洛对于这个儿子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既然也有叫上朱由校,那么就是一个先后问题了,这一先一后,问相同的问题,前者可是拥有巨大的优势。 而朱由检.... 想到此处,王宿头微微一抬,颇为担忧的看了朱由检一眼,通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对于这位的性子,王宿还是敢说一句稍微了解的。 若是这位性子一起,恐怕..... 在此,王宿心中暗叹一声,只希望这位莫要犯糊涂。 果不其然,朱由检一到朱常洛的房中,便听朱常洛严肃的开口道:“儿,为父问你对于此次之战,李、杨二人要负其责,他们是杀还是如何?” 闻言,朱由检沉吟一阵,脑海中的千万思绪不断理清,终开口道:“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 第九章 父子夜话 上 “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此次万万不能责罚李将军与杨将军二人。” 朱由检真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举动,把朱常洛给惊住了,不过王宿却是暗中点头。 按理来说,杨镐与李如松二人因战不利,罪无可恕,非以死谢天下不可。 朱常洛的想法也亦是如此,不过就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被其父万历皇帝召见,问了同样的问题,而答案呢,则是与一般无二,因此被万历皇帝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在五子来之前,他就先把长子朱由校叫了过来,然朱由校的答案和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谋而合,唯独....唯独眼前的这个朱由检却是与其祖父的想法无二。 想到此处,朱常洛微微一失神。 问题也回答了,朱由检见父亲迟迟不曾回话,以为自己触怒朱常洛,心不由的一紧。 许久,朱常洛不曾开口,而朱由检的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淋湿。 在朱由检身后的王宿能明显的感受到朱由检的此时的紧张的情绪,也明白他因何而紧张。 不过,朱常洛看似深思,实则在王宿看来完全只是发呆愣神而已。 但他又不好明确说出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然在这等待中,王宿莫名的也跟着朱由检紧张了起来,等他发现时,却是朱常洛开口,而背后早已经凉透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朱常洛回过神,神情平静的问道:“能告诉父王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朱常洛一开口,浑身绷紧的朱由检霎时间松了一口气,但他回答却越加的小心:“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不杀这二位将军,主要有两个因素。” 说到此处,朱由检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常洛,等待他的回答。 朱由检这一听,让朱常洛心莫名来的一阵心烦,但察觉到这个小儿子的小动作后,顿时哑然失笑道:“但说无妨。” “其一,如今边疆大将均已定了下来,此时杀掉这二人,虽然可解朝中大臣愤恨,也算是给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但此时这样做,无疑会让边疆的那些守将人心惶惶。 再说此战虽然败的厉害,但终究我大明兵力依旧存在,更何况,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大忌,军心会动摇,而且开原、铁岭而地还依旧存在,故此,此战还存有希望。 其二则是朝廷还需考虑到辽东李家的想法,想其父其兄二人为国立下赫赫战功,若因为此战而处死李将军,恐这辽东有变.... 但若只单单处死杨镐一人,恐天下人不服!” 朱由检慷慨陈词直抒心中所想,明理则是越说越服,在那边聆听的王宿与朱常洛二人赞叹不已。 当然这前者只能在心中赞叹,而后者自然可以给予口头上的表扬。 “额,皇儿说的不错,和父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朱常洛哈哈大笑起来,神态表情都相当的舒畅,随后便挥手让朱由检与王宿二人离去。 一直在旁看着的王宿,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陛下到底把自己叫来做什么。 忐忑不安的来,莫名其妙的离去,这叫什么事情。 心中一阵苦笑,王宿紧紧跟在朱由检身后,等到了书房,二人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一进房门,朱由检一改前面的从容不迫,焦急不安的神态显露于色,惶恐不安的问道:“王宿,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闻言,王宿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春风过境,让朱由检焦急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殿下已经做的不错,恐此次殿下所展现出来的才能超出太子殿下的意料。” “哦,那叫上你做什么事情。” “小的不知。” 闻言,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宿,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颇觉得好笑,于是呵呵一笑,便不再言语,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王宿待在哪里。 带着这种心思,郁闷了一整天的王宿‘下班’回家了,‘下班’的时间基本在酉时初刻左右,不然到一更时辰,夜禁开始,宫门紧缩,那想回去都没得回去。 此时的天,早黑,在夜色初临,王宿一人独自走在大街上,此时街上没有剩下多少人,就零零散散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爹、娘,我回来了。” 还未进门,王宿就已经在喊,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氏夫妇二人就已经门口等待着。 “人还没见着,就听见声音,你这孩子....” 王母口上虽然有苛责之意,但脸上却浮现出宠溺之色。 王茂闻言轻声一笑道:“你娘就是啰嗦,赶紧进去吃饭,外面天还冷着。” 王茂这一说,王氏立即就闭口不言,旋即转身回到厨房中准备去了。 等王氏走后,只剩这爷俩,此时王宿眼珠子一转,一个小心思上来,低声询问道:“爹,二娘还不出来?” 话刚说完,其父就赏了他一个爆栗,王宿连忙摸着头喊疼,在厨房中忙碌的王氏一听,连忙出来,狠狠瞪了丈夫一眼,随后又回到厨房中。 见状,心知晚上有苦头吃的王茂苦涩笑道:“看你小子做的好事,唉....今晚...不好过....” 见父亲唉声叹气的样子,王宿嗤嗤一笑,有些幸灾乐祸。 王宿这一笑,让王茂气不打一处来,手高高抬起,准备给王宿一个爆栗,但随之想到妻子的眼神,手又放了下来,随后无奈道:“臭小子不要以为有你娘做你的靠山,老子就收拾不了你。” 闻言,王宿轻声一笑,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这一笑,让王茂老脸发烫。 玩笑开完了,王宿正经了,王茂也正经了起来,随后王茂神情严肃开口道:“臭小子今后这话切莫要乱讲,要记得慎言!” 王茂难得一次正儿八经的说话,王宿自然听在心里,不过幼时的猜测被推翻,此时更添加他心里的疑惑。 低着头想事情的王宿,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一瞬间父亲眼中闪过的挪揄之色。 第十章 父子夜话 下 晚餐就如同以往一般,并没有什么差别,饭桌上一家子三口有说有笑,与外头的那些人完全不同的场景。 王宿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前世,孤家寡人一个,那里有什么机会享受得到,现今的他非常珍惜,珍惜这个家。 一顿晚饭吃完,王宿便拉着王茂来到了庭院中。 嘴上还残留着饭粒的王茂丝毫不在意的卷起袖子就是一擦,随后一笑道:“臭小子什么事情,要拉着你老爹来这边说。”闻言王宿便不再藏着掖着,把今日的所发生的一切告知其父。 “爹,你说太子殿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儿子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尤其五皇孙殿下的临走时异样的眼神,更让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到现在,王宿心里还是相当的郁闷,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说了出来,要是自己的父亲都要避讳的话,天下还能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再说了,当初也不知道王家的先祖是怎么想的,竟然建造出这样的一座院落。 若不是仔细去观察的话,恐怕还以为这栋院落与一般的无二。王宿也是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把区别找出来。 庭院比一般的小了很多,而且屋顶比其他的房屋大了不少,更妙的是,这屋顶上的瓦片脆,一旦人踩上去,就会产生骨诺米牌效应,声音会不绝于耳,至于最基础的防水也自然做的很好。 对于这几点,王宿可是很佩服建造这栋院落的先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而且还不会让人察觉到其中的差异性。 至于隔音性,就不用担心了,这个时代的工匠、材料商还是很厚道的,不像后世..... 闻言,王茂哈哈笑了起来,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自小这个儿子就聪慧,基本不会有什么事情,让他去担忧。 但儿子越是如此,越让他这做老爹的心生一股挫败感。 “再笑,再笑,我就去和娘说...” 话音刚落,王茂的笑声顿时一卡,旋即尴尬了扯了扯嘴皮子,王茂沉吟了几声,眉头微皱道:“今日不是为父当值,所以为父也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儿你刚才说是骆大人来找五皇孙殿下,那事情就估计和陛下有关.....” 王宿闻言,不仅没有解除心中的疑惑,反而让心中的疑惑变得更甚,不解的看着王茂。 见状,王茂也不藏着掖着,他知道他再不说,恐怕王宿这一晚都会睡不了觉,于是开口道出缘由:“这还要从骆大人的关系说起,骆大人何时从一名武将,最终当上锦衣卫指挥使,这样还要从两名大人物,也是两位禁忌人物说起。 隆庆年间,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骆大人,而是另外一位,刘大人刘守有,这位刘大人能陆柄陆大人手上接过锦衣卫的担子,可不是靠着先帝,而是靠着当时任掌管东厂兼理御马监的大太监冯保与当时朝野上一手遮天的张大人。 刘大人也明白自己的靠山是谁,所以他就做了一个糊涂的选择,那就是目无君父,一个只听朝廷大臣话的锦衣卫指挥使,你觉得当初年幼的圣上心中会作何感受? 不过,年幼的圣上心中对于张大人相当的畏惧,对于这种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当张大人病逝后,先是冯保被放逐到南京养老去了,儿你可曾知晓,南京对于那些太监而言,是什么样一个地方,那就就如同妃子心中的冷宫,进了,今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希望再进朝野一步。 就连大太监都落得这个地步,刘守有又会有什么样的好下场,万历十年,刘守有一代锦衣卫指挥使因贪污罪下狱赐死。 说到这里,儿你总该明白一件事,功高不可盖主,这朝廷还是姓朱,不然冯、刘二人就是最好的下场。” 说到此处,王茂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宿年幼的脸庞,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而后接任的人就是现在的骆思恭骆大人了,骆大人从万历十年做到现在,纵观当过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些大人,也就陆柄陆大人能做到如此之久的时间。 儿你可知道这是为何?为何除却嘉庆年间的那些锦衣卫指挥使是善始善终,其他有几人落得个好下场。” 闻言,王宿心猛的一寒,纵然面前坐的是自己的父亲,但那股寒意还是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见王宿露出这样的神情,王茂满意的点头,这世间不缺有才华的人,缺的是敬畏的人,孝宗年间出了一个才子名唤唐寅,此人才华绝伦,但在弘治十二年,一场科举舞弊案,让他身败名裂,纵然那次他只是受江阴巨富之子徐经的连累,但那又如何,如若之前,这唐寅没有恃才傲物,放荡不羁的话,他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吴中四子,说起来不过是好听而已,到头来也不过是蹉跎一生,令人惋惜。 还有一人则是世宗皇帝在位时的大才子徐渭徐文长,自号劳什子的青藤老人,他纵然有才,才华盖世,但除了一个可以容得下他的胡汝贞之外,还有谁容得下他。 人定要有傲骨,但不能傲骨过甚,儿你可要记得。为父说一句难听的话,但儿你必须记住才行。 做人当如徐华亭,为官当如严分宜。” 说完这些话,王茂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儿子自有聪慧,他怕,他怕儿子走上那些人的道路,一直这些话都想说,但都找不到机会,如今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说出,能不能听得进去,就要看王宿如何理解。 等王茂离去后,王宿眼眶中缓缓流下两行泪水,轻轻擦拭去眼泪,暗笑自己不争气。 母爱如海,父爱如山,前人实诚不欺我也。 收敛了一下心神,王宿开始整理思绪,把所有的线索,都统一的整理一遍。 闭目沉思,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不停的如电影一般回映在脑海中,不停的分析他们的神态举止,以及结合父亲刚才说的话。 终于,眼睛一亮,理通思绪,明白究竟为何,不由的苦涩一笑,于是在一阵戏谑笑声中回到了房中。 但无论是王茂还是王宿却是没有察觉,在哪暗黑的角落中,却有一双明眸紧紧的观察着这一切。 第十一章 习得圣贤书,荡尽不平事上(1) 次日清晨,寻着以往走的道路,王宿开始新的一天,路还是以往的路,路过邓虎家的时,依旧可以听到邓虎的呵斥三个儿子的声音,街上的邻里,见到了,还会如同以往那样问候,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跑到中途,王宿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凉意走遍身体的奇经八脉,使得人浑身一震,又精神了不少。 倏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凉意,王宿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已经密布,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不过这春季的雨,是梅雨,不下大雨,光是下着一丝丝粘人的小雨。 些许的雨,阻止不了王宿晨跑的好习惯,停顿一下后,继续往前跑着,额头上的汗水与雨水融为一体,慢慢的顺着眼睫毛,滴在脸上,丝丝的痒意,让王宿抬起手来擦拭了一下。 噗咚~~~~ 站在十字路口的王宿放下手,尴尬的看着眼前跌倒的;老人,随后往前把他扶起,而后口中一直道对不起..... 不过也幸好,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也没有介意,盯着眼前的这个连连道歉的孩子,心中生出一丝欣赏,随后开口为王宿解围道:“小哥,老汉没事,不必如此。” 这一听,王宿更加的愧疚,低着头沉默不语,毕竟这位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要是被自己这一撞,摔倒在地,那里受的了。 见到王宿这幅样子,老人哈哈一笑,旋即疑惑的问道:“小哥,老汉问你一句,这下雨天的,一大早出来,这是做什么?” 闻言,王宿憨笑一声道:“老人家,小子出来不过是以往的习惯,早起晨跑,可锻炼身体,倒是您老人家出来....” 听了王宿的解释,老人不仅没有释然,反而眉头紧皱,至于王宿的询问则被他直接给忽略掉。 站在雨中的一老一少,一人不解,一人疑惑,直到老者开口问道:“那小哥能说一下为何要晨起锻炼。” “老人家小子说了,莫要嘲笑。” “老汉岂是那种老不休的。” 老人眼睛一瞪,却有一种不怒自威,让王宿讪讪的一笑,随后正儿八经的说道:“小子曾听闻鸡起舞,故效仿之,更何况,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早起锻炼,那更待何时。 更何况,早起晨跑锻炼,可以洗去起来时那股昏昏沉睡之感,让人神清气爽,思事明白,不让脑袋昏聩。 都说穷文富武,武人的体格是因为家庭条件,所以身体健硕,但文人则不然,一个个弱不禁风,稍微得个风寒什么,一下不慎,皆有魂归地府之忧。 虽说文人十年寒窗苦读,但他们因为经常蹲坐,导致本来就稍逊一人的身体,就越变的不如其他人。 但在小子看来,既然可以早起苦读,为何不花一个时辰出来早起锻炼,早起锻炼不仅仅可以起到锻炼身体,也可以让人清神明目,这书也更读的进去。 所谓劳逸结合,不可一味死读书,这样人会读傻的,当然这晨跑也不是一日之功,必须要时常锻炼,才能练出骄人的体魄,老人家您说是不是如此。” 王宿见自己说完了,这位老人还在沉思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雨有点越下越大之势,旋即轻抚老人来到屋檐下避雨。 就在王宿百无聊赖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惊雷把王宿顿时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明白..明白明白了...” 说着,老人甩开王宿的手,自顾自的在雨中缓慢的行走着,见状王宿想要上前扶持,但此时老人却摆手道:“小哥不必相送,这几步老夫还是走的了,今日听小哥一言,老夫觉得数十年的书算是白读了,总以为高深的道理,才是有用的,但哪里知晓原来浅显易懂的,不一定就无用,老夫糊涂...糊涂...." 王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目送的老者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去。 这位老人从老汉到老夫,王宿就猜到这位身份不凡,不然谈吐间也不会露出那种上位者的气场出来。 都说在北京城,是龙你的盘着,是虎你的卧着,随便碰到一个普通的书生,也许就是那位国公家,或者是大臣家的出来体验生活的公子。 这不,如今公子倒是没有碰到,倒是碰到一个老人,也不知道这位是做什么的,身上的气场倒是重的很,和这种说话,也是有些累。 不过幸好,这不是在后世,这老人碰的不得,一碰上百万身价也不够陪的。 这个世道的人,还是生性淳朴... 回去后,王宿便如同以往,洗澡吃饭,撑着伞,带着朱常洛赐的牌子,向着皇宫走去。 “来了?” 听到门外的细碎的脚步声,屋内早已经在等待的朱由检开口笑道。 “晚了,殿下莫要见怪。” “瞧你说的,我是这样的人?” 随机,二人相视一笑,便坐了下来,做着以往做的功课。 朱由检一边翻着书,一边开口道:“昨日的事,想的如何。” 闻言,王宿微微白了一眼,摇头不语,难道还要他开口说你朱由检的老爹是个厚颜无耻的人? 见状王宿沉默不语,朱由检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无天家威严。 皇族的人称孤道寡,基本都是孤家寡人,那里有什么朋友,有朋友基本都是年少的朋友。 但年少的皇族,深居在深宫大院内,有多少人有资格做他们的伴读,就算有,又有多少人敢如同王宿一般一视同仁。 朋友难得,真心朋友难得,因此朱由检很珍惜这个朋友,故此对于王宿一些僭越的动作,也是睁一只闭只眼,要是换他皇兄,恐怕明日午门,又有一人被挺仗而死。 在说笑之间,时间也过得挺快,忽然的,朱由检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放下手中的书道:“王宿,你可知道父王派了一人来当我和皇兄的老师。” 闻言,王宿楞了一下,脸上随之露出喜悦之色,这事他真的不知,不过这却代表着一件好事。 第十二章 习得圣贤书,荡尽不平事 (2) 明朝历代皇子中,恐怕就属光宗朱常洛的两个儿子最为可怜,只要家里稍微有点钱,都会让孩子早一点去蒙学。 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一些王公大臣,但偏偏的是,身为太子的朱常洛,他两个孩子连普通人家孩子的待遇都不曾有。 朱由校懵懵懂懂的过了十四年,玩了十四年,就算是神童也泯然众人矣,天幸朱由检自懂事以来,就懂的学习的重要性,读了一点书,不同于朱由校。 可惜的是,朱由校为长,而朱由检为幼,长幼有序,不能乱了纲常,所以继承朱常洛皇位的人只能是朱由校。 现在朱常洛的环境好了,那个多疑的父亲,对他的看管也松了,所以连带的两个儿子的生活环境也变得好了起来。 这股兴奋来的快,去的也快,稍稍王宿就冷静了下来,随机开口问道:“殿下可知是谁来教授?” “我还以为你王宿什么都知道,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殿下说笑,天下无生而知之者,有的是勤奋好学者,小的知道的多,也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那里有可能什么都知道。” 闻言,朱由检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王宿的肩膀,而后开口道:“据我所知,此次来负责我和皇兄二人学业的人,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孙承宗,此人是万历四十二年被任命为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不过此人听闻曾从过军,直到万历三十二年的时候孙承宗才参加会试,不过那那时的他已经年过四十二。 不过,此人应该是属于大器晚成,在会试中成绩为第一百一十五名,而后在随即举行的殿试上,孙承宗大放异彩,一举夺得一甲第二名,也就是榜眼。 而后的官途更可谓是平步青云,一路直上。 在去年,孙承宗被皇爷爷派给父王,为父王授课,故此,此次为我和皇兄授课的人,应该就是此人了。” 朱由检说的是头头是道,而王宿是听得眼睛发光,孙承宗这人在明朝整个历史上,可是留下浓重一笔的人。 说一句不好听的,也许有人可以不知道光宗,不知道熹宗,但唯独不能不知道孙承宗。 有孙承宗,没孙承宗,对于整个明朝而言,可是差了很多,有了这个孙承宗,愿意把自己的晚年奉献给大明的老人,大明也因此可以苟延残喘数十年。 如果这人可以做朱由检的老师....不应该是做自己的老师,也许.... 一时间,王宿的思绪就飘得很远去了,直到朱由检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才让王宿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很兴奋不成?” “自然,难道殿下没有吗?” 王宿回顶了一句,朱由检讪讪一笑,掩饰了自己的尴尬,随后,二人便继续读起论语。 不过这读,却也不是死读,死读书不如无书,这一问一答,也是显得颇为的有趣。 “王宿,你说这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何解?” “这句,小的可以这样理解,当初孔子周游六国,宣传自己的学问,这个时候,他有感说出,消逝的时光啊就像这河水一样啊,不分昼夜的向前流去。 这句明面在感叹时光流逝,但其实也可以理解成,孔子的壮志未酬,抱负未完。 自己的生命就如同这一川流水,稍纵即逝,要趁着在有限的生命里,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抒自己一腔的报复热血。” “额....” 闻言朱由检沉默了,他晓得王宿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不过.... 沉默许久后,朱由检带着可惜的神色说道:“王宿,若是我能帮上你,我真希望你能参加科举,只可惜,我这些年来,无名师所授,无法帮你。” “殿下你这话说的就很严重了,能做殿下陪读,不知是多少的梦寐以求的事情,小的能陪在殿下左右,已经是三生修来福分。这种话殿下还是少说为妙。” 当这二人在书房中掏心挖肺的谈话时,在不远处的慈宁宫中,身体肥胖的朱常洛听着手下人的回报,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一张平静的脸,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额,本宫知晓了,你可以退下。”(太子为东宫太子,所以自称为本宫并无不妥,众位书友莫要想歪。) 等人离去后,朱常洛抬头看了一眼,外头明媚的阳光,旋即起身,随后又坐下,肥胖的身体,站起那一瞬间,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而后环顾四周道:“请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孙承宗孙大人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事和他讨论一番。” “诺!” 侍卫退出,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匆匆慢慢的两个身影渐渐的出现在朱常洛的眼中。 等孙承宗与侍卫一起到来的时候,孙承宗弯腰执礼道:“臣孙承宗参加太子殿下。” 见状,朱常洛想要起身来扶起孙承宗,但似乎因为太胖,刚起来,就有些难受,于是又坐了下来说道:“孙大人快快平身...” 随即使了一个眼神,让站在旁边的侍卫赶紧把孙承宗给扶起来。 “谢太子殿下!” 孙承宗终究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对于应该有的礼节,他一样都不会缺。 闻言,朱常洛微微一点头,憨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笑容道:“孙大人请坐。” 孙承宗得到了命令,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这坐也是有学问,不可能全部的坐下来,只能坐半张屁股,这样的坐姿也是很难受,但能得到这样的殊荣,有些事情,难受是个什么玩意都忘记。 朱常洛不开口,为臣者就不能开口,气氛很是压抑,面对这样的气氛,孙承宗却是没事人,坐的是稳如泰山,一动也不动。 见状,朱常洛心中一阵苦笑,想他父皇,当今的陛下,一怒天下谁敢不惧,而他.....一怒估计就只是一个笑话。 心中轻叹,朱常洛见状也知道该开口,于是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而在一旁听的孙承宗,听的是眉头直皱。 第十三章 习得圣贤书,荡尽不平事 (3) 孙承宗的神色有些出乎朱常洛的意料,他心中一咯噔,带着不安的情绪道:“孙大人可是觉得不妥。” 闻言,孙承宗紧缩的眉头一松,微微笑道:“此乃臣的本分,太子殿下严重了。” 天地君亲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不做违背道德、伦理、纲常的事情,作为一个臣子基本都会答应。 孙承宗这么一说,朱常洛心中大石顿时一落,紧张的脸霎时间露出笑脸。 “今后,劣儿就交付孙大人。” “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 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孙承宗的心是欣慰的,刚才这位,可是今后的大统的继承人,如此礼贤下士,那大明还不算是病入膏肓,还有救! 大明养士二百余载,仗义死节在今朝! 孙承宗是带着满意离开了慈宁宫,而此时在慈宁宫内,独自一人的朱常洛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他脸色难看,倒不是因为孙承宗给自己的脸色看,想他三十多年来,那一次不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以前看父皇,后来看郑贵妃的脸色,如今在看着些大臣的脸色过日子,那又如何,看谁的脸色都不一样要过日子。 他生气的是他的儿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孙承宗,一个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皇帝的讲师,竟然心有不愿去教授皇孙。 那说明了什么问题? 那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孙无德,只有皇孙无德,才会让孙承宗这样的人物,不愿去教授! 虽然他朱常洛当一个儿子当的不称职,当一个父亲也当的不称职,可心中还是有望子成龙的心愿。 如今,见到因皇孙无德让一个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大臣不用去教授,这可想而知,朱常洛的心是多么的愤怒。 脸色极度难看的朱常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于是冷哼一声:“王安,让由校过来!本宫有话问他!” 朱常洛话说的很重,王安听闻便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便立即前往朱由校住处,立即想要把这位小主请过来。 服侍这位主子已经有数十年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发这么大的脾气。 就算当年的挺击案,也不见这位有多么的生气。 但不轻易生气,并不代表着,就不会生气,这老实人生气起来,是非常可怕。 但等王安到达朱由校的住处的时候,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心里暗想,难怪主子这么生气,要是换了自己,恐怕就不是生气这么简单的事情。 但主子终究是主子,一个太监,不靠着自己的主子,恐怕一个身体不齐全的人,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忠君是他们的宗旨,也是他们这一辈子唯一的出路。 内廷太监,在普通人看来的确是威风的很,但自家的事情自己知,纵然太监威风,在那些文人武将面前不过是只狗而已,只不过这只狗他们不会轻易去打,只因为这只狗的主人是天下的主人。 不过,若是狗做了过分的事情,恐怕就连他的主人也无法保住他,就如同当朝的大太监刘瑾,正德年间的八虎之一,最后玩弄朝纲,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但最终能有什么下场,不过是一死字而已。 王安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做事算是安分守己,对于那些文臣武将也算是礼遇,没有丝毫的怠慢。 不过但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脾气在这么好,也冷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声冷哼不是给朱由校这位小主子看,而是陪伴在朱由校身边的两人看的。 一听王安冷哼,房中玩耍的三人都刷刷的停止下来,朱由校一脸迷茫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安,不知道这位父皇身边的伴伴怎么出现在自己的房内。 至于朱由校身边的两人则是一脸惶恐,浑身颤抖着,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见状,王安心中再怎么不快,也不敢得罪朱由校,荀、随即刺耳的公鸭嗓在他的口中吐出道:“殿下,太子殿下叫你赶紧过去。” 闻言,朱由校哦了一声,起身,走出房门,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什么过火。 等朱由校走后,王安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两人,旋即连忙小碎步的紧跟在朱由校身后。 而王安没有发现的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脸上露出庆幸之色,一个眼神中闪过一道怨毒,但旋即也变成了庆幸之色。 假如王安有看到的话,恐怕就没有今后那么多的事情。 这一路上,朱由校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懒得问王安,父王找他是做什么,心情正不高兴,那里有时间去问。 而跟随在其后的王安悄悄的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悻悻之色浮现于脸,不断讨好着这位小主子。 但朱由校就是不领王安的情,依旧很不爽的走在前头,在他看来,打断他骑马,就是天大的罪过。 一想到骑马,朱由校脑海中有浮现一个新的玩法,要不要拿两根鞭子,这样才有骑马的感觉。 若是,之前当朱由校当马儿的两个太监知道朱由校的此时的想法,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晕了过去。 心中还在想着如何玩耍的朱由校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走到慈宁宫的时候,见到他一向和蔼的父王的时候,迎接自己的竟然是.... 一进门,王安便俯身在地,用着太监独有的公鸭嗓,谄媚道“主子,皇太孙来了。” 朱由校语气虽然恭敬,但也有散漫着执礼说道:“父王,儿臣来了。” “跪下!” 朱常洛一声呵斥,朱由检连忙跪下。 随即朱常洛看也没有已经来的朱由校和王安,微微闭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朱常洛不说话,王安那有胆子开口,而年幼的朱由校更没有那种胆子。 这主仆、父子,皆不开口,而朱常洛的脸色则是便的越来越难看,肥胖的身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而浑身颤抖了起来。 许久后,朱常洛深吸一口气,起身缓缓的走了过来,来到朱由校的身边,神情低落,在朱由校耳边低语着。 而随着朱常洛口中说出来的话,在地上跪着的朱由校和王安二人脸色开始逐渐变的煞白了起来。 第十四章 习得圣贤书,荡尽不平事 (4) 偌大的慈宁宫,只有这三人,说着只有这三人能听到的话,当朱常洛说完,转身离去的时候,王安早已经被吓的瘫到在地,全身早已经是汗水淋淋。 至于朱由校脸色煞白,则是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自幼聪慧,什么东西只要学一遍就会,按理来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惜的是,朱常洛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朱由校,自己都尚且自身不保,更何况是对于他儿子的教育。 就因为处于无人管的状态,朱由检的心就变野,一心只想着玩乐,而主子要玩乐,低下的奴才总不可能跟自家的主子说,主子啊,这个不能玩,那个不能玩,你应该好好读书之类的话。 朱由校知道这是父亲对他最后一次的劝诫,要是在执迷不悟,恐怕.... 想到这里,朱由校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看着外头明媚的太阳,丝毫没有觉得温暖,反而觉得这太阳冷了一些。 而离去的朱常洛,在这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关于两个儿子的事情,当他回到李选侍的房中,脑袋享受着李选侍的轻轻揉捏。 李选侍嗲声嗲气魅惑着朱常洛,心中却是不住的冷笑,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要不是他是当朝太子,她才懒的伺候这个跟猪一样胖的人,要不是如此,她也懒的去争宠夺名。 “殿下,臣妾有个小妹,有着天仙之貌,臣妾想....” 闻言,朱常洛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妾,戏谑笑道::“怎么爱妃今日突然这样说,难道不怕.....” 说完朱常洛便不再说话,虽然他好色,但这些的阴谋阳谋什么没有经历过,他还是抱着怀疑的心态去询问。 朱常洛这么一说,李选侍脸色一变,不过却掩藏着很好,随即梨花带雨,相当委屈的道:“殿下这是什么话,能伺候殿下是臣妾的福分,只要殿下,臣妾怎样都无所谓...” 李选侍这么一说,朱常洛哈哈一笑,倏然,朱常洛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一沉,带着疑惑的神情看了李选侍一眼,李选侍突然被朱常洛这么一看,心顿时一慌,连说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哈哈,爱妃受惊了,本宫就是为了试一下本宫生气不悦,是不是还会有人怕本宫。” 李选侍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安定了不少,她还以为她这些年暗处做的事情,被朱常洛发现了,要责罚她。 随后,颇为委屈的说道:“殿下,你吓死臣妾了,在臣妾心目中,殿下就是臣妾的天,天怒了,臣妾定会怕的。” 闻言,朱常洛莞尔一笑,便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李选侍的一寸寸雪白的肌肤,平静无波的脸庞,也让人丝毫不清楚,他此时的心里想法到底是什么。 这一天,可以说是李选侍这一辈子以来渡过最艰难的日子,心中纵然很不解,但谅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仗着恩宠,去问朱常洛。 宫中所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万历皇帝的耳朵,这不早上刚发生的事情,在中午的时候,就有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万历皇帝。 坐在御书房中,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整个人看来就如同摇摇欲坠的朽木,但那双主宰众生的眼眸,纵然看事物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可依旧是威严无比,杀气凛然。 听着骆思恭把事情说完,万历皇帝这位一生褒贬不清的皇帝,摇头一笑,颇为玩味道:“你说常洛这是做的如何?” 骆思恭闻言浑身一颤,差一点被吓的魂飞魄散,但好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被万历皇帝磨炼出来一颗强大的心脏,随即摇头道:“臣不知...” 万历皇帝一听脸色一变,变得有些难看,阴狠狠的说着:“怎么,你也敢欺骗朕不成!” “臣不敢,臣该死!” 骆思恭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请罪,见状,万历皇帝脸色变得好看不少,哈哈一笑后,让骆思恭离去。 这道命令一下,骆思恭道了一句臣告退,于是缓慢的走出御书房,离开御书房后,便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这些年来,万历皇帝喜怒无常,前一刻也许还对你哈哈大笑谈笑风生,但下一刻,估计就要你去向阎罗王报到去。 正是因为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才让骆思恭对于万历皇帝说的每句话,每个神情举动经过缜密的分析后,才敢开口。 今年,大战败了,败给一个蛮夷,败给一个野猪皮,这让万历皇帝很生气,这脾气变得更坏,而骆思恭则变得更加的小心。 而且,他曾听闻万历皇帝在数日前,听闻噩耗,夜里,猛吐鲜血。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宫女太监太医都已经被处死,但有些事情还是瞒不住的。 作为万历皇帝的心腹,万历皇帝身体情况如何,他心里还是有底,若是数日前的吐血,也许万历皇帝能再多活几年,但吐血吐的这么猛,已经伤及到根本,无论吃什么补药都已经无力回天,更何况,依照万历皇帝现在的身子,还经的起什么样的补药来补,一进补恐怕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总而言之,万历皇帝大限快到了! 而大限要到的皇帝,一般心都非常的狠,这似乎是老朱家的传承,第一代的太祖是如此,现在的万历估计也会这个样子,此时万万不能惹到他 骆思恭不停的在心中警告着自己,要自己的一定小心。 而当骆思恭离去,御书房内的太监也被万历皇帝逐出,整个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万历一人时,朱翊钧满是皱纹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用着只有他听到的声音说着:“在懦弱也是朕的儿子,这事还算做的不错,不过,还是做的不够绝!” 万历皇帝眼中闪过一道戾气,但这股戾气瞬间被他压了下去,朱翊钧摇头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该怎么做,就是他的事情,朕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来人,让孙承宗过来!” 万历皇帝一发命令,站在门口的太监立即走去詹事府去找孙承宗去。 而孙承宗一天被这父子俩分前后召见,也算的是圣眷正浓。 一进御书房,先喊陛下万岁万岁万岁,然后便听爱卿平身,便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爱卿可知朕召见你所谓何事?” “臣不知....” 闻言,万历皇帝微微一笑,便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随后便静坐那里,等待着孙承宗的回答。 “诺!” 一句话便代表着孙承宗的态度,万历皇帝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孙承宗离去。 第十五章 习得圣贤书,荡尽不平事 (5) 从御书房中出来后,孙承宗有意无意的从朱由检的寝宫经过,当他经过的时候,听见屋内的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于是便做了一会‘梁上君子’。 “王宿,论语中有这么一句,子曰:为政以德,譬如星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这作何解释。” “此句,圣人是说:周君以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就会想北极星那样,自己居与一定的方位,而群星都会围绕在他的周围。 但这不过是圣人,自己的理想而已,就如同周朝有几个君王是靠着仁德教化世人,终究还是不过是兵力先行,仁德紧随其后,就如同当今圣上,国富民强,兵力强盛,自然可以行仁德之事。” “哦,这样说,圣人是错的不成?” “那倒不是,圣人说的自然无错,但小的不是已经说过是圣人说的,那就只有圣人能做到,小的自认为做不到,故此认为。” “哼...哼...到是有些投机取巧。” 屋外的孙承宗摇头一笑,接下来的话,他就懒的听了,再听下去,就成了锦衣卫那些没脸没皮,总偷听他人对话的人。 不过,他倒也明白为何屋内的那个名唤王宿的小儿说了从如此之多异类的话语而什么事情都没有。 其一此子的话虽然有些违背圣人言语,但其立意都是从圣人所说的话上来立意,只不过在上孙承宗看来这小子把圣人的话理解错了,不过刚才那些话,总结起来就是要行圣人之道,并先国富民强,才能行仁义之事,这倒是让孙承宗相当的赞同。 而至于第二点,孙承宗看来这小子也是个滑头,两三句话就脱离不了当今圣上圣明,甚至被他提到与圣人相提并论的地步。 这被好大喜功的万历皇帝听到了,心里只会高兴,只会想这小子识货,至于说的那些脱节的话,就被万历直接忽略。 走着走着,孙承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随之摇头一笑,便加速离去的步伐。 等孙承宗离去后,也已经快到酉时,王宿陪朱由检看完最后一段论语,便立即离去。 等到了第二日,这一日,王宿起的特别早,晨跑自然没有落下,随后,如同以往一般,把该做的事情做了,便起身前往慈宁宫。 揣着希望,揣着梦想,揣着憧憬,王宿一路来到朱由检的寝宫,而这个时候朱由检也早已经起来,在寝宫内等着王宿,王宿一到,二人便起身前往慈宁宫。 在行走之时,王宿心中依旧谨记着规矩二字,紧紧跟在朱由检身后,丝毫不敢僭越半步,纵然他与朱由检私教甚好,但规矩就是规矩,谁动了,谁就要死。 王宿可不想自己大好的青春就埋没在这里。 当王宿与朱由检赶到的时候,偌大的慈宁宫,也只有朱常洛一人等待着,等他看到朱由检与王宿时,暗暗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时间,朱由校也来了,不过他来,也不是一人来,而是带着一人来。 这人一来便让朱常洛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随后怒斥一声:“哼,由校是谁让你带一个太监进来的!来人把他拖了出去,重重仗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随后,门口的侍卫如同虎狼迅速的涌出来,不顾太监的求饶声,直直的拖了出去。 这一幕,看的朱由校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哼,一个不缺之人,也敢劳什子的陪读,活的不耐烦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本来见到两个儿子都这么早来,朱常洛心里还是很欣慰,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朱由检竟然如此荒唐,皇子进学,竟然敢把太监带过来一起读书,这似乎也只有当年的武宗皇帝敢做这样打不违的事情,他朱常洛可不想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被祖宗指着鼻子骂。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老者才步履蹒跚的走向这里,等他出现在慈宁宫内的时。 朱由检、朱由校二人连忙喊了一声老师,而王宿则是楞在了那里,朱由检见状,心不由一急,轻轻拉了一下王宿,旋即王宿回过神连忙也随着喊了一声老师。 王宿慢了一拍,这被朱常洛看在眼里,这是失礼,心中本来有些消停的怒火旋即蹭蹭的往上涨。 朱常洛冷哼一声,眼泛杀意,准备给王宿和之前那个太监一样待遇时,在朱由检、王宿二人冷汗直流之际,孙承宗的开口让王宿逃过一劫。 此时,孙承宗见朱常洛要难,于是连忙开口道:“太子殿下,此事怪不得此子,其中的缘由,还容臣回禀。” 闻言,朱常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给了孙承宗一个面子,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随即,孙承宗便把当日的事情说清楚,说完后,朱常洛楞了,好久才回过神笑了笑。 王宿见状心头一松,这还真的怪不得他,他怎么知道当日的那个老人就是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孙承宗,如果早就知道是他的话,那日,就已经紧紧的抱住这位牛人的大腿,死也不放开。 刚才见到这位的时候,王宿完全就懵逼了,所以失了礼节,要不然王宿也不敢犯这样的错。 “哈哈,想不到孙大人与此子竟然这般有缘,看来本宫的眼光还算不错。” 原因说明了,朱常洛恢复以往的那种笑脸,这一笑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情舒畅。 “老臣也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额,那由校、由检就交付先生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行。” “恭送太子!” “恭送太子!” “......” 目送朱常洛离去,孙承宗看来一眼三人,神情严肃道:“尔等且随我来。” 在孙承宗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处书房,这里教书的用具应有尽有,尽显奢华之态。 接下来,孙承宗让这三人依次坐下后,面色一肃,语气一冷道:“今日,老夫不教你们读书,先教你们明志。” 随即,孙承宗指着朱由校道:“皇长孙你先说。” “我要让大明海内晏平,百姓富足安康。” “额不错,五皇孙你呢?” “曾听闻习得圣贤书,荡尽不平事,我就要学这等本事。” “善哉!” 闻言,孙承宗连连点头,对于这个皇孙,他还是相当的满意,前一位回答虽然铿锵有力,但缺少了一种信念,但后者却不同,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坚定的信念并不缺少。 随即,他满怀期待的看向第三者,因为第三人可以说是他最早接触的人,他想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王宿,你呢?” 第十六章 鸟藏与林,一飞冲天 上 闻言,王宿眉头一皱,低着的头,明灭闪烁不定眼眸似乎倾诉着他摇摆不定的想法。 孙承宗在一旁微笑看着王宿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对于王宿还是满怀期待的,毕竟清晨一遇,王宿所说的话,让他领悟不少的道理。 至于朱由检则是淡定的注视着这一切,因为他了解他的朋友,所以无论接下来王宿会说什么,他都不会惊讶。 剩下一个朱由校则是百无聊赖的抬头看着屋顶,随后又低头看着地板,似乎这地板和屋顶有美女似得。 深吸一口气,王宿抬起头来,复杂的眼睛变得清澈,微微扬起的笑容,让他更增加了几许自信,几许魅力,随即,只听见他淡然的开口道:“回老师的话,学生不知。” 闻言,孙承宗楞了一下,而朱由校则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在他看来等了这么久,他还以为能从王宿口中听到什么惊人之语。 孙承宗稍稍就回过神,对于王宿的回答,虽然有恼,但更多的却是好奇,他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脑海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随即开口道:“哦?能让老夫知道这是为何?” 孙承宗有自己的认为,他认为,天下下能说出不知的人,只有两种人,要么是一无是处,混着过日子的人,一种则是满怀经纶却不知这身本领用在何处,因此不知。 孙承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平静的看着王宿,慈祥的笑容,使得处于紧张状态中的王宿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不知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要问孙师。” 闻言,其余二人听的模模糊糊,而孙承宗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看着王宿,抚摸着他的头,随后便开始正式的授课。 孙承宗讲课很有意思,他不会那样一字一眼的去讲,那样很死板,君不见,生性贪玩的皇长孙此时此刻也全神贯注的听着孙承宗的课,此就足以说明孙承宗的课生动! 教了一堂课下来,快要到结束的时候,孙承宗满意的点头,他没有想到顽皮好动的朱由校竟然这般乖乖的听课。 趁着快要离开之际,孙承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随之便开口把它付出实际:“老夫问你们三人,论语为政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着子曰:君子不器,你们作何想法。” 闻言,静坐的三人,眉头都纷纷的皱了起来,若是单纯的从表面意思上理解的话,那就很简单了,孔子这句话不过是说君子不能像器具一般。 综合孔子的一生,他对于君子的理解是君子不是凡夫俗子,君子应该担负起治国安邦的重任,对内他可以妥善的处理政务,对外,他可以从容不迫的应对四方,不辱君命。 因此孔子说,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因此,他可以通观全局、领导全局,成为合格的领导者。 但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出来了,这样的人物根本就没有,做到德才兼备,可以做到文能安邦,武能治国,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这样的人,不过是孔圣人幻想出来的人罢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都沉默许久,没有一人想要站起来,而此时的王宿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却不愿说出来,现在抢风头可是找死。 而当他察觉到坐在前面的朱由检想要站起来回答的时候,立即伸手悄悄的拉了他一下。 被王宿这么一拉,心情激动的朱由检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脸微微一白,随之便恢复过来,一脸平静的看着孙承宗。 至于朱由校则是在闷头苦思,眉头紧皱,一脸便秘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王宿与弟弟的小动作。没有等多久,朱由校似乎用了开塞露,神色舒爽,随即起身,面露自信的笑容道:“孙师我的回答是: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闻言,孙承宗眉头一皱,最终紧缩的眉头渐渐的松开,随后满意的点头,没有做多余的评价。 而朱由检与王宿二人对视一眼,则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位是什么性格,他们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他所有的聪明才智基本都浪费在了玩上面。 对于这位,王宿心中更清楚,这位日后被人称作木匠皇帝,号称天下第一的木匠,能说出这样的答案来,着实是太过的吓人。 自幼不读书,可以说是文盲一个,但仅仅只是听了一堂课,便能回答出这般契合的答案,只能说朱由校天纵英才也! 朱厚熜这一脉的聪明恐怕看来是隔代遗传,易出妖孽! 孙承宗满意的离去,不过离去的时候,去微微瞥了一眼王宿,王宿捕捉到后,心中就了然。 随后,向朱由检与朱由校二人告辞后,便紧紧追上孙承宗的步伐。 “孙师叫学生有何事?” 追上孙承宗后,王宿神态恭敬,声音轻柔道。 闻言,孙承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年仅十岁的王宿,神色一肃,语气低沉道:“等下你且与老夫回府。” 听闻,王宿脸上露出喜色,但随即喜色藏忧色现,颇有些迟疑道:“可学生家里.....” “额,听闻你父也在这里当值,老夫且过去一趟,与他说上一二,想来他也不会阻止。” 孙承宗做事极为干脆,从来不会拖拖妈妈的,话音未落便带着王宿前往朱由检的寝宫去见王茂去了。 等他们到了地方后,朱由检还未回来,恐怕是被朱常洛给留住了,问功课的事情。 这一见到孙承宗过来,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卫,连忙要行礼,但却被孙承宗挥手阻止,随即只听他开口道:“谁是王茂王侍卫。” 闻言,王茂从几人中站了出来,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孙承宗身边的王宿,随即恭敬道:“下官见过孙大人。” “额,此子与老夫有缘,今夜不能回去,望王侍卫多多体谅。” 孙承宗这一开口,王茂楞了一下,还以为听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孙承宗,直到孙承宗脸露不悦之色,王茂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这样的好机缘,他平时可是怎么求都求不来的,如今鼎鼎大名的右中允肯教王宿,他谢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额,王宿你且跟老夫来!” 得到答应后,孙承宗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而在王宿将要离去的时候,王茂再一次瞪了一眼王宿,其意思很明显,敢不好好听孙承宗的话,老子就打死你。 对于王茂的这个警告,王宿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毕竟他可是有靠山的,父亲敢打自己,恐怕还没打,就已经要躺在床上休息好几天。 孙承宗一走,以往和王茂一起当值的那些侍卫便纷纷的上前询问,这让平时老实巴交的王茂平时第一次骄傲的抬头说话。 走出皇宫,坐在马车上,孙承宗看着王宿,王宿则是无惧的看着孙承宗,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终于,孙承宗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你可知老夫找你为何?” “自然!” 随后,二人又沉默不语,直到到了孙府后,进入孙承宗的书房,孙承宗才道出了自己的目的,而王宿也随之开口。 第十七章 鸟藏与林,一飞冲天 下 坐于书房中,孙承宗泡了一杯好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旁的王宿看的有些傻眼了。 尼玛,这就时当世大儒?这开的不是国际玩笑?没有看到自己坐在这边吗?就算要自己去倒,好歹杯子也要多拿一个,可...可这杯子去了那里.... 王宿心中那个恨啊,面部微微的抽了抽,低头闭眼,就懒得去看,省的看了心里不自在。 “这茶不错,生津止渴,唇齿留香,不错不错...” 神态满意知足的孙承宗放下手中的茶杯,连连点头,而后看来一眼低头闭眼的王宿,抚着有些雪白的胡须微微点头。 “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王宿说说你的看法。” 到了此时,孙承宗也不愿意早去绕什么脑筋急转弯,直接开门见山点明真意。 闻言,王宿沉吟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眼露苦思之色,许久后,才缓缓地开口道:“之前,孙师的问题,其实皇长孙殿下已经回答了很好,对于君子不器,皇长孙交了一份不错的试卷,但这紧紧是为君之道。” “哦...” 起初,孙承宗听还不以为然,但在最后一句的是,孙承宗眼睛亮了,这才是他今日所提的问题的核心。 “孙师这话要反着听,君子不器,但君子器有如何?秉守一个原则的人难道就不是君子了? 君子如若样样都会,那要君主何用!此就目无君父,但话又说回来,若能做这样的人,谁不愿意做。 可世间毕竟没有十全十美之人,无论是事还是人,都不能做到完美二字,那么既然做不到完美,就做到与完美相似即可! 但这样真的好吗?如此真的就是真正的君子?” 说到此处,王宿停顿了一下,见到孙承宗沉默不语,王宿心中大定,此时他说的话,就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但他想要拜孙承宗为师,今日有些话就算是大逆不道,他也要说,见孙承宗没有反对,王宿继续开口道:“譬如千古一相诸葛孔明,做事做人都做到面面俱到,但最终的结果如何?他死后,蜀国就逐渐走向灭亡,难道这一切真的可以全部归咎于刘禅?难道诸葛亮一点错也没有? 诸葛亮当然没错,作为臣子他已经做到完美的地步,但作为臣子,他却僭越了,过于优秀的臣子,让一个君主变得无能了起来,难道刘禅真的傻吗?如若他傻,那如何可以安度晚年。 因此,臣子不能过于强势,也不能过于弱势,中庸即可。 所以皇长孙的话没错,因为帝王之术就是如此,一个朝廷需要一堆类似于君子这样的清官,一个朝廷也许要一堆如同小人这样的贪官,这样才能相互制衡。 正如同世宗皇帝在位时的海笔架一般,他谁也不惧,当得上以为赤城君子,纵然是权势滔天的严嵩父子尚且不愿惹他,至于他最终为何会被世宗皇帝处死,在学生看来这完全是海笔架自找的结果。 世宗可以容得了一个与严嵩打擂台的海笔架,但却容不得一个可以天天指着自己鼻子骂人的海笔架,所以他死了。” “额,说的不错,那你的如何看待为师的问题。” 在不知不觉中,孙承宗已经换了称谓,而沉溺与思考中的王宿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闻言,王宿眉毛一扬,相当自信的笑道:“学生以为: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随之,便沉默不语,等待着孙承宗的评价,但孙承宗听到这样的答案的时候,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神态肆意张狂,眼眸中充斥满意与得意之色。 “不错,不错,没有浪费刚才为师喝的拜师茶。” 孙承宗点了点头,就坐了下来,等待着王宿的大礼。 而此时王宿则直接愣在了那里,他完全被孙承宗的话给惊住了,这个老头子,刚才说了什么,拜师茶已经喝了?什么时候?难道.... “额....难道老夫配不上不成?” 话音刚落,王宿顺势跪地,行了三磕九拜的大礼,口中连连喊道拜见老师... 一番折腾后,这对略显奇葩的师徒,正式坐了下来,师徒二人皆是满带笑容,师傅对徒弟满意,徒弟对师傅也满意。 孙承宗拿起茶杯轻轻呡了一口气,眼睛微微一眯,舒服的开口道:“为师第一个问题,你现在可以答了。” 王宿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用着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老师觉得此次皇长孙像不像一人?” 此时,孙承宗已经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轻松,丝毫不介意王宿这话,随后淡淡的说道:“春秋威王也!” 所谓鸟藏与林,三年不动,一动展翅九天,遨游天下。 但是,就不知道这朱由校是真的威王,还是像那威王。 孙承宗微微瞥了一眼王宿道“为师回答了你的问题,该轮到你了。” “诺!” 话音一落,王宿起身,慢慢的在房内走着,时不时沉吟几声,最后停步,一双明亮的眼睛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光芒,随之微微一笑道:“学生之志,不如说是当今之弊如何解决,学生以为,当今之弊,不在外,而在内......” 一个个惊人的话,一个个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注意,让一向不动如山的孙承宗也听得心惊肉跳。 这个关门弟子的想法太过惊人...孙承宗自认是一个行事胆大不拘小节的人,但没有想到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以上就是学生的想法,若有不足之处,还请老师指证。” 语毕,王宿双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态度极其恭敬。 见状,孙承宗心中不由的苦笑,这还指证个屁,有些东西,他连想都不敢想,还指证。 但见唯一的学生这样子,孙承宗倒是沉思了起来,脑海中回想着王宿所说的每一句话,看其是否有错误。 等了许久后,王宿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动作,而此时,孙承宗轻轻一抬头,面露得意笑容道:“你的想法极好,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你可曾想过... 第十八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上 “学生不知。” 王宿不知,何止是不知,简介是有些疑惑,这套理论可以说是他结合了后世中的一些知识,以及结合当今现实的情况,辛苦整理出来的资料。 不过孙承宗说话却不是空穴来风,王宿相信自己这套理论中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漏洞,所以才会开口询问孙承宗。 “想要知道为师如何看.....” “学生想。” 闻言,孙承宗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为师认为,就算是为师去讲,也不一定能讲得出来,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其中有些部分,甚至是骇人耸听,就算为师自认为胆大包天,但没有想到你王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所说的基本没有任何的漏洞,现今为师也无法找出来,但你所说的,所要想做的,却少了一个先决条件。” 听到此处,王宿抬头,微微一皱眉,眼神充斥着疑惑。 见状,孙承宗也不在说一半漏一半,直接点名中心:“你可知当今大明谁最大?” 话音刚落,平底惊起一声雷,王宿重重的吞了吞口水,嘴唇变的有些干巴巴的,此时能言善辩的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久久不能开口。 “哎....你小子就是太聪慧,但有时聪明不如糊涂,你可要记得,既然你想明白了,再想想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一堆人,他们的眼界是如何,什么样的人才能入的了他们的法眼,想明白了这些,你就知道刚才所说的那些,缺少的先决条件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王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赤城道:“望老师能教我!” 此时孙承宗眼如烈火,一双看着王宿的眼睛,似乎要把王宿给回炉重炼。 “你要老夫教你什么!” “时文!” “看来你算是悟了,今后你就直接住在为师的府上,等你学有所成,为师就你放你回去。” “学生明白。” 对于孙承宗的要求,王宿没有任何拒绝,这一次他没有找任何借口,因为他清楚父母肯定是愿意。 孙承宗额了一声,随后便转身从书架中拿出一卷书籍,便放在王宿面前。 孙承宗取出一卷后,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拿着,没过多久,在王宿目瞪口呆之中渐渐的形成了一座小山堆。 “怎么吃惊了?” 见到王宿惊愕的目光,孙承宗老怀欣慰,当初他的老师不也是拿出这些书来,着实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老师这....” “额,今后这些卷籍就和你陪伴渡过。” “这....” “这什么,为师当年也是如此,不过你须知一件事情,望你能谨记。” 说到此处的时候,孙承宗神色一肃,王宿见状收起异样的情绪,面色凝重的听着。 “这些卷籍,为师的要求是你只能明白对于时文怎么回答,怎么回答的更好那就行,至于其中的意思,就不需要你去理解。” “为何?” “这越读也深,恐你变成外头的那些老书生一般,只知道之乎者也,更何况,一篇时文想要选中,就要对上主考官的胃口,只要对上了,那么想要取一个好的名次那就不是问题。 你可知为师当年在会试中只是排一百一十五名,但是在殿试的时候却能一举夺取一甲第二,知道其中到底是何愿意吗。” 回想当年的事情,孙承宗此时回想还是忍不住有些小骄傲,当年的殿试,谁也没有想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尽然能夺得一甲第二。 “你莫以为为师当初在会试的时是在隐藏实力,想要在殿试上一鸣惊人,在会试中能考上第一,谁不想考上,但会试,可是全国南北举人都齐聚于此,比为师学问高出的人更不知有多少。 但为何唯独为师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那是为师明白当时的皇上、阁老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能符合他们的心意。 但问题就来了,为何为师就写的出来,其他人就写不出来,答案就在这些如山的卷籍,这些卷籍包括了至洪武年间到如今,全部各地童试、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第二所做的答案,试问洪武年间到如今已经有多少年了? 共两百多载,这些年中,到底出来多少的人才英杰,谁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所写的文章,真的比不了当世的? 两百多载的时间,把该出的都出了,历代帝王能想的基本都差不多,所以只要你能明白每篇文章的破题如何破,承题如何承接,那就可以。” 孙承宗拿起茶杯轻轻呡了一口,说了这么多,他也口干舌燥,至于王宿能不能理解,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不过他相信王宿这个关门弟子一定能懂。 “学生明白....” 闻言,王宿心中暗笑,之前不想参加科举,一方面是因为科举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简单,一方面,就是没有名师指导,而后者的则是最重要的因素。 生活在这个时代已经整整十年,从碰到书,到现在也才过了三年,三年的时间,王宿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把四书五经给读熟,但偏偏的王宿却读熟了,不仅仅读熟了,甚至可以说能倒背如流。 这就和他超乎常人的记忆力有关了,三年前,从翻开书那一刻起,王宿发现自己竟然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那时候的他心中无疑是喜悦的,但后来犹如天书的时文让他望而生畏。 见王宿竟然微微的笑了起来,孙承宗心里就很不爽,当年的他可是愁眉苦脸的,随后冷哼一声:“哼,你小子别到后面哭着鼻子。” “这个还请老师放心....” 这个若是还怕的话,王宿就真的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哼,你好自为之!” “恭送老师。” 等孙承宗离去后,王宿静静坐了下来,开始快速的翻阅起桌子上如山高的卷籍。 起初,王宿还看的很慢,但紧接着,王宿越看越快,若是孙承宗看到的话,估计眼珠子都会被吓出来。 不过幸好孙承宗是一个合格的老师,王宿不开口,他倒是不会来打扰王宿读书。 在书海中已经完全沉溺进去的王宿丝毫没有察觉到天已经黑了下来,直到半夜的时候,孙承宗起来,见书房的油灯还亮着,微微一愣,随即走了过来,一推开门,趴在桌子上已经睡过去但手上还拿着书的王宿,孙承宗微微一笑,随后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王宿身上,吹灭灯火,悄悄的走了出去,关上门,回到了房中。 第十九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下 此后,每日,王宿就是在宫中与孙府中两点一线的来往,偶尔一两次回到家中,王氏见儿子消瘦下来,便买了不少的补药给王宿进补。 这些日子下来,王宿消瘦不少,但整个人却变得越来越精神起来,整个人比之以往可以说变得有些不同。 王宿的变化,作为老师的孙承宗看的最明白,以往的王宿就如同躲在自己世界里,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而现在的王宿则是锋芒毕露,让人不可轻易小觑。 前者与后者,谁优谁劣,谁也不能说的清楚,但在孙承宗看来这个是一件好事。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当王宿踏出房门时,看着庭院内的书,慢慢的开始一片片的落下叶子。 一阵风吹过,落了一地的叶子,随风飘扬,随即,王宿身体微微一颤抖,下意识的扯了扯衣领,望着庭院内的景色,轻叹道:“原来已经入秋....” 从冬雪融化入春,再到如今已经完全入了秋,整整半年的时间,王宿却没有丝毫感觉到。 “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说这样的话。” “见过老师。” 此时孙承宗走了过来,恰好听见王宿说的话,不由的轻声一笑,现在的王宿,成熟了不少。 “老师,卷籍,学生已经尽数看完。” 半年的时间,王宿从第一卷看到最后一卷,看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而在这半年的时间内,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了事情。 半年的时间内,万历皇帝不知道发了几次的怒火,内廷中,因此被廷仗而死的太监宫女也有不少人。 在这半年内,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在万历四十七年,夏六月,努尔哈赤率领四万大军,进攻辽东重镇开原! 开原总兵马林,在三月的萨尔浒之战中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但此人不思教训,致使兵力处于四门外,使得城内空虚,当努尔哈赤率领大军来到时,因兵力无法聚集,最终导致打败,而此战之败,罪魁首者当是马林,但此人却在此战中战死。 至此辽东重镇开原落入努尔哈赤之手,开原一失守,紧接其后,铁岭在秋七月二十五落入努尔哈赤之后。 辽东两大重镇,先后落入努尔哈赤之手,自此努尔哈赤入辽东如无人之境。 而在同年九月,辽东岌岌可危,辽东经略使熊廷弼上书奏请朝廷,以土司兵精整可用,上疏请征调湖广宣慰司士兵八千人,四川永宁宣抚司兵五千人、酉阳宣抚司兵四千人,石砫宣抚司兵三千人,往援辽东。并请令各帅亲自带领,且以名将为大帅直接统军。 在同年,吏部尚书赵文光病逝,杨镐一败再败,最终神宗皇帝忍受不了,让其入狱。 工部左侍郎,黄承玄病逝,而工部尚书林如楚致士告老怀乡。 不仅仅如此,在同年,福建漳州府民李新发动起义,建元“洪武“,与袁八老等人率众一千余名,攻打各地,声势甚大。 但随即遭到福建巡抚王士昌令副将纪元宪、沈有容等带领官军前往镇压,起义旋即失败。 坏消息不仅仅只是如此,由于明军屡遭失败,各地援辽军队在赴辽途中纷纷逃亡。万历四十七年五月十七日,陕西延绥镇游击袁大有带领援辽士兵一千余人,至北京昌平时逃亡七百余人。 同年十月二十八日,大同游击焦垣督援辽士兵八百人,到达河北怀来,军士哗变,焦垣本人也私自逃跑。 一件件坏消息接憧而来,万历皇帝大怒,一夜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地方官员人头落地,只是为了当了替罪羔羊,无辜惨死罢了。 站在庭院中的王宿看着这本来挂在树上绿油油的树叶,已经变的枯黄,一片接着一片的落下来,凭借着东风,在落地一刻,又随风飘起。 不由的,王宿心中有感道:“老师,如今这树就如同大明,长与春,盛于夏,枯于秋,败于冬,而我们就如同这树上的树叶,树盛则盛,树枯则败。” “额,故此,大明养士二百余载,仗义死节在今朝。” 闻言,王宿心中一动,微微一鞠躬,神色恭敬且严肃道:“老师,学生有一事相求!” 孙承宗此时抬头看了一眼王宿,望着这个鞠躬着的学生,孙承宗最终一摆手叹道:“为师晓得,你不是常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敬之....敬之....莫要辜负了为师这一番心意...” “谢老师赐字。” 王宿俯地叩拜,眼眸中的眼泪再也忍耐中,一点一滴的流出来。 “痴儿....痴儿...” 孙承宗无力的摆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内,学生有一天长大了,总该要他自己一人出去打拼,心中无论多么的不舍,还是要忍痛放手。 拜别老师,王宿回到家中,与母亲父亲二人说了自己的意向后,王氏沉默了一下,本来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又深深的咽下去,呆呆的看着王宿,沉默不语。 “想明白了?” “爹,儿子想明白。” “额,那就去做,家里面就不用担心。” 闻言,王宿重重的点头,便起身前往慈宁宫去见朱由检,离去还是要和他打一声招呼。 不过,当他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哽咽声,让王宿心一颤,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王宿万万没有想到,长久不开的厢房,终于开了门,不过也只是开了门,门内的人,依旧还是不曾见到。 进慈宁宫的路,自然是毫无阻碍,在见到朱由检后,王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闻言,朱由检显然是楞了一下,随后由衷的祝福道:“我曾闻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王宿既然要游学,做朋友的怎会阻止,不过你须知,有难处,与我说一声。父王那边,我会去说,不过恐怕也而不用我说,孙师自是会开口,想来父王也不会责怪。” “既然如此,敬之再辞殿下!” 王宿慎重了说了一句,旋即,在朱由检诧异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回到家中,背起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在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中,王宿踏出了平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 而在王宿离去后,紧闭的厢房悄然开启,在其中传来一阵飘忽不定的声音:“他终究还是离去.....” “那当年的事情.....” “你放心.....” 闻言,王氏夫妇二人瞬间安心了下来,向着厢房中行了个礼,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第二十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曾以为,木兰诗中的一幕一直和自己无缘,但现实就是用来打破所谓的曾以为。 无论是从木兰诗中还是从其他人口中,买骏马买鞍鞯买辔头买长鞭,后面三项还比较容易,但这骏马却是不容易。 一匹好的马,基本都会沦为战马,想要一匹好的马,家世就要相当的不错。 不然,就不要想,只要处于冷兵器时代,朝廷对于马的控制可是相当严格。 在马市上,王宿可以和马贩子好说歹说,但马贩子就是不愿意开这口,就是不答应。 直到后来,王宿才搬出王茂的身份出来,这一说,马贩子就立刻答应下来。 看到这里就估计有人说,之前不是说了,不是要有相当的家世才能买到马? 王宿一家难道家世够吗?显然是不够的,但有一点却极为重要,王茂曾经当卫所百户可是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也曾在城门当过值。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马贩子也听过王茂的名字,因此也不敢推三阻止,就答应下来。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王宿牵着马往城门口方向走去,在京城的大街上,王宿还不敢嚣张到敢骑着马在街上奔驰着。 能在京城定居的,有几人是易于之辈,要是一不小心撞到一个老人,也许这人就是六部的尚书也说不定。 一路上,王宿东看看西看看,似乎要把整座北京的景色尽收入眼中,不知不觉中就来到城门,站在远处,王宿看着城门口的守卫‘严格’检查中,有挑着枣子的小贩一脸赔笑,但最后被一脚踹开,不让进城,担子里的枣子落了满地,小贩满是风霜的脸,微微的露出一丝苦笑,似乎习以为常,慢慢的收拾着落在地上的枣子,而过往的行人也似乎完全没有见到一样。 王宿见状心猛地一阵悸动,他心里很清楚,这应该是京城中每日皆会有的画面,平日王宿不曾见到,但今日见到了就不能不管。 旋即,微微向前跨出一步,牵着马来到守卫面前,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牵马年轻人,陈翰、李威二人楞了一下,随后便想要开口斥责,然而紧接着王宿开口打断他们二人想要说的话,此时王宿开口道:“李叔叔、陈叔叔,好久不见了。” 被人打断说话,李威、陈翰二人心里正不爽,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听这娃娃的语气似乎还和自己二人认识。 李威、陈翰二人对视一眼,收敛起脸上不悦以及狠色道:“娃你家大人是?” 闻言,王宿心中一笑,脸色依旧不变道:“家父乃前卫所百户王茂。” 李威、陈翰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难怪他们看着小娃为何如何熟悉。 说到王茂他们不可能不认识,王茂可以说是他们以前的上司,不过后来高升了,当了锦衣卫去了。 至于眼前这位,更是了不得,数日前曾听几个老哥们说过,这位当上了五皇孙的陪读,更是拜了当今大儒孙大人为师,可以说是风头一时无两,更何况,这位年仅也不过才十岁,综合这些来说,可以说得上前途无量,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不尽心巴结就算了,怎么还会傻帽的去得罪。 “原来是贤侄,怎么想要出城?” 陈翰换了一副面容,露出了以往完全不会出现的和蔼的笑容。 “额,侄儿准备出去游学,所以.....” 对于游学这事情,王宿完全没有必要去隐瞒,只要有人想要打听,就能知道,正因为如此,何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且还没有那个大人物会自降身份来对付自己。 听到王宿说要去游学,李威、陈翰二人心中一咯噔,随即暗道:“果然就是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正当他们心中还想着王宿过来准备做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过来打个招呼的时候,两人手掌一沉,也让这二人心中随着一沉。 当了这么多年的城门守卫,这来来往往中,手中经过的银子成千上万,这二人早就练出银子到手顷刻间就能知道这银子重几两几钱。 从手掌心的重量来看,手中的银子至少不会少于一两,一两的银子够他们几人花天酒地几天。 陈翰最先反应过来,眉毛一扬,怒色随之流露于色,低沉着说道:“贤侄你这是作甚,莫不是看不起我这做叔叔的!” 陈翰的神情瞬间提醒了李威,眼前这人现在可是前途无量,就算不说他的前途,光是他父亲曾经是他们的上司就足够他们吃一壶,随即也不忿的看着王宿。 见状,王宿心中暗笑,这两人能有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中,随后,王宿摇头赔笑道:“两位叔叔说笑了,侄儿怎敢如此,不过规矩不可破,还请叔叔手下留情。” 说着,王宿向着那个还在地上的捡着枣子的小贩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要是李威、陈翰二人再不理解,这些人还真的白活。 闻言,陈翰颇为犹豫的说道:“若是一人,这....” 虽然王宿的理由很合理,但若是为了一人,那钱就是太多了,更何况,王宿的老爹可不是吃素长大了,那人要是发起狠来,恐怕自己二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毕竟那人当年可是恶名昭彰! 随之,王宿微微一笑,脸色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抹悲鸣之色道:“那今日还请两位叔叔手下留情了。” 此时,李威、陈翰二人对视一眼,微微头一点,算是同意,这钱虽然少赚了一点,但却卖了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而后,李威往前一走,把刚刚把枣子捡完的小贩踢了一脚,让其赶紧进城,莫要在此阻碍。 就算是小贩,也是生的一双如炬的眼睛,在临走之时,回头感激的对着王宿一笑,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见此,王宿心中一暖,便不再说什么,即将出城门,但将要出城门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怒气直冲。 第二十一章 叶经文 “这位小姐,别急着走啊,本公子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小姐谈一谈。” 一个岁数比王宿大上七八岁,穿着华服的少年,手中正拿着折扇,嬉皮笑脸的看着两个被逼在墙角的柔弱丽人。 “你....” 墙角处一个大约看过出有十三岁的女子指着华服少年,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小姐想和小生进一步探讨人生不成?” 闻言,华服少年丝毫没有觉得羞耻,反而手中的折扇一收,一本正经的说道。 华服少年这样一说,他手底下的狗腿子随即起哄,诸多不堪入耳的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这让因为华服少年的出现而变得苍白的俏丽的小脸变得更加的苍白。 “你...你无耻!” “哈哈,这位小姐你说小生无耻,小生这就给你看看,小生的牙齿还在这里...” 话音一落,围绕在华服少年身边的狗腿子随之哄堂大笑起来。 “小姐,我们走!不要理这个无耻之徒!” 关键时候,把少女保护在身后的侍女怒喝一声,随之就要把身后的人带走。 但华服少年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个可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她离开。 随即,华服少年脸色一变,变得难看起来,一双丹凤眼变得怨毒,手随之高高抬起,他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丫鬟。 正当他狰狞的想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丫鬟被打倒在地,而躲在墙角令人怜惜的少女,梨花带雨的求着他的时候,高高举起的手被人紧紧的抓住。 随之,接下来遇到的事情,让他完全懵了,脸被人猛的一扇,一颗牙齿因为巨大的力量被扇了飞了出去。 丫鬟没有倒在地上,反而他自己倒在地上,让华服公子脸色变得铁青,恶狠狠的看着这个敢阻拦自己,且敢打自己的少年! “你!” 刚开口说一个字,口腔内的剧痛让华服少年紧紧的闭上嘴,随之回头瞪了身后的侍从,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们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最好打他个半身不遂。 至于人命,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去做,家中的人有做官的,但也是以前,在天子脚下,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招惹这样是是非。 少年自是王宿,见到丫鬟站出来说话的时候,王宿就知道不妙,随之赶了上来,就见到这个恶少想要打人。 自己的主子被人打到在地,身为忠实的狗腿子,他们怎么能无动于衷,随之,一群人就上前围着王宿。 见此,王宿脸色不变,丝毫不惧,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喝到:“你敢动手!” 话音一落,华服少年迟疑了,天子脚下有多少的能人异士,有多少是他招惹不起的人,也许眼前的这人.... 但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华服少年眼中戾气一闪,冷声笑道:“给我打,出了事,本公子担了!” 好说歹说,他也是叶家的公子,如今被人打了,就这样一声不吭,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是无胆匪类。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今日的场面要不找回来,恐怕今后也没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闻言,这些狗腿子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一个个神色不善的盯着王宿嘿嘿的笑了起来。 见状,王宿就如同没事人,依旧盯着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的华服少年,寒声道:“你敢动手?” 从第一次的肯定,变成如今的疑惑,华服少年心中暗笑,但当他抬头直视王宿眼睛的时候,心神却是一阵的震荡,一股莫名的压力向着他铺面而来,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只有见大爷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 至此,华服少年心中再一次的犹豫了,迟迟不肯开口,眼眸中的神色暗晦不明。 见主子不说话,一个个蠢蠢欲动的狗腿子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成为别人的打手,他们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对人动手,若是动了一般人,那就算了,但若动的是一些大人物的子弟,恐怕就完蛋了。 自己的主子估计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就不一定了,恐怕下一刻,某个树林中正被野狗啃食的尸体就是自己也说不定。 不过心中这么想,但表情动作还是要到位了,不然让人见到了,明日这饭碗就要丢了。 心中天人交战,华服少年脸上狠色一现,心中一定,随之冷笑道:“哼,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今日我叶经文动你动定了!” 闻言,身后的那些狗腿子心中一叹,知道这动手动定了,随即一个个慢慢的往前围了过来,但就是这样围着,就是没有愿意当那出头鸟,打那第一拳。 枪打出头鸟,谁先动手,无论有多少人,都会被人记得,在街头混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但他们不想动手,想要磨洋工,并不代表着他们的主子叶经文愿意罢手。 见手下这样怠慢,叶经文神情一寒,脸色铁青的冷声道:“再不动手,本公子就替你们松松骨!别忘了.....” 叶经文的冷笑声,让这些本是地痞流氓的狗腿子们浑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随即,心中一狠,竟然同时间出手,向着王宿打来。 面对铺面而来的拳头,王宿神色平静,丝毫不见恐惧,反而面带微笑,见王宿这一笑,叶经文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好。 而此时,一道鞭影瞬间出现在王宿眼前,准备的落在猛然出拳的手。 “啊.....” “啊....” 一阵阵哭爹喊娘的叫喊声,在本来安静平淡的东城门显得极为的刺眼,本来已经微微散去的人群,此时缓缓的围了起来。 “邓叔,您来的正好。” 出手挥鞭的人正是邓虎,原来刚才见到王宿上前阻拦恶少,陈翰、李威二人便知道事情不妙,而后陈翰便急忙的赶去把邓虎找来,也幸好今日恰好是邓虎当值,也能找到他。 邓虎一到,便见到刚才那一幕,挂在腰上的鞭子便立即狠狠的一挥。 “跟叔说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王宿无恙,邓虎心中一松,随后便开始询问了起来,王宿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出。 闻言,邓虎心中一动,之前在老远处,就听此人说自己唤作叶经文,然而姓叶的,也似乎只有..... 邓虎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但最终冷哼了一声,神色不善的盯着叶经文,而此时的叶经文却不像之前的那样道出的自己的名字,反而变得沉默不语。 见状,王宿心中便了然,而后回头准备安慰刚才两位女子的时候,却发现刚才在这里的两人早已经不见,为此王宿微微摇头,便上前,在邓虎耳中低语,随后打开包袱,取出一样物件,让邓虎拿走,去孙府找孙承宗。 王宿的做法让邓虎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心中大为赞叹,随即便让人带着东西去孙府,而自己则坐镇在此。 倒下地上人,手上一道浓重的鞭痕以及开始缓缓的流血,但却没有一人敢动手包扎。 “邓叔若无其他事,小侄先行一步。” 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王宿便开口请辞,在邓虎应允后,王宿便骑上马离去,而此时叶经文则怨毒的回头看了一眼王宿离去的背影。 第二十二章 路遇山匪 (1) 叶经文会得到怎样的处罚,王宿没有知晓的欲望,不过,却也知道叶经文不会罚的太重,但同样的也不会罚的太轻。 前有叶家施力所以不会罚的太重,后有孙承宗所以不会罚的太轻。 一轻一重,则时对于叶经文最好的处理结果,即考虑到了叶家那位的感受,也考虑到孙承宗的想法。 叶经文的家世,王宿听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王宿就已经猜到,此人的来历,除了那位,还能有谁,不过依照那位的性子,若是知晓这件事,恐怕最终受苦的不是自己,而是叶经文。 这人越是处于高位,就越是爱惜名声,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名声就等于权利,一道护身符。 前往湖广的路上,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看遍了不少大明河山的风景,但同时也看到诸多疾苦。 大明之亡,亡与万历 这句话,王宿之前不明白,现在感受却非常的深刻,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的难民,衣衫褴褛,面色饥荒,眼中毫无丝毫的求生之念。 然而这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在普通不过的画面,更有甚者,官杀民的情况都有出现,而其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只是难民,而该处不允许出现难民。 万历皇帝与他祖父不一样,当了皇帝,基本一辈子都不出皇宫,民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大臣的口中得知,自己并不曾见到或者听到真实的事情,一直以来,万历皇帝以为这大明的天下海内晏平,家家户户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纵然有锦衣卫当着皇帝的耳目,但有些事情,锦衣卫真的敢说? 说了,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告密的人,整个大明,没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就算自己干净,也并不代表着家族干净,所以能瞒就瞒,不能瞒,就尽量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最后大家和气生财,其乐融融。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说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真的好。 但正因为如此,王宿才觉得最后大明亡,不无道理,因为所有的人手中都不干净,谁都不想被皇帝知晓,所以对于皇帝,就没有几人心中是抱着忠君,大部分的人估计就是抱着提防的心态。 然君臣不齐心,则是亡国之始,再加上万历皇帝自张居正死后便变本加厉的肆意挥霍了起来。 在数月前,王宿曾和孙承宗论过为何辽东萨尔浒之战,会遭受如此的惨败,原因也许有为将者督战不力,为将者领导无方等因素。 但有一点,朝廷中,不少明眼人心中都知道,但却没有人敢开这口,就算是号称不怕死敢直言的言官也紧紧闭上嘴。 毕竟号称不怕死,也仅仅只是号称而已,谁不怕死,就算也不怕死的,也怕自己死的没有任何价值,显然若是把事情挑明的话,恐怕就算万历皇帝不杀你,就会有人动手杀你。 出征辽东,万历皇帝小气的要命,自己富裕的小金库一个子也不肯出,反而增加百姓的赋税,以此来做军饷。 这样做,本来就让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更加的生不如死,这就致使,今年福建漳州府民发生叛乱,而攻打各地,声势浩荡,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终究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方针,各地起义又是各自为政,因此很快就被镇压下来。 王宿看来若万历肯开放自己的小金库,恐怕三月的萨尔浒之战就未定会败,财帛动人心,当兵就是为了能混一口饭吃,若万历皇帝给的军饷足够,而监督力度加强,使得钱能完全发到士兵手上,这一战也未必会败。 当然,这银子想要完全的发到士兵手上,也无疑是痴人说梦,这一层接着一层的扣下来,到士兵手上到底有多少?恐怕是寥寥无几。 恐怕,也只有太祖、成祖两位在位的时候,这钱才会完完全全的交付到士兵的手上,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了那么一点钱,而身首分离。 不过在王宿看来,万历极度小气贪财也实属正常,估计是受他祖父神宗皇帝的影响。 神宗皇帝时期,内库可是穷的要死,手上根本没有什么钱,想要做什么,都要问过户部手头上有没有钱,不过,当时就算户部有钱,也不会拿出来,依旧会找个合适的借口搪塞过去。 神宗皇帝想要修道不仅仅没能从国库拿钱,反而一旦国库没钱,内库还有出钱补国库。 这样本来就没钱的神宗皇帝就变得越来越穷,后来当上皇帝的隆庆皇帝则没有感觉什么,但自万历皇帝上位后,一方面受到其祖父的影响,一方面张居正在世,万历皇帝对这位老师可是又敬又怕,到了最后,敬消失,最终只剩下恨与怕了。 不过,张居正在世时,严格控制万历皇帝的生活起居,导致万历皇帝根本不敢大手大脚花钱,在位十年,整整穷了十年,直到张居正死去。 王宿看来,万历皇帝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张居正要负极大的责任,但依照张居正的性格,他在世时要贯彻自己的理念,就不允许朝堂上有第二个声音,所以皇帝最好闭嘴不说,静静的看着。 但历代皇帝除了太祖与成祖两位,恐怕就没有几个皇帝可以在财政上真正意义上富裕过。 这一切的缘由都要从他们的老祖宗说起,也正是因为明太祖所订下来的规矩,而造成了他的后代都没有有钱过。 明太祖订下的税收着实太低,不仅仅是农税,就连商税也低的可怕,而到了明末年间,税一旦上涨,天下人就叫苦连天的,毕竟比起以往相比,的确是太高。 在明代后期,尽管有人提议增加税收,但当时正税定额也从未完额交纳。1632年,据340个县的上报,税收拖欠达到了50%,甚至更多。这340个县占到了整个帝国财政税区的四分之一以上。而且,其中的134个县事实上没有向中央政府上纳任何税收。这种情况可以证明这样的观点:明朝税收征纳由于历史的原因,有一个明确的最高限度,一旦收入的要求明显超过了这个限度,将会导致整个财政体系的崩溃,所以这些不能完全归咎于税率过重和税收规避。 由就足以说明,非是明朝税高,而导致最终朝廷崩溃,民心背离,事实是,税太低,而再有低变高,那百姓就受不了,由此推测,明末崇祯皇帝因为国家收不到税,最终无力支付军饷,最后导致朝廷散,明朝亡! 正当王宿心中想着关于税收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轻拍一下,笑道:“敬之,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闻言,王宿回头,见到来人,眼中满是惊喜与诧异。 第二十三章 路遇山匪 (2) “介瞻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大哥如何不能来,你都四处游学了,大哥还呆在京城做什么。” “大哥这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敬之你也太过小心了。” 闻言,王宿摇头不语,眼前的这个只是仅仅大自己九岁的人,看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王宿心中一暖,随之也不于他争辩,对于他,王宿心中是佩服。 想起一年前和卢象升的相遇,王宿就感到有些好笑,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和卢象升成为莫逆之交。 一年前,王宿还在未成为朱由检的陪读,还是一个在大街小巷中游荡的小娃。 王宿一直以来是街坊中的好孩子,听话懂事,乐于助人,心肠好的孩子,但在同龄人甚至比他大上七八岁的少年眼中,王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了。 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法设法的折磨着他们,而且就算王宿做了,他们的父母不仅仅不会斥责他,反而还会夸赞王宿做的好。 而且王宿这小子还是出了名的****各种不服,只要谁心中不服,大凡可以找上他比试比试,但最终的结果是自己被整的半死,回家后还要被家中的老爹给揍了一顿。 长此以往下去,整条街上的少年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招惹他,但就算不招惹他,王宿有时也会找上门去招惹他们。 而那一日,正是如此,王宿还在挑逗着他那群小伙伴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卢象升见到,但卢象升也没有阻止,而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在旁边的全程看完。 做完这一切后,王宿就瞧见一旁站着看戏的卢象升,也没有多大在意,就准备转身回去。 卢象升见这个小子竟然被人撞破恶行,也丝毫没有恐惧,反而相当的淡定,与是心中好奇开口道;“前面的小子,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你令尊!” “不怕,也不觉得这位大哥会去做这种事情。” “哦?为何会如此的肯定。” 见卢象升诧异的神情,王宿心中一笑,对于眼前的这人,王宿心中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好感,有些人天生就会让人心生好感,而眼前的这人就是这一类人。 “还不知这位大哥是.....” “倒是我失礼了,我姓卢,名象升,乃是直隶常州府宜州人。” 闻言,王宿倒是愣在了那里,心中暗道难道自己会对此人心生好感,对于这样的英雄人物,谁心里不会生出好感。 不过,英雄人物也只是日后而已,现在的卢象升还只是一个粉嫩的求学者。 “卢大哥,我问你,如果一个在大人眼中性子乖巧的孩子,和一个陌生人说的话,你更愿意相信谁? 如果一个在大人眼中性子乖巧的孩子,和一群天天到处捣蛋作怪的孩子,你更愿意相信谁? 况且,我也相信卢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卢象升楞了,一件小事却被眼前的这个小孩却分析的头头是道,自己的小时候有这般厉害? 卢象升心中不由的对王宿心生好感,更何况这最后一句,更是说到他心坎里面去。 “小哥的令尊是?” 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了得,那大了还不翻了天了,卢象升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父亲才能教出这样的小孩。 “家父王茂,是卫所百户,小子王宿。” 王茂? 卢象升楞了一下,自己没有听过这位的名号,然后听王宿说乃是卫所百户,卢象升砸砸嘴,就不说话。 倒不是他看不起,而只是难以置信而已,谁能想到一个百户家竟然能出这样一个孩子。 随即,卢象升微微一笑,看向王宿的目光就如同黄鼠狼看鸡的眼神一样,随即说道:“王兄弟,你觉得科举如何?” 闻言,王宿一愣,这个可不好回答,你说这科举好啊,它的确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为此趋之若鹜,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说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若说他不好吧,的确也有不好之处,科举让多少荒废年华,对于科举功名有着近乎着魔的心态。 这个利弊都不好说,说的好,会有人责怪,说的不好,也同样有人责怪,故不好回答。 突然,王宿脑海中闪过一段话,心中顿时有了底,随即笑道:“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到前朝树。功名富贵无凭据,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 “好!” 此时,卢象升一听顿时以前一亮,以往总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其中有不妥之处,但却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妥,毕竟出生于书香世家,家中规矩甚严,他倒是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 但若他说科举,家中、同伴无一不说好,没有一人说不好,今日问这话,是见到王宿够灵醒,于是脱口而出。 卢象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宿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自认为已经对他是高估,但依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见卢象升面露喜悦之色,王宿心中一阵咯噔,心中暗道不好,于是连忙开口说道:“卢大哥说句不好听的话,从古至今,那一个人看的破这功名二字,人人都言这功名富贵不过是身外之物,但世人一旦见了,便舍命着性命去求他,等着功名到手了,倒是味同嚼蜡了。这是为何,还要请卢大哥想明白些,毕竟这个世道想要做些什么,到是离不开功名二字。” 语不惊人死不休,卢象升再一次诧异的愣愣看着王宿,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番话,皆道出了他之前与现在的心境,但回想一下,的确这个世道无功名在身,走路都尚且步履维艰,更何况是做事? “为兄受教!” 回想以往的重重,卢象升再次见到王宿心中无疑是喜悦的,二人这小道上就找一个阴凉的地方,开始聊了起来。 而在京城中,朱由检站在孙承宗的身旁,眉头微皱,言语中有些担忧着说道:“老师,你说敬之这一路上...” “无碍,敬之需要磨练,不然事事都想的太理所当然,这样不好,故需到红尘中走上一趟,如若败与同龄之人,老夫无话可说,但若是有些老不休的敢出手,就休怪老夫了!” 话音一落,孙承宗眼眸中戾气一斥,杀意凛然。 第二十四章 路遇山匪 (3) “敬之的事情,殿下就不用管了,好好读书,你与皇长孙二人....哎...可惜了,望这几年,能尽量补回来。” 一想到朱由检、朱由校这两兄弟,孙承宗心中就忍不住一叹,这两兄弟天资聪慧,但可惜的是,幼时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导致如此,长兄朱由校一心好玩,但现在却是好了不好,小弟朱由检虽然勤勉好学,但没有一个好的老师教,有些东西还是学偏了,有些事情还是想的太理想化。 看了一下时辰,孙承宗看了一下天色,觉得不能再留,于是匆匆的走出慈宁宫。 而在孙承宗离去后不久,就有人跑向朱由校的寝宫中去,随后便把刚才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随后便期待着看着他的主子,等待他的回答。 但朱由校心中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四周的这些宫女太监,嘴角微微一扬,闪过一抹冷笑,不过这抹冷笑一闪即逝,倒是没有被人察觉到,随即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让回禀的太监下去领赏,而站在朱由校身边的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微微一点头,流露出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的笑容。 朱由校冷不丁的说道:“吾要休息了,你们退下。”,身旁伺候的魏朝等人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同,自以为主子听到今日的事情,有些心灰意冷,所以想要休息一下,于是都纷纷的退了下去。 等人离去后,躺在床上朱由校回想着老师今日所教的内容,以及自己犯错时,老师严厉的面容,借着烛光,看着手心上依旧有些发红的印记,朱由校微微一叹:“满宫殿内竟无一人可信。” 言毕,就带着满足又失望的笑容,缓缓地睡了过去。 天家最是无情,他很羡慕他的五弟,梦中的他梦到了.... 自叶经文一事,也随之传到东南叶家的耳中,不少人都准备动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都叶家的人。 但家中的老人没说话,他们这些做小辈的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敢怒不敢做了。 “伯父,经文这件事....” “成章,经文这件事,不是做伯父的不出手,而是经文这件事...” “额,小侄知晓,可...” “没什么可是,要是老夫动手,恐怕孙承宗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把这事给闹大,如今老夫已经告老还乡,在朝中虽然有一点人脉,但比起如今如日中天的孙承宗还是相差不少,今日起,就让经文滚回东南,让他在家面壁思过半年,不得放他出去,至于王敬之这小子...” 做为东南叶家的掌舵人,叶向高必定要为家族为重,个人恩怨,对于家族有什么好处,他都要考虑的一清二楚。 若有利,倾力去做,那又如何,去做了,就必定意味着有更大的利益获得。 想了一下,根据在京城中人传回来的话,叶向高沉吟了一下,那双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随即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孙恺阳你竟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这样的弟子,的确值得你如此,若是老夫在老年之时,能得到这样弟子,必定传衣钵与此,可惜了,真的可惜了,不过老夫也不是易于之辈,成章通知族中的小辈,不管是武还是文,都要胜了王敬之,胜,老夫大大有赏!” 闻言,叶成章眼睛一亮,重重的点头,随后转身离去,前往大堂中宣布这个消息,族中的那些年轻人等这个消息估计也等了挺久。 “孙恺阳,你要试,老夫便让你试,你想要把叶家的年轻人当做你关门弟子的磨刀石,老夫应允了,但你弟子若不成材,也休怪老夫。” 其实,叶向高心里还是有一点私心,毕竟他还是一个读书人,他曾经还是大明的官员,他是大明的臣子,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只要不在大局上牺牲太多家族利益的话,都好说。 家国!家国! 家族还是摆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国家.... 这个世道任何人都是如此,无论是他叶向高还是孙承宗心中都知道那句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 想唐初的五姓七望,直到如今已经衰败,但依旧还是不容他人小觑,这就是家族的力量! 京城,深宫大院,在高高的城墙,一片阴沉,御书房中,吗万历皇帝听着骆思恭的回报,眼睛微微眯着,他当皇帝已经当整整四十七年,和他的祖父在位的时间已经是一样,他已经没有什么不知足,唯一不知足的就是活的不够! “哼,孙恺阳的想法,朕还不晓得,他既然如此,朕就要看看,他的关门弟子到底有何本事,骆思恭你吩咐下去,命锦衣卫不得插手此事,不然....” “诺!” 万历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骆思恭看在眼里,他丝毫不怀疑,有人若是违背了这位的命令,到最后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命运,是可想而知。 闻言,万历皇帝看也不看跪在站在一旁的骆思恭一眼,眼睛依旧微微的闭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后,万历皇帝突然睁眼,随即一笑道:“这一路上精彩了,骆思恭你且去.....” 带着万历皇帝口谕,骆思恭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停留,随即,当夜就骑着马出了城门! “有意思...有意思,不过两个皇孙....” 万历皇帝眼睛微微一闭,此时恰好听到御书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宫装丽人,万历皇帝心中一叹,向着来人微微笑了笑,终究心还是太软,下不了手,若是祖父在此,也许.... 在树林中,二人一谈就是一整天,从白天谈到黑夜,随后渐渐的篝火燃起,也继续论着各自的想法,在相互论教下,各自都有所得。 此时二人肚子都饿了起来,随后填饱肚子后,王宿才想起来这个地方不安全啊!随后涩涩的笑道:“大哥,这个地方....” 闻言,卢象升脸色也随之也一变,而就在此时,树林中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而声音也随之时间的推移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响。 第二十五章 路遇山匪 (4) 此时,卢象升突然趴在地上,俯耳与地,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随后起身,拍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紧张的神色依然消失,露出一股风轻云淡。 “大哥,可有....” 卢象升微微摇头,示意王宿要淡定,随即,王宿恢复以往的那种从容不迫之态,与卢象升边烤着火,边有说有笑,不过二人的眼中的戒备之色,丝毫没有减弱。 不久后,从树林中缓缓的走出一群人,王宿回头看了一眼,随之,脸色一变,头微微的低了下去,卢象升见状心中略微有疑惑,但见到来者旗子上写着的字,心中了然,便不再言语。 围着火堆,二人的脸庞在火光的照映下,略显的稚嫩,但这稚嫩中却带着连成年人都不一定有的坚毅。 “哼,你们二人到底是何方人物!哼,鬼鬼祟祟的准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上,这群人中的带头人就这样说,让王宿卢象升二人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脾气就算在好的卢象升,被人这样先入为主就给直接打说成山匪贼人,这让他如何能受得了,随即开口讽刺道:“哈,这位仁兄话说的也着实奇怪,明明是我兄弟二人先来此,尔等后来,我兄弟二人不怀疑尔等心怀不轨就算了,竟还要被你们毁了我们一世清名! 哼!这倒打一耙的能力,还真使人眼前一亮,也不知是什么人交出你们这等英雄好汉!” “你!” 被卢象升这样嘲讽一番,借着火光,可以清楚的见到这个中年男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眼中的杀机丝毫不掩藏。 随即,冷哼一声,挂在腰中的大刀被缓缓抽出,就算今日无月,但凭借着微弱的火光,刀身发射火光,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寒光闪闪,令人心中为之一颤。 “好刀!” 卢象升丝毫不为所动,对中年男子的威胁视若无睹,一双清澈无所谓畏惧的眼睛反而紧紧盯着中年男子手上的宝刀。 “找死!” 卢象升的行为完全已经触及到中年男子的底线,使得本来就处于盛怒中的中年男子完全发怒,猛的刀一举起,准备一刀落下,取了这个不知好歹小子的小命。 然卢象升依旧丝毫无所谓,甚至用着戏谑的眼神看着中年男子,坐在卢象升对面的王宿也没有着急,二人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但同样的,他们二人也不是一个随便就愿意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荒郊野外之地,死在这无名小卒之手。 但他们二人之所以如此无惧,只是因为.... “崔桓住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众多护卫围绕中一辆马车中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 这声音使得卢象升与王宿二人心生异样,这声音虽然威严,虽然经过一些伪装,但依旧可以听出说这话的人定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至于美不美貌就另当别论。 名为崔桓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心中显然是经过一番天人大战,但终究还是收起手中的刀,恶狠狠的瞪了卢象升一眼。 见状,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有些把握,但若是真的碰到莽夫,这一刀下去,可是死的冤枉。 这事就如同一场闹剧般,闹剧过,气氛安静的可怕,终于马车内的女子轻启朱唇:“这位公子不知是要往哪里去。” 卢象升冷哼一声,似乎还未之前的事情心中有些不悦:“天下游学,那里不能去!” “额,公子到是大志向。” “不敢,倒是比不上清河崔家来的威风!” “公子似乎对崔家有很大的不满。” “不敢,小生怎么敢有什么不满,若是敢有一丝不满,恐怕小生的人头,就要被这位崔护卫取了当球踢。” “难道崔家在公子眼中就是仗势欺人不成?” 卢象升呵呵一笑,也不回答,静静的坐着,与对面的王宿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戏谑之色。 清河崔家!正是当初迫使王宿退婚的崔家,王宿对于这桩婚姻到是无所谓,但他们却是一纸休书,休了自己!这是把他王宿置至何处,看着母亲当时苍白的脸色,恐慌无助,愧疚担忧的神情,至今他不能忘记! 崔家竟然如此欺人,叫他王宿如何能忍的下去!如何叫他再对崔家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纵然如此,王宿心中对于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心中还是有些佩服的,至少他们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对于读书人倒不会动不动就动刀子,对于读书人也算是礼敬。 之前,卢象升敢如此,就是因为听过崔家的名声,所以才敢如此,若是换了其他人,也许就不会这番脸色。 卢象升的不语,让马车内的人更是沉默不语,到了最后,从马车内传出一阵叹息声“既然如此,之前崔桓有什么对不住的,还请海涵。” 闻言,卢象升照旧不接话,脸上时不时流露出的嘲讽,让本来稍稍有些冷静下来的崔桓心中暴怒,右手紧紧握着腰中的刀,只要马车内的那位一声令下,他定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人头分离! “大哥,夜至深,该走了,不然如此多的人,恐有不测!” 一旁见状的王宿此时开口,神色略显得有些焦急,不明所以的卢象升疑惑的看着王宿,但随后顺着王宿的眼角余光,见到藏在暗处,若隐若现的一堆货物后,脸色一变,随即起身,便准备和王宿离去。 “小子这么急着走,难道你们!” 崔桓见卢象升与王宿二人急忙忙起身离去,心中不由恶意猜测这二人非是善类,伸出一只手,拦住二人,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紧握刀柄,只要他们二人敢有所异动,就准备一刀了解他们二人的性命。 去路被拦,卢象升与王宿二人脸色一变,随即王宿冷声:“你们要死,也不用搭上我们兄弟二人!” 闻言,崔桓神色一变,不仅仅是他就连车内的崔家小姐脸色也随之一变,于是他们便不再阻拦王宿与卢象升,便急匆匆的起身准备离去。 但还未等他们起身离去,不远处就传来阵阵马蹄声,与阵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第二十六章 路遇山匪 (5)(求收藏) 山西承宣布政司,大同府,灵丘县,这一代本来也算是平安无事,但自从在万历三十年出了一个马匪,于是就开始不太平了,当地的官府虽然也曾大举剿匪,但终究行的是无用之功。 在有心人眼中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山西这块地带,不是官府最大,而是一群商人在这里称王称霸,甚至皇帝的旨令都不见得有些那些商人说的话来的好用。 而这群马匪,则是这群商人玩的一套把戏,目的就是为了把山西紧紧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在北京城的那些尚书阁老一个个都被这群商人喂饱了肚子,那里还会去管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们都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况且要真的动真格的话,在其他地方还不好说,但在山西这块地头上,他们心里清楚的很,谁也不是那群商人的对手。 商人! 自古以来,能走到这步的商人真的是屈指可数,不过他们也算是吸取历朝历代的教训,不会各自为政,而是抱成一团,一个人的力量也许不够,但一百人一千人的力量,那就是恐怖,这正是那些商人的高明之处。 而在来到灵丘县的时候,他就问过当地的百姓,也知道灵丘县有一群马匪,经常劫掠路人,但这群马匪却从来不会对当地人动手,这也是当地官府和百姓听之任之的原因。 而且还有一点让王宿觉得非常有趣,就是这群马匪从来不会在官道上对那些过往旅客动手,也不会对于一两个旅客动手,他们动手的目标从来倒是那些数额巨大的过往商旅。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才敢留宿与外,但在野外听到一些风吹草动,还是会让人紧张,尤其是夜黑风高的时候,听到阵阵马蹄声就更是如此。 毕竟听闻是听闻,见了才知道这听闻是不是正确,但若见了,那才叫令人害怕,毕竟马匪在他们的印象中都是一群手起刀落的屠夫。 本来见到崔家一行人的时候,王宿还觉得无所谓,但见到那堆货物的时候,王宿心中就晓得事情不妙了,于是连忙想要拉着卢象升离去。 阵阵马蹄声,在黑夜中卷起一阵尘土,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群马匪呼啸而来,一个个手中挥动这手中闪闪发寒的大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是你们自己的,财是他人的,想要抵抗,最好要想清楚,看你们的头硬,还是老子手中的刀利!” 一阵开场白,倒是让王宿听得一愣一愣了,这个贼首也太有才了,一句话,直指人心,足以让大部分想要抵抗的人放下抵抗。 “你们在想什么!家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就是我等报答之时!” 见手底下的这些人心毫无斗志,崔桓心中一急,随即怒喝一声,手中的宝刀一举,想要唤起那些人心中的斗志! 但既然知道自己不抵抗便可以安然无恙,谁还愿意去拼命,就如同那个贼首所说的一样,命是自己的,财是别人的! 整天在刀口上混口饭吃,不就是为了生存,若自己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去享受生活。 世间繁华,他们还没有享受够!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赴死! “有志气!不过....” 贼首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刀微微一提,随即一阵呼啸声响起,马疾如风,刀起刀落之间,一颗硕大的人头随之落地。 砰~~~砰~~~~ 落地那一刻,激起尘埃无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大着双眼,充斥对于死亡的恐惧,以及那一刀的难以置信! 随着时间缓缓的流逝,眼眸中的神色如同漫天飞舞的尘埃一样,渐渐的消逝。 人头分离! 这一幕,落在卢象升与王宿眼中,胃不由的一阵抽搐,随即一股恶心涌上心头。 呕~~呕~~~ 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卢、王二人受不了这样重口味的画面,开始狂吐起来,直到胃的东西吐了一干净,但那种呕吐感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变得越来越重。 “哦,原来还有两个书生,还真是难得,二狗子拿上两壶水给这两位好好簌簌口。” “得令,大当家!” 随后,名为二狗子的马匪拿着两壶水塞到王宿与卢象升的手上,随之头也不会的离去。 王宿与卢象升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即拔开塞子,猛地灌了起来,而后猛的一吐,顿时觉得整个人好多了。 贼首见此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倒是不怕,老子在水中下毒?” 整个人顿时舒服不少,再见到地上那颗滚来滚去的人头,王宿也觉得没有那么恶心,闻言,晒然一笑道:“大当家说笑了,整个灵丘县谁不知道大当家仗义,况且若是大当家要想杀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麻烦,直接一刀了断,就如同这人一样,何须多此一举。” “哈哈,老子这些年见了不少的书生,也见了不少自称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那些人没有一人敢如此坦荡的接过老子手中的水,今日你们两人还是头例!” 贼匪越看这两人越顺眼,心中就有意放过他们二人一马,况且他也看出,这两人于自己的目标根本不是一路人,自己何必多遭杀孽。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放过王宿二人时,从众多马匪身后骑着马走出一人,在贼匪耳边低语几声后,贼首诧异道;“你说的可...” 那人微微点头,得到确认后,贼首不在去理会王宿、卢象升二人,随即恶狠狠的看着崔家一行人道:“老子还是那句话,命是你们自己的,财是别人的,若想要动手此人便是你们最好的榜样!崔家小姐!老子可不想辣手摧花!” “你们知道我!是谁!是谁出卖我!” 马车内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样,之前还有悦耳的声音,此时完全变得惊恐以及暴怒、怨恨! 不过,崔家不愧是千年世家,这位崔家小姐修养也是极好,她也明白今日若是不放弃这批货,恐怕这荒山野岭最要多出几具枯骨。 “望你信守承诺!我们走!” 崔桓死了,但崔家还是有终于崔家的人,崔家小姐这一声令下,崔家一行人便立即离去,留下这一堆货,与王宿、卢象升二人。 第二十七章 堂哥 崔家一行人离去许久,但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却眉头紧皱,因为这个贼匪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大当家,正主已经走了,留下我兄弟二人这是....” “哈哈,你们二人还得跟老子上一上这座老龙山了。” “这....” “怎么不愿了?” “不是,倒是有些突兀了。” 王宿与卢象升对视一眼,看来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劫来了,还要应着了才行。 既然躲不过去,好不如坦荡点,与其上山,看这人肚子里面到底在卖着什么药。 “小的们,带这两位小哥一起回家了!” 清点完货物,贼首心中高兴啊!今晚的收获不菲,于是振臂一挥,让手底下的人带着货物与王宿、卢象升二人一起上山。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黑夜中的山路,若是这些马匪一路看着,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怀疑自己二人会不会被摔死在这路上。 到了目的地后,映入王宿、卢象升二人眼前的一幕,让二人随之一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尤其是卢象升眼中更是隐约含着泪。 眼前有儿童的嬉笑,有妇人的微笑,种种笑容,种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显露于色。 而这些马匪则是一个个放下手中的货物,上前拥抱自己的家人,脸上的那种凶神恶煞早已经敛起,换来的是一幅温馨的笑容。 你说这是马匪?这是盗匪?也许是吧,但他们也不过是被这世道给逼成这个样子。 天下间有那几个人愿意天生就去当个贼匪,每日胆战心惊的,让家人担忧。 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 “两位请!荣儿出来,两位贵客到了!” 在王肃一阵的呼喊声中,从房中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不过王宿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就算此人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但王宿知道此人就是刚才在贼首耳中私语的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二人才会被请上山来。 也不知道这对父子二人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能见招拆招。 “不知这位大哥,叫我们兄弟二人何为?” 不想说客套话绕来绕去的王宿,直接开门见山问话,直接省去二人的时间。 “大哥不敢,小生****见过卢大哥,敬之兄弟!” ****一言道出王宿与卢象升的姓名,让二人心中一惊,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了然,既然这位直接道破自己二人的姓名,看来对于他们的来历想来也是清楚。 不过恰因为如此,王宿与卢象升心中才疑惑了,这明知道他们的家世还敢如此,还真的是.... 闻言,王宿与卢象升皆是不语,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从骨子里面都透露着书生气的****心中到底在卖什么葫芦药。 “二位请。” 王宿、卢象升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跟在****身后,直到跟着****进了房间。 而这时,王宿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在人群中有几人眼神不善的盯着王宿等人的背影。 “兄台这是....”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卢象升依旧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闻言****竖起中指轻轻的放在嘴唇上,示意卢象升小声说话。 随即,****手微微一指,示意王宿、卢象升二人跟在他身后,只见****悄然翻开床铺,露出一个地洞,随后,三人进入地洞,地洞露出的环境却让王宿、卢象升二人眼前一亮。 见状,王宿心中一咯噔,环视四周,终觉得这里布局让他有些熟悉,于是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我姓王,单名一个荣字,我父亲王肃,敬之你应该会有影响。” 说完,****面带微笑看着王宿,这笑容有些亲切,却也让王宿眉头一皱。 王肃?我见过?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个名字,在看看****的样子,猛地一瞬间,三年前的记忆重现浮现于脑海中。 “你...你是阿财堂哥?” 王宿吃惊的说道,诧异的眼睛紧紧盯着****,想要从****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但花没有看到,却见到****面部一阵抽搐,像是面瘫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叫我的小名!” ****一伸手,猛的在王宿头上一敲,语气中虽然透露着不满,但这不满中却蕴含着亲切。 这一打,让王宿一笑,随之对着卢象升微微点头,这个小动作落入****的眼中,不由一阵苦笑。 “你小子以前可没有这么多疑。” “堂哥,可不是小弟愿意如此,只是出门在外,不多留一个心眼的话,恐怕会被吞的连皮毛都不剩下!”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个世道还真的多一个心眼,随意相信他人,恐怕到最后连骨头都会剩下几根。 “但是堂哥,我记得三年前三伯来的时候,对我父亲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还有你不是在求学吗?” 见到****,王宿心中可是有很多不解的疑惑,比如,为毛父亲叫****的父亲叫做三哥,但他这些年来,也就只有见过王肃一个亲戚。 既然喊三哥了,那上面还有大的了,但为何那些人不愿意来见父亲,还有父亲和三伯说话时语气颇为不善。 “哎....” ****微微一叹,瞥了一眼卢象升,又看了一眼王宿,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王宿此人可不可信。 “堂哥但说无妨。” “这事还要从六叔说起,你可以你父亲当年是何等风流人物,但就是和六婶在一起,可是当初家里已经为六叔定下一门亲事,但.... 六叔的性子极为执拗,所以家里让六叔选择,最后六叔摔门而出,与家里断绝关系,至于后来六叔对外说是世袭卫所百户,这其实也没有错,六叔自幼跟着曾祖父长大,所以到了最后,曾祖父把这世袭的卫所百户给了六叔。 现在祖父年事已高,三年前,父亲和我去见六叔,就是因为祖父想要和六叔见一面,但六叔拒绝,不过原因,我也能明白,毕竟....” 王宿愣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卢象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第二十八章 主意 “卢公子似乎知道了。” “王兄刚才这样一说,卢某也差不多想到,当年纵横一时的王老六可就是敬之的父亲,如今锦衣卫百户王茂?” “看来是还是瞒不过卢兄的慧眼。” 闻言,卢象升轻轻拍了一下发楞中王宿,等王宿回过神后,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诧异的说道:“当年王老六凭空出世,谁也不知道他的出身,只知他在家中排行老六,随后王老六凭着他的口才,北上南下,竟然无一是他的对手,但就在众人以为他将要出仕入相的时候,他却消失了。 凭空出世,凭空消逝! 这在当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天下诸多的士子虽然败在他的手上,但却是心中佩服的很,口才无双,谁心中不佩服,也因此,不少的人曾发动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他,但却无一人寻找到。 就是到了现在,还有人依旧念着这人,依旧想要找出这人,就此足以看出此人魅力,而家父正是当初败在王老六手下,因此自我小时候,家父就会在我耳边说关于王老六传奇一生。 但是,我着实想不到,原来当初赫赫有名的王老六竟然敬之的父亲,可...” 王茂的样子他也见过,实在不像是当初声名大噪,让不少才子折腰的才子。 但依照****这个说法,王茂就是王老六,尤其是王茂憨厚的笑容,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此人就是当初风云人物王老六。 “堂哥,那为何祖父要把父亲逐出家门,纵然我父亲是风云人物,而我母亲只是一个凡人,但利益平衡之下,还是我父亲的价值更高,我想祖父不会不清楚....” “哎,敬之你这话说的没错,但....” ****说到此处,便不说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言,见状,王宿觉得颇为可惜,但也知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用在去逼他。 平复一下心境后,得知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后,纵然心中依旧有很多疑问未解,但现在解掉一个,心中也舒坦了不少。 良久后,王府恢复以往的心态,抛开刚才****所说的事情,稍微一想,便觉得若是****想要见自己的这个表弟,实在是太过的招摇! 以王肃父子的性子应该不会做这等鲁莽之事,况且,当日在京城城门见到****时,他神色慌张,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于是心中一定道:“堂哥,什么事,竟然要如此小心翼翼,躲避四周的耳目,还有,这座山寨,未免太过的和谐,与其说是和谐,不如说是安静了一点。” 过于正常,就说明有问题! 然事有反常即为有妖! 有些事情过了,就有问题,正如一个本应该看似正常的和谐村子,但正因为和谐,才说明有问题! 若放在其他地方倒是无话可说,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老龙山,这里是土匪窝! 土匪!土匪! 就算在怎么念家爱家,但性子中的暴戾,依旧掩藏不住,可是,这本应该有的焦急怒斥,却没有出现,那么就说明出了问题,这样的和睦似乎就是为了演给外人看,然而外人是谁?不就是自己与卢象升二人! 但是问题又来了,自己和卢象升是临时被拉上山来,要说这山上的能这么快知道,除非是.... “堂哥难道...” “额,敬之你猜对了,的确如猜的那样,山寨里面出了问题,我父亲与几位当家出了间隙,现在父亲还在位,还能为手下这些人赚到钱粮,但时间一久,恐怕....” ****苦涩一笑,山寨里面,纵然掩饰的再怎么好,****也相信不能瞒过王宿与卢象升的眼睛。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当初创业的时候,也算是一帆风顺,没有那个人愿意背叛父亲,但渐渐的日子过的安稳了,生活过的好了,那些人的心思就开始变的活络了起来。 见识到了劫掠所带来的巨大利益的时候,一个个心中就开始砰然跳动,在他们看来,父亲还是太过的仁慈,纵然一两个人又能如何!他们身上还是有着可以利用的价值,就算是一文钱,能压榨的出来都是好事。 有不少的人也曾反应过,要让父亲把事情做绝,但父亲迟迟不肯答应,因为父亲知道能在灵丘县立足下来,就是因为他不肯轻易杀生,不肯难为可怜人! 卢象升听完后,嘴角微微一翘,神态轻松,颇不以为然,似乎心中已经腹稿。 王宿见状摇头一笑,在这方面,他还真不能和卢象升相提并论。 “卢兄难道已经有...." 见状卢象升如此神态,****何尝不晓得卢象升心中已经有了办法,随即兴奋的走到卢象升面前,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 “放手,放手,吾可无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卢象升连忙拍掉****的手,一脸嫌弃的样子,王宿噗嗤一笑,而****则是脸色一青,颇为玩味的笑道:“若是卢公子不弃,王某将就一下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卢象升嫌弃的脸一变,变得有些难看,随即起身,连连退后数步。 一旁看戏的王宿随即笑容一收,一本正经的说道:“得了两位,还是正经点,要紧事还是先说,卢大哥有什想法就说出来,不然我这位堂哥恐怖今晚还真的会跑到你的被窝里替你暖被窝。” 王宿临末说个笑,在配上此时****妩媚一笑,让卢象升浑身鸡皮疙瘩一起,随即不耐的说道:“那走吧。” “自然。” 三人一同走出,而后出现在房中,卢象升的声音不大声但也不小声,恰好能让门外的人听见。 “如此甚妙!果然没有请错二位!” ****哈哈一笑,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样的主意很不错,尤其是卢象升这手不错,的确是不错的很。 “那我等告辞!” “自然。” 王宿、卢象升二人来到门口,向着****行了个行别礼,随之走出房门,但临走时,三人眼中却闪过一道只有这三人才懂的笑意。 第二十九章 窗外的影子 黑夜,王肃为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房间,王宿与卢象升一进门,就见到香喷喷米饭和美味可人的饭菜散发着丝丝热量。 “今夜的月亮见不到了,这是有些可惜。”王宿砸吧着嘴巴,淡然的微微笑道,“介瞻大哥,你说今夜的星星是不是有些多。” 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甚至有些胡言乱语的话,卢象升却是听明白,卢象升双眼微微阖目,然后心平气和地应答道:“子敬,月明星稀,但月不明,并不代表着星就多了,今夜的无星月可赏,你我二人还是早些吃过,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一些离去,此处毕竟是个马匪窝,就算你我二人于那寨主之子相谈甚欢,但官就是官,匪就是匪,关系再好也没用。” “介瞻大哥的话,小弟明白了,只是可惜...”王宿脸色怔了怔,脸上露出肃穆的神色回复道。 卢象升微微一眨眼,忍住心中的笑意,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随即,二人用过晚饭后,在床上谈论了一下时文的破题承题等,便渐渐的睡了过去。 当他们二人熟睡过去时,躲在窗外的人,悄悄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生怕惊醒熟睡中的二人。 “大哥,他们刚才说的就只有这些。” 听着手底下人的回报,山寨的二当家眉头一皱,背着手,然后生疑道:“他们就说了这些?这其中没有什么龌蹉在其中?” 能当上二当家,不仅仅是靠着勇力,更是要靠着一颗灵醒的脑瓜子,这脑瓜子不灵醒,恐怕这人头早就被人挂在那科树上。 二当家陈原此时身穿一件鹤氅,腰间绑着一根藏蓝色宝相花纹丝带,一头鬓发如云头发,有着一双犹如古潭般的凤眼,体型挺秀,当真是斯文优雅从容不迫。 这样的装扮在山寨里面显得特别另类,能当马匪的,能有几个身材不魁梧,那个体格不健硕,除了这位二当家与大公子****。 本来乃是一介书生,面貌也生的俊俏,奈何家中落魄,科举无望,只能来此落草为寇。 自从落了草当了贼寇后,陈原便很看重自己的着装,经常这样一幅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起先,有不少人心中还打嘀咕,但时间久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不在说什么。 二当家陈原不发话,这些手下哪敢开口,一个个沉默不语,等待陈原下达命令。 “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跺了跺脚,脸上露出心乱如麻的神色怒喝道。 “黄三,你再去给我查探!这中间一定还漏了什么,一定要我查清楚”他背着手,来回不停的走动,神色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这...黄三还是算了,不用去那两个书生那里,恐怕这一切还用从我们的那位大公子那里查起,从今日起,黄三、李四你们二人随时监控大公子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有任何消息,就立即回报与我。” 黄三李四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小声嘀咕,这一下要这样,一下不要,这到底要人怎么做,不管了,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这二人心里可是很清楚,这位二当家看起来一脸的书生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这心肠却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绝! 这些人也有还几个人敢顶他的话,结果,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各种意外死亡,这导致他们心中也是恐慌。 房中只剩下陈原一人的时候,陈原看着外头漆黑的夜空,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总感到不安,从我上山到如今,不过三年的时间,但在这三年的时间内,我却能成为山寨的二把手,如此,我便足以自豪。 也许是这几年,事事过顺,如今稍微遇上困难,便开始迟疑,变得犹豫不决,也许.....” 陈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要尽早除掉这变数,不能再让计划出任何意外。 就在陈原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漆黑的夜空突然惊起一声惊雷,银龙瞬间划过长空,照亮陈原那张满是杀意狰狞的脸庞。 “难道是我杀孽造的太多,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平地一声惊雷起,也是把在沉思中的陈原给吓了一跳,随即眉毛微微一挑,神色略显不安。 这一声惊雷,让本来寂静的山寨,顿时变得鸡飞狗跳的,一时间嘈杂声响起。 这声惊雷,自然也让熟睡中的王宿二人惊醒,坐在床头,看着窗外银龙肆意乱舞,王宿神色诡异道:“看来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 “哈哈,有什么不眠的,敬之为兄看你也是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打个雷,至于这样,还是赶紧睡吧。”卢象升闻言摇头一笑,看了一下窗外迫人的场景,随即苦笑道:“看来是为兄错了,明天恐怕是走不了,雷声如此大,恐怕明日将是一场大雨,今夜恐怕是睡不着了。” “不如下一局?” “甚好!” 二人皆起穿衣戴帽,整理了一段时间,穿戴完毕,点起油灯,便开始摆起棋局下了起来。 要王宿说,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娱乐节目太少,除了逛青楼,就是一群人在一起搞一个诗社,然后你吹捧我一下,我吹捧你一下,这样甚是无聊,还不如好好的和人下一盘棋,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增长智慧,何乐而不为。 时间过的很快,外面先是狂风大作,而后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王宿手捏棋子,看着窗外的大雨,王宿叹了一口气,然后手中棋子微微落下,皱眉不展地隐射道:“早是他乡值早秋,江亭明月带江流。已觉逝川伤别念,复看津树隐离舟。归舟归骑俨成行,江南江北互相望。谁谓波澜才一水,已觉山川是两乡。” “下棋被走神了,下一步,就要屠龙了。” 卢象升微微一愣,随即阔达一笑,一手落下,大有重开天地,重换日月之意。 “败了!” 第三十章 鹿死谁手(1) 每个人曾经都有一股英雄梦,都曾经想过,在国家危难之际,凭一己之力挽回倾颓。 但无奈的是,最终英雄没做成,都基本做成了祸国殃民的人物,就比如当初的严阁老不就是如此。 陈原望着门外如豆子般大的雨,陈原倏然想起了当时第一次捧起圣贤书的那一幕,那时的自己,是想要好好读书,当上童生,当上举人,而后三甲传胪! 但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连番几次下来,不要是说神马三甲传胪了,也不用是说什么举人,就连一个最简单的乡试他都没有通过。 第一次失利,他心有不甘,第二次,第三次,接连下去,直到家底败尽,父母病逝,妻离子散,陈原走投无路之下,赫然回首,却发现自己的傻的可爱,从此就在马匪这一条路上越走越远。 既然做不了救国英雄,那就做一个祸国殃民的贼臣! 抱着这样得信念,陈原可谓是走的越来越远,最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尤其是在两年前的时候,那人的来到,更是让陈原心中的野心顿时膨胀了起来,一时间达到平生顶峰! 不过,偶尔的时候,陈原也会做着关于英雄的美梦。 京城,王府 “夫君,这.....” 王氏脸色有些难看的望着王茂,王宿从未见过,估计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从他的母亲眼中充斥恨意的那一刻。 “夫人不必在意,恐怕这一次,也许是意外,宿儿不经意路过,但却被三哥发现,只能说是天意!这么多年了....” 王茂神色有些黯然,这么多年过去,说他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但是... 当年的事情,终究要给一个说法,不然不仅仅是他的妻子心中的心结放不下,就连他也不放下,更何况他也要给那个疼他爱他的已经逝世的祖父一个交代。 紧紧握着王氏的手,王茂的神色,目色温暖,王氏心中的怒火瞬间降了下去。 一个女人一生中,嫁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比嫁一个有钱的更为重要。 钱可以赚!但人却只有一个! 女人这一生中,只能去选择一人,王氏很庆幸,在自己一生中最为无助的时候,遇上了他! 而他为了自己,放弃了显赫的名声,放弃了荣华富贵,放了一切,做起了他当初鄙夷的行当。 这一干就是整整十三年! 一个人一生中有多少个十三年!当在这十三年中,他却无怨无悔的做了下去,只为了自己和孩儿。 “夫君,我懂的。” 王氏轻轻拍了一下王茂的早已经长满老茧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夫人,这事看来要和那位说一声,当年那是....还是要交给那位来处理,毕竟她才是...” “额,若是那位肯出手的话,那些魑魅魍魉还敢冒出头!” “但....” “没什么但是,做不做就看她的意思。” “但愿....” 而此时孙承宗则是连夜被万历皇帝给叫进皇宫中,若是平时,孙承宗那里有可以进的了这深宫大院。 基本在酉时的时候,皇宫的大门就已经关上去,无论是天大的事情,都无法进宫。 当然除了皇帝的召唤之外,不然一律不能进出。 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孙承宗这心里就相当的郁闷,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万历皇帝三更半夜的把自己叫到皇宫中来。 带着疑惑,孙承宗不紧不慢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在宫内行走,走路也是有规矩的,走的太慢,则耽误了大事,走了太快,则容易冲撞他人。 所以能在宫内行走的,最最基本都要做到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这样才能既不耽误大事,要不会冲撞到他人。 一进入御书房,孙承宗行了个君臣大礼,在这行礼的过程中,孙承宗微微一抬头,很巧妙的躲过万历皇帝的视线,观察到万历皇帝面部的表情。 很奇怪!一丝不苟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见状,孙承宗心里一咯噔,心中直直打鼓,万历皇帝若是大怒亦或是沉默不语,那样的话,他还能猜出个一二出来。 “稚绳,你可知朕今日唤你来是为何事?”许久后,万历皇帝才缓缓的开口道。 闻言,孙承宗心中一喜,心里便知道万历皇帝叫自己来,恐怕不是什么坏,而是应该有好事,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叫自己的字。 皇帝很少会去唤臣子的表字,基本都是名字开头,然后加一个爱卿,就此了事,但如果唤了一个臣子的表字的话,那就说明皇帝心里高兴的很。 但到底何时,孙承宗心里还是一头雾水。 孙承宗诚惶诚恐,俯首与地:“臣不知。” 万历皇帝满意一笑,他很享受孙承宗这种诚惶诚恐的样子,做臣子的如若不对自己诚惶诚恐,那这臣子是想要做什么! 更何况,没有那个臣子敢对于皇帝的问话来一句臣知晓,若真的敢这样回答,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就要让你告老还乡去了。 皇帝想什么都被你知道了,还要你做什么! 所谓天威浩荡,正因为让人捉摸不透才显得天威浩荡,不然,什么也不是。 而这一点,做的最好的,就是当初那位让他既感到怨恨,也感到佩服的祖父。 至于太祖、成祖二人,他根本没有见过,唯一见过的就是他的祖父。 对于那位祖父,他可谓是感受最深,曾经他父亲不也是在他祖父阴影下颤颤巍巍的生存着,曾一度,他的那位叔叔要是不死的恐怕,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也就不是他了。 一时间,万历皇帝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也许是人老了,想的事情,也变的多了。 “朕今日唤你之事,尽在其中。” 万历皇帝随手拿起奏折,仍在孙承宗面前。 带着疑惑,孙承宗打开奏折,一字不落的看着,起先还不觉得什么,但随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陛下这.....” 第三十一章 鹿死谁手(2) 孙承宗不敢相信啊!不敢相信这信上的内容是真的,若是真的话,那么也太过的恐怖。 “稚绳,你没有想到,连朕也没有想到,不过此事朕不去理会,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这事不是祸而是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朕管不了。“ 这一刻,孙承宗感觉到这位玩弄朝廷与股掌之中的万历皇帝真的老了,已经力不从心。 一股暮气自这位骄傲的眉宇之间流露出来。 在回去的路途中,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孙承宗此时脑袋就是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中,依旧是神情恍惚的,直到被他夫人一喊,孙承宗才回过神来。 “老爷今日你这是....” “无碍...” 孙承宗无力的挥手,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便披了一件衣裳,快速的走到书房中。 而后,以极其之快的速度,从书架中找出一卷卷宗出来,看着卷宗上熟悉的笔记,孙承宗神色有些落寞,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 独坐窗前,望着外头依旧绵绵不绝的雨,王宿的心情似乎也被天气所感染,变得有些不愉快。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好词好词!” 在书桌上看着书,卢象升觉得王宿着实有些无聊的时候,从王宿口中说话的话,顿时卢象升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敬之,今日听得此佳句,不枉此生不枉此生!” “介瞻大哥严重了....” 闻言,王宿面不改改色,但心中却是一叹自己竟然当了一个文抄公,不过嘛,当了就当了,那又如何,谁能证明这不是他所做。 “敬之你谦虚了,自杨用修之后,再也难闻如此佳句。” 在卢象升看来这二人都有着独特的特点,一个抒胸怀大志不得筹,一个却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卢象升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提笔而写,把刚才的词给抄了下来。 “敬之,这词排名是?” “就叫饮水词...” “倒也贴切。” 看了眼外头的连绵不绝的雨,卢象升挥笔一下,这首完整的词就此出世。 “敬之,还有没有...” 这听了一首后,卢象升心痒难当,随即开口询问道。 闻言,王宿有些哭笑不得了,想那纳兰性德也是一个大才子,可以说存了两百多年的清朝,几乎都把所有的才气给了这个年轻人。 “介瞻大哥,要不你做一个试试,看看介瞻大哥做出一佳作出来后,能不能再有后续的佳作。” 被王宿这般哭笑不得的调侃一下,卢象升讪讪的扰了扰头。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李太白,可以斗酒诗百篇,毕竟千古来也就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儿这样做真的好吗?” “父亲,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在犹豫什么!” ****脸色很难看,神色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这人是他老爹,他还真的会赏他一个暴栗。 其实在和卢象升告之他主意后,****便急忙的去找他的父亲,不过起先的时候,他父亲答应了,但过了几天,他的心情似乎也变得跟天一样,恍惚不定。 一下子可以跟他说这样做好,一下子又来跟他说,这样做不好,有违天和。 要不是他是他老子的话,他早就回他一句:做了****还想要立什么贞节牌坊。 见他老爹神色依旧犹豫,****脸色铁青,不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随即心中一笑,面色不改道:“父亲,如今六弟可是在这山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看你如何向六叔交代!” 一说到此处,王肃脸色一肃,随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理说的做,不过荣儿有一点,敬之的命一定要保住。” 一想到家中老父期盼,王肃心中就有些不忍,但一想到三年前六弟那副样子,王肃叹了一口气。 六弟性子太桀骜了,当初家中以六弟才华最高,父亲、祖父都觉得今后王家的重担必定要交到六弟的手上,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终担子交到了大哥手上,而六弟却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这么多年来,在外头厮混着,他纵然在怎么憨也知道其中必定有龌蹉。 如今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在说什么,但一想到老父那双期盼的眼睛,王肃心中还是会隐隐一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六弟的心还是没变,而父亲也..... 而某处小山村中 “老六的孩子出了京城?” “父亲,老六的孩子出来游学了,就和当年的老六一样。” “什么时候,把这孩子带回来给老夫瞧一瞧。” “是....但....” “但是什么!” “那孩子恐怕....” “那算了。” 坐在太师椅上,老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悲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大的仇都该消了,但.... 都说父子无隔夜仇,但他这一对父子这其中的仇恨却是隔了十几年了。 纵然他当年做的事情有些不厚道,但这样是为了老六好,可是... 若是时间能倒流的话,他照样会这么做,毕竟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族之长。 “老大,你们欠老六,别以为我这老头子不知道,我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若是你们敢在哪孩子游学的路上,做一些龌蹉的事情的话,就别怪我不念父子情!” 在中年男子要离去的时候,老人冷不丁的开口,让他浑身一颤,不知所措。 “父亲严重了,我怎么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最好不过!” 对于他这个大儿子的话,老人不屑一置,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外头的青天白日,最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我终究还是老了。” 当年的雄心壮志,当年的无情,当年种种所做的一切,有些事情,老人后悔过,如今的他只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但..... “自作自受.....” 说着,老者闭上了眼睛,休憩去了。 第三十二章 鹿死谁手 (3) 很多时候,我们在选择问题的答案的时候,明知道这个是正确答案,但一旦在别人的游说下,就会对于答案产生怀疑,最终选错答案。 而现在的陈原就是处于这样一个状态,身边的耳目不断传来的回来的消息,让人对于原先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他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思考问题就擅与否定,然后在根据原由的线索判断出症结何在。 但现在他却晕了,原有的答案,于现在的判断出来的答案,却是相反。 “这王肃到底要不要动手....” 在他起先的判断中,王肃肯定要动手的,而且前几天的动静来看的确是如此,但这几天的动作,却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净,也难怪陈原心中要起疑。 本来对于这个大当家的,陈原还是心怀感恩,毕竟在自己的微弱的时候,是他扶了自己一把,到了如今自己虽然有这个地位,但若是没有大当家的暗中的允许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了那个不知名的犄角里面。 叛!他可定要举旗背叛大当家,但若是不伤大当家性命,那最好不过,只不过若是有人要挡在自己前往通天大道的话,那谁都要死!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更何况,这一次是他崛起的机会,陈原岂会不珍惜! 这一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过这样也好,大当家的,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不能休怪我陈原不念当年的救命之恩!” 望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陈原低头喃喃自语道。 三天后,天空彻底放晴,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想要下山,但却被阻拦,不让下山。 王宿、卢象升二人也是知趣,没有无理取闹,既然不让走,那就直接转身回到房间中,继续下几盘棋,好好陶冶一下情操。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王宿、卢象升二人都敢确定自己能相安无恙。 这山贼窝里反,朝廷高兴都来不及,就算自己二人去报了,又有谁会理会。 陈原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只是变相的囚禁王、卢二人。 “他们没有无理取闹?” “没有!” “额,我知道了,好好的伺候这两位,莫让这两人心生不满。” 老龙山还是在灵丘县内,陈原还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自己敢面对官府的军队。 就算有,也不是现在,这王宿与卢象升二人的身份,他也调差过,也明白这两个人不是他可动的了,一动,估计还真的要出事。 所以心中的杀意就算在怎么旺盛,陈原也只能压下来。 “哼,算这两人识趣,要不然,老子这手上的刀恐怕就要沾沾这读书人的血!” 杀人并不介意,介意的是杀了人却没有任何的利益得到,更何况是那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时间又过了两天,在当天夜里,一道火光亮起,在房中刚想要睡觉的王宿、卢象升二人微微睁眼,轻声一笑,看着窗外的漆黑的夜,被这一根根的火把瞬间照射明天。 “好戏终于上场了。” “等了挺久,也亏的陈原竟然可以忍耐这么久的时间,也算是难为他了。” “这人啊,一旦拥有与之能力相符的势力后,心中就会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闻言,王宿看了一眼卢象升,瞧见他眼中的熊熊怒火的时候,摇头一笑。 这人还是老样子,还是这般愤世嫉俗! 不过想想也没错,这人啊一旦也拥有过强的势力,在配上自己的不凡的才华,心中就会生出以往不敢有的想法,就如同那野猪皮一般。 “你们这是准备造反了!” 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的王肃推开房门,看着门外人山人海,王肃纵然心中再怎么又准备,心中还是一凉。 多少年的老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利字,把他王某人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大当家,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为了更好的生活,也只能反了。” “是啊大当家,你从来不劫掠路人,也不劫掠书生,只劫掠一下过往的商队,以往的时候,大家伙也能立即,毕竟基业还薄弱,能抢多少就算是多少,但现在我们的势力强大,但大当家你依旧如此,渐渐的抢的东西,也只够我们填个温饱。” “大当家,你也要体谅我们。” 温饱思****,听了这些人的话后,王肃沉默了,当他坚定他的原则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一日注定要到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哎,不是我不想做,只是你们不明白,老龙山可以在灵丘县存在这么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老龙山实力强大,而让官府望而生畏? 若是你们真的这样想,那就真的错了,老龙山之所以可以存在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我们不对灵丘县内百姓商户劫掠,被不对过往的单独旅客劫掠,劫掠过往商旅,也极少数伤害他们的性命。 这就是为何,官府可以容忍老龙山存在这么久,不然一个小小的老龙山,你们觉得可以抵挡着住官府的围剿? 老哥哥奉劝你们一句,要赶老哥哥下台,哥哥无话可说,毕竟哥哥老了,也不能带领你们继续走下去! 但是哥哥不希望你们做傻事!哥哥不想明年清明,给你们一个个烧纸钱! 哥哥说句难听的,你们听也好,不听也好,哥哥都要说,就算面对官府的围剿,你们可以安然无恙,但是你们的亲人呢,你们的亲人的去处在哪里,难道到了最后,要你们黄泉相见,地府聚首?” 王肃此时是声泪俱下,一字一字的打动着他们的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不是这些年来王肃的照顾,他们估计早就死了。 “大当家的...我...” “大当家的...我...” “大当家的...我...” 十几年的老兄弟,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说散就散。 陈原见一个个人脸上出现迟疑,神色一冷,随即站了出来,颇为感慨道:“大当家,不是我们愿意反,是您在阻我等的财路,本来就是马匪,那里还有洗白的一日,既然如此,为何不做绝一点,都是把脑袋放在腰间上过日子,为何不过的快活点!” 被陈原这样一鼓动,一个个神色变的坚毅起来!见状,陈原心中一笑,大事算是成了。 第三十三章 鹿死谁手(4) 夜很黑,但也黑不过人的心,雨很大,但也大不过心中的欲望,深夜冷,但再冷也冷不过那颗无奈绝望的心。 这些人的神色一个不落的落入王肃的眼中,心如灯灭,也许这个时候,这个词就适合王肃不过。 当年一个个老兄弟,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到如今,一个个手中举着烛火,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当初的眼神? 当初,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反目成仇,这在王肃看来是何等的悲哀。 “你们真要要如此?” 心中还存着一丝的侥幸,王肃红肿着眼,嘴唇微微哆嗦着,浑身微微一颤。 曾经的老大哥如此,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心还是有些不忍,但富贵在前,老大哥要是阻了,那这一份情谊断了又如何。 “陈原,你这是带众人跳入火坑!” 最后一次,王肃怒喝,虎目含泪,怒视陈原。 “大当家,不是我陈某人带众人跳入火坑,也许在大当家看来,这是火坑,但在我陈某人亦或是大伙来看,这是通往富贵的道路! 今日我陈某人也把话放在这里了,大当家你对我们的好,我们心里都记得,但你不能拦着我们发财! 今日大当家要是让路了,那么一切好说,但若是大当家执意不让路的话,那么今日也修改兄弟们手下无情了” 陈原静静的等待着王肃的答案,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原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冷。 时间过了这么久,陈原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比如王肃的儿子去了那里。 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一头猪,也该被惊醒了,但过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见人影。 难道说****害怕跑了?扔下自己老爹一个人先溜了不成? 不可能! 陈原在心里第一个否决了这个答案,十几年的时间,足够看穿一个人,他对****可谓是相当的熟悉。 他断然不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要是贪生拍死的话,他也不可能每次劫掠都是一马当先的冲在前头。 ****不仅武力过人,而且那颗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经常会冒出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鬼主意出来。 对于王肃,陈原则是敬,但并不畏惧,但对于他的儿子****,陈原则是完完全全的忌惮了。 年少有时候并不带着好欺负,陈原完全不会因为****年少,而对他没有任何的防范。 但是,这些日子来,他可以说对****的监视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毫不夸张的说,就连有几只蚊子飞过****的房子内,陈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至于****房子下面建了一个密道,这事陈原也清楚,要知道这个密道还是他建。 既然是他建的,陈原心里也清楚的很,那个密道要来交谈秘密到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但要说能逃生,陈原只能呵呵了。 修建这个密道的时候,陈原就已经把四周的位置考虑的非常好,若是这个密道继续往前挖的话,那么最终只能挖出一个悬崖峭壁出来,至于望四周挖的话,这点陈原也考虑到了。 而且他非常乐意****能把密道往四周挖,因为一旦挖的话,都能挖到他挖的密道。 这样一来的话,嘿嘿,瓮中捉鳖的事情,陈原还是非常乐意做到的。 而且只要****在手,谅王肃也不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他也有想过,先动手,把****给抓了,然后以此威胁王肃,但他也仔细想过了,若他真的这样干的话,恐怕山上的这些兄弟,就没有多少人肯愿意跟着他。 说不定,甚至反而会把他给一刀咔擦掉,以此向王肃请功也说不定。 再三思量下,陈原还是忍住了! 但今天,陈原却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把****给抓来,这小子没有出现,他心里就有些慌了。 本以为变数是那两个人,本以为把变数控制在手中,一切就可以万事大吉。 但是谁能想到,谁可以想得到,变数竟然不是他们两人,而是一直以来他所忌惮的****王大公子! “来人!请两位公子过来!” 按捺住心中的躁动,陈原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随即叫了手下把王宿与卢象升二人给请过来。 刚在房中的下棋的王宿与卢象升二人一听到门外的急躁的脚步,二人相视一笑,便起身开门。 还未等来人说些什么,王宿便开口道:“既然二当家请我兄弟二人过去,我等二人岂敢不从。” 然后在来人莫名其妙的之下,领着这二人去见了陈原。 王宿、卢象升二人能如此洒脱的出来,陈原第一时间也是楞了,在他看来,这二人至少还要一番推阻,或者是被他的手下强行拉来才对。 但听他手下的意思,这二人很配合,相当的配合,二话不说,就跟着出来。 这太过干脆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第一时间,陈原就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其中,心中满怀疑惑,紧紧的盯着这二人的眼睛,想要从他们二人的眼睛中看到一丝蛛丝马迹。 但无疑他是失望了,从头到脚这二人没有什么异样,坦荡的很! “哼!说吧你们二人上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冷哼一声,眼中流露出不悦之色,陈原冷眼直视,背着手,来回走动。 闻言,王宿呵呵一笑,不多说什么,卢象升更是轻蔑一视,别过头去不再看着陈原。 见状,陈原怒从心中来,但不过也安心下来,书生意气!多少年没有见到了。 有一点,陈原也不敢明说啊,他只能这样问,难道还不成说你们二人上次在****房里到底谈了一些什么! 要是他是老大的话,王肃是老二,那还好说,说说倒是没事,毕竟老大嘛,还是有一点权利的。 但是他是老二啊!现在还是篡位中,要是让人知道他派人去监视自家的老大和老大的儿子,这恐怕日后会被人诟病。 虽然陈原不惧现在站着的这些人,但他还是比较顾虑那人,若是让人知晓,恐怕.... 一想到那人的心狠手辣,陈原浑身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第三十四章 鹿死谁手(5) 前路早已经无任何退路,但他见到那人的第一面起,陈原就知道自己所谓的退路早就已经断了。 退!只有死路一条,因为那人不会让有人背叛他,背叛他的人除了死之外,就在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进!陈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路,但如今这条路随着王rong(违禁,所以只能如此了。)的消失,本来可谓是阳光大道的路途,而显得有些扑所迷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漆黑的天,也开始调皮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淡淡的光线照射在众人的脸上,呈现出陈原那张阴沉的脸。 “大当家说吧,这些年你是对我们不薄,但事到如今了,你也不能拦着我们的富贵前途!” 陈原有些咬牙切齿,眼睛闪过一抹杀意。 如今他耐心已经消失,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在这样等下去,在这样等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富贵?我拦过你们的富贵?没...没有....从来都没有,老夫拦的不过是你们那颗已经逐渐膨胀,变得贪婪的心而已,老夫拦的是你们逐渐通往黄泉的路而已。” 王肃说的很平静,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冲动,也许他已经看明白了,也许他已经心如死灰。 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在一旁听了连连点头,心中深以为然,的确按他所说的那样,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相对的他就会拥有什么野心、欲望。 一旦欲望超过了能力的范围之外,那么无疑就是取死之道。 天要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 人一旦疯狂了,丧失理智了,那么离死亡也就不远了,眼前的陈原正是如此。 听了王肃这一番在他看来妖言惑众的话,陈原心中一怒,一步上前,直接抓紧王肃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王肃,冷声道:“老东西,说你儿子到底在哪!别逼我杀了你!” 陈原的话让在场不少人眉头一皱,本来坚定的心稍微犹豫了起来,心中不禁想到这样的首领真的值得他们去追随吗? 对于陈原的威胁,王肃只是轻蔑一笑,微微扬起的嘴角,口中轻哼的冷笑,本来就处于怒火中的陈原一下子怒冲天灵,直接把腰中的佩刀拔了出来。 “你说还是不说!” 陈原把刀直接架在王肃的脖子上,然后王肃依旧是无动于衷,见状,陈原手上的力道一加,顿时王肃脖子上被锋利的刀锋微微的划出一道血痕。 “老东西,这刀只要再进一分,你的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 陈原阴沉的笑声,与这个漆黑的阴冷的夜融为一体,不少的人因此轻轻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开始有些后悔。 早已经被逼疯的陈原纵然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很清楚那人的手段,今夜如果失败,恐怕明日老龙山的某个沟壑中就有他陈某人的尸体。 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其他人的感受重要,陈原这看的就很清楚。 当然自己的性命重要了!成者为王败者寇! 只要自己今日成功了,把所有的障碍驱除了,余下的这些人就不足为虑,想来自己也是傻,一刚开始就这般果断,恐怕就没有如今这么多事情。 刀慢慢的向着脖子深入进去,王肃却似乎没有感觉,望着当初那个可怜的书生,如今嚣张逼人咄咄的陈原,王肃还是觉得此人和当初落魄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可怜人一个。 “大当家的,最后劝你一句,该说的就都说出来吧,不然我手要是一抖的话,这大好的人头,恐怕就要落地。” “哈哈,陈原我王某人做马匪已经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了,在这时间内,杀过的人也不算是少数,在这江湖厮杀多年,早就明白终会有,小命不保!人头落地的一日,但我王某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手上。” 王肃笑的很坦荡,笑的很大气,一时间,那笑容,那身姿竟然让陈原浑身一颤,手中的刀也为之一顿。 “大当家的,只要你说出来,今日你父子二人大可平平安安的走下老龙山去,我陈原在此保证!” 想到当初自己落魄的时间,想到自己当初差一点饿死街头的时候,陈原本来疯狂的理智,稍微有些清醒了,旋即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他此时只想要知道王rong人到底在哪里!他人一日不出现,他这心也就安定不下来,况且如今这事,说难听点,就是造反! 干这事情,本就是要小心翼翼,自己肯放他们二人离去,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是其他人,估计.... “大当家,我话不说第二遍,鸡鸣之前,要是令公子不出现,不好意思,就劳烦你老先走一步了!” 王肃闷不吭声,陈原看在眼里,他心里也很清楚王肃的决定,要是换了他,估计他也不会说,但他还是想要逼一逼。 毕竟王rong可是有名的孝子,他老爹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不信他还不出来。 这番话,说是给王肃听的,其实不然更多是讲给藏在某处的王rong听的。 “陈原,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老子一生阅人无数,从未走眼,你也不会例外,但为何....为何你会想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难道你忘了当初的时候,你的誓言是什么!” 当初?陈原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的时候,的确....的确如王肃所说的那样,只想要吃一口饱饭,然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就可以了。 至于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陈原也不清,也不愿意去回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转变的。 “大当家,人总会变得,难道不是吗?水往低处流,但人却要往高处走,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是您教给我,如今我只不过是付诸实践而已。” 陈原微微一笑,把诸多杂念抛之脑后,手中的刀却是抓的更紧、更狠! 而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却是一阵失望,随即二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点头。 第三十五章 鹿死谁手(6) “大当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令公子还不出来,那就不要怪我陈原不念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天微微的开始吐白,陈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戾色一闪,手中的刀就要准备高高举起。 说来也是奇怪,本应该焦虑躁动不安的陈原,此时却是显得格外的冷静,一双眼睛看似紧盯王肃,其实不然,微微转动的眼珠子也在观察四周的动静。 难道是我多疑了? 等天都快要亮的时候,还不见到王戎(只能用谐音来代替了)人来,陈原就开始怀疑自己原先的判断了。 但下一刻,陈原又否定掉了,既然等了这么久,人还不出现,就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大阴谋! 但有什么阴谋?陈原却是不知,随即回头一看,见神色淡定的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时,心中一愣,旋即心一狠,让手下把这二人带过来。 “两位公子,当日和少当家说了一些什么,还请如实说出来,不然陈某人手中的刀要是一不小心落下去伤了你们二人,这倒不是一件好事。” 让人把王肃绑住后,陈原抽刀来到王宿、卢象升二人面前,恶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以此来显示他的狠他的恶。 黔驴技穷! 在王宿、卢象升二人看来此时的陈原颇有这种意味,至于他的威胁,则是直接无视。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该看清的,都应该看清了,陈原迟迟不肯动手,恐怕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忌惮自己二人的身份。 都当了马匪,都准备下山到处杀人劫掠了,还在意什么书生身份不成! 曾一时,他们二人还觉得应该是这陈原知道二人的身份,惧官军出动,所以不敢动手。 但是在几天前,二人又想了一下,估计不是这个样子,应该另有其人。 而这个正是让陈原下定决定背叛王肃的人,之前的失望正是因为陈原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曾说出这人到底是谁! 想到此处,王、卢二人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能让陈原到了这个地步,尚且不肯说出此人的来历,那就说明要么陈原对此人很忠心,要么此人手段非凡... 前者,二人觉得太过扯淡,陈原若是一个忠心之人,那就不会选择背叛王肃,那么只有后者了... 能在偌大的老龙山,让一个马匪的二当家的惧怕到这个地步,此人之恐怖,有此可以看出。 至于为何留着他们两人的性命,此时也可以想的出来。 若是自己二人死了,恐怕他也会被牵扯进来,为了自保,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官府给发现。 只要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为何他们二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能活的好好的。 见他们二人如此,陈原真想一刀砍了这两人的脑袋,但一想到那人的吩咐,陈原浑身就打了一个冷颤,努力的控制心头的怒意,拼命的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三人就这样僵持着,陈原不知道为何一见到这两人,心中就有一股怒火从心间涌起。 就算是文人相轻!也不该是这种! “你们二人莫要逼我!” 陈原一句一顿的说了出来,两排牙齿上下磨动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显得是如此刺耳。 “这话倒是二当家说错了,我们二人从来未曾逼迫二当家,倒是从我们要离去,到被二当家挽留,这一过程中,似乎都是二当家在为难我等二人,至于我们为难二当家那就说不上了。” “伶牙俐齿!等到刀斧加身的时候,看你的牙齿还会不会这么伶俐。” 王宿呵呵一笑,不再言语,静静的站着,等待着陈原的发落。 见状,陈原心中大怒,差一点刀就要举起,一刀落下时,突然被人群中阴狠的眼眸一瞪,心一颤手一软,高举的刀顿时手中,缓缓的收了回去。 见此,王宿、卢象升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眼珠子微微一转,快速扫视人群,希望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不能碰这两个书生,心中的怒气无法发泄,陈原通红的眼睛猛的盯向被紧紧捆绑住的王肃,随即拖着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大当家的,不是我要杀你,是你实在是不识时务,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望大当家好生珍惜,说你儿子人到底去了那里!” 此时陈原面无神情盯着王肃等待着他的答案,已经等了这么久,他不介意在等个一时半刻。 “陈原过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马匪,有一样你终究还是学不会。” 良久,王肃抬头有些怜悯的看了陈原一眼,这一看让陈原一阵暴怒“怎么,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马匪如何纵横与山林,躲避官府的追捕,靠的是一股狠劲,靠的是果断,而你陈原狠劲有余,但却果断不足。 今夜本来,你大可二话不说一刀杀了我,一切问题也许都没有,但你今夜却没有,一直在担心这担心那的,老子就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难道你是怕因为你事情没做到十全十美,你身后的人会怪罪于你?还是说你怕老子的儿子会有什么后手不成? 陈原啊陈原,若是你早动手,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了...也许你今夜就是老龙山的大当家的,但可惜的是...” “哈哈,可惜什么,有什么好可惜的,难道过了这今夜,老子还会死不成!” 陈原笑的很肆无忌惮,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心里在想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疯了,要死了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早死晚死!老家伙你的命,从一开始就是老子来决定的!” 陈原怒喝一声,刀高高举起,一刀落下,但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的一道冷哼,随即背后传来的一股剧痛他一愣,也是这一愣,刀迟了一会。 “你....” 艰难的回头,看着背后人,陈原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口,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夜在他背后捅刀子的人竟然是他,而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看守着王肃的两人,以极其之快的速度掏出匕首,刺向陈原的双肩。 随即,一股剧痛袭遍全身,肩膀受伤,手就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紧握大刀,随之哐当一声,大刀掉落在地,陈原身子一软瘫到在地。 第三十六章 下山 当天际闪过一抹金光时,戏剧性的变化顿时发生,在场众人楞住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逼宫! 本来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但似乎到了最后一刻,所有都发生的转变,本应该获得胜利果实的人,如今却被人背后捅了一刀,昏迷不醒。 “黄三这事情你办的不错。” 脱掉外套,此时其余的人才发现原来少当家的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待在这里,不过,很是奇妙的,却变成了押解王肃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 王戎对于黄三的表现相当的满意,若不是黄三能及时的插上这一刀,那么恐怕到最后所有的布置都要化作无用之功。 “我不想死。” 闻言,黄三苦涩一笑,若能不用背叛陈原的话,他也不想背叛,陈原要是能安稳的过这日子,他当一个心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别看他表面上是有些风光,其中的辛酸也只有他知晓,待在陈原身边,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下一刻,就被喜怒无常的陈原给干掉。 纵然这几年来自己是活的很好,陈原的雷霆手段,也让他就算惧也不敢叛,直到李四的死,才让他下定决心。 他永远忘不了三日前,在后山林的一个小山沟中,李四浑身是血,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让自己赶紧离开的话,临死前那双怨恨不甘以及担忧不舍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李四死的不明不白,直到最后一刻李四也不曾说到底是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李四不说,并不代表着黄三不会去查,但查到的结果,却让他感到心惊,不过是李四办错了一件小事,至于被杀掉! 黄三很想要质问一下陈原,好歹他们二人也辛辛苦苦的为他卖命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说杀就杀,把他们二人当做了什么! 但他不敢!他知道若是他真的去问了,那么明日那个地方,就要多一具枯骨出来。 死的要是别人,他也就算了,毕竟跟陈原不久,不知道他脾性,被杀了也情有可原! 可李四呢?李四开始比他黄三更早跟随陈原的人,但最终却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 况且,李四在他的心里就如同一个兄长,一个师傅一样,当年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少欺负,若不是他的维护的话,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一个问题。 “爹....” 王戎走到王肃的耳边低语了几声,随即王肃脸色一变,轻喝一声:“所有的人都不许走,谁走!老子手上的大刀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本来欲做鸟散的马匪瞬间刹住步伐,一个个都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状,王肃满意的点了点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寨主,这店威严还是有的。 况且现在陈原昏迷不醒,估计也要完蛋的样子,群龙无首之下,曾经的大当家,如今被逼宫的王肃自然重新夺回权势,号令众人。 “王首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等二人就先行一步。” 见到事情已经解决完毕,卢象升、王宿二人就提出辞行,再留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 闻言,王肃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王宿坚决的脸色,最终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力的摆了摆手。 有事情,还是让他顺其自然.... 等王宿一行人离去后,王肃脸上闪过一抹杀气,都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再不还手,其他人还以为他王肃好欺负不成! “戎儿,把陈原带下去,至于其他人,等到天彻底亮了再走!” 王肃霸气的一挥手,便把事情决定了下来,但他这一番话,却让不少人心中有了怨言。 “大当家,这样做恐怕不好吧,我们也是一整个晚上没睡了,这....” “对啊,大当家的这样....” “....” 人群中声音越来越大,不满声也变得越来越大声,所有的人都在谴责着王肃。 王肃一听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制止,而是手中提着刀,来到众人面前。 手中的刀,脖子上的不久被陈原留下的刀痕,冷漠无情的眼眸,王肃这每走一步,人群中的声音就小一点,直到他走到人群中,只留下一两个人还在嘀咕不满。 然后,王肃接下来的举动则让不少人心中一寒,随即感到一丝的侥幸。 刷的一声一阵刀风响起,几个人头带着不解之色瞬间落地。 做完这些王肃冷哼一声,冷视着:“只许你们逼宫,就不允许老子杀人!莫以为老子这些人不做什么,便觉得老子好欺负,你们不要忘记了,为什么你们只是喽啰,而老子是大当家!” 话不大声,却让所有的人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是啊,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他是大当家的,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 那双手这些年来没有沾过多少的血腥,让他们忘记了,当年这个男人是如何凭着手中的刀,单枪匹马的在灵丘县上建立起偌大的基业。 被王肃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而这个时候,人群中一人眼睛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脚步微微一挪,借着还未锃亮的夜渐渐的向着人群中间走去。 走在下山的小路上,王宿的眉头还是紧紧的锁在一起,他一直觉得这中间还是有些古怪的地方。 “敬之,怎么?” “介瞻大哥,还是有个地方我想不通。” “说出来,大家一起想,也许就能想的通。” 随即,王宿把自己的疑惑给说了出来,闻言,卢象升眉头微微一挑,神色略显的有些古怪。 “介瞻大哥难道想到什么不成?”卢象升露出这样的表情,王宿心中就有底了,随即迫不及待的问道,问题不隔夜,有一个疑惑卡在心中,还真是难受。 “额....” 卢象升微微点头,附在王宿耳边,低语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宿。 听完,王宿微微一皱眉,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第三十七章 黑手 早已经过了十月,秋冬交接的季节,慵懒的秋风中带着冬季特有的一抹严寒。 这个时候,要是在下一场小雨的话,那可是冷了透顶,秋天万物凋零之季,入了秋,就有不少的植物凋零,更有不少的动物在山林中,寻找着过冬的食物。 然,到了这个季节,秋冬交接,就已经有不少的动物先陷入冬眠中。 走在山路上的两人,抬头看了一眼渐渐变得有些阴沉的天,刚才还晴空烈日,艳阳高照的,但这天说变脸就变脸,给不得一丝的反驳的机会。 下雨前的天气,就显得格外的沉闷,这种闷直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介瞻大哥,看这样子是要准备下雨了,先找出地方躲起来避避雨,等雨下的差不多了,再走。” 二人都已经走在半途中,而这天说变就变,就算是回头,也来不及,更何况是急行赶路。 至于趁雨漫步,喝酒高歌,这等洒脱之事,他们二人还是做不出来。 古今文坛大豪都喜如此,但二人心中还是有一点的抵触。 找到一颗大树,稍微搭起一个简易的帐篷,把马儿栓在一旁后,席地坐了下来。 “敬之,为兄在京的时候,曾上门拜访过孙大人,也曾和孙大人聊过你,孙大人一说到你,虽然嘴上说不行什么之类的话,但他脸上的笑意,眼中的满意之色,看来他还是很满意有你这个弟子。” “哎,老师年纪也不小了,但....” 说了两句,王宿微微摇头,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 “依为兄来看老大人还老当益壮,不会有什么事情。” 见王宿情绪低落,卢象升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宿的肩膀,似乎被卢象升开朗的情绪影响,王宿嘴角微微一扬,随即笑了起来。 良久后,王宿抬头看了一眼深沉的天空,渐渐的本来沉闷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压抑,突然一阵风吹起,让沉闷的天地中,带来一阵清凉。 “起风了,紧接着就该下雨了。” “是该下雨了,就不知道这雨中的大鱼能不能捉到。” 卢象升低喃回答,眼中的神色明暗不明,虽然已经下山了,说是不插手,但心中还是比较关心。 一旁坐着的王宿闻言心中丝毫不觉得的意外,要是他换做卢象升,也定然会如此,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毕竟,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卢象升在出谋划策,但经历了开头,经历的过程,但却没有得到结果,这就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敬之你说这从头到尾,经过了这么些年终于策反掉陈原,但到了最后,却没有出现,这人不简单....” 十数日前,王戎向卢象升问策,卢象升把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不外乎就是忍,然后让陈原起疑心,先把目光与精力放在他们二人身上,趁着这段空隙,让王戎去策反一部分人。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想要大富大贵,但毕竟还是有少部分的不愿意把王肃给拉下马。 而且这些年来,王肃也救了不少人的命,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如同陈原那样不念旧情。 被王戎这么一劝说,自然有不少的响应,但少部分的人,想要反抗的大部分的人,这就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这样一来,只能用奇谋,出奇制胜! 而这一环最关键中的人物,无疑就是黄三李四!这有策反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那么事情就必定成功。 只要陈原一败,其他的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少部分的人支持王肃,那些人就兴不起什么风浪。 但正如前面说的那样,陈原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胆子,跟陈原做了十几年的兄弟,王肃不敢说百分百了解,但百分之五六十还是有的。 若是没有人在后面鼓舞煽动他的话,陈原就是到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去逼宫。 “可惜了,也可惜了李四....” 卢象升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李四的死他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这个计划中心,就是李四和黄三二人,但他们也深入研究过黄三与李四二人的性子。 最终发现,要策反二人都相当不易,但黄三却比李四不坚定,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想要陈原,但苦于心中的恐惧,已经缺少一个引火线。 而李四则是最好的引火线,只要李四一死,那么黄三不反也得反,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不想死! 因为李四的原因,王肃也曾多次反悔,不过最终还是同意。 至于要李四死,那方法就海了去了,按照陈原的暴戾多疑的性格,给他下一个套子,还不容易。 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事情,陈原想也没想,就把李四给咔擦掉,直接导致黄三反叛。 但他们深信幕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弄的局势,在他们的设想中,纵然不能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但至少可以找出线索。 刚才在山上,王肃那样引诱他,陈原都不肯说,足以说明此人的厉害。 既然如此,就算陈原被抓后,想来也不会开口说出幕后黑手是谁。 因为王肃知晓陈原的性子,陈原也同样知道。 他明白自己最多只是一死,但是他的妻儿可以安然无恙,但是要是供出了那人,自己就必死无疑。 此时在密室中,陈原双目无神的看着王肃,最终一阵苦笑:“大当家的,你不用问了,我是不会说的,给个痛快。” 闻言,王肃微微一蹙眉,眼角微微一抽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视陈原,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你走吧。” 此言一出,王戎楞了,陈原也愣在哪里。 “父亲不可!” “为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王肃却恍若没有听见一样,口中低喃着:“多年的老兄弟了,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放了他...” 在这一刻,王肃坚挺如山的背瞬间弯了下去,这一刻,王戎发现他父亲老了许多,随即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父亲都这样说了,他还能如何,只能放走陈原。 离开密室的时候,陈原心中难受,多次想说出来,但却被那股恐惧直接堵住,站在山寨门口,陈原一狠心,随即向着山下走去,他没有带上他的妻儿,因为他有他的考量。 但就在他行走山林中,没走多久的时候,从背后传来阴冷的笑声,顿时让他一怔,整个人就伫立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第三十八章 山中猛虎,人中龙凤(1)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 “从头到尾,我都未曾出卖过你!这样你还不信我!” “出卖?某从来不惧,不过只有死人才是最可信的!” 阴冷的笑声,响彻山野,就犹如鬼魅阎罗,让人心惊胆颤,倏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乌云密布的大地上,乍然亮起一道光芒。 照亮了那张藏于黑袍中平凡无奇的脸,眼眸平静无波,冷冷的直视着神色绝望的陈原。 “枉为小人,枉为小人啊!王肃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你!” 陈原仰天长啸,随之手中刀一扬,脖颈上闪过一道血痕,随即绝望的眼神,渐渐失神,身体瞬间一失重,倒地不起。 “后....后...悔...” 人之将死其念也善,到了临死的这一刻,陈原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的野心也顺着这人的意愿,去害王肃。 死在王肃手上,他不后悔,这样的结局,他早已经想过,但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他万万没有想到.... “哼!后悔?后悔有什么用,既然做了,无论是死在谁手上,都是一个死字,有什么不同。 当年的王老六,如今的你,都是一样的愚蠢!做事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声音阴冷,黑袍人身影渐渐的隐入森林中,趁着雨,缓慢的行走着。 来时无声无息,去时无影无踪,让人丝毫抓不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就犹如一条毒蛇,来去之间,必定有所收获。 而他的收获,则是陈原的这条性命。 在老龙山上,王肃父子站在老龙山最高的地方,看着被乌云笼罩下的老龙山,脸上的神色就犹如这天渐渐的沉了下来。 “爹,陈原这一走,就必死无疑,爹你为何不....” 王戎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抹惋惜,在他看来,活着的陈原用处比死的陈原更大。 只要稍许利用一下,或许就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戎儿,需知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放过的就放过,做事要留一线,绝了,对你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处。” 王肃轻拍一下王戎的肩膀,经历过无数沧桑的脸流露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奇怪的感觉。 王肃见望着远处朦胧的景色有些出神的王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还是不成熟,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懂,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活着的陈原比死的陈原,用处更大。 要是换做他年轻的时候,要不把陈原身上最后一丝的利用价值给榨干的话,他就不是王肃王老三!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有事情他也看透了,再说了,陈原也跟了他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了他一马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再说了,就算自己肯放了他,幕后的那人也肯定不愿意放过他,既然如此,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死在别人手上,也好过死在自己手上。 做为一个山寨之主,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由的,王肃突然回想到年少的时候,那时的他,就如现在的王戎一般,年少气盛,奉行的是,只要有利用价值,就要把榨干到最后一丝一毫。 年轻的时候,还以此引以自豪,但父亲以及叔伯在哪个时候流露出的眼神,却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以前不明白,但是现在却是懂了! 年少轻狂,父亲叔伯他们能理解,但理解并不意味就是赞同,就如同现在自己对于儿子。 “下雨了,该走了。” “额..”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下了山,回到的山寨中,该干啥就去干啥。 没过多久,天空轰隆作响,一道道银龙肆意扭动的身躯,不断的怒吼着,似乎在宣泄着对于这片天地的不满。 没过多久,狂风作响,地上细碎的砂石,随风舞动,灵丘县内热闹的街,不到半刻钟,就只能零散的小贩,还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门。 在灵丘县的一家客栈中,有几个年轻人,个个身着华服,腰带玉佩,头上都束着一个头巾,个个面容都颇为俊俏,放在人群中,也可以说是一表人才。 但这些人眼中的高傲,眸中的戾气,却破坏了这身衣裳的俊美,反而整个人看过去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 “方源兄,接下来到底有如何做,你倒是给个章程出来,我等几人来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也是受够了,对付一个乡下小子,还需要这般兴师动众!” 一个年纪看过去大约有二十一二的青年,眼中闪过一抹不耐,显然是这几天在灵丘县没有什么乐趣,而觉得无趣,心生厌烦。 楚云深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的点头,开始议论起来了,他们心中也是这种想法,不过摄于这人的威势,倒是不敢埋怨一二。 但有人愿意这出头鸟,自然就会有人紧随其后。 被楚云深称唤为方源兄的那人低着头,让人谁也看不见他的神色,此时他眼睛闪过一抹阴毒,对于这个楚云深他也是受够了。 要不是因为此人是举人的身份,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这一次,让他们来本就是大恩大德,此时此刻,还要提条件!让他们来时做事,不是让他们来享受的! 要不是留着他么还有用!哼!除了楚云深,他动不了,其余的人!哼哼~~~~ 心里再怎么不爽,但该表态的还是要表态一下,不然这些人都跑光了,他该找谁帮忙去。 “楚兄这话说的,这是哪里跟哪里了,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要不再等几天如何?” 低头抬头瞬间,脸色换了一幅,脸上流露出一抹讨好之色,楚云深闻言心中舒服不少,随即点了点头“既然方源兄都这么说了,楚某人要是再说,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不过之前答应的...” 楚云深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纷纷抬头,眼巴巴的望着这位方源兄。 第三十九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2) 他们来,也是因为这人开出的条件,让他们无法拒绝,君不见就连这位楚云深楚大举人,不也因此动手,屈尊来当这人的打手。 “自然...自然...” 讨好肯定的回答,让这些前来的人心中安定的不少,随即个个都闭口不言。 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就不介意再等上个两三天,他们此时只希望被捉走的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最好这一辈子都从老龙山上下不来,这样一来,也省的他们再去浪费功夫。 不过这事,还是想想就好,该养精蓄锐的,还是要养精蓄锐的。 在老龙山山腰间的,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坐在简易的帐篷下,外头哗啦啦的下着的大雨,完全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心情,此时二人有说有笑的,神情还十分的愉悦。 “敬之这地方挑的不错,四处树林密布,要不然刚才一阵狂风吹来,这帐篷估计早就倒塌,你我二人差点成为落汤鸡。” “因缘际会,因缘际会,恰巧之下,该当如此。” 闻言,王宿呵呵一笑,连忙谦虚的回应道,心中却是欣然的接受,这不是废话吗,搭起的简易的帐篷,不选择一个好的地方,这帐篷不是就是白搭。 “因缘际会这到说的不错,不过嘛,天底下有多少人想要求这个因缘际会,却是苦苦求不得。 这其中独数科举,其中的门门道道,配上这因缘际会,还真是恰当的很。” 年年科举,年年有人欢喜有人悲,虽然这一路上,卢象升都相当的顺利,但并不意味着,自己顺利,就代表着所有的人,都是一帆风顺。 考秀才的时候,他见过不少三四十岁的,身着补丁的衣服,面色憔悴,看样子似乎风轻轻一吹,就能被吹到在地,无论是衣着,还是身体状况,精神面貌,都比差上不好,唯一说比自己这些年轻人相同,或者是超越的地方,就应该唯独对于功名的追求!对于功名的痴迷于狂热。 “介瞻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故事来,不知介瞻大哥要不要听听。” “哦,敬之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介瞻大哥听后,莫要觉得小弟在胡说八道就行。” “得了,说的你大哥好似如此不堪似得。” “话说这元朝末年,出了一个嵌齐磊落的人,此人姓王名冕,在诸暨线乡村里住,说来此人也是可怜,身世算的上悲剧,七岁的时候,父亲就早早的过世,他母亲就常常做一些针线活,供他去村学堂读书....” 王宿娓娓道来,卢象升起先听的不以为意,但听到后面,越是听着就越是心惊,一颗小心脏,随着故事的起承转合,高潮迭起迭落,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不过,一个故事,本应该就是如此,但越听着,就越不是滋味,就如这雨一般,刚开始的下着,以为觉得清爽自在,但下了久了,这雨就有点惹人厌。 但这故事不同,从平淡到后面的波澜起伏,根本不会让人听着听着就厌烦,反而还有一种令人深思的东西。 故事中,从最初的王冕,到后面出了郭孝子、杜少卿、庄顺君等人,逐一上场,其中为功名,为利禄等等,都上演了一幕幕好戏。 有人为科举而疯狂痴迷,最终一辈子郁郁而终,不得志,有人为官手段下作,无恶不作。 听到最后,卢象升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明灭不定的眼神,表示他此时的内心活动。 “说来这一日,这荆元说来也巧,也应该是想通了,抱了把琴来到了园里,而于老者早已经点燃了一炉好香在哪里等候着。对方见了面,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 于老者便替荆元吧琴安在石凳上,荆元随即席地而坐,于老者坐在其身旁,荆元缓慢的开始和着弦,弹了起来,铿铿锵锵,声振林木,那些鸟雀听了,都栖息在树林间窃听着,弹了一会儿,忽然变成了徽音的音调,凄凉婉转,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这于老者听到徽音高潮之处,不觉间竟凄凉落泪。自此以后,二人便互相往来。 故事讲到这里,不知介瞻大哥心里有何想法?” 王宿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故事后,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把随身携带的水袋拿了出来,猛的喝了一口,顿时一阵清凉,顺着喉咙慢慢的往下滑,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敬之,难道历代便是如此不堪,难道就没有一位贤人君子可以说道一二?” 许久后,卢象升抬起头神色艰难的看了一眼王宿,王宿今日所讲的,有些颠覆他的三观,正如当日他所说的那句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到钱朝书。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水流花谢知何处? 平生心中第二次生出一丝涟漪,此时的卢象升心不平,心不静,整个人心烦意乱,神色就有些憔悴。 “哈,介瞻大哥这话却是有失偏驳了,小弟说这事情,并不是说明当朝没有贤人君子,小弟说这话,只是要大哥明白,功名不可无,但莫要看的太重。 贤人君子历代以来,不知出了多少,先不说有刘伯温这位大贤,更不用正德年间出了位王阳明王圣人了,与嘉靖年间的海笔架了,光光说当朝的张居正,就可以算的上一位贤人君子,就更不用说,再次之前的何心隐何大侠等人了。 贤人君子的事迹固然可以明人心智,给人积极上进的心! 但在小弟看来,贤人君子的事迹多了,却会让人心生不以为然的感觉,至此之后,他们对于那些贤人君子就不会抱着学之的态度。 相反的,拿出这些来,有心学做君子的人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含义,自然会更加靠近君子。 但那些不愿做君子的,看了贤人君子的事迹,难道他们就会去学习吗?不会!可听了这些反面的东西,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他们今后的榜样的话,或者说,他们今后的丑态便是如此,他们还会孜孜不倦向往科举吗?” 万事都有利弊,王宿也明白这个事情,也许一些反面教材可以教导人便好,但同时的也会让人变坏。 不过嘛,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能想的明白就行,其余的,就不重要了,所谓法不传六耳,又有谁知道这些近乎离经叛道的东西是他讲的? 第四十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3)求收藏 福州府福清县一间高大威严的四合院中,一老者躺在太师椅上,望着两天白云,时而一阵秋风爽凉的吹过,老者微微一笑,舒服的闭上了眼。 北方虽然在下着大雨,甚至下雪,但南方却一定会下雨或者是下雪。 尤其是嘉庆三年,析福清县海坛岛地置平潭建军厅,依旧是直隶福州府。 这平潭也许是因为海岛效应,天气也是变化无常,有些时候岛一半下雨,一半放晴,着实是诡异的很。 而平潭更是常年有大雨降落,水草丰富,所以在宋朝的时候,被当做养马场,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额..扯远了... 临近平潭的福清县差不多也是如此,天气也是反复的变化,也许在下一刻,就倾盆大雨也说不定。 老者刚闭眼没有多,正休憩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老者微微的睁眼。 这一睁眼,就犹如一头雄狮从睡梦中惊醒,露出噬人的牙齿,一股恐怖的气场从老者身上瞬间散出。 一瞬间,背后的脚步声停了,此时老者漫不经心的“阿福,没有下次。” 平淡无奇的声音,却让阿福额头上汗水直流,照顾老爷十几年的时间,他似乎忘记了,老爷平生最厌恶的事情,莫过于有人在他背后悄然无声的出现。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太久,久到阿福自己都已经忘记,当初要不是老爷突然间睁眼,恐怕就没有今日的叶向高!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以为老爷会释怀,但谁想到....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阿福明白。” “额,有什么事情。” 叶向高微微一颔首,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脸色平静,如同猛虎出笼,雄狮惊醒的气场瞬间一收,变得如同一个邻家老人一样和蔼可亲。 “老爷,二房家那边有动静了。” “哦,就他?” 自家的族人有什么料子,叶向高心中是清楚的很,此时褶皱的老脸上闪过一抹不屑。 “跟老二说一声,有什么后果他自己去承担,一个不成器的家伙,出去了,也是给叶家丢人现眼。” 叶向高怎么会不明白,纵然不成器,但也不是一个草包,毫无本事的一个人,去找孙恺阳得意门生的麻烦,这不是在自寻死路! 既然去了,就说明心中有底,而这底,无非就是以叶家为根基,为跟他去的那些人开出厚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囔囔皆为利往。 这句话,并非不无道理,那小子若是靠真材实料的去打败王宿,他叶向高也许会高看一眼,把叶家的资源分一部分在他身上,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聚众而去,携众示威,这样的事情,胜之不武! 就算胜了,也是让叶家的名声有了污点,但如果是败,那叶家且不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一辈子,把叶家名声看的比命还重的叶向高而言,这是不容许的! “老爷,二爷那边....” 闻言,阿福心中一寒,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二那边,他敢有什么怨言,叫他来跟老夫谈,转告他一句,老夫还没有死!叶家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老爷子的声音不带着一丝烟火气,平静的很,起不来一丝的涟漪。 就是这样,却让阿福感到一阵的心惊胆颤,场面对面大海,大海虽然看过去也是平静无波,但暗地下波涛汹涌,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就如同这大海一般,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阿福才能一如既往的伺候了叶向高十数年而屹立不倒。 “阿福明白了。” 正如老爷所说的那样,他还没有死,这个叶家还是他当家做主,老虎纵然老了,但也不是一两只小猫可以挑战的。 更何况!这只老虎的牙齿还尚未掉光。 等阿福走后,叶向高也没有休憩的兴趣,躺在太师椅上,时不时的叹气,眼睛略显无神,神色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老夫百年之后,叶家该何去何从...” 至今,他还未从儿子辈看见一个可以撑起叶家大梁的人,就连孙子辈,也还未出现一人。 如今他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叶家如今得之不易的基业,他深怕,他将来一闭眼,偌大的基业,就会化成灰灰。 “不懂,不懂,所有的人都太愚钝,太愚钝....” 叶向高望着天空,心中有些凄凉,人一老就容易伤感,不觉得间 突然回想起,十几年的那个年轻人,才华横溢,指着自己的鼻子高傲着说道:老头你百年之后,叶家必定落寞。 如今也正印证了他的话,叶家等他百年之后,恐无人能挑起大梁。 不求奋进之主,只求一个守成之人! 只求叶家能长存下去,但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到了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奢望。 到老了,竟然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拼了,命打下来的基业,竟然没有人来继承。 这是何等的可笑!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笑话,而是真实的情况! “真的要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平生,这位经历宦海沉浮,经历多不少暗杀,都依旧稳如泰山,始终是从容不迫的老人,心中升起一丝涟漪,他开始动摇...正如当年的那个年轻人所说的那样。 多年来早已经把心炼的跟铁一样坚硬,早以为自己不会生出无力这种可笑不堪的情绪的出来。 但是无可奈何的是,不愿想要的情绪,依旧还是出现,让人心中苦恼不堪。 “真的要如此?” 叶向高心中不禁一问,反复的在心中思量着,也许是人老的缘故,这体力跟不上,不知不觉中,就昏昏的沉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却已经微微的黑了起来,叶向高望了一眼即将出现的月亮,不由的苦笑两声“看来真是老了,老了,老了,反倒不如你孙凯阳。” 儿孙自有儿孙福,在这一刻,叶向高似乎也若有所悟,便索性不管。 这孙子辈们做出的事情,究竟有何能为,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 第四十一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4求收藏 倒是说说这叶家二爷,叶成经听了阿福传达的话后,一个人在房间内,神色阴沉,脸色极度难看。 在房内,不断踱步来回走着,阴沉的脸色,渐渐趋于平常,随即嘿嘿一笑。 “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将错就错下去,也许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况且老爹...叶家..嘿嘿...” 叶成经说来也是一个奇人,读书不成材,但却擅长于捉摸人心,好说歹说,也被他练就出了一番本事出来,在商场靠着叶家的人脉,再加上这番本领,也算是闯下一番基业。 在东南商道上,提起叶二爷,谁都得竖起大拇指,直呼厉害! 读书人读书拜的孔孟两位圣人,商人行商拜的范蠡这个财神爷,镖师护镖都要拜拜关公,这每行每业,都有一位祖师爷。 说来这个叶成经也是奇了怪了,别人拜孔子、拜孟子,就算不计,拜拜阳明公也可以啊! 但这人偏偏要大行其道,自己一人挂了一张胖子的画像,日日夜夜点香参拜。 不过他也不敢让人发现,若真的让人发现,不要说一个东南道,就连整个天下恐怕都没有他叶成经的立足之地。 而这个胖子是谁呢?竟然被人发现了,会在天下间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此人则是嘉靖年间,有着小阁老之称的严嵩之子严世藩。 严世藩就是一个揣测人心的高手,自称天下第一聪明人,虽然这样说有些王婆卖乖自卖自夸的嫌疑,不过严世藩此人还真的当得上聪敏二字。 嘉靖年间,严嵩能活到八十多岁,还一直伺候着嘉靖皇帝,一旁不仅有杨继盛、沈炼这两位猛的不能再猛的斗士,还有徐阶、李默这样的老狐狸在旁边虎视眈眈的。 但就算如此,杨继盛斗了,甚至写下了让严嵩看后,都被吓得大汗淋淋的十大罪,甚至严嵩一度以为自己完蛋了,但最后,却是杨继盛死了,而后的沈炼也亦是如此。 再说说这徐阶、李默二人,严嵩在位,这二人可以说是应声虫了,不过李默还是比较有骨气的,但也不敢明面上和严嵩做对,只能在暗地里面出两三招不入流的手段。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浮现出来,当时的严嵩年纪也不小,也有六七十岁,这样的高龄,真的能承受住,群虎环饲然后还若无其事? 况且,他的主子嘉靖皇帝又是出了名的不着调,时不时的就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让你猜! 可一个高龄的老人,那里会有什么精力去猜,只能说猜你妹了! 这里就要引出一个问题,你要获得圣眷,那就要猜清楚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嘉靖皇帝心思活络,时不时就会有着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出来的人。 老人没心思!也没有精力!但又想获得圣眷,这其中就引出一个人!他就是严嵩的儿子——严世藩。 说此人天才,是因为他可以把人心琢磨的很透,就连嘉靖这样心思活络,时不时天马行空的道君皇帝,照样被严世藩吃的死死的。 而徐阶、李默二人之所以会被严嵩压的死死的,这其中严世藩则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不过,盛极而衰,老对着一个人,老宠着一个人,慢慢的这人就会失宠。 况且,那个时候嘉靖皇帝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儿子当时的裕王开始筹划,这严嵩与裕王不对付,嘉靖心知肚明,所以儿子要上位,严嵩就要死! 在嘉靖四十一年,山东道士有一个叫做蓝道行以善于扶乩闻名于燕京,这个时候徐阶也似乎看了出来,嘉靖皇帝已经对于严嵩父子有些不满,于是将蓝道行介绍给世宗,一日蓝道行在扶乩时称“今日有奸臣奏事”。 而这个时候刚好严嵩路过。世宗对严嵩父子日久生厌。最终,严氏父子的权势被蓝道行的几句话推倒,严世蕃被判斩首,在行刑前大哭一番,而其父严嵩被没收家产,削官还乡,无家可归。两年后病卒,终年八十七岁。他死的时候,寄食于墓舍,既无棺木下葬,更没有前去吊唁的人。 盛极一时的严党因为严嵩父子的倒台,而毁于一旦!真叫人唏嘘不已。 自此后,东林党把持政权,不过他们似乎引以为戒,不敢如同严党那样明目张胆,故而一个个都活着挺滋润的。 这就要说说,叶成经的父亲叶向高了,叶向高这一生宦海也算是坎坷,不过前半生坎坷,到了后半生,可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到后面直接就进入内阁,到了万历三十六年,首辅朱赓死了,而次辅李廷机因为人言,而躲在家中,不敢出来,导致整个内阁,也就是剩下叶向高这位东阁大学士,可以说叶向高就是当时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叶向高犹如东林党靠近,如今东林党可以说是党羽满天下,说一句难听的,他叶向高就是东林党的魁首! 就是这样身份,才会导致叶经文在京城中肆无忌惮,想想有这样的身份,还需要什么顾忌不成? 叶经文不止一次想过,若是他父亲肯助他一把,不奢望能通过殿试,但一个小小的乡试,得一个举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往大的方面说了,他父亲如果肯运作,依照当今天子不管事的个性,这状元不是他老爹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他就是恨啊!如果他老爹肯搭把手的话,成为第二个严世藩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严世藩的下场,叶成经有些不以为然,一个人不当皇帝,能达到那样的高度,权柄如此之盛,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知道老爹不帮忙,叶成经也是认命了,干脆揣测起自己老爹的心思起来,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皇帝不可能了,那么当过‘宰相’的老爹,揣测一下,也算是不辜负自己的这一身的本领。 “老刘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随即,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着小碎步过来,叶成经在他耳边低语几声,旋即,挥手让他赶紧去办,等老刘走后,叶成经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5) 还在山林躲避大雨的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望着连绵不断的雨,起先还觉得有些有趣,不过这时间一长起来,就有些烦。 王宿更不知道,此时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灵丘县的风吹草动。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都觉得梅雨已经够是粘人愁人了,这秋雨不是应该凌冽但干脆嘛!这时不时的给你来一阵,这是什么一个意思! 王宿心中满是抱怨,就算前世心智再怎么成熟,但符合这具身体的年龄的心性还是有的。 况且,王前世也不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只是一个年纪刚满二十,但性子颇为成熟的少年郎。 “有件事情,敬之你估计还不清楚....” 突然想到了什么,卢象升猛的一拍脑袋,这些日子似乎有些得意了,从刚遇到王宿,到现在,似乎都没有闲下来,有件事情,似乎都快要忘记了,要不这场雨一下,让他的心思稍微静了下来,恐怕到了以后,才会记起。 “怎么与我有关不成?” 闻言,王宿微微一怔,不解的看向卢象升,脑海中此时努力的回想着,似乎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和自己有关系的吧。 “还记得,你当时出城门遇到的那个恶少吗?” 卢象升眉头微微一挑,看着王宿打趣笑道,英雄救美,不是不可以,但似乎那个时候王宿差一点把自己给搭进去,这就有点有趣了。 不过,王宿似乎没有这个知觉,微微一蹙眉,带着疑惑“介瞻大哥说的可是那个姓叶的纨绔子弟?” “敬之还能记得起来,倒是好记性,额,为兄说的事情,正是与此人有关。” 王宿一听,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似乎就可以吊起一壶酒。 当时应该是把那个叶姓纨绔交给邓虎,让邓虎把此人交到老师的手上!难道邓虎没按此去做?不可能!断断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会有麻烦存在,难道老师他.... 王宿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他的那位老师孙承宗坑了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替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若不是孙承宗放话出来,说老一辈的人不准动他的关门弟子,何须叶向高一开金口,让叶家的孙子辈去对付王宿。 若孙承宗不开口,最多只是王宿只会在叶向高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叶向高还是要面子的,自己的孙子辈的人做出欺男霸女的行为,该受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不过,孙承宗这么一说,叶向高当然也要表示表示一下。 “叶家在如今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繁杂,很少人会去得罪叶家的那位,毕竟当年那位也做了不少好事,隐约之间,那位似乎有东林之首的趋势。就算齐、楚、浙等派系看他不顺眼,但为了一件小事,却没有愿意去得罪此人。 如今那位可是放了话出来,只要叶家子弟,能光明正大的击败王敬之,他必定大赏。 你说这样一来,叶家子弟会不会为之疯狂,在来此的路上,为兄就曾听说不少的叶家子弟,正准备往这边赶来,届时,可有你受的。” 卢象升说完,王宿直接懵逼了,谁特么的知晓,不过惩处了一下恶霸,至于这样吗? 那位年事已高了,还这么爱凑热闹!这是让人觉得无语。 “介瞻大哥这样的话,老一辈的.....” 瞬间,王宿心中有些担忧了,若是老一辈人的出手,那些老狐狸,想想都有些头疼,他会是那些人的对手? “哈哈,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孙大人曾放话,老一辈的谁敢对你不利,就是和他孙承宗过不去,你说孙大人都这样说了,还会有那个人不给他面子。 不过,依为兄看来,这大概就是孙大热对你的考验了,敬之贤弟还需要多多养精蓄锐,趁着大雨天,多多休息一下,等天晴了,就会乐子给贤弟享受。” 卢象升笑的很开心,这些日子来,他也是够无聊了,能找到这样乐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王宿白了一眼卢象升,小脑瓜子就开始快速的运转着,不断的思量着其中的关键。 他这个把月,一直在游历,很少和一些读书人有所交谈,基本都是和当地的百姓交流,所以对于士林中传的那些沸沸扬扬的事情,他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不过如今知道了,那又如何! 此时,王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声笑起来,看向这连绵不绝的大雨,眼露坚定,面有自信。 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一丝丝的战意! 自受到老师的教导以来,他不是闷在书海畅游,就是与朱由检、朱由校两兄弟读书,遇到的同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遇上了卢象升,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但卢象升才情之高,自己与他也只是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还是差他一筹,而这一筹是输在年龄输在阅历上。 对此,王宿也并不担心,只能游学结束,就准备去参与科举。 说到科举,王宿突然想起当初与老师第一次深夜畅谈,那次老师说了自己的短板.... 科举...科举... 王宿心中不停的念叨着这两个字,终于,眼前突然一亮,一道惊雷闪过,他明白了。 “哎,为了我这个不肖弟子,老师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终于明白孙承宗的用意,王宿摇头一笑,既然老师有这样的意愿,做弟子当然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做到让任何人都要满意,都无话可说为止。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正是这个道理。 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王宿微微一笑,这漫天的大雨,此时此刻看起来也不会显得那么碍眼了,反而这种波澜壮阔、一往无前的气概,倒是让人折服。 而就在此时,树林中,突然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卢象升面上带着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神色阴晴不定的紧盯树林之内,腰中的那把下山之时王肃赠的佩剑,也被他缓缓的拔出来。 如同一头孤狼,警惕的注视着前方! ps:推荐同组的朋友大作:天剑客的大作《重生南明当皇帝》评价很高,作者的文笔很牛,可以去读一下,而且也已经肥了,可以开宰,不过这货有点懒,各位兄弟姐妹可以去督促一下这个懒人。 峰凌喧的大作:《穿越清末重生为龙》题材很新颖,构思棒棒的,不过名字不好记,葫芦一般都是直接叫他老龙的,更新人品啥的都是挺给力的 UMR的大作:《大唐第一少》,没看过,作者人品值得信赖,喜欢唐朝的题材的朋友可以去品鉴,这货低头码字,很少在群里面聊天,是只勤劳的小蜜蜂。 在末尾求个收藏有木有!有木有啊!!来串冰糖葫芦,酸酸甜甜才是真我!! 第四十三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6) 树林中,窸窣的脚步,就算是倾盆大雨,在寂静之中,也是显得如此的突兀。 心脏砰~~砰的跳动,在一瞬间,卢象升感受一股杀气,刹那,卢象升寒毛炸立,紧握宝剑的右手,开始渗出汗水。 树林中的那个未知的人,从不远处,就给了一种犹如面对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给人一种不动则已,一动一击必杀的感觉。 而更为恐怖的是蛇行与草丛中,极为的隐秘,从未显示与人前,什么时候伸出恐怖的獠牙,都不曾可知。 未知往往就是最为恐怖的,未知最是让人恐惧,因为未知,所以不知如何防备。 此时,身后的人,手中的剑,坚定的心,成了卢象升唯一的支柱!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老龙山山腰中,充斥着雨声,夜沉寂,沉的让人觉得可怕。 王宿就算在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在卢象升把腰中宝剑出鞘的那一刻,王宿就,明白有人过来,但就不知是敌是友。 随即,卢象升紧张不安的神态,却让王宿心中一惊! 是敌是友,如今便可以看的出来,估计是敌人了! 想想也是,都已经到了夜晚,还有谁会在树林中晃荡,尤其还是一个未露面,光光是气场就已经如斯恐怖的人。 这样的人,会是朋友?说出来,王宿都觉得是在骗小朋友!“这人...." 自己手无傅鸡之力,显然不能帮助;卢象升什么,既然不能帮助,但也不能拖后腿,王宿悄然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留出足够的空间出来,给卢象升,也让他进退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脑袋在这一刻,却飞快的运转了起来,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明悟了。 而此时在北京城孙府中 书房内,孙承宗低头紧紧盯着墨迹还未干的彻底的书信,神色变得难看起来,手是抬了又放下,反反复复之间,这位老人平生第一次变得这般犹豫不决。 以往处理任何的事情,一是一,二就是二,没有多余的选择。 但书信上的内容,着实过于重要,让这位老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要给那位,还是...” 平生第一次的犹豫,只为自己的关门弟子而犹豫,这书信上写的内容,都是与他那个关门弟子有着密切的关系。 为人师亦如人父! 一个关门弟子,说起来就是如同小儿子一般,甚至关系还要更加的亲密才对。 孙承宗此时此刻心中却是有些后悔了,他觉得不该那么早早就让王宿去游学。 若是再压他几年的话,估计就会有现今这么多年的事情。 “算了,给了又能如何!十几年是如此,难道十几年后,还会有什么变化成!” 过了许久,孙承宗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高高抬起的手,在这一刻重重的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只听他用着微不可听的声音:“希望你们不要做过火了,不然老夫就算是拼了这具老骨头,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说着,顺手就把桌子上的信扔到了火炉中,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炉,孙承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就如同火炉一般,深不可测,让人恐惧。 “只希望你不能一错再错。” 而在紫禁城深处,此时灯火已经点燃,紫禁城也是一片通亮,周遭不断有禁卫军在四周巡逻。 在御书房内,今夜朱翊钧有些不眠,坐在御书房中,看着架子上的书,摇头一笑,这人年纪大了,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利索起来。 这些年他越是觉得力不从心,他也终于能明白为何他的祖父,那位道君皇帝为何要苦苦追求长生不老,为何要拼命的炼制金丹,不断的服食。 不过,人老了,才发现唯一放不下的不是子女,也不是妻子,更不是这后宫三千的嫔妃,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是手中的权利,他总觉得屁股下的龙椅还没有坐够,这人世间的富贵荣华,他还没有享受够。 他讨厌有人从他手上抢走任何一丝的权利,哪怕是一丢丢也好,野猪皮干自立为皇,所以他怒了,出兵了,只可惜没有杀死他,反而败了。 如今又有人想要这样做,他生气了!于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来了。 “臣锦衣卫总指挥使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么晚了被叫进来,骆思恭心中要是没有一点怨气,那都是假的,谁希望大晚上,不在家中拥抱着美娇娘,而来这深宫大院内见一个老头子.... 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要隐藏起来,也要摆出一副笑脸出来,也要让万历皇帝觉得自己能被他传唤过来,是他的荣幸,是他骆思恭这一辈子以来最大的恩宠。 显然,骆思恭接下来脸部的表情与动作,显然是让万历皇帝满意了。 “爱卿平生。” 是领导都喜欢拍马屁,但更喜欢哪种拍马屁拍在无形中,能拍到他爽点上。 深夜被召见,骆思恭就明白这位万历皇帝不爽了,他不爽似乎自己就要倒霉了,怎么样避免自己倒霉,唯一让他高兴起来,自己倒霉的概率才小。 “骆思恭,朕问你当今天下谁才是真龙天子!” 良久,万历皇帝不开口,这一开口,就直接把本来站着的骆思恭给吓跪了,口中连忙称道:“自然是陛下,这天下还有谁有资格称得上是真龙天子!当今谁不知道陛下是乃千古以来最为圣明的君王。” “哼!妄言,太祖、成祖二位胜过朕无数,怎敢称第一。” 万历皇帝一听,心中颇有些舒服,但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 闻言,骆思恭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头大石刚刚落下,突然,万历皇帝一变脸,冷哼“既然如此,那你看,若不给朕一个解释,哼!” 万历皇帝眼中冷芒一闪,随手把桌子上的密折扔到骆思恭面前,骆思恭此时心中一惊,连忙打开密折,随即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中暗叫;这一次完蛋了.... ps:关键时候,收藏请给力一点,谢谢各位兄弟姐妹了!! 第四十四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7) 密折上的内容,太过的惊人,骆思恭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能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尤其其中一件事情,还牵扯到万历皇帝此生最为忌讳的事情。 “臣...臣..臣罪该万死!” 骆思恭此时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见状,万历皇帝心中舒服了不少,但脸上阴沉的神色依旧未减退半分。 “哼!你的确罪该万死!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然无能到这个地步,你说说要你这个指挥使做何用!朕要条狗都比你有用!” 万历皇帝怒的不仅仅是这密折上的一件事情牵扯到他的禁忌,更是在恨这锦衣卫办事的效率。 锦衣卫本来是皇帝掌控天下的耳目,但如今这耳目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万历皇帝是见识到了。 无能!无能! 万历皇帝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出来,若这不是无能的话,那无能是什么!一个最最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到,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闻言,骆思恭算是明白了万历皇帝这深更半夜的把自己叫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原来关键不是这密折中有一件事情牵扯到了他的禁忌,而是他嫌锦衣卫办事不力,嫌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做到本职的事情。 为此,骆思恭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是这事,把他给吓得啊... 为了应付今日这个局面,骆思恭私下也着实做了不少的工作,随即七分带真三分带假的哭诉了起来“陛下,不是臣做不到,是臣真的无能为力...” 骆思恭痛哭流涕的样子,倒是让万历心一软,心中一想,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这样痛哭流涕的,,那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 “看看...看看,朕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都承认无能了,那朕还留着你有什么用处。” 该放的狠话还是要放的,对臣子太好了,就是给自己的找罪受,这点万历皇帝可以有着刻骨铭心的感受。 “陛下,臣自知罪该万死,但臣心中有苦不敢说...” 骆思恭现在可谓是一把眼里一把鼻涕的,样子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以说是声泪俱下,也不为过。 “哼,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天下间除了朕,还有谁敢让你受到委屈!” 闻言,万历皇帝微微一撇嘴,显然有些不相信骆思恭的话,但万历皇帝此番话,在骆思恭听来,却犹如狗屁... 这天下间,让敢让他委屈的很,可是海了去了谁像你这个老宅男,在宫中一宅就是数十年,自从坐上龙椅上,这一辈子基本都从未踏出宫中一步,人人都像你,那还了得。 而且天下间,能让你万历皇帝感到委屈的也不是没有啊!那位张居正张大人不就是了,还有冯保冯大太监,不也是让你经常感到委屈的。 你一个皇帝都尚且会感到一丝的委屈,我这个做臣子,那有不委屈的理由。 理由肚子里可是一大堆,但显然有些是可以说的,有些是不能说的。 就比如万历皇帝痛脚万历元来到万历十年内的首辅张居正以及大太监冯保。 这两人就如同一个禁忌一样,谁敢提,万历皇帝就敢要了谁的命,骆思恭还是比较珍惜自己的脑袋,这么避讳的事情,最好是烂在肚子里面,一辈子都不要说出来最好不过。 当臣子当了这么多年,尤其是伺候万历皇帝这么一个邪门的皇帝,该怎么应付他,该怎么说服他。 “陛下,臣无能,陛下臣无能啊,如今清流言官都关注着锦衣卫,一旦锦衣卫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就来弹劾,臣深知陛下对臣子的厚爱,但臣也怕啊,三人成虎的故事历历在目,陛下就算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君,但难免被小人蒙蔽,臣怕到了最后,臣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骆思恭声泪俱下的道诉着自己的可怜,此时骆思恭暗想这样子应该够可怜了,应该可以打消万历皇帝的疑心了。 不过,骆思恭心里清楚的很,所谓的清流言官,大部分不过是东林党的人。 说是清流言官也好,说是东林党也罢。 骆思恭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他意思很明白,不是我不做事,是你手下的那些御史太厉害了,导致我不敢做事。 “骆思恭!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非议言官,你想死吗!” 万历皇帝眼睛微微一眯,随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虽然心里清楚万历皇帝不会惩罚自己,但饶是如此,他也被万历皇帝这句平淡无奇的话,给惊出一声冷汗。 “臣怕死,臣不过是凡胎肉体,自然怕死,不过若不能替陛下做事,臣...臣...臣宁远一死!” 骆思恭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气概,饶是万历皇帝心里看的也是一惊一惊的。 他心中不禁想到难道这老狗不是在演戏给朕看?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成... 人生如戏,全靠演戏。 骆思恭此时的演技,直接把万历皇帝给弄懵了,谁骗人的时候,可以把话说的这把大义凛然。 其实也难怪,骆思恭刚才说的那些话中,至少有七成是真,这真话与假话掺杂在一起的话,假话也要变成真话。 骆思恭刚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万历皇帝还真的有些信以为真。 随即蹙眉微微松开,阴沉的脸一换,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低着头的骆思恭没看见,若是见到的话,心中也许就会大喊这位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哼!此次朕就姑且信你一次,若再有下次,朕定当拿你是问!” “谢主隆恩!” “滚吧..” 闻言,骆思恭赶紧起来,面色一变,变得肃穆起来,来一句臣告退,然后就缓慢的走着。 在离去的时候,骆思恭走的很从容,他不敢过快,也不敢过慢,生怕被万历皇帝给瞧出个一二来。 “清流言官...东林党...” 万历皇帝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最终陷入沉默中。 ps:求收藏,求推荐,有木有的说啊!好可怜啊,收藏到现在还这么少,是不是要扑街了? 第四十五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8) 树林中,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雨下的越来越大,二人的心也随着这雨慢慢的沉了下去。 时间过的越久,这二人的心就越是不安,因为他么怕,一旦大意,不知道从那个犄角跑出来敌人,就会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这人一辈子也就一条命,没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给你浪费的,所要珍惜自己的小命。 不过这样僵持下去,却是极度的费神,没过多久,二人额头上汗水就开始直冒,但纵然如此,那颗戒备的心也不肯就此松懈下去,因为一旦松懈了,敌人机会乘你病要你命。 王宿此刻精气神已经达到巅峰,卢象升也是如此,不过他们二人也知道这样的状态不能持续很久,但藏在暗处的人,能在这个大雨天中藏匿许久? 他们二人心中不敢确定,也只能就此赌一把了! “哼,王老六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不过父债子还,那个老东西既然选择隐匿,那他的债就有他儿子来还,小子今日老子就饶你一命,来日,定当取你狗命!” 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起,让二人浑身一颤,过了没多久,二人松了一口气,一张一弛,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二人就瘫软在地,紧紧靠着大树,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人与我父亲有仇?” 等人离去后,王宿开口便是这个疑问,他似乎他父亲挺有名的,但他却一无所知,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一个说他老爹欠他,然后还要什么父债子还什么鬼的,听的王宿是莫名其妙,心中更是起疑。 随即,王宿转头看向如同烂泥一般靠在大树的卢象升,见状,卢象升连连摇头,苦涩一笑“你父亲的确很有名,但也只是止于上一辈,我也不大清楚,我父亲当初也经常谈起令尊,但是每次我父都会警告我不能再任何人面前谈起他,所以敬之抱歉了,关于你父亲的事迹,你总会知道,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不过此人我也不明白,据我所知,你父亲交友满天下,但同样的得罪的人也是满天下。 所以此人...就比我多说了,不过此人的气场竟然如此恐怖,就连高居庙堂上也有大部分的人不如此人。 更为恐怖的是,此人就如同一条毒蛇一样,让人心中不由的胆寒,藏在暗处的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为兄估计此人就是陈原的幕后黑手了。 这样看来,陈原恐怕是死定了!” 陈原是死是活,现在就可以看出个一二来,起初的时候,他们觉得陈原还能活,但现在看来,陈原已经是死人一个,就不知道会死在那个犄角。 也算是可惜了,可以称做一世人杰的人,就这样死去。 “出来了,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来,在父亲母亲的保护下,过的是何等天真无忧的生活,如今出来了,才发现父亲和母亲原来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 王宿此时心中满是感慨,要是遇见王肃父子,恐怕他还不知道原来他老爹是这样一个牛逼的人物。 若不是遇到孙承宗这个名师,他才得以出来游学,才得以知晓这么多事情。 想来父亲他年少的时候,应该是少年英杰,才高八斗才对,既然是他的儿子,定当不能辜负他的名才对。 “敬之,刚才那样的人物,定然不可能默默无名,就刚才那手,就足以见他功夫之下,不下当世一些豪侠。 他刚才若想出手,恐怕为兄最多只能抵挡一二,最终还是要戮命在他的刀下。” “介瞻大哥说的对,的确是如此,此人只是存着吓唬我们的心,并不准备出手杀掉你我二人,若真心想要取你我二人性命,恐怕早就取了。” 二人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一刻,黑袍人还真的对他们二人起了杀心。 “大哥,为何不杀了这两个小子。” 黑袍人在树林中缓慢的行走着,突然在他背后想到一道浑厚但又阴冷的声音。 “老八你不懂...” “哼,我有什么不懂的!王老六害你不浅,杀他儿子让他偿命,有何不可!” “这事不用再说了!” 黑袍人似乎觉得有些不耐烦,不由的加快的步伐,整个人快速的在山林中奔跑着,就如同一道清风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甩掉身后的人。 “说我不懂,你自己还不是放不下...” 见黑袍人离去后,紧随其后的人,停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要不是王老六横插一手,如今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造孽...造孽...” 山林之内,浅浅回荡着此人的声音,仿若山鬼的控诉。 雨渐渐的下了小了,二人似乎是真的累了,随即都打起了轻鼾,熟睡了过去,山林中有什么危险,也不管了,先睡上一觉才是王道。 次日,天际划过一道金光,冲破重重乌云的阻扰,重现人间。 清晨阳光重现人世,二人先后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面露舒服之色。 “这雨停了,你我二人也该走了,先到灵丘县中,找间客房,好生换洗一番,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这才是人生。” “额,” “那走了。” 下雨后的山路格外的难走,王宿卢象升二人走的格外的小心,紧紧的牵着马儿,小心翼翼的走下山去。 等到了官道上,一路宽敞,二人随即翻身上马,随即手中马鞭一扬,一声轻喝,纷纷向着灵丘县的方向疾行而去。 二人一进城后,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便住了进去,随即泡个热水澡,换洗一番后,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闭目养神之间,王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父亲都尚且有如此多的秘密,那么那个住在厢房中,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的那人,不是.... 这两人殊不知,他们一进城,本来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灵丘县顿时沸腾起来。 ps:求收藏,收藏不要掉了 第四十六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9) 王宿卢象升刚刚踏入灵丘县城的时候,就已经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不过二人风尘仆仆精神不佳的样子,也传入他们的耳中。 他们也不想乘人之危,从而落了自己的威名。 待这二人休憩完毕,再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此时来福客栈中,叶方源神色振奋,特么的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来人。 “等下就要看诸位的,诸位莫要让叶某人失望。” “方源兄还请放心,定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我楚某还是晓得。” 楚云深的话让叶方源心中稍微有些放心,既然这位举人开口了,成功的几率就加大了不少。 要对付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的孙承宗,此人的才学不低,而他的关门弟子又且是易于之辈。 叶方源的紧张的神情落入楚云深等人的眼中,心中却是觉得小题大做了,一个十一岁不到的小娃娃,能有这么厉害? 千百年来,底蕴深厚,人才辈出的中华,也才出了一个十二岁为相的甘罗,他王宿何等何能,难道还能与甘罗相比不成! 楚云深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小屁孩而已,手到擒来,自己只要稍展才华,便可以叫这小子灰溜溜的滚回家喝奶去。 “方源兄,他身边的卢象升则该如何....” 相对于卢象升他却有些忌惮,虽然天下每年都有无数的考生,但能考上举人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们的圈子都比较小的。 卢象升的才名,他也曾听闻过,甚至此人不好对付,对上他楚云深打心里有些不愿意,胜了倒还好说,若是败了,岂不是给卢象升坐了踏脚石。 闻言,叶方源心中忍不住微微翻了翻白眼,暗道叫你们装君子,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怎么出来混。 他很想鼓动这些人趁这个机会去和王宿与卢象升比斗一场,料想此时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也没有什么精神头去应对,而自己这边个个都是精神饱满,这一对比,自然赢多输少。 这个想法他也不过想想而已,虽然他老爹不会说什么,但他祖父估计会抄起一根棍子打死他,平时祖父就对自己不怎么上眼,此时要是在这样的话,坏了叶家的名声,就算父亲再怎么护着自己,祖父也决然不会放过他。 深思熟虑之下,就打消这个念头,随即笑道“楚兄,叶某人请各位前来只是让各位与那王敬之一较高下,至于卢象升,各位理他作甚。” 楚云深心中一定,微微一颔首,这样一来,对于一个小屁孩就如同喝水一样轻轻松松。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人衰的时候,就算是喝水都有可能被呛死。 对于楚云深口中说出的卢象升这个人,其他人的不认识,因为他们还有到达那个层次,但既然这位举人如此慎重的说道,那就有他的道理。 况且,他们来也是当炮灰,混一下贡献而已,真正的主力是这位楚云深楚大举人。 如果连他楚大举人都输了,那还玩个球,他们一群秀才还能干的掉王宿不成? 不过,既然能从重重阻扰中突破成为一个举人老爷,这本事不高一点的话,都不对他举人老爷的身份。 对于明天他们可是满怀期待,这混混贡献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一想到叶方源开出的承诺,他们这颗小心脏就不争取的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只要成了,叶方源能兑现他的承诺,那他们这些秀才通往举人的道路上,则会多一把阻拦出来。 相同的对于楚云深也亦是如此,虽然不会对于会试有多大的影响力,但却可以借助叶家这张庞大的关系网,建立起独属于他楚云深的关系网。 不过正当他们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敲响,叶方源眉头一挑,神色有些不悦。 随即,门被打开,叶方源一见站在门口的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神色阴沉的看着来者“老八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叶英哲,不过他的到来,对于叶方源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来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有什么好处,他是为了王宿,那老八来也只能是为了王宿! 虎口夺食!这果实要成熟了,看来老八心就开始活络了,想要抢夺自己的果实了! “怎么,大明幅员辽阔,我来什么地方,难道还需要经过三哥的同意不成?” “哼!八弟来什么地方,自然不用我这个做三哥的说,但...” 闻言,叶英哲抬起头微微撇了一眼面前脸色阴沉的叶方源,开口打断叶方源接下来要说的话“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整个大明是三哥说了算...” “你!”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叶方源怒目一瞪,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锦衣卫的暗桩。 楚云深等人见状立即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叶家人内部的矛盾,他们还犯不上把自己给搭进去。 “老八,说吧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叶方源也不愿意和叶英哲继续兜圈子下去,直接开门见山询问,既然人来了,也好歹给个章程,给个说法。 叶英哲低着头,有些玩世不恭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随之用很无所谓的口气“三哥,既然有东西,你也不能藏着掖着啊,做兄弟不懂得分享,只想要一心独吞的话,那可是不好的行为。” “老八,我也不和啰嗦,想要如何,直接说出来!” “三哥果然爽快,小弟觉得应该这样....” 随之,叶英哲把自己的条件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叶方源闻言本来就阴沉的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老八胃口太大,小心撑着自己!” “这倒是不劳三哥费心了!倒是三哥的意思是?” 叶英哲笑眯眯的盯着叶方源一幅吃定死他的样子,站在一旁的楚云深等人倒是无所谓,叶英哲如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哼!各凭本事了!” “哦,既然这样,小弟拭目以待了!” 叶英哲闻言眉头一挑,嘴角一扬,转身欲要离去,在经过叶方源身边的时候,叶英哲在叶方源耳边低于几声,随即呵呵一笑,消失在楚云深等人的视线中。 “欺人太甚!” 等人离去后,压抑下去的叶方源终于爆发,面上充斥着怒色,双齿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 ps:求推荐求收藏,只为了上榜啊!!! 第四十七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0) 次日,天刚刚亮,天际才翻起一丝白肚,外头的公鸡才打鸣没多久,睡了一整天的王宿突然睁开了眼。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发出它的反抗声,在控诉着主人家的虐待,王宿望了一眼才微微有点亮光的天空,脸顿时拉了下来。 似乎他起了有点早了,只能再等一会,就算早起也是白早起了。 睡了一整天,脑袋都睡的有些昏沉,王宿努力的甩了甩脑袋,等稍微清醒过后,王宿才急忙的起身检查了一下口袋中的银子,看了一下还剩下七八两,顿时有些安心了。 不过.....似乎应该想个赚钱的办法,从出门带十几两银子在身上,到现在就只剩下七八两,可以说这一路上,王宿也算是省吃俭用了。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王宿这个把月的时间,都是在乡郊野外,更多的时间是住在农户家中。 现在的老百姓性格醇厚,生性善良,每当王宿夜宿的时候都会容留王宿住上一宿。 因此这一路上的花费都还算是少,要是在县城中,时不时住个客栈,这些钱哪里够用。 一说到这银子可是好东西,所谓是有钱可让鬼推磨,钱的魅力在它的神通广大。 脑袋中发家致富的点子也有不少,不过都还未曾付诸实践,还未知晓这成效如何。 一时间,王宿到是陷入沉思,眼眸闪过一抹诡异,明灭不定,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轻笑声。 年年怪事有,今年特别多,王宿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随即这个想法也改变了他接下来的行程。 等天大亮的时候,王宿赶紧起来洗漱一番,衣服穿戴完整,便来到隔壁间的客房,叫醒的还在熟睡中的卢象升。 当天大亮的时候,卢象升也差不多醒了,王宿的敲门声倒是让他睡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敬之,你倒是起的挺早的。” 睡了一整天,卢象升却是还想睡,睡觉这种事情,只能是越睡越想睡。 “介瞻大哥,你看都日上三竿了,就是我愿意睡,我的肚子也不愿意。” “说什么胡话,大清早的,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是...” 说着,卢象升摸着肚子,随即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打趣的笑了两声。 旋即,稍微弄了一番,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后,便于王宿一起出门。 二人顺便找了一家离客栈比较近的小货摊,随即坐了下来,点了两碗大碗的豆腐花,在配上几个大包子,望着薄如纸的面皮,犹如翡翠,轻轻的咬上一口,皮一点就破,顿时鲜美的汤汁涌进嘴里面,滚烫的感觉,在这个秋冬交接的季节,也显得格外的美妙。 再加上一碗鲜嫩可人的豆腐花,吃一口,豆腐鲜嫩的味道瞬间冲击着味蕾,那种感觉,美的让这二人不要不要的。 “好吃!” 王宿嘴上说着,但手上也没有停着,嘴一张,猛的一咬,心里那个满足啊。 卢象升再旁吃着,没有去理会王宿,低着头埋头苦吃。 王宿的赞美,卢象升虽然沉默,但他的行动形如一种赞美。 在摊子上,还在蒸着包子的的中年男子见状面露一抹欣慰,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的很开心,但也很真心,擀着面的手也加快的几分,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欢快。 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神情悠然自乐,不一会儿,面擀好了,随即那双雄浑有力的手快速地包起了包子。 一大早的,能吃着美味的汤包,喝着鲜美的豆腐花,看着老板高超的手艺,这也是一种享受。 见此,突然王宿放下手中的包子,放下手上的碗,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怎么吃饱了不成?” 见状,卢象升打趣笑道,这手也不闲着伸了过去,想要把王宿盘子中几个包子拿过来一并吃了。 “介瞻大哥这话说的,不过你这样可不地道。” 随即,王宿拍掉卢象升的手,又叫了一笼上来,说真的,这一点包子,还真的不够他吃的。 吃的很便宜,不过是十几文钱的事情,因为钱不好争,就导致了物价看似贵,实则便宜。 再吃几碗下去,瞬间一种满足感袭上心头,二人微微一笑,付了账后,便坐在那里,稍微休憩了一下。 没过多久,远处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向着这边走来。 小女娃蹦着跳着的向着这边走来,银铃般的笑声,倒是吸引了二人的目光,本来起来的身子,随即又坐了下来。 “爹...爹,我要吃大包子。” 在做包子的中年男子面露慈祥溺爱之色,放下手中的面团,擦拭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一把手就把小女娃给抱了起来。 人走进了,王宿与卢象升二人才得以看清面容,妇人虽然身着朴素,但隐约间却可以瞧出其隐藏于朴素之下的姣好的面容,身材虽然算不上婀娜多姿,但也算的上一等身材,就此一点就胜过大部分。 至于这小女娃,卢象升与王宿二人是打心里喜欢,四个字形容这个小女娃那就是粉雕玉琢! 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的纯净,与人世中染不得一丝的污秽。 “店家有没有笔墨借之一用。” 王宿心中一动,突然开口,卢象升则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敬之是不是犯傻了,怎么在大街上还想要做什么不成? “有...有...” 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让他的妻子进去把放在房间中的笔墨拿了出来。 微微擦拭一下桌子后,王宿平铺好,提笔就写,落笔瞬间笔走游龙,待写完,卢象升猛喝一声好。 “敬之你这一手瘦金体已经得起精髓,你这字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联笔字象游丝行空,已近行书。其用笔源于褚、薛,写得更瘦劲;结体笔势取黄庭坚大字楷书,舒展劲挺,让人赏心悦目,尤其是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更是难得,依为兄看来,就算宋徽宗赵佶在世也不过如此。” “介瞻大哥这话却是严重。” 王宿摇头一笑,随即一吹把纸微微一卷收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1) “小妹妹,过来哥哥这边。” 王宿向着小女娃招了招手,听见有人叫她,小女娃有些犹豫的看着她的父母亲。 中年男子面露笑意,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随即点了点头,让她过去。 “大叔,你的女儿叫...” 总不可能一直叫这个那个女娃的吧,中年男子闻言沉吟了一下道;“闻初晴。” “好名字!” 卢象升率先开口,也率先把走过来的闻初晴抱了起来,捏了捏粉嫩的笑脸,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王宿想要伸手却被卢象升连连打掉,害的王宿颇有怨气的望着卢象升。 闻初晴则是迷茫的看着这两个哥哥互相打来打去的,于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随即,趁着笔墨还未干,王宿念头一闪,随之一笑,把收起来的纸重新摊好,挥笔直下,洋洋洒洒的写下来后,仔细的看了一下,觉得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收了起来。 二人就这样坐着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个早上,不停逗着闻初晴,小女娃一整个早上都是咯咯的笑声。 其父其母见女儿这么开心,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父母干了一辈子,就只是为了子女。 但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人给打扰了,准备的说是被一群给打扰到了。 “闻天远,这一次看你往哪里逃!” 不远处,就有人一声怒吼,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不少的人见到他们身上的服侍已经腰中佩戴的刀脸色一变,纷纷的躲开,就如同在躲避瘟神。 “锦衣卫?敬之你看....” “等一下,看看再说。” 卢象升与王宿交换一下眼神,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后,便稳如泰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照样逗着闻初晴,完全不为所动。 闻天远夫妇见此,心中不由的定了下来,只要女儿无事,至于他们夫妇二人倒是无所谓了。 不一会儿,锦衣卫的人便过来,来到王宿等人面前,领头的络腮胡须的大汉眼微微一寒,示意手底下的人把这二人给拖走。 随即,从身后走出一个浑身是肌肉,脸上有着一道从额头一直到下巴的伤疤,眼睛只要一瞪,就估计可以达到让小儿夜啼的效果。 “这位大叔,我劝你一句,被动他哦,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老爹可不会放过你。” 见状,卢象升在一旁悠悠的说道,眉毛微微一挑,脸上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卢象升这么一说,带头的络腮大汉犹豫了一下,随即嘴一努,让刀疤大汉往后退。 “在下刘大刀,不知令尊是?” “锦衣卫百户王茂!” 王宿很冷漠的说道,刘大刀脸色一变,百户可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起,不过抬头看了一眼闻天远身边的妇人,心中嘿嘿一笑,于是心中一定。 “在下奉命办事,还请两位给个方便。” 身后的人比一个锦衣卫百户权利可是大了多,只要这小子能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大家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过,若是不识相的话,就算他父亲是锦衣卫百户,嘿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王宿嘴角微微一撇,有些不以为然,锦衣卫每次说奉命办事,但奉的谁的命,这其中还真的很有讲究。 见王宿等人不动,刘大刀心中一定,觉得这两个小娃应该是怕了,于是面露狰狞:“张一手、童唤、雷玉成你们三人给我上去,抓了逆贼闻天远。” 挥手一动,从他身后涌出三人,都带着狰狞的笑容,一个个冲向站在店门口的闻天远。 至此,闻天远瞥了一眼被卢象升遮住眼睛的女儿,面露欣慰的笑容,无惧的看着来人。 “左一句逆贼,右一句逆贼,我想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骆大人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往一个良善百姓头上投逆贼这样一个屎盆子,倒是你刘大人,锦衣卫小旗却敢口中狂言,肆无忌惮的,难道你比骆大人还大不成!” 就在紧要关头,王宿猛拍桌而起,怒视刘大刀,眼中充斥着怒火,丝毫不惧的与刘大刀凶狠的眼神对碰。 王宿这已经一惊一吓的,不仅把刘大刀给吓了,就连准备抓捕闻天远夫妇的张一手等三人也给吓的不轻,疾行的步伐瞬间停滞了下来。 刘大刀脸色很难看,这小子一开口就是一大盆屎盆子扣下,而且这里还人多嘴杂,要是真的被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骆大人听到了,自己的小命还能保住? 混迹官场这么久,刘大刀自然明白官场中最忌讳什么。 本以为靠着锦衣卫的身份去抓捕一个小老百姓还不是手到擒来,对于普通的衙役,也许那些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会仗义执言,但对于锦衣卫,数百年下来的恐惧,早已经深入人心,但谁能想到都已经这样安排了,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这小子不识好歹啊,给脸不要脸,就算你老爹是锦衣卫百户,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妨碍锦衣卫办事,就算你爹是锦衣卫百户也无法护住你,知法犯法本就罪加一等,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拿下!” 刘大刀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大手一挥,就准备让人把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强行给拿下。 “刘大人,小生还是劝你冷静点,小生有功名在身,还请你三思。” 就在此时,卢象升再一次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一说让刘大刀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哼!拿下这个小子!” 卢象升已经这么说了,刘大刀又怎么敢动他,要知道现今不再是太祖成祖的那个时代,锦衣卫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天下人为之胆惧的时代。 虽然大部分的读书人还是惧怕锦衣卫生怕和锦衣卫牵扯上关系,但总有不怕死的啊! 对于那些书生,他们是能避就避不敢轻易招惹,毕竟如今还是文臣当权! 闻言,王宿脸上泛起一丝冷意,就这样站着如同一根万年青松一样屹立不倒。 “拿下!” 刘大刀心一狠,若不把这小子拿下,自己的威严不仅会扫地,而且在那位大人的眼中就会落得个办事不利的影响。 老大开口了,当小弟的心中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要做,随即其余的几人来到王宿身边,低语了一声告罪,就要把王宿架起带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卢象升慢悠悠的起身,眼中满是笑意开口“刘大人三思啊!” 刘大刀一听,心中一颤,特么的又有什么幺蛾子不成! ps:第二更送上,晚些的时候,还会有一更,承诺的从来都会兑现 . 第四十九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2) 刘大刀心里很委屈,有句话是怎讲的,宝宝心里很委屈,宝宝想哭。 刘大刀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欲哭无泪,特么的就抓一个小老百姓,还需要引出这么多幺蛾子出来! “哼!本官奉命办事,就算这小子有再大的背景,本官也定要将他拿下,治他个扰乱执法!” 刘大刀说的很硬气,但心里却是很没有底气,要是真的把这小子给办了,恐怕他老爹怪罪起来,身后的那位大人不会有什么事情,但自己就不一定了... 但请走他,还是可以的,放这话不过就是为了面子上能说的过去。 闻言,卢象升嘿嘿的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奸诈,就连王宿也有点听不过,头微微别过去,不看卢象升。 “刘大人可要想清楚,这位小哥的可是他老爹的独子,而且他老爹更是皇孙身边的护卫,可要想清楚一点。” 尼玛.... 刘大刀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疯狂的跑过,他脸都特么的瞬间绿了,不早说啊!早点说,老子还放什么劳什子的狠话,你大爷的早点说是你爹是皇孙身边的护卫早不就完了,老子还会在这里跟你瞎哔哔? 刘大刀心中那个恨啊,你说一个锦衣卫百户他身后有人可以摆平,但你特么的从未说过是皇孙身边的护卫啊! 不带这样坑的!一个普通的锦衣卫百户和皇孙身边的锦衣卫百户性质是完全不同! 这京师的锦衣卫百户对于地方的,就相当下调了,有着见官高一级的特权,更何况这护卫皇族的锦衣卫百户! 刘大刀心中忧伤啊!不仅他忧伤,他手下也忧伤,不带这样子的,现在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听着他老大准备要怎么做。 刘大刀心中那个纠结,想了许久,最终心一狠,这人得罪都得罪了,要是在把自己的后山给得罪了,那真的是完蛋了。 一下定决心,这做事就有了目标,也快速了不少,把这两人给拦住了,这闻天远还能翻了天了! 至于这小子的他老爹,就交给那位大人去解决,一挥手,让手下赶紧抓走闻天远,省的又出什么幺蛾子。 “等等...” 许久未曾开口的王宿,等闻天远将要被带走的时候,突然开口。 他这一开口,顿时把刘大刀给吓得不轻,出来半个事情容易吗,他现在最怕听到就是等一下。 等一下,结果等出了个一波三折出来,不仅仅如此还得罪了,这样当锦衣卫的,他估计就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刘大刀很纠结,他手下也很纠结,当锦衣卫当了这么久,平生还是第一次做事情这么纠结的。 到底要不要停下来,要不要停下来呢.... 刘大刀等人心中一直默念着,到底要不要停下来,到底要不要听一下呢.... 锦衣卫等人来势冲冲的来抓人,过来的行人都看在眼里,心中虽然愤恨,但却无能为力,不过看着过了这么久,还未见到锦衣卫把人带走,这些看客心中就不禁好奇了,难道今天锦衣卫变性了不成? 人群中,有人开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向着这边走来,盯紧一眼,却见刘大刀等人与两个少年在僵持着,心中大感好奇,于是乎急忙的向靠近这边的街坊问了个大概。 随即听这街坊一讲,心中已经有了定义,于是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两个少年心生佩服。 有一个人过来,就会有第二个,于是乎慢慢的人群就向这边靠过来。 而这第一个人就把自己的所听所闻讲给来的人听,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几乎都晓得的事情的经过,对于两个少年也是佩服。 虽然他父亲也是锦衣卫,但他却敢仗义执言,与其他的锦衣卫却有所不同。 “刘大人,小生一直想问到底这位闻大叔犯了什么样的罪,竟然扣上逆贼的罪名!你可知这样的罪名代表着什么! 我就不信!一个卖豆腐花卖包子,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老百姓还能和造反有关! 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定要吾师奏禀圣上!看看是锦衣卫权势滔天!还是这大明的律法厉害!” 王宿此言一出,刘大刀心中一惊,这可有奏禀皇帝的,那可都是大官啊!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敢和他硬碰硬不成?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的下场,他还是知道! 心中惊疑不定,犹豫到底该不该放人,起先是抱着得罪都已经得罪了,就干脆得罪到底,一个皇族护卫的锦衣卫百户还要不了自己的小命,但一个大官这就不一定了,若是还要传到圣上耳中,恐怕自己身后的那位大人第一时间杀了自己,恐怕到最后,就连全家也恐怕不保。 “他老师可是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孙承宗孙大人。” 就在刘大刀还准备问令师是谁的时候,卢象升就直接给他解了疑惑,刘大刀这一听,心中那个寒啊。 孙承宗此人可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眼前的这小子竟然是他的学生? 刘大刀有些不敢相信啊,于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小哥说的可是三十二年的榜眼孙承宗孙大人!” “额,不然你以为这天下有几个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不成?” 卢象升戏谑的笑道,眼中满是玩味之色,心想这下看你们这么收场。 刘大刀闻言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额头上汗水一点一滴的往下流,整个人气色看过去显得有些不大好看。 站在围观的人群一听,有些人还不知道孙承宗是谁,但毕竟还是有人知晓,随即解释了一下,于是乎,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来老师都如此厉害,难怪做学生的胆子敢这么大。 所有的人此时都紧紧的盯着刘大刀,看看他该准备如何收场。 这少年都把话放了出来,这刘大刀接下来该如何接招呢? 是屈服,就此放人,还是说一咬牙一路走到黑? 第五十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3) 刘大刀此时很纠结,这辈子真的没有这么纠结过,到底是放人还是一咬牙,直接把人带走? 想了许久,刘大刀还是决定把人带走,锦衣卫还是要有锦衣卫的威严,若是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恐怕锦衣卫那边的大人物不会放了自己,只因为自己堕了锦衣卫的威名。 “把人带走!两位刚才是刘某口误,不过闻天远的确犯事,本官也是依法办事,莫要为难我。” 刘大刀这么一说,王宿与卢象升对视一眼,随即看了一眼闻天远,见他神色平静,但眼中却有一抹愧疚,随之心中有了打算。 “额,既然有罪就该抓,刘大人能秉公办事,小生哪敢阻拦。” 说着,王宿与卢象升二人微微往后退,把路给让了出来,不过这一退却是很微妙,直接把闻初晴母女俩给护在身后。 刘大刀见状心中一阵苦笑,本来目的是那女的,这男的不过是顺带,现在呢?结果变成男的成了主要,而女的恐怕是动不了。 但抓着这人,也算是给那位有一个好交代,有没有把这小子背后的人给得罪死,也没有堕了锦衣卫的威名,也算是三全其美。 带着闻天远,刘大刀与他的手下灰溜溜的离去,不过虎落平阳未必会被欺,虎威依旧存在,见周遭竟然围了这么多的人,刘大刀脸一黑,随即把腰中的绣春刀抽了出来,刀往前一劈,冷声喝道:“你们想要阻拦本官办案不成!” 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出撒,刘大刀怒目众人,张一手等人见状也纷纷的抽出腰中的刀。 见这样的阵仗,拥挤的人群如做鸟散,纷纷散开,留出一条通天大道出来。 冷冷的直视着刘大刀离去,王宿心里很烦躁,但却无可奈何,若是闻天远身上清白的话,没有犯事,那么今天就算是骆思恭来了,他也要据理力争! 等人离去后,人群散去,闻初晴紧紧的抱着其母的腿,眼巴巴的看着父亲离去,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早已经蕴满了泪水。 “大哥哥,我爹会没事吧...” 小女孩的心思最是单纯,也是最为直观,刚才二人的举动也落在她的眼里,她心里最清楚,也只有这两人可以救父亲。 “不哭,闻大叔会没事的。” 卢象升抱起闻初晴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随即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妇人,神色凝重沉声道;“闻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闻言,妇人抬头看了一眼卢象升,眼神中带着一丝的不知所措,但关系丈夫的生死,强行镇定住心神,点了点头,便带着卢象升与王宿往房内走去,随即便把店门给关了,至于那些桌椅,也不要了,若是丈夫不能回来,要之何用,若是能回来,就当破财消灾。 等到了房间中,闻氏开始娓娓道出原由,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她心里很清楚这就是她丈夫最后的希望。 原来这其中的缘故就是个非常狗血的剧情无非就是恶少强抢民妇,然后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怎么办,恶少既然被称为恶少,自然会用尽一切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时不时的就会派一两个地痞流氓过来捣乱,起先的时候夫妇二人倒不以为意,只要日子能过的下去,都无所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事情却并不如他夫妇二人所想的那样简单,夫妇二人越是这样,恶少派遣的地痞流氓就越得寸进尺,甚至到对她说一些污言秽语,四处败她名声的话。 甚至有些时候,丈夫回到家中的时候,脸上都会有青一块紫一块,不用想就是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打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想要到官府告那个恶少,可是丈夫却说官字一张口,他们只会官官相护,告了也没有用。 日子每天都要过的这样的心惊胆颤,直到有一日,闻天远再也受不了,拿着擀面杖活活打死了一个地痞流氓后,从连夜举家逃到了灵丘县。 至于都忍了这么久,闻天远也不应该冲动的杀人,王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被闻氏已经哄的安稳的沉睡过去的闻初晴就应该明白。 “两位公子,时至如今夫君每日也是过的心惊胆战的,生怕官府找上门,没有睡过安稳觉,他知道每日和妾身说的最多的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并不怕死,但是他....” 闻氏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眼含不舍若是丈夫遭遇不测,她也想随着丈夫去了,但唯独放不下年幼的女儿。 闻言,王宿与卢象升二人点了点头,身为人子,也当然明白做父母的对于子女的爱。 随即,王宿眉头微微一挑,看了一眼卢象升道:“介瞻大哥小弟就有事麻烦你。” “东西拿过来便是。” 卢象升见王宿脸色一变,就差不多猜到他的意思,随即摇头一笑,伸手要东西。 “就有劳介瞻大哥去护送这二位去我家一趟。” 王宿说完便把刚才随手带进来的笔墨纸砚重新摆出来,随即提笔写信,在这段过程中,王宿时而眉头微皱,面露苦涩,时而眉头微挑,面露喜色。 终于一封信洋洋洒洒的写了半刻钟,终于写完,随即要了一封信封后,便装了起来。 “这封信便给我的老师,顺便麻烦介瞻带个口信,便说学生给老师添麻烦了。” 做完这一切后,王宿抬头望向闻氏道:“闻夫人不知意下如何。” 虽然安排完这一切,但也至少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此时的闻氏心中烦乱,根本没有什么主意,随即点头答应。 “介瞻大哥事不宜迟,还请尽快动身。” 晚了生怕事情有变,王宿催促道,卢象升闻言慎重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保重,随即便带着闻氏母女二人离去,不过离去的时候,王宿倒是把之前写好的信纸交到闻氏的手上,并嘱咐道困难之时可打开一阅。 等人离去后,王宿便坐在房间内摇头苦笑,本来这事他大可不必管,但既然见到了,就不可不管,就当是不愧对那一份良心也好。 不过,叶家的苦苦追逼,这卢象升走了,就少了一个帮手,一想到此事,王宿的脸就和苦瓜一样没什么差别。 第五十一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4) 卢象升的才名才华足以让不少的人知难而退,但闻初晴母女的安全,王宿又不放心交给其他的人,只有卢象升陪同,他才能放心。 能让一个锦衣卫小旗为他鞍前马后的,大部分的都有这样的能力,但能咬着牙宁愿得罪他以及他背后的人,也不愿把事情办砸,这就说明这个恶少的势力不小。 所以,王宿让卢象升趁早带着闻初晴母女二人离去,就是怕恶少反应过来,到了那个时候,怕事情就要变得极为的棘手,趁着现在离去,等到了京师,恶少就算权势滔天也不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犯事。 尤其当今天子有已经到了晚年,对于任何事情,都变得极为敏感,再加上现在辽东那边逢战必败,把当今天子死的半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往坏处想,现在没有那个人愿意在这个关键头去把万历皇帝的胡须。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这个比老虎还要凶猛的万历皇帝! 沉下心来,王宿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客栈中的,迷迷糊糊中也知道帮卢象升退了房。 王宿现在继续好好睡一觉,脑袋需要清醒一下,谁特么的晓得,刚从土匪窝里出来,在土匪窝里见证了不少的事情,本以为逃出生天,但是谁能想到,一觉醒来只不过就喝了碗豆腐花吃了几个包子,都能遇见只能在故事中才能看到的狗血事情。 不过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卢象升的离去无疑对他而言是缺少了一个极大的阻力,以及一个可以谈心的好朋友。 现在王宿需要好好的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叶家的那些人了,虽然他不知道叶家的人为了等他已经在灵丘县等了十几日。 在一阵混乱的思绪中,王宿缓缓的陷入沉睡中,人一旦烦扰多了,要想睡觉的话,那么就会变得极度容易睡过去。 王宿沉睡的时间内,灵丘县也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化,灵丘县的那些原住民稍微细心的人就会发生,这城内来了不少外来的人,而且看样子都是读书人的装扮。 平时,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读书人,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出去的读书人,没有回来读书人。 不过,这些人此时却全部集中在来福客栈中。 “老三想的怎么样了。” “老大算你们狠!” 叶方源眼神不善的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只大自己一两岁,但却是他这一房的老大的叶天鹏! 对于叶方源不善的神色,叶天鹏有些不以为然,不仅仅是他,来到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样的警告就如同弱者的宣示,愚蠢到极致! 强者不需要无谓的语言警告,只有弱者才会如此!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哼!” 叶方源冷哼一声,心中也不停的在盘算着,这个时候和老大他们翻脸无疑是非常不理智的。 既然如此,只能联手合作,不过这打头阵的工作却不能由自己这一方的人先做。 如今还没有弄清楚孙恺阳的这个关门弟子到底学到了他几分的本事,还是不要轻易冲动。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后,叶方源冷笑道:“老大我也不与你多说,大家就各凭本事!” 叶方源说完后,眼睛颇有侵略性的扫视了一下站在房门的这些兄弟。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除了年龄相差太多的,基本每一个人心中都想要继承他们这一房。 在他们看来老大也不过比他们早出生几年而已!论娘家那边的家世也不一定会比他差。 只要老大办事不利,在父亲或者是祖父那里落得个不好的影响,自己就有机会。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只要一日老大不是二房的掌舵人,那么他们就有机会! 不过其他的人并不会想老三叶方源这样把目的目标都显露无疑,手段等等都极具攻击性。 天欲其亡必先让其疯狂!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老大把他那颗隐藏很好的自信心无限的放大,最终膨胀自我灭亡。 只要老大一完蛋,那么这个位置,大家就各凭本事,谁有本事,谁就坐上,怨不得他人! 至于在这条道路上,谁敢妨碍他们,那就是他们的敌人,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哦,老三你确定要这么做了?” 叶天鹏眉头微微一挑,神色平静的说道,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过,越是平静,就越能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其他的闻言心中暗笑,心里暗想老大也太嚣张了,完全是在打老三的脸,要知道老三的娘家可不比叶家来的差。 在这些兄弟中,老三的实力是最强的,要不是老大仗着大义的名分,恐怕这二房将来的接班人就是老三了。 所以,他们这些娘家势力又没有老三强,在大义上又比不得老大,所以只能向老大靠近。 不过他们心里也是打着小算盘,想要借着老大的手先把老三给踢出局,然后他们在联手合手把老大给踢出局。 这样一来,嘿嘿.... “各凭本事,祖父不是经常这样教导我们。” 闻言,叶方源丝毫不惧,微微一笑,便轻轻一托收,做了个请的手势。 主人家开始赶人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皮继续呆在这里,老大叶天鹏冷哼一声,神色平静的离去。 不过离去的时候,眼睛却是微微的一扫,把众人的神色尽收入眼中。 “哼,如意算盘打的够响!” 叶天鹏不傻,怎么多年来能在这些明争暗斗中依旧保持着优势,这样的人又能傻到那里去。 他何尝不清楚,他的这几个‘好弟弟’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过就是想要等待着自己和老三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再出来摘果实。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可不想和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弟合作,不过老三叶方源的实力太强,他也不得不如此,明知这块肉有毒,但奈何还是要活生生的吃进去,不吃的话就要饿死。 第五十二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5) 等人走光后,楚云深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叶方源的注意,随即开口道:“楚兄可有什么疑问。” “没,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既然竞争者如此之多,叶兄准备何时出手。” 先下为强,后下手遭殃! 况且,楚云深也不想在这里鬼地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是早点回到福州府或者去大同府好好的潇洒一下,找个名妓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这才是他该做的是事情。 不过,叶方源让他失望了,他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不仅仅这样,还特么的满脸自信,带着神秘的语气说着本公子自有安排。 要是能扇他一巴掌的话,楚云深会毫不犹豫的赏他一巴掌,让你特么的自信,让你特么的神秘。 但是想想叶家,想想叶方源答应的条件,还是忍忍算了,他爱咋的就咋的,无所谓了。 叶天鹏率领着一群人回到的自己住的客栈,一进房,就有不少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问。 “老八你的意思..” 就当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争吵不休的时候,叶天鹏看了一眼靠在门口的老八叶英哲。 对于老八,他还是非常有好感的,同时也是最为信任的。 因为二人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且叶英哲的年龄与他相差过多,不会威胁到他。 几个兄弟中,他也就对叶英哲看的相当顺眼。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叶英哲闻言啊了一声,随即有些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等叶天鹏微微咳一声后,叶英哲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扰了扰头道“大哥你叫小弟有什么事情。” 闻言,叶天鹏轻轻拍了一下额头,有些无奈,随即便把刚才所问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说完后便等待着叶英哲的回答。 “大哥,依我看来三哥的想法无非就是不想要打头阵,他想的很美,就想等着大哥你和王宿那小子拼个你死我活后,等那小子精疲力尽,就出来摘掉这个果实。” 叶天鹏闻言微微的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不过这样的话却不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最好借着别人的嘴说出,而这人叶英哲则是最佳人选。 叶英哲此言一出,不少人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表现出赞同之色,叶天鹏见状觉得时机到了,随即开口道:“老三的打的如意算盘想来大家也明白,若是我们过早出手的话,恐怕这便宜就会被老三得了....” “但是大哥,若是不出手,就和老三这样僵持着,王宿这小子就这样走了该怎么办。” “老五这话...” 老五叶海英的话让叶天鹏一愣,他光是思考着老三叶方源会怎么想,似乎完全没有去考虑王宿这小子的因素。 按照老五这样说的话,还真的恐怕是这样的结果,那叶家岂不是被人笑死了。 几个兄弟争的个你死我活的,结果什么都没有成,还把人给放走。 要是这样回去,不仅仅是父亲不会放过他们等人,就连祖父恐怕也会动怒。 随即,叶天鹏陷入深思中,考虑着如何破这个死局。 一群人也低着头,不让人看见他们此时跃跃欲笑的表情,众人皆低着头,但唯独一人抬头着头,有些懒散的靠在房门,谁也没有瞧见,他眼中闪过的一抹戏谑。 良久,叶天鹏抬头见依旧懒撒的靠着门口略显吊儿郎当的叶英哲,微微摇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但心中似乎却变得更加安心。 “既然如此的,那就先派遣几人打打前阵,不过声势也要搞大点,也好让老三觉得我们发起真正的攻击,其实不然....” “如此甚好!” “额,大哥的这个主意不错,合该如此!” “恩,同意!” 叶天鹏说出的这个主意,引的不少的人连连点头称赞。 闻言,叶天鹏欣慰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一阵冷笑,这些人表面上的功夫倒是做的不错,但是个个都各怀鬼胎的,若不小心一点,下一刻,不知道怎么死的都有可能。 “那事不宜迟是不是该....” “不急,等明日再去也好....” 就在几人商定主意后,正准备明日实行他们的主意,突然门外出现一人,倒是把叶英哲给吓的不轻。 见来人神色慌张,料想应该有急事,叶英哲也没有责怪,站在门口听着。 “有何事!” “公子是这样的....” 来人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等他说完后,便静静的站在那里,叶天鹏使了个眼神,身边的侍童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到来者的手中。 感觉到手掌心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来者笑了,随即说了一句告退,便急匆匆的走了。 而与此同时,叶方源那边也传着同样的消息,闻言叶方源笑了。 此时,二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开口道:“天助我也!” 叶天鹏笑的很开心,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有人把枕头送上门,正愁着如何防止王宿旁边的卢象升碍事,便传来卢象升离去的消息。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王宿这个十岁的小屁孩,对付这样一个小孩,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一想到此处,叶天鹏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哈哈大笑了起来,而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了。 其他的人见叶天鹏笑的这么开心,心中就很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要说几句恭喜。 而在另外一边的叶方源也亦是如此,不仅仅他如此,就连楚云深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卢象升一走,就完全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叶方源的诱人的条件,看来是十有八九揣在口袋里面。 所有人都面带笑容,但唯独一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一觉睡到晚的王宿起来之后,发现天竟然微微有些黑下来的趋势,随即摸了摸肚皮,赶紧下楼,稍微点了些大饼,配上煮好的嫩肉,美美的咬上一口,这生活美的啊! 但王宿完全不知道在明日等待着他的是何等的阵仗。 第五十三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6) 京师,王府中 “衣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站在门口,王茂冷漠的说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客人一住就是这么多年,他这位做主人,似乎有了逐客之意。 “那你想开了吗?” 良久后,从房间内传出一阵飘忽不定犹如神仙之音,只存天上不存人间。 “我明白了。” 沉默许久后,王茂转身离去,等他欲要离去之刻,房间内传来一阵轻叹。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王茂宛然一笑,大步的迈着步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神态从容自定,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迷茫。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想开了吗?正如那位所说的,何必呢? 但就算明白这个道理,可人这一辈终究还是有要坚持的东西,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回到房中,王茂坐在王氏旁边,轻轻的抚摸着妻子的头发,柔声的说道;“沛柔,过几****要回家一趟,终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面对,有些欠我的,还是要还!” 在这一刻,王茂身子一挺,犹如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直上九重霄,眼中的杀气犹如实质,要是普通人被他这一瞪,恐怕就会落下病根,一辈子都会活在恐惧中。 “要不要我陪你去。” 闻言,王氏的手微微一颤,自从儿子出门游学的时候,她早就猜到这一日会来临,但就算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一日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会紧张,还是会有所不舍。 “不用了,这一次我一个人回去就行,过几****就回来。” “额,那你一路上多加小心。” “放心,那些魑魅魍魉还难不住你丈夫。” 在这一刻,王茂豪情万丈,王氏不由得看的痴了,随即紧紧的抓着他那双早已长满老茧的手,头轻轻的靠在王茂的胸口。 “相公,你说崔家的事情该怎么办。”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事情,王氏于是开口问道。 “崔家?崔泽既然还要留着那份所谓的五姓七家的骄傲的话,哼哼,那崔家也离灭亡不远了,当年救他一命,该还的他还是要还,至于宿儿,我王茂的儿子如此优秀,还怕找不到媳妇? 将来,就让崔泽自己去后悔去吧,抱着那份所谓的骄傲进棺材里面和他祖宗相聚!” 崔家退婚的事情,也是等到王宿出去游学之后,王氏才开口告诉王茂,王茂那个时候心里也很气愤,不过气愤只是一会儿,随即便烟消云散。 指腹为婚的事情,他本来就有拒绝,他也不想儿子走他老路,要不是当年,自己救了崔泽夫妇二人一命,他们偏要订下是什么娃娃亲,无奈之下,王茂只能答应。 这些年来,看着儿子越来越大,虽然时不时的逗他,说老爹已经为你订下娃娃亲之类的话,不过他心里也绝对,只要儿子不想要这份亲事的话,他就会把他给退了。 当年因为这类的事情,自己还不是跟家里人闹翻了,而那一次,自己要不是命大,估计就要命丧黄泉! “董大,这仇我定报!” 王茂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一道长约十几公分的刀疤,当年要不是他及时抬手,从而保住一命,要不然也没有的锦衣卫百户王茂。 灵丘县城中,此时已近天黑,王宿坐了下来,抛去心头的一切杂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王宿写下题目:‘子曰’ 随之,神清目明,脑袋清醒的很,心中已经有了一番定论,提笔破题道:匹夫而为百世世,一言而为天下法。 随即洋洋散散的写了一篇时文,最终在末尾写下盖尝论天人之辨,以谓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一作为收论,算是大功告成。 一番下来,也要花费不少的心思去写,就算王宿把孙承宗收集的历代每个时间段的状元、榜眼、探花之作,不过说是可以用的融会贯通,那倒是有些在自欺欺人,但东拼西凑做上一篇似是而非的时文还是可以做的到。 他现在缺少的是磨合,所以孙承宗让他出来游学,一方面是为了让他深刻大明如今的现状,一方面就是为了让他磨合他所记得的那些时文。 只要磨合了,才能成为自己的东西,才能在科举场上无往不利,不过孙承宗也曾警告王宿,差不多就行,不必深入研究。 一篇写完,王宿便开始研磨练字,科举考试的防范措施极为严密。即使有胆敢徇私舞弊的,作弊成功的概率也太小。 评阅大致有五道程序:一是应试者答卷完毕后,将试卷交受卷官,经过吏员的弥封、糊名,再由受卷官收回,盖上戮印后,送至弥封所。二是弥封官将试卷折登、弥封、糊名、编号,交誊录所。考生试卷经过统一誊录,很难留下作弊暗号。三是誊录官将考卷用朱笔誊录后,交对读所校对。对读后,交收掌所收藏。四是改卷开始,试卷先交同考试官评阅。同考试官看中的试卷,向主考试官推荐。五是主考试官再将这些被推荐的试卷进行评阅。整个过程,均由内外监试官监督。 所以想要作弊,也是难如登天,当然这不过只是对于那些普通的士子而言。 只要把主考官给贿赂了,就算要不到一个上佳的成绩,但要一个下等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科举考试全国上下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往这里面跳,竞争力也是恐怖。 所以,就有不少人开始利用家中的势力动了歪脑筋,不过事实证明,动歪脑筋还是有用的。 历代中科举舞弊案屡见不鲜,就算当权者在怎么严厉的惩罚,但最终却也无济于事,依旧有人花尽心思去讨好主考官。 所以说,每次会试,就有不少的人争着要当主考官,其一是因为一旦做了主考官,就说明这届的进士基本都是他的学生,只要这些人成长起来,对于自己就是极为有利的,历代以来看师徒关系有时候看的比父子关系还要重。 其二就是为了收点好处了,好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 所以说明代的科举制度看似公平,其实不然.... 第五十四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7) 次日,天刚刚亮,这城中还刚刚点燃起炊烟,郊外乡村中的老百姓们,也才刚刚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填饱一下肚子,便准备起来把一些白菜以及一些鸡鸭等东西挑到城里去卖。 越是贫穷的地方,存在的剥削其实也就越严重,但灵丘县这个地方,说来也是奇怪,本应该来说城门守卫、县尉等层层剥削,本地的百姓应该过的越来越可怜的。 但事实却是相反,每个地方都有的进城费,都了灵丘县却是连一个都没有,这事着实是怪的很。 不仅仅如此,更能看见百姓与官兵和谐的相处的画面,比如,一个老人摔倒了,站岗的守卫就会上前把她给扶起来,若是有个守卫口渴了,进城卖西瓜的就会停下来,杀一个西瓜给他们解解渴。 军民和谐一家亲,和谐到这个地步,却是有些诡异。 不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王宿还是选择了沉默了,有些东西看到了不一定要说了,说了估计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既然这么和谐,就让他继续和谐下去,没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自己来做什么,上头还有这么多的大人物,轮不到自己一个小虾米来瞎操心。 不过该留意的,王宿还是会去留意一下,静静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好。 微微打了一个哈气,擦了擦朦胧的眼睛,随即洗漱一番,便起身准备下去吃个早饭。 但一出门,见到的一群人,便让王宿这个想法打消的一干二净。 “诸位是?” 一大早的就找上门,而且这么多年,那肯定是来者不善了,对于抱有这样恶意来的人,王宿是打心里不欢迎,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在下姓叶,想来王小哥也应该知道叶某人来此的目的了。” 为头的叶天鹏露出一副自以为很帅很亲民的笑容,但王宿此时只想给他一肘子,然后出门吃个早饭。 “额,然后呢...” 王宿平淡无奇,不以为然的回答,让叶天鹏脸上的笑容顿时一隐,神色有些阴沉,极度不善的直视的王宿。 身为叶家二房的老大,除了一些事情以外,叶天鹏一直以来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大部分的人都要迎合着他,没有那个小子敢这样打他的脸。 “哼,还没有一个人得罪叶家后,还能安然无恙活在这个世上,要不是祖父大发慈悲的饶你一命,哼哼....” “叶家?我想叶相也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叶天鹏嚣张狂妄的神态尽落在王宿眼底,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叶向高一世英名,到头来却没有想到生了这样孙子出来,还真是可悲。 叶天鹏看其面貌也是一个丰神俊貌的偏偏美公子,站在人群中,也是显得极为的独特。 听他说话,看他做事,似乎觉得此人非常的老道成熟,但王宿看来却不是这样。 这一切不过是伪装,伪装他真实的面貌,其实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被家中人给宠惯的少年。 如果是他的话,他就不会找这么多人上门来找人麻烦,要是一个人来的话,倒也好说,但带了这么多人,就算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也会让人诟病,但若是败了,那就更是丢人。 现在的士人还是极度好面子的,当然是明面上的面子,暗地里面,当然是怎么无耻怎么来。 说偏了,回归正题。 车轮战本来就已经是非常丢人的行为,就算叶向高是东林魁首,把持着清流言官,但也不能阻止这样的非议声。 胜了,叶向高还能凭借着手中的势力压一压,这名声倒不会损害多少,但若是败了,那就完蛋了,败的话,这位叶大公子就自求多福,依照叶向高视名声如视同生命一样,断断不可能饶了他。 若是换位思考的话,要他来做,就断然不会如此了,要是他的话,就摆下擂台,向他王宿喊话。 这样一来,不说他王宿来不来,他叶天鹏的名声就已经打了出去,就算他王宿来应战了,就算到头来他叶天鹏败了,但别人也会说叶天鹏有魄力,当然了也会有人说他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傻事什么。 不过,做人一件事情,都会有人赞同,也会有人反对,这这是常态,就看来本人如何想了,额有跑题了,回归正题。 叶家只要叶向高还没有死,那叶向高就是叶家的掌舵人,当然叶家的人也要看叶向高的脸色吃饭,也要懂得揣摩他的心意。 在王宿看来,此事若依照他想法去做的话,恐叶向高会喜而不是怒,因为以叶向高在士林中的名声,一定会赞誉大于毁誉。 此事利弊,想想就清楚了,但叶天鹏却私底下来此,这就直接表明了,叶家的孙子辈的人不如他王宿,这就直接输了一筹,无论胜负如何,想来这叶天鹏回去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看似聪明,却是愚蠢至极! “放肆!” 叶天鹏怒目一瞪,眼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火焰,若眼神能杀死人的话,王宿早就被烧的一百遍啊一百遍。 王宿这句话完全触碰到他的逆鳞,不仅仅是他如此,他身后的叶家子弟也尽是如此。 叶家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偌大的叶家,子孙辈可以说多达数百人,但却没有一人被叶向高看上眼。 更有甚至,叶家内部曾传出叶向高这样比喻他们这一辈人——犬子不成大器。 当然了,这里的犬子不是说他叶向高的儿子,而是说他的孙子辈,没有一个可以成大器的。 这句话,可以说深深刺痛了叶家年轻一辈人的心。 不过,对于叶向高的话也没有人敢反驳,毕竟他们的家主的确是一个伟人,可以说叶家能有如今的高度,完全离不开这个人。 叶家之兴荣,在于进卿一人! 这是士林公认的事实,若是无叶向高此人,叶家那里能走进士林眼中,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角里面蹲着。 第五十五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8) 一句话,却让叶家子弟怒火直冲天灵,王宿看的是心中直摇头,暗道叶家也是后继无人了。 观其一知其二,管中窥豹虽然有些片面,但也无碍可以看到大部分的事实。 “几位既然有备而来,那就划出个道来,我没有空陪各位在这里闲耗。” 之前还担心叶家到底会有些青年才俊出来对付他,还把他给吓的不轻,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不过,在场中却有一人的表现让王宿为之侧目,甚至流露出了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欣赏。 似乎察觉到王宿异样的眼神,站在人群中极力显得有些不出众的老八叶英哲眉毛微微一挑,随即便低下头,看着地面双手的大拇指不停的摆弄着。 “有意思。” 见状王宿心中暗道一声,随即便看向叶天鹏等人,等着他们的回答,既然来了,他们也不会蠢到选择要用武斗来解决事情。 至于文斗,无非就是诗赋词曲或者是对子时文了,这是文人擅长,但正因为擅长所以才难。 诗赋难!词曲不易!难在自古能人辈出,不易在古今多少脍炙人口的诗句不是出自他们之手,后来之人有几人敢言平之亦或是胜过一筹。 还有对子,对子来源也极为久源,可以说其实唐诗就是一种对联,无论是五言还是七言都是变相的一种对联,其对仗工整首尾呼应,不正迎合了对联的要求。 而对联也可以说是文人雅士的解闷之物,所以也有不少的对子流传于世,故要创新也是不易,不过好在对联却胜在应景以及教易拆解明白。 “哼!用诗赋词曲时文来对付你这小儿,外人知晓了岂不是说我等欺负你一个小儿不成!哼!今日就让你一个便宜,就对对子,你若是连对子都对不上,我想这孙承宗也是瞎了眼收了你这个学生。” 叶天鹏趾高气昂指着王宿的脸道,神色尽是不屑,其余的人也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这诗赋词曲他们还真怕这孙承宗创作了出来然后教授给这个小子,若是要比试这些,恐怕他们会有些吃亏。 但若是比试对联,那就不一定了,这玩意靠的是临场应变,他们就不信了,一群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娃娃不成! “额,既然如此,那就开始,不过我却要说一句,不得用前人的对子来说,不然就输了。” 王宿一开口,叶天鹏这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王宿这小儿在侮辱他们。 “哼!你且放心,我等还没有这般无耻,不过你....” “额,怎么你们不会做,难道我王某人还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不成!” 得到他们的回答,王宿心中就大定,毕竟对联传承这么久,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千古绝对,让人无法对出。 “哼小儿,我这有一联,你且听着!” “请!”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此人手中折扇一收,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随之他这一说完,身边就响起一阵的喝彩声,听得是让王宿连连摇头。 “小子对不出来吧,乖乖认输吧。” 出上联的黄秀才见王宿迟迟没有回应,以为这小儿回答不上来,于是开口讥讽。 “哼,一个小儿也想要对上黄兄这佳对,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的没错,一个无知小儿而已,竟然不知好歹,也不知道孙恺阳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众人附和无一不是在诋毁王宿,声声杂音入耳,但依旧无法动摇王宿的心。 而此时,叶英哲微微抬头懒散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惊色,心中暗道;“好一个处事不惊,只可惜了....可惜了,你是王老六的儿子...而我是...” 良久后,王宿才缓缓开口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老!” “你!” 闻言,黄秀才面色一黑,指着王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他尚且这样,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之前他们还在讽刺王宿答不上来,孙承宗也是瞎了眼收他为弟子之类的话。 但是谁想到转眼,这小子就答了出来,而且还是直接打脸的对子,他们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秀才,而且个个年纪都已经过来二十五左右,可以说是年轻的很,但可惜只是一个秀才。 王宿的对子更是有着讽刺他们的意思,到老也只是考个秀才,丢人现眼! “哼小儿岂敢猖狂!我倒是要看你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黄秀才败下阵,倒是上来了一个与王宿同姓的王秀才,推开人群走到人前,神色不善的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好!” 不少人为之喝彩,这个上联之比之前的黄秀才可高上不少,前者只需要拆字而已,只需要对仗工整,其他的都没有多高的要求,但这个上联却是不同,不仅仅要对仗工整,还要符合意境,上下之前要相联合,意境之间要相互辉映。 众人的赞美声让王秀才头一扬,神色略显得意,但却不会如同黄秀才那样得意过头,因为对方还没有认输,就意味着也许他对的上来,刚才那样的打脸,他可不想在上演一次。 随之,王宿走到窗台前,低头一看,旋即心中便有了答案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下联倒是没有上联那么好,但却也挑不了什么毛病出来,一时间叶天鹏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叶天鹏心中那个恼怒了,来之前,这些人还信誓旦旦的,现在却一幅哭丧脸的样子,真不知叫了他们来有何用处。 叶天鹏冷哼一声,心中略显烦躁,随之想要派遣下一个人去应对,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宿开口打断他的思路。 “叶兄你看不如这样,我出一上联,只要你们能对的上就算我输,不然你们一个接着一个,我早餐还未吃,若是要应付你们一个个,岂不是要饿死!” 王宿的话,让叶天鹏一愣,随即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最终点头答应。 第五十六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19) 王宿的条件,叶天鹏是打心里面一万个答应,但他又怕有诈,思虑再三后,才答应下来。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竟敢如此张狂!” 王宿的话明显是带着刺的,深深刺到了他们这些举人秀才的玻璃心。 “这位兄台说的好,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那么请听题,我的上联是....” “烟锁池塘柳!” 此句一出,所有人都懵逼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状,王宿心中暗笑,这个烟锁池塘柳是千古绝对,虽然之前已经说了不能用千古绝对,可这个句子最早见于陈子升的《中洲草堂遗集》。 而陈子升是何等人也,他乃是万历四十二年生的,现在不过是万历四十七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还做不出这等千古绝对出来。 陈子升的《中洲草堂遗集》其为此作了三个对句,寓于四首诗中。“烟锁池塘柳”可认为是历史上的绝对,因其结构上五个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意境上描绘了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因此欲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诗句实属不易。 虽然后世的人,也有不少的人的对了出来,不过也只能说是勉强对的上。 比如清朝乾隆年间,有一个叫做武句云的人倒是对出了一个炮镇海楼城来。 不过王宿看来,这炮镇海城楼只能算是勉为其难的对的上。因为这意境与上联中的意境相差甚远,不仅如此在格律上也有不对称只出。首先,在格律上,参照诗律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上下联第二、四字都是仄声(锁-镇,塘-城),对的不工。其次,在意境上,上联青幽淡雅,下来粗犷孔武,虽说一文一武,但并不协调,缺乏整体的和谐。 千古绝对之所以为千古绝地,是因为没人对的出来,陈子升也许没有想到一个无心之作,却变成了一个千古绝对。 叶天鹏等人眉头紧锁,脑海中苦苦思索着,时不时的闪过一个答案,随即眉头一翘,露出喜色,但没过多久,又似乎自己把自己给否定掉,刚松弛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之前说过,不许用成名许久的绝对,但思前想后,王宿口中道出的并没有见到过,难道.... 一想到此处,不少人心中有些骇然,一个十岁小娃竟然能出的这样的上联,也委实令人称叹。 不过,现在他们可是敌对状态,可没有什么时间去欣赏对手。 可既要符合意境,又要符合五行的,还真的很困难。 若说王宿这小子是胡搅蛮缠的,但这意境摆在这里,还真的不可能是胡搅蛮缠。 这个对子,想要符合意境的——不难!想要符合五行的也不难! 但是难就难在既要符合意境又要符合五行!这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事情。 难于上青天! 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冒出这个念头,不过随即便强行压了下来,要他们承认自己竟然不如小一辈的人,还要面子的他们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怎么,几位可有答案?” 等了许久后,王宿微微一笑,这一笑,在他们看来却有嘲笑的意味,着实是可恶的很。 不过势必人强的时候,人再多也不顶什么用。 难道要说自己答不上,难道要说你小子出了一个绝对,我等自愧不如不成? 不可能! “哼,今早一大早便出来,什么都不曾吃,哼,且容我酒足饭饱后,在来与你论上一二。” 叶天鹏冷哼一声,神色有些难看,便转身离去,他这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纷纷离去,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难道留在这里还要给人羞辱不成? 叶天鹏还没有这个嗜好,不仅仅他没有其他人也是如此,现在能快一点走,就快一点,再留在这里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叶天鹏这口开的干脆,走的也利索,倒是让王宿楞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人也是颇有担当。 也算是他看的明白,利益交换之下,还是分的轻重,此番虽然是失了面子,但却收了里子。 这一啄一饮,还真的说不清楚。 今早上的发生的事情,王宿就当一场闹剧算了,不过经此以后,王宿的名声也能稍稍的传开。 士子最爱名声,尤其是清流,因为他们就是靠名声吃饭,若是丢了名声,这饭碗也许就没有。 这个世道,无论是谁对于名声都极为的看重,只要是一个士子的话,没有理由不看重。 虽然暗处做一下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表面上该大义凌然的要大义凛然,该公正无私的就要公正无私! 就拿嘉靖朝赫赫有名的徐华亭来说吧,他斗倒了严嵩,也颁布了不少对于百姓有利的政策,隆庆年间在徐阶手上倒是有中兴之象。 这样的人算是好人吧!但真如表面那样嘛?其实不然!徐阶作为东林党首,也作为心学门人,手中掌握的不少清流言官的话语权! 华亭徐家徐阶未做当官时,家中的田产才不过寥寥的十几亩而已,但当他做上的首辅之时,手上掌握的田产竟然达到二十几万亩,着实的可怕! 当然了,有人说这是徐阶家人仗着徐阶的权势去做,但有一点,若是没有徐阶的同意,他们敢如此? 还有就是徐阶退休回家后,自己的子弟横行乡里,大量购置田产,徐家占地多达二十四万亩,加上他的子弟、家奴为非作歹,致使告他的状纸堆积如山。应天巡抚海瑞、兵宪蔡国熙秉公办案,惩治了他的家人。徐阶用三万两黄金贿赂给事戴凤翔,又通过张居正命令给事陈三谟罢免了海瑞和蔡国熙。所以当时人称他:“家居之罢相,能逐朝廷之风宪”,有人因此把他称为“权奸”。 这样的人就是把面子里子都给赚的一干二净,耗死了严嵩,在官场还是民间名声也达到了及至! 正如那一夜王茂赠送王宿的那一句话:当官当如严分宜,做人当做徐华亭! ps:现在收藏才169个,什么时候才能到三百啊!十更,十更,不是葫芦没有做到,是侬们不给力啊!! 第五十七章 山中猛虎 人中龙凤(20) 做官能做到严嵩那样,这一生也可以说是无憾了,但做人却要如同徐华亭一样,最终善始善终,死得其所,这才叫会做人! 灵丘县不打,屁大点的事情,都会在顷刻间传遍整个县城,王宿的这个绝对也瞬间传了出去。 来福客栈中,叶方源脸色的铁青的坐在椅子上,右手就一直没有听过敲打桌子的声音。 “烟锁池塘柳!你们可有想出什么下联!” 良久,叶方源才缓缓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一分的愤怒,九分的庆幸! “方源兄,这对联不好对,要对出,难!楚某本事低微,恐怕不能帮助方源兄一二了,望方源兄谅解!” 楚云深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最终却被他一一的否定,他们打的主意其实也和叶天鹏差不多,基本都是从对子上入手,不过他们的对子可是准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叶天鹏那里能有什么货色,他们心里也有数,自然准备比他更好的,比他更难的上联。 本来他们也做好了王宿那小娃会输的可能,也为此做好的准备,但谁能料到,这个小娃竟然出了一个绝对出来,一个上联,难倒了他们这一群举人秀才。 一听这样的上联,会下意识的认为对联简单,容易回答但若是细想的话,发现却不是如此,脑海中的每一个答案都尽被否定掉。 至此,楚云深选择了放弃,对于叶方源的承诺,他选择了不要了,纵然那个承诺很诱人,但比起自己的名声而言,名声还是相对重要。 他可不想今后入了仕途,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在他的背后指指指点点的说道:这人竟然输在一个十岁小娃的手上,真是可耻之类的话。 士子立于士林,第一个条件是名声,其次才是才华德行等。 他楚云深可不想把先决条件给丧失掉,毕竟他还年轻,可不想怎么早就把年华葬送在这里。 楚云深这一开口,其余的秀才就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本来是想要来混个贡献,但可以给混贡献的人都想要走了,他们还有本事混贡献? 还是赶紧趁早洗洗睡吧,带头的要走,他们稍微考虑一下,一个个也纷纷的辞行。 闻言,叶方源也似乎早已经料到一样,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波澜,最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叶方源这一答应,楚云深等人便纷纷离去,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叶方源与侍童两人。 “料得不差,这小子果然有真凭实料,也不枉我演戏演了这么久,我想大哥他们心中此时应该很沮丧。” “少爷说的是,这些日子,小的看那些人趾高气昂的,真恨不得赏他们两巴掌,让他们看清楚他们的德行。” “小六这几天表现不错,等回到了家中自己去找账房领赏去。” “这是小六应该做的,这赏不能要...” “叫你拿着就拿着,本少爷好歹也不能寒了身边人的心。” “诺!” 叶方源微微扭了一下头,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神色平静且从容,身上散发的气质与之前的完全不同。 细数这几日,与这些人瞎扯淡,叶方源也是受够了,要不是为了引老大叶天鹏上当的话,他怎么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些书生的优越感到底在哪里,一个个都不长脑袋,自己随便许下一个承诺,便相信了,不知道出门在外,不要太相信外人! 真不晓得是读书读傻了,还是优越感太高了,有些目中无人了。 稍微有脑子就能明白一件事情,既然孙承宗肯放他这位关门弟子出来,那么就有一定的自信,相信他这位弟子可以打出一片天地。 孙承宗孙恺阳是什么人!将来的天子帝师,这样的人物岂是简单之人? 那王宿能被孙承宗收为弟子,你们这些举人秀才为什么不能! 不要说机遇,虽然这些玩意的确很重要,但没有相配的才华的话,那都是扯淡。 叶方源心中满满的吐槽感,这些日子是受够了,不过想来收获也是挺不错的,起码老大在祖父那边印象会差,纵然祖父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脚,那又如何!丢脸的有不少自己! 他这一脉中,他谁都不在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那个看似所有事情都有些不在意,做事感觉有些吊儿郎当的老八叶英哲才是让他忌惮的人物。 当日,叶英哲在他耳边低语的话,他还记得! “三哥,大哥他们也来了,不过小弟希望你不要做过火了,毕竟他还是我大哥。” 自小就知道老八不同,叶方源可以说这些年来防的人就只有老八叶英哲了。 要不是老八,哼哼!这一脉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他叶天鹏还有保住,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到现在他还不想和老八这么快就撕破脸面,所以还是手下留情了。 “少爷,接下来我们要去那里。” 小六见主子一句不讲,不由好奇的询问道。 “回去!回到东南去,这里就有没有什么好呆了。” “是!” 小六也不问少爷为何这么干脆回去,做下人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多问了,这小命也许就不保了。 叶方源要回东南,有他的道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了,王宿这个十岁的娃娃,孙承宗的关门弟子,他可没有兴趣去招惹他。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老大的叶天鹏。 老大叶天鹏这些年来,一直呆在家中,小心翼翼的做事,让人找不到一丝的把柄。 难得出了这样的事情,叶方源不拿出来做一些文章,那还是他叶方源? 至于那些举人秀才,在叶方源看来不过是一群二五仔,不提也罢。 另外一家客栈中,叶天鹏听着从来福客栈中离去的楚云深的回报,眉头微微一挑,随即冷声笑道:“老三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哼哼...” 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老八叶英哲眼眸中闪过一抹悲色,都是血脉兄弟至于要做到这种地步? ps:嘿嘿安排了这一出,各位看官想到了没有...嘿嘿》。。 第五十八章 转道湖广 阳光明媚,秋风依旧肃杀俨然,不过却也是一个出行的好天气,在山西耗费了大部分的时间,王宿可不想在这样浪费下去。 况且,他还不想怎么早就和晋商打交道,与这些人打交道,王宿可没有一丝的自信,那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只要被抓到一丝的弱点就必死无疑。 王宿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把小命葬送在山西这个地方,不过王宿也相信他迟早都会与晋商交上手,不论是敌人也好,朋友也罢,但时间去不是这个时候。 此次出来只是为了游学,游学当然要游历天下,且能困与山西,至于接下来要去那里,王宿心中也已经有数。 接下来,他就准备转道去湖广,不是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讲的,苏湖熟天下足,不去湖广两地看看,还真的颇为可惜。 心中已经有了的打算,就准备这么做,吃完早饭后,结账的时候,王宿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钱已经不到了三两,这样一来,不用说到湖广,就是出山西也估计是够呛的,是时候准备想一个办法赚一点钱了,不然要饿死在路上,这世道没有银子开路,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王宿一走出灵丘县,就有人传信给还呆在灵丘县中的叶天鹏,他此时已经想明白老三叶方源脑袋中所想的,不过现在想明白也未免太晚,这一切都已经迟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后悔是没有用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设法去补救。 在叶天鹏看来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王宿这小子身上,还真的是成也王宿败也王宿。 若不是自己贪心的话,估计如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老三的阴谋诡计也不可能实现。 这一切都怪他王宿,若不是他惹了叶家子弟,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的叶天鹏,但最后却被他一一枪毙掉,见叶天鹏沉默不语,跟随叶天鹏前来的叶家子弟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他们可不傻,如今也算是反应过来,现在看来他们是被老三给摆了一道,已经是输惨了。 对于他们而言,输不输对于他们还真的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过老大若是输的话,那还真的是完蛋。 也怪他们利欲熏心,太过急躁,太想看到老三和老大杀的个你死我活的,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一来就可以直接踢他们出局。 当然了,要他们承诺错误,那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错的永远只是别热,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错误。 叶天鹏不语,所有人都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要如何搬回这一城,但是苦思冥想之下,还是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出来,瞬间房间之内鸦雀无声,此时若是一根石头掉下来,估计全部的人都可以听的见。 “有了!” 突然,叶天鹏的这些兄弟中其中一人猛的一拍脑袋,兴高采烈的笑道。 “老七想到了什么不成,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他这一叫,沉溺与思考中的叶天鹏等人瞬间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叶天鹏神色有些不善的盯着老七叶思哲。 “抱歉大哥,一时情急之下太过兴奋。” 老七叶思哲有些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憨厚,不知道的人也许还真的会被骗住。 不过在场的人,基本都是亲兄弟,基本都是知根知底,对于老七叶思哲憨厚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某些人中还有些鄙夷。 “说吧,不用再吊我们的胃口,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是啊老七,有什么就说,再不说我们就生气了!” “对啊老七,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在众人的催促下,老七叶思哲神色有些得意,缓缓的开口说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把今日的战果给传遍天下,然后在稍微添油加醋一番,我想自然就会有人来收拾王宿这个小娃儿。” 此言一出,不少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中在暗想,这老七是不是脑子有坑,这本来就是极度打脸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好,谁还不想要这三分的薄面,要是传遍天下,还不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一回去,恐怕老爹会打死他们。 没有人应声符合,叶思哲本来得意脸瞬间凝固住,颇为显得有些尴尬。 反而,叶天鹏听了叶思哲的话后,却若有所思起来,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老七这个方法好,不过各位兄弟也不用担心,这事情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只要我等稍微润笔一番,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叶天鹏此言顿时惊醒不少人,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如他叶天鹏所说的,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成了定局,脸的确是丢了,不过要是传出去的话,只要稍微润色一番,撇清自己,最后大力鼓吹王宿,只要等到那个时候,嘿嘿.... 所谓的捧杀不正是如此,把人捧的高高的,然后等时机成熟,把这人从高处上推下来,摔他一个死无全尸粉身碎骨的。 不过做起这种事情,难度还是有的,这润笔方面的人一定要找好,若是让人看出破绽,岂不是贻笑大方。 众人的一幕一幕神色皆收尽老八叶英哲的眼中,不由的,心中微微一摇头,心中一阵苦笑:大哥这一次是输了,输的彻底,三哥在临走的时候,依旧是挖了一个陷阱,就看大哥贪心不贪心,不贪心则一切都没有,贪心的话,一切皆要完蛋。 心里清楚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老八叶英哲也不开口,因为他晓得,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听的,于是乎默默的靠在门房边,闭门养神去,心中暗道大房,还有其他旁支都不曾动手,大哥就急着动手,这....心中莫由来的升起一丝的悲哀。 说做就做,叶天鹏随即快速的安排下去,把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人一口,却是传遍了大半个大明。 而士林中,人人都晓得天下有一个弄出了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的王敬之。 对于此战的看法,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理解,不过对于烟锁池塘柳是个绝对,却是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对不上,如何去反对。 不过也因此一时间大明士林倒是掀起了一个对子热,不少的人都绞尽脑汁的去思考着如何把烟锁池塘柳这个上联补出一个下联出来,好闻名天下! 东南叶家大宅中 “阿福,告诉老二,叫他让他的那个大儿子回来,不要在外面胡闹,尽干一些丢脸现眼的事情,还有英哲和方源这两个孩子若是回来了,就和老二说一句让他们二人过来一下。” 躺在太师椅上,望着漫天的星空,叶向高一字一句的说道,说话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就连照顾叶向高几十年的阿福也猜不透。 等阿福走后,叶向高面色渐渐地沉了下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不成器,这些年来以为把性子养好了,便聪明了一点,可没有想到还是如此的愚蠢,做的事情竟然不敢认,这不是让天下人笑我们叶家!” 叶向高何等聪明,外面的那些传闻他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但他也能猜到被篡改的面目全非的故事背后的真相,在他看来,既然要捧杀人,就要做好被人当做垫脚石的准备,连这个觉悟都没有,还想要捧杀别人,真是个笑话,自觉地聪明,在明眼人眼中着实是愚蠢不堪。 “阿福,我爹真的这么说了?” “是的,二爷!” “额,我明白了。” 等阿福走后,叶成经神色变化,面色渐渐的沉了下去,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章 阴谋初现 上 大雪封路,对于他的游学是有些影响,不过这些日子下来,一路疾行,也算是疲惫,这大雪封路,也正好给他休憩的时间。 口中的银子还剩下十一二两,这让王宿有点安心,这一月来,一路上向着湖广的方向行走,银子是必不可少的,但奈何手中的银钱着实剩的不多,而任何一个发财致富的路,都需要原始的资金来供应,若是想空手套白狼,就有些异想天开,当然一个优秀的骗子,自然可以做到空手套白狼。 可王宿不想当一个他本身就有些厌恶的骗子,所以于是乎就去当了说书先生。 从山西大同府到去湖广的路上,凭借着后世的信息大爆炸,王宿所说的书绘声绘色,每一次说书,都有一大堆的人在听着,以往的人还是比较实诚,听了就多多少少会给一点钱。 积少成多之下,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倒是积攒下来了十多两银子。 不过,赚到的不仅仅是钱,王宿这一路上,也了解不少当日的奇闻怪事。 今日大雪封路无法前行,就只要继续摆摊,说书赚点小钱! 心中这样打算,王宿就立即行动起来,没有一丝的犹豫,穿好衣服便前往酒楼中。 在这个小地方,王宿也已经是小有名声,所以大部分的酒楼都会给他留一个位置出来,反正只是留个位置而已,也不用给他钱,反而又能为自己的店增加点生意,这样的一笔账,稍微算一下就知道该要如何去选择。 “王小哥来了,今日不知讲什么,是西游还是水浒,亦或是三国。” 基本算的上家喻户晓的三个小说,每个说书的人都喜欢说,每个老百姓都喜欢听,就算是讲了一遍又一遍,但他们还是会想听,听到精彩之处,依旧会大声喝彩。 “今日,小子就给各位讲个西游,不一样的西游,你们觉得如何?” 闻言,堂下的一群人瞬间闹腾了起来,就连在一旁听着的掌柜也愣住了,难道西游还能讲出什么花样不成? 在这个故事缺乏的年代,流氓打架都会成为饭后谈资,而西游、水浒、三国的出世无疑给他们带来无数的乐趣, 但却没有几个人尝试过把这些故事去整编,所以对于西游记亦或是水浒传,他们还真的不晓得还有另外一版本之说。 “小哥快说吧,我们都想听听看,这不一样的西游究竟有何味道。” “是啊,王小哥你就不用吊我们的胃口。” “快讲,快讲!” 不少的一听就开始起哄了起来,要是别人站在台上,早就被哄了出去,但这个小娃却是不同,故事不仅仅讲的引人入胜,更能让人明白一些以往不能明白的道理。 “各位既然如此盛情,小子再不说,也忒不识趣。” 王宿轻咳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沉吟几声后,便开口继续道:“这唐玄奘西天取经后,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大唐,大唐李卫公李靖第一时间接近了这位从天竺回来的高僧,听了他的叙述后,李靖往椅子上一靠,面露讥诮之色:‘那么就是一只猴子、一只猪以及加上一个苦行僧和一匹龙马护送你去天竺了?’ “是!” 玄奘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哦,你觉得这话陛下能信?’ 各位说到此处,你们觉得天可汗李世民会信吗?” 说到此处,王宿沉吟了一下,眼露狡黠,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反问了一下在场的众人。 被王宿这一问,这些老百姓还有一些官兵也愣在了那里,这李世民可是天可汗,大唐在他的治理可谓是空前的强大,自古以来的圣君,他会信吗? 众人摇头,说实话这样的鬼话就算是从一个高僧口中说出他们也不会信,因为太过离奇。 “面对于李靖的质问,玄装饱经风霜的眼眸,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岁月丝毫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印记,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忘也忘不掉。 ‘卫公你想听一个能让陛下信的故事吗?’ 玄奘突然打破了诡异的沉默,李靖一听,心中却是有些好奇,于是乎点了点头。 ‘世人都说贫僧收了四个徒弟,贫僧在五指山下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徒弟名唤行者悟空,其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最后被如来佛祖镇压在此。殊不知,贫僧前世原是如来之二徒,名唤做金蝉子。因为不听说法,言行轻谩,故被贬真灵转生东土经受十世轮回的苦难,这与所谓的被压五指山竟是异曲同工之妙,李卫公不曾生疑? 贫僧第一次遇险是见到了六个剪径的蟊贼,最后蟊贼被悟空打死。为此贫僧不免念叨了他几句,岂料他竟负气而去。最后贫僧靠观音给予的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收复了劣徒。 李卫公,定心真言,何谓定心真言,莫非你不曾怀疑过? 贫僧又收一徒名唤悟能、八戒,此徒六根不净,八戒不止。取经路上动了凡心不是渴望返回高老庄娶妻生子。也多次念叨要散伙回家。对此,李卫公又是何看法? 贫僧最后一个徒弟是沙僧沙悟净。此徒憨厚耿直,一心向西,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伴在为师身边,也亏了他贫僧才能多次化险为夷,坚定本心前往西天拜佛求经。沙僧最耿耿于怀的是他曾是玉帝身边的卷帘大将,因罪被贬,日日承受飞剑穿心之痛。渴望取了西经可以洗刷身上的冤屈。 那接引佛祖撑船带我们过了凌云仙渡时,只见上溜头泱下一个死尸。贫僧见了大惊,行者笑道:“师父莫怕,那个原来是你。”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着手也道:“是你,是你!”那撑船的打着号子也说:“那是你!可贺可贺!”,四个人,却只有一具死尸。李卫公不觉得奇怪吗? 讲到此处,众位可有明白了什么?” 王宿突然停了一下,等待着众人的回答,可惜等了许久,却没有一人回答的上来,都是眼神迷惑的看着他。 就在他准备继续讲下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一个老秀才站了起来道:“贪嗔痴恨!” 第六十一章 阴谋初现 下 “对!就是贪嗔痴很!这位老丈说的没错,西游各位都不陌生,但若说凶悍的猴子是玄奘的嗔念,而贪恋懒惰的猪是玄奘的贪恋,则是任劳任怨的苦行僧则是他的痴念。 不过,众位可知最后这唐玄奘说了什么!” 有人回答,而且回答正确,王宿心里很欣慰,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坐下来后的老秀才神色有些恍惚,口中一直嘀咕着贪嗔痴很四个字。 “小哥就莫要再吊着我们的胃口了,直接说就好。” “是啊!直接说就好!说了这顿饭钱,兴许掌柜的还能免了你的,你说是不是啊!金掌柜!” “.......” 众人一阵起哄,作为酒楼的掌柜金不换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再说了一顿饭钱也没有多少钱,这个小子给自己的带来的利润却不止如此,而且这个小子讲的故事的确精彩,免了一顿又能如何。 “多谢金掌柜,那小子也不藏着掖着,就直说了,说完这个故事的玄奘法师后,就直等着李卫公李靖的回答,良久后,李靖缓缓的开口道:这么说,猴子代表着的嗔是你在西行路上早就的杀孽,而猪则是你你所渴望大唐长安的富贵繁华,以及当初陛下许下的承诺而心生贪念,至于苦行僧则是你对于佛法的追求的痴念了,以及龙马则是你多年来对于自己对于陛下的恨意了? 玄奘没有回答,只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却反问了一句李卫公:那么卫公你是准备选择把这两个故事哪一个告诉陛下 李卫公李靖听到后沉默了一下,他心中也在思量衡量着这其中的利弊,心想若是世人皆知大唐得道高僧竟然是这个样子,对于大唐的威严有极大的损害,于是开口道:那就第一个吧。 这个时候,玄奘缓缓的开口道:所以说佛法无边!” 最后一句话,把不少人给镇住,愣愣听着,愣愣的坐在那里,唯有之前那个回答上来的老秀才突然哈哈大笑,站了起来,随后如同疯了一样,口中大声喊着贪嗔痴很四字,冲出客栈,最终不知所向。 直到三日后,才有人在山林中的一棵老树上见到老秀才的尸体,他上吊自尽的。 不过,救下老秀才的时候,他们也看到老秀才挂着的那棵树上,用鲜血写着:痴迷数十载,执迷不悟,害人不浅,科举害人不浅!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都是骗人欺人辱人的! 血粼粼的字,看的不少人心中大为震撼,但只是震撼一时罢了,对于这句话,却是没有多少人理会,因为如今之世,不以科举为晋身,恐怕子子孙孙都永无出头之日。 至于老秀才的话,他们则是当他疯了,疯的人的话能相信吗? 不过这事情被王宿知晓后,心中忍不住感慨道;“众人皆醒我独醉,举世皆清我独浊,那么多人听,却是只有一人明白,不过却是明白过头,自知无望,上吊自杀,可悲可泣!” 当日,他之所以说这个故事,就是为了暗讽当今读书人对于科举的态度,就如唐玄奘西行过程中所产生的贪嗔痴很。 而如今的读书人不正是如此,无论谁也不能避免。 不过这也是数日后的事情,多数无益,话归正题! 这最后一句,却让不少人大呼叫好,有不少人口中神神叨叨的说着:都说秃驴狡猾,这狡猾之处便一览无余,一句阿弥陀佛,一句佛法无边便可以欺男霸女着实是可恶无比。 王宿站在台上隐约听得清楚,放眼望去,见到这说话几人身上的服侍后,却是一阵的鄙夷,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和尚尚且如此,你道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嘉庆年间,因为世宗皇帝喜炼金丹,于是乎道士的地位也跟着这位世宗皇帝的喜好爬了上去。 嘉庆年间,和尚被道士压着打!但是百姓不也是如此,道士建道观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中良田被霸占,最终家破人亡。 行迹恶劣,臭名昭著! 不过世宗死后,这些人这些道士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就对。 职业相冲,道士骂和尚秃驴假慈悲,和尚骂道士牛鼻子挂羊头卖狗肉——虚伪! 一番故事下来,不少的人口中大呼爽快,眼中都发着亮光,多久以来,听的故事除了那些以外,还是那些,千篇一律,但自己却偏偏喜欢听的很,如今听这少年郎一讲,今后恐怕这口味也要变刁了。 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都会随着时代的进步,眼界和品味等都会发生变化。 正如王宿刚才所说的那样,没有人去把这些故事去编排,所以人们也是得过且过的听,不会去深思。 “王小哥,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再说说,也好让俺们长长见识。” “是啊!王小哥再讲一点。” “就是,就是,王小哥再说一两段。“ 听完一段故事后,他们并不准备放过王宿,还要求他再来一小段。 酒楼中,吃饭的有些过往的行商小贩,也有江湖的绿林好汉,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见过的人不少,见过的说书先生也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如这王宿一样,愿意一口气把故事讲个痛快,那些说书的那个不是说到精彩部分,来个下回分解,然后就开始收钱了。 王宿虽然没有讲钱的事情,但他们也是要脸面的人,一个小娃娃都尚且可以如此豁达,他们当大人还这样小气,这祖宗的脸不都丢尽了。 不过,几番接触下来,他们个个都忘记了王宿的年龄,都拿他与同辈人对待一般。 “众位,要小子说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好歹让小子喝口水。” 王宿这么一说,在座的人纷纷告罪了起来,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桌子上的小菜吃完,小酒喝完,就让掌柜的再来一份上来,这让金掌柜乐的一张胖脸眯的基本看不见眼睛。 讲了这么久,王宿慢慢的喝着茶水,喉咙也有点干燥,突然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望着门口经过的熟悉人影,王宿微微一蹙眉,陷入沉思中。 第六十二章 白莲初现 上 “王小哥可是出什么事情?” 见王宿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少的酒客都纷纷开口询问道。 “没事...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王宿眼中的疑惑却变得越来越重。 刚才那个身影,他要是没有看错的,应该是那个人,不过他应该是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眼睛总不会欺骗自己,刚才的人应该是李四,恐怕李四没死,但李四没死的话,那么真正的李四恐怕早已经死了。 真正了解李四的人,一个是黄三,另外一个就是估计死掉的陈原,至于其他的人,恐怕就连老龙山的大当家王肃也不记得李四真正长什么样子,真真假假还不是陈原说的算。 但有一个问题了来了,当日王肃父子似乎很肯定死的人的确是李四,而且黄三的神情不似作假,那么就出现一种可能性。 当初李四与另外一人同时进山,不过却被那人给杀掉,于是乎,这个人就同时拥有两种身份,时而是李四,时而就是另外一人。 恐怕黄三则是他安排进来的,不过这件事情应该就只有陈原心知肚明,不然的话,当日黄三在他背后捅刀子,陈原才会面露绝望,以及眼中闪过那一抹的难以置信。 如此,解释才算的合情合理! 要不是今日自己在这里看到李四的身影的话,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猜到当日在老龙山上发生的看似为真其实为假的事情。 真真假假,真亦假时假亦真,这真真假假还真的分辨不出,都说人心难测,不正是因为如此,不然人心何以难测。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虽然常常在听,但没有遇到的时候,终觉得不过如此,不能当真,只要自己真正的碰上了,遇见了,被欺骗过去了,到了那个时候,才会醒悟过来。 王宿心中很感慨,不过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就算发个钱买个教训算了。 不过,一转眼,王宿心中又有了想法,从老龙山的事情都现在,他对于幕后的黑手一直是念念不忘。 要是在县城中,王宿也许会放弃,但这个小城镇并不大,找个人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做这种事情,当然要避人耳目,谁知晓这座小镇中,有多少人是幕后黑手的人,谁也不能保证。 对于不能把握的事情,王宿从来不会选择去做,谋而后定,思考清楚,才能保证大体上不会出问题。 况且,这个小镇地理位置很奇怪,说难听的,只有去湖广的人才会经过这座小镇,不然一辈子估计都会和这座小镇有任何交到。 “难道他们也想要去湖广不成?但他们去湖广是要做什么?” 脑海中突然蹦出许多的疑问,王宿想不明白,但人就是一个矛盾体,越是想不明白的东西,就越想要明白,这其实所谓的好奇心在作怪。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王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和坐在客栈内的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行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听着他们所遇到的事情,听着他们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王宿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格老子,当初在辽东的时候,要不是我机灵还差一点回不来。” “哦,老王怎么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哈哈,在座的那个人不晓得你老王是出了名的滑不溜秋的,老子还真的不敢相信有人可以让你吃亏!” “要我说,在座的谁都有能可能在行走中吃亏,但唯独老王不可能,他精明是出了名,谁能让他吃亏,大伙说是不是。” “.....” 在座的这些豪客都纷纷起哄,有些不相信老王所说的,虽然大家都来自天南地北的,但这些年都走湖广这条道吃饭,多多少少还是认识。 有句话老话不是讲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而老王则是被他们行内的人都称为老泥鳅,泥鳅有多滑不溜秋的,就可以想象到这老王的为人处世是如何。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老王不仅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在这行内,要不是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 能被这些行商走贩唤作老泥鳅,这可代表着老王的能耐,到了任何地界,老王皆可以凭借着这个名号,多多少少可以享受一点优惠。 不过,笑容只是一时,随即老王的脸沉了下来,嘴角一沉,露出一抹苦涩道:“这一次,是真的栽了,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的是第一次栽了个跟头,要不是老子机灵,估计就死在辽东。” 老王的沉重语气让众人一愣,随即个个都沉默下来,辽东之险不用人道说,想来也明白,但奈何辽东利润大,逼人不得不去。 尤其是这几年,打仗打的厉害,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不少的人就是见到打仗打的厉害,生意难做,所以一个个才从做辽东的生意,变成走湖广道。 但只要不接触一些要命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随即就不少人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老王。 被这么多人这样一看,老王顿时一火大,基本是用吼着道;“你们一个个想到哪里去了,老子就算在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去碰那些东西,老子可不想把这颗脑袋就这样给送了出去。” 老王这么一说,众人才哦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多少信就对,若去辽东不搞盐铁的话,那就说不过去。 尤其是后者,其中的利润更是达到恐怖的地步,所以要说没做,还真的没人信。 似乎也猜到他们的看法,老王也是无可奈何,微微耸了耸肩,不想再去解释什么,随之便开口把自己的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老王的叙述中,众人才明白原来这老王还真的不是去走私盐铁,而是只是简单地去辽东收一点上好的皮毛与人参,但就差那么一点,小命却没了。 “你们可知道,要不是我走的快,这小命还真的是...” 每每想到这里,老王都一点心有余悸,过了这么久,这种恐惧的感觉还是让人难以忘记。 “哼,睡觉你倒霉竟然遇上那些人。” “能活着回来,就是侥天之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好生不热闹,但却把王宿听懵了。 “几位大哥,说的是?” 王宿不禁好奇一问,这一问,倒是让人这些吵吵囔囔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还是老王指着墙壁上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这时王宿才明白了过来。 ps:卡文了,这几章写的有些不满意,下面要思考好情节了却不知如何下手,总觉得没有像写谋士那样写的很顺。 第六十三章 白莲初现 下 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九流本一家! 王宿脑海中瞬间冒出在后世中极为出名的一句话,估摸着看小说的,基本的都晓得这句话的意思。 红叶洪门,绿叶青帮,白莲藕白莲教! 三个不同的帮派,却因为反清复明最终被人划归统一位置。 不过,说来白莲教也是奇怪,明朝的时候,拼了命的想要造反,当中最出名的还是明成祖朱棣年间的女流唐赛儿了,说来此人也是一个奇女子。 唐赛儿是山东蒲台县人,林三之妻。林死后据说唐偶得一石匣,内有宝剑兵书,唐研习后通晓法术兵法,以传白莲教为名,集合民众数千,于永乐十八年二月在益都卸石棚寨起事。 说来唐赛儿本事也不小,一起事就引来大批军官的围捕,但唐赛儿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在重重包围之下最终全歼了前来围攻的军队,杀了青州都指挥使高风,各地民众纷纷响应。 唐赛儿这样一干,朝廷就慌了,尤其是朱棣,他得位不正,当上皇帝后,每日都要提防着天下的百姓,生怕他们举兵闹事,于是乎朱棣一声令下,派出京师精兵,由安远候总兵柳升与都指挥刘忠统领,前来征讨。 朝廷军队精兵无数,人多势众,包围了唐赛儿的山寨。见状,唐赛也颇为计策,于是假作投降以此来迷惑来袭的明军,而在当夜乘机夜袭官军。 由于夜袭,而且明军对于唐赛儿的投降是深信不疑,就没有多少的防备,一击之下,明军大乱,刘忠战死。 而唐赛儿则是趁乱突围而出,随后带领的部众攻下莒州、即墨等地,包围安邱。 至此,朝廷可以说震怒,尤其是永乐皇帝,更是觉得脸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随即一怒之下,命大军征讨唐赛儿。 最终,神通不及天数,唐赛儿虽然是智谋奇出,但奈何明朝乃是姓朱的天下,朱棣虽然得位不正,但是在百姓心中还算的上一位明明君,虽然他偶尔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最终唐赛儿以及其部众被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击溃消灭,虽然说这一次轰轰荡荡的起义失败,但多人被捕,随着唐赛儿起义的核心人物,以及唐赛儿却是不知所踪。 自此之后,永乐帝对于白莲教下了通缉令,遇白莲教杀,与白莲教有瓜葛的杀! 当然了,他老爹对于那些邪教也是抱着宁可杀掉,也不可能放过的态度。 不过,他老爹也是靠邪教出身的,也没有说单独针对什么白莲教,但自从永乐帝后,出了一个唐赛儿后,白莲教成了明朝历代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它似乎挤掉了无数的邪教,自己成为明朝唯一的邪教。 白莲教也是邪门的很,也不知道是人性如此,还是说他的教义诡异,总而言之呢,白莲教不仅仅没有被剿灭掉,反而越来越兴盛,加入白莲教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唐赛儿这样的女流多少年才能出一个,所以带头造反的这种事情,也鲜有人做,起码白莲教似乎安分了下来,只会在暗中行事。 但对于白莲教历代皇帝都是抱着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态度,导致这大明的百姓,一提到白莲教就有点谈虎色变。 猛虎虽可怕,但在可怕也没有白莲可怕,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最终却成为妖言惑众的代表。 可以说白莲教成也唐赛儿,败也唐赛儿,成败在一人,说来也是可笑。 自从武周登位,成了千古第一女帝外,而后历代中,又有几人敢像唐赛儿一样扯大旗,敢造反! 唐赛儿之所以会失败,是她遇到了朱棣,若是换做现在的朱翊钧,再加上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无数,也许她就能成功也说不一定。 一谈到白莲教,众人皆是闭口不言,王宿也能理解,随之一阵轻笑,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当初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的,竟然信以为真,觉得这笔买卖听合算的,要不是到了他家中,看到墙角一朵藏得极为隐秘的白莲花,格老子的到死也不晓得自己怎么死。” “老王算你招子亮,要是不注意点,嘿嘿....” 不少人都纷纷的附和了起来,纷纷感叹这老王眼睛算是亮了,要是稍微老眼昏花一点,这小命估计就要不保了。 老王也颇为得意,当初幸好招子亮了点,不然就要栽在辽东这块地上,不是被女真人给干掉,而是被自家人给宰了,这不是死的冤枉... 白莲教...白莲教... 听着老王他们调侃的话,王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但可惜稍纵即逝把握不住,王宿眉头微皱,苦思之下,总觉得似乎自己是不是遗落了什么。 脑海的不断的重复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记忆,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的被翻了出来,王宿是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些画面看似没有问题,但王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遗漏,或者是自己当初匆匆一瞥,并没有注意到。 突然,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画面,王宿终于知道了自己是遗漏了什么,为何似曾相似过,但却总是记不起来。 这一切还要从老龙山说起,当日天亮之前,黄三捅了陈原一刀的时候。 当时天有些亮,而且王宿与卢象升就站在黄三身后,不知道卢象升有没有看清楚,但王宿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见到在那一瞬间,风吹起的那一刻,在黄三的腰间上,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绽放盛开着。 那朵莲花,要不是老王这几人提起来的话,王宿着实是回想不起来。 现在想来那朵莲花,看似圣洁,但这圣洁中,却带着一抹诡异的色彩。 “看来这黄三是白莲教的人,那么说这幕后的黑手难道是白莲教不成?而此人与父亲又有仇怨,那么当年父亲到底和白莲教生出了龌蹉才能让此人记恨如此之久。” 一个问题解开,紧接着其他的疑问便纷纷踏破而来,无数的疑问涌上王宿的心头,到了如今还有好多的事情,他有些看不透。 今天生日,更新晚了,还请见谅!!xh:.74.240.212 第六十四章 有人自辽东而来 上 诸多的疑惑,就如同春后的竹笋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了出来,看似看破,但却又迷离重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宿总觉得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其实是密切相关,只缺一条线索,便可全部的解开。 突然,王宿想到了一个人,但随即便把此人给剔除掉,总觉得有些不可能。 “罢了,罢了,就尚且看看这披着李四的皮的人到底是谁。” 藏着疑惑,王宿开始在小镇中漫无目的走着,说是漫无目的,其实就是在观察李四的行踪。 也亏了王宿在小镇说书,在这个小镇中名声还不小,这一路走下来,都在和当地百姓谈天说地倒也让人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平常才是最为的不平常! 这是王宿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和当地的百姓打成一片,才能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奇怪,这样才能更好的获取情报。 突然,王宿身子一怔,不过随即便便恢复了平常,就如同往常一般淡定从容,与卖小饰品的小贩有说有笑的,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随即李四就从王宿身边擦肩而过,似乎把王宿当成空气一样给忽略掉了。 瞧见李四从远处走来的时候,王宿想要下意思的低头,但转念一想,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过与矫揉造作,无疑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尤其是一个警惕的人,没有道理发现不出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纵然被人发现了,也让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发现了他,这样的伪装才是最佳的伪装。 果不其然,李四在拐角处一闪,王宿见状,微微一笑,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继续和小贩交谈的,时不时的露出一阵笑声。 欲擒故纵! 若他真的追了上去,才会让那李四看出破绽,还不如淡定的站着,反正自己还要呆在这里一段时间,丝毫不要着急,迟早会在见到。 藏在暗处的李四,久久等待后,丝毫没有见到人影,黑暗的那种阴狠的眼眸微微的闪了闪,眉头一翘,随即自嘲道;“这些日子以来整日疑神疑鬼的,不过一个小儿而已,突然遇见,就认为....” 李四摇头苦笑,随即便不再有所怀疑,便从小镇内错综复杂的道路不断来回窜行,最终来到一家客栈,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再三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放心的推开一家农户的门,走了进去。 “八弟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李四刚推开门,房门内就传来一阵阴沉带却有威严的声音。 “大哥,你可知我今日碰到了谁。” 对于房内人的苛责,李四丝毫不在意,他们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亲如手足,而他的性子一直以来又是如此。 “哦?” 闻言,房内人明显就来了兴趣,静坐房中,等待着李四的回答。 “大哥,你可不知道....” 李四边说边笑中,把今日遇到王宿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突然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李四眉头一皱,神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大哥你的病又犯了。” 一进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击着李四的嗅觉,屋子内,两具尸体就倒在一片血泊中,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与极度的恐惧。 屋内,一个身着黑衣长袍,嘴边上还残留着一丝鲜红的液体,若是青天白日的让人看见,几乎都会以为是妖怪在世,都要拿起火把与锄头纷纷的除妖去了。 屋内的黑袍人轻轻咳了两声,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却又不如此。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是受够了,要不是有未报的仇,他真想了断自己这不人不鬼的一生。 “大哥,要不要?” 李四手微微一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的狠厉之色一览无余。 “不用,这是我和王老六之间的仇,还扯不上一个小孩子,祸不及二代,老八你杀气太重,既然他没有察觉到你,就放他一马,不过还是要派人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这娃娃到底是不是故意跟着你来到这个小镇,看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他已经坏了我一次计划!” 李四闻言微微的撇了撇嘴,他才不相信结拜大哥的鬼话,什么祸不及二代,一直以来,黑袍人奉行的就是斩草除根! 这下子又说这样的话,要不是这娃娃是那人的子嗣,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依他看来这娃娃能活这么长的时间,一方面是王老六藏匿的够好,但一方面又何尝没有他这位结拜大哥的功劳。 都说情之一字伤人不浅!如今看来也不似作假,他大哥这样一个枭雄人物,对于那位还是念念不忘... “怎么有话要说?” “没....” 一时间,二人似乎话说尽了,李四便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与地上的两具尸体,等做完这些,屋子内变的极为干净的时候,李四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大哥,我打听到王老六这几日准备回到大同府,似乎要解决一些什么事情,你看...我们是不是....” 听到王老六三个字,黑袍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要不是王老六,他怎么会成为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用!他回到大同府,不就是为了把当年王家做的事情,做出一个了解,让他好好的把这件事情给做完,然后就轮到他与我!” 黑袍人声音越说越小声,渐渐的沉溺下去,但这屋子内却缠绕这这一股阴冷之气,也许这里才刚死了人,所以阴气特别的重。 李四一听轻轻的摇了摇头,大哥他还是忘不了,不然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放过王老六。 趁着王老六与王家分神交战之际,趁其不备,一举击杀才是王道! 何必等到王老六与王家分出了个胜负,在杀王老六,如此以来却也是得罪了王家。 这完全是不必要的事情,这些年来,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释然,如今看来这话只能听听就好,当真了便是输了。 不过,李四心中也稍微变暖,这样的大哥才值得追随!有人性起码比冷血无情好上不少。xh:.74.240.212 第六十五章 有人自辽东而来 下 辽东乃是苦寒之地,不过经过历朝历代的照样后,也变得欣荣繁茂起来,不仅仅如此,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时也命也!这也许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戎守边疆,多少汉家儿郎,一去就在也没有回来!一辈子都交代了在这上面。 戎守边疆,面对生死,面对敌人的恐怖,依旧可以拿起手中的兵器,勇敢在前头冲锋陷阵。 战争的残酷,他们何曾不知,只不过身后便是他们的家园,敌人的铁骑一旦入关,那将会是怎么样的一幅生灵涂炭的画面,他们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做任何事情,都有其一定的目的! 他们这些事情,戎守边疆,在这苦寒之地,与敌人争个你死我活的,其一是因为身后乃是家园,所以他们要戎守边疆,其二则就是要靠着这一点军饷给家人寄去。 正是因为这两点,他们才悍不畏死!但如今军饷拖欠严重,一日又一日的,让他们这些事情,渐渐的生出失望之心,仿佛这些人,在一夜之间,力气全无,全部变得病怏怏的。 在辽东一所军帐中,一个虬髯大汉坐在主帅的位置上,脸色渐渐的变的难看起来,眼睛变得有些通红,紧握的双拳,似乎在无言的诉说什么。 “将军,要是在不发军饷,将士们....将士们....” 突然一个副官从外头冲进军帐,神色有些焦急,完全失了礼仪,把端在坐主将位上的毛人龙给吓的一惊一乍的。 “我知道。” 心中纵然焦急,但身为三军之帅,毛文龙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沉稳的回应。 见状,副官心中更是着急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变了:“将军!若是再不发军饷,不仅仅只是将士....就连...就连我也...也要...” 话说到一半,副官却是说不下去,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位的困难,这位对他们这些将士算是极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军饷整整一年没有发过,将士还是不忍心打扰这位,一直苦苦的忍耐着,直到今日才彻底的爆发出来。 “够了!老子说知道了!你是聋吗!” 话音刚落,毛文龙瞬间从帅位上站了起来,面色狰狞,眼中充斥着怒火与愧疚。 他何尝不知道军饷未发的结果,整整一年了,一年的时间,他也已经受够了, 自杨镐准备剿灭野猪皮的时候,他这边就开始断军饷,他也晓得他这个性格容易得罪人,得罪的人太多,让毛文龙都不晓得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才让军饷迟迟不发。 而且不仅仅如此,自从萨尔浒之战过久,周遭的流言蜚语也让他颇为的烦躁。 四面楚歌! 楚霸王最后一战,并不一定会败,只不过楚歌一起,身为楚地儿郎,心中再无战斗的欲望,于是纷纷投降。 而他如今也即将面临这样的局面,四周现在都在传着满人不可万,满万则无敌的话!一时间军心动荡,才发生了现在这样的状况出来。 他这一生中最敬佩的并不是南麻北李,而是嘉靖年间的俞龙戚虎这二位。 这两位都说的上是治军有道,想当初东南倭寇威势之盛,岂是今日野猪皮可比的。 当初不是说倭寇不满万,满万则无敌之类的话传出来!不也是一时间闹的军心动荡,一见到倭寇,将士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抛弃手中的武器,然后夺路逃命。 这两位就如同是上天派来的救星一般,横空出世,立军规,赏罚分明,至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倭寇一时间闻风而逃,横行东南的祸害也至此被剿灭。 不过东南的情况,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些祸害中东南一代的倭寇中,到底有多少人才算的是真正的倭寇,大部分的人何尝不是那些东南大家族豢养的,为的就是谋取暴利,把东南一代真正把持在自己的手中。 如海贼王汪直、徐海等人也是威名赫赫,但最终的下场又有哪个落得好。 当然了汪直这样的人物,的确是死的可惜了,要不是那些书呆子,恐怕自汪直死后的那种倭寇暴乱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不仅仅如此,在他看来,若是汪直不死,就连当年李如松的三大征中其中对于丰臣秀吉的一役也不会发生。 文臣可治国!但也可误国! 偌大的明朝,就是被这些腐儒,口中只晓得微言大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之类的话。 朝堂之上,个个清流言官把自己标榜成当世楷模,纵然是有一些正义直言,一心为国之士,但大部分的人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口中说着圣人之言,但暗地里却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连有些事情,他毛文龙也看不过去。 道貌岸然之辈,还不如当年的严分宜! 当初汪直要是被王本固这个腐儒给一令斩之,那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但是奈何,自从土木堡之变后,经于谦之手,文臣集团迅速的把皇帝军权夺了过来,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尤其是到了弘治朝就更为严重,弘治帝在位的时候,这些弘治名臣个个都缩起脑袋做事,因为弘治帝可以把他们的政治思想给彻底贯彻下去,所以他们也无所谓,听皇帝的话好好的做事就行。 但是到了武宗正德年间,武宗皇帝一生荒唐不羁,可为何这民间却有人说武宗皇帝这一辈子直到死的时候,都在想要把军权给夺回来,况且武宗皇帝自幼习武,也可以说的上是戎马一生,不可能是因为一次简单的落水就致死! 要他毛文龙说武宗皇帝就是被弘治名臣的杨廷和给害死的! 不过,成为一个遗留的问题,毛文龙也不想去说什么,但如今文臣误国,皇帝更是.... 毛文龙心中恨!要是万历皇帝肯把内库中的银子给拿出来一部分,对于野猪皮的战争,也不可能一步败步步皆败! 无论是对于那些掌握朝政大权的文臣,还是对于当今喜怒无常的天子,毛文龙心中除了怨恨和不解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情绪! “传令下去!” 毛文龙心中一狠,刚想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军帐外,传信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口中连忙喊道:“将军!京师来信!” 第六十六章 故人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速速进来!” 毛文龙一听京师来信,心中顿时一惊,但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随即让传信官立即进来。 手中拿着信,毛文龙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见信封上的蜡封完好无缺,丝毫没有被人拆起来的痕迹,心中微微一定。 呵退众人后,毛文龙一人看着信封上的字,确认无误是哪位写了之后,便开始一字一行的浏览起信封上的内容。 “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既然如此只能如此了.....” 把信封扔进火盆中燃烧着,毛文龙的眼睛微微的红了起来,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容的去思考利弊。 到了这一步,能进一步就是好!退则毫无生路!这一点毛文龙看的很明白! “来人!” “将军何事!” 随之,之前的副官走了进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毛文龙的命令。 “之前所议之事,你且去办,办好了一切好说,若是办不好!老子也没有什么办法!此事无力回天了!” “可将军,要是被人发现,您.....” 闻言,副官心中一阵的触动,随即口中支支吾吾的说着,虽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他还是希望毛文龙能好好的想一想,这个是万不得已的下策,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我...我能怎样!大不了一死而死,但是你们不同,你们跟随我毛文龙出生入死,你们是替我毛文龙卖命,如今朝廷军饷不发,上面有着针对我毛文龙,我可以苦了自己,但万万不能苦了你们!听我的,立马去做!” “将军!” “听到了没有!这是我的命令!命令!命令!你懂吗!这些年当兵,你是不是忘记了命令了!” 毛文龙一声比一声大声,声声好似在呵斥,但副官心中知晓,将军这是为了他好,为了整个军营的将士们好。 “属下领命!将军还望保重!” “废话太多,还不赶紧给老子滚!” 闻言,副官立即离开了毛文龙的军帐,在当夜的时候,离开军营,独自一人向着南而去。 等副官走后,毛文龙整个人突然软了下来,全身乏力的坐在椅子上,眼中空洞,但这空洞中至少还带着一抹的自怨自艾。 正如副官那样说,也许被人发现了,他毛文龙这颗脑袋就要不保,无论他毛文龙立下多大的功劳,也不顶用,脑袋依旧要掉。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去走这条路,把这条线给接起来,但如今真的是无路可走,纵然京师的那位老大人要他在坚持一段时日,可是...可是就连一段时日,他也无法坚持,只能...只能如此了... 死...就算死了也好...也不能让这些老兄弟委屈了... 迷迷糊糊之中,毛文龙缓缓的睡了过去,口中低喃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些什么。 这一年来他的确是过的太苦了,也坚持了够久,如今也是需要休息一下。 在小镇中,王宿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也差不多了解到一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说实在的,可有可无,相信的人会去相信,不相信的人,死也不会相信。 拿去给官府说,他们这些人是逆贼,是白莲教的逆贼,估计官府会二话不说,把自己给抓起来,然后在二话不说,把自己给干掉。 白莲教着实让人太过忌惮,当地的官府,就算知道自己的管辖地内有白莲教,但他们一般不会去管,只要白莲教不闹事,一切都好说,凡是想要举报的,不会被白莲教给处理掉,也会被他们给处理掉,毕竟一个地方出现了白莲教,会影响到他们的政绩。 正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王宿才会选择沉默不语,等手中的证据收集更多了,他就准备一举揭发。 不过,现在他不能再留在这个小镇了,要是在留下来,恐怕自己的这条脆弱的小命,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时间待的少会让他们起疑心,从而搬离,但若是待久了,这不就是明摆的告诉人家,我知道你是白莲教的,我现在就是在调查你。 当初,王宿选择把自己放在李四的面前,就已经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只能短暂居住,而在这个短暂的时间内,他到底能调查出来什么,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所以,今天王宿要走,而且要走的干脆,不能拖拉,否则依照那幕后黑手的聪慧的话,一下子就能看出端倪。 不过,正如王宿猜测的那样,等他离去的时候,一直有一个人悄悄的跟在王宿身后,直到王宿上马了,消失在这个小镇上时,跟随的人才消失。 “大哥,看来这一次你是多疑了,那小子走了。” “难道真是我多疑了?” 黑袍人喃喃自语道,明暗不定的眼神,微微低着的头,沉思着的样子,却让在一旁的李四感到一股压力。 “也许,这是他的疑兵之计?但却又解释不通...” “大哥,这一次估计是你多疑了,你看今日这小子不久走了,而且这几日,他虽然四处说书,似乎也是为了收一点路费,毕竟这小子可不是当年的王老六,银子什么都不缺。” 一说到王老六,黑袍人就沉默不语,当年的王老六鲜花怒马好不威风,他儿子的确不能和他相比,或者说他儿子是他儿子,而他是他! 当年王老六的那种目空一切睥睨群雄的气概,黑袍人依旧还清楚的记得,但他儿子却是不同,跟他父亲完全不同的性格。 “也许是我真的多疑了,不过还是要好生盯着那小子,老八你让人继续盯着他,直到他离开这个地界为止!” “大哥,这小子是去湖广,会不会.....” “不用多说,就算他去湖广,那又如何!难道还会乱了我的计划不成!老八你不用杞人忧天!” “知道了。” 李四耸了耸肩,既然老大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照办就是了。 而王宿在行至半路的时候,突然见到了一个故人,却让他吓了一跳,王宿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212 第六十七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故人旧人,亦或是敌人! 眼前的拦路人让王宿迷惑了,眼前的人并可应该他是堂哥,是他三叔的儿子,可是如今却出现在这里,王是不解,甚至是不愿意明白。 “你不该来的。” 望着王茂冷漠的脸庞,王宿摇头苦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却总会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人面前。 “我的确本该来,但若是我不来,你命就要不保。” “哦,堂哥你这话却是过滤了,除了那些人,还有谁会想要我这个小儿的性命。” 站在王宿对立面的王茂沉默了,的确如王宿所说的那样,除了那些人,还会有谁要他王宿的小命。 “堂哥,老龙山那一幕幕都是作假的不成?” 心中一直不敢肯定当初的怀疑,直到今日见到了王茂,王宿才能肯定当初在老龙山上的确有太多太多令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一一回想起来,总觉得其中处处透露着怪异。 闻言,王茂沉默了,良久后才回应道:“老龙山上的事情,的确是真的,那一次我父亲和我真的是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个黄三想来如今也应该也猜到了。 其实这一场争斗,说胜了其实也是败了,黄三即是他的人,同时也是我父亲的人,最后的威逼利诱,再加上李四的死,黄三终究还是背叛了那人。 而李四,黄三至今还不清楚李四真实的身份,正如李四一直不清楚黄三是我父亲的人。 所以那人败了,但同时我们也败了,经过陈原怎么一闹,老龙山也算是元气大伤。” 王茂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无奈,但这无奈在王宿听来却未免让人觉得好笑。 辛辛苦苦,本以为付出这么多,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如今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可悲可笑亦是可怜! 王宿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尽是悲戚,而王茂听后则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堂哥,我且问你老龙山虽然是一场博弈,但不仅仅只是三伯与这幕后黑手的博弈,这朝廷中必然有人在注视这一切。 要不然的话,当日我也不可能在城门外见到你的身影,最初的时候还疑惑不解,为何你会出现在哪里,如今终究是想明白了,终究是明白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手段。 虽然我年幼,但是呆在皇宫中也有不少日子,更何况孙师的教导,我也算是知晓朝堂之上的事情,着实是想不出来,有谁有这样翻云覆雨的手段。 回想如今,孙师的话还历历在目,这朝堂之上果然水深的很。 我就不明白,到底是谁掌控着白莲教,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事情!” 王宿这最后一声的控诉,让本来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的王茂猛的一变,神色变得煞白了起来,全身上下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还是说你一直在隐瞒着这件事情,或者是说,其实三伯不知道而已,这一切皆是堂哥你在从中谋划着,又或者三伯不想和京师中的人有任何的接触,结果堂哥你却违背了三伯的意愿。 回想当日你的神情,我想这更有可能是后者,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人物,竟然能让王家的老三感到忌惮,或者是说身为王老三之子的你竟然想要投奔与他。 越来越是好奇了!堂哥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好奇的去探究一切。”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在问王茂,似乎也是在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探究这一切,王宿心中甚至明白,要是自己在探究下去的话,这小命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但天生好奇心重的他,又不愿意让心中有一个疙瘩,让人一直难受。闻言,王茂面容不禁微微一抽。 “不论你怎么想,作为你的堂哥,我还是要劝诫你一句话,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能在查下去,不然到了最后没有谁可以保得住你,言尽于此,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堂哥的话,我信了,我也会慎重的考虑,不过有件事情,还请堂哥解惑。” “只要我能知道了,能告诉你的,都虎告诉你!” 王茂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能这样就最好不过,无论给哪一方的人都有一个好的交代,只要王宿能放弃调查。 不过,王宿接下来问的哈,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甚他都觉得之前王宿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了。 “堂哥,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堂哥为我解惑,这幕后黑手到底准备做什么!或者说幕后黑手与八大家到底有关系!” 语不惊人死不休,王茂万万没有想到王宿竟然聪慧到这个地步,所问的问题,竟然直指所有问题的核心,不过王茂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给王宿解答这样的问题。 “你...哎...算了,既然你要追究到底,那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今后就算是见到六叔的话,我也有交代了。” 王茂丧失了劝说了心思,无奈叹了一口气,便欲要转身离去。 这样的结果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正如当初他极为不愿意下山来这里见王宿。 他明白一旦他来了,那么当初的事情,以王宿的聪慧定然能想明白,但无可奈何的是他必须要来。 虽然他明白,他来的结果也就是如此,但他还是要来,来了最终灰心丧意的回去。 “堂哥,你的三伯的情我领了,我也可以答应你们,这事我可以不查,但有一条件,需要你们答应。” “只望你条件莫要太过的苛刻。” “自然,我所求之事....” 王宿缓缓说出了他的条件,王茂听了之后,神色变化,神情犹豫不定,最终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好!你条件我答应了,不过你也最好遵守你的承诺,不要在追查此事!不然到了最后谁也保不住你!” 王茂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是带着威胁的语气!不难相信,若是王宿再查下去,他的小命还真的保不住。 “那不送了!” 王宿不置一否的笑了,心中却是在迷惑,这来的是故人还是亲戚,亦或是敌人?他不明白了.... 第六十八章 栽赃陷害 “怎么,他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 “条件?” 王茂缓缓的把王宿的条件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说的是让幕后的黑衣人神色越来越阴沉。 “哼,简直是在做梦,这样的条件,你也答应了下来!” “黑风,你和我都是为那位大人效命,不见得谁高谁,我做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答复,但是你却欠我一个交代! 你与我六叔有什么恩怨,这一切我可以不管,我也不想理会!但王宿你若是敢动!山西王家的分量你最好掂量掂量,你最好想明白这一点。” “哼!你也不用拿王家来压我,八家,也不是只要王家!” “哼!这是老爷子说的话,你还是想清楚一点!” 闻言,被称呼为黑风的黑袍人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随即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那道浅浅的伤疤,神色变化不定,最终沉吟一声,便不再说话。 “你既然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王茂你只要能跟那位大人解释清楚,我自然无话可说,但你最好公私分明,要不然....嘿嘿,当年王老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一人,我如今就和你直说了,他当年可是对那位大人做了不少让我也觉得过分的事情,所以,你最好掂量清楚。” “这事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你以为我来这里是谁叫来的,还不是那位,现在你明白。” 黑风眼角微微一抽,眉毛微微一挑,随即冷笑两声,整个人隐匿于黑暗中。 “黑风,当年的事情,我也曾听我父亲说过,但这是你和六叔的恩恩怨怨,你要报仇,我管不了,但老龙山的事情,你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见黑风的身影渐渐的消失,王茂眼中闪过一抹怒气已经隐藏极为深的杀意。 “要我给你一个交代?哈哈,你回去问你父亲,到底我要不要给你一个交代,只可惜了,你父亲英明一世,到头来却生了一个你这样的儿子,当年的王老三...当年的王老三比之王老六甚至更为的风光,只不过比之王老六,王老三更如何隐藏自己。 你自诩聪明,但是你若是能学到你父亲一半,到了如今也不过走一步算三步,想当年你父亲是何等人也,只不过往事如烟,终究还是败了...” 渐渐的黑风的声音消失,而王茂心中却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父亲的事情,他自认为了解够多了,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明白。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亲一时间沉寂下来,前往老龙山去开辟基业。 还有当年显赫一时的六叔王老六为何一气之下带着六婶前往京城去,一隐匿就是十数年时间。 这其中的种种,让王茂感到好奇了,而之前的时候,他还劝解王宿莫要有太大的好奇心。 行走在前往湖广的路上,王宿心中虽然压着一块石头,但沿路的景色,也让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王宿看了一眼渐渐要变色的天,于是就下马,牵着马儿来到村庄中。 不过一进来的时候,王宿就感到一股怪异的气氛,终觉得有那里不对,但却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 不过越是往村子中走去,见到村民的遮遮闪闪的眼神,王宿心中的疑惑变得更重。 “这位大哥,可否借宿一晚?” “你还是赶紧走吧。” “可....” 迎接的王宿的则是砰的一声关门声,紧接下来,王宿都遇到同样的照顾。 每每话说不过三句,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紧紧的关上,似乎王宿就是洪水猛兽一般。 想要问清楚理由,但无可奈何,话说不过三句,一个个都像是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他能问出什么来。 什么都问不出来,王宿无奈,只能找个寺庙居住一下,好歹先住一个晚上。 破损的寺庙中,神像早就只剩下半个身体,四处散落着稻草,在寺庙的墙角落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蜘蛛网,显得阴森可怕。 “人这一倒霉,就连喝水也会塞牙。” 王宿摇头苦笑,不过心中的那抹怪异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重,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而在王宿之前所呆的的小镇中 “大哥,王茂这小子实在是过分了!” “老八,你也不用急,王茂这小子与他父亲相比起来,着实是差太多了,当年,王老三王老六两人一文一武,一动一静,楞是把我们一代人给压着喘不过气来。 投靠那位,你以为我想?实在是不过是权宜之策罢了,王老三看的明白,所以宁愿这老龙山的根基被人夺取,也不愿意自己和京师的那位有任何的瓜葛。 但是他儿子倒好了,他老爹偏偏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倒是做了个遍,自认为聪明过人,但实在是蠢的可爱,要是他父亲一半的本事,也不会到现在被我牵着鼻子走。 不过王老六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不愧是她的儿子和当如此,知道自己的短板与长处在哪里,倒是懂的利用,去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不过,这小子要是想的这么美的话,那还真的是便宜了他,他是孙承宗的弟子,孙承宗虽然认为他可以出师,但是我并不认为于是....” “大哥,你难道准备除掉这个小子了?” 闻言,李四小小的高兴了一下,随即脑袋就被黑风赏了一个暴栗。 “老八,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杀气不要这么重,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他我不会动,这是我和王老六的恩怨,与孩子无关。” 黑风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四,眼神有些不悦,纵然他明白李四是为了他好,但有些东西,他真的不想再去触碰。 “老八,我有我的坚持你要明白。” 黑风苦口婆心的说道,手微微一抬,最终又无力的放下去。 见状,李四心中一叹,最终沉默不语,他能明白黑风的感受,但明白是明白,并不代表着他赞同。 而王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觉醒来,却扯上了他前后两辈子第一次的东西。 第六十九章 牢狱之灾 一早起来,王宿万万没有想到,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竟然自己的身边躺着两具尸体。 具体的来说应该是两具女尸,而且看样子年纪还不会太大,最终只会比他大上那么一两岁的样子。 见到死人,王宿第一个想啊就是想要明白到底是何人把这两具女尸放在这里,亦或是说,是有人.... 猛的王宿额头上冷汗直流,随之他就准备冲出这个寺庙,但如他所想的那样,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一出寺庙,就见到昨夜神态冷漠,见他如见到瘟神一般的村民,此时一个个都出现在寺庙门口,一圈接着一圈的把他给围住。 “哼,小子你跑什么!” 一见到王宿出来,领头的一个老者便冷哼一声,神色极其不善的看着王宿。 不过他的眼神让王宿觉得很不舒服,总觉得这老者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待罪犯一样。 再看看四周人的眼神,王宿瞬间明白了过来,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只要自己进了这个村,就没有幸免的道理。 而能有能力做到这个地步的,王宿想都不想,就能猜出是谁,才能能力做到这一步。 “你们太看的起我王宿,竟然用两个活泼乱跳的生命来让我王某人入瓮,好!真的是好的很!你们的狠,我算是见识到了!” 王宿晓得除了当日老龙山的那个幕后黑手之外,还能有能力做到这一步。 白莲教! 若是说大明朱氏是这个天下明面上的主人的话,那么白莲教就可以说大明暗中的皇帝。 一明一暗! 就如同黑暗和光明根本不能同时存在,一方总是要将另一方消灭,但无可奈何的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只要大明存在一日,白莲教就不可能会终结。 这个道理,王宿懂!无论是光明的朱氏亦或是黑暗的白莲教他们的手段都是见不得人,甚至有时候王宿都能理解,这因为是必须要用到的。 但王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幕后黑手竟然用两个花季少女的性命来警告自己!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至于为何是警告,而不是要他命,这一点王宿心理倒是明白,依照昨日与王茂的一番对话,王宿也晓得王茂与白莲教的关系,而且依次看来,这白莲教在朝中也有一个极大的靠山。 纵然幕后黑手想要杀自己,但也要顾及到王茂的感受,不过当日在老龙山恐怕他就能杀了他,还有在小镇上的似乎若是他想杀了自己,恐怕早就动手。 没过多久,官府的一个县尉带着捕快来到寺庙中,望着寺庙中的两具妙龄少女的尸体,脸色变得难看,冷哼一声道:“这两个少女可是你杀的!” 县尉想的王宿能明白,无非是认为自己先jian后杀,随之一阵冷笑道:“大人如果觉得是小生做的,大可派人过来,检查一下,小生是否还是童子之身。” 王宿神色很坦荡,县丞见状心中一愣,也随之怀疑了起来,不过现在众口铄词,所有的村民都把矛头指向眼前的这个小娃,由不得他轻易做下决断。 “哼,莫要狡辩,纵然你没有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但这两人定然是所杀!” 县尉一句话就想要盖棺定论,毕竟被这一群村民冷眼直视,让他浑身觉得不自在。 “大人,若是要这样说,实在是冤枉小生,要是不信大人大可进啦一看,两具尸体脖颈上,皆由两道手掌印,小生想恐怕是有人以极为恐怖的力道瞬间拗断她们二人的脖子,不过也因此留下了因为深的手掌印,若是小生做的,恐怕这手掌印应该可以和小生的手掌对的上,若是不能....” 王宿呵呵的笑了起来,冷眼瞧着这群冷漠无情的村民,已经左右为难的县丞。 他心里很清楚这群村民有鬼,但这个县尉应该没有问题,若是有问题的话,那里还会让自己在这里啰嗦这么久。 “大人,莫要让贼子跑了!” “老汉是?” “老汉乃是这里的里正。” 县丞闻言心中突然一咯噔,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随之神色突然变得亲切了起来,开口说道:“来人把这个贼子带回大牢中,听后发落!”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 县尉不由分说的就下令让捕快把王宿给绑了起来,立即在这座寺庙中带走。 路行至一半,县尉四处望了一下,见到没人后,命人把王宿身上的绳索解开,满怀歉意道:“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委屈小哥了。” “哦,大人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个村子有古怪,本官自从上任至今早就知道,但是无可奈何,如今只能行这下下之策。” “原来大人明白,那就行,小生明白,谢过大人,不过小生有一个不请之情,还请大人答应。” 县尉闻言心中不禁吐槽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你还拿出来说事,这不是给人添堵,不过知道是抓错了人,县丞也是一个讲理之人,于是乎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 “大人,小生愿意受几日牢狱之苦,此事绝不会埋怨大人,但是大人,这两个花季少女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们本来还有大好的时光等待着她们去享受,但现在却是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甚至是清白都毁于一旦! 若是多坐几日牢狱,能换回她们的生命话,小生宁远多坐几日!” 随之,王宿声泪俱下的说着,声音中甚至带着一抹怨恨,听的是让县丞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县尉听后慎重的点了点头,但却不敢开口保证什么,因为那个地方,那个村子邪门的很,他只能尽他最大的力量去调查这件事情,但若是要搭上自己的小命,他可是不想,毕竟前几任的县尉、县丞、县令等都死在了调查这个村子的事件上。 人死的太多,多的让人感到可怕,于是这就是成为了一个禁忌,让人不得不忌惮的禁忌。 第七十章 刘大刀的到来 上 久久不见县尉开口,王宿再看看县尉的眼神,瞬间便明白了过来,随着一阵苦笑,心中暗笑道他算的是哪门子的葱,何必在这里装蒜,。 见到县尉的眼神的时候,王宿就明白这件案子估计就只能这样,拿两具女尸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县尉眼神的忌惮与恐惧,让王宿瞬间就明白过来。 难怪,之前如此重大的事情,这样草草处理,无论是那个村子的村民的态度,亦或是县尉的态度,都让人感到怪异。 县尉的恐惧与忌惮,里正的无所谓与冷漠。 一县之地,只要不出现人命死亡,亦或是造反,任何的事情,其实县太爷都如现在这样不会出现。 但一旦出了人命,就是关天的事情,通常是县太爷带人出现,而不是县尉带来来到这里。 这样的情况,只有连个理由,一是这个县的县令根本就是无能昏庸之官,其二就是这个村子存在诡异,让人忌惮,要不然断然不会如此。 是县尉的神情则表明了情况乃是属于第二种,这个村子的情况有些诡异,让一县的县太爷感到忌惮。 一个村子的诡异,断然不会突然出现也不会突然消失,只要慢慢的出现,慢慢的消失的道理。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数任的县令,总会出现几个要拔出这样歪风邪气的县太爷,但迟迟这个村子诡异样子不曾改变,那就是说明这些官员要么高深了,要么就是出现不测了,而且手段通天,能让一个县令的死亡,死的轻飘飘的。 综合一下,就能明白县尉为何不答应下来。 “县尉大人,这件案子,小生劳烦大人了。” 良久后,王宿终于想清楚了,突然一开口,这一开口县尉顿时愣了一下,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见到王宿眼中的不忿与不甘的时候,县尉则是愣住了,一个少年,一个十岁的少年都心怀正义,而自己一个大人,一个活了数十载的大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娃娃。 这官做的是什么官! 县尉在心中不断的拷问着自己,无数次他想要答应与王宿一起把这件案子给查清楚,但每一次将要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历任那些查这个村子的县尉、县尉、师爷亦或是县令莫名其妙的死亡,让人猛地刹住将要说出的话。 随之,县尉在王宿肩膀拍了三下,便命人带着王宿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县城离村子说近也近,但说远也不远,若是昨日,王宿肯愿意在夜间行路,估计就没有今日这么多的事情。 但王宿转念既想,就把这个如果给去掉,就算自己进了城,恐怕依旧难逃牢狱之灾。 依那些人的能为,想要一个人下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论自己逃到哪里,终有一日都要下这漆黑的牢狱。 王宿一进大牢,县尉也陪着走了进来,随即便让人找了一间空牢房,让王宿进去后,便离开牢狱,去做自己的事情。 再说了没有一个人喜欢呆在监狱中,能不停留,就绝不会多停留一秒。 等县尉走后,王宿眉头一皱,站起来,望着有些空荡荡的大牢,随意的看了一眼四周,突然眼睛一亮,于是转身回到牢房中,在墙角处,缓缓的掀开地上的茅草,突然神色猛的一变,顿时额头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随之,深呼一口气后,慢慢的把地面上的字用茅草重新遮掩好后,便静静的坐着,觉得有些疲乏后,便躺下去睡着过去。 而在这个时候,县令的房间中 “哼,姓施那家伙没有乱说什么。” “大人英明,施星剑这个老家伙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那个小子有些意思,竟然向我们的县尉大人说什么,自己坐牢没关系,一定要把杀人凶手给找出来,小的听的现在都还想笑。” “哼,天真,也不知道这个一个小子,那位大人还竟然如此费神。” “那大人,这个小子?” “哼,就听那位的,把这个小子关在大牢中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然后放他出来即可,这样那位大人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诺!” 闻言,县令身边的师爷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之色,就如同一只毒蛇一般,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你吩咐好他们,定要把这个尾巴把本官给收拾好了,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 县令突然想到了什么随之叫住师爷,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变喀什闭目养神了起来。 而此时回到家中的县尉施星剑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连吃饭也是吃的无精打采的。 “相公你这是....” 发现自己老公异样之才,施氏便开口询问。 “娘子,你说我这样做好吗?毕竟他还是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却要....” “相公到底是什么事情...” 施星剑神色犹豫了一下,便把今日的事情给说了个清楚,良久后施氏无言,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相公,这事本来乃是奴家的事情,怎么...你怎么..快快把他拉出来,这事不能查了。” 没过多久,施氏紧紧的抓着施星剑的手,神色紧张的说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进了之后,县太爷就不可能放他出来了,而且那位小哥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哼,县太爷!那个贼子!” 一说到县太爷,施氏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 见状,县尉施星剑连连安慰妻子,当年的事情,着实让人忘不掉,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的妻子是已亡县令的女儿啊.... 在大牢中的王宿万万没有想到这件牢房中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要不是突然细数这件牢房乃是整个牢狱中第三个牢房,王宿也想不到那个县尉在自己肩膀上拍三下的意思。 不过,那个县尉让自己发现此地的秘密,估计自己本人也是知道,但他却是无能为力,只好借刀杀人! 而他王宿就是这把刀,而要杀的人则是当今的县令! 第七十一章 刘大刀的到来 下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王宿是万万没有想法,原来这个县之所以会处处透露着诡异,原来县令的不作为,是有着这样的原因。 当初老县令不应该说是当初的县尉大人! 王宿掀开茅草后发现地下字的时候,瞬间都明白了过来,在这里刻下这些字的人而是当初的老县尉。 不过这老县尉为何会被囚杀在这个牢房中,老县尉也写的一清二楚。 当初这里的县令并不是如今的县令当然县尉还是他这个县尉,但在新老交接之际,老县令升官了,新县令接任,但在信新县令到任之际,老县尉却是懵了,来的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新县令到任,老县尉并不敢声张,只能悄悄的去查,终于在距离这里五十里之外的荒郊野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应该说才是真正的县令大人。 现在的这个县令大人根本就是假冒的,至于老县尉怎么知道的,其实本应该上任的县令是他的女婿,在这之前,他也收到他女婿的来信,说不日便会来这里,接任老县令成为这里的新县令。 这个消息可把老县尉给高兴了半死,但老县尉活了这么久,有些门门道道里面的东西,看的比谁都要明白,于是也没有声张,也没有知道原来新任的县令就是他的女婿。 后来,把奄奄一息的女婿带回来后,经过一番抢救,终于把他给救活了,于是老县尉便询问为何会是这个样子。 在新县令的讲述中,老县尉才知道原来在京师的时候,就有人警告过他,不要去碰这里的一些东西,安安静静的做你的父母官即可。 但新8县令读的是圣贤书,领的是朝廷的饭碗,这些人的警告自然被他给忽略不计,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惨遭截杀,要不是命大活了下来,恐怕..... 后来,有一日老县尉回到家中告诉他的女婿说贼子已经知道我晓得他是假县令的事情,恐怕不日就会暗杀与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既然杀了我,那么就会去安抚人心,这个县尉的位置最终会落在你的手上,现在你的面目与以往也相差不少,那贼子恐怕是认不出来,因此寻找机会拔出这个毒瘤! 老县尉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完毕后,后面的日子就是让他的女婿慢慢的出头,慢慢的为人所知。 就这样没过几日,果不其然,老县尉失踪了,他的女婿没有声张默默的忍耐着,因为他知道一旦声张了,恐怕他岳父这一番心思也算是白费了。 这一忍就是将近十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已经算是一个期限了。 而老县尉的女婿则是现在县尉施星剑,为了报仇,他整整忍耐了十年。 十年!一个人多少个十年! 不过,王宿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那个县令估计就是白莲教的人,而每一年京察的时候,他似乎都能安然无恙的渡过,还在这十年之内,大肆安排人手,使得这个县变成了他的天下! 白莲教渗透之重,已经让人感到恐怖! 一想到这个,王宿顿时全身鸡皮疙瘩炸了起来,毛骨悚然!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宿想管,但他也晓得在这里恐怕是管不了,他不必在大同府那边,这里已经算是湖广地界,天高皇帝远,就算自己的老师孙承宗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无济于事。 除非自己死了!也许这里才会被清除,但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小命,值得吗?不值得! 王宿不是圣母,他也没有那么高大的情怀,能帮的时候,力所能及的去帮忙,就如同当初帮助闻远天一家的时候。 但是遇到这个情况,王宿就算是有通天地本领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干瞪眼看着,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除非...除非这个时候有人了,而且权势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借着这股力量,王宿才有信心把这些毒瘤一举根除,以慰老县尉在天之灵。 在地牢中,王宿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整整想了一整日,但却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来到湖广,亦或是谁来了湖广会把他给救出去,并且相信他,借给他力量。 他想不出来,与他关系要好的,基本都在京师,在京师乃是远水,根本解救不了这个近火。 况且,自己也不知道要被关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就算自己被放出来,离开这个地方后,再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人有了能力也有了,但到了那个时候又如何! 谁能证明这个县令是假的,上面有着通天的关系,谁能证明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会打草惊蛇,彻底惹怒这背后的人,届时恐怕谁也救不了自己。 但若是...若是在这个时候,就不一样了,人脏都未被处理掉,而且王宿也相信你县尉施星剑根本不甘心自己的官职被人给抢夺而去,更何况了自己的老丈人还被人给干掉这种事情! 读书人死要面子,更何况科举本非易事,施星剑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出人头地,但这个果实却被人一夜之间给摘取了,你说他能甘心吗? 夺取功名之恨,杀害老丈人之仇! 两仇并起,只要稍微有一个机会,料想这施星剑必定会行必杀一击,干掉这个县令。 若要等到以后,证据都被处理的一干二净,届时,最多是这个县令被口头处罚一下,而自己连小命都要丧失,这样的买满着实是不合算。 而一路急忙忙追赶的刘大刀第二日也来到这个县城中,他也得到消息王宿被抓进天牢了,而且被抓的理由还有点好笑,说是有杀人嫌疑,但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人人根本不是他杀的,但县令执意还是要把王宿抓紧大牢中。 刘大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是慌张,而是感到惊喜,因为他知道与王宿和解的机会来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七十二章 借力打力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一到县衙中,刘大刀直接亮出锦衣卫的令牌,命令县令把王宿给提出来。 但是才把王宿给关进去的县令怎么可能把王宿给放出来,若是把王宿给放了出来,他要如何向上面的人交代。 他上面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人,他廖羽可是心知肚明,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恐怕过几日,自己就要死的不明不白。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是锦衣卫那又如何! 的确,锦衣卫的名声是很吓人,但锦衣卫纵横的年代,令神恐鬼惧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就算是天子近卫,那又如何! 天子近卫又不过尔尔,他身后的人可是连当今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要不然,他一个冒牌货可以顶替真正的县太爷顶替这么长的时间? 廖羽心中有底气,当然对于刘大刀的话可以视若无睹,听那是给你面子,不听,你又能拿我如何! 不是一个系统的,况且自己乃是文官,何惧一个锦衣卫小旗,要知道现在执掌大明的不是姓朱的皇帝,而是他们这些文臣。 廖羽的神情全部落在刘大刀的眼中,第一次刘大刀觉得锦衣卫的身份不咋的好用,眼中闪过一抹怒气。 不过奈何,自己不过是锦衣卫小旗,在其他面前还可以装装大蒜,但在县太爷面前,就算是九品芝麻官,但也好歹地位比自己高出不少。 人言轻微! 刘大刀的地位造成他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要是来了一个百户的话,估计廖羽就不敢这样敷衍了事。 因为一个锦衣卫百户,已经有权利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至于自己这个小旗,能站着和他说话,还不落下风已经算是不错。 廖羽不给面子,刘大刀能如何?不能如何,只能乖乖的退走,不然他难道要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成! 刘大刀心中一直劝着自己要冷静下来,但心中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冷静不下来,他还是非常想要一抽刀剁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怎么?刘大人留在这边不知找本官还有何贵干!” 廖羽见刘大刀迟迟不走,眉头微微一皱,神情有些不悦,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了起来。 “廖大人,本官自然会走,不用廖大人操心!” “哼,本官不送了!” 廖羽话音一落,脸色突然猛变,刷的一下,脸色变得煞白了起来。 “看来当初听到的消息的确是真的,现在我到底应该是叫你吴大人还是要叫你廖大人?” 刘大刀哈哈一笑,神色变得极为的诡异,看向廖羽的眼神就像饿狼看着小兔子,看的廖羽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刘大人,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廖羽嘴角微微的抽了抽,这件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本还以为早已经没有人记得,但如今这个锦衣卫小旗一提,让自己下意识的回答,虽然没有说明什么,但是却是间接了承认了当年他所做的事情,要不是这人是锦衣卫,要不是这人背后的人让他感到忌惮,他肯定想尽办法让他死! 廖羽眼中的那一抹阴毒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刘大刀捕捉到,不由的刘大刀心中也莫名的生出一抹杀意。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看眼前的此人非常的不顺眼。 “哼!廖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做的些什么事情,本官心里一清二楚,若是廖大人能给予一点方便的话,那么此事就此揭过,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 廖羽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刘大刀,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加以掩饰,他现在真的有立刻杀了刘大刀的心。 “哼!廖大人,本官劝你还是冷静一点,杀了本官纵然本官身后的人拿你没有什么办法。 但这里牵扯到太多的东西,本官不想去动你们,但你们最好也识趣一点。 你们关的人是谁!估计你们都没有去问过,他乃是未来帝师孙承宗孙大人的关门的弟子! 孙大人学究天人,朝堂之上,你可知有多少人乃是孙大人的学生! 哼!若是本官死在这里,一旦牵扯出王宿来,随即我相信那位很愿意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孙大人,届时,本官想就算廖大人你身后的人再怎么手眼通天,也要束手就擒,所以廖大人,本官劝你最好三思!至于你的那点破事,本官也不愿意去追究!” 先是威胁一番,到最后在进行一番的妥协,刘大刀把该说的话都给说完,接下来就要看廖羽个人死如何选择了。 ****他执意要如何,那么刘大刀只能豁出去这条命了,到了最后,自己就算是死,但自己的妻儿定然会受到优待。 一辈子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妻儿与家中的老父母! 一旦有了保障后,人就可以无惧生死,生出大无畏之心! 廖羽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化,就如同这彩虹一般,五颜六色的。 刘大刀很淡定,既然已经把生死置之于外,在看待廖羽这样若有若无的威胁,似乎就不足为惧。 “哼!望刘大人记得今日之事!” 再三思量之下,廖羽突然发现放了王宿的后果与杀了刘大刀保住秘密的结果,相比一下,还是放了王宿比较好。 当然了廖羽也想过不放王宿,同时也不动刘大刀,但依照现在来看,刘大刀估计是不会同意,若是他把自己的秘密到处乱说的话,到头来自己还是难免一死。 要是换做的了以往,他也许还不会如此的顾忌,毕竟当官当久了,久居高位手中掌握权力,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他还没有享受够,他还不愿意与人拼命。 利弊分析一番,廖羽选择了妥协,因为妥协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他唯一可以向后面的人解释的结果。 闻言,刘大刀心中一笑,但脸上依旧冷冰冰的,僵硬的点了点头,便在捕快的带领下来,前往地牢。 到地牢后,刘大刀见王宿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听到地牢中有动静后,王宿也回头一看,见到刘大刀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七十三章 意外之人,意外之事上 见到刘大刀的那一刻起,王宿的心中便开始变得活络起来,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刘大刀从灵丘县千里迢迢的来这边把自己干掉。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还真的是高看了刘大刀身后的人,更何况,刘大刀眼中丝毫没有一丝的杀意。 既然刘大刀不是来杀自己,有何这个冒牌县令来到地牢中,那么这刘大刀乃是来救自己的。 但若是想要借用刘大刀手中的势力令这个冒牌县令伏诛的话,恐怕是很难。 自己没有什么资本让刘大刀对自己唯命是从,难道要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你不帮我我就自杀这样的话? 若真的是如此,王宿都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拿把刀,然后抹脖子自尽算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所谓屁股决定思维,这句话很粗鄙,然而往往越是粗鄙的话,就越是蕴含着真理。 要想从刘大刀身上入手估计是不可能的,刘大刀最多只能调动一部分的锦衣卫,况且刘大刀身后的人肯愿意出手得罪这个冒牌县令身后的人? 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为自己这个小人物去得罪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就算是王宿,他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傻傻的去选择,这个明知不可能的事情。 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每一个人的思想觉悟基本都非常高,说是思想觉悟,还不如说是他们的政治觉悟高! 一个个明明还只是少年,正直青春年华,却变成个个考虑利弊得失的政客。 若是说朝堂之上的那些高官是老狐狸的话,那么他们就是一群小狐狸。 甚至,某些人比之这些老狐狸更加的恐怖,大有压制之势。 当然了,这种只是极少部分,能在朝堂上稳坐如山至今,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易于之辈。 楚、浙、齐几党与东林党斗的个你死我活的,能在这样的斗争中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除了说本事不凡之外,还能说些什么。 与那些老狐狸接触,除了再三小心之外,还是要再三小心,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个老狐狸就会从你嘴中套出话来,然后把你给卖了。 关键是卖了就卖了,而自己还傻乎乎的心中还对此人感恩戴德。 一番思量之下,王宿最终选择了放弃,不过刘大刀此时来把自己救出来时机也正好。 至于这里的事情,可惜他无能为力就是,来的人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也许王宿还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刘大刀来了,王宿便知晓此事不可能了。 理由很简单,主要一点是因为这县令虽然是冒牌县令,但是能当冒牌县令当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被人发现,足以说明他的后台之硬,已经超出想象。 而刘大刀不过只是一个锦衣卫小旗,能有多大的权利,能站在这个冒牌县令面前不卑不亢已经算是非常不错,这样的人还想要冒牌县令低头,放他离开? 有脑袋的人,只需要稍微思考一番,也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现在刘大刀却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冒牌县令脸色很难看,但依旧还是可以看出那一抹的讨好之色。 不过这讨好中,似乎也存在一抹警告,至于这抹警告自然不是针对自己,那还能针对谁! 显然,刘大刀知道的秘密挺多的,尤其是关于眼前这个冒牌县令的事情。 王宿猜想这个冒牌县令应该生过要把刘大刀给干吊的想法,但刘大刀能从灵丘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这就说明他身上背负这重责,若是刘大刀死于异乡,刘大刀背后的人都要出面彻查此事,无论是给死于异乡的刘大刀也好,还是给他手下的人表一个态也罢,亦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怎么说都可以,总而言之,他是不会任由这件事就这么算。 这样一想,就能明白为何冒牌县令至今还不动手杀刘大刀。 “王公子,昨日有些误会,本官已经查清楚,这事与王公子完全无关,这一两日倒是委屈王公子了。” 放王宿出来后,冒牌县令廖羽的眼睛就一直落在王宿的身上,从未离开过。 话虽然说的很漂亮,但眼中的警告之色却很明显。 王宿见到后,轻声一笑,显得有些不以为意,如今二人都差不过要撕破脸面,自然不需要客套什么。 “王公子,昔日一别,久违了。” “刘大人,当日之事不知结果如何?” 见到刘大刀,王宿心中就就突然想起闻天远一家,尤其是闻天远的生死,若是他判断错误,闻天远不幸身亡的话,王宿估计会内疚一辈子。 “闻天远在我离开灵丘的时候,已经前往京师去了。” 闻言,王宿心中大石顿时落下来,人微微一笑,笑的很开心,同时也很真诚。 “这里晦气,还请王公子移驾。” “刘大人请!” 说着,刘大刀与王宿二人说笑间便走出了地牢,至于廖羽则是被甩在哪里,愣愣的望着这二人离去的背影,良久后,冷哼一声,甩了袖子,便转身离去。 “有机会!” 一直跟在廖羽身边的狗头师爷,见到王宿与刘大刀离去之时,已经廖羽恼羞成怒的样子,心中暗喜。 出了地牢,在刘大刀的陪同下,王宿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洗去一身的疲惫,王宿穿戴完整后,便来到刘大刀的房中。 “刘大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王公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宿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问话,让刘大刀楞了一下,但心中似乎早有预料,神色纠结的开口询问王宿的意思。 “今日承蒙刘大人相助之恩,有何话刘大人尽管讲便是,何须估计小生。” 闻言,王宿摇头一笑,显然当初在灵丘县的时候,刘大刀对于自己心生忌惮了,而且恐怕他背后的人自己应该也认识,不然何至于刘大刀如此对待自己。 “既然如此,我就说了.....” 随着刘大刀缓缓说的话,王宿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最终便的铁青冷哼一声,猛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第七十四章 意外之人,意外之事下 王宿脸色变的彻底难看下来,他不曾想到这幕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黑幕,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会牵扯出如此之多的事情来。 本以为自己已经尽量高估了这廖羽冒牌县令身后的人,但依照现在来看,还是低估了。 难怪,就算与自己联手,刘大刀也不愿去冒险,换作自己的话,也不会愿意去冒着险。 因为稍有差池的话,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王宿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同样的,刘大刀也不想自己就这样死了,大好的人生还没有享受够,怎么就轻易把小命给献出去。 将心比心,刘大刀袖手旁观,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 “刘大人真如你所说的那样?” 对于刘大刀口中所说的事实,王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谁能相信那位竟然是幕后黑手。 “这件事情,其实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不过却没有人到处去传就是。 当初我也恰巧经过南京拜访一个至交好友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这件事情。 之前廖羽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了公子,无奈之下,我就抱着尝试的心态去试了一下廖羽,却不曾想到竟然被我猜中。” 刘大刀一幅唏嘘感慨的样子,让王宿心中一暖,记下了刘大刀的这个恩情。 “但刘大人朝廷难道不管这件事情?” 王宿心中一直不明白,既然当初那件事情已经闹的满京城皆知为何朝廷之中却没有任何的风声。 这里的京城指的是南京,而京师则是北京! “其中的内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初大半个南京士林的人皆知道,但却似乎因为一个人从而不追求此事。” 闻言刘大刀摇头一笑,这件事情他也不过只是听他朋友说起,至于具体的内幕,要他说出个三五六,还真得是强人所难。 “这人是?” 不知道为何,听到因为一个人而导致这件闹得半个京城都知晓的事情被压下来,无人去管的时候,王宿心中就会莫名的冒出一个大老粗的身影来。 “公子这话却是难道我了,要说这人还真的是不凡,当年也算是年轻气盛,声名远播,不过自从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他到底是谁,没有人恩清楚,只知道他姓王,排行老六,人称王老六,此外就一无所知。” “王老六?” “真是,不过当初还有一人与王老六一样有名,一文一武,一静一动,堪称一绝,此人似乎乃是王老六的胞兄,姓王排行老三。” 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刘大刀今日突然神使鬼差的把当年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王宿一听久久无语,他还不晓得他老爹当年还真的这般风光过,至于王老三,王宿要屁股想就能知晓应该说的是他三叔王肃,不过越是这样老龙山一事,就越是古怪。 至于他父亲王老六年轻时候轰轰烈烈的事迹,王宿倒是觉得可以从南京查起。 “那刘大人可知晓当初南京那个王老六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可以让朝廷上上下下皆为这冒牌县令一事而去遮掩。” “公子这可为难我了,我只曾听我好友说过,至于到底什么事,当初他不愿意多说一句,我也没有多问,所以....” 刘大刀尴尬的笑了笑,含着歉意看了一眼王宿,王宿笑着摇头却没有注意到刘大刀眼皮子底下闪过的那一丝的慌张与庆幸。 “既然如此,那么刘大刀到底找小生有何贵干,现在可以说个明白。” 刘大刀身后的人,王宿隐约中有一个人选,但只不过是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王宿却也不好随意的污蔑他人,纵然他觉得八九不离十,也是不行的。 随之,刘大刀上前几步,在王宿耳边低语了几声,旋即王宿脸色微微一变,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原来是他,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外头私交朋党,要是被他父亲知晓,恐怕这双腿就要被打折了,要知道那位还在位,对这种事情还是非常的敏感,要是被那位知道,就算是他父亲也保不住他的小命,甚至连他父亲也要为他陪葬。 不过,今日之情,你且回去和他一说,我王宿承情了,他的要求我也答应了,但回他一句话,最好老实一点,若是出了个三长两短,就休怪我不念今日之情。” 王宿最后一句话显得杀气腾腾,让人刘大刀背后顿时一凉,神情有些慌张的望着王宿,良久后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惊讶道:没有想到王宿这小子杀气竟然这么重,我好歹也算是军伍之人,但这小子连鸡都没有杀过,可这杀气却让人胆寒。 难怪都说书生杀人不见血,平时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看过去弱不禁风,但要是手中握权,一个念头下来,就不是简单的杀一个人,而是要杀千人万人,甚至是十万人! 他一个武人最多杀个百来人就已经算多了,那里会如同书生一样,一个念头杀的人数就足以是自己的十倍之多。 说完后,王宿便骑上马,在不少的注视下离开了这座诡异的县城。 “哼,算这小子识趣!” 站在城楼上,冒牌县令廖羽神色不善的望着王宿离去的背影,阴沉的脸色随之王宿的离开渐渐的散开。 当然有人感到安心,自然有人感到失望,尤其是如今的县尉施星剑,就感到非常的失望,王宿这么一走,再等到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宿一路行走,突然一辆马车快速的行驶过去,王宿凭借着恐怖的记忆力,见到马车内的人突然楞了一下,再见到车上挂着的牌子,心中顿时了然。 而这个时候,大同府上,一个人手持绣春刀,身着飞鱼服向着大同府上的一个小山村大不的走去。 ps:更新晚了,还请抱歉,推荐五百七十九了,还差几百张就一千了,一千十更..说到做到,如今收藏两百,还差一百,三百说到做到... 还有就是不要为了葫芦加更而去发红包,不然这个承诺葫芦就当你们自己毁了,与我无关了。。。 第七十五章 五年之后上 ps:决定加快步伐了,有些拖了 疾行而过的马车,匆匆而过的那一张让人感觉惊艳,让人忘记不了的面孔。 年龄与王宿相仿,年纪轻轻便已经有这般艳人的面孔,你长大之后,更是了不得。 不过既然是杨家那位的掌上明珠,难怪当日叶经天可以顺利入狱,然后被叶成高这只老狐狸低头把叶经天领回去,让其面壁思过。 见到杨涟的孙女,对于王宿来说是一个意外,人生有太多这样那样的意外,就没有必要太过的计较。 随着远行的路,秋去冬来,辽东那边的战事,一败再败,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最终万历皇帝一怒之下把杨镐给抓了投进天牢中。 这一年,大雪纷飞,王宿也已经回到了京师中,近乎一年的游学,让他走遍了大半个大明,同时也让他更为了解清楚大明的苦疾。 不过,最让王宿感到意外的还是他父亲,从游学后,他总觉得他父亲变,身上的气质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 王宿不知道在他游学天下的这段时间内,他父亲王茂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会让一个人的气质发生这样的变化。 既然父亲不想说,王宿也不想去追问什么,游学一年,他也知道他父亲当年辉煌过,一个压的同辈中人喘不过气的人,一个力压一个时代,但最终却消失的人,一个似乎已经成为禁忌的名字。 知道这些,王宿就绝对够了,至于其他的,他就不想要在询问了,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王宿有,王茂也有,甚至他母亲也有,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等到人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知晓。 王宿回到家中后,就开始勤学苦练,准备今年的童试,一旦过了童试,考上秀才之名,追逐那举人之名。 不过光光一个童试却不是那么简单,也要经过层层厮杀,最终谁能得到那案首之名,还未可知。 要晓得这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由各省学政主持,学政又名提督学院,故称这级考试为院试。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生员分三等,有廪生、增生、附生。由官府供给膳食的称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定员以外增加的称增广生员,科称增生;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附于诸生之末,称为附学生员,科称附生。考取生员,是功名的起点。 起初参加科举,王宿难免会紧张,不过紧张的人往往会准备很充分,因为只有充分的准备才能弥补心中的那种底气不足的空虚。 一回到京师的王宿,见了父母,见了老师孙承宗之后,就进宫去见了朱由检,一年的时间不见,朱由检变得更加的沉稳,颇有一种喜怒不显于色,不过许久没有见到王宿,朱由检还是很高兴,拉着王宿硬生生的听着他说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当然了,王宿可不会傻到把白莲教的事情说出去,要是说了出去,也不知道这朝野中死多少人才能让那位猜忌心重的万历皇帝息怒。 不过纵然不说白莲教,王宿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让久居深宫从未出过皇宫的朱由检感到新奇。 “敬之,我听孙大人说明年你要参加童生试?” “额!” “那你要拿个案首回来,我可不想今后听到别人说我朱由检的朋友竟然连一个案首都拿不下来,如此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殿下这话让我为难了,案首!尤其是京师的案首,这朝野中,有多少大人的子嗣在,千帆争渡,我要一人领先,可不容易。” “敬之,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你!相信你能胜过他们!” “承蒙殿下吉言了。” 二人相视一笑,有情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流逝,反而随着时间慢慢的沉淀起来。 回来数日的时间,去的地方,最经常的恐怕就要属孙府,孙承宗这个万历三十二年的榜眼,要说道科举时文制艺的话,恐怕细数天下,估计没有几人可以比的上他。 “你小子想清楚了,不想再等两年?” 从王宿回来后,孙承宗便似乎料到了今日的事情,颇为玩味的望着王宿。 “学生想明白了。”王宿坚定的回答道。 “自太祖以来,科举之人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不知多少豪杰英才折在其中,为师的意思,是要你在等两年,你怎么...” “老师,时不待我!” 闻言,孙承宗眼前突然一亮,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时不待我,算了,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为师就祝你一臂之力。” 随后,让王宿坐下来,与他细说这科举,同最开始的童试到最终的殿试,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分析的非常到位,给王宿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瞬间恍然大悟。 “你可听懂?” 见王宿面露恍然大悟之色,孙承宗满意的点头,随即继续说道:“该交你的,为师都已经如数教授给你,现在为师只告诫你一句,这台阁体定然要写,比任何字体都要来的有用,不要觉得它难看,太过方正,但正因为如此,它也许才能帮上你的大忙。” “学生明白!” “明白即可,现在你只要摆正自己,然后夺个案首回来,最后一路高歌,成为继黄观之后的六元即可,方能不负为师的这一番辛勤教导。” “老师这....” 王宿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孙承宗竟然如此相信他,六元!这是什么概念,整个大明朝来,就一个黄观,虽然这个黄观下场有点不好但六元就是六元,足已经震撼千古。 “不要多说,若是不拿个六元回来,这孙府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我孙承宗也当不起你的老师。” 孙承宗冷哼一声,便下了逐客令,逐了王宿后,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微微叹了一口:“敬之,不要怪为师狠心,实在你的压力不够,只要给你足够的压力,你才能发挥出你的潜力,才能把以往所看的那些时文记住,然后在考场上发挥出来。” 师父师父...不就是另外一个父亲? 第七十六章 五年之后下 一年又一年的春秋交接,又到了一年大雪初临覆盖京师,这场雪就如同五年间那么大。 自王宿回到家中已经过了四年,现在乃是泰昌元年,泰昌皇帝刚刚继位,但万历皇帝也莫名的活到了万历五十年了。 在这四年中,一个少年突兀的崛起,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获得六元魁首之位,一时间天下震惊。 这个少年自然是本书的主人公王宿是也!万历四十八年,王宿参加了童试,正如他老师孙承宗所希望的那样,一路高歌猛涨,先夺取童试案首之位,然后又在乡试中夺取解元,而后在会试中夺得会试第一的魁首之为,最终在殿试中力压群雄,成为新一代的状元。 别人看来王宿能在年纪轻轻的就成为状元,而且还是六元魁首,应该是文曲星下凡,乃是文采盖世之辈,所以成为这六元魁首,自然是应当。 不过王宿心里很清楚,当初能得到这六元魁首之位,还要多亏了万历皇帝,在最后一关殿试中,王宿其实是没有多大的信心,他这一届中,本应该在天启年间出现的士子,突然冒了出来,比如他所认识卢象升,不仅仅卢象升,就连余煌等人也纷纷冒了出来。 在会试的时候,王宿就觉得自己能得到会元之为,实则是邀天之幸。 至于殿试,他早已经不抱有希望,但谁能想到老天爷就是喜欢给人一惊一乍的。 当你失望的时候,老天总会给你希望,当然当你希望越大的时候,失望也会随之而来,事实就是如此奇妙。 最后的殿试,王宿之所以能夺冠,其一乃是他经常出入宫中,陪皇孙读书,自然万历皇帝听过他的名,其二乃是因为如今这个局面需要一个文曲星,来抑制民间的浮动的人心。 就是所谓的转移话题,把所有人的话题转移到王宿身上,那么对于近几年来屡战屡败的战绩就会有多少人去关注他。 如此一来,万历皇帝便可以做更多的事情,隐约中知道自己大限将到,无论在怎么不喜欢这个懦弱肥胖大儿子,这个江山终究还是要落在他的手上。 而且在万历四十九年的时候,万历皇帝做了一个人令天下人都不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也让朱常洛失神了好几日。 万历皇帝下令竟然把郑贵妃与午门斩首,理由很简单祸乱朝纲,图谋不轨! 理由很简单,简单到天下没有一个人相信,但是就算不信,他们心里也高兴。 在他们看来郑贵妃就是一个妖妃,太子朱常洛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上,要不是郑贵妃被万历皇帝给保护的紧紧的,恐怕群臣激怒之下,郑贵妃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妖妃以死,天下士子无不弹冠相庆,庆贺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郑贵妃一死,就连辽东的战事也得到稍微的缓解,不过这一年中,杨镐被杀,李如柏终于忍受不了天下的流言,终于在家中自杀! 而杨镐死后,则有熊廷弼一手接任辽东之事,不过熊廷斌担任没有多久,就遭到朝廷中的那些清流言官的弹劾,然后,万历皇帝知晓如今在换将,恐怕军心不稳,辽东不保。 于是把所有关于弹劾熊廷弼的奏折全部压了下来,于是乎熊廷斌在辽东大展拳脚,也算是遏制了努尔哈赤发展的趋势。 然后,万历死后,朱常洛继位,年号改为泰昌,如今则是泰昌元年冬,朱常洛没有如同历史中一样,因为纵欲过度,最终累死在床上。 泰昌皇帝上位后,算的上兢兢业业,颁发下不少有利于现今大明的政策,一时间,倒是让大明有了中兴之象。 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这五年的时间,王宿从一个小屁孩变成一个少年,五年的时间,王宿也时常发现父亲王茂会在某一个阶段突然性失踪,然后过了个把月后,神情疲惫的回来。 五年的时间,王宿也得知了不少的事情,但在这五年的时间内,王宿一直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厢房中的人面目,只是听人说过,这厢房中的人似乎姓衣,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这让王宿颇为的郁闷。 冬去春来!又到一年一度的年关之际,王宿前往孙府上拜年。 “老师,新年快乐。” “老夫又老了一岁...” 孙承宗这样一感慨,王宿反而不知道如何把孙承宗这话给接下去,颇为埋怨的看了孙承宗一眼。 “走吧,进书房说话。” 如今的孙承宗可以说是意气奋发,成了帝师之后,不少入了阁的阁老也不敢给孙承宗脸色看。 而且泰昌帝听得进劝,凡是只要对于大明有利的,他都能接受,大有弘治皇帝之风。 泰昌皇帝这股苗头,倒是让不少准备大展拳脚的臣子心中那个高兴啊,于是乎一个个拼命的工作,把地方政治给治理的井井有序,一时间,本该混乱的乱象得到的遏制,大明似乎有了中兴之象。 “老师,这李选侍...如今应该叫她李贵妃了,现在他尚且无子,还不敢怎么对待两位殿下,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她生了孩子后,会对这皇位产生觊觎之心,是要找个机会除掉此人,不然后患不绝。” 王宿的表情很慎重,孙承宗自然能听明白,不过他现在很无奈,但又很欣慰,欣慰的这关门弟子终于成长,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不过无奈的是,他也晓得李选侍的危害,但无可奈何,如今的李选侍就如同以往的郑贵妃,泰昌帝对她爱护的很,根本不愿伤害她。 郑贵妃突然被万历皇帝干掉,这让王宿师徒感到很意外,因为在他们的想法中,这郑贵妃不应该死于万历皇帝手上才对。 起初,他们还想等到万历皇帝死后,朱常洛一继位,就开始谋划把郑贵妃给除掉,但人算不如天算,万历皇帝突然回光返照般的把郑贵妃先人一步的把她给杀掉。 七十七章经略山西 上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不过郑贵妃死也好,也算是剩了他们师徒一番功夫,不过接下来外患不除,依旧还是不能松懈。 “敬之,为师想让你去辽东一趟,你意下如何?” 孙承宗沉吟了许久,终于把心中想说出来的话给说出来,这憋在心里的话一瞬间说出来之后,孙承宗顿时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 “辽东?老师我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说。” 王宿闻言神色闪过一抹迟疑之色,随即开口询问道。 “但说无妨。” “学生岂问老师一句,这辽东,老师的人选可有了。” 孙承宗似乎料到了王宿会这么问,微微一笑,就犹如一只老狐狸,在王宿手上写上三个字后,便沉默不语。 “额,既然如此,学生明白了,不过此事要想成,学生还需要往山西一趟,见见那些山西真正的主人。” 孙承宗发现王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不过知道了王宿父亲的来历后,他也晓得王茂一家与王家有着仇怨,的确需要解开就是。 “老师似乎是想差了,此去虽然有私怨,但学生也明白何为大局为重,此去则是为了大局。” 见到孙承宗的了然神色后,王宿便明白孙承宗想差了,于是开口解释道。 至于孙承宗为何知晓自己与山西王家的关系,关于这一点,王宿一点都不奇怪,自己在游学的时候,都尚且能知晓一点,更何况是当今的天子帝师孙承宗,他要想知道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对于父亲王茂的事情,王宿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查下去,由他人口中转述的,终究还是有差,不如自己亲自去查的真实。 而且他人转述,不能准确的体现出来,王宿想知道当年的王茂是经历了何等的风浪,还有四年前老龙山的事情,以及这幕后的黑手,与父亲有着深仇大恨的那个人,王宿想要并抓起来。 “老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您应该懂才对,万历四十七的事情不应该在发生了,为了做好万全准备,学生必须前往山西一趟。” “额,为师明白,哦,为师突然记起,前些日子,有人写了一封信要我交给你。” 孙承宗似乎记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随后就要交到王宿手上。 以往孙承宗交递给王宿信件的时候,王宿都会拆开来看一看,但是这一次,王宿没有接过去,反而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老师,这信你拿给清河崔家,就说我王某人攀不上他崔家这根高枝!” 闻言,孙承宗苦涩一笑,他没有想到王宿竟然能猜的如此之准。 不过他也能理会王宿的情绪,毕竟这世界上没有这么美的事情,当初王宿之父王茂成为锦衣卫,然后这崔家的家主崔泽则认为锦衣卫会让他崔家的名声遭受到玷污,于是乎便退了婚。 当时退婚可是退的果断干脆,甚至都带点侮辱人的性质,要不是王宿聪慧,如今在士林中的名声恐怕也不好到哪里去。 自从王宿成为六元魁首之后,他小时候的事情,都被一些无聊之人,给扒的干干净净,自然这崔家退婚之事,也从这些人口中传了出去。 如今士林中,清河崔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笑柄! 一个六元魁首,本来可以变成自己的女婿,然后你看不起人家老爹是锦衣卫就要退婚,而且还要知道人家老爹当初可是救过你的命,这婚事是你清河崔家家主定下来的,反悔的又是你,现在见王宿王敬之成为六元魁首了,于是乎就想要套近乎了,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样的如意算盘,可不是你崔家崔泽只能打的! 崔泽想要恢复与王家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求了不少人来但说客,但无一都被王宿给拒之门外,就连同科的不少人,都被王宿委婉的拒绝。 王宿的拒绝并没有让他们心生不快,反而对于这位同科第一的状元郎高看一眼。 若王宿真的接受了崔泽的道歉,恢复了与崔家的婚事,那还真的会被士林给嘲笑。 士林士子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这是他们这些读书人一开始读书就被要求记住的东西,当然了到了最后,能有几人记住,就不晓得。 他们做不到,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不会不欣赏王宿的这种行为。 “如此,为师便把这信还给崔家去了。” 孙承宗神色有些尴尬,他本来也不想蹚这个浑水,但无奈之下,少年时期崔家曾对他有恩,人家有恩情来要挟你办这件事情,你还真的不得不去办。 刚才的时候,孙承宗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封信交给王宿,但最终还是拿出了信,王宿的表情也在孙承宗的意料之中。 “老师,学生失态了。” 见孙承宗悻悻的神情,王宿突然发现这个脾气自己对人发错了,眼前的人对待自己如同对待亲儿子一般,好的是没话说! 他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不是自己的仇人!反应过来后,王宿深深的做了个揖,神色恭敬,眼中满怀歉意。 “哎..你这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师徒之间还需如此? ” 见状,孙承宗连忙扶起王宿,神色有些不悦,似做责问道。 “老师我....” “不要说了,这事本来就是为师不对,此事你无错,至此之后,为师不会与清河崔家有任何关系,敬之你可莫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 一个是千年世家清河崔家,一个是自己的关门弟子。 前者虽然是千年世家,但如今已经是日落西山,走向了末途,后者乃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可以说是一个比自己儿子还要亲的人,传承着自己这一辈子的希望与抱负的人,该如何去选择,孙承宗心里明白,而且他也晓得自己做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地道,纵然王宿刚才的语气有些让人刺耳,但也不可厚非便是,更何况刚才王宿不是道歉了,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老师。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七十八章经略山西 中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师徒之间那里来的隔夜仇,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师徒关系有时候更远胜于父子关系。 王宿这个关门弟子,孙承宗可以说是真正用心去培养,是把王宿看做自己衣钵的传承者。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只要王宿没有触犯到孙承宗的底线,无论王宿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会去保他。 “只是敬之,你山西可是那些人的老巢,你有何打算。” 山西是什么地方,恐怕没有比孙承宗更清楚,也更加了解这些商人背后真正恐怖的能量。 他不希望王宿是因为一时间的脑袋发热,于是乎便跑去山西和那些商人斗的个你死我活。 “老师,此事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随即,王宿小心翼翼的巡视四周,随后附耳与孙承宗,娓娓道出的自己的计划。 良久后,脸色中一抹惊讶之色,或者说是惊艳之色,流露与孙承宗的脸庞上久久不曾散去。 “敬之,为师还是小觑了你,没有想到你已经看了如此深远,看来你是准备把你五年前所想的,逐一的实现。” “额,不过成功与否,终究还是要试过了才能知道,未曾试过谈成功亦或是言失败,都言之过早!” “你能明白就好,你此番前去尽可放开手脚,朝廷这边,你且放心。” 王宿的理想,孙承宗自然知晓,既然弟子要去远方去打拼,他也不能让朝野中有人扯他弟子的后腿。 必须要把朝野中碍手碍脚的人给斩草除根,让王宿有大展拳脚的空间。 “敬之,此番前去,万万不可激怒那些晋商,自世宗以来,经过杨博的一番的努力,如今九边之地,处处可见晋商的影子,这些人就是一群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一个地方稍稍流露出银子的气息,这些人就会如同飞蛾一般疯狂的扑过去。 东南一代,在隆庆朝中,一度开启海禁,东南各大家族,纷纷的在其中牟取暴利,这样的利益,足以让人眼红,普通人都有时候会挺而走向,在东南各大家族手中夺取一丝的利益,更何况是被人戏称为虎狼之辈的晋商。 但可惜的东南富商势力之强,无论是在朝廷还是东南地方,都可以说是地头蛇,就算是晋商这头过江龙,他们也有办法让这头过江龙在东南一代变成一条死龙! 为师与你说这般,并不是说东南富商与晋商这近百年下来的恩恩怨怨,为师要告诉你的是,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就算是地头蛇也不会被过江龙强行斩杀,除非拥有过强的实力,让人足以忌惮的实力,如此才能让过江龙变成一条死龙。 朝野之中,不少的人都是晋商的人,为师希望你能慎重行事,不过朝野中,也有不少闽浙党羽以及东林党羽,为师言尽于此,你能明白就最好不过。” 王宿闻言慎重的点了点头,孙承宗要告诉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借力打力。 既然实力低微,就要懂的借用其他的势力,成为自己的阻力,如此才能不弱于人。 当然只有慢慢的发展自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别人终究是别人的,终究是要换回去,一旦换了回去,还能剩下多少是自己的东西。 “敬之,两年前你为翰林院从六品修撰,去年身为正六品侍读,去年天子继位,故而天下大赦,诸多官员也趁此机会晋升,你也是如此,不过为师觉得你还是升的太快了。 自古以来为状元者,无一不是内阁候选者,为师可不希望为了一个晋商,你缺失去入内阁的机会。” 孙承宗的担忧不无道理,现在朝野之中党派林立,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谁自己敌人! 也许在上一个钟头的时候,二人还有说有笑,称兄道弟的,但是在下一刻,就有可能捅你一刀子! 王宿的理想,孙承宗懂!他也希望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能成功! 但若是阴沟里翻船,让王宿一辈子都留在山西,与那些晋商斗的个你死我活的,这可是孙承宗不愿意看到。 一个内阁人选,一个将来或许有机会坐上首辅之位,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明首辅,一言而让风云变色,一言掌握天下之人生死命运! 他可不希望王宿为了一个晋商,从而丧失这样的机会。 “老师且放宽心,商人重利,学生前去是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利益够了他们还会来对付学生? 利益是相互的,在他们得到利益的同时,学生会得到相应的利益,就这么一块大饼,到底要如何分才能分的均匀,届时就要各看本事,如若他们不甘不愿,那么学生就会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做雷霆手段。” 王宿语气中带着一抹的杀气,就连孙承宗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在此刻也不禁寒毛耸立。 在这一刻,孙承宗再一次推翻了对于这个关门弟子的认识,杀性如此之重,让他为之侧目。 换做康平盛世,王宿身上的杀性如此之重的话,孙承宗会把王宿关起来,让他磨炼一番,好生磨去这恐怖的杀性。 但如今乱象已现,这个世道唯有以杀止杀,震慑他人,才能在这乱象浮现的世道中存活下来。 至此,孙承宗才放下心来,他唯一但有的是王宿太过仁慈,导致该杀不杀,存下祸患。 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忧是多虑了,这孩子的杀性如此之重,恐怕届时手中屠刀一落,比任何都要干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要想尽办法去为他收这烂摊子。 烂摊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收,一个人的性子若是不适应环境的话,那么终究只是一个无能之人。 显然,王宿没有令他失望! “既然如此,老师明日学生就静等消息。” “你小子...” 闻言,孙承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日当然要看他的,身为天子帝师,天子已经在位一年,对于他的话,也算是言听计从。 不过,孙承宗也明白,天子既然是天子,那么就不能逼他,让其顺其自然,在关键的时候提上几句,最终由他自己下定决定,如此便可以!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七十九章经略山西 下 次日,朝会上,孙承宗站了出来,提议自己的学生也就是两年前的状元郎为山西大同府知府。 这个决定,不需要经过廷推,一个大同府的知府,而王宿本来是翰林院侍读,乃是正六品的官职,而大同府知府乃是正四品的官职。 正四品的官职,还真的不值得他们与孙承宗厮杀! 君不见就连晋党这些人也淡定的很,丝毫不见一丝慌张,不过是一个大同府的知府而已,还翻不了什么天。 如果是布政使的话,那么无论是谁晋党都不能让他当上山西的布政使! 只不过,就算王宿想要当这布政使,当一方的封疆大吏,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仅仅是臣子不同意,皇帝也不可能同意,这王宿今年过完年也才十六岁,十六岁当一个知府就已经足够了。 甚至来说,十六岁的知府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已经是有点逆天。 要不是看在他王宿乃是六元魁首的面子,加上上他老师乃是孙承宗的话,嘿嘿这大同府的知府会让他当?想都不要想了! 孙承宗的提议,泰昌皇帝答应了,内阁中的人也答应了,很快的,任命的圣旨就送到了王宿的家中。 宣旨的太监宣布完圣旨后,王宿悄悄的往宣旨的太监手中抵了一块分量不轻的银子,掂量着手中银子的分量,觉得不轻,太监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满意的回宫去了。 作为一个阉人,不能传宗接代,这一辈子的乐趣就已经去了一半,所以他们把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银子身上。 要想他们为你做事,没有足够的银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整个大明自从宣德帝以来,隐隐约约的成为了一个作风,十分怪异的作风,见了太监,就要给银子,无论多少,这银子就要给,不给今后这些不完整的人会和你做对到底。 甚至有些时候,不明不白的死去,十之八九就有可能是这些太监搞的鬼。 不过王宿也不想去和这些阉人介意这点银子,他们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要不是生活艰辛,那会想不开割掉命根子去当太监? “没有想到老师竟然这么给力,一下子就给我争取到一个知府的职位,我之前以为最多只是一个同知的职位,从正六品升到正五品,而且如今我的年纪还只是十五岁,也快到了十六岁的年龄的,但这样的升官速度足以尽恐怖。 老师也是体谅过,恐怕当初老龙山的事情,他也晓得了,这是给我大开方便之门,虽然成为大同府的知府,不能说是大同府的主人,但今后做事却要方便的多。 屁股决定思维!但同时屁股也决定了情报! 坐上大同府的知府位置,就可以得到更多关于以往不知道的信息,同时他最为在意的是父亲王茂的过往,毕竟三伯王肃会在大同府的灵丘县上的老龙山作为根据点变成一方马匪,那肯定有他的目的所在! 既然如此,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前往南京去查,在大同府定会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出来,届时顺着这丝线索,把当年父亲的过往全部挖出来,最终找出幕后黑手! 五年前的事情,他至今还不能忘记!五年前!就是在五年前!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人杀了,目的竟然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大牢中。 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底线,草菅人命这是王宿所不能忍的,这也是他的底线所在! 该杀之人,他可以是不顾及的杀掉,但不该杀的,无辜之人,为何要让他们牵扯在内! 对于这件事情王宿一直耿耿于怀五年了!一个人能有多少个五年的时间,他却记住了五年。 手中紧紧握着圣旨,王宿心情是澎湃激昂的,但是他也没有忘记,前往山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只是单纯为了抓出幕后黑手,让他为当年的事情偿命的话,从而忘记该做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 这可不是王宿愿意看到的,同时这也不是孙承宗愿意看到的。 大局为重! 王宿只能这样告诉自己,毕竟辽东那一块地方,还需要他的支持,!而且他只剩下两年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可以说如今已经时不待他了! 手中紧握着圣旨,王宿在思虑之中,回到了房间内,坐在书房内,静静的思考,接下来下一步该怎么走,或者说接下来的一步到底要落子在那个位置,才算合适! 但王宿进屋的时候,久久不曾开启的房门,悄然的开启了一般,而此时王茂夫妇则恰好走了过来,顺势走了进去。 “衣姑娘五年了,整整五年时间,你还要如此?” “王顾阳,你也知道五年过去了,但你经过这十几年的时间,照样不是忘不掉,这五年来,每一年你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每一次回来都是伤痕累累,我虽然不管事情,但并不代表着我不知道。” “这两码事!” “不,王顾阳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码事!你都尚且忘不了,你堂堂的王老六,堂堂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忘不了,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忘掉。” “那你头绪了?” “没有,这些年来黑风实在是藏的太好,导致我根本无法找到他,若是能...” 这位被王茂换做衣姑娘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滔天恨意,突然一道风吹了进来,遮住脸庞的面纱吹了起来,流露一张满是上伤痕的脸。 “我儿子要去山西了。” “我没有聋,刚才那太监的传话我听到了,山西那边,我会替他安排好,保证他安然无恙,不过你切不可与他说,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为不错的历练。” “自然,这种事情不用你我,我晓得!” “额,王顾阳王家那边低头了?” “哼,要是他肯低头,还是我大哥?要是他肯低头,我三哥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回家过一趟!要是他肯低头,我至于连我老父的面都见不上一面!” 王茂说到此处眼中已经通红,五年的时间,他渐渐老了,正因为他渐渐老了,也明白今后要想再见到父亲,更是难上加难,妻子也谅解了,更何况当年的事情,真正的推手并不是他老爹,而是他的那位兄长,至于这件事情,还是他在说三年前才知道,而三年前他差一点身亡! 第八十章 上任 王茂心里很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狙击他,但是人家要报仇他总不能让他不报仇吧。 年轻时期所造下的来的孽,王茂心中只是有些对不起当年的黑风,当年他实在是做的太绝,绝到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心生内疚。 但内疚是内疚,对不起是对不起,但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还是会这样做,要不然他还是王茂?还是王老六? “王顾阳,你的事情最好处理好,不要牵扯到你儿子身上,至于黑风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他自然由我对付,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小心被你哪位亲大哥给暗算了。” “自然,这些年一直呆在京师,鲜有外出的时候,导致黑风根本不晓得你还在活在这个世上的消息,要是他知晓,也许会迫不及待的赶到这里,见你一面!” “哼!王顾阳你不要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要是我没死的消息传出去,哼哼,恐怕最想要来这里取我性命的人应该是你的三哥王肃,你把你儿子名字取为王宿不就是对他心存愧疚!” “大家都不过尔尔,衣姑娘五年的时间,你都已经看淡了,我王茂难道就是一个俗人不成?” “哼,说的好听,当年你不也是尽挑好听的话说,才把沛柔给抢到手的,沛柔不是姐姐说你,当年你怎么就跟了他,不过现在看来,当年你的决定是正确,如此我也心安了。” “衣姑娘我......” “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释怀。” 衣姑娘听王氏称呼自己为衣姑娘时,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们二人本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但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当年的事情,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于自己都在心中留下了一道隔阂。 不过她心里还是清楚,自己的这个亲妹妹还是对于自己心存亲情,要不然当年的时候,她也不会劝风云一时的人物王老六把自己救下来,然后隐居在此地! 本以为隐居只不过会隐上几年,但谁能想到这一隐居就是十数年的时间。 十数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她的仇恨湮灭,甚至心中的仇恨越变越大,尤其是在这几年,她甚至有些无法控制住心中的那股滔天恨意。 报仇!报仇!报仇! 除了报仇之外,她想不到她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念想! “衣姑娘,既然如此,山西那边就有劳你了。” “额,自然不过你也需要警惕王家,你兄长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我怀疑他身后有人,藏着一个巨无霸,甚至他可以说是当年造成哪些事情的元凶。 这件事情,我只是查了有一点眉目,具体的事情还是不清楚,不过王老三心里应该有底了,这些年他虽然龟缩在老龙山,但暗地里面也扶植不少的势力,要是山西一行敬之有他相助的话,会顺利很多。” 衣姑娘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王茂神色平静,但眉头却是微微一挑,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神色略显诡异。 “既然如此,我先行告退。” 王茂拉着王氏退出了厢房,直到回到了房中后,王氏望向神色阴沉的王茂问道:“夫君,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衣凤天她想要从我这边套话而已,哼哼,她知道的比为夫多,但却不想要告诉为夫,三哥去年就把他所知道的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心里隐约中也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当年的事情,着实是一个接着一个来,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直接最后酿成悲剧,以至于不少的少年英杰死于那场灾祸中,而也是在那个时候,黑风被我害成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然后衣凤天诸多的心血,也在那场灾祸中被黑风摧毁的一干二净,可怜的黑风一直到如今都不知道衣凤天是衣凤天,而你是你,他把你当成你姐姐。 衣凤天这一辈子机关算尽,到头来化为乌有,你说她不恨黑风,纵然她心中爱着黑风,但如今看来恨意却是占据了上风。 不过她与黑风之间的恩怨我没有兴趣去理会,如今宿儿要前往山西大同府去任职,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毕竟山西可是她的大本营,山西两个皇帝,一个晋商,一个就是她衣凤天,这些年假死至今,她势力越变越可怕。 山西一行,宿儿有她相助,我也算是放心了。 沛柔,接下来你我二人也该去山西一趟了,是时候去找那些人逐一清算!” 五年前,王茂就曾经去大同府找王家以及当年那件事情所有相关人士一一清算,但谁能想到竟然在路途中遭受到伏击,要不王肃来的及时,王茂恐怕就已经命丧黄泉! 故而,到了现在,王茂行事越来越小心,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依旧是当年的那个王老六,但那些人却不是当初的那些人。 “那夫君,该如何向宿儿解释。” 王氏听的很动心,但她考虑到要想王宿解释时,就开始打了退堂鼓。 “夫人不必担心,你我二人随着那臭小子去享福,难道还不行?况且你也别老是把他当做小孩子来看,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情,他也知道不少,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全部,不过却不是现在!” 当年的那件事情,牵扯到太多的人,纵然王茂在怎么自信,但也不敢把儿子给搭进去,现在的王宿在他看来还是太嫩了。 还不足能够自保,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二日,王宿一早便起来,准备启程前往山西,前往山西大同府去任职。 来为王宿送行的人却是有些少,不过闻天远夫妇的到来却让王宿觉得惊讶。 “王大人,山西路途坎坷,你要小心。” 闻天远紧紧抓着王宿的手,而王宿此时神色却是显得有些诡异了,不过他很快收敛好心神,露出了以往的笑容。 “闻大叔,初晴也该到了上学的年纪,能上私塾最好让她上私塾,至于钱的事情,你不必要担心。” “王大人的话,小老二记住了,这些年多亏当初王大人的赠与,到如今也算是小有积蓄,钱的事情,就不敢劳烦王大人了。” “额,既然如此,闻大叔我就先行一步,等有空替我向初晴道个歉。” 说着,王宿便上来马车,一家子的人一同前往山西去了,闻天远目送着王宿的马车离去,良久不曾言语,最终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店铺中。 第八十一章 下马威 “夫君,你把那个东西交给了小王大人?” 回到店铺后,闻氏见到神色平静无波的闻天远,诧异的问道。 “额,我把那个东西交个小王大人了,凭着它,大同府上下没有人敢为难他,但这要小王大人明白才行,那个令牌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若是小王大人不能领悟,那为夫也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直接告诉小王大人。” 闻氏闻言微微一蹙眉,显然对于丈夫闻天远的决定有些不明白,既然选择要报恩,为何不直接把其中的门门道道告诉王宿,如此一来不是更好,省的他再去思索,若是到了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的话,那岂不是害了人家。 闻氏的担忧并非不无道理,有些东西确实有用,但那也是知道这东西正确用法的前提下,但若是不晓得话,只能是徒自找来祸患。 而那个令牌正是这样的事物,知晓用处,便可以利用这个令牌的独特性,说是可以在大同府呼风唤雨也不为过,但若是不会使用,或者是使用不当,被人发现最终只能招来杀身之祸。 “此事关联甚大,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事情,小王大人也不会受到牵连,况且山西一行,不见得小王大人能有什么事情,他父亲王茂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闻天远喝了一口温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后,便准备闭目养神。 “你说的是王大人?他只不过锦衣卫百户,纵然乃是当今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但也不能算的上一个大人物。” 闻氏跟随丈夫闻天远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遇到的事情也数不胜数,每一次都可以逢凶化吉,但是五年前的事情,却差一点要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性命,着实是因为这要动他们的人,就连他们背后的人也保不住他们夫妻二人。 对于当初王宿可以仗义执言,站出来保住自己夫妻二人与女儿闻初晴,闻氏可是一直想要报这个恩。 “哎,为夫晓得你要报小王大人的这个恩情,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告诉小王大人这令牌的秘密。 小王大人不能和我们接触过深,这个令牌只能保他在大同府的安全,要是发挥了其他的功能,恐有心人利用这点,来陷害小王大人,届时你我夫妻二人便是罪人! 况且他父亲王大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据我所知,王大人应该就是当年南京事情的主角了。” 闻氏闻言,顿时沉默下来,当年南京的那件事情,在明面上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只有行走于灰色地带的,或者是当年的一些高官才能知道一些内幕,才能明白当年的那件事情到底有多恐怖。 妻子的想法,闻天远自然明白,他也明白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王宿对他们一家可是救恩之恩,救了他们一家子的人,而后更为他们弄来在京师站稳脚跟的法子。 正是因为如此,闻天远才会把陪伴自己十几年的令牌交了出去,就是怕王宿在大同府会遭人陷害,至于他令牌正确的使用方法,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样,是为了王宿好。 知道了太多,并不意味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身后的组织也让人感到害怕,藏于暗地里面,不被人发现这一切都尚且好说,但若是有朝一日被知晓,恐怕朝野上下,就再也没有王宿的容身之地。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把令牌正确的使用方法告诉王宿,一旦有朝一日事情爆发,王宿便可以撇开关系,保住自身安全。 毕竟有一个不凡的老师,王宿至少至少这条小命还保得住。 “爹,大哥哥不会有事吧。” 正当闻天远准备休息之际,突然一声稚嫩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闻天远随之睁开了眼,看向闻初晴的眼神充满了溺爱。 “小王大人不会有事的,他说了还要回来教初晴读书。” 闻天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之色,纵然如今安宁的生活被打破,纵然今后还有流离颠沛,他也绝对不会让王宿从任何的事情。 在前往山西的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周遭有着军队护卫,到也算的上安全二字。 本来呢王宿是准备自己单人匹马的去大同府上任,但不知道二老突然说要与他一起前往大同府享福。 老爹老妈都这样说了,王宿还能拒绝不成?但毕竟是一家子出行,安全还要顾及到,于是乎才能有这数十人的护送。 至于为何父母要求,王宿心里大概有个底,这五年来,他也查到当年不少的事情,也知道一点,不过父母不想说,王宿也没有问的必要。 时机一到,他们自然会说!更何况他现在也查到不少东西,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儿,刚才闻天远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给爹看一下。” 微微闭着眼养神的王茂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爹,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王宿顿时觉得有些诧异了,刚才闻天远的举动算是很隐匿了,更何况宽松的衣服,根本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你爹就是吃这口饭的,要是这点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当锦衣卫!” 王茂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神相当不屑的很,觉得王宿这是在侮辱自己的职业素养。 王宿无奈耸了耸肩,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令牌出来放在王茂的手上。 “这是....” 王茂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显然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这个令牌到底是何物。 “宿儿,闻天远有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王茂的神色变的很严肃,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从他的身上散出,让王宿都感到有些压抑。 “没有,只是把这个令牌交到我手上,什么都没有说。” 父亲的变化王宿觉得很奇怪,同时对于闻天远一家子的来历生出了好奇。 “没有就好,算他们有心了,敬之这东西你挂在脖子上,不到走投无路生死危急之刻,前往不要拿出来示人。” 本来还想问两句,但见到王茂严肃的神情,王宿只能嗯了两声。 数日的行程,王宿一行人终于达到大同府,但城门口却是冷清清的一个官员都没有。 王宿见状,冷笑一声,心中知晓这是山西的官员准备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