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弄人 沈梦菲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自以为轻手轻脚不会被发现,可是她的母上大人何等英明,早知道她会这个点儿回来似的。 桌子上放着热牛奶,沈妈妈正在为她潇洒的女儿铺床。 “妈,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了吗,你怎么还没睡?”沈梦菲并不是很惊讶的说道。 沈妈妈无奈的说:“就知道你不听话,叫你别喝酒早点回来,就是不听,过生日也没这么过的,就这样抛弃你妈我啦?我跟你说……”,不等妈妈说完,沈梦菲就一下子摔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睡过去了。 沈妈妈看着桌上的牛奶无奈的关门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她这一转眼竟成了日后最珍贵的回忆。 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投射进来,由一缕一缕慢慢变成一簇一簇,房间里的温度也跟着慢慢的升了上来。 沈梦菲还处在香甜的睡梦中,可是偏有人跟她作对,一阵又一阵喧闹的响声从门缝里进来,偷偷的钻进她的耳朵,使她不得不睁开如胶似漆的眼皮。万恶的起床气主宰了她的精神,她一翻身下床,发现整个屋子都不一样了。 她的写字台不见了,电脑不见了,衣柜不见了,甚至连睡衣都不见了!她慢慢的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强装镇定:“我一定还没醒,这一定是梦。”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从窗户上隐隐约约看得到人影。 沈梦菲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跳下床,现在她的目标是找一件衣服穿。 倒腾了半天,终于在床边的柜子里找到一件不知道是黑色还是青色的长衫,可是那个长衫真的是好长,长到她都可以拿它当婚纱的拖尾了。胡乱的套上长衫,穿上一双特别大的长筒靴,沈梦菲悄悄的溜出房门,想要一探究竟。 “毅王到” “毅王殿下,小的有礼了。” “魏管家不必多礼,王兄可回来了?我正有要事要找他商量。”毅王南风瑾一袭白衣,头戴金冠,手上拿着一串碧玉红丝念珠,一脸的客气。 “回禀殿下,景王爷昨晚就被宣召入宫了,到现在还未曾有消息,不过必定不会耽误今天的宴会。”魏总管左右环视,疑惑的说:“怎的不见费王。” “他昨日骑马受了些风寒,今日来不了了,本王会替他向王兄告罪。”南风瑾略带迟疑的说道。 “既然如此,请您先到花厅就坐吧,想必明月公主已经在等您了。”魏管家不紧不慢的和毅王打着太极,明里暗里也没透露一点景王的消息。对付毅王这个老油条,还非得他亲自来。打发完毅王,魏管家吩咐小厮所有的宾客全部带到花厅,由明月公主接待。 安排完诸多事务,魏管家急匆匆的往书房赶去。 沈梦菲躲在一块假山石后面看清了这来来往往的人群,惊愕的说不出话。 这难道是时光倒流?可这衣服她也没见过啊?但是刚才都听到他们说的什么王爷了,那应该不会错,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 只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细想,她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吃饭问题。昨晚喝了一肚子酒,早就饿了。于是,她返回那间房间准备扮成一个丫鬟,然后找找厨房在哪儿。 回到房间,沈梦菲看着衣柜,眉头皱的死死的:“怎么都是男人的衣服,我可真倒霉,醒在一个男人的房间,幸亏那个男人没回来睡,不然我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这要是那个王爷的房间,我的脑袋就得搬家啦。 咦?不对,我为什么要脑袋搬家,话说这也是我吃亏啊!”沈梦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全然不知道自己在狼窝里,要是她有预知能力的话,肯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绝不会傻傻的再返回来。 当然能不能逃出去这是后话。 “王爷,各位亲王都来齐了,现在正在花厅由明月公主作陪呢,您是不是先过去看看?对了,毅王也来了。”魏总管在书房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见到从宫中回来的景王爷,他端详着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王爷,不知什么时候身材变得挺拔,眉宇间一股英气,有三分像当今的圣上。只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从不曾给过任何人一丝注目。 “本王先去换身衣服,你先去花厅告诉明月,我马上就到。”没有一句废话,南风绝转身出了房门,往紫云阁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 而这边沈梦菲还在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跟那身衣服相贴合,突然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逼近这里。 她左看右看藏哪儿呢?衣柜?不行,太容易被发现。没一会儿,门咯吱一声开了。南风绝在踏进这个房门的第一步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有人来过! 他断定的皱眉。然而还是神色自然的走到衣柜前,像往常一样开始换衣服。此刻正躲在床底下的沈梦菲长舒一口气,看来是安全过关了。 她透过床边上镂空花纹的缝隙想看清来者的脸,却是只看到了下半身。不禁有些失望,再抬头看到那人已经开始脱衣服,上身俨然已经完成,“他不会把裤子也脱了吧?”她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双手紧紧的捂住了眼睛。 可是黑暗带给她不安感,她慢慢打开指缝,却发现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脸,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公分。沈梦菲吓的“啊!”的一声叫出来。然后她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拖到床外,双手被反向挟制,脸被按在墙上。活像香港电影里的警匪片,而自己却是匪。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紫云阁是谁都能来的了?”南风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已经知晓对方不会武功,一点挣扎之力都没感觉到。 只是感觉奇怪,紫云阁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是禁止进入的,而要想强行进入,武功至少要在安排的暗卫之上。那么,这个人没有一丝内力是怎么进来的? 他脸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沈梦菲被按在墙上只是一味的喊痛,根本没听见南风绝的问话。南风绝被她喊的没有办法只得松了手。他从容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正在揉着肩膀的沈梦菲问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是怎么进来紫云阁的。” “额……我,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她只能实话实说。然而,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相信她的坦诚。 “启禀王爷,明月公主请您马上过去。”护卫卫林在门口通报道。 “知道了”。南风绝起身往外走。他知道明月搞不定毅王,肯定是宫中的消息泄露了,也亏得南风瑾今天这么有耐心的等他回来。 到了门口,南风绝小声吩咐卫林将沈梦菲先关到地牢里,等他会过毅王再行处置。 第二章 白发少年 “明月,王兄今天是回不来了吧?能告诉大家景王殿下被宣召入宫彻夜未归所为何事吗?” “瑾,希望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这是景王府,不是你的毅王府,这里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说话正是南疆太子南风烨,他一向瞧不起出身卑贱的毅王。 然而毅王能在虎狼相争的皇室长大成人,并且手中也握有不少实权,这说明他绝非等闲之辈。而今天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有确切的消息了。 南风瑾只是不怀好意的笑,并不说话,场面有些冷下来。明月公主正要说话打破这个僵局,南风绝大笑着走了进来:“失礼失礼,本王有事来晚了,待会儿开席必先自罚三杯。”绝口不提来晚的原因. 然而,南风瑾可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他依旧淡淡的道:“王兄,不知所为何事?我知道您一向是最准时的,定是什么要紧事,何妨说来让我们听听,也没有外人,您说呢?” “毅王这话好像是知道本王所为何事似的,不妨由毅王来说岂不更好?”南风绝神色自然的等着他的后话。 “王兄多虑,本王只是听魏总管说您昨夜就入了宫,刚才才回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何不说来给我们这些不中用的人知道知道,也算是不枉兄弟一场。”南风瑾笑眯眯的说着,而这话像刀子一样直插每一个人心窝。 在坐的都是各个王爷,都是亲兄热弟,一下子都成了不中用的人,而且昨晚急昭只有景王一人,有什么大事是需要景王一人才能解决?一时间所有人脸色都暗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模样。其中太子的脸色最凝重,他是个多思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王位上去。他没办法不往这上边想,急诏入宫,必是有大事发生,然而此时没有召见他这位储君,却是召见景王,这让他心里起了警惕。 场面又一次僵住,明月公主直瞪着南风瑾,都是他毁了这好好的一场宴会。 “哈哈,既然瑾开了口,本王想大家心里也好奇,这里都是兄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绝,你不妨说来听听吧。”太子率先打破僵局。 南风瑾脸上笑容更甚,他的话只是引起太子的疑心,他太了解这位王兄了,没人能比他的王位更重要,即使是他的左膀右臂。 而他今天来的真正原因也是因为想弄清楚景王进宫到底为了什么,他的探子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这让他更不安。单凭他想撬开景王的嘴,基本不可能。景王太聪明,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他,但是如果是太子,那就不同了。 南风绝看着桌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只觉得可笑。他看着太子缓缓的道:“既然太子殿下也想知道,王弟就为大家解惑。大家都知道,王弟的母妃是北昭王最喜爱的公主,再过一个月就是北昭王六十大寿,北昭已经派出使者来接母妃回国,以叙离别二十几年亲情,并且要我同去。我想,这件事没必要召集众人商量了吧。” 众人脸上都有点讪讪的,他们忘了景王的母妃是北昭送来和亲的,那景王的血统就没有任何可能继承王位,即便他的母妃是北昭的公主。这样的身份才让太子视他为左膀右臂,使其他皇子对他百般拉拢。当然,这其中,能力是最主要的原因。 “南疆从未有过和亲女子再回国的先例,北昭这是明知故犯。而且还要求皇子同行,这简直是阴谋!”太子不愧为南疆储君,说的话根南疆王一模一样。 “这件事我不想插手,一切由父皇决定。如果各位没心思参加宴会就请便吧。明月,送客。”景王直接起身离开,虽然这是很失礼的,但如今他已顾不了那么多。刚出了花厅就碰到卫林焦急的等在门口。 “出了什么事?”南风绝已经有点焦虑了,任何大事面前他都面不改色,可是涉及到他的家人他就没办法平复心境。虽然他的家人也只有母妃一人。 “启禀王爷,慧妃娘娘请您即刻进宫。” 南风绝感到一丝不安:“母妃应该知道昨晚自己已经进宫,这个时候丝毫不避嫌的宣召,肯定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那这是父王的意思还是母妃的意思呢?”南风绝来不及多想便匆匆的又往宫中去了。 相比之下,沈梦菲的日子似乎好过多了。她被卫林带到一个地牢,说是地牢,其实就是一个地下室。这里有床,有被子,还有洗漱用具应有尽有,对沈梦菲来说这已经是足够安慰的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知道她的性格,怕她寂寞,在她来之前,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位小伙伴,就是住在她对面墙壁上的一位满头白发的少年。 这位少年满头白发,衣服已经霉变,看不出原来的花纹,一条条的挂在身上。双手双脚被铁链锁在墙壁之上,头一直低低的,仿佛一点生气都没有。每天的正午他都会有一碗水喝,除此之外他不会再动一下。甚至沈梦菲被关进来,他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沈梦菲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她没有被戴上手链脚链,也许是根本不配用上这等刑具,亦或是忘记了。她无所事事,只能盯着隔壁的邻居看,她一边看一边想:“这个人犯了什么大错被关在这里?看他衣服都烂了,肯定关了好久了。 诶,真可怜。不知道我要被关多久,我又没犯什么错,一睁眼一些都变了。难不成他跟我一样?”想到这里,沈梦菲鼓起勇气走过去。 “嗨,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在这儿呢?”沈梦菲小心翼翼的问道。然而并没有听到什么回答。她刚准备无功而返,却瞥见少年的脚下被一些黑色的虫子围绕着,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他的脚。 惊讶之余拿起桌子上的毛巾为他驱赶那些虫子。虫子散尽,却看到一张千疮百孔的脚。她看到那张惨不忍睹的脚,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泪水不自主的往下掉,仿佛那双脚是她自己的一般。 她向外边的看守撒谎要洗脸要来了热水,然后用热毛巾清理他脚上的污血,直到血液变为鲜红色,沈梦菲才将他的脚用布条包了起来。她从没这样对待过别人,可能是她并不曾见过这样的一双脚。 沈梦菲细心的为白发少年包扎,脸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不多时上方飘来了一个声音:“我叫莫飞”。 沈梦菲喜出望外,暗自称赞自己好心有好报,也不忘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叫沈梦菲,咱俩名字很像哎,莫飞,梦菲,你说是不是?不过,你是姓莫名飞,还是名字是莫飞?”见小伙伴开了口,沈梦菲索性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名字是莫飞,至于姓氏,恕我不便透露。” “恩,没关系,那我就叫你莫飞,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是我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以后也是最重要的人。”沈梦菲一下子从未知世界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朋友的人,是这个世界的朋友。 第三章 初识青楼 南风绝接到母妃的传召急忙忙你的进宫,然而刚到宫门口就被皇帝身边的苏公公拦住了:“奉皇上口谕,景王南风绝无召不得进宫。” 南风绝意识到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坊间流言四起,都在说北昭预谋要向南疆开战,开战前要召回北昭公主和景王,以免伤及自己的血脉或被挟持为人质。南风绝忙得不可开交,明里跟各个王爷继续往来密切,装作什么时候没发生的样子,暗里尝试跟北昭母妃的旧部通信了解真实情况。这件事断断续续一个月过去了,南疆拒绝了北昭的请求,送上了大量的珍贵贺礼,北昭使者原路返回,这件事就这样突然地爆发,安静的消失了。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沈梦菲在地牢里过着演说家的日子。每天一睁开眼就跑到莫飞的脚边,帮他驱赶又跑来的虫子,清理伤口,然后跟他说自己以前的生活,她的家庭,朋友。给他回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讲述自己的学生时代如何的美好。虽然有时候感觉他听不懂,但是他从来不会打断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来错了地方。” 一大早沈梦菲就被看守叫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押着她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向莫飞喊道:“等我,我会回来看你的。”而莫飞似乎还没有睡醒,连头也没有抬。等沈梦菲的身影消失在地牢,一切又回归于平静,莫飞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嘴突然动了动,吐出苍白的三个字:“谢谢你”。 南风绝在事情平息后的第二天就想起了沈梦菲。他总感觉这件事跟她有少不了的关系。 沈梦菲被几个丫鬟婆子拉扯着梳洗上妆换衣服,两个时辰后由其中一个叫绿叶的丫鬟带她到了南风绝的书房。 “哦?姑娘近来可好?”南风绝有点惊讶,当时擒住她的时候她一身长衫并未发现她是女儿身。也难怪不会武功。 “承蒙王爷照顾,姑娘好得很。”沈梦菲不情愿的假笑着说,心里把面前这个男人骂了几千遍:“把我关进地牢不闻不问一个多月,现在问我好不好,你说我好不好!哼,要在现代,我早告的你倾家荡产了。” “那就好。本王还是那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南风绝看着沈梦菲倔强的小眼神非常想笑,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这样看着他,还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沈梦菲皱着眉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要是说实话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他们相信她说的话,然后奉为座上宾。这一种基本不可能。第二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是个疯子,或打或杀或卖。第三种就是以为她在故意隐瞒实情。不管她怎么想总觉的第三种可能大一点。思虑再三她决定使出杀手锏,装失忆! “我叫沈梦菲,其它的我真想不起来,睁开眼就在那张床上。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要杀要刮随便你吧” “放肆!在景王爷面前竟敢自称我!”卫林直瞪着沈梦菲说道。 “你……你干嘛那么凶啊。”沈梦菲一脸委屈的看着卫林。而景王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大手一挥吩咐绿叶带她用早膳去了。 “王爷,这个丫头的话八成是假的,不如交给小的,不出两个时辰保证让她说真话。”卫林胸有成竹的请命道。 “本王自有分寸,北昭的鬼把戏我也倒想瞧一瞧。听着,以后她可以随意出入府内各个场所,出府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随时跟着她,一则保护她的安全,二则监视她的行动,每天去了哪儿,干了什么,说了什么。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还有,刚才那个丫头就给她用吧。”南风绝眼神变得冷冷的,然而嘴边却还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有了景王这道通行证,沈梦菲犹如脱缰的野马,痛痛快快的把景王府逛了个遍,卫林习武之人没的说,绿叶跟着她上蹿下跳可是受了苦。可是景王府也就那么大,没几天沈菲就憋不住要往外边跑了。可是去哪儿呢?沈梦菲灵光一现,嘴角出现坏坏的笑,逛妓院! 来古代不参观一下妓院太对不起她那一个多月牢房了。 沈梦穿着缩小版的长衫,让绿叶也换了男装,再加上卫林这个护卫,装备齐全的上了街。街上人声鼎沸,到处是小摊小贩,见过高楼大厦的她也看花了眼。她东瞅瞅西看看,拿起这个,扔下那个,仿佛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而另边可苦了卫林,街上人多,沈梦菲东跑西窜,他一转眼就找不到她了,何况还要拎着各种被她买来的小玩意。甚至卫林始怀疑她是为了逃跑打的掩护。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天香楼。 “秦大爷您好久没来了,小翠可想着您呢。” “呦,林公子,今儿您可得多喝几杯。” “诶?这位公子怎么不进去呢?快请快请,有相好的姑娘没有?没事,您随便挑,我们天香楼的姑娘个顶个的俏。”一个肥臀*年近四十的妇人正是周妈妈拉着沈梦菲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咳咳,额……先给本公子找一间上好的包厢。”沈梦菲装作粗声粗气的回答道。 “姑娘,咱们回去吧,这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绿叶拽着沈梦菲的衣角低着头靠近沈梦菲的耳边悄悄的说。而一旁的卫林从进门开始,一句话也没有,扑克脸的表情也没有变过。 沈梦菲他们被一个小丫鬟带到二楼一个阁间。这里的阁间设计的很称人心意,每一个阁间都可以一览整个天香楼,轻薄的帐子挂在栏杆之上,不会让人看清阁间里的情况。沈梦菲趴在栏杆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其中有酥胸半露的美娇娘,也有自持清高的才子佳人,而最多的却是那些来来往往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她知道她们的未来也会跟那些穿着暴露卖笑卖身的女子一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这是时代也是命运,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庆幸自己没活在这个时代,或者就现在来说,没醒在这家妓院。 “公子,您可来赶上好时候,您要是再晚来一个时辰,只怕连凳子也摸不着了。”周妈妈上下打量着沈梦菲,似乎在看她有多少身家。 “哦?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我歪打正着,还请妈妈赐教。” “今天是我们白雪姑娘登台献艺的好日子,这也是她才刚起的心思。这女儿大了心思就多,怕是留不住的。哈哈。” “哦?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但愿能一睹白雪姑娘的风采。”沈梦菲别了周妈妈转身轻声问绿叶:“青楼里的姑娘还可以公开选夫婿吗?这个白雪是谁,好大的声势。” “天香楼跟普通的青楼不同,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她们虽然必须接客,但也有拒绝的权利,只是并不是谁都有这个权利。刚才那个妈妈说白雪要登台献艺,应该是要召入幕之宾。奴婢不常出来,不知道这个白雪是什么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红牌的姑娘吧。”绿叶也趴在栏杆上好奇的看着人头攒动的楼下,原本的紧张感被沈梦菲活泼的性格驱赶的去了一半。只有卫林像一根木头一样直直的戳在门口。 第四章 入幕之宾 随着周妈妈一声“白雪姑娘来了”,阁间外的帐子齐刷刷的落下,一下子看到阁间里高朋满座的客人。有风度翩翩的公子,手摇折扇,温文尔雅。有大腹便便的老爷,蔑视众人,仿佛只有黄金才能得他的青睐。还有举止猥琐的纨绔子弟,一副色相早已在脸上。 “小女子白雪给各位公子,老爷请安,多谢今日捧场,定当让各位不负此行。”白雪微微行礼,待抬起头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干净的似一汪泉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黑,肤白发黑,好一个绝色。一席白色长裙,没有一点装饰。略施粉黛,一钗已足。双手环抱琵琶,袅娜生姿。 好一个佳人。 众人眼光齐刷刷的盯着台上的白雪。而白雪表现的淡如一捧水,缓缓的坐下,开始拨弄琴弦。在座之中不乏精通乐律之人,却是显有人细细的去品。一曲完毕称赞声不绝于耳,都是些陈词滥调,连沈梦菲都觉得敷衍至极。 “美人如玉,琴瑟相合。心意相通,方知坎坷。”一道嘹亮的声音从对面阁间传来。便见身着青衫,头戴玉冠的一个翩翩公子在空中朝白雪合手行礼。 “多谢卫公子夸奖。”白雪回礼淡淡的说道。 瞧见美人神色淡淡的,卫青枫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同坐的另一名年纪稍小的周公子出来解围道:“白雪姑娘,本公子倒是听不出这曲子有何特点,无喜无悲,活像是枯燥的文章。我没有卫兄的口才,说不得那些华丽的辞藻,却也无意冒犯。还望见谅。”这句话说得够歹毒,一来说白雪琴艺不佳。二来说卫青枫纯属给她面子才这样说。又解了围又讽刺了这个自命清高的白雪。 果然此话一出,白雪脸上有点不好看了。一旁的卫青枫狠狠瞪了周文一眼:“令弟不懂规矩,又厌书,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跟各位见谅。” 白雪姑娘经过刚才的事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兴致,一旁的周妈妈却是个伶俐的人儿,她瞧着气氛不对便开口道:“今天是小女白雪姑娘找寻命中注定的真心人,这样大庭广众的未免怠慢各位公子老爷,我南疆历来重文,不如请各位呈上一首琵琶赋,可好?来人,上笔墨。” 整个大厅又热闹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白雪姑娘坐在台上,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沈梦菲他们也得到了笔墨纸砚,她早想好写什么了,这还多亏了她中学的语文老师,不计其烦的让他们背诵《琵琶行》,从白雪出来,看到那把琵琶,她就想到了。 沈梦菲大笔一挥写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沈梦菲正洋洋得意,绿叶皱着眉头问道:“姑娘,您写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好多字都看不懂呢?” “额……我写着玩的,我来念你来写,你会写吧?”沈梦菲尴尬的笑笑,她居然忘了现在她所生存的世界是用繁体的。她记得看到过景王府的匾额和对联。巧合的是汉字,巧合中的不巧合是繁体。 绿叶在沈梦菲的指导下写完并交给了小厮,其他人也陆续完成。大厅里又恢复了热闹,台上多了歌舞表演,风情万种的姑娘们又穿梭于人群中,而男人们则负责寻欢作乐。 “绿叶,你有朋友吗?”沈梦菲抬头看着绿叶:“你能坐下跟我说话吗?”在这种恢复的热闹中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就像心中的喜悦没人分享,痛苦没人倾诉。她开始想念她的妈妈,她的同学,朋友。 “奴婢不敢,姑娘有心事?”绿叶偷偷撇了一眼站在门口边的卫林答道。 沈梦菲恰巧看见了这一瞥,看着卫林道:“卫林,你不用跟着王爷吗?” “是” “是王爷叫你跟着我?” “是” “保护我的安全?” “是” “监视我?” “是”“不是” 沈梦菲被卫林老实的模样逗笑了,摆手道:“我开玩笑的,王爷肯把他的贴身侍卫派来给我也算待我不薄,替我谢谢他。”说完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拉着绿叶问东问西,绿叶好多东西也不知道,很多东西也是听府里有年纪的嬷嬷说的,而沈梦菲边问边猜也知道个差不多。 “哎?绿叶你看正南边那个阁间里穿紫色衣服的公子。你认不认识他?”沈梦菲看着一楼大厅密密麻麻的人眼晕,着手开始研究二楼阁间里的客人。除了刚才露面的卫公子和周公子,沈梦菲还没看清二楼都是些什么人。 “那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文紫沛,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丛。他的大哥文澄叶是一名武将,现在是骁勇将军,驻守在南疆跟北昭的边界。还有一三子乃兵部尚书包养的外室所生,尚未成年。”站在一旁的卫林突然开了口。 沈梦菲瞧卫林难得的开了口,断定他是被刚才自己的问话有点惭愧,接着说道:“那我猜这兵部尚书肯定是最疼小儿子。” 卫林看着沈梦菲笃定的表情摇了摇头:“虽然三公子很得尚书宠爱,可是庶子毕竟是庶子,怎么比得上已经有军功在身的大公子。” “老大不在身边,老二不争气,只剩下老三了,他是爱也得爱,不爱也得爱。”沈梦菲懒得跟卫林争辩,指着阁间里的人查户口。 “那是礼部侍郎的三公子”“这是定国公的小少爷”“旁边这位是如意钱庄老板的大公子”…… 沈梦菲听来听去脑袋都大了,正要挥手让卫林住口,突然而来的一声“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望向台后的纱帐中 白雪缓缓走出纱帐,面带柔光,脸上慢慢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完全不复刚才冷冰冰的样子,霎时间就像寒冬里的红梅,万种风情。 “小女子已读各位公子的佳作,都乃万中无一的绝笔。可是只有一人真乃我知己。”说着便读出了沈梦菲那首。 沈梦菲一副又是惊讶,又好像是也在预料之中的表情。 此诗一出,众人称道,当然除了一些费尽心思要上榜的人口是心非的笑称平平无奇。 待到邀请所作之人沈公子时,沈梦菲犹豫了。要不要出去呢?这一出去就成为“众矢之的”了,看那些一个个眼放绿光的公子,恨不得出来宰了这个沈公子。再说,她本是女儿身,来此只为游玩,并无其他情愫,这下弄巧成拙也是活该。至此,却是别无他法,硬着头皮的站在栏杆旁,朝白雪的方向行了见面礼。 “在下便是苏公子。本是心血来潮路过此地,不想陈腔滥调入了姑娘眼,不欲多留,还请行个方便。”沈梦菲文言文没白学,一席话说得白雪红了眼。 “不敢强留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名讳?”白雪心中黯然神伤,刚才还以为得到一知心人,瞬间梦便醒了,只是说不出的苦楚。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告辞。”沈梦菲自知多留不益,带着绿叶还有卫林急匆匆的离开了。而在二楼楼梯拐弯处紧挨着的一间阁间里,一双锐利的眼盯着沈梦菲离去的方向冷笑道:“景王府”。 第五章 兄弟秘事 “五哥,你看什么呢?”一旁的五皇子南风清瞧南风瑾朝门口盯着看,好奇的问道。 “我在看刚才那位离开的公子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做出此等绝句。果然,也只有景王府的人才有如此才情了。”南风瑾轻描淡写的喝着茶,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凛冽。 “父皇一向重文,连带着朝中的文官占了七成,就连那些武将也学会吟诗作对了。四哥的确文武出众,可是论谋略,比不上五哥你有筹谋。要不是父皇偏爱他,说不定那虎符就是五哥你的了。”南风清毫不掩饰对南风瑾的崇拜。他出生高贵,生母是清平侯的幼女,在他出生后被册封为梅妃。然而,在他两个月的时候,梅妃身染恶疾而死。梅妃死后不到三个月,清平侯府接连出事,在他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是,他感激上天,让他遇上这个五哥。他这个五哥跟他一样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高贵的出生,他的母妃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在生下他后就被太监勒死。要不是碰到一位心慈的乳娘,估计也就没有现在的五哥了。而相同的处境让他们吃了不少苦,也让他们走在一起。 “五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御膳房偷点心吃?那时候,每次你都把偷来的点心给我。还有读书的时候,师傅要打我手心,你居然把师傅揍了,然后被父皇关了三个月。还有……”南风清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 “清,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件事。”南风瑾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再想起以前,以前那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 “哦,什么事?”南风清有些尴尬,弱弱的问道。 “帮我去查清楚刚才那个沈公子的底细,越多越好。” “五哥怎么那么确定他一定是景王府的人呢?”南风清有点疑惑,他知道五哥和四哥一直处的不好,可是并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四哥是永远没办法靠近那把椅子的,所以拉拢他是最明智的,可是五哥只要是景王府的消息从来都不会错过,只要是能让四哥添堵的事他从来都乐此不疲。 “你以为我跟你来这儿真的是来寻欢作乐了?你没看见那个沈公子身边的侍卫正是南风绝的贴身护卫卫林吗,能让南风绝派卫林来保护的人在这世上可没有几个。”南风瑾敲着南风清的脑袋说。 “王弟怎么比得上五哥你的眼力,我马上就去办。”说着南风清出了阁间。 “疾风,你马上去跟上刚才走出去那个沈公子,看他们去哪儿了,离远一点,别让人发现了,卫林的功夫想必你不会想跟他过招的。” “是!属下遵命” 南风清有深意的抬头笑着,完全不复刚才在阁间里与南风瑾说话的那种孩子气。只剩下高高在上,足智多谋的六皇子形象。他自言自语道:“四哥,不是我不帮你,是我身不由己。” 沈梦菲走后,天香楼像炸了锅,纷纷在猜测沈梦菲的身份。而白雪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看不出一丝涟漪。 回到阁间南风清又化身为一只温顺的猫。 “五哥,那日我去狩猎,打到一只小狼崽,可机灵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南风清看到南风瑾似乎还处在刚才的思维里,立马转变了话题。 “改日吧,我有事先回去了。”南风瑾还在纠结刚才那个沈公子的事,他还是需要自己去调查一下。 南风清眼睛暗了下来,送走了南风瑾,呆呆坐在桌前。 他怎么那么笨,又表现的那么明显。他知道南风瑾不可能爱他,他是要坐上那把椅子的人,怎么可能跟他的兄弟发生这种关系。虽然兄弟越墙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可是就算他接受,这满朝文武,天下子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帝王。 即便想的这样清楚,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在他面前不露出爱慕。不知道他发现了没?应该没有吧,可是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南风清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让南风瑾发现他的爱慕还是不要他发现。 回到毅王府的南风瑾也是一脸的愁容。所愁正是南风清所想之事:“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如果清知道他原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才被剥夺,他会不会恨我?甚至杀了我?我不能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我对他只有愧疚,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我又怎么肯让他难受,可是我注定要让他难受了,他的情对我弥足珍贵,可是他的爱我只能辜负了。” “王爷,费王派人送来了密函。” “这么快?”南风瑾心里迟疑,打开密函,上边只有四个字“一无所获”看来他的猜测没错,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没有一点声息,凭空就冒出来一个沈公子。这让南风瑾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第六章 明月公主 沈梦菲出了天香楼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这个地方以后可不能来了,差点就走不了了。她连着跑了三天街等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拍着小心脏停下来。 看时间也不早了,正准备打道回府,却是看到街边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算命的,沈梦菲眼睛一亮拉着绿叶就跑了过去。一旁的卫林还没感谢完老天爷她终于要回府的消息,晴天便出现了霹雳。 “老先生,你算得准不准啊?”沈梦菲看着这个花白胡子老长的先生问道。 “信与不信全凭您自己,老朽一天只算三人,今日已有一人。”算命先生捋着长长的胡须和蔼的说道。 “那就是还有两人,那请您先帮我兄弟算一算。”说着就把绿叶摁倒凳子上。那老先生只是上下看了绿叶一眼便说道:“姻缘无果,命比纸薄。” “你胡说!”绿叶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里已经有了泪珠。 突然沈梦菲就后悔了,她不该叫绿叶来算的,他们是相信命运的,即便不相信这个算命先生的话,但是在心里还是会有芥蒂的,而她又不同,她是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即便这个老道说破大天,她也有自信不影响她内心的变化。 “老朽说了,信不信全在您自己,既然不信何必当真”那算命先生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兄弟心思重。您还是给我看看吧。”沈梦菲一边给算命先生赔礼,一边安慰绿叶。 那算命的老先生看着沈梦菲一直没有说话。沈梦菲也看着他,她在想:“这老先生是不是看不出我的命格,毕竟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正想着,这老先生说话了:“天机不可泄露”。 沈梦菲正要说他看不透还故弄玄虚,那老先生却是大笔一挥写下两句话:“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倚云天。” “不知何意?还请先生帮我解惑。” “今日所言已足,告辞。”说完,算命先生将纸揣在怀里拐进一条小巷不见了。沈梦菲呆呆的看着老先生离去的方向,口里念念有词:“易世孤芳,易世孤芳……” “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尽早回府吧”绿叶扯着沈梦菲的衣角把她从自己的意识中拽了出来。 景王府。 沈梦菲一走进花厅就感觉到气氛非常的诡异。南风绝在上位坐着,明月公主坐在下手,鸦雀无声,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老子不爽的表情。 “嗨,我回来了。”沈梦菲尴尬的摆手,没人理她。她的直觉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恩……没什么事我先回房啦”她正要转身,却是被明月郡主给喝住了。 “等等,主子还没说话,奴才就自行进退了,我倒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又是谁教给你的规矩!还不跪下!”明月公主是南风绝的亲妹妹,本名南风雪。在景王府,南风绝十天有九天在宫中,所以景王府由南风雪当家。 沈梦菲只以为是这兄妹绊了嘴,自己又正好碰了个枪口上,正要心甘情愿的当一次炮灰,只听南风绝对卫林说:“送沈姑娘回房,你在书房等我。” 沈梦菲在心里给南风绝点赞,没让她成为炮灰。微微欠身行了礼退出去,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我还真得学点规矩。” 明月公主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脸上由对沈梦菲的恨意变成了对南风绝的失望。她死死的盯着南风绝说道:“王兄什么时候变了,变得不疼雪儿了。以前你忙,天天要进宫。可是现在呢?你基本上天天在家,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连母妃的请安都很少去了。上次母妃还问我,说王兄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我说可能吧。是这样吗?就是那个女人?王兄这样对的起我吗?对得起母妃吗?” 南风雪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接受不了,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南风绝就变了。而且他还把卫林给你那个女人,甚至连紫云阁都让给她住,这叫她怎么能不在意。卫林可是从小就跟着南风绝的,可是现在却成了沈梦菲的贴身侍卫。紫云阁是母妃特意请最有名的工匠设计建造的,现在却成了沈梦菲的闺房。 “事已至此,王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明天妹妹就搬进宫跟母妃一起住。最近母妃身体不好,做儿女的也要尽一尽孝道。这样,景王殿下便没有顾虑了。”南风雪决绝的转身离开了。 南风绝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辩驳,因为他无法辩驳。 如果这些话是一个月前说的,他可以当之无愧的告诉她,他只是在监视利用沈梦菲。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确变了,他每天清晨睁开眼就像看到那张活泼可爱的脸,看着她拉着丫鬟们玩捉迷藏,看着她跟着嬷嬷学针线扎了满手的针眼,看着她跟着厨子学做桂花糕弄的满脸面粉……。虽然这些他不一定都全部看到,可是每天卫林向他汇报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画面。他已经开始怀疑他最初的猜想,北昭不会派这么笨的奸细,笨到连字都不会写。 “雪儿,王兄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母妃。”南风绝心里愧疚,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一直很宠爱明月公主,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亲妹妹,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欠她的。因为明月公主为了他舍弃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再有三个月她就要出嫁了,为了他,嫁给兵部尚书的二公子。 第七章 醉酒亲吻 南风绝出了花厅来到书房,卫林已经在了。 “不用说了,你退下吧。”南风绝由于明月公主的事已经失去了听沈梦菲情况的兴致。 “王爷,今天之事不能不说。”卫林把今天在天香楼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边。南风绝略有所思的道:“不会写字却会作赋,这真是奇了。还有吗?” “出了天香楼就往回走了,只是半路上碰上一个算命的,也没有什么,沈姑娘叫绿叶姑娘一起算了一卦。”卫林毫不在意的道。 “哦?什么命格?”南风绝起了一点兴趣。 “那人只说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写了两句话,写的字属下没看清,后来那个算命的就走了,把字也带走了。”卫林一五一十的说。 “你去问问绿叶可曾记得,如果记不得,叫她从沈姑娘的嘴里套一套。最后写好放我书桌上。你去吧。”南风绝觉的那两句话可能跟沈梦菲的来历有关。 回到紫云阁的沈梦菲往床上一趟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那位白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区区一介青楼女子真能引的那么多达官贵人前去争相成为她的座上宾?还有那个算命先生的话,”易世孤芳“说的是自己,”倚云天“是要靠老天爷了。”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倚云天“难道是说我要想生存就不得不靠老天爷?这是算的什么破命,大家不都是要靠老天爷,看来还真是个骗子。等会儿告诉绿叶,叫她安心便是。” “绿叶,绿叶。上哪儿去了她。”沈梦菲喊不应就自己出了门,又路过那片假山,真感觉没意思要回房,突然听见一阵响动。 “我的小心肝,可想死我了。”一个男声响起。 “哎呀,你轻点,不着急。明月公主都走了,以后咱俩可快活多了。”一个女声娇嗔道。 “也不知道王爷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听说明月公主离开的时候王爷一个字都没说,你可是知道的,王爷最是娇惯这个妹妹了,天上的太阳都舍得给的。” “你不知道,还不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那个狐狸精,明月公主八成是被抢了哥哥,心里不忿呢。你没瞧见连卫林和紫云阁都给了嘛” “主子的事跟咱也没关系,只要咱俩能时时相见,天天快活,我是不操心的。”说着两个人就在黑暗处喘息起来。 沈梦菲听着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这还有天理没了?自己什么事都没干就成了别人嘴里的狐狸精了,亏得自己对谁都笑嘻嘻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堪。 她这样想着转身往回走,准备找景王问个明白。她正要朝书房去,路过一个小池塘,池塘旁边有一个凉亭,里面有一人正在自斟自酌,正是景王。 看到景王的沈梦菲突然就泄了气。话说,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说过话的人就是景王,他对自己也不错,即便是地牢那一个月,也不曾难为过自己。而且他还收留了她,如果没有他,也许流落街头的自己活不过一个月吧。 这样想着,沈梦菲掉头准备回去,悄悄瞧了一眼凉亭,却是一惊,景王正直直的看着她。她只得尴尬的笑笑走过去打招呼。 “嗨,景王这么晚还不睡啊?”沈梦菲有点讪讪的坐下问道。 “沈小姐不是一样也没睡?哦,对了,为什么姑娘说话以前总要加个嗨呢?”景王一边给沈梦菲拿杯子斟酒一边说。 “额……那是我们的家乡话,就是你好的意思。呵呵……”沈梦菲一边说一边想,要想个什么理由脱身呢。 南风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直勾勾看着沈梦菲说道:“沈姑娘朝本王书房而去,是有事找本王吗?” “嗯……本来有事,后来就没有了。”沈梦菲心虚的说道,被南风绝看的很不自在,索性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是因为明月吧。她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多虑。正好本王也有一事要问姑娘,如果这次姑娘再不肯说,我断不会问第三遍,你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说。”南风绝淡淡的说道,仿佛说与不说对他都没有什么意义。 “你是说我的身份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会信的。”沈梦菲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仿佛下了重大决定一般。 “我本是一名学生,生活在物质文明的21世纪,那里有一个国家叫中国,地大物博,你们的语言跟几百年前的中国很像。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回到家就睡着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一直在爬山,爬了一晚上,我终于爬到了山顶,太阳出来了,我醒了。然后看到了陌生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所以我没有失忆,我只是不记得我在这里的记忆,因为我从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是你那句话,这些话我也不说第二遍。” 南风绝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像是信了,又好像是不信,只是再次为沈梦菲再斟满酒。 而沈梦菲却是惊讶不已,早知道当时就说了,也不至于去地牢。也不对,如果不去地牢,岂不是见不到莫飞?说到莫飞,是时候偷偷去看看他的。明天就去。沈梦菲暗暗下定决心。 “沈姑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本王的话都听不见了。”南风绝举着酒杯望着沈梦菲。 “啊?没什么,你说什么?”沈梦菲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南风绝。 “本王说,姑娘可否陪本王喝一杯。”南风绝对沈梦菲的话半信半疑。听她每次说话你啊我啊,一点上下尊卑都没有,有好几次他都以为她是故意挑衅他。在南疆,不,这天下间还没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吧。 “恭敬不如从命。”沈梦菲笑嘻嘻的双手抱拳道。看的南风绝心里一阵偷着乐,刚说了她不懂规矩,又如此懂事了。不禁让他猜测不透。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都有点醉了。沈梦菲是本来就不胜酒力,而南风绝是因为今天明月公主的事心绪烦乱。 慢慢的沈梦菲的眼迷离起来,南风绝的身影消失了,变成了妈妈的样子,她慢慢的靠近,双手去触摸那张脸,像是要确定那不是幻觉似的。感受到真实的体温,沈梦菲一把扑了过去抱住了南风绝,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我好想你,好想你,妈妈。 南风绝没有听到后边两个字,只听到了好想你,好想你。他抱着倒在他怀里的沈梦菲,望着那张日日都见到笑容如花的脸,脑袋一片空白,情不自禁的就吻了上去。那片薄唇凉凉的,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南风绝磨砂着两片唇似是要暖热一般。很快他便不知足了,慌张的撬开她的牙床,灵活的舌头席卷她的口腔,空气很快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喘息声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了。 就在南风绝双手抚上沈梦菲的洁白的脖子的时候,“砰”的一声,茶杯碎掉的声音。 第八章 北昭太子 “奴婢该死,王爷赎罪,王爷赎罪。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绿叶哆哆嗦嗦的一边磕头一边说。 她把沈梦菲送回房后就被卫林叫去问话,让她写今天算命先生的两句话。她怕时间耽搁太长沈梦菲询问,就去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桂花糕,没想到随随便便的望了一眼就看到这一幕,她现在后悔的紧。早知道就该老老实实的回房去。这下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呢。 南风绝被这一声响动拉回了神智,眼睛顿时清明。他看着怀里的沈梦菲仍然醉着,双唇被自己吻到红肿,正贪婪的吸着空气。 “你带沈姑娘回房休息吧。记得煮碗醒酒汤。”南风绝冷冷的对绿叶说道。把沈梦菲交给绿叶后,南风绝面色凝重的往书房走去。而绿叶则以为他是被撞破了好事所以面色不佳,心里不禁又为自己的小命捏了把汗。 书房里,卫林站在门边说着最近北昭的动向。对面的南风绝一边听着报告一边看着书桌上的那两句话:“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倚云天。”他在心里反复的念这两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无非也就是要靠天,可是这世间又有谁不靠天?他随手把纸扔在了桌上,双手掐着眉心,又想起了刚才凉亭的那一幕。那片红唇,那片温柔。难道自己真的情不自禁?不可能,一定是酒的问题。他猛然的甩了甩头。一旁的卫林报告完毕,正待询问,却看到南风绝如此模样,不禁关心道:“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太医?” “不必,你刚才说到哪儿了?”南风绝回过神来问道。 “北昭立太子了。” “恩,是三皇子吧。”南风绝并不惊讶的说道。 “不是,北昭皇帝要立太子的消息一出来,众皇子拼了命的巴结大臣,联合母妃,最后太子之位落在一个叫北木莫飞的手中。这个北木莫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太子之位。众大臣联合反对,可是北昭皇帝一概不听,非说他是皇后的遗腹子一直养在宫外。”卫林又有条不絮了说了一遍。 “他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北昭皇帝给他太子之位,那他就是太子。而且能在虎狼群中坐稳太子之位,此人绝不简单。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继续留意。”南风绝淡淡的笑笑,心中对这个北昭太子充满了好奇。一旁的卫林依旧站在门边,没有一丝要走的迹象。 “还有什么事吗?” “慧妃娘娘请您明日进宫。”卫林小心的说道。 “知道了,明日你同本王一起进宫。”南风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肯定是明月之事。 “那沈姑娘那边……”卫林欲言又止,似是知道了刚才的事。 “以后你不用再跟着她,为防意外,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她出府门半步。以后府里的事交给魏总管,不必事事来问我。你退下吧。”南风绝想起明月一事,终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沈梦菲的身份就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沈梦菲头痛欲裂,绿叶为她端来了早茶,喝了一些才缓了缓。 “绿叶,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沈梦菲摸着发昏的头问道。只记得自己在跟景王喝酒,喝着喝着视线就慢慢模糊掉了。“哦,还有,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找半天也没看见你。” “是景王叫女婢把您搀回来的。昨晚,奴婢怕您饿,去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姑娘喝的烂醉,王爷就让奴婢搀您回来休息了。” “是嘛,那谢谢你了,桂花糕还有吗?我饿了。”沈梦菲肚子早叫了,昨天喝了一肚子凉酒。这个该死的景王,也不知道弄些下酒菜,害得她干喝酒,差点把胃病弄出来。 “早膳已经好了,奴婢热着呢,这就给您端过来。桂花糕您想吃,待会奴婢去做。”绿叶一阵心虚的回答道。还好沈梦菲没有多问,早膳一上来就开吃了。 “哎,对了,绿叶我问你,明月公主的离开跟我有关系吗?”沈梦菲满嘴的饭,含糊不清的说道。 绿叶猛一听要问她话,吓了一跳,待听到后面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姑娘多虑了。再说主子的事,做下人的不能议论的。” “你别瞒我,昨天我都听见了。说我是狐狸精,迷了你们王爷,明月公主是因为我才走的。这是真的吗?”沈梦菲一脸无辜,看的绿叶不知道怎么回答,府里的闲话早就说烂了,再加上她昨天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沈梦菲看着绿叶的神情,哪里还猜不出来。可是她很奇怪,即便是她跟景王有什么,那跟明月公主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亲兄妹嘛,这有什么好赌气离家出走的。也是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用了早膳,沈梦菲出了房间想在院子里活动一下。“诶?卫林呢?整天跟个小尾巴似的,今天怎么不见了。” “他随王爷一早就入宫去了。”绿叶笑嘻嘻的答道。显然没有卫林对她也是一种解脱。沈梦菲显然也察觉到了。 花厅。 “毅王殿下,今日景王殿下不在府中,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魏管家一副无奈的面孔。这个毅王最难缠,软硬不吃,真难对付。 “本王在此等候,魏管家不必近身伺候。自便即可。”南风瑾笑的面带春风,分明不吃这一套,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这时候沈梦菲逛到了花厅,看到了南风瑾。她正要转身离开,却是被南风瑾逮了个正着:“这位姑娘别来无恙啊。” “本姑娘跟你认识吗?”沈梦菲听着话里有话,停下脚步问道。 “姑娘不认识本王,本王倒认识你。”南风瑾从沈梦菲刚进来就看清了她的脸,听到那个声音更加确定了天香楼的沈公子就是他。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女的。女扮男装逛青楼,还被花魁娘子选中,要不是眼见为实还真是不敢相信。 南风瑾手上依然拿着那个念珠,摩挲着笑道:“只是不知道白雪姑娘认不认得出,她的情郎呢?”南风瑾特意加重了情郎两个字,说的沈梦菲一阵起鸡皮疙瘩。 “毅王殿下这位是……”“本王与姑娘是旧相识,魏总管就不要多事了,下去歇着吧,本王与沈姑娘要叙叙旧。”毅王打断魏总管的话,强行支走了他。 “呵呵,本姑娘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毅王爷成了旧相识,又有什么旧可叙。即便你知道我就是沈公子,那又怎样?倒是堂堂毅王爷也逛青楼,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沈梦菲面上云淡风轻的上下打量着南风瑾,心里却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南风瑾看着沈梦菲心想,这丫头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只感觉跟她说话心情莫名的爽:“本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欣赏姑娘那天所作的赋,只是来请教一二。还有,天香楼并不是普通青楼,这在南疆众所周知,难道姑娘不是南疆人?” 沈梦菲被他这么一问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答不上来。话堵在口边说不出咽不下。 这话里话外全是陷阱。 第九章 地牢之行 南风瑾被沈梦菲那憋在嘴边的话说不出来的样子逗笑了,说道:“沈姑娘也不必编瞎话来骗本王,在南疆还没有我查不到的消息,而我查不到,别人也一定查不到。我想王兄肯定已经查过你的底细,只是没有结果,所以才留你至今的吧。” 沈梦菲瞧着南风瑾一副笃定的模样,淡淡的道:“既然毅王什么都知道了,还来做什么呢?” “本王若说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姑娘你,姑娘可信?”南风瑾眼神炯炯的盯着沈梦菲,似乎要看穿她似的。 沈梦菲差点就哈哈大笑了,可是面上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信啊,为什么不信” 南风瑾本来就在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他以为沈梦菲一定会说不信的,没成想她居然这么狡猾,明明不信,就为了堵他的嘴偏偏说信。 南风瑾面上气恼,心里却觉得这个丫头很是有趣。他在想南风绝留这个丫头在这儿的目的。而且消息瞒的密不透风,如若是拐走这个丫头,不知南风绝会怎样? 南风瑾摸着念珠一脸坏笑对着沈梦菲说道:“姑娘果然聪明伶俐,敢问姑娘芳名?” “沈梦菲” “南风瑾,本王十分欣赏姑娘豪爽的性格,以后若有事需要本王帮忙,尽管开口,能办到的绝不推脱。不过,有王兄在,姑娘怕是万事如意吧。”南风瑾似是在试探什么。 果然,听了这话,沈梦菲差点炸了,也分不清谁在跟前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南风绝的坏话,把南风瑾看的呆呆的,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沈梦菲昨晚的气还没消,就有人又来添火了。万事如意?我呸! 南风瑾被这无名之火殃及到,看着这架势,他断定这丫头不是景王府的人。只是,若不是景王府的人,她又从何而来。 正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是被沈梦菲叫住了。 沈梦菲过了嘴瘾才想起来南风绝:“等等,毅王刚才还说有什么事尽管说呢,我这还没说,怎么急着要走了?现在正有一事需要王爷帮忙。”南风瑾很惊讶她居然真有事需要他帮忙。 沈梦菲擦着手掌一脸讨好的表情说道:“我呢,要去看一位朋友,可是他关在一个地牢里,而且还有看守。你看,我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所以呢,看守就交给毅王殿下了。堂堂一个王爷,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吧?”说完还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南风瑾看着沈梦菲装出的可怜样,就差鼓掌叫好了。略一思索点头答应了,但是却有一个条件。 沈梦菲根本没空听他废话,直接答应。她还不知道她有什么能耐能帮到这位尊贵的王爷。 南风瑾带着沈梦菲一路来到地牢后面的假山石上,卫林景王都不在府中,这让南风瑾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看守。 南风瑾随沈梦菲一路下到地牢里面,依旧是那面墙,依旧是一头白发,只是上面的人越加显得没有人气。 “莫飞,莫飞,你醒醒,你怎么了。”沈梦菲摇着墙上的人儿,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南风瑾走近墙上的人儿,双手在他胸前一打,那人一口血喷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南风瑾,像是要吃了他。 “你干什么啊,他是我的朋友——咦,莫飞?不对,你不是莫飞!”沈梦菲看清那张脸那双眼睛,才发现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莫飞。 正要询问他莫飞去哪儿了,那人却是脖子一歪断气了。南风瑾低头看着那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沈梦菲一看莫飞不在了,一时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这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把人换走了? 不能耽搁太久,他们匆忙出了地牢。沈梦菲也没有心情搭理南风瑾,一路送他到大门口就要离去。南风瑾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难过,面上不动声色,脚下向前一步拉住了她,低声说道:“自有再见之日,何必急于一时。”沈梦菲还没明白过来,南风瑾已然转身离去。 春熙宫。 慧妃满脸疲惫的坐在上座,旁边正是明月公主,此时,她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王兄尚未娶亲就这般嫌弃妹妹了,这要是娶了王妃,哪里还有明月容身之所啊,虽说再有三月明月就要出嫁,可是所嫁之人并非良人,而明月为何而嫁,想必王兄也心知肚明。不求王兄待明月好一世,只求在明月出嫁前能全兄妹之情,在景王府出嫁。”明月看着南风绝身边的卫林,心知南风绝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由得更加卖力演出了。 “绝儿,从小到大你的事母妃从来没有操过心,你们兄妹俩也没有吵过架,因为你一直都有分寸,处处礼让明月。而如今,你们都大了,有些事母妃也不想过问,只求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平安快乐。咳咳……”慧妃剧烈的咳嗽,面色更加的难看。南风绝快速上前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慧妃:“母妃,你怎么了?来人,宣太医。” “不,不用,母妃只是累了。绝儿,你带明月回去吧,她在母妃这儿不方便。绝儿,你就依了明月,再留她三个月吧。母妃最近身体不适,要静养,你们不必来问安了。至于你府中的人和事,母妃不想过问,你是有主意的孩子。去吧。”一旁的宫女拿上药汤,等着慧妃喝药。 南风绝察觉出一丝诡异,却不知从何而来。带着明月公主离开了春熙宫,临走前都没看到慧妃眼中的那点不舍以及对那碗药的恨意。 回到景王府,府里的下人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明月公主,除了惊讶就剩理所当然了。惊讶于这才一天就折腾了个来回,理所当然于慧妃都惊动了,景王是最听慧妃话的,肯定是要回府的。 明月公主径直回了暖月阁,南风绝则回了书房。 书房里,南风绝正在想着怎么安排沈梦菲的住处。让她住出去太不安全,留在府里明月哪儿不好交代,还有她的身份问题,要给她一个身份。 南风绝正纠结着,卫林却是连通报也来不及就冲了进来,喘着气说道:“王爷,地牢的人死了。” 第十章 身份问题 “什么!”南风绝抑制不住大吼道。 卫林满脸汗珠,喘着粗气的回答道:“属下该死,今早离开前还是好好的,就在刚才,属下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从尸体上看应该死了有两个时辰了。属下问了魏总管,今天毅王来过。”卫林欲言又止的补充道:“而且还撞见了沈姑娘,毅王好像认识她。两人在花厅单独呆了一段时间。” “毅王认识她?”南风绝若有所思,转身对卫林说:“去把沈姑娘请来。” 沈梦菲吃晚饭正无聊的找绿叶聊天呢,卫林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窗口上说道:“沈姑娘,王爷有请。”沈梦菲一惊,差点吓出心脏病。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武功高就算了,还出来吓人。 出了门才发觉有些不对,南风绝可是从来没有找过她的,今天怎么这么突然,难道是……,沈梦菲突然想到今天偷偷去地牢看莫飞的事,心道:“完了,完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这这……可怎么办。”她越是着急越是脑袋一片空白,没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书房门口,她磨磨蹭蹭的蹭到南风绝面前尴尬的笑道:“呵呵,王爷找我有事吗?没事我就睡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的困。” 南风绝看着沈梦菲一脸的心虚就知道她肯定跟这件事情有关了,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毅王来了,跟你是旧相识,你还带他去了地牢,还把犯人给杀了。” “谁跟他是旧相识啊,是今天刚认识的。还有犯人不是我们杀的,他明明是自杀的。”沈梦菲一听就急了,一张口就漏了馅儿。 “那的确是你带他去的地牢喽?” 沈梦菲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耳光,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嘛。 “你为什么带他去地牢?既然不是你们杀的,他又为什么自杀?”南风绝面色更沉加接着问道。 “我就是想去看看曾经的朋友,当初可是你把我关进去的。再说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也许是地牢的生活太苦了,他熬不下去,这样也算解脱了。”沈梦菲把该说的都说了,独独隐去了她发现犯人是假的那些。 南风绝看着沈梦菲的脸慢慢失去了耐心,这种明显搪塞的理由在他看来就是犯罪的证据,他猛地站起,一把手就攥住了沈梦菲的脖子:“本王觉得,有的人你对她太好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说是不是?”南风绝手上力气很大,很快她就觉得空气对她弥足珍贵了。 突然南风绝放了手,沈梦菲贪婪的吸了几口气,可是也就几口气,她的呼吸被一双粗鲁的唇霸占,疯狂的吮吸,无情的蹂躏,像是发泄心中的怒火。正是南风绝,当他发觉沈梦菲眼神开始迷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差点杀了她。他不该这样对她的,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却是再也舍不得离开,他的粗暴是对他自己的惩罚也是对沈梦菲的惩罚。 在南风绝慢慢变得温柔的吻中,沈梦菲却尝到了熟悉的味道。那个味道在不久之前,她却是想不起来。等到她意识到自己亲吻的对象,便毫不犹豫大力的推了出去。 “你有病啊!小心我告你非礼!”沈梦菲扶着桌角喘着粗气说道。 南风绝并不理会沈梦菲,自顾自的说道:“你的身份见不得人,本王已经帮你安排了身份。”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哼,打完巴掌给个甜枣,身份的事本姑娘已经说过了,少拿这威胁我。”沈梦菲嘴上不在意,心里却赞同他的说法。 南风绝一把拽过沈梦菲按在墙上贴着她的耳朵狠狠的说:“你以为你说的那番话有几个人会信。” “原来那天你根本就不信,既然不信又何必留我到今日。”沈梦菲这才知道自己傻的可怜,这个世界上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是她太天真,居然以为他会是那个特别的人。他算是自己来到这里对自己照顾最多的人,可也仅此而已。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安静的有点过分,沈梦菲刚想打破这个局面,南风绝率先说道:“没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沈梦菲听了这话一肚子火往上窜,心道:“你是王爷,你了不起,你叫我来我就得来,你叫我走我就得走。哼,早晚离开你这景王府,再也不看你那扑克脸。哼!”她一个箭步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一脸淡然的说:“如果你是为了帮我而为我安排身份,那我谢谢你,这份情我会还。如果你是因为明月公主而为我安排,那我也谢谢你,不过这人情不是我还。”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风绝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可是,不管如何,他亏欠她的。他从不曾为自己而活。但是早晚有一天她的身份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利器,也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他定了定心,将卫林叫进来吩咐道:“绿叶的事交给你了” “是,属下遵命。”卫林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对沈梦菲产生了厌恶感。他也曾想过,将来会有一个怎样的女人成为景王府的女主人,那必定是天上的仙子才足以匹配。即便不是仙子,也绝不会是沈梦菲。 沈梦菲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绿叶也不在房间。她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这个景王打什么主意。从莫名其妙的在景王房间醒来,到牢房,再到这间房间,南风绝不说对她关怀备至,却也是照顾有加。可是今晚他是抽的什么疯。哼,以为他是王爷了不起呢,老娘才不稀罕。要不是在这儿生活全靠他,老娘早跟他翻脸了。 来了这么久了,天天跟绿叶卫林一起疯,还没想过回去,也该打听打听怎么才能回去。 话说回来,这个南风绝对她还算不错,就算是地牢那一个月也不缺吃少穿,还因为把贴身侍卫给了她把自己妹妹得罪了。关键是自己刚来这儿,初来乍到的,全靠他的吩咐自己才能过得这么舒坦。而且,毅王跟莫飞那件事也算对他不住,就当欠他一个人情。不过,刚才他差点掐死自己,还占了她的便宜,这个情就互不相欠了吧。 想起那个吻,沈梦菲莫名的心头一紧,又想到他居然怀疑她跟毅王勾结,顿时心里的暖意去了一大半。 虽然有了新的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但是这可能也意味着她要离开景王府,不知道这新的身份是什么,自己又要去哪儿,好不容易习惯了景王府的生活,换一个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莫名的居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第十一章 慧妃之死 毅王府。 南风瑾看着呈上来的密报皱紧了眉头。 北昭立太子,太子居然不是三皇子北木凌霄,而是一个叫北木莫飞的人。 北木莫飞,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莫飞,莫飞。啊!昨天在景王府地牢里沈梦菲嘴里叫的名字不就是莫飞吗。这两个人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沈梦菲跟北昭什么关系?那景王囚禁北昭太子又是有何图谋,这一串串问题让南风瑾脑袋一片混乱。 “三皇子有消息递过来吗?”南风绝看着一大早就等在外面的疾风说道。 “暂时没有,费王接到消息后就立刻赶来见王爷了,只是王爷不在。” 南风瑾正打算要起身去找南风清,一个小厮急忙跑了进来说道:“启禀王爷,宫里出事了,宣各位皇子马上进宫。” 南风瑾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肯定跟北昭太子有关。 御书房里,皇帝南风显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底下跪满了一地的儿子跟大臣。南风清最后一个进来,满脸的疲惫,一进门望向一地的身影似乎在寻找谁,待找到后却是没有走过去,反而跪在了一个边角。 皇帝拿余光扫了一眼,南风瑾身上立马起了一层密密的汗。 “今天朕把你们都叫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北昭拥立了新太子,不管这个太子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他已经坐稳了太子之位,那他就是北昭太子。这位太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北昭皇帝起兵攻打朕的南疆。”皇帝淡淡的陈述事实,像是早料到了似的。 众皇子都面露疑色,因为他们谁都没有接到北昭将攻打南疆的消息。 皇帝看破了他们的疑惑接着说道:“这个消息是北昭皇帝专门派人送来的,多则半年,少则一两个月他们就会起兵。” 殿内鸦雀无声。最后太子按耐不住抢先说道:“北昭虎狼之心,早已视南疆为肥肉,此次起兵必然蓄谋已久。可我南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父皇,儿臣请命带兵出征。”话虽如此,可太子心中却是不愿意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有命去却不一定有命回,并且输赢也未可知。但是这是他身为太子的使命。 皇帝看也没看太子接着说道:“还有第二件事,慧妃薨了。”他说的平淡无奇,像是一件衣服破了准备扔掉。可是在南风绝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一般。 就在昨天早上他还到母妃的寝宫带回明月,母妃虽说身体不适,却也不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朝暮之间,阴阳两隔。 南风绝并没有激动的跳起来,他压抑着心中的悲伤说道:“恳请父王准儿臣见母妃最后一面。”虽然难以置信,可是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就没有可怀疑的必要。 “不见也罢,徒惹相思。”皇帝冷冷的说道,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南风绝拳头攥的咯吱响,压抑着想要杀人的冲动。皇帝却是不以为然的要为这把火再加一把柴:“慧妃临走前跟朕说,这么多年很是思念故土,所以她请求将她送回北昭下葬,朕已经恩准。绝儿,就由你送你母妃一程。”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已明了。北昭尚未起兵,和亲公主便逝,其子送归故国更是一种警告,警告北昭此举必然两败俱伤。 “儿臣遵旨”南风绝行了礼转身就走出了大殿。 卫林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王爷,地牢里死的人跟先前的不是同一个。因为体型,相貌都极相似,所以无法辨认。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耳后的一个纹身,是北昭的蛇形纹身。”卫林在南风绝耳边轻轻的说道。 “原来如此,狸猫换太子,高招。”南风绝略一迟疑,说道:“这件事暂且放下,你即刻去母妃宫中,看看母妃身边的人还有几个,若有活口的话,想办法带出宫。”南风绝抱有一丝侥幸,一心只想查明母妃的死因,直觉告诉他母妃的死跟北昭起兵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并不是皇帝所说的,只是终究离不开那把皇位,还有那皇位上的人。 费王府。 南风清从宫里回来后就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恨自己没用,也恨老天爷为什么给他一副男儿身。 进宫前他去了一家歌舞坊,歌舞坊的老板是个俊美的翩翩公子,姓秦名人杰。因为性趣相投成了朋友,而这个性,指的便是男色。 性趣相同,境遇却不同。一个是从商的大公子,各色美食任君挑选。一个是皇子龙孙,独独钟爱兄长这盘菜。曾经,南风清也怀疑过,怀疑他只是一时兴起的心思。可是当他看到床上*的女人,他提不起一点兴致,甚至是恶心。他也找过小倌,一样的感觉,一样的恶心。独独在想起南风瑾的时候,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渴望。 那日天香楼一别,南风清明显感觉到南风瑾在刻意的回避他。这让他心里更加煎熬,于是便常常跑来跟人杰诉苦。他并未告诉人杰他的真实身份,人杰只当他是哪家的公子哥,爱上了自己的兄长,偏偏自己的兄长貌似洞察了这份感情,故意的疏远了他,使他灰心丧气,天天来自己的歌舞坊找安慰。可是,说是找安慰,每每过来就是拉着自己聊天,也不曾见他看上哪个,解一解馋。 今天,南风清又来了。拉着人杰在阁间里说话。 “人杰,他昨天去了四哥哪里,为了另一个男人。”南风清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 他还不知道沈梦菲是女的,那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了,他现在只关心,怎么才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见南风瑾,自己心痛,不见,也心痛,只能来找人杰。 秦人杰看着南风清喝的意识都模糊了,开口劝道:“你又是何必,那么多俊美的孩子,你一个也瞧不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秦人杰跟南风清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南风清绝非平常之人,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着实无法理解。 他本身是一个花花公子,这歌舞坊里的男孩儿们,只要是够的上他的眼的,他都尝过,尝过之后也就算了,能让他想起第二回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挂在心上了。 南风清喝的模模糊糊,摆着手半躺在一边的卧榻上,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你不明白,我也不是没试过,不行,不行,谁都不行,谁都不行,不行,不……”一旁的秦人杰看着南风清迷糊过去的脸,原本关心的眼神下多了一丝狡黠。 第十二章 天煞孤星 秦人杰鄙视的看着卧榻上的南风清。他不信,他不信世上有如此痴情之人。他盯着南风清的脸仔细的打量,发现他喝多了酒的脸红红的,嘴边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修长纤细的身材在卧榻上不舒服的扭动着。这幅美景让他心下身下都为之一动。正待转身出去找个可人儿去去火,却是怎么也无法移步了。 他慢慢的坐在了南风清身边,一只手抹上他通红的脸,另一只手透过下衣伸进了那片王者之地。 感受到陌生的触碰,卧榻上的人儿嘤咛的哼了一声,这一声把秦人杰的火全勾上来了。他全然不在乎南风清是否会醒来,是否会跟他翻脸。整个身体附上那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身躯,一片双唇粗暴的摩擦着那修长而洁白的脖子,一只手抚上胸膛上的两颗罂粟,另一只手在身下有目的的游走。 身下的人儿像是掉进了河里,大口的喘气,额头上也密密的出了一层汗。正待进入主题,秦人杰突然从南风清身上下来,整理了两人的衣物。 刚刚坐下,疾风便推门进来了。 “有何事?你们主子多喝了几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秦人杰面上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心里却是记了疾风一个大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老子要提枪上阵的时候来,以后老子不举就算你头上。 疾风二话没说扛起南风清就走,一点面子也没给他。 秦人杰看着疾风把南风清带走,嘴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拧上了一股劲:“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爬在我的身下。”目送了南风清,转身就叫小厮带来一个男孩儿,他看也没看,直接推到了卧榻上。 景王府书房。 南风绝,沈梦菲,卫林,明月公主都在。每一个都有在的理由。 明月公主一进屋就看见沈梦菲也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这是王兄的书房,任何人不得随意踏入,你给本公主立马出去!” 沈梦菲无语的看了明月公主一眼,并不理会。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必要浪费口舌。她直直的瞪着南风绝问道:“绿叶呢?昨晚就不见了,今天一天也不见人,问谁都说不知道,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明月公主瞧见她这个架势,差点惊讶的下巴掉下来,指着沈梦菲说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王兄说话。你只是个来路不明的贱婢,怎敢这般狂妄。” “我什么来路,是不是贱婢,又为何这般轻狂,与你何干?”沈梦菲突然就笑了。 如今的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府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想起卫林回府后说的话,不禁冷冷的望向沈梦菲。 沈梦菲察觉到这道凛冽的目光,心上一紧。还没开口,南风绝却率先清了场。明月公主不情愿的瞪着沈梦菲离开了。 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第二次独处,让沈梦菲想起那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南风绝看着她不安地模样微微一笑:“沈姑娘来了快三个月了吧,除了地牢那一个月,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干什么?” 沈梦菲一听这话,不知道南风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敲着二郎腿回答道:“王爷这么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这事儿你得找卫林啊。” 南风绝看着沈梦菲一脸嘲讽的样子,他觉得卫林说的很对,这个女人绝不简单。虽然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不得不信。从这个女人来到景王府的那天,北昭开始蠢蠢欲动,公然召回和亲公主,引发两国不睦。兄妹嫌隙,犯人出逃,母妃暴毙,北昭出兵。短短数日,整个朝野人心涣散,皇子间斗争也激烈起来,连形影不离的五皇子南风瑾跟六皇子南风清都起了嫌隙。 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女人,谁敢信? “姑娘嬉笑之间而天下大变,此乃真豪杰。”南风绝并不在意监视的事被戳穿,他现在关心的是这个女人会带来什么变化,他望着沈梦菲迷惑的脸说道:“姑娘可还记得那个算命先生的那两句话。” 沈梦菲一听就乐了,说道:“王爷还真是光明磊落,一点也不避讳派人监视我的事实啊。记得,当然记得。虽然我并不信这些,但是那两句话倒是蛮对的。” “哦?不知姑娘何解?” “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倚云天。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是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孤独一人以何独立,不得不要靠着老天爷了。”沈梦菲深情并茂的像朗诵诗歌一样,听得南风绝脸都黑了。她不满的道:“喂,你黑个脸干嘛?我说错啦?” 南风绝直截了当的说:“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所处之地小到夫妻不睦家破人亡,大到战火硝烟,生灵涂炭。” 沈梦菲瞧他一脸的严肃,并不像是在拿她开玩笑,嘴上说着这都是江湖术士的鬼话,心里却开始有点发慌。 南风绝瞧她面上的神情慌乱,自以为是心嘘,更加加了一把劲说道:“地牢里死掉的犯人并不是原来的人,而原来的犯人是你的朋友,素不相识的毅王又帮你去了地牢,或者说救了你的朋友。” “不,不是的。”沈梦菲没想到才一天时间被当面揭穿,着急的辩解道。 南风绝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突然起了一丝杀意,他冷冷的说道:“不是?昨晚你还口口声声说毅王带你下的地牢,犯人是受不了煎熬自杀。怎么?难道他又想念人间的味道,活过来了。” 沈梦菲并不在意南风绝说话的口气,因为这件事到底是她对不住他,她如实回答道:“那天,你带卫林进宫了,也不准我出府。我本想偷偷溜出去的,可是墙太高了,我也找不到梯子。所以我就在院子里晃荡,晃到花厅看到了毅王,我掉头就走,可他认出了我就是那天天香楼的沈公子,我心里好奇就跟他多说了两句。觉得他人还不错就请他帮忙解决一下地牢的守卫。” 听到毅王,人不错几个字的时候,南风绝脸仿佛抽搐了一下。 沈梦菲以为他是心疼那几个守卫,忙说:“只是打晕了而已。”看了南风绝一眼接着说:“后来去了地牢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莫飞,毅王就打了他一拳,他突然就吐血死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 沈梦菲突然觉得好累啊,跟南风绝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她从来没觉的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有这么难。而这全来自于两个时代的代沟,这条沟还无比的宽阔。 南风清在听到沈梦菲说道莫飞两个字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莫飞?这名字这么耳熟,不正是北昭的新太子北木莫飞的名字吗? 第十三章 兄弟裂痕 费王府。 南风清还在自斟自酌,一双手突然出现夺走了杯子。 “大胆,何人如此放肆!”南风清心中烦闷,今日在大殿中远远看的那眼更是扰乱了本来就乱了的心。 待看清来人,整个人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却是酒醉不稳的向后倒去。南风瑾一个箭步上前环住了南风清的腰。待两人发现这个动作如此暧昧之后,一个慌忙的撤了手,一个慢慢的靠着桌面支撑站立着。 南风瑾仔细看着南风清,才几日不见,他发现南风清发丝凌乱,面色枯黄,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而南风清察觉到南风瑾的注视,低着头,眼神躲躲闪闪。活像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南风瑾关心的话就在嘴边,一张口却是变了味儿:“北昭出兵如此突然,没有一点消息,一切都源自刚刚上位的太子。对这个太子,你了解多少。” 政事!政事!又是政事!如果不是政事,大约他也不会来吧。 南风清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又坐回凳子上,转而问道:“五哥,你还记的那一年的大雪吗?我打翻了太子的参汤,被母后罚去南门跪着。一直到了傍晚都没人想起我还在大雪中,我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我感觉我快要死了。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没人在乎我,关心我,而我也不在乎别人,就这么死了倒也干净。”南风清说到这儿居然笑了,抬头望向南风瑾,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他接着说道:“可是,天要留我。你把我背回了你的寝殿,在一个只有几条破被子的床上,你把我的双腿伸进你胸前的衣服里面,暖了一夜。当我醒来看到你光着身子抱着我的腿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我都跟着你。” 南风清说着这些话,宛如昨日。可是一辈子太长,谁又能给谁一辈子。 瞧着南风瑾不说话,南风清苦笑道:“五哥要的是那把龙椅,我知道。我们都是被欺负怕了的人,所以权利对我们太重要。可是,现在有一件东西对我来说比权利更难得到。所以,对不起了五哥。” 南风瑾没想到南风清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跟他坦白。说是坦白,其中还有了一丝威胁的意味。难道如果自己不回应他的这份不正常的感情,他就要跟他一刀两断? 南风清的心里也在剧烈的挣扎着。他会答应吗?他如果答应了,是不是意味着那把龙椅的诱惑足以使他出卖自己的感情?他如果不答应,是不是宁愿舍弃权利也不肯给自己一点点的回应。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真是不该逞一时之快。可是话以出口,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看着南风瑾纠结的样子,南风清正要就此作罢,却听见他说:“清,其实那天把你背回来的是景王。” 南风清没想到他会这样搪塞,大怒道:“胡说!五哥,你不必用这种手段来骗我。这件事不要我有我的判断” 南风瑾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在院子里练剑,他背着你冲进我的院子,把你放在了我的床上。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是他许诺让他的剑师教我剑术我才答应的。”南风瑾隐瞒了事实中的一小部分,他是知道他是梅妃的儿子才答应的。 南风清听完哈哈大笑,脸上出现了一种公子哥的放荡表情,他戏谑的对南风瑾说:“原来是我找错了人,今日谢王兄告知真相,我明日就上景王府,去跟四哥诉情肠。” “清,男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你又是何苦陷进去。”南风瑾终究是放心不下。 南风清听到这句话笑的更夸张了,慢慢靠近南风瑾的脸说道:“儿女情长?我不是儿女情长,我是兄弟情长。” “啪”一声,南风清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红印,嘴角也破了,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南风瑾胸口剧烈上下起伏,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听说你最近跑风华苑跑的勤,那里的老板都随叫随到。” 南风清听他说到秦人杰的事,以为他埋怨这段时间没有上门找他,自以为他还是惦记他的,不禁心里欢喜。可是下一句话却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你是皇子,那种花街柳巷里的人儿能干净吗?你要找,也得看看身份。”南风瑾并不是不让南风清去那种风月场所,只是那风华苑是南疆出了名的男人与男人的天堂,他这样明目张胆的频繁出入,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然而,这句话听在南风清的耳朵里却是无尽的嘲讽与厌恶。他嫌他脏,觉得他恶心!是,男人跟男人,真叫人恶心。 南风瑾靠近南风清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清,这么多年,我们兄弟俩相濡以沫,走过多少大风大浪。为什么如今你变了,变得让我看不透。你要什么我都能给,唯独这超越了兄弟的情分给不了。” 南风清甩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屑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变,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压抑着我对你的感情。当我突然有一天明白过来,我也很害怕,害怕它会毁了你跟我。可是我没办法,我越是压制,它越是强烈,今天索性说出来,可是你却嫌我脏,嫌我恶心。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南风瑾想要解释,却是被止住了:“多说不宜,王兄尽早回去吧。北昭那边有消息我会叫疾风送过去,绝不耽误五哥的宏图大计。至于北昭太子,我确实不知。”南风清起身去了里屋,留南风瑾一个人在客厅内呆呆的站着。 约有半个时辰,南风瑾拍拍没有褶皱的衣服,面色从容的走了出去。他从来不是会浪费时间忧愁的人,忘记烦恼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 第十四章 梦菲病危 景王府地牢。 沈梦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回到这个地牢。而且,与之前不同的是,没了莫飞,没了自由。 上次来,桌椅板凳,被褥器具应有尽有,如今只有一堆干草,还有手上跟脚上的镣铐。她这才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感觉到自己来的这几个月光顾着好奇心爆棚,一点也没去了解自己来到的这个时代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天煞孤星的帽子在这个时代说是致命也不为过。至于为什么还留着她,她不明白。 然而,在明月公主突然造访后,她才有点明白了。 沈梦菲在这牢里已经一月有余,除了每天来送饭的守卫,她再也没见过任何人。最初几天她还对南风绝抱有期望,希望他能来听她解释。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已经确信,南风绝不会想起她来了。潮湿的地面,馊掉的饭菜,沉重的镣铐,再加上整日的心情不畅,沈梦菲已经卧床,不,是卧草不起好几日了。 沈梦菲拖着长长的锁链挪向地上的那个盛有一些水的破碗,在她刚刚接触到碗沿,一双脚突然出现,打翻了已经残破的碗,撒了仅有的那点水。 “呀!不好意思,碰倒了沈姑娘的水。”南风雪无辜的说,脸上却是一点愧疚也没有。 沈梦菲抬头看到南风雪那张脸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是为什么了。知道自己的处境没办法跟她斗,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公主贵步临贱地,不会只是为了打翻我的水那么简单吧。” 南风雪脸上不掩得意之色,居然半蹲下跟沈梦菲说话:“沈姑娘果然真绝色。”她环顾四周,却是称赞道:“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禁锢,这样漫长没有头的日子,沈姑娘的病态之躯拖到今日,本公主佩服佩服。” 听了这话,沈梦菲的牙不自主的就咬紧了,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原来公主是来为我送行的。” 南风雪一边摇头一边站起来说道:“不,本公主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这个天煞孤星,使我不必嫁给那兵部尚书的二公子。” 沈梦菲一头雾水,不知道南风雪此话从何而来。 看着沈梦菲不解,南风雪出奇的耐心解释道:“北昭起兵,文紫沛也被他的父亲派去同他大哥一起出征,所以呢,本公主就不用出嫁啦。” 北昭已经出兵了?那天晚上南风绝跟他提起北昭将要出兵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待听到文紫沛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里马上就出现了一袭紫衣:“文紫沛?就是那个整天出入天香楼的那个花间公子?欸,看来南疆必败啊。不过倒是恭喜公主了。”沈梦菲不想再跟她废话,眼睛一闭等着她自己走。 南风雪懒的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姑娘可知王兄忙于战事,已经有十日不曾回府,这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我。”南风雪看着沈梦菲不屑的样子,心里极端不爽:“王兄早把你忘了,你别妄想有人来救你了。” 沈梦菲快被这个吃错醋的刁蛮公主烦死了,但是又不想因为这个误会让自己以后的日子更难过。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咳咳……公主,我想你误会什么了。自始至终,我跟景王都是清白的。” “清白?”南风雪突然哈哈大笑,她觉得沈梦菲简直就是在装傻了:“你以为我讨厌你是因为你跟王兄有苟且?笑话!想爬上王兄床的人多了,本姑娘可生不起那么多闲气。再说,那也不关我的事。” 沈梦菲听到苟且两个字,差点没破口大骂。这该死的公主,到了地牢还不让她耳根清净。她坐提了提精神,却是觉得身子更沉了。 “我最恨的是王兄给了你一切。”南风雪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沈梦菲简直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咳咳……他给我的一切?这个地牢?这双镣铐?” 南风雪深吸一口气,让心情稍稍平复,说道:“反正你也没机会活着走出这里了,本公主就让你死个明白。”一瞬间,南风雪的脸色由多云转阴了:“王兄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可是,自从你来了,王兄就变了。紫云阁给你住,卫林给你用,连行程都日日询问。就连如今被你连累,他也不曾想要动你一根毫毛。可见是对你动了真心。可是,在皇室中,最要不得的就是真心。”南风雪眼睛里满满的恨意,狠狠的说道:“但是,世界上的女人不止你一个,只要你不在了,王兄自然就变回以前的王兄了。实话告诉你吧,牢里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要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沈梦菲非常佩服明月公主的想象力。南风绝喜欢她?开玩笑!就算如今的折磨不是南风绝所为,但是起因却是他。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她,怎会任由明月这般作为。 事已至此,沈梦菲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也不想解释所有的一切都是景王对她的监视,对她的猜忌。但有一件事还没结果。那晚她质问绿叶去向,却是被南风绝的天煞孤星给岔了过去。 如今自己的日子所剩不多,在这个世界,最后她想见的一个人,也是跟她接触最多的就是绿叶。她微笑着对南风雪说:“既然公主要我死,那我不敢不死。不过在临死前,可否求公主完成我一心愿” 南风雪略一思索,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点头示意她说来听听。 “我想要见一个人,曾经的丫鬟绿叶。”沈梦菲期盼的看着南风雪说道。 刚一说完,南风雪却是神色诡异的问道:“你想见她?我想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你什么意思?”沈梦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有点猜到,但心里抗拒那个想法:“她……死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多想南风雪能给她一个否定答案,可是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南风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极具讽刺的说道:“连身边的丫头都不能幸免,果真是天煞孤星。”说完南风雪甩手走了出去。 沈梦菲还沉浸在绿叶因她而死的消息中,心里的愧疚与伤感大过了身体上的疼痛。慢慢的,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突然一下子跌进了黑暗的深渊。 南风雪出了地牢就看到卫林等在门口。 “王兄那边照往常一样禀报,有什么事由本公主担着。”南风雪一脸的凉薄。仿佛在处置一只蝼蚁。 “属下遵命。”卫林看着明月公主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皱。南风绝把沈梦菲交给他,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而他对明月公主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却是为了景王府的安危。 第十五章 北昭兵败 太子府。 南风烨手里拿着刚刚送来的战报,皱紧的眉头突然放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好好!不愧是我南疆的战士!”众人听到太子发话,个个如释重负。 南风烨对下首的兵部尚书说:“此次南疆大获全胜,尚书大人功不可没。两位公子即将得胜归来,此乃光宗耀祖的喜事啊。” 兵部尚书文青云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跪谢皇恩浩荡,心里得意,嘴上却是不敢居功:“太子殿下谬赞了,为国尽忠,此乃臣子的本分。要说这军功,还是景王足智多谋,带兵有方啊。” 南风烨微微颌首,没有说话。对于皇帝派南风绝出战,他一直耿耿于怀。南风绝的能力已经到了让他忌惮的地步。如今加上军功,更是如虎添翼,即便南风绝无法继承皇位,可谁又能保证他绝无谋逆之心。 爪牙可以消灭敌人,同样也可能伤害自己。 南北之战整整持续了三年,如今得胜而归,举国欢庆。皇帝南风显更是亲临城门外,迎接得胜而归的将士,士兵。 南风绝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走在前边,沿街的百姓高声呼喊着景王千岁。然而胜利的风采并没有显现在他的脸上,有的只是平淡与从容,仿佛这样的喝彩与他无关。 天香楼上,一个身着长衫的俊美公子,晃着折扇对面前的姑娘说道:“这打了胜仗了,怎么景王却是不高兴似的。” “听说,这三年来,景王性情大变,暴虐无比。有一次,一个守夜的士兵偷懒提前交班,被景王知道以后,处了极刑。”对面的姑娘面露恐惧接着说道:“以前,这景王顶多算得上脾气古怪,性情淡漠。而如今,经历了战场鲜血的洗礼,难免身上也带了煞气。” 俊美公子带着淡淡的笑,看着远去的行军队伍。而这个公子却是本该死在地牢的沈梦菲,对面的女子是旧相识白雪姑娘。 当年沈梦菲在地牢昏迷,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没想到老天爷眷顾她,让她得遇故人“搭救”。 而这个故人却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毅王南风瑾。可是毅王为何救她?曾经她也问过他,得到的答案却是:“你还欠本王一个人情,你死了,我这人情找谁要去?” 虽然她知道南风瑾是开玩笑,可是心里还是又记下了一个人情。 这三年来,她住在毅王府,学习文字,礼仪,技艺,让自己能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也让这个世界接受她。要说学到最多的,还是揣测人心。因为这里没有人人平等,没有相对的公平,只有用双手去争得权利,地位,才有可能不被人践踏,不被人主宰自己的生死。 三年,她等了三年,她要让南风绝知道,她不是人人厌恶的天煞孤星,而是人人追逐的繁星明月。 “公子,公子?”白雪看沈梦菲望着车队出神,轻轻的唤他。 “在下失礼,姑娘刚才说什么?”沈梦菲回过神来说道。 白雪瞧沈梦菲回神,以扇掩面说道:“白雪说,近日刚得了一幅兰花图,笔墨纯粹,下笔洒脱,很有兰的气节。公子是否留下一起观赏。” 沈梦菲一听请她赏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虽说经过三年的熏陶,她的文字书法宫廷礼仪都大有长进,可唯独这赏画她怎么也提不起兴趣,连忙推辞:“谢姑娘美意,只是在下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叨扰。”说着,起身往门口走。 白雪也不多留,吩咐婢女送沈梦菲出了天香楼。 沈梦菲出了天香楼并没有直接回毅王府,她站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伸长脖子看着南风绝的远去背影,那是一种近乎悲凉的错觉。突然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拽着她向背后的小巷子里拖去。 而马上的南风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人群,却是什么也没有。 一旁的骁勇将军文澄叶察觉到异样,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景王?” “无事。”南风绝回过头淡淡的道。他明明听到了一声尖叫声。 城门外,皇帝南风显拍着景王的称赞道:“不愧是朕的好皇儿,朕已设好接风宴,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皇帝满脸的喜悦,而南风绝却是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儿臣在外三年,挂念家中贤妹,望父王恩准儿臣先行回府。” 说是请恩,南风绝根本没有给皇帝拒绝的时间,径直起身上马,策鞭而去。 南风绝策马扬鞭,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景王府门口。 一进门就看到魏总管老泪纵横的匆忙前来:“老奴给王爷请安。” “魏总管不必多礼。”南风绝没空跟他叙家常,径直的往暖月阁走去。 南风雪正在为今日的宴会梳妆,脸上掩不住的欢喜。昨晚已经接到王兄回京的消息,竟然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正想着把眼下的乌黑遮一遮,南风绝推门而入。 “王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大军刚刚到城门外吗。”南风雪没想到南风绝会这么快回来,又转念一想,定是挂心自己,才这么迫不及待得率先赶回来:“王兄挂心明月,明月知道,只是父王那边不好交代。王兄还是速速入宫去吧。” “雪儿,王兄有要紧的事跟你说。”说着屏退了旁人,只剩下南风绝跟南风雪两个人。南风绝异常严肃的说道:“此次南北之战,表面是南疆大获全胜,实则不然。这其中的利害改日与你细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婚事。当初文紫沛跟随出兵,婚事暂且搁下。如今荣耀回京,必然会再次请婚” 一听婚事,南风雪立马变了脸,说道:“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他文家的兵权去的。如今王兄也是有军功在身的,又怎看得上他们家区区十几万的兵权。”南风雪显然从未同意过这门婚事,她不明白南风绝明明有虎符在手,怎么会为了十几万的兵权,就牺牲她的幸福。 南风绝好像看穿的南风雪所想,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王曾经在朝臣面前亲口许诺给我五十万大军的兵权,但是却不曾将虎符交给过我。所有人都以为虎符在我手上,其实兵权还是在父皇手里。” 南风雪一脸的诧异,待要再细问什么,却是被南风绝打断:“雪儿,时间不多。我这么急赶回来是要告诉你,如果文家在今日宴会上请婚,千万不要拒绝,只要尽力把婚期延后。你放心,王兄绝不会让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 南风雪看着南风绝慎重的眼神,里面满满的全是关爱,不禁热泪盈眶,拼命的点头答应着。 南风绝走出暖月阁,准备去书房。还没走到门口,小厮来传话,请景王殿下宫中赴宴。他只得赶回宫中。 而书房内,卫林已等了一天。 第十六章 再见莫飞 “呜呜……”沈梦菲挣扎着被拖进了一条很长的深巷子里。一路上她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脱身。首先,这个人没有利器,定不是来索命的,否则刚才就能一刀割了她的喉管。其次,自己是男装,而这个人也是男装,也不是劫色的。所以就只能是劫财了。 想到这儿,心下稍稍放松。等那人放开她,还没等人家开口,她倒是爽快的说道:“你要多少钱。” 那人一听却笑了,一手摘下头上的帽子,看着一脸从容的沈梦菲。 而沈梦菲在看到那一头白发的瞬间,就激动地喊出了声:“莫飞?是你!”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还能见到他:“你知道吗,三年前我曾偷偷去地牢看过你,不过那个人却不是你”再次见到故友的情绪包围着沈梦菲,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有一堆的问题要问。无意间碰到了莫飞的胸口,一瞬间,莫飞的脸上血色全无,密密的小血珠从衣服里渗了出来。 “你受伤啦?”沈梦菲慌忙的扶他坐下。而此时的莫飞却是皱着眉头,痛苦的倒在了墙边。刚才沈梦菲挣扎的时候,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看着沈梦菲的脸,慢慢的视线开始模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沈梦菲看着这条长长的巷子,一个人也没有。心里直骂,这个该死的莫飞,找了那么长的一条巷子,她要跑出去找帮手花的时间太长,而且他的那头白发又太显眼了。想来想去,只能一个人一点一点的把他拖回毅王府了。 回到毅王府,沈梦菲请了大夫为莫飞上药包扎,又命小厮为他擦身换衣。待一切收拾妥当,毅王南风瑾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梦菲,车马都备好了,你怎么还不走啊?”南风瑾刚走进室内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接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白发少年:“恩?梦菲,这是何人?” 沈梦菲笑嘻嘻的看着南风瑾,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你猜。” 南风瑾仔细盯着床上的人儿看,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他是谁。 “北昭太子,不,是前北昭太子北木莫飞。” 在北昭兵败后,三皇子北木凌霄借机上位,联合大臣,上奏了十多条北木莫飞的罪证。但皇帝却并未回应,不过据可靠消息,北昭皇帝已被监禁,北昭的大权已经落在了三皇子手里,北昭皇帝名存实亡。 “梦菲你可知窝藏北昭逃犯是什么罪名,何况还是前太子。”南风瑾不知道沈梦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语气凛冽的质问道。 沈梦菲赶紧解释道:“别生气嘛,你听我说,如今北昭兵败,那三皇子已经掌握了大权,接下来肯定是要向南疆献媚,求得和睦发展,以巩固他的政权。可是,这个三皇子与太子私交甚好,如果他坐上皇位对我们就大大的不利了。” 南风瑾有一丝顿悟:“你是说我们要利用他把三皇子拉下台?” “对!他既然能坐上太子之位一次,就能坐上第二次。”沈梦菲拍手称道。 南风瑾心里还有点疑惑,却是没有再多问,而是催促道:“宫中宴会就要开始,我们还是尽快前去吧,还有一场好戏要演呢。” 说到宴会,沈梦菲的眼睛亮了起来。南风绝,你可还记得我? “你们照顾好他,吩咐厨房熬一点稀粥,若他醒了,就服侍他吃一些。”沈梦菲说完便跟南风瑾上了车。 床上的北木莫飞在沈梦菲他们走后,睫毛稍稍的颤动了一下。 宴会已经开始,皇帝,皇后,还有各位王孙公子,公主妃嫔都已到齐,可是有三个位子却是空的。分别是景王,明月公主与毅王的位子。 席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景王征战在外三年,挂念家中贤妹,多呆一会儿倒也不为过。可这毅王迟迟未到,是何原因?” “听说毅王府中有一名女子,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从不曾示人。该是美人面前,忘记了宴会吧。哈哈……” 一旁的费王南风清听得两耳朵冒火,他早就听说王兄得了一妙人,不仅生的美貌,更是一肚子的文韬武略。正忿忿的饮下一杯酒,却是被晋王南风怡看在了眼里。他凑近南风清的耳边说道:“王弟怎的郁郁寡欢的模样,是等的不耐烦了吗?”热气吹在南风清的耳朵上,痒痒的,让南风清下意识的摆手去推,然后就听到啪的一声,南风怡脸上多了五道红印子。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声清脆的耳光中消失了。 南风清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明南风怡也是当事人,为什么没人看他。 南风清不知道,此刻他的脸红的犹如一颗鲜艳的草莓。 “父皇,时候不早了,还是先开始吧。”太子上前打破了沉静。 “恩,既然如此,就开始吧。”皇帝淡淡的道,面上有些不悦。 刚刚开始,就听到:“景王到,明月公主到。” “给父皇,母后请安,儿臣来迟,望父皇,母后恕罪。” “免礼,赶快入席吧。” 这边刚刚安顿下来,又听到小厮喊道:“毅王到,沈姑娘到。” 众人都满脸疑惑的看着来的方向。这沈姑娘是谁?难道就是毅王府中的那名女子?可是今日是国宴,毅王怎能带外人入场。 “给父皇,母后请安。” “民女沈梦菲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梦菲大方的行了礼,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毅王,你说的义妹可是这位?”皇帝的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倒让众人吃了一惊。 而在沈梦菲出现的那一刻,明月公主的拳头也攥紧了,沈梦菲,原来你还在京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回禀父王,正是这位姑娘。两年前,儿臣在城外狩猎,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本想献给父王。可是那狐狸甚是狡猾,在丛林里左右逃窜,儿臣奋力追赶,与护卫走散。就在儿臣逮到那只狐狸的时候,手臂被一只巨大的毒蛇咬伤,待儿臣斩杀那只毒蛇,毒液却以扩散。等待儿臣再次醒来,看到就是这位姑娘为儿驱毒煎药。所以,望父皇恩准儿臣认恩人为义妹。”南风瑾坚定的说道。 没等皇帝开口,晋王南风怡开口道:“五弟,你可知若你认她为义妹,那她就是南风皇室的一员,是要入族谱的。” “臣弟知晓”南风瑾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晋王接着说道:“从前也不是没有皇室子弟被庶民搭救的先例,也不过赏些银钱罢了。何以毅王的命就如此值钱了,何况如此山野村妇如何当得父皇的义女!” “王兄何以这样咄咄逼人,臣弟这么做自有臣弟的做法。”南风瑾对着皇帝说道:“若这位姑娘仅仅是救儿臣一命也就罢了,可是她为了救儿臣吸入了一些蛇毒,那蛇毒毒性强劲,前几日只是昏昏沉沉,三日之后便是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儿臣将她接回府中救治,疗效甚微,三月之后才渐渐苏醒,却是不能说话,无法动弹。等到她可以开口,下地,已是一年以后。余毒留于脑中过久,记忆全消,无法联系她的家人。儿臣所说都是实情,父王尽可派人盘查。所有祸端,均因儿臣而起,所以,恳请父王恩准儿臣认沈姑娘为义妹!” 毅王说的情深深雨蒙蒙,周围的大臣也都跟着点头称道,说毅王知恩图报,乃真君子。 南风怡却还没有死心:“原来如此,如此大恩,区区义妹怎抵得上沈姑娘舍命相救,倒不如纳为王妃,从此恩爱相守,岂不成就一段佳话。” 南风瑾还没有开口,沈梦菲却是挑眉看着晋王率先说道:“民女卑贱之身,绝不敢攀龙附凤,觊觎毅王妃之位。只是民女记忆缺失,不得不寄住在毅王府内,毅王殿下恐民女名节有损,才来特请陛下恩典。可是晋王好像更加有意让我做毅王妃,不知是何居心。”一席话说的南风怡不知怎么回答。 高座上的皇帝却是龙颜大悦,拍着腿说道“好一张利嘴,这个丫头有点意思,既然这位姑娘为你伤了身子,皇儿知恩图报此为君子之举,朕准了。”皇帝显然对沈梦菲很有兴趣:“既然是你的义妹,那也就是朕的义女,朕就封她为云梦郡主吧。” 毅王义妹跟皇帝义女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其实,这毅王义妹跟皇帝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可是,皇帝乐意,也就顾不上什么礼法了。 “谢皇上恩典”沈梦菲跪谢皇恩。 一旁的南风怡却是黑了脸,哼了一声坐回了座位上。 南风瑾带着沈梦菲入席,经过南风绝与明月公主的桌前,刻意的对着他们俩笑了笑,似是在说,好久不见。 而在沈梦菲出现在宴席上的那一刻,南风绝跟南风雪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两个人都大吃一惊,只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吓。 第十七章云梦郡主 宴会开始,舞姬纷纷上台献艺,一时间觥筹交错,歌舞相映。 “启禀陛下,云梦有些酒醉,想去花园吹吹风,醒醒酒。望陛下恩准。” 皇帝正与朝臣交谈饮酒,不甚欢喜,大手一挥:“准了。” 沈梦菲路过南风绝的桌前,笑着看了南风绝一眼,然后快步走向花园的方向。 南风绝心领神会跟着沈梦菲到了花园的一个小湖边,而沈梦菲一席红色衣裙背对着他站在湖边,似是在等他。 “梦菲”南风绝轻轻的唤道。 沈梦菲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南风绝说道:“景王爷,好久不见。您再见到我,是不是吓了一跳?” “惊有,喜也有。”南风绝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三年战场的历练,让他很难再对什么事动容,母妃去了以后,他对生活失去了目标。以前,他去争权利,夺兵权,安心的做太子的左膀右臂,这一切都是为了母妃的眼泪。从小,他见得最多的就是母妃的眼泪。作为和亲女子,在这宫中受尽了别人的冷眼,嘲讽,面上荣光无限,背地里的冷刀子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他讨厌那些挂着虚伪的笑脸,也因此,他不想成为笑里藏刀的人。 沈梦菲瞧着南风绝脸上笑意焉焉,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于是摸着脸问道:“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南风绝笑容更甚,她还是以前的沈梦菲。刚才在殿上,她与晋王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他都觉得这个沈梦菲,不是他日夜思念的沈梦菲。那样的咄咄逼人,盛气凌人,那不是他认识的沈梦菲。他认识的沈梦菲天真可爱,聪明伶俐,即便与人口舌,也绝对会为对方留一线。但是,她刚才摸着脸自问的模样,让他确定,她就是他所认识的沈梦菲。 沈梦菲看他笑的更欢了,撅着嘴问道:“喂喂喂,有什么好笑的,我叫你出来可不是看你傻笑的。” 她没有发觉,在南风绝面前,她又变成了现代版的沈梦菲,完全不复刚刚在宴席上的那种沉着,冷静。 “你知道本王一定会来。”南风绝没有一丝疑问语气的问道。 沈梦菲并不理会他的明知故问,说道:“你可知道,我找你要干嘛?” “不知道”南风绝老实的说道。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毅王府。” “不知道”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成为毅王义妹。” “不知道” 沈梦菲瞧着南风绝故意的装聋作哑,索性不再卖关子,狠狠的说道:“我找你,是要告诉你,当初你诬陷我是天煞孤星,将我关进地牢,明月公主又百般虐待,在我饮食中下毒。”她丝毫不掩饰她对南风绝以及明月公主的恨意:“你以为刚才毅王说的话都是假的?我告诉你,故事是假的,可是我在床上躺了一年却是真的。” 南风绝一听就皱起了眉。当年卫林给他的传信中说的是沈梦菲失踪,而暗里寻找没有结果,所以很大程度上,他以为她离开了京都。没想到她在毅王府,难怪卫林找不到她。别的事他都承认,可是明月下毒他不敢信,他回答道:“不可能,明月绝不可能给你下毒。”他知道,即便明月再刁蛮任性,却不是心思歹毒的人。 沈梦菲笑了,她早就猜到,南风绝绝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她摊着手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毅王救了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这条命是他救的,这个恩我要报。” 南风绝显然不知道她到底要他来做什么。 下一秒,沈梦菲突然转了话题:“三年前,明月公主告诉我,你是真心待我好,所以她才那么厌恶我。是真的吗?”她一脸的认真,其中还带着点少女的羞涩看着南风绝。 南风绝却是沉默不语。这三年来,他最后悔的事就是错怪了沈梦菲。这次战争让他弄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包括母妃的死,北昭的出兵。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只是沈梦菲来的太巧,撞在了这个档口上。可是那个女子那么的阳光,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洒脱,没人相信她的时候,她照样可以让自己开心起来,而不是像别的女子那样哭哭啼啼,自怨自艾。她聪明,在经历了生死线的挣扎以后,她明白了自己需要什么,而且尽力的去争取,而不是灰心丧气,自暴自弃。她有情有义,恩怨分明,虽然自己误解了她,王妹又差点杀了她,可她还是知道,这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这样的女子他早已动心,只是不知三年已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缘分可还在。 沈梦菲见南风绝不说话,以为他没听懂,更直白的来了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与我结秦晋之好?”以前她身份不明,被人冷眼。如今设计成为尊贵的云梦郡主,她有资格和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以前她不说,是因为她还存了要回到自己世界的幻想,可是三年了,毫无头绪,她决定,既然上天这么安排,她就要精彩的活在这个世界。 此话一出,别说南风绝,就连沈梦菲都觉得自己脸皮太厚了点。在别人眼中,他们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若有人听见沈梦菲如此说话,定要给她冠上一个*荡妇,勾引景王的大帽子。 南风绝虽然不知道沈梦菲这么做的目的,可是出于对她的亏欠,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抬脚上前,看着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他抬手靠近,似是要确定眼前的人儿是真实的一般,而沈梦菲却及时的躲开了,指着宴会的方向说道:“景王殿下,你瞧席上可是明月公主跪在当中。” 南风绝顺着沈梦菲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看到南风雪跪在宴席当中,还不断的拿手帕拭泪。他与沈梦菲即刻告辞,转身赶去宴会,沈梦菲稍稍落后一刻,也静悄悄的入了席。 跪在当中的除了明月公主,还有如今风头正盛的兵部尚书文青云和他的两个儿子文澄叶与文紫沛。 沈梦菲看着这一幕,心道:“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第十八章 明月婚事 “陛下,这婚事是三年前一早就定下的,只是南北之战,紫沛他心系南疆安危,自请随军出战。如今他荣耀回国,婚期也该再定下。”兵部尚书文青云花白胡子一大把,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上。 一旁的长子文澄叶也附和道:“陛下,臣弟从小身体羸弱,此次随军出行吃了不少苦,可他心中有一个信念,他要为了南疆而战,为了明月公主而战。他要将他所得到的荣耀全部献给明月公主。请陛下看在臣弟一片热血为南疆,为明月公主的份儿上,再定婚期” 就在皇帝微微颌首的时候,南风雪却全然忘记了王兄的嘱托,梨花带雨的哭诉道:“父王,明月绝不会嫁给文紫沛。他整日留恋花丛,不务正业,与戏子伶人寻欢作乐,此人怎能与明月相配。” 这些话可是戳在了文家人的心上。同样的,也戳在了南风绝的心上,他知道明月公主这么做的话,是非嫁给文紫沛不可了。 果然,皇帝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生气的说道:“明月,休得无礼。文二公子才貌双全,性子沉稳。那些个坊间流言,切勿亲信。如今他又有军功在身,怎非你良配呢?况且,这门婚事本是你的母妃做主为你挑选,当初你也是同意了的,如今又为何反悔?岂非让你母妃地下不安?” “明月,明月……”南风雪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她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事已至此,只能无助的望向南风绝。 南风绝接到明月公主求救的眼神,起身走到明月公主身边把她馋了起来,对着皇帝说道:“明月一时糊涂,望父皇见谅,一切都由父皇定夺。” 南风雪一看南风绝居然没有帮她,反而同意了皇帝的话,刚要辩解些什么,却是被南风绝拉住了:“当初明月与文二公子再有不足三月就要成亲,可是文二公子偏偏这个时候请书参军,也不能怪明月心中不满。试问,那个女子愿意苦苦的等一个婚前临阵脱逃,随时会战死沙场的男人。” 文紫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我参军,是为了保卫南疆。男子汉大丈夫要建功立业,怎能为儿女情长所牵绊。”说完便望着明月公主。他心里知道明月公主根本看不上他,他也不稀罕跟皇家结亲,可是他的家族需要皇室的联姻巩固地位,而对方也必定是有所图谋。说到底,他跟明月公主都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可是他却不能不恨她。 建功立业?南风绝冷冷的看着文紫沛,看的文紫沛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文紫沛虽说是随军出战,可是开战的时候就躲在军帐里不出来,休战了就穿着戎装到处晃荡。要不是他大哥文澄叶骁勇善战护着他,南风绝早把他踹回家了。 皇帝看着底下兵刃相接,已然明白其中缘由,他揉了揉眉心说道:“文家世代为南疆效力,两个儿子也都风流倜傥,文武双全。那明月婚事跟以前一样,三月为期,命司仪府挑选好日子。”说完看着皇后说到:“慧妃走了,明月嫁妆的事就由皇后着手去办吧。” “臣妾遵命。”皇后自始至终默默含笑的看着事情发展。 这件事告一段落,也是酒尽,舞毕。众人行礼送走皇帝跟皇后以后,才慢慢的散去。 景王府内却没有那么太平了。 明月公主回到暖月阁就趴在桌子上哭,南风绝坐在她对面,一脸的无奈。 “王兄,你答应王妹的,绝不会让我嫁给那文紫沛。”南风雪只知道怪南风绝没能替她解决这门婚事,却忘记了她没听他的嘱咐,当众拒绝了文家的请婚。 南风绝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不得不跟她讲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雪儿,你可知你今日差点犯了大错。” 南风雪心虚的点头回答道:“雪儿知道,雪儿不该一时情急忘了王兄的嘱托。” 南风绝听了却摇了摇头说道:“雪儿可知,如果你真得拒绝了文家的请婚,你的婚姻就可能会被拿来做交易。” 南风雪心道,本来这场婚姻也是交易。南风绝却解释道:“王兄叫你拖延婚期,是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使你不必嫁给文紫沛,也能避免被拿来当棋子。”南风绝神色凝重:“北昭兵败,朝堂上也进行了重新洗牌,原北昭太子北木莫飞失踪,三皇子北木凌霄迅速上位掌握了大权。三皇子刚刚上台,必定要与南疆言和,以休养生息巩固政权。而其中最节省成本的一个办法就是和亲,母妃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想父皇会送女子到北昭而不会接受北昭而来的女子。” 南风雪不明白,为什么南疆打了胜仗还要送女子去和亲。就算和亲,与她又有何干,族内公主那么多,也不一定就要轮到她啊。 南风绝看着南风雪脸上表情变换,猜到了她的疑惑,接着说道:“北昭虽然兵败,实力却不容小觑。这时候求和,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父王自然不会拒绝。北昭乃母妃母国,也是我们的母国,可父皇为何派我前去抵御北昭,就因为我身上也流着北昭的血。我若死了,父皇就少了一份担心,我若活着,北昭也绝不会再容我。”这是他如今才想明白的事,他看着南风雪接着说道:“雪儿也是母妃的女儿,也有一半的北昭血统,你说如若和亲,父皇会优先选择谁呢?况且,三皇子与太子私交甚好,就算是做个人情,太子也会向陛下提议让你前去和亲。” 南风雪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的政治原因,她瞪着一双大眼说道:“这么说,雪儿只有两条路可走?” 南风绝拍着南风雪的肩膀说道:“不是还有三个月吗,王兄会想办法的,雪儿安心。”话虽这么说,南风绝却是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本来他命南风雪拖住婚期,直到北昭前来和亲,那时南风雪有婚约在身,自然不能和亲。等和亲之人选定,北昭和亲队伍离开以后,再找别的理由婉拒了这门婚事。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南风雪听了南风绝的话并没有心安一些,整个心七上八下,乱成一团,连宴席上沈梦菲的事都忘掉九霄云外了。 等南风雪心情稍稍平复些,南风绝才匆匆的往书房走去。 推门而入,第一句话就是:“本王要知道我离开之后,沈梦菲的所有事。” 第十九章 兵败内幕 沈梦菲与毅王坐着马车正往回赶。 车上的毅王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其实,你可以不选择这个时机。毕竟太冒险了些。”宴席上可能有见过沈梦菲的人,只要有一个人认出她来,这戏就没法演下去。 沈梦菲不以为然的答道:“毅王放心,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如果有人真的要指认她,那也得冒着得罪毅王的风险。” 毅王稍稍安心,又问道:“你只说要利用景王,并未说要怎样利用。景王的心思可是很难猜的,就算当时他看破了你的把戏,也必不会当场揭穿你。”他在想沈梦菲到底有什么把握能控制的住景王。 沈梦菲笑了,这个毅王一门心思的只想着那把椅子,连睿智的头脑都丢弃了吗。她慢慢的说道:“当初明月说,因为景王待我以真心,所以要害我。当时我不信,觉得何其可笑。但是我心里还是存了一点怀疑,今日再见景王,还真是出乎所料,景王果然对我动过心。只怪当时局势紧急,命运不济。”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是科学文明洗礼过的人,虽然她不相信命运,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要把她受过的苦都讨回来。 “你是要与景王联姻?”南风瑾惊讶的问道。 沈梦菲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坏坏的笑说道:“我是要勾引景王。” 这样说着,让她想起了书房里的那个吻,那么的霸道,狂野,不禁让她为之一振。她心里说道:“景王,你我无缘,你妹妹的债,就让我先在你这儿讨一讨吧。” 到了毅王府,一个丫头焦急的等在门口。看见沈梦菲下车,赶紧上前回话。 “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公子醒了,却是不肯吃饭,非要见您。奴婢劝着,惹恼了公子,公子发怒扯动伤口,流了好多血。” 沈梦菲快步的向内室走去,刚进屋就闻到了更加浓重的血腥味。 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莫飞说道:“怎么这样着急,我回来了。” 莫飞刚要说什么,却看见毅王也走了进来。他睁大双眼看着沈梦菲说道:“这是毅王府?” 沈梦菲看见他由于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包扎的伤口又有些血丝渗了出来,连忙说道:“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刚说出这话,沈梦菲都觉得自己好厉害的样子,像港片里黑社会老大的台词。 沈梦菲简要的把前因后果跟莫飞说了一遍,连带着今天宴会上的事也说给了他听。 莫非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梦菲看着莫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对了,三年前景王为什么要将你困在地牢?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种地牢怎能困住我,我要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他没有说,他走了,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沈梦菲走了,他看了毅王一眼说道:“至于景王为何囚禁我,这事明显要去问景王了。”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沈梦菲知道他是顾忌毅王,所以不愿意多说,抬头对着毅王说道:“毅王殿下公事繁忙,还是早点休息吧。” 毅王一脸的黑线。在他的毅王府,别人都能给他下逐客令了。他看了沈梦菲一眼,那眼里分明写着,你快走吧,你在这儿只会耽误事。最后,他还是起身离开了,心里想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毅王走了以后,沈梦菲端起厨房新拿来的粥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别的事暂且不要想。”她一边喂他一边说道:“外面传言说你失踪,亦或说你已死在战场。你大可放心留在毅王府,等养好了伤再谋算将来。” 莫飞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突然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冒着性命之危来南疆?” 沈梦菲不明所以,回答道:“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我只是恰巧瞧见了你,才临时改了主意。而我来南疆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太子!” 莫飞眼神锐利,看着沈梦菲吃惊的脸说道:“北昭兵败的最大原因就是南疆太子支持三皇子北木凌霄,暗地里给了他一支军队及一些铠甲兵刃和粮草。我控制了北木所有军队,也防范三皇子的势力,却没有想到他联合了南疆太子,让北昭腹背受敌。北昭兵强马壮,战事才能拖了三年之久,若不然,北昭怎会败给南疆。” 沈梦菲没想到北昭是因为皇室权利纷争而战败的,如若如此,那这场战争发动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肯定就不单单是因为拒绝慧妃回国了。 沈梦菲没问,一勺一勺的喂莫飞吃粥。莫飞看着她的脸,想起了地牢里,她一遍一遍为他清理脚上的伤口的画面。 “梦菲”莫飞拉过沈梦菲靠在她的肩上,一脸的疲惫,闭着眼说道:“我好累,可是我不能不去争。这世界上,厌恶我的人太多,我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安心的活着。” 沈梦菲僵着身子不敢动,她怕扯动莫飞的伤口,于是就这样静静的让他靠着。就在沈梦菲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莫非离开了他的肩膀,睁开了那双深泉一样望不见底的眼。 他再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冷:“我可以帮你们对付太子,但是要在夺回王位之后。” 沈梦菲一听这话,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她跟毅王的谈话,急忙解释道:“当时是为了让毅王安心,你不要误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没关系。毅王助我夺回王位,我助毅王除掉太子。本就是公平交易。再说,北木凌霄能勾结南疆夺得王位,我又为何不能?”莫飞奇怪的笑了。 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第二天一大早,沈梦菲就收到景王的书信,邀她天香楼一聚。她拿着信函微微一笑,吩咐道:“立马备车,本郡主要出门。” 第二十章 秦晋之好 到了天香楼,沈梦菲由一个小厮带着到了一个阁间。一进门就看到景王南风绝坐在对面,旁边还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姑娘,却是白雪姑娘。 “呦,原来白雪姑娘也在。”沈梦菲刚进门看到白雪的时候,愣了一下,只几秒钟时间,脸色恢复如初,心道:“还好我机智,换了男装。”虽然三年内她时常出入天香楼,可是并没有公开身份,白雪至今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沈公子,快请坐。”白雪显然没有那么惊讶,招呼沈梦菲入座,一边倒茶一边说:“原来景王约的贵人就是沈公子啊。” 沈梦菲知道白雪明知故问,饶有深意的看着景王。 “白雪,你先下去吧,本王与沈公子有要事相商。”白雪行了个礼就下去了。 沈梦菲也摆了摆手,让随身的丫鬟退下。自从得知绿叶的死以后,她对身边的婢女小厮都淡淡的。并不是嫌弃他们,而是怕哪一日自己再惹了祸,不至于让他们受到牵连。 “人家都说,这南疆一半的财富都在景王府,果不其然呢。”沈梦菲待人都走后,看着南风绝说道。 “哦?本王怎么不知。”南风绝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沈梦菲也不点破,若无其事的说道:“传言这天香楼的老板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哪一行哪一业均有涉猎,而且独有一门与皇家打交道的手段。”说完便目光炯炯的看着南风绝。 南风绝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就是这天香楼的老板呢?传言毕竟是传言。” “原来我只是怀疑,今天就确定了。”沈梦菲挑着眉说道:“三年来,我时常出入这里,因为这里是交换情报的好地方。这个阁间我一早就注意到了,不管大厅里的人再多,哪个贵人出的价再高,这里绝不开放。而如今景王大大方方的坐在这里,难道不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天香楼是您的地盘儿吗?” 南风绝不知道沈梦菲这三年都学了什么东西,他只看到了她越来越沉着,勇敢,睿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魅力。虽然她说的不全对,但是天香楼的老板却真的是他。 沈梦菲见他微微点头,也不再废话,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干嘛?” 南风绝看着她有点小兴奋的脸,嘴里蹦出两个字:“婚事”。 婚事?难道是说明月公主的婚事?昨天明月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那这个南风绝找她商量谁的婚事?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南风绝。 南风绝也不卖关子,说道:“就是明月的婚事。” 沈梦菲一听,兴致去了一半,脸色淡淡的说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无能为力。” 沈梦菲简直不敢相信南风绝会让她去帮南风雪。当初就是南风雪让她差点死在地牢里,让她在床上病恹恹的躺了一年多。这个仇这个恨她还没报,怎么可能转过身去帮她。 南风绝早就料到沈梦菲会拒绝,接着说道:“你的事情,昨晚卫林都跟我说了。明月虽然讨厌你,地牢之中苛待你,但是她绝不会下毒害你,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他还没说完,沈梦菲就笑了:“哈哈……她是你的贤妹,你的亲人,你当然不相信她会害我。况且,我还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多的是为她开罪的理由。可是,如果当时我死了呢?如果我死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想死了,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我连自杀都不能够!”她掩不住心里的愤怒,对着南风绝咆哮道。 南风绝不知道沈梦菲是这么过来的,他从没看到过她这样,而现在她眼里泪光闪烁,仰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是的,他又伤害了她,他知道她最讨厌不被别人信任了。 南风绝站起来走到沈梦菲旁边,想要将她搂在怀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要他有如此想保护的*,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眼泪让他如此心疼。 而沈梦菲早在他动作之前就推开了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擦过溢出的眼泪,神色自然的看着他转了话题,说道:“明月公主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既然要反悔,何必等到现在。”完全不复刚才伤心的模样。 南风绝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其实,这个婚事是母妃定的,明月心里不愿意,但是为了我,她同意了。可是我并不愿意牺牲明月的幸福,白雪那场”寻人宴“是我安排的,为了引文紫沛上钩,借机生事,破坏婚约。只是世事难料。”南风绝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没料到我会有那么好的文采?”沈梦菲一脸的戏谑。 “不,我没料到白雪会临时改变计划。”本来南风绝的计划是让白雪选中文紫沛,然后散布文家二公子与天香楼女子私定终身的消息,这个时候文家一定会处理掉这个女子,平息风波。然后安排白雪上京告状,再由自己出面,这个婚事便很难再成。 只是他没算到女子之心这一步。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想找到自己的知心人,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在白雪看到沈梦菲的琵琶赋的时候,她也动摇过,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成全自己。 这就对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梦菲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失会毁了明月公主的婚事,心下有一丝愧疚。虽说明月公主对她很厌恶,可也仅仅表现在言语上,并没有过分伤害过她。 这样说来,下毒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明月公主,而是另有其人。那这个人是谁呢?当时她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而且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曾经她也问过救她的毅王,自己为何突然身染重病,他却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毒。虽说现在她已经跟正常人一样,可是体内的毒是永远没办法清干净的了,只要再碰上一次,自己必死无疑! 沈梦菲心里对明月公主少了一丝敌意,嘴上却不放松:“不管怎样,这下毒之人一日找不出来,明月公主就要为他背一日的黑锅。”说完盯着南风绝笑道:“不过,景王殿下心疼贤妹,必会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还明月公主一个清白,你说是不是,景王殿下?” 她一脸的狡黠,看的南风绝傻了眼。这还是刚才咄咄逼人的沈梦菲吗,变脸的速度也是绝了。 而沈梦菲摊手表示,我就这样,你奈我何。 过了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沈梦菲便起身开口告辞,而南风绝显然还有事没讲完,抬手示意她坐下:“郡主这么着急回府,是挂念府中何人吗?本王还有一个婚事没说呢。” “没有啊,你说,你说。”沈梦菲有点心虚的答道。她的确是有点挂念莫飞了,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在府中如何了。 而她这个样子落在南风绝的眼里,却以为她是记挂着毅王,心上突然有点不舒服,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昨晚你亲口在花园里跟本王说,要与我结秦晋之好。所以,今日也该谈谈这婚事。” 沈梦菲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茶水喷他脸上。婚事?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结婚了?她解释道:“我说的秦晋之好是要先谈恋爱,你懂吗?” “恋爱?是何物?为什么要谈它?”南风绝一脸的匪夷所思。 “恩……就是约会,约会就是……那个……”沈梦菲解释不出来,嘴一顺说道:“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啊,不对,是吃饭,逛街,看太阳。” 南风绝第一次听到这些新词,很惊喜。虽然以前沈梦菲也给过他很多惊喜,不过那时候他只有惊,却没有喜。 “好!本王依你。就先跟你约会,啊,不,是谈恋爱。”南风绝大手往桌上一拍,爽快的同意了。 第二十一章 招亲计划 自从沈梦菲告诉南风绝谈恋爱的意思就是约会,而约会就是要吃饭,逛街,看太阳以来,南风绝每天都派人来请她早上看日出,中午吃大餐,晚上逛夜市。搞得她天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天不黑就回不去。 不过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沈梦菲像是重新认识了南风绝。 夏日的早上还是有些凉的,她从来粗心惯了的人,没带过披风,南风绝便脱下自己的披风系在她身上;正午吃饭的时候,不管沈梦菲选了哪家饭馆,南风绝总会去奇香阁点一份她爱吃的桂花糕。到了晚上逛街的时候,街上人山人海,游玩的人,摆摊的人,人与人之间都没有什么间隙。可是南风绝就把她护在身前,扣着她的双肩,不让来往的人撞到她。 也许是真心如此,又或许是有意为之,她从不是那种杞人忧天的人,幸福这一刻,她享受这一秒。至于以前怎样,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这一日,沈梦菲又接到南风绝的传书,她扛不住了,派人给南风绝传话,说她病了,不能出门。 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南风绝居然亲自上门了。 沈梦菲坐在花园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接着一个人影就坐在了面前。 “郡主不是病了吗,怎么不卧床休息呢。”南风绝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坐在了她对面。 这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把沈梦菲吓了一跳,也不管是她说谎在先了,生气的说道:“你要吓死我啊,走路能出点声吗。” 南风绝丝毫不介意的回答:“如果不是你在毅王府,这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来。” 沈梦菲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多问,接着说道:“你来干嘛?我告诉你,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她被南风绝折腾够了,她不知道他怎么会那么闲,天天陪她东南西北乱逛。 其实,她不知道南风绝为了实现跟她的承诺,每天晚上回去后处理政事到早上,第二天又要陪她逛一天,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我今日找你有别的事。”南风绝坐在沈梦菲身边,端起她喝过的茶水,啜了一口:“好茶,只是这水不如景王府的清甜。”他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何不重回景王府。” 沈梦菲只是微微一笑,玩笑道:“我怕我去了以后,你稍一离开,我就死于非命了。”她将手中的字画收了起来:“再说,如今我是毅王的义妹,理应住在毅王府。” 南风绝也不多讲,直勾勾的看着沈梦菲。 沈梦菲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老看着我干嘛,你有什么事,快说!你不说我可要送客了。” “今日父皇为我赐婚了”南风绝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说道:“被我拒绝了。” 沈梦菲一听来了兴趣,满脸的好奇,问道:“选的是哪家的小姐?” 南风绝看着沈梦菲双手支着头,一脸的兴奋,心里很是不爽,她不是要与本王谈恋爱的吗,如今本王被赐婚,她还这么开心?难道她没听见我拒绝了吗? 虽然对沈梦菲的面部表情不满意,他还是据实相告:“是皇后的侄女,保龄侯林之海的女儿林菲儿。” 沈梦菲并不知道这个林菲儿是谁,但是一听是皇后的侄女,心里也就明白了。皇后这是想拉拢南风绝为他的儿子卖命呢。 虽然她知道南风绝一定会拒绝了这门婚事,但是嘴上还是想调侃他一把:“景王何必拒绝,依我看这门婚事你怕是拒绝不了。” 南风绝听出了这话里面的意思,称赞道:“郡主果然聪明。”今日只是皇后来试探他,他拒绝了,明日要是皇帝当众下旨赐婚,他的确是拒绝不了。所以他才来找沈梦菲。 沈梦菲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等着他往下说。只见南风绝拉过沈梦菲的手说道:“既然一定会赐婚,何不让我请父皇为你我赐婚。” 沈梦菲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娶林菲儿小姐,又何必拿我做挡箭牌。” 在南风绝说到赐婚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 如今景王荣耀回宫,不知道又有多少豪门小姐巴望着,再加上明月公主也即将出嫁,皇帝定会为景王赐婚。皇室联姻从来都是带有政治色彩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后要把自己的侄女嫁过去的原因,要让景王死心塌地的为太子效力。不过,显然她小看了景王,这如意算盘怕是打不成了。 “若我说我是真心想娶你做王妃呢?”南风绝明显猜到了沈梦菲的心思。 沈梦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世间还没有景王殿下做不成的事,不过太费周折,显然并不划算呐。” 南风绝瞧着沈梦菲一脸我有好主意的样子,点头示意道:“愿闻其详。” 沈梦菲知道南风绝要拒绝这门婚事的办法肯定是要用武力来解决,这是下乘的法子,难得叫人心服口服,倒不如智取,让她们输的心服口服,也不留后患。 她笑嘻嘻的对南风绝说:“我的老家有一个招亲方式,叫做比武招亲。哪家的女儿到了成亲的年纪,她的父亲就会联合家中亲友为她设一个擂台,名为比武招亲。由这个家族中武功最好的男人担任擂主,只要有人打败了这个人,就成为了这个女儿的夫婿,而且不问出身,相貌,品行。” 南风绝听完却是没能明白,这说他们俩的婚事,怎么说到比武招亲了。难道是要设个擂台让女子比武?南疆的女子从小琴棋书画,女红烹饪样样都要学习,练舞却不练武。 沈梦菲知道自己说远了,赶紧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选妃。我刚才说的是比武招亲,你可以比文招亲啊,南疆最重文采,想必皇上会答应吧” 南风绝还以为沈梦菲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让那些姑娘们“打擂台”。他根本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女人在他面前扭捏作态。但是他更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好心,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件事还是再规划一下吧。” 沈梦菲也是女人,哪里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情不自禁的就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傻啊!当然不是公开招亲啦。这事你只跟皇上说明,然后举办一场宴会,请各位王侯公子小姐参加,由皇上提议小姐们进行对诗大赛。等到胜者出现,再说明缘由,不就好啦。” 这样一说,南风绝才恍然大悟,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件事顺利,的确可以省了很多麻烦,但是他不知道沈梦菲为什么那么有自信她一定会赢。 略一思索,南风绝说道:“就照你说的办,到时候就看郡主的了。” “景王大可放心。” “那我先告辞了。”说完,嗖的一声,景王就没了踪影。 “出来吧,人都走了。”沈梦菲对着身后的一片梅花林说道。 梅花林里款款走来一个人,正是毅王。 “我都发觉了,景王必定也是知道你在哪儿的。”沈梦菲看着被喝掉茶的茶杯说道。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番话,是景王说给我听的?” 沈梦菲笑而不语。 毅王却并不在意似的,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真的要嫁给景王?” 沈梦菲一脸的惊讶,说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怎么今日又来问我。”她如今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毅王,当初是毅王救了她,她答应过他会助他得到王位,到那个时候,他们也就两清了。 毅王知道他多此一举了,没再追问。虽然他明白沈梦菲嫁给景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却莫名的有点后悔这个计划。 第二十二章 莫飞再见 沈梦菲没想到南风绝动作这么快,没过几天,宫里便传来了要宴请各家小姐的消息,因为是私下进行,为掩人耳目,这个宴会还邀请了各位皇子公主一同参加,她作为云梦郡主,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因为宴会是在旁晚举行,沈梦菲也不着急,用了早膳后,就去书房翻阅一些诗集,典故。她也曾想把以前背过的诗都写出来,可是又怕词不达意,所以才来温习一下如今的作诗形式。 沈梦菲正埋在书堆里,一句一句的去分析这些诗句所表达的意思。一个丫鬟在门口回话道:“启禀郡主,莫公子请您去一趟。” 沈梦菲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莫飞会找他。 如今莫飞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几日还与毅王在花园比剑。自从莫飞与毅王达成协议,毅王助他夺回太子位,他助毅王登上王位之后,他们俩的关系明显好了许多。 沈梦菲来到清风阁,莫飞坐在桌前已经在等她了,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包袱。 “莫飞,你这是要走?”她看着桌子上的包袱,已然猜到了一切。 “我已经联系上以前的旧部,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昨日,北木凌霄登基了。如果我再不回去,只怕就再也回不去了。”其实,他的旧部还有父王给的势力已经被北木凌霄清理的差不多了,他这时候回去无异于送死,但是他没有告诉沈梦菲,他不想她为他担心。 沈梦菲理解莫飞现在的心情,也不挽留,而是打开他的包袱,又往里面塞了些衣服和银两:“这一走山高路远,需要钱的地方很多。这些衣服和银两你都带着,肯定用得着。”说完对着旁边的丫鬟说道:“你去告诉毅王,莫公子要走了,叫他把该给的东西都拿出来。”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毅王匆忙的从宫中赶了过来,焦急的说道:“三皇子登基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今日在朝上,北昭新帝已经发来书信,意欲和亲,北昭使者一个月左右就会到达京都了。” 果然不出所料,北木凌霄刚刚登基,就向南疆伸出了橄榄枝,看来太子在其中也费了不少力气啊。 毅王坐在莫飞对面说道:“也许现在是一个时机,北木凌霄囚禁旧王登基,根基必定不稳,此时你回去,带上北木凌霄勾结南疆伏击本*队的证据,朝内你父王的势力必定响应,然后在国内散布北木凌霄叛国通敌,囚禁旧王的消息,引起舆论纷争,这时候就是你铲除奸佞,登基为王的好时候。” 沈梦菲听了这个主意,拍手称好。而莫飞却觉的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北木凌霄勾结南疆的证据他就没有,当时他也找了很久,可是北木凌霄非常聪明,做事滴水不漏,根本没落下把柄在他手中。 毅王显然看出了莫飞的顾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证据的问题你大可放心,只不过要劳烦云梦郡主一趟了。”说完饶有深意的看着沈梦菲。 沈梦菲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当初与北昭交战的正是景王南风绝,莫飞没有证据,南风绝不一定没有,何况他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即便他没有,太子也一定有。她微微一笑,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儿包本姑娘身上了!” 莫飞虽然已经知道现在她跟景王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他还是不确定景王会将这样重要的情报交给她,但是他还是很感激的对沈梦菲说道:“谢谢你,梦菲,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南疆,北昭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沈梦菲笑着回答道:“等我的事情完成了,一定去北昭找你。”说着看向毅王南风瑾:“毅王,您的承诺呢。” 南风瑾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莫飞,嘱咐道:“有了这个令牌你就可以顺利的出京,出了京以后会有人联系你,有一支小势力,本是山贼出身,被本王收买了,如今就为你所用。还有一些珠宝银票,本王已经让人放在车上,不管是招兵买马也好,关系打点也罢,肯定用得着。” 莫飞也不推辞,他知道毅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争夺皇位的筹码,公平交易而已。而沈梦菲帮他却只是出于当年地牢里的相遇情分,虽然她是为了报恩跟着毅王,但是这个人心思缜密,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他担心有一天沈梦菲即便报了恩,也落不得好下场。 想到这儿,关心又担心的看着沈梦菲说道:“万事小心,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沈梦菲完全没领会他的意思,掩饰着心中的不舍回答道:“我会的,你一路小心。如果失败了,你也要活着回来,我等你。”说完她一阵鼻酸,不着痕迹的擦过滚过的眼泪,责怪道:“瞧我这张臭嘴,你一定会洪福齐天的。”说完给了莫飞一个大大的拥抱,而莫飞也自然的回抱了她。他记得沈梦菲说过,她们那里离别的时候是要拥抱的。 毅王看着这只有当事人两个人能懂的一幕,一脸的惊讶。虽说在南疆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可以随意见面交往,但是男女之防还是有的。 莫飞走了以后,沈梦菲也没心思看书了,呆呆的坐在桌前,心想,这一走,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 毅王也跟沈梦菲一样坐在桌前,只是所想之事跟她不同。 过了大约一刻钟,沈梦菲突然问道:“如果明月公主有婚约在身,那这和亲的人选一定在公主之中吗?” 毅王不明就里,回答道:“并不一定非要是皇室公主,为什么这样问?” 沈梦菲突然就有种预感,自己会成为这个和亲的人选。虽然她并不确定,但是作为毅王的义妹,景王最近又跟她来往密切,太子只怕是要光明正大的除掉她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太子得知今晚宴会的目的和结果之后,会不会想要立刻宰了她和南风绝,不,是只有她,因为是她勾引了景王。 何其可笑。 第二十三章菊花诗宴 “你看,那个就是毅王认的义妹云梦郡主呢。” “哪个?是那个穿红色纱裙的吗?” “对的,听说那天她还给了晋王难堪呢。” “果真?!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人家有毅王撑腰,又有什么不敢的,而且我听说,她跟景王走的也很近呢。有一次有人在东街的夜市看到景王扶着一个身穿红衣脸带面纱的女子,想必就是这位云梦郡主了。”说完还不忘嘲讽几句:“当真是狐狸精转世,大半夜还跟男子出去厮混,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人。”掩不住的酸意,盖不住的醋劲。 沈梦菲模糊的听到了几句,笑而不语。狐狸精?没想到三年后还能再听到这个称谓,可见注定她是要当一回狐狸精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儿臣(臣女)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皇帝显然心情不错,又说道:“今日的宴会本是景王要办的,朕只不过是带着皇后来凑个热闹,你们不要拘礼。” 众人起身回归各自的位子,皇后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说道:“陛下,以往的宴会左不过是一些歌舞表演,再者就是一些酒令助兴。今日,不如换个新花样,可好?” “皇后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臣妾愚钝,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不过既然是景王提议的宴会,何不由景王殿下想一个好主意。”说完便望向景王。 南风绝面无表情的坐在下首,看着皇后回答道:“儿臣想不出。” 沈梦菲在一旁看着皇帝跟皇后演双簧,不由称赞他们的演技真是棒棒哒。转头再看南风绝,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跟她以往见到的南风绝根本不是一个人。望向旁边,却没有看到明月公主,不知是为什么,待南风绝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看她,嘴角微微的上翘了一下。 “啊,你看见了吗,刚才景王居然笑了哎。” “是吗?他肯定是冲我笑的,肯定是我今日定做的华服太过美艳” “哼,才不是,景王都没有看你,他是被我新式的头饰吸引的。” “别争了,景王殿下可没功夫看你们。”一个身穿淡粉色长裙的女子淡淡的说道,正是皇后的侄女林菲儿。 她看到了景王冲着沈梦菲笑了,但是她不相信景王会看上她,如此粗鄙卑贱之人,只不过是好运做了毅王义妹,又好运碰上皇帝心情好才封了云梦郡主,这样的人,怎么能入得了景王的眼。她不甘心,今日宴会的目的皇后早已告知了她,就连比赛的内容她也知晓,更重要的是胜者的奖励——景王妃。 两个人争执着,听林菲儿一说,顺着景王目光的方向,看到了坐在景王对面的沈梦菲。顿时都住了口,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梦菲,显然记了一个大仇。 沈梦菲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一脸的无辜,恶狠狠的看向南风绝,似是在说,别再笑了,你这个该死的两面派,一上来就给我拉仇恨。 南风绝看了眼她恶狠狠的眼神,心领神会,转头又换回那个没有表情的冰山男。 皇上跟皇后按剧情演完后,进入到正式开场的环节。 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开始讲规则:“对诗赛,由皇上给出一个诗题,从下首第一个人开始,各位皇子公主,公子小姐,无论是五言,七律都可,离题或不工整均按出局来算,由内阁大学士司马炎做裁定人,直到决出最后一人,为胜。奖赏就在皇上手边的盒子里,暂不公开。待比赛结束,由皇上亲自开启。” 沈梦菲微微含笑听苏公公讲完,这些话都是她教给南风绝说的,除了那个司马炎,南风绝说他在文学方面造诣奇高,而且对待诗文更是一丝不苟,甚是顽固。所以由他做裁定人,的确再合适不过。不然的话,就算沈梦菲是古诗文专业毕业,也抵不过皇后的关系。 对诗赛开始,皇帝将脑袋里早已准备好的诗题念了出来:“既然秋风将至,菊花也该开了,就以菊花为题吧。” 太子显然并不知道其中内幕,率先开口道:“灵菊值幽崖,擢颖凌寒飙。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条。” 太子的诗中规中矩,虽然工整,却是没有什么新意。但是众人还是给面子的称道了一番。 接下来是晋王,他显然并不想参与这个比赛,摆了摆手,接着饮酒。 下一个是景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也会跟晋王一样摆手不干的时候,他拿起酒杯念道:“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原来是白菊,恰如景王的特立独行。 轮到毅王,他摸着杯沿思索片刻,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突然说道:“彭泽归来日,缁尘点素衣。乌沙漉酒后,挂在菊花枝。” 居然是墨菊,看来这毅王还是喜欢跟景王较劲,两个人不分上下。 轮到费王的时候,座位上却是空的。也没有人在意,便接着往下进行。 “黄衣彼美人,余有紫衣副。不比炫春葩,姚魏敌门户。”定国公的公子刘彻所作。 “秋菊能傲霜,风霜恶重重。本性能耐寒,风霜其何奈?”兵部尚书的女儿文青青所作。 “一丛寒菊比琼华,掩映晴窗动绿纱。乍觉微香生暖室,真拟奇艳出谁家。”保龄侯之子林风华所作。 众人似乎都来了兴趣,虽然所作的菊花诗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谁又真的在乎。 轮到林菲儿,她微微一笑,起身朝司马炎的方向行礼,说道:“各种菊逾百,花开丽且妍。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造化功谁与?勤劳智自专。赏心邀客共,歌咏乐延年。” 这是所有诗中唯一的一首五言律诗,此诗一出,众人称道,连司马炎也微微点头。 接着有几位姑娘学着林菲儿做了几首五言律诗,可是东施效颦,诗本身却没有那么好,也无人点破。很快,所有参与的人都念完了诗。 但是除了沈梦菲。 并不是沈梦菲有意推脱,而是轮到她的时候,旁边的女子抢先念出了她自己的诗。沈梦菲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沈梦菲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在司马炎要宣布结果的时候,景王按捺不住说道:“等等,还有一人未曾作诗。”说完,眼神凶狠的盯着沈梦菲:“云梦郡主,你为何不曾作诗。” 沈梦菲看着他的眼神,哪儿还有不明白的,看来南风绝是以为自己要放他鸽子呢。她看着身边的姑娘,心道:“看来我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放过我啊。”这样想着,慢慢的站起身来解释道:“并不是云梦不肯献丑,而是林小姐眼神有些不好,云梦不好意思提醒,所以才未曾开口。” 她旁边的女子正是林菲儿的妹妹林敏儿。 林敏儿一听,“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反驳道:“你才眼神不好呢,自己脑子慢想不出来,就不要怪别人抢先你一步。” 这话一说出来,很多人都皱起了眉,皇帝面上也有些不悦,而景王手中的酒杯直接被捏碎了。 林敏儿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行礼向皇帝赔罪。皇帝只不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责怪。等她回到座位上,却看到景王那黑洞一样的眼神,似是要吃了她一般,慌忙的低头,不敢再说话。 她虽然是保龄侯的女儿,皇后的侄女,但是沈梦菲却是毅王的义妹,皇上亲口册封的云梦郡主,无论怎么看,她都没资格这样跟她说话。 再加上景王刚才那个凶狠的眼神,看来景王钟情云梦郡主不是传言了。 沈梦菲淡定自若,嘴角含笑,并不在意似的,转而说道:“既然独剩云梦一人未曾献诗,那云梦就补上一首,也算圆满。” ------题外话------ 所有的诗句都是随意找的,毕竟意外不是神人,能自己做诗. 第二十四章 不分上下 众人瞧着沈梦菲居然毫不在意林敏儿的恶语相向,不禁心里都对她多了一份好感,一时间鸦雀无声,都在期待她能做出怎样的诗句。 而林菲儿却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并不拿她当回事儿的样子。 当皇后将她召进宫中,告诉她,要将她许给景王做王妃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皇后又告诉她景王并没有同意,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然而没过几天,皇后又告诉她景王要通过一场宴会的对诗赛来选妃,还告知了她比赛的诗题。 起初她很怀疑景王的用心,因为从没有那个王爷的王妃是自己选出来的。可是她不能放弃那个机会。 那几天她关在书房里,一心想做出技压群芳的诗句,可是越是心浮气躁,作出的诗越是不满意。最后只能请父亲的谋士为自己做了一首,便是今日那首。 沈梦菲闭着眼睛假装闵思,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只不过为了做做样子。 待睁开眼睛后,便侃侃道来:“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云梦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好!好诗!”司马炎拍手称赞,众人也跟着附和。 一样的五言律诗,却是更胜一筹。 南风绝在众人的称赞声中静静的看着沈梦菲,在这首诗中,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的一丝无奈,只是他不知这无奈从何而来。 “诗虽好,情却悲伤了些,不符合此情此景啊。”司马炎接着说道:“在下斗胆恳请郡主再作一首” 这句话出口,连皇帝都有些诧异,能让司马炎求诗的,这天下间只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所有人都作一首,怎的轮到云梦郡主,作的不好就要重做?”声音不大却正好让所有人听见。 司马炎赶忙解释道:“并不是郡主的诗不好,而是老朽觉得,郡主肯定还能做比这更好的诗句。自古以来,写物、写景都为托物言志,借景抒情,在下不知此情此景为何让郡主如此感伤。”说完,竟然朝沈梦菲方向行礼说道:“在下冒昧,并无窥探郡主私事的意思,如有冒犯,请恕罪。” 沈梦菲在司马炎行礼的时候就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先生如此大礼,云梦愧不敢受。”说着也朝司马炎的方向回了礼:“此诗乃是即兴所作,并无其他意思。再者,诗已做完,断没有再做一首的道理。”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把陶渊明骂了个遍,这首诗是陶渊明丧母后作的,其中有着丧母后的悲伤与渴望回归朝廷的无奈。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就算她是研究古诗文的,可是让她即兴再来一首,那也是有点难度的。 再说,所有想起来的关于菊花的诗中,这首是她觉得最好的了,如果用了别的,难保会输,到时候,那景王还不得以为自己故意耍她而杀了她。 沈梦菲正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听见司马炎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老朽很多年都没有碰到能与我对诗的人了,请陛下恩准老朽与云梦郡主对诗一局,也算为这个宴会添一点色彩。” 皇帝显然比刚才还吃惊,但是脸上的兴奋盖过了吃惊,微微点头同意了。 一旁的皇后看着剧情的发展,显然有些着急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景王妃的位子就真的是沈梦菲的了。虽然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但是她无法阻止。 一旁的沈梦菲一听就乐了,这个老头儿还挺聪明,知道跟自己说没用,索性找皇帝要恩典。皇帝一点头,她沈梦菲再不想跟他对诗也不行了。她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请先生出句。” 司马炎摸着长长的胡须说道:“入秋了,中秋也不远了,就以中秋为韵吧。” 沈梦菲一听中秋,知道自己撞大运的,联想起红楼对诗,立马开口道:“三五中秋夕,” 司马炎也是老前辈,张嘴回道:“清游拟上元。”又出句道:“撒天箕斗灿,” “司马先生果然学识渊博”又说道“匝地管弦繁。几处狂飞盏,” “良辰景暄暄。争饼嘲黄发,”司马炎点头微笑,赞赏的看着沈梦菲。 “分瓜笑绿媛。香新荣玉桂,” “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 “觥筹乱……乱……是云梦输了。”沈梦菲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江郎才尽了。 众人一看,这么快就分出了结果,顿时心里那点小期望也烟消云散了,不过细想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司马炎是两朝元老了,他从小就博览群书,十五岁就考取了殿内旁听的学士,二十岁就被皇帝任命为阁士,掌管宫廷书库,负责本国与他国的文书往来。这么多年,很多位慕名前来拜师的,却是被他一句话就难住了,没人能对上他的诗。所以,沈梦菲虽然输了,却已经很了不起,众人对她也都充满了欣赏的眼神。 当然,除了那一对林氏姐妹,还有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司马炎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说话。他知道沈梦菲已经对出了下句,只是她不想再对下去。本来对诗对她就有点勉强的意思,所以司马炎也不多说。 虽然他真的好奇沈梦菲下一个句子会是什么,因为她的每一句都让他调动全身的脑细胞去找寻答案,这种感觉,已经有二三十年不曾有了,像迷路的孩子突然找到了方向一样让人欢喜。 等沈梦菲与司马炎入了座,皇帝才说道:“既然对诗赛已经结束,也该宣布此次对诗赛的结果了。”说着看向司马炎:“司马先生,请您选出今晚作诗作的最好的一位。” 司马炎再次上前,回道:“是,陛下。”然后,转向众人说道:“在座各位所作大多为绝句,无论五言还是七言,都稀薄了些。”转而看向景王跟毅王的方向:“其中景王跟毅王作的最好,一个白菊,一个墨菊,标新立异,出奇制胜。”又看向林菲儿与沈梦菲的方向说道:“林小姐与云梦郡主两位的都算得上是五言七律诗,但是风格却大不相同。”他这样一说,很多小姐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她们俩的算得上五言七律,那岂不是说那些效仿的小姐们做的诗根本就算不上五言七律诗了? 然而司马炎是什么年纪的人,丝毫不受那些个小姐眼神的影响,接着说道:“林小姐的诗华丽,诗意也好,但是缺了一点自己的味道。” 林菲儿听到最后一句,呼吸都差点错过了,小心的瞥了司马炎一眼,心想:“难道这个老头儿看出这首诗不是我做的?不会吧。” 司马炎压根没看林菲儿,微笑着看着沈梦菲说道:“郡主的诗景虽普通,但是心境却不普通,只是情感太重,失了作诗的洒脱。”说完,颇有深意的看着沈梦菲,使她差点以为他看穿了她的心思。 高座上的皇帝听完皱了皱眉,显然林菲儿跟沈梦菲的诗作的是最好的,可是这胜者只有一个,景王妃也只有一个,难不成这司马炎要让她们俩并列第一吗?这样想着,开口说道:“先生,这胜者只有一位,朕的奖赏也只能给一人,快快决断吧。” “这这……这……”司马炎很为难,虽然他确实很欣赏沈梦菲的文采,但是单单就刚才所作的菊花诗来看,两个人的确是各有千秋。他叹了口气说道:“微臣无能,此二人所作,各有所长,亦有其短,难分胜负。” 皇帝一听,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就此作罢?他看了南风绝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我要沈梦菲赢。” 皇帝收回了目光,自从慧妃死后,景王对他就由以前的恭敬变得疏离,他不知道南风绝是否找到了慧妃死亡的真实原因,但是,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知道如果南风绝直接请婚的话,会有无数的阻碍,即便他下旨赐婚,沈梦菲也不可能成为景王妃,顶多也是个侧妃。而他之所以今日坐在这里看他们这出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剪掉太子的一些羽翼。这些年太子与皇后背着他不知道发展了多少势力,再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自己百年之后,这皇位就得换人做了。 儿子太过强大,做老子的心里也会恐慌。 皇帝刚要说话,一旁的晋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既然司马先生分不出胜负,就由老天爷做主,如何?”在他看来这胜与不胜根本不重要,就算皇帝要赏,左不过是些金银珠宝。在座的各位,哪一个又是没见过金银珠宝的。 就在众人一脸茫然的时候,晋王大喊一声:“拿两个竹简来。” ------题外话------ 意外又乱写诗了,抄袭啊抄袭啊。只不过诗的作者已经去了… 第二十五章 景王王妃 一个小厮端着一个盘子走向晋王,盘子里有两根一模一样的竹简,还有一条白色的布带。 晋王拿过那两根竹简,将其中一根竹简用小刀划了一刀,然后将布带一撕两份,缠在刚才的竹简上,最后把竹简扔到自己的袖子里,晃啊晃啊,活像赌坊里输急了眼的赌棍。 到了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晋王这分明是要抓阄! 等晋王从袖子里掏出那两个裹着布的竹简,对沈梦菲跟林菲儿说道:“来吧,看看老天爷更偏爱谁。” 这个做法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却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皇帝默默的看着一切发展,皇后与林菲儿则攥紧了拳头,沈梦菲与景王还有毅王面色不变,看不出端倪,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林菲儿虽然并不乐意,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抢先一步走到晋王面前,左看看,右摸摸,始终拿不下主意。 晋王心下更不耐烦了,那会儿看到南风清离开的时候,他也想跟他一起走,只不过离皇帝太近,不方便偷偷溜走。如今想了个法子能早点结束,可是这林小姐像是挑传家宝似的,拿来拿去,就是下不了决心,不禁对她多了三分厌恶。 “林小姐这是在挑夫婿吗,若是决定不了就让云梦郡主先来吧。”说着狠狠的瞪了林菲儿一眼,然后看向沈梦菲。 沈梦菲接到“求助”,慢慢的走了过去。她刚走到晋王面前,林菲儿立马抓了一个竹简攥在手里。 沈梦菲冲着晋王微微一笑,将剩下的一支拿在了手里。 就在她们两个人要拆开布条的时候,景王突然说道:“等等,晋王还没说抽中哪个竹简为胜呢。”说完,淡淡的看着晋王。 众人一听都笑了,心道:这景王不会连抓阄的规则都不知晓吧,肯定是有刀痕的胜了。 而晋王似乎听出了景王的话外音,手一拍说道:“是本王疏忽了,本王裁定,没有划痕的一方为胜者。”说完也回看了一眼景王。 景王似乎没看到,照旧面无表情的坐着,好像并不关他的事的样子。 众人议论一番也就闭嘴了,毕竟在没有揭晓答案之前,双方的胜算都是一半一半。而林菲儿听到这句话后,变得更加紧张了,她想开口斥责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可是又怕自己真的抽到哪个没有刀痕的竹简,一时间进退两难,紧紧握着竹简,只能闭着眼睛听天由命。 反观沈梦菲,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并不在意最后的结果。 就在要揭晓结果的时候,司马炎又跑了出来,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在出结果前,老朽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已经被这个宴会搞得晕头转向,摆摆手道:“先生明说便是。” “今日两位姑娘本是平手,用这种方式决出胜者,未免太过儿戏。”说着转头看向沈梦菲道:“在下想,既然胜者可以得到陛下的奖赏,那输的人,老夫就收她为徒吧。” 这话一出口,连皇帝都吃了一惊,他知道司马炎曾说过再不收徒的。 瞧见众人惊讶的目光,司马炎开口解释到:“以前不收徒,是因为的确是没有什么人能入得了老夫的眼。现在,云梦郡主才情无限,林小姐意境也颇高,所以不管她们谁输了,老夫都觉得可惜。” 皇帝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准了。” “谢陛下恩典。”司马炎恭敬的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其实他心里是属意沈梦菲的,但是林菲儿的曾祖父是他的老师,所以他不能指名道姓的收沈梦菲为徒。 待司马炎坐回原位,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到沈梦菲跟林菲儿身上,沈梦菲率先绕开了竹简上的布带。众人闭气凝神,看着慢慢露出原貌的竹简。 “啊!是没有刀痕的!” “果然呢,是云梦郡主胜了。” “恭喜云梦郡主!” 沈梦菲刚绕开布带,自己还没看清呢,就听到人群中的道贺声。 一旁的林菲儿还没绕开就听见了这些话,气的一下子把手里的竹简扔了出去,嚷道:“不算,不算,这局不算,重来,明明应该是有刀痕为胜的。” 众人听到林菲儿这耍无赖的话,心中对她多了几份不喜,但是面上还是安慰道:“抓阄本就是运气使然,这次不行,下次也不一定行。再说,如果能成为司马先生的徒弟,岂不比任何赏赐来的珍贵。” 林菲儿显然并不搭理众人的好意,气冲冲的说道:“本小姐才不稀罕当什么徒弟,我要的是……” “住口!菲儿休要再胡言乱语,记住你自己的身份。”皇后一脸怒气的吼道。她真是瞎了眼,要把她许给南风绝,就她这种脑子,别指望帮得上忙,只怕光是麻烦都处理不清呢。 林菲儿被这道吼声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上:“皇上赎罪,皇后娘娘赎罪,菲儿失礼了,只是……”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胜者为云梦郡主,把朕的赏赐拿来。”皇帝显然对进行到这一步的宴会失去了耐心,他知道皇后有意将林菲儿许给南风绝,今天的目的以及诗题他也透露给了皇后,只是这个林菲儿当真是扶不上墙,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当众失态,这让他原本就不看好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冰冷。 苏公公端着盒子走到皇帝跟前,皇帝亲手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一只金钗,还有一方手帕。 皇帝将沈梦菲唤到身边,替她戴上那只金钗,然后将手帕交给苏公公,嘴里迸出一个字:“念。” “今日菊花诗宴,得胜者若为男子,赐黄金百两,府邸一所,美人两个。若为女子,赐景王妃之位,凤钗半支,婚期由司仪府商定。”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待明白过来,也便抬手向沈梦菲跟南风绝道喜。 谁也不知道今日的菊花诗宴其实是景王的选妃宴。那些个刚刚明白过来的小姐无不捶胸顿足的,暗道自己当时该好好的作一首,说不定景王妃的位子就是自己的了。 沈梦菲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看到南风绝正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低下头,脸红了。 一旁的林菲儿瞧见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冲着司马炎的方向说道:“司马先生,请受徒儿一拜。” 司马炎看到林菲儿向他走来,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连忙说道:“林小姐快快请起,老朽愧不敢当,您还是另择恩师吧。”本来他想收的徒弟就是沈梦菲,只不过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才说了刚才那些话,既然她本不想拜他为师,他也落的清静。况且,就刚才的情形看,这个林菲儿文采不浅,但是心性却是太拙劣了,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一旁的林敏儿看着自己的长姐被沈梦菲欺负成如此摸样,顿时血气上涌。 在她眼里她的长姐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能仰望,可是她却被沈梦菲逼成了那副模样。她跑到林菲儿身边扶起了她,在她耳边私语了片刻,接着两个人同时狠狠的瞪了沈梦菲一眼。 这一眼让沈梦菲觉得,只怕是麻烦不断了,不由得暗自叹道:“诶,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呐。” 第二十六章 交换情报 宴会结束,沈梦菲由南风瑾扶着刚刚踏上马车,一阵马蹄声响起,南风绝便出现在眼前。 “别忘了明日还有个约会,景王妃。”南风绝一脸笑意的看着沈梦菲,说完便策马扬鞭的离去。 “没想到景王倒像是真心想娶你。”南风瑾苦笑道。 “此话怎讲?”沈梦菲假装听不明白。 “景王从不会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南风瑾显然对这件计划之中的事很不满意,又说道:“今日的比赛,我以为你会是稳赢的。”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虽然她算到了皇后定会提前告知林菲儿诗题,但是她没料到还真有人敢拿别人的诗在那种场合展示。她能看出来那首诗不是林菲儿作的,相信司马炎先生也知晓,只是不能点破。 不过,毕竟景王妃的位子太过诱人。 “哦?这么说你也看出景王在那根竹简上动了手脚。”南风瑾有点吃惊。 “什么?动手脚?我不知道啊。” 南风瑾一脸黑线,他一直觉得沈梦菲是一个很特别很聪明的女人,但是是女人就有弱点,而她的弱点就是南风绝,一碰上南风绝,这个女人就只剩特别了。 回到毅王府,沈梦菲伸了伸懒腰,心道:今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她要睡个昏天黑地。转念一想,明天景王还要跟她约会呢,看来这懒觉是睡不成了。她心下暗想:明天一定要跟南风绝把约会里的看太阳改成看夕阳,不然自己这辈子的懒觉估计都没指望了。 一想到南风绝就想到他今日在宴会上冲自己微微一笑的表情,那个只专属于自己的表情。景王妃,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南风绝已经早早的等在毅王府门外,惊奇的是,沈梦菲居然也奇迹般的没有拖拉,早早的起床走了出来。 “看来今日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应该去栖霞山。”南风绝打趣道。 沈梦菲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也不多言,心道:今日还有大事要求你,就让你高兴一回。 到了城郊的平鼎山,沈梦菲与南风绝坐在山顶上等太阳升起。 今日沈梦菲起得早,记性也好了,穿了一件紫色连帽披风,宽大的帽子遮住了整个脸,低头看去,只看到两片朱唇。 南风绝盯着这两片红唇,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在凉亭里的那个吻,凉凉的触感仿佛夏日里一口碎冰,让人从头到脚都颤栗着。他正想再次光临那记忆中的两扇门,尝一尝记忆中的微凉,突然双唇轻起,吐露出的话语让人冰凉。 “景王殿下,我想跟你换一份情报。”沈梦菲正低头思考怎么说通南风绝给她北昭三皇子勾结南疆的证据,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南风绝稍稍一愣,说道:“说来听听。” “北昭三皇子勾结南疆太子夹击前北昭太子军队的证据。”沈梦菲一字一顿的把话讲完,悄悄的注意南风绝脸上的表情。 南风绝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说了一句:“北木莫飞找过你了。” 沈梦菲也不掩饰,淡定的回答:“是。” “那你有什么本事让本王把情报给你呢?” “如果我说用明月公主的婚事作为交换的筹码呢。” 南风绝一听,有点震惊。虽然他承诺过绝不会让明月嫁给文紫沛,但她的婚事早已成定局,为了躲过和亲,已经没有别的办法。然而沈梦菲又有什么主意能扭转乾坤呢,他神色淡淡的说:“接着说。” 沈梦菲一看有戏,赶忙说道:“景王只要让明月公主带上礼物去尚书府赔罪,就说,当日殿上失礼,特来请罪,对于这桩婚事她非常满意,希望能提早婚期,早日进门。” 南风绝听了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接着说道:“然后呢。” “景王果然有城府。”沈梦菲以为他一听到这儿会气的跳起来呢,看来还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傻了,她点了点接着说:“这件事到这儿就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事就交给景王你了。” 南风绝直直的看着她,他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沈梦菲也不管南风绝是不是同意,接着说道:“听说最近尚书大人把二公子看得很紧啊,吃喝拉撒都有专门人看着,就怕他出来惹了什么祸,被景王你拿到把柄吧。” 南风绝笑笑,不说话,这也是他无计可施的地方。虽然可以用一些手段,但是风口浪尖上,难免留下蛛丝马迹,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沈梦菲见他不说话,笑道:“景王是天香楼的老板,散步点假消息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明月公主的声誉要受点影响了。”她凑近南风绝的耳边轻声说道:“明月公主善妒,坚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真谛,但是皇室秘闻,明月公主有隐疾,无法生育。你说尚书大人是要地位,还是要孙子呢?” 南风绝看着她一脸坏笑,暗道这丫头太可恶,这么毒辣的话也说得出来,不过他喜欢这种只要目的可以达到,换一条黑路走也未尝不可的方式。 “地位要得,孙子也要得。”南风绝故意难为沈梦菲说道:“尚书大人有三子,就算二子无所出,也不影响他家的香火吧。” 说完等着沈梦菲的后话。 其实他已经知道让文家自己提出取消婚约是一个很有用的方法,而且沈梦菲的办法也直击要害。因为尚书大人虽有三子,可是大儿子尚未成婚,又在边境,时常有战事纷争,所谓刀剑无眼,也许不定哪一日就战死沙场了。三子乃外室所生,尚未成年,其中太多变数,他赌不起。所以,虽然文紫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他却是家族延续的希望,文家的香火全指望着他呢。 沈梦菲知道南风绝只是测试她是不是真的为明月公主着想,而不是要让她声誉扫地,一脸不愉快的说道:“景王何必明知故问,明月公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何况你也说过,下毒之人未必是明月公主。当然,我也不是文青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也没办法保证,但是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只能赌一赌。” 南风绝刚要说什么,却是被沈梦菲打断:“情报我已经给了,我的回报呢?”她把手伸到南风绝面前,一脸的理所当然。 “如果你把情报给了北木莫飞,我就会死,你还会给他吗?”南风绝突然带了一点淡淡伤感的说道。 沈梦菲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眼里南风绝是无所不能的。每一次他出现在她身前,都是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她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南风绝露出现在这种表情。 她正要回答,南风绝也截断了她,抢先说道:“三日后,本王会把证据拿给你。”他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害怕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毕竟自己曾经伤害过她。 回过头再次注视沈梦菲的脸,那双唇仍旧鲜艳,他慢慢的靠近,想要尝一尝当年的滋味是否还在。 南风绝靠的越来越近,气氛慢慢变得暧昧,沈梦菲手心里紧张的开始出汗,就在南风绝快要接触到她的双唇的时候,她大叫一声:“啊,快看,太阳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 明月上门 这天,沈梦菲在花园的亭子里画画,地上丢满了一地的废纸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没有绘画的基因,断断续续的学了快一年了,一点起色也没有。 “啊……”沈梦菲把刚刚画完的又一张画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从婢女托着的盘中又拿了一张,气呼呼的自言自语道:“哼!本姑娘今天就不信了,一定要把你给画出来!” 沈梦菲正聚精会神的埋头苦干,连毅王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到。 “云梦,你画什么呢?” 沈梦菲正着急上火,被这么一吓,心情更不好了,朝着南风瑾嚷道:“啊!你吓我一跳,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她皱着眉摸着小心脏。 南风瑾微微一笑,嗔道:“这可是毅王府,本王在自己家走动还要通报?这话我好像说了不止一次哦。”他一脸的无辜,看的沈梦菲也笑了。 南风瑾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摊开看了一眼问道:“你这是画的什么东西,又像草又像树,再看还像一条虫子。哈哈” 沈梦菲撅着嘴一把抢了过来,嚷道:“看不懂就不要看,就知道王爷要笑话我的。” 南风瑾也不恼,安慰道:“你又不是画师,如何能画的那样逼真,这画画只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何必那么认真。” 沈梦菲摇了摇头回答道:“我练习作画并不是为了画好画,而是为了能让人看出我画的东西跟我想的东西是一致的。”她放下笔坐了下来,对着南风瑾解释道:“这几日天气慢慢转凉了,我体内的毒好像有点复发的趋势,每日夜里都心悸,连手脚都开始慢慢不听使唤。” “这事你为何未曾对我说过。”南风瑾担心的问道。 “当初你为了救我,连宫里的太医都请遍了,如今复发你又能怎样,只不过白白担心罢了。” 还没等南风瑾说什么,沈梦菲眼睛亮了亮说道:“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我的家乡有一种忘忧草,它的草汁可以安神镇静,缓解疼痛。” 南风瑾不解的问道:“太医开的安神丸没用吗?” 沈梦菲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动了手脚,每次她吃完太医开的安神丸,总感觉呼吸急促,血液流动加快,像是在体内寻找什么。这件事她不打算告诉南风瑾,毕竟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南风瑾见她望着空气出神,偷偷的端详她的侧脸,心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请你不要恨我,这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沈梦菲回过神儿来问道:“对了,毅王来找我有事吗?” 南风瑾收了目光答道:“噢,我差点忘了,今日保龄侯特意派人给我下了帖子,说是要为他的爱女林菲儿办一场生日宴会。”他挑了挑眉,奇怪的笑了笑又道:“而且,他指名要本王带上云梦郡主。” 沈梦菲一听指名要她去,顿时觉得这保龄侯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本王瞧着这保龄侯怕是要为他的爱女出口气了。”南风瑾玩味的说道,他的直觉告诉他,沈梦菲一定会去,而且到底是谁出气,那就不一定了。 果然,沈梦菲笑着回道:“既然人家要找我出气,那我不去的话,人家岂不是憋坏了。”说完还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朝着南风瑾眨了眨眼。 南风瑾一看沈梦菲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要被她拖下水了,但是他心里却并不觉的累赘,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欢喜,好像能为沈梦菲做点什么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他按捺下心中那份奇怪的感觉,却发现它变得更强烈了,慢慢的心跳也开始加快。 就在他准备在沈梦菲发现他的异常前离开时,一个丫鬟进来说道,明月公主来了。 沈梦菲与南风瑾皆是一惊,南风瑾惊的是明月公主怎么会来毅王府,沈梦菲惊的是明月公主怎么会这么快就上门了。 看来景王的动作确实很快。 “看来我与明月公主有些私事要谈了。”沈梦菲看向南风瑾说道。 南风瑾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下逐客令了,看来这毅王府现在是沈梦菲一个人说了算啊。 南风瑾刚走,明月公主就气势汹汹的来了。 “沈梦菲!你欺人太甚!。”南风雪丝毫不顾及这里是毅王府,是沈梦菲的地盘,远远的就冲着她嚷道。 沈梦菲并不恼,笑眯眯的请她坐下。 南风雪警惕的看着沈梦菲说道:“本公主只是来问两句话,问完就走,不必坐了。” 沈梦菲也不强求,直接点破她的来意:“公主不必问了,主意是我出的。” 面对如此坦诚的沈梦菲,南风雪没了刚才的气势。如果沈梦菲一口否认,她多的是凭证反驳她,可是她这么开诚布公,倒叫她没办法了。 南风雪平复了心情,坐在沈梦菲对面说道:“以前是我不好,对你有点刻薄了,但是我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没了,你又何必造那些遥。” 沈梦菲一听这句话,差点都要甩手走人了。这明月公主是被宠坏了还是脑子也跟着坏掉了,当初她南风雪都想要她的命了,到了现在就成了对她有点刻薄?而且她还以为那些遥言是她散步出去的?这个该死的南风绝,难道他没把事情说清楚吗? 沈梦菲脸色很不好看,淡淡的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虽然你很讨厌我,但是我对你却并没有什么记恨的”她显然不想再搭理南风雪,又说道:“你只要按景王的话做就可以摆脱那门婚事,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你还是回去问景王吧。” 南风雪瞧沈梦菲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赶忙说道:“王兄都跟我说了,可是他说这个主意是你出了,所以我才……” 南风雪欲言又止,她知道如今的景王对沈梦菲的心思越来越重了。 “所以你才不相信我会真的为你好,帮你摆脱婚事。”沈梦菲帮她补全了后面的话,还加了一句:“你觉得景王又受了我的迷惑,是吗?” 南风雪出奇的激动,着急的答道:“不,不是的。” 沈梦菲显然并不相信,当初是南风雪亲口承认,因为南风绝喜欢她,所以她才要置她于死地,如今,她名正言顺的成了未来的景王妃,南风雪会不恨吗? 南风雪看出了她脸上的不信,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当初我恨你,并不是因为王兄喜欢你,王兄早晚要成亲的,我不能住在景王府一辈子。而我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你夺走了我的心爱之人。” 沈梦菲吃了一惊,脱口说道:“我根本不知道您的心爱之人是谁,又何谈夺走?” 南风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认识,他就是关在地牢的那个犯人,莫飞。” 沈梦菲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把她雷的外焦里嫩的。 公主与囚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童话故事? 第二十八章 下毒谜团 南风雪看着惊的说不出话的沈梦菲接着说道:“我与莫飞第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王兄进宫去了,我就偷偷跟婢女在地牢的那个假山上做了一个滑梯,我从上面往下滑,她在下边接应我。 可是假山上太滑了,我没站稳,就滑到了假山的另一边,于是我就看到了一扇门,还有两个守卫。我很好奇,因为我从来不知道王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威胁了守卫,还以死相逼,不让他们告诉王兄,然后进了那个地牢里面,然后见到了莫飞。” 南风雪仿佛陷入了回忆,脸上挂满了甜蜜的笑容:“他一头白发,衣服都烂了可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坚毅的一双眼睛,即便是满身的镣铐,他也是那么的有魅力。刚开始我与他说话,问他是谁,来自什么地方,又为什么在这个地牢里,他却从不曾回过我半个字,可是我还是愿意看见他,与他说话,因为他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让我着迷。那天以后,我基本上天天去找他,跟他讲我的事,这一讲就是一年。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跟我说话了,可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你为什么会关进来!” 南风雪脸上突然就爆发了一股恨意,她咬着牙对着沈梦菲说道:“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我恨不得当场掐死你!” 沈梦菲听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自己在地牢的时候从来没看见过南风雪啊,那她怎么天天去找莫飞的?难道是…… “不错,我每次都是等王兄睡了以后才去找他,所以我去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沈梦菲听了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为什么莫飞从没跟她说过明月公主的事呢,而且当初莫飞是怎么逃出去的,如果他自己可以逃出去的话,应该早就走了,不会等到浑身都伤成那样。 沈梦菲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当初是你帮莫飞逃走的?” “是,就在他跟我说话的那天,他要求我帮他逃出去,当时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还求他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南风雪神色淡淡的,眼里却储满了泪水:“可他拒绝了,他说他配不上我,他说他会得到一切,拥有可以配上我的身份后回来找我。可是我知道,他是骗我的,他不会回来了,三年了,他得到一切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起过我。” “你知道他是北昭太子?”沈梦菲显然低估了南风雪的能力。 “在他成为太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当初景王怀疑我放走了犯人的时候,其实你是知道我是清白的?”沈梦菲简直不敢相信时隔三年,如今再回想起这些事情,简直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我没有办法,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我与他只怕今生无缘,还有不到一个月,我的婚期就要到了,如果你的主意没用,我的后半生也只能苟延残喘的度过了。”南风雪擦擦眼泪,委婉的向她表示歉意。 虽然她能理解南风雪那时候的心情,但是自己又没有错,难道她明月公主的爱情就重要到让她对自己下狠手吗?这不该成为她害人的借口。 沈梦菲只不过抬眼看了南风雪一眼,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至于给我下那样强劲的毒!你可知道我余毒未清,整夜心悸不能安睡吗!” 沈梦菲本以为南风雪会告诉她,她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所以才会失去理智,做出难以挽回的事。可是南风雪并没有愧疚之色,而是满脸的疑问:“下毒?你说我给你下毒?我从没有给你下过毒。” 沈梦菲干笑了两声,一动不动的盯着南风雪看。 南风雪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当年我的确是动过你的饮食,但也仅仅是将上好的饭菜换成残羹剩饭而已。我本希望你在地牢里过的艰难一点,但我绝不会用下毒的手段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这话跟南风绝当初跟她说的结果一样,她分不清他们是串通好的还是果真如此。如果不是明月,那又会是谁呢? 躺在床上的那一年,她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要报复这下毒之人。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没与人交恶,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她要活下去,找到这个下毒之人,让她也尝尝这种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滋味。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她可以不相信南风雪的话,然后一意孤行,但是如果错怪了好人,她跟害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她决定暂时相信南风雪的话,就当是为了南风绝给的那份情报。 沈梦菲舒展了一下眉头,说道:“爱情的确会让一个女人疯狂,但是我相信景王的妹妹再疯狂,也不会真的下狠手去结果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不过,我很好奇,当时我突然失踪,你跟卫林就没好奇我是被谁救走的?没打算找我?” 沈梦菲刚问完就觉得这个问题特别蠢了,南风雪那么希望她消失,巴不得她不见呢,哪儿还有心思去找她。 而南风雪也正如她说想的说道:“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逃走的,或者被谁救走的,但是好奇过后,我更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消息。至于卫林,他的确是听王兄的吩咐暗地里搜查过你的行踪,不过他好像比我更加讨厌你,所以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沈梦菲听到最后那句“他好像比我更加讨厌你”的时候,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嚷道:“怎么会?!他还当过我的小尾巴呢,当时我们还天天一起出去玩,还有绿叶……” 说到绿叶,沈梦菲住了口,南风雪的脸上也有点不自然,一时间气氛有点冷了下来。 最后是沈梦菲率先打破僵局,说道:“今日公主前来,主要是为了与文家二公子的婚事。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你照景王的话去做,你还是有机会跟莫飞相见的。” 南风雪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她知道沈梦菲出了景王府一定是见过莫飞了,莫飞那么在意她,一定会来找她的。而且,如今她已经是未来的景王妃,跟莫飞再无可能,所以,如果她能成全自己的话,她南风雪绝对会记她一个大恩。 而一旁的沈梦菲看着南风雪神采奕奕的脸,说道:“明月公主别高兴的太早,我说的这句话可是建立在你不是下毒之人的基础之上哦。” 南风雪坚定的点了点头,依旧一脸喜悦的表情。 “时候也不早了,明月公主还是早点带着礼物去尚书府赔礼的好。”沈梦菲不想再聊下去了,今天接受的信息有点多,她需要花时间消化一下,而且明月公主听到她与莫飞还有希望的那个消息后,就一脸花痴的看着她,着实让她浑身不自在。 听到主人都下逐客令了,南风雪也不好意思多留,虽然她很想问问沈梦菲最近有没有莫飞的消息。 南风雪刚刚转身,还没走几步便回过头来说道:“今天一大早,我收到了保龄侯府的请柬,想必郡主也收到了。” 沈梦菲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没有收到请柬,不过人家倒是点名让我去。” “那你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别让人家失望了。”南风雪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那我们到时候见了。”说完,踩着小碎步走了。 沈梦菲早就猜到了南风雪虽然没去那场菊花诗宴,但是整个过程想必是非常清楚,所以她与林菲儿的恩怨肯定也是知晓的。 刚才她那么明显的暗示让她一定要去,是为了要帮她一起整治林菲儿还是另有所图?依她看应该是前者,但是参加人家的宴会,还要欺负宴会的主人,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不过,两个傻子一起干,好像会有趣的多。 第二十九章 干戈玉帛 如果有一天沈梦菲决定放弃云梦郡主这个称谓,那一定是她受够了被一群陌生人围在中央,虚假的交谈寒暄。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沈梦菲看到明月公主走进大厅,赶紧冲出包围走了过去,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要再不来,我就要被人包围的窒息了。” 自从今天早上谈过之后,沈梦菲对明月公主多了一份认识,她感觉明月公主确实不是那种会下毒害人的人。正如南风绝所说,明月公主再任性也只是一些小女子的口舌心思,绝不会做收割性命这么残忍的事。 最关键的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看到沈梦菲如此热情的跟自己打招呼,南风雪显然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今早的谈话,便心领神会了。既然她是未来的景王妃,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叫一声王嫂,所以南风雪微微一笑调侃道:“这也是你的命,未来的景王妃。” “好啊,连你也笑话我。”沈梦菲一只手作势要打她,另一只手却是牵住了她的手,四周望了一下问道:“诶?你哥哥怎么没来?” 因为跟南风雪的隔膜没有了,所以她也变回了以前的沈梦菲,说话也自在随意多了。 南风雪是知道沈梦菲的性格的,以前她不喜欢是因为莫飞,而如今却是很乐意沈梦菲跟她如此亲密,变着音调说道:“你跟王兄天天见面,今日不见就害了相思病?”说完还不忘夸张的笑笑,弄得沈梦菲一张脸涨的通红。 南风雪笑了一会儿,也不再捉弄她,答道:“今天一大早王兄就被太子叫去了,我出门前都没回来。”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可知王兄因为你的婚事,差点与太子闹翻了。” 沈梦菲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南风绝也根本没跟她提起过,她赶忙问道:“太子不是视你王兄为左膀右臂吗,即便他娶了我做景王妃,也并不影响他继续为太子效力啊。” 南风雪看着沈梦菲摇了摇头,说道:“娶你,那是父皇的旨意,谁也更改不了,太子的意思是让王兄把林菲儿也娶作平妻,王兄不肯,这才有了些嫌隙。” 沈梦菲没想到南风绝能为了与她的约定而违抗太子,当初她说过,一年之内他都不可以纳新人进府,并不是她接受了这个社会的婚姻制度,而是一年以后,她就可以完成她的使命,离开这个充满不好记忆的地方。 沈梦菲还想问些什么,却是被一个叫声打断了。 “保龄侯到,林夫人到。” 随着宴会主人的登场,宾客们陆续就坐,沈梦菲拉着南风雪坐到席尾的一个角落里。 “梦菲,我们干嘛坐最后边啊,这不合规矩。”南风雪不解的问道。 “诶呀,你没看见这在座的全是些贵公子,女眷除了林家本家的人以外,就剩咱俩了。”沈梦菲看她还没明白,接着说道:“保龄侯肯定是给各个皇子公主都下了请柬的,但是除了毅王还有你是陪我而来的以外,其他皇子公主都没来,你说这保龄侯要干嘛。”说完还指着前面坐着的司马炎给南风雪看。 南风雪瞧她一脸得意的笑容,小心的猜道:“难道这林菲儿也要效仿那日比诗招亲?这……这也太招摇了。” 当初的菊花诗宴是皇帝亲自下旨命人举办的,皇帝下旨赐婚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如果是自家举办宴会为自家女儿招亲,这传出去何其可笑,不了解内情的人定要以为林家的小姐必然是疯了,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沈梦菲突然觉得她想错了,林菲儿不傻,她不会为了在宴会上让她难堪,而让自己与家族的声誉受损,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 “太子到,景王到。” 随着这声通报声,众人都起身向太子跟景王行礼。 沈梦菲是第一次看到南疆太子,跟她从毅王嘴里听说的情报完全不一样。毅王跟她说,太子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身形硕大,心思狡诈,多疑多思多“病”。 而沈梦菲看到太子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身形魁梧,面色和善,举止洒脱,话语清灵。 “恭迎太子,景王殿下。”保龄侯林之海带着林夫人跪拜在太子脚下,说道:“太子殿下肯贵步临贱地乃属下的荣幸。” “舅舅快快请起,既然是自家的宴会,便不必如此多礼。”太子一脸的亲昵,居然伸手扶起了林之海。 寒暄完毕,众人再次就座,景王朝沈梦菲的方向一望,却看见她正与明月公主低着头窃窃私语,不禁面露疑色,心道:一日不见,沈梦菲与自家的王妹便处的这样好了?难道是因为婚事的事?可是今早她还不顾自己的拦阻要去找沈梦菲理论的啊。这女子的心思果然变得快,让人猜不透。 南风绝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女人间的心思,男人永远不会懂。 “唉?表妹呢?”太子问道,说的自然是林菲儿。 保龄侯夫人育有一儿两女,儿子林风华,女儿林菲儿,还有一女乃妾室所生,从小也养在林夫人身边,正是那林敏儿,今日林风华与林敏儿都在跟前,却独独不见林菲儿。 听到太子询问,林夫人身边的林风华笑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其实今日的宴会本是菲儿亲自安排的,这几日她精心的安排歌舞,训练伶人,连今日的舞曲都是她亲自编篡的。”瞧见太子微微点头,林风华接着说道:“至于菲儿为何未曾露面,大约是想给太子和诸位一个惊喜吧。” 太子听后,很是高兴,称赞道:“菲儿琴棋书画样样出众,今日的宴会绝对精彩,看来本王是不负此行了。” 林夫人听了夸奖,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是不敢承受,回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只是这女孩子大了,心思也多,许多事也藏在心里了。” 这话说的微妙,太子微微颌首,与保龄侯一家颇有兴致的攀谈。 一旁的景王听着,总觉得太子此行目的不纯。今日他被太子一早招进太子府,对林菲儿的婚事又是百般的劝说,只是听到自己严词地拒绝后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大发雷霆,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欣然接受了。 看来,今日的宴会,也有太子一份了。 第三十章 东施效颦 随着乐声响起,舞姬也纷纷入场。 舞姬们穿着特制的粉色纱裙,头戴朱钗,手挽玉镯,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就在一舞将毕的时候,一个身着绿色霓裳的舞姬跳着轻盈的舞步进入了舞池,其他的舞姬已经舞毕,纷纷退在舞池旁跪坐俯首,独留一人在舞池中随着音乐回旋,跳跃,扭动。 “好!给本王赏!”一舞又毕,太子大声的拍手叫好:“此舞堪称人间一绝,怕是父王宫中的舞姬也不过如此了。” 众人都跟着太子称赞,只见那女子匍匐在下首,一副不敢承受的模样。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太子看似毫不经意的说。 那人慢慢抬起头,俏皮的说道:“表哥是连菲儿都认不出了吗。” 众人一看,原来正是迟迟未现身的林菲儿,一时间更是称赞不绝。 太子略带责备的说道:“菲儿编排歌舞实属不易,又何必与舞姬一同献舞,不要累坏了身子,快快入座吧。” 林菲儿谢过太子,入了座说道:“表哥百忙之中前来看望,菲儿怎能不出些力呢,”转而看向席间,似是要寻找什么,待看到沈梦菲的时候,便开口说道:“不过,菲儿舞艺不精,怕是入不了太子的眼。但是菲儿听说京都有一名女子,身材轻盈,可做掌上舞,而且这女子此刻就在宴席之中。”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沈梦菲和明月公主,这宴席中外来的女眷除了她们俩,再无别人。 其实在林菲儿在宴席中找寻到她的身影的时候,她就知道林菲儿要拉自己下水了,只是既然来了宴会,就不怕人家要耍阴谋诡计了。 沈梦菲正要站起来回应,明月公主却是抢先一步站了起来说道:“云梦郡主舞艺一绝众所周知,既然林小姐亲自献舞,那作为客人本不可推脱,只是景王妃近日身体不适,不益辛劳,若是强行献舞,只怕有什么闪失的话,保龄侯府担待不起。” 沈梦菲低下头偷笑,心想:这个南风雪,嘴上功夫还是一样的厉害。这句话用了两个称谓,一个是云梦郡主,告诉人们她是毅王的义妹,一个是景王妃,告诉人们景王也看着呢,你们敢强迫她,做梦!总之一句话,沈梦菲这个女人你们惹不起。 这句话确实吓住了林菲儿,但是太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他不知道林菲儿有什么目的,但是沈梦菲在他眼里就是一根刺,既然拔不掉,那让这根刺也难受一下,也是一件快乐的事,他哈哈一笑打破僵局,说道:“明月,何必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献舞而已,如果云梦郡主觉得辛劳,大可不必舞完,只要一段即可,也让本王看看能被菲儿如此夸耀的舞技,到底是何风姿。” 太子说完,众人也都一脸的期待,但是这个期待却不是太子所说的风姿,而是期待沈梦菲怎样出丑。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参加了那场菊花诗宴,也了解林菲儿与沈梦菲的恩怨,所以大家都认定林菲儿是要让她出丑了,毕竟没有人听说过云梦郡主舞技超群的。 一旁的南风绝本想阻止事情的发展,可是他突然也想看看沈梦菲要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换句话说,他也想看看沈梦菲的舞姿。这样想着,便看向沈梦菲的方向,冲着她微微的一笑。 沈梦菲听到太子的话,知道拒绝不了,拉住还想为她开脱的南风雪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想看,那云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吃惊,因为没人想到她会真的答应献舞。这样一来,众人心里也微微有些期待了,毕竟没人会自己往火坑里跳的。 沈梦菲拍了拍南风雪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又狠狠的剐了南风绝一眼,心道:以前是南风绝护着自己,南风雪讨厌自己,现在成了南风雪护着自己,南风绝坐视不管了,这世界变得可真是太快了。 沈梦菲在婢女的带领下去房间换舞衣了,南风雪怎么都不放心,便悄悄的跟去了,一时间席间就剩下林夫人和林菲儿还有林敏儿三个女眷。 舞姬们退出后,却没有新的歌舞献上,就在众人的疑惑中,林菲儿对着太子说道:“表哥,您还记得那日菊花诗宴吗,当真是精彩,菲儿当日表现不佳,后悔不已。如今云梦郡主准备歌舞还需要些时间,菲儿心想,不如旧诗重来,也让大家一同再乐。”说完还朝司马炎的方向行了个礼,说道:“还要劳烦师傅坐下评判。” 对面的司马炎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其实今天的宴会他本不想来,可是保龄侯再三相邀,还拿出了他师傅的家训来做借口,着实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这趟。虽说林菲儿那晚的行径让他大失所望,不过林家的家风还是不错的,就是对女儿家溺爱了些。 得到太子的首肯,司马先生的附和,众人也都来了兴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请司马先生出题。”林菲儿落落大方的回到座位上说道。 “那日陛下出菊花诗乃秋菊盛开之时,今日虽未入冬,但以梅花为题也未尝不可。”司马炎虽然不喜林菲儿,但是对于对诗他还是很有兴致的。 诗题一出,立即有人开口说道:“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雪去,耻向东君更乞怜。”正是林菲儿的哥哥林风华所作。 司马炎微微点头,不亏是林家的男子,该有这样的才情。 林风华作了之后,陆陆续续的也有人咏出自己心目中梅花,只是与第一首相比,显然是天差地别。 到了最后,只剩下太子与景王未曾作诗。 轮到景王的时候,景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感兴趣。但是这一举动看在林菲儿眼里,却成了无尽的嘲讽。世人都知景王不仅武功高强,骁勇善战,而且文采也是很不错的,从那日的菊花诗宴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今日景王却推脱了。 今日林菲儿不曾作诗,因为这次宴会的主题不在作诗,而在她的婚事,或者说是对景王的报复。她要告诉景王,她林菲儿值得更好的对待,而她要嫁的这个人就是景王身边太子。 虽然太子已有正妃,但是太子侧妃的位子也不是其他王妃所能比的。 今日的宴会都是计划之中的,当然,除了让沈梦菲献舞那段,是林菲儿特意安排的。太子已经同意娶她为侧妃,现在只待太子做出早已计划好的那首诗,便可效仿那日景王赐婚的场景。 太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并蒂连枝朵朵双,偏宜照影傍寒塘。只愁画角惊吹散,片影分飞最可伤。” 两首诗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席间不缺奉承者,所以还是太子的诗叫好声居多。 林菲儿正要请司马先生来裁定出,太子才是作诗做的最好的一个,然后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一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小丫头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说道:“小姐,云梦郡主准备好了。” 第三十一章 艳惊四座 林菲儿狠狠的瞪了那个小丫头一眼,这么重要的时刻被打断,足以想象她心中的愤怒。可是众人都听到了回话,所以不好发作,于是只得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云梦郡主准备这么久,就先行观赏歌舞吧,待舞毕后,再请司马老先生公布出此次作诗中最好的一首。” 一旁的景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虽然看穿了林菲儿的把戏,可是他更想知道沈梦菲会跳出怎样的舞蹈。 舞者还未上台,乐曲已经开始了。 乐曲刚刚响起,周围已经有一种置身于奇怪国度的感觉,既诡异又新鲜,透露着未知的静谧。 进入正曲,一个一身淡黄色纱衣的女子出现了,她脸带面纱,身穿一个超级短的里衣,起码在别人看来是里衣。 她随着乐曲摆动腰肢,扭动脖子,挥舞双手,肚皮暴露在空气中,顽皮的回旋。待她快速的旋转,纱裙飞起,一双裸足暴露在众人眼前,在乐曲声中垫着脚尖,踩着地面,不停地交替双脚。 所有的人都看的呆住了,全都沉醉在那个舞曲中。 “来找我,找不到我,你那迷路的眼眸, 跟着我,被我诱惑,众神都已着了魔。 说爱我,爱不爱我,你那王者的沉默, 看着我,被我诱惑,你的灵魂属于我。” 一曲舞毕,乐曲停止,众人方回了神。 “好!好!好!此乃仙界之舞,云梦郡主果然舞技超群,本王确实不负此行,只是不知此舞为何舞?”太子一脸的陶醉,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梦菲问道。 “回禀太子,此舞名为蛇舞。”沈梦菲已经摘下面纱,恭敬的回答道。她挺庆幸当初舍友拉着她去看元旦彩排,其中就有这个舞,因为舞曲是她所喜欢的周杰伦的歌,所以才有兴致学了这个舞,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原来如此,细想来,的确是很像一条蛇呢。哈哈”太子自始至终眼睛没离开过沈梦菲,以前他只觉的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没什么特别,而如今看来,却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一边的林菲儿气的肺都要炸了。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让沈梦菲出丑,因为她所编排的舞蹈是请京都有名的云出师傅亲自指导的,所以她觉的自己编排的舞蹈天下一绝,并且她认定沈梦菲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舞蹈。 显然,她小看了沈梦菲,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太子都对她亲睐有加了。再看景王,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这是景王妃,你们谁都比不上。” 林菲儿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云梦郡主舞艺果然出众呢,菲儿自叹不如,早知如此,菲儿就不献丑了呢。” 说完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太子。 太子也心领神会,今日宴会的主角是林菲儿,不能让沈梦菲抢光了风头,他假意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云梦郡主表演完了,就下去换衣服回席吧,刚才比作梅花诗,你可错过了。” 太子这话锋一转,景王跟毅王同时看向太子,心道:看来太子今日要与林菲儿演一出戏了。 沈梦菲乖乖的行礼准备回去换衣服,转身刚刚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不稳,便摔了下去。 迷糊中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却是没能看清是谁就晕了过去。 南风雪惊呼一声,景王与毅王坐的远没来得及,只堪堪站起,沈梦菲就落入一个怀抱之中,却是挨她最近的林敏儿。 林敏儿稳稳的扶住了沈梦菲,南风雪也走过来帮忙,嘴里责怪道:“我早已说过,云梦郡主身体不适,不益辛劳,可是偏偏有人故意要难为她。” 说完朝着林菲儿的方向恶狠狠的望去。 林菲儿刚要开口辩解,一旁的林敏儿抢先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姐姐虽然提议让云梦郡主献舞,可是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如果郡主拒绝,想必姐姐不会勉强。” 这话把明月公主说的哑口无言,心道:算你厉害,你姐姐想让沈梦菲出丑,联合着太子起哄,现在你又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本来可以拒绝,看来今日真的是个鸿门宴。 南风雪心里将林家姐妹骂了个遍,顺便带上了太子。她正要扶着沈梦菲下去休息一下,换身衣服,那林敏儿抬手挡住了南风雪的去路,说道:“公主,宴会还没完呢,您要是走了,多扫兴啊。” 南风雪一听这话,想也不想就说了两个字:“滚开!” 林敏儿像是受了惊,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公主赎罪,敏儿无意冒犯。”说完还不忘朝着太子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太子接到信号,严厉的说道:“明月,不得无礼,今日是林家的宴会,怎么说你也要给主人家点面子,还不快快入席,云梦就交给侍女照顾就好了,你还怕林家的侍女吃了她吗!” 南风雪不敢违抗太子,眼睁睁的看着侍女将沈梦菲带了下去。 宴会继续,毫不意外,太子的诗得到了司马炎的肯定。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做,可是恩师的子女,他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另一个结果就有点让众人意外了。 太子当众宣布,将纳林菲儿为侧妃,并献上了皇后的信物。说是信物,也不过是皇后赏的一些小玩意,保龄侯作为皇后的哥哥,这样的东西还是不缺的。 众人都在恭喜太子,贺喜保龄侯,只有毅王和景王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宴会进行到这儿却还没有结束,舞姬重新上台进行歌舞,景王被太子拉着喝酒,脱不开身,心里着急沈梦菲的情况,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正要找个借口脱身,却看到毅王借着与人敬酒的空当转身向沈梦菲去的地方跑去了。 这下心里稍稍安定了,便低头与太子交谈。 “王兄,今日之事您恐怕没跟太子妃说吧。”南风绝跟太子一同从太子府出发来的保龄侯府,他知道太子妃当时在府中,而且太子妃又是个醋坛子,如果太子事先告诉了太子妃,那当时太子妃就不可能在太子府,而是在皇后娘娘的宫中了。 太子明白景王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诶,王弟,等你娶了亲便知道了,这女人的嫉妒心真真是能让人发疯。” 提起太子妃,太子一脸的嫌弃,突然又想到刚才沈梦菲的那段蛇舞,顿时笑嘻嘻的对景王说:“不过,依本王看,那云梦郡主倒是一个温柔的人儿,王弟好福气啊。” 说起沈梦菲,太子两个眼睛放光,看在南风绝眼里,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南风绝端起一杯酒,望向太子回答道:“谢王兄夸奖,王弟敬您一杯。” 歌舞还在继续,众人还在酒盏谈欢,南风绝与众人连饮数杯,看了一眼毅王的位子,却还是空的,他心下有点不好的预感:依毅王的轻功,这么长时间足以逛遍保龄侯府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这么想着,抬头看了林菲儿一眼,却是目光对了个正着。 第三十二章 色胆包天 林菲儿一对上南风绝的眼神,慌忙的避开了,低着头假装跟她大哥说话,余光还时不时瞥一眼南风绝的方向。 这在南风绝眼里,却成了犯罪的证据。 他等不了了,如果毅王真的没有找到沈梦菲,她又真的出了事,那他绝对会恨自己。 这样想着,南风绝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云梦郡主这么久都未曾归来,臣弟甚是担心。再者,还有不足一月就要成亲了,臣弟可不想景王妃出点什么意外。” 太子正要回绝,林菲儿却是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景王担心云梦郡主理所应当,太子还是应允了景王吧。” 南风绝听到林菲儿所谓的“好意”,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也不等太子应允,转身便离开了。 太子看着南风绝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心道:这个王弟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在政事方面竭尽全力,忠心耿耿,但是在别的方面,连父王也不能逆他的意,若不是他的血统不纯正,只怕自己的太子之位坐不稳。罢了罢了,只要他尽力辅佐,别的事就由他去吧。 另一边的沈梦菲被侍女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特别的昏暗,迷迷糊糊的她稍稍有些清醒,刚想叫侍女把灯点起来,一个男声响起。 “把人交给我就行,你下去吧。” 沈梦菲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惊,顿时醒了一半。原来她以为自己头晕是因为地面凉气重,自己又光着脚跳舞,所以余毒有些发作,可是照现在看来,却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沈梦菲定了定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她断定不管是毅王还是景王都不会让她独自一个人呆在这里。 “云梦郡主,又见面了。”那男子没有点灯,顺势坐在床沿上说道。 房间很黑,沈梦菲刚刚清醒,一时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只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耳熟,她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 听到沈梦菲的问话,那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张脸猛然靠近,说道:“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倒是瞧瞧我是谁。” 待沈梦菲看清来人,却是淡淡的一笑,说道:“原来是你,文二公子。” 文紫沛瞧她认出了自己,更加坐近了一点,一双手也开始动手动脚。 沈梦菲早已知晓了他的意图,可是却无计可施,现在自己身子瘫软,没有力气,看来只能凭借这条舌头让他知难而退了。 “文公子什么意思,我明白,只是如果我出了一点事故的话,怕是景王跟毅王都不会绕过尚书府,何况是你。”沈梦菲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不慌不忙的说道。 文紫沛显然是知道她的把戏,微微一笑说道:“云梦郡主如此聪慧,怎么会想不到,既然我敢做,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方法。”说完还贴着她的耳边加了一把火说道:“如果毅王跟景王看到你一丝不挂的躺在这儿,身边还有一个与丫鬟私会走错房间的小厮,你说,景王还会娶你为妻吗,毅王还认你这个义妹吗,啊?”他最后一个字声音特别的尖锐,听得沈梦菲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 沈梦菲听完文紫沛的话,再也不能平静,她恶狠狠的说道:“卑鄙小人!都怪我当初太心软,没让景王用武力解决了你跟明月公主的婚事,如今看来,却是作茧自缚。”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文紫沛愤怒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道:“少给我提那个贱女人,她害的我被剥夺了自由,在家中被父亲责骂,被兄长训斥,连个门也出不了。这样的女人,我不要!不要!” 说完,他便开始撕扯沈梦菲的衣服,沈梦菲还穿着那套跳舞的衣服,很薄,很少。他按着沈梦菲的手脚,开始亲吻沈梦菲的脸颊,脖子。 沈梦菲知道他已经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有点害怕,她挣扎着,用手去推,用脚去踹,想让文紫沛远离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的力气小的可怜,一点作用也没有,她张开嘴想叫,却被文紫沛提前一步堵住了嘴,就在她停止徒劳,觉得一切都完了的时候,突然身上一轻,她已经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听到文紫沛的惨叫声,沈梦菲才知道自己得救了。她紧紧的抓着对面那人的衣服,微微的颤抖,心里的翻腾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再迟一步,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 而抱着沈梦菲的南风瑾心里的翻涌不比她少,他找了很多的院子,都没发现沈梦菲的踪影,这样的结果让他更加的心绪烦乱,无意间闯到丫鬟们的房间,却是看到了那一幕,他早该知道林菲儿她们没安好心的,他早该跟出来的,如果今日她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原谅他自己。 沈梦菲微微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了南风瑾的脸,那眼里的担忧与关心,还有对自己不能及时赶到的一丝恨意分分明明,她离开南风瑾的胸膛说道:“谢谢毅王,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梦菲心里知道,虽然毅王要利用她与景王的婚事来破坏太子的联姻,还要她从中破坏太子与景王的关系,最后助他夺得皇位,但是毅王对她的关爱是有几分真心的。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义妹啊。”说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了沈梦菲的身上,转身走向已经晕过去的文紫沛,说道:“文二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沈梦菲看着晕过去的文紫沛,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是她不能那么做,这样就太便宜了幕后主使之人,她淡淡的说道:“我不害人,可是偏偏有人要害我,虽然他是被人利用,但是利息我还是要收一收的。” 说完,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对着南风瑾问道:“刚才带我来的那个侍女你看到了吗?” “就在门口,被我打晕了。” “好!文二公子偷偷到保龄侯府私会林家二小姐,不料走错房间,被侍女错当登徒子伤了子孙根,侍女认出公子身份之后,悬梁自尽。”沈梦菲坏笑着看着南风瑾,示意让他动手。 南风瑾没想到沈梦菲想出这么个损招,这可比要了文紫沛的命还恶毒。可是又想到文紫沛居然跟林氏姐妹串通,想要玷污沈梦菲的名节,心里便觉得这样的惩罚也不足为过了。 南风瑾勒死了门口的侍女,又走到文紫沛的身边,对着他的下体一阵猛踹,直到沈梦菲满意了才停手。 一切安排妥当,沈梦菲找到一间客房进去换衣服,南风瑾则负责把消息传到宴会上去。 第三十三章 哑巴黄连 景王出了宴席寻找沈梦菲,却犯了和毅王一样的错误,光想到了客房,没想到她被安排到了下人的房间。 景王找完了所有的客房,正打算再到别的地方去找一找,半路就碰上了匆匆忙忙的毅王,忙问道:“找到梦菲了吗?” 毅王并没有停下脚步,只说:“梦菲没事,先回宴席。” 景王一听沈梦菲没事,心下安了一些,但是毅王匆忙的脚步加上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他拉住毅王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风瑾根本不想跟他废话,但是他知道要是不说肯定走不了,便一边走一边简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南风绝听到文紫沛居然想要强暴沈梦菲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凶狠,早知道那个文紫沛色胆包天,没想到居然打到他的王妃身上了,看来这个人不能留了。 没几步路就要到宴会了,南风绝一拉南风瑾,突然停住了。 “你干嘛?这都要到了,我可等不及看好戏了。”南风瑾一脸的不开心,他可迫不及待得要看到林菲儿那张说不出话的脸了。 南风绝此刻却觉得有点奇怪,他跟毅王两个人离席,宴会上居然还是载歌载舞,非常平静,这非常不妙。 “走,快回那个房间看看。”南风绝二话不说拉着南风瑾就往回赶。 等他们赶回那个房间,看到的却是让他们俩都差点窒息的一幕。 满屋子的血腥味,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是文紫沛。还有一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整个身子蜷在一起,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南风瑾摸了一下文紫沛的脖子,对着南风绝说道:“死了。” 而南风绝并没有看他,直直的看着角落里的女人,心里有个可怕的声音,他走到角落,蹲了下来,捧起了那个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满脸的眼泪与血迹,鼻翼两边是两道明显的划痕,看到南风绝立马扑到了他的怀里,满嘴的胡言乱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儿了,你们都太可怕了,我要回属于我的世界,回那个世界,呜……” 南风绝双拳攥紧了,他知道今日的宴会肯定是针对沈梦菲的,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对方这么心狠手辣,强暴不成,还要毁容,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恨意。是他让沈梦菲卷入这场争斗的,是他让沈梦菲成为众矢之的的,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南风绝抱着沈梦菲狠狠的看了南风瑾一眼,那一眼几乎要把南风瑾看穿, 南风瑾也是满心的后悔,是他的疏忽,他不应该让沈梦菲独自离去的,他是知道今日的宴会肯定对沈梦菲不利的,只是沈梦菲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坚强,睿智,有计谋,他对她太过放心,以至于忘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毅王先回宴会吧,我带梦菲回景王府找大夫医治。”南风绝抱起沈梦菲淡淡的看着南风瑾,走到门口还补充了一句:“毅王既然没能力保护本王的王妃,本王想还是让她回景王府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风瑾看着南风绝离去,什么也说不出了。这件事的确是他疏忽了,一个女子的名节跟容颜不亚于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地位,可是今天沈梦菲差点失去了这一切。 南风瑾苦笑一声,本来想的是要文紫沛哑巴吃黄连,认了这个载,如今看来这哑巴倒成了自己,他一边往宴会上走,一边在心里细想这些事,越想越不对。 文紫沛最近因为明月公主的婚事被看的很紧,今日的宴会肯定是没有他的,那他是怎么来的?还这么大的胆子要对未来的景王妃施暴?还有,既然他是帮凶,他又怎么会死了呢?如果是林家人干的,那文紫沛死在保龄侯府,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凶手会是林家人吗?如果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沈梦菲,为什么没有杀了沈梦菲而是毁了她的容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南风瑾整个脑子快炸了,到了宴会上,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毅王,怎么现在才回来,宴会都要结束了。”太子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说道。 南风瑾微微一笑,回道:“臣弟不胜酒力,醒酒去了,耽误了宴会,望太子殿下赎罪。”他仔细观察太子脸上的神情,想看出今日的事太子有没有参与其中,毕竟沈梦菲与景王的婚事对太子没什么好处。 “对了,太子殿下,臣弟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景王殿下和云梦郡主,云梦郡主身体不适,景王担心王妃身体,先一步送王妃回去了,望太子殿下赎罪。” “无妨无妨,宴会也要结束了,本王也要回府了。”太子呵呵的笑着,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看不出来。 “恭送太子殿下。” 宴会结束,众人四散开来,南风瑾也出了门,准备上马车回府,他远远的看着保龄侯府门前林家的人,心里暗暗说道:“你们等着,今天的账,早晚要找你们算。” 送走了宾客,保龄侯转身往回走,后面是林夫人跟他的子女们。走了几步后,他扭头淡淡的说道:“风华,你去处理一下厢房,菲儿,敏儿,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 “是,父亲。” 到了书房,林之海一脸怒气的坐在书桌前,张口就是两个字:“跪下!” 林菲儿跟林敏儿根本没想到父亲为何会发这么大火,慌忙的跪下,却是一脸的无辜。 林之海看着一脸无知的两个女儿,心里暗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了这么愚蠢的两个东西,他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喊道:“你们以为你们那点小把戏能瞒的过毅王跟景王的眼睛?!要不是你大哥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早作了安排,林家就被你们俩给毁了!” 林菲儿一听,就知道今日的计划失败了,她本来只想让沈梦菲出丑,并没想要害她,委屈的说道:“女儿只是上次宴会丢了脸面,今日想借机羞辱那沈梦菲,并没有要害她,是敏妹妹咽不下这口气,非要……” 林之海一听,心里的火更大了,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敢做不敢当,敏儿跟那沈梦菲无冤无仇,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还要在此狡辩,当真是畜生所为!” 这骂声一声比一声大,外面的林夫人听不下去了,闯了进来,一把把林菲儿搂在怀里就哭诉道:“老爷,菲儿从小心善,断想不出如此狠辣的主意,一定是那文紫沛垂涎美色,自己自作主张的。” 此话一出,林之海便知道他的夫人肯定也参与了这件事了,捶胸顿足的喊着,冤孽啊,冤孽啊。 这个时候林风华带着文紫沛出来了,林风华赶忙跑到林之海身边为他顺气,轻声说道:“父亲,事已至此,就不要责怪母亲跟妹妹了。” 林之海喘着粗气说道:“一下子得罪了毅王跟景王,这是数不尽的麻烦啊。” 林风华不以为意,答道:“父亲何必担心,今日妹妹与太子婚事已定,景王又是太子的手臂,区区一个毅王,又能怎样?再者,还有皇后娘娘呢。” 林之海摇了摇头,显然对林风华的话并不赞同。以前,太子有强大的母族支持,还有景王鼎力相助,皇位可谓是非他莫属,可是如今形势变了,莫名其妙出来一个毅王义妹,还被封了郡主,还要嫁给景王当景王妃,而且,景王对这个王妃还非常上心。 这个沈梦菲成了一个很大的变数,她把景王跟毅王拉得很近,也使景王与太子的关系有了一点嫌隙,如果这个沈梦菲使景王与毅王合作,那这南疆只怕要大乱。 一旁的文紫沛看着这复杂的一家人,心里只想快点离开,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敏儿,诡异的笑了笑。 第三十四章 梦菲毁容 南风绝抱着沈梦菲到了景王府,一进门便直奔紫云阁。 “魏管家,快去请一个大夫,要悄悄的。”南风绝把沈梦菲放在床上,为她擦拭脸上的污血。 魏管家看到这个场面有一瞬间的呆滞,转眼便回过神来,连连答应着就赶紧往出走。 “等等,写封信叫卫林马上回来。”南风绝在知道了沈梦菲失踪前的所有遭遇之后就把卫林派去了军中,一则是对他没有服从他的命令的惩罚,二则是对沈梦菲的愧疚。 现在,沈梦菲形势不好,身边没有保护的人,他不知道毅王为何没有给她指派贴身的侍卫,但是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她的身边,因为这个仇他要为她报,为她去查清楚这件事,而唯一可以信任的放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卫林。 魏总管办事很快,大夫也很快就进来了,待看到床上的人儿脸色惨白,还有两道血淋淋的伤口,也不废话,赶紧为她审视伤势。 南风绝等在一旁,心里为沈梦菲捏了一把汗,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容颜,可是她自己呢? 他突然有点害怕沈梦菲醒来,害怕她醒来后,看到她自己那副模样,害怕她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 正焦急的等待着,明月公主与毅王也从保龄侯府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南风绝低着头呆呆的坐在桌前。 两个人赶忙上前去看沈梦菲,明月公主并不知晓事情的真相,一看到沈梦菲的脸,吓的退了一步,大声的吼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她突然拽住毅王的衣袖,质问道:“你不是去寻她了吗,怎么会让她任人欺负!” 南风雪本以为今日的宴会不过是小姐们的争强斗艳,怎么也想不到林菲儿居然会毁了沈梦菲的容貌,她又看向景王,责备道:“王妃被人陷害至此,王兄不追究这行凶之人,倒是灰溜溜的回府了,明月倒不知王兄何时这般胸怀宽大了。” 南风瑾跟南风绝听着南风雪责怪的话,不知如何回答。今日之事,牵扯到太多人,如果闹了出来,反而称了对方的心意,所以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从长计议。 南风雪根本来不及想这其中的利害,何况她并不知道内情,所以依然凶神恶煞的质问南风瑾:“毅王,她是你的义妹,难道你都不想为她讨回公道?你可知一个女子的容颜比她的命还重要,若是她醒来看到如此情景,你说她会如何做?” 毅王也是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若是换了别人,他大可以说成就大事,肯定要有所牺牲,可是他心里却是宁愿不成就大事,也不想牺牲沈梦菲。 他看着南风绝,知道他根本不想跟南风雪解释,便请南风雪出了房门,然后解释道:“我跟你一样,本来以为今日是林菲儿故意想要难为沈梦菲,左不过是一些女人们的伎俩。如今看来是有人插手了,保龄侯府,尚书府,只怕是太子也沾了手。” 南风雪更加糊涂了,这小女子间斗气,关尚书府跟太子什么事啊,她并不说话,皱着眉看着南风瑾。 南风瑾说到这儿也不隐瞒了,便把当时的情况说了。看着南风雪惊讶的表情,南风瑾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知道我跟景王为何都不追究了吧。如果当时只顾一时之快而问罪保龄侯,那沈梦菲的名节,容貌的事就天下皆知了,那她以后都没有颜面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保龄侯既然敢做,定会做的滴水不漏,最后也是以保护不周的罪责上书父皇,顶多也就罚罚俸禄罢了。” 南风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文紫沛死在保龄侯府,那尚书大人能咽下这口气?” 南风瑾想到这个就觉得奇怪,文紫沛的死也是他跟南风绝隐瞒实情的一个重要原因,死在南风绝面前,太过危险。 毕竟南风绝因为南风雪的婚事,太想杀了文紫沛了。 瞧南风瑾不说话,南风雪想了想说道:“除非文紫沛没死,只是让你们有所顾忌。” 南风瑾点了点头,当时被满脸是血的沈梦菲惊到了,所以没有细细检查文紫沛的尸体,如今想来,只怕是有猫腻。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多说无益,你还是先回去吧,明日看尚书府的动静就知道了。” 南风瑾知道今日他不可能带走沈梦菲了,南方绝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想去触霉头,只得乖乖的走了。 南风雪送走了南风瑾,进屋看到南风绝送大夫出来。 “怎么样?能复原吗?”南风雪担心的问道。 南风绝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说道:“匕首上有毒,毒素进入伤口已经腐蚀,只能把腐烂的肉剔除,这样必然要留下很深的疤痕。”他越说越说不下去,盯着沈梦菲一脸不知所措。 “王兄,不要难过了,都是我不好,今日早上我该劝说她不要去的。”南风雪非常自责,她本以为可以帮到沈梦菲的,可是最后她却是害了她,不禁忍不住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责怪自己:“我非但没有阻止她,还劝说她一定要去,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南风绝知道这件事不怪任何人,沈梦菲只是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因为她成了某些人的绊脚石,所以她注定要受到别人的算计,而他却没有保护好她,间接地还害了她,如果她不嫁给他成为景王妃,那她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吧。 这样想着,他对南风雪说道:“王妹,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单独跟她说会儿话。” 南风雪本想留下,但是看到南风绝眼里过分的平静,她没有张开口,微微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门关上了,南风绝吹灭了屋子里的灯,外面的月光洒进来,一束一束照在床上的人儿身上,他坐在床边,靠在床柱上望着沈梦菲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想要安定的生活,那注定不是我能给你的,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但是嫁给我却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他突然弯下身子,在沈梦菲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爱你,爱到即便别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要娶你,可是如果这份爱要用你的性命来交换,那我宁可不爱。”这样说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鼻酸,从小到大他很少为什么事情动容,除了母妃的眼泪,他不曾有过现在这种感觉。 南风绝仰起头闭着眼,心里坚定的对自己说:“让她走吧,也许刚开始她会觉得你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短暂的痛,总抵过日后强烈的悔恨。” 待他再睁开眼,常常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结束了,梦醒了。” 第三十五章 有命无运 深秋的早上,天灰蒙蒙的,恰如沈梦菲此时的心情。 她躺在床上,脸上包着纱布,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的喝着南风绝喂到嘴边的黑色药汤,她并不觉得苦,因为心里的苦已经苦过嘴上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南风绝看着如此平静的沈梦菲,昨晚想好的话居然说不出口了。 他没有说话,沈梦菲却开口了:“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害怕过什么,也许是因为碰上的人是你,从不曾为难过我,哪怕是两次牢狱之灾,我也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说到这儿她居然笑了,她抬头望着上方的床帏接着说:“直到我中了毒,躺了那一年多,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有身份有地位才有能力保护你自己,才能不被别人践踏。所以我努力去争得更高的地位,努力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可是你不害人,人也要害你的,这几年,我学习,适应,我觉得以我这个现代人的头脑一定可以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她说到这儿笑的更夸张了,嘴角扯动伤口,一丝血渗了出来,而她似乎并未察觉。 南风绝看着眼前的沈梦菲不说话,轻轻的帮她擦掉渗出的血丝,认真的听她讲话。 沈梦菲看向南风绝说道:“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发现我大错特错!我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控制事情的发展,但是有一条我忘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心里的道德观念根深蒂固,我忘了这里不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忘了一条命在你们眼里就跟蝼蚁一样,只要有人挡了你们的路你们就要收走他活着的权利,不是吗?” 沈梦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南风绝根本没有话来回答她。 沈梦菲见他不说话,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比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我伤成这样的。” 南风绝只淡淡的答道:“你不用说,我心里明白。”他不是不想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沈梦菲再次回忆起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场面。 沈梦菲并不强求,她看着南风绝一早上都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知道他恐怕也是为她担心了一夜没合眼,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容貌在我眼里虽然重要,但是性命对我来说更重要。” 她并没有撒谎,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技不如人就要认栽。她不想把时间花费在痛苦之中,这样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就在南风绝给沈梦菲讲述昨日宴会上太子许了林菲儿太子侧妃之位的事情时,南风瑾脚步匆匆的推门进来了,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文紫沛还活着。” 南风绝只微微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了,只不过当时沈梦菲事发突然,所以也顾不上管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南风瑾接着说道:“今日早朝,兵部尚书以文二公子得了急症为由请求退婚了,皇帝准了。还有太子与保龄侯一起上书,请求为林菲儿赐婚,皇上似乎很高兴,即刻便准了,只是皇后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这么说,尚书府,保龄侯府,还有太子府是结成同盟了。”沈梦菲躺在床上,突然说道。 南风绝跟南风瑾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的立场本来就是不同的。南风绝是辅佐太子的,而南风瑾是对抗太子的,他们俩如今走在一起,仅仅也只是因为沈梦菲,超越了这个界限,他们就是死敌。 沈梦菲知道说错了话,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明月公主的婚事解决了,该派人马上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你说是不是,景王?” “本王亲自去吧,毅王自便。”南风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南风绝一走,沈梦菲松了一口气,她拍着小心脏对着南风瑾说道:“我刚才肯定是脑子抽筋了,说错了话,比别在意。” 南风瑾瞧她好像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打趣道:“本王现在才知道景王为何对你那样的迷恋了。”他低着头苦笑,这种不怕困难,不怕挫折,跌倒了马上就能爬起来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只可惜,他不能动心,因为通往那个座位的路上,她是一个很大的垫脚石。 “迷恋?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就算以前是,可如今我这个样子,景王心里怕是想悔婚了吧。”沈梦菲知道南风瑾打趣她,假装生气道:“毅王这下押错了宝,要赔的血本无归了吧。” 南风瑾心里明白,沈梦菲是聪明人,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帮助并不是出于好意,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沈梦菲毁容,与景王的婚事就悬了,太子又与重臣结盟,形式对他大大的不利。 而沈梦菲并没有想到这点,她只是单纯的跟南风瑾开个玩笑,她了解南风绝,他不是那种在意容貌的人,因为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人,就不会冒着得罪皇后跟太子的风险舍弃温柔漂亮的林菲儿而选择站在敌方阵营里的她了。 沈梦菲看着南风瑾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毅王不会当真了吧?我就是开了玩笑,你别……” “梦菲,如今的形式对我很不利,我需要你帮我。”南风瑾打断她的话突然郑重的说道。 沈梦菲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问道:“我很想帮你,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根本帮不了你。” “你可以,只要你保住跟景王的婚事,就算帮了我大忙。”南风瑾直勾勾的看着沈梦菲,那炙热的眼神差点把沈梦菲的心看化了。 沈梦菲一听这个要求,一口答应下来,对着南风瑾安慰道:“你放心吧,别的忙我帮不上,这件事我一定做到。只是……”说完看着南风瑾欲言又止。 南风瑾听了她的保证并没有轻松一些,看着她还有话说,便开口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景王还不至于派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沈梦菲知道自己多虑了,但是还是稍有提防,毕竟毅王现在在敌对方的府中。她让南风瑾靠近了一点,然后轻声的说道:“这个时候,还是请费王回来吧,他可以帮你。” 沈梦菲是知道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事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那么多顾忌,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路上相互扶持,因为一个人的爱毁了两个人的情,太不值得。 南风瑾没有说话,他也想过请他回来,可是如今的南风清还是以前的南风清吗?这几年他一直在关注他的消息,每日疾风都会向他汇报南风清的所有行踪。如果他能有一点回头的意思,而不是天天往风华苑跑,那他也不至于忍到现在都没去找他。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明月公主听完喜讯跑来跟沈梦菲分享的时候。 “梦菲,你可知道我的婚事,啊,毅王也在啊。”南风雪一把推开门,并没有发觉房间里的气氛不对。 “梦菲,我先回去了,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南风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压根儿没看南风雪一眼。 “这毅王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南风雪并没有因为南风瑾的无视而生气,反而有点担心,因为她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上的事。 沈梦菲没接南风雪的话,而是淡淡的笑着,明知故问道:“公主这么高兴,所为何事啊?” “哼,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这消息是毅王带来的,肯定要告诉你的。”南风雪撅着嘴说道。 沈梦菲看着南风雪脸上开心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就想到刚才毅王离开时的那张脸,上面写满了无奈,而此时她发自真心的想帮他一把。 ------题外话------ 意外要放假了,所以再过几天,恢复原更。 第三十六章 旧人归来 景王府书房。 南风绝伏在案几上正在低头写着些什么,他已经忍着三天没有去看沈梦菲了,他害怕看到她满脸的纱布却还笑嘻嘻的跟自己说笑,他还怕自己心软硬把她留在身边。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说不出的话告诉她,让她选择自己离开。 刚从军中回来的卫林笔直的站在对面,几个月的军中生活,让卫林的身上多了几分杀气。 南风绝停笔,看着那张写满了违心话的信笺,立马把它折了起来,抬头望向卫林,说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沈梦菲的侍卫,本王要你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她的安全,明白吗?” 卫林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他在军中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朝中的局势,本来他以为此次景王要他回来是为了政事,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真真的阴魂不散。 南风绝看着卫林愣在那里并没有应声,早已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说道:“卫林,你可知沈梦菲就是本王的弱点,如果弱点落到别人手里,我会更加的身不由己,你明白吗?” “既然如此,景王何必要将她送到毅王身边,若是毅王以她来威胁您的话,那……”卫林听到景王回答依已然知道了景王的计划。 “她在毅王身边比在本王身边要安全的多,而且毅王绝不会伤害她。”南风绝知道南风瑾是要利用沈梦菲挑拨他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借沈梦菲来制约他,可是南风瑾可能没有发现,他自己也被一份情制约住了,虽然他讨厌这份感情,却不得不利用它。 卫林不再说话,他知道景王有自己的谋算,而自己服从命令就是最好的回报。 南风绝攥紧了那封书信,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你会失去她,永远的失去她。他松了手,不再犹豫,把信递给卫林说道:“你把这封信交给她,是去是留都随她,你只要跟着她就行。” 卫林接过信,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等等,绿叶那个丫头现在在哪儿。”南风绝突然问道。 “在她的老家。”当初的计划是想要让沈梦菲代替绿叶的身份,可是送走了绿叶,事情却没按计划的方向走,又赶上南北之战,所有的事都搁下了。 南风绝略一思索说道:“你派人把她接回来吧,她对梦菲是有情义的,就让她继续跟着梦菲吧。” 当初南风绝问绿叶是否愿意为了沈梦菲更名改姓去穷乡僻壤隐居一段时间,他本以为绿叶不愿意,或者说会要些钱财,可是她没有,她说:“奴婢愿意,为了沈姑娘,奴婢愿意去任何地方,沈姑娘待我就像姐妹一样,而我却还……” 是的,沈梦菲刚来景王府的时候对谁都很友好,扫地的杂役,厨房的厨娘,休整花草的小厮,就连门口的守卫见到她都喜欢跟她说几句话,而这样的沈梦菲不知道还在不在,陷入政治斗争的女子免不了要变得蛇血心肠,尤其还是在斗争中受了伤的女子。 卫林已经离开,南风绝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眼前摊开的发黄的纸上有两句很久远的话:“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倚云天。”他以前不明白为何这两句话是说沈梦菲的,而现在他才有了一丝明了,“易世”中的“易”跟“倚云天”中的“倚”只怕应该是同一个字吧,而究竟是哪一个字,他有点不愿意去想,他怕那个字是“易”,而那个字又肯定是“易”。“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易云天。”沈梦菲的来到这里的命运就是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改变这个世界的。 沈梦菲躺了没几天就躺烦了,南风绝没来看她,她心里是有点失落的,可是转而又想到,毕竟南风绝不能一直围着她转,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所以也就释然了,今日天气不错,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拉着南风雪到花园的凉亭坐着喝茶聊天。 “公主,你说为何我就学不会画画呢?”沈梦菲看着在南风雪笔下渐渐出现的一支艳丽的梅花,撅着嘴狠狠的说道,仿佛对自己的不争气很气愤的样子。 “作画要讲究意境的,形似是最次的要求,神似是第二个要求,这最高的要求嘛。”说到这儿南风雪却是不往下说了,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我最次的都没达到呢,你又何必跟我讲那些更深的东西。”沈梦菲瞪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 南风雪也不恼,安慰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想必你是太急于求成了才会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进展,不如放宽心来,也许不知哪一日就成了呢。” 沈梦菲赞同的点点头,远远的望着有个壮汉向这边走来,待走近了再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卫林。 “属下拜见明月公主,云梦郡主。” “起来吧。”南风雪对卫林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跟着王兄吧,如今局势不稳,你要加倍小心保护王兄。” “明月公主吩咐,属下不敢不从,只是景王已将属下指给云梦郡主做护卫,只怕要辜负公主的嘱托了。” 南风雪听了拍手称好,对沈梦菲说道:“王兄果然有心,以后有卫林在,再也没人能害的了你。” 沈梦菲似乎还记恨卫林当年对她不管不顾的事情,见到他一脸的不高兴,尤其是在听南风雪说了卫林讨厌她之后,对他更加的没有好感了。所以再次相见,她只是淡淡的问候道:“卫大哥,别来无恙啊,不知道您还能不能认出我这张脸。” 她故意把带着两道疤痕的脸冲着卫林仰起来,嘴里说道:“卫大哥若是记不得我,那可还记得绿叶?那个跟我们一起去天香楼的丫头?” 绿叶是沈梦菲心里的一根刺,她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再次见到景王的时候她也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绿叶的去向,因为她不相信景王真的会杀了她,事实也确实如此,景王的确没有杀她,而是说把她交给了卫林,现在绿叶不知所踪,南风雪又说绿叶已经死了,那这件事肯定是卫林干的了。 这样想着,她看卫林的眼睛更加凛冽了。 卫林并不在意沈梦菲的眼神,神色淡然的说道:“当然记得,景王刚才还跟属下说,郡主身边缺个照顾的人,希望属下把绿叶姑娘接回来继续照顾郡主。” “什么?!”沈梦菲跟南风雪同时惊讶的叫出了声,卫林没料到她们俩这么大反应,被吓得愣了一下。 沈梦菲慌忙的问道:“你是说,绿叶还活着?”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绿叶的事都是她心中的一块石头,今天突然石头落地,让她整个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卫林奇怪的看着沈梦菲,回答道:“她一直都活着啊。” 南风雪并不知道内情,当时府里的人都传沈梦菲身边的婢女得了急症,突然暴毙,她也想当然的以为是被沈梦菲克死的,所以她当年所说也算实情,此时得知真相,她内心非常愧疚,激动对沈梦菲说道:“梦菲,这事我并不知情,当时确实是……” “我知道,你不必自责。”沈梦菲打断南风雪的话,看着她说道:“以前的事我都忘了,你也不要再提了,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心安。” 听到绿叶还活着,而且马上就能与她再次相见,沈梦菲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脸上的笑容还未曾散去,一封信便递到了跟前,沈梦菲打开信笺,一字一行的看下去,看到最后,她竟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题外话------ 坐了一天车,更晚了… 第三十七章 取消婚约 南风雪看到如此情景,一把夺过信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善缘孽缘终是缘,世事难尽随人愿,有缘相聚无缘散,聚散之间莫生怨。破镜难圆,镜中花怎挽留;覆水难收,水中月何强求;俗世看破,叹今朝人已变。” “这……这……这定不是王兄的本意,梦菲你等我去问过王兄。”南风雪不敢相信自己手上拿着的居然是景王亲自写的退婚书。 “不必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沈梦菲擦掉脸上掉下的眼泪,不经意间摸到了自己脸上的两道疤痕,她细细的磨挲着那两道明显的伤疤,让自己从心里记住,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梦菲了,再也不是。 南风雪看着她磨挲那两道疤痕,就知道她肯定是以为景王退婚是因为她的容貌毁了,刚想开口解释,沈梦菲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卫林说道:“给我备车,我要回毅王府。” 南风雪眼睁睁的看着沈梦菲回房收拾东西去了,心下一横,准备去找景王问个究竟,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尚未走远的卫林拦住了。 “公主,这件事景王也是身不由己,还请您不要再雪上加霜了。”说完也不等南风雪反应,转身便备车去了。 南风雪听了卫林的话,呆在原地细思量许久,方觉得南风绝用心良苦,不禁望着紫云阁的方向轻声道:“你如此聪明,定会明白王兄的心意。” 收拾好行装的沈梦菲路过南风绝的书房,抬手准备推开房门的手突然顿住了,她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去了。 本来她想当面质问他,问他有什么苦衷,需要解除婚约,她知道如果他真的嫌弃她,就不会留她在景王府这么久了。可是,她还是放弃了这个知道真相的权利,因为就算给了答案,她又能说什么?何必还要来一次面对面的尴尬。 沈梦菲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了马车前,在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她心里还在期待一个声音,期待一个人的出现。可是很多时候,人们的期待只能出现在小说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的。 沈梦菲由卫林扶上了马车,跟随她一起去毅王府,她不知道南风绝为何要把卫林给她,如果跟以前一样,只是为了监视她,那她跟他的情意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现在的沈梦菲不想再考虑南风绝的问题,她与他的恩怨到此结束了,只是没想到本想报复曾经他的伤害,最后居然再次变成了自己被伤害。她再次抚上自己脸上的那两道疤,恶狠狠的对自己说道:“沈梦菲,不要再耍小聪明,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还了南风瑾的人情,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她真的不想再呆在这儿了,这里有她不想见的人还有不想想起的事,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除非这里有人可以帮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没过多久,沈梦菲的马车就到了毅王府门口,南风瑾接到消息,早已等在门口。 沈梦菲由南风瑾搀扶着下了马车,她抬头一望,却发现南风瑾脸色暗黄,嘴唇发白,眼窝下凹,就连身形都有些许消瘦,不禁张口问道:“毅王,你这是怎么了?” 南风瑾并不说话,而是拉着沈梦菲去了她的房间。 房门一关上,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毅王才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你在景王府这几天,朝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子与林菲儿订婚,保龄侯府自然是站到了太子的阵营里,虽然太子妃从中阻挠,皇后对这门婚事也不满意,可是保龄侯确确实实成为了太子的另一条臂膀。” “皇后为何不满意?”沈梦菲打断南风瑾的话,问道:“林家不是她的娘家吗?” “就因为林家是皇后的娘家,所以皇后才不愿意牺牲林菲儿这个可以拉拢其他朝臣的棋子。”南风瑾解释道:“关于太子与林菲儿的婚事,太子并没有向皇后说明,都是他们私下定好的。林家要太子侧妃的位子,太子要林家的人脉,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沈梦菲并不奇怪,这件事她早已知晓,只是保龄侯虽然名望很高,可是这朝中能跟他抗衡的人还有很多,他又何必背着皇后与太子做这个交易呢? 南风瑾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一方面,保龄侯的地位跟名望虽然有限,但是别忘了司马炎可是从林家出来的,而司马炎的门生可是遍布天下,且都是人中俊杰,所以拉拢保龄侯很有必要,另一方面,就算保龄侯因为皇后的关系站在太子一边,林菲儿免不了被当做拉拢朝臣的棋子,最多嫁给哪个王爷为王妃。可是如果林菲儿成了太子侧妃,那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那林菲儿就是皇妃,林家的后代中就还会有皇孙,林家的恩泽必会长久下去,你说林之海会如何选择。” 沈梦菲还在沉思,南风瑾却还有更坏的消息:“文家与明月公主退婚,转而与保龄侯的二女儿林敏儿订了亲,太子,保龄侯,兵部尚书已经结成同盟,这样一来,朝中一半的大臣都到了太子的阵营。” 南风瑾看似不经意的把玩着桌子上一个茶杯,嘴边却是掩不住的苦意。 沈梦菲知道自己给南风瑾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首先就是她最初的到来,摧毁了他跟费王仅剩的一点情意,然后是为了莫飞,损失了他一些隐藏的势力和大量的金钱,最后又因为她被设计陷害毁了仅剩的联姻,到头来,毅王救了她两次,在她身上什么都没得到就算了,还硬生生的失了兄弟,失了原本的实力,这让沈梦菲心里非常的愧疚。 “南风瑾,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想要的东西,我会为你去争,去抢,只要你不放弃,我绝不会离你而去。”沈梦菲专注的看着他,用坚定的话语鼓励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坚持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南风瑾听得都愣住了,这是沈梦菲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从没对他说过这些话,即便她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同意与景王联姻,并在关键时刻助自己一臂之力,但是她每次说起景王,眼睛里全是亮光,所以有段时间他甚至怀疑过沈梦菲是景王暗中派过来监视他的。 可是现在,听着沈梦菲发自肺腑的关心,他感觉像回到了与南风清一起的日子,有人陪伴,有人关心,真的很好。 “景王退婚了,所以我们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了。”沈梦菲突然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能帮的到你,都是我连累了你。” 南风瑾刚刚还沉浸在沈梦菲的温柔乡里,突然一下子就看到她居然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不过他心里很欣慰,因为沈梦菲的哭不是因为景王的退婚,而是因为对他的愧疚。 “太子志在必得,景王也是无可奈何。”南风瑾拍拍沈梦菲的肩膀安慰道,他知道她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对景王的退婚是很在意的。其实他早就猜到这件婚事没有那么容易成功,只是他没料到景王果真对太子如此忠心,如果真是这样,那景王对沈梦菲就是逢场作戏了?可是景王饶了这一圈又是图什么呢? 他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下去。 沈梦菲发现南风瑾愣在那里,大声的喊道:“喂!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南风瑾在这一声喊叫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沈梦菲说道:“啊?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费王找回来。”沈梦菲冲着南风瑾的耳朵大声的说道。 如今的形式,只有费王能帮得了南风瑾了。 然而南风瑾却像没有听懂一般,一直摇头。 沈梦菲在他肩上锤了一锤,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事情还没成定局呢,费王的事交给我,你去联系一下莫飞那边的人,看他们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南风瑾一听莫飞,眼睛亮了一亮,他怎么把北木莫飞这个人给忘了,他与他之间还有一个约定呢。 看来,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第三十八章 初会费王 风华苑。 沈梦菲一席白衣长衫站在了风华苑门口,脸上带着一条只有一个手指宽度的银制面具,恰好落在了她脸部中央的两条疤痕上。 “卫林,你在门口等我,有事我再叫你。” “是,公子。” 沈梦菲独自上了楼,来到了二楼一个名叫“清风徐来”的包间门口,还未推门进去,便听到了一声娇喘:“哎呀,秦公子,你可是弄疼人家了。” 沈梦菲站在门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正待离开,一个声音飘了出来:“既然都来了,岂有不进的道理。” “在下只是怕打扰了公子的兴致,失礼失礼。”沈梦菲推门而入,抱拳行礼,恭敬的说道,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俊俏的公子搂着一个半褪衣衫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攀着那个公子的脖子,身体不断的摩擦,而她的到来,并没有影响这个画面的继续播放。 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让沈梦菲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呆在原地。 秦人杰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挥手让那个男孩退下了,起身请她坐下,说道“郡主说笑了,在下只是在与清风兄喝茶聊天罢了。”他为沈梦菲倒了一杯茶问道:“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沈梦菲看着一旁默默喝茶,没给过她一个目光的费王南风清说道:“费王殿下,我这次来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议。” 对面的南风清听到她的话却并不表态,依然自顾自的喝茶。沈梦菲没办法,只能看向秦人杰说道:“秦公子,还请您行个方便。” “这是自然。”秦人杰看了一眼南风清,向门口走去。 秦人杰一走,沈梦菲便坐到南风清身边严肃的说道:“费王殿下,你可知毅王现在的处境?” 南风清在听到毅王的时候,身子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一身男装的沈梦菲说道:“毅王如今什么处境,与本王何干?” “如果他死了,也与你无关?”沈梦菲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南风清突然轻声的说道:“你不必瞒我,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先前的确是他对不住你,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南风清只那么一阵的惊讶,继而恢复到原来淡漠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不该来找我,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也往前看了。” 这几年他过得不容易,从亲密的好兄弟,一下子变成街头路人,那一分一秒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都不敢回想,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不敢清醒,只想睡死在梦中,因为梦里的那个人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可是曾经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的那个人遇到了麻烦都不会亲自来见他,他还真是活得够潇洒。 沈梦菲知道南风清还在意当年的事,而且自己的出现也增加了他们的误会,所以她觉得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解决南风清与南风瑾的感情问题。她知道南风清的心意,却不知道南风瑾的心意,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入手,不过她原来可是腐女一枚,对于男男这些事还是懂不少的,再说真的没见过,*小说还没看过吗,所以,她决定帮南风清把南风瑾掰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沈梦菲突然转头笑嘻嘻的跟南风清说:“毅王殿下,不如我跟你做笔交易好不好?” 她这个样子让南风瑾一愣,南风瑾奇怪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梦菲就全当他默认了,说道:“毅王救过我的命,我要还他这个恩,所以我要帮助毅王,而我的能力有限,所以要请费王帮我还这份情,至于代价嘛,就是帮费王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南风清一听就乐了,反问道:“敢问本王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本王竟全然不知。” “毅王,费王想要毅王,这点我可以帮费王做到。”沈梦菲一本正经的说道,全然不顾南风清突然红透半边天的脸。 南风清心跳加快,呼吸也有点急促,不由自主的就说道:“真的?你真的可以?” “梦菲对天发誓,如若有假,不得好死。”沈梦菲一脸坏笑的看着南风清,心道:这个南风清长得剑眉星目的,一听到能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马上化成了一捧水,看来他应该是个受吧。这样想着,还不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腰肢纤细,果然猜得不错呢。 沈梦菲坐在对面,看着南风清一边点头一边笑,而南风清刚刚问完才觉得自己问的有多傻气,突然又板起脸转移话题,说道:“郡主与景王的订婚已经帮了毅王大忙,又何必淌我这条浑水呢。” 沈梦菲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片刻便恢复如初,笑着说道:“景王已经退婚了。”退婚的诏书还没有颁下来,所以南风清还不知道景王退婚的事。 南风清想问原因的话还没有出口,沈梦菲已经把脸上的那一条面具拿了下来,露出两道深深的疤痕。 南风清看到这一幕瞪大了双眼,在沈梦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那条面具了,不过他以为那条面具的作用是沈梦菲为了隐藏身份的伪装,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作用。 沈梦菲阻止了南风清想问缘由的话,说道:“我们都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是只要从这个斗争中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我们就不会后悔。你说呢?费王。” “你想要什么?”南风清问道。 “我要自由。”沈梦菲突然看着窗外说道:“这条命是毅王救回来的,这次我要还给他,如果有幸最后我还活着,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我的世界,如果我没有找到属于我的世界,那我就去过平凡人的生活,再也不踏入这种争斗之中。” 南风清听完低着头笑了,他笑沈梦菲的天真,这个世界哪里都是斗争,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烦恼,只是思虑不同罢了,若是真要远离斗争,只怕只有离开这个世界,去黄土堆里躺着了。 沈梦菲所想的正是离开这个世界,但不是死在这个世界。 “好!我同你做这个交易。”南方清突然回到正题,拍着桌子说道:“既然你我各取所需,那我就预祝我们‘旗开得胜’了。” “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保证让您抱得毅王归。”沈梦菲一脸坏笑的跟南风清开玩笑,而南风清的脸在听到毅王的名字之后又是一脸绯红。 沈梦菲看着他那个样子也不再打趣,一本真经的说道:“形式紧迫,还请费王今夜能来毅王府共议大事。” 南风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沈梦菲一看大功告成也不想再多留,起身就要告辞,却是被南风清一把抓住了衣袖说道:“你……你……你说今夜我去见王兄,穿这身衣服可好?”说完还站起身来让她从头打量,见到她呆住的表情,还不忘加上一句:“你说过要帮我的,这是交易。” 沈梦菲差点石化在原地了,这个站在她面前扭扭捏捏的大姑娘是谁?这还是那个消息灵通,谋略过人的费王吗?这简直就是第一次相亲入场前的小姑娘啊。 沈梦菲定了定神,说道:“不错不错,就这身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见啊。” 她说完拔腿轿跑,就怕跑晚了费王拉她去费王府让她给他挑衣服。 沈梦菲刚刚走出房门,还待在原地的南方清突然奇怪的笑了。 第三十九章 兄弟相见 回到毅王府的沈梦菲把具体情况跟南风瑾一说,南风瑾心中松了一口气,当然她可不敢跟他说与南风清做交易把他卖了的事。 到了晚上,沈梦菲眼巴巴的站的门口望着,就怕这南风清突然变卦。 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驶来,走到毅王府门口停下了,从上面下来一位公子,白衣胜雪,风度翩翩。沈梦菲看着打扮的有点女气的南风清,清了清嗓子小声的说道:“咳咳,费王,今日可不是来叙旧谈感情的。” 南风清看了沈梦菲一眼,没有说话,径直的向毅王府书房走去。 许久不见,府里的陈设一点都没有变。廊上的书画还是他亲自为南风瑾挑选的,架上的兰花也是他托人从深山里挖来献给南风瑾的,就连花园里石凳上的花纹也是他找有名的石匠雕琢的。 这历历在目的景致,由不得让人陷入以前的回忆。 “吱” 门开了,南风清一步一步走进来,望向书桌前的南风瑾说道:“五哥,好久不见。” 南风瑾没有抬头,压制着想抬头看他的冲动,淡淡的说道:“坐吧。” 此时的沈梦菲非常识趣的没有跟进去,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一脸坏笑悄悄的趴在窗户上,贴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女人就是这么的爱八卦。 “五哥,你瞧我这身衣服如何?”南风清居然在南风瑾的面前转了一圈,瞧见他居然没有看自己,走进桌前笑道:“五哥,我很高兴,你能想起我。”即便是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南风瑾慢慢的抬头,就在南风清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对着窗外喊道:“梦菲,你要待到什么时候,该进来了。” 南风清微微一笑,离开了桌前,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今天的衣服和刚才说的话都是人杰教他的,人杰还告诉他,南风瑾越是不敢看他,就越代表心里有他,而最终结果让他很开心。 沈梦菲也带着不明不白的笑容走进来,坐在了另一旁的椅子上,她得想个办法救救南风瑾,不,不对,是救救他们三个,如果南风清再用这种神情这种口气对待南风瑾的话,估计南风瑾就要夺门而出了,而他们的交易也就别想做了。 “莫飞那边有消息了吗?”沈梦菲突然看向南风瑾,她想不到好主意,索性直接切入正题:“皇帝那边的情况呢?” 南风瑾听到沈梦菲的问话,立马进入了状态,答道:“昨日我派出去的人跟他的人碰了个正着,带回来的消息说,他的人马已经控制了北昭大半的城池,只是碍于北木凌霄有老皇帝做人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沈梦菲一听,脸上立马欢喜了起来,刚打算好好称赞莫飞一番,一旁的南风清突然问道:“你们说的莫飞是前北昭太子?” “是啊,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沈梦菲见南风清加入谈论,立马开口向给他解释一下与莫飞联合的事,只是没想到他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五哥,北木莫飞的身世你知道吗?”南风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当年北木莫飞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老皇帝声称是皇后去世养在宫外的儿子,虽然很难取信于人,但是却也没有别的说法了”南风瑾并不知道南风清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当年北木莫飞刚刚当上太子的时候,他曾让南风清调查过北木莫飞的身世,只是后来因为南风清醉酒说的那些话,他们就…… 南风清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情景,他突然就笑了,这个笑当中包含了一丝对自己嘲讽,笑自己当时傻的可怜,居然真的直截了当的跟南风瑾说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南风瑾,他在心里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分开的最初几个月,他天天喝的醉醺醺的,不让自己在清醒的时候想起南风瑾,直到有一天,人杰找到了费王府,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要帮他,帮他摆脱南风清在他心中的束缚。也就是那一天开始,他才真的试着对南风瑾的事不闻不问,天天都跟人杰泡在一起,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撑到现在南风瑾主动的找上他。 “咱们还是先说说皇上那边的情况吧。”沈梦菲瞧见南风清又直勾勾的对上南风瑾了,不由得头上又出了一层密密的汗,赶紧又转移话题。说道:“太子这么大动作,皇上不是瞎子,肯定早就发觉了,那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呢?” 南风瑾听到沈梦菲解围,脸上并没有放松一些,而是更加皱紧了眉头说道:“最近父皇一直称病没有上朝,所有的政事都交给太子处理了,所以太子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勾结大臣,只怕是得到了父皇的默许了吧。” 南风清听着,没有说话,他还是时不时的看向南风瑾,并不打算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 而沈梦菲听到皇帝默许却并不赞同,她也学过历史,看过小说,知道历来的皇帝对权利的把握都是近乎疯狂的地步,其中弑子,弑母都已经算得上比较和谐的了,所以她觉得如果皇帝知道太子所为就不会不管,除非他已经没有能力管了。 想到这,她马上问道:“最近皇上可传见过哪位皇子,哪位大臣?” 南风清略微一回想说道:“没有,太医院说父皇患了风疾,除了皇后,其他人一概不允许入宫觐见。”他说完便神色骤变,慌忙的说道:“父皇被软禁了!” 沈梦菲早已猜到,叹了口气说道:“难怪太子可以那么顺利的与林家结亲,尚书府又明目张胆的毁掉与明月公主的联姻而转身就娶走了林家二小姐。” 南风清附和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不妙的多。” 沈梦菲皱着眉回想最近发生的事,皇上封她云梦郡主,皇后赐婚南风绝被拒绝,皇上恩准南风绝的请婚,太子与保龄侯联姻,她被毁容,南风绝悔婚,她脑海想着这些事,却是捋不出一个头绪,想到自己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就算用命也要还南风瑾的恩情,而现在,别说用命还了,就算是把命给他,也对他没什么用处。 沈梦菲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抬头居然看到南风清笑嘻嘻的坐在对面,顿时就明白了,说道:“毅王,天命不可违,只怕您要认命了。”说完还不忘给南风瑾使眼色,叫他跟南风清使苦肉计。 南风瑾跟沈梦菲接触时间长了,那个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而且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这样想着,他咬了咬牙,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六弟,最近几年王兄最是亏欠你的,如今只要你能说得出来的,我能给的,绝不推脱。”说完深深的望了南风清一眼,这一眼把南风清的心都给看化了。 南风瑾也看出了南风清恐怕是知道事情内情才来的,而之所以不说,是想让他对他有所表示,以前之所以不愿意,一则是确实也没那个意思,二则是怕以后登上皇位之后被人诟病。 可是现在,别说皇位了,只怕是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了,又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所以他在收到沈梦菲眼神示意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就自己。 沈梦菲听了南风瑾的话非常意外,她的本意不过是让他跟南风清说几句软话,把他彻底的拉到阵营里,帮他们一把,而南风瑾似乎会错意,以为她的意思是让他牺牲色相,得到南风清的消息情报。 相比沈梦菲的意外,南风清心中的波澜丝毫不亚于太平洋海啸,他想开口让南风瑾再说一遍,以便确认自己听到的话不是假的,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他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还没享受这个时刻,这个梦就醒了。 南风清沉醉在南风瑾的话语里,很久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开口该说什么。 而南风瑾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他知道南风清要什么,如果南风清真的说出来,他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心中翻涌的厌恶之感,而且这种事还要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出来,这让他心中的厌恶又加了一层。 这样想着,南风瑾饶有深意的扫了沈梦菲一眼。 沈梦菲感觉到了南风瑾那个担忧中又有点不安的眼光,心下明了,赶紧装作很疲惫的样子说道:“啊,我有点困了,今天的事就说到这儿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 刚走出大门,沈梦菲转身就趴在窗子上开始偷看,没办法,好奇心作祟。 第四十章 费王如愿 沈梦菲走了之后,气氛变得更加的安静了,两个人就呆呆的坐着,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沈梦菲失去耐心,准备回房间睡大觉的时候,南风清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五哥,你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刚才那句话算不算数?” 南风瑾看向南风清,他看到南风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斥的不仅仅是一种得到肯定回答的渴望,还有一种溺水之人对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住的最后挣扎,他不忍心了,否定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被他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再张口,吐出来的却是让南风清愿意用一辈子来等的话:“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 此刻的南风清只想趴在桌上痛哭一场,曾经认为一辈子都得到不到的东西,转眼之间就在眼前了,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变化,只能呆呆的戳在南风瑾的面前。 咬着牙说出那样的话已经是南风瑾的极限,而南风清似乎并没有什么表示,这让他内心有点忐忑,难道说自己表达的还不够直白?是不是要说的更明白点?要不直接说我愿意把我的身子给你,你帮帮我吧。 南风瑾想到这儿,差点要悬梁自尽了,这种下九流女妓说的话居然会出现在他的念头里,看来如今的形式真的是把他逼得有点急了,他悄悄瞥了一眼南风清,见他还是没有表态,就在他打算就此打住,断了这条路的时候,南风清动了。 南风清走到他的身前,一只手伸了出去,牵住了他的手。 南风瑾没有防备,被他这样一触碰,本能的把手抽了回去,待明白过来才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而南风清并不在意,又一次把手伸了过去,这次南风瑾没有拒绝。 “五哥,以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让你委曲求全,如今我知道了,我很开心,哪怕你是为了利用我。”南风清拉着南风瑾的手,靠近他的耳边说道:“而我能对你有用,也是我的荣幸。” 南风清越来越靠近南风瑾,而出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南风瑾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由南风清的呼吸越来越近,最后两个人的胸膛都贴在了一起。 屋子外面的沈梦菲看到情况开始向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揉了揉眼睛,猫着腰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了,她可不想看到最后。 屋里的南风清察觉到沈梦菲识趣的走了,一双手就变的不安分起来,而对面的南风瑾察觉到沈梦菲走了以后,整颗心都掉了起来,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消失了,只能认命了。 南风瑾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想起了他从小跟着自己,过着与他本来生活不一样的日子,这样的命运全是因为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是他亏欠他的,如果他唯一想要的是他,他又有什么理由推辞,是他欠他的啊。 这样想着,他放松了身体,抬手回抱了南风清,而南风清察觉到这个拥抱却是满意的笑了,淡淡的抛出一句话,让他心中一怔:“五哥,我要留宿。”说完还不忘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与你同塌。” 既然下了决心,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南风瑾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南风清拉着南风瑾来到了莫飞曾近住过的清风阁,这个房间以前是南风清住过的,连清风阁三个字也是他亲自写的,因为他出门在外常用的名字便是清风。 刚进房间,南风清二话不说就把上衣脱了个精光,露出健硕的胸肌,和结实的腹部。其实南风清本来就属于那种女人见了发狂,男人见了也爱慕的类型,今天那种打扮和说话的语气都是人杰的经验之谈,而猎物到手了,也就还原出本性了。 南风清一步一步的走向坐在床榻边缘的南风瑾,待走到他的面前,一双手捧住梦中无数次向他微笑的脸,一张唇慢慢的贴了上去。他小心翼翼的磨挲南风瑾的双唇,不敢一下子摄取过多,待过了片刻,才悄悄的试探性的让舌头往里探了探,先是在外面徘徊,然后开始突破齿门,最后实在按耐不住的热血充斥了大脑,他开始疯狂起来,发狠的吮吸起南风瑾的双唇,席卷他的口腔领地。 而坐在床榻上的南风瑾被吻得发昏,混乱之中他已然忘记了身前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身体里有一股沸腾的血液促使他回应这个吻,他转身将南风清推到了床上,自己欺身而上,化被动为主动,向身下的人发起攻势。 南风清发觉了南风瑾的意乱情迷,双手搭在他的腰带上,为他解去束缚。待两个人坦诚相见时,*压过了理智,两个人都疯了。 夜很长,长到他们一直折腾到精疲力尽,而南风清又觉得这个夜很短,短到他还没能感受到这一幕的真实天就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梦菲来到南风瑾的月瑾阁想找他商量点事,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便转头去了书房,还是没人。 她转念一想,似是想到了什么,快步的向清风阁走去,刚刚走到门口,正好撞上南风瑾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出来。 这沈梦菲刚要问些什么,南风瑾却直接无视她,甩头走人了。 沈梦菲正奇怪着,推门进去看到的一幕让她明白了。 房间里,南风清只穿着一件单裤,光着上身坐在凳子前喝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布满了点点红色与青色的欢爱后的痕迹。 看到沈梦菲进来,南风清丝毫没有要回避一下或者穿上上衣遮盖的意思,反而淡定的问道:“来得有点晚啊,你要早来一步就能看到两个人了。” 沈梦菲一脸的黑线,既然人家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替他操心,索性心一横坐在了南风清对面说道:“费王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人你得到了,可是心呢?” 南风清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哈哈大笑道:“人我都得到了,心又有何难?” 沈梦菲冷哼一声,说道:“毅王对你只有情没有爱,我想费王不会不知道,如果你这样步步紧逼,我想我们的交易也做不成了。” 南风清一听交易这两个字,笑容里多了一点玩味,反问道:“沈梦菲,你当真以为本王是真的要跟你做交易?”他看着沈梦菲慢慢暗下来的脸,丝毫不在意自己下面的话有多激怒她,淡淡的说道:“本王之所以提出跟你交易,那是因为我需要找个台阶来见五哥,而你就只是那个台阶。” 沈梦菲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南风清,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嫉妒心也同样可怕,是的,她看出来了,南风清敌视她,情敌的那种敌视。 发觉到这一点的沈梦菲除了觉得可笑之外,心里也有点担忧,因为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来自南风瑾不同于朋友的关心,但是从她心里来说,她对南风瑾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她并不觉得对南风清有什么威胁。 大概在南风清心里,没有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会不喜欢南风瑾吧,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也得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就在沈梦菲想要澄清一下她跟南风清的恩情关系的时候,南风清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的心里炸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往风华苑跑吗?”南风清突然说道:“人杰曾经跟我说过,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有一些人存在跟我一样的问题,但是他们聚在一起,互相倾诉,互相帮助,让自己不孤单,他说人们称他们为对方的基友。而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人体谅过我对五哥的那份苦心,直到遇到人杰,只有他能帮我。” 他不得不承认,昨天的一切都是人杰帮他谋划的,要是靠他自己,只怕南风瑾一个嫌弃的眼神就足以让他退却了。 看到沈梦菲惊到说不出话的脸,南风清淡淡的笑了:“我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也是你现在这种表情。” 第四十一章 同道中人 沈梦菲惊的不是南风清说的话,而是告诉他“基友”这个词的人。 她突然起身,二话不说就出了房门。 南方清依然淡定的喝着茶水,一点不在意她的反应。昨天自己尝到了甜头,也是该回报的时候,沈梦菲说他步步紧逼会逼急南风瑾,但是逼一步,能让对方自愿的退一步才是最终目的。 当然,也是为了自己更进一步。 南风清把侍女叫进来服侍他洗漱穿衣,全部妥当之后便直奔书房。 另一边的沈梦菲风风火火的来到风华苑,礼数也顾不上了,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也许她今日就是有眼福,刚见了一幅美男裸身图,没多久就又看见这双人情意绵绵图。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所以没叫他们通传,真是不好意思,我先在外面等。”沈梦菲挡着脸尴尬的退了出去,转身去另一个房间等他。 秦人杰知道昨日南风清成功引诱了毅王后,心中很是不痛快,便找了个人儿来发泄内心的烦乱,没想到一觉醒来,心中的火还是没灭干净,就顺势拉过身边的人,准备再发发火,没想到刚刚挑起来的兴致,被一个直闯徐来阁的人搅了,顿时当场就想发飙,不过那人一出声,他火就下去了一半。 云梦郡主?她这么早来干嘛?难道是清风出事了?他利索的整理好衣衫,也顾不上洗漱便直奔沈梦菲所在的房间。 床上的人儿睡意蒙蒙的被秦人杰摸了几把,刚要回身回应,却是一个怀抱扑了个空,正要撒娇似的骂骂他,却被一声“滚”惊的从床上掉了下来。 来到沈梦菲面前的秦人杰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清风出什么事了吗?” 沈梦菲一听这个名字有点陌生,皱了皱眉想要问清风是谁,话还没出口便想到清风,南风清,只怕这清风便是南风清在外边的名字了。 她微微一笑说道:“秦公子不必担心,清风他很好,而且是非常好。” 秦人杰一听,心里松了一口大气,慢慢的坐到了沈梦菲的对面问道:“既然如此,郡主亲自上门,有何贵干啊?” 沈梦菲心里很激动,但是她又不能太冒失,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全部了解,所以她无法确定秦人杰到底是不是“同道中人”。 “我今日来是有一件大事。”沈梦菲笑意焉焉的看着秦人杰,突然问道:“人生有四大喜事,秦公子知道吗?”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秦人杰虽然不知道沈梦菲到底要干嘛,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道。 “我最近就遇到一件喜事,他乡遇故知,只是不知该不该去找到他。”沈梦菲故意提高音调说道:“万一这个故知不是好友而是仇敌,那不是喜剧变悲剧了吗。” 秦人杰听着她话里话外好像都跟自己有关,可是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啊,就算是有也只有南风清了,难道是他利用南风清的事被她知道了?不会啊,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内情的,况且这跟她刚才说的话也没什么联系啊。 沈梦菲瞧见秦人杰好长时间不说话,等的着急,索性把南风清的话说给他听:“今日费王跟我说你是他的好基友,我不明白,特来询问。” 秦人杰恍然大悟的样子,急忙说道:“哦~原来是这个啊,我原本不是本地人,至于从哪儿来的,小地方,说不出口,其实基友是我的家乡话,是兄弟间好朋友的意思。” “小地方?中华文明发源地可不是小地方。”沈梦菲在听到秦人杰说他不是本地人的时候就已经断定他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她直接说出了秦人杰的身份,也送上了自己的。 秦人杰一听这句话,吓了一跳,他从没有想过在这里还有跟他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他非常激动,直接走到沈梦菲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真的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喜事。 沈梦菲回抱了秦人杰,这个拥抱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 “我们都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社会,要不然在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应该感觉到不同了。”秦人杰放开了沈梦菲,坐到了对面的凳子上,突然说道:“你今日来不仅仅是要证实我的身份吧。” 沈梦菲笑了,调侃道:“果然是做生意的脑袋,这你都能看出来。” 秦人杰也笑了,不过这笑容里显然失去了刚刚的热情,他淡淡的说道:“如果仅仅是来‘认亲’,你会直截了当的直接问我,而不是拐弯抹角说那么多试探的话,因为你害怕。” 沈梦菲一听“害怕”两个字,疑惑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她只是觉得如果那么直白的问,万一不是,会被人当做神经病的,那样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站在秦人杰面前。 这样想着,沈梦菲也客气的说道:“秦公子误会了,我只是谨慎,并不是害怕。” 秦人杰本以为沈梦菲的谨慎是为了试探他对南风清有什么,可是听着她的口气又好像并不知情,察觉到自己有点以小人之腹渡君子之腹后,赶忙说道:“郡主,不,梦菲,我们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就叫我人杰就好了,还有刚才对不住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不管碰到什么人,总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猜测别人内心的想法,毕竟以前吃过太多亏。” 沈梦菲听到他这么说,频频点头,她很赞同他的话,这几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其中中毒和毁容是对她打击最大的,而秦人杰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在这其中肯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难。 这样想着,沈梦菲对秦人杰多了一点钦佩,看他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轻声说道:“这都是你该做的,我们来到这里首先要做的就是要适应社会,然后保护自己,这一点你做的比我好。” “哈哈,我做的比你好?”秦人杰突然哈哈大笑,用愤世嫉俗的口吻嚷道:“我是做得比你好,当年我为了生存,进过赌场,混过妓院,住过巍峨的宫殿,睡过纯金的玉床,我能牺牲的都牺牲了,自尊,自信,自强,自爱,甚至是别人的爱。” 沈梦菲听得双眼瞪得老大,她不敢想象秦人杰遭遇了什么。赌场,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妓院,那是白色的人进去,黑色的人出来,再也洗不干净的地方,而宫殿和玉床,是代表得到贵人相助还是他要“相助”贵人? 沈梦菲脑袋正一团浆糊,而秦人杰却仿佛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时光,他对着空气自顾自的说着:“当我把所有能用来牺牲的东西都出卖以后,我得到了金钱和地位,可是得到之后我发现,我最想要的还是那些失去了的东西,于是我又开始用金钱和地位去换回曾近的自尊,自信,自强和自爱,但是我最想要的到最后却换不来,怎么也换不来。” 沈梦菲听着秦人杰自言自语,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她试探的问道:“你换不来的,是别人的爱吗?” “不是别人,就是清风,是费王南风清。”秦人杰突然大声的冲着沈梦菲嚷道,像是要把内心的压抑发泄出来一般。 而听到答案的沈梦菲只能一动不动的瞪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在通过延长时间来接受这个重量级的消息。 第四十二章 得到乾州 “如果你喜欢费王,又为什么要帮助他去得到毅王呢?”回过神的沈梦菲问道。 秦人杰听到这个问题笑了笑,说道:“我们虽然来自同一个世界,但是某些方面还是不同的。你不了解Gay的世界,他们对身体的契合要求更高,他们爱上一个人,又没办法得到时,那他们到最后都无法忘记那一个人。相反,就算当初有多爱的死去活来,得到以后再插手就容易得多。” 沈梦菲简直颠覆了爱情观,这也太离谱了吧,身体的契合?秦人杰是要告诉她,他是要等南风清得到南风瑾以后再插一脚,然后用自己的床技征服南风清?这算是哪门子高明的手段,简直就是不要脸嘛。 她脸色在红白之间转变,而秦人杰看在眼里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并不觉得有多卑鄙,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看到这个房间的名字了吗?‘清风徐来’,我希望可以跟清风慢慢来。”说完笑着对沈梦菲说道:“你今天来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沈梦菲被他这么一提醒才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了,立马笑嘻嘻的说道:“本来我今天来是想要证实你的身份,顺便嘛,想请你帮我点儿忙。” 秦人杰早就猜到了沈梦菲的心思,也不介意她加重顺便两个字,不慌不忙的说道:“帮忙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沈梦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才秦人杰说了那么一堆全是围绕南风清的,这条件必然也是南风清了,她想也不想张口就答应了。 反正南风瑾也只是为了南风清的帮助,并不喜欢他,那索性把南风清卖了,把秦人杰拉入阵营,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对不起南风清了?心里突然有点不忍,可是又想到南风清今天早上对她的态度,心里的不忍便烟消云散了。 沈梦菲嘴上答应的很响亮,待听到秦人杰的条件之后就觉得有点难办了。 秦人杰的条件是让沈梦菲与毅王在他要求的时候合力演一出戏,这出戏要让南风清觉得毅王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毅王要的只是他的能力,而且毅王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她沈梦菲。 沈梦菲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弊,秦人杰也不着急,淡定的喝着茶水等着她的决定。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沈梦菲突然下了决定,说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保证三万人马粮草一个月内集结完毕。” 秦人杰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似的,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合作愉快。”一副送客的样子。 沈梦菲觉得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同时起身告辞,她还要赶紧回府同南风瑾商量一下这件事,毕竟这支力量对现在的南风瑾太重要了。 沈梦菲一回毅王府便直奔书房,她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南风瑾肯定在书房看各个地方得来的消息情报。 “南风瑾,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今日我……”沈梦菲走的急,一边说一边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只是话没说完却看到书房里,南方清坐在南风瑾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正要亲吻的样子,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们……” 沈梦菲推门的时候南风瑾已经察觉到了,当时南风清坐在他的腿上,他一着急就起的急了点,把南风清摔倒了,自己去扶他的时候,他又缠住了他的脖子,所以就出现了沈梦菲看到的那一幕。 “咳咳,怎么了,梦菲。”南风瑾干咳了两声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一个道士,说是能治好我脸上的疤。”沈梦菲看到南风清也在,就随便扯了个谎先把事情岔过去了。 南风瑾也不多问,只说了些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也就算了,这时候南风清已经坐到了他的下首,淡淡的看着南风瑾也不说话。 沈梦菲也坐到了南风瑾的另一边,说道:“今天有什么消息吗?” 南风瑾叹了口气说道:“北昭的和亲队伍已经到达京都,估计明天就会宣召入宫,据说此次和亲队伍中,随行的美人与珍宝数不胜数,北木凌霄这是要公开的支持太子了。” 沈梦菲有点吃惊,当初说的是三月之后和亲队伍到达,可现在才两个多月北昭的队伍就到了,这是不是说明北木凌霄早就知道南疆会同意和亲,而且提前让和亲队伍出发呢?她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南风瑾他们肯定也都明白,所以也不多问,转而说道:“莫飞那边呢?有进展吗?” “他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暗中派人去刺杀北木凌霄,营救皇帝。”说到这儿南风瑾顿了一下,然后神色有点失望的说道:“刺杀失败了,但是营救成功了。” 他对刺杀失败很是失望,其实救出了老皇帝,北木莫飞不用再有所顾忌,就可以一举攻上北昭的都城,为他父王夺回王位,这对他也是大大的好处,可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毕竟最后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沈梦菲看着南风瑾一脸的忧虑,迫不及待想告诉他三万人马和粮草的好消息,可是南风清就实打实的坐在对面,她也只能干着急。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那股冲动,便拐了个弯说道:“毅王,你可知现在太子手上有多少兵马?” 南风瑾愣了一下说道:“太子本身就掌握着五万禁军,再加上文家和一些朝臣的小股势力,最起码也有五十万,再加上兵部尚书的权利,这其中……” “边防不算,只说这京都周围可供太子调动的军队,有多少?”沈梦菲突然打断南风瑾的话,虽然太子势力很大,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远处的军队再多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到达京都,而且边防失守,只怕即便太子顺利夺得皇位,也坐不稳这刚刚得手的江山。 南风瑾瞬间明白了沈梦菲的意思,说道:“如果只算京都附近的话,最少也得有十万,而且北木凌霄给了太子多少好处我们并不知道,只怕不仅仅是金银珠宝。” 沈梦菲一听,脑子开始算起来。毅王本身的人马加上费王的大约有六万多,再加上今天秦人杰允诺的三万,一共是九万多,北昭那边由莫飞顶着,这样一来,要跟太子抗衡就多了一丝胜算。 她正美美的盘算着,南风瑾突然说道:“梦菲,今日明月公主来找过你了,你不在,她就把事情交代给卫林了,卫林此刻就在你房间。” 沈梦菲不知道南风瑾为何突然说起这么一件事,南风雪来找她干嘛她当然知道,左不过还是她跟南风绝的事,可是为什么南风瑾会在她与他们商议军队的时候说起,这明显是个逐客令啊。 虽然奇怪,但是沈梦菲还是微微一笑的起身回房了,心想等晚上再细细的问事情的缘由。 沈梦菲一走,房间里立马有变得暧昧起来,南风清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南风瑾的身边说道:“五哥,郡主还有话没说完,你就这样着急的下逐客令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啊。” 南风瑾转身正对这南风清说道:“谁叫我现在正欲火烧身呢?”说完一把搂过南风清,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南风清也不反抗,任由南风瑾另一手在他身上游走。 慢慢的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南风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书桌上的纸笔书籍一扫而光,抱着南风清就趴了上去。 南风瑾细细的亲吻着身下的南风清,从额头到脸颊,从鼻子到耳朵,当他亲到耳朵的时候,用还沙哑的嗓音轻轻的说道:“我要乾州的守将。” 乾州是南疆都城疆阳附近的一个小城,易守难攻,它的城口直通疆阳,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子,要占领疆阳,得到乾州城口是第一步。 身下的南风清在听清南风瑾的话后,微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虽然他心里明白南风瑾对他之所以如此顺从,全是因为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欢爱中就要谈好筹码,这样直白的现实,让南风清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他轻轻的推开身上的南风瑾,淡淡的说道:“我给,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不必再来问我。” 说完就开始整理衣服,而南风瑾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了房门。 南风清一出房门,南风瑾松了口似的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再抬头嘴角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第四十三章 景王中毒 沈梦菲慢慢悠悠的晃荡回房间,卫林笔直地站在门口,看到她进来立马开口道:“郡主,明月公主今日来找过您了。” 沈梦菲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她觉得她跟南风绝的事已经过去了,他们的缘分尽了,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这样只会纠缠不清,最后伤害的还是两个人。 沈梦菲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说道:“卫林,你跟着我会不会觉得很委屈?”她心里对卫林是有一点芥蒂的,所以卫林跟她来毅王府之后,除了上街,她基本都不带他,而是让他留在自己的房门,其实她早就释怀了,只是看着卫林整日严峻的脸,苦于没有一个台阶下。 她看着空当的屋子,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突然就觉得很孤单。绿叶还没来,说遇到连日的暴雨,不能上路,而卫林又是榆木疙瘩一个,整日的面无表情。 沈梦菲没听到卫林的回答,索性坐在凳子上发呆,这一呆就是几个时辰,太阳慢慢的下山了,屋子里开始变暗,有识趣的丫头进来把烛火点上,然后慢慢的退出去了。 卫林站在门边一动不动,依旧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待沈梦菲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卫林那一张脸,她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怎么还在这儿呢?我没让你回房吗?” “没有。”卫林响亮的吐出两个字。 他这么简洁,让沈梦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细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没走,那你就说说明月公主找我干嘛,要你带什么话给我吧。” “景王中毒了。”卫林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说道。 沈梦菲听到这几个字可是吃了一惊,慌忙的站起来问道:“中毒?怎么回事?”她一脸的焦急,不禁责怪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景王府看看吧。” 本来就是沈梦菲不让他说的,现在又来责怪他,这实在是有点迁怒了,但是情况紧急,卫林也不怪沈梦菲的责备,立马就去备车了。 一路急匆匆的来到景王府,也顾不上要丫鬟带路了,一进门就往紫云阁跑去。 “怎么样了?中的什么毒?请大夫了吗?”沈梦菲一把推开门,却看到一个妙龄女子正扶着南风绝给他喂药,而南风雪只是坐在远处的凳子静静的看着,她看着那个女子身量纤纤,面泛桃花,南风绝的整个身体靠在她的身上,脑袋不受控制的倒在她的脖子里,这个场面让沈梦菲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指着那个女子质问道:“你是谁?还不快给我让开!” 那个女子被沈梦菲一喊给喊愣了,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一旁的南风雪赶紧出来解围,说道:“梦菲,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 南风雪一直把沈梦菲拽到了暖月阁,待她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以后,南风雪才慢慢的说道:“她是太子送给王兄的姬妾,名叫雪雁,王兄本来不想要的,可是太子三番四次明里暗里的提起你,若是王兄不接受的话,只怕就要对你动手。” 沈梦菲不明白,南风绝已经提出了退婚,这已经对太子表达了忠心,可是太子又为何要偏偏用她来威胁南风绝呢?而且,如果南风绝真的受到威胁妥协了,那不是更证明了南风绝对她的在意,那太子必定更不会放过她了,既然如此,那太子为何迟迟没有动手,而南风绝又怎么会傻傻的接受了太子送来的没人呢? 她越想越想不通,还没来得及问一问,南风雪便道出了南风绝中毒的事:“王兄中毒是三天前的事,那天他是从太子府吃了晚膳回来的,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口吐鲜血,浑身抽搐,太医,大夫,就连那些江湖术士都请了,可是没一个有法子的。” “难道是太子?”沈梦菲猜测道。 “我也怀疑过,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我打消了。”南风雪摇了摇头说道:“太子不傻,即便是要下毒,他也不会选在自己的府邸。而且王兄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这个时候,他不会自毁前程的。” 沈梦菲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觉得会是谁?有可疑的人吗?” 南风雪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我说我怀疑毅王,你信不信?”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毅王。”沈梦菲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不管我怎么想,毅王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南风雪神情严肃的说道:“如今父王称病,所有的朝政把持在太子手里,父王成年的皇子一共有六个,太子与二皇子一母同胞,被册封为雍王与殷王,但是几个月前,二皇子南风杰突然落马死了,太子少了一条臂膀,也少了一个竞争者,毕竟殷王也是皇后的嫡子,这件事直指太子,朝中人心涣散,所以太子才不得不与保龄侯联姻,与尚书府联盟。” “你是说太子是为了撇清关系才联合大臣的?”沈梦菲并不相信太子会仅仅为了一些流言就做这么大的动作,反问道:“这件事皇后娘娘不可能不表态吧?” 南风雪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本身就是个迷,皇后总不能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去为一个已经死掉的儿子伸冤吧,再说,就算是太子做的,皇后也只有参与的份儿,绝没有阻止的意思,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行事准则。” 沈梦菲面上表示赞同,心里面却有点接受不了,为了皇位,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胞兄弟,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这样的事情只有亲自经历了才会察觉到其中的人性淡漠,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这万骨之中若是混着自己手足的骨血,那是何其的没有人道! 南风雪并不在意沈梦菲的表情,接着说道:“三皇子南风怡生性荒诞,享受自由自在,不喜权力斗争,所以他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阵营,不过,就算他自己不想争,人家却不允许他不争,昨日太子派给他一个任务,要他明日负责接见北昭的和亲队伍,并在王室或者官宦世家中选取中意的女子。” 提到和亲,沈梦菲的神经提了起来,当初南风绝为了避免南风雪和亲,才不得不跟尚书府周旋,如今文家退亲,景王中毒,南风雪的处境也很不妙,心中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而对面的南风雪好像并没有多么在意似的,而是接着说道:“和亲人选可不是件好差事,本来这件事如果父皇身体欠安,就该让母后来选,可是太子偏偏要让晋王来选,这一个选不好就是破坏和亲,不大不小也是个损害两国邦交的罪名,太子这是逼着晋王站队呢。” “那要是晋王坚决不做选择呢?”沈梦菲突然问道。 “那太子就可以自认为晋王是自成一个阵营,也就是他也想当皇帝,这样的话可比站队要危险多了。”南风雪解释道:“晋王那么会享受,不会那么傻自寻死路。” 听到这儿,沈梦菲已经明白了,四皇子是南风绝,站在太子的阵营,五皇子南风瑾,自成一个阵营,六皇子南风清,站在毅王的阵营。这样算来势均力敌,只有得晋王的支持才算在宗族上得到一点优势,因为各个皇子母妃娘家的势力也是很重要的一股力量。 南风雪知道后边的情况她都明了,也不多说,转而回到正题,说道:“我之所以怀疑是毅王下毒,首先是因为他跟费王没有母族的支持,而拉拢晋王又没有足够的筹码,所以只能通过别的手段来离间太子跟王兄的关系,就算明眼人都知道不是太子干的,可是人言可畏,就像殷王的死,即便不是太子做的,他也得背这个黑锅。” 沈梦菲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南风雪的说法,她认为这件事越是表明不可能是太子干的,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就越可能是太子,毕竟在她心里,救过她两次的南风瑾比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太子要让她信得过的多。 南风雪对沈梦菲的摇头并不理睬,接着说道:“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就是,王兄中毒后就持续的发烧,今日烧刚刚退下,但是不能说话不能动,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知道王兄的看法,也不能指认太子或者为太子脱罪,而这样只会坐实了外面的传言,对太子没有好处,而太子又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除了太子,也只有毅王了。” 这边南风雪说的头头是道,另一边的沈梦菲专注在“不能说话不能动”这几个字上没有反应,待南风雪晃着她的胳膊问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慌张的说道:“快带我去见他。” 第四十四章 谜团再现 南风雪不明所以,被沈梦菲拉着一路从暖月阁又回到了紫云阁。 天色已经很晚了,紫云阁里只剩下南风绝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了,可是沈梦菲却知道他其实在挣扎,在痛苦的挣扎。 “明月公主,我当年中毒的症状跟景王一模一样,最初三天持续高烧,然后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动,而且每天晚上心悸却醒不过来,这其中的滋味是生不如死。”沈梦菲蹲下抚上南风绝的脸颊说道:“你别看他现在这么安静,其实他心里特别难受,喊不出,动不了,想死都不能。” 说完沈梦菲趴在床边抽泣起来,她哭南风绝,也哭她自己。也许南风雪说的是对的,南风绝中的毒跟她当年一模一样,这就证明这毒不会是南风雪或者景王府的人下的,而当时她在景王府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毅王,除了毅王!所以,毅王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南风雪不明白沈梦菲怎么突然哭了起来,按理说,如果景王与她所中的毒是同一种,那既然她能治好,这不代表景王也有救了? 南风雪不解,问道:“梦菲,你何必伤心,这个时候还是快把你治好的药方弄来,也好尽早医治王兄啊。” 沈梦菲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南风雪以为她是不肯,或是还有点记恨当初景王的退婚,激动的说道:“梦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计较当初王兄退婚的事吗,若不是为了你,他又何至于此!”她的声音变得凌冽,若不是因为沈梦菲与景王的婚事,景王也不至于与太子有了嫌隙,若不是为了保护沈梦菲不受暗地里的迫害,景王又何至于退婚,既伤害了沈梦菲又伤害了他自己,最后还破坏毅王的计划,招来毅王的报复。 虽然这仅仅是南风雪的想法,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沈梦菲是不容置疑的! 沈梦菲并没有那个意思,连忙解释道:“公主,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帮他,只是……只是我真的帮不了。”她也不隐瞒,站起身对南风雪说道:“实话告诉你,药方我并不知道,当初毅王的说法是,一个道士找上门来为我熬了一副药,至于是什么药,没人知道。” 沈梦菲之所以怀疑毅王,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包不知名的解药。如果毅王要下这种强劲的毒,那解药肯定不能被人知晓,但是又不能致人死地,所以就只能借别人的手了。 但是,毅王与景王向来不和,局势又严峻,除掉景王,就相当于斩断了太子的一条手臂,可是即便如此,景王行事向来谨慎,想要在他的饭菜之中下毒几乎不可能,那毅王又是如何下毒的呢? 沈梦菲正思考着,她不敢把她的想法告诉南风雪,因为现在南风瑾的处境已经够危险的了,如果再加上这条“罪名”,只怕会让南风瑾的处境更加艰难。 只是,这解药怎么办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南风绝把命送掉。 思虑片刻,沈梦菲郑重的对南风雪承诺道:“公主,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找到解毒的方法!”说完起身就要告辞。 南风雪见天色太晚了,想要让她留宿,可是被她拒绝了。 沈梦菲还有重要的事必须今晚跟南风瑾说,何况,她这个时候留宿景王府也有点不合适,会给毅王和景王都带来麻烦,所以她必须回去,出了景王府的大门,一股寒风袭来,她紧了紧衣服,上了马车。 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个冬天不好熬啊。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沈梦菲到了毅王府,一下车她便去了南风瑾的书房,正如她所料,没有人。 “卫林,你去把毅王找来,就说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找他。”沈梦菲在书房坐了下来,对着一个值夜的丫鬟问道:“毅王跟费王今天一下午都在书房吗?” “没有,毅王殿下跟费王殿下在郡主离开后没一会儿就都出门了。”那个丫鬟老实的回答道。 “哦?他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并不知道主子的去向,毅王殿下用晚膳的时候就回来了,并不见费王。” “好了,你下去吧,沏两壶茶来。”沈梦菲知道也问不出什么,索性老老实实等卫林把毅王请来。 沈梦菲一壶茶水都快喝完了,毅王才慢慢悠悠的推门进来。 “梦菲,你找我有什么事。”毅王满脸的喜悦,笑嘻嘻的说道:“本王正好也有好事要告诉你。” 沈梦菲本来还想把今天没说的那三万人马的事告诉他,可是看他那么开心,沈梦菲突然就不想说了,她想起了南风绝中毒的事,她要弄个明白。 “景王中毒了,你知道吗?”沈梦菲突然冷下脸,直白的问道。 “知道。”南风瑾依旧笑嘻嘻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么开心。” “你是因为景王中毒无药可医开心?还是因为景王中毒,太子少了一条臂膀开心?” “这有什么区别吗?”南风瑾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问道:“明月肯定跟你说了什么,你相信吗?” 南风瑾就这么看着沈梦菲,手中出现了一个碧玉红丝念珠,他若有似无的把玩着那串珠子。 那串珠子沈梦菲在见南风瑾第一面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他与费王兄弟相协,朝中局势稳定,也算是春风得意,但是再后来费王离去,她的到来,就不曾再见他拿过,可是今日他又拿出了这串珠子,这代表什么吗? 南风瑾见她盯着那串珠子看,下意识的说道:“你对这个珠子有兴趣?”说完就把珠子递了过去,道:“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毅王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从不夺人所爱。”沈梦菲慢慢收回了目光,回归正题,说道:“景王中毒的症状与我当年一模一样,所以,我想请毅王回想一下当年那个道士是如何熬得解药。” 沈梦菲目光灼灼的看着南风瑾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惜他的脸却像是平静的湖水,没有一点涟漪。 “本王已经说过,当时那个道士要求单独煎药,连药渣都被他带走,我又如何得知药方?”南风瑾看着沈梦菲一脸严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本王知道你担心景王,可是既然他所中的毒与你一样,那这下毒之人肯定是一个人。而你中毒是在景王府,所以这下毒之人十有*也是景王府的人。” “你是说,是景王身边的人?”沈梦菲不敢相信,景王身边除了卫林就没有别人了,而且几天前卫林就被景王送给自己做护卫了,那这个人是谁?明月公主? 沈梦菲被脑子里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会的,不会的,明月公主是景王的亲妹妹,怎么会下毒景王呢?那是太子送来的那个雪雁?也不可能啊,既然太子这么明目张胆的送,就不会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沈梦菲脑子特别乱,她已经被南风瑾跟南风雪弄晕了。在景王府,南风雪说的头头是道,凶手直指南风瑾;回到毅王府,南风瑾又深入浅出的剖析,把凶手又指回了南风雪;这样来回听着,她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夜已经深了,沈梦菲脑袋里在反复的思考着,而对面的南风瑾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安静的坐着,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过了很久,沈梦菲突然开口了:“事情到此为止,既然你没办法弄到解药,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说完就要抬脚走人,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不管凶手是谁,景王我救定了。” 南风瑾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突然嘴角上扬,奇怪的笑了,他用细微的额声音自言自语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景王都死定了!” 第四十五章 使臣到访 第二天一大早,鞭炮声响彻了整条大街,远远的一抹红色就飘了过来,北昭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南疆都城——疆阳。 “哎,你看,北昭的男人都留胡子的呢。”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捂着嘴说道。 “是啊,北昭历来崇尚男子留须以示成熟,女子束腰以示柔美。”另一个同伴紧接着说道。 “听说这次的和亲人选的任务由太子派给晋王了。” “晋王?他知道什么,整天花街柳巷寻欢作乐,太子是疯了不成,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晋王。” “可不是嘛,这种事该交给景王才对,景王那么睿智,定能选出合适的人选,让两国都从中受益。” …… 晋王的难处,景王的遭遇,外界一无所知。 北昭和亲队伍的统领是北昭的四皇子——北木凌云,此时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对另一旁的副统领蒋亮说道:“将军,你看南疆的疆阳比北昭的昭和怎么样?” “半斤八两。” 北木凌云被这句毫不客气的半斤八两给说愣了,心道,这个蒋亮最是狂妄自大的,今日怎么转性了,不禁问道:“哦?将军何出此言。” “我说的是半斤废铁和八两黄金。”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北木凌云听明白以后也附和着哈哈大笑,这个蒋亮果然是够胆量。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皇城门下,举行了三礼后,调转马头到了太子府。 天香楼上南风瑾摸着那串红丝念珠说道:“北木莫飞的军队都快打到昭和了,这北木凌霄又把北木凌云派来护卫和亲队伍,看来北昭现在是乱成一锅粥了啊。” “那可说不准,北木凌霄可是个精明人,没有点退路他能把自己的智囊送出去?”南风清显然并不同意他的看法,据他得来的消息,北木凌霄之所以能在北木莫飞失踪后顺利掌控大权,北木凌云功不可没。 “那我们就接着往下看吧,反正这水越浑对我们越有利。”南风瑾笑道。 南风清并不答话,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突然说道:“听说昨夜五哥与云梦郡主不欢而散,不知所为何事?” 今天一大早云梦郡主便起身去了景王府,对他跟南风瑾的事只字不提,甚至连她亲自提出的每日例行的早会都没参加,这让南风清很是奇怪。 说到这儿,南风瑾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敷衍的说道:“她只是耍女孩子脾气罢了。” 南风清点到为止也不多问,他知道南风瑾心里是在意沈梦菲跟景王的关系的,而且这种在乎已经超越了以前他觊觎景王任何所有物的那种心思,只是他被自己蒙蔽了而已。 南风瑾的态度让南风清心中那个声音更大了,他要赶走沈梦菲,他不能让她在南风瑾的身边,不然沈梦菲早晚会是自己身边的一颗地雷,而且她在南风瑾身边没有一丝帮助,增加的只有数不尽的麻烦。 这样想着,南风清暗暗下定决心,等北木莫飞允诺的人马一到,他就吩咐疾风动手。 和亲的队伍到了宫门口,却是没看到皇帝,苏公公拿着一卷圣旨早已等候多时。 “北昭使臣上前接旨。”苏公公只轻撇了一眼整条队伍,张口大声念道:“吾皇恩泽,准北昭前来四皇子率和亲队伍入住皇家别院岳明楼,由太子与之商议和亲事宜,并由司仪府安排宴请时间,毕。” “感念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三礼,和亲队伍绕了一大圈进了皇宫外面偏僻的一个宫殿——岳明楼。 北木凌云刚刚安顿完毕,另一个房间的蒋副统帅就大步流星的进来了,也不管有谁在场,一进来嚷道:“这南疆皇宫是没有地方吗,居然让我们住在如此简陋的宫殿,真是岂有此理!” 蒋亮身材壮硕,一脸的大胡子,他本是北昭世家大族出身,但是由于习武的天赋,很早就进入了军中,军中的生活可不是普通人能受的住的,可是他坚持下来了,这一坚持就是二十几年。 北木凌云知道蒋亮并不是真的嫌弃住所的简陋,而是为北昭的体面而恼怒,立马宽慰道:“将军何必恼怒,这样安排定有他的作用。” “我怎能不怒!”蒋亮不明白,他只知道启程的前一天,皇帝(北木凌霄)把四皇子召进宫去问话,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到队伍,可是他并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交给他什么特殊的任务,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样安排到底有什么作用?” 北木凌云并不想跟他多解释,这个蒋亮有勇无谋,有胆无识,不是嘴巴上有门的人,所以关于此次出使南疆真正的目的,他并不想跟他说明。 这样想着,北木凌云眼珠一转想了个好理由,说道:“其实吧,这个地方是我亲自向南疆太子求来的。”他一本正经的撒着谎,并不理会蒋亮眼中的诧异,接着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来南疆一次,肯定要刺探些情报带回去,住的太显眼,人来人往的不好动手,所以此处当时上好的安排,你说是不是,将军?” 蒋亮若有所思的点头,但是他也不傻,继而问道:“那南疆太子也不是蠢人,怎么会那么顺利的答应咱们的请求而想不到这一点呢?” 北木凌霄呵呵一笑,说道:“无利不起早,既然为我们行了方便,我们也必须要给人家一点甜头才行啊。” 蒋亮还想问些什么,却是被突然变脸的北木凌云止住了:“将军是信不过我?” “不敢不敢。”蒋亮正襟危坐,用一副你不说拉到的模样说道:“既然四皇子心中有数,那属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袖子一甩,风风火火的走了。 北木凌云看着蒋亮疾走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行军打仗,蒋亮的英勇他敢说没人能赢得了他,但是朝政交际上,他这种直来直去或者说没脑子的性格会坏了他的大事,可是,他又不能不带他来,毕竟这次来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打仗的。 北木凌云坐在客厅的凳子上,皱着眉仔细的权衡利弊,他在想要不要派个人盯着蒋亮,以免重要时刻功亏一篑。 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传了进来。 “咚咚” 北木凌云心下焦虑,被这一声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抽出腿间的一把匕首,贴近房门问道:“谁” “四皇子,是太子让奴才来给您送些东西。”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将一个小箱子放到了桌上说道:“太子殿下说,若是皇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定竭尽所能为您办到。” 北木凌云打开那个小箱子,看到了满满的一堆奇珍异宝,太子的意思他明白,这本就是商量好的事,正要挥手让人退下,那个小太监却迅速的将一个小纸条塞到了他的手里,还不待他问些什么,那人便急匆匆的走了。 他打开字条,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子时三刻,风华苑。” 北木凌云将那张纸条贴近鼻前嗅了一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自言自语道:“这么等不急要见我么,夜色。” 第四十六章 和亲人选 景王府。 沈梦菲为了想出办法解南风绝的毒,整整一夜都没合眼,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虽然可能不起作用,但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一大早她带着卫林直奔景王府紫云阁,一进门就看到雪雁正在为南风绝擦拭身体,这次再见,沈梦菲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淡淡的说道:“明月公主呢?” “公主去太子府了。”雪雁停下了动作,看了一旁凶神恶煞的卫林一眼,站在床沿边恭敬的说道。 “太子府?公主去太子府干什么?”沈梦菲奇怪地问道。 “公主的事情,妾身不知。”依旧恭恭敬敬的答道。 沈梦菲问出了口才觉得自己问错了人,雪雁是太子硬送来的,虽说对他们没有坏心,可是从身份上来说,明月公主也没有必要跟她交代行踪。她尴尬的干笑了几声,说道:“呵呵,那我就等她一会儿吧,你忙你的。”说完坐到了旁边的圆凳上。 雪雁见她这么客气,也不拘谨了,大大方方的继续给景王擦拭身子。 景王已经中毒第五天了,按沈梦菲的记忆来说早该醒了,可是景王却一点要睁眼的迹象都没有,这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雪雁,景王最近情况怎么样。” “景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前三天发高烧,第四天烧退了以后就开始冒冷汗,有时候还抽搐,今天第五天,一大早整个人跟水里捞上来一样,而且呼吸也越来越短,只怕再这样下去,景王他……他就……” 雪雁说到最后说不下去了,整个人缩在床边,轻声的抽泣着。 沈梦菲没想到景王的毒发展的这么快,他如今的症状应该是一个月以后的才对,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不是能不能醒,而是能不能活的问题。 “雪雁,你去把府里常用的大夫请来。”沈梦菲觉得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本来她还想等南风雪回来再商量一下,可是看情况,还是立马动手的好。 雪雁觉得奇怪,这京都的大夫能请的都请了,谁都没有回天之力,这云梦郡主请大夫是要干什么? 她心里疑惑,嘴上却没问,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沈梦菲趴在床边查看南风绝的情况,突然对着一旁的卫林说道:“你去守住门口,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卫林答应一声,关上门站定在了门口。 沈梦菲见人都走了,便从随身的衣服里摸出一把小匕首,她抽出匕首,刃口冲着自己的手腕,心道,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来个痛快吧,正想着,挥起匕首对着自己的碗口就是一划,一时间血流如注。 她把南风绝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穿过他的脖颈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把腕上的鲜血送进南风绝的嘴里,由于呼吸被阻断,南风绝只能大口大口的喝着鲜血。 沈梦菲把握不了量的多少,可是总觉得还不够,直到她感觉到有一点头晕的时候,才慢慢的放下南风绝,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门口,才刚叫了一声“卫林”,她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南风雪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一瞧见她醒了,赶紧的走了过去,轻声的问道:“感觉好点了吗?你这又是何必。” 说的自然是沈梦菲用自己的血喂南风绝的事。 “我这么做有我这么做的道理,而且我答应过你,三天之内一定找到解毒的方法,我决不食言。”沈梦菲躺在床上,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异常的苍白。 “还有两天呢,你不用这么着急,再说,这巫蛊之术在南疆可是被严厉禁止的。”南风雪非常理解沈梦菲对景王解毒的事很着急,可是就算着急,也没有必要动用巫术的地步,传说喝人血是巫术中治疗冰冻人的良药,而冰冻人就是像被冻住了一样,身体发冷发汗,不能说话不能动的人,这症状跟南风绝的情况有些许的类似。 沈梦菲并不这么认为,她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景王的毒比我当初进展的要快,如果再不遏制它的发展,只怕他熬不过三个晚上。” 南风雪被沈梦菲的三个晚上吓傻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你……你说……说什么?三个晚上?那那……那王兄还有救吗?” 沈梦菲瞧她突然这么紧张,赶紧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曾经中过这种毒,而且又治愈了,所以我的血液中应该还有某种抵抗毒性的东西,只要景王喝几次我的血,身上的毒就能暂时得到遏制。” 其实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用,何况自己余毒未清,只怕还有可能加速景王毒素的发展。昨天她想了一夜,想出了用自己的血来救南风绝的办法。因为她曾经中过毒,而且治好了,所以她的血液里肯定产生了一种抗体来抵御这种毒素,如果她的抗体能像疫苗一样流进南风绝的身体里,是不是就代表南风绝有救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简直兴奋过了头,甚至忽略了血液的主要成分是血红蛋白,被人喝进去以后,消化的也只是蛋白质,没有任何的抗体会被吸收进南风绝的身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希望。 “真的?王兄还有救?太好了!太好了!”南风雪热泪盈眶的拉着沈梦菲的手说道。 沈梦菲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她不想告诉南风雪,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 南风雪瞧见天色也不早了,吩咐婢女为沈梦菲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然后两个人一同在暖月阁用晚膳。 “诶,对了,早上我来,雪雁说你去太子府了,有什么事吗?”沈梦菲喝了一大碗稀粥,突然想起了早上的事,不禁问道。 “北昭的和亲队伍已经到了,可是这和亲人选还没有定下来,王兄昏迷不醒,我也只能靠自己周旋一把了。”南风雪一脸的无奈和愁苦,当初景王在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一句我不愿意,就可以使景王拼了性命为她争取,可是现在,景王性命尚且不保,更别说她的婚事了。 沈梦菲看得出她的无奈,却看不出她的愁苦,不禁问道:“景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景王中毒昏迷不醒,太子应该帮你一把才是啊,再说,太子如今掌权,他也算你的兄长,该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和亲才对。” 南风雪摇了摇头,说道:“宫廷之中,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如今王兄中毒不能辅佐太子,太子又哪里来的兄弟之情?北昭易主,北木凌霄继位,他与太子私交甚好,在宫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皇室出身高贵的女子只有我一个,你说太子是会选择让我作为和亲人选成全北昭国君还是牺牲南疆的利益而成全我?” 沈梦菲不说话了,她知道,南风雪说的很对,她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虽然明白,但是真正的遇到实际问题,她总是不自觉的从心里期待或者排除掉自己不愿意看到的那个画面的选项,以至于事实摆在面前却不敢,不去接受。 南风雪拍了拍沈梦菲的手背,玩笑道:“我母妃是北昭人,我也算半个北昭人,所以说北昭也算是我半个故土,也许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副自我安慰的模样。 沈梦菲一听,知道南风雪要去和亲的事已经成定局了,不由得心里发酸,她还记得南风雪在毅王府跟她说起莫飞时,眼里发光发亮的样子,她还隐隐的期待下次见面能为她们安排安排,如今想来,却是造化弄人了。 沈梦菲突然伸手拉过南风雪,将她抱在了怀里,她们都是女人,都是被老天爷戏弄了的女人。 第四十七章 北昭夜色 夜开始深了,沈梦菲不能在景王府留宿,只能踏着月色赶回毅王府,临走前她吩咐卫林留下,以便时刻关注南风绝的情况,一方面如果南风绝身体有什么反应,可以立马通知她,另一方面,南风绝现在的状态极需要有人在身边保护,虽说那个雪雁看似无害,可谁知道南风绝毒素蔓延加速不是有外人从中作梗呢。 沈梦菲上了马车,由景王府的几个侍卫护送回府。 刚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沈梦菲突然觉得马车行驶的方向不对,她冲着车夫喊道:“停车!” 没人应,马车依旧在行驶中,而且速度居然加快了。 沈梦菲猜测,自己肯定是被什么人盯上了,而之所以今晚动手,只怕是因为没有卫林的缘故,她正自顾自的乱想着,外面的北木凌云显然并没有要向她说明缘由的意思。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吁~” 车停了,一双细长的手揭开了车帘,说道:“郡主,该下车了。” 沈梦菲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异服的公子说道:“北木公子刚刚来到南疆就迫不及待的要惹出些事端了吗?” 北木凌云被识破身份并不惊讶,笑嘻嘻的说道:“我并没有要掳走你的意思,只是顺路带你过来而已。” 沈梦菲差点就要一口唾沫喷他脸上了。顺路?见过顺路买颗白菜的,怎么还有顺路带个陌生姑娘回家的?你怎么不顺路把南疆带回北昭呢! 她瞪了北木凌云一眼,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周围的侍卫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她自始至终居然都没有察觉,不禁对北木凌云的身手感到紧张,待抬头看到面前的建筑,心下放松了一些。 风华苑,秦人杰的地盘,想来应该没什么事。 北木凌云带着沈梦菲上了楼,推开一个隔间的房门,却是灯火通明一个人也没有。只见他走到一幅画前,冲着画上的人物敲了几下,那面墙居然自动的出现了一道裂缝,那裂缝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一个人端正的走进去。 沈梦菲看着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这一幕,心里的紧张全部被好奇取代了,不待北木凌云发话,直接走了进去。 裂缝的里面是一间密室,密室不大,但是要通过曲曲折折的弯道才能进去。 由于弯道昏暗,沈梦菲又不知道路,所以她一进暗道就抓着北木凌云的衣袖,不让自己陷入未知的黑暗恐惧中,而北木凌云最是不喜欢被人触碰的,刚开始被沈梦菲抓住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沈梦菲的手推掉,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可是沈梦菲并不死心,一次一次的又抓上来,直到最后,北木凌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耗,索性就任由她拽着,只是奇怪的是,一路上他居然没有再感觉到刚开始的那种不自在。 很快,密室的光出现在眼前,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密室口。 沈梦菲好奇心作祟,一把推开密室的门,然后她就看到秦人杰披着轻纱侧卧在一个石床上的场景。 秦人杰闭着眼睛,并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两个人,他只当是他要请的人来了,微笑着说道:“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沈梦菲哪里见过这般柔情的秦人杰,惊的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全是秦人杰那声“我有什么变化吗,我有什么变化吗……”。 北木凌云并不点破,笑了笑说道:“没有变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迷人。” 听到肯定的回答,秦人杰慢慢睁开了眼,而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废了好大劲请来的北昭的和亲使臣,而是才见面不久刚谈了交易的沈梦菲。 他猛的起身,拿过床边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愤怒的说道:“郡主,你怎么来了?” 沈梦菲的思绪被这声怒火中烧的质问声唤了回来,急忙解释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他,是他掳我来的。”说完指着北木凌云说道:“不信你问他。” “是我带她来的,路上碰到了,就带来了。”北木凌云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秦人杰显然没想到北木凌云会带沈梦菲来,但是既然他带来了就说明沈梦菲肯定和这件事有关,对于眼前人儿的个性他是了解的,要不是沈梦菲有用,他不会多此一举,于是神色淡淡的坐到桌前说道:“既然来了就坐吧,我想大家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三个人都坐下了,秦人杰也不藏着掖着,张口就说明了要北木凌云前来的理由:“我要北昭支持毅王。” 话一出口,沈梦菲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人杰,心道,你吃错药了,北昭怎么会帮助毅王呢? 而北木凌云猜到了秦人杰的用意,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问道:“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是不是,三皇子?不对,应该叫皇上。”秦人杰笑意焉焉的说道,而旁边的沈梦菲不淡定了,三皇子?不是说护送和亲队伍的是四皇子吗,什么时候变成三皇子了?北昭皇帝不呆在北昭,居然千里迢迢的到南疆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再次瞪大双眼,又看向了北木凌云,哦,不,是北木凌霄。 “你不是跟我时间最长的人,但是你却是最了解我的人,夜色,这几年,我是真的很想你。”北木凌霄一只手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另一只手抚上了秦人杰的脸,说道:“当年的确是我……” “不必多说,我只要北昭的支持。”秦人杰并不动容,甩开了他的手,又一次重复了前面的话。 沈梦菲看着这个场面,一脑袋的问号,不由得就问出了口:“什么夜色?” 北木凌霄收回手,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秦人杰一眼。 沈梦菲又傻眼了,原来秦人杰还有个名字叫夜色,而且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像夜场里的姑娘,她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不去看秦人杰尖锐的目光。 过了许久,北木凌霄突然说道:“郡主,你怎么看?” 沈梦菲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她,愣了一下说道:“我……我怎么知道。” “那你是想要毅王做皇帝还是太子做皇帝?或者说是要毅王活还是要景王活。”北木凌霄试探性的问道。 这下轮到沈梦菲不说话了,她发现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站过队。毅王救她的时候,她想要帮助毅王,景王有难了,她又想帮助景王,可是他们俩她只能选一个,对毅王的承诺,对景王不明不白的心,她彻底被北木凌霄问到死胡同里了。 秦人杰看着陷入抉择难题中的沈梦菲,不由的对着北木凌霄说道:“三皇子又何必吓唬云梦郡主,即便毅王继位,依景王的手段,也绝不会死在他的手里。” “哈哈,夜色,你什么时候学会帮助别人了,以前的你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北木凌霄神情暧昧的看着秦人杰,说完又看向愣在一旁的沈梦菲,道:“郡主,若是北昭支持毅王,毅王能给北昭什么好处?” “城池!南疆北边的五座城池。”还没等沈梦菲回答,秦人杰率先说道。 “好!如果毅王能……” “不行!城池绝对不可以!”北木凌霄还没说完沈梦菲突然态度强硬的说道:“南疆什么都可以给,但是唯独土地不可以,一丝一毫都不行!” 秦人杰没想到沈梦菲这么大反应,赶忙说道:“郡主,毅王的情况你都知道,若是没有外力的帮助,他想要争夺皇位,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得到北昭支持,太子也可以少一个助力,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吗。” 沈梦菲根本不为所动,还是坚决的摇头。 一旁的北木凌霄脸色暗了一些,看来这个郡主好像挺精明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另有考虑,他以一种轻蔑的口吻说道:“其实只要北昭不支持太子就算帮了毅王的大忙了,可是某些人好像捡了便宜还不知好歹。” 这话说得沈梦菲耳朵想冒烟,她也怪声怪气的讽刺道:“三皇子,如果你已经从太子哪儿得到你想要的,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沈梦菲气极,极北木凌霄拿她当傻子,她可不愿意装傻子。 气氛一时间又僵持住,秦人杰看着本来挺好的一笔生意,因为沈梦菲的出现而变得寸步难行,不由得想要快点结束谈话,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北木凌霄突然笑了,说道:“既然郡主不愿意谈,那我就只能找毅王谈了。” 沈梦菲哼了一声,回道:“那三皇子可要打听清楚了,毅王府跟太子府的门挺像的,您可千万可别走错了。”一副嫌弃的样子。 “不必亲自登门了,毅王已经来了。”北木凌霄笑嘻嘻的说完,然后斜着眼看向门口。 第四十八章 达成协议 沈梦菲不明所以,也直勾勾的看向门口。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毅王跟费王带着一些人马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待看到北木凌霄,沈梦菲,还有秦人杰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一副吃惊的表情。 “毅王殿下速度很快嘛。”北木凌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三皇子,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了。”南风清走上前坐了下来,说道:“四皇子果然好筹谋,看来北木莫飞想要攻上昭和,要费不少劲儿了。” 北木凌霄扯了扯嘴角,说道:“毅王说笑了,莫飞乃我皇兄,南北之战,北昭战败,皇兄不知所踪,直到最近才有了一些消息。我想此时皇兄肯定正同王弟取得联系,一同重震北昭。” 南风瑾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他招了招手让南风清过来坐下,然后挥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 一张方桌,五个人一个挨一个相对坐着,真正的谈判刚刚开始。 “我要南疆北边的五座城池。”北木凌霄对着南风瑾又一次提出了条件。 “不行!”沈梦菲不等南风瑾回答,又一次的拒绝了北木凌霄的条件。 北木凌霄连个眼神都没给沈梦菲,目光炯炯的看着南风瑾,等着他的答案。 南风瑾皱着眉头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看在沈梦菲眼里,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她有一种预感,南风瑾会答应的,即便是为了打败太子,打败南风绝! 果然,南风瑾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只要北昭助我夺得皇位,登基之后,我必将城池文书送上!” “哈哈,毅王果然是痛快人!就这么定了!”北木凌霄掩不住的欢喜。 一旁的秦人杰与南风清只是相视一眼,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沈梦菲看着事情的发展,面上不淡定了:“毅王,你不能答应他!”她走到南风瑾身边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拽到了一个墙角,严肃的说道:“你疯了吗!北昭来和亲的目的本来就不明确,而且这个三皇子与太子私交甚好,怎么会好心来帮我们?就算是为了那几座城池,难道太子就不能给?既然太子不给,肯定是为了防止登基后陷入舆论漩涡,南疆北边的城池可是边塞的重要防护,若是给了北昭,日后北昭出兵,南疆哪儿还有抵御之力,这是卖国啊!太子知晓其中利害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毅王你,还是说为了皇位,你真的就要舍弃南疆的利益?” 南风瑾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只是事急从权,只得先计较眼前利益。如今太子野心勃勃,朝中一大半的臣子都支持他,而自己又处处受制,如果错失此次良机,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哪还有他们的活路呢。 南风瑾看了一眼拽在衣服上的手,对沈梦菲说道:“你想的都是我夺得王位以后的事,可你想没想过,如果这场斗争我失败了,我会是什么下场?我们有活路吗?” 沈梦菲不说话了,她发现她有点本末倒置了,对于太子她没有接触过,根本不了解,可是对于毅王她是知道的,毅王果敢,聪明,有筹谋,行事滴水不漏,她只顾着支持毅王,却忘了太子这个敌人很强大,他们还是要想好退路的。 南风瑾推开沈梦菲的手,说道:“梦菲,你心里明白,我跟景王你只能选一个!”说完便走到北木凌霄的面前说道:“三皇子,就这么定了!” “好!那我们就来说说明晚的计划吧!”北木凌霄瞥了一眼在角落里发呆的沈梦菲说道:“太子已经决定在明晚的接风宴上动手!” 这个消息像一颗糖果,让南风瑾立马尝到了甜头。若是他没有同意刚才的提议,只怕明晚就成了他的噩梦了。 而其他人对于这个消息虽然吃惊,但更多的还是奇怪。太子为什么这么着急,非要选在北昭使者的接风宴上动手呢? 首先问出来的是南风清,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太子至少要在一个月后才会动手。” “本来的计划的确是这样,可是太子等不了了。”北木凌霄肘部靠在桌子上悠闲的托腮道:“二皇子死后,太子舆论压力很大,而且皇后娘娘对太子也比从前淡漠了许多,甚至站在太子这边的的朝臣都有所动摇,亲弑胞弟,这是何等手段,就连皇后的娘家保龄侯府都率先做出了‘榜样’。” “太子也是皇后的亲儿子,她会因为一些谣言就动摇太子储君的位子吗?”沈梦菲坐回桌前,想起了南风雪那天跟她说的二皇子死亡的事,当时南风雪的意思是,皇后也是太子的帮凶,而北木凌霄的意思却是两个人因此结仇了。 “既然皇后相信了,那就不是谣言了。”南风清突然笑道:“看来太子的情况也不妙啊。” 南风瑾细细的思考着北木凌霄说的话,即使是太子情况不乐观,可是人家毕竟有兵权,有军队,而自己手里的那点人马还不够人家的皮毛,就算知道了太子的计划,也没有把握能打赢,他看了看北木凌霄,说道:“敢问三皇子打算如何帮我夺得皇位?” 北木凌霄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有条不絮的说道:“其实太子早就跟北昭通了音信,在和亲队伍离开北昭的时候,有一支队伍同我们一起出发,等我们进入疆阳的时候,它已经到达乾州,变装后隐藏在村落之中,随时可以冲进疆阳。而且在和亲队伍中我还插入了一批武艺高手,就等太子的动手之际。”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要支持毅王呢?”南风清突然问道,北木凌霄说的那些消息,有一半他是早就知道的。 “费王需要知道理由吗?如果费王真想知道,那我不介意说一说景王殿下的身世。”北木凌霄挑着眉看着南风清说道。 “不必了。”南风清摆了摆手说道:“互惠互利而已。” “景王什么身世?”沈梦菲看着他们三个人都心领神会,唯独自己一个人很纳闷,不禁出声询问:“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摇着南风瑾的手臂接着问道:“北昭支持毅王跟景王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南风瑾看了沈梦菲一眼并没打算解释,只是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旁的南风清看着沈梦菲又拽又摇南风瑾的手臂,而且他居然还没有拒绝挣脱,还眼神温柔的看着沈梦菲,不禁心里的怒气上升到了脸上。 再旁边的秦人杰时刻注意着南风清,当他看到南风清像刺一样的眼神射向沈梦菲搭在南风瑾的手臂上的手时,他的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观察对面四个人神情变化的北木凌霄看到这一幕,托着腮淡淡的笑了,心道,三角关系尚且棘手,何况是四角,这个毅王“艳福不浅”啊。 第四十九章 对敌计划 北木凌霄看着气氛慢慢的变冷了,起身告辞,道:“既然达成协议,那具体的安排我会让人早上给毅王送去。” 说完便一一向他们拜别,到沈梦菲的时候,北木凌霄突然说道:“今夜多谢郡主配合了。” “我?配合什么了?”沈梦菲疑惑的看着他,明明是他把她强掳了来的,怎么又成了她配合他的?。 “当然是配合我引来毅王啊。”北木凌霄笑嘻嘻的说道:“若不是郡主,只怕大半夜的毅王也不会来,而且,这样也能避开太子的耳目。” 沈梦菲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说道:“原来我就是个诱饵,这里边没我什么事呗。”说完也不等南风瑾跟南风清,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嚷道:“秦公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今晚之前一定送上!”秦人杰站起来双手抱拳说道:“我会亲自带着人过去。” 南风瑾也不想多留,扯了扯南风清,两个人也快步的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北木凌霄跟秦人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回到毅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可是沈梦菲他们没有时间休息,三个人聚在书房要赶快计划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动。 北木凌霄的动作很快,沈梦菲他们回府不久,他就把太子晚宴上的布置以及太子府周围的一些隐藏的禁军情况的分布图送了过来。 “毅王,如果这份图是假的,那我们就中计了。”沈梦菲还是不相信北木凌霄,她总觉得他是一个小人,在太子跟毅王面前带着假面具的伪君子,她担忧的说道:“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用武力登上皇位,他是未来的储君,皇位早晚有一天都是他的,他何必冒这个失败的风险。 ”梦菲,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关键要看这个回报值不值。“南风瑾明白沈梦菲的担心,可是他没有退路:”至于太子为什么要强夺皇位,那你只能去问太子了。“ 只要皇上还健在,皇位的继承人就不确定,哪怕你是太子。因为太子之位也不是专属于谁的。 ”五哥,北木莫飞那边有消息了。“南风清看着手上刚刚传来的信笺说道:”他已经开始进攻昭和,局势大好,当初你送他的那只队伍,他已经提前命他们返回,并将人数翻了三四倍,差不多这两日就会到达疆阳。“ ”没时间等他们了,我们先看手上现有的人马有多少。“南风瑾看着太子的布置图说道:”太子府及周围的禁军一共五万,再加上尚书府跟其他一些小势力,怎么着也要十万。“ 南风瑾说着这个数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将太子狠狠的骂了一通,这个太子真是志在必得,区区太子府周围就有十万人马,那疆阳城外就更不止这个数了,看来注定要是一场血战啊! 对面的南风清没有南风瑾想得那么多,他淡定的说道:”我们想要从内向外打击太子的人马基本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北木凌霄的和亲队伍率先引出太子隐藏起来的人马,然后我们再让藏在毅王府跟费王府的人马赶过去援助,从外面包围作战。“他拿起笔在图纸上画下各个地方布置的人手,描述道:”我们手上有六万人,北木凌霄那边人数不确定,所以府里的人马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赶过去,不然的话……“ 南风清没有往下说,但南风瑾心里明白,若是支援人马没有及时赶到,只怕他们就要全军覆没,成了太子的刀下鬼了。 ”我还有三万人马。“沈梦菲突然说道:”秦公子会亲自带人过去。“ 南风瑾跟南风清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如果沈梦菲真有三万人马,那对他们简直太重要了,一下子就扭转了不利的局势,这样他们这边的人马就成了九万多,即便没有北木凌霄的帮忙,也可以拼一拼了。 只是秦人杰为什么会承诺沈梦菲三万人马呢? 南风瑾心里疑惑,嘴上却没有开口问,而是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成!“ 南风清并不领情,淡淡的说道:”五哥,别忘了疆阳城外还有大批的人马呢,太子府里一动手,城外的军队就会冲进疆阳城,那可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队伍啊。“ 沈梦菲就是反感南风清对她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明里说的是南风瑾,暗里还不是说她三万队伍弄少了,最后那句分明是说:”有本事你弄个十几万几十万啊!“ 她撅了撅嘴说道:”疆阳城外没有村落,太子的军队没法隐蔽,所以他们只能到十里外的乾州,而乾州的守将已经被毅王所用,那太子的队伍想要冲进疆阳,可是要费好些时间。“ ”好些时间?“南风瑾笑道:”十几万几十万的军队想要攻克一个小小的乾州只怕需要的只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吧。“一副嘲讽的样子。 ”六弟错了。“南风瑾突然说道:”如今的乾州守城已经不是以前的乾州守城了。“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在你把乾州守城交给我之后,我便把城门变小,阻止大量人马的进入,城墙加高,防止攻城,两边加固,上面变宽,这样防守变得容易。“ 沈梦菲看着南风清毫不知情的脸说道:”如此乾州,易守难攻,费王可还有顾虑?“ 还不待南风清说话,沈梦菲接着说道:”就算乾州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可还有莫飞的队伍呢,没准儿今晚就到了,然后给他们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忙完那边冲进疆阳,只怕连太子的人儿在哪儿都找不到了吧。“ 她这话说得有点恶毒,可是如果不说的对南风瑾有利的话,那南风清是不会放弃挤兑她的。 果然,南风清听到这话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南风瑾跟南风清把要吩咐的事都安排了下去,这下只等晚上去太子府赴宴了。 南风瑾捏了捏脖颈说道:”一晚没睡,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他率先迈出书房的门槛,朝着寝殿的方向去了。” 落在后边的沈梦菲直了直腰,也起身准备回房睡一觉去,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南风清突然说道:“郡主,我点事要跟你谈谈。” 沈梦菲知道南风清看她不顺眼,私下里找她肯定没好事,所以也不回头,径直的往出走。 “如果我说的是景王的身世,郡主感兴趣吗?”南风清也不着急,淡定的坐着说道。 第五十章 景王身世 沈梦菲步子顿了一顿,转身走到南风清面前,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长话短说吧。” 南风清看着直直的站在自己对面的沈梦菲笑道:“这话的确很长,简短的说就是,景王是北昭人。” 沈梦菲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干笑两声,然后狠狠的回道:“景王的生母是北昭人,那景王也算是半个北昭人,这件事整个南疆都知道,你当我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啊!” 南风清对于她的态度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本王说的北昭人,是完完全全的北昭人。”他指着位子示意沈梦菲坐下,而沈梦菲并不领情的样子,他只得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或者这样说你更容易明白,景王真正的父亲不是父王,而是北昭王。” “这不可能!”沈梦菲毫不犹豫的吼道。 她猜测过南风绝的身份可能另有隐情,可是她没想到南风绝居然会不是南疆人,而且还当了南疆的皇子这么多年,这让她难以相信,也不敢相信。 南风清早就猜到沈梦菲的反应,再次点头示意她先坐下。 这次沈梦菲没有拒绝,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待她坐定以后,南风清开始娓娓道来。 曾经北昭跟南疆矛盾不断,战火连连。直到有一天,北昭支持不住提出了议和,而南疆其实也已经撑不下去了,于是双方达成了一个协议——联姻。 可是要哪一个国家送女子过去呢?这成了一个难题。 因为是皇家联姻,所以这名女子的身份一定要尊贵,最好也能是皇家女子。而当时的南疆皇帝南风显的姊妹不是已经出嫁,就是年龄尚小,所以没有合适的人选。而北昭皇帝北木林迁的姊妹中正好有一位与南风显年龄相仿的女子,名叫北木林慧,是北木齐迁同父异母的妹妹。 按理说,合适的人选有了,联姻的事应该很好解决了,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北木齐迁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 一时间两国的关系又紧张起来,昨天还和和气气的商量联姻人选,今天就又要提枪上阵准备打个你死我活了。 就在两国又要兵刃相见的时候,北木林慧为了不成为北昭的罪人,以死相逼劝动了北木齐迁,然后背井离乡远嫁到了南疆成为了南风显的妃子——慧妃。 一年之后,慧妃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南风显大喜,册封儿子南风绝为景王,女儿南风雪为明月公主,风华无限,至上荣耀。 南风绝三岁习文,七岁习武,天资很高,颇得南风显的宠爱,可是突然有一天,南风绝母子突然就被冷落了。皇帝不再去慧妃的殿中,对南风绝也开始不理不睬,可是对南风雪确实一如既往的宠爱。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皇帝的妃子很多,儿子也很多,有了新宠,以前的喜欢也就抛到脑后了,所以也没有人怀疑这其中的缘由。 南风绝从小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并不在意自己被冷遇,但是却见不得自己的母妃掉眼泪,有一次,他偷偷的跑到父皇的殿中,请求父皇去看一看他的母妃,哪怕只是一眼。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招来的却是一顿毒打!他不知道为什么父皇的气那么大,只得咬着牙硬挺着。 当时太子正在殿中向皇帝汇报功课,看到这样的情景不免兄弟情深为他求情,皇帝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丝毫不顾及南风绝的死活,直到太子看到他已经被打的晕了过去,实在不忍便强行扑倒在南风绝的身上,皇帝这才住了手,而南风绝也被太子带走。 南风绝伤好之后,也不再亲近皇帝,而是日日跟在太子身边,成为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南疆一片繁荣的景象,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本来平衡的局面。 这个女人伴随着北昭皇帝突然意图召回慧妃跟景王而出现在景王府,一点身份背景都查不到,所以至于她的目的,没人知道。 就是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使得聪明的景王为了她隐瞒慧妃,欺骗太子,最后差点上不了战场,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不过,景王到底还是男人,南北之战,他还是去了,他把自己所在意的那个女子交给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卫林,只是他没想到,因为他的喜欢,那个女人惹来了杀生之祸。 太子在景王走后的第三天就派人动手了,只不过有卫林在,他不敢动作太大,所以一直没有得手,直到那个女人病倒,卫林出门寻医问药的时候,那个女人被掳走了。 虽然太子忽略了景王的母妃是北昭人,景王对北昭也有一丝不同的感情,但是他还是主观臆断的认为景王是受了女人的迷惑,所以太子派去的人没有当场杀了那个女人,因为他想看看传闻中那个能让景王连南北之战都犹豫不决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个决定又改变了许多事,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运气好,还是说天意如此。在快要到达太子府的时候,毅王突然出现救下了那个女人,并为她求得了一个郡主的称号——云梦郡主。 三年之后,南北之战结束,南疆看上去是赢了,可是朝中局势却开始变化,政局开始不稳,而北昭虽然输了,却没有损失多少军队,北昭易主,三皇子的人马迅速集结,一下子就恢复到了战前状态,再加上四皇子北木凌云这个智囊在政治上的头脑,局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北昭新主提出和亲,在太子与一些朝臣的附议下,皇帝很快同意了,只不过这次是送南疆女子过去,而不是要北昭的女子过来。 为了拖住和亲期限,景王默认着明月公主跟文家的婚事,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一场菊花诗宴定了景王的婚事,也结了保龄侯府的仇。 随后局势又开始变化,林家与太子联姻,文家退亲明月公主,转而与林家结亲,再后来景王因为畏惧太子手段退婚云梦郡主,再次把自己在意的女人推了出去。 北昭的使臣接近疆阳,朝中的局势也是一天比一天紧迫,皇帝称病,太子掌权,二皇子坠马,舆论纷纷,景王中毒,和亲人选初定,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一个幕后的黑手在操纵。 直到现在,太子万事俱备,毅王也只欠东风,剩下的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不知道是成为助攻,还是成为炮灰。 ------题外话------ 对不起哇,更不了两章,因为意外有存稿的习惯,每次发以前都要审核修改,写到后面还要改一下前面的矛盾,没办法,大家原谅吧… 第五十一章 费王之请 沈梦菲听完,一副云里雾里的感觉,她听到最后也不知道南风清到底想要说什么,弱弱的问道:“请问,你刚才说的跟景王是北昭皇帝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吗?” “我只是把事情串起来,免的我一会说到哪儿你又要问为什么?”南风清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沈梦菲一听这话,心道:唧唧歪歪说这么一大堆,全是些没用的,而且其中那个女人出现后的事她都知道,那不就是她吗!真是!浪费她的睡觉时间。 她黑着脸直瞪着南风清,一副你要是再不说重点,老娘就砍你的表情。 南风清也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把结果说了出来:“景王是慧妃与北昭皇帝北木林迁的儿子。” “不可能!”沈梦菲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慧妃与北昭皇帝是兄妹,怎么可能!再说,如果当年慧妃和亲的时候已经与北昭皇帝有染并且怀孕,那南疆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是因为北昭有种宫廷秘药,可以使生产期延后半年之久。”南风清也激动的对着沈梦菲嚷道:“不然你以为父皇能容忍他们母子这么多年!” 沈梦菲呆住了,这样的身世,是个人都不能接受吧……。 “慧妃娘娘的死,太子突然疏离景王,以及北木凌霄的变卦,全是因为景王的身世暴露了!”南风清看着呆住的沈梦菲,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明月公主,明月公主的身世也是一个谜呢。” 沈梦菲不明所以,问道:“明月公主既然是景王的亲妹妹,那她难道也是北昭皇帝的女儿?”她问的心虚,因为她觉得南风清这样说肯定另有意思。 果然,南风清摇了摇头说道:“忘了告诉你,当年慧妃娘娘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儿子,只因其中一个儿子长得太像北昭皇帝,所以才被她给换掉了,而且换掉的那个孩子重新回到了北昭,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太子!至于明月公主是从哪儿来的,这可真的是个谜。” 要说刚才听到景王是兄妹*生的儿子沈梦菲只是呆住的话,那听到莫飞跟景王是亲兄弟的消息,她就只能说是僵住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如果你在她看到囚禁在景王府地牢的莫飞时告诉她,这个人是景王的亲弟弟,打死她,她都不会信。 可是现在,她信。从莫飞在牢里对景王没有一丝怨恨的眼神,以及逃出来以后再次相见,莫飞对景王始终是淡淡的,甚至没有想过找他,更别提报复。 “你有什么证据?”沈梦菲不死心,她还是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不仅仅是为了景王,也为了莫飞,他们可是兵刃相见过的。 南风清瞧她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反问道:“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你以为慧妃怎么会突然死了?那是父皇看透了事实真相,不愿皇室丑闻外传,所以才秘密处死了她。” 沈梦菲不为所动,南风清接着说:“北昭皇帝为何召回慧妃要带上景王而不带明月公主?那是因为景王是他的亲儿子。”说完却是呵呵的笑了。 “你笑什么?”沈梦菲不知道该不该信南风清的话:“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笑北昭皇帝蠢啊,本来只是想见见自己的爱人跟儿子,没想到却送了心爱人的命,还把一个把柄送到太子手里,间接的又害了自己的儿子。”南风清伸了伸懒腰说道:“我不敢保证我说的都对,但是景王跟北昭前太子是兄弟,而且都是北昭皇帝的,哦,不,是前北昭皇帝的儿子!” 沈梦菲也不想辨别南风清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她严肃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想干嘛?” “聪明!”南风清向沈梦菲竖起大拇指,说道:“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景王的身世,是因为景王要有大麻烦了!” 沈梦菲不想看他卖关子,摆了摆手说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这都快正午了,我一晚上没睡,饭也没吃,你能不能利索点儿啊。” 南风清也是一晚没睡,心情也不是很好,可是他还有他的计划,所以为了稳住沈梦菲,他脸上依旧堆着笑说道:“继位前,父皇的身边一个兄弟也没有,所有的兄弟,不管大小全被他以各种名义流放,杀害。如今太子设宴,众皇子都将前往,这时候动手,一网打尽,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景王中毒,不能前往,可是并不代表太子会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所以今晚,太子必定派人刺杀景王!而我要说的就是,请郡主今晚带景王离开疆阳。” 沈梦菲做梦也没想到南风清会请她去救景王,她眨着一双大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风清以为她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进一步解释道:“就算太子刺杀失败,那还有毅王呢,所以,等两面冲突一起,我让疾风带你出府,景王那边你安排卫林守着,等我们乾州的人马进入疆阳的时候,你再乘车与景王还有明月公主一同离开。” 沈梦菲还迷糊着,一听离开就慌了,忙问道:“去哪儿?” “不管毅王赢了还是太子继位,南疆都容不下景王了,所以我让疾风跟随你们一同进入北昭,那里有我的一个组织,疾风会为你们安排。”南风清看着沈梦菲松口了,赶忙说道:“景王本来就是北昭人,北昭也算是他的故国,何况,北木莫飞还在北昭,你与他又是好朋友,所以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联系他,只不过要景王愿意,景王若是知道曾经战场上兵刃相见的北木莫飞是他的亲兄弟,那他岂不是无颜相见。” 沈梦菲嘴角抽了抽,若是南风清还知道景王曾经囚禁过北木莫飞,那他就不会提议他们去找莫飞了。 “你为什么要帮景王?”沈梦菲突然问道。 南风清说了那么多已经不想再说了,本来北木莫飞允诺的人马一到,他就想动手杀沈梦菲的,可是事到临头了,他却突然下不去手了,心想,也许送走沈梦菲,救景王一命能为毅王的杀戮积一些阴德,索性就违背一次毅王的意愿吧。 沈梦菲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南风清知道她的个性,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为了景王,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跟毅王的事你都知道,我不想再说一遍。” 他本来想着沈梦菲必然不死心,肯定还要问下去,可是没想到,老天爷发慈悲,她居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南风清瞧见事情都办妥了,也不想再待,打着哈欠摆了摆手就往外走了。 沈梦菲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反复想着南风清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也许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南风清肯背着南风瑾放过南风绝,而且还对她释然了,她从心里感激他,佩服他,只希望他的苦心南风瑾能明白。 想着自己周遭的事,沈梦菲突然觉得,也许她真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谁在她身边谁倒霉。 正愣着神,卫林突然来了,站在门口通报道:“郡主,绿叶到了。” 沈梦菲一听绿叶来了,脸上欢喜起来,迅速的打开房门,一把就把门外的绿叶抱在了怀里:“绿叶,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跟绿叶说,但是真到跟前,却是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沈梦菲拉着绿叶一路回到自己的寝殿,絮絮叨叨把她最近的烦心事都说了,心里一下子空了一大块,顿时轻松了很多。 绿叶回乡下受了几年苦,如今再次回到京都回到王府,她感恩戴德,只是不知为何从景王府到了毅王府,但是她一心只想报答沈梦菲,卫林告诉她,此次重回王府全靠沈梦菲,然而她并不知道当初被送走也是因为沈梦菲。 第五十二章 鸿门盛宴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一下山,宴会便开始了。 宴会地点设在太子府的后花园,由于此次宴会人数众多,太子特意命人将东西两边的花草建筑拆掉,然后全部换成了凉亭,石桌,而原来花园的南边正殿,北边的荷塘,都没有什么改变。 由于冬天将至,气温也下降了,院内生了很多的火炉,并且上方还挂上了帷帐,所以整个花园里也是暖洋洋的。 变成北木凌云的北木凌霄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宴席,好没意思,他看着看着,突然目光聚焦在了故意坐在一个角落里的沈梦菲身上,他端了杯酒径直走了过去。 沈梦菲在看到他眼光看过来的时候就暗道不好,待他开始走近,她的手心开始出汗,轻微转头对着旁边的绿叶说道:“一会儿有人过来,你就说我得了咳疾,不能说话。” 绿叶还没反应过来,北木凌霄已经到了跟前了,他晃着酒杯微笑的说道:“郡主没有跟毅王一起来吗?” “郡主患了咳疾,不能说话。”绿叶老老实实按沈梦菲的吩咐说道。 “哦?咳疾?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北木凌霄貌似相信了,他慢慢的转身,一边走一边转头望着绿叶说道:“我刚刚接到北昭的消息,想着你们郡主与北木莫飞是好友,便想把他的情况跟郡主说说,没想到郡主居然开不了口,诶,算了算了……” “莫飞怎么了?”沈梦菲听到有莫飞的消息,不禁开口问道,只是一张口就漏了陷。 “郡主的咳疾好的真快啊。”北木凌霄笑嘻嘻的看着因为被当场揭穿谎言而脸色发红的沈梦菲,突然就觉得她像一个人,是谁呢?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脸,细细看去,居然是夜色!他猛的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人像甩出去,等回过回过神儿来,便自然的接着说道:“北木莫飞带领四十万大军攻打昭和,而凌云仅仅二十万人马就守住了昭和城,并且力歼敌方六万余人,北木莫飞的军中人心浮动,只怕过不了一个月,凌云就能活捉北木莫飞。” 沈梦菲心里为莫飞着急,面上却不动神色的说道:“皇子真会说笑,莫飞已经占领了北昭一大半的国土,区区昭和,即便攻不下来,也可以以退为进,韬光养晦,只待他日再一决胜负,可是皇子好像太看得起你那个弟弟了,活捉?简直是笑话。” 北木凌霄早已预料到她的态度,不紧不慢的说道:“郡主还不是一样,您太看得起北木莫飞了,他是很有眼界,也很有谋略,可是他还有一个致命伤,那就是太急功近利了,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其实北木莫飞是一个很阴暗的人,他行事手段残忍,宁肯他负天下人,绝不叫天下人负他,而且……” “不要再说了!”沈梦菲打断了越说越激动的北木凌霄,愤怒的吼道:“莫飞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告诉我!”说完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抬腿就走人了。 绿叶迈着小碎步,紧跟着沈梦菲来到了北边的荷塘旁边:“郡主,这样对待北昭的使臣有点不妥吧,何况他还是北昭的皇子。” 沈梦菲并不答话,气呼呼的喘着气,以便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北木凌霄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不在意莫飞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担心他现在是否安全。 沈梦菲吹了会儿凉风,身上开始打冷战,她缩了缩肩膀准备回到席上,这时候一件披风披到了身上。 “怎么在这儿吹凉风。”南风清为沈梦菲系上脖子前面的带子,小声的道:“今晚还要疲劳奔波,还是照顾好身体吧。” 南风清的关心她看眼里,虽然只是这短短的一晚上,也足够让她欣慰。南风瑾对她好,南风清就敌视她,南风瑾为了皇位忽视她,南风清就对她好,她不知道该喜还是愁,可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她不用再为这些事发愁了。 “毅王呢?你们一起来的吧。”沈梦菲奇怪的问道,她知道他们睡觉都在一起的,宴会怎么会不一起来呢。 南风清脸色暗了暗,回道:“不是的,五哥还没来,可能是有点事耽搁了,你也知道,乾州守城那边还需要安排一下。” 沈梦菲并没有发觉他的不自然,依旧问道:“有把握吗?” 说的自然是能否扛得住太子的人马。 “打仗从来没有说稳赢的,这把握我也说不准。”南风清苦笑着说。 “其实你可以跟三皇子一样,保持中立。”沈梦菲突然转了话题,她知道三皇子晋王被太子任命选取和亲的人,可是还没选呢,明月公主就上门了,太子府内,太子当场决定了和亲人选就是明月公主,误打误撞的为晋王解了围,所以,现在的晋王没了制约,仍旧保持中立态度,并不参与这场斗争。 沈梦菲觉得,南风清也没必要参与。 南风清淡淡的笑了,带着一点苦涩的滋味说道:“我也想保持中立,可是我的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看着他笑中带苦的表情,沈梦菲上前拥抱了他,在他耳边说道:“值得吗?如果一个人总是付出而得不到回报,早晚有一天他会累的,会累的……” 沈梦菲知道南风瑾根本不爱南风清,而且南风清肯定也感觉的到,可是他还是选择接受南风瑾的利用,骗自己去相信,这种感情,沈梦菲没有办法明白,甚至她连她对南风绝的感情都还没弄明白,又怎么去评论别人的感情。 南风瑾,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曾经有一个这么爱你的人,而你却没有珍惜。 宴席上的人越来越多,沈梦菲跟南风清前脚搭着后脚的也回到了宴席,人差不多都到齐的时候,举办宴会的主人也登场了。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臣拜见太子,太子妃。” “起来吧,今日是北昭使臣的接风宴,父皇将这次宴会交给本王,是希望北昭的使臣不被宫里的规矩束缚,所以,大家不必拘礼,随意就好,随意就好啊,哈哈。”太子心情很好,满面红光,掩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也是,眼看着自己期盼多年的位子就要到手,心里的喜悦自然是压不住的,只不过若是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或者是杀人不成反送命的时候,不知道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第五十三章 鸿门盛宴 众人坐毕,歌舞伎也纷纷上台开始表演,席间饮酒作乐,热闹非常。 “四皇子,听闻北昭有一种舞叫飞仙舞,舞者身披白色轻纱,不停地旋转,跳跃,仿佛飞天成仙一般,而北昭和亲队伍中就有会跳这种舞的人,不知今日本王可有眼福一观。” “只是传说罢了,没有太子殿下说的那般神奇。”北木凌霄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他突然看向了沈梦菲,说道:“不过,在下倒是听说,现在南疆很流行一种蛇舞,舞者腰身扭转,很像是蛇在跳舞,不知是否属实。” 自从沈梦菲在保龄侯府跳了一曲蛇舞得到太子及众人的夸赞之后,消息不禁而走,传遍了南疆的大街小巷,各家艺馆的舞姬争相模仿,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从人与人的口述中也学到了一点皮毛,即便是太子,也常常命人献上此舞,可见此舞的流行盛况。 “额,的确如此,南疆会跳的舞姬很多,只不过没人能跳出它的精髓罢了。”太子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了一眼沈梦菲,过了今晚,这个美丽的女子就要身首异处,实在是可惜了。 他曾经也想过留下她,只是这个女子跟景王,毅王都牵扯不清,如此狐媚的女子,又怎能留在身边? 北木凌霄瞧见太子看沈梦菲的眼神,心里一惊,心道,难道太子也喜欢云梦郡主? 他的眼神也深了深,这个云梦郡主真不简单啊,太子,毅王,景王,南疆最有实力的三个皇子都喜欢一个女子,真真的红颜祸水。 北木凌霄说的祸水尚且指代南疆,可他却不知,一个易世的女子,只怕是天下之祸。 “那是当然!”毅王突然说道:“此舞乃云梦郡主首创,别人再跳也跳不出她的韵味,只是此舞衣着轻盈,赤脚而舞,在这冬日的地面可是万般不可以的,所以皇子怕是没有眼福了。” “哦?原来蛇舞是云梦郡主首创,真是失敬失敬。”北木凌霄连连向沈梦菲抱拳,说道:“只是在北昭也有一种蛇舞,而且与太子跟毅王所说十分相似。” “果真?”太子一脸惊喜的说道:“北昭也是泱泱大国,有舞者会跳蛇舞也并不奇怪,何况云梦郡主虽然是在南疆第一次跳蛇舞,却并不代表她首创蛇舞。” 太子的变脸让沈梦菲看起来特别的可笑,可是她并不在乎,她现在最在意的是一会儿能不能顺利的离开。 沈梦菲的面无表情让太子有点尴尬,他看了看时间,开口命人上酒。 一坛一坛封着红布的酒由小厮抬着搬到了席上,太子命人为每人都斟上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北昭使臣与和亲队伍千里迢迢来到南疆求娶王妃,一路上跋山涉水实属不易,父王特命我挑选身份尊贵,性情温和的公主或世家小姐,今日之宴是北昭使者的接风宴,那本王就就此宣布,明月公主性情敦厚,贤良温婉,当是绝好的人选。” 太子说完一饮而尽,众人早已心中有数,随口附议后也是一饮而尽,沈梦菲对这件事早已知晓,心思也没在这上面,轻微啜了一口后就在凳子上发呆。 宴会继续,歌舞姬上台开始表演,太子无心看歌舞,而是一直时不时的看向身边的太子妃。 “殿下,您怎么了?”太子妃发觉了太子不正常的目光,轻声的问道。 太子刚要回答,太子妃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来人,给我包围整个花园。”太子一看太子妃吐血倒地,也顾不上查看她的伤势,对着旁边的丫鬟说道:“将太子妃扶回房间,快去请大夫。”做的真真的故意。 一瞬间,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很多的护卫,个个全副武装,将在座的众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蜂涌而出的士兵一出现,有一个人突然向门外跑去,被一个眼疾手快的护卫看到,一刀过去,将那人拦腰砍断。 这么血腥的一幕刺激的在场的很多人,一时间惊声尖叫蹲在原地的,惊慌逃窜四处躲藏的,宴会上乱成了一锅粥。 在混乱中,毅王,费王,晋王还有沈梦菲面前都围上了很多冒出的来所谓的“护卫”,沈梦菲不会武功,她拉着绿叶由南风清的护卫疾风带着她们往门口走。 太子安排的杀手很多,毅王跟北木凌霄暗藏的人都出来了,两方差不多势均力敌,谁也没多大优势。 沈梦菲一边拉着绿叶跟着疾风走,一边回头看南风瑾跟南风清的情况,太子像是下了一定要杀死毅王,费王和晋王的死命令,那些杀手一个接一个的冲到他们身边,拼了命的挥舞刀剑,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啊!” 一声惨叫让沈梦菲转过了头,她看到疾风倒在眼前,身前有一条长长的伤痕,血珠兹兹的在往外冒,而眼前站着的居然是景王南风绝!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来晚宴前她还去看过中毒在身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的南风绝,而且喝过她血的南风绝毒性不再蔓延,所以她满心欢喜的又割了自己一刀,当她离开的时候,郑重其事的把要交代的事交代给卫林,并让他带上南风绝在乾州守城口等她,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起离开南疆,可是现在,中毒在身的南风绝居然直挺挺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是喜还是怒。 “南风绝?”沈梦菲看着南风绝有力的挥舞刀剑,哪儿有一点中毒的样子,愤怒的对着他吼道:“你骗我?!” 南风绝好像并没有时间理会她的质问,他对旁边跟他一同作战的卫林说了声,“保护好她。”然后便挥舞着长剑,向太子的方向走去。 太子的人与北木凌霄带来的人厮杀成一团,而且隐隐显出弱势,太子见情况不妙,便准备从荷塘边的一条隧道逃走。 这时,一个人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啊。” 正是北木凌霄。 “北木凌云,你敢违背你皇兄的命令!”太子恶狠狠的看着拦住他去路的北木凌霄。 “太子认错人了,我就是皇兄,皇兄就是我!”北木凌霄扯掉脸上的面具说道:“我的命令就是在南疆的皇位之争中获得好处,而你给的好像比不上我要的!” 太子明白北木凌霄说这句话的意思,他恶狠狠的看着毅王的方向说道:“毅王居然答应了你的条件,真是败类,看来南疆是要毁在他的手里了,我真后悔没早点杀了他!” “世上没有后悔药,若是太子在下边真心想念毅王,那也不必着急。”北木凌霄拿着剑慢慢走近太子南风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想毅王过不了多久就会与你在地下团聚,到时候太子可别手软啦。”说完举起长剑刺向太子。 “嘣~”一声,剑断了。 “北昭国君亲自出马刺杀南疆储君,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信吧,三皇子!”南风绝将太子挡在身后,笑嘻嘻的看着北木凌霄。 身后的太子对于南风绝突然出现,并救了他一命感到异常的只有惊没有喜。 第五十四章 鸿门盛宴 北木凌霄对于景王的出现也是相当的吃惊,宴会开始前,他的右眼就一直不停的跳,总感觉要出什么纰漏,现在他知道了——没有核实景王的情况。 当时他向毅王询问景王情况的时候,毅王一脸的喜气,拍着胸脯保证景王中毒在身绝对起不来床,可是现在,景王却笔直的站在了眼前。 “哈哈,果然,景王是何等人物,一个外族之人在他族人的领土上活的如此潇洒,绝不会在这样的时刻躺在床上。”北木凌霄收了长剑对着南风绝抱拳道:“说到底,我们才是兄弟,景王又何必要救这个不顾兄弟情意的小人!” 说的自然是太子派人刺杀景王的事。在太子府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景王府的雪雁将一碗混着剧毒的药汤端到了景王面前,当她正准备给景王喝下的时候,景王突然睁眼,一手打翻了药碗,另一手握向她的喉咙。 “兄弟?”南风绝挑出这两个字细细的品味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拿太子当兄弟,只为了报答当年他违背父皇的意愿趴在自己的背上为自己承受手腕粗的鞭子,然后救下了年幼无知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可是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如今却要杀自己,他该不该把这条命还回去呢? 北木凌霄瞧南风绝愣愣的不说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的命本来就是太子的,今天我就还给他,只不过要是他亲自拿去才行。”南风绝看着身后的太子说道:“殿下,若是你能信任我,这天下我早晚为你争的,可是你不信我,所以我只能把命给你了,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决不让他们动你!” 北木凌霄看了看不远处的毅王跟费王的情况,本来已有胜算的局面已经颠倒了过来,景王带来的人马一下子压住了他的人马,再这样下去,只怕这场赌注自己就输了。 他稍稍平复一下内心忐忑的心绪,道:“景王对不是亲兄弟的太子尚且如此忠义,可是对自己的同胞兄弟就没那么仁慈了。” 如今输赢未定,他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着毅王跟费王的人马赶来了。 南风绝听到北木凌霄意有所指,脸色变了一变,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如初了,他不能把任何的弱点暴露给对方,他淡淡一笑说道:“三皇子说笑了,本王只有一个胞妹,没有胞弟。” “景王又何必……” “你不必拖延时间,你等不到毅王府跟费王府的人马了,这个时辰,他们应该还在跟骁勇将军带领的队伍厮杀呢吧。”南风绝看着北木凌霄的脸色一变,笑道:“很多消息要靠自己去打探,一味的听取别人的消息可是会吃亏的,这个道理四皇子没告诉你吗?” 北木凌霄狠狠的砸了自己胸口一拳,他心中怒火中烧,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出发前北木凌云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亲自打探各个皇子及朝中大臣的消息,尤其是景王跟尚书府,可是他偏偏听信了毅王,把这两条重要的消息忽略了,真是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啊! “三皇子不必气恼,这场赌局还没到最后,您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宝都押上了呢,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人财两空,不如见好就收,怎么样?”南风绝试图劝说北木凌霄放弃支持毅王,并暗示他就此收手的话,太子也能不计较此次的得失,因为他的人虽然已经去堵毅王跟费王的人马了,可他们具体的人数不清楚,所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堵得住。 对面的北木凌霄犹豫了,他拿剑的手松了松,似是在考虑这个问题,眼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若是真如景王所说,那就此收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又气呼呼的打了胸口自己一拳,心里暗骂自己脑子不好使,要是四弟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好主意。 就在北木凌霄准备接受景王提议的时候,秦人杰带着允诺沈梦菲的三万人马到了。 “郡主呢?”秦人杰一进门首先看到毅王,他正艰难的挥舞着长剑对抗景王带来的人,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我看到疾风带她从北门走了,你去北门看看。”南风瑾说话的间隙还被人砍了一刀,他猛的转身,一剑刺向了那人的肚腹。 秦人杰的人马一到,毅王跟费王顿感轻松,局势又出现了逆转。 “郡主?”秦人杰正要赶去北门,路过那片荷塘,看到有三个人影藏在荷塘旁的柳树下。 “秦公子?”沈梦菲听到熟悉的人声,小心翼翼的赶忙走了出来,待看清来人,她焦急的说道:“真是是你?太好了,你快来看看。” 柳树下,一个男子满胸口的血半倚着靠在树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正是被景王刺了一剑的疾风。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止血的。”沈梦菲着急的说道。 “他的伤口很深,一般的方法止不住血,要赶快送他去医馆。”秦人杰查看了疾风的伤势,摇了摇头说道。 沈梦菲看了一眼花园中依旧兵刃相接的混乱场景,低头想了片刻,再抬头,对着秦人杰就跪了下去。 秦人杰一见堂堂郡主居然向他下跪,赶忙上前搀扶,却是被沈梦菲给挡了:“秦公子,你答应我的事你已经做到了,可是我答应你的事只怕是做不到了,今日我再求公子一件事,如果公子答应我,那梦菲有生之年必报此恩!” “你说吧,我答应你。”秦人杰淡淡的说道,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沈梦菲帮不了他,只是自己心里找了一个借口帮助毅王罢了,他也不是非要这么做,但是这样做,南风清会开心,而只要他开心,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沈梦菲没想到秦人杰这么痛快,长话短说道:“今天不管谁输谁赢,南疆终是要变天了,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所以,胜负决出后,我会带着输的那一方离开这里。若是景王输了,我就带着他去北昭,去找莫飞;若是毅王输了,我就带着毅王还有费王去东俞或者西林,至于晋王,我就交给你了。” “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晋王求我?”秦人杰很意外,他觉得沈梦菲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晋王欠自己的人情。 “我虽然与他并无交集,可是他却最无辜,不管是太子或者毅王谁当上皇帝,他都不能幸免,虽然是因为同情,但是更多的是,我不想南疆未来的国君是踏着自己兄弟的鲜血上位的。”沈梦菲说完又看了一眼那边的战场,时间不多了,她握着秦人杰的肩膀说道:“疾风跟晋王就交给你了,保重。” 说完拉着绿叶往花园的方向跑去。 秦人杰看着沈梦菲离开的背影,突然他就觉得自己很可怜,他知道了,为什么同样是来到一个未知的世界,为什么沈梦菲有那么多人在乎,而他却要为了生存不得不被别人利用。 第五十五章 鸿门盛宴 北木凌霄在秦人杰带着人马冲进来的时候就挥剑动手,景王猝不及防,一个侧身堪堪避过,可是肩部还是被划到了。 “景王是拿我当傻子耍了啊。”北木凌霄气愤,刚才差点就上了景王的当,他挥着长剑,直击景王要害。 南风绝没有料到秦人杰的那三万人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着局势不妙,他抽了个间隙避过北木凌霄一剑,对着身后的太子吼道:“王兄快走!”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子听到南风绝的吼声才刚刚回神,连连答应着继续往荷塘边的隧道跑去。 北木凌霄脑子不好使,可是武功却是不错,景王转头跟太子说话的时候被他刺了一剑,胸口的血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再加上手臂用力的挥剑,很快景王就体力不支,处在了下风。 “不如我们再来谈谈条件,怎么样?”南风绝体力不行,便想用别的方法改变不利的现状。 北木凌霄丝毫不上当,轻蔑的说道:“太子已经败了,景王你又何必苦苦支撑,若你开口求饶,我倒是可以跟毅王说说,赐你一具全尸。” 南风绝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 北木凌霄刚想上前再次挥剑,南风绝突然的一句话让他止住了脚步。 “三皇子还没找到玉玺吧。” “你怎么知道?”北木凌霄直瞪着南风绝。 “你虽然已经宣布继位,可是诏书却没发,你不发诏书就意味着你没办法昭告天下,无法让各国国君认同,所以人们才叫你三皇子而不是皇上啊!”南风绝笑着看着他。 北木凌霄被猜中了心事,面上也是讪讪的,可转眼他就笑了,说道:“这么说,景王是知道玉玺在哪儿了?” “三皇子可真敢猜啊,我一个南疆皇子,怎么可能知道北昭的玉玺在什么地方呢?”南风绝实话实说。 而北木凌霄并不相信,他以为景王要跟他谈条件,他看了看毅王跟费王的方向,由于秦人杰的及时赶到,景王的人马已经处于下风了。 “你要什么?”北木凌霄挑着眉看着南风绝说道:“一条活路?” 这话刚说完,南风绝仰天哈哈大笑:“哈哈,活路?本王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走!” “那你要什么?”北木凌霄声音变的凛冽,其中还有一丝焦急,毅王城外的人马也快到了,若是没有在毅王胜利之前与景王谈好筹码,只怕毅王会当场杀了景王,那他可能就错过了这条重要的消息。 “我说过我是南疆的皇子,并不知道北昭的玉玺。”南风绝没有改口。 北木凌霄刚想发火,南风绝突然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谁知道它的下落。” “谁?”北木凌霄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说道。 “北木凌云!” “胡说!”北木凌霄激动的说道:“四弟并不知晓玉玺所在,他若是知道定会告知与我。” 南风绝瞧他这么笃定也不着急,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北木凌霄脑子转不过来,南风绝越是不说话他越是觉的他是对的,没办法,天生多疑却少思。 “你有什么证据?”最终北木凌霄还是动摇了,他的四弟那么聪明却一直辅佐自己,难道他就不想当皇帝?不可能,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追求权利的男人。 “没有证据。”南风绝挑着眉看着北木凌霄说道:“三皇子只要想一想当初攻上昭和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冲进皇帝寝殿的就行了。” 北木凌霄细细一想,的确是北木凌云第一个冲进去的,而且还屏退了左右,自己一人独自进去了好大一会儿,而当时的自己在父皇书房没有找到玉玺,所以正在询问父皇玉玺的去向。 “景王好手段,三言两语的就挑拨了我跟四弟的兄弟之情,当真是佩服佩服。”北木凌霄知道南风绝本意是想挑拨他们的关系,可是他说的话的确在理,而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把目的明确的告诉你,让你明知道是坑却不得不跳。 “三皇子还是佩服四皇子吧,他可是三言两语就让北昭的国君千里迢迢的跑到敌对国的领地了,万一您要有个闪失,北昭可怎么办呢?哦!对了,您还不是北昭国君呢,口误口误啊。”南风绝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没了三皇子,那不是还有四皇子嘛,您说对不对?”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戳北木凌霄的心。他一直很在意北木凌霄比他聪明,只是他一直帮助自己,所以才对他卸下防范,可是若是他真的只是利用自己,意图将自己骗出国外然后趁机登基,那自己岂不是担了篡位的恶名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北木凌霄这样想着,心里更难受了。 南风绝看他的战术快要成功了,赶紧又加了一把柴说道:“三皇子相助毅王必然是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可是毅王此人最是多变,而且行事诡异,所以最后您能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可是不好说呢。” 这话说的是,毅王会功成之后反悔与北木凌霄做的约定,而这点可是北木凌霄从来没有想过的。 “依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即刻打道回府?”北木凌霄脸上非常的凝重。 “不不不……”南风绝看他会错意,赶忙说道:“既然三皇子来了,那肯定是要把东西拿到手再走。” 北木凌霄不知道南风绝又要耍什么心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太子大势已去,胜负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这个时候三皇子是不是该跟毅王要酬劳了?如果这时候他不给,那些被他允诺了好处的将士大臣们可眼睁睁的看着呢。”南风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北木凌霄还在犹豫,南风绝也不着急,两个人就这么相对着。 “啊!” 这一声惨叫将北木凌霄的神儿拉了回来,顺着叫声望去,看到是跟他一同前来的大将蒋亮,此时的他满身鲜血,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利剑,而站在他对面的居然是毅王南风瑾! “将军!”北木凌霄顾不上管对面的景王,大喊着冲向南风瑾说道:“南风瑾!你居然临阵倒伐,卑鄙!”凶狠的眼神直视南风瑾。 “倒伐?”南风瑾笑道:“这里是南疆,我不杀北昭人倒要杀南疆人不成?”一副嘲讽的表情。 北木凌霄知道被南风瑾耍了,心里更是把北木凌云这个罪魁祸首骂了个够,当初北昭局势不稳,北木莫飞东山再起,对昭和虎视眈眈,他本来要派北木凌云出使南疆,可他却说北昭易主,各国对北昭都蠢蠢欲动,而自己又不善权谋,所以他不能离开昭和,可是朝中尚无多余可用之人,只得他自己亲自易容出使南疆,也可保国内安稳。 “南风瑾,即便你赢了又怎么样,一个出身如此低贱,没有母族支持的人,你坐得稳皇位吗?”北木凌霄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虽然知道自己棋差一招,可是皇家天生的骨气让他气势上不能输。 南风绝被“出身低贱”四个字刺到了痛处,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字,甚至这几个字成了别人践踏他的理由,所以他才要爬的更高,然后去践踏那些出身高贵的人,他要让他们知道人的出身是不分贵贱的,只要你后天努力去争去夺,早晚有一天你会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曾经踩过你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北木凌霄,突然笑道:“三皇子出身高贵,又有母族支持,可就是您这样的一个人,却是要死在我这个低贱的人手里了。” 南风瑾咬着牙加重了低贱两个字,听在北木凌霄的耳朵里,活像是被人用刀划了一下一样,冷飕飕的。 第五十六章 鸿门盛宴 南风瑾正要动手,一边的南风清抬手阻止了他:“五哥,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说完看了一眼后边的南风绝,示意他先解决眼前最重要的事。 南风瑾点了点头,把北木凌霄交给了南风清之后便走向南风绝。 “景王的身体好的真快啊!”南风瑾笑呵呵的看着南风绝。 南风绝也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道:“那是,还多亏了毅王没下狠手啊。” “你知道是我下的毒?”南风瑾震惊。 “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南风绝只是笑。 两个人面对面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南风瑾率先挥剑上前,一个翻身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剑刺了出去,南风绝抬剑硬生生挡住,然而这样强的力道还是让他原本已经受了伤的肩部又裂开了一点,鲜血横流只是一瞬间。 “看来景王状况不佳啊。”南风瑾只是一剑就看出他反应迟钝,体力不支,而且失血过多,只怕是体内的毒也没清干净吧。 景王咬紧牙关并不说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躲避毅王的攻击,毅王虽然也战斗许久,但是他身上的伤都很浅,身上的血有一多半是别人的,所以他刺过来的剑,一剑比一剑凶狠,有力道。 “砰” 景王的剑被毅王打落在地,而他就笔直的站着,没有一丝要求饶或逃跑的意思。 南风瑾抬剑上前,剑尖直指南风绝的心脏,道:“这一天,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把你们这些侮辱过我的人踩在脚下,让你们也尝一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他两眼发红,声音也变的可怕,他缓缓的收剑,双手紧紧的握着,随时准备刺向对面人的胸膛。 “毅王!等等!” 沈梦菲告别秦人杰,带了绿叶直奔了回来,刚能瞧见人影,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南风瑾在看到沈梦菲跑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来救景王的,他快速的出剑,只听“噗嗤”一声,利器划破血肉的声音,南风绝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长剑。 “不!~”沈梦菲歇斯底里的吼道。 她一口气跑到景王面前,眼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就在刚才她还信誓旦旦的跟秦人杰说,如果景王输了,她要带着他去北昭,去找莫飞,可是转眼间,她的希望就变成了一句空话。 她真的是天煞孤星,她不应该再纠缠南风绝的,这样只会给他带来厄运,她从没有这样后悔过。 她把一切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因为她无法接受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无法接受。 沈梦菲的嚎啕大哭让南风瑾有点不知所措,虽然他心里是愤怒的,但是至于怒气从何而来他却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看到她如此悲伤,他的心里居然有些不忍,甚至有一丝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也许应该给景王一个机会。 “梦菲,你……”南风瑾刚刚张口想要安慰沈梦菲,却是被她的怒气激起了怒火。 “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吧,你走!现在景王死了,太子也跑了,这南疆是你的了,你做你的皇帝去吧!”沈梦菲大吼,全然忘记了她本来是毅王那一边的。 “沈梦菲!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景王府救出来,又是谁让你活到今日,而害你毁容的是谁?”南风瑾也忍不住的大吼道:“还有,是谁说要把命还给我的,是谁说要帮我登上皇位的!” 他气极了,开始翻起旧账:“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帮你报复景王,现在你却因为他来埋怨我?你忘了你因为他吃了多少苦了?你忘了我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沈梦菲被他的话堵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可是南风瑾似乎还没有说够,他情绪突然稳定下来,一副受伤的表情说道:“景王死了,你如此为他伤心,若是我死了,你能为我而跟景王如此的吼叫吗?” 沈梦菲被他这一问,问的呆住了,事情只是假设,没法立刻作出判断,她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然后坚定的答道:“我会的。” “你骗人!”南风瑾听到回答立刻反驳道:“你不会的,因为你爱景王,从一开始你就喜欢他,不管他怎么伤害了你,你始终都只喜欢他。” 南风瑾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他轻轻的眨着眼睛,试图把流出来的眼泪灌回去:“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一个人率先进入她的心里,那她就没有位置留给别人了。” 沈梦菲很惊讶,原来费王是对的,毅王真的喜欢她,或者说喜欢过她。 她声音突然放软,说道:“景王虽然不是你的亲兄弟,可是这些年也该有些兄弟的情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景王已经死了,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她又何必苦苦相逼,再说,她对毅王也有很多的亏欠。 南风瑾听着她缓和的语气没有说话,回头看了眼南风清跟北木凌霄,两个人此时不分高低,正打的不可开交。 沈梦菲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张口。 “啊!五哥救我!” 南风清被北木凌霄一剑刺中腰部,硬生生的摔倒在地。 南风瑾听到叫声赶忙过去帮忙,而北木凌霄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他也知道此行中了大计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所以他招呼一声,剩下的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往外冲去。 “不必追了,北木凌霄轻功出了名的好,你们追不上的。”南风瑾对即将冲出去的几个人说道,北木凌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算他逃回北昭,北木凌云也是容不得他了。 他弯腰扶起了南风清,就势在自己身上扯下一个布条系在了他的腰上,以防止失血过多,他看着南风清问了一声:“疾风呢?” 沈梦菲以为是问她,还不等南风清说话,她赶忙说道:“疾风掩护我的时候受伤了,刚才秦公子找到我,我就让他把疾风带回去了。” 南风瑾听着这句话略有所思,将南风清交给旁边的将士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来人!清点人数!”一个将士将椅子抬到花园正中央,南风瑾坐在上面听着下面的人汇报情况。 说是清点人数,其实就是把各个皇子的情况汇报一下,因为这场战斗的目的就是杀掉多余的争权之人。 “报告毅王,太子从荷塘的一条隧道逃走,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捕,相信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将他抓捕回来。” “报告毅王,三皇子在混乱之际被一个蒙面人救走,下落不明!” …… 南风瑾一听三皇子被救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时间花园里鸦雀无声,底下跪着汇报的将士脑门上开始冒汗。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南风瑾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王兄果然命大,既然天要助他,那就随他去吧。” 刚刚说完,便有一个将士慌张的从门外跑进来说道:“毅王不好了,不好了,乾州城外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大批队伍,因为手上有进城的令牌,所以守将就放行了,可是他们一进城就杀掉守城守将,一下子控制了乾州守城,如今,正向疆阳这边过来呢!” 南风瑾心下一紧,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太子逃走,三皇子不知所踪,景王就在眼前,他们还有令牌,那这个人…… 北木莫飞!南风瑾突然就想到了他。 第五十七章 莫飞临门 北木莫飞曾经承诺过给他一支队伍的,而且这几日就会到疆阳,他也把疆阳守城的令牌给了他,如今看来,北木莫飞是要乘火打劫了。 南风瑾大手一挥说道:“将军,你带着剩余的队伍先去挡住他们,本王去毅王府还有费王府看一下还剩多少人,届时带着人前去支援你。” “是!”居然是刚刚赶来的骁勇将军文澄叶。 不知道北木凌霄到底认不认得这个骁勇将军,居然当着他的面就被景王框了,实在是太丢人。 沈梦菲一听是莫飞派来的军队,忙说道:“毅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让我去看看吧。” 她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南风瑾,就差一点他就要答应了。 “五哥,北木莫飞说不定就是为了郡主或者景王来的。”南风清适时的在南风瑾的耳边说道,立马提醒了他沈梦菲与北木莫飞的关系。 “六弟,就由你将景王与云梦郡主护送回毅王府。”南风瑾冷冷的说道。 南风清领命后就去扶沈梦菲,却是她一掌打掉了伸过来的手。 “我自己会走。”她狠狠的瞪了南风瑾一眼,似是恼了他刚才的多管闲事,接着搭上了在一旁的绿叶的手。 景王由几个将士抬上了马车,沈梦菲跟绿叶紧随其后也上了车,而南风清好像也不愿意与她面对面,所以索性坐在了车外。 如今已是大功告成,只是不知北木莫飞的突然来袭,会增加什么变数。 南风瑾动作很快,他带领一支小分队巡查了毅王府跟费王府,然后清点人数后,便赶往疆阳守城的方向与文澄叶汇合。 此时的北木莫飞已经打开了乾州的大门,正在赶来的后继部队源源不断的冲进乾州前往疆阳。 北木莫飞的先遣队伍到达疆阳守城,他出示令牌,守将验明身份便要放行,就在城门刚要开启的时候,一声大吼阻止了城门的开放。 “关闭城门,违令者,斩!” 守城的将士一听这个号令,知道大事不妙,速速命人关闭城门。 而北木莫飞是按照他与南风瑾的计划算好的时间,在他冲进疆阳之前,南风瑾不可能腾地出手,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表示毅王是对他不信任,亦或是提前动手了? 他光顾着思考毅王的问题,却忘了今日本是太子动手的时机,只不过是借一个机会罢了。 北木莫飞没有惊慌,他大手一挥命人撤退到乾州守城的地方,因为疆阳城外没有隐蔽的地方,若是强攻,只怕一时半刻也攻不下来,要是等南风瑾的援兵一到,那他们的亏就吃大了。 说撤退容易,要真的立刻调转马头飞奔还真有点难。 乾州城外前来的人马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疆阳前进,而疆阳的人马又情况危急,需要立马撤退,这样一来,整个交通就产生了混乱,再加上乾州城门经过南风瑾的改建,变得出入不便,这样一来,北木莫飞的军队一大部分全堵在了疆阳与乾州的通道上。 北木莫飞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突然情况,骑在马上有点着急。 这个时候,南风瑾带着剩余的人马到达了疆阳城门之上,待看到北木莫飞被困在城门外进退两难时,止不住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北木莫飞,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落得如此情景的时候。” 北木莫飞看着混乱的人马,脑海中细细的想着对策,突然他猛的想起在地牢的时候,沈梦菲曾经跟他说过她在假日游园的时候,被堵在了售票处,一直等到警察出现,才疏散了队伍。 而那个疏散队伍的方法,至今他还清晰的记得。 南风瑾在城门上看着北木莫飞的人马混乱的挤来挤去,旁边的文澄叶突然说道:“毅王,此时乃是大好时机,我们应该立刻消灭北昭的军队。” 南风瑾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根本没打算回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风瑾看的也烦了,便说道:“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便下了城门,准备回毅王府看看沈梦菲的情况。 南风瑾走了不到一刻钟,文澄叶便准备好了作战的工具及设备,正当他们准备给予北昭军致命一击的时候,北昭的军队居然开始快速的撤退了。 文澄叶看着地下如流水般开始撤退的北昭军,愤怒的大吼:“弓箭手,射!投射手,放!” 成千只弓箭齐发,上百个火球投射,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北昭军已经退出了他们的投射范围,射出去的弓箭及火球远远的落在了军队后边。 文澄叶看着大摇大摆走向乾州的北昭军,使劲的攥了攥拳头,若是刚才毅王能抓住时机,那北站军绝不可能不损一兵一卒的返回乾州! 他低下头闭上了眼,好让自己能静一静,突然他就觉得,也许毅王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从小就养在军中,对于精忠报国的故事耳熟能详,所以他希望能有一个圣明的君主,然后尽力的去为他打天下,不求流芳百世,但求国泰民安。 自古忠孝不两全,甚至为了自己的抱负,他背弃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族。 尚书府与保龄侯联姻,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太子一边,可是他却觉得太子在众多皇子中虽然稳重,敦厚,可是不够谨慎,做事又太过优柔寡断,不会是一个贤明的君主。 而他之所以选择毅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二皇子暴毙,死因不明;三皇子闲云野鹤过惯了,没有什么追求;四皇子出身有瑕疵,绝不可能登上皇位;六皇子一心辅佐毅王,没有一丝私心。 这样算来,也只有毅王了,虽然是无奈之举,可是毅王在众皇子中,除了景王,也是没人能比了。 既然时机错过,那就只能等下一个机会了,文澄叶派一个小士兵回毅王府汇报刚才的事情,接着吩咐将士搬来一个凳子,然后便威严的坐了下来,他要等,等北木莫飞攻上来的时候,给他一个痛击。 文澄叶是一个将军,他可以带兵打胜仗,却不同玩弄政治,而毅王的没有抓紧时机,恰恰是要告诉他,这个时候打击北昭军是不明智的,而他似乎并没有明白。 疆阳守城稳定下来了,沈梦菲那边可还乱着呢。 南风清跟一个车夫驾着马车坐在外边,沈梦菲跟绿叶坐在里面,当然,还有躺在里面的景王。 马车在行驶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突然停了,沈梦菲以为毅王府已经到了,所以掀开车帘便下车了。 “景王府?”沈梦菲看向旁边的南风清问道:“不是回毅王府吗?怎么到景王府了?” 南风清也不说话,神色紧张的拉着沈梦菲就往府里面走,绿叶跟剩下的几个人抬着景王也进了府。 明月公主已经等候多时,所以他们一进府,她便上前拉住了沈梦菲手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原来她还不知道太子府的情况,所以以为他们的计划还在顺利的进行! 沈梦菲刚要解释,南风清抢先一步说道:“明月公主,计划有变,你们现在恐怕还走不了。” 南风雪一听这话,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等到她看到被抬进来浑身是血的景王的时候,她喊叫的扑到景王身边哭着说道:“王兄,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啊,呜呜……” 南风清一阵头痛,时间很紧迫,如果不把他们安排好,等下毅王发现了沈梦菲他们不在毅王府,那他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他摆了摆手挥退了众人,打算长话短说。 第五十八章 计划有变 “明月公主,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南风清看向沈梦菲说道:“五哥肯定不会放过景王还有你们,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会跟五哥说你们中途被人劫走,等局势稳定下来,你们再找机会逃出疆阳。” 沈梦菲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她担心的看了一眼南风清,说道:“只怕毅王没那么容易相信,如果被他发现,那会很伤你们感情的。” 伤感情?何止是伤感情,毅王最恨人违背他的意愿,若是让他知道,只怕他的日子会不好过。 南风清心里想着可能出现的后果,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帮沈梦菲她们。 “今晚不益再行动。”南风清想了一下具体的安排,说道:“等明晚入夜后,我会跟疾风一起送你们出城。” 说到疾风,他四下望了一眼冲着沈梦菲问道:“疾风呢?他不是跟着你的吗?” “奥,他受伤了,我拜托秦公子先把他带走了。”沈梦菲也刚刚想起这件事,赶忙回道。 南风清一听疾风在秦人杰手里,脸上突然出现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虽然他知道秦人杰不会伤害疾风,但是他们一直互相看不顺眼,所以,疾风可能要吃些苦头了。 沈梦菲看着他的表情,以为自己随意安排疾风,让他有点不高兴,赶忙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我身边也没有别人,所以就先托付给秦公子了,你放心,明天我就把他接回来。”一脸的紧张,毕竟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南风清了。 “不必了,疾风在秦公子哪儿没问题,你们最好不要随意走动,等我的消息。”南风清顿了一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尽快赶回毅王府,多保重!” “南风清!”沈梦菲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叫住了他。 “什么事。”南风清回头,一脸的疑惑。 “额……没事,路上注意安全。”沈梦菲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那句让南风清跟她们一起走的话。 南风清丢弃了马车,改用快马,没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毅王府。 此时的毅王正在书房里听文澄叶派来的人禀报疆阳守城的情况,南风清通报了一声,然后轻轻的坐在了毅王下首的位置上。 “报告毅王,北昭的军队已经成功撤退到乾州城外,由于我军设备准备时间比较长,弓箭手,投射手准备完毕的时候,他们已经撤退到投射区之外,所以……所以……”那个士兵脸上面露难色,而对面的毅王却神色自然。 “所以没有伤及敌方一兵一卒。”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南风瑾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似的,淡淡的问道:“北木莫飞是怎么短时间内成功撤退的?”他比较好奇这个北木莫飞到底奇特在哪儿,据说当年南北之战,他曾用五千兵马击败了文澄叶两万人马,这其中的战术,他很想知道。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把看到的场景描述了一下。 “在文将军命人准备投射手跟弓箭手的时候,北昭的军队突然开始排队,一半的人面朝城门,另一半的则背朝城门,然后背靠城门的开始撤退,面向城门的则向前前进,直至走到城门前然后转弯成背靠城门,跟随前面的队伍一起撤退。” 南风瑾听着这个没听过的法子,又问道:“他们全部退出用了多少时间?” 其实他也有办法顺利的撤退,只不过时间可能要很久,所以他想知道北木莫飞这个办法到底有多高效。 “半个时辰。” 南风瑾惊讶,半个时辰?那可是成千上万的队伍啊,他想到所有的方法中,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北木莫飞的方法居然这么有用? 他的惊讶写在脸上,不过片刻之间,他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半个时辰?你们半个时辰才准备好工具?!” “毅王赎罪,当时北昭的人马已经开始动了,可是我们的人还没有把工具搬上城楼,所以来不及准备。”士兵急忙辩解。 “你的意思是本王耽误了你们搬运工具?”南风瑾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有一种不满,他挑着眉说道:“文将军这么跟你说的?” “属下该死,这些都是小的瞎猜的,毅王赎罪!”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连连告罪。 南风清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士兵,眼睛都没眨一下,轻轻的飘出一句话:“满口胡言,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军棍。” 五十军棍,那可是个不忍入耳的数字,一个体格壮硕的成年人尚且挨不过二十军棍,而这五十军棍即便要不了命,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这句话直接宣判了那名士兵的命运,他连连求饶,却换不回毅王的一个冷眼。 “梦菲带回来了吗?”南风瑾似乎还在生气,话里还透着火气。 南风清有点心虚,扑通一声跪在了南风瑾的面前说道:“臣弟无能,没能保护好郡主,请王兄降罪!” 南风瑾没有上前搀扶,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没能带回郡主,而郡主又不知道去哪儿了,是吗?” 南风清有点被他看透了的感觉,但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反悔,他壮着胆子说出计划好的话:“在回毅王府的路上,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伙人,把郡主跟景王劫走了,然后……” “劫走?”南风瑾打断了他的话,一连串的问题炮轰南风清:“在什么地方劫走的?对方什么装扮?多少人马?往哪个方向走了?” …… 南风清被这些问题问傻了,他想到了南风瑾可能会立马下令搜城,可是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淡定的坐着问他这些细节,所以,他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上来。 南风瑾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说道:“你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南风清听完这句话,愣了很久,这句话既揭穿了他的谎言,也原谅了他的谎言,甚至还让他隐隐感到一丝心安。 “六弟,最近你也很累了,去休息休息吧。”南风瑾温柔的对着他说道。 南风清答应了一声便出了书房门,回到清风阁后,他发现府里的守卫明显多了。 而南风瑾等他一走,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大喊一声:“来人,立刻集合人马,随我去景王府营救郡主!” 第五十九章 笼中之鸟 景王府。 景王的伤势很重,由于南风清嘱咐了不能随意走动,所以明月公主就用紫云阁存的一些疗伤药简单的为他包扎了伤口,还煎了一些补药。 刚开始沈梦菲以为景王中剑死了,哭的那叫个稀里哗啦,看到明月公主煎药还奇怪的问她:“这药给谁吃啊。” 明月公主回她:“给景王吃。” 她又惊讶的问道:“死人还用吃药?” “谁说王兄死了?”明月公主大怒。 沈梦菲心虚,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回道:“剑都插心脏上了,还能活吗?” 明月公主笑道:“王兄可没那么容易死。”进而解释道:“王兄习武多年,胸前的肌肉特别强壮,他也曾中过数剑,每次都在心脏的位置,但是没一次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她看着沈梦菲由愁变喜的脸,安心的接着煎药。 煎完药,又喂完药,她们开始商量最重要的事。 到底该藏到哪儿?景王府虽大,可是找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却挺难得。她们要在南风清来以前找好地方,以便即使南风清的掩护没有打好,那她们也能暂时安全几天。 “要不,我们去地牢吧。”南风雪提议道:“那个地方比较偏,一般很难发现的。” “不行。”沈梦菲立马否决了,地牢虽然很隐蔽,可是用来躲藏毅王还是不行的,因为他曾经跟她一起去过地牢。 “咚” 砸门声是个警报,沈梦菲动作最快,立马跟明月公主回房抬南风绝,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赌毅王是否还记得那个地牢。 绿叶浑身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袱随她们一路小跑的赶到地牢。 就在她们刚刚下到地牢里面,景王府的大门突然就豁然大开了,毅王站在门外,大声的吼道:“给我搜!” 就在一瞬间,带来的所有人都冲进了景王府,上上下下翻了个底儿朝天,却是没有找到人。 “禀告毅王,没有~”通报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说道。 “再搜!”毅王冷着脸,大有不搜出人就不罢休的气势。 “禀告毅王,没有。” “禀告毅王,没有。” …… 不知道在第几遍的时候,毅王摆了摆手示意停止搜索。 也许他想错了,也许沈梦菲他们根本没藏在景王府,又或是他太多疑了,也许费王说的是事实。 他扶了扶额,说道:“回去!” 待所有人从府中出来后,他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他骑在马上看景王府,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沈梦菲一定在这儿! 可是为什么就是搜不到呢?他们到底藏哪儿了?难道这景王府还有不为人知的密道不成! 密道?对啊,景王府有一个秘密的地牢! 南风瑾突然下了马,众人不解,待听到要接着搜查景王府时,全员都快吐了,是的,快吐了。 他们上下搜查了不下十遍了,甚至连景王府的花花草草都认识了。 这次,毅王打了头阵,带着队伍直奔地牢所在。 地牢里的沈梦菲最初听到到处是人声,内心非常的紧张,等人声消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正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瞧一瞧,却是又听到了一大堆人的脚步声。 她赶紧的往回返,可是却来不及了。 “义妹,没想到你挺喜欢这个地牢嘛。”南风瑾脸上挂着戏谑的笑说道:“这应该是你第三次来了吧。” 沈梦菲背对着他一脸的紧张,而等她转身就变得从容了,既然都被抓到了,那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毅王记性真好,那么久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沈梦菲也笑着回答。 南风瑾找到沈梦菲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看着她脸上言不由衷的笑容说道:“跟我回去吧。” “回去?”沈梦菲冷笑道:“是回毅王府还是去宫中呢?” 毅王夺位成功了,那他就是未来的南疆国君,以后是要住在宫中的,他叫她跟他回去是什么意思?要她进入后宫? “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可以。”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现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了!” “我要景王!”沈梦菲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行!绝对不可以!”南风瑾愤怒的吼道。 沈梦菲对于他的这种出尔发尔不发表任何意见,就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南风瑾被她的犀利的眼神刺伤,转身背对着她,对着面前的将士们说道:“将郡主,景王,明月公主请回毅王府!” “要是我不走呢?”沈梦菲挡在地牢门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南风瑾知道她的弱点,对着面前的士兵说道:“如果郡主不走,你们就求到她走,如果她还是不走,那你们就以死谢罪吧。” 说完,居然径直走了出去。 沈梦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兵,有点不知所措,等她看到有一个士兵当场自刎的时候,她大吼一声:“我跟你们走,别再自杀了!” 她看着远处的南风瑾,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三年多的相处,南风瑾已经足够了解她,可她却一点都没有看透南风瑾。 南风瑾站在远处,看到事情完美结束,脸上却是苦笑。 沈梦菲的弱点是心软,可是,是否有一天,她不再对他心软。 沈梦菲被带到自己的寝殿,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化,唯一变了的,是门口的一把锁,还有两个魁梧的守卫。 空空荡荡的屋子,绿叶也不知道被安排到哪儿去了,她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任凭无边的黑暗包围她。 这一夜很长,她一直坐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模糊中,她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关了门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慢慢的抬头,视线还是有一点模糊的,还没看清来人,那人的声音响起,表明了身份。 “五哥果然已经不信我了。”南风清苦笑道:“你怪我吗?” 沈梦菲显然没有听明白后半句的意思,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怪你,我该谢谢你的。” 南风清并没把她的话太当真,解释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带着景王逃走,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日子。” 他是自私的,因为他的自私,让不相干的人受到伤害,这不是他的本意。 此刻的南风清已经不再敌视沈梦菲,他知道她也无法决定毅王喜欢谁,她也是这场感情里的受害者,而他们又何必互相伤害。 “不管我走不走,带谁走,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一副已然看透现实的样子。 若说毅王带人冲进景王府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毅王到底要怎样的话,那等她被关了这一晚之后,毅王的目的她已经了然于心了。 他要向天下人证明,他南风瑾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她!一个名分上的义妹! “不管怎么说,是我的计划破绽太多,是我害了你跟景王,还有明月公主。”南风清依旧坚持。 “他们还好吧。”沈梦菲根本不忍心问出口,她怕,怕结果会让她难以接受。 “恩,他们都还活着,五哥去疆阳守城了,现在没时间管他们的。” 沈梦菲放了放心,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绿叶呢?我的那个丫头,她有没有事。” “你放心,都没事,过段时间,她还会来服侍你的。”南风清小心的说道。 “哦,那就好。”沈梦菲答应着,又感到奇怪,问道:“为什么要过段时间,现在不可以吗?” 南风清吞吞吐吐的,好像说不出口的样子,但是在沈梦菲的眼神下,他还是说出了缘由。 第六十章 妥协毅王 “昨夜,五哥叫绿叶问话,一直问到半夜。”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梦菲一眼,接着说道:“再出来的时候,她就被打得不成人样了。” “不过,你放心,五哥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绝不会有事。”他不等沈梦菲发火,抢先说道。 沈梦菲攥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桌上,这一拳不是气毅王的残忍,而是恨自己的无能,每每她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都与她有关,而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怎么办?”沈梦菲突然问道,说的自然是要怎么救景王跟明月公主。 南风清苦笑,他没有说,其实他的情况跟沈梦菲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囚禁的范围比她大了点罢了。 “我会尽力而为的。”模棱两可的回答会让他的心里好受点。 南风清走了,沈梦菲脑海里不断想着,怎么能让毅王放过景王跟明月公主。 一个人的房间,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等到南风瑾回来了,她脑子里想好的话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看到他的瞬间,心里就只剩下愤怒了。 南风瑾满面春风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嘴角的笑容掩也掩不住,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火大:“梦菲,今日过的可还开心?” “开心?”她冷笑道:“如果把毅王关进一个屋子一整天,您是否还能开心?” 南风瑾面上一紧,朝着外面狠狠的说道:“是谁让你们锁住郡主的!好大的胆子!本王只说要好好保护郡主,何时说过要关押郡主了?!” 毅王嗓门很大,门口的守卫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在门口求饶。 沈梦菲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面前演戏,也不点破。 毅王挥退了守卫,面色恢复如常的坐了下来:“梦菲,你知道今日北木莫飞的军队惨败吗?” “不知。”沈梦菲淡淡的说道。 “那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打退了他吗?” “不知。” “那你想知道什么?” “不知。” …… 毅王无语,他直直的地盯着沈梦菲,似是要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就这样过了一刻钟,他突然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景王跟明月公主的消息?” “不想。”沈梦菲故意不露出对他们的关切,因为这样只会让他们处境更危险。 “哈哈,你不必掩饰,我给你个机会。”南风瑾笑道:“明月公主与我无怨,所以她很安全,而景王跟绿叶的情况你可以选择一个,我会如实的告诉你。” 沈梦菲已经从南风清的嘴里得知了消息,绿叶是安全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要说出景王的名字。 “没被选中的那个人可是要受惩罚的呦。”南风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她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样一来,她就没法选择了,她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你要是不选,那他们都要受到惩罚,所以……”南风瑾话说一半,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今天肯定要有人受苦了,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 “你逼我?”沈梦菲红着眼瞪着他。 “这就算逼你了?”南风瑾失笑道:“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沈梦菲的直觉告诉她,南风瑾的办法对她来说,绝不会是好办法,可她也没有选择。 她的沉默在南风瑾看来,就算是默许,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做我的皇后,我就放了景王跟明月。” “你疯了!”沈梦菲听完就大吼道:“我是你的义妹,你怎么可以娶自己的妹妹!?” “我从来就没有拿你当过妹妹。”南风瑾也是异常的激动:“是你为了报复景王,才向我求了这个位子,可是你一直在骗我!” 沈梦菲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要求南风瑾做的,所以气势一下子就弱了,道:“是我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可我却没有骗过你。” 当然,除了一些善意的谎言。 “你又骗我。”南风瑾低头冷笑道:“别口是心非了,你根本就没打算报复景王,景王也是真心的喜欢你,不是吗?” 沈梦菲跟他解释不清,索性不说话,冷着脸听他说。 “他喜欢你也就罢了,可你居然也喜欢他!”说到这,南风清的脸上出现阴险的笑容,说道:“可我偏偏就不让他如愿,他喜欢的东西,我全部要夺走!” 沈梦菲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他才是要报复景王!为了报复景王而娶她?那她成什么了?筹码?工具? 这个事实让她心里极端的不舒服,并且远远地超过了他说要娶她的时候。 而南风瑾说完,心里空了好大一块,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一样,可是,在夺景王所爱的背后,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沈梦菲。 “你真的会放了景王跟明月公主?”沈梦菲突然问道,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南风瑾挑眉看着她,回道:“本王登基之后,明月公主还是明月公主,而至于放过景王~”他拉长了尾音,把沈梦菲的心又提了起来。 “放过不代表放他走。”南风瑾认真的说道:“我只能保证他一定活着!” “好!”沈梦菲一口应下,只要南风绝还活着,那一切都还有转机。 南风瑾没想到事情能进行的这么顺利,他想象过,当他提出条件的时候,沈梦菲会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向,可是,她真的答应了,为了景王跟明月,不知道算不算可悲,为了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还要给她一个违心的理由。 他用炙热的眼神看着沈梦菲,突然就想起了救她回来的那个晚上。 那晚,沈梦菲连续的高烧不退,而他却正在犹豫要不要在她醒来之前把准备好的慢性毒药喂进去,因为只有把毒药喂进去,才能陷害景王,激发她的仇恨,进一步利用她控制景王。 他算来算去,漏算了一条,那就是南风绝与沈梦菲之间的感情。他没有想到,冷酷无情的景王会喜欢一个弱女子,更没有想到,三年的寄宿之恩加上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却抵不过景王的一个笑容。 可他不甘心,从此以后,天下是他的,沈梦菲也会是他的! 南风瑾的手慢慢的抚上沈梦菲的脸庞,炙热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的脸渐渐的靠近,直到沈梦菲突然出声,他才停止了动作。 “我能要求绿叶来服侍我吗?”沈梦菲攥着发汗的手心,紧张的说道。 “可以。”南风瑾简单明了的回答完,动作恢复前进的状态,可是还没要到达目的地,沈梦菲又出声说道:“费王怎么样?希望你不要怪罪他。” 虽说是情急之下说的话,但是话里的意思也是她想说的。 不知道是费王两个字刺痛了南风瑾,还是他突然失去了兴致,沈梦菲说完之后,他便退了回去,淡淡的说道:“他很好,我也不会怪他。” 话一说完,他竟然自觉的起身离开了,沈梦菲不明所以,可是避过一劫,也算是大幸。 出了门的南风瑾一脸的愁容,沈梦菲的话提醒了他,让他记起了曾经跟南风清度过的那些日子,那些夜晚是他想忘却忘不掉的回忆。 第六十一章 费王离开 清风阁。 南风清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细想该如何动作,才能在不让南风瑾发现的情况下,救走沈梦菲跟景王! 只是,如今他被禁足毅王府,沈梦菲又被囚禁,而景王又不知关押在何处,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棘手。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冰冷的墙壁,开始设想整个计划。 而刚从沈梦菲那儿离开的南风瑾,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清风阁的门口。 他推门进去,却没有看到人,再往里走,才看到南风清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 “六弟?”他试着喊了喊,却是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走近床边,坐了下来,待看到南风清紧闭的双眼的时候,他竟然倾身吻了上去。 “呜呜……” 南风清被吻得有点吸不上气,半推半搡的逃离了这个热情的吻。 “醒了?”南风瑾也喘着气,盯着他的脸问道:“为什么推开我?” “我我……没有”南风清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在南风瑾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可是他没有起身,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得到皇位的南风瑾,他总有一种感觉,他的幸福要结束了。 “你怨我吗?”南风瑾突然说道。 南风清听到“怨”这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怨过南风瑾?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南风清一脸无辜的看着南风瑾,好像在等他的下文。 “将你圈禁在毅王府,我身不由己。”南风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背着我帮景王跟梦菲逃走,还撒谎骗我,我很生气。” 南风清了然,原来禁足是对他违背他,欺骗他的惩罚。 “今天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南风瑾突然笑着说道:“你可知北木莫飞的军队撑不了多久了吗?” 南风清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说道:“五哥,你放了景王跟云梦郡主吧。” 南风瑾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南风清一把抱住,说道:“五哥,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你要是杀了郡主,景王和明月公主,日后登基,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父皇登基的时候,也是杀尽了自己的手足,我这么做有什么错?这本来就是皇室子弟的命!”南风瑾大吼的推开他。 南风清泪眼汪汪的看着愤怒的南风瑾,他咬着牙说道:“就是因为这样!太子跟你才会想要提前夺位!难道你也要看着你的儿子这样效仿吗?!” 南风瑾被这一句话吼的愣住,他没有想过那么远,甚至就连如今的局面,他都没有想过。 “我不会杀他们的。”南风瑾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刚才已经答应梦菲,放过景王跟明月。” 南风清的笑刚刚到达嘴角,南风瑾下面的一句话便让他终止了上扬的脸庞。 “条件是,她必须嫁给我,做南疆未来的皇后。” 这句话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南风瑾杀了景王跟明月公主,他继续了没完成的笑容,不自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五哥了。” 南风清擦了擦眼角还残存的眼泪,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开心一点。 他想过,在南风瑾登基的那天,他们便要回到从前那种兄友弟恭的关系,所以此刻,他不悲伤,南风瑾既然选择了皇位,那就不会是属于他的。 只是,委屈了云梦郡主,为了景王跟明月公主,要牺牲自己的幸福了。 原来他一直敌视沈梦菲,觉得她跟南风瑾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怕她迷惑南风瑾,甚至还想过要杀她!而现在,他却开始同情她,佩服她,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爱。 “能得到你的祝福,是王兄最大的欣慰。”南风瑾也笑了,道:“如果六弟能送我一份新婚礼物,那王兄就真是感激不尽了。” 南风清恢复如常,他知道南风瑾肯定是有事要求他,所以淡淡的说道:“五哥的吩咐,臣弟义不容辞。” “父皇囚禁在宫中,母后抱病在床,而我又想七日之内登基,所以,这一切都交给你了。” 居然是要他杀死父皇跟母后? 南风清想也不想,张口就拒绝了,弑父,弑母可是要遭天谴的。 “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南风瑾说道:“我们从小吃的是什么饭,喝的是什么水,住的是什么房子,你都忘了?” 南风清不为所动,就算他们对他再不好,给他吃猪食,喝脏水,住破房,那他也不能违背人伦道德,做弑父弑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你还记得他们是怎么对你母妃的吗?”南风瑾转了矛头,开始直击他的要害:“梅妃是怎么死的,清平侯府是怎么被连根拔起的,你都忘了吗?” 南风清被他的话刺激到,内心迅速卷起一股急流,这股急流让他热血沸腾,就在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说出来,把事实说出来:“我没忘!没忘!我的母妃是因为被你陷害才被父皇母后杀了的,也是你偷偷告诉父皇,清平侯府勾结北昭,意图谋反,所以我的母族才会在朝夕之间被毁灭的!” 他一口气说完,生怕自己说到一半会后悔。 南风瑾听到这些瞒了多少年的秘密被南风清亲口揭开,不禁吓了一跳,他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是知道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今天,你居然拿这个谎言诱骗我去弑父杀母。” 南风清绝望透了,他知道,他们继续不了现在,也回不去从前了,所以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就准备离开。 南风瑾一把抓住南风清,问道:“六弟,你去哪儿?” “怎么?毅王是要强留我?”他满面冰霜的说道:“要杀就快点,不然可就没有机会了。” 南风瑾听着如此讽刺的话,乖乖的撒了手。 失去束缚,南风清大步流星的出了门,他路过沈梦菲的房间,心中暗道:答应你的事,我办不到了,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再回来,所以,我们各自自求多福吧。 费王走了,毅王的担子重了一些,别的人办事他不放心,所以什么事情都要过问,整天的守城皇宫来回跑,忙的连毅王府的门都快找不到了。 冬日袭来,寒风刺骨,今年的大雪很早就来了,满天的雪花,满地的雪白,晃了人的眼,怕了它的冷。 这日,毅王依旧不在府中,看守的侍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闲聊。 “哎,你说,毅王都跟北昭军在疆阳城外打了快两个月了,到底谁能赢啊。”一个长相稚嫩的年轻士兵问道。 “肯定是毅王啦。”一个大胡子,年纪稍长的士兵说道:“你没见毅王忙着处理宫中的事,根本没工夫搭理城外那些北昭军吗,等毅王腾出手,管保叫那些北昭人灰溜溜的滚回北昭!” …… 这些话助长了其他士兵的气焰,他们哈哈大笑的想象着未来的光明。 沈梦菲呆在房里,无聊的跟绿叶喝着茶,聊着天。 第六十二章 绿叶受辱 “绿叶,我又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毅王已经解了沈梦菲的禁足,可是满天的大雪,她也没什么兴致出门,况且,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为了打探景王关押的地方,她找遍了毅王府上上下下,却是连一根毛都没有发现,最后,她选择了放弃,并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放弃,而是因为毅王既然敢任由她出入府中任何地方,那就代表景王肯定不在府中。 南风清走了,后知后觉的她开始从另一个方面入手——贿赂看守! “是,郡主,女婢马上就去做。”绿叶答应一声,就要出门往厨房的方向去。 “等一等!”沈梦菲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叫住了她,说道:“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绿叶不明所以,老实的回答道:“只有哥哥嫂嫂了。” “那就好。”沈梦菲突然觉得,绿叶或许不该回到她身边的,跟着她,只有无法预测的未来,离开她,或许还有平淡的生活,这样想着,她拉住了绿叶的手,说道:“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救景王,我势在必行,可是,要是由此惹怒毅王,他即便不伤我,却不一定不迁怒你,所以,你还是回家吧。” 绿叶听完这些话,一下子就跪在了她的面前:“郡主,哥嫂对我尚且不如府中的厨娘,而您对我又比任何人都亲近,绿叶无以为报,只能尽最大的可能为您解忧。” 说完,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沈梦菲没有拉住她,索性起身,开始搜罗一些值钱的东西,准备用它们来换取一些情报。 其实她并不需要刻意挑些什么,她寝殿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全是毅王命人每日变着法儿的送来的,几乎南疆皇家里名贵的珠宝玉器全在这儿了。 她细细的挑着,拿起这一件,放下那一件,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才不会被毅王发现。 选了很久,她都看烦了,可是绿叶却还没有回来,她正打算出门去看一看,这时候,绿叶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景王被关在景王府了!” 这个消息对沈梦菲太重要了,她激动的抖着绿叶的双肩惊喜的说道:“真的?消息可靠吗?” “是的,奴婢是……是跟门口的守卫打听的。”绿叶低着头,不自然的转过了脸。 沈梦菲打量着绿叶,只见她头发散乱,衣襟松散,眼角还有残余的泪痕,活脱脱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样。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沈梦菲握着她的手问道:“你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郡主多想了,谁也没有欺负我,是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摔痛了。”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绿叶不想说,她也不想多问,心道,可能是刚才自己要她走,她会错意了,所以才如此伤心。 她抬手上前,想帮绿叶整理衣襟和头发,却是被绿叶慌忙的推开了。 “奴婢自己来就行。”说着转过身,自己开始整理衣襟。 沈梦菲觉得奇怪,她把绿叶拉到床边,动作很快的一把撕下了绿叶脖子上的衣领。 “啊!绿叶,你……”沈梦菲惊的说不出话。 绿叶的脖子上,肩膀上,胸口上,布满了青紫,不是吻痕,就是掐痕,看上去惨不忍睹。 绿叶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赶忙拉上衣襟,哭着说道:“奴婢这般污秽,实在不配再服侍郡主,明日奴婢就向毅王殿下表明缘由,请求回乡!” 沈梦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绿叶,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她扶起绿叶,说道:“是我不配做你的主子,是我没本事,才害你替我如此谋算。”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打探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怎么绿叶突然就有了,门口看守的那帮畜生,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郡主,现在救景王要紧,还是不要搭理他们的好。”绿叶看着沈梦菲凶狠的眼神,瞬间就猜透了她的想法,她颤颤巍巍的说道:“而且,如果他们有事,他们就会把告诉我们的事告知毅王,这样一来,就前功尽弃了。” 她不是不想沈梦菲为她报仇,她只是不想她的辱白受。 沈梦菲看着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全的绿叶,突然就想到了她们一起算命遇到的那个老头儿,他说绿叶的命运是“婚姻无果,命比纸薄”,现在,她的确是婚姻无果了,没有一个南疆的男人会娶一个失了身的女子。 那“命比纸薄”呢?未来绿叶的命运又会是怎样的厄运?是因为她沈梦菲吗? 沈梦菲知道事已至此,也不再过度内疚,淡定的说道:“那人说了在景王府什么地方了吗?” “没有。”绿叶惭愧,其实那人也不知道具体的地方。 她一听没有具体位置,立马就想到了关押过她的地牢。 毅王真是好手段,用景王关押犯人的地牢来关押他自己,这用心真真叫人心颤。 “毅王已经好几天不回来了,等会儿我们互换衣服,我扮成你的样子出去买东西,而你就假装成我,在床上睡觉,如果毅王突然回府,而我又没赶回来,那你就说你是被我打晕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沈梦菲一边把计划说与绿叶听,一边开始解身上的衣服,没多久,两个人就全变了样,她披了一个厚大的披风,帽子很大,刚好遮住她半边脸。 刚走到门口,一个彪形大汉的手臂伸了过来,说道:“何人?”说着就要掀沈梦菲的帽子。 “我是郡主房里的丫头,要去外面买点郡主喜欢的糕点。”她捏着嗓子说道。 “府中有的是厨娘,何必冒着大雪出去买,回去吧!”那人没有让开的意思。 “放肆!什么时候郡主吃什么都要请示外人了!莫不是要等毅王回来扒你们的皮!” 沈梦菲壮着胆子大吼,没想到真吓住了那个看守,那个看守连连赔罪,立马放了行。 她出了门,先是饶了一个大圈,然后又从一个小胡同里换了随身带着的另一件不同的披风,最后才匆忙的往景王府的地方跑去。 沈梦菲走了一个时辰之后,从宫中而来,准备赶去疆阳守城的毅王,路过自己的府邸,觉得已经好久没回去看沈梦菲了,所以突然改变心意,在毅王府门口停了车。 “郡主最近如何?”南风瑾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咸不淡的问道。 “最近天气不好,郡主不常出来走动,不过,有时会跟丫头们在厨房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糕点来玩。”守门的将士知道毅王对郡主情意不浅,认真的回答道:“今日郡主想吃外边的吃食了,所以就让身边的丫头出去买了。” “哦?是吗?那本王去看看。”南风瑾快步的走向沈梦菲的房间,刚一进门,就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慢慢的接近床边,却看到一个钻在被子里睡觉的毛毛虫,他伸手想帮她拉下被子,好让她透透气,可是,手刚攥住被子往下一扯,却是扯不下来。 “原来在装睡!”南风瑾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顽皮。” 说着,便开始挠床上人的痒痒,他知道沈梦菲是最怕痒的,随便一碰都会受不了。 他满脸童趣的开始挠了她的痒痒,床上的人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胡乱的登脚,却并不往下拉被子,他抬手想要把被子拉下来,手伸了出去,却又收了回来。 “梦菲,事情快办妥了,我们马上就能成亲了。”毅王坐在床边,看着蒙着头的沈梦菲,欣喜的说道:“你放心,成亲之后,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身下的人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毅王接着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时候你女扮男装去参加天香楼白雪姑娘的招亲大会,以一首琵琶赋获得了人家姑娘的芳心。” 他低头偷笑,像是看到了当时的画面,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说道:“对了,你可知白雪姑娘现在在何处?” 听到“白雪”两个字,床上的人儿明显的动了一下,南风瑾也不卖关子,说道:“北昭昭和,芙蓉园的台花。” 说完,一把扯下了面前人的被子,却是露出了出乎意料的一张脸。 “立马给我滚下来!”南风瑾站在床边,愤怒的火焰燃烧着,他攥住被角,一把将被子全给甩了出去。 “绿叶!”南风瑾看清是沈梦菲身边的丫鬟,声音弱了一点,问道:“郡主呢?” “奴婢不知,一醒来就在这儿了。”绿叶匍匐在南风瑾的脚下,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着。 “不知?”南风瑾一个大耳光甩了过去,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景王府找了。” 绿叶满脸的惊讶,因为她不知道毅王是怎么猜到沈梦菲的去往的,可是她的表情也出卖了她,因为毅王就是为了试探,而试探的结果就是,沈梦菲去了景王府——景王的消息泄露了。 第六十三章 见到景王 沈梦菲走了一个多时辰,小腿以下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可在她看到景王府门口的大狮子的时候,双腿像是上了发条,飞快的跑了起来。 她躲在石狮子后面,小心翼翼的向门口瞧去,没有守卫,没有封条,只有一个紧闭的大门。 轻轻的推开门,透过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除了白雪茫茫,就是雪白茫茫了。 因为没人打理,厚重的积雪平铺在脚下,使沈梦菲前行的脚步异常艰难,她一步一步的踏过到达膝盖以上的积雪,使劲的往地牢的方向挪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内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黏黏的贴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来不及感受这些,她便快速的下到里面,以便快点确认景王到底在不在这儿。 “景王?明月公主?”地牢里很黑,沈梦菲摸着墙壁,一边走,一边喊。 四周一片漆黑,沈梦菲的心里承受不了长久的黑暗,在走了约莫五十米的路程,又无人回应之后,她准备原路返回。 “是梦菲吗?”一丝细微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便看到一点火光亮了起来。 “真的是你!”南风雪激动的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沈梦菲,哭着说道:“我以为我们再也等不到你了。” 这两个月以来,他们每天都在黑暗中度过,只因毅王有令,只可以在用膳的时候点灯,如若不然,就对景王用刑。 “别哭了,我也是现在才打探到这个地方。”沈梦菲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然后四周望了一眼,问道:“景王呢?” 一提景王,南风雪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指着远处的墙上说道:“在哪儿呢,你去看看吧。” 沈梦菲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待走近了看,却是奄奄一息的景王! “南风绝!?”她的手抚上南风绝的脸,轻微的触感使眼前人微微一动,睫毛颤颤巍巍的,张了开来。 沈梦菲大喜,捧着他的脸问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南风绝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不该来这儿。” 连南风绝都觉的,被囚禁在自己府中的地牢,还被自己心爱的人见证,实在是生不如死,而且,这样的情况,可能要持续一辈子。 南风瑾每日都会派人为他“疗伤”,让他不能痊愈,又不至于死亡,南风绝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他恨他胜过恨太子。 太子在出事的三天之内自杀身亡,对外是自杀,而实则是被逼无奈,这是何其轻松的选择,而自己却不配拥有。 “我会带你们出去的!”沈梦菲看着挂在墙上的南风绝,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的莫飞,他们是亲兄弟,一母同胞,没想到连锁链用的都是同一条。 “你办不到的。”南风绝摇了摇头,说道:“毅王肯定已经发现你失踪了,他马上就会赶来这里,到时候你我都逃不掉,所以,你还是……” “南风雪,你把灯拿过来一点,我帮景王看看这边的锁链。”沈梦菲打断了南风绝的话,对着愣在一边的南风雪说道:“你帮我注意一下外面的情况。” 说完,开始检查南风绝身上的锁链。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三刻钟也过去了,沈梦菲还是没有办法撬开南风绝身上的锁! 她拿着用石头砸下来的一个定在墙上的铁钉,气呼呼的说道:“这铁都生锈了还这么硬!”说着,又砸了几下。 “这是活铁,上面铁锈一样的东西是它身上长出的刺,可以为它抵御外界的打击,你就是用刀砍也没有用。”南风绝小声的提醒。 “只有用同样的活铁,制成锤子或斧头,用来打击锁链,才能使它碎掉。”南风瑾不等沈梦菲问出口,就把办法说了出来。 “你不早说!”沈梦菲抓着头,为难的说道:“也不知道毅王从哪儿弄来的这些活铁,现在到哪儿去找活铁制成的锤头或斧子啊?”何况,现在找也来不及了。 “这些锁链是景王府原有的,所以锤子,斧头也都在景王府。”南风绝又冒出一句。 被自己亲自设计的锁链锁住,这也是命吧。 沈梦菲顾不上这些,立马问道:“在哪儿?我立马去拿。” “你拿不到的。”南风绝依然摇头,说道:“紫云阁的密室,只有我进得去。” “密室?我怎么不知道。”沈梦菲皱着眉说道:“为什么只有你能进去。” 南风瑾刚要回答,南风雪匆忙的从门口跑了过来,慌张的说道:“不好了!毅王带着很多人朝这边过来了。” “什么?这么快?”沈梦菲站在原地,攥着拳头细想对策。 毅王堵在门口,他们不可能逃出去了,但是她这一来,毅王肯定要转移景王了,而且她的限制也会增多,到时候就更没机会逃出去了,所以,只能铤而走险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心道:毅王,对不起,我只能利用一下你的感情了。 南风瑾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带着人马一下子全冲进了地牢内。 “咣咣咣” 刀出鞘的声音,一时间,他们三人面前全是明晃晃的刀片。 “景王殿下这是想拐走我的新娘吗?”南风瑾出口就惊呆了对面的三个人。 南风绝跟南风雪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要成亲的事实,而沈梦菲则是惊讶他居然当着景王的面说出了口。 “毅王,请你说话严谨点。”沈梦菲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景王,没有发现他脸上的波澜。 “严谨?”南风瑾走近了一步,笑嘻嘻的说道:“那我该怎么说?准新娘?”他戏谑的表情刺到了沈梦菲,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抬头装思考状,说道:“你答应嫁给我了,可是还没有嫁给我,我们又没来得及看日子定婚期,这样的情况该叫什么呢?” 这句话真的把沈梦菲给气到了,南风瑾明摆着就是把她答应嫁给他的事说给景王听嘛,真是太……太……她居然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这种行为,简直又被她自己的脑子气死! 南风绝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一般。 沈梦菲没话反驳,南风瑾直接挥手示意人们动手,一群人接到指示,便开始拿着刀向前靠近! “不要动!”沈梦菲没有办法,她将手里的那个铁钉对准自己的脖子,冲着南风瑾喊道:“你今天要敢动他们,得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 她面色从容,认真的眼神里还透着一些凶狠,仿佛手上铁钉对准的脖子并不是她自己的一般。 南风瑾没有料到她的这一举动,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沈梦菲见他没有发话,周围的人还在慢慢的靠近,她咬了咬牙,手上一使劲,鲜红的血就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不要动,快放下!”南风瑾跟南风绝一起大声的喊道,旁边的南风雪已经看傻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不要做傻事,我不动他们!”南风瑾紧张的后退。 “你答应我,将他们送出疆阳,不对,送到乾州,交给莫飞。”沈梦菲紧紧的攥着那个铁钉,生怕自己的“权利”被夺走。 “你非要逼我做选择!?”南风瑾从牙缝儿里挤出这句话,里面的恨意非常明显。 “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一定会遵守诺言,跟你成亲,决不再见他!”这是一个誓言,沈梦菲说的口不对心,可是命运的安排逃不过,她只是一个女人,改变不了命运,就只能接受命运——命里注定她跟南风绝无缘无份。 南风瑾没有说话,似是还在犹豫,直到沈梦菲的手又近了一点,血痕又变粗了一点,他才慌忙的抬手示意,让所有人退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第六十四章 救出景王 “我还要一辆马车。”沈梦菲将景王跟明月公主护在身后,说道:“我要亲自将他们送出疆阳!” 南风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说话,全然默认的态度,摆了摆手,下边的人都去准备了。 安静,静的人心发慌的环境,就这么对持着,考量着彼此的内心。 “景王殿下,被一个女人护在身后的滋味怎么样啊。”南风瑾忍不住开了口,他无法理解此时南风绝脸上的淡然。 而南风绝丝毫不在意这其中的讽刺意味,略带笑意的说道:“感觉出奇的好,想必毅王是没有体会过这般滋味,才刻意的想要问我吧。” 这句话讽刺意味更浓,真正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南风瑾被气的浑身发抖,他愤怒的转身,不再面对他们。 马车很快就备好了,景王身上的锁链也由专门的工匠打开,而沈梦菲保持原来的姿势,护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往马上上挪去。 “驾~” 路面经过清扫,但是还有一些积雪,所以马车走的很慢,车上的沈梦菲时不时的看看车外,以确定是否快到了。 “梦菲,你真的答应嫁给毅王?”明月这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南风绝,慌忙的低下了头。 沈梦菲听到这句话,也望了南风绝一眼,却是没有说话,她知道,他应该明白她的。 整个车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奇妙,沈梦菲跟明月两个人都低着头,只有景王正襟危坐的看着车外的积雪。 “快到了。”南风绝突然开口,不知道话里到底什么意思。 沈梦菲刚想要说些什么离别的话,到嘴边了,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发着呆,不敢看南风绝,突然有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梦菲,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退了跟你的亲事。”南风绝把她搂在怀里,对着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他自以为聪明,觉得退婚更有利于保护她,却不知道保护了她的生命,却伤害了她的心。 这句话像个催泪弹,让沈梦菲的眼泪不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她明白的,如果早点知道是如今的局面,她一定誓死也不同意退婚。 沈梦菲摘掉脸上的条状面具,推开南风瑾,然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错把爱当成了恨。” 说完,也不顾还有明月公主在场,倾身就吻了上去。 南风绝感受到这个热烈的带着一丝恨意的吻,将此刻全部的心思都抛开了,他还有很多话想跟沈梦菲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向她嘱咐,可是,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沉浸在这个吻里,不要醒来,就这么淹死在这股爱的浪潮里。 越是珍惜时间,时间就越是矫情的不肯多给,疆阳守城到了,离别之感袭上心头,他们双唇慢慢的分开,眼泪却混成了一团。 南风瑾亲自去为他们掀起车帘,却看到车内两个人泪眼婆沙的相望着,心头醋意大发,只想赶紧送走南风绝。 城门打开,外面接应的北昭军就等候在城门外,毅王已经提前通知了守将,也给北木莫飞那边递了消息。 此刻是兄弟相见的场面,还是情人离别的场面,没人能猜得出。 “莫飞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为难你们的。”沈梦菲将他们送出城,略有深意的对着南风绝说道:“北昭是个不错的地方,你在那里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她不知道南风绝是否已经知道了他自己跟莫飞的关系,此时她不方便说,因为明月公主在边上,如果她知道的话,只怕会心痛吧。 “我明白,你保重。”南风绝知道她其中的意思,顺从的往外走,他不能违背沈梦菲的好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早晚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到南疆的。 出了疆阳城门,南风绝走到了北木莫飞派来的车马面前,他上车前停了一下,转头远远的又望了一眼疆阳城门口的人儿,心道:梦菲,下次我再回南疆,一定是兵临城下。 马车远去,城门关闭,沈梦菲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风瑾眼疾手快,一只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捂住了她脖子上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 “快去请大夫!”南风瑾大喊着,一把抱起沈梦菲上了车,直奔毅王府。 马车在快速的行驶,车里的南风瑾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沈梦菲,竟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有两行清泪。 他为她吻去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南风清的脸,他的唇,他的体温,一切记忆中的炙热都翻涌了出来。 猛然离开沈梦菲的脸颊,南风瑾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突然波澜的心回归平静。 他再看向沈梦菲,心里有一个坚定的声音:“不能等了,他要马上登基,马上娶她!” 也许是景王与沈梦菲再次相见的场景极大的刺激了南风瑾,他突然觉得在手边的东西也不那么的可靠了,他一定要攥在手里,护在身边,还要用绳子,链子锁着才安心。 正这么想着,毅王府到了。 南风瑾抱着沈梦菲回到自己的寝殿,大夫已经在屋里等了。 放下沈梦菲,南风瑾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注意床上人儿的情况,一边吩咐一些安排。 “你,去通知文将军,今夜夜袭乾州。” “你,去趟司仪府,就说我三天内一定要登基,并且登基之后三天内完婚。” “你,去请司马先生来趟毅王府,让他为我拟定登基诏书。” “你,去柴房把郡主身边的那个丫头找来,郡主身体抱恙,身边用不惯新人。” ……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沈梦菲,如果此刻她能看到南风瑾此时的眼神,估计也不会怪他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吧。 大夫检查完毕,开了药,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只剩下床上的沈梦菲和坐在对面的南风瑾。 “梦菲”南风瑾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便坐到了沈梦菲的床边,他不敢看她,只是拉着她的手说道:“为了得到皇位,我伤害了很多人,现在我得到了,却发现和我原来想的并不一样。” 以前他被人看不起,没有地位,连宫里的太监都敢当面吣他,那时候,宫里有一个娘娘,长得面如春风,笑如桃花,总是在没人的晚上偷偷来看他,安慰他,所以从小没娘的他就把那个娘娘当成了自己的娘亲。 可是,那个娘娘也有一个儿子,她的儿子生的比他俊俏,文比他强,武也不逊色于他,他非常嫉妒,怕有一天那个娘娘不再来了,所以用功读书,刻苦练武,好让她能青睐自己。 突然有一天,那个娘娘不再来了,他变得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与人口角,打架,甚至还偷偷的跑去那个娘娘的宫中,但是被父皇逮个正着,打了好几个板子。 直到景王将南风清背进了自己的殿中,他开始照顾这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让他失去母妃跟外公的六皇子。 南风清的到来,让他渐渐的忘记了那个总是在夜里前来的娘娘,而那个娘娘就是景王的生母——慧妃。 第六十五章 毅王登基 “上天恩泽,五皇子南风瑾,得天独厚,沐浴恩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德祐南疆,福禄深秋,经上苍考量,已有天子之气,王者之相,今登基为帝,继位玄德,特此昭告天下,广施雨露,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南风瑾穿着特制龙袍,俯视着脚下的文武百官,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君临天下。 将所有必须参加的礼仪全部完成之后,他脱下了厚重的龙袍,换上了普通的青衫,急匆匆的赶回了景王府。 下边的人来传话,说云梦郡主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 如今,他贵为皇帝,已经住在了宫中,可是沈梦菲却是怎么都不肯挪窝,而她的理由是想在景王府出嫁,所以南风瑾也就同意了。 他匆忙的赶回景王府,沈梦菲正在花园的亭子里跟绿叶学刺绣。 自从景王走了,沈梦菲昏迷了两天,再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学琴,学画,爱上了女红,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南疆贵族的娇小姐。 “又在学刺绣?”南风瑾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图案,问道:“这个图案,昨天不是绣过了吗?” “没有啊?我今天第一次绣呢?”沈梦菲甜甜的笑着,捧着手上的刺绣如同传家宝。 南风瑾皱眉,看向旁边的绿叶,而绿叶轻微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站着开始沉思,那会儿下属通报,说沈梦菲今天说的话,做的事跟昨天一模一样,刚开始他不知道什么情况,而现在看,莫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他犹豫半刻,突然拉住沈梦菲的手,说道:“三天后大婚,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抽个空去挑一挑,还要什么就跟下人说。” 沈梦菲听完这句话,脸上立马就飞了两团红晕,娇羞说道:“你挑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我都喜欢。”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沈梦菲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也不会露出现在这种表情,南风瑾太不习惯了,这样的沈梦菲,他接受不了。 南风瑾跟沈梦菲又闲聊了几句,发现她真的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禁心里开始起疑——她该不会是故意装成这般模样来惹他厌恶吧?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顿时让他的心里清明一片。 他微微一笑,对沈梦菲说道:“北木莫飞的军队已经在乾州驻扎很久,你说是不是该清理一下了?” 北昭来的军队很多,但是北木莫飞一直没有强攻,而是时不时的小打小闹一把,再加上为了解决老皇帝和皇后,他费了很多心思在宫中,所以就一直没有管乾州,一直把疆阳守城的任务交给文澄叶,而文将军也是聪明人,只守不攻,慢慢的耗着北昭军。 “这些都是你的事,不需要来问我。”沈梦菲欢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马上就化开了,接着说道:“北昭跟南疆历来水火不容,以后我会是南疆的皇后,所以北木莫飞将不再是我的朋友。” 南风瑾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这句话,如果前面的谈话他还认为她是装的话,那这句话就说明,她真的是打算从新来过了。 也许爱情能蒙蔽了人的心智,一个简单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易如反掌,可在局内人看来,却是迷雾重重。 “好!”南风瑾大喊一声,说道:“既然你能想明白,那我就放心了,三日之后,我来景王府迎娶我的新娘,按照南疆风俗,我们成亲三日前是不能见面的,为了图个好兆头,我今日走后就不再来了,你自己当心点。” 说完,在沈梦菲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急匆匆的往疆阳守城的方向去了。 沈梦菲依旧红着脸低着头,很好的掩饰了眼角的一丝苦意——忘掉从前,从新开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乾州城内,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内,北木莫飞拿着南风瑾亲自送来的红色请柬,不知道该不该给南风绝送去。 南风绝在送来的当天就昏迷了,并且体内有一种查不出的毒素,使他每到午夜时分就开始发作,痛痒难忍,生不如此。 三天了,他试遍了能找到的全部医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所中何毒,又如何去解,甚至连缓解的方法都没有下手之处。 北木莫飞带着烫手的请柬来到了南风绝的房间,此时,南风雪正在为他擦拭身体。 “今天好点了吗?”北木莫飞看着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南风绝,坐在了对面的圆形凳子上。 南风雪没有说话,捂着嘴摇了摇头,最终止不住那股悲痛,哭着跑了出去。 她不想让王兄听到她哭,因为她曾经跟王兄说过,让她哭的男人都是坏人,都是要下地狱的,而她的王兄绝不是坏人,也绝不会能下地狱。 南风雪走了,北木莫飞坐到了南风绝的床边,很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梦菲要成亲了,跟南风瑾。” 床上的人听到“梦菲”的时候,突然动了一下,可是抵抗不过药物的作用,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为了减少南风绝的痛苦,他跟南风雪商量着,让他在药物的作用下,尽量在毒素发作的时间,处在睡眠的状态。 可是,这个状态只维持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疼痛疯狂的袭来,他们只能让他彻底的睡上一天了。 可是,这样下去,南风绝活不过半月…… “如果你时间不多了,我可以让你再见她一面。”北木莫飞仰着头,好让冒出来的眼泪不掉下来。 他的哥哥,才刚刚相认就要死别,可他还有很多的话没跟他说,很多的账没跟他算,他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北木莫飞突然趴在南风绝的床边嚎啕大哭,手里攥着的那份大红色请柬被他捏成了一团。 不知什么时候,南风雪走了进来,她将北木莫飞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双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安慰道:“天意如此,我们只能认命。” “认命?”北木莫飞冷笑,他不信命,也不会认命,同样的,他的哥哥也不许认命,他决心要改变命运,用他自己的人力去改变,他知道逆天而行的后果,可他却不畏惧:“哼!三天后,我将亲自光临南疆新帝的婚礼。” 说完,抬手将手里皱巴巴的纸团扔到了地上。 南风雪本不知南风瑾将迎娶沈梦菲的事,拿起地上的纸团,刚要拆开看,走到门口的北木莫飞突然转头说道:“帮他弄碗醒神汤,这件事还是要问过他的意思的。” 南风雪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刚想喊住北木莫飞,他却是抬脚就走,没给她留一点时间。 等她看到那份皱巴巴的请柬的时候,她全部都明白了——南风瑾一方面是想向王兄炫耀他与沈梦菲的婚事,另一方面是拿沈梦菲做诱饵,引王兄上钩,而且不管南风绝去不去,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就是让南风绝后悔!后悔当初与沈梦菲的退婚! 既然不管去不去都会随了南风瑾的心愿,那又何必让自己不痛快,南风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南风绝去,而且她知道,只要他醒了,听到这个消息,就一定会去。 “来人。”南风雪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着进来的丫鬟说道:“去熬碗醒神汤来。” 第六十六章 大婚之日 大婚之日,沈梦菲天不亮就被绿叶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一群喜娘围着她,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往她的身上穿穿挂挂,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四散了开来。 她睁开眼,看着镜子里凤冠霞帔的自己,感觉一切都跟一场梦一样。 所有的人都退下,只剩下绿叶跟一个送亲的喜娘守在门外。 南疆习俗,新娘子装扮好,盖上盖头,任何人都不准再踏入房门一步,直到新郎来迎亲,由新郎亲自推开门,将新娘背上花轿。 当然,宫廷的礼仪更为繁琐,只不过沈梦菲坚持不想那么复杂,所以就采用了比较平民的做法。 沈梦菲大半夜被弄醒上妆,两个眼皮还打架呢,刚才人多还精神点,这下所有人一走,安静的空气立马带来了睡意,她也顾不上什么头饰,衣服的问题,一倒头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看到了自己原来的卧室,有床头柜,电脑桌,还有桌上那杯牛奶,都是当初她离开的模样。 沈梦菲极力的想抓住眼前的景象,她试着往前凑了凑,碰到了冰冷的墙壁,白光突显,只剩下一片大红的衣服。 酉时一刻,迎亲的队伍出发了,南风瑾一身红色的喜服,意气风发的坐在高头大马上。 四周看热闹的老百姓争先恐后的向队伍前面挤,叽叽喳喳的都想一睹新帝龙颜。 “毅王果然是人中龙凤,生的如此这般俊俏呢。”一个卖菜的大妈挤到了前排。 “什么毅王,是玄德皇上才是。”身边有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显然是她的丈夫,骂道:“妇道人家,休得胡乱说话,小心你的脸面。” 那女人受了训斥,讪讪的住了口。 “听说皇上要娶的这个女子曾经钟情景王,而且还是皇上的义妹呢!”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声。 此话一出,有人反驳有人赞同。 反驳的人说:“迎娶义妹,有违人伦,皇室家族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当朝为后。” 赞同的人又说:“皇后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又是从原景王府出嫁,此乃天下独一件奇事啊。”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戌时将至,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云梦府门口,也就是原来的景王府。 南风瑾独自一人下马,循规蹈矩的按着礼仪,将所行之礼一一奉上,经过复杂的程序,最后终于到了新房门口。 他此刻心情不能用激动来表示,从今天早上穿戴礼服开始,他总觉一切都太虚幻,心里很害怕,很恐惧,怕这是个梦境,很快就醒了。 南风瑾小心的推开房门,却没有望到本该坐在床边的人,他快步走到床边,看到的只有一身红的刺眼的凤冠霞帔。 梦醒了,梦醒了…… 南风瑾呆坐在床上,摸着那身他特意为沈梦菲准备的衣服,心里想着:她走了,去找南风绝了,他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 “皇上,起轿时间到了。” 这句话提醒了南风瑾,及时的告诉了他,现在他还要应对此时的场面。 他苦笑一声,对着外边的绿叶说道:“绿叶,皇后的妆花了,你来帮她补一下,你一个人进来就行了。” 绿叶应了一声,提着裙角进了门。 刚一进门,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接着门就被关上了。 “听着,照朕的话做,不要多问多说,明白了吗?”南风瑾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绿叶眼睛瞪得大大的,慌忙的点头,才脱离了南风瑾的束缚。 “你马上换上床上的礼服,然后随朕去拜堂。”南风瑾背转了身,指着床上的礼服说道:“该怎么做,你都明白。” 绿叶从空荡荡屋子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听到南风瑾的话,立马利索的开始脱衣服,换礼服。 “吱” 门开了,南风瑾满脸笑容的牵着换上礼服的绿叶,一步一步的走向轿撵。 本来他是想照沈梦菲的意思,将她抱上轿撵的,可是她不见了,他可以假装她还在,把婚礼举行完,但是他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做不到,而这个举动就算是他的一点愤怒吧。 待众人看到新娘被新浪牵着自己走出来的时候,都微微愣了一下。 在南疆,新娘出嫁时,都是有新郎背着或抱着上轿的,而且在没有进入新郎的喜房之前,脚是不可以沾地的,不然沾染晦气,不吉利。 除非是女子地位特别低,根本不愿意或不配由新郎背或抱,才会由红绳牵着上轿。 都说南疆未来的皇后身份不明,如今看来,只怕是连小门小户也算不上了吧。 “时辰到,起轿!” 浩浩荡荡的队伍横穿了整条疆阳马路,整整绕了一圈才回到宫中。 南风瑾厌恶宫廷里繁琐的礼仪,所以就交代下边的人一切从简,不必本人到场的他统统不去,当然,也是为了能早点见到沈梦菲。 可是现在,他却巴不得礼仪繁琐一点,最好是能弄上一整天,好让他能累到忘记今天受到的苦楚。 按照原来的安排,南风瑾很早就完成了他的使命,晃晃悠悠来到喜房门前,清清楚楚的看到四个大字——桂花高居。 看到这几个字,南风瑾心里又像是被刺了一刀,这个名字是沈梦菲亲自取的,她说她最爱吃桂花糕,所以就想叫桂花糕。 还记得当时,他还笑话她来着,说是没有那个人家会把自己的卧房取个糕点的名字,而她执意如此,所以他也就同意了,只是到了题字的时候,那个“糕”字实在不妥,所以他就换了“高”字。 南风瑾闭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那时候,她的笑容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那时的甜蜜到了现在却成了更痛的一刀?! 他睁开眼睛,接受眼前的现实,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儿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群喜娘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准备为他们行一些房中之礼。 “你们都下去吧。”南风瑾没有心思,淡淡的说道。 “可是皇上,您还没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嬷嬷试探的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他更大的一声吼,给吓回去了。 “朕的话没有听清楚吗!滚!”既然不是沈梦菲,那一切就没有必要了。 喜娘们争先恐后的出了门,剩下房间里的两个人各自尴尬着。 喜帕下的绿叶正为此时的气氛担忧,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这时候南风瑾坐了下来,像是对着空气似的,说道:“你自己把喜帕摘了吧。” 听到指示,绿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摘下喜帕,低着头坐在床角不说话。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南风瑾不出门,也没人敢来催促,虽然还有很多的礼数没有到,但是皇上的心思没人猜得准,又何必去摸老虎的屁股。 喜房里的绿叶坐的有点屁股发麻,她偷偷的瞄南风瑾,发现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禁想要开口问,何时她才能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思全表现在了脸上,她刚要张口,南风瑾就开口了:“以后你就是沈梦菲,就是南疆的皇后,记住了吗!” 命令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像是战场上的地雷,只要轻轻一碰,立马就会爆炸。 “记住了,记住了。”绿叶连连点头,她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一天之间,由一个小丫鬟变成南疆皇后,这对她来说,就算死也甘愿了。 只是不知道沈梦菲若是知道,会不会怪她。 ------题外话------ 大家新年快乐!求收藏哦 第六十七章 梦菲回家 一大早,沈梦菲慢慢起身,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喊道:“绿叶,快点帮我拿一个热毛巾,我的头快要痛死了。” 一块热毛巾敷了上来,她感觉好多了。 “叫你别喝那么多酒,这下知道难受了吧。”一个女声响起,却不是绿叶的声音。 沈梦菲慌忙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记忆中的妈妈站在自己面前,正温柔的给自己敷热毛巾。 “妈妈?”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四周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而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天晚上的睡衣。 “怎么了?喝完酒,老妈都不认识啦!”沈妈妈柔声责备道。 “怎么会。”沈梦菲明白过来,突然猛地摸向自己的脸,却发现脸上的面具不见了,疤也不见了。 她慌忙的下床,来到了梳妆台前,发现自己的脸,头发都跟那晚一模一样。 这件事的喜悦掩盖了突然回来的陌生感。 四年,将近四年,难道真的就是一场梦? “快点吧,不然一会儿迟到了。”沈妈妈看着沈梦菲趴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傻笑,不禁催促道。 沈梦菲被这么一说,才猛然醒悟到,她还是个学生,还要上学的! 她利索的吃了早饭,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坐在公交车上,沈梦菲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她不能当记忆里的四年只是一场梦,那场梦太真实,她忘不掉,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那里。 到了班级门口,她看到那些跟她同岁,但实际上却感觉比她小的同学,她的腿不知怎地就迈不开了。 “梦菲,你来啦!”同桌也是闺蜜的小童跑过来把她拉了进去:“昨晚没难受吧。” 沈梦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坐到座位上。 她真的不习惯,太不适应了,这些同学的脸变得陌生,说话也变得别扭,她无法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赶快回家。 小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没睡醒,也不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一上午的课上下来,沈梦菲的头都大了,她现在宁肯回去绣花,也不想上学了。 到了中午,她拒绝了小童午饭的邀请,跟班主任以身体原因请了几天假,然后无精打采的回家了。 回到家的沈梦菲,满脑袋全是在南疆的那些日子,就连被毁容的记忆,此刻想起来都有点鼻酸。 “一夜之间,你把我从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扔到了另一个世界,又是一夜之间,你又把生活了四年的我扔了回来,老天爷,你要我怎么办!给我一个选择,告诉我该怎么做?回去,去跟南风瑾成亲?去找南风绝?不回去,在这里跟妈妈好好的生活?……” 她喃喃自语,殊不知她的妈妈已经站在了门边。 待她看到妈妈的时候,赶忙的擦了擦眼泪,说道:“妈妈,你怎么来了,快坐。” 沈妈妈没有全部听到她说的话,慢慢的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小宝贝,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妈妈说说。” “没事,就是今天跟小童吵架了。”沈梦菲撒了个谎,她还是决定不告诉妈妈,因为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经历的那些事,那些不愉快的事。 妈妈自己一个人养育她不容易,慢慢的她老了,需要身边有人,这样想着,心里向着南疆的心回来了,她应该留下来!。 下定了决心,沈梦菲也不再纠结,她笑嘻嘻的对着沈妈妈说道:“今天我来下厨,说吧,妈妈你想吃什么!” 沈妈妈看着一瞬间就高兴起来的沈梦菲,自己也开心的笑道:“你姑妈拿来一些桂花,我们就吃桂花糯米粥吧。” 沈梦菲听到桂花,突然愣住了,桂花,桂花糕,她最喜欢吃绿叶做的桂花糕了,甚至南风瑾还为她宫中的寝殿题字“桂花高居”,只因糕字太上不得台面,才给改了。 决心下了,可想彻底忘记过去,忘掉那里的点点滴滴还是有点困难的。 沈妈妈看她突然呆住了,不知道又说错了什么,赶忙说道:“你要不喜欢吃粥,那我们就做点别的,或者出去吃也行。”一副全都随她的样子。 “不用了,就吃桂花粥吧。”沈梦菲回神,淡淡的说了句话后,又开始愣神。 沈妈妈也不敢再多问,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沈梦菲的房间,她来到厕所,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嘟…嘟…嘟…喂,莉莉,我快到了。” “大伟,你今天还是别过来了…”沈妈妈吞吞吐吐的说道:“菲儿今天状态有点不好,我怕她…怕她不同意。” “这样啊,那好吧,那再定日子吧。” “行,那我再通知你,你……” “嘟嘟嘟……” 沈妈妈还没说完,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可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有一点愧疚。 刚才电话里的人是她相恋十年的情人,但是为了沈梦菲,她一直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好不容易等到沈梦菲成年了,她也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 今天,本来是要让他跟沈梦菲相见,并告诉她这件事,可是,可是…… “诶”沈妈妈叹了口气,她知道,都是她对不起他们,是她婚内出轨,才让沈梦菲从小没有父亲,得不到父爱,也是她太考虑自己,才让大伟等了她十年还没有结果。 “妈妈~” “哎!”听到叫声,沈妈妈擦了擦眼泪,赶紧从厕所里出来,对着客厅里穿戴整齐的沈梦菲问道:“怎么了?要出门?” “恩!”沈梦菲答应了一声,并没有打算说明自己要去哪儿:“我出去买点东西。” “恩,早点回来。”沈妈妈站在门口送她出了门。 沈梦菲出了门,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只是心里比较烦,眼前总出现一些已经不在她世界里的人,所以她想要出来走走,或许能尽快的再适应过来,这样也就不会再想起那边的事了。 “喂,小童,下午的课能不能不去,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接到电话的小童,骑着小电驴就来了:“我说大姐,您什么时候开始旷课啦,你可有点不正常,难道是昨晚喝傻了?” 沈梦菲看她没有生她早上的气,反而笑嘻嘻的跟她看玩笑,不禁心情好了一点,一屁股坐在她的后座上,吼道:“少废话!我要吃汉堡!驾!” “好嘞!”小童答应一声,一拧手把,两个人都窜了出去。 到了肯德基,沈梦菲一口气快把里面的东西点全了。 “喂喂喂,姐们儿,悠着点,这店可不是咱家开的。”小童一把抢过单子,阻止了还想继续点单的沈梦菲。 “那么小气,又没让你掏钱。”沈梦菲瞪了她一眼,抢过单子继续看。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吃过快餐了,记忆里的四年,她天天吃的都是纯天然的东西,身体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而又回到这个空气都有毒的世界,她不抓紧时间糟蹋糟蹋身子,都对不起丢失的那四年。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不掏钱。”小童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哼,谁要你请客,我有……”沈梦菲一边说一边掏口袋,说到半路,却发现自己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带。 她已经习惯不带钱了,每次出门都是绿叶带钱,她又何时操心过钱的事,都怪她碰到南风绝,又碰到南风瑾,还谋了个郡主,不然她可能因为没有钱饿死在那边,或者她没有死,受尽了苦楚,最后回到这个文明的世界,再也不想回去。 再也不想回去,那该多好,可她却一丝这样的感觉也没有。 “喂喂喂”小童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又晃:“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发呆啦,没有钱我也不饿着你,别装傻啊你倒是。”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对面的沈梦菲回过神来,却是异常的严肃:“小童,如果我跟你说,其实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你相信吗?” 小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也严肃的问道:“怎么说?” 沈梦菲看到她认真的样子,郑重其事的把自己所经历的事一一说给了她听。 第六十八章 亲妈后爸 “不是吧!”小童一脸的不敢相信,可是还没等沈梦菲再说些什么,她突然一脸羡慕的说道:“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该多好啊!” 沈梦菲显然没有把毁容的事告诉她。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沈梦菲一拳打在小童的肩膀上,生气的说道:“别以为什么王爷皇妃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啊,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知道啦,知道啦。”小童揉着肩膀,瞪了她一眼,问道:“说吧,你叫我来干什么,不会只是要‘炫耀’一下吧。” 沈梦菲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什么主意?”小童在听到沈梦菲居然要当皇后的时候,就没再往下听,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幻想上了。 “我再说一遍,你不听我说,我就找别人了。”沈梦菲瞪着眼威胁道:“我现在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回去,我刚回到这边,太不习惯了。” 小童听完她问的问题,态度认真起来:“我觉得根本没必要纠结。” “怎么说?”沈梦菲瞪着一双大眼,眼巴巴的看着她。 “回与不回全凭你自己的心。”一个很虚的答案,沈梦菲的眼神暗了下来,她何尝不知道要跟自己的心走,可关键是她也弄不明白她的心到底是向着哪边的。 就在出门之前她还决定要留下来,可是没一会儿,她就又后悔了。 看到沈梦菲的表情,小童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我倒是可以帮你试一试。” “怎么试?”希望又燃起,沈梦菲及时的上前抓住了小童的手。 “这很容易。”小童回握住沈梦菲的双手说道:“你放松,抓住我的手,然后我开始问你问题,你闭上眼睛凭第一反应回答。” 沈梦菲没有头绪,只能跟着她的思维走。 “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小童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测试。 “你是谁?” “沈梦菲。” “你妈妈叫什么?” “沈莉莉” “妈妈最喜欢的颜色。” “……红色……吧” “你喜欢的点心是什么?” “桂花糕” “你住的府邸叫什么?” “景王府。”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 一连串问题问完,沈梦菲的手心里全是汗。 “你应该回去。”虽然不想说,但是事实如此——她的思想认知已经变了,她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小童望着不知所措的沈梦菲,苦笑着告诉她实情。 “那…那这样的话,我…我妈怎么办?”沈梦菲突然想起自己在那边四年,回来却只有一晚上,不禁说道:“会不会我下次再回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呢!?” “别傻了。”小童立马戳破了她的美梦,冷冷的说到道:“世间轮回,没人例外,难道你想要在那边过完一辈子,然后再回来过这边的一生吗?不可能!” 其实沈梦菲说完就后悔了,是她太想顾全两边,所以才冒出了这么傻的一个想法。 “那我该怎么回去。”这句话表明了她的立场,选择回去。 “你问我就对了。”小童摸着下巴,一脸坏笑的说道:“办法就是~去百度!” “滚!”沈梦菲大吼一声,抬腿就要走,却是被小童一把拉住了,说道:“喂喂喂,别生气嘛,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的事,我肯定也不知道,除了上网搜,或者问一些网络达人,难道你能想出别的办法?” 沈梦菲一细想,觉得小童说的也对,于是又一屁股坐下来,说道:“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小童打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让她尽管放心。 好好宰了小童一顿,沈梦菲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坐车回家了。 “妈,我回来了。”沈梦菲换了拖鞋,一抬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大叔:“你是谁?” “菲儿啊,他是你林叔叔。”沈妈妈赶紧从厨房出来,慌忙的解释道:“妈妈今天有点事想跟你说。” “你先让菲儿进门坐下来啊。”林大伟提醒道。 “哦,对的,对的,我都忙糊涂了。”沈妈妈紧张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沈梦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淡淡了看了他们两眼,说道:“我有点累,先回屋了。” 对于父亲这个词,她从来都是抗拒的,而这也是沈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敢告诉她,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嘭!” 门重重的关上,表达了沈梦菲的愤怒,也敲响了沈妈妈的警钟。 “大伟,要不你今天还是回去吧。”沈妈妈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本来她已经说过不让他来,可他偏要来试试,如今见面弄成僵局,以后更没法化解了。 “莉莉,你别担心,我再跟菲儿谈谈。”说着居然径直的去敲沈梦菲的门。 “砰砰砰,菲儿,我是林叔叔,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我保证说完我就不会再来了。”林大伟诱哄着。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沈梦菲开了门,冷着一张脸说道。 沈妈妈没想到她开门,脸上有一丝喜悦,一步三回头的又去忙厨房了,并且时不时的瞥向她的房间。 “说吧,说完你就可以永远不用来了。”沈梦菲毫不客气。 “菲儿,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为了他,不管受多大委屈都能忍受。”林大伟没有看她,而是眼睛往厨房望了望。 “我知道你还小,可能不懂,不过你慢慢就明白了,爱情是纯粹的,没有目的,没有理由,让你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他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梦菲一眼:“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让你心不由己的男人,千万别错过他,即使他不爱你,你也要去爱他,因为这辈子,上天可能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让你体验爱情的滋味。” 他说的嘴巴发苦,而沈梦菲听的是心里发苦,她有过,有过那种感觉,她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知道的。 “你很爱我妈妈,那我妈妈爱你吗?”沈梦菲突然为林大伟擦掉眼角的泪痕,好奇的问道。 林大伟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说道:“不管发生什么,这辈子我都会照顾她,只愿老天爷开眼,别让她死在我后面。” 沈梦菲哭出了声,眼泪像绝提的洪水流了下来,她抱住林大伟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的嘱咐道:“上帝为她关了一扇门,一定会为她开一扇窗,而我就是那扇门,你就是那扇窗,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照顾她,让她每天都幸福,开心,爸爸。” 最后两个字出口,林大伟的身体瞬间一僵,紧接着就是哭声二重奏。 沈妈妈听到声音,急忙的赶了过来,待看到两个人抱着哭成一团,她自己也加入了重奏的队列。 第六十九章 芙蓉妓院 吃过晚饭,又送走了林大伟,沈妈妈拽着沈梦菲非要谈心,沈梦菲心里亏欠她,第一次爽快的坐在沙发上听她叨叨。 “菲儿,你觉得林叔叔怎么样。”沈妈妈少了一些不自在,大大方方的问她。 “林叔叔是干什么的?”沈梦菲没有回答妈妈的话,反而好奇的问起了林大伟的职业,她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噢,你林叔叔是一名编剧,没事也写写歌。”沈妈妈一脸的骄傲,有才情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招架不住。 可沈梦菲一听,小嘴巴立马撅了起来,嗔道:“哼!怪不得那么能编,谁知道今天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沈妈妈不知道哪里说的不对了,一看帮了倒忙,慌张的问道:“怎么了?林叔叔跟你说什么了?你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沈梦菲不说话,甩了个脸子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她突然就有点后悔了,她从来没有对妈妈暴脾气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从小到大,她跟妈妈的关系都非常亲密,她们之间相处的像朋友一样,可是为什么妈妈没有变,而她反而感觉今天的自己很陌生。 难道是因为那四年?那四年里,身边的人让她成长,也让她的脾气变了很多。 这样想着,她内心里那个想要回去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妈妈,对不起,如果还能回来,我一定选择陪你。”沈梦菲躺在床上,盯着自己床头母女俩的合照说道:“林叔叔很好,有他陪你,你会幸福的。” 正想着明日找小童商量一下怎么回去的事,可是瞌睡虫突然爬上来,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而这一闭,就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北昭境内,昭和最大的青楼芙蓉园,今日举行歌唱大赛,胜者可以得到芙蓉园三绝中空余的位子。 所谓的三绝是芙蓉园里的三个台柱子的总称,分别是色艺一绝的小雪,舞艺一绝的菲儿,还有歌声一绝的青青。 三日前,一个达官贵人不惜重金为青青赎身,芙蓉园老板娘含泪送走了她,就这样,三绝变两绝,芙蓉园的生意也跟着下去了一截。 可是这老板娘也不是蠢人,才过三天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客人投票,重选一绝。 这日,芙蓉园门口是人山人海,堵了个水泄不通,进门的见面礼从三百金直升一千金,可这也没能阻挡大部分人的脚步,毕竟能来的起芙蓉园的都不缺那点小钱。 熙熙攘攘的人声吵的沈梦菲耳朵发麻,她本想下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谁知一睁眼却看到了一个人躺在自己身边。 “啊啊啊!”沈梦菲用被子捂住头,不敢去看眼前的人,外面的吵闹声盖过了她的叫声,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叫了一会也没有回应,她大着胆子又看了看,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容貌俊俏的小公子。 那个小公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探鼻息,却是气息全无。 沈梦菲看着床上的人儿,脑海里开始各种猜想:殉情?中毒?可我为什么跟他躺一起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快速的下床到了梳妆台,却发现自己记忆中的脸已经变了样。 “我去!我不会是灵魂过来了,身子没过来吧。”沈梦菲回头环视周围的陈设,发现到处都透着一股风尘气息,而且很明显,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绝不是紫云阁。 这样想着,她就准备出门看看,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还是没穿衣服。 她按照先前的习惯,打开衣柜,却是发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 “哇~好漂亮啊,终于不再是长衫了。”沈梦菲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说道:“借你媳妇一件衣服穿,就当是一会儿安葬你的酬劳了吧。” 说着,选了一件不是特别暴露的衣服穿上了。 “嘭嘭嘭” 敲门声响起,沈梦菲的心里一紧,慌忙的问道:“谁?” “是奴婢,小翠,宋妈妈叫您去她房里一趟。”一个童音响起。 “哦,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沈梦菲一边把尸体往衣柜里拖,一边开口支走小翠。 “可是,奴婢该进去帮您梳洗上妆了。”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沈梦菲将那个男尸往衣橱里一塞,刚一关门,小翠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您怎么穿这身衣服呀,也太素了些,这怎么能比得过那些小妖精呢。”居然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额…我我……”沈梦菲居然没法反驳,待看到她往衣橱方向去的时候,她大喊一声:“等等!” 小翠受到惊吓,慌忙的撤了搭在衣柜上的手:“小…小姐,怎么啦?” “没事,我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的。”沈梦菲尴尬的笑笑,她必须立刻弄清楚自己在哪儿,又是谁。 “哦,对了小翠,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吗?”沈梦菲坐在梳妆台前,一边让小翠帮她上妆,一边不经意的询问一些消息。 “新鲜事?”小翠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关切的责备道:“小姐你还关心新鲜事呢,如今在昭和,没有什么比今天的歌唱赛更新鲜的了,据说还是那个新来的出的主意呢,好像说是南疆传过来的。” 小翠说的起劲儿,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有点愤愤的:“哼!那个刚来的狐狸精,也不知给了宋妈妈什么好处,宋妈妈整日的见了她跟见了神仙一样,她难道忘了当初北昭战败,是谁给她凑齐的军饷了吗!” 沈梦菲听得晕乎乎的,但是起码获得了两个有利信息,一个是今天有歌舞赛,她是要参加的,另一个是她现在身子的主人,被一个新来的抢了风头。 见沈梦菲不说话,那个小翠更气愤了,说道:“小姐,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当年您在芙蓉园是何等风光,这北昭没有哪个男人不迷恋您的,可是你在看如今,还有谁记得您啊,那时你不争,是看不上,可现在再不争,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啊!”说到这儿,她突然降低了音量,悄悄的凑到了沈梦菲的耳边说道:“就为了一个穷书生,值得吗?” 这话说完,沈梦菲彻底清楚了,她在北昭,而且还是在一个妓院,虽然芙蓉园听上去很像戏院,但是从语境来解读,的确应该是妓院。 还有穷书生,看来这个身子真正的主人是为了一颗小草,放弃了整片森林啊,她不禁为这名“有(傻)情(的)有(可)义(怜)”的女子惋惜。 了解了大概情况,沈梦菲心里定了一下,她现在不去想怎么才能回到南疆,而是要想怎么用现在的这个身份生存下去。 这一次不比上次,上次有南风绝对她的照顾,而这次,她真的是处在了一个比较危险的环境。 首先,她对北昭一无所知,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当初她到南疆,也是一无所知,可这次到北昭,她醒来的地方却是一个妓院——一个女人如草的地方。 上好了妆,沈梦菲由小翠带着到了宋妈妈的房门口,刚要进入,却是被小翠一把拽住了:“小姐,不管宋妈妈说什么,您一定要点头答应,这次的比赛是您唯一的机会了。” 恳求的眼神,让沈梦菲心里暖暖的,虽然她知道小翠这么做也是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毕竟主子不得势,丫鬟也会跟着低人一等,但是她还是承她的情,点了点头。 沈梦菲看着眼前的小翠,突然就想起了远在南疆的绿叶,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南风瑾有没有为难她。 新婚之日不见,南风瑾一定气的要杀人了吧,还有南风绝,她知道她失踪的消息了吗? “小姐,宋妈妈请您进去了。”看着沈梦菲愣神,小翠赶忙提醒,并上前推开了门。 “呦,美仙姑娘来啦,真是好久不见呐。”一个富态的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堆着满脸笑迎了上来。 沈梦菲被这热情的一张脸弄懵了,要不是她过来前,听到了很多小翠啐宋妈妈的话,那她真的要被面前的这个老狐狸骗了。 寒暄了一会儿,宋妈妈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说道:“今日的歌唱比赛,本来是芙蓉园的姑娘个个有份儿,可是……” 说到这儿,沈梦菲已经明白了,这跟小翠告诉她的话一模一样——宋妈妈是不会让她去参赛的,或者说,新来的那位是不会让她有出头之日的。 沈梦菲也把脸一沉,学着电视里的对白说道:“妈妈,这比赛我去定了,您要是非要拦我,那我可就不给您留面子了。” 她说的凶狠,把对面的宋妈妈给吓住了。 宋妈妈知道她风光多年,手里有钱又有人脉,即便是如今淡出圈了,但还是有不少的追捧者跟死忠粉,所以场面一时有些难看。 沈梦菲也不着急,就这么坐着跟她对持,她知道,此刻她越是平静,赢得机会越大。 第七十章 再见白雪 果然,过了一刻钟左右,宋妈妈突然表情解冻,笑道:“瞧姑娘说的,我可没说不让姑娘去,只是人数众多,只怕姑娘等着急了。” “没事,我最后一个也无所谓!”沈梦菲也淡淡的回了一个笑容,还不待宋妈妈说话,她赶忙说道:“小雪姑娘那边,您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去找她说说,她怎么着也得给我这个做姐姐的一个面子,绝不让妈妈烦心。” 这句话戳中了宋妈妈的心事,她欢天喜地的说道:“还是老人儿懂事,新人刚来不懂规矩,你也别太苛刻了,啊。” 沈梦菲见不得她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淡淡的行了个礼,快速的出门了。 “啊~气死我了!那个老太婆分明是坐山观虎斗嘛,哼!我才没那么傻。”沈梦菲一回到房间,气呼呼的拿着一块帕子降温。 小翠看到她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扇着帕子,惊讶的合不上嘴,这还是那个温柔娴静,知书达理的美仙姑娘吗?这分明是一个市井小流氓的做派啊。 沈梦菲消了消气,看到小翠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她突然明白过来,赶忙的端正了坐姿,细声细语的说道:“小翠啊,我有点饿了,你帮我拿点吃的来,啊。” 小翠听到吩咐,赶忙从自己的思想里跳出来,连声答是的退出去了。 出了门的小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难道是自己多想了?怎么感觉今天的美仙姑娘怪怪的,感觉跟变了个人一样。 也顾不上多想,最后还是急忙弄早膳去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出一点闪失。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姑娘已经出来作陪了,其中就有芙蓉园的两绝,小雪跟菲儿。 说是陪客,其实就是拉票,可是她们已经占了两绝,是没有机会比赛的,但是新人需要历练,而这个新人如果是在自己手下历练的话,那对她们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三绝之中,有一个是自己的人,而另一个又是本人,那这芙蓉园岂不是一手遮天了。 好处都能想到,可并不是谁都可以办到。 新人小雪刚来一年,就挤走了原来的一绝花火,而想当年花火的美名也是名贯北昭,甚至传到了南疆,东俞还有西林,可是小雪一来,花火突然就性情大变,惹怒了当朝宰相不说,就连昔日对她赞誉有加的姐妹们都疏离了她,这样一来,不到一年她就抑郁而终了。 小雪迅速上位,凭容貌,她不是最美,凭才情,她略懂一点,凭背景,她孤身一人,但是拼手段,她可谓个中好手,所以,想要在芙蓉园站得住脚,有真本事只是进门,而如果想要长久待下去,那还得有好手段。 “秦公子,您可算来了,人家等您一早上了呢。”说话的正是芙蓉园舞艺一绝的菲儿。 “菲儿姑娘这是怪我了?”秦公子笑嘻嘻的打着扇子,说道:“今日的比赛没有你可真是可惜了,要不是这三绝之中只能占一个,我想菲儿姑娘定要包揽三绝了。” 这是奉承虚伪的话,可是拿出来讲,却是谁都爱听的。 菲儿姑娘掩着面笑道:“公子真会拿菲儿打趣,只怕是新人胜旧人,旧人随风去罢了呢。” 说的新人自然是小雪。 小雪的突然出现,打碎了很多人的美梦,好不容易有一绝腾出来,却是被一个刚出道的黄毛丫头夺了去,谁能服气?只不过碍于宋妈妈对她的喜爱跟她的手段不敢轻易招惹而已,若是碰上有权势的人,定是要她好看的。 只不过,小雪背后的势力没人清楚,所以即便谁有点权势,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说刚来的那位小雪姑娘?”秦公子一点没犹豫,直接就说了出来。 菲儿姑娘听他大庭广众说的这么直接,赶忙解释道:“秦公子可冤枉菲儿了,菲儿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是一个比喻罢了,公子何必当真。”一脸的无辜状。 这边正矫情着,另一边也没闲着。 小雪带着一个眼生的小姑娘穿梭在各个包厢,逢人第一句话便是:“感谢各位爷今日抽空前来,这是我亲自培养的姑娘,名叫雨露,还请各位爷今日好好欣赏她的表演。” 拉票凭的是面子,可是这面子人家给你是可怜你,不给你是看不上你,所以最后鹿死谁手,都未可知。 小雪拉着雨露差不多转遍了所有的包厢,除了最后一个,她是自己独自进去的。 “怎么样了?”一个男声响起,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声。 “哥哥,你身子不好,还是回府去吧。”另一个男声响起,声音里带着点担心与焦急。 “莫飞,今天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明白吗,咳咳……”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那人抬头,依稀可见昔日容颜,竟是原南疆四皇子——景王南风绝。 莫飞无奈,只能由他,旁边的白雪继续汇报情况:“一般的姑娘都没什么胜算,菲儿那边的那位我已经让人提前下了药,保证让她上不了台,其余的也都安排好了。” 莫飞点了点头,南风绝还想问些什么,却是喘着气问不出口,莫飞赶紧为他顺气,摆了摆手便让小雪下去了。 小雪刚出包厢门,一个小丫头颠儿颠儿的跑过来说:“小雪姐姐,美仙姐姐让你去她房间一下,说是有事跟你说。” 说完又颠儿颠儿的跑了。 小雪也没多想,赶紧的也就去了,对与这个美仙姑娘,她是有一些敬佩的,因为凭她的容貌与才情,如果她要争的话,是没人能比得上的,但是偏偏人家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不在乎,即便如此,对于她,还是要有一些防范,不能让她有机会参加这次的比赛。 小雪其实知道她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事,可是一进门,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美仙姐姐还在屋里呢,外面可都忙坏了呢。” 对面的沈梦菲从小雪一进门就愣住了,这不是白雪吗,她怎么到北昭了? “美仙姐姐?你怎么了?”小雪在沈梦菲面前挥了挥手,才把她的神儿拽了回来。 “小翠,你先下去吧,我有重要的事跟小雪姑娘说。”沈梦菲支走了小翠,突然一把攥住了小雪的手说道:“白雪,我是沈梦菲啊!” 小雪被沈梦菲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北昭,没几个人知道她原来的名字,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美仙姐姐,你可是认错人了,我是小雪,不是什么白雪。” 沈梦菲拼命摇头,焦急的说道:“我知道我的样子变了,可我真的是沈梦菲啊。”她心里着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小雪相信她。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小声但很清楚的说道:“你不记得我,那你应该记得景王吧,他跟我还有你,在天香楼的阁间见过面的。” 这句话让小雪不敢信也信了,她也赶忙拉住沈梦菲的手,问道:“真的是你?所有人都以为你被玄德皇帝囚禁起来了,你是怎么到北昭的?” 沈梦菲没办法解释她突然到北昭这件事,索性也不回答,直接问道:“景王,不,南风绝怎么样?他在回北昭的路上了吗?” “路上?”小雪皱眉,奇怪的问道:“爵爷来北昭已经快一年了,与岳郡王一起回来的。” “爵爷?岳郡王?回来一年了?”沈梦菲满脑子问号,她不知道她才走了一天,可这边的世界却已经过了一年。 第七十一章 相逢时难 “对啊,景王回到北昭,辅佐岳郡王北木莫飞铲除了南疆的一些奸细,皇上龙颜大悦,为他加官进爵,册封为靖国公了,还有,景王现在叫北绝。”小雪适时的提醒了沈梦菲,好让她能在再次相见的时候,不要叫错了名字。 沈梦菲还没明白过来,嘴里还念叨着:“一年,居然一年了……” 外边的乐器奏响了,这是比赛即将开始的标志,小雪听到声音,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还没迈出步去,却是被沈梦菲一把抓住了:“那日大婚,南风瑾他…他怎么样了。” 既然南风绝跟莫飞都安然无恙,她就想到南风瑾了,那日她突然不见,南风瑾一定气疯了,他有没有全城搜捕她?搜捕不到,有没有迁怒旁人?一年了,他还好吗? 小雪推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你要去问北爵爷跟岳郡王了,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虽然他们去了,可是没多久就回来,也没发生什么大的动乱。” 沈梦菲没得到有价值的消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小雪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身嘱咐道:“今日大赛是北爵爷跟岳郡王的计划,希望姑娘不要参加此次的歌唱大赛,具体的缘由,等一会儿你们相见时,他们自会说明。” 沈梦菲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根本没听到小雪嘱咐的话,她在想,她突然不见,南风瑾没有大的动作,一切风平浪静;南风绝跟莫飞去了婚礼现场,没有见到她,也没有什么表示,转身两人就回北昭了,还在这儿当起了爵爷,郡王。 是不是时间真的能让人忘掉过去?可是他们有一年的时间去忘记,可自己却只有一天的时间,一天的记忆。 “小姐,比赛开始了,您快换衣服吧。”小翠突然进来,为她准备待会儿要用到的衣物跟首饰。 小翠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沈梦菲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 沈梦菲回神儿,她看着镜子里陌生却美艳的脸庞,突然就觉得,既然他们都忘记了她,那她又何必记得他们,就用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了。 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妆容,头饰,还有衣服。 大浓妆加上只用一只简单的发簪挽起的盘发,白色的长裙被她一刀剪短,变成了一个抹胸短裙小礼服。 一旁的小翠看的惊呆了,她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你你……你真的要穿这身?” 沈梦菲一脸的淡然,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转身就出门了。 她住的房间比较偏,走到大厅需要绕很大一圈,可是她偏偏不绕,而是直接从表演台上方的楼梯口穿了过去。 “哇啊~这是哪位姑娘啊?” “是啊,怎不知芙蓉园还有这么一位绝色。” “你看她的妆容,衣饰,还有脸上的神情,独特之中竟让人有些痴醉。” …… 大厅一阵喧闹,正在台上表演的雨露一脸的慌乱,她着急的在人群中寻找小雪的身影,想要让她给她一点提示——该不该终止表演。 而小雪上了二楼,刚准备去北边的包厢跟北爵爷,岳郡王说明沈梦菲的情况,可是大厅里的混乱又将她拉了回来。 赶到大厅,她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装扮奇特的女子,正穿梭在各个酒桌前,与一些正看比赛的客人寒暄客套着。 “美仙姑娘,您怎么下来了。”小雪一把拉住周旋于各个酒桌之间的沈梦菲,小声的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梦菲,你这样会坏了北爵爷的大事的。” 沈梦菲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她一把推开近身的小雪,大声的说道:“哦?原来北爵爷有请,既然如此,那就请小雪姑娘带路了。” 她说的认真,小雪在大厅之中不便与她争执,所以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带她上了二楼。 “北爵爷居然也来了,当真是稀奇啊。” “是啊,而且北爵爷都来了,那岳郡王必定也在房中了,这芙蓉园何时有了这么大的面子。” …… 大厅里变得更加热闹了,只不过谈论的话题变成了北爵爷跟岳郡王。 场面失控,可比赛还是要继续的,宋妈妈不愧是有经验又有阅历的老手,赶忙跑出来说道:“各位大爷,贵人,今日芙蓉园歌声一绝比赛,老妈妈我不才,当回庄家,各位爷可以尽情下注,只要最后胜者是您压的那位,那妈妈我是以一赔十,各位大爷要是给我面子,就赏点小钱,要是妈妈我面子不够,您就安稳的吃酒,给个笑脸。” 这句话,一下子稳住了大厅里的一帮大老爷们,有酒吃,有钱耍,还有美女相伴,那还有什么值得费心,各自都尽情的乐开了。 沈梦菲跟小雪上了楼,一路上在想,该如何摆出高傲的姿态,才能让南风绝看不出再次相见时,她脸上的期待。 “咚咚咚,爷,是我,小雪。” “进来吧。”声音冷冷的,正是北木莫飞飘出来一句话。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北木莫飞正扶着一个趴在他身上拼命咳嗽的瘦弱大叔的场景。 “什么事?咳咳……”南风绝抬头,扫了一眼后边沈梦菲陌生的脸,对着小雪训斥道:“不是嘱咐过你,没要紧的事,不要老是出入这个房间吗!什么时候你……咳咳!” 话没说完,他又伏在了北木莫飞的身上连连的咳嗽,才刚刚好一点,紧接着又开始缩成一团,满脸痛苦的表情。 北木莫飞见状,立马熟练的在他的胸口摸索出一包白中带灰的粉末,南风绝一看到粉末,立马疯了一般连吸带舔的开始往嘴里送。 小雪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呆住了站在一旁,而沈梦菲看到如此场景,却再也维持不住高傲的神情。 南风绝?这是南风绝? 沈梦菲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到底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待着干什么,滚!”北木莫飞一边为南风绝顺气,一边冲着小雪跟沈梦菲大吼。 小雪知道看到了不该看的,捂着眼连连向后倒退,等退到门口,一把拉出同样看呆的沈梦菲,就要关门,这时候,沈梦菲突然一把推开了她,快步上前打翻了南风绝手中的粉末。 “啪!” 一个耳光响起,沈梦菲被北木莫飞一巴掌扇倒在地。 “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拉出去!”北木莫飞两眼冒火,话是对着小雪讲的,可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沈梦菲。 小雪刚要解释她的身份,可她却抢先一步说道:“我不知死活?到底是谁不知死活,你可知这白灰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 北木莫飞火气更甚,抬手就要处置沈梦菲,却是被一边眼疾手快的小雪给护住了。 “这东西是毒品!”沈梦菲看着为她挨了一掌,正口吐鲜血的小雪一眼,撕心裂肺的冲着北木莫飞嚷道:“毒品一吸就会上瘾,吸多了不仅身体变差,连精神都会崩溃,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南风绝没有了药物,抽搐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而北木莫飞的下一掌停在当空,他被沈梦菲的那句“眼睁睁看着他死”给吓住了。 他的确担心过这个,找不到解药,得不到缓解,而南风绝的需求又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他真的怕有一天,如果南风绝突然暴毙在他眼前,那他该怎么向他们的母妃交代呢? 北木莫飞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悲伤的情绪显现在脸上,沈梦菲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从地上爬到南风绝的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问道:“他吸毒多久了?” 北木莫飞听到问话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是谁?” “她是沈姑娘。”小雪站在北木莫飞身边,赶紧的把没来得及递交的消息说了出来。 第七十二章 尴尬身份 沈姑娘?沈梦菲! 北木莫飞简直不敢相信,他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的看着对面那张陌生的脸,问道:“你是沈梦菲?” 沈梦菲并不回答,而是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快一年了,从南疆离开的时候就这样了。”北木莫飞一脸的无奈。 沈梦菲闭上眼睛,嘴里咬牙啐道:“南风瑾,你竟然把我给你的毒用在他的身上!难怪你当初那么痛快的放走他!” 沈梦菲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里的恨意表露无遗。 当初是她废了好长时间才画出罂粟花的样子,然后交给南风瑾的人出去寻找,等到有了眉目,她才告诉了南风瑾它的用途。 本来只是为了止痛,疗伤,或者对犯人逼供,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南风瑾会把自己为他寻找的药物也是毒物用在南风绝身上。 她正悔恨着,一边的北木莫飞并不关心下毒之人,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所以直接问道:“有解药吗?怎么解?” 沈梦菲不说话,只是摇头,北木莫飞看的着急,摇着她的肩膀嚷道:“你倒是说话啊,是没有解药还是解不了!” “能解!”沈梦菲开口,北木莫飞欣喜的表情还没到达脸上,她的下句话就让他笑不出了:“解的过程,生不如死,不如不解。” 时间好像一瞬间停止了,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冻住。 “先回郡王府。”北木莫飞突然抱起南风绝,冲着小雪说道:“老时间,老地方,带上她。” 说完便出了房门,他没有从正楼梯口下,而是转而向上走,从隔壁的房间穿了出去。 他们走了,芙蓉园的比赛的还在继续。 小雪扶起地上的沈梦菲,说道:“走吧,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他们有什么计划。”沈梦菲被扶到凳子上坐下,突想起了小雪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今晚,岳郡王府,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门了。 沈梦菲呆坐在房间里,全然忘了今早与宋妈妈的谈话。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被时势甩在后边。 时间很慢,芙蓉园的比赛进行到了傍晚,最后不出所料的由小雪带的新人雨露,夺得了一绝桂冠。 终于到了老时间,小雪换了一身夜行衣,拉着同样一身黑的沈梦菲行走在房檐间。 “吱~嘭~” 开门声,关门声响起,屋子里的灯也点亮了。 北木莫飞端坐在正座上,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原南疆费王南风清。 沈梦菲又被惊到,不过这惊中有一点喜,能再次看到老朋友,还是很开心的。 而南风清看到她,微微皱眉,眼神只不过稍微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 “梦菲,说吧,爵爷身上的毒要怎么解。”一副疏离的口气,却是北木莫飞率先说话了。 “梦菲?”南风清看向沈梦菲,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问道:“郡王,你说她是沈梦菲?”满脸的不相信。 “我也不确定。”北木莫飞还是冷冷的口气,冲着站着的小雪说道:“你既然说她是沈梦菲,拿出你的依据吧。” “她知道爵爷以前的事。”小雪如实相告,可北木莫飞咄咄逼人:“知道爵爷以前事的人多了,梦菲也可能告诉过别人一些,所以她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沈梦菲怒火上升到脸上,刚要发话,却是被北木莫飞堵了回去:“南风瑾藏起了沈梦菲,还要把一个假货送到哥哥身边,实在太可恶了。” 北木莫飞脸色狰狞,狠狠的对着沈梦菲说道:“这世界可以易容换脸,南风瑾尚且不愿多一层保障,难道他还指望能换灵魂吗!?” 这句话像一个警钟在沈梦菲的心里敲响了,她不能告诉他们她只有灵魂回来的事实,他们只会以为她在为什么阴谋作掩护,不会有人相信她。 因为他们不是南风绝。 瞧见沈梦菲低头不说话,小雪以为她被戳中了心事,立即一把匕首出鞘,直抵在了沈梦菲的脖子口。 沈梦菲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盯着北木莫飞的脸说道:“哪怕我说出当初与你在地牢里说过的话,你也不会相信我,是吗?”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梦菲跟我说过的话,不一定没跟别人说过,别人知道了,另一个人也就知道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匕首还架在脖子上,沈梦菲有点着急了。 南风清淡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我要见南风绝。”沈梦菲知道有北木莫飞在,他不可能轻易地得到小雪跟南风清的信任了,所以换了思路,准备从南风绝下手。 北木莫飞听到沈梦菲的话,突然就笑了,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难道以为我会让南风瑾派来的探子接近他吗?做梦!” 沈梦菲从没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莫飞,她一脸受伤的表情说道:“莫飞,无论我怎么辩解,你是不是认定我是南风瑾派来的了?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说着便往前走了一步,匕首很快,可小雪比它更快一步,所以并没有出现不愿见的一幕,但是一些小血珠还是渗了出来,刺痛了北木莫飞的双眼。 “去请北爵爷过来。”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他与沈梦菲虽然交情不错,但是交集却不多,所以让南风绝来判断这件事才是最正确的。 如果她真的是沈梦菲,那对他们来说就最有利了。 南风绝躺在床上,正感觉哪里不对,睡不着的时候,北木莫飞派来的人来传话了。 他一看来人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赶忙穿上衣服就直奔郡王府。 “出什么事了?南风瑾动手了吗?”南风绝还没进门就慌张的的问出了口,待看到房间里的四个人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接着便把目光聚集在了陌生的换了身体的沈梦菲身上。 北木莫飞没有说话,直接眼神示意沈梦菲上前。 沈梦菲也不浪费时间,冲着南风绝走了过去,说道:“南风绝,你还记得沈梦菲刚来的时候,跟你在景王府凉亭里说的话吗?” 南风绝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而看向北木莫飞,声音凌冽的问道:“她是谁?” 北木莫飞没有表示,沈梦菲接着说:“那时候她向你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今天她还要再一次向你说明身份,你还会相信她吗?” 南风绝又看向她,带着不确定的神情,说道:“你是沈梦菲?” “我第一来,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在南疆,你的府邸你的房间;我再一次来,别人的身体我的灵魂,在北昭,芙蓉园的房间。第一次你信了我,这一次你信不信?”沈梦菲满眼期待的看着南风绝,她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当初她没有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就不会回来呢? “我信!”南风绝突然上前,一把将沈梦菲抱在了怀里。 “哥,这件事要考虑清楚啊。”北木莫飞试图阻止,却是被南风绝堵了回去:“不要说了,她是沈梦菲,我确定。” 南风绝抱着沈梦菲,深深的感受着对面人的体温,沈梦菲,那个他以为以后只会出现在梦中的人,如今回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决定接受她。 北木莫飞看着南风绝脸上欣慰的笑容,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第七十三章 再入朝局 天色不早,沈梦菲的身份也变了,所以她跟着小雪回了芙蓉园,而北木莫飞则跟南风绝还呆在原来的地方,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 “哥,你真打算这么做。”北木莫飞思虑了很久,不得已说出了心里疑惑的话:“如果她真的是梦菲,那该怎么办?” “没有如果,她不是。”南风绝非常确定的解释道:“如果是梦菲,她不会在别人不相信她的时候极力的辩解,哪怕是我,而且她越是说的可信,那我就越是不能信。” 声音里的苦涩,像一杯酒,把他一杯一杯的灌醉,他多想让自己相信那就是沈梦菲,可是他不能骗自己,沈梦菲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不能这样!”北木莫飞知道南风绝的心思,对着他吼道:“你别拿她死掉的借口骗自己了,南风瑾根本不会允许她自杀,也不会轻易允许你把她的尸身带回北昭,你只是怕希望燃起,最后带来的却是失望!” 这句话戳中了南风绝的内心,他攥紧了拳头,面色如常的说道:“莫飞,她的身体是原来风靡一时的昭和花魁娘子,而之所以被雪藏遗忘,是因为她拒绝了一位有权势的亲贵,爱上了一个落魄的穷书生。” 他说的这些北木莫飞都知道,但是他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南风绝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今天计划的芙蓉园一绝的比赛没用了,雨露歌声再妙,也得不到苏岑的宠爱,而得不到苏岑的宠爱,就意味着她这颗棋子没有用了。” “可他指名要芙蓉园歌声一绝的姑娘,难道他还要毁约不成?”北木莫飞还是不明白。 “你可知那位被拒绝的权贵是谁?”南风绝不等他猜,就说出了答案:“就是苏丞相的独子,苏岑。” “噢~原来如此,我原以为你只是要稳住她,搞清楚她的目的,现在看来,你是要用沈梦菲换雨露了”北木莫飞恍然大悟,突然皱眉道:“那她那边怎么说?” 如果要利用这个自称沈梦菲的人,那免不了要把计划告诉她,这样才能让她相信自己被认可了。 “所有情况都如实告诉他,除了沈梦菲自杀的消息。”南风绝捏着眉心,显然身体里的毒瘾有点发作了。 北木莫飞看着他的样子,赶忙说了:“对了,她说过这个毒是梦菲给南风瑾的,而且能解,你要不要试试?” 南风绝摇头,他习惯了每天这样的折磨,只有在这些折磨中,他才能从被沈梦菲相救却害死她的愧疚中挣脱出来,也只有这些折磨之后,他才更能头脑清醒的一步一步棋的布置,实现当初临走时的诺言——再次回到南疆,他一定是兵临城下。 “你明天去趟丞相府吧。”南风绝说完就起身往出走,不过他并没有回北爵府,而是去了郡王府地下的一个冰室,冰室中央有一块很大的冰,冰上有一个穿白衣的女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却是像睡过去一般。 “梦菲。”南风绝走到女子身边,望着那张记忆中的脸,说道:“如果那个女子的灵魂真是你,请你原谅我自私一次,我保证帮完莫飞就带你离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一个平淡安静的人生。” “咳咳……”毒瘾上来了,南风绝慌忙的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从胸口往出掏那个粉末,他不愿意在沈梦菲面前露出毒瘾发作时的丑态。 南风绝刚走,北木莫飞又来了,他上前拉住女子的手说道:“梦菲,我多希望那个女子是你,这样哥哥就不用以对我愧疚为由,帮我对付南风瑾,夺回王位了;可我又希望那个女子不是你,因为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他今日的所为,定会恨他!” 说完,抬头望着上方,好让眼里的泪不掉下来,心里暗想:若是老天爷有眼,就请给我们兄弟一条明示,若是她真的是沈梦菲,就让这个假尸体消失吧! 第二天一早,南风绝正在芙蓉楼跟小雪洽谈改变计划的事,还没谈完,北木莫飞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梦菲不见了。”他气喘吁吁的,脸上居然带了一丝喜色。 “什么?!”南风绝拍案而起,转头看着对面的小雪说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雪被问愣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北木莫飞直接挥手让她出去了。 小雪走了,北木莫飞凑到南风绝的跟前,说道:“我说的是冰室里的梦菲。” 南风绝看着藏不住喜悦表情的他,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梦菲不见,你很开心?” “不是。”北木莫飞赶紧解释,把昨晚自己所祈祷的话说与了南风绝听。 他听完之后,面露疑色略有所思,他并不想浇北木莫飞冷水,可是这件事太蹊跷了,他不能放任事情由着想象中的发展,这样太危险了,而且也太可疑了。 所有迹象都表明芙蓉园里的那个女子是沈梦菲,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相信。 “我已经给苏公子递了消息,美仙姑娘明晚就会登台。”南风绝没明说,但是北木莫飞已经明白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沈梦菲,他都决定利用她了。 北木莫飞眼神暗了暗,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他知道南风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但是他还是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沈梦菲。 南风绝把计划给莫飞复述了一遍,接着就是主角登场了——沈梦菲接到南风绝的邀请,兴奋的赶忙就过来了。 “你们这么早就来看我啊。”沈梦菲一脸的喜悦,激动地说道:“昨晚回来我一晚上都没睡着,但是早上却一点都不困,而且,我有一种预感,你们会来找我” 她说完,周围静悄悄的,没人回应,只有莫飞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你们怎么了?”她看着对面两张严肃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梦菲,我们有事要请你帮忙。”南风绝说得客气,脸上也是疏离的表情,殊不知他的样子跟话语在沈梦菲耳朵及眼睛里里成了一条虫子,直穿脑海,。 “我要是不答应呢?”沈梦菲说的话透着酸酸的味道,听得对面的两个人一怔一怔的。 “如果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尽量全部满足。”南风绝想了一想,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沈梦菲一拍桌子,指着南风绝的鼻子骂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交易的对象?还是棋子?” 北木莫飞一看战火撩起,赶忙安抚沈梦菲:“梦菲你别着急,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听哥哥把话说完。”说着看向了南风绝,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南风绝似乎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淡淡的说道:“梦菲,我想你有些事情搞错了,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了,你跟南风瑾成亲,是他名分上的妻子,不管你从哪儿来,到了哪个身体,这也是改变不了的实情了。” 他说的决绝,由不得沈梦菲不信,而一旁的北木莫飞看不懂了,既然南风绝假意相信了这个女人,又打算利用她控制苏岑,进而控制丞相府,那他又为什么把话说的这么伤人呢,这不是摔了自己的饭碗吗。 其实连南风绝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也许只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南风瑾大婚的那日,而他说的那句话,正是当时南风瑾对他说的。 这句话勾起了南风瑾的回忆,让他想起了那片刺眼的红绸,和冰冷的尸体。 第七十四章 梦菲之死 那日大婚,南风瑾一直呆在房中,未曾出来,直到下人来通报说,有两个人拿着一个别样的请柬前来,他才走了出去,与他们在书房见了面。 满屋子的红色绸缎,深深的刺痛了南风绝的心,这些本来是属于他跟沈梦菲的,可是如今,沈梦菲却为了救他,成为了别人的新娘,这无疑是南风绝心中的倒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疼。 “吱~” 门开了,本该满脸喜色的南风瑾,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房间,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你们来了。” “来了。”开口的是北木莫飞,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的说道:“皇上都把请柬发来了,我们怎么能不来?” “你们就不怕我来个瓮中捉鳖?”南风瑾挑着眉,没打算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今日是皇上大婚,难道您还打算跟我们干一仗?”北木莫飞笑嘻嘻的说道:“那这洞房谁入啊?!” “住口!”却是南风绝跟南风瑾不约而同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北木莫飞一愣,瞪了南风绝一眼,没有说话。 “我要见沈梦菲。”南风绝进门的第一句话。 “可以,但不是现在。”南风瑾脑海中在飞速的旋转着,本来邀请他们,是为了让南风绝心碎,同样也是为了商谈让北木莫飞退兵的事,可是沈梦菲的突然不见,让他的计划落空了,他在想,要怎样才能完成这两件事,而不需要沈梦菲做筹码。 思虑片刻,南风瑾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突然满脸忧愁的看着南风绝说道:“让梦菲嫁给我,只是为了证明我比你强,可是梦菲并不愿意,何况她又是我的义妹,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你要北昭退兵。”南风绝一句话就戳破了他的目的,但是他的语气里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聪明!”南风瑾伸出大拇指,对着南风绝说道:“这件事对我们两国来说都有利,而且我保证,一定让你见到沈梦菲。” 北木莫飞刚要拒绝,却是被南风绝抢了先:“就这么定了,北昭同意退兵,你把沈梦菲送出疆阳。” 北木莫飞不知道南风绝为什么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南风瑾的条件,因为直觉告诉他,南风瑾是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 “梦菲在北昭军走出南疆之前是不会出现的,不过你放心,只要北昭军出了南疆,梦菲随后就会到达北昭,决不食言!” 南风瑾抬手做击掌状,却是被南风绝一个鄙视的眼神略过了。 南风绝的默认成全了北昭军,这些日子的驻守,使他们粮草匮乏,运输又困难,再加上气候的不适应,很多人都出现了病症,而且连乾州城里的百姓都逃的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这支军队也就被拖垮了。 今日南风瑾的话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他们的确没有资本跟他谈条件了,所以不管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北昭退兵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交易结束,南风绝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就在南风瑾准备送客的时候,他突然淡淡的问道:“父皇跟母后,你打算怎么办?” 南风瑾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副嘲讽的口气回答道:“父皇?母后?他们哪一点配做我的父皇跟母后!” 说到最后,心中的怒气一下子迸发了出来:“除了太子,他们拿我们当过儿子吗?就连一母同胞的二皇子离奇死亡,他们都没追查,何况你我。” 他说的真切,让南风绝的心里也起了一些涟漪。 “可是,那又怎样,太子还不是为了皇位囚禁了他们,到头来他们还是养了一头狼,不对,应该是一群狼,皇家的子孙全是豺狼,没有一个是不喝血吃肉的。” 这样的话从南风瑾的嘴里说出来,就表明了他不会放过老皇帝跟旧皇后。 南风绝早就猜到,却是于心不忍,但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也结束了,他该回去原本属于他的世界,去过原本属于他的生活。 回北昭,意味着从此他将离开生他养他的南疆,一切从零开始,过另一种人生。 话已说完,南风绝起身准备离开,却是头晕目眩,一阵疯狂的疼痛突然袭来,他的毒发作了。 “啊啊啊!”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抱着头胡乱的翻滚着。 北木莫飞见状,立马从袖口中掏出随身带的昏睡药,就要给他服下。 药已经到了嘴边,却是被南风瑾一掌打散了。 “你干什么!”怒气直冲云霄,北木莫飞没那么好脾气,挥拳就要打上南风瑾。 “你让他睡得了一时,能睡得了一世吗?”南风瑾看了一眼痛苦的南风绝,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一包白灰色粉末,扔到了他的面前:“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是你下的毒!”很肯定的语气。 “是”很干脆的回答。 北木莫飞眼睛发红,他早就猜到了,南风瑾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南风绝,他一定留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就是南风绝身上的毒,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了。 “我们可以不带走沈梦菲,你把他中的毒的解药拿来。” 北木莫飞没有立即让南风绝服下缓解的药,而是照例让他服下了昏睡的药。 “那不可能。”南风瑾笑道:“沈梦菲是一定要跟你们走的,而且这解药我也确实没有。” 北木莫飞不知道他其中的意思,坐在凳子上也不问话,就这么等着南风瑾自己开口。 “沈梦菲死了。”南风瑾突然说出了口,脸上带着的是一种不似悲伤的悲伤。 “什么!?”北木莫飞赶紧看向一旁的南风绝,见他已经睡熟,心下安心一点,又细一思索,突然就笑了,道:“皇上是考验我的智商?你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娶了梦菲,怎么会杀了她?” 南风瑾也跟着他笑,只不过笑中有一丝苦意,他解释道:“皇子聪明,怎么会以为是我杀了梦菲,梦菲是我义妹,我不会下此狠手,只是梦菲痴情景王,又不愿违背与我的誓言,所以才想不开……自杀了。” 他说的有理有据,北木莫飞左右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南风瑾知道北木莫飞不会由他三言两句就劝动的,他拍了拍手,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推门进来,一下子跪在了他们面前。 “她就是我今日迎娶的新娘。”南风瑾用手托起了新娘的脸,对着北木莫飞说道:“你可知她是谁?” “景王府的丫头,沈梦菲贴身丫鬟。” “你把今日的事说与皇子听。”南风瑾看了跪在面前的绿叶一眼,说道:“若有一句虚言,你即刻就可以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是”绿叶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下,一句一句的说道:“早上上妆的时候,郡主还是好好的,可是等到皇上来迎亲,进了房门却是许久不见出来,后来皇上唤奴婢为郡主补妆,可是奴卑进去一看才知道才知道……郡主上吊自尽了,呜呜……” 绿叶哭的伤心,北木莫飞看的也心痛,仿佛眼前立即出现了当时的情景,他本是坚石心一般的人,可是骤然听闻梦菲已经逝去,不禁也动容了。 “尸体在哪儿?”伤痛过后,就该面对现实,北木莫飞起身来到南风瑾身边,小声的说道:“既然梦菲死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索性杀了我们,不是永绝后患了吗。” 南风瑾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冷笑道:“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你们都是梦菲在意的人,今日婚宴,本来是想让你们见证嘱咐我们,可是天不从人愿,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多留你们,你们走吧。” 他说的正气凌然,不了解情况的人可能真的就信了,可北木莫飞是什么人,他可是玩弄于朝堂上的人,对于南风瑾的这些话,他有一大半是不信的,他回到座位,扶起南风绝,说道:“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知道,别把理由说的那么好听。” 说着就扶着南风绝往外走,南风瑾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说道:“还有一些缓解毒性的药,你带上。” 绿叶有眼色的出门吩咐去了,而北木莫飞没有说话,全然默认的态度。 药拿上了,南风瑾的提议也都默认了,北木莫飞扶着南风绝上了南风瑾为他们准备的一辆马车,满脸忧色的回乾州城了。 回到乾州,南风绝的药物作用也快消失了,刚把他驼回房间,他就醒了。 “梦菲呢?”南风绝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知道已经回到了乾州。 “三日后,南风瑾会把她送来,同我们一起回北昭。”北木莫飞不忍心立刻告诉他梦菲不在的消息,虽然他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南风绝痛苦的样子,这几天他已经看够了。 “哦。”南风绝心里疑惑,他感觉北木莫飞有什么事瞒着他,可是既然他不想说,那他也就没有必要问了。 “我先让大部队休整,今晚就开始出发,剩下一支小分队跟我们留下,等到梦菲到了后一起走。” “好。” 北木莫飞出了门,剩下南风绝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天还没有亮,他已经睡不着了,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他感觉必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第七十五章 南北之势 三天后,南风瑾亲自带着沈梦菲的尸体还有一些药粉来到乾州守城门口,北木莫飞跟南风绝已经带着小分队等候多时,就等接到人后离开了。 “梦菲呢?”南风绝没有看到沈梦菲的身影,紧张的问道。 “梦菲病了,在轿撵里躺着呢。”北木莫飞不愿南风绝此刻的悲伤落在南风瑾的眼里,赶忙接下话,并下马吩咐将士接过轿撵。 南风瑾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北木莫飞如此安排。 南风绝下马,走近轿撵,想要掀开帘子,却被北木莫飞一把握住肩膀,面色凝重,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个时候揭开。 南风瑾也不想多留,放下轿撵就调转马头,回去了。 他走了,北木莫飞才把南风绝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的,梦菲她,走了。” “走了?”南风绝咀嚼着这两个字,一把上前拉开了轿帘,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正是梦里多次出现的那个脸庞。 没有激动,没有悲伤,南风绝慢慢走近,伸手抚上眼前人的脸庞,没有记忆之中的体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北木莫飞想要上前伸手去扶他,却是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他知道真正的痛苦是表现不出来的,此刻,南风绝越是平静,就代表他内心越是痛苦。 大军已经撤走,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南疆,在大部队到达北昭之前,与他们汇合,毕竟北昭现在是北木凌云的地盘。 还没上前劝说,南风绝自己自觉地上了马,一声长吼,马儿飞奔而去,北木莫飞跟剩下的人紧跟其后。 南风瑾回到宫中,立即宣召了太医院的医师夏侯渊前来问话。 “你的易容之术可维持多久?”南风瑾头都没抬,一边翻阅奏章,一边问话。 “回禀陛下,死尸不似活人,没有血气循环,所以时间不定,少则一年,多则三五载,且一定会露出些瑕疵。”夏医师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不知道皇帝让他紧急修复易容一具女尸干什么,但是宫里的事少看少问才能走的长远,所以他只是照做,却不知有何用处。 “这么说,一年之内是没有问题了?” “是,只要低温保存,一年之内不会有问题。” 南风瑾微笑颌首,一年的时间,足够了,那个时候即便是他们兵临城下,他也无所畏惧了。 南疆新帝,继位三月,老皇帝病逝,老皇后殉葬,朝中大臣重新洗牌,首当其冲的保龄侯府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却只因大殿上失仪,撒了茶水。 很明显的借口,但是保龄侯心里明白,南风瑾这是在为云梦郡主毁容之事报仇,这步棋,他走错了,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受到牵连。 林菲儿与太子有婚约,本来已经不算是保龄侯府的人,可是太子自杀,婚约自然也就算不得数,所以她也如约的上了刑场。 林敏儿嫁给了兵部尚书的儿子文紫沛,而文澄叶又是骁勇将军,军功赫赫,所以一时也没得理由动她,还有兵部尚书这个老狐狸,也就暂且不提了。 剩下的朝臣论功行赏,站错队的,视情况着轻重处罚,中立的,看心情赏罚分明,而站对的几乎没有,也就没有封赏的必要了。 不到半年,南风瑾彻底的坐稳了南疆皇帝的位子,国力较之以前,有很大的提升。 而回到北昭的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则没有那么顺利了。 北木凌云在骗走北木凌霄之后,顺利的取得玉玺,登基为帝,并且朝中众臣人人信服,不可叹他的手段跟头脑。 北木凌云得了北木莫飞他们回来的消息,居然打开国门,让他们顺利的进入昭和,并且还早早的等在了昭和的城门下。 南风绝对于北木凌云这个人,不甚了解,因为这个人在北昭皇室的子弟中,并不凸显,并且一直都是以三皇子的左右手出现,很像是原来他与太子的关系,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是真心实意辅佐太子,没有一丝要夺位的心思。 不过,虽然北木凌云背叛了北木凌霄,但是他还是佩服他的,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背叛之后赢得众人的期望,而他做到了,所以不得不佩服他对于人心的算计。 “莫飞,你确定北木凌云会接受我们?”南风绝骑在马上,望着近在眼前的高楼问道。 “不必担心,他定会给我们应得的位子。”北木莫飞已经望见城楼上的北木凌云了,他招了招手,说道:“北木凌云是聪明人,他也是满心的为北昭着想,没有谁比他更期盼北昭统一,如今,父皇的旧势力还在我手里,他一定会跟我争取的。” 南风绝微微颌首,心里总觉得北木凌云来接他们的目的,不会单单是为了北昭的统一,他与莫飞都曾是皇家子弟,这其中的道理,莫飞不会不知,只不过是怕他担心没有说罢了,既然莫飞不说,他也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到了城门口,北木凌云异常热情的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北木莫飞的手,关心到:“皇兄一路辛苦了,宫中已经备好宴席,随时准备为皇兄接风洗尘。” “皇上客气了,臣愧不敢受。”连连俯身,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 寒暄完毕,三人一同进了宫中,却是没有直接去到大殿的宴会之中,而是先去了侧殿的一个厢房。 “父皇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你,而且他的旧部下也会追随与你,这些你都不必担心,但是你也需要我们兄弟的帮助,所以……”北木莫飞率先开了口,说的话全是北木凌霄想问的,但是这话只说了一半,他没有把他极力要求把皇位传给北木凌云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他想在北木凌云的心中改善父皇的形象。 对于北木凌云,父皇亏欠他很多,要不然他也不会有着过人的头脑却依附着北木凌霄生存。 “好。”聪明人不说废话,北木凌云微微一笑,默认了一切。 所谓礼尚往来,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就要付出相应的回报,北木凌云看着南风绝跟北木莫飞,跟旁边的公公说道:“北木莫飞忠信有义,册封岳郡王,南风……北木绝肝胆相照,册封良郡王。” “谢皇上好意,南风……北绝之所以回北昭绝不是为了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敢请皇上收回成命。”南风绝更改了自己的名字,他从心底里拒绝北木的姓氏,也拒绝北昭皇子的位子,要不是母妃的关系,他甚至不会回到北昭。 “既然如此,就请皇上册封北绝兄靖国公吧。”北木莫飞上前解围,但是北木凌云还是皱起了眉头,因为皇命不可不受,何况还是讨价还价。 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安排,北木凌云突然微笑,起身挥手,示意他们一起往大殿的宴席上去了。 回到北昭不到三个月,北木凌云得到了上至宗族下至全国百姓的认可,并且接回了寄住在外的老皇帝,北昭的局势稳定,国力也有很大的提升。 边防及军队也在岳郡王跟靖国公的掌控管理中,更加的稳固和精练,一时间北昭竟超越了南疆成为了第三强国。 第七十六章 生死疾风 回忆很短,沈梦菲的一记耳光将南风绝拉回了现实。 “啪” 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揪住了心。 “南风绝,是我错看了你,我不该为了选择你而放弃我的妈妈,我就是个笨蛋,傻瓜,没良心的白眼狼。”沈梦菲说完,直接甩门跑了出去。 北木莫飞见状,立马就要追出去,却是被南风绝一把拉住了:“莫飞,她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如果她不明白,也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的默契仅此而已了。 沈梦菲一口气跑出了芙蓉园,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她沿着路边慢慢的走着,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拭去,引来了不少路人投来疑惑目光。 “问卦算命,一天三次。”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飘进耳朵,止住了她往前迈的脚步,她回头一看,却是看到那个在南疆给她算过命的须发皆白的老先生。 “先生可认识我?”沈梦菲回身走了回来,在他的摊前站住了。 “识与不识,不必出口,只在人心。”老者缕着胡须,笑眯眯的却是没有给她答案。 沈梦菲细想这句话,茅塞顿开,南风绝,你个混蛋,竟然敢考验我的智商,这样想着,就要抬脚往回返。 “先生,能帮我算一卦吗?”她突然停住,把身上的一个玉坠放在了摊上,满脸喜色的说道。 那个老者照例没有说话,拿起了摊前的一支笔,在纸上写到:“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这句话像是给沈梦菲打了一剂强心剂,她望了望远处的芙蓉园,又摸了摸不属于自己的这张脸,心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上天给了我另一个身份,那我就该好好利用它,让它成为我的助力,而不是累赘。 沈梦菲往芙蓉园的方向去了,留下那位先生待在原地摸着下巴自叹:“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易云天,这个‘易’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便收拾东西拐进了一条小巷,消失了。 回到芙蓉园的沈梦菲一脚踏进原来那间包厢,开门第一句话就是:“北爵爷,我同意跟你合作!” 转身坐到南风绝对面,带着迷人微笑的脸慢慢的靠近,补充道:“不过,事成之后,我要国公夫人的位子。” 南风绝看着去而复返,满脸笑意的沈梦菲,突然就觉得,也许带上她远离朝堂,去过平淡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在他看到坐在旁边的北木莫飞的时候,他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以。”南风绝嘴角弯起戏谑的笑容,对着近在眼前的沈梦菲说道:“单看姑娘做的怎么样了。” “好!”沈梦菲一拍桌子,转身就往外走,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到南风清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的小翠颤颤巍巍的跪在旁边。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沈梦菲拉起一边泪水连连的小翠,质问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南风清并不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疾风在哪儿。” 质问的口气,没有一丝感情在里面,问的对面的沈梦菲有点发懵:“疾风不是被秦公子带走了吗?” “别骗我!”南风清一把握住她的脖子,稍稍用力,便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你是不是把他交给南风瑾了!” 沈梦菲被掐着,说不出话,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旁的小翠看到这个场面,壮着胆子拽了拽南风清的衣角,恳求道:“大爷,您快放手吧,再不放手,姑娘就没气了啊……” 南风清看着满脸痛苦的沈梦菲,突然松了手:“你最好快点把疾风的下落说出来,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沈梦菲刚刚获得呼吸,意识也刚刚苏醒,嘴里还是那句话:“疾风被秦人杰带走了,这件事我早就告诉过你。” “你还嘴硬!”南风清发狠的说道:“秦人杰就在北昭,与我一起来的,随行的时候他就告诉我,说疾风已经送回到你身边,可是南风瑾却以疾风在他手里为由威胁我,让我回南疆,难道不是你将疾风交给他的?” 沈梦菲一头雾水,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由于着急辩解,也没顾忌小翠就在旁边就把事情说了出来:“大婚那日,我有些发困,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可是一醒来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只过了一晚,我就又回来了,可是却只是灵魂回来,到了现在的身体,而且我才走了一天,这边已经过了一年,所以其中很多事我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南风清听得发愣,如果疾风没有跟着沈梦菲,那就真的是在南风瑾手里了,疾风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犹如兄弟,如果他不回去,那疾风的性命只怕是…… 他不敢往下想,现在的南风瑾已经不是他原来的五哥了,从他杀掉父皇跟母后就可以看出,他已经变得残暴无比,没有人能阻止他想要做的事了。 沈梦菲看着发呆的南风清,突然注意到了旁边一脸惊恐的小翠身上,她偷偷的摆了摆手,示意小翠快点出去。 她的小动作被南风清清晰的捕捉到了,南风清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劈晕了小翠,紧接着就掏出了靴子里的匕首,准备了解小翠性命。 “等等!”沈梦菲护在小翠身前,说道:“弄出性命,只会带来麻烦,你放心,她不会乱说。” 南风清迟疑半刻,慢慢的收起了匕首,这个举动代表他已经相信了她,所以沈梦菲挡在小翠身前,南风清并没有再往前。 沈梦菲把小翠拉到床上,看着略有所思的南风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打算回南疆去救疾风?” 南风清不说话,脑海里像汪洋大海一样,惊涛骇浪似的翻腾着。 沈梦菲讪讪的住了嘴,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憋不住了,她咬了咬牙,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疾风在哪里,可是南疆你其实没有必要回去,如果疾风在南风瑾手里,为了让你回去,他也不会伤害他,相反,如果你回去了,又没有见到疾风,那到时候你怎么办?再回来?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沈梦菲的话,南风清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心里还是想回去了,哪怕是疾风不在哪儿,他也想以此为借口,回去看一看梦里的那个人。 “对了,秦公子现在在哪儿?”沈梦菲被南风清面无表情的脸冻的没话说,可是气氛慢慢冷下来,她没话找话,问起了秦人杰的去往。 “他现在在秦风馆,北昭最大的小倌园。”南风清开了口,脸色好看了一点。 “是吗,那我改天找他聊聊去。”沈梦菲笑嘻嘻的看着他,本想问他最近的情况,却是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他很忙,没空!” 说着,南风清起身往外面走了,沈梦菲想拦,却想不到拦的理由,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南风清走了,沈梦菲坐在床前,等小翠醒,她在想,怎么解释才能让小翠相信她,不告发她,从而跟随她呢? 不管怎样,她的身边需要有个人来陪伴,不然一个人太孤单了。 她又想起了绿叶,那个一开始就在她身边的人,恋旧的人总是无法忘记过去的人,不想接触新人而付出不知回报的感情,所以,她看着眼前的小翠,想起的却是远在南疆的绿叶。 第七十七章 北昭秦风 沈梦菲一身男装,坐在秦风馆内一间普通的包厢里,身边的小翠也乔装打扮,扮作了一名书童。 秦人杰是这里的老板,一般不在馆内,但是有好友相访,却还是会见的。 下人前去通报了,沈梦菲跟小翠坐在桌前说些闲话。 就在她们来之前,沈梦菲还在等着小翠苏醒的时候,秦人杰去了昭和郊外的一所别院,里面住着的人,却是原来被北木凌云骗去南疆的北木凌霄。 北木凌霄双手双脚被绑在床上,全身*,浑身带伤,此时正不知昏睡还是昏迷着。 秦人杰走近床边,直勾勾的望着床上的人儿,眼里的凶狠若隐若现,突然一双大手抚上了床上人儿的肌肤,突然的抚摸,冰凉的触感,让躺着的人儿为之一振。 “嗯咛~” “醒了?还是在装睡?”没有任何预兆的附上全身的重量,让身下的人儿不安的缩了缩,却是因为绳子的束缚,没有发挥多大作用。 “醒了,醒了。”北木凌霄慌忙的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阻止了秦人杰开始越来越迅速的动作。 秦人杰听到回话,带着危险的微笑凑到他的面前,俯身咬上他的耳朵,说道:“醒了最好,昨晚没有尽兴,今天我们继续吧。” 说着,双手开始由胸部向下抚摩,双唇从脸上移到脖子上,随着双手的下移,吻也悉数落下,留下一朵朵红紫色的痕迹。 “啊!不要!”北木凌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可是秦人杰偏偏非要刺激他的敏感部位,让他不得不出口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你给我一剑,杀了我吧。” 北木凌霄已经受不了日日夜夜的蹂躏,刚开始他还很有骨气的破口大骂,可是越是这样,秦人杰就越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所以,挺到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妥协的结果就是秦人杰会在他哭的最厉害的时候安慰他几句,即便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也够他安心的了,但是安心过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更加疯狂的折磨。 “三皇子,秦风如此侍奉,可还满意?”秦人杰说着以前被北木凌霄囚禁时,他逼自己说的话,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北木凌霄拼命的摇头,额头上的汗打湿了头发,紧紧的贴在了脸上,秦人杰及时的帮他捋顺掖到了耳后。 “三皇子死了,秦风该何等伤心,所以,三皇子还是好好的享受此刻的欢愉吧。”说着便褪下了自己的衣衫,两人坦诚相见,一人惊恐,一人惊喜。 三皇子,多么荣耀的一个称呼,可是此刻听在北木凌霄的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 “啊~” 刺痛的感觉突然袭来,眼前一片空白,意识消失了,不知道是该侥幸痛苦的短暂,还是憎恨自己的脆弱。 “又晕了?”秦人杰拍打着北木凌霄的脸,不屑的说道:“当初你这么折磨我的时候,我可是坚持了三天三夜,轮到你,就这么娇弱了,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秦人杰穿好衣服刚要出门,一个小厮匆忙的跑了进来,说道:“爷,有位姓沈的公子说是您的故友,现在正等在秦风馆的包厢呢。” 秦人杰一听姓“沈”,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沈梦菲的那张脸,在他的记忆里,姓沈的故友,也只有她了吧。 “你叫沈公子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秦人杰打发走了小厮,开始亲自打来热水为北木凌霄擦拭身体,因为以前,他也是这么做的。 沈梦菲等了半天不见秦人杰,就在实在坐不住的时候,南风清推门进来了,一看到沈梦菲,开口就训斥道:“不是告诉你不要来找他吗!”说着,看向了旁边的小翠。 沈梦菲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拉着他坐下,轻声的说道:“放心吧,她醒来以后,保证那天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南风清看着如此可笑的沈梦菲说道:“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你明白吗?” 沈梦菲不以为然,赶紧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是秦公子要你来的?” 南风清面色慌乱,急忙解释:“我我……我只是恰巧路过,进来喝杯茶,无意间走进这间包厢的。” 欲盖弥彰,*裸的掩饰,可是沈梦菲并不点破,笑嘻嘻的看着因为撒谎而红了脸的南风清。 “吱~” 门开了,秦人杰站在原地没有进屋,一个一眼就能认出女扮男装的男子,跟很久不见,以为他不会再踏入秦风馆的南风清出现在眼前,他发着愣,依旧没有进屋,仿佛只有愣在原地才能让他慢慢的感受此刻的真实。 “这位是芙蓉园的美仙姑娘。”南风清突然开口,适时的提醒了沈梦菲注意自己的言行和现在的身份。 秦人杰听到南风清开口,才慢慢的进了房间,关了门,坐在了南风清的旁边。 “听说,有一位姓沈的公子找我?”这话是说给南风清的,可他却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沈梦菲,看的她一身冷汗冒了出来。 南风清呵呵一笑,为沈梦菲解了围,说道:“沈公子已经走了,我刚巧碰到美仙姑娘来这儿,就跟着上来了。” 这句话说得漏洞百出,可秦人杰却是内心一振,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沈梦菲。 沈梦菲被这个奇怪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但是多说不宜必自毙,所以她低着头,并不说话,算是默认,也算是不知。 这个样子看在秦人杰眼里,才让他松了口气,他突然释然的笑道:“清风,好久不见,今日就坐下好好喝两杯吧。” 南风清没有回答,算是默许,他抬头对着沈梦菲说道:“姑娘已经出来多时,也该回去了。” “恩,多谢公子提醒,那我就先回芙蓉园了。”说着便起身出了房门。 出了秦风馆的沈梦菲松了一口大气,她到了街上,拍着胸脯说道:“我去!刚才那是什么气氛,压抑的我都不能呼吸了。”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根本没有细想南风清为什么不让她说明身份,还有秦人杰看她的眼神,里面分明透露着警惕。 沈梦菲走了,南风清也不想多呆,因为关于秦人杰,他有太多的疑问,他看不透他,也不想看透,只有离他远远的,他才能觉的心安。 “我该走了。”南风清起身,却是被秦人杰一把又按了下去:“不是说要喝两杯吗,怎么这么早就走。” 南风清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他吼道:“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你灌醉了我,好让你欺身而上吗!?” 秦人杰一听这话,立马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当时两个人都喝醉了,南风清把他当成了南风瑾,非要脱他衣服,本来他是抗拒的,可后来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就任性了一把,当了一回南风瑾,跟南风清一夜*了。 可是醒来的南风清翻脸不认人,对他拳打脚踢丝毫不听他的解释,所以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南风清。 如今,旧事重提,他却是不想再解释了,恹恹的松了手,让出了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南风清离去了。 最后又剩下秦人杰,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发呆到天黑。 第七十八章 苏岑之死 回到芙蓉园的沈梦菲,立刻把小雪拉到了自己房间,请她为自己普及一下北昭的知识,还有一些关于这一年里所发生在南风绝,莫飞还有南风清身边的事。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敲门进来了,说是有客人找小雪姑娘作陪,于是小雪就下楼去了。 沈梦菲刚送走小雪,一个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子上,把她吓了一大跳,再一细看,居然是才见过面的秦人杰。 “秦公子,你怎么进来的?”沈梦菲一脸惊讶的看着淡定的坐在对面的秦人杰,只是一个转身他就出现在那里,他是变魔术的吗? 而秦人杰并没有为她解惑,反而生气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会认识南风清?今天去秦风馆是谁的主意?交代你办的事办好了没有!” 沈梦菲听完,脑海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芙蓉园的美仙姑娘,而秦人杰问的问题,好像暗示了他与这个美仙姑娘存在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关系。 情人?不对,秦人杰不喜欢女人;朋友?不对,说话的口气完全没有朋友的情意在里面;下属?也不对,秦人杰的生意是小倌,跟芙蓉园根本打不上边。 沈梦菲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她的沉默引来了秦人杰更大的怒火:“林玉娇,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办完,就别想再见到那个穷小子!” 原来这个身子的主人本名叫林玉娇!还受制于秦人杰! 沈梦菲突然明白过来,却还是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玉娇,只要你听我的话,杀了那个苏岑,我一定会成全你们,给你们足够的银两,然后让你们私奔。”秦人杰突然变得软声细语的,而且上前搂住了沈梦菲的腰身。 沈梦菲大惊,不会这个林玉娇还跟秦人杰有一腿吧? 这样想着,她尴尬的笑笑,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秦人杰的束缚,刚要坐下来思考对策,却是听到衣柜里“咚”的一声,吓了他们俩一大跳。 沈梦菲坐着没说话,双手紧握,额头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她怎么忘了衣柜里还有一个不明尸体呢。 秦人杰看着满脸紧张的沈梦菲,慢慢的向衣柜走去,猛的打开,一个人就掉了出来,他小心试探着碰了碰,发现他一动不动,再一细看,却发现正是他费尽心思想要杀死的苏岑。 秦人杰大喜,一个箭步走到沈梦菲身边,说道:“玉娇,你怎么不早说,既然你已经杀了苏岑,就可以跟孟岩走了。” 沈梦菲知道再不说话可能就暴露了,她左思右想,小心翼翼的说道:“一切都多亏了秦公子。”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秦人杰很满意。 秦人杰也不多留,带着苏岑的尸体走了,临走之前,承诺三日之内让她见到孟岩,并送他们离开北昭,往东俞国去。 天色不早了,可是沈梦菲急需见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因为明晚她就要登台了,而登台的目的就是为了勾引苏岑,可苏岑已经死了,还被秦人杰带走,这样一来,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顾不上许多,沈梦菲披了个披风,由小翠带路,立马出了芙蓉园。 到了国公府,下人通报了以后,把她带到了书房,书房里不是南风绝,却也是老熟人——北木莫飞。 沈梦菲一看是北木莫飞,也不拖沓,立马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全说了,两个人正着急呢,一个小厮慌张的闯了进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郡王,爵爷他毒发,控制不住了。” 北木莫飞一听,二话不说赶忙往南风绝的卧房走去,沈梦菲也紧随其后。 一进房门,就看到南风绝披头散发满地打滚,双手不住的在身上撕扯着,满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爵爷服过药了吗?”北木莫飞上前控制住南风绝胡乱撕扯的手,好让他不能伤害自己。 “服过了,可是没有作用。”小厮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就怕受到牵连。 “莫飞!”沈梦菲突然惊叫,眼前南风绝正因为被北木莫飞束缚而导致痛苦无法发泄,所以他一口咬上了北木莫飞的肩膀,这痛感,从他们俩脸上极力隐忍的表情就可以感受到。 沈梦菲从画面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对着跪在旁边的小厮大喊道:“快,快去拿根绳子!” 小厮也明白过来,赶忙去了,沈梦菲帮着北木莫飞将南风绝弄到床上,等着用绳子控制住他自残的行为。 控制住南风绝,两个人喘着粗气坐在床边,出了满头的大汗。 灰白色的粉末还洒在地上,刺痛了沈梦菲的双眼,她咬着牙对北木莫飞说道:“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给爵爷喂药,除了送饭侍奉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 北木莫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如今这药失去效益,只能另辟蹊径,找别的办法缓解南风绝的毒性了。 “莫飞,我先走了,等爵爷醒了,你把事情告诉他,再行商议。”沈梦菲还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多呆,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出门了。 沈梦菲刚走没多久,南风绝就醒了,北木莫飞还坐在他的床边,屋子里混乱的场面还没来得及收拾,一切看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的陌生。 “啊~”南风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绑的死死的,不禁奇怪的问道:“莫飞,我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北木莫飞赶忙为他解了绑,不仅把事情的原委说了,还把沈梦菲来过及来的目的一一告知了。 听到苏岑死讯的南风绝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突然眼珠转了转,说道:“明天一早,走一趟清风苑吧。” “你是说,这件事南风清也参与了?” 北木莫飞知道秦人杰跟南风清是一起来的北昭,而且两人素日形影不离,只是最近几日,好像两人往来不太密切了。 “参与可能不会,但是知情是肯定的。”南风绝来北昭这么久,跟南风清也有往来,只是对于他跟秦人杰的事,他一直刻意回避,毕竟秦人杰可是原北昭大名鼎鼎的男妓——夜色。 “有把握吗?”问的是南风清会不会告诉南风绝关于秦人杰的计划。 “一半一半吧。”南风绝也没有太大把握,虽然他了解南风清对南风瑾的感情,可是伤了心的南风清是否已经另择眷侣,他不得而知,而这个人是不是秦人杰,他更不得而知。 “对了,那个药已经不起作用了,梦菲会想别的办法。”北木莫飞低着头,突然也看到了地上的灰白色粉末。 南风绝没有说话,嘴边是无比苦涩的笑意。 房间里突然静得发慌,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 第七十九章 美仙消失 天刚蒙蒙亮,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就直奔清风苑,一进门就看到了醉醺醺的南风清。 “清” 南风绝摇着意识模糊的南风清,轻轻的唤着:“快醒醒,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南风清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又感受到肩上有一双厚实的双手,用尽力气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五哥,真的是你。”他双手捧着眼前人儿的脸,居然激动地哭了起来,突然他一把抱住南风绝,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背叛了你,我再也不能完全属于你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可是我不是自愿的,不是,不是……” 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不由自主的就流满了整张脸,南风绝知道他意识还没有清醒,安抚着将他抱到了床上。 “发生什么事了?”北木莫飞站在一边,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南风清,奇怪的问道。 南风绝摇了摇头,他知道刚才南风清把他当做南风瑾了,而刚才的话也是说给南风瑾听得,从话里的意思揣测,南风清恐怕是——*了? 额…… 南风绝一冒出这个想法,立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有别的办法,北木莫飞跟南风绝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坐等南风清清醒。 芙蓉园里的沈梦菲没有接到南风绝的传信,焦急的在房间里转圈圈。 “到底是按计划行事,还是拒绝今晚的登台呢。”沈梦菲心里着急,面上也是越发的惨白。 一旁的小翠拿着沈梦菲已经改好的登台礼服,不知道该不该服侍她穿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换上衣服,再等南风绝的消息。”沈梦菲一拍桌子,小翠就把衣服拿了过来为她穿衣,穿完衣服又上妆,折腾了许久,却还是不见有人来送信儿。 “小翠,你出去看看,碰到小雪姑娘就让她来我房里一趟,如果没碰到就算了。”沈梦菲心里乱成一团,端起手边的茶水不自然的喝着。 小翠听到吩咐,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沈梦菲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美艳的脸,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风,让她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她走上前刚要关窗,一阵轻微的香气扑面而来,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了。 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把她扛在肩上,消失在了黑暗里。 “姑娘,小雪姑娘不得空,您还是快下去吧,马上就到您了。”小翠推门进来,却是没有见到沈梦菲的影子,她大喊一声,尖叫的跑了出去:“出事了,出事了,美仙姑娘不见了……” 大厅里的小雪听到叫声,立马赶到小翠身边,拉着她回了原来的房间。 听小翠说了事情经过,小雪立马做了周全的决策,她吩咐小翠前去通知宋妈妈出来安排今晚的演出,而她本人则赶快去告知南风绝,这个突发的情况。 等在清风苑的南风绝跟北木莫飞看着床上依然昏睡的南风清,两个人都是满脸的焦急。 “哥哥,芙蓉园那里只怕是要开始了。”北木莫飞提醒道。 南风绝又何尝不知,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小雪骑着快马赶来了,一出门正巧撞上。 “小雪?你怎么来了?梦菲呢?”南风绝一看小雪这么匆忙,立马就想到沈梦菲出事了。 “她不见了!”小雪喘着气,满脸的担忧。 南风绝脸色如常,心里的无名火突然就烧了起来,他回身又到了南风清的卧房,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南风清!你给我快点醒一醒!”南风绝拼命的摇着地上的南风清,仿佛要把心里的火气全部撒到他的身上。 南风清昏睡了一天,早就休息够了,被南风绝这么一摇,立马就醒了过来。 “北爵爷?岳郡王?”南风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儿,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清风,情况紧急,我需要你告诉我秦人杰到底要干什么。”南风绝废话也不多说,看着还愣在当场的南风清说道:“梦菲不见了。” 南风清不明所以,看着南风绝问道:“梦菲不见,关人杰什么事?” 南风绝无奈,把昨天晚上北木莫飞说的事又说了一遍。 “难道秦人杰带走了沈梦菲?”南风清听完来龙去脉,大胆的猜测道。 “你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北木莫飞听到南风清不确定的口气,又问了一遍刚开始的问题。 南风清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虽然他跟秦人杰一起来到北昭,又一度形影不离,可那也仅仅是朋友间没事出来喝酒聊天,并没有谈到任何的计划,谋算,何况他心已死,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房间里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先回芙蓉园吧。”南风绝打破了沉静,率先起身走了出去,其他人没有说话,也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骑马回到芙蓉园,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大厅,还有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苏岑。 苏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好端端的坐在这儿闹事,难道昨晚沈梦菲说的都是假的? 他们四个人站在门口,心里全是一样的想发。 “哎,岳郡王,你来的正好,是你承诺说今日有美仙姑娘登台的,本公子等了半天都没看到,最后出来一个老婆子跟我说美仙姑娘身体不适,无法登台了,你说这不是耍我吗?这芙蓉园是不是该关门了啊?” 苏岑张着一张流氓一样的脸,说出的话也是霸道的不行,可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北昭皇帝的表弟,当朝宰相的独子呢。 “公子消消气,本王正是为此事来的。”北木莫飞上前安抚,眼角却是使了个眼色,示意南风绝快点想办法。 “既然郡王来了,那您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苏岑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苏公子,今日美仙姑娘的确不便,不如明日让她登门致歉,并单独给您表演,您觉得如何?” 南风绝想不到万全之策,只能先顾眼下,把现在这个麻烦给解决了,所以他也顾不上美仙姑娘已经不知所踪的事实,直接给苏公子许下了空头支票。 “好好好!”苏岑一脸色相,连连的应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本公子就不计较了,告辞。”说着,拍了拍北木莫飞的肩膀,留下满地的杂乱,出了芙蓉园。 苏岑一走,下人门开始收拾大厅,南风绝带着南风清跟北木莫飞还有小雪上了常去的那个包厢。 “梦菲不见了,明天怎么办?” “不要说明天,还是先解决今天的事吧。”南风清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北木莫飞,说道:“苏岑死了是事实,而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就值得推敲了。” “你知道什么?”南风绝知道南风清在北昭有组织,消息非常灵通,所以对他话里的意思很感兴趣。 “这件事,我需要时间调查。” 南风清的话引起了北木莫飞的不满:“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明天苏岑就要见美仙了,你今天弄不清楚,我明天去哪儿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南风清挑出北木莫飞话里的词细细琢磨,突然他一拍大腿,说道:“梦菲并不认识苏岑,而她之所以认为他死了,肯定是秦人杰认定他死了,可是秦人杰跟苏岑也没有什么接触,所以也只能凭相貌来判定是不是苏岑,所以,若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就能当了替死鬼?” 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听完,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找不到他话里的问题,只能默默的点头。 第八十章 揭开谜团 第二天一早,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带着小雪上了丞相府,而南风清为了去打探消息,昨晚一夜未归。 “原来是岳郡王跟北爵爷啊,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苏丞相说着失礼,端坐在高堂上的身子却是动也没动。 虽说轮官阶,他理应向岳郡王行礼,可是当朝皇帝是人家的外甥,而内阁成员中又有一大部分是他的门生,所以,在朝中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日前来是为了履行与苏公子的诺言,为他送来歌姬了一助兴。”南风绝呵呵一笑,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他的身份虽说与苏丞相不相上下,可是人家架子摆在那儿,摆明了是要你低头,这个时候,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岑儿被太后唤进宫里去了,不如先将歌姬留下,等岑儿回来,我再与他说明缘由”苏丞相早就看到了身后的小雪,一双眼睛黑的发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副色相真真是被苏岑遗传到了。 这句话正合他们的心意,如果苏岑不在,就没有办法质问他们为何送来的是小雪而不是美仙了,这样又可以为南风清争取时间,在苏岑找上门之前,把事情弄清楚。 小雪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知道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就放心的离开了。 回了郡王府,一眼就看到南风清正气喘吁吁的在大厅里喝茶。 “回来了?怎么样?”北木莫飞赶忙跑进去,拽着他的袖口就开始问。 “你别拽我行吧,我熬了一晚上,一大早又往这儿赶,累都快累死了。”南风清抱怨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 南风绝一只手按在了北木莫飞的肩膀上,示意他等一等,既然南风清还有时间跟莫飞斗嘴,那就说明情况比他们想的要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果然,南风清喘匀了气,开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这才让他们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首先是关于苏岑的死讯,是不是真的呢? 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昨天见到的那个人的确不是苏岑,而是苏岑的孪生兄弟,名叫苏恒,这个苏恒胎中不足,身体非常不好,从小咳血,卧床,昏厥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当时北木凌霄母族势力不行,所以也没能用上什么仙汤神药,以至于长大了,病情更加的控制不住。 可是苏恒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脑子非常的聪明,不管是人文地理,军事权谋,凡是能用脑子办成的事,他都游刃有余。 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苏岑就正好相反,身体强健,脑袋缺光,从小就不学无术,文不行武不就,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寻花问柳,不干一件正经事。 可是苏岑即便再无用,他也是苏家的继承人,苏家的希望啊,因为早在三年前,苏恒就抱病而终了,所以苏岑就成了苏家的独子,独苗。 而之所以说死掉的那个人是苏恒,是因为苏岑近些年屡建奇功,先是北木莫飞带领人马救出老皇帝后,北木凌云主张追击北木莫飞,可苏岑上前劝谏,以日后根基稳固,国家安定为由,让他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若是当初他一意孤行,哪儿来的今日如此统一的局面,哪儿来的老皇帝点头让他继位,使他的皇帝做的名正言顺,世人信服。 但是,私底下的苏岑是什么样子,相信昭和的百姓都是知道的,那是游手好闲,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所谓大丈夫不计小节,人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不许人家私底下有点小怪癖吗? 很多人都发现了,可是都不敢说,如今苏恒死了,也就是那个真正天赋异禀的苏岑死了,而剩下眼前这个真苏岑,谁又能猜到他该如何继续完成他哥哥的使命呢,只怕苏丞相跟北木凌云知道了都要跳脚了吧。 而至于聪明的苏岑是怎么死的,南风绝他们不得而知,可是他们知道,北昭又要起动乱了,苏岑的死讯马上就会被皇上跟苏丞相知晓,而这个消息将会是一个导火索,令北昭的朝堂再次的洗牌。 苏岑的死讯问题结束,然后是关于沈梦菲的去向。 根据沈梦菲先前所说的美仙跟秦人杰的关系,南风清着重调查了秦人杰的去向,他发现秦人杰把秦风馆压在了一个富商的手里,而他拿了巨额的抵押款,往东俞国的方向去了。 他一共雇了三辆马车,两大车的财物,还有一个乘坐的马车,在出城验身的时候,马车里走出三个人,一个是秦人杰,一个是沈梦菲,还有一个居然是前北昭三皇子,北木凌霄。 他们出了昭和,一路往东,到了北昭边境的荒漠换了骆驼,然后开始往东俞的国都——俞坚,进发了。 事情说完,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同时感觉到,他们以前太小看了秦人杰,从以往得到的消息中,他只是一个以出卖色相来得到金钱跟权势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的头脑跟手段。 “他们去东俞干什么?”南风绝并不关心苏岑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北昭的事再大,也有北木凌云撑着,再不济还有莫飞,可是沈梦菲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卫林跟雪儿跟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看到南风绝叹气,南风清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他曾经跟我说过想要去东俞国的想法,可是当时我只以为他是为了带我去散心,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看来,他早有打算,只不过现在才动身罢了,若是那晚我没有与他闹翻,如今在那马车里的,只怕还有我吧。 南风清这样想着,满脸的懊悔,看在南风绝眼里却成了一个危险的信号,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个话题:“清,南风瑾哪里,你,要不要回去。” 南风绝说的吞吞吐吐,并不是不想他走,反而是希望他回去,毕竟跟秦人杰相比,他还是相信南风瑾肯定会更好的对他。 南风清再次听到“南风瑾”这三个字,没有原来的逃避姿态,反而突然笑了,他调解了一下情绪,说道:“人,我就不去了,礼,我一定会送到。” 南风绝了然,今日是南风瑾的儿子南风瑞满月的日子,他得到了消息,南风清也不可能不知道。 南风清咬着牙让笑容挂在脸上,心里的酸楚像汹涌的大海在身体里流淌澎湃,昨晚刺探完苏岑跟沈梦菲的消息,顺便整理了一下最近的一些信笺,有一个一个月之前来自南疆的信笺,上面写着:“南疆新帝喜得皇子,赐名南风瑞。” 当时他就想立马去找秦人杰,告诉他,他并不在意那晚的事,那只是两个人醉酒后的荒唐事,算不得谁的错谁的罪。 可他没有去,他还要回来把刺探到的消息告诉南风绝他们,他还得留在这个地方,再没有了一个听他诉说过去的人,他知道秦人杰喜欢他,曾经他也想过忘记南风瑾,就这样跟秦人杰在北昭好好的生活,可他做不到,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南风瑾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直到那天,他喝醉了,梦里好像又看到了南风瑾,那次是那么的真实,他甚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他不敢放手,死死了拽着他,于是就又重温了一次抱在一起的欢愉。 可是一觉醒来,眼前的人变成了秦人杰,他不能接受,他发狂了,他骂走了秦人杰,一个人躲在被子里责怪自己背叛了南风瑾,殊不知今日,南风瑾给他的背叛像一把利刃,直接割断了他的咽喉,他再也不能为他而呼吸了。 是的,自此,他们结束了。 第八十一章 人心不足 南风清伏案哇哇大哭,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全部愣在当场,也许他们俩永远都不能体会南风清对南风瑾的这种超越了人伦道德的禁忌之恋。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悲伤而停止前进,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日子却还是要过的。 再抬起头的南风清突然双眼发亮,嘴角蕴含着笑意,居然一丝伤心的迹象也没有了。 就在南风绝认为南风清再也不会见南风瑾的时候,南风清开口了:“我要回南疆。” 南风绝张了张口,还是没能问出他回南疆的理由,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外人又何必插手,何况,南风清在不在北昭,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南风清慢慢的出了门,他望向天空,看着北昭的蓝天,自言自语道:“南疆的天气永远是很多云的,所以这样好的天气,我以后恐怕见不到了。” 这次回南疆,他只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南风清走了,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呆在房间里,都没有出声。 真正的苏岑死了,想要拉拢丞相为他们进言的机会也就没了,那怎样才能挑起北木凌云的怒火,起兵南疆呢? 这个难题盘旋在他们的心头,一直无法消散。 北木莫飞突然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郑重的看着南风绝说道:“哥哥,或许此刻,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谁?”南风绝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全想过了,没一个人有帮他们的可能。 “母妃。” “你说谁?我们的,母妃?”南风绝瞪着一双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北木莫飞说道:“她还活着?” “是,之所以没告诉哥哥,全是母妃的意思,可是事急从权,如今,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北木莫飞转身出门,叫了一个下人到跟前吩咐了几句就又回来了:“差不多明日午时就能到昭和了,卫林跟南风雪会一起过来。” “你是说雪儿一直跟母妃在一起?” “是的” 南风绝朝天翻了个白眼,原来母妃的事情只瞒着他一个人,可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行,等母妃来了,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南风绝还在为母妃的事恼火着,北木莫飞突然问道:“苏岑的事不急,可沈梦菲那边怎么办?要派人把她劫回来吗?” “不必。”南风绝抬手,严肃的说道:“秦人杰既然带走了她,就一定不会伤害她,北昭就要乱了,她走了也好,我们也少条顾虑。” 北木莫飞不了解秦人杰,可是既然南风绝说了不必担心,那他也就安心了。 南风绝这边正愁眉不展,皇帝那边也发了大火。 “你给朕说清楚,苏恒到底去哪儿了!”北木凌云怒火冲天,对着下首的苏岑一顿拳打脚踢,却丝毫不能发泄心中的怒气。 三天了,自从苏恒三天前离开皇宫,就不曾回来,每每传召,都是苏岑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可是他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不得已才传召他来询问清楚。 “哥哥有手有脚,去哪里怎会跟我报备。”苏岑仰着头,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凭北木凌云怎么说,他就是不吐口。 最后,北木凌云忍无可忍,朝着苏岑吼道:“朕告诉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北昭皇帝,不是你的堂兄!” 他对他的亲人一向宽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他有的,只要他能给的,他从不吝啬,就是对待表姐妹,堂兄弟,他也不曾疾言厉色,可是今天,他真的生气了。 苏恒是他的好兄弟,在他通往皇位的道路上,帮了他不少的忙,即便是登基以后,朝臣宗族间的事物也是他帮忙处理的,而在他不见的这几天,他明显感到了力不从心,所以,他急需知道他的情况。 面对眼前怒发冲冠的皇帝,苏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他回给皇帝一个冷笑,淡定的说道:“皇上何必拿身份压我,今天就算玉皇大帝来问我,我也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你你……你竟然不关心亲兄弟的死活?!”北木凌云被气的连连喘气,在朝堂上,他没有被敌人的明枪暗箭算计,却是被自己的亲人话语相激,真真的冤孽。 苏岑面无愧疚之色,激动的说道:“我是不关心他的死活,可是你们谁又曾关心过我的死活?”居然一副受伤的表情:“苏恒,苏恒,苏恒,你们眼里都是苏恒,甚至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父亲跟姑母的谈话,说是,如果能把我的身子给了苏恒就好了,不然白白浪费了这么强健的体魄,却是个没脑子的主儿,哼!” 苏岑的嚎啕大哭,让北木凌云有点不知所措,他也知道这些年苏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恒身上,忽略了苏岑的感受,可是这些都是为了苏家,为了苏岑啊。 三年前,苏恒亲自策划了自己的葬礼,为的就是能为苏家,为自己的弟弟争得朝堂上的一席之地,不然以苏岑的本事,只怕不到三年,丞相府的资本就被他霍霍光了,可是没想到,苏恒的用心良苦却变成了害死自己的毒药,他这个自私自利的弟弟居然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意图设计自己的亲哥哥。 北木凌云叹了口气,上前亲手扶起了苏岑,他知道他对苏岑再不满也只能上前安抚,毕竟苏家名义上,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苏岑,苏家的以后全靠你了,你是苏家唯一的希望,所以你一定要听你父亲的安排,听苏恒的安排。”北木凌云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柔声说道:“苏恒一直都特别疼你的,你想想,从小到大,他什么事都让着你,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你,因为他知道,只有你才能成为苏家的继承人,而且,他一直都特别的羡慕你,你没感觉到吗?” 苏岑听着这些话,不由的就想到了以前,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候苏恒多病,甚至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可他还是会为了陪他去玩,而强撑着从床上下来,而强撑的后果就是病情加重,动都动不得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有责怪过谁,甚至他都不埋怨老天爷,让他这辈子只能当个废人。 “对不起,对不起……”苏岑突然又大哭起来,看在北木凌云的眼里,却是个危险的信号。 “哥哥他……他被我骗去芙蓉园了。” “什么?!”北木凌云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把苏岑的脸打的歪了半边:“你明知道他身体不行,还让他去那种地方!” 说着便立马叫人进来领命,吩咐立马包围芙蓉园,搜查苏恒的下落,他一定要赶在别人发现之前找到苏恒。 北木凌云心里着急,不停的在房间里渡步,知道后果严重的苏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是用什么理由将他骗过去的。”北木凌云皱眉,苏恒那么聪明,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绝不会为了顺从苏岑而犯这种原则上的错误,因为这样太容易暴露,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苏家推上风口浪尖,到时候,即便自己是皇帝,也救不了他们了。 “我我……我是用从小侍奉他一个丫头,把他骗过去的。”苏岑知道犯了大错,吞吞吐吐不敢大声说话:“原来哥哥身边有一个小丫头,跟他十分要好,我看不过,就寻了个由头把她打发出去了,没成想哥哥居然为她与我生气,所以……所以我就谎称那个丫头被卖到了芙蓉园,于是哥哥就……” “荒唐!”北木凌云听着这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突然就产生了一个不得了的念头——杀了苏岑,他早晚会给苏家带来灾祸的,现在就该杀了他! “哥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求哥哥不要告诉父亲跟姑母,苏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决不再跟哥哥作对了……”苏岑的头磕在地上,一下子就打消了北木凌云心中的那个念头。 杀了苏岑,谁来继承苏家的荣耀,过继一个?只怕母妃第一个不同意吧。 第八十二章 大战在即 南风绝跟北木莫飞还在郡王府等慧妃的消息,突然一个小厮跑进来,说是芙蓉园被官兵包围了,好像在搜查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是谁,却是没有明说。 匆忙的赶往芙蓉园,只见大厅之中跪着一圈人,中间坐着一位怒气冲冲的年轻人,细看之下,居然是应该在宫中的北昭新帝北木凌云。 “皇上这么大阵仗来芙蓉园干嘛?”北木莫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 “只怕是跟苏恒的死有关吧。”南风绝一语道破玄机,走到北木凌云面前,说道:“北绝叩见皇上。” 北木凌云没有抬头,也不说话,任凭南风绝膝盖弯在半空中。 北木莫飞见状,呵呵一笑走上前,不着痕迹的扶起了南风绝,说道:“皇上这么大火气,不知所为何事啊?” 北木凌云还是不说话,静静的似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刻钟左右,一个侍卫上前禀报道:“启禀皇上,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啪!” 北木凌云一个甩手,将桌上的酒壶扔了出去:“废物!” 南风绝看着如此无法控制情绪的北木凌云,对着北木莫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是不是因为苏恒的缘故。 北木莫飞接到暗示,走到北木凌云身边,凑近他的耳旁说道:“皇上,你是不是在找苏~恒~啊~”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听在北木凌云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惊雷,炸开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北木凌云一把攥住北木莫飞的领口,狰狞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吃进肚腹。 “皇上是要我在这儿把话说出来?”北木莫飞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群,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哼!”北木凌云轻哼一声,转身上了二楼,南风绝跟北木莫飞紧跟其后,就在一瞬间,他们俩相视一笑,心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同一个想法——杀掉苏岑,逼急北木凌云。 进了一个包厢,北木凌云张口就是:“你们把苏恒藏哪儿了?” 北木莫飞一听这话,火气蹭蹭的就往上窜,自从北昭局势稳定下来,他也得到了宗族朝臣的认可,他就从各个方面为难他跟南风绝,今天让他去军中体察军制,明天让南风绝去地方镇压暴乱,反正没一天能让他们闲着的。 他刚要发怒,却是被南风绝一把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 按住了莫飞,南风绝笑嘻嘻的上前说道:“苏恒在哪儿,想必苏岑比谁都清楚吧。” “不然你以为朕为何会在芙蓉园?”北木凌云知道南风绝他们肯定知道苏恒的下落,所以缓和了口气说道:“爵爷有什么事好商量,何必使这等下九流的手段。” 居然以为是他们藏起了苏恒!何其可笑。 南风绝只是笑,并不说话,他看着一向聪明的北木凌云居然在关键时刻犯糊涂,不禁感叹,看来苏恒失踪,的确逼急了他,不过要是他得知苏恒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刻疯掉。 “苏恒已经死了,尸体被秦人杰带去东俞国了。”北木莫飞瞧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说出了实话。 “不可能!”北木凌云直接掀翻了桌子,指着北木莫飞的脸骂道:“你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想算计朕,做梦!” 正如南风绝所料,听到苏恒的死讯,北木凌云的神态开始变得有点不正常,他瞪着溜圆的眼睛,居然命令莫飞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眼前的这一幕是南风绝跟北木莫飞之前没有想到的,南风绝试探着上前,说道:“皇上,这些都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带走的还有芙蓉园的美仙姑娘,如若不信,您可以派人亲自查验。” “美仙姑娘?”北木凌云挑出南风绝话里的人名,问道:“是不是原名叫林玉娇的女子?” 南风绝与北木莫飞对视一眼,没有回答,他们并不知道美仙的本名,毕竟从开始知道这个人开始,她就已经是沈梦菲了,可是北木凌云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他与美仙有什么关系? 南风绝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他知道苏恒的死肯定是原来的美仙姑娘和秦人杰的密谋,可是既然北木凌云也知道美仙这个名字,那是不是代表苏恒其实跟美仙相识并告诉过北木凌云呢? 北木凌云下边的话验证了南风绝的猜想,他突然悲伤的说道:“林玉娇是苏恒到寺里还愿的时候结识的,他们情投意合,很是投缘,可是那女子的家中败落了,非要她嫁给一个官宦子弟,苏恒情急之下便花重金买下了她,可是这个举动伤了那个女子的自尊,她离家出逃,被人贩子所劫,并卖去了芙蓉园,然后,苏恒就……” 话没说完,北木凌云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的抽泣起来,南风绝猜到结局,上前问道:“美仙姑娘红极一时,随即又被雪藏,真正在幕后操控的是苏恒?” “苏恒也是身不由己,他深爱着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喜欢上了一个落魄的书生,跟他当年一样,一个落魄的书生,哈哈……” 北木凌云突然发狂似的笑了起来,盯着南风绝说道:“女人都是见异思迁的,我早已劝过苏恒,可他偏偏不信,他非说那个女人之所以选择了那个穷书生,是因为她还爱他,她喜欢以前的他。” “她以前并不知道苏恒的身份,对吗?”南风绝捋不清其中的关系,既然苏恒与美仙曾经相爱,那她又为何要杀苏恒呢? 北木凌云不想再说下去,他擦了擦眼泪,说道:“这一年,是朕对不住你们,朕不该把对父皇的仇恨施加在你们身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亲兄弟。” 南风绝看着突然示好的北木凌云,眼眸深了深,说道:“能为皇上效力,北绝义不容辞。” “好好好!不亏是血浓于水,血脉间的联系是斩不断的,朕的江山还是需要兄弟来相助维系的。”说着,竟收了兵打道回宫了。 北木莫飞看着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南风绝,警惕的说道:“哥,你可别信他,他那是苏恒走了,没了主意才跟我们示好的。” “我知道。”南风绝敲打着桌面说道:“不管他是真示好还是假示好,只要他肯出兵,肯放弃王位,我们大可顺应他的意思。” 北木莫飞低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哥哥,我并不想当皇帝,当初是父皇硬逼,我不得已才继位,所以,你不必为我……” “莫飞,皇位你可以不要,但是我一定要为你争得,同样的,我答应过梦菲,再回南疆一定是兵临城下,我决不食言。”南风绝打断了莫飞的话,坚定地说道。 “可是梦菲已经不在南疆了,哥哥又何必要起兵南疆呢?”北木莫飞不明白南风绝的苦心,在他看来,南风绝跟南疆已经没有任何的牵连,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费神费力。 南风绝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因为莫飞不明白他从小在南疆长大,做了二十年的南疆皇子的感情,他对南疆已经有了归属感,使命感,如今,南疆虽然国力大增,但是南风瑾残暴不仁,嗜虐成性,长期以往,南疆必然要衰败,到那个时候,只怕逃脱不了被瓜分的命运,所以他要逼退南风瑾,为南疆拥立新帝。 北木莫飞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坐在一边的无聊的说道:“既然北木凌云暂且假意和好了,那苏岑还杀不杀?” “杀”南风绝突然笑道:“不过不用我们动手,苏岑设计自己的兄长,使苏恒命丧芙蓉园,你说北木凌云会不会放过他?” 北木莫飞一听,连连拍手,赞同道:“妙!死是最好的解脱,苏岑最好别死,日日晃荡在北木凌云跟苏家人的眼前,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却无可奈何。” 南风绝微笑着点头,不是他残忍,而是世道如此,谁人又能挣脱。 第八十三章 东俞之行 东俞国国都边境。 三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郊外的小路上,车上的人随着摇摆发出阵阵干呕的声音。 “呕呕呕……” 沈梦菲自从昨晚醒来,就感受着比蹦极更可怕的事,到现在,她已经快把心脏脾肺全给吐出来了。 “到底还有多远啊,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死在半道儿上了,呕……” 她受不了了,如果她有力气,绝对会立刻跳下马车,死也不在车上受这份儿罪。 “再坚持半个时辰,马上就能投栈了。”秦人杰拍着沈梦菲的后背,一边为她顺气,一边驾着马车。 车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北木凌霄,一个是她刚醒来就见到的那个尸体。 “喂,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尸体扔出去啊,再不扔就臭了啊。”沈梦菲一直不舒服,所以也没顾上车里的其他人,现在头脑稍稍清醒些,便为了转移注意力,跟秦人杰搭话。 秦人杰坐在马车外面,听到她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回答。 “你哼什么呀,难不成你还想做成人肉叉烧包啊。”沈梦菲钻出马车坐到了外面,与秦人杰并排坐着。 秦人杰也不介意,说道:“梦菲,你可知我来这个世界多久了?” 沈梦菲早就猜到他看穿了她的身份,所以也不惺惺作态,胡乱的猜道:“三年?五年?十年?” 秦人杰笑笑,说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来这里已经快三十年了。” “怎么可能?!”沈梦菲满脸的额惊讶:“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三十岁呢!” “是啊,我的确才二十二岁,可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的身体跟容颜就没有变化过。”秦人杰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离开那个个国家,好不被人发现容颜不变的秘密。” 沈梦菲惊讶之余,开始怀疑秦人杰此行的目的,如果真如他所说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容颜不便的秘密,可他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一起上路,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梦菲,我是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十年的人,你的心思,我刚来的时候也都有过,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别被自己设的套子拴住哦。”秦人杰笑嘻嘻的看着沈梦菲,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 沈梦菲的晕车症突然好了,她安静的坐在车边,任凭寒风吹打在脸上,秦人杰见状,也不说话,嘴角上扬,望向不远处的城门。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东俞。”就在刚要进城的时候,沈梦菲突然开口了,她可以理解秦人杰想带个伴儿上路的心情,可是既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他要带走的美仙,那他为什么还将错就错带她上路呢? “我要带走的只是你这张脸。”秦人杰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你认为车里的那具尸体,三日之后就会醒来,他可是你的爱人呢。” 假死药?一直以为只会出现在电视里的情节,居然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了?这是真的? 沈梦菲惊恐的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有半刻钟,她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南风,额……北爵爷知道我到东俞的消息吗?”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 “南风绝的手段,南风清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南疆跟北昭快开战了,只怕是顾不上管你。”秦人杰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里看不出沈梦菲的心思,他说了一半藏了一半,也算是事实,可他就是喜欢破坏人家感情的事,谁让他感情不顺呢? 沈梦菲听完,心里像堵了一个大石头一样,她没有再问,因为她知道,在太子跟她之间,南风绝选择了前者,在北木莫飞跟她之间,他又选择了前者,这次,在国家与她之间,他还是会选择前者,自始至终,他都腾不出手来照顾她,从这点上看,他甚至不如南风瑾对她的关心多。 感情是个混账的婊子,没人能猜出它到底有多真心,沈梦菲这次是真伤心了。 秦人杰看着沈梦菲眼里饱含的热泪,心下不忍,安抚道:“梦菲,我们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适应也不可能完全接受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不动心才不伤心,不动情才能多情。” 他并不想把自己失败的经验传授给沈梦菲,可是他知道,就算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也不可能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因为他的秘密,没人会信,也没人能接受。 沈梦菲不知是听取了秦人杰的建议,还是自己想通了,她擦了擦眼泪进到马车里面,吩咐秦人杰到了客栈再叫她,她想睡一会儿。 也许是心静了,时间也变的没有那么难熬,很快俞坚就到了,秦人杰叫醒了沈梦菲,又付了另外几个马夫工钱,自己亲自抱着苏恒跟北木凌霄上了楼。 “伙计,帮我们准备三盆热水,一路灰尘太大了。” “好嘞!” 秦人杰开了三间房,他跟北木凌霄一间,沈梦菲跟苏恒分别一间。 到了房间,秦人杰去照顾还在昏睡的北木凌霄了,而苏恒就只能交给沈梦菲了。 沈梦菲把苏恒放在床上,为他宽了宽衣带,因为嫌来回跑麻烦,她索性脱了衣服在苏恒的房间里泡澡,反正苏恒还假死中,一时半会也活不过来。 “呼~” 沈梦菲被热水环绕,浑身的筋骨也舒展了,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呼出,像是把这几天所有的疲劳都呼出去了。 “小童,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回到这边了?你有没有上网想办法把我弄回去?”沈梦菲闭着眼睛自言自语,她不知道妈妈跟小童他们看到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会是什么反应。 “小童是谁?”一个男声响起,惊的沈梦菲立马双手交叉护住前胸,警惕的四周张望。 屏风后面缓缓走进一个人,吓得沈梦菲差点当场昏厥。 “苏苏苏……” “是我,苏恒。” 两个人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瞬间充斥在了周围。 沈梦菲突然想起了秦人杰马车上说的话,他说,苏恒是她的爱人,那苏恒看到自己的这张脸,肯定是把她当美仙了。 “我先穿衣,待穿上衣衫,再与你说话。”沈梦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背转了身子,示意苏恒先行离开。 苏恒看着面前人儿娇羞的容颜,还有轻柔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自从美仙知道他的身份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美仙如此温柔的与他说话了。 缓缓的退出屏风外,苏恒看着松垮的衣襟,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沈梦菲一边穿衣,一边细想,出来之后要不要告诉苏恒自己不是美仙这件事,如果告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占据了美仙身子的这件事,如果不说,她一定会露出马脚被苏恒发现不是美仙的事实,到时候就更难解释。 她这边正急的跺脚,屏风外的苏恒也是紧张的不得了,他以前一直没说自己为什么不表明身份,所以才造成了很多的误会,以至于美仙开始恨她,今天他一定要跟她说明原因,让她体谅自己的苦衷,原谅自己的过失,以后的日子,他一定好好待她,绝不负她。 两个人正各有各的苦恼,双方的紧张被一道屏风隔挡着,另一边的秦人杰却是抓紧时间又对北木凌霄展开了新一轮的蹂躏与折磨。 第八十四章 前世冤孽 “爷,水都放好了,您自便,自便……”小厮瞅了一眼床上的俊俏男子,含笑着往门口走。 “等等。”秦人杰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那个小厮,说道:“再给我准备一盆热水,一个时辰后再送上来。”说完便拉住小厮的衣领凑近自己,厉声说道:“不管这个房间发出任何声音,绝不许人上来!” “是是是,爷,尽管放心。”小厮看到银子,两眼放光,连连答应的出门去了。 秦人杰走到床边,看着依旧昏睡的北木凌霄,轻声的说道:“醒了就应一声,装睡的后果,你可是领教过的。” 床上的人儿似乎并没有听到,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秦人杰危险的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的坐到了床边。 床上的北木凌霄闭着眼睛,不知道周围是什么状况,他的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还是毅然决然的装睡到底。 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过了分,北木凌霄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冒了冷汗,突然感觉一只手伸了进来,狠狠的在他的腰际掐了一把。 “最后一次机会,别惹火我。”秦人杰凑到北木凌霄的耳边,厉声威胁道。 北木凌霄受到恐吓,睫毛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看在秦人杰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怒火。 他一个翻身压在了北木凌霄的身上,双手直接掰开他的眼帘,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机会给过了,可你自己非不要,这可就不能怪我了。”说着便拉下了床边的帷帐,开始绕过北木凌霄的手腕,将他束缚在床上。 太多的折腾耗费体力,他可是有经验教训的。 捆绑完毕,秦人杰看着眼前任人宰割的人儿,嘟着嘴说道:“宝贝儿,你这么好的身材,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不做模特儿,都可惜了。” 北木凌霄的身体的确很完美,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饱受他的折磨却依旧忘不了他,甚至没那么恨他的原因。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北木凌霄后知后觉的睁大双眼,苦苦的哀求一脸冷意的秦人杰。 他知道他的求饶没有用,可是他更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只会更加刺激秦人杰,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秦人杰突然满意的笑了,他摸了摸北木凌霄的脸蛋,柔声夸赞道:“真乖,我就喜欢你含着眼泪求我的样子。”说着便赐予了他一个奖励的吻。 就在秦人杰准备开始的时候,北木凌霄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秦风!” “嗯?叫我秦人杰。”秦人杰不满的冷声说道,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北木凌霄知道“秦风”这个名字是秦人杰心里的一根刺,所以讪讪的闭了口。 秦人杰喜欢花式繁多的前戏,所以北木凌霄只能咬着下唇死死的忍耐着,好让自己不堪的声音不至于落入自己的耳朵。 耐心用完,秦人杰就要直奔主题,这个时候,身下的北木凌霄大喊一声:“等等!” 这声不大,却是惊的秦人杰浑身一怔,他正要发怒,却是被北木凌霄接下来的话安抚到了。 “今天,让我吧!”说完竟是害羞般的红了脸。 秦人杰是了解北木凌霄的,识时务是他的秉性,能屈能伸是他的原则,看来硬骨头也有泡软的一天。 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为他松了绑,自己则舒服的躺在床上坐等享受欢乐的时光。 秦人杰闭眼,一副即将飞登仙界的状态,看在北木凌霄的眼里,却是一根根毒刺,一下一下的插在了他的心里。 他是折磨过他,可是他也喜欢过,爱过他,只是他的脾气太为倔强,他不得已才用了一些手段来让他屈服,可是到头开,自己的用心竟成了今日受辱的罪魁祸首,真正的天意弄人。 “啊!”秦人杰一声惨叫,身子连连颤抖,疼痛让他缩在当地,眼睁睁着看着北木凌霄夺门而出。 他没有带使唤的下人,一同来的车夫也已经结完工钱回北昭了,强忍着疼痛,他爬下了二楼。 “看到刚才跑出去的那个披着里衣的男子往哪个方向去了吗?”秦人杰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可眼睛里的火气,正熊熊燃烧。 “没有啊,客官您不是说不管有什么声音都不能上去的吗,是不是……” “少废话!”秦人杰冲着刚才来送水的那个小厮吼道:“给我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出入,大爷少不了你的奖赏!给我叫几个人来,搜查房间!” 既然没从正门出去,那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哼!傻小子倒挺聪明,知道跑出去也没地方去,居然跟我玩起捉迷藏了。 秦人杰看着震惊在当场的留宿客,神色自然的拢了拢身前的衣襟,恰好遮住了胸前的抓痕。 上了二楼,路过沈梦菲他们的房间,他突然停住,推门进去了。 “呦,梦菲,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啊。”秦人杰一进门就看到沈梦菲正在为苏恒擦拭身体,不禁眉眼带笑的开起了玩笑。 “出什么事了,楼下怎么那么大动静。”沈梦菲头都没抬,依旧专心的为苏恒擦拭身体。 “没什么事,小狗崽不听话,咬了我跑了,我正命人抓他呢。”秦人杰丝毫不担心抓不到北木凌霄,嬉皮笑脸的跟沈梦菲开玩笑。 沈梦菲没话接,但是手下却没停,她脸上突然开始冒汗,心里祈祷着秦人杰快点自己离开。 老天爷似是听到了她的祈祷,一声“人找到了”把秦人杰拽到了大厅。 秦人杰一走,沈梦菲常常的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吓死我了,还好你机智。” 就在大厅开始骚动的一刹那,苏恒拽出屏风后的沈梦菲,严肃的对他说:“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我还没醒,您刚刚洗完澡,正在为我擦身。” 刚说完躺下,秦人杰就进来了,吓的沈梦菲低着头出了一身冷汗,就怕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瞬间被拆穿。 “你也不错啊,梦菲~” 最后两个字传进沈梦菲的耳朵,让她得意的笑冻在了脸上。 “这件事,说来话长。”沈梦菲奴了奴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苏恒走到窗边望了望街边的布置,当他看到窗口下方有一个摆小摊的时候,转身对着她说道:“一会儿你出门一趟,给这个摆摊的几个钱,叫他晚上不要把摊收走,今夜子时,我们从窗口逃走。” 沈梦菲凑近窗口,看到了他所指的那个摊位,她不知道秦人杰会不会允许她出去,她只能尽力一试。 也许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沈梦菲感觉跟着苏恒走特别的有安全感,所以她连他们走后去哪儿,没有银两怎么吃饭住宿都没问,就直接往秦人杰的房间去了。 “叩叩叩” 没人回应,沈梦菲慢慢的推开门,往里面走了走,嘴边正要喊出秦人杰的时候,她看到了床上交缠的两条*的身体。 “谁!” 秦人杰感觉不对,一个侧身翻了过来,拿起床边的衣服就披在了身上。 “是我是我。”沈梦菲还没有跑出去,听到声音,立马停在了原地。 “你有什么事。”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沈梦菲背着身,说道:“我想上街买点东西,跟你汇报一下,顺便找你拿点钱。” “啪。” 一个钱袋出现在脚边,这是同意了她的外出请求了。 沈梦菲欢天喜地的拿着钱走了,心道,以后有什么要求都在这种时候提,只怕会无往不利吧。 第八十五章 梦菲被甩 得到了外出许可,又拿到了钱财,沈梦菲高高兴兴的就出门了。 苏恒望着陌生的一切,开始回想这一路上秦人杰所说的话。 其实他早就醒了,因为自打娘胎出来,会吃饭的时候就吃药,已经没有什么药物能对他的身体起作用,而他之所以没有反抗,反抗不了是一方面,想弄清楚这里面的玄机则是另一方面。 他知道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玉娇一直对他避而不见,怎么会突然约他喝酒?事出反常必为妖,果不其然,他亲眼见证了她下了药的酒杯呈现黄黄的颜色,也感觉到了她第一次做坏事的那种紧张的神情。 他喝了,义无反顾的喝了,他安慰自己,这杯毒酒就当还了当年她与他之间的情分,从此以后,他们将再无瓜葛。 本来他想待一晚就走,可是第二天一早,玉娇就像是换了个人,对着他的身体大惊小鬼,还把他当死尸一样扔到了柜子里。 直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来访,他才知道了,她不是林玉娇,而是沈梦菲。 另一个男子的出现,也让他知道了,林玉娇或许从来就没爱过他,因为她竟然为了那个书生,受人指使要他性命! 当时的他真的失望透了,他甚至就想当一具死尸,让那个男人将自己带走,任凭处置。 可是,当他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东俞国的边界的时候,他有点慌了,他意识到,让自己死不是他们的目的,将他带离北昭才是,如果他离开北昭,那北木凌云一定会全城搜查他的下落,而阵仗越大,他还没死的消息就越容易暴露,到时候这个把柄落在任何人手里,都会是一个炸弹。 北昭要乱了!他必须马上找机会回到北昭。 这样想着,他叫小厮为他拿来一件普通的衣裳换上,并带上沈梦菲为他留下的一点银钱,然后换了对面的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只等有北昭商人来东俞运送货物要返还的车马,然后随他们一同回北昭,这样一来,既打了掩护,一路上又有了帮衬。 苏恒的计划都实施好了,他坐在另一家客栈的桌前,望着沈梦菲远去的那条街,自言自语道:“既然你不是她,那我就不能带你一起走了,那个人好像是你的朋友,他应该不会亏待你,抱歉。” 苏恒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沈梦菲刚来东俞,什么都感觉很新鲜,何况有金钱在手,女人的逛街*就显露出来了。 她一路出门往远处走,大街上什么新鲜玩意她都感兴趣,都要驻足观赏把玩一下。 这不,一个卖头饰的小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朱钗玉簪,引得一些小姑娘争先挑选购买。 突然有一双细长的手伸了过来,正好挑中了沈梦菲看上的一对耳环。 “喂喂喂,是我先看到这个的。”沈梦菲眼见心爱之物被拿去,不开心的说道。 待看到对面居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的时候,她立马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说道:“公子,没有耳洞就不要买耳坠儿了,不然您戴哪儿啊。” 那个公子瞧沈梦菲冲他翻白眼,直接把耳坠儿踹到了袖子里,说道:“本公子戴哪儿,你管不着。” “你你你……”沈梦菲没话堵他,索性换了策略,她突然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拽着那个公子的衣袖,一边晃一边说:“大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您就把那个耳坠儿让给我吧~” 撒娇的感觉,让沈梦菲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女人对喜爱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执着,仿佛只有哄抢来的东西才最珍贵。 对面的男子并不给面子,他甩开了沈梦菲的双手,突然凑近他的耳边,说道:“如果你真想要这个耳坠儿,明天午时,出云楼追月阁,看你有没有胆子来拿。” 说完便转身淹没在了人群中。 沈梦菲被人抢了心头爱,满脸沮丧的回了客栈。 “我回来了,那个小摊我已经……”沈梦菲推门进来,却是没有见到本该在房间里的苏恒,她在房间里找了找,又去楼下问了接待的小厮,都说没有见到。 完了,苏恒逃走了,她该怎么跟秦人杰交代。 她愣了片刻,赶忙往秦人杰的房间跑去。 而坐在对面客栈房间里的苏恒,看到沈梦菲往秦人杰房间的方向去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从坐到这个房间开始,他就有点后悔支走了沈梦菲,他也想过立马下去找她,然后带她一起回北昭,可是,心里的那个“不要去”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告诉他那个人已经不是林玉娇,他完全没有要为她冒那个险,再说,万一她把自己的计划偷偷告诉了那个人,那他岂不是要接受两次的背叛,来自同一个身体的不同的人。 事实表明,他做对了,沈梦菲是那个人的人,她去告发他逃走的消息了…… 而此时的秦人杰还在跟北木凌霄玩床战的游戏,沈梦菲的突然闯入,又给了他一个降服兵的称号。 “你怎么又来了!”秦人杰赶紧拿一件衣服护在身前,并用被子将北木凌霄遮挡了起来:“下次能不能先敲门!” “额,好好好。”沈梦菲依旧背对着他们,双手捂眼,不住的点头。 秦人杰将床上的帷帐放下,自己稍微穿戴一下,便坐到了桌前,不悦的声音响起,让沈梦菲都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苏恒不见的事。 “有什么事,说吧。” “苏恒不见了。”她还是说了。 “不见了?”秦人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吼道:“他的药力还没过,怎么会不见?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沈梦菲一听这句话,火气也立马蹿了上来,嚷道:“我又没答应你看着他,是你自己下的药药力不行,少来冤枉我!” 秦人杰知道自己有些急糊涂了,缓和了口气,说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刚才,我出去买东西,一回来他就不见了。”沈梦菲还是很生气,不过她这会儿的气,是气苏恒竟然拿她当傻子耍,明明是他要她出去收买小贩,然后等晚上一起逃走,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把她支走,好自己逃走,实在是太可恶了! “看来苏恒是早就醒了。”秦人杰知道事已至此,也不着急寻找,反而镇静的对着沈梦菲,说道:“就算他即刻启程赶回北昭,也挽救不了南北再战的结果!” “南北再战?”沈梦菲不知道秦人杰打的什么主意,开口问道:“你把水搅浑,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人杰大笑,解释道:“梦菲,你说我们就这么活着也没有头,不找点事做,岂不是无聊死,哈哈。” 他没有说明真正的原因,可是沈梦菲却感觉,只怕秦人杰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北昭跟南疆,恐怕还有东俞跟西林。 难道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是为了从中获取什么利益? 沈梦菲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可秦人杰下边那句话却是给她提了个醒儿。 “苏恒走了,你是不是也想走啊?” “除非你撵我走。”沈梦菲出奇的居然没发火,她双手支着脑袋,悠闲的说道:“我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的,一没钱生活,二没人帮助,离了你这个大财主可怎么过啊,你说是不是?” 秦人杰一细想,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毕竟不管沈梦菲回南疆还是北昭,她的存在都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心下放心,便又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出门逛街散心用。 而沈梦菲一出了秦人杰的房门,立马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以为她离不开他不会走?笑话!她也曾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有了钱,还怕过不下去吗?哼! 第八十六章 东方言硕 秦人杰是一步错步步错,苏恒刚跑了,沈梦菲一下子又不见了,他拿着房间里沈梦菲留下的那封信笺,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沈梦菲!不要让我再抓到你!哼!”秦人杰一把将信笺揉成一团,摔门出去了。 而地上的信笺上依稀可以看清,写着“秦大哥,我想在东俞旅旅游,所以借你点钱,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不要想我哦。PS:三皇子身体弱,您还是悠着点儿吧。嘻嘻。” 而出了门的沈梦菲没有什么目标,一身男装在大街上晃荡,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招牌。 “出云楼?”沈梦菲眼睛一亮:“这不是昨天跟抢我耳坠儿的公子约好的地方嘛。” 她欢欢喜喜的进了门,由小厮带着去了追月阁,可她一进门,就被一个健硕的男子推了出来:“我家公子不是说了吗,这个房间今天一律不准接客,午时之后才可以放人进来。” “冬青,放他进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梦菲如约的见到了那个男子,只不过时间好像早了点。 “姑娘为何女扮男装?”那个男子拿着一把折扇,随意的扇动着。 “这不是为了出行方便嘛。”沈梦菲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拿起桌上的一个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女孩子,呜,独自…独自出门,要多点戒备。” “放肆,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冬青!”那个男子呵斥了自己的侍从,转头对沈梦菲说道:“姑娘这是起早了,没吃早饭吧。” 沈梦菲嘴里吃着糕点,一说话就往出喷,索性就直接点头,看的对面的两个人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哈~” 沈梦菲吃完喝了口水,整个嘴巴里也干净了,便开口说道:“今天能把耳坠儿给我了吧。”她一脸的天真,一双小手伸在他们面前,一副拿了东西就走的样子。 “你果真只为那个耳坠儿而来?”那个男子丝毫不相信:“你可知我是谁?” 沈梦菲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这男的有病吧,老是问知不知道他是谁,难不成他是东俞国的皇帝啊!这么想着,嘴边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可谁知她这张嘴竟成了点金石,身边的冬青张大嘴巴,惊讶的问道:“既然你知道他是皇帝,为何还要来索要这耳坠儿,难道你不怕皇上定你的罪吗?” 沈梦菲一听自己嘲讽的话竟成真了,脸上吃惊的表情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不过皇帝也不能随便抢人东西啊,就算这东俞国是他的,他也不能什么东西都不让别人挑了吧。 这么想着,沈梦菲奴了努嘴,辩驳道:“皇帝又怎样,出了宫门,照样是一个鼻子两只手,普通老百姓一个,不信你就去试试,你叫他站在大街上喊,说他自己是皇帝,你看能有几个人信的,哼!白菜帮子不砸死你们才怪!” “哈哈!”那个男子突然笑道:“好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朕服了。” 沈梦菲一听“朕”,立马觉得自己在东俞国的前途完了,敢自称“朕”的,没有别人,只有皇上了,看来真的是撞枪口上了,她连忙跪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皇上,请皇上赎罪。” 沈梦菲一脑门的冷汗,就怕他突然一声令下,包围了整个出云楼,然后她就身陷牢狱之灾了,又或者干脆省略这一步,直接上断头台了。 她跪在地下,正后悔不该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而离开秦人杰,可是对面的男子却丝毫没有要发怒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刚才还要用白菜帮子砸死朕呢,这会儿怎么自己变成白菜帮子,瘫在这儿了。” 沈梦菲抬头,一双无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在下东方言硕。”说着竟掏出了那对耳坠儿,在她的眼前晃啊晃。 “我叫沈梦菲。”她也不拘谨了,一把拿过那对耳坠儿,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 “你从哪儿来的。”东方言硕挥着那把折扇,看似毫不经意的问道。 沈梦菲一听,又是问她的身份,神情暗了暗说道:“你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按理说,我也该告诉你我的,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是谁,应该来自哪里,你只要记住,今天跟你在这儿拿耳坠儿的小姑娘叫沈梦菲,这样就够了,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那我们只能就此拜别,耳坠儿,我也不要了。” 说着,把耳坠儿放在了桌上,深深的看了对面的男子一眼,就准备离开。 “慢着!”东方言硕冻结的脸一下子化开,笑嘻嘻的对沈梦菲说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等你有一天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沈梦菲脸上突然出现彩虹般的笑容,看的对面的东方言硕一阵恍惚。 这个女子,怎么会有颜夕一般的笑容?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暖,让他想沉醉在里面,去寻找曾经美好的记忆。 “公子?公子?”沈梦菲望着突然开始发呆的东方言硕突说道:“你怎么了?” 东方言硕回神,问道:“噢,走神了,刚才你说什么?” “沈姑娘问您可不可以给她一个住处,她现在没有地方住。”旁边的冬青重复了一遍沈梦菲先前的问话。 “喔,可以,我们的车马就在出云楼的后院,一会儿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宫。” “回宫?”沈梦菲听着犹如牢笼的两个字,表情僵硬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愿随我进宫?”东方言硕刚刚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个女子带进宫去,让自己的母后看一看,她一定会像疼颜夕一样疼她的。 沈梦菲不能直接拒绝他的好意,所以找了个借口,说道:“宫里规矩大,我怕我不适应,再说,我一个平民,怎么配住到皇宫之中,皇上只要给我一处院落就可以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东方言硕听到她的理由,心下定了定,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妹,在宫中可以不守任何规矩,定不会让你感到不自在。” 沈梦菲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 本来就是她提出的要人家给她住处,人家给了,她又挑三拣四不乐意,人家又说随她的心意,还要认她做义妹,皇帝的义妹哎!她真的是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一说到义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南风瑾,心道,以后不会也跟他弄成那样的结局吧? 她猛的摇了摇头,挥去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可怕想法。 “怎么?妹妹还是不愿意?”见她摇头,东方言硕有些失望。 “不是不是,我是……是脖子有些僵了,所以转一转。”沈梦菲没有退路,想着去宫里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领略一下东俞国的皇宫是什么样子。 得到肯定的回答,东方言硕脸上出现了满意的笑容。 说走就走,冬青立刻去将马跟马车牵了出来,沈梦菲跟东方言硕一人进了马车,一人上了马,慢慢悠悠的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沈梦菲坐在马车里,不知道今天的决定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第八十七章 东方颜夕 到了宫中,沈梦菲被安排到了一个名叫“爱夕阁”的殿宇,粉色系的装饰,极大的满足了她的少女心。 “没想到东俞国女性房间的装饰这么可爱,简直就是萌化了好吗!”沈梦菲望着床头大大的蝴蝶结跟满床的花瓣,惊喜的眼睛都闭不上了。 “圣旨到~” 沈梦菲一个激灵从床上掉了下来,赶忙跑到门口去接旨。 宣旨的公公一把扶住即将跪倒的沈梦菲,说道:“呦,公主快快请起,皇上说了,这宫中任何人都不能受您的跪拜。” 沈梦菲一听,心中一喜,想着这个皇帝还蛮有心的,这么遵守对她的承诺,顿时对他好感倍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上苍庇佑,东俞降福,今颜夕公主回宫,福禄双收,特赐黄金万两,殿宇一处,宫女百人,册封虹彩公主,三日后举行册封典礼,钦此~” 这道圣旨把沈梦菲给念晕了,她呆在原地,都忘了去接。 “公主?公主?”宣旨的公公拿着圣旨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要见皇上!”沈梦菲也不问皇帝在哪儿,就径直的出门去了,门口的侍卫不敢拦她,任凭她满院子乱转。 “哎呦~” 沈梦菲跑得急,一个没看见,把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撞倒在地,那女子不问缘由,一张口就骂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御花园乱闯,来人,给我拿下!” 侍卫们听到喊叫声,立马围了过来,却是谁都没有动作。 “你们聋了吗?!本宫叫你们把她拿下!”依旧没有动作。 沈梦菲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女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敢耻笑本宫?好,既然他们不敢动手,那本宫就亲自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沈梦菲看着挥过来的双手,刚想要避开,却是被一个人一拉,将身子护在了她身前。 “德妃的手伸得有点长了吧。”东方言硕瞪着双眼凶狠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说道:“朕的皇妹,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说着便甩开了她的手,由于用力过猛,便将她整个人都摔倒了地上。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臣妾有眼无珠,并不知道她是您的皇妹啊。”梅妃开口辩解,却没有得到皇上的理睬。 “颜夕,你没事吧。”东方言硕将沈梦菲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她是否有皮外伤。 地下的梅妃一听“颜夕”这两个字,脸色大变,急忙笑着说道:“原来是颜夕妹妹回来了,本宫……” 她的话还没说完,皇帝直接带着沈梦菲就往她的“爱夕阁”去了,留下咬牙切齿的她奋力的攥紧了拳头。 “颜夕,你还和以前一样顽皮,每次都等不到我来就跑出去。”一回到房间,东方言硕指着宫殿里的东西,说道:“皇兄为你布置的房间,可还喜欢?” 沈梦菲一路上没说话,她在想,这个皇帝想妹妹想疯了吧,她明明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可为什么一路上他老是叫颜夕呢? “皇上,我想你有些地方误会了,我之所跟你来皇宫,是因为……”沈梦菲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言硕打断了,他拉起沈梦菲,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要你见了她,一定会承认自己是颜夕的。” 就这样,还没喘口气,她就又被带到了一个名叫“玄冥殿”的地方。 “喂,这里是哪儿啊,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沈梦菲被里面极具神殿气息的装潢吓了,一路上拉着东方言硕的手不敢松开。 “母后,我带颜夕来见你了。”东方言硕面前一个头发花白,却穿着道袍的老婆婆慢慢睁开了眼睛。 “颜夕~”那个老婆婆叫了一身,然后看到发愣的沈梦菲后,居然上前抱住了她,惊得她瞬间不知所措。 待她放开沈梦菲仔细端详的时候,沈梦菲也注意到了她的容颜。 虽然头发花白,脸色暗淡,可是她的样子却像极了沈梦菲的妈妈,以致于让她不禁喊出了声:“妈妈~” 两个人突然抱头痛哭,看在东方言硕的眼里,却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沈梦菲对妈妈的愧疚是要多深有多深,所以她躺在婆婆的怀里,闭着眼回想着以前的时光。 而婆婆看着怀里的沈梦菲,却是望向了东方言硕的脸,她叹了一口气,心道,事情到此为止了,她不能害了女儿搭上儿子,从此这个女孩就是颜夕了。 东方言硕为她们关上门,然后对着身边的冬青说道:“凤凰园的那些人,你要尽早处理了。” “是,皇上!” 东方言硕解决了一块儿心病,心情出奇的好,他吩咐膳房,今晚举行家宴,将虹彩公主介绍给宗族的人们。 沈梦菲随太后回了她的寝殿,将她的道袍僧帽换了下来,并亲自为她换上华丽的衣衫,还有耀眼的头饰。 就在一切就绪的时候,下边的人来通传她们入席了。 沈梦菲没有换装,依旧一身简单的服侍加头饰,然后扶着身着光鲜的太后上殿了。 “太后娘娘驾到,虹彩公主到。” “太后娘娘吉祥,虹彩公主吉祥。” “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太后笑呵呵的拉着沈梦菲的手,坐到了上席上。 “今日家宴,主要是为了庆祝失散多年的颜夕公主重回母后身边,也是为了将她介绍给各位宗亲,以便使皇妹能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为此,朕敬大家一杯!” 所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唯独沈梦菲端着酒杯一点要往嘴里送的意愿都没有。 “皇妹可是不胜酒力?”皇帝瞧她一脸镇定的模样,紧张的问道:“若是不便,为兄当代你喝下即可。” 沈梦菲不语,依旧满眼深意的看着他。 看到这种情况,席间都议论了起来,大部分是说,颜夕公主流落在外多年,不懂宫廷礼仪,可是上殿前起码有嬷嬷教导,如此不懂规矩,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沈梦菲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就面色如常的举着杯,看着众人面前的皇上。 东方言硕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原来沈梦菲是要拿他立威。 他缓缓的将一杯酒送到嘴边喝完,然后笑嘻嘻的对她说道“皇妹自行饮酒,无人可以劝阻。” 居然拒绝皇帝的敬酒?这个举动一下子又爆发了席间的交头接耳声。 “皇上,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沈梦菲突然站起来,也不等皇上恩准,抬腿就走了。 东方言硕看着任性的沈梦菲,急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干嘛非要这么做?”出了大殿就往御花园走,一路上气氛都有些不对。 “东方言硕,你把我弄进宫,到底意欲何为?”沈梦菲突然转身,怒目而视。 “朕要做什么,你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并不坦诚的回答。 沈梦菲深呼一口气,说道:“你的心思,太后都跟我说了,你费尽心思找来跟颜夕哪怕有一丁点相像的女子,包括我,都是为了让她开心,可是她明知道我是假的,却还要假装我就是颜夕,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开心,你们母子俩来回骗来骗去有意思吗?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陪你们一起玩?”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戳东方言硕的心胸,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又都是事实,所以他并没有反驳回话,静静的听着她的下文。 沈梦菲气出够了,开始说道正题:“我可以守在太后身边做你们的颜夕,可是你们也要帮我做一些事情。”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东方言硕突然笑道:“你这是要跟我谈交易啊?难怪那会儿在席上你那么横呢,你早知道我会答应你,对不对?” 沈梦菲也笑开了,说道:“那当然,太后说了,你领来的那群女子里面,就我看上去没那么作,别人啊,一个个看到她,都跟看到金子一样,巴不得上去舔她几口,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谈条件?” 东方言硕看着沈梦菲小孩子般的笑容,默认了她的说法,他突然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心道,颜夕,若是你还活着,应该也会这般可爱吧。 第八十八章 南北再战 宴席散了,沈梦菲送太后回了寝殿,一看时间还早,就跟着东方言硕去书房看奏章了。 “哎,硕哥,你们国的文字跟我们哪儿的很像哦。” 东方言硕听着这个奇怪的称呼,笑道:“是吗?这么说你来自西林国喽。” “胡说!”沈梦菲把奏章一扔,生气的说道:“不是说了,不能问我的出身嘛。” 东方言硕一脸无奈,摊了摊手,说道:“南疆跟北昭交通方便,往来最多,所以两国文字很相像,而东俞跟西林有一片陆地接壤,所以来往也很密切,你说你原来住的地方的文字跟我们国家很像,那除了西林,就没有别处了。” 他的解释并没有得到沈梦菲的认可,反而让她鼻孔朝天更加不屑的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要以为你所知道的四个国家就是全世界。” 说完还不忘对着屋顶一脸的崇拜相,感叹道:“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东方言硕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低头接着看奏章,而沈梦菲瞧他一脸的专注,也就不再打扰,这儿翻翻,那儿看看,打发无聊时光。 突然一封贴着红标签的奏章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随手翻开,却是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南疆跟北昭已经开战了! 沈梦菲拿着奏章走到东方言硕的面前,说道:“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说吧。”皇上没有察觉到她神情不对,所以头都没抬就应允道:“你的事就是天下第一大事,硕哥一定尽力帮你办到。” 他好似大哥哥都语气,差点就让沈梦菲说不出口了,可是事情紧急,她也就顾不得她的话有多煞风景了。 “南北之战才过去一年多,如今又要开战,此乃天下百姓之祸,所以,敢请皇上调停此事。” 她声音不大,听到东方言硕的耳朵里,却是个不小的动静。 “你要我调停南疆跟北昭的战事?”掩不住惊讶的说道:“颜夕,你要知道那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纷,又不是兄弟间打架,岂是你说调停就调停的?再说,一个弄不好容易引火上身,万一把南疆跟北昭惹急了,两个国家的君王合伙来攻打东俞,那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了。” 沈梦菲才说一句,就被他一肚子的大道理给说愣了,正想再行一试,却是被他的一句话堵住。 “诶?你干嘛那么关心南疆跟北昭开战?难道其中有你的家人所在?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他们卖个人情,把人送过来。” 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要是能把南风瑾跟南风绝他们送过来,南疆跟北昭就不用打仗了,沈梦菲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怎么?不高兴啦?”东方言硕用手指头戳了戳她,安慰道:“世界上不可能没有战争,人之间也不可能没有争斗,即便你极力的去阻止了这次的战争,也不可能阻止这世间所有的争斗,所以,别想那么多了。” 他看了看天色,对着身边的冬青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送公主回寝殿休息吧。” “是,皇上。” 沈梦菲迷迷糊糊的被送回了房间,宫女为她洗漱换衣,一直到为她盖上被子,她都还在思考东方言硕的话。 也许他是对的,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怎么能掌控两个国家的战争,她知道北昭与南疆开战并不为任何的利益,它们的开战只是兄弟间的情仇。 可是兄弟间的情仇就一定要通过国家的战争来解决吗?不能一桌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沈梦菲越想越苦恼,她心里还是那个愿望,希望东俞国能在中间起一个调和的作用,可是,天意弄人,她看到了奏章前半章,却没有看到奏章的后半章,后半章的内容是:“南北再战,边防失守,国力空虚,此乃渔翁得利之时。” 冬青送回了沈梦菲,转身又回到了书房。 “皇上,这件事……”那封奏章摆在面前,让东方言硕很是头痛。 这封奏折已经是三天前的了,他一直没有打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插手南北战事的事,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西林国尚未做出表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自己傻傻的去抢别人的土地,那自己的后门可就空虚了,到时候还不一定是谁得益呢,所以,静观其变才是王道。 “最近一段时间,禁止南疆跟北昭的商人团队的出行,等局势稳定一点,再做其他安排?”东方言硕看似不经心的吩咐道。 “是。”冬青点头应答,待看到桌前的大红信笺,却是面露疑难之色,思虑之下,还是说出了口:“皇上,西林的使臣已经来了近一个月了,是不是也该安排他们觐见了。” 西林国的国王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胞妹,十年前偷偷跟着她的叔父出使东俞,见到了尚未成年的东方言硕,小女子情窦初开,对他一见钟情,回到西林便请求父王为她赐婚,她的父皇因她尚未成年,所以允诺了五年之期。 五年之后,果真前来和亲,只是东方言硕对那个女子并不曾有过任何的记忆,所以坚决的反抗父王的旨意,顽固不从。 这一拖,就又是五年,现在父王仙去,他继承了皇位,西林也换了朝代,女子的胞兄当上了皇帝,可是上一代的事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在而终结。 西林国君日日派人来催,询问东俞是否有意联姻,而东俞又忌惮西林的势力,一直没有给出正面的答复,但是事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东方言硕皱着眉,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决定:“明日召使臣觐见。” “是!”冬青满脸喜悦的比自己成亲还高兴,他心想,君王一直忙于朝政,后宫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如果这次联姻成功,君王可算有个可心儿的人疼着了。 东方言硕没有忽略冬青眼里的喜悦,他知道这宫里除了母后,所有人都想让他同意西林的联姻,因为这不仅关系皇室血脉,还关系东俞国的安危。 之所以迟迟不拒绝,还不为了休养生息自己的国力,可是自己的国家在壮大,敌人的国家也在富强,早晚是逃脱不掉的。 西林作为第一大国,想要嫁个公主还是很容易的,可是那个任性的公主偏偏看上了他,他不知道应该说是荣幸还是不幸,如果换到别人头上,只怕那人还要焚香祷告,想着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偏偏是他,一个并不爱女色的男人。 不爱女色,这件事,除了他的母妃,他从不曾对谁说过,因为在东俞,断袖是要受阉割之刑的,而他却是东俞的皇帝,守着老祖宗的律法,必定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第八十九章 西林使臣 第二天一大早,沈梦菲就被宫女从被窝里薅出来,强行洗漱上妆,只因今日有西林的使臣觐见。 “使臣来就来呗,干嘛非要我出席啊,哈~”沈梦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闭着眼睛发着牢骚。 宫女们手上动作加快,终于在上朝之前完成了所有的程序。 “使臣觐见~” “西林使臣西门蔷拜见东俞皇帝。” “请起,赐座。” “谢皇上。” “居然是蔷兄亲自登门,朕实在是愧不敢受啊。”东方言硕脸上居然充满了喜悦之情。 殿下的西门蔷也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说道:“皇妹的亲事,做兄长的自然要多操心了。” 这句话像是当面给了东方言硕一个耳光,刚才还亲热的“蔷兄”,立马变成了“西林使臣”。 “既然西林使臣对联姻一事实在着急,那朕就听听诸位的意见。”一脸危险的表情,直视着底下的朝臣。 龙颜之下,没有人敢冒着风险出头,可是这个时候,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冒出来了,惊得在座的众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结不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人家两个人有一个不愿意,谁劝都白搭。” 循着声音望去,却是正在狼吞虎咽的虹彩公主。 沈梦菲没赶上吃早膳,一上了大殿,看到点心,就开始狂吃,听到皇上的问话,本来只是想小声的发表一下抗议,可是谁承想众人突然没了声,倒显得她的声音特别的突出了。 “不是我额,不是我……”沈梦菲塞着满嘴的点心,赶紧辩解,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这位姑娘是何人?以前怎么不曾见过?”西门蔷看着坐在高座上的沈梦菲,一脸的疑惑。 他曾经游历山水间与东方言硕相识,那时候他只是个富商公子,他跟着他在东俞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 可是纸包不住火,他们的身份还是被互相识破了,即便如此,他们的友谊还是很深厚,经常出入宫廷,来往密切,只是这一切从他的皇弟继位,东方言硕也继位后,就都结束了。 那么多年的来往,他们对彼此宫廷里的亲人都非常了解,而那个姑娘稳坐高台,想来地位不低,可是东俞宫中地位尊贵,年纪又与他相仿的女子根本没有,除非是十几年前失踪的皇帝的胞妹——东方颜夕! 西门蔷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东方言硕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她就是朕失散多年的胞妹,颜夕公主。” 东方言硕的得意还没到达脸颊,西门蔷便危险的笑了笑,看在他的眼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颜夕公主能重回东俞皇室,的确是福大命大,只是不知皇上是否真的确认好了,毕竟这世间想攀龙附凤的人多了去了。” 居然是怀疑沈梦菲的身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东方言硕自从宣召了沈梦菲颜夕公主的身份,朝廷上下都是质疑之声,虽然他们口口声声是皇室血脉必须纯净,不能让外族之人钻了空子,可是明眼人谁又不清楚他们心里所想,不就是怕这个便宜被别人捡走吗! 曾经为了照顾母后的心思,他曾经想在就近的宗室里选一名合适的女子过继过来,可是做了很多的准备跟人选,却是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更别说母后了。 所以,这个位子不禁成了他的心病,更成了宗族里人人眼中的一块肥肉,甚至不惜伤了情分而大大出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人群中的质疑声,随着西门蔷的一句戏言,此起彼伏,扰的东方言硕失去了谈论下去的耐心。 就在他要命人宣布退朝的时候,沈梦菲的一嗓子让西门蔷顿时有点下不来台了。 “原来西林的使臣是在说本公主呢?”沈梦菲光顾着吃东西,根本没跟上他们的节奏,刚刚看到所有人又是对着她指指点点,顿时她就坐不住了,她一副自傲的表情,不咸不淡的说道:“东俞是人脉不旺,不像西林,尊贵的公主就一个,可没名没姓的公主一大堆,即便如此,也没见东俞的使臣跑到西林的皇宫大殿上指着一个没见过的女子就问人家是不是冒充公主啊?”这些话既调侃了西林对庶出子女的不关照,又提醒西门蔷多管闲事了。 西门蔷受到嘲讽并没有觉得失了面子,反而觉得这个女子非常的与众不同。 东方言硕注意到了西蒙墙的眼神,忙咳了几声,说道:“今天就谈到这里,晚上举行宴会为西林使臣接风。” 接风?西林使臣来了都一个多月了,接风的宴会早就该办了,推到现在,只怕是该举办送行宴了。 下了朝,沈梦菲跟着皇帝来到书房,看到他一脸的忧愁,不禁开口劝解。 “皇室的婚姻最不注重感情,既然西林的联姻对东俞有好处,那你就该这么做。” 这样的话东方言硕已经听了不下上千上万遍,他突然奇怪的看着沈梦菲,说道:“怎么你也这么说?我本以为你会理解我,可现在看来,你与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沈梦菲根本不知道他的火气从何而来,在她看来,他的后宫中也是美女如云,不可能个个都是他的心头爱吧?既然如此,为了自己的国家再娶一个又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沈梦菲就要调转方向出门回房间,却是被突然后悔的东方言硕一把拉住了,他抱歉的说道:“我不该把你跟他们相提比论,对不起,只是你不了解其中原委,所以……” 沈梦菲见他语气放软,也不再追究,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问道:“你已经娶了那么多的女子,再娶一个就那么难吗?” 东方言硕又被问到这个问题,他自知无法逃避,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不愿娶西林公主的答案。 当年他还不是东俞皇帝,经常带着冬青去外边游玩,从而结识了也喜欢游历的西门蔷,当时双方互相没有明示身份,所以,只是当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谈天说地。 日子久了,他便对西蒙蔷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他并没有明说,一直默默地压抑着这份感情。 直到有一次,他们山中遇险,随行的侍从又失去了联系,于是他们便找了一个山洞用来过夜。 那晚,他身体不适突发高烧,西门蔷找不到河流,便脱了衣衫在洞口吹冷风,然后自己的身子冷了,再抱住他为他降温,这样反复多次,他的烧退了,西门蔷却病倒了。 西门蔷身体本就有隐疾,经过这么一折腾,意识都开始游离了,弥留之际,西门蔷用微弱的声音跟他说:“言硕,我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早点跟你说明我心中藏着的那份感情,我对你的那份感情,其实……咳咳……我爱你……” 他抱着西门蔷昏厥过去的身体泣不成声,西门蔷的话应该是由他说才对,是他没能早点跟他坦白自己的心意,才造成了今日爱的宣言变遗言的悲剧。 他跪在山洞门口,祈祷上苍,若是能救回西门蔷,他宁愿他不爱他,只要他醒来。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西门蔷昏迷没一会儿,冬青就带着皇家的搜救部队赶到了,顺利的帮他们摆脱险境,并救活了西门蔷。 可是西门蔷知道了他的身份,醒过来之后就没跟他说过话,直到西林的皇帝亲自派人来接他的时候,他也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他才了解到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了。 即便是他们抛开国家的界限,强行要在一起,可他将要娶的却是西门蔷的妹妹,有哪一个兄长会抢自己妹妹的夫君? 第九十章 阴谋诡计 听完东方言硕的苦楚,沈梦菲感觉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太浅陋了,不禁感叹道:“是不是皇室的子弟都爱男色?”那南风绝对她……还有囚禁莫飞…… 她不敢想下去,扭曲着表情狠狠的甩了甩头,好把这种可怕的想法赶走。 东方言硕瞧她这般厌恶同性之恋,不禁仰头说道:“世人都是同样的想法,难怪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沈梦菲瞧他误会了她的意思,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身边的几个朋友也是你这种状况,而且也都是出身皇室。” “哦?那你的朋友是南疆的?北昭的?还是西林的啊?” 东方言硕被那句话伤了心,说起话来也开始带刺。 沈梦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你看你,我口不择言被你捉住,你就得理不饶人了吗。”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东方言硕看着行为举止跟颜夕非常相像的沈梦菲,不自觉的就笑了:“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啦,颜夕。” 颜夕,颜夕,他的心里真的是把她当做颜夕了吗?她在他眼中就是个影子,对吗? 沈梦菲心中所想并没有说出口,她盯着东方言硕的脸,突然想到了南疆跟北昭的战事,她勉强的笑笑,试探道:“南疆跟北昭,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是战事吗?”东方言硕已经坐到了桌前,开始批阅奏章,他低着头淡淡的说道:“已经开战了,这次北昭不用担心后背受敌,赢得几率很大。” 沈梦菲对于几年前的南北之战是知道内情的,所以对于他的猜测持赞同的态度,可是不管是哪一方获胜,对她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南风瑾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北木莫飞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而至于南风绝,此刻她的心情,只能是不愿意他们兄弟相残吧,虽然他们已经不是兄弟了。 “颜夕,你真的希望东俞插手战事?” 这句话燃起了沈梦菲的希望,她摇着他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你真的愿意以东俞之力调停战事?” “可以。”肯定的回答,却是有交换条件的:“你必须也为我完成一件事。” 沈梦菲眼神暗了暗,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这是应该的,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东方言硕一字一顿的说道:“帮,我,推,掉,西,林,的,婚,事!” “我?”沈梦菲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高音调的嚷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劝得动西林的国君?你不想帮我就明说,不用拿这种交换条件为难我。” 东方言硕一看她急了,忙把下半句话补全:“我是要你去劝那位任性的公主,只要她松了口,西林皇帝哪儿也就好办了。” 沈梦菲还是觉得事情没想象的那么好办,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东方言硕见状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桌前翻看奏章,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纸张翻阅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沈梦菲突然认真的看向从容的东方言硕,说道:“我也不跟你说什么渴望天下太平的空话,我只要他们失败的任何一方的平安!” 直到最后一刻,沈梦菲才真正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到底希望东方言硕为她做什么,而东方言硕也在此刻看清了沈梦菲是多么的善良。 虽然他并不了解沈梦菲的过去,可是此刻他可以断定,沈梦菲肯定在南疆跟北昭呆过,并且有交心的朋友,可是她又为什么到了东俞呢? 此时的东方言硕突然下了决心,这渔翁得利的事,他决定参与了。 “明日你随西门蔷一同回西林,他会帮你安排。” 沈梦菲一听他话里有话,不禁奇怪的问道:“西门蔷帮我安排?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说的自然是他与西蒙蔷先前的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说着把手里的一封密函递到了她的眼前。 沈梦菲一目十行的看完密函之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替东方言硕高兴,还是替自己运气差感到悲哀。 “好吧,公平交易,只要你完成我的愿望,我一定会尽力配合西门蔷。”沈梦菲没有别的退路,只能被他牵着走。 沈梦菲前脚走,冬青后脚就来了。 “皇上,两边都有信儿了。” “哪边儿先来的。” “北昭。” “好,先到先得,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东方言硕脸上出现了皇室子弟该有的掠夺本性,他挥了挥手,冬青便心领神会的凑到了跟前。 “你在军中历练过,所以由你亲自带兵前去援助北木莫飞,记住,协议书必须要拿到,在北昭反悔之前,一定要赶回来。”竟是有些担心北昭会使诈。 可是兵不厌诈,要想得到好处,就要冒一定的风险,而且风险越大,收益也会越大。 “这件事要是被颜夕公主知道了,会不会……”冬青有些担心的看着东方言硕。 “你同情她?”东方言硕冷血的本性暴露出来,他不屑的说道:“你别忘了,她不是真正的颜夕,她只是个替代品。” “可是……” “没有可是!抓紧去办吧。” 冬青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说,他知道生在帝王家,往往身不由己,就算是要做一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还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顺心的理由。 冬青领命而去,留下寂寞的空气跟东方言硕一起发呆,他知道虽然自己嘴里说沈梦菲不是真的颜夕,可是他的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真正的颜夕,而为什么要口是心非?还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能过去那道坎儿嘛。 谁说生在帝王家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要他说,应该是修来的恶果!只有上辈子种了孽缘的人,这辈子才会结了投胎到帝王家的恶果! 帝王家的身份让他有心爱的人,不敢说,有在乎的人,不敢护,到现在,为了国家利益,他甚至要出卖自己感情,骗自己去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也许,他会是个好皇帝,却终究不会是个好情人,好朋友。 既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命运,那这样想来就容易多了。 东方言硕突然对着寂寞的空气说道:“这一世我万人之上,却得不到爱情,友情,甚至亲情;下一世我愿出身草芥,父母兄弟相伴,情人朋友相聚,自此再无遗憾。” 莫名的伤感袭来,竟也让东俞这位年轻坚韧的皇帝落下两行清泪。 第九十一章 西林之行 第二天一早,西林使臣要上路了,沈梦菲被光明正大的送上了去西林的马车,美其名曰:为两国邦交联络感情。 “诶……” 沈梦菲坐在精致的马车内连连叹气,似是后悔了昨晚的决定。 她突然想起了当年太子的那场鸿门宴,那时候她也是自以为聪明的将疾风跟二皇子交给了秦人杰,还答应南风瑾的求婚,只为送出南风绝,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想要搭救的疾风跟二皇子不知所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南风瑾肯定也为她大婚之日的突然消失恨她入骨,而南风绝…… 她好像从来也不曾了解过他。 也许秦人杰说得对,她不该自以为聪明而对这个世界的人产生感情,因为世界观本来就不同,怎么做到互相理解呢?所以,她现在只想自己开心,而不再去想起以前的事。 “停车!”沈梦菲突然大喊一声,前面骑马的西门蔷立马停下,并赶紧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我想上厕所。”沈梦菲作势就要下车,却是被西门蔷挡住了。 “前面就是驿馆了,公主就忍一会儿吧。”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 沈梦菲一听让她憋着,顿时大怒,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我堂堂一个公主居然要听你一个使臣的话?” 说着就往外面的隐蔽处走,西门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悄悄的让一个小宫女远远的跟着。 沈梦菲察觉到有人跟着,耍脾气似的又往远处走了走。 “诶,越走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沈梦菲蹲在一片草比较高的地方,无聊的咬着草杆儿玩,而这个他们,她所想的却是很多人。 解决完生理问题,她就准备提裤子走人,可没成想,有个小东西看她的屁股不顺眼,吭哧就给了它一口,而且咬完就跑,连样子都没让她看到。 “哎呦喂……”沈梦菲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走到车马前,一脸可怜相的看着西门蔷说道:“我被咬了。” 西门蔷一听,立马命随行的医师前去马车内查看,可是查看的结果却很出人意料。 “丝毫没有被咬过的痕迹。”女医师一本正经的诉说着事实。 “恩,你归队吧。”西门蔷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知道东方言硕命他自己的皇妹前去西林,是为了能帮他取消自家皇妹的求亲,而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可是一路上,这个颜夕公主不是嚷着要休息,就是吵着要方便,照这个进度,只怕是一个月也到不了西林了。 西门蔷只想到了要尽快解决婚事,却没有想到车上的颜夕公主极度晕车。 “出发!”一声令下,所有人马整队开始前进。 沈梦菲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脑海里晕晕乎乎的想念坐汽车的感觉。 她这边正痛苦的赶路,南疆那边却是正痛苦的作战。 “报~临安失守。” “报~惠州失守。” “报~南门失守。” …… 南风瑾跟文澄叶坐在乾州城外的军帐之中,接连听到战败的消息,都是满脸的愁容。 “皇上,北昭军本来与我军势均力敌,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勇猛了,居然接连破我军三城!”文澄叶着急的表情写在脸上,显然并不知道北昭有了援军的事。 南风瑾没有为他解惑,而是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径直的往南风清的营帐去了。 “公子今日精神如何?”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 “额,还是老样子,不过…不过今日倒是吃了好些饭菜。”小厮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好消息,赶紧笑嘻嘻的汇报给了南风瑾。 “守卫都撤了吧。”他挥退所有的侍卫,一个人单独进了营帐。 营帐内,南风清面无血色的躺着榻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清,你很快就可以走了。”南风瑾坐在床沿上,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 而南风清听到这句话后,则是“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迷离,反而是愈加清明。 “你把疾风给我,我立马就走!” “啪!” 南风清脸上一个大大的五指印,嘴边的血迹表明了这一巴掌的力道。 “我已经说过!疾风只是我的借口,他并没有在我手里!”南风瑾已经解释过无数次,可每次南风清都不信,以至于他问一次,他发一次火。 “如果疾风没在你手里,你怎么知道他不在我身边!”南风清依旧重复每日的对话,让南风瑾瞬间失去了耐心。 “你觉得这么跟我耗着,有意思吗?”南风瑾松了口,他慢慢地走到门口,淡淡的说道:“因为我了解原来的你,所以我原谅现在的你,当初是我没有珍惜,一切也都是我的过错,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自由,这个词对于南风清来说,并没有字面的意思那样明了,他知道,南风瑾所说的他自由了,是说他的情感自由了,一方面,他再也不必在心里装着一个人,而另一方面,南风瑾也再不会与他纠缠,他们真正的两清了,自由了。 南风清看着南风瑾消失的身影,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现实,他仿佛做了很长的一个梦,而此刻他最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个梦醒了,醒后,他还是南疆的六皇子,南风瑾还是自己的五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南风瑾走出营帐,心里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一样踏实,结束了,他的一个野心实现了,而另一个野心却扑空了,他知道人这一辈子是不会知足的,所以,他也该放手了。 放南风清走,应该会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吧,南疆兵力已尽,他不想让他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五哥,变成穷途末路的败将。 “来人,命人将粮草中的酒肉全部拿出来,今晚,朕要同将士们一醉方休!”南风瑾知道逃不过,索性也就释然了。 他回到主营帐内,看到文澄叶还在看地形图,不禁有些惭愧,国君都已经放弃了,可主帅却还在努力着,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个皇帝做的很失败? “文将军。”他一把夺过地形图,居然满脸喜色的说道:“不要费心了,我们扛不住北昭跟东俞的!倒不如趁着今晚夜色如醉,好好的欢愉一番,可好?” 文澄叶没有猜到东俞在背后援助北昭,不禁忽略了他前面的话,问道:“这么说,东俞是选择了北昭?” 南风瑾摇了摇头,他更加直白的说道:“不管东俞帮不帮谁,南疆都不在我手里了。” 他所生活过的南疆随着他对生活的热情即将覆灭,也许别人会觉得他自私,可是人生只有一次,他又凭什么为别人活着,当年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才要不顾一切的去争那个皇位,到头来,皇位到手,却并不是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文紫沛虽然了解他所想的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能理解作为一个天子,一个天下百姓都敬仰的人,会为了自己的舒心,快乐,而置自己的国家而不顾,这简直侮辱了他当初选择南风瑾的眼光。 臣不言君之过,君之命不可违。文澄叶虽然久经沙场,但是他也是受传统礼仪熏陶的,所以对于南风瑾的决定,他只能遵从,而不能违抗。 “将士死于沙场,虽败犹荣,所以臣最后请命,奋力一战!”说完,竟是不管南风瑾是什么回答,就径直的走出了营帐。 第九十二章 西林公主 终于到西林了,沈梦菲揉着被颠坏的屁股,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公主,皇上口谕,让您先行回房休息,明日再为公主举行宴会接风洗尘。”西门蔷随口说了一句,就往大殿的方向去了,而沈梦菲则被一个公公带着,从大殿旁边的侧门进去,去了后边的宫殿。 “哇呼~”沈梦菲挥退宫人,一下子就躺倒了华丽的床上,舒服的感觉让她不禁感叹:“这西林的床比东俞的舒服多了。” 沈梦菲慢慢的闭上双眼,然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让身上的疲惫渐渐的消除,困意突然袭来,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吱~” 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已经熟睡的沈梦菲身边。 “哼!东俞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说着,竟开始翻她已经被宫女整理好的行李。 “哇,这是什么?长得真可爱。” “哎?这个东西怎么没见过。” “呀!这个好玩,这个好玩。” …… 西林的公主西门莲在东俞公主暂时的寝宫内玩的不亦乐乎。 可欢愉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昏黄的夕阳照在墙壁上,沈梦菲醒了。 “额啊~”沈梦菲伸展着身体,不自觉的就舒服的叫出了声。 “啊,你是谁?怎么在我的房间?”沈梦菲指着没来的及逃走的西门莲质问道。 西门莲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逮了个现行,可是转念一想,这里是西林的皇宫,是她的地盘,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她淡定的转身,对着一脸怒气的沈梦菲说道:“这里是西林皇宫,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沈梦菲一听这话,立马猜到了她的身份,敢这么嚣张,而且年纪跟装扮又不像是宫里妃子的女子,那就只有西林皇帝的胞妹了。 “公主独自跑来我的寝殿,就是为了弄乱我的行李吗?”沈梦菲看着满地被翻开的包袱,居然淡淡的笑了。 “你知道我是谁?”西门莲吃惊的望着她,脸上有一点被戳破事实的不自在。 沈梦菲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拿起了地上的一个玩偶说道:“公主喜欢这个?” 西门莲脸红,小声的说道:“西林没有这个样子的……” 沈梦菲失笑,她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根本无法将她跟东方言硕联系在一起。 “西林没有,东俞有,只要你喜欢,这里的玩偶你都可以拿走。”沈梦菲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当机立断开始贿赂起西门莲。 而西门莲听到她可以全部拿走的时候,一双大眼瞬间亮了亮,可是没过几秒她的脸就沉了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呦?这小孩儿还挺聪明。 沈梦菲吃惊的表情出卖了她,西门莲也是宫里长大的,这样一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随手扔下了玩偶,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说道:“哼,就知道言硕哥哥派你来,准没好事!” 沈梦菲简直哭笑不得,她看着对面小大人似的西门莲,讨好似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言硕哥哥派来的,那你肯定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吧。” 西门莲摆头,不说话。 沈梦菲见状,立马也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她的旁边,决定开始履行她的职责。 “公主,你知道言硕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娶你吗?”沈梦菲直奔主题。 西门莲一听问到了她的心坎儿上,立马睁着眼睛,说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言硕哥哥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与你很亲近的人,所以他才不愿意委屈你。”她实话实说,并没有考虑西门莲能不能接受。 西门莲一听自己的言硕哥哥已经有了意中人,不禁心情有些低落,不过皇家的婚姻是谈不上真心的,所以她又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沈梦菲一看她突然变的毫不在意,心里便开始着急,慌忙的说道:“公主,也许你并不在意你的言硕哥哥心里有别人,可是他却不能抛弃他的爱人与你成婚,因为如果你嫁入东俞,他就不可能跟他的心上人在一起了,所以,你必须退婚!” 退婚?这两个字刺激了西门莲,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沈梦菲嚷道:“凭什么让我退婚?难道要我牺牲自己,成全那个贱人!” 贱人?这两个字也刺激了沈梦菲,她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西门莲嚷道:“是,你应该成全那个贱人,因为那个贱人就是你的大哥,西门蔷!” 话一出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你是说,言硕哥哥跟蔷哥哥他们……”过了好久,西门莲才慢慢的明白过来。 沈梦菲觉得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索性也就一五一十的把东方言硕告诉她的话全说给了她听。 …… 话已说开,沈梦菲长长呼出一口气,等待着西门莲的反应。 西门莲听得目瞪口呆,她突然知道为什么当初父皇要传位与大哥的时候,他拼死也要拒绝,原来他是为了避免以后婚事被宗族长老干涉。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西林皇帝,那他不管从什么方面,都不可能跟东俞的皇帝有任何的情感纠葛,因为他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本身,而是一个国家与一个国家的立场。 “话说完了,你要怎么选择,都是他们的命。”沈梦菲已经做到了尽人事,接下来就只能听天命了。 西门莲没有说话,低着头似是在纠结,过了片刻,她突然抬头,说道:“我可以退婚,但是皇兄那边可能没这么容易说通。” “怎么讲?”沈梦菲没想到突破了一个公主,还有一个皇帝等着她,不禁觉得棘手了。 “联姻的确是我提出来的,但是并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之所以不愿意退婚,是因为言硕哥哥的言辞拒绝伤了我的自尊,可是现在皇兄看到了跟东俞联姻的好处,只怕是不会轻易松口的。”西门莲有些为难。 “什么好处?是彩礼吗?”沈梦菲的无知,让西门莲赏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西林乃第一大国,岂会看上东俞那一点点的彩礼?真是笑话! 西门莲也不卖关子,淡淡的说道:“南疆,北昭,西林,这三国接壤的地方都是荒漠,所以水源都比较匮乏,而东俞东临东海,内有湖泊,有取之不竭的水资源,所以,皇兄允许他拒绝联姻的办法就是修一条水渠,直通西林都城——林嘉。” 沈梦菲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一层关系,所以心里开始有点发憷,如果只是个人问题,那还好说,可是上升到了国家利益面前,她自觉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能劝动西林的国君。 沈梦菲正一筹莫展,对面的西门莲却是突然笑了:“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帮你。” “嗯?帮我什么?” 西门莲也不多说,居然开始往门口走。 “哎?公主,你说清楚啊。” 西门莲到了门口,却是突然留头,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让联姻成功的,倒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帮大哥。噢,对了,我叫西门莲,你叫我莲儿就行。” 西门莲匆忙的离开,紧接着一个宫女推门进来,请沈梦菲去参加今晚为她准备的的接风宴。 第九十三章 接风盛宴 沈梦菲盛装打扮,准时的来到了大殿的宴会席上,她坐在西林皇帝的左下首,紧挨着西门蔷的位子,而对面就是刚刚才见过面的西林公主西门莲。 “莲儿,快来敬你的小姑一杯。” 西林皇帝西门言张着一张与西门莲酷似的脸,但是威严却是与西门蔷有些相似。 “哥哥错了,颜夕公主不是莲儿的小姑。”西门莲堂而皇之的在大殿之中,撒娇似的叫穿着龙袍的皇帝哥哥,惊得沈梦菲不敢置信的瞪了眼,可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习以为常。 “怎么?哥哥哪里错了。”西门言满满宠溺的眼神,轻声的询问西门莲。 “妹妹突然不想嫁了,既然不嫁,何来的小姑?”西门莲一副开玩笑的口气,但是脸上却是异常认真的表情。 “休得胡说!”沈梦菲旁边的西门蔷突然厉声呵斥,吓得西门莲嘟着嘴收了声。 “皇上,皇妹刚才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西门蔷赶紧当着在场的一些东俞国的随行人员,抱歉的说道:“小妹年纪尚小,不懂事,请各位见谅。” 台上的西门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刚才西门蔷的发言。 西门莲还要辩解些什么,却是被西门蔷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住了。 “皇妹,你不是一直说有礼物要送给颜夕公主吗,不如现在皇兄陪你去拿来可好?”很刻意的举动,连沈梦菲都感觉出,是西门蔷借机会要单独与西门莲谈话了。 西门莲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点头跟西门蔷出门去了。 西门蔷走在前面,脚步是出奇的快,西门莲跟在后边,突然就有点后悔刚才冒险的举动了。 到了大殿外的一个走廊口,西蒙蔷突然转身,一脸严肃的质问她:“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是东俞来的人说的?” 西门莲一看他并没有立刻发火,所以乖乖的把实话给说了。 西门蔷听完前因后果,脸上神情缓和了一下,摸着她的头说道:“莲儿,我们都是皇家的人,我们的婚姻都是用来做交易的,所以你如果能嫁给你中意的人,大哥会很开心的。” “莲儿是喜欢过东方言硕,可是那也是很多年前了,如今莲儿连他长什么样儿都忘记了,所以,莲儿想成全大哥。”西门莲低着头,有点羞于启口,毕竟她年纪还小,对于这种事并不理解。 西门蔷不想说出残忍的话,可是如果不说,西门莲又不能真正的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以至于被人利用还觉得沾沾自喜而不自知。 他深吸一口气,瞬间就下了决心:“莲儿,作为西林公主,你一定不能放弃这门婚事,因为,这关乎西林的存亡!” 西门蔷看着惊恐中带着不解的西门莲,淡淡的说道:“西林的河水,有一半都已经干了,再没有新水源,整个西林都会出现混乱,到时候,不要说东俞,只怕是南疆跟北昭,都会乘火打劫攻打西林,到时候,西林将不再是最强大的国家,而是变为其他国家的口中肉,成为他国的附属。” 西门莲没想到西林的情况这么糟糕,赶忙问道:“那,那我嫁过去就能让东俞给西林水源吗?” 西蒙蔷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他知道只要他点头,东俞的水自会通到西林,可是他又不想东方言硕误会他的感情,所以他一直拒绝他的请求。 虽然西门莲不是非交给东方言硕不可,可这个婚事是西林的一个筹码,是西门言的筹码,他不能越疱代俎做这个决定,这样会让西门言心不安。 思虑好久,西门蔷突然说道:“莲儿,你不想嫁,没人能逼得了你,可是你要为你的哥哥言儿着想。”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林。 西门莲甩掉了西门蔷伸来的手,不满的说道:“我知道哥哥们都疼我,可是大哥,你牺牲的也太多了。” “自从父皇想要把皇位传给大哥开始,二哥就一直对你心存疑虑,而你把皇位让给二哥,做事却还小心翼翼,不敢做一点让人怀疑你不忠的事。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你都以游历为借口,一直不在国内,也不参与任何国家大事的商谈。”西门莲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以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在宫里,今天我知道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哥,为了西林。” 西门莲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可她的话听在西门蔷的耳朵里,却是莫名其妙。 “莲儿,我不在宫中,的确是去游山玩水散心去了……”虽然有一点躲避朝堂纷争的意思,可是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游玩去了,而且还碰到了这辈子最知心的朋友,或者说能倾注一生的人。 “嗯?”西门莲皱眉,问道:“那,那个东俞的公主说的是真的?你跟……” “咳咳!”西门蔷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话题,刻意回避的跳过了这个问题:“莲儿,你只要记住,在东俞答应给我们水源之前,一定不能松口联姻的事。” 说着便拉着她往回走,虽然刚刚大殿上的举动很明显,但是做戏还要做全套,不能让人挑出把柄,所以他们在所有人都开始注意到空位子的时候,及时的回来了。 “公主。”西门蔷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折扇递给沈梦菲,说道:“这是莲儿亲自为您挑选的。” 西门蔷光顾着时间,忘了他们离开的借口是挑选礼物了,所以进了大殿,他便急中生智将随身的折扇拿出来圆谎了。 而那把折扇是西门蔷的父皇跟母后的爱物,本来是一对儿的,可是后来却是不见了一个,西门莲见他把那把扇子送人,顿时有点着急,但看到沈梦菲居然接了过去,不禁差点叫出了声。 沈梦菲察觉到了西门莲看那把扇子的神情,微微一笑对她说道:“公主好像对这把扇子更加钟爱,不如还是留给公主吧。” 说着就拿着扇子走到了西门莲的身前。 西门莲看到对面传来的眼神暗示,刚要拒绝,却听到沈梦菲靠近自己轻声说道:“这扇子,东方言硕也有一个,而且是贴身带着,想必是他们两人的信物,所以,公主还是替你大哥收回去吧,想必此时他也正心痛呢。” 一把塞进她的手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梦菲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西门莲跟西门蔷同时看向沈梦菲,两个人眼里满满的都是感激,不禁心中暗叹,这个东俞国公主可能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样。 宴会马上就要接近尾声,殿上的西门言一共没说几句话,等到众人都要散去的时候,他用低沉的嗓音开口了,那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钻进了落后一步的沈梦菲的耳朵里。 “西门蔷,请你来朕的书房一趟。” 同样的亲兄妹,同样的父亲母亲,可西门言对待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直呼其名,当真是说不出的隔阂。 第九十四章 你来我往 沈梦菲带着疑惑的表情回了自己的寝殿,一回到房间,就看到西门莲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公主?你怎么在这儿?”她小心翼翼的关好门,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了西门莲的旁边。 西门莲没有一丝热情的回道:“宴会前你说的事,我不能帮你了。” “怎么了?”沈梦菲从来没见过变卦这么快的,不禁有些好奇,待一回想,立马想到了其中的缘由:“是不是西门蔷他不愿意?” 西门莲一脸为难,她并不想破坏大哥跟意中人的感情,可是她又不能把西林的秘密告诉东俞的人,所以两难之下,她扔出一段话:“你别问了,你只要知道大哥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只不过他身不由己,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才不得已要伤两个人的心,所以,所以……你就原话告诉他就行,他能明白。” 说着便捂着脸跑出去了,留下沈梦菲懵在当场,不知道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既然不明白就明天再问呗,沈梦菲伸了个懒腰,刚要换衣服,一声通报制止了她脱衣服的动作。 “皇上驾到。” 沈梦菲没想到皇上回来,赶忙的跑去迎接,还没跑出去,就见皇上自己一个人儿进来了。 “皇上,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吗?”沈梦菲感觉他来者不善,所以刻意保持了距离。 “朕路过你的寝殿,所以进来看看你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毕竟还是有地域差异的,所以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 西门言一丝不苟的样子,让沈梦菲有点看不透他的来意。 “当然了,顺便跟你谈一谈你为什么来西林。” 真正的目的说出来,既使西门言松了口气,也使沈梦菲放下了防备的心。 “说吧!”沈梦菲异常轻松的坐在桌子前,居然还为西门言倒了一杯茶。 “颜夕公主果然与众不同。”西门言看到如此豪爽的沈梦菲,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听闻颜夕公主流落宫外多年,如今荣归,真是东俞之福啊。” 一听这些奉承话,沈梦菲立马知道他有事要求她。 “若是颜夕公主能嫁给朕,或者嫁到西林,那便是西林之福了。” 西门言一说完,沈梦菲差点没一口茶水喷他脸上:“什什……什么?让我嫁给你?” 她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物种一样,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西门言。 “你不要误会,朕已经说过,这是一场交易,交易完成,你就可以自行其便。” 沈梦菲看着面如秋水似得西门言,不禁开始怀疑他的动机。 他让自己的胞妹嫁到东俞,又想要东俞的公主嫁到西林,这个西林皇帝的脑袋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呢,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开始变的不同寻常。 “若是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沈梦菲想套一套他的话,可是西门言何等睿智,怎么会上她的当,不然也不会以二皇子的身份坐上皇位了。 “朕给的好处,自然是你想要的好处。”一丝破绽也没有的回答。 “哦?皇上知道我要什么?不妨说来听听。”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 西门言瞧她不死心,索性就稍微透露了一点:“公主这么聪明,又刚回东俞,想必太后不会舍得你这么远只身一人来到西林吧。” “你什么意思。”沈梦菲有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西门言语气开始变得冰冷:“朕只是觉得十几年都没有找到的公主,突然一下子就回宫了,而且回宫不几天就只身送到西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说完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直视的沈梦菲有些心虚。 难道西门言已经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东俞宫中有奸细?还是西门蔷已经背叛了东方言硕?如果事情暴露,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一连串的问号涌上心头,让沈梦菲开始感觉到自己开始出冷汗了。 西门言也不着急,这次轮到他静静的开始喝茶了,天色已经很晚,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一定要攻下沈梦菲心灵的堡垒一样。 最终,他成功了,沈梦菲松口了。 “我来西林的确是为东方言硕办一件事,我们之间也是交易,而且,我并不是真正的颜夕公主,所以,你找我也没什么用。” 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东俞居然会派一个假公主前来! 西门言脸色微变,却是没有当场失态,他淡淡的说道:“姑娘真是好手段,既然你不是颜夕公主,那朕还有什么交易可做?” 沈梦菲没想到情急之下的一句话居然误打误撞的破坏了西门言的计划,心下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也淡淡的说道:“实在抱歉,无心之失。” 西门言轻哼一声,起身快速出了房门。 本以为是一个陷阱,差点没跳进去,可最后却是在边沿绕了一圈,躲过了一截,身份虽然暴露,但是却成为了她的护身符,沈梦菲呼出一口气,高兴的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刚换好睡衣,准备钻被窝,敲窗的声音传来,她还没来得及问是谁,一个黑影就出现在了她的床边。 “公主,我有一些事要与你交代!”西门蔷一身黑色衣衫,背对着床上的沈梦菲说道。 沈梦菲简直快被他们这些西林的皇室兄妹逼疯了,一晚上她来了他来,他走了你又来,难道就不能让她好好睡一晚再说吗? “我不想动,你就转过身,这样说吧。”沈梦菲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非常不悦的说道。 西门蔷知道自己来的比较唐突,所以不愿意多要求她什么,顺着她的意思转身开始说话:“皇上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你最好暂时不要跟莲儿接触。” 西门蔷知道西门莲今日在殿上那么唐突,应该是见了沈梦菲的缘故,他的确是跟东方言硕商量好,只要西门莲同意退婚,那他就回心转意,可是他这么做只是想借机将他骗来西林,却没成想,他的皇妹居然回来了,还顶替了他来履行这个任务。 西门蔷知道事情开始往无法预料的地步发展,可是他想象不到的事还在后面。 “西门莲来过了,皇上也来过了。”沈梦菲缩在被子里,淡淡的一句话却狠狠的砸到了西门蔷的心上。 “皇上来过?他来干什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跟我谈一笔交易。”沈梦菲实话实说:“不过,谈判失败,谁也没达到对方要求的条件。” 西门蔷略有深意的看着沈梦菲,他知道她不可能把交易的内容告诉他,毕竟东方言硕有没有派给她别的任务,他并不知晓,所以谨慎言行最为妥当。 而沈梦菲看着西门蔷欲言又止,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他开始明白东方言硕为什么让她来了,因为立场不同,权益不同,心所向不同,他们之间开始变得不信任,开始使权谋,耍计策,可到最后伤害的不还是两个人的感情吗! 到这个时候,沈梦菲才捋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 或许东方言硕早就知道西门蔷不是真正的想要解决他们之间的那堵墙,他只是想将自己的国家放在前面,然后让东方言硕自己选择自己的立场。 若是她没有作为颜夕公主的身份入宫,那西门蔷就会让东方言硕用同样的计划跟他进入西林,而进入西林的目的,一是为了解决与西门莲的婚事,若是西门莲见面之后同意退婚,那他们之间就少了一层障碍,到时候以拒婚为由索要赔偿,就可以顺利得到水源。 退一步讲,如果东方言硕不同意,那他就可以让西门言囚禁东方言硕,并以此向东俞发难,最后还是可以得到水源。 虽然方法比较卑鄙,可是却是他唯一能做的,他不想让东方言硕知道他对他的心思远不如自己对国家的忠诚度。 第二个目的是拐走东方言硕,西门蔷已经决定,只要帮西林解决了水源问题,他就远离朝堂,远离西林,然后跟东方言硕远走高飞,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属于他们的生活,虽然这样有点对不住东俞,但是他却不得不让东方言硕放弃他的国家而保全西林。 这是他对他的愧疚,他会用这一辈子来还,可是这个承诺在一个人的出现后就不复存在了。 而这个人就是她,沈梦菲! 第九十五章 人生选择 “喂,还有事吗?你要是没事就别在我房间发呆。”沈梦菲已经把西门蔷当做了负心人,不禁言辞有些发狠。 西门蔷被呵斥,却是纹丝未动,他突然带着淡淡的忧伤说道:“我欠言儿的比言硕的要多,所以,我没有选择。” 沈梦菲知道他还有下文,所以静静的等着听他的理由。 “西林的传统是立长为君,可我身为大皇子,却从小就有隐疾,不能活的长久,所以父皇用秘药使母后高龄生产,以便为我提供脏器,得以延年。”西门蔷回想这么多年,从西门言眼中看到的恨意,心下有些无奈。 “言儿还未成年,却被父王偷偷的带出皇宫,并命人强行取得他右边的肾脏为我移植,还因此差点丧命。因为我当时病发并不知情,所以才……” 西门蔷知道这些事是在他的母后病逝的时候,莲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母后支走了,所以当时就只剩他跟言儿跪在母后床前,母后拉着言儿的手说:“母后对不住你,母后不配为人父母。” 说着又拉起了他的手,嘱咐道:“蔷儿,言儿是为你而生,你父皇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取言儿肾脏,所以你要记住,你的命是言儿给的,你要为他而活。” 这句话,西门蔷一直牢记在心,从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开始让,皇位皇位让,权利权利让,就连自己的感情他也要让。 这个让虽然不是让出来,但是却跟让出去没有区别。 西门蔷为此甚至恨过自己的父王,他恨他将这条罪责加在了他的身上,恨他无缘无故为自己欠下了这么大的债,更恨他因此要心中有愧一辈子。 可是父王去世之后,他不再恨了,因为他了解到,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 作为未来西林的继承人跟父王的第一个孩子,他拥有了满满的爱与宠溺,而他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文韬武略样样都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他十岁那年,隐疾发作了,他的肾脏开始衰竭,经常出现尿血的情况,太医们束手无策,情急之下,父皇便开始走寻师问道这条路。 最后,皇天不负苦心人,一个穿着破烂的道士为父皇支了一招,说是若能得同父同母兄弟一个,转一肾脏救济,或可延续生命。 这样一来,他就真正的成了一个夺人肉器的凶手。 沈梦菲被一堆信息烧了脑,现在她才发现,东方言硕跟西门蔷之间的爱恨情仇恐怕没有那么好结局,这样一来,她与东方言硕做的买卖就亏了,而且是亏大了。 “你到底要怎样?”沈梦菲想不出办法,索性把这个权利交给西门蔷。 “我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拯救西林,第二,带走东方言硕。” 沈梦菲看着西门蔷坚定的眼神,不屑的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第一,你要怎么拯救西林?第二,你如何能带走东俞的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西门蔷也不解释,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的事,你只要配合我就行。” 配合你?!我凭什么配合你!老娘是吃你的了还是拿你得了,张张嘴就想让人跟着你干?笑话! 沈梦菲一翻身,脸朝墙的姿势表明了她的立场——这件事,我不搀和! 西门蔷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了窗前:“东俞已经出兵援助北昭了,南疆被瓜分的命运逃不掉了。” 说完也不给沈梦菲反应的时间,“嗖”的一声没影了! “喂~哎~”沈梦菲倾斜着身体,一双手伸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黑影消失了。 她仔细思考着西门蔷的话,像是要辨别他话里的真假。其实西门蔷根本没有必要骗她,因为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对西林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他不会故意制造这种假消息。 “不行!我得立马回东俞!”沈梦菲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向皇帝请辞,如果他不同意,那她就只能威胁西门蔷了。 夜越来越深,可是很多人在这个夜晚都还没有睡觉,预示着即将要带来的风起云涌。 第二天一早,沈梦菲没有直接去找皇帝,而是先去了西门蔷的寝殿。 “西门蔷?西门蔷!”沈梦菲大声的喊着,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她试着往里面走去,却看到了扣人心弦的一幕。 西门蔷居然正在用小刀划开已经缝合好的伤口,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开始腐烂的肾脏被自己一刀一刀的刮去腐肉,而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与镇静的表情告诉沈梦菲,这个过程十分痛苦,而他却已经习以为常。 “你在干什么啊!”一把抢过刀片,沈梦菲扶住已经没有力气的西门蔷,不忍心的说道:“有病看医生啊,哪有自己给自己做手术的!” 沈梦菲不知道内情,西门蔷也不解释,他躺在沈梦菲怀里,任由她为他擦干身上的血迹。 大夫进来,为他清除了余下的腐肉,然后缝合伤口后便走了。 “为什么不叫大夫,非要自己动手。”沈梦菲心情平复下来,连一开始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这种事,每天都要发生,大夫来的勤了,容易露出破绽。”西门蔷不打算隐瞒沈梦菲,他觉得是该有个人了解他的痛苦,心疼他的用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选择沈梦菲,或许也就是她来的是时候吧——刚刚疼痛过的人,心确实是软的。 “你到底还隐瞒着多少东西。”沈梦菲吃惊,不禁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西门蔷居然用异常温和的眼神看着沈梦菲:“我准备全部告诉你。” 沈梦菲喜出望外,可是喜过之后又有点生气,原来昨晚他很多话都是骗她的,真是没良心,哼! 西门蔷瞧她突然变脸的模样很是可爱,不禁欢喜的笑了,这一笑牵动伤口,疼的他连连喘气。 “好啦好啦,还好意思笑,疼死你!”沈梦菲嘴上不饶人,手下却轻轻为他护住了伤口。 “行啦,快说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沈梦菲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以免碰到他的伤口,可是这时候西门蔷居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他撒娇似的说道:“着什么急啊,你这样的态度我可就不说了。” 沈梦菲失笑,然后假装很生气的抓在了他的腿上,狠狠的拔下了几根腿毛,疼的西门蔷忙告饶了。 “喂,你多大了,还玩这一套!”西门蔷不满沈梦菲这个小孩子举动,吃力的把腿往床里面缩了缩。 “反正比你大,所以你得叫姐,知道吗?”沈梦菲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让西门蔷没憋住笑出来,因为她的样子跟说出的话实在太不统一了。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西门蔷开心的与沈梦菲聊起了天,他突然觉得跟她聊天特别的轻松,就连小腹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痛了。 “我不知道你多少岁,但是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沈梦菲说得一本正经,此时她已经忘记了现在的身子并不是她自己的身子,而这个身子的年纪最多也不过十六七岁,比西门蔷小三四岁的样子。 西门蔷沉默不语,他以为沈梦菲在跟他开玩笑,所以也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吗,那我刚好比你大三岁,今年二十五!” …… 第九十六章 兄弟无情 沈梦菲跟西门蔷在房间聊得热火朝天,宫里的西门言却是有点坐不住了。 “她还没有出来吗?” “是,一大早就去了。” 西门言的手紧紧的攥在龙椅上,他的大哥难道真的要背叛他了?他真的要为了一己私欲不管不顾西林? 他不相信,大哥的为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就算是西林抛弃了他,他也不会背叛西林。 可是他从东俞没有得到应得的利益,也没有按他的计划带回东方言硕,而是带来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两个人之间貌似还存在什么秘密,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呢? “来人,包围蔷硕苑,不许任何人出入!”西门言不能赌,因为他赌不起,虽然父皇已经仙去,可是朝中对于立长之说还是很崇尚的,若是大哥有一丝不臣之心,那他的位子就时刻不稳妥。 “莲儿,觉得二哥残忍吗?”西门言突然对着愣在一旁的西门莲说道:“你要知道,身为皇家的人,我们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不过,哥哥会尽量为你安排。” “哥哥……”西门莲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她既不希望自己的二哥因为利益问题而伤害大哥,也不希望大哥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放弃西林。 “若是你不能站在哥哥这边,那哥哥求你也不要帮大哥,好吗?”西门言可以挡的了正面的千军万马,却是防不住后院的星星之火,所以,只要西门莲不帮手,他就有把握控制住西门蔷跟东俞公主。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西门莲哭着跑了出去,她现在宁愿自己不是西林嫡出的尊贵公主,而是普通庶出的公主,那样自己就可以平淡的活在宫中,就算偶尔受点见高踩低的下人的欺负,也好过这种两面为难的情况。 起码心里舒坦。 西门莲的承诺让西门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大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你该知道我的脾性的。” 宁我负天下人,决不许天下人负我。 这是父王生前亲身教给他最重要的为君之道,只不过若是父王知道他把这句话用到了自己的亲哥哥身上,会不会后悔因为自己的心软,而同意了大哥的请求,把皇位传给他。 不管后不后悔,如今坐在西林皇位上的人是他西门言,所以,他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也只有他的决定才能解决西林最新面对的困难。 决定只在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就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 西门蔷跟沈梦菲还在闲言碎语,突然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而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不要说话,你听。”西门蔷轻声的说道,眼里的警惕像是受了惊的豹子。 沈梦菲侧耳细听,莎莎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惊恐的睁大了眼。 是谁?在西林皇宫之中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人应该找不出两个人。 西门言?难道是因为昨晚交易没做成,恼羞成怒,要对她动手了? 沈梦菲越想越着急,她忙扶起西门蔷,说道:“有没有后门?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任人宰割啊。” 床上的西门蔷心里越是着急,脸上却是越发镇静。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这样盲目的逃走,只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动你跟我。” 坚定的话语,强硬的语气,使沈梦菲莫名其妙的就想相信他。 门外的动静在持续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消失了,可是沈梦菲跟西门蔷不敢大意,依旧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在沈梦菲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豪气云天的笑声传了进来。 “哈哈哈……大哥与颜夕公主聊的可还开心?”西门言大手一推,径直走进门,走到了床对面的茶桌前。 “原来是皇上大驾光临,臣失敬失敬。”西门蔷一副明知故问的姿态,看在西门言眼里,内心的那个声音更加响亮了。 杀了他!杀了他!只要以私通敌国的名义杀了他,那他的皇位就稳如台上了。 西门言眼里的凶狠被对面的沈梦菲跟西门蔷看透,心里的警钟叮叮作响。 怎么办?怎么办?沈梦菲额头上开始流汗,她悄悄看了一眼西门蔷,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眼神回应。 西门蔷假装镇定,他要赌一把,赌西门言对他这个大哥还存在一丝感情。 “言儿,大哥欠你的这辈子都换不清,所以,如果你想拿回自己被夺走的东西,大哥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说着露出了被子底下那个满目疮痍的伤口,由于刚才情绪波动,伤口包扎之后又开始流血了。 西门言不曾想到被子底下是如此的画面,内心血浓于水的亲情之感喷涌而出,他慌忙的走到床前,吃惊且心痛的问道:“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还不是因为你。”沈梦菲一看他神情松懈,赶忙上前围追堵截:“你的肾脏根本无法与他的肾脏匹配,但是你们的父皇执意如此,他拧不过,只能同意,但是肾脏入体,却是因为不配型的原因开始腐烂,而他也只能背地里一个人默默的刮出那些腐肉,好让自己的性命能长久一点。” 西门言听完,除了感动,还有一些疑问,所有君王的疑心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了。 “既然你拧不过父皇,为什么不在父皇去世之后向朕澄清事实,朕也可以为你彻底清除这颗开始腐坏的肾脏。” “那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肾脏也已经开始……”沈梦菲还没说完,却是被西门蔷更大的一声给喝住:“那只是因为我不想辜负了你的好意。” 宫里的说法,西门蔷的肾脏是西门言自愿捐献给他的,而且由于先皇的威严,西门言还被迫公开做出了表率,说自己是出于不忍,出于亲情才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一只完好的脏器献给西门蔷,而也因此,他博得了整个西林百姓的民心,这也是为什么在立长不立贤的西林,西门言可以以二皇子的位子稳坐西林皇帝这么些年。 “想不到大哥竟如此恩待与我。”西门言刻意咬重“恩待”两字,脸上出现的狡黠表情表明了他对西门蔷那句话的态度。 他不信,或者说不全信,可即便不信,那句话却让他改变了心意。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即便是为了感念父皇与母后的在天之灵,他也不该下此狠手。 可是杀不得,却不代表他会放过西门蔷,如今局势大变,他不能让自己的身边存在一个变数,所以,囚禁西门蔷跟沈梦菲,应该会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决定已下,西门言抬头看向西门蔷,却发现他也在注视着他,就这么一瞬他们俩人心中都已经明了了对方的想法。 第九十七章 南疆覆灭 西门言走了,屋子里静静的,又只剩下了沈梦菲跟西门蔷。 “你可能出不去了。”西门蔷突然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皇上是要囚禁我们,怕我们会坏了他的大事吧。”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为西门言着想,方方面面考虑他的感受,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他没有看错,西门言刚刚进门的时候,满眼都是杀机。 可是,自己一个命悬梁上的人,却也如此让人忌惮,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沈梦菲看着西门蔷突然变得很平静的脸,说道:“我是东俞的公主,他敢这么做?” “正是因为你是东俞公主,他才更要囚禁你,这样一来,他手里就更多了一个筹码。” “筹码?什么筹码?”沈梦菲发现这件事的背后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西门蔷自知说的有点破格了,所以忙解释道:“你在东俞,皇上就多了一个逼东方言硕成亲的筹码。” 沈梦菲被这么一提醒,赶忙接起了之前的谈话:“哎,你不说我都忘了,刚才我还想问你,你的事情,东方言硕都知道吗?” 西门蔷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东方言硕知道,他一定会抛掉所有的顾虑来陪他,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沈梦菲心里已经有了点底,听了他的回答,心里更加的佩服西门蔷,如果爱一个人,那就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西门蔷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但是,他给的,却不一定是对方想要的,沈梦菲没有说出这一点,他觉得西门蔷在最后的时间做一点自己认为对的事,才能让他觉得没有遗憾。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梦菲没想到自己永远逃不出牢笼的束缚,在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自由可言。 “等。”西门蔷回她一个字,然后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沈梦菲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看他不打算细说的样子,所以就没有追问。既然要等,那她就等呗,如今她也是没什么好牵挂的,何况要牵挂的人已不在她的世界。 南疆北昭两军交战战场。 南风瑾穿着厚重的铠甲,带着最后的一支队伍,正在奋力的进行着最后一站,因为他已经了无牵挂,一个没有生存理由的人,他活着没有任何的意义。而此战,他要把自己献给南疆的百姓,为他当年争了皇位,却没有做好皇帝而道歉。 士兵一个一个倒下,刺眼的血迹溅到他的身上,染红了他的衣襟,他长吼一声,发狠似的一边砍杀一边前进。 可是,天命如此,谁也抗拒不了命运,一把冰冷的刀从背后刺来,疼痛感还没有传遍整个神经,他便已经因为疲惫而倒在了血泊中。 “主帅已死,南疆军快快投降!” 所谓擒敌先擒王,没有了主心骨的将士在知道大势已去之后,纷纷扔掉器械,举手投降。 那个将军看着还尚有气息的南风瑾,手上的刀轻轻的举起,重重的落下,一瞬间血柱喷出,他大喊一声:“南疆皇帝的首级已被我军拿下,自此南疆覆灭!” 整个战场,所有的北昭军兴奋的举着手中的兵器,不仅仅是因为大获全胜,更主要的是战事结束,他们有机会回家见到父母妻儿了。 而被俘虏的南疆军则一个个低着头,似是在想自己以后可能要过的生活。 那个将军指挥着军队开始撤离,他则落后一步,眼见着部队走远,他带着身边的几个亲信,以搜查活口为由暂且留了下来。 “公子,请上马吧。” 南风瑾没想到那个将军居然跪在了他的面前,刚才他感觉到刺过来的那刀在刚刚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明显的偏了一点,恰好避过了他的要害部位。 要说在宣布他死亡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将军要干什么的话,那眼前的这匹马让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闪电,南风清成年的时候,他送给他的礼物,那时候南风清抱着马的脖子欢喜的不得了,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南风清会对一匹马那么上心,可是后来他知道了,只要是他送的东西,南风清都会爱不释手吧。 南风瑾捂着伤口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最后还惦记他的人,却是他伤害最多的人。 “驾!” 南风瑾拒绝了一名将士的跟随,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捂着伤口便上路了,自此,这世界上没有了作为南疆皇帝的南风瑾。 北昭国公府。 南风绝跟北木莫飞端坐在高台上,听着底下的士兵一一通报战况。 “郭将军正得胜归来,并且手拿南疆皇帝首级,想必次日就能到达昭和。”北木莫飞越听越喜,他大喝一声:“赏!”,那个士兵便高高兴兴的下去领赏了。 “哥哥,我立马去告诉母妃这个好消息。”北木莫飞没有注意到南风绝脸上的凝重,一转身就出了门。 南风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那种有点心酸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有点伤感。 原来他也想上战场的,可是听说南风瑾亲自上战场的时候,他退却了,因为他不知道上了战场以后,面对面与南风清兵刃相接的时候,他有没有那个勇气举起手中的利刃挥向他,南风瑾虽然事事与他作对,可是却从来没想要置他于死地,兄弟相残,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虽然从现实上来说,他们并不是兄弟,但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却是没那么容易抹去的,而且可能永远无法抹去。 刚刚听到南风瑾的首级被取的消息,他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止,他觉得眼前突然开始出现白雾,声音在他耳朵里也开始扭曲不清,但是等看到莫飞开心的样子,听到他说要把消息告诉母妃的时候,他知道这都是真的了。 南风瑾很强大,可是心却已经死了。他的身边没有了沈梦菲,没有了南风清,只剩下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儿子,却也跟他没有多亲近,再加上,听说开战前夜,南疆军区载歌载舞,酒肉欢乐,在别人眼中那可能是鼓舞士气,可他却知道,那是南风清要放弃了。 “来人,备马!”南风绝突然起身,风风火火的出门了,他现在急需一个空旷的没有人的地方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南风绝刚刚离开,北木莫飞却突然满脸焦急的赶回来了。 “北爵爷呢?”北木莫飞气喘吁吁的趴在门框上,待看到空空的房间,不禁厉声问道。 “爵爷出门了,没说去哪儿。”丫鬟战战兢兢的回道。 “啪”门框被北木莫飞一掌拍断,吓得小丫鬟连连求饶。 北木莫飞望着远方,心里仔细的回想南风绝可能会去的地方,突然,一个地方出现在他的心里。 绝绝谷,南风绝心烦的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北木莫飞来不及吩咐下人,直接亲自奔去马房,代看到自己的马之后,直接垮了上去。 第九十八章 到底是谁 “哥哥!”北木莫飞远远看到南风绝的身影,直接就喊出了口,而南风绝没有想到北木莫飞会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他,问道:“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母妃不见了!”北木莫飞拉住南风绝就要往回走,这件事需要尽快的找到线索。 而南风绝心中却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北昭刚刚得胜,母妃就不见了,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他捉住北木莫飞紧拽的手,问道:“郭将军回来了吗?南风瑾的首级你看到了吗?” 北木莫飞摇头,他此刻只关心母妃的下落,全然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南风绝一听,瞬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南风瑾没有死,母妃可能被他挟持了。 可是刚刚还在战场杀敌的南风瑾是怎么绑架了母妃的呢? 南风绝觉得事情复杂了,他跟北木莫飞赶紧上马,飞快的赶回了国公府。 府内,郭将军满身血迹的站在房间中央,脸上是藏不住的着急,或许还带了一点愧疚,一见到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回来,他慌忙的跪在地上,说道:“臣无能,南疆皇帝的首级被人半路劫走了。” “什么!”北木莫飞大惊,一把上前拽住了他的领口。 而南风绝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不急不躁的慢慢走到桌前坐下了。 “莫飞,不用你自己动手。”南风绝突然直视着郭将军的眼睛说道:“郭将军可知道母妃的去处吗?” 郭将军一脸无辜像,不解的问道:“爵爷的母妃,臣如何知晓。” 南风绝看他还装傻,索性把话说开了:“南风瑾根本没死,对吧?” 郭将军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的马脚,可是直觉又告诉他,南风绝没有在试探他,而是真正的肯定南风瑾没有死。 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而这样的沉默看在南风绝眼里,却成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来人,给我绑起来!”南风绝突然的发飙,把当场的北木莫飞也吓了一跳:“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或许你还有一条活路。” “哼!”自知已经暴露身份,郭将军也不再强撑自己的颜面,他不屑的说道:“南疆四皇子,竟然为北昭卖命,真是无话可说的耻辱!”说完竟是再也不开口了。 北木莫飞见他一副硬骨头的样子,刚要发狠,却是被南风绝一句话给说的愣在了当场。 “既然你不说,那就请南风清来说吧。” 郭将军没想到他一句话就戳中了要害,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猜到了。” 南风绝没有回答,他心里的疑问终于落实,原来真的是南风清,看来他还是放不下南风瑾啊,孽缘孽缘,希望自此他们可以顺利一点吧。 “松绑。”南风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走吧,告诉南风清,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说完这句话,莫名的伤感涌上心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哭,成全他人吗?不仅仅如此,他们两个人在宫廷中受了太多的苦,并且为此迷了眼睛,走错了方向,所以,现在的结局,也许就是他们最美满的结局。 郭将军见他居然轻易的放他走,所以临走前便透露了一点慧妃的消息:“爵爷,您的母妃很安全,您不必担心,只是当初您没有同意清爷的交易,所以他才……” “交易?什么交易?”南风绝并不知情,所以满脸的迷茫。 “是南风清前几天送来的书信,他早知道南疆必败,所以要我们私下放了南风瑾。”北木莫飞突然略带歉意的说道:“因为怕哥哥心软,所以就没告诉哥哥。” “是的,因为爵爷没有回信,并且大肆进攻南疆,清爷逼不得已才动用暗中势力解救南疆皇帝,并且绑架了您的母妃,说是,说是报复您的不顾兄弟情义。” 北木莫飞听完,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气愤的说道:“他们根本不是兄弟!再说作为北昭将军,竟然私通敌国王爷,你该当何罪!” “住口!”南风绝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对着北木莫飞吼道:“书信的事,为什么不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杀南风瑾,可是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解救南风瑾,所以他只希望南风瑾福大命大能逃过一劫,如果当初他收到南风清的书信,他一定会配合他,救出南风瑾,这样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北木莫飞自知理亏,讪讪的闭了嘴。 “南风清现在在哪儿,这件事需要当面说清楚。”南风绝觉得事情都清楚了,那母妃就可以放回来了。 “这个……臣没有权利说,至于您的母妃,清爷可能还有别的安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南风绝已经开始怀疑整个事情的发展了,他不知道南风清的消息网到底从哪儿来,可是他急需与他沟通一下,直觉告诉他,他忽略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怕是对大局有很重要的影响。 “郭将军,你不必走了,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传递一封书信给南风清,就说先前的事很抱歉,母妃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我很需要跟他见面,让他安排安全的地方,我自己一个人去。” 郭将军听完,微微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办成,可是他觉得有必要试一下,因为他对南风绝这个人充满了莫名的信任感。 北木莫飞看着应声而去的郭将军,对着椅子上脸色不佳的南风绝说道:“哥哥,你是不是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南风绝叹了一口气说道:“南风清既然能自己救南风瑾,那他就不会求到我这儿,而挟持母妃应该也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不过不管他要干什么,母妃肯定不会有事这是一定的。” 北木莫飞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忙说道:“对了,东俞皇帝来信儿了,他们要南疆东边接壤的土地,现在已经有军队驻守了。” “动作这么快?想必是怕我们反悔吧。”南风绝突然笑了,然后用特别阳光的表情说道:“可是,我们偏偏是要反悔的。” 北昭的军队还有一部分驻守在南疆,现在命令正在返回的部队重新调转马头应该还来得及。 东方言硕,你想到了北昭或许反悔,所以要了援战协议,可是你想到了我会撕毁协议,不与你讲这些虚的诚信吗?所谓使诈,就是要用尽手段啊。 南风绝这么想着,对着北木莫飞说道:“你跟郭将军即刻出发,赶往南疆东面,势必把南疆给我夺回来!”气势汹汹的样子,表明了他的决心与信心。 北木莫飞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俯身领命道:“是!臣弟绝不辜负爵爷的期望。” 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笑着跑了出去。 南疆,哥哥这辈子也不会放下吧。北木莫飞出了门,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那个房间,突然他觉得南风绝好累,他像是被分割成两个人一样,一边是过去,一边是现在,而他的行动又要被这两个无形的人左右,使他难以真正窥探自己的内心。 第九十九章 风起云涌 东俞国皇宫内。 “皇上!不好了,北昭反悔了!”冬青拿着刚刚传来的战报,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冬青,你不要着急,慢慢说。”东方言硕刚刚与他的母后用完午膳,而且母后心情出奇的好,所以他也跟着面带笑容很高兴的样子。 冬青慌忙的把信铺展在他的面前,自己则在一旁慢慢的喘气,以便捋顺呼吸。 东方言硕一目十行的看完战报,大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岂有此理!它北昭是真拿我们当傻子了!过完河就拆桥?真卑鄙!” 一旁的冬青见他动怒,忙说道:“皇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因为是援军,所以并没有驻守太多的军队,如今北昭借着胜利的气势已经使我军节节败退,照这样下去,东俞就真的成为天下的笑柄了!” 东方言硕紧紧的攥着拳头,虽然他一早就对这个情况有所防范,可是,那毕竟是不得已才为之的下下策,难道老天爷真的要逼他? 他突然闭上了眼睛,想是在考虑最终的决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冬青等不及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给西门言传信,就说他的条件朕应了,而且朕还要亲自到西林为退亲的事致歉!”东方言硕眼里冒着绿光,样子说不出的可怕。 冬青瞧见有点不敢开口,可是事已至此,他不能不为东俞考虑,所以咬了咬牙还是说了。 “皇上,这件事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东方言硕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照例开始拿起奏章看了起来,丝毫瞧不出来刚才暴怒的样子。 冬青略一沉思,说出了心中所想。 “西林已经是强国,若是得到了水源,只怕对东俞威胁更大,而且,就算是您不同意联姻,西林也不至于对东俞出兵,使东俞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还有,现在东俞与北昭正式开战,这个时候您去西林,那不是让军心不稳吗!” 一大堆的陈腔滥调,说的东方言硕脑袋发痛,他揉了揉眉心说道:“冬青,你跟着朕很多年了,所以朕的行事风格你应该都清楚,若是这件事不是对东俞有利,那朕是绝对不会做的,即便是逼到绝路也不会。” 冬青还要说些什么,却是被东方言硕摆手的动作给“请”了出去。 东方言硕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突然就想起了颜夕。 也不知道他让她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希望是一无所获吧,毕竟她要求他办的事,他是一点都没有上心。 这样想着,东方言硕居然苦涩的笑了,他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北昭因为一个叫沈梦菲的女人出兵南疆,而且还拉上了东俞,现在北昭毁约,东俞又要拉上西林,这天下当真要乱了,而且居然起因只在一个女人,真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何方神圣。” 他看着奏章上的信息感叹了一会儿,突然拿起了桌上的笔,稍稍停顿后,开始一笔一划的写到:西门兄见信如面,如今情况有变,兄弟有言需面见,联姻事宜…… 西林国皇宫内。 西门言看着刚刚传来的信笺,心里的喜悦满满的全溢出到了脸上。 “好!果然天佑西林,没想到东方言硕居然也有踏错步的时候,如今,这当真是绝好的时机。”西门言本来也想插手南北之间的战事,可是由于水源问题,他不能浪费过多的兵力,因为如果计划失败,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派遣过去的士兵,还有可能是自己国家的弱点,到时候,危险的可就是他了。 “皇上,严将军来了。”一个小太监慢慢进来通报道。 “恩,叫他进来吧。”西门言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轻飘飘的了:“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 严将军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是老样子,依旧是在府中的梅花林旁下棋,喝茶。” 西门言听完,抬头看向了眼神无光的他,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竟然安慰起了这个张着大胡子的严将军。 “将军可是在怪朕大材小用?”自从他囚禁了沈梦菲跟西门蔷,监视的任务就派给了这位做事一丝不苟的严将军身上,而对于勇士,上阵杀敌是光荣,围在宫闱之中则是耻辱,所以他很能理解严将军这阵子的心情。 “臣,不敢!”字面里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可是语气跟神态中却是充满了怨气。 “将军莫着急,朕承诺,不出三天,你便可重回战场,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朕瞧一瞧西林将士的勇猛风姿!” 试问哪个将军不想上战场,哪个将士不想立战功,严将军一听上战场,两个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却是突然有点说不清楚的连连谢恩。 严将军走了,西门言突然没了处理朝政的兴趣,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西门蔷的殿宇前。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西门言穿过长长的内院,到了严将军所说的那片梅花林。 “我吃你的炮!”沈梦菲一把拿过西门蔷面前的炮,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西门蔷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便上前挪动棋子。 “将军!你死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将我的军,你走个别的,让让我嘛,本来我就不会!”沈梦菲又开启了耍赖技能,可怜的表情把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长点心啊。”西门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他已经对沈梦菲举手投降了,自从有一天她说要下棋,他就被囚禁在这片梅花林了。 囚禁中的囚禁啊!如果说这就算惨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更让他想死了,沈梦菲根本不会下棋,她总是以为吃的子越多,获胜的机会就越大,所以根本不管自己的老将怎么样,一心只在乎能不能吃到子,他说过多次,下棋要讲谋略,可是每次一开始,她就又回到了吃子模式,而且每次输了还耍赖,不玩还不行,当真让他头痛。 “蔷哥啊,你可长点心吧,瞧你那个损色!”沈梦菲学着电视里宋小宝的样子,逗得西门蔷捂着肚子开始笑抽。 每次耍赖完被他严厉指责的时候,沈梦菲都会模仿很搞笑的那些笑星的样子,而且每次都能把西门蔷逗笑,而逗笑的结果就是西门蔷不再生气了,而且还会重新开始跟她下棋。 “噗嗤!” 西门言看到那个样子的沈梦菲,禁不住笑了出来。 “谁?”沈梦菲跟西门蔷同时问出了口,并且一起起身,望向了不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咳咳,是朕。”西门言勉强控制了一下表情,然后慢慢走到他们围着的石桌前坐下,淡淡的说道:“很有兴致嘛,朕都不知道你们俩被囚禁了还能过得这么欢乐啊。” 沈梦菲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禁觉得他有点无聊。 “确实是你把我们关在这儿的,可是被你关在这儿就不能开心的活着了吗?难道就只能整天以泪洗面,一见到你就哭爹喊娘的求饶吗?皇上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 西门言看着本来还笑嘻嘻的沈梦菲,一见到他突然开始发飙,不禁火气开始上涌,他一伸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但是被西门蔷洞察了先机,巧妙的避了过去。 沈梦菲被西门蔷拉到了身后,她拍了拍胸脯,为自己刚才过激的言行有点后怕。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是西林皇宫,他们的命全攥在眼前这个人手里,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她都再也不能那么激动了。 西门言看着站在沈梦菲身前的西门蔷,慢慢的吐出几个字:“东方言硕来信了,西林的条件他都答应了,而且不日就会到达西林,与朕商议联姻的事宜。” 联姻这两个字使西门蔷有稍许的站不稳。他真的同意了?怎么会? 西门蔷被囚禁许久,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也不能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情急之下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西门蔷,西门蔷。”沈梦菲扶住倒地不省人事的西门蔷,面露狰狞的对着西门言说道:“你来果然没好事!亲哥哥居然也要如此对待,你真是禽兽不如!” 此时的沈梦菲早已忘了眼前的这个人可能随时要了她的性命,她没有服侍的丫鬟,所以只能自己艰难的将西门蔷抬回他的寝殿。 而还站在当地的西门言在听到沈梦菲的唾骂之后,却是出奇的没有发怒,他淡定的转身,开始往门口的方向去,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声:“立马请最好的医师。” 禽兽不如?西门言走出大门,望着蓝蓝的天,感叹道:“没有禽兽不如的父亲,哪儿来禽兽不如的我。” 说完竟是笑着走开了。 第一百章 疯言疯语 沈梦菲扶着西门蔷刚回到房间,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医师服饰的人便走了进来。 “公主切勿再动。”那个医师看到沈梦菲正往床里面使劲的推西门蔷,不禁赶忙上前制止:“皇子是火气郁结,若是这样大幅度动作,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医师的话吓得沈梦菲赶紧住了手,她担心的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医师拿着银针在西门蔷的人中上刺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切勿再动气。” 不能动气?沈梦菲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世界哪有人可以不动气?就她一天都能惹他动气十几回,要他不动气,只能把他一个人关到密闭的房间里,谁都不能打扰,这样才能不动气。 当然,除非他自己跟自己生气。 施过银针,西门蔷很快就醒了,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言硕,你不能放弃我!” 沈梦菲瞧医师走远了,不禁开始调侃他:“我说西门蔷啊,你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吧。” 当初是他非要为了西林,为了西门言而抛下东方言硕回到西林,可现在西门言不领情囚禁了他,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东方言硕答应了联姻,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西门蔷听着嘲讽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刚刚是太过激动,所以没有仔细分辨这件事的真实度,如今想来,只怕这件事又一半的可能是假的。 首先,东方言硕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感情,除非他的国家受到威胁,继续西林的帮助才会暂时妥协;然后,西门言既然特意来告诉他,肯定是隐瞒了什么别的信息,很有可能言硕也提出了联姻的条件,但是西门言根本不可能答应;最后,他一定要马上离开这所牢笼,并立即了解到外面的真实消息。 “公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西门蔷所想的也正是沈梦菲所想的,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了,再不出去,只怕天下都要变了,可是要怎么出去?外面那么多看守,他们两个人就算是有绝世神功,怕是也闯不出去,更别说他们一个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另一个又是身体虚弱的病秧子。 沈梦菲凝重的表情告诉了西门蔷他的这句话是有多难办,可是再难办也要办啊,西门蔷拉过沈梦菲,贴着她的耳朵说道:“看守之中有一个是我的人,待会儿你把我写的信笺放到梅花林的石凳下面,不出两个时辰,自会有人来救我们。” 沈梦菲听完便长大了嘴巴,她狠狠的砸了他一拳说道:“有这么个救命稻草,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跟你在这儿熬这么久!” 西门蔷被她一拳打得差点没上来气,皱成一团的脸也没法露出凶狠的表情,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去拿笔墨,别的事情并不多解释。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办妥,沈梦菲跟西门蔷对坐在桌前,只剩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等! 时间就是个怪东西,你越是希望他过的快一点的时候,它越是拖拖踏踏,不肯加一步速;而当你需要它走的慢一点的时候,它又顽皮的跟你玩起了捉迷藏,让你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 沈梦菲等不及了,于是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她心里总感觉没底,所以想出去看看有什么情况。 西门蔷感觉到她的心浮气躁,起身与她一同准备出门。 还没走到门前,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推门而入,仔细一看,居然是西林公主西门莲。 西门蔷一把拉住西门莲的手,说道:“莲儿,你终于来了。”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大哥,不是莲儿不想来,而是二哥他……”其实她试过劝二哥放了大哥,可是每次她提起,二哥总会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让她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今天接到大哥的书信,她知道大哥肯定是有急事要求她,所以贿赂了宫人,刻意避开二哥的眼线,才顺利的到达内院。 “大哥知道,你不必自责。”西门蔷知道西门莲夹在他们中间很是为难,而且现在西林的皇帝是西门言,若是违背了他的意思,想必西门莲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宠溺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要你听话,西门蔷已经了解了西门言的做事风格,所以对西门莲并没有责怪,反而更多的是担心。 “如今形势如何?东方言硕答应联姻了?南北之战谁赢了?东俞为什么这个时候答应言儿的条件?”西门蔷自知时间有限,所以赶紧把比较重要的问题问出了口。 西门莲也知道事情紧急,所以简单明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如今天下形势不好,可能马上就要乱了,据我所知,言硕哥哥并没有答应联姻,只是说有待商议,南北之战已经结束,不出所料,北昭赢了,而东俞之所以答应二哥的要求,是因为南北之战的时候,东俞向北昭发出了援军,而条件是平分南疆,可是北昭居然临时撕毁协议,调转马头开始攻打驻守南疆的东俞军,东俞节节败退,国内又腾不出兵力物资,当然,也可能是忌惮西林乘机抢夺,所以便求和西林,希望西林出兵援助,而条件就是当初的条件。” 一口气说完情报,西门莲看到西门蔷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不禁担忧的说道:“大哥,天意如此,岂非人力可改,所以……”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沈梦菲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两眼呆滞的说道:“南疆皇帝呢?南疆皇帝怎么样?” “据说是被北昭的一个姓郭的将军斩了首级,所以南疆军才会那么快……” “胡说!”沈梦菲一把推开西门莲,差点把她推到在地:“不可能的!东方言硕答应过我,他会护他们周全的,会护他们周全,会……” 沈梦菲不知道怎么,泪水跟心痛一起涌来,瞬间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南风瑾死了?他那么容易就死了?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还没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还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她为什么新婚之夜突然不见,更没有告诉过她真实的身份,他怎么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他是一个多么坚韧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老天爷怎么会这么早把他收回去?应该留着他祸害人间啊! 沈梦菲哭着哭着居然笑了起来,那种满脸泪水痛苦的表情中又带了一点笑意的脸,在西门蔷跟西门莲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沈梦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嘴里大喊着:“我要见南风绝,我要见北木莫飞,我要当面问问他们,他们怎么可以不问过我的意见,不问问南风清的意见,就这么随意的让南风瑾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还有东方言硕,他就是个大骗子,他把我骗来西林,却背后捅我一刀,我要……” “啪!” 西门蔷追上沈梦菲,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而西门莲则赶忙上前帮着西门蔷扶住沈梦菲,担忧的说道:“她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怎么办?” 西门蔷没有回答西门莲的问题,他刚才听到了沈梦菲胡乱说的那些话,那些话里的人物都是各个国家的领袖人物,难道她都认识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身份还是东俞的颜夕公主吗?如果不是颜夕公主,那她是谁?东方言硕派一个假公主给他又是为了什么? 西门蔷皱着眉头看着晕过去的沈梦菲,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第一百零一章 逃出西林 “大哥,大哥?”西门莲瞧西门蔷发愣,试着叫了他几声,待看到他回神儿,指着晕过去的沈梦菲说道:“怎么办?” “先抬到屋里去。”西门蔷发话了,然后跟西门莲一起把沈梦菲抬了回去。 “大哥,还走不走?”西门莲有点担心沈梦菲的状况。 “走!”西门蔷坚定的挤出一个字,虽然沈梦菲的身份有待查证,可是困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而且他还要当面去质问东方言硕,问他为什么违背对他的承诺,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走。 “好。”西门莲一副没有任何顾虑的表情说道:“今晚子时,我们里应外合,通过运货的车,把你们送出林嘉,出了林嘉,一切就海阔天空了。” 西门莲交代后事的语气让西门蔷有点鼻酸,或许别人不知道西门莲的处境,可是他却是知道的,那都是人前显赫,人后卑微啊…… “莲儿,大哥会回来看你的。”西门蔷想不到安慰的话,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西门莲不着痕迹的抽回来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了。”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因为她不想让大哥看到她软弱,无助,泪奔的样子,可是,即使西门蔷不看,他却是全明白的。 光线开始慢慢的西斜,房间里已经要掌灯了。 “啊~好痛。”沈梦菲揉着脖子半坐了起来,待看到西门蔷坐在床边面无表情望着她的时候,顿时吓的叫出了声:“诶呀妈呀,你能不能不要背着光坐着!吓死我了。” “你是心虚吧。”西门蔷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语气是异常的冰冷。 沈梦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到底是谁?”西门蔷叹了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会儿你突然发狂的状态下,喊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而那些人却是个个都了不起的人物。” 沈梦菲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依旧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不要再装傻了,你不是颜夕公主,对吗?” 沈梦菲一听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用很轻松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个事啊,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因为东方言硕并没有说我不能告诉你,而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说,是因为还没来得及。” 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并没有融化西门蔷脸上的冰霜,而且反而让他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沈梦菲见状,以为他是嫌她没有交代清楚,所以赶忙说道:“噢,我叫沈梦菲,来自来自……来自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呵呵。”她笑的心虚,西门蔷却看的愤怒。 这*裸的掩饰让西门蔷差点怀疑与自己共同度过囚禁时光的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单纯,美好。虽然沈梦菲有点耍赖却也很有原则,而这样的表现让女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大傻瓜,被对面的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他回想起沈梦菲的那些笑脸,原来纯真的笑,现在全变成了讽刺。 “您要问什么就说,不然你黑着一张脸,我会以为是我还没有交代清楚。”沈梦菲嘟起嘴,一副老娘已经生气了的样子。 “你认识南风绝,北木莫飞,南风瑾,南风清。”西门蔷标准的陈述句,表明了他说的都是事实。 沈梦菲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大祸,原来她气急的时候把他们都扯出来了!完了完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西门蔷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会怎样对她? 她脸上变换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西门蔷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好不容易开了口,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沈梦菲着急的脑袋开始出汗,她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信任西门蔷。 虽然从这几天的相处中,她知道西门蔷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看似面上对什么事都很宽容,但是真遇到触碰他底线的事,他也是决不让步的,而她现在貌似就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你只要实话实话,我绝不为难你。而且我已经跟莲儿约好,今晚就离开林嘉,所以,你的去留你最好想清楚。”西门蔷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他已经等不及了,带不带走她?到底该不该带走她,全看她自己了。 沈梦菲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若是她不老实交代,只怕她会永远出不去这座府邸,而且还有可能被西林皇帝迁怒他逃走的事…… “好!”沈梦菲没有别的选择,她淡淡的说道:“我是认识你说的那些人,但是我跟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上辈子积德运气好才碰到了些贵人,可是那些贵人却是瞧不上我的身份,所以现在……算是形同陌路吧。” 形同陌路?西门蔷听着她思虑再三说出的不同寻常的四个字,也许他不知道沈梦菲跟那些人发生过什么,但是他却出奇的确定,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当一个人费尽心机百般措辞的描述他跟一个人是什么什么样关系的时候,那一般说的越好,关系反而越淡,说的越差,关系反而越近,而如果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话,那这其中的关系只怕是他们本人都捋不清楚吧。 西门蔷没有追问下去的兴趣,他转头看向窗外,时间到了,西门莲应该已经快到了。 果然过了不到一刻钟,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吵嚷的声音。 “走!”西门蔷一把拉住沈梦菲的手,拽着她就往梅花林的方向去了。 “快上!”西门蔷半蹲在蔷硕苑东边的墙边,双手合十,示意沈梦菲踩着他的手翻墙,可是沈梦菲看到那么高的墙,翻上去容易,可跳过去就难了,所以迟迟不肯动脚。 “啊!”时间不多,所以西门蔷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一狠心直接把沈梦菲举起来扔了过去,随后自己三两下就翻了过去。 “大哥,你们快换上下人的衣服,我让人送你们去库房。”西门莲把他们路上需要的东西全部打包整理好了,等到收拾完毕要走的时候,西门蔷突然一把抱住了西门莲。 “莲儿,大哥一定会回来的。”西门蔷双臂颤抖,强行压制住了想带走西门莲的冲动。 他知道,西门莲不会跟他们走的,因为她要留下来帮他们打掩护,如果西门莲跟他们一起走,只怕会立马惊动西门言,到时候不要说离开林嘉,只怕是出宫都难了。 “大哥,保重,莲儿能应付过来的。”西门莲忍着眼泪挥手送别他们,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承诺了二哥不管这件事,可是她心里就想这么做,就算二哥真的怪她,她也只能认了。 第一百零二章 梦菲中毒 西门蔷与沈梦菲趁着夜色,在西门莲的掩护之下,顺利的随着拉货的车马出了西林皇宫,一出皇宫,就看到了外面接应的人和车马。 换了车之后,就只剩下西门蔷跟沈梦菲了,因为人越少,办起事情来越方便。 “呕~”沈梦菲在马车出发没多久便又开始晕车了,虽然已经极力的隐忍,可是胃里的翻江倒海让她无法忽视自己的感觉。 西门蔷刚开始看到她这种情况的时候,由于心里还存着怨气,所以并不打算管,可是随着沈梦菲的反应越来越大,脸色也开始发白,嘴唇发紫,到最后甚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种情况下,他心软了。 “来,喝点水吧,出了林嘉,马上就可以休息了。”西门蔷扶起有点迷迷糊糊的沈梦菲,把水壶递到了她的嘴边。 沈梦菲歪着头没有一丝反应,西门蔷试着摇了摇她,却是没有一点要清醒的迹象。 就在西门蔷一筹莫展的时候,两股鲜红的血液顺着沈梦菲的鼻子流了下来,直接流到了他扶着沈梦菲的手腕上。 怎么回事?西门蔷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梦菲的脸变得很红,他抚上她的额头,发现居然滚热的烫。 “驾!” 西门蔷开始着急了,他快速的鞭打着马匹,好让他们能尽快的赶到最近的村庄。 时间过了很久,天色还是灰蒙蒙的,这个时候,老天爷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居然开始下起了连绵细雨,好不容易看到了人烟,却是家家大门紧闭。 “请问有人吗?我的朋友生病了,需要大夫,可不可以借宿一晚?”西门蔷牵着马,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他已经挨家挨户的喊过了,可没有一人肯给他回应。 眼看走到了村庄的尽头,西门蔷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可是他刚刚走到那户人家的门前,一个长得个子矮矮的,又黑又胖的妇女却突然走了出来。 “进来吧。”说完,看也不看西门蔷,独自又回去了。 西门蔷整体望了一眼这户独立出来的房子,心里有一种发憷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雨越下越大,沈梦菲的体温也越来越高,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们能运气好点。 吃力的将沈梦菲背进屋,西门蔷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淋雨加上着急出的汗,他已经身心俱疲,这样突然一闲下来,腹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而那个女人在看到沈梦菲的时候,便立马凑了过去,对着她的身体摸来摸去。 “大娘,村里有没有大夫,我妹妹她发烧了,而且刚才还流鼻血了,您能不能……” “闭嘴!”那个女人听到西门蔷唠叨的话,很不高兴的说道:“我就是这里最好的巫医了!” 巫医?西门蔷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才真正的开始后悔踏进这个门。在西林,巫医被视为邪恶的化身,他们是为阎王爷捉地狱里的服役人的,所以,凡是被巫医治疗过的人,无论治好治不好,死后都要下地狱。 “巫医,她不是西林人,你放过她吧。”西门蔷忍着腹部的剧痛走到那个女人面前,突然跪倒在地,说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您还是医治我吧。” 那个女人听了他的话,眼皮都没抬就抛出一句话:“她的确不是西林人,她甚至不是这个身子的主人,可是她的命,只有我能救,而至于你,哼!” 她说了一半,后面的没再说下去,可是西门蔷知道,就算她肯为他医治,他也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的。 “她中了什么毒?一般的解药不行吗?”西门蔷忽视掉了她前半部分的话,看着已经开始肿起来的沈梦菲,满脸的担忧。 “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西林有一种飞蛇,速度极快,且有剧毒,被它咬了的人,不会留下牙印,也不会立马发作,等到有一天情绪高涨,怒火爆发的时候,它才会慢慢的显现出来,而且这毒,没有解药。”她说的轻松,可西门蔷可是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飞蛇的传说他是听过的,但是那也仅仅是传说,他并不认为西林真的有,但是他突然想起了沈梦菲来西林路上的时候,有一次她去方便,说自己被咬了,却是没发现任何伤口的事,所以,一切都合理了。 “你要怎么救?”西门蔷决定试一试。 可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突然变脸了,她离开沈梦菲的床前,转身来到了西门蔷的对面。 “本来,我对飞蛇毒是有把握的,可是,我还发现这个姑娘体内还有另一种毒,而且这种毒已经潜伏在她体内很久,清除的机会很小。” 西门蔷没想到她话锋转的这么快,情急之下就要站起来与她求情,可没想到扯到伤口,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自己还有伤,就不要为别人求情了。”那个女人居然一脸心疼的扶住了西门蔷,而西门蔷却是闭着眼一头栽了下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三天中午,下过两天一夜雨的老天爷终于开恩的放了晴。 西门蔷睁着眼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炙热的光线穿过窗户缝射了进来,照在他还没有暖过来的身子之上。 他不知道他怎么就昏迷了三天,再醒来后,他突然有点害怕死去了,因为如果前天他死了,他就不能确定沈梦菲的安全,不能再见到莲儿,甚至连跟东方言硕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甘心,他要活下去,他要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 “吱~” 那个黑肌肤的女人推门进来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态度异常的温和。 “谢谢。”既然受人恩惠就该知恩图报,“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你这么关心她,难道她是你的妻子?”试探中带着一点期待的语气,让西门蔷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不不……不是的,是朋友,朋友。”虽然西门蔷不知道沈梦菲真实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算不算朋友,可是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女人脸上有点失望,不过转瞬即逝后又微笑的说道:“你朋友的飞蛇毒我清的差不多了,可是自身带的那个毒我确实无能为力,不过有一些药你可以带上,可以在她毒发的时候,缓解疼痛。” 本来是很客套的话,不知怎么听在西门蔷的耳朵里,就成了逐客令。 “谢谢您,诊金我会双倍奉上的,这两天打扰了。” 西门蔷的话让女人的鼻子突然一酸,她一下子转过身去,克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是啊,你们也耽搁了几日,还是早些上路吧。” 说完便晃着肥硕的身体出了门。 第一百零三章 面面相觑 收拾好行李,沈梦菲活蹦乱跳了上了马车,而站在马车身旁的西门蔷却是久久不曾动作。 他居然感觉有点舍不得离开,甚至想回头再看一眼那个巫医。 这个奇怪的想法一出现,他甩了甩脑袋坐上了马车,然后按捺住自己的*,挥了使劲的一鞭。 “驾!” 马车远去,房间的女人躲在屋子里突然开始哭泣,这世界上没人能知道她此时是多么的开心,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儿子,现在居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甚至抚摸到了他,跟他说了话,还救了他的命。 想到这,女人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西门锐,你竟敢这么对待我的儿子!”她想起了西门蔷那个伤口下惨不忍睹的画面,瞬间血气上涌,一抬手便打破了手上的茶杯。 “即便你不在了,我也要让你的儿子,那个坐上皇位的人付出代价!” 女人眼里满是疯狂,待望向远去的马车,眼里却是满到溢出来的爱意了。 天气转暖,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开始舒展筋骨了,沈梦菲居然出奇的没有晕车,所以心情很好的与西门蔷并排的坐在马车的前边闲聊。 “我们要去东俞吗?”沈梦菲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迎面的微风抚上她的脸颊,连西门蔷都感觉到了温暖。 “或许吧。”西门蔷不确定的回答并没有影响沈梦菲的好心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这么轻松,或许是药物作用吧。 她哼着歌,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世界,如果她能不困在宫墙,院门内,或许一切就容易多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扔下我?”突然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有点紧张了。 西门蔷从来没想过要扔下她,所以他不知道沈梦菲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因此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梦菲也不着急,她依旧若无其事的哼着她的歌,让歌声化到迎面的风里。 “在你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就会扔下你。”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那么美好,可是沈梦菲却是知道,他要出手了。 如果他联合东方言硕与西林,那北昭将危在旦夕,而南风绝跟北木莫飞更是如此,那个时候,她能原谅他吗?她会亲眼看着东俞跟西林的将士踏平北昭,活捉主帅吗? 那个时候,她将再也不想见到他。 沈梦菲做不到两副面孔,她冷了脸回到了车里,而外面的西门蔷却是叹了一口气,他做不到,做不到对着一个交过心的人撒谎,也许她会恨他的所作所为,可是他却不希望她恨他是因为他骗过她。 一个人的旅途虽说漫长,但是也不是没有头的,俞坚的城门就在眼前,巍峨高大的形象让西门蔷跟沈梦菲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不知道是东方言硕消息灵通,还是有人提前递了消息,他们一进城门,东方言硕的人就已经上前接应了。 “公子,公主,请吧。”老熟人冬青笑嘻嘻的对他们做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待他们进入车内,他也起身上马,随行几个人低调的就进宫了。 进宫之后,冬青并没有安排他们跟东方言硕见面,而是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偏殿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又是两个人相对却没有话说的场景,沈梦菲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比现在更尴尬的时候了。 虽然沈梦菲很记仇,可是显然西门蔷并不是的,在沉默了不到几分钟后,他简单的开了口。 “我不想在这儿等,你还等吗?”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感情起伏。 “除了等,你有别的办法?”学着他的语气,一副拽拽的样子。 西门蔷不知是被她的语气还是样子气到了,看了她一眼便向门口走去了。 沈梦菲刚开始还想装高冷,可是一想到他一走,这个大殿里就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顿时顾不上面子,害怕的赶紧随上了他的脚步。 穿过一条,两条,三条走廊,经过一座,两座,三座殿宇,在碰到第三个假山石的时候,西门蔷停住了。 怎么了?难道东方言硕在这儿?可这儿只有几个假山石啊。 沈梦菲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假山,她不明白西门蔷到底要干什么。 就这样静止了几秒钟的样子,西门蔷突然动作,左穿右梭,转了好几个圈圈才到了一个洞门口。 沈梦菲一路跟着他,差点没被甩丢,好不容易不转了,头脑却有点晕,而等她看到面前的洞口时,脸上的惊讶并不比西门蔷少。 “我去,难道你们皇家的人都要在家里搞个洞吗?”沈梦菲回想起了自己在景王府的洞里度过的那段日子,简直是不堪回首。 西门蔷没有理会沈梦菲的话,径直开始往里面走,里面很黑,没有灯,沈梦菲跟在后面,不自觉的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甬道很长,长到沈梦菲都看不到回头的路了,不过再长终有尽头,前面的点点火光告诉他们,到头了。 西门蔷跟沈梦菲小心翼翼的靠近点着烛火的房间,只见里面高台之上坐着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再走近看,便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脸。 东方言硕!他在这里干嘛?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沈梦菲就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心道:这里是皇宫,是东方言硕的地盘,他在这里当然合理啦!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正走着,西门蔷突然停下了,沈梦菲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着停下了。 “你还是不说?” 东方言硕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绝对的威严与愤怒。 “说?我已经说过多次,可你偏偏不信,你还让我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沈梦菲心里一怔,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过,肯定的,肯定听过的! “姓秦的!朕告诉你,别跟朕玩这一套,朕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是身边这位恐怕受不住这些折磨。” 话音刚落,一声惨叫便传了出来,吓得沈梦菲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秦人杰跟北木凌霄! 要说在她听到“姓秦的”的时候,她还不确定是秦人杰的话,那刚才那声惨叫她听得真切,绝对是北木凌云的声音,因为跟这个相似的声音她是听过的,而且同样是秦人杰跟北木凌霄两个人在场,只不过声音比这个要小得多,而且其中还多了一丝隐忍。 第一百零四章 熟人再见 惨叫声还在继续,可秦人杰那边却是没有开一句口。 等到北木凌霄几乎到了喊不出声的地步的时候,沈梦菲坚持不住了,她扒开西门蔷冲了出去。 “住手!全给我住手!”沈梦菲丝毫不管愣在当场的东方言硕,指着行刑的人就是一顿臭骂:“你没听到他叫的多痛吗!你的心是铁做的啊!你爹妈没教你要善待他人吗!你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梦菲?”东方言硕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梦菲,一脸的惊讶,而沈梦菲却好像还没从愤怒的情绪中跳出来,依旧瞪着圆眼看着行刑者。 “你怎么回来了?西门蔷呢?”东方言硕刚刚问出口,就看到西门蔷慢慢的走了进来。 “皇上,别来无恙啊。”西门蔷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在东方言硕看来,那是说不尽的疏离。 “蔷兄,你怎么来了?”东方言硕吩咐今天谁都不可以打扰他,所以冬青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达过来。 西门蔷还没说话,一边的沈梦菲突然回神儿了。 “你还好意思问呢!我们俩差点就死在西林了!”沈梦菲想起西门蔷的事,心里的不平之感立马爆发了出来。 “怎么回事?”东方言硕顾不上眼前的事了,而秦人杰跟北木凌霄也因为疼痛晕了过去。 “为什么骗我?”西门蔷对上东方言硕的眼睛,问出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东方言硕看着沈梦菲,瞬间就知道了西门蔷是什么意思。 “我骗你?那还不是因为你想骗我!”东方言硕在西门蔷到的前夜就得到了消息,说他会假意跟他和好然后骗他一起回西林,到时候,别说水源,怕是东俞都成了西林的口中肉。 当时他还不信,他觉得他跟西门蔷的感情是天下间最清白的,没有一点杂质,可是没想到西门蔷来到他的面前,说的话跟消息里面提到的一模一样,让他不得不信,他真的能为了西林抛下所有,甚至是他们的感情! 东方言硕受伤的表情看在西门蔷的眼里,就像一个笑话,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连这么一点点的风浪都经不起。 东方言硕,算我看错了你,曾经的你是这世间最潇洒豪爽的男儿,而今天,你却成了这天下间最最蠢笨的白痴! 西门蔷恨的牙根痒,甩了袖子就要走人。 “哎哎哎,蔷哥。”沈梦菲一把拉住西门蔷,说道:“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这句话说完,沈梦菲瞬间就后悔了,她突然想起西门蔷是来帮东方言硕联合西林攻打北昭的,而西门蔷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了。 “皇上,我有要事要与你商量。”西门蔷突然恭敬的为东方言硕行了礼,然后一脸正气的站在原地等着回答。 而东方言硕直视着他的眼神,没有立刻回答。 沈梦菲瞧气氛开始有点压抑,所以挪着小碎步凑到东方言硕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硕哥,蔷哥身上有伤,不能老是站着。”说完便冲着西门蔷使了个眼色。 可西门蔷并不接受指示,依旧笔直的站在原地。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沈梦菲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不过所幸,东方言硕貌似还是心疼西门蔷的,没过多久便点头往外面走了。 “皇上,那他们……”一个武夫指着晕过去的两个人询问东方言硕的命令。 “我在这儿看着,你们先去吧。”沈梦菲突然自告奋勇要留下来,说是以防那些下手没轻重的人把人搞死。 东方言硕跟西门蔷暂时没有时间跟她闲话,所以各自看了一眼便走了。 他们一走,沈梦菲立马变得威武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看着!” “这样不好吧,皇上他……”武夫一脸的为难。 “皇上怎么了?你没听见他刚才都把人交给我了吗?用不用我叫他回来跟你说?”沈梦菲还记得刚才这些人给北木凌霄行刑的画面,所以话语里满是倒刺。 “噢,不必不必。”那个人一脸的惶恐,他知道,就凭刚才的场景,面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所以也没再碰壁,带着手下的人慢慢的退了出去。 沈梦菲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之中,一转身便进门开始给秦人杰跟北木凌霄松开镣铐。 “喂!怎么样?”沈梦菲看着满身伤痕的秦人杰,心里充满了疑问。 他为什么在这儿?东方言硕想从他这儿知道什么?他又为什么守口如瓶? 沈梦菲正想着,没注意到木架上的秦人杰突然动了动。 “你你……你……”秦人杰由于体力与精神全被耗尽,眼皮只能挣扎着张开一条缝,待模模糊糊的看清对面人的容颜时,嘴却是无法吐露出完整的字句了。 “嘘~”沈梦菲瞧他醒了,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虽然这对已经快发不出声秦人杰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你们怎么会在东俞的皇宫里?还弄成了这幅样子?你们知道什么秘密吗?”沈梦菲好奇宝宝的本性显露出来,直勾勾的盯着秦人杰,静静等他的答案。 而秦人杰听到这几个问句,内心的感觉是想一把刀捅死沈梦菲的。 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回到东俞,为的不就是跟东俞的皇帝澄清当年的事吗。可是苏恒跑了,沈梦菲也跑了,他的一切计划全部落空,本来还想能侥幸逃过东方言硕的眼线回到北昭,或者去往西林,可是没成想,北木凌霄突然不见,让他情急之下露出了马脚,这才被东方言硕的人逮了个正着。 而之所以沦落至此,全是因为沈梦菲不见了,不管他说了多少次,东方言硕都不信他。 “干嘛突然这么吓人的看着我?”沈梦菲有点被秦人杰怨毒的眼神吓到,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秦人杰心里有诸多的苦楚,只怪身体虚弱,一口气上不来堵在嗓子口,让他憋屈的说不出话。 “好啦,我知道啦。”沈梦菲像是突然了解到他的怒意,低着头抱歉的说道:“我知道我当初不该一声不吭就走的,可是,那也是因为你先一声不吭把我带走的,对吧,所以,这样一算,我们就两清。好不好?” 沈梦菲的橄榄枝还没伸到秦人杰面前,就被他一把折断了。 “两清?”秦人杰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气力,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告诉你,要两清,也是我跟林玉娇两清,你不要再想着偷梁换柱这回事儿!” 他一口气说完,力气用尽,又一下子昏了过去。 而沈梦菲听他说完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脑袋里的问号已经可以熬成一锅粥了。 第一百零五章 互相伤害 东俞宫中,书房内。 空气静到开始发霉了,可是依旧没有人打算率先开口。 “你怎么回来了。”东方言硕看着西门蔷消瘦的脸,本来关心的话已经在嘴边了,可是话一出口却是变了。 西门蔷背对着他没有回答,他淡淡的问道:“你有没有同意联姻?” “联姻?”东方言硕被他的急转弯转的有点莫名其妙,皱着眉问道:“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联姻?西门言跟你说的?” 西门蔷听到期望中的回答,突然慢慢的闭上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存在了眼睛里,随着眼皮的挤压,瞬间就形成了两行。 他猛的转身,一把抱住了一脸迷茫的东方言硕。 “言硕,我好想回到以前,回到以前没有任何顾虑的时候。”西门蔷说的动情,东方言硕听得更动情,他们相拥片刻之后才慢慢分开。 西门蔷没有睁眼,依旧满面泪痕的站着,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这样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东方言硕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曾经他以为西门蔷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那次山上遇险似的,躺在他的怀里,匐在他的身下,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有可能。 他一把抱起已经面泛桃花的西门蔷,快速的往书房中的卧榻上走去。 自此,春色满榻无人晓,两人终是如愿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东方言硕却已经早早的醒来,也许是害怕自己身旁的人跑掉,所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还在熟睡的西门蔷,直到阳光开始慢慢的透过窗幔照射进来。 “恩额~”西门蔷的脸被阳光照到,不舒服的翻了翻身。 东方言硕怕弄醒他,所以一动不敢动,可是等看到他后背上满满的青紫,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惊动了已经快醒的西门蔷,他微微的睁眼,慢慢的转过身来,却看到捂着嘴克制笑意的东方言硕。 “怎么了?”沙哑的声音,让东方言硕笑的更甜了。 “没什么,没什么……”东方言硕觉得此时将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如果能每天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身边醒来,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烦恼和不开心呢? 西门蔷还没有睡醒,所以任由东方言硕看着他笑成傻子,而他此时却是笑不出来的,因为昨晚过后,他就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西门蔷稍稍回了回神便开始穿衣服,而一旁的东方言硕难得与他这么亲近,所以丝毫不放弃机会的开始阻挠他穿衣服。 “再躺一会儿嘛,时间还早呢。”东方言硕一把扯下西门蔷刚刚披上的衣服,撒娇似得说道:“一会儿我们一起洗个澡吧。” “别闹了,今天还有很多事呢。”西门蔷难得没有发火,好言好语的劝他。 “能有什么事儿呢,一天不处理朝政也没关系呢,只是今天难得哥哥这么亲近,所以……”东方言硕看他居然吃他撒娇这一套,所以拼尽力气卖力的开始出演。 而西门蔷在听到那声“哥哥”的时候,整个身子突然僵了。 那不是昨天晚上他被东方言硕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求饶话吗?他不说,东方言硕就变本加厉的折腾他,弄得他最后不得不连连告饶,叫了一晚上的好哥哥,可今天,他居然叫他哥哥,是为了提醒他昨晚的事吗? 也许是西门蔷已经下了舍弃东方言硕的决心,所以脑袋里那根神经开始异常的敏感,他冷笑一笑,刚刚还泛红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皇上,公主把那两个人弄到她寝殿去了,您快去看看吧。”冬青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没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去。 “皇上赎罪,属下……” “还不快给朕滚出去!”东方言硕看到西门蔷开始发冷的脸,自己的笑容也跟着慢慢的消失了。 “是是是……”冬青从没见过东方言硕发这么大的火,所以忙退了下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瞧,这不是事儿来了吗,怎么又不应了。”西门蔷笑的很苦涩,他又何尝不想与东方言硕多呆一些时间,毕竟这应该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了吧。 东方言硕突然摆正西门蔷的肩膀与他对视,然后非常严肃的跟他说道:“蔷兄,若你能舍下西林,那我……” “不可能,我绝不会舍下西林。”东方言硕还没说完,西门蔷便一枪把他的话否决了。 东方言硕没想到原来所有的希望都是一场梦,昨晚他还信誓旦旦的以为西门蔷改变了主意,可现在看来,他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对他的感情! 他愤怒的跳下床,开始穿衣服,嘴里碎碎念的讲着一些有的没的。 “我说昨天你怎么顺从的像个娼妓,原来那是最后的晚宴啊,哼哼,不过这晚饭我吃的很可口,你也……” “啪!” 东方言硕的脸上是一个大大的五指印,而西门蔷的心里却是比挨了十几个巴掌还疼,他压抑住哽咽在喉咙里的哭腔,不自然的说道:“你你……你竟然把我比作娼妓?!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那你还是吗!你敢说你来东俞不是为了西林?你敢说如果我跟西林你选一个,你会选我?”东方言硕好像猜到了西门蔷此行的目的,所以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当年我们的相遇全是你的计划,全是你为了让西林得到东俞水源的计划,那我一定信!” “够了!”西门蔷没想到美梦变噩梦,他知道亲人间的伤害让人心痛,却没想到爱人之间的伤害比心痛更痛,本来以为能好好的告个别,为以后留一点甜蜜的回忆,可没成想,回忆有了,他们的情意却毁了。 “够了?怎么能够呢?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现在好了,我们都自由了,你可以为了你的西林来争夺东俞的水源,而我也要为了我的东俞而捍卫自己的主权。”东方言硕一副天下的理全站他那边的态度,而这样的态度刺激到了心碎的西门蔷。 “既然你质疑我,那我也可以质疑你。”西门蔷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与他对视着说道:“请问你派去跟我去西林的颜夕公主是何人?” “颜夕就是颜夕,是东俞的公主。”东方言硕有点心虚,所以说起话来有点磕绊。 “如果她是颜夕公主,那你为什么在假山石里面叫她梦菲?”西门蔷紧追不舍。 “……”东方言硕无话可说,他知道西门蔷已经知道了颜夕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再狡辩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话说了?这时候是不是该轮到我来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西门蔷学着东方言硕的样子,把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楚。 空气又开始闷闷的了,虽然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心里的苦涩却都翻江倒海的流淌着。 亲人之间最无奈的事莫过于互相伤害却不自知,而恋人之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就算知道互相伤害却还是不得不去说,不去做。 ------题外话------ 诶…心疼西门蔷。 第一百零六章 噩梦一般 “冬青!”又是东方言硕按耐不住先开了口:“你刚才有什么事,快说!” 冬青就候在门外,一听到叫声便立马推门进来了。 “禀皇上,颜夕公主昨天半夜把那两个人弄到她寝殿去了,属下拦不住,所以还是请您快去看看吧。” “走吧。”东方言硕急需逃离现在的境况,所以并没有细问事情的经过,便直接往门口走去。 而西门蔷本来并不想跟他们一起,可是他突然想到昨夜沈梦菲居然为了那两个囚犯那么激动,那那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身份。 这么一想,他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爱夕阁里,沈梦菲忙了大半夜才把秦人杰跟北木凌霄身上的伤给包扎好,还没眯一会儿呢,冬青就带着东方言硕跟西门蔷进来了。 “沈梦菲!你给我起来!”东方言硕像是要把刚才没发完的火气发出来似得,一张嘴全是火药味的。 沈梦菲被他强行摇醒,心里一万个不爽,所以直接无视他,又睡了过去。 “你给我醒醒!”东方言硕直接一下子掀掉了她身上的毯子,指着床上的两个人说道:“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知道啦!”沈梦菲强行睁开疲惫的双眼,直瞪东方言硕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而且也是他们把我带来东俞的,所以,我不能眼看着他们被你打死而不管。” 这句话像是一个惊雷在东方言硕的心里炸开了。 她是跟秦人杰一起来的?那她就是颜夕? 东方言硕突然奇怪的看向沈梦菲,一时间越发觉得她的脸跟自己的很像了。 “快醒醒!”摇完沈梦菲,东方言硕又开始摇床上的秦人杰了。 “喂!你小心点儿,他身上全是伤!”沈梦菲突然觉得,再次回到东俞,她开始对东方言硕感到莫名的反感了,也许是因为他跟西门蔷之间的事,也可能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一句实话。 “你跟我说!她是不是颜夕?”东方言硕看到秦人杰眼睛睁开了一点,慌忙的问道。 秦人杰被他拽着衣领说不出话,只能硬撑着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东方言硕像疯了般抱住了沈梦菲,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你终于回来了,颜夕,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会的……” 沈梦菲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于是特别无辜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西门蔷。 西门蔷看到此情此景,却是没有说话,他虽然知道东方言硕妹妹的事情,但是他却不清楚沈梦菲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嗨,皇上,能先放开我吗?”沈梦菲推开东方言硕,准备把事情问了清楚。 而此时,东方言硕看沈梦菲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那里面满满的宠爱简直要淹死她。 “当年颜夕还小的时候,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拐出了宫,本来朕以为是绑架,所以准备了充足的银两,还联系了很多帮派的高手,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东方言硕想起当年的事,依旧恨的牙根痒痒的感觉。 “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朕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而这一查就是十多年……” “这个男人是秦人杰?”沈梦菲指着床上因为身体原因又昏睡过去的秦人杰说道:“他还成功拐走了东俞的公主?” 东方言硕听到沈梦菲的质疑,一脸的愧疚,他恨当时自己年龄尚小,没有做到充分的安排,所以才导致自己的皇妹失踪这么多年,而这件事也像是一块心病一样,一直存在他的心里面。 “颜夕公主原来的侍从曾经见过秦人杰几面,所以在你走后的一个月左右,朕的人在俞坚的城门口发现了他。”东方言硕突然想起了什么让他恼火的事,脸上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 “可是这个人居然还想骗朕!”他转头看向床上的秦人杰,眼里的恨意像刀子一样发了出去,他强行压下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他说当初是颜夕求他带她走的,而如今颜夕想回来,所以他便带她回东俞了,只不过不巧的是,颜夕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走丢了。” 东方言硕想起这件事就火大,如今颜夕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怎么可能自己走丢在大街上?所以他一直认为这是秦人杰被捉到后想的借口。 而沈梦菲在听完东方言硕的描述后开始变得有点不自在,她仔细的回想,觉得不管怎么想,秦人杰带的那个颜夕公主都跟自己的身份对上了号。 她不会误打误撞真的是东俞的颜夕公主吧?秦人杰曾经说过,他要带的只是这个身体,而不是她本身,当时她还奇怪呢,如今看来他是真的对这个身体有用处啊。 这么想着,沈梦菲的脑门开始冒汗了,要不要告诉东方言硕这个身体不是她的呢?如果他知道她占用了他亲妹妹的身体,他会杀了她吗?如果因为不愿意破坏自己妹妹的身体而不杀她,那他准备怎么处置她? 这些问题绕在沈梦菲的脑袋上方,她感觉她整个脑袋快炸了。 “嗯哼~”秦人杰貌似醒过来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颜夕在哪儿?”东方言硕一看他醒了,张口还是逼供时候的那句话。 “她她……她就是……是……”秦人杰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手指颤抖的指向了沈梦菲。 “她?是颜夕?”东方言硕刚才很激动,所以抱着沈梦菲叫着颜夕,可是回神之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没问清楚,眼前的人分明是沈梦菲啊,怎么还会是颜夕?这样想着,他用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愣在当场的沈梦菲,眼神里的怀疑暗示她能给他一点提示。 “也许以前我应该是颜夕,但是,但是现在不是,我是沈梦菲,你们懂吗?”沈梦菲解释不清楚,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灵魂换了这个事实。 “她是颜夕,只不过被别人的灵魂占了身体!”秦人杰这句话直接堵死了沈梦菲的后路,她看到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望着她后退了一步,仿佛她是什么凶猛怪兽一般。 “你们听我说,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我……”沈梦菲明显的看到东方言硕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她慌不择路望向西门蔷,眼睛里的泪光像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的可怜。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东方言硕的脸变起来比翻书还快,他看都不看满脸委屈的沈梦菲,直接走到了秦人杰的床前。 “有什么能让颜夕回来的办法吗?” “有。”秦人杰说的坚定,他知道,他能不能活,全看颜夕能不能回来,而颜夕回来,就意味着沈梦菲要走,可他如今别无选择,只能说命该如此,谁都逃不掉。 “需要巫医来强行驱逐她体内的灵魂,这样才能让原来的灵魂恢复主权。” 这句话宣判了沈梦菲的死刑,她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被驱逐之后会怎样,可是秦人杰的眼神告诉她,她的人生应该会结束的。 “好!”东方言硕兴奋的表情让沈梦菲庆幸自己没有求他,她倔强的抬起头,任凭进来的侍卫将她带走。 第一百零七章 灵魂驱逐 “你真的要这么做?”一言不发的西门蔷,在眼睁睁看着沈梦菲被带走之后开了口。 “要不然呢?”东方言硕的眼神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了,他挑着眉说道:“朕只是在救自己的妹妹。” 西门蔷还想说些什么,比如:那个男人的话可信吗?就算可信,他又怎么保证驱逐了沈梦菲的灵魂,就一定能救回颜夕公主呢?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因为东方言硕的表情让他知道,他不仅仅是因为颜夕,其中可能还有一点迁怒,迁怒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事情说定了,行动也立马开始,东俞不像西林,在这里所有的巫医只要有官府的批文,都是可以合法行医的,所以,皇宫之中便有医术高明的巫医。 “朕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东方言硕就呆在原来的房间召见巫医,顺便还请来了几位医师为秦人杰跟北木凌云医治伤势。 “老奴,定当竭尽全力!”一个长发黑面穿着大袍子的巫医匍匐在地上,在听到皇帝让他办的事情的时候,虽然有一丝的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应下了。 当然,也由不得他不应。 冬青按巫医的要求将一个很大的沐浴用的木桶抬到爱夕阁的殿内,然后按要求烧了一盆热水,最后由巫医将所需要的药材一一加入木桶中,待水的颜色慢慢变黑,所有的工序就完成一半了。 “皇上,请把需要驱逐的人放入桶内。” “嗯。”东方言硕只应了一声,就眼神示意冬青把沈梦菲带来。 一旁的西门蔷看到这种情况,终于按耐不住开了口:“皇上,这件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妨再找别的办法试试吧!” 东方言硕听完并没有动容,西门蔷没有办法,只能甩头走了出去,也好能眼不见心不烦。 冬青动作很快,没一会儿,沈梦菲就又被带了回来,当她看到眼前的一盆黑药汤时,整个心都凉了。 东方言硕真的要她死?对啊,是我占了他妹妹的身体,我不死,他怎么救他妹妹呢,呵呵…… 沈梦菲苦笑,她突然想起了刚遇到东方言硕的那天。 那天,东方言硕说让她跟他回宫,让她做他的妹妹,颜夕公主,当时她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跟他的妹妹长得很像,所以才要她来冒充颜夕,顺便骗骗自己的母后,可是没想到,她原来真的是颜夕,而且当初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硕哥,现在居然面露狰狞的要杀她,而杀她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妹妹,颜夕公主。 沈梦菲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西门蔷,她知道如果他在,一定会为她求情,而他现在不在,就是证明他已经试过却没有奏效,所以只能避免让自己见到那个可怕的场面。 她突然看到了东方言硕身边的冬青,那个有时候会跟她拌嘴的冬青,或许她也为她争取过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好谢谢他。 “动手吧。”沈梦菲把眼睛一闭,任由一旁的丫鬟将她的外衣解下,然后自己一脚踏进了木桶中。 她盘腿坐在桶内,黑色的药汤覆盖她的全身,蔓延到她的脖颈,一切就绪,巫医便开始驱逐沈梦菲的灵魂了。 “阿吉啊呀呕嗖达,阿吉啊呀呕嗖达,阿吉啊呀呕嗖达……” 巫医嘴里模模糊糊的说着一些话,像是咒语,又像是胡话,房间里除了巫医跟沈梦菲,就剩下一旁的东方言硕,冬青,还有床上的秦人杰跟北木凌云了。 “额啊!~”随着巫医话语的加速,沈梦菲感觉黑色的药汤开始进入她的体内,并且随着她的血液循环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肌肉止不住的收缩,甚至四肢开始抽搐。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好痛,好痛,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沈梦菲难受到想死,她扭曲的表情根本表达不了自己身体上的痛苦,所以开始让自己沉浸到药汤里,好能让自己溺死,不再受这种痛苦。 “快把她的头拽上来,她还不能死,否则颜夕公主就活不过来了!”巫医见状,冲着一旁的冬青大喊道。 而冬青已经被这个场面吓住,愣在原地没有动。 “快去!”东方言硕不知道他此时什么心情,他选择性的只听到了颜夕会活不了,所以只得推了一把身边的冬青。 “皇上,太残忍了,您就放过梦菲小姐吧。”冬青都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东方言硕一直以为颜夕公主的失踪是因为他当时的无能,所以才会一直自责,甚至不惜牺牲别人也要成全自己,可是颜夕公主已经失踪那么多年,或许早就身首异处了,而他为了一个记忆中可能不存在的人折磨活着的人,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他以为最像颜夕公主的人…… “放肆!朕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东方言硕仿佛越是被劝说,心中的那个救颜夕的想法就越肯定,他甚至不惜亲自上前,抓住沉在药汤里的沈梦菲的头发,一把就把她扯出了水面。 沈梦菲刚刚感觉舒服一点,没想到还没缓过来,就被人又拽了出来,她强睁开一只眼,眼前的人让她从心里放弃了挣扎。 东方言硕,你竟然亲自来索我的命,不过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了。 沈梦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意志放弃了生的*,所以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掉了。 在她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了很多人的脸,有南风绝,他总是一副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自从那次他们开始约会,她发现他笑起来还是很迷人的;还有南风瑾,虽然他一直都对她很关心,而且帮助过她很多次,可是逼婚那件事还是很伤她心的,不过自己突然大婚当日消失,也算是违背了对他的承诺,所以他们也算扯平吧,只是他走了,她再也不能听到她的解释;接下来是南风清,虽然跟他接触不多,甚至还被他当做情敌,可是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痴情的人,为了南风瑾他什么事都做了,可是现在,爱人已去,他的心也死了吧;还有谁呢,秦人杰?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在自己最后的时刻还是要祝福他,希望他能在这个异世活的长久,毕竟其中的身不由己,她都是体会过的。 “好了,大功告成!”巫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额头上满满全是汗,仔细望去,似乎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东方言硕一听全部完成,立马就将木桶里的沈梦菲抱了出来,然后让丫鬟进来帮她擦了身体,穿了衣服。 “颜夕?颜夕?”他拍打着已经被驱逐了灵魂的沈梦菲,对着巫医说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没多久就会醒。”巫医好似没有把握的说道。 “没多久是多久?”天知道刚才东方言硕拽着沈梦菲头发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恨自己,甚至有一瞬间,他都想放弃救真正的颜夕,就让沈梦菲代替颜夕在东俞过一辈子。 可是想法归想法,他还是很现实的一个人。 “恩啊~”床上的人皱着眉哼了一声,所有的人的眼睛全集中在了即将醒来的颜夕公主身上。 第一百零八章 后悔莫及 “颜夕?颜夕?”东方言硕看到颜夕醒来,脸上立马出现了喜悦的神情。 “这这……这是哪儿?”颜夕半睁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跟人,她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身体虚弱的快要化进空气里。 “这是东俞皇宫,你的家啊,你回家了!”东方言硕说不出的激动,泪流满面的样子甚至吓到了一旁的冬青。 “东俞皇宫?我的家?”颜夕一脸的迷茫,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床上的秦人杰。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满面的惊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缩成一团的颜夕。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东方言硕一个箭步飞奔到秦人杰身前,一记窝心脚踹的他差点昏死过去。 秦人杰强忍着疼痛,可是嗓子里的猩甜还是涌了出来,他没有力气去擦拭,只能艰难的用舌头添了一把。 “你可知道她都对我做了什么?”说完居然淡淡的笑了。 东方言硕并不关心别的,只是抓着他的衣襟狠狠地说道:“现在已经没人能救你了!你最好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是啊,能救我的人刚刚被我出卖了,而且被你亲手扯着头发杀死了。” 也许东方言硕从心里还没有接受沈梦菲死去的事实,在听到秦人杰讽刺的话时,他突然有一种暴怒的感觉,而这暴怒的来源却是他不想承认的事实。 “来人,把他们俩给我关回去!”东方言硕突然转头,好让自己不陷在自责之中,他回到颜夕的床边,吩咐医师马上来帮她进行疗养。 就这样,刚刚从地狱离开的秦人杰跟北木凌霄,在一天之间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狱,不得不说这是命运的安排。 东方言硕忙着照顾刚刚回来却昏迷的颜夕公主,所以一时间顾不上管他们,而西门蔷也趁着这个时候,来打探点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消息。 “秦人杰,对吗?”西门蔷看着面前一副悠哉悠哉的秦人杰,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人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吧?”西门蔷接着引诱。 秦人杰开始注视他,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意思是希望他说下去。 “你身旁这位,虽然面容有些改变,可是熟悉的人还是可以一眼看出,他应该是北昭的三皇子,北木凌霄。”他说的肯定,语气里没有一丝值得怀疑的成分。 秦人杰点了点头,貌似还没有听到他想说话的部分。 “据说,北昭三皇子原来有一爱宠,是在北昭的一家妓院里淘来的宝贝,名叫夜色,后来被他赐名秦风,而你又姓秦,与他又这么亲密,所以……” 西门蔷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秦人杰在听到夜色跟秦风的时候,脸上出现了很低沉的危险表情。 “你还知道什么。”秦人杰终于开口了,这一开口就表明西门蔷刚刚说的全是正确的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来这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保证你可以活着离开东俞。” “好大的口气!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秦人杰知道能跟东方言硕谈条件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可是经历了刚才那种情况,他还大言不惭的说,可以让他活着离开东俞,简直是笑话。 就凭他对颜夕做的那些事,东俞皇帝就绝不可能让他活在世上,当然他在这个世界也已经呆烦了,所以不管能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是真正的死在这个世界,他都认了! “我是西林的大皇子,西林皇帝的哥哥。”虽然西门蔷并不想用自己的身份来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可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眼前的人信服。 果然,听到响当当的西林皇室,秦人杰的眼睛还是亮了一下的,不过就一瞬间便消失了。 “你要问什么?”淡淡的语气,不过这句话已经证明刚才的交易达成了。 “沈梦菲真的占据了颜夕的身体?” “是的。” “那她死了?还是还能回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两者都有可能。” “那,有什么办法能召回她的灵魂吗?比如说帮她找另一个身体?” “这个……应该不行,这事你该去问巫医。” …… 西门蔷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沈梦菲走了,回不来了,他还没弄清她跟南风绝,南风瑾,南风清,还有北木莫飞的关系,她就这么走了,留下很多的疑问,还有他们之间介于朋友与敌人之间的感情。 “你为什么要出卖沈梦菲,她甚至不惜得罪东方言硕而救你?”心情低落之后,西门蔷想到了这个让他愤怒费解的问题。 而秦人杰听到这个问题,苦笑道:“首先,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说出来,东俞皇帝只怕会当场杀了我,第二,我本来就打算带颜夕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梦菲突然附在她身上了,一切都是计划之外。再说,只有让东俞皇帝见识到他妹妹是什么样子,他才能体会到我当时的痛苦。” 说到最后的秦人杰开始变得有点可怕,话语中的尖锐像是要把颜夕公主碎尸万段。 西门蔷并不关心以前的颜夕公主或者现在的颜夕公主是什么样,他也不在乎颜夕公主与秦人杰有什么恩怨,而他唯一在意的沈梦菲是否还能活着回来又没有确定的消息,所以他感觉一切都变了,他连原本来东俞的目的都忘了。 他将秦人杰跟北木凌霄身上的锁链打开,然后带着他们绕开侍卫的巡视,上了自己原本来的那辆马车,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条件下出城了。 出了俞坚城,秦人杰本以为西门蔷会就此与他们告别,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一点儿要下车或赶他们下车的意思都没有,不禁感到奇怪,却也没问。 俞坚的城门越来越远,周边的人烟也越来越少,秦人杰看着马车前行的方向,开始有点怀疑西门蔷此行目的的用心了。 北昭,他们现在行驶的方向是通往北昭昭和的小道,不走官道的意思,也许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踪而被东俞皇帝后知后觉的神经给抓到,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不是为了探听北昭的消息呢? 毕竟他已经听说了东俞准备跟西林联合对付刚刚吞并了南疆的北昭,不仅仅是因为南疆这块肥肉被独吞,更重要的可能是这已经成为大势所趋。 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管谁输谁赢,统一的局势都已经在所难免了吧。 第一百零九章 回归现实 某医院病房内。 沈梦菲插着满身的管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房间外的沈妈妈跟林叔叔满脸泪痕的看着医生刚刚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 “医生,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啊……”沈妈妈双手颤抖着拿着那张纸,迟迟不敢接过医生手中的笔。 一旁的林大伟见状,一把将沈妈妈拉进了怀里安慰道:“别害怕,会没事的,既然医生说没办法,那咱们就把菲儿接回家吧,也许在家里她能舒服点。” 沈妈妈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她闭着眼躺在林大伟的怀里,无奈的点了点头。 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把昏迷中的沈梦菲安置妥当了。 “莉莉,你休息会儿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林大伟像是一个尽责的一家之主,在沈梦菲醒不过来的日子里,帮她度过了很多艰难的夜晚。 “叮叮叮~” 门铃响了,沈妈妈突然笑着跑去开门。 “小童啊,快进来快进来。”沈妈妈笑嘻嘻的看着已经婷婷玉立的小童,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的菲儿没有昏迷,只怕也要这么漂亮了吧。 “谢谢阿姨,我是来看梦菲的。” 自从沈梦菲昏迷的这几年,小童是唯一一个不管刮风下雨天天来的人,当然,除了林大伟。 “去吧,她在她房间里,林叔叔正帮她把衣服整理出来呢。”沈妈妈看着小童,就仿佛看到了沈梦菲一样,或许在她心里,小童就是沈梦菲的化身吧。 小童应了一声便跑去了沈梦菲的房间。 “叔叔好。”小童还没来得及敲门,就直接碰到林大伟开门出来。 “小童啊,你又来看梦菲啦。” “是的,叔叔。”小童打了个招呼,便关门进了房间。 “嗨,梦菲,今天还好吗?”小童坐在沈梦菲的床边,拨了拨她的手指,说道:“今天你妈妈又用看你的眼神看我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怕你妈要认我当女儿了。” 小童细想沈梦菲醒不过的这几年,沈妈妈天天哭,夜夜哭,伤心的都让她开始恨沈梦菲了。 为什么她躺着那么安详的模样,却要让身边的人为她痛苦,这太不公平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沈梦菲其实也很可怜,这种活不算活着,死又不能死了的感觉,她站在她面前是体会不到的。 “对了,我又去查了一些关于你说的那个穿越的事,上一次你是身穿,说不定这次就是魂穿了呢。”小童突然激动的说道,而床上的沈梦菲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看电视小说里,有的是请一些法师,为需要灵魂转移的人施法,然后强行将那人的灵魂召回来,可是我们这儿没有法师啊,我曾经去问过朋友同学,但是最后被人当神经病笑了很久,还有一种办法是泡一种药汤,可是里面的药材我听都没听过,而且就算有,买来了,你妈妈也不会让我用在你身上吧。”小童已经知道病危通知书的事,所以心情很低落,她开始说很多话,以防等到以后连这样面对一个不会回答的人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你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事吗?当时我好羡慕你,觉得那样简直太棒了,像历险记一样,可是现在,我长大了,不这么想了,再想起来只会觉得恐怖,完全未知,谁都不认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那里过了好几年的,我只知道,哪怕是离开妈妈,离开家,我都会觉得活不下去,所以,我觉得你好棒的,真的,我特别的佩服你,特别……” 说到最后,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悲痛像龙卷风一样袭来,一下子卷走了她所有的理智,沈妈妈跟林叔叔听到哭声,在门口站着不敢进来。 梦菲走了?她走了? 林叔叔抱着捂着嘴小声抽泣的沈妈妈,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最后,小童实在不能再看到沈梦菲那张平和的脸,捂着脸就要跑出去,谁知衣角下的一双手拽住了她,使她的行动不能如愿。 “哭那么伤心干嘛,我还没死呢!”沈梦菲微微的睁开双眼,虽然感觉天旋地转,不过她还是听到了小童的一些话。 而小童则是被惊呆了,她看着突然醒过来的沈梦菲,忘记了怎么去表达此时的喜悦。 沈梦菲瞧小童傻傻的呆在原地,不禁出声的笑了,她朝着门口喊道:“妈妈,我饿了!” 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有点不适应的,尤其是不知道几百年没吃饭的胃宝宝。 “梦菲!你醒啦!”直到沈妈妈他们冲进房间,小童才反应过来。 “你个傻蛋,骗了我那么多眼泪,快还给我!”小童擦掉脸上没来得及处理的眼泪,一屁股坐在了沈梦菲的床边。 而沈妈妈只是激动的点头,说不出一句话,也许真正的喜悦就是这样,没法用语言表达。 “妈,我饿了。”沈梦菲瞧他们都只顾着高兴,完全忘记了她作为一个刚刚到达自己身体的人,是多么渴望能饱餐一顿补充体力啊,而且从灵魂上来说,她还是刚刚被强行驱逐过的人,可谓是身心俱受创伤啊。 “好好好,妈妈马上给你做你爱吃的饭菜去。”沈妈妈连连点头,激动到口齿不清的说出了一句话。 “我帮你打下手。”林大伟很识时务的跟着沈妈妈离开了。 “爸爸,谢谢。”在林大伟关门的一瞬间,沈梦菲说出了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而林大伟听到这声认可,关门的动作稍微顿了顿,嘴角扬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后,慢慢的关上了门。 “呦,一醒来就变性了?”小童已经从沈梦菲醒来的激动中恢复了过来,所以本性凸显,开始调侃起她。 而沈梦菲一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且还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心里那份安定之感让她瞬间就回归了自己的原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变性了?我这迷人的身材你不是天天都见嘛,哈哈……” 沈梦菲心情很好,居然跟小童开起了玩笑,不过玩笑过后,还是要正面回应的,她收起了笑脸,淡淡的说道:“以前不想接触关于爸爸的所有话题,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他我也能过得很好,可是现在,我不能那么自私了,因为爸爸不是我一个人的,他还属于妈妈。” 小童点了点头,似是很庆幸沈梦菲能自己想通。 “我想,我昏迷的这几天,如果没有林叔叔的陪伴,她一定会垮的吧,所以,我也该为了妈妈把这块包袱卸下来,而且……” 沈梦菲还没说完,小童张大眼睛,用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说道:“几天?你以为你那边四年,这边就四天吗?” 沈梦菲被这一声吼给吓傻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我告诉你,你昏迷了四年了,四年!”小童双手抱胸,很生气的样子。 “额……”沈梦菲无话可说,她知道上次回来什么都没变,可是她没想到这次,那边还没一年,这边都四年了,简直让她倒不过来时差。 “饭好了。”沈妈妈敲门进来,笑嘻嘻的说道:“怕你等急了,所以先下了碗面,小童一起吃吧,等晚上了,跟我们出去吃。” 说完,兴高采烈的关门去跟林叔叔商量晚上去哪儿庆祝的事了。 而沈梦菲跟小童相视一笑,感激上天让她们的生活又回归正常了。 第一百一十章 人有相似 吃过中饭,沈梦菲的体力一下子回来了,她不顾沈妈妈的劝阻,偷偷的跟小童跑出去逛街去了。 没办法,她太想念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了,她觉得她那次回来的想法太傻了,居然会惦记某些人,弄得自己来了个魂穿,最后还不是被强行驱逐回来,所以这次她绝不会傻逼似的想着过去,她要快快的融入这个世界,让自己过上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生活。 “哎,梦菲,你说你今晚会不会又不见了啊?”小童推着购物车,跟沈梦菲在超市里闲逛。 沈梦菲一听她的乌鸦嘴,赶紧“呸呸呸”的吐口水。 “喂,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沈梦菲白了她一眼说道:“要走也要带上你,不然自己一个人太孤独了。” “好啊!”小童巴不得也去她说的那个世界逛逛呢,所以兴奋的说道:“那我今晚跟你睡,免得你又突然不见。” 沈梦菲看着一脸激动的小童,无奈的摇了摇头。 逛了一大圈,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很多漂亮衣服,沈梦菲觉得有点累了,所以她就提前回家了。 小童神神秘秘的说晚上准备带一个人来,然后就跟他们一起去外边庆祝沈梦菲的归来。 也许真的是一时间很难适应现在的快节奏生活,沈梦菲跟小童出去逛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仿佛她今天走的路,比她过去一年走的都多。 “妈,我回来了。”沈梦菲一回到家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舒服的床垫应该算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想念了吧。 “梦菲,林叔叔定了一家西餐厅,你喜欢吗?”沈妈妈进门,没有看到沈梦菲疲惫的脸。 “妈妈,我喜欢。”不知怎的,沈梦菲感觉自己跟妈妈的距离隔远了,她们开始像客人般的客套,没有了以前的随意,仿佛沈妈妈跟林叔叔才是这个家的一员,而自己不过是偶尔回家探亲的亲戚。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好让自己疲惫的心闲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沈梦菲感觉自己还没睡醒,就已经被带到了那家高档的西餐厅。 “小童说她马上就来。”沈妈妈依旧处处照顾沈梦菲的感受,不想让她有一点的不自在。 可是这个动作的本身,就已经让她很不自在了。 “嗨!”小童远远的朝他们招手,手上还拉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沈梦菲刚要招手,待看到小童身后的男人的时候,她愣住了! 南风绝?怎么可能?沈梦菲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如此相像的人,难道他是南风绝的后世? 她惊呆的表情被小童注意到了,不禁问道:“梦菲,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莫名的默契,让小童有点尴尬。 不过尴尬转瞬即逝,小童起身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叶枫。” “你们好。”叶枫很有礼貌的跟所有人打招呼,而所有人也很有礼貌的回应了他,当然,除了沈梦菲。 整个就餐的气氛随着沈梦菲越来越黑的脸而冷到了极点,小童不知道是自己带男朋友来这件事影响了沈梦菲的心情,还是自己的男朋友不招她喜欢,反正她的脸上也开始有点不爽。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去。” 小童随着沈梦菲来到洗手间,一进门小童就直接了当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了?” 她所认识的沈梦菲,是那种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而不是有个什么事就黑着一个脸给所有人看的傻逼! 沈梦菲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记得南风绝吗?” “有印象,是不是你上次说你为了救他而嫁给一个皇帝的那个人?”小童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就是他。”沈梦菲淡淡的说道:“你男朋友跟他张的一模一样。” 沈梦菲简直不敢相信,本来自己都准备忘掉那个世界所有的事,可是眼前却有一个会整天晃在她眼前的人,时刻提醒她,她的过去中还有缺失的一部分。 而小童也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不禁有些心疼的抱住沈梦菲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所以……” 她开始内疚自己刚才的态度,毕竟只有她能理解她。 而沈梦菲却突然笑了,她拉着小童的手说道:“我只是一开始不习惯,可能慢慢就适应了,再说,他现在可是你男朋友。” 小童看着喜笑颜开的沈梦菲,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因为如果沈梦菲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朋友,那她一定会很难过很纠结,而且最后肯定会忍痛割爱,选择站在沈梦菲那边,当然,肯定是剧烈的挣扎之后。 而沈梦菲让她不用承受那样的痛苦,她很感谢她,不过如果身份互换,她想她一定也会为她而这么做。 两个人的友情还坚固的时候,是因为利益冲突还没有到触碰到雷区的时候,而一旦触碰到雷区,所谓的友情也就只剩交情了。 还算愉快的晚餐结束后,小童如约的随着沈梦菲一起回家住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当年的噩梦重演,可是好久不“见”的情绪还是让她们准备彻聊一夜。 洗漱完毕,她们两个早早的挤上了床,小童窝在被子里开了一个沈梦菲不愿意回答,她忍不住问的话题。 “梦菲,你是怎么回来的?” 沈梦菲一听,就又表演了她学到的新技能——黑脸。虽然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个灵魂驱逐的画面,可是被人强行唤起那段记忆,还真的是让她很…… “又来了,又来了。”小童指着她的脸说道:“人家是关心你啊,不想说就算了嘛。” 小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沈梦菲身上,显然并不在意她刚才的态度。 就这样静止了几秒钟的时间,最后沈梦菲还是开了口。 “当时,我被泡在一桶黑汤里,巫医嘴里念着咒语,然后我就感觉有一双手要从我的身体里拽什么一样,我受不了那种疼痛,就把头浸在水里,可是有人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强行拉了出来,我挣脱不开,然后我……” 沈梦菲话没说完,突然眼前开始出现巨大的空气漩涡,疯狂的吸力在一瞬间就吞噬了她们,她从来没有清醒着看到自己是如何回到过去与现在的,而如今看到,她却是无能为力。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床上空空,房间空空,除了消失的两个人之外,一切都跟原来没有区别。 就这样,噩梦再一次发生,只不过这一次多带了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缓冲阶段 “绝不可能!咳咳……”西门言看着北昭跟东俞言和的信笺,心里的质疑像洪水一样爆发了出来。 他仔细的思考这其中隐藏的玄机,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所有的一切全出自他那位大哥,西门蔷之手。 “来人,传信儿给东俞皇帝,就说西林允许他退婚,并不需要任何的条件,但前提是东俞必须站在西林这一边!”西门言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北昭与东俞因为南疆之地而开战,然后东俞忌惮吞并了南疆的北昭,假意言和拉西林下水,可到最后怎么成了北昭与东俞联合要攻打西林了呢? 而且还想拉他一起言和?做梦!西林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咳咳……”西门言的愤怒加重了他的咳嗽,虽然即使就算不愤怒,他的咳嗽还是会加重。 “哥哥,喝药了。”西门莲端着药碗来到西门言的桌前,关心的说道:“哥哥切莫动怒,要注意身体啊。” “哼!再注意还是会加重,所以,又何必在意这些,咳咳。” 西门言对自己突然开始咳嗽,并且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的情况已经认命,因为西林所有能行医的医师都已经开过药,却是没一样有用,他依旧是咳的一天比一天重,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瘦弱。 “实在不行,还是请个巫医看看吧。”西门莲小心的试探,有很多次她都想这样说,而且哥哥身边的公公情急之下也说过,而结局就是没有见到明天的太阳,虽然她不想冒这个风险,可是她更不想哥哥的病被耽误致死。 果然,一听到“巫医”两个字的时候,西门言顿时大怒,他一掌打翻了桌上的药碗,并抽空打了西门莲一个巴掌。 “没想到连你也要这么说!”西门言脸上的表情狰狞,他大手一挥说道:“来人,将她给朕关起来!” 囚禁是西门莲能想到最好的结局,所以她没有求饶,只是很平静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又开始剧烈咳嗽的西门言,心里祈祷道:哥哥,如果你能放下偏见,或许还能得到解救。 其实她已经看出来了,西门言的病只怕是被巫医下了诅咒,而这也是他该得的,因为他登基前,巫医虽然被赋予了邪恶的化身,可是在贫穷的山村,巫医却是人们心中的希望,因为他们请不起医师。 可是西门言一登基,没有任何原因的就杀光了西林几乎所有的巫医,并将巫医这一职业描述成地狱里的索命鬼,让西林的人从此再也不敢靠近巫医,而幸存的巫医不是背井离乡,就是隐姓埋名。 西门莲带着微笑离开了,她看着西林皇宫上方的天空,本来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在她眼里却全变成了灰蒙蒙的雾气。 她知道西林要毁了,毁在自己的哥哥手里,她在心里呐喊,希望大哥能不计前嫌的赶回来挽救西林,毕竟他才是西林真正意义上的国君。 都说无利不起早,连西门言的亲妹妹都这么想,也难怪他会时刻那么警惕西门蔷,甚至还动了杀他的念头。 北昭昭和宫中。 南风绝,北木莫飞,西门蔷,还有北木凌云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 “你有多大的把握劝动东方言硕?”南风绝率先开了口。 “一半一半吧,这种事,没人能有绝对的把握。”西门蔷略一思索后回答道。 北木莫飞听得有点没耐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把三个国家的国君拉在一起开个会会这么难。 “就算他们都同意了,其中还有很多的问题,比如:去哪里召开?召开前要不要把召开的目的提前告知?”北木凌云显然并不同意他们的观点,他一直认为北昭吞并了南疆,实力大增,应该乘着这次机会一举拿下东俞,接着就是西林。 而西林曾经的储君坐在面前,他很识时务的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你真的打算放弃西林?”南风绝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北木凌云的话一般,他突然看向一旁的西门蔷,说道:“还要带上东俞?” 西门蔷笑了笑说道:“我没有打算放弃西林,甚至是东俞,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的笑突然变得美好,像是置身于另一个环境一般。 “曾经有一个姑娘与我度过一段交心的日子,那时候她说过一段话,让我终身难忘。”西门蔷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了当时的画面,梅花林,石凳,象棋,还有爱耍赖的沈梦菲。 “象棋跟打仗一样,要用谋略,要是都像你一样,那你的国家早就灭亡了。”西门蔷想往常一样对沈梦菲的棋艺表示无奈。 而那一次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耍赖,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一个国家灭亡,那一定是历史让它灭亡!世界在发展,文明在进步,而大势所趋就是统一。” 西门蔷听着她的谬论,笑的合不拢嘴,历史让它灭亡?简直是笑话,只有昏庸的君主才会把自己失败的统治归结到历史的错误上,还有统一,如果说大势所趋是统一,那为何又有那么多的人渴望建立自己的一片土地,然后在自己的土地上称王称霸,实施自己所认为对的条例呢? 当时他不明白,而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所谓的统一不是一定要通过战争来争夺,以便争个谁高谁低,而解决谁依附谁的问题,虽然其中一定要有人流血,可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为了以后让更少的人流血。 “你的意思是土地联合,制度不联合?”北木凌云并没有理清楚西门蔷的话。 西门蔷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有强大才能屹立不倒,而弱小间的相互争斗不过是给别人提供了便利。” “你是说,北昭,东俞还有西林需要结合。”南风绝听出了西门蔷其中的意思,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止只有东,西,南,北四个国家,所以在遥远的未知领域可能还存在着更强的国家,而他们这些小国家之间的争斗既分不出高低,又会损伤自身实力,因此统一联合才是大势所趋。 西门蔷听到南风绝肯定的陈述句,微笑着点了点头,所谓的结合当然是需要三国的国君坐下来谈的,而他们现在就正在考虑第一步实行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北昭跟东俞问题不大,所以就只剩下西林了。”南风绝低着头,似是在思考怎么解决西林国君的问题。 而一边的北木凌云像是被威胁到地位,脑子突然变傻了似得,他突然小声的说道:“就算三国谈判成功,那最后还是得有一个人坐上皇位吧,到时候这个人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这句话吸引过去,而同样的,每个人的心里想的都是:北木凌云是吃多了吗?他什么时候脑子笨成这样了…… 其实也怪不得北木凌云,毕竟好不容易使了很多手段才骗到手的皇位,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拱手让人。 可是大势所趋,他虽然没有办法,可是也不能无动于衷,即便没了苏恒的他,像是一个没有没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北木凌云被众人注视着,脸上开始有点挂不住,他讪讪的住了嘴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南风绝跟北木莫飞还有西门蔷互相看了看之后,便开始行动。 ------题外话------ 最近胃痛,刚刚去医院做了胃镜,简直不是人受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时间久了 “额啊,好痛。”沈梦菲揉着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掉下来摔两半的屁股,恶狠狠的推了一把还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小童?”沈梦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的布置告诉她,她又一次的回来了,而身边的小童又告诉她,她还乌鸦嘴的说中了要把她带来的话。 “梦菲,我怎么感觉脑袋好晕啊。”初来乍到,不适应的感觉让小童有点想吐。 而沈梦菲是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种事的人了,所以随意的说了声“倒时差”,然后就站起来开始勘察“地形”。 她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门缝看一看,细碎的脚步声立马让她拉起地上的小童躲了起来。 “吱~” 门开了,一个体格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沈梦菲跟小童躲在柜子里沿着缝隙望去,却看不到那人的正面。 “是谁啊?你认识吗?”小童刚来,心情很激动。 “嘘嘘嘘~”沈梦菲赶紧禁止她再说下去,因为同样的尴尬,她可是有过的。 小童适时的闭了嘴,依旧扒着缝准备看清那人的脸,可是她一回头却看不见人了,正要再回头给沈梦菲报告这个情况,却是看到了打开的柜子,和站在沈梦菲面前的那个男人。 叶枫?不对,虽然很像,但是年纪好像有点不对。 小童没有发现沈梦菲跟那个男人同时僵住的脸,她又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噢,原来你就是南风绝!” 这句话像一个锤子,一下子敲碎了冻结的时间,沈梦菲与南风绝回神,却都没打算开口说什么。 沈梦菲她们出了柜子,南风绝又帮她们倒了茶,可是气氛还是有点不对,由于小童是生面孔,而且又跟沈梦菲一起出现,所以南风绝时不时的瞟她几眼。 “我叫童佳佳,是梦菲的闺蜜。”小童受不了注视,打破了僵局。 南风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边的沈梦菲,似乎在等着她的肯定。 沈梦菲受到他灼灼的目光,抵抗不了准备开口,可是她刚张口,还没说出一个字的时候,南风绝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然后深情的说道:“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沈梦菲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搞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办,而对面的小童看到这个场面则是一脸的羡慕,而且眼神之中还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沈梦菲慢慢的推开南风绝,认真的说道:“时间很久了,也许我们都该向前看。” 不知道为什么,沈梦菲觉得与南风绝隔了好远,他看着他满脸岁月的痕迹,虽然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事实却容不得她撒谎。 南风绝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不解的问道:“向前看是什么意思?你在怪我当年没有去救你吗?”说的自然是她被秦人杰掳走那次。 沈梦菲摇头,虽然她是真的有点介意,可是说出这话的根本原因却并不在此。 南风绝看着心意已决的沈梦菲,心里的那份期待终于实现,也终于落空,他不用再在每个难熬的夜晚,想象有一天,沈梦菲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然后他们就可以再续前缘或者重新开始。 可是他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原来她的再次降临是为了粉碎他心里的期待,那他苦心经营的勾引西林的皇帝来,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沈梦菲根本就不在意,那他又为何要费尽心机为她报仇! 现在,所有的行动都失去了意义,他再也不用日夜难眠为当初没有追回沈梦菲的事自责,再也不用为沈梦菲受到伤害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而自责,甚至,他都不用再想起沈梦菲! 南风绝的甩袖而去,让沈梦菲迟到的眼泪唰唰而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是已经很久不曾见到的人,明明是置她生死与不顾的人,可为何见他失落伤心,自己还是会感到心痛。 她靠在小童的肩膀上,很庆幸自己这次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伴儿。 小童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了她很久,终于在她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有另一个人夺门而入。 “沈梦菲!你都跟哥哥说了什么!”北木莫飞气急败坏,一见到沈梦菲就开始了连番轰炸。 “他为了你,骗东俞,匡西林,连天下人都不顾了,可你怎么能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毁掉我们这些年的成果!”他越说越激动,甚至都开始翻起了旧账。 “以前,你救过我,还扶持过我跟南风瑾交易,甚至还不惜答应南风瑾的求婚救出哥哥,那时的你多么勇敢,敢想敢干,可是现在呢?你频繁的失踪,一失踪就是一两年,而且一出现又是不同的身份,甚至我现在都怀疑你不是我们认识的沈梦菲,而是一个占据了沈梦菲身体的另一个人!” 北木莫飞一口气说完,由于来的比较急,所以还在呼呼喘气。 而沈梦菲听到这些话,才知道她刚才的借口是多么的荒唐。 时间太久?她上次回去一天,可这边却过了一年,而这次又是一天,这边按他们的说法应该不会少于一年。 那这样说来,南风绝承受的无情岁月要比她多多了,而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用这个理由跟他断绝来往,简直是耻辱。 沈梦菲突然闭上眼睛,她觉得她现在需要做的不该是向前看,而是向后看,毕竟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南风绝为她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小童坐在一边,看着那位用一大段话攻克了自己抚摸劝阻好久都不动心的沈梦菲,说道:“嗨喽,你好,我叫童佳佳,是沈梦菲的闺蜜。” 北木莫飞刚才正在气头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沈梦菲身边还有别的人,所以突然有人出声,他有点被吓到。 “哦,你好,我是北木莫飞。”说完便有点尴尬的走了。 而小瞳简直爱死这个刚刚到来却早就听说过的世界了,她看着离去的北木莫飞说道:“他是南风绝的弟弟?长得很帅啊。” 沈梦菲看着一脸花痴的小童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把你的叶枫哥哥忘了?” “不是啦,我是觉得既然命运这么安排,那我们就听天由命吧,万一像你第一次那样,只是一个晚上呢?” 天真的小童看在沈梦菲眼里简直成了白痴的化身,虽然不想再趟这趟浑水,可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所以只能认命豁出去了。 沈梦菲吩咐婢女拿来了几件合身的衣服换上,然后将小童交给了她满脸花痴的北木莫飞之后,便来到了南风绝的书房。 “咚咚咚” 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回应。 沈梦菲直接推门进去,却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南风绝。 “怎么了?”沈梦菲已经忘记了南风绝还中毒的事,所以对于他一会儿发白一会发青的脸很是害怕。她刚要跑出去叫人,却是被地上的南风绝拽住了。 南风绝没想到沈梦菲回来,所以并没有服用药物,因为他不想清醒着承受她刚刚给他的痛苦,而如今她在眼前,他反而更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即便是身体上的痛苦。 吃过药的南风绝好多了,他靠在沈梦菲的怀里觉得很安逸,这一刻,他希望是永远,却无奈幸福太短,有人煞风景的开了口。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终成眷属 “我来,是因为我想收回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沈梦菲僵坐着,虽然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还是开了口。 而南风绝虽然希望不要有人破坏此刻的安逸,可是沈梦菲说的话却更觉的让他安逸了,他惊喜的看着她说道:“真的?”眼神中的不敢相信让沈梦菲觉得愧疚。 一个男人是要多怕失去一个女人,才会在一个女人对他说出温情话的时候反复的确定?也许也是在这一刻,沈梦菲突然了解到了南风绝对她的心意,因为此时的南风绝的眼神中分明的写着:如果你愿意,我只要你。 沈梦菲微微一笑,俯身上前吻了他的唇瓣,既表明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又回答了他的问话。 只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吻完竟是有些脸红心跳。她微微侧脸,似乎有点害羞,所以故意不去看他,可是他居然没有表示,顿时让她有点尴尬了。 不得已慢慢回头,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嘴上已经多了两片温热,一下子便将她嘴里的问话堵了回去。 棉花糖?沈梦菲有点后悔昨天在家跟小童逛超市的时候没有买棉花糖吃,不然现在肯定能确定南风绝的吻是不是棉花糖味儿的。 “啊!”沈梦菲突然从坐着变成了躺着,姿势的突然转变吓的她不由的叫出了声。 “是我不够认真,还是你不够专注?”南风绝居然调皮的笑了,而笑过之后就是让她无力招架的亲吻。 被南风绝“训斥”过的沈梦菲心里只剩下了甜蜜,脑海里只剩下了南风绝,甚至有一瞬间,她以为周围全黑掉了,所有的空间都已经不存在,世界只剩下他们。 “梦菲,那个什么岳郡王要找你男朋友哎。”小童找了半天才找到南风绝的书房,一推门进去,便看到地上滚在一起的沈梦菲。 “啊,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都没看到。”小童假装捂脸退出去,而沈梦菲则一把推开南风绝,叫住了她:“回来!都看见了还躲什么躲!” 脸红的沈梦菲?小童满脸坏笑的看着她,说道:“娘娘饶命,小的眼睛不好使,所以,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一点儿没顾及南风绝的在场。 “去你的!有什么事快说,不然你就死定了。”沈梦菲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看到南风绝还坐在地上,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不禁伸手去拉他。 可没想到她这一伸手,南风绝居然没接,而且还笑了。 “笑什么笑!再笑我打你了啊。”沈梦菲不知道他笑什么,转身背对着他做生气状。 南风绝知道沈梦菲现在最经不起玩笑,所以也不得寸进尺,他慢慢的起身,照例也拍了拍身上的土。 “怎么了?莫飞找我什么事?”他走到小童面前,不着痕迹的牵住了沈梦菲手。 “说是西林有消息了,好像是谁要来参加一个三国会谈。”小童没有记住北木莫飞嘱咐的那些话,只能说个大概。而南风绝一听却是全然明白的,他突然喜上眉梢,拉着沈梦菲就一起往大厅的方向去了。 剩下一旁没赶上他们脚步的小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重色轻友”的话,又开始找寻回到大厅的路。 大厅里,北木凌云,西门蔷端坐在椅子上,只有北木莫飞有点担心的看着门口,似是有点担心沈梦菲还没有解决南风绝的问题。 “莫飞,东俞跟西林是不是都同意了。”南风绝心情很好,所以脚下生风,没一会儿就到了大厅,只是可怜了跟着他一起跑的沈梦菲。 “放开我,让我坐下!”沈梦菲甩开他的手,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杯茶就一口灌了下去。 “累死我了。”沈梦菲一屁股坐下,开始环顾周围的人,待看到西门蔷的时候,她的眼神突然顿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移开了,可是其中暗淡下来的眸光,却是被西门蔷注意到了。 “这位是……”西门蔷拖着长尾音看向北木莫飞,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于样貌,他可以很确定说没见过,可是性情跟刚才看他不经意顿住的眼神,让他莫名的觉得熟悉。 “噢,她是沈……” “我是谁,管你屁事!”北木莫飞正要为西门蔷解惑,可是“沈”字刚刚出口就被沈梦菲一句咆哮拦了下来,也不知道西门蔷到底听没听到。 “梦菲,你怎么了?”北木莫飞这个白痴最后还是把她的名字说出来了,沈梦菲赠给他一个免费的杀人眼神,然后神色自然的端起茶杯又开始喝茶。 本来以为西门蔷还会说些什么,可是他淡淡的看了沈梦菲一眼之后,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南风绝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虽然他知道西门蔷跟原来的沈梦菲认识,可是他们的恩怨,他却没有听说。 “说正事额,说正事。”北木莫飞看气氛诡异,所以赶紧撇开刚才的事,直接进入正式的话题。 “刚刚西林跟东俞都来信了,他们都同意来北昭召开三国会议。”北木莫飞说完脸上却是得意,而南风绝,沈梦菲,西门蔷,甚至是北木凌云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北木凌云在想:“就算三国会议肯定了三国联合的政策,最后还是各做各的皇帝,只不过是要推出一个人来监督三国的实行,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干嘛叫我来?” 西门蔷在想:“她真的是沈梦菲?原来她还活着,太好了,终于不用再为当初的袖手旁观而自责,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还能成为朋友吗?” 沈梦菲在想:“三国会议?什么东西?好像听莫飞说过是骗东俞跟西林的吧?既然这样,西门蔷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背叛了东方言硕,放弃了西林?不可能!” 南风绝在想:“西林囚禁西门蔷他们,甚至还想杀了梦菲,而东方言硕蒙骗梦菲去西林,还被人驱逐了灵魂,所以假借三国会议擒住西林东俞国君而灭掉其国,当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只是现在沈梦菲回来了,并且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这个时候,一场遥遥无期没有太大把握的战争来的是时候吗?” 北木莫飞看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在想:“这些人都他妈怎么了!东俞不来的时候,愁!西林不来的时候,愁!现在两家都要来了,全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真是闹心!” 整个房间感觉像是被人冻住,没人说话,没人动,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不过平静时光总是短暂的,路痴的小童终于找到大厅,气喘吁吁的趴着门框说道:“梦菲,下次我再来,一定要把自行车带上!” 说完就就一屁股坐在了门框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友再叙 沈梦菲看着累成狗的小童,情不自禁的就笑出了声,她一边笑一边去把她扶到椅子上,说道:“也不叫丫鬟领你来。” “大姐,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做不惯那种剥削人的事,又不像你,呆久了习惯了。”小童喝着茶水,刺儿着沈梦菲,心里已经开始有点不想在这儿待的意思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沈梦菲知道小童会到这儿,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也不辩解,只是连连的点头认错。 她们这一闹,场面也化解开了。南风绝突然开口道:“既然西林跟东俞表现出如此的诚意,那北昭也绝不会背后使诈,所以会议的地点就定在原来南疆的景王府吧。” 攻下南疆之后,南风绝特意修缮了已经面目全非的景王府,而且南疆的原班人马都还在,只有少部分的北昭军驻守其中。一方面可以免除西林跟东俞顾虑,另一方面,他也想回“家”看看。 众人听罢,全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有沈梦菲跟小童在状况之外,依旧的话语相激,打打闹闹。 这场会议散了,所有人陆续的开始往出去走,沈梦菲跟小童挽着手走在后边,前面的西门蔷出了门,故意的放慢的了速度。 “梦菲,能跟你谈谈吗?”他小声的开了口,话语中有点怕被拒绝的忐忑。 “请问,我认识您吗?”沈梦菲没有看他,冷着脸说道。可是一抬头撞上他无辜的脸,瞬间她的表情便维持不住了。 刚才离得远,她不曾看清西门蔷的容颜,此时这么静距离的看去,发现他的脸完全瘦成了干柴,而且两眼无神,像是抽空了精神的玩偶。 就这么一眼,她的心就软了,她想起了西门蔷是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原本的皇位,天上的顽疾,身上的伤,还有与东方言硕之间的爱恨纠葛…… “走吧。”她突然低头,以免自己回想起更多与他相处的时光,也或许是怕自己想起灵魂驱逐那天,他突然的离开或者纵容。 如果说那只是他对东方言硕的另一种爱意,或许这能成为一个理由,一个让她宽慰的理由。 小童见沈梦菲被叫走,慌张四周看了看,待看到还没走远的北木莫飞,便立马兴冲冲的追了上去。 “想谈什么?”沈梦菲坐在梅花园的石凳上,看着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种植的梅花,淡淡的说道。 “你恨我。”简单的陈述句,没有给沈梦菲一点反驳的机会。 沈梦菲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看着手中不经意折下的红梅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下棋吗?那时候我总耍赖,让你让我好多子,每每你不干了,我就表演好笑的人物逗你开心。” 她越说越起劲,仿佛那个画面不是存在于记忆中,而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您还记的那个,蔷哥,你可长点心吧!啊?记得吗?”沈梦菲满脸兴奋的看着西门蔷,眼神里极其渴望得到他的肯定。 而西门蔷并没有像以前那么配合她,他纹丝不动的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说道:“梦菲,对不起,那天我试过劝阻东方言硕,可是,可能是我们之前的谈话伤了他的心,所以……” 他说不下去,因为他想起了那天东方言硕说的话,那么伤人,那么狠毒,哪怕只是回想,他也能感觉到它的威力。 西门蔷居然痛哭起来,而这眼泪不是为了没有救沈梦菲的致歉,而是哭自己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是错的,最后他还是失去了西林,失去了东方言硕。 如果当初他能果断的选择一方,那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东方言硕不要他了,西门言又对他下了逮捕令,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沈梦菲抚摸着西门蔷的后背,那股悲痛欲绝的感受甚至通过接触传递给了她,她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在他面前委屈的哭泣的人,可是如今的场面,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好了,我原谅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劝过他的,只是他当时救妹心切,所以才不听你的劝阻,不要伤心了。”她的话一句也没在点上,所以说的西门蔷直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沈梦菲快被女版的西门蔷哭晕了。 “东方言硕大婚了。”西门蔷说完,竟是开始平静下来。 沈梦菲原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东方言硕娶了一个妃子,想当初她跟他进皇宫的时候,见到的就不止一个妃子,所以这事西门蔷肯定也知道,可是现在他又何必在意呢? 西门蔷看到沈梦菲不以为意的表情,解释道:“妻与妾不一样,妾主要是为了开枝散叶,可以任意娶,娶多少,娶谁都无所谓,而妻却只能有一个,而且这个人还要是你两情相悦,相知相爱的人,所以,他找到他的爱人了。” 没有先前的激动,西门蔷像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述说着事实,让沈梦菲有点看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也就是说你们结束了?”沈梦菲知道西门蔷如今的状态只怕是还没放下,可是她不明白他到底要找她谈什么。 “嗯。”西门蔷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人对我们俩的事那么清楚,除了你。”说完,竟是一脸感激的看向了沈梦菲。 沈梦菲“受宠若惊”,她不知道西门蔷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一次西门蔷没有理会她满脸的问号,他像以前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便径直的走了,留下沈梦菲坐在原地,想不通刚才的对话有什么值得跑出来谈的。 难道他只是为了倾诉?沈梦菲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一个没注意便撞到了来人的身上。 “哎呦,你怎么不看路啊”沈梦菲稳住脚步,刚要抬头发火,却是看到了满脸笑意的南风绝。 “怎么是你,你不是去安排会议的事了吗?” “都安排好了。”南风绝拉着沈梦菲往回走。 “这么快啊?”沈梦菲看着跟他一起慢慢走的南风绝,娇羞的说道:“你是专门来接我的?” “恩?……”南风绝作思考状,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来看看西门蔷是怎么拐跑我的夫人的。” 一个“夫人”立马让沈梦菲红了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爱脸红了,心里气急,便打了南风绝一掌,于是就全把责任归结为他突然变得爱说暧昧的话了。 “不过,说真的,你跟西门蔷好像交情很深的样子。”南风绝的话语里居然有点酸酸的味道。 “哪有,你没看我对他多凶。”沈梦菲狡辩。 “哈哈。”南风绝笑了,他专注的看着沈梦菲说道:“梦菲,我了解你,如果你不是很在意西门蔷的话,你不会那么生他的气,还那样跟他说话。”他可是领教过沈梦菲的“不鸟你”神功,所以,她对西门蔷的态度越差,只能证明他们曾经关系很好。 沈梦菲知道瞒不过南风绝,索性也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只不过其中稍稍隐瞒了一点西门蔷跟东方言硕之间的事,因为她觉得她有必要为他保守这个秘密,毕竟西门蔷刚刚才跟她哭诉了自己的伤心事。 “原来如此。”南风绝不知道在他以为她很安全的日子里,沈梦菲还度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一时间竟有些愧疚,他用自己的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说道:“梦菲,我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你知道吗?我好嫉妒西门蔷,嫉妒他曾经与你那么交心的相处过。” “日子还长,从今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会交心的过。”沈梦菲感受着南风绝的温暖,感觉到整颗心都交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回南疆 休息了几天之后,沈梦菲同南风绝,还有北木莫飞跟小童坐上了前去原南疆的马车。而西门蔷说是还有其他事,就没跟他们一起来。 由于沈梦菲的晕车,他们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十天之后,他们终于赶在了东俞跟西林之前到了。 “擦,终于到了,再不到,老娘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完了。”沈梦菲一下车,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她跑到另一辆马车去找小童,却是看到了令她汗颜的一幕。 小童坐在莫飞的对面,低着头微红着脸,好像是莫飞刚才说了什么,她便捂着嘴轻笑出声了。可是一见沈梦菲掀开帘子,她便立马收了声,淡定的下车了。 “看什么看!”小童受不了沈梦菲对着她一脸的坏笑,所以假装很生气的说道:“你再笑我可不理你了,其他的事你也别想知道!哼!”说完快步向前走,甩开了沈梦菲。 沈梦菲一见她这样,立马追上去告饶:“好啦好啦,你快说说。” 小童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认真的,便拉着她悄悄的说道:“我觉的那个莫飞,对我有意思。”说完一脸的娇羞,应该是两者都有意了。 沈梦菲看她满脸的红光,断定她是看上莫飞了,所以忙打趣她,说道:“呦呦呦,才几天啊,这么快就忘了家里的枫哥哥啦。” “哼!枫哥哥不是被你抢走了吗!”小童气急,作势要打他,待看到南风绝探寻的目光,便住了手。 沈梦菲自知自己有点过分了,所以赶忙道歉,并拉着她往屋子里去了。 再次回到“景王府”,沈梦菲内心感想颇多,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总是不知名的就得罪别人,还要被囚禁,可是这一切她都不后悔,因为她这一切的背后是碰到了南风绝。 进了门,小童跟着莫飞去参观了,而沈梦菲站在紫云阁的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那是她第一次醒来的地方,还是“光着”醒来的地方。那也是她出嫁的地方,是她“光着”回去的地方。 “怎么?不想进去?”不知什么时候,南风绝站在了身后,他看着久久没下决定的沈梦菲,轻轻的帮她推开了门。 “咳咳……”灰尘很大,南风绝把沈梦菲护在身后,可是依旧吸进了些尘土。 由于吩咐了修缮人员不能进入任何房间以保证所有的东西都不曾动过,所以只有院落跟门口进行了打扫和重建。 进入房间,所有的陈设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过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它原来的样貌。 喜房?居然还是当初她出嫁前的模样!沈梦菲触景生情,想起了南风瑾,那个没来得及报答救命之恩的南风瑾,那个曾经利用过她却对她及其关心的南风瑾,还有那个国破家亡,命丧沙场的南风瑾,此时的他可在天堂的某一处? “南风瑾……”沈梦菲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已经看不清的大红被褥,不知不觉嘟囔出了声。 “你想见南风瑾?”南风绝听清了她的碎语,上前抱住了他的肩膀。他知道沈梦菲跟南风瑾感情非比寻常,但是这次回来她并没有提起南风瑾的任何事,所以他以为她对当初的事还有芥蒂,就没有告诉她南风瑾的相关消息。 此刻她突然提起,不如乘这次机会,就让他们冰释前嫌,毕竟现在的南风瑾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南风瑾了。 “见?怎么见?”沈梦菲对于南风绝的“安慰”并不感冒,她试着拍了拍床上的土,想再看一眼当初的红嫁衣还在不在。 “我可以联系南风清,让他们一起过来。”南风绝忽略了南风瑾还活着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对于沈梦菲无所谓的态度,他表示很不理解。 “南风清也死了?”沈梦菲没听全,只听到了南风清也会一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的,虽然她曾经想过,如果南风瑾死了,只怕南风清也会随他而去,没想到事实居然真的如此。 “你在说什么?!”南风绝突然发现他跟沈梦菲没有在一个频道上,他满脸疑惑的说道:“南风清怎么可能死呢?他可是北昭最大帮派的少主子,谁死了他都死不了。” 没死?还是什么少主子?沈梦菲突然发现他们的谈话有点混乱,她面对面看着南风绝问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们重新来一遍,好吧?” 南风绝不明所以,但是依旧点了点头。 “南风清还活着?” 点头。 “南风瑾还活着?” 点头。 “他们在一起?” 点头。 太好了!沈梦菲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南风绝,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她发现世界还是美好的,老天爷还是仁慈的,未来还是光明的! 南风绝在沈梦菲问完以后才开始有点明白,虽然沈梦菲的开心也是他的开心,但是如果她能为自己这么开心,那他才能真的开心。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沈梦菲简直激动的不得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南风绝,似乎想听他说出马上就到的字语。 “这个,不确定,因为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南风绝实话实话,因为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就开始变得行踪飘忽不定,说是为了躲避各国的眼线,其实还不是为了游山玩水! 南风绝想起这个就好生气,凭什么南风瑾想要皇位的时候争到了皇位,不想要的时候就扔掉,最后还能跟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用再去想百姓怎么样,兄弟怎么样,别人怎么样,而他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跟沈梦菲一起,离开朝堂,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她会愿意吗? 他突然开始发愣,脑袋里出现了碧海蓝天,还有微笑的沈梦菲,一切都太美好,太让人向往,不由的就让人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呢?”沈梦菲说了半天,才知道南风绝根本没听,顿时有点不开心。 “噢,怎么了,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南风绝回神,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刚才说,他们不用着急过来,我只要知道他们平安就好了。”沈梦菲说完给了南风绝一个拥抱,她知道她刚才肯定表现的太着急了,南风绝每天处理那么多事情,她不能再给他施加压力了。 “恩,我会试着写封信。”南风绝回抱沈梦菲,打消了心中的那个想法。 三国会谈在即,他哪有权利在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就算是沈梦菲允许,他自己也做不到,所以只能暂且将它埋在心底,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见绿叶 用过午膳,沈梦菲准备亲自陪小童逛逛,因为她发现小童看莫飞的眼神越来越炙热了,如果再让他们待一下午,她怕*容易出事。 这次,她们没有换男装,所以沈梦菲决定选几个护卫。一说到护卫她就想起了卫林,所以兴冲冲的跑去问南风绝,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卫林现在在南风雪跟他的母妃身边。 一听到这个消息,沈梦菲都顾不上为卫林的不在感到失落了,因为南风绝的母妃居然还活着?!天哪,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她还不知道的,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不过震惊之后,心里还是为他感到开心。来不及细说,南风绝为他们选了几个护卫,沈梦菲便拉着小童兴高采烈的出门了。 出了门的小童像当年沈梦菲第一次上街一样,东逛逛,西瞅瞅,忙的不亦乐乎,而沈梦菲则淡淡的看着她,随时准备为她付钱。 当年还有绿叶,她也是在屁股后面跟着我,忙着给我付钱。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梦菲想着想着突然看不见小童了,她慌忙的望向四周,发现了蹲在角落里的她。 “喂,别跑那么快啊,差点找不着你了。”沈梦菲一边抱怨一边走过去看她在干嘛。 “他们好可怜啊,你给他们点儿钱吧。”小童指着角落里的一对母子说道:“她说她的丈夫打仗的时候死了,而且南疆战败,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助。” 小童似乎被打动了,眼含热泪的拉着沈梦菲为他们乞求。 虽然沈梦菲知道南疆现在肯定有很多这样的人,光靠她一个人也是救不过来的,但是小童开了口,还满脸的期望,再加上那对母子也真是可怜,所以她慢慢的从布袋里拿出几两银子,交给了眼睛开始放光的小童。 “给,去买点吃的吧。”小童把钱交给那位母亲,还温柔的摸了摸那个小男孩儿的头。 “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那个女人伏在地上连连道谢。 小童做了善事,心里顿时很开心,刚要拉着沈梦菲离开,却是看到她盯着那个女人,眼睛一动不动的样子。 “怎么了?不走吗?”小童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但是被沈梦菲一掌打开了。 “你是谁?”沈梦菲凑近那个女人,好让自己能更清楚了的看到她满脸泥土下的脸。 那个女人听到她的询问,抬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一看竟让她哭了出来。 “呜呜……沈姑娘,沈姑娘……” 这几个字一出口,沈梦菲立马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当年她身边的丫鬟——绿叶。 只不过她怎么落得这步田地?难道当年她突然不见,南风瑾迁怒于她? 沈梦菲想不明白,突然看到旁边的小孩儿,便问道:“这是你的孩子?你嫁人了?” 绿叶看了一眼旁边的孩子,居然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 沈梦菲看了看周围开始围起来的人群,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便带着绿叶跟孩子去了对面的一家客栈。 在客栈里,绿叶跟小孩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然后沈梦菲便带着他们去了一楼的大厅,并点了一些饭菜让她们先填饱肚子。 “绿叶姑娘,你原来跟梦菲认识啊?”小童很好奇绿叶跟沈梦菲的关系,所以一边吃一边就开了口。 沈梦菲知道说来话长,所以按住了绿叶的双手,示意她不用回答,并瞪了小童一眼,警告她好好吃饭,不许废话。 小童受到警告,有点不开心的扒拉着饭菜,可另一边的沈梦菲却开口了:“这个小孩子真可爱,想必他的父亲也一定很英俊。”说着便摸了摸那个小孩子的脸。 小孩受到抚摸,不舒服的摇了摇头,并且露出了很凶的表情。 “瑞儿,不许无礼。”绿叶的严肃训斥并没有让小孩收敛脾气,他依旧很凶狠的样子说道:“瑞儿何时无礼,明明是这两个人张口闭口叫母妃贱婢,瑞儿岂能容忍!” 说完便扔下碗筷,往二楼的房间去了。绿叶担心他有什么事,便向沈梦菲告罪后,追了上去。 绿叶回到房中,看着气愤不已的南风瑞,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解释刚才的事。 南风瑞从小在宫中长大,虽然不得南风瑾的宠爱,却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是战败之后,流落在外的每一天,他都没有喊过苦,因为他说,母妃就是他的全部,他可以没有父皇,没有荣华富贵,但是只要能跟母妃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 但是这么一个爱戴自己母亲的孩子,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是他口中低贱的下人。因为当年南风瑾不许她向任何人透露她曾经的身份,而这一瞒就是六七年,甚至有的时候,她都觉得她不是绿叶,而是真正尊贵的南疆皇后。 “母妃,你为什么不说话。”南风瑞见自己的母妃进门,却是愣着不说话,不禁温柔的问道。 “瑞儿,还记得母亲跟你说过什么吗?”绿叶曾经为了安抚南风瑞,骗他说,他的父皇早晚有一天会来接他们,所以他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而且她也曾燃起一点希望,可是南风瑾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彻底放弃了,但是却没有告诉南风瑞。而今天,她觉得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其实,你的父皇已经死了,他是真的死在战场上。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出身尊贵的皇后,我只是别人的替代品,你父皇为了保全面子才娶了我,而我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绿叶,原来景王府的丫鬟。” 绿叶仿佛怕自己中途后悔,所以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而惊在当场的南风瑞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 “走吧,母亲曾经服侍过沈姑娘,她们一定会好好对我们的,所以以后你就不用再过现在这种苦日子了。”绿叶刚刚拉住南风瑞的手,准备带他下去,但是还没走出门,就被他甩开了。 “母妃,难道为了一点点施舍的食物银钱,就要承认自己是她们口中的那个贱婢?还要带我着一起跟人家回家?”南风瑞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脸上有种受伤的神情。 绿叶见说不通,而且还被他误解,顿时有些生气,他指着南风瑞的鼻子说道:“我就是她们口中的那个贱婢!而且我一定会跟她们回去!”她说到这儿,便开始有点口不择言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要以为你姓了南风你就是皇家的人,身份尊贵。其实你就是个野汉子的种!当年我为了让沈姑娘脱离苦海,用身体贿赂了看门的守卫,而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有的,这一点你父皇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 冲动是魔鬼,不管南风瑞听不听得懂,反正绿叶豁出去,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 而南风瑞被她母妃的气势有点吓到,所以只听到一个“野汉子的种”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待绿叶说完,他回过神来,无法接受的事实突然袭来,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捂着脸跑了出去。 绿叶在他跑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忙叫着追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帝暴毙 沈梦菲跟小童坐在大厅,眼见着南风瑞哭着跑了出去,待看到绿叶追出来的时候,赶忙问道:“发生什么事?” 绿叶顾不上回答,嘴里只说着:“瑞儿,我的瑞儿……” 沈梦菲吩咐身边的护卫赶紧去追,而且追到之后送回府里,因为她们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南风绝要担心了。 当然,并不是怕他担心,只是出来前跟他有约定,如果不能准时回去,那下次再想出来就难了,所以为了以后的自由,还是牺牲一下现在吧。 沈梦菲劝住了绿叶,然后付了房钱跟饭钱后,就带着她们回府了。 一进景王府的大门,她们就看到了已经送回来的南风瑞,而且此时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看南风绝练剑,脸上认真的表情,连身为母亲的绿叶都感到有点惊讶。 “我们回来了。”沈梦菲对练剑没兴趣,所以很煞风景的打破了平静。 而南风绝看沈梦菲遵照他们的约定按时回来了,面上很高兴,所以停止了练剑,径直的走了过去,说道:“怎么样,玩儿的开心吗?” “这你要问小童啦。”说着看向一边的小童,恰巧又看到绿叶,就忙说道:“哦,对了,你猜我们碰到谁了。”说着便拉过绿叶。 由于时间真的太久了,绿叶面容又有一些变化,所以一时间南风绝并没有认出她来。 “她是绿叶啊,你忘了,我刚来的时候,你给我的那个丫鬟。”沈梦菲兴高采烈的帮绿叶介绍,而绿叶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拜见景王殿下。” 沈梦菲不知道绿叶为什么这么激动,还没来得及把她搀起来,一旁的南风瑞就跑了过来,拉起了他的母亲,并面露警惕之意。 “我已经不是南疆的景王了,所以,以后不用行礼了。”南风绝有了一点印象,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多么高兴,他只是注视着沈梦菲,并帮她把额头上的汗珠擦掉了。 “叔叔,你能教我练剑吗?”南风瑞突然看着刚才剑术惊人的南风绝,可是他还没说完就被绿叶一句话打断:“瑞儿!贵人又不是剑师,怎能教你练剑,再说,我们只是……” 其实她想说寄人篱下的,可是考虑到南风瑞的自尊心,她没有说下去。 “你想学吗?”沈梦菲拍了拍绿叶的肩膀,然后拉过一旁的南风瑞说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让这个叔叔帮你请一位剑师,因为叔叔身上有伤,不能劳累,等你学到剑师的本领,再来跟他学,好不好?” 沈梦菲摸了摸他的脸,这一次他没有面露凶狠的表情,而是使劲的点了点头。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被新事物吸引了注意力,把先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绿叶看到这种场面,虽然高兴,却是有点不敢承情,所以推辞道:“这怎么可以呢,瑞儿还小,等他大一点,我会为他请剑师的,还是不麻烦你们费心了。” “绿叶。”沈梦菲握住了绿叶的手说道:“我不知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没跟着我,一定会比现在过的好,所以,让我补偿一点好吗?” 她说的真诚,绿叶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正是她要救南风绝,她才被门卫侮辱,有了南风瑞,也正是她的突然消失,她才被迫嫁给南风瑾,最后落得这样的境遇,所以,这一切也许都是她该得的。 正是一团和气的场面,可偏巧要赶上晴天霹雳,当然如果换个角度,也许就不是。 一个侍卫火急火燎的飞奔进来,看到院中众人,并没有唐突,而是率先行礼。 南风绝知他有急事,便吩咐大家去花厅休息,而自己则站在原地听他汇报。过了片刻,他脸上稍有喜色的回来了,此时厅中只剩下了北木莫飞,所以他张口说出了突如其来的变化。 “西林皇帝半路上暴毙了。” “什么!死了?”北木莫飞从凳子上跳起来,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这下子会谈是没戏了,西林拥立新君,只怕比西门言更难搞了。”说着看到南风绝笑而不语,于是奇怪的问道:“哥哥,你为何笑得这么狡诈,难道西林皇帝死了,是好事?” 南风绝止了止声,小声调侃道:“莫飞,怎么跟小童才相处了没多久,你的脑子就变的傻乎乎的了。”说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似是要检查是不是真的变傻了。 “哎呀,你就别笑话我了。”莫飞气急,就差跺脚求他告诉他缘由了。 南风绝见状也不再逗他,淡淡的说道:“西林皇子不少,可是嫡出的只有两个,当初西门蔷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上位,而西门言作为嫡二子上位,也没什么可说的。如今西门言死了,嫡出的皇子只剩西门蔷,而且还是曾经大皇子的身份,所以,你说西林的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莫飞听完恍然大悟,可是仔细一想,还是问道:“可是西门蔷会同意吗?当年他父皇极力主张让他继承皇位,可他就是死活不肯,换到如今,他会肯了吗?” 南风绝像看花痴一样看着莫飞,心道:“果然女人是祸水,没几天就把莫飞给祸害成傻子了,真是罪过罪过。” 刚要嘲讽他几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片面,毕竟自己也是受过感情苦楚的人,又怎么能这么说别人,所以便把嘲讽的事作罢,转而为他说明其中的缘由。 “当年西门蔷不肯,一来是因为身体原因,二来却是因为西门言心中有意继承皇位,西门蔷心疼弟弟,再加上对皇位实在没兴趣,所以才极力的退让给西门言。只是西门言并不记西门蔷的好,把他逼到现在的绝路,或许也因此才落得克死他乡的下场吧。” 南风绝想起西门蔷总是不带任何表情的脸,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少了点什么,但是虽然觉得少了,但是少了什么却说不上来。 “这么说,局势是对我们大大的有力了?”莫飞突然兴奋起来,说道:“若是西门蔷继承西林,那三国会议就没什么谈不拢的了,就算东俞不同意,有西林站在一起,只怕他也不得不同意。” 南风绝刚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莫飞的好心情时,又有点不忍心打击。他出了门,望着沈梦菲房间的方向,小声说道:“西门蔷这个人,我是真的看不通,若是你肯告诉我你们其中的‘秘密’,或许事情会变的顺利些。” 他知道沈梦菲跟西门蔷关系不一般,可是他开不了口,因为西门蔷跟沈梦菲说个话尚且还避人耳目,这样的关系,沈梦菲会轻易的把他的事说出口吗? 或许沈梦菲会为了他的利益考虑把事情告诉他,可是他却不想让她为难,因为他知道,她是最看重朋友之间的感情情意的,这点从她对绿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所以,他还是决定不问。 也许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他死也猜不到西门蔷会跟东俞的皇帝有感情瓜葛,这样一来,想要拉着西林站在他们这边的几率,就瞬间变的非常小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会谈延期 三国会议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西林跟东俞两方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一时间三国陷入僵局。 小童缠着莫飞陪着绿叶去为南风瑞挑选剑师了,所以花厅里,沈梦菲跟南风绝面对面坐着,脸上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沈梦菲知道了西门言的死讯,震惊之外又有点欣喜,不仅仅是因为西门言曾经囚禁,甚至想要杀过她,更重要的西门蔷不用再忍让西门言的任性妄为,有家不能回,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如今西林东俞局势都不稳,只怕三国会谈的日期要延迟了。”南风绝虽然想尽快解决此事,可是显然事情并没有向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听说西门蔷本不愿意登基,但是迫于族中人的乞求不得不上位,而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查明西门言的死因。”沈梦菲对于西门言年纪轻轻突然暴毙也心存疑虑,但是西门言做过太多对不起西门蔷的事,他又何必去查他的死因,要她说,就是老天爷要为西门蔷解恨,才命阎王小鬼索了他的命,怪不得别人。 南风绝知道沈梦菲虽然对西门言暴毙这件事没多问什么,但是他心里却明白,她是为西门蔷开心的,所以笑着说道:“是啊,而且没过几天就查出了真相,凶手已经拿到,可是西门蔷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你猜这凶手会是谁呢?” 沈梦菲不知道后边的事,一听凶手找到,赶紧问道:“谁?不会是西门莲吧?” 虽然不希望他们兄妹相残,可是她也确实想不出别的人,毕竟西门言的仇家,她是一个也不知道的。 南风绝笑笑不说话,最后经不住沈梦菲强问,只能说了实话。 “其实,这个人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哈哈……”说到底也没个答案,害的沈梦菲还好奇了一阵子,顿时来了气就要打他,可是又想到南风绝身体不好,便又作罢,自己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不看他。 南风绝知道不该这个时候捉弄她,忙哄她,道:“好了好了,你要真想知道,大不了我带你亲自去问西门蔷,可好?” “真的!?”沈梦菲这几日困在府里都快闷死了,就算每天有南风绝陪她上街,左不过还是那些玩意,没什么新鲜的,所以一听他要带她出去,顿时来了兴致。 “不过,去西林之前,我们先要去另一个地方。”南风绝卖关子没说,沈梦菲也发问,她只管有地儿出去玩,而这地儿是哪儿,她是不在意的。 又聊了小半会儿,小童他们也都回来了,她便兴冲冲回去收拾东西,恨不得立马就出发。 本来沈梦菲是想着带上小童的,可是带上小童,就要带上莫飞,带上他们就不能抛下绿叶,所以最后一狠心,还是决定就她跟南风绝算了,何况南风绝也说过,人少好办事,他们不能太过招摇。 既然决定了,他们也就开始行动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两个便悄悄的出了门。 门外,莫飞帮他们准备好了马车,正等着跟他们告别。 “莫飞,府里的事交给你了,北昭那边有什么事你也惦记点。”南风绝嘱咐完,上了马车。而莫飞见他们远去的身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诶,北木凌云啊,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北木凌云,这下子挑子都扔给我,还要陪府里那个姑奶奶,真是要了我的命算了。” 他一边抱怨一边往回走,虽然知道南风绝此去为的是刺探东俞跟西林消息的正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载声怨道。 再说被南风绝骗出去的沈梦菲,一路上那叫一个欢声笑语,乐不思蜀,虽然天刚蒙蒙亮,可是她偏偏睡不着,非要跑到马车外面的前沿跟南风绝一起驾车。南风绝拗不过她,只能随着她的意思。 太阳慢慢的升起,周围也渐渐的亮起来,可是沈梦菲却累坏了,躲在车里睡的香甜不肯出来。眼见着日晒三竿,南风绝想着难得她不晕车,安安稳稳的睡觉,所以也就没有叫醒她。 可是慢慢的南风绝开始觉察到哪里不对了。因为沈梦菲睡得越来越沉,刚开始叫她起来吃午饭的时候,她还回应一声,可是慢慢的再叫,就没有了回音,他试着停了车,进去推了推沈梦菲,却发现他一触手就感觉湿漉漉的温热。 他打开帘子,让车里的热气散尽,然后稍微松了松沈梦菲的衣襟,便快马加鞭的赶往附近的城镇。 索性南疆的都城离东俞不太远,所以两个时辰的急速前进让他们很快便到达了一个奇怪的小镇。 正是当初西门蔷跟沈梦菲出逃时路过的那个城镇。 许是命运安排,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天气,在他们一进入这个城镇开始,便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恰如那日灰蒙蒙的天。 镇上没有客栈,南风绝像西门蔷一样,挨家挨户的敲门却没有人应,直到看到一座独立的院落,却是破败不堪,像是长久无人居住了。 南风绝没有选择,抱着沈梦菲进到了里面。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并把车上带的一些被褥拿了进来,为沈梦菲铺垫上,然后用一个破盆接了一点干净的雨水,准备为沈梦菲擦拭身体。 因为粘腻的汗浸湿了衣服,如果不清洗之后再换衣服的话,只怕她会很不舒服。 可是他的手刚到沈梦菲的脖子边,还没碰到她衣襟的时候便停住了。“他可以这么做吗?就这样在她没有意识,没有同意的条件下?”南风绝内心纠结的想,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能闭着眼睛把眼前的人儿扒光了。 换了好几次水,南风绝终于把沈梦菲身上擦拭干净了。他为她换上干净衣物,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依旧很是滚烫。 不行,他必须立马赶去俞坚,然后找个大夫看看,不然照这么烧下去,只怕沈梦菲就醒不过来了。 这样想着,他又反复的折腾着把沈梦菲跟所有的东西搬上了马车。 雨还在下,细小的雨珠打着南风绝的脸上,跟他的汗水融为了一体。待他们走后,前面的人家都打开了大门,望望那所孤立的房子还有远去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南风绝驾车向俞坚飞奔而去,一切的情况都在好转。天气放晴了,沈梦菲也不再发烧了,而且俞坚也近在眼前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俞之祸 终于到了俞坚,南风绝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一边让沈梦菲能尽快的得到休息跟治疗,虽然她其实已经完全没事了。 “我真的没事了。”沈梦菲拉住要去请大夫的南风绝说道:“我们还是先下去吃点饭吧,我饿了。”一副走不动了的表情。 南风绝想了想也没再坚持,就陪她坐在一楼饭厅里吃饭。 要说什么地方消息最多最杂最新鲜,还是客栈,妓院跟赌场,因为来往人多,嘴杂,而且更新度还高,所以即便不去浑逛,打探点消息也不错。 而南风绝跟沈梦菲在等饭的空当就听到了最近全城热议的一个话题——颜夕公主。 要说这颜夕公主,沈梦菲可是毫不陌生,毕竟她还被授权当过一段时间,不过天意弄人,让她上了真颜夕的身,这样一来,后面的事她都不想想了。 细细碎碎的听了很多,左不过是一些颜夕公主怎样怎样的脾气残暴,怎样怎样的仗势欺人,说到头来还是可恨之中带了一点的羡慕跟嫉妒,倒也没什么值得注意。 饭菜上来了,他们正要摒除那些闲言碎语大快朵颐尽情用餐的时候,附近饭桌上来了几个人,说的却是有关三国会议的事。 “嘿,怎么样了,听说皇宫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一个身材肥硕的男子问道。 “可不是嘛,听说还因此耽误了三国会议的时期,真真儿的祸害。”对面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回道。 “难道皇族中就没人能处理这件事?”另一个胖子看向文人男说道。 而文人男好像知道很多内里的事,但是却没有说下去,而是吩咐快快倒酒,只道一会儿还要去出云楼办正事。 南风绝听了个大概,知道东俞延期全是因为那个颜夕公主,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是没猜出个一二三。 沈梦菲也听到了谈话,但是她并不关心什么颜夕公主,而是对那个文人男口中的出云楼来了兴致。 出云楼,那不是当初东方言硕约她见面的地方吗?难道那个男人是去见东方言硕的? 正想着,那个文人男就要出门了,沈梦菲二话不说拉着南风绝就跟了上去。 出云楼里,文人男进了当初沈梦菲进的那间屋子,而沈梦菲拉着南风绝则蹲在外面,偷偷的听里面的谈话。 “有消息吗?”东方言硕的声音响起,让门外的沈梦菲又惊又喜。 “属下已经在北昭附近寻找多时,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只怕只能请您亲自去问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怕这句话触怒东方言硕。 房间里一下子静极了,南风绝察觉到不对,拉着沈梦菲要走,可她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坚持不走。 拉扯之中,房门开了,东方言硕站在门前,看着南风绝跟一个陌生的女子惊讶的说道:“北爵爷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啊。” 南风绝见身份被戳穿,也不再遮掩,大方的抱拳道:“在下只是听说东俞延期三国会议,却没有明确的原因,所以特来一探究竟。” 东方言硕看着南风绝实话实说的样子,说道:“哦?想不到北爵爷消息这么灵通,竟能探知朕在这出云楼?” 说着,淡淡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梦菲,这一瞥不要紧,竟让他有些吃惊,因为他与那个女子素不相识,但是却分明看出了那个女子眼中的恨意。 是的,是对他的恨意。 “并非在下未卜先知,而是这位仁兄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而且又恰巧被我们听见,所以才来一探究竟。”南风绝注意到了东方言硕看向沈梦菲时的异样神情,所以稍稍往前站了站,挡住了他的视线。 东方言硕收了神,瞪了一眼旁边的文人男,那文人男接到示意便连连告罪着出去了。 “不知北爵爷身旁的女子是……”东方言硕转了话题,指着被挡住的沈梦菲问道。 “噢,这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东方言硕直接发问,南风绝为引起他的猜忌,便直接回答了。 不过,说出口后,心里不知为什么,居然莫名的有点得意,而且控制不住的就笑了出来。 “是嘛,那便恭喜北爵爷了,到时候大婚之日,不要忘了请朕喝杯喜酒。”东方言硕被他的笑容刺激到,所以收回了看向沈梦菲视线。 而南风绝身后的沈梦菲在听到南风绝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的时候,一张脸早红的不能见人了,所以躲在南风绝的身后也不敢出来。 待他们都坐下了,准备商议正事的时候,她才勉强低着头坐了下来。 “皇上,三国会议事关天下太平,所以敢问东俞是为何事而迟迟不肯动身?”南风绝说出此行的目的,希望得到合理的答案。 东方言硕在看到南风绝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而且如今的事情很棘手,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或许还能尽快解决,所以也不隐瞒,一一为他道来了。 “大约一年之前,我寻到了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颜夕公主。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她身体虚弱有待调养,我便扔下了所有的事务专心照顾她。可是几个月过去后,颜夕身体康复,性情却是大变,她殴打嫔妃,虐待宫女,甚至仗着我的宠爱打死了一名其他的皇室弟子。”东方言硕仿佛忘了对面的是北昭的北爵爷,一点一点的把心里的苦水倒了出来。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颜夕一直就是这样的。她每次都在我眼前装的娇小可爱,一转身却干出打打杀杀的事。我无奈之下请教巫医,问他是不是当初驱逐灵魂的时候驱逐错了,巫医并不认识先前的颜夕,所以再次施法,询问颜夕下落。而最后的结果却是,颜夕的身体里还存在另一个灵魂,但是并不确定哪一个一定是颜夕,除非可以找到曾经与颜夕相识的人,用他的血液来分辨。于是我费尽心机去找秦人杰,却发现西门蔷将他带到北昭之后就不见了。”东方言硕低着头有点说不下去了,可是想到或许南风绝可以帮他,就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始说。 “现在,我一边要派人去北昭寻找秦人杰,一边还要看着宫里的‘颜夕’,防止她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而且,而且……” 东方言硕像被人掏空了一样,伏在桌上连连抽气,他感觉他这一年以来倒霉到了极点。 先是与西门蔷的不愉快,或者说决裂,然后是驱逐沈梦菲灵魂,或者说害死她,接着又是颜夕可能不是真的颜夕,或者说现在的颜夕不是他心中的颜夕,最后,三国会谈去不了,若是北昭跟西林联合,只有东俞自顾不暇的话,那结果不言而喻。 “我对不起颜夕,对不起西门蔷,更对不起沈梦菲,是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抽气变成了哭泣,南风绝这辈子都没想到东俞的皇帝居然会在他面前放声大哭,而且还当着沈梦菲的面说对不起沈梦菲? 南风绝前面都听清楚了,到了后面开始有点不明白。 当初西门蔷去北昭的时候,给南风绝说过梦菲在西林跟东俞的一些事,所以他知道沈梦菲跟东方言硕认识,而且还被他错当过颜夕公主,可是关于灵魂驱逐那件事,他却是没有说的。 而其中是为了避免矛盾想要保全东俞还是出于私心想要维护东方言硕,这便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颜夕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诡异,由于东方言硕提前把人都清出去了,所以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而南风绝跟沈梦菲看到东方言硕伏案大哭,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直到沈梦菲实在受不了了,才吼道:“好啦,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这一声吼叫让东方言硕的悲痛戛然而止,他呆呆的看着沈梦菲说道:“你你……你是谁。” “我就是那个被你拽过头发的沈梦菲!”沈梦菲看着东方言硕脸上还残存的泪痕,不知怎么的就不怎么在意当初的那件事了。 也可能是自己如今能平平安安的回到自己的身体,并回到南风绝的身边,所以以前的事仿佛都不重要了。 东方言硕听完,看向一边的南风绝,待看到他点头示意后,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会认识?” 南风绝刚要解释,却是被沈梦菲抬手打断。 “诶呀,说来话长,你还是带我去宫里见见那个颜夕公主吧。”沈梦菲走到东方言硕身前,像兄妹一样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说道:“秦人杰曾经跟我说过他在一起的一个女人,或许那个人就是颜夕。” 说完便被南风绝一把拽了过去,并刻意的挡在了她跟东方言硕之间。 沈梦菲见了哭笑不得,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似是说,这是在吃醋? 南风绝也不甘示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似是说,很吃醋!哼,等空下来了,给我好好讲讲你跟东方言硕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的举动看在东方言硕的眼里,让他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待笑完之后,心里便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脸。 迅速的甩掉脑海中的浮想,他起身便带着他们往宫中去了。 东俞宫中,爱夕阁里乱作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大喊大叫,仿佛整个天要塌下来。 “公主饶命,皇上说过您不可以离开爱夕阁的。” “公主开恩,请您用膳吧。” “公主,公主……” 不知谁说了一声“快去请皇上”,便看到颜夕公主拿着长剑挥舞着出了爱夕阁,而爱夕阁的门口,赫然躺着两具女尸。 待东方言硕他们赶到爱夕阁,哪里还有颜夕的踪影,于是发动所有侍卫搜寻,终于在宫中的后花园的一个池塘边寻得了正在砍花的颜夕。 “颜夕!”东方言硕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了她手中的长剑,然后厉声问道:“为何又无辜伤人性命!” 颜夕瞧东方言硕发怒,赶紧装作委屈的模样说道:“哥哥,不是颜夕干的,是他们非要阻拦颜夕出门,所以不小心撞到了长剑之上。” 这个理由简直让沈梦菲吐血,而在场的人却好像都习以为常,并不是十分惊讶的模样。 “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你出爱夕阁,你怎么能违背朕的旨意!”东方言硕原来对颜夕只有爱,所以忽视了很多的问题,直到现在,问题越来越多,多到他已经忍无可忍,所以现在,他一定要弄清楚,现在颜夕的身体里到底是不是颜夕的灵魂! “哼!哥哥是想驱逐我的灵魂吧!”颜夕突然变脸,似乎放弃了已经不管用的撒娇模式,她面露凶狠的说道:“那天你与巫医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只是你还没有找到那个跟我认识的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 说到这儿,颜夕突然哈哈大笑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就算我不是颜夕,可是我死了,颜夕也活不了。”说完看向了一边的沈梦菲说道:“原来你也在这儿,如果当初不是你突然到这个身体,我早就成了真正的颜夕。不过,我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又被驱逐,我也不能休养生息那么久。” 沈梦菲没听懂她什么意思,可是对于她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的事,她表示有点不可思议。 难道她能看穿灵魂?她到底是谁?沈梦菲没有头绪,正思考着,那个颜夕一头扎进了一旁的池塘里不见了。 东方言硕命人打捞,却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东方言硕无奈的看向南风绝跟沈梦菲,此时的他脑袋一团乱,什么主意也没了。 南风绝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是很清楚,所以并不发表意见。而沈梦菲在思虑片刻之后,提议道:“这件事还是要找秦人杰,而秦人杰当初是跟西门蔷走的,所以那就只能从西门蔷入手了。” 说完便又对着南风绝说道:“你是不是还准备带我去趟西林?这下好了,顺道!” 南风绝看着此行的目的被沈梦菲一句道破,只能轻轻的点头笑了笑。 “皇上要随我们一同去吗?”南风绝不知道西门蔷与东方言硕的爱恨情仇,所以毫无顾忌的问出了口。 “朕朕……” “我们明天启程,皇上想好了再告诉我们就行。”沈梦菲知道缘由却没有给东方言硕解围,她笑着拉着南风绝往宫门的方向走去,留下东方言硕一人在原地思考。 到底要不要去呢?去了说什么?说他是为了弄清秦人杰的下落,才来找他?不行不行,他不能那么做。 东方言硕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可等他都走到自己的书房门口了,却是也没做出最后的决定。 而刚刚打捞过的,空无一人的花园池塘中,在他离开之后,却是突然连续的冒了几个泡之后,又归于了平静。 颜夕不在了,宫中一下子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在为颜夕的突然消失而抑制不住的开心。 回到客栈的沈梦菲经过刚才的事,身心具疲,一进门就躺倒床上不愿意起来了。 南风绝本来还有很多的话想问她,可是一看到她疲惫的脸,所有的话又都憋了回去。 他为沈梦菲盖上被子,然后躺在了她的身侧。而沈梦菲的头靠在南风绝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莫名的心安。 “你再不问,我可要睡喽。”沈梦菲知道南风绝还有话要说,所以强打着精神说道。 既然她开了口,南风绝也就不矫情了,他淡淡的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说的自然是回到自己身体的事。 “我被秦人杰出卖,然后东方言硕命巫医驱逐了我的灵魂,然后我就回到了我的身体,然后就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沈梦菲闭着眼,说出的话虽然平平淡淡,可是听在南风绝耳朵里去惊心动魄。 朋友的背叛,灵魂驱逐的痛苦,南风绝根本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他突然很恨自己没有在沈梦菲身边,才让她受了那么大的苦,所以以后的日子,他要她每时每刻都要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视线,再也不能发生他不知道的事。 南风绝刚想要问一些关于西门蔷的事,可是却被异口同声的一句“对了”给吓了回去。 “怎么了?”南风绝看着突然坐起来的沈梦菲,忙问道。 沈梦菲也不卖关子,满眼放光的说道:“秦人杰与我是‘同道中人’,就算他不拿我当朋友,却也不至于害我。” 南风绝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便坐起身与她并排坐着。 “当初他眼睁睁看着我忍受巨大的痛苦被驱逐灵魂,一来,他肯定知道我并不会因此而死,二来,他口口声声说要让东方言硕看看真正的颜夕是什么样子,而且还跟我说过自己受过什么虐待,所以这可能是他报复东方言硕的一种方式,毕竟东方言硕一直在派人追查他的下落。”而者,便是西门蔷居然带走了秦人杰,还放他们离开,以沈梦菲对西门蔷的了解,他肯定也猜到了其中的一些玄机。而这玄机是什么,就只能期待这次的西林之行了。 沈梦菲没有说第三条并不代表南风绝猜不到,他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睡吧,到了西林就知道了。” 沈梦菲乖乖的闭眼,她知道西门蔷此时一定也在为西门言暴毙,而西林又无人主持而自顾不暇,可是不管如何三国会议一定要谈成,因为这不仅关乎每个国家的未来,还身系每个人的幸福。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面为难 第二天一早,东方言硕早早的就跑来沈梦菲他们的客栈等候了。而沈梦菲看到预料中的场景,不禁感叹:“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说完笑嘻嘻的上了马车。 由于是暗中出行,东方言硕没有带一兵一卒,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便临时决定与南风绝他们同乘一辆马车。 起初南风绝不同意,可是在沈梦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安抚下,他还是同意了。 因为沈梦菲知道,东方言硕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不让西门蔷知道他来了,而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想必是个分过手的人,都能理解了。 许是心情好,就连马车上的颠簸时间都过的特别快了。 在五天之后,他们顺利的来到了西林的都城林嘉,而西门蔷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已经远远的站在城门口等了。 “蔷哥~”沈梦菲毫无顾忌的挥手喊叫,倒把车里的东方言硕吓了一跳。 而西门蔷则微笑的看着远处的沈梦菲,威风的站姿与潇洒的气度,哪里还有一点当初伏案痛苦的柔弱。 “蔷哥,最近怎么样,都摆平了吗?”沈梦菲一到西门蔷跟前,便问出了那个让他头疼的问题——找出杀害西门言的凶手。 其实西门蔷何等聪明,他没费多少时间就解决了这件事,或者说凶手并没有刻意的隐藏,反而是明目张胆的相当于站在了他的面前,可是等他知道了这个凶手的真实身份,一切就变的棘手了。 西门蔷片刻的沉默之后,突然变化了话题。 “这么一路来,你肯定吐坏了吧。”西门蔷摸了摸沈梦菲的头,温柔的说道:“宫里已经准备了宴席,莲儿也在等你呢。” 说完朝南风绝坐的车上望了一眼,好像有点失望似的扭头拉着沈梦菲往他的车上去了。而南风绝也不在意,笑着看了一眼车内的东方言硕便跟了上去。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东方言硕是逃不出西门蔷的手掌心的。 南风绝一路上都难得笑嘻嘻的,等进了宫门,他才发现哪里有点不对。 对于西林,南风绝虽说没有来过,却也是听说过的。传说西林宫中富丽堂皇,金龙白凤,可是现在,莫说是富丽堂皇,只怕说是土泥铺地更为恰当。 倒不是说它的装饰,只是装饰还是以前的装饰,而氛围却不在是原来的氛围。 西林宫中的上方,仿佛飘着一团黑气,将整个西林皇宫都笼罩在内,显得此地经不住的压抑或者诡异。 同样的感觉,大家都感受到了,只是这内里的原因却所知者甚少。 下了马车,沈梦菲还没来得及等等南风绝的马车,就被西门蔷快速的拉着,从另一个小门出去了。 一路上就像穿越东俞皇宫中的那个密道一样,左穿右梭了好久,才终于到达了一个小竹林旁。 “不是要见西门莲吗,干嘛带我来这儿?”沈梦菲知道西门蔷绝没有恶意,所以语气平和的问道。 “你不该带南风绝来。”很平静的述说事实,并没有一点迁怒的意思。 “不是我带他来,是他带我来的。”沈梦菲不知其中缘由,所以实话实说。 西门蔷听完,注视着她的双眼,说道:“西林正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阶段,而如果这个时候被南风绝知晓了西林的难处,只怕……” 沈梦菲懂他的意思,而且既然他偷偷的带她来这么僻静的地方,肯定也是为了避开南风绝跟她说些什么,所以她拍了拍胸脯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 女人的保证是不是真的,连沈梦菲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对于西林如今连西门蔷都棘手的现状,她是充满了兴奋的好奇。 “这件事,还要从我们逃出西林那时说起。”西门蔷淡淡的看了沈梦菲一眼后,便望向竹林旁的小池塘,池塘里浮着稀稀疏疏几片荷叶,让此事的背景更加的凄凉了。 “那时刚出林嘉,你突发高烧,我又腹痛难忍。好不容易路过一个小镇,家家户户却是大门紧闭,可是等走到尽头的时候,还是有一个好心人开了门,并为你驱了初来西林中的飞蛇毒,而且还偷偷为我清理了伤口里的腐肉。”说到这儿,西门蔷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不过只一瞬间就恢复了低沉的表情。 “当时走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她莫名的有些亲切,可是却也没多想,渐渐的这件事也就忘了。直到不久前,西门言突然暴毙,我回来处理朝中事务,发现言儿的死并非是天灾,而是*。他在我们离开后就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没因没果,只是使他身体越来越弱,直到油灯枯竭……” 西门蔷脸上开始出现恐怖害怕的表情,他双眼空洞,尖声说道:“有很多人都说是巫医的诅咒,所以,慢慢的便追查到这上面来。而这一追查,就发现情况果真如此,西门言的确是被诅咒,下药后不治而死,而且诅咒下药的人就是曾经救过我们的那个女人……” 西门蔷突然转身抱住沈梦菲,而沈梦菲虽然对结果吃惊,却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下手,正要安慰几句,并考虑说些让他酌情处置的话,可没想到话还没出口,西门蔷的下一句话便让她只能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其实她是我的亲身母亲!” 这句话在沈梦菲的脑海里反复重播了无数次,甚至她为了不相信这个事实,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从西门蔷哭成傻逼的脸就可以看出来。 “这这……”沈梦菲说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话,对于她来说,这件事太不可思议,所以她无法站在西门蔷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也无法给他任何的建议,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此时借给他一个依靠的肩膀,而且还是短时间的。 “皇族中人都在强力要求处死她,而我能做的也只是用皇位来要挟,以便拖延几日,而拖到现在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西门蔷离开沈梦菲的肩膀,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个话题。 沈梦菲根本没任何的主意,所以只能点头附和。其实她想说,说不定南风绝有办法,可是又想起刚才信誓旦旦的承诺过不会告诉他,所以现在还没一个时辰就反悔感觉有点太不讲信用了,便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面的西门蔷看到了沈梦菲的欲言又止,可是他没有戳破,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南风绝早晚会知道,而他能做的也只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诶,自古忠孝两难全,无论谁面临这个问题,都会想要祈求上天给条明路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陈年旧事 正在无话可说之际,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西门蔷将沈梦菲掩在身后,可谁知来人却是南风绝。 居然这么快?西门蔷知道,以南风绝的本事肯定能找到这儿,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他让出沈梦菲的视线,调侃道:“北爵爷走的这么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当然是为了她!”南风绝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口气,一把拉过对面的沈梦菲,说道:“你都要拐走我的未婚妻了,我还不能脚步快点?” 说完还像小孩子宣布所有物似的,将沈梦菲拦进怀里靠了靠。 而西门蔷看到南风绝居然会做如此幼稚的动作,不禁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他并不知道他跟东方言硕的事,所以心里也就谅解了。 沈梦菲看着两个人对视的场面,有点尴尬的想要开口解释,可没想到西门蔷似是要成心逗一逗南风绝似的,抢先说了句“梦菲,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时候不早了,想必莲儿还在等你。”说完就笑嘻嘻的走了。 留下沈梦菲看着满脸疑惑的南风绝,一脸的为难。 “额……我们走吧,西门莲还在等我。”沈梦菲傻笑着就要拽南风绝走。 南风绝站在原地没有动身,一个回拉便又把沈梦菲拽了回来。 “西门蔷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有什么事情你是需要考虑的?西门莲没事找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出北昭的时候就想着来西林了?” 一大串的问号从南风绝的嘴里冒出来,沈梦菲想解释又不能违背西门蔷与她的约定,所以一时间有些着急的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这其中有些事情太过*,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哦?我想的哪样?谁的事情太过*?我是别人?”南风绝开始变得胡搅蛮缠,因为他就是不想西门蔷跟沈梦菲单独在一起,他就是嫉妒西门蔷与沈梦菲之间那种好到无话不说的感情,所以,只要是他不知道的事,他就觉得很危险。 沈梦菲听到这儿,已经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了。她挽住南风绝的胳膊,温柔的说道:“好啦,别吃醋了,蔷哥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才找我谈的。”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南风绝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沈梦菲知道如果她不切入要点,南风绝是不会“投降”的,所以她转换了策略,把脸一僵,问道:“你可知东方言硕为何要来西林?” “打探西林的消息,测测新君的口风。”南风绝不是很确定,但是依据推测,他觉得应该没错。 “错!”沈梦菲敲了南风绝一脑门儿,严肃的说道:“打探这种事尽可以派给得力的人,哪里就轮到堂堂的一国之君了?”反问的语气表示她知道这其中的答案。 南风绝静静的等着沈梦菲的答案,只见她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比翼双飞的手势,再加上她脸上的坏笑,是个人都看明白了。 恋人关系?怎么可能!还是两个国家的国君!只怕是近几千年也找不出这样的一对儿了吧。 “嘘嘘嘘……”沈梦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严肃的说道:“这件事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也从来都没说过,你明白吧。”说完拉着南风绝开始往竹林里走。 南风绝还处在震惊中,所以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等他发现沈梦菲拉着他乱走一通的时候,才反过来开始拉着她前进,然后慢慢的走出了竹林。 出了竹林,沈梦菲叫路边的丫鬟带着他们去了西门莲的寝殿。 一进寝殿,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帐幔,而西门莲穿着孝服坐在床上暗自垂泪,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劝解。 “西门莲。”沈梦菲见到这种情况,便让南风绝先自己找地儿玩去,而自己则看情况再去找他。 “梦菲,你来了。”西门莲一早就接到西门蔷的通知,说沈梦菲会来,所以刻意驱散了宫人在此等待。 “嗯,你怎么样了?”沈梦菲看着她消瘦的脸安慰道:“生死有命,你也别太难过了。” “生死有命?”西门莲听到沈梦菲的话,突然暴怒起来:“哥哥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你们都不听我的呢!” “好好好,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可是你知道你大哥的为难之处吗?”沈梦菲知道死了亲哥哥的西门莲有多伤心,但是西门蔷的伤心并不比她少,从他一回来就追查西门言的死因就可以看出来。可是当他知道凶手居然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时,他心里的悲痛只怕是会翻倍吧。 “他有什么可为难的!”西门莲气势汹汹的说道:“就凭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断定她是原来的文姬皇后?做梦!” “什么?那女人原来是皇后?”沈梦菲发现她对这件事了解的还是太浅了,于是目光注视着西门莲,示意她说下去。 西门莲正愁没人听她倒苦水,所以说起来便如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了。 相传,西林曾经有一个文姬皇后,生的肤白貌美,袅娜多姿,并在婚后诞下西林第一个皇子。可谁知这大皇子还没挨到起名,就在不到满月的时候夭折了,文姬皇后为此产后失风,一病不起,不到两个月就亡故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第二年,宫里的贤妃产下一名男婴,赐名西门蔷,成为了西林的大皇子,而皇帝也顺理成章的将她立为了皇后。可是这个大皇子天生的肾脏衰竭,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好,最后无奈之举只能逼迫皇后再次产子,为大皇子提供健康肾脏。 由于身体原因,皇后一直久久不孕,皇帝情急之下居然用了药物,迫使皇后强行有孕,并在产下一对龙凤胎后,撒手人寰。 这件事被皇室宗族当做秘密隐藏起来,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他们还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死因。 时间慢慢过去,孩子们也慢慢长大,在西门蔷成年之际,他的父皇强行摘除了西门言一个健康的肾脏给了他,并告诉他,这是父亲送给他成年的礼物,而当时西门言比西门蔷小四岁,却只能孤独的躺在一旁的木头床上,得不到一丝的安慰。 也许是上天可怜,在西门蔷接受完移植的第二天,西林皇帝突然失足跌落池塘溺死,西门蔷便以身体和父皇身前口谕为由强烈要求西门言继承皇位,而当时西门言刚刚成年,所以最后得以继承皇位。 得到皇位的西门言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所以对于西林立长的长子西门蔷很是忌惮,在三番五次的试探陷害之后,终于逼走了西门蔷。 可是西门蔷不能走一辈子,所以屡次的杀意渐起断送了他的未来。 如今牢里的那个女人便是当年的文姬皇后,只因家里世代传承巫医,后被皇帝发现,便假以产后失风赶了出去。 皇上知道不能与文姬皇后相爱,便留下了那个皇子,并借了别人的肚子让他名正言顺的做了西林的大皇子。 这些事本来是要被西林皇帝带进棺材的,可是不曾想西门言早就对此心存疑虑,所以一上位就暗中彻查此事,只是旧事翻出,伤的竟是他自己。 第一百二十三章 蔷硕联合 “你是说,西门蔷跟你们是同父异母?”沈梦菲听了个大概,脑子里有点乱,因为她并没有听出他要说的重点,所以皱着眉问道:“这跟那个女人是皇后有什么联系吗?” “就是因为她是曾经的皇后,所以才不能忍受自己儿子的皇位被夺走,进而才杀了已经坐稳皇位的哥哥。”西门莲现在对西门蔷一点亲昵之感都没有了,仿佛杀她哥哥的那个人不是西门蔷的母亲,而是西门蔷本人。 沈梦菲觉得西门莲此时的情绪不稳,所以赶紧转了别的话题,才稍稍好了些。 坐了一会儿之后,沈梦菲见西门莲也有些疲乏了,就推脱说还有朋友在,就离开了。 出了门一路寻找南风绝的身影,却是啥也没看到。正要拉个宫女问问,便一眼望到了贴在门边上的南风绝。 她悄悄的靠近南风绝的后背,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到门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就被他突然拉着跑到了隔壁的墙根底下。 “嘘嘘……”南风绝捂着沈梦菲的嘴巴,偷偷的往外瞄,之前他们刚刚贴着的门突然打开,西门蔷探出头望了望便又关门回去了。 沈梦菲一看没有被发现,顿时松了一口气。再看旁边的南风绝,居然一脸的笑意,不禁生气的说道:“你跑这么远干嘛,害的我找了你那么久!” 南风绝像是刚才听到什么好玩的事,居然笑嘻嘻的说道:“不是你叫我自己玩去的嘛,现在又来怪我。” 沈梦菲自知理亏也不再跟他争辩,她又望了一眼西门蔷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好奇的问道:“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你待了多久?都听到什么了?” 南风绝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学着她在竹林边的样子,比了那个比翼双飞的动作。 原来如此!沈梦菲恍然大悟,她盯着那个房间,心道:“好你个东方言硕,自己表现的那么拘谨,只说来看看不见面。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都卿卿我我上了,果真男人的话不可信。” 这样想着,心里开始有些愤愤不平,而这不平给了她行动的理由,于是便昂首阔步的向那个房间走去。 南风绝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发神经,所以一个没拽住,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蔷哥,我回来了。”沈梦菲大手一推就进门了,待看到里面的东方言硕,立马装吃惊状:“啊!东方言硕?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啥时候来的啊?” 说完便突然收起了惊讶的表情,淡淡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南风绝看到此时尴尬的西门蔷和东方言硕,心里真的要为沈梦菲刚才的演技鼓掌。只是这件事轮不到他插手,所以他便只管坐下来看好戏了。 “梦菲,我刚才是……”东方言硕刚要解释,却是被沈梦菲的呛声拦给腰截断了。 “对了蔷哥,你说西门莲在等我,可是她却说是我要来找她,这到底怎么回事?”沈梦菲刚刚想起满脑子的疑问,所以立马就问出了口。 “是我骗你说她在等你,而让你见她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看看,如今宫中,甚至是外廷,对于我如今做法的表态。”西门蔷把视线从东方言硕身上,移到了沈梦菲身上,并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南风绝,淡淡的说道:“莲儿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吧。” 沈梦菲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现在她才知道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如果只是舆论,压一压或随着时间变迁也就过去了,但是若加上兄妹间的仇视,只怕会是一辈子的伤疤,永远也好不了。 “哦,对了,西门言远在深院高墙的宫中,怎么会被下了诅咒?还有,关于以前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很少,却也不是绝密,所以又有谁能证明,那个女人就是原来的文姬皇后呢?” “那是因为西门言自投罗网,而文姬皇后又有子嗣留世。”南风绝突然出声,惊得另外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肯定的语气,让西门蔷眼里有危险的信号在闪动。 南风绝像是没感觉到似得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还有点迷茫的沈梦菲,解释道:“有人要杀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怎么能不伸出援助之手,而既然是母子,又怎么会没有血缘关系。” 说完指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西门蔷说道:“办法就在这儿,要不要听,全在你。” 西门蔷低着头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沈梦菲不知道南风绝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可是她知道此时说出来,绝没有什么好处。 正想着怎么找个由头把这件事岔过去,可偏巧西门蔷突然大笑着说道:“北爵爷果然好灵通,难怪能成就一番大业。” 说完竟凑到了南风绝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只要你能保全母亲,三国会议上,西林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南风绝微微颌首,悄悄的说道:“成交!”说完,拉着沈梦菲就往外面走。 沈梦菲没弄明白情况,一边走一边问道:“干嘛啊?不是说要解决蔷哥的事儿嘛。” 西门蔷看着他们向着牢房的方向渐渐远去,心里终究是安定了一点。若是南风绝真能在不伤害皇室尊严的前提下解救了自己的母亲,那他终究欠他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就让西林来替他还吧。 这样也不枉他为了西林,与东方言硕感情纠葛这些年。 当然,若是当初不对西林执念这么深,而自己又不那么体谅东方言硕,只怕他们现在都已经畅游四海,情比金坚了吧。 可是想归想,终究不是现实,他年纪比较大,所以每每遇到事情,总是非常理性,缺乏感性,以至于想的事情比较多,最后又追悔莫及。 而现在,他突然想要感性一把,按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没有思考过的想法去做,或许能让自己开心,不后悔。 这样想着,他情意绵绵的看向一旁的东方言硕,说道:“三国会谈之后,你我再去一次那片雪林可好?” 东方言硕对于西门蔷脑袋突然拐弯的事没有防范,所以一副傻傻的样子,说道:“如今都快夏季了,哪里来的雪呢?” 说完满脸疑问的抬头看向西门蔷,只是这一抬头便撞上了西门蔷放大的脸,顿时一个可人儿倒在怀中,他才明白了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呼吸完毕,东方言硕离开西门蔷的双唇,喘着气说道:“真希望今年的雪,可以来的早一点。” 说完便低头,开始了第二个呼吸的温存。 若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常年积雪,那一定会成为他们定居的地方。又一个呼吸完毕,他们都开始止不住的这样想。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文姬皇后 话说,沈梦菲被南风绝一路上拽着飞奔到一个阴暗的牢房里,正要挣脱不干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黑姑姑?”沈梦菲看着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女人,心里说不上的心疼。因为牢房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她一个激动之下就要回去找西门蔷理论,问问他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她就被南风绝拉了回来,并小声的解释道:“如果没有西门蔷,这个女人早就死了,我想,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条件了,所以,你就不要再去给他添麻烦了。” 说完便凑近牢门,开始与那个女人聊天。 沈梦菲细想了一下,觉得也对,就蹲在南风绝的身边,听他们在聊什么。 “文姬皇后,是吗?”南风绝趴在牢笼之外,极力的凑近里面的人,像是要看清楚她的容颜。 牢里的人久久不曾回应,直到沈梦菲出声说道:“你是黑姑姑,对吗?” “嗯,叫我黑姑姑吧,文姬这两个字,我这辈子都不想听到了。”说完便又低下了头。 “好。”南风绝很听话的应了一声后说道:“我想黑姑姑一定知道西门蔷如今为了您的事情两面为难吧。” 又一次的沉默,让南风绝突然有点不知道从何入手。 “黑姑姑,他是来帮蔷哥的,所以求您按他的话做好吗?”沈梦菲再次开口,才让牢里的人再次抬起了头。 南风绝满头黑线,想着,这老太婆是歧视吗?我问话就不行,沈梦菲说就行? 这样想着,他也不浪费时间,一口气把该说的话全说了。 “黑姑姑,西门蔷现在的意思是,能让您顺利脱险,又能让西林的皇族中人闭上嘴巴。而他为了这个目的,与我达成了协议,当然,协议内容您不需要知道。还有,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杀了西门言,只要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原委,想必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南风绝把重点说完,有点担心的看向本来肤色就黑的黑姑姑,他有点怕她还是不张口。不过所幸是为了他儿子的事,她还是慢慢的开了口。 “当年我与西门锐偶遇在林嘉城外,两人一见钟情,我便不顾家族的反对嫁给了他。可是谁知他竟是西林的皇帝,所以后悔之余不禁有些害怕。因为我们家族是世代巫医之家,而西林对巫医又诸多偏见,所以我刻意隐瞒了这些信息。不过,这个事实很快就被他亲自看破了。” 黑姑姑好像想起了当年发生的那一幕,所以眼神之中有些空洞。 “那是我生产完的第十天,我抱着蔷儿,发现他的肚子上有些青紫,细查之下,才知道是巫医家族中的遗传肾病,这病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用巫医的法子,泡些汤药,换个肾就好了。可是这一幕偏偏被西门锐瞧见,他夺走了孩子,囚禁了我,直到宣布了我的死讯才把我偷偷送出了城。” 听到这儿,南风绝跟沈梦菲心里虽然已经有点明白了,可是关于西门言的死,却还是没猜出其中的原因,所以不禁有些着急的等着黑姑姑下边的话。 而黑姑姑在悲痛中沉浸了一会儿后,眼神突然变的凶狠明亮,她居然笑着说道:“西门锐他屠我全族,让我在镇上受尽人家的白眼,孤独半生。而我杀他儿子,夺回皇位又有何过错?为何那些与他们不相干的皇族众人要站出来与我蔷儿指手画脚,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便靠在牢房里的草垛上微微的喘着气。 “这么说,你杀西门言是为了报复西门锐以及帮西门蔷夺回王位?”南风绝整理了她话里的意思询问道,似是有点不确定。 “胡说!”黑姑姑一听到那句话,立马火冒三丈的说道:“他西门锐死那么久了,又有什么值得我去惦记的!而蔷儿如果想要皇位,哪里又轮得到那个贱种!” 说完便好像看着空气一般的自言自语道:“我只是那次看到蔷儿身上的伤,然后特意去了林嘉城内打探他的消息,可谁知,那西门言居然正满城的抓捕蔷儿,还说生死不论,这这……这难道就是这些年来,我的儿子过的生活吗……” 说完便哭出了声,沈梦菲有点动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掌。 “我一直以为蔷儿过的很好,因为我刚刚被赶出的那两年还在林嘉城内,经常听到皇帝是如何如何的宠爱大皇子,所以便放了心回了家。可谁知不过几年的光景,竟弄成这般摸样。”说的自然是西门蔷的身体。 “蔷哥的肾脏不是已经换过了吗,听说还是西门言的呢。”沈梦菲突然想到她在西门蔷寝殿看到的血肉模糊的那一幕,不禁皱眉感叹道:“只是,好像是雪上加霜了。” “哼!”黑姑姑冷哼一声,说道:“换取肾脏要同父同母的姐妹,如若不然就要用古汤神药相配,西门锐找不到会配古方神药的巫医,又不得不宣布蔷儿是贤妃亲生的,所以,所以才害得蔷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若不是偶然遇上了我,只怕连今年冬天都熬不过了。” 说完便攥紧了沈梦菲的手说道:“孩子,我能看出蔷儿对你情深意重,所以,以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这句话一出口,沈梦菲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南风绝的冰冷目光,心道:“黑姑姑,你怎么又乱点鸳鸯谱了,当初就跟您解释清楚了,如今,您怎么还旧事重提呢。” 正想着,牢房里的手就被南风绝抽了回来,死命的攥住说道:“黑姑姑,我想您是误会了,她是我的未婚妻,而您的儿媳妇此刻正在与您的儿子缠绵呢。” 说完,毫不在乎的看着满脸惊讶的沈梦菲,那脸上分明写着:你看什么看,我就说了,你奈我何? “是嘛。”黑姑姑脸上好像有点小激动,又好像有点小失望,她看着对面两人紧攥的双手说道:“蔷儿是个多思的孩子,做事总是瞻前顾后,当初一生下来我就知道他以后的情路只怕是不顺畅,如今能有个有情人,我也该放心了。” 说完欲言又止的悄悄问道:“只是不知蔷儿是得了哪位姑娘钟爱?” 这句话一出口,南风绝跟沈梦菲都差点笑出来,不过碍于黑姑姑在当场,不好被她发现其中的秘密。 “这件事还是等您儿子亲自告诉您吧。”南风绝忍住笑意,严肃的说道:“如今有一个计策,可以使您名正言顺的离开这里,如果您执意不肯,那您儿子的婚礼您可就看不到了。” 一副威胁的口气,让黑姑姑开始低头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沈梦菲蹲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她不明白黑姑姑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牢笼与自己的儿子可以重新聚首,或许是因为她无法明白一个母亲这么多年对一个儿子的亏欠,而只想用自己的行动和生命来弥补,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可怕的容颜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飞鸽书信 黑姑姑终于点头,南风绝跟沈梦菲的牢房之旅没有白来。 沈梦菲刚刚出了牢门,正打算问问南风绝他有什么主意能让黑姑姑名正言顺的走出大牢,迎面飞来一只白鸽,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南风绝的肩膀上。 南风绝看着白鸽的翅膀上有一点红斑,便急忙的打开了束在腿上的信笺。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笺,南风绝脸色凝重的说了句:“糟了,秦人杰在南风清手里。” “什么?”沈梦菲心里想着别的事,所以没有听清他讲什么。 “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要赶快找西门蔷他们。”说着便拉着沈梦菲往西门蔷他们的房间去了。 南风绝虽然走的急,但是还是把信里的意思给沈梦菲解释清楚了。 信是卫林传来的,说是南风清跟南风瑾游玩的时候碰到了秦人杰跟北木凌霄,本来没什么大事,可是秦人杰一见到南风清就跑,让他非常怀疑他的动机,所以就抓起来聊了半天,最后扯出了疾风当年的消息,而结果就是疾风是被秦人杰逼死的。 刚听完这个消息,沈梦菲除了震惊就是问号,只是这问号还没问出口就到了西门蔷的房门前。 “东方言硕,我们必须立刻回北昭。”南风绝把门一推,就看到了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可是他并不管那么多,只是把沈梦菲往身后藏了藏就慌忙的说道:“秦人杰现在在北昭,去晚了,可能就见不到了。” “好!”东方言硕将西门蔷护在身后,淡定的说道:“稍等片刻,我们即刻启程。” 说完便回头将衣服裹在西门蔷身上,把他抱进了内室。 沈梦菲乘着等的空当把路上的疑问问了出来。 “卫林怎么会跟着南风清呢?” 南风绝的回答脱口而出:“当初南风清掳走了母妃,而母妃身边一直是雪儿跟卫林在照顾的。” “噢~原来如此。”沈梦菲差点都忘了还有南风雪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可是南风清为什么要掳走你的母妃?” 刚问完,沈梦菲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南风绝的母妃不是在他还是景王的时候就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一个母妃?难道是…… 沈梦菲的表情看在南风绝眼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摇了摇头说道:“母妃只有一个,不过换了个身份,就跟我一样。” 说着便用手摸着沈梦菲的脸,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化了。 沈梦菲接受不了如此热切的目光,不自然的转头,赶紧又问道:“那秦人杰为什么要逼死疾风?” “其实疾风是自杀的。”南风绝听到沈梦菲的问话,回头摆正了身体,说道:“但是其中的原因,卫林在信里没有明说,所以,我们得马上赶回北昭。” 沈梦菲听了点了点头,可是转念一想,又要坐马车赶路,顿时胃里都开始提前预警了。 正说着,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出来了,看到南风绝他们便开口道:“蔷哥说跟我们一起去。” “好啊!”沈梦菲见他们“合家团圆”了,高兴还来不及,所以巴不得他们能一起上路呢。而南风绝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担心的说道:“如今西林刚刚失了国君,你此刻离开,不是好时候吧。” 西门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西林需要的只是一个国君,而这个人却不是非我不可。”说完便看了一眼身旁的东方言硕,眼里的爱意简直闪瞎了对面的南风绝跟沈梦菲。 “喂喂喂,走就走,能不这样吗!?”沈梦菲上前,强行把他们分开一点。她真是搞不懂他们俩,藏着爱的时候,互相猜忌互相利用,恨不得用话语当子弹,打死对方,而爱出来的时候,又腻腻歪歪旁若无人,简直能甜到令人作呕。 难道他们是表现给他们这样的异性情侣看的吗?也太嚣张了吧! 她气呼呼的看着西门蔷说:“蔷哥,你走了,你妈怎么办?她可还等着你娶妻生子呢!” 沈梦菲这句话虽然说得刻薄,但是却句句在理。首先,西门蔷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西林皇室和百姓的民心,然后就是帮助自己的母妃脱离罪责,最后才是跟东方言硕五湖四海随处走。所以,她这句话戳中了西门蔷的要害。 一时间东方言硕和西门蔷的脸色都暗了下来,而沈梦菲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便乖乖的坐到椅子上住了口。 南风绝看着气氛僵住,又知道沈梦菲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咳了一声说道:“西门蔷,如果你这一走,没打算回来,那我劝你先另立新君。” 不回来?西门蔷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想跟东方言硕去找秦人杰,好解决他妹妹的问题,可是他要永远呆在那儿吗? 不会的,他不能永远呆在东俞,那不是他的归宿。 这样想着,西门蔷看了东方言硕一眼,便低下了头。而那一眼里,有愧疚,有无奈,全被一旁的东方言硕读懂了。 沈梦菲见南风绝解围不成,反而把气氛搞得更僵,不禁心急的说道:“其实这件事也好解决。”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一己之见。”沈梦菲受到注视,略一思考说道:“如今三国会议延期,而你们三国的主要领导人又都在这儿,何不就地就把会议开了?而且事情解决了,三国之中谁做皇帝还有什么要紧吗?再说,如果真的是联合,就只需要一个人就行,剩下的两个人大可以自由自在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派“胡言乱语”说完,连沈梦菲都觉得自己是吃错药了。 她这不是明摆着让东方言硕跟西门蔷把皇位让出来给南风绝当吗?就她跟南风绝的关系,这也太不懂的避嫌了…… 本来以为会遭到他们俩的鄙视,可谁知他们的关注点却全部在她关心的事上。 “那秦人杰那边怎么办?”东方言硕皱眉,担心的问道。如果秦人杰死了,可就没人知道颜夕的真正所在了。 “你们放心,南风清绝不会杀秦人杰的。”沈梦菲见他们都默认她刚才的想法,不禁自告奋勇的说:“如果硕哥不放心,我尽可以为你跑一趟。” 说完,也不等南风绝反对,就接着说道:“现在,大家听我命令。南风绝,你负责帮蔷哥母亲脱罪;西门蔷,你负责西林另立新君的事;东方言硕,你你……” 最后实在想不到东方言硕有什么要做的,索性直接说道:“你负责帮助西门蔷。”就此了事了。 东方言硕微笑的点了点头,他感觉他的整颗心似乎都已经不在东俞,而是在西林了。但是这却是因为西门蔷,因为心在他身上,他在哪儿,心就在哪儿。 事情解决,沈梦菲开心的朝南风绝眨了眨眼睛,而南风绝看着被沈梦菲胡乱搞好的秩序,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卫林绿叶 第二天一早,沈梦菲在他们三人担心的目光护送下上了马车,随行的有西门蔷挑选的两个护卫,东方言硕买来的两个丫鬟,还有南风绝身边的一个随从。 虽然独自上路让她自己也有点担心,但是想到三个国家三个不同立场的人凑到一起共议大事,共谋统一,她还是很开心的。 当然,另一方面,她好久都没有见到南风瑾跟南风清了,如今旧人再见,她内心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激动是觉得时光不再,曾经相识的人不知道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而害怕,是怕至今还觉得不曾改变的情谊,已经换了容颜。 也许就是这份激动夹杂着害怕,让她不知不觉的就临近了北昭的边界。 刚刚到达北昭境内,她一个探头就认出了行走在大街上的南风雪和卫林,而身边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应该就是南风绝的母妃。 “南风,小雪。”沈梦菲刚喊出几个字,突然想起了南疆已经不复存在,南风这个姓氏只怕是不能再提了,所以立马转换了称呼。 “梦菲?”南风雪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她,所以激动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沈梦菲被南风雪扶着下了马车,待走到南风绝母妃的面前,她突然低了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母亲,这是沈梦菲,我跟您常常提起的那个。”南风雪赶紧解围说道。 “噢,原来就是你啊,绝儿好福气。”说完拉着沈梦菲的手说道:“不必见外,你就叫我林夫人吧。” 沈梦菲听话的点了点头,虽然对于林夫人这个称呼实在是好奇,但是却也是憋着没有多问。 一抬头对上卫林的小眼睛,顿时起了戏弄的心思。她突然昂着头走到卫林对面说道:“这不是卫大哥嘛!不知卫大哥可否成亲?” “不曾。”卫林不苟言笑的笔直的站着。 “是嘛,那真是太可惜了。”沈梦菲啧了啧舌头说道:“绿叶可是都成家有孩子了,你没见那个小男孩儿,很可爱呢。” 说着便想起了南风瑞满脸怒容的模样,顿时脸上的笑意有点挂不住,不过她不能再卫林面前表现出来,所以依旧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三个一起去逛青楼吗?那时候……” “你又何必这么得意!”沈梦菲情绪上来了,正要跟卫林叙旧,没想到他一句狠话上来,直接骂了她个劈头盖脸。 “要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被逼着嫁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就算得一子嗣,也弥补不了她心里的创伤!” 沈梦菲看着因为愤怒而远去的卫林,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她本来只是想逗逗卫林,怎么就惹火了他? “梦菲,很多事你可能都不知道。”南风雪上前安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会府里说吧。” 南风雪所说的府,就是这个镇上的一个大宅子,其实说是大宅子,比起昭和城内的小庭院,还是小了很多的。 “夫人,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由人搀着走了出来,林夫人见状,立马接手了过来。 “雪儿,你带梦菲去客厅说话,我先跟老爷回房一会儿。”说着便搀着老人儿走了。 “这这……”沈梦菲张大嘴巴还没问出口,南风雪便摇了摇头,示意她到客厅再说。 一到客厅,南风雪驱散了仆人,很认真的跟沈梦菲说道:“梦菲,你怎么会突然一个人来北昭?” 其实她已经知道沈梦菲回来的事,甚至南风绝带着沈梦菲离开南疆,她也是知道的。 “我来,是因为要找南风清。”沈梦菲说明来意,仔细的瞧着南风雪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他大约三天来一次,昨天他刚来过,所以,你可能要等一天。”南风雪如实回答。 “噢。”沈梦菲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南风雪的脸说道:“刚才那个老爷是……” “那是哥哥的亲生父亲,北昭原来的皇帝。”南风雪微微一笑说出的事实,让沈梦菲愣在了当场。 北昭的皇帝不是都在宫里吗?怎么会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沈梦菲合上差点掉下来的下巴,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梦菲,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想做也就做了。”南风雪脸上突然变得有点无奈,可是细看之下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沈梦菲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也就不再追问,等想起了刚才街上与卫林的事时,便又开口道:“对了,为什么我一提绿叶,卫林那么生气呢?” 南风雪微微一笑正要回答,沈梦菲突然说道:“你可别说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想生气。” “不是的。”南风雪看着沈梦菲傻傻的表情说道:“亏你还跟他们俩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连卫林那点小心思都没看明白?” 沈梦菲正要抱怨她跟他们真正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一转念想到南风雪话里的含义,不禁瞪大了双眼。 卫林喜欢绿叶?不是吧!她居然一直都没发现!简直是耻辱啊。沈梦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好压压刚才的惊,可谁知这个惊刚刚吓完,下个惊就又来了。 “只是可惜了绿叶,好不容易当了一回皇后,却落得个亡国之后,竟是连丫鬟都不如了。”南风雪叹气道。 “什么!皇后?绿叶做了皇后?”沈梦菲一个手抖,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南风雪见状,赶紧用手帕帮她清理裙摆上洒上的茶水,并责备道:“你看你,那么大惊小怪,刚才卫林不是都说了嘛。”说完就要带她进里屋换衣衫。 “他只说绿叶嫁了个负心人,可没说她嫁的是南风瑾啊!”沈梦菲阻止了南风雪拉她的动作,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南风雪扭她不过,只能实话实说道:“大婚之日,你突然消失,南风瑾为了保全颜面,就让你当时的贴身侍婢,也就是绿叶,冒充你上了花轿。但是绿叶冒充你的那段时间,虽然表面风光,但是背地里却不得不忍受其他妃嫔的嫌弃。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对皇后没有一点亲近可言。”说到这,南风雪看了沈梦菲一眼。 沈梦菲自觉事情还没讲完,于是回看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这些消息都是南风清给的,所以消息可不可靠,我也无法判断。”南风雪接着说道:“据说后来皇后诞下一子,取名南风瑞。当时南风瑾龙颜大悦,举办了豪华的满月宴,让众人对皇后又重新重视起来。可是,表象就是表象,它永远也藏不住事实。终于,在南北再开战,南风清又回南疆的时候,南风瑾彻底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皇后兼一个皇子。” 南风雪似乎累了,她扶了扶额头说道:“不管如何,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南风瑾跟南风清在一起挺好的,所以,就让往事随风吧。” “那,那个孩子呢?南风瑾不要了?”沈梦菲突然发现绿叶的孩子是南风瑾的!可是南风瑾真的能舍弃?她还是觉得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所以她想跟南风瑾谈谈。 “呵呵,女人被抛弃永远不能怪男人。”南风雪突然笑了,她像是望着空气一般说道:“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南风瑾的,你觉得他会不管不顾吗?”虎毒还不食子呢,又何况是人。 沈梦菲虽然对于孩子不是南风瑾亲生这件事很吃惊,但是很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她觉得南风雪刚刚说的那句话更像是在说她自己。 女人被抛弃不能怪男人?难道南风雪被人抛弃了?被抛弃…… 啊!北木莫飞!南风雪喜欢北木莫飞!难道…… 沈梦菲不敢想下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一件她已经快忘记的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疾风之死 南风雪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带着沈梦菲往刚刚吩咐下人帮她收拾的一间卧房走去。 沈梦菲不想再揭起她的伤疤,所以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只是心有疑虑所以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南风清与南风瑾前来,沈梦菲才慢慢忘记了这回事。 一大早,还没有起身的沈梦菲就被南风雪赶来催促用早膳了。知道南风清他们也要来,便刻意的又磨蹭了一会儿。 只是纵然再拖着,终究还是要见的,不然她又是来干什么的呢?这样想着,定了定心神后,就慢慢的往饭厅去了。 “嗨,大家好。”沈梦菲招了招手,便坐到了南风雪旁边的位子上,一手拿起饭勺就开始喝粥。 林老爷跟林夫人单独用膳,所以桌上只有南风雪,沈梦菲,还有南风清跟南风瑾。虽然都是旧相识,可是莫名的还是有点尴尬。 “六弟,梦菲昨天刚来,是专门来找你的。”南风雪喝了一口粥,淡淡的开了口。 “恩。”南风清答应了一声,然后看了沈梦菲一眼,便没在打算说什么。 沈梦菲一看他并不主动,只能举白旗投降道:“我来,是因为秦人杰。” “啪!” 筷子断掉的声音响起,南风清的脸色突然变的很不好看,沈梦菲简装立刻止住了即将说下去的勇气。 “如果你是来要我放过秦人杰的,那你走吧。”过了片刻,南风清突然撂了这句话就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南风瑾赶在沈梦菲之前拉住了南风清,说道:“清,你该听她说完。” 南风清是最听南风瑾的话的,所以很自然的停住了脚步,等着沈梦菲的下文。 沈梦菲感激的看了南风瑾一眼,说道:“我并不是要来救他,只是现在情况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所以你只要保证不会杀他就行了。” “不杀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南风清突然变得很激动,他瞪着沈梦菲说道:“你可知疾风是怎么死的?!他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你把受重伤的他交给秦人杰,他又怎么……” 南风清欲言又止,转身伏在了南风瑾的肩膀上,痛苦,回忆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来,过激的言行告诉众人,疾风的悲惨的遭遇他不能接受。 “疾风是自杀的。”南风瑾安抚着怀里的南风清,然后淡淡的看着沈梦菲说道:“因为秦人杰强了他,他觉得受辱,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这句话让怀里的南风清抽泣声更大了。沈梦菲听着说出来的事实,有点愣住。 她知道秦人杰喜欢男色,可能还喜欢玩硬的,可是北木凌霄不是也被他强迫么,不是照样好好的活着,疾风为什么寻死呢? 退一步讲,秦人杰喜欢或喜欢过南风清,要强也是强南风清,又为什么要强他的侍卫呢?难道是为了刺激南风清? 如果果真如此,这个目的他真是达到了,此时的南风清,只怕恨不得宰了秦人杰吧。不过,要想真的宰他,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卫林发出消息,南风绝接到消息,她又来到北昭,这一圈下来,至少也半个多月了,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这一圈又一圈的问号,充斥在沈梦菲的脑子里,让她想问又不敢问。 “雪儿,你带清去他的卧房休息一会儿。”南风瑾知道沈梦菲的顾忌,适时的帮她开了口。 南风雪带着南风清走了,剩下曾经有缘的南风瑾跟沈梦菲,气氛突然就变的有点奇怪了。 南风瑾并没有立刻开口,他慢慢的坐下,很平静的一边吃饭一边注视沈梦菲。 “对不起额。”沈梦菲坐到他对面,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的看他。 “你是说逃婚?”南风瑾呵呵一笑,像是并不在意。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沈梦菲赶紧解释,虽然她真的很想逃走。 “都过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提。我现在很幸福。”南风瑾很从容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突然想到了沈梦菲来的目的,便开口为她解释疾风的事。 “清对秦人杰是有感情的,只是那份感情中,夹杂了太多我们的矛盾,所以中途夭折。而且秦人杰最近说了很多清原本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些事让他连原本的旧情都摒弃了。” 南风瑾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天秦人杰跟南风清坦白的画面。 那天,南风清像前几天一样,逼问秦人杰为什么要杀疾风。因为他一直不相信疾风会自杀。 而秦人杰好像觉得被问烦了,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他说,他原本去南疆,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捕,可是偶然遇到失落的南风清,他突然觉得他跟自己在北昭的时候很像,就刻意接近了。 没想到,这一接近,居然迷上了。他开始腾出所有的时间来见他,跟他聊天,谈他与自己哥哥不可能的爱恋。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开始嫉妒他能如此深爱一人,所以便将自己的心系在了他的身上,并好几次差点迷了心智,乘南风清醉酒而强了他。 而没有得逞的理由,多部分都是疾风不合时宜的出现,所以他从心底里就把疾风当做了敌人,还曾想,若是有一天疾风落在他手里,他必定毫不手软。 最后,他真的做了。在一个想南风清的夜晚,他乘着疾风受伤昏迷,就把他当做了南风清,共度了*。 若是一切就此打住,便没有后面的事了。可是偏偏他嘴贱,非要把这件事拿出来刺激疾风,报复他曾经破坏了他好几次的好事,以至于从小性格倔强的疾风,不堪受辱,偷偷的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失血而死。 “清跟疾风从小一起长大,与他的感情或许比我还要深厚,所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南风瑾说完看向突然有点自责的沈梦菲,说道:“这件事不怪你,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这或许就是命。” 南风瑾的这句话透露出很多的无奈,他知道沈梦菲是个重情意的人,而南风清跟疾风又帮过她,所以即便他说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可她还是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果然,南风瑾一说完,沈梦菲捂着嘴巴就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错信秦人杰,把疾风交给他,是我没有顾虑到,是我,都是我……” 南风瑾一看果然还是劝不住,索性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梦菲,要是你这么说的话,那所有的事情都该怪我。是我野心不足,非要去争那把椅子,是我为了兵权,拉了秦人杰帮忙,也是我机关算尽,反害了自己身边的人……” 沈梦菲根本不听他的劝解,哭着一直摇头。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愣在了当场。 “还有,你第一次从景王府出来,身上带的毒,其实是……是我,是我下的。”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沈梦菲中毒那段日子的回忆,那么的煎熬,那么的生不如死,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后,便直直的看着南风瑾,似是在确定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南风瑾坚定的点了点头,他觉得是时候把自己欠的债还清了,这样他才能轻松的跟南风清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谜团揭开 “为什么现在才说。”沈梦菲看着平静的南风瑾,皱着眉生气的说道:“你该知道那毒有多强劲!你怎么忍心……”她说到最后居然说不下去了,还有什么比亲近之人的伤害更难接受的吗?如果有,那她肯定不会碰到,因为这一次已经够了。 “就是因为它强劲,我才要用它来激起你对景王府的仇恨。”南风瑾一副坦白交代的样子,淡淡的把当初的目的说了出来。 “可是你没想到,我居然没你想的那么记仇,是吗?”沈梦菲红着眼,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个迟来的事实。 “其实,我是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你。”南风瑾苦笑着说道:“我以前以为我是嫉妒南风绝,所以才逼着你嫁给我。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或许我是真的喜欢过你,才一直都不敢把当初的事告诉你。” 沈梦菲看着异常认真的南风瑾,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从来都是把南风瑾当做自己的朋友,哥哥对待,而且她也从不认为南风瑾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 而现在,她明白了南风清当初为什么那么敌视她了,因为人们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后知后觉的明白之后,竟是有些恍惚。 “不过,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南风瑾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微笑着说道:“现在,我不是皇帝,不是王爷,我可以随便怎样的生活,当然,是跟清在一起。” 沈梦菲欣慰的回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她不知道南风瑾是不是真的爱南风清,但是她却知道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时间久了,那种分不清的感情变成了亲情,就无法再让他们分开了。 “对不起。”南风瑾再次向沈梦菲道歉,并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我保证清不会杀秦人杰,而且我还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沈梦菲知道事情都过去了,总揪着不放对谁都不好,所以淡淡的点了点头,把饭吃完了就跟着南风瑾去了府里的地牢。 要说地牢,沈梦菲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她进出最多的就是各种地牢了。南风绝的,东方言硕的,西门蔷的,现在还有南风清的。 刚下到地牢里面,之间一个身影突然“唰”的一下子,在房间中晃了一下。他们挨近了看,却发现北木凌霄双臂抱着有点虚弱的秦人杰,一脸的惊恐。 “清刚开始接受不了,动了大怒,所以就上了大刑。”南风瑾看着伤的有点重的秦人杰,脸上也有点无奈。 毕竟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难道还不让受害人发泄吗?若是换了他,只怕也是忍受不了的。 南风瑾打开牢门,带着沈梦菲站在了他们的床前。 “你们还要怎样?”北木凌霄将秦人杰护在身后,然后瞪着眼前的两个人,狠狠的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沈梦菲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长大的嘴巴表示了她的吃惊程度。 北木凌霄转性了?想当初她可是亲眼见过秦人杰是如何强迫北木凌霄的,而且北木凌霄还逃跑过,只是没成功。而如今再瞧两人的关系,倒像是“媳妇”护着丈夫,好一个恩爱现场啊。 “秦人杰,你看谁来了。”南风瑾并不理会北木凌霄的话,偏了偏头,对着半睁着眼睛的秦人杰说道:“她可是来救你的。” 秦人杰用手稍稍的拨了拨挡在身前的北木凌霄,待看清来人的脸,他居然笑了。 “哈哈,原来是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秦人杰看到沈梦菲熟悉的脸庞,不禁想起了那次灵魂驱逐的场面。 沈梦菲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也被勾起了那个回忆。愣了一会儿,不过时间很短,她突然微笑的说道:“也许我该谢谢你,让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说的诚心诚意,让面前的秦人杰有点弄不明白。 “我回家了,见到了亲人,但是又回来了。”沈梦菲上前,坐到了床边,说道:“你多久没回家了?” “呼呜……”一听到“回家”这两个字,秦人杰立马深吸一口气,可是显然这口气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他难过的表情还是蹦了出来。 “我我……我……没有回去过……”秦人杰抬手将胳膊挡在眼睛上,似乎并不想看到别人看到他哭的样子。 “秦人杰,其实我这次来,还是为了一个人。”沈梦菲将他的胳膊拿了下来,然后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干了眼泪。 秦人杰知道沈梦菲来找他肯定有事,所以在北木凌霄的帮助下,稍稍的坐起来了一点。 “我来,还是为了颜夕公主的事。”沈梦菲将自己在东方言硕那里听到的看到的事都说给了秦人杰听,并希望他能告诉真正颜夕的下落。 “如果我说,我认识的颜夕就是这个样子,你信吗?”秦人杰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当年,他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才十几岁,什么事都不懂。迫于生计,他被一个拐卖人口的人带回了家,并帮他在街上骗各个年纪的小孩子。 刚开始他不依,就受到了毒打跟没饭吃的待遇。他也曾偷跑出去过,可是每次都是照例被捉了回来,继续接受毒打。 后来他肯了,觉得能吃饱饭,不挨打就是自己最大的奢求了。 所以有一天,他帮贩子拐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孩。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所以他当天就被贩子带着同一批的几个女孩离开了东俞,转去北昭贩卖。 本来贩子只卖女孩,并打算在北昭拐一批去东俞卖。可是在卖那批女孩的时候,他被老鸨子一眼相中,并高价买下了他。 自此,他成了芙蓉园里任人欺凌的小厮加小倌,而这一切的根源,全源于那个穿华丽衣衫的小姑娘,也就是现在的颜夕公主的一句话。 “妈妈,小杰的眼睛跟月亮一样,一定能迷倒很多的男人跟贵妇。” 已经服从安排的颜夕,进园的名字是林玉娇,后来又成了芙蓉园的美仙姑娘,而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命运,而夜色这个名字也由此而来。 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可是没想到,美仙似乎记得自己被拐的事实,但是却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所以出于报复心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她利用已经红极一时的身份,去哪儿都带着他,而且任凭那些达官贵人或是其随从的凌辱。不仅如此,她甚至将他丢进花街柳巷的下等窑子里,让他被那些莽汉无情的践踏,直到他爬回芙蓉园,遇到了让他又爱又恨的北木凌霄。 他通过北木凌霄,逃离了她的魔掌,并发誓终有一天,要让她付出代价。 只是他的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就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北木凌霄可怕的占有欲。 北木凌霄将他带回自己府中,不停的凌辱折磨他,似乎想要把他身上别人的痕迹消磨掉。北木凌霄给了他权势金钱,但是那样疯狂的举动,还是让他不得不再次逃离那个漩涡。 他去了南疆,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南风清。可是南风清并不喜欢他,而且还疯狂的迷恋着自己的哥哥。 南疆争位,他乘乱带走了被骗的北木凌霄,还有被沈梦菲塞过来的疾风。由于与疾风有先前的一些芥蒂,他做戏一般的与他发生了关系。 也许自己已是破败不堪的身子,所以并不在乎那些清白之身的话,可是他没想到疾风如此心小,居然想不开自尽了。 而也就是这样,他再也不敢见南风清。 再回北昭,他决心要报复曾经的美仙,可是出乎预料的是,那时的美仙却不再是以前的美仙。 美仙与一个书生相恋了,却苦于那人没钱赎她。于是美仙假意与苏恒邂逅,并得到苏恒的真心。可谁知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她被他找到,并以书生的性命相要挟,要她下药毒死苏恒。 美仙没办法,只能照他的说法做。只是谁知半路竟杀出了沈梦菲,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事情还是要办的。他将喝了假死药的苏恒带离北昭,让骗了北木凌霄的北木凌云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并带着颜夕的身体,让她回到了东俞。 本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可是不巧北木凌霄没有感受到他明白过来的真心,让他在情急之下露出了马脚,然后被东方言硕捉进了皇宫。 而接下来的事,沈梦菲他们都是知道的了。 听完秦人杰的诉说,沈梦菲突然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她看着同样是来到异世,却饱受了令人想象不到折磨的秦人杰,一把上前就抱住了他。 “咳咳,额,痛痛痛……”触到伤口,秦人杰连连抽气。 沈梦立马放手,说道:“哦,对不起。”然后北木凌霄上前帮秦人杰摆正了身体。 “梦菲,有什么话,你快说吧。”南风瑾靠着墙望了一眼门口,催促道。 沈梦菲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秦人杰说的话,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颜夕就是原来的颜夕?” 秦人杰摇头,说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颜夕,谁也没法知道。因为我认识的颜夕刚开始残暴,狠心,可后来再见却又温柔恬静。也许她们都是颜夕的一部分吧。” “可是,东方言硕请了巫医,巫医说颜夕身体里有两个灵魂的。”沈梦菲追问。 “不可能。”秦人杰立马辩解道:“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灵魂。” “那当初我在颜夕身体里的时候,又怎么说?”沈梦菲感觉秦人杰有什么话没说清楚,所以说话有点气势汹汹。 秦人杰顿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梦菲,你该知道,我们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自身的灵魂也不受这里的约束,所以当初那个巫医驱赶的,其实是颜夕的灵魂。而为什么你被驱逐了,那只能说是机缘巧合罢了。” 事情有点乱,沈梦菲瞪着眼睛在脑海里仔细的捋也捋不清楚。最后她一跺脚,大声的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颜夕身体里的就是颜夕的灵魂,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秦人杰无从辩驳,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忘记过去 得到了答案,时间也不早了,沈梦菲被南风瑾带着出了地牢。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一出牢门,南风瑾开口询问沈梦菲接下来的打算。 “我也不知道,应该回南疆吧。”沈梦菲没想到会得到不确定的答案,所以心情有点低落的说道:“三国会议应该要继续了,到时候南风绝跟东方言硕,还有西门蔷,都会去南疆。” “如果你要去南疆,可不可以带上雪儿。”南风瑾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沈梦菲瞧她提起南风雪,立马想起了一件事,赶忙问道:“对了,南风雪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风瑾一听她的问话,立马猜到了她是要问什么,所以淡淡的一笑,说道:“要说真发生了什么,可能还会让她好过点。” “是因为莫飞?”沈梦菲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猜想。 “是,也不是吧。”南风瑾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清说起过。” 他突然停住,没往前走,转过身冲着沈梦菲说道:“雪儿跟南风绝都不是父皇的骨肉,这事你知道吧。” 沈梦菲点头,心道,就连南风绝跟莫飞是兄弟,而且还全是原北昭皇帝的儿子的这事我也知道。 “南风绝刚开始瞒着雪儿,所以雪儿并不知晓内情。但是这种事又能瞒多久?”正说着,南风瑾突然苦笑道:“先是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然后又发现自己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爱人与亲人的同时摒弃,谁能承受的住。” 说完淡淡的看了沈梦菲一眼,而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世间的无奈,所以竟让她有了一丝亲身经历的错觉。 “她会乐意前往吗?”虽然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让南风雪跟莫飞还有南风绝当面谈清楚,但是这个铃她想不想解,要不要解,还是要遵循本人的意见。 “她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碍于越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吧。”南风瑾叹了口气,对于南风雪的事,他也劝说过了,可是伤疤一次一次揭开并没有好处,所以提了几次他也就没再提。 沈梦菲跟他不一样,她与南风绝相爱,与莫飞相亲,若是她开口,应该还有机会的。 正想着,两人已经到了大厅门前,抬脚进去,南风雪已经稳坐侧边,而高台上坐着的是换了身份的北木齐迁跟北木林慧,或者说林老爷跟林夫人。 林夫人见南风瑾进来,赶忙说道:“瑾啊,你来的正好,快劝劝雪儿吧。” 南风瑾见多了这个场面,所以侧头给沈梦菲使了个眼色。 沈梦菲接到指示,坐到了南风雪旁边说道:“南风雪,择日我就要回南疆去了,你同我一起,可好?” 南风雪偏头看向旁边的沈梦菲,这一眼就断定了她已经知道所有的实情了。 她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都可怜我,对吗?就因为我是个连爹娘都不清楚的野种,所以你都看不起我,对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哄骗我回到南疆,那里怎会有我的立身之地?” 她情绪激动,口不择言的话有点伤到了上座上的林夫人。 虽然南风雪是她为避人耳目从外面抱来的,可是这么多年的陪伴关爱,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甚至有时候她出于爱女的天性,看她比南风绝跟北木莫飞更重。 可是就是这样的感情,南风雪居然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就全忘掉了,她变的很敏感,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归结到了自己的出身上,多次的话语相激,让她失去了林夫人的宠爱,可是即便这样,林夫人还是处处迁就,因为这是她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南风瑾见南风雪又开始伸出自己的毒刺伤害身边的人,不禁站到她对面摇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到底是谁看不起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自己的伤疤伤害身边最亲的人,你可知这样也会给别人留下伤疤?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能不能看清现实,能不能忘掉过去,向前看!” 他越说,南风雪胸口起伏的频率越快,沈梦菲见情况不对,赶忙推开了南风瑾,说道:“等等我单独跟她说吧。”说着便扶南风雪回她的房间了。 一回到房间,南风雪放声大哭,那哭声悲痛欲绝,只怕天地都要为之动容。 “南风雪,你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伤身边人的心了。”沈梦菲上前抚摸她的后背,想要给她一点安慰。可南风雪突然打掉她的手掌,狠狠的说道:“这事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能平静的跟我讲你的大道理。” 说着,转身坐到了对面的圆桌前,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像是要压住还在跳动的心绪。 沈梦菲也不生气,跟着她坐到圆桌前,很平静的说道:“每个人来到人世都是来遭难的,你可能觉得你的苦难胜过别人千倍万倍,可是你是否留意到别人的苦难?一个人只有一辈子,如果你把你珍贵的一生都用来哀叹自己的悲惨遭遇,那你接下来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你可能会错过一个知心的朋友,你或许碰不到那个疼你爱你的男人,你还会迷失未来生活的方向。等你老了,你再要后悔,这世间可有后悔药给你吃?” “可是,可是……”南风雪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 “没有可是。”沈梦菲握住南风雪的手说道:“忘掉过去,你会变得很轻松。这是我亲身经历得到的经验,绝不骗你。” 沈梦菲看着南风雪已经有点动容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其实南风雪都能想得明白,只是不甘心。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只为了当初不平等的对待,就要用余生的时间去折磨对方,那真是伤人又伤己的愚蠢想法。 劝动了南风雪,又过了几天,沈梦菲他们终于上路了。而之所以说他们,是因为南风瑾偷偷的把秦人杰跟北木凌霄也给她带上了。 据南风瑾的说辞是:“清根本就下不去手,留着他们只能让他整日的纠结于心,没什么好处。索性我替他做个决定,快刀斩乱麻。就算他当时怪我,以后也会明白我的用意。” 要说这段话说的,真真的让沈梦菲感动。她突然觉得南风瑾真的变了,变得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变得懂得珍惜自己手里的动力,更让她欣慰的是,南风瑾对一切都看淡了,而这一切恐怕都要归咎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爱南风清的心。 颠颠簸簸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他们直接转头出了北昭,往南疆的方向去了。 虽然说一路上拖着两个病人,有时候不得不多休息一会儿,可是她们还是赶在南风绝他们之前到了。 “小童,莫飞,我回来了。”沈梦菲一下马车就大喊着让人都出来迎接,而莫飞他们也早就接到消息,所以房间什么的也都布置好了。 “沈姑娘,你回来啦。”最先出来的是绿叶,她兴高采烈的出来,待看到一旁的南风雪时,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跪下说道:“奴婢参见公主。” “我哪儿还是什么公主,你这样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南风雪脸色突然暗下来,可一看沈梦菲摇了摇头看她,所以赶忙将绿叶扶起来,淡淡的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行礼。” 一路上,沈梦菲跟南风雪说了很多南疆现在的变化,所以该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 正待往里走,小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沈梦菲,开心的说道:“梦菲,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说着,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好了。”沈梦菲看着所有人都惊呆的模样,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小童,跟你们说过的。” 说完,偷偷的瞪了她一眼,似是再说:“大小姐,您能不能矜持点。” 小童根本不理睬,看着有些陌生的南风雪,上前说道:“我叫童佳佳。” “南风雪。” 沈梦菲见大家都站着,就招呼人们都去花厅里坐着了。因为秦人杰跟北木凌霄身上有伤,所以便命人现将他们抬回房间了。 大家喝着茶都在闲聊,沈梦菲环视一圈,没有见到莫飞,可是南风雪就在旁边,她又不好意思问,所以一直压着话。 可是她压着话,并不代表莫飞就不会来。正聊的热闹的时候,莫飞从门外骑马回来了。 “小童,梦菲她们是不是回来了?”莫飞还没进门就见到了他们回来的马车,所以步速加快的就往花厅里来。 “当然啦,而且还带了很多人呢。”小童一见莫飞回来,立马兴冲冲的去迎接,待她拉着莫飞的手走进花厅的时候,瞬间僵住的两个人,让沈梦菲的心突然抽紧了。 诶呀,忘了小童跟莫飞了,这可怎么好,撞个正着。完了完了,要不要现在把人都支走,让他们好好谈谈? 正想着,南风雪突然开了口:“岳郡王有礼了。”说着便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将旁观的其他人都看呆了。 也许是沈梦菲的缘故,景王府现在都是不互相行礼了。因为住的人都是关系很近的人,而下人又不多,所以见面基本就都免礼了。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觉得见面不行礼才是正常的。 今天突然看到这么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南风雪停顿在当场,没有接到任何的回应。 第一百三十章 三角关系 “快起来吧。”沈梦菲反应过来,立马拉了南风雪坐下,并向她说明了其中的缘由,一时间场面才化解开来。 “莫飞,能单独谈谈吗?”在座的都不知道南风雪与北木莫飞的事,所以她的突然出口,让众人都有点惊讶。 沈梦菲见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禁赶忙冲着对面的绿叶说道:“哎,瑞儿呢?怎么不见他来?” “瑞儿在后花园里练剑呢,最近着迷着呢。”绿叶回神,话语里满是宠溺。 “是嘛,好久不见他,我去看看。”说着站起身,走到了小童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她说完,其他人都很识相的跟着走了出去,只剩下了站着的北木莫飞和坐着的南风雪。 人都走了,南风雪却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北木莫飞了。 最后,还是北木莫飞先开了口。他一步一步走到南风雪的身边坐下,然后目视前方说道:“一直没能跟你说句对不起,今天,终于有机会了。”说着,转头看向南风雪,真挚的说道:“对不起。” 不知道是迟到的歉意,还是想起了当年北木莫飞的欺骗,南风雪泪如如下,却克制着没有哭出声。 过了片刻,她情绪稍稍稳定,却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刚才那个叫小童的女孩,你喜欢她?”南风雪收起了眼泪,面色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是。”北木莫飞没有迟疑,他依旧目视前方,平淡的额说道:“她是梦菲带来的朋友,来了没多久,可是自从我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 说起小童,北木莫飞脸上开始不由得出现笑容,他没有发觉的继续说道:“也许这就是缘分,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她的笑,她的怒,看在我的眼里,全成了美好,我觉得她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没有她,我好像都不知道怎么度过一天。” 正说着,他发现了南风雪抑制不住的眼泪。他轻轻的为她擦去泪痕,细声细语的说道:“老天爷是公平的,你早晚也会遇到你的有缘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本以为自己能克制的住,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痛的无法呼吸。为什么坦诚的祝福会比恶毒的诅咒更能伤害人的真心?因为吐露出这些话的人对你意义不同。 也许北木莫飞的确不是她的有缘人,可是她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藏在心底的完美爱情被别人的一句话就摧毁。或许时间久了,她会明白过来,但是绝不会是现在。 “谢谢。希望你们幸福。”逼着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南风雪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想向自己的房间挪去,却是一个抬脚,就头重脚轻的栽了下去。 北木莫飞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便接住了坠下的南风雪。 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北木莫飞看着昏过去的南风雪,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并将沈梦菲叫来,亲自照顾南风雪。 沈梦菲差不多猜到了发生的事,所以只是对着北木莫飞连连叹气摇头,却没有说出什么责怪的话。 当然,介于他接下来还要去向难缠的小童解释刚才的事,所以她也就不给他增加烦恼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不能纯粹些?沈梦菲看着莫飞远去的身影,不禁在心里为他们三个捏了把汗。 南风雪只是急火攻心,躺下来休息了一会也就没事了。沈梦菲坐在床边看着刚刚睁眼的南风雪,脸上除了心疼,还有一丝理解。 “我……” “我明白。”沈梦菲知道南风雪要说什么,所以阻止了她的自责,安慰道:“心里接受,跟面对面接受还是需要时间的,你不用太着急。” 南风雪点了点头,不听话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沈梦菲轻轻为她拭去,并示意她可以好好睡一觉,让那些绕着心头的不安和伤心都平复下来。 等南风雪睡了,沈梦菲才悄悄的掩门出去。出了房间到了廊上,绿叶已经等在外面。 “沈姑娘,前面递了消息,说北爵爷他们次日就能到达南疆。”绿叶一见梦菲出来,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而沈梦菲知道南风绝他们与她应该差不多同时到,所以并没有表现的绿叶那么激动。随口吩咐了一些多打扫几间房,可能会有同行的人之类的话,就往自己房间去了。 一路上的颠簸,由于照顾秦人杰他们而忽略了,而此时整个人跟心闲了下来,才觉得身体疲乏的像是生了锈,所以她伸了伸腰肢,准备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沈梦菲还没睡醒,就被绿叶叫着起来用早膳。 她眯着眼睛,看着饭桌上稀稀拉拉的就她,绿叶和卫林,不禁问道:“大家都不来吃早饭吗?” “雪儿姑娘说前几天舟车劳顿,所以今天要多睡一会;小童姑娘是岳郡王去叫的,估计吃完饭也叫不起来;瑞儿要早起练剑,所以已经用过饭了;还有秦公子有伤在身,就单独在房里吃了。” 绿叶一一汇报了每个人的动态,却没发现沈梦菲慢慢变黑的脸。 他们都有事不来吃饭,难道我就没事吗? 这样想着,便看向绿叶说道:“绿叶,你对我真好,谁都不叫偏偏叫我,我真谢谢你!” 绿叶并没有听出她在说反话,所以笑嘻嘻的说道:“沈姑娘哪里的话,虽然现在大家不分彼此,可我曾经服侍姑娘,照顾姑娘是我的本分。” 沈梦菲哭笑不得,只能连连点头,含着泪把早饭给吃完了。 吃完早饭,沈梦菲正准备回房补补觉,可谁知绿叶又出现了,拉着她就往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爵爷回来了,快走快走。” 沈梦菲被强拉起来吃早饭已经很不开心了,现在又被绿叶拉着,顿时连见南风绝的心情也没有了。 “梦菲?今天起这么早?”南风绝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被绿叶拽到门口的沈梦菲,待看清她脸上的不快,赶忙问道:“怎么了?” 说着,将她拉到跟前,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 “没事,有点没睡够。”沈梦菲瞧见南风绝热切的眼神,瞬间所有的不愉快全没了。等到看到车上携手而下的东方言硕和西门蔷,脸上的笑意深了。 看来事情都解决了? 抬头望向南风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大家簇拥着都往花厅走去,而沈梦菲则拉着南风绝落在最后,并趁着他们不注意,转身去了她的房间。 其实这个细小动作早就被众人发现,不过碍于两个小情人一段时间不见,想说些悄悄话,也算情有可原,所以都不做声由他们去了。 进了房门沈梦菲,非常严肃的拉着南风绝坐下,并将自己在北昭碰到的听到的事都说了一遍,而且着重强调了秦人杰并不知晓或者他也搞不清楚真正的颜夕到底是哪个的事实。 也许是南风绝早有预感,所以听到沈梦菲说颜夕的身份无法分明的消息,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反而南风雪的到来让他脸上有点变化。 “怎么办?”沈梦菲出声,说的自然是颜夕的事,要怎么告诉东方言硕。 “等等吧,这件事还是要靠南风清。”南风绝觉得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不算紧迫,因为此时东方言硕刚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甜蜜中,一时半会儿应该想不起颜夕的事,所以便想将这件事放一放,专心召开三国会议的事。 “南风瑾跟南风清来了吗?”南风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还有母妃他们呢?” “你放心,他们都在北昭边境的一个小镇,很安全。”沈梦菲当时也曾要求南风瑾他们一起上路,可他却说南风清并不愿意回到南疆那个地方,而且林氏夫妇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坐车,所以便就此作罢,只待以后再议。 南风绝点了点头,脸上有一点失落,不过那个表情转瞬即逝,再抬头他依旧是笑意焉焉的看着沈梦菲。 “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南风绝望了望窗外,拉着沈梦菲去了花厅。 寒暄完毕,花厅里只剩下东方言硕、西门蔷、南风绝、北木莫飞、还有沈梦菲及赖着不走的小童。 小童现在被北木莫飞惯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连沈梦菲说她,她都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是岳郡王叫我留下来的,不信你问他。” 再看莫飞,满脸的无可奈何,只能任凭小童留了下来。 一张圆桌,六个人,像六个花瓣一样环形围绕着坐着。 “今天来这儿的目的,想必各位都清楚了。”南风绝率先考口,淡淡的说道:“南北纷争,南疆覆灭,各国势力都蠢蠢欲动。可是天下局势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如今正到了统一一脉的时候,所以,东俞,西林,还有北昭并南疆,统一的局势到了。” 沈梦菲没想到他们一来,还没休息一下就聚在一起,所以并不知道此时的“会议”就是他们嘴里常说的那个“三国会议”。 听完南风绝所说,猛的反应过来,便作势要拉着小童离开,毕竟这其中的事,她是不想掺和的。 可谁知小童根本没自觉,拽着莫飞的手就是不放开。 沈梦菲一气之下甩手走了,然后六瓣花变成了五瓣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睦关系 出了花厅,沈梦菲慢慢悠悠的荡到了后花园,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南风雪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而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在练剑。 正是绿叶的儿子南风瑞。 “南风雪,怎么出来了?”沈梦菲小跑过去,坐到了她的旁边。 “屋子里闷闷的,就出来了。”她脸上面无表情,看似专注的盯着对面练剑的小男孩。 低压的气氛让沈梦菲无从张口,她安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南风雪的目光看着在风中舞剑的男孩。 虽然春天马上就要过去,可春风依旧留恋这寸土地,所以明明已经渐热的温度经过舒爽的凉风,也便拂去了一些燥气。 男孩随着方向不定的微风挥舞长剑,脚下快速的移动,使得裤腿间连连摩擦出声,再加上风声,剑声,脚步声,若此时有乐师在此,定要附一些音律的。 正看得专注,南风雪突然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他……他回来了?” 像是陈述句,又像是疑问句。沈梦菲没有听清,便侧头询问:“什么?你是说南风绝他们?” 南风雪好像后悔问出了口,所以便将视线移回到那个男孩儿身上,不再说话了。 沈梦菲知道了她的意思,便把视线也移了回去,然后自言自语似得说道:“他回来了,而且非常想念他的妹妹。” “嗯。”南风雪笑了,笑的眼中有一些湿润,或许女人就是这样,善意的谎言永远比残忍的真相容易接受,即便她自己心里明白,再善意的谎言终究也不是现实。 南风瑞已经练了很久,可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天气回暖,可空旷的花园里凉风阵阵,还是有些冷的。 南风瑞一直动着,所以感觉不到冷意。而沈梦菲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凉意了,再说南风雪比她来的更早,肯定也有点想走了,只是还没想到怎么开口。 两个人冻的都有点受不住了。正待起身,一个披风落到了南风雪的身上,而沈梦菲肩上却是多了一件衣服。 “这么凉的风,你们俩就在这儿冻着?”南风绝谈完事,拿着披风出来寻沈梦菲,没想到南风雪也在园中,不禁有些愧疚。 他只想着沈梦菲可能跑到这个空旷点的地方生闷气,却没想到南风雪居然也在这而,不禁看看手里的披风,然后上前将她披到了南风雪的身上。 而为了避免沈梦菲受冻,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到了她的肩上。 他的这两个举动被沈梦菲跟南风雪看在眼里,却是不同的感受。 沈梦菲知道那个披风其实给她的,所以他将披风给了南风雪,她在心里是非常赞赏的。若是有心声,那一定是这样说的:“干的好!就该这么做的,不愧我的男人,深得我意” 而南风雪同样知道那个披风并不是给她的,但是南风绝最后给了她,她还是欣慰的。如果她可以传递心声,那她一定会这样说:“哥哥,你永远是雪儿的哥哥,即便没有血浓于水的牵绊。” 南风绝看着脸色各异的两个人,双臂一揽,便将两人都圈入了怀抱。 三人的相拥,莫名的更加心安与慰藉。慰藉是南风绝跟沈梦菲的,心安是南风雪的。 其实南风雪的不安感,全是来自自己对于自己身份的尴尬,然后胡思乱想的以为南风绝会像自己讨厌自己一样的嫌弃她。 而现在,事实胜于胡思乱想,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凉风依旧,南风绝为她们紧了紧外衣,然后叫上已经满身大汗的南风瑞,回了花厅。 花厅里,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去休息了,北木莫飞被小童缠着又上街去了。本来应该空空的厅中,此时却对面坐着两个人——绿叶跟卫林。 见有人进来,两人立马都站了起来,眼神里的慌乱被沈梦菲逮了个正着。 “啊,瑞儿,看你衣服都湿透了,母亲带你换衣服去。”绿叶望见后边的南风瑞,突然慌中带喜的拉着他走了。 沈梦菲想起了南风雪说过的话,本想要叫住绿叶,可是一想当事人就在眼前,还是错开今天吧。 “王爷,啊,不,北爵爷。”卫林与南风绝多年未见,如今碰面,脸上掩不住的激动。 “母妃他们,都还好吧。”南风绝拉着沈梦菲坐下,示意卫林也坐。 卫林不敢错了规矩,只是立于南风绝身旁,并不敢就坐,他听到南风绝的问话,俩上有一点愧疚。 “只怪当初属下办事不利,才使得娘娘被劫走。不过如今都好。” 南风绝听了,没有说话。沈梦菲以为他是想自己的母亲了,所以小声的说道:“南风雪跟卫林都回来了,南风清他们又不常住在家,要不然就把他们接过来吧。” “不用了。”南风绝立刻回答,语气中有种不容商量的决绝。 沈梦菲不知为何他如此坚持,既然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好,那就自己亲自去看啊。自己担心,又不愿意亲眼看到他们,感觉有人是在刻意躲避似得。 躲避?沈梦菲发觉自己好像有点理解南风绝为什么这样了。 他的母妃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一起,若是接来,肯定是要一起来的。而他从小长在南疆,根本不曾见过自己真正的父亲,虽说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真的要面对自己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的父亲,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叫出那两个字。 沈梦菲自以为猜对了,所以握住南风绝的手,说道:“如果还不是好时机,那就再等等也无妨。” 说出这句话的沈梦菲也许并不知道,等这个字,用在局势不稳定的现在是多么的愚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她该懂得道理,却因为对南风绝的体谅,而忽略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最后只能是悔恨,悔不当初,憎恨自己。 人员都到齐了,三国会议随时可以召开。只是沈梦菲可能最近吃了不好的东西,一张口一句“虽然南疆没了,南风瑾在世人眼中也已经战死沙场,可南风瑾毕竟曾是南疆的国君,所以我觉的他的意见应该也挺重要的。”,便要南风绝立刻给南风瑾送了信笺,叫他跟南风清尽快赶来南疆。 等待的日子是悠闲的,南风雪不想看到小童整天缠着北木莫飞,所以天天找沈梦菲出门游玩,南风绝摸不着沈梦菲,就只能去找东方言硕跟西门蔷讨论如今局势的发展,可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好不容易有两个人的空间,所以老是躲着南风绝,一起床两人就都出门去了。 剩下落单的南风绝想去教瑞儿练练剑,却发现卫林已经接起这项重任,每天天不亮就拉着瑞儿在后花园练剑,而绿叶坐在远处的石凳上为他们沏茶,做点心。 南风绝听沈梦菲说了一点卫林的心思,所以也不想搀和进去,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练练字了。 正巧,这天南风雪被绿叶叫去学做糯米糕,所以沈梦菲赶忙的跑到书房去找南风绝了。 这几天她眼睁睁的看着南风绝没人搭理,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啊,可是自己又身不由己,只能远远望一眼,表示自己的无奈。 今天得空,她决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南风绝。 “吱~” 推开门,沿着门缝看到南风绝正专注的看着一幅字,却没有发现自己偷偷探出的头,不禁有些“奸计”没得逞的感觉。 又晃荡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发现,这时候沈梦菲失去了兴致,大手一推,门突然就“咣当”一下开了。 南风绝很平淡的抬头,说了句:“你怎么来了?”就又低下了头。 沈梦菲一把上前拿走他眼前那副字,生气的说道:“好不容易今天南风雪没叫我出去,我想你一个人没意思,特意来找你。不说兴高采烈夹道欢迎吧,最起码你也给我笑一笑啊!” 她拉过南风绝的下巴,用手将他的嘴角向上拧,看到南风绝没有反抗的样子,她呵呵一笑,心里的闷气都随着笑声烟消云散了。 南风绝瞧她解气了,便顺手一拉,将她拉到了怀里,并作势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蛋,说道:“小机灵鬼,你没走到门前我就发现你了,在门前徘徊那么久,我都等烦了。”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沈梦菲扭转身子,与南风绝面对面,双手挥舞在空中想要打他,可是南风绝一只手就制服了群魔乱舞挣扎的沈梦菲,而空下来的另一只手,用力的托住她后仰的头部,头部向前,手一用力,两个人的脸就亲密接触了。 沈梦菲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来得及闭眼,她看着南风绝挺直的鼻梁,浓密的睫毛,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脑海里还在胡思乱想,南风绝托着她头的一只手突然一松,沈梦菲便作势向下倒去。 “我发现你很不专心!”南风绝有点生气,另一只握着她胳膊的手再一拉,他们又近距离的面对面了。 “我是不是要慢一点,你才能进入状态?”南风绝的温热的口气吹在沈梦菲的脸上,让她本来就红了的脸变得更红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命中注定 南风绝没有得到回答,就全当是她默认了。他一点一点的靠近,甚至感觉到两个人脸上的绒毛相互接触的过程。 待双唇附上,像是过电一般的感觉充斥了沈梦菲的全身,她慢慢的闭眼,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彩色的棉花糖,被南风绝小心翼翼的含在了嘴里。 时间仿佛停止了,周围所有的事物也全部消失。他们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湿度,唇齿相交,心灵相通,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以为自己到达了彼此的心里,去窥探那片不属于自己,却占领了全部空间的心上之地。 可是世间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就像花儿再美,总是要谢的,阳光再好,终是要落山的,画面再美好,也总是要被人破坏的。 南风雪做了一早上的糯米糕,想着沈梦菲爱吃,就专门带着自己的成品寻了来。 “梦菲,哥哥,我刚做的糯米糕,你们……”南风雪光顾着看自己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成品,刚进门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一抬头看到沈梦菲坐在南风绝怀里,两个人四臂向缠,都有点愣住的看着她。 “啊,我好像走错房间了,绿叶是让我拿给卫林跟瑞儿吃的。”说完,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就慌张的退了出去。 沈梦菲简直觉得囧死了,一把推开南风绝就要起来。而南风绝一双臂膀搂的紧紧的,就是不让她得逞。 沈梦菲没办法,折腾累了,只能靠在他的怀里休息。 “额,我忘记关门了。”南风雪去而复返,把门关上的瞬间,好好的看清了屋子里的状态,而且一脸坏笑的慢慢关上了门。 这下沈梦菲不淡定了,她冷眼看着南风绝说道:“给我放开!” 南风绝看她真生气了,赶忙放了手。待一想,这事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啊,所以就委屈的又去拉沈梦菲。 沈梦菲发完火才觉得自己有点迁怒的意思,所以看到有台阶下,就立刻软了下来。 她搬了一个凳子,靠近南风绝身边坐着,待看清面前的字时,脸上的眉毛皱成了麻花。 “易世孤芳何独立,情非得已易云天。” 这不是当初她刚来南疆的时候,一个算命先生写给她的话吗?南风绝这个时候又拿出来看干什么? 她回头看向侧边身后的南风绝,示意她给她解释一下,一早上盯着这两个话看的入迷的原因。 南风绝接收到沈梦菲询问的目光,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指着“情非得已易云天”中的“易”字说道:“你可看出这里有什么变化?” 沈梦菲看着他指的那个字,毫无印象,她想了会儿,说道:“我感觉没什么不同啊。” 南风绝看她不明白,便随手拿了旁边一张干净的白纸,然后拿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又把那两句话写了一遍。不过这次他写的有一字之差。 那个本来的“易”字,变成了“倚”字。 这下沈梦菲再看的话,就全然明白了。她张大眼睛,点头答道:“噢~对的对的,那个老先生给我写的是这个。” 她回忆起自己当时解读这两句话时的场景,所以一下子断定了自己当时看到的是南风绝刚刚写的那个版本。 南风绝看她想起来了,就把原来的那副字又拿到上方来,他双手抚平那副字,淡淡的说道:“这两句话,是卫林拿给我的时候,我又誊写的。当初写的就跟我刚才写的一样,可是今天,我无意中看到,再拿出来看,却是变了。” “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者,这个根本不是你写的?”沈梦菲不相信字会自己变化,所以大胆的猜测道。 南风绝坚定的摇头,然后又摸了摸那副字上的那个“易”字说道:“我绝对不会记错,我的字我也不会认错。而且当时我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觉得它字面意思很浅,恐怕另有寓意。当时我就猜测,那个‘倚’字,很有可能跟前面的那个‘易’字是一样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是写这个的人为了避免上下重复,还是为了可以隐藏什么有用信息。” 南风绝一解释,沈梦菲立马想起了当初给她算命的那个老先生,又想到自己还在北昭碰到过一次,便张口说予了南风绝。 “在北昭?”南风绝听到她再次遇到,还是在北昭,不禁有些奇怪。 当时南北已经开战,按理说南疆的人是不可能到北昭去的。就算他在开战以前去的,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在北昭的大街上问卦算命呢? “当时他给你算了什么卦?”南风绝紧张的问道。 沈梦菲将原话说了,并强调,那个先生还是写在了一张纸上,写完就带走了。 南风绝听完,再次扯过一张白纸,占了墨就将她说的话写下来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对的,就是这个。”沈梦菲看到南风绝写出那副字,赶紧指着它说道:“一模一样的,就是这个。” 刚说完没多久,只见纸上的字慢慢溶去,消失,最后只剩下了后半句“福兮祸所伏”。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前半句不见了?”沈梦菲摸上前半句的纸面,发现根本找不到曾经有过墨迹。 南风绝脸色凝重,看着消失了一般的画纸,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倚变易,福祸只剩祸,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局势要变了?大祸将至了? 南风绝突然起身,拉着沈梦菲正要去找东方言硕他们,可一出书房门,卫林已经急匆匆的跑到跟前,还差点撞上。 “爵爷,不好了。”南风绝还没问出口,卫林就出声了,而且一出声就是坏消息,不禁让他的心都揪紧了。 卫林应该没看过那封信,他只是看到了信上从未出现过的黑色标记,所以才如此慌张。 黑色标记,那是南风清说他们遇到生命威胁才会用的标示,而直到现在他还没见到过,如今出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南风绝接过信笺,有一瞬间的不敢拆开,可是事情总要面对,他一狠心,打开了信笺。 “林氏夫妇突遇不明组织追杀,林老爷为护林夫人遇刺身亡,我与瑾身带众多人马却不低他们寥寥数人,只能暂且避回北昭昭和,不日便出发前去南疆。望大家小心。” 这个信笺透露出了三重要信息:一是,一直不敢相见的父皇,还没等到他勇敢的那一刻,已经去了。二是,有他们不知道的组织插入到了这片土地,并进行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行动,三是,南风清跟南风瑾要来了,这意味着,所有政治人物中心都将到达南疆,他们是时候聚在一起做出正确的判断。 “卫林,你去将东方公子他们寻回来,就说有要紧的事。再派一些人去乾州城外,准备接济南风清他们。”南风绝突然觉得时间紧迫,他急切的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风绝,可能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不要着急。”沈梦菲瞄到了信笺上一些内容,而看的最清楚的就是林老爷遇刺身亡,所以看着南风绝冷峻的脸庞,她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她一定要回到几天前,自己说可以等等的那个时候。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因为在乎南风绝的感觉,而欺骗自己,如果能直接说出伤人的话,那也比现在阴阳相隔,再也没有了机会强。 可是时间不会倒退,机会不会重来,人们只能在心里后悔,然后将这份后悔变成伤疤掩藏起来,不在示于人前。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揭开,让疼痛充斥全身,以达到折磨自己,让自己心安的目的。 南风绝没有表情,他突然动作,抬头便往花厅的方向去了。沈梦菲留后一步,赶紧追了上去。 花厅里,南风绝跟沈梦菲相伴而坐却都没有什么表情。东方言硕跟西门蔷逛街回来,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待看到冰冷的两具躯体,便也收起了表情,坐了下来。 “我们现在要找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现在一定在南疆!”他们刚刚坐定,南风绝突然开口了,说完便看向沈梦菲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算命先生的样子吗?” 沈梦菲回想一下,觉得有些模糊,可是看到南风绝那么认真严肃的眼神,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西门蔷跟东方言硕被卫林告知快点回来有急事,可是一回来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而且一张口就是要找人,让他们顿时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一个神秘组织出来了,还在追杀南风清他们。”沈梦菲避过了敏感的话题,大致把情况说清楚了。 她一说完,南风绝突然又说道:“梦菲,找几个画师,或者你自己来,将那个人的模样画出来,然后给他们还有卫林看看,准备上街去找。记住,画像看过就烧掉,不能留着。” 沈梦菲点点头,便带着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往书房去了。 留下依旧冷峻的南风绝,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爆发开端 沈梦菲带他们到了书房,本来想着自己当初为了给南风瑾画那颗罂粟,也算是学了很久的画画,想必画个肖像应该不难。 可是想象归想象,等她拿起笔要落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不对,不知从哪儿下笔。 西门蔷见状,指导了几下,终于下了笔。可是待画像完成,却是有点四不像。 勉强画了几幅,全都看不出人形,索性就扔了笔,准备请画师。 刚要叫人去请画师,西门蔷突然抬手喝止道:“慢着!刚才南风绝说不能被别人看到,那请外面的画师应该会不安全,不如还是让我来吧。” 沈梦菲没想到西门蔷会画画,不禁来了兴趣。她一边说,西门蔷一边画。画一幅,毁一幅,不过终于在画了一地废纸之后,有了一副几分相似的画像。 “对了,就是这个,差不多了。”沈梦菲拿着画像仔细的端详,虽然有些地方还是不像,不过已经大概能认出本人的样子了。 准备工作做好了,沈梦菲又将画像拿给卫林,南风绝还有北木莫飞跟小童看过之后,便收了起来。 本来南风绝是要她烧掉,可她怕万一有人忘记了,好可以再拿出来看,所以就偷偷的塞怀里了。 就这样,兵分五路,路线贯穿了整个疆阳城。可是疆阳再小,也是南疆国都,他们七个人光凭每天走着看,只怕一个月也走不完整个都城。 在第五天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快耗尽了耐力,因为南风绝也没说找这个人有多重要,找他是为了什么。 到了第十天,除了南风绝依旧坚持,别人都已经不再出门。 这天,南风绝又出门了,沈梦菲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跟上去了。 今天是赶集市的日子,所以街上人很多。沈梦菲虽然被南风绝圈在怀里,可依旧时不时的被反向的人流撞到肩膀。 “哎呦~”突然一个体格壮硕的男子一下子撞到了沈梦菲的怀里,他连连道歉,却是连头也没抬。 “没事吧?”南风绝将她往怀里又紧了紧,双臂护在了她的身侧。 沈梦菲自知这样的路况也不能全怪别人,所以也没有在意,说了声没事,就往前走了。 待走到人少的地方,沈梦菲肚子突然叫了,她拉着南风绝往附近的饭馆走去。 “肯定是人挤人把我挤饿了。”沈梦菲摸着扁扁肚子,突然无意间的一个举动,让她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那副画呢?刚才还在的。沈梦菲习惯的摸向自己胸前的衣襟,发现本来应该有纸质的胸前,现在已经只剩下她的胸了。 “怎么了?”南风绝见她突然变了脸色,所以赶忙问道。 “噢,没事,没事。”沈梦菲本来就不该不听南风绝的话,没有烧那个画像,现在他突然问起,她便本能的撒谎了。 饭菜上来,沈梦菲完全食不知味,一点心情也没有了。此时她只希望,是自己记错了忘记带,千万别是被别人捡取或者偷走。 偷走?沈梦菲突然惊醒。刚才在集市的那个男的,那么明显的故意撞上她,当时人多她并不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很有可能是为了她身上的东西。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身上有东西的呢?不行,这件事还是要告诉南风绝。 沈梦菲左思右想,饭也没吃进去几口。最后决定回府后检查一下自己的房间,如果画像留在房里,那万事大吉,如果画像没在房里,那她立马告诉南风绝,让他来判断这件事到底怎么办。 定了主意,沈梦菲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回府,南风绝也不耽搁,立马就带她回去了。 一进门,卫林就凑了上来,说道:“爵爷,清爷他们回来了。” 南风绝一听他们回来,立马携着沈梦菲就要往花厅里去了。沈梦菲心里惦记画像的事,就说先回房间换个衣服再来。 花厅里,南风清,南风瑾,北木莫飞,东方言硕,西门蔷都到齐了,南风绝一进门,众人全体都站了起来。 “有什么情况吗?”南风绝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直接坐到了空的上座上,看着南风清就问道:“母妃他们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南风清脸色有些憔悴,像是很久都没睡好的样子,他强打着精神说道:“林夫人受了很大的惊吓,再加上林老爷的死,精神上也有点不好了。” 南风绝突然攥紧了椅子的把手,常年练武没有指甲的手用力的抠在木头上,竟也使它划出几道刮痕。 “瑾跟他们的人交过一次手,可是实力相差太大,所以受了很重的伤。”说着看向南风瑾,一脸的心疼。 “要不是我带人及时赶到,只怕瑾跟林夫人就要被他们灭口了……”南风清好像想起了当时惨烈的场面,眼里的恐惧让在座的每一位都感觉到了。 能让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南风清恐惧,那该是何等的场面。 南风绝皱眉深思,他觉得这股势力肯定不是这片土地上的。 如今南疆、北昭、东俞、还有西林的国君或者曾经的未来的国君都在这儿,三国会议或者说四国会议已经召开在即,这个时候谁又会自取灭亡的从中作梗? 何况,南风清的组织遍布四国,可谓进可攻的下一个国家,退则守得住一方净土,如此强悍的势力,却抵不过区区几个人的入侵。 这样的实力绝非他们现在所能接触的到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西门蔷说得对,他们这些弱小的国家只有联合才有活路,若是争斗,只能是唇亡齿寒。 这样说来,难道是…… 南风绝正想着,沈梦菲突然着急的跑了进来。她看到大家全都精神高度紧张的样子,不禁小跑的步伐慢了下来。 她一步一步挪到南风绝身边,然后悄悄的说道:“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南风绝正想到记忆深处,听到沈梦菲说话,便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你叫我毁掉的画像,我留了一份,而且好像今天出门的时候弄丢了。”沈梦菲没说被人故意拿走,因为她觉得没人能未卜先知,不偷金不偷银要偷一张画像?简直没人会信。 可是她不说,并不代表南风绝猜不到。 南风绝只一眼就看出了沈梦菲的心思,虽然他很生气,但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她,所以只能压住心里已经沸腾的火气,说道:“梦菲,你先坐下吧。” 众人落定,南风绝开口了。 “今天大家都到齐了,索性会议就从此刻开始。如今局势比先前更加严峻了,以前我们是四国内部矛盾,坐下来商量商量还是可以解决的,可是现在有外来势力侵入,而且非常强悍,所以我们现在该放下内部矛盾,或者说尽快解决内部矛盾,联合统一起来,先抵御外来强敌。这样才能保全各自的领土。” “联合总要给个理由吧。”东方言硕想起如今东俞并不稳定,所以担忧的说道:“磨合需要时间,但是按你刚才所说,似乎需要强行联合。” “对啊。”西门蔷夫唱夫随道:“各国国内也是矛盾重重,如果没有时间来适应的话,只怕不仅不能联合,只怕还会互相伤害吧。” 南风绝听完,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们说的那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如今人家都打到门上了,再要缩头缩尾,只怕只能被敌人逐个击破了。 从他对沈梦菲算命先生留下的那两句话,再加上今天画像不见,他有预感,这个世界要变天了,他们居然插手进来,看来那边也出现了状况,他们必须要马上采取行动了。 “梦菲,你把我书房里的那副字挂到大门口。”南风绝实在没办法了,他定了定心,做了一个很危险的举动。 若是那个老先生能看到或者感应到,肯定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必会自动上门。若是那个老先生执意不来,那就只能“情非得已倚云天”了。 沈梦菲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话的带着下人出去挂了。要说青天白日也会见鬼的话,那沈梦菲确定自己的确是见鬼了。 刚刚挂出去的字,在挂上的一瞬间变成了一张白纸,纸上所有的字都不见了。 沈梦菲慌张的跑去花厅,却看到同南风绝并排而坐的一个老者,正是给她算过两次命的那个老先生。 “老先生?”沈梦菲一进花厅,就看到了高座上的老者,而她这一声虽然不大,却是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众人唤回了神智。 众人都有些惊诧,心道:“这老者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都不曾感觉到。” “你是人是鬼?”莫飞最直接,直接暴躁的出口。 南风绝看着旁边似曾相识的故人,赶忙挥手制止了北木莫飞的恶意举动。 那老者听到呵斥,不禁不怒,反而笑道:“在下虽不是鬼,可命中却带鬼字。”说完看着远处还呆在当场的沈梦菲,恭敬的说道:“属下鬼眼曹草,参见通灵圣女。”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眼曹草 他话刚说完,南风绝一个箭步飞奔至沈梦菲身前,说道:“先生可是看错了,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南风绝突然紧张的举动表示着,他对“通灵圣女”不仅知晓,只怕还了解颇深。 沈梦菲刚想张口问问“通灵圣女”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可那老者突然收起了笑眯眯的和蔼模样,一张脸变的凶狠又诡异。 “笑话!任何人的身世都瞒不过我的鬼眼,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老者突然又变回原来的和蔼面容,柔声道:“如今大统都打到大门口了,而上方公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叫我前来,却还要隐瞒实情?” 他们的对话听到其他人耳朵里都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众人都没有插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插话。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离现实很遥远,不禁让在座的各位只顾着收录信息,却来不及细想。 南风绝拉着沈梦菲的手低头停顿了片刻,待再抬头,他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沈梦菲,然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说着便拉着她走上高台上的椅子上坐下。瞥了一眼旁边的曹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接下来便由您为大家解惑吧。” 曹草获得首肯,看似无意的看了南风清一眼,便淡淡开口说道:“如今已经打入北昭的大统军队是高雄国的禁卫部队。” 第一句出口,已经难住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高雄国?没听说过。 曹草很满意的看着众人迷茫的脸,也不卖关子,抓紧时间“科普”。 “众所周知,南疆后方是森林,北昭后方是荒漠,东俞后方是湖泊,而西林后方则是高山。而这座高山不仅高入云霄,而且险峻异常,所以在座的各位肯定都没有去过大山的那边,当然,除了个别人”说着淡淡的瞥了身旁的南风绝一眼。 众人随着目光都惊讶的看向南风绝,南风绝也不解释,依旧面无表情的听着曹草继续往下说。 曹草见状微微一笑,说道:“虽然这边的人过不去,可并不代表那边的人进不来。”说着,眼神突然变的犀利,口齿也变的更加伶俐的说道:“高山另一边是住在树上”会飞“的民族,而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强悍的高雄国。而之所以叫高雄,是因为那里有一种鸟叫高雄,而他们乘着它,可以跨越高山,飞越万里。” 莫名的即视感,让所有人都开始了脑洞大开的画面。 高山另一侧,直插云霄的树木上房舍林立,到处的飞禽代替车马作为交通工具,让整个画面充满了仙境的感觉。 曹草没有理会众人陷入想象的表情,接着说道:“在高雄,王后的女儿若是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则会被供奉为通灵圣女。而通灵圣女经过大祭司的开化,则会成就普度众生的命格,从此她的血化为黑色,并可以救治重伤的将军,绝症的贵族。” “我们时间不多,请您说重点吧。”南风绝听得没了耐心,着急的催促道。 曹草自知事情紧急,也就不从头讲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二十几年前,高雄的通灵圣女突然无故陷入沉睡,国王以此为厄运,所以便命大祭司彻查此事。而结果却是圣女灵魂破体,私自飘荡而去投胎。国王震怒,命大祭司起祭,召回圣女灵魂。可一次又一次的祭祀圣殿,圣女的灵魂始终不得归来,直到几个月前,大祭司用尽力气,终于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得到神示:‘圣女已转世投胎,并落于方境之中。’” 这段话说完,大家都有点明白了,微微侧头看向高台上的沈梦菲,那眼神里分明在说:“梦菲,你居然是转世的通灵圣女?!” 沈梦菲接到瞩目的目光,心里突然莫名的紧张,她赶紧看向一旁的南风绝,得到的却是他安慰的眼神。 是她,是她吗?原来她是通灵圣女转世?! 沈梦菲突然愣住,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曹草稍停片刻,然后突然起身跪在她的身前,说道:“属下一定会将圣女带回高雄!” 这句话算是肯定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同时也顺利的将沈梦菲悬起来的心重重的打到了谷底。 “曹祭祀,话说一半可不是好习惯。”在众人回不过神的目光中,南风绝突然开口说道:“你怎么不说高雄国王驾鹤西去,众王子争位,如今已然分裂成南北两个势力,而两个势力中还有王后保持中立主持大局,而最后解决的办法是,谁能唤醒他们的妹妹通灵圣女,谁就有权继承王位。所以如今两方势力拼命的贿赂大祭司,最后还将战场蔓延到了高山这侧的大陆——他们口中的方境。” 南风绝一口气说完,根本没给曹草插嘴的机会,而且还不忘最后补充一句:“曹祭祀应该是那边的呢?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曹草知道南风绝明知故问,所以并不回答。他轻笑一声说道:“曹草属于哪一方,上方公子必然知道,而上方公子属于哪一方,曹草也心如明镜。” 南风绝听完笑了笑,也不再与之争执。起初他已经略微猜到了曹草的打算,而今天的登门,让他更是确信——曹草肯定是受王后之托,来求他帮忙了。 “这件事我会尽快回复你。”说着环视了众人,又道:“原来的三国,不,四国会议照常,而且需要即刻办妥。” 说完瞥了一眼还没消失的曹草,似是再说:“你怎么还不走,我们可有大事要谈。” 曹草接到逐客令,大手一挥,人们眼前瞬间模糊,待恢复视线,眼前已不见了他踪影。 障眼法还要再用一次,真拿这边的人当土鳖了? 南风绝看着空空的座位,内心很是反感这些外来人。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作对对策了。 “现在,联合还需要额外的理由和时间吗?”南风绝拽回众人的思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问道。 在座的无人说话,都神色微妙的模样摇了摇头。 如此境况,联合只能是唯一的路。而这样的情况,让他们不禁联想到南风绝当初不惜用武力也要联合三国的举动,难道他已经猜到有今日? 不会的,如果他猜到,怎么会任由那些组织杀了他的生父,甚至差点杀了他的兄弟和母亲?可是如果他不知道,又怎么会对刚刚那个鬼眼曹草所说的地域那样的熟悉?感觉完全就是身在其中的人一样! 这样的思绪几乎充斥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可是南风绝不说,也没有人问,因为他们有一种感觉,就是南风绝不说的原因反而是为了保护他们,所以他们又何必为了好奇心去打破这层保护屏障呢? 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但是内容左不过是一些怎么疏通各国的道路,做好子民的思想工作,以及军队上怎样联合一类的。 沈梦菲听得脑袋疼,就出了花厅去找小童。 到了饭厅,看到卫林跟绿叶还有瑞儿用晚膳,而她一进去,场面立马变得有点不自然。她看了神情都有些紧张的绿叶跟卫林,说一声走错了,就走了。 绕着已经熟悉的景王府走了一圈,连小童的影子都没发现,她看着慢慢黑透的天,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今天一天她都没怎么见小童,一直以为她跟莫飞在一起,可是刚才花厅里明明只有莫飞却没有小童,小童去哪儿了呢?她紧张的到自己的卧房去了,又问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却都没有小童的消息。 至此,她才觉得出了大事,慌忙的往花厅跑去了。 “小童不见了!”沈梦菲不管他们现在到底谈到什么紧要关头,一进门就大声的嚷道。 “她没跟绿叶他们在一起?”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北木莫飞,他与小童基本是形影不离的,但由于今天是正事,他便百般劝说才让小童同意先跟绿叶他们待一会儿。 可是此刻听到小童不见的消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问罪绿叶。 沈梦菲已经问过绿叶,而且据她所说,是小童自己觉得无聊,执意要自己随便逛逛,她以为在府中应该没什么事,就没有派人跟着。 天色渐晚,绿叶以为小童已经去找北木莫飞用膳了,所以并没有去寻她,而这样算来,小童不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出去找她!”北木莫飞有点激动,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但是他还没走出花厅,就被南风绝叫住了。 “莫飞,现在不宜单独行动。”南风绝知道小童对于北木莫飞不亚于沈梦菲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南风清说道:“清,你带来的人有多少?” “身边的二十多个,隐藏在暗处的差不多五十个,再远了就上百号人吧。”南风清把具体的人数告知了南风绝,心里已经知道他想怎么做了。 “莫飞,你带清的人先去附近找,记住,找不到也要及时回来,我们现在不能被分散开。”南风绝用力的握了北木莫飞的肩膀,那里面藏着坚实的信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混乱混乱 受到许可的北木莫飞带着人出发了,而沈梦菲被排除在外,只能在府里等。 会议还要继续,沈梦菲一点兴趣也没有,就出了花厅去了廊上的一个亭子里坐着。 亭子里没有点灯,走廊上的烛光映照过来,让此时的凉亭昏昏黄黄,竟是有一点落寞的感觉。 沈梦菲看着亭外的湖心发呆,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过来了。她没有回头,直接问道:“莫飞回来了吗?小童没找到,对吗?” “他们都还没回来。” 说话的是南风瑾,沈梦菲猜到了一点,却没有兴趣问他为什么自己出来了。 “你该知道,担心也改变不了事实。”南风瑾看着无神的沈梦菲,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而起,可是即便不知道从何而起,他的话却已经脱口而出了。 沈梦菲没有回答,静止了一刻钟的时间,她突然说道:“换个位子的感觉怎么样?” 南风瑾乍一听不知道沈梦菲所问何事,待一细想,便知道她所说何意了。 以前是他贪恋权势,一心顾全大局,忽略身边人的需求,而现在是南风清掌握权势,自己却成了被忽略的对象。而且此时南风清正在顾全大局,却没有发现他的离开。这样的对比不是不好,只是容易让人感觉失落。 “人要往前看,老记着过去,怎么会快乐。”南风瑾知道沈梦菲的意思,所以勉强笑了笑。 “是因为秦人杰?他怪你了?”沈梦菲终于回头看向南风瑾,说道:“你们这次来,我感觉他对你有些怨气的。” 也许别人很难发现他们之间的不正常,可是沈梦菲是了解他们现在和过去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相互的眼神有一点的问题,她都可以察觉到。 而当时没问,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而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还有什么避讳的呢? “或许吧。”南风瑾笑了笑摸上了自己的前胸,由于那个神秘组织突然来袭而留下的伤疤。 当时他已经快绝望了,可是南风清带着人来了,仿佛命中注定的一般救下了差点被人刺穿胸膛的他。 可是他第一句话怎么说的? “秦人杰他们在地牢没事吧?” 这句话他曾拼命的想忘记,可是每每想起却还是那么清晰。 “秦人杰他们在地牢没事吧?” “秦人杰他们在地牢没事吧?” “秦人杰他们在地牢没事吧?” …… 他不敢相信自己血肉模糊的躺在他怀里,他居然还能问出另一个男人的安危,而且还是他恨不得杀死的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后悔没能偷偷的替他解决了秦人杰,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是事实如此,他让沈梦菲带走了秦人杰他们,而且他还当场告诉南风清,秦人杰没事,他偷偷将他们送上了沈梦菲随行的马车。 本来是该庆幸的事,可是到了南风清的眼里,突然变成了欺骗。 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多年的相识,已经足够了解彼此的南风瑾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的埋怨。 他怨他没有经过他同意私自放走秦人杰,他怨他不把他放在心里,放在第一位。可是已经放弃了生活的一切跟他走在了一起,他还要他放弃什么?自尊?那种东西在他骑上他送他的马驹去找他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他如今还拥有什么? “人要往前看才会快乐。”沈梦菲感受到南风瑾悲伤的气息,不禁把刚才他说给自己的话又说给了他听。 南风瑾听着自己刚刚出口的话,心里暗想:“果然说起来比做起来要难多的,安慰的话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心里明白却做不到,最后只能恨自己没用罢了。” 两个人正各有心事的聊着,不远处花厅里的人都散了出来,南风绝跟南风清慢慢的往这边走了。 沈梦菲跟南风瑾看到他们朝这边来的身影的时候,都停止了谈话,就那么静静的面对面坐着,等他们来。 人到了,南风瑾捂着胸口率先起身,说道:“我先回屋换药了。” “我帮你。”南风清上前一把扶住了南风瑾的手臂。 南风瑾刚要甩手而去,却是瞥见了沈梦菲眼神里的警示。 “不要那么做,你会伤了两个人的感情。要向前看,别毁在自己手里,最后后悔。” 南风瑾接到警示,低头一想,自己以前说了做了很多南风清不能接受的事,而他可能只是无心之失做了一件,难道自己就不能放手吗? 这样想着,他强迫自己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附上南风清递过来的手,由他扶着回房间了。 又剩下沈梦菲跟南风绝,她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回了原地。她的心没南风瑾那么大,所以劝过了别人,却劝不过她自己。 “生我气了?”南风绝挨着沈梦菲坐了,一只手刚要抚上她的秀发,却是被沈梦菲突然的换位子给终止了。 沈梦菲离南风绝远远的坐着,脸上挂着“别惹老娘”的标签。 “如果说,你是为了我没让你跟莫飞一起去找小童而生气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南风瑾坐在原地没动,眼睛还是看着对面的沈梦菲。 而沈梦菲一听南风绝的解释,心里火更大了,她嚷道:“为我好?小童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失踪了,你不让我去找,是为我好?” “是!”南风绝的情绪也突然变的激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冲你来的,这个时候你冲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况且,莫飞对小童那么认真,他一定会拼死保护她的。” “你你……”沈梦菲知道南风绝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她气的是他对小童不见这件事的态度,而不是处理方法! 她忿忿的起身准备离去,却是被南风绝一把手拽进了怀里。 “梦菲,别离开我,如果连你都无法谅解我,那我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困境。”南风绝恰似小孩子般的喃昵让沈梦菲有点不知所措。 她愣着神,双手抚上南风绝的后背,他的后背又宽又厚,让沈梦菲有一种想依靠的冲动。 沈梦菲支持着南风绝强壮的身子,没一会就感觉肩上有些支持不住,她不自然的扭了扭肩,细小的动作瞬间就被感应到了。 南风绝突然离开沈梦菲的肩膀,并顺势拉着她坐回了原地。 “别以为我不生气了,我只是,只是……”沈梦菲看着南风绝突然泛笑的脸,突然就有种上当的感觉,她把眉一皱,强势的说道:“哼!这账先记着,要是小童找不回来,我再跟你算!” 话刚说完,南风瑾突然一下子凑上前,堵住了沈梦菲的嘴。由于用力过猛,沈梦菲的牙齿撞到了,痛感让她一把推开南风绝,吼道:“你能不能轻点儿啊!” 南风绝对于没控制好的力道,表示抱歉,可是随即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诅咒小童。” “呸呸呸”沈梦菲赶紧打断了他,说道:“你才是乌鸦嘴呢!” 南风绝对沈梦菲见长的耍赖气势表示无奈,所以只能搂了搂她的肩说道:“我的错,我的错。” 快要接近夏天了,可是晚上的湖边还有有些凉意的。 沈梦菲靠在南风绝怀里,突然一阵风吹来,她立马打了个冷战。 “我送你回房吧。”南风绝抱紧了沈梦菲,慢慢的往她的房间去了。 回了房间,沈梦菲还担心小童的安危,所以坐在凳子上发呆。南风绝知道她睡不着觉,就坐在旁边跟她一起熬。 “如果是高雄的人捉走了小童,那她会怎么样?”寂静的夜让沈梦菲开始胡思乱想,她突然有一种预感,小童肯定是被那些神秘人捉走了。 “傻瓜,干嘛自己吓唬自己。”南风绝让沈梦菲靠在自己怀里,安慰道:“就算他们捉走了小童,我也会拼尽我的全力把她救回来。” 南风绝的承诺没有让沈梦菲心安,因为刚才在花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南风绝曾经是与那个高雄有过瓜葛的,而既然了解内情的他都暂且选择避让,那高雄的实力只怕是令人畏惧,令四国都畏惧吧。 “绝。”沈梦菲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他,“你还记得我刚刚来到景王府,被你逼问身份时说的话吗。”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南风绝搂紧了沈梦菲,仿佛怕她会消失一般。 “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从不信这些神啊鬼啊的,可是来回这么多次,我竟然开始有点怀疑了。”沈梦菲在南风绝怀里静静的闭眼,说道:“那个,通灵圣女,是我吗?” 胆战心惊的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声音在阻止她这么做,可是最后她还是问出了口。 南风绝听到问话,身体不自主的僵了一下,待几秒钟的时间,他突然笑道:“别说傻话,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沈梦菲没有睁眼,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如果南风绝觉得知道实情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她就接受他的好意,选择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意能否持续到最后。 沈梦菲的突然安静,让南风绝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该不该说呢?要不要告诉她?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她自己知道的话,岂不是更伤了感情? 南风绝内心纠结着,他看着怀里那张平静的脸庞,想象着她知道真相后受伤的表情…… 算了,他做不到,他要把事情告诉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莫飞失踪 既然决定下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轻轻托起沈梦菲的头,然后捧着她的脸使她与他对视。 “梦菲,虽然我们是认识时间最久,感情最深,但却不是相处时间最长的。”南风绝说的很认真,就连眼睛里都发着光,“我们都不够了解对方。” 后半句一出,沈梦菲皱眉,心道:“难道他要跟我分手?不对,也算不上分手,因为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确定过关系,只是两个人都心里有数而已。” 南风绝只管自己内心的起伏,并没有注意到沈梦菲的走神。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高雄王后的私生子。”南风绝刚刚说到这儿,就看到沈梦菲的瞳孔突然放大了,意识到自己说的漏洞,便赶忙补充道:“只是名义上的私生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沈梦菲还是不懂,但点了点头希望他接着说下去。 南风绝叹了口气,似是回忆起了那段想要忘记,却无法忘记的回忆。 那是南疆农历二月初二,家家户户都相伴出游,踏青或集会。可是那天,宫廷里却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梅妃被废,累及家人,清平侯被抄家了。 当时南风绝才五六岁,听着不远处的宫殿里传来叫嚷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好奇心作祟的便往那个宫殿去了。 梅妃的熙苑殿里丫鬟太监还有一些带刀侍卫躺了一地,却是没有一滴鲜血。他远远的躲在柱子旁边,看着那个站在一个比雄鹰大了将近十倍的奇异鸟类身边的女子,眼睛里出奇的没有害怕,只有惊叹。 梅妃满脸泪痕的跪在那个女子脚下在哀求什么,可是那个女子并不动容,抬手就要将女子带上大雄鹰,飞离这个地方。 无奈的梅妃上了大雄鹰,但另一个女子却是一眼看到了蹲在柱子旁的南风绝。 同样的,梅妃也看到了,她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眼睛一亮,瞬间跑到南风绝身边说道:“你是慧妃的儿子吧?梅娘娘今天有些事要出门办,所以清弟弟就麻烦你的母妃帮着照顾照顾啦,知道了吗?把这话告诉你的母妃,快去吧。” 南风绝本能的点头,一抬头对上那个女子的正脸,他吓了一跳就要快跑,却是被直接一把拽了回来。 “北木齐迁的儿子?”那个女人饶有趣味的看着南风绝的脸,一转身就把他跟梅妃扔到了打雄鹰身上。 刚刚接触到令人发寒的大雄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一声凄厉的鹰叫便让他们瞬间从黄土地到了蔚蓝天。 由于年纪尚小,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所以没办法描述当时的场面,只记得雄鹰的翅膀像一个屋顶一样,每煽动一下,眼前的景物就变换一下,以至于还没看清是怎样的路程,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一个笔挺高直的柱子,一所一所悬在空中的房子,连在梦境中都不会出现在场景,此刻就落在了南风绝的眼里。 他的害怕突然被震惊取代,拉着那个女人的手一步一步来到其中最巍峨高大的房舍前,照着那个女人的样子行礼,驱邪,祭祀,最后进入了主殿。 就这样,新鲜的生活,奇妙的骑射,诡异的祭祀,强悍的战斗力。这里的一切都让南风绝着迷,所以这一待也就是五年之久。 由于这里的皇室是经过祭祀选定国王跟王后,所以王后跟国王都有权利与自己相爱的人结合生下王子,而所有的王子都相互平等,没有区别。 而作为王后最小的孩子,他得到了王后全部的宠爱。 骑射,训大雄鹰,用兵战术,空手搏击,野外生存…… 所有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在那个地方学到的,而之所以说他不想记起,是因为每每记忆涌来,他都会有点分不清自己。 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是山这边的还是山那边的,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慧妃还是王后,以后的生活是要在这里继续,还是要回去继续。 这些问题,在六年后的每一天突然解决了——他被强制送回了南疆。 说到自己被强制送回,南风绝脸上明显有些难以抑制的痛感将要爆发,不过可能时间久了,他便用笑艰难的化解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沈梦菲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还牵扯到了南风绝的过往,所以不仅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双方都沉默着的时候,卫林突然慌张的推门进来了。 “岳郡王不见了!”卫林没给他们时间问出口,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一边喘着粗气。 沈梦菲跟南风绝双双站了起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卫林继续喘气,摆了摆手,一个跟随莫飞一起出门的侍卫走了进来。 “当时属下跟岳郡王查到了疆阳城外,由于时间太晚了,想着爵爷的嘱托,便劝郡王回府,可是郡王执意不肯,便一路往北去了。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便发现了小童姑娘的一只鞋,于是郡王命令所有人加速前进,然后便遇到了一群身穿黑色铠甲却看不到脸的人。”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梦菲跟南风绝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们重击了我们的小队,捉走了岳郡王……”侍卫说完,跪在地上连连谢罪道:“属下该死,没能劝阻岳郡王,请爵爷降罪……” 南风绝微微闭眼,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旋即摆了摆手让卫林与侍卫退了下去。 “怎么办?小童跟莫飞都不见了,他们肯定是被高雄的人捉走了!”沈梦菲着急的摇着南风绝的胳膊说道。 “看来,我必须要去一趟了。”南风绝微微低头,掩盖了眼眸里的一点无奈。 第二天一早,南风绝将众人都叫到了花厅,对小童与莫飞被高雄人捉走的事做出了回应。 “目前,我们还无法猜测小童与莫飞对于高雄内部争夺王位的争斗有什么作用,但是他们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我兄弟的准妻子,所以我有义务将他们带回来。”说完便看向一旁的东方言硕跟西门蔷说道:“你们可愿意随我一同去?” “好!我正想看看高山的另一边会是怎样的光景呢!”东方言硕说完看向一旁的西门蔷说道:“你可愿与我一同去探险?” 西门蔷看着东方言硕稚气的脸,笑道:“有何不可?如今西林正在扶持新帝,又有莲儿后方帮衬,我是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说完看了看上方的南风绝,眼里的感激之意非常明显。他知道如果不是南风绝使记救出他的母妃,他怎么能大刀阔斧的整改西林荒谬的禁忌巫医的制度和自古的立长之说,而如果不是这些举措,他又怎能得到西门莲的谅解而这么轻松的与东方言硕来了南疆这么久却只是闲情逸致寻欢作乐。 “好!”南风绝一拍桌子,说道:“那今天下午我们就动身,而剩下的人,则负责保护景王府,保护府中的人。” 说完看着一旁的南风清跟南风瑾说道:“清,瑾,这里的人,就都交给你了。” 他们都微微点头,表示定不辱使命。 所有人都分派完了,沈梦菲突然觉得南风绝好像忘记了还有她的存在,所以赶忙拉住他问道:“我呢?我要干嘛?你不带我一起去?” “梦菲,这件事太危险了,你一定要跟清他们在一起,最好不要出景王府的大门。”南风绝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满的全是不舍。 沈梦菲还要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南风绝不容拒绝的眼神,她乖乖的闭了嘴。 南风绝他们去准备上路的东西了,其他人各自该干嘛干嘛,好像并没有影响本身的生活。只剩沈梦菲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空了,就连自己的手脚她都感觉放不对地方了。 “怎么了?想跟他一起去?”南风瑾本来想让沈梦菲自己想明白,可是看到她如此落寞的神情,他还是忍不住走过来劝慰。 沈梦菲看清来人,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去了只会碍手碍脚,帮不了他们的。我只是感觉,如果他们走了,剩下的南疆,北昭,西林,还有东俞该怎么办。” 高雄派来的队伍已经在各个地方活动了,而南风绝跟西门蔷还有东方言硕是这里的主心骨,他们走了,自己的国家遇到袭击怎么办?可是如果不去,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这样一想,瞬间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方盒里,四面都是墙壁,怎么都出不去了。 南风瑾看着沈梦菲窘迫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啊!心思太多却用不对地方。”他坐到了沈梦菲的身边,接着说道:“他们的确是掌管一方的统领者,可是统领者早晚是要换人的,难道他们没了,西林或是东俞就该灭亡了吗?不会!你没听到他们刚才已经把自己的国家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沈梦菲懂南风瑾的意思,可是她还是担心,她总觉的他们走了,这里会出事。 “别担心啦。”南风瑾瞧她依旧愁眉不展,便再次安慰道:“有我跟南风清在,没人能动的了这个院子里的人。何况绿叶有瑞儿跟卫林,雪儿有南风绝留下的那么多护卫,秦人杰有北木凌霄,这么多人都团结在一起,你还怕什么?” 这句话出口,算是说到了沈梦菲的心坎儿上,她细一回想,觉得南风瑾说的都在理,所以便点了点头,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噢,对了,昨天你跟南风清……没事了吧。”沈梦菲心情刚刚好点儿就恢复了爱八卦的本来面目。 而南风瑾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必须的,也不瞧瞧哥哥这流线似的身材,忙活了一晚上还不行的,那就枉担了南疆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了。”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瞬间将不利的局面全抛到了脑后。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师父鹰手 再说南风绝他们收拾完东西便开始往南疆最南的森林出发,一路上人烟越来越稀少,树丛越来越茂密,走到最后,车马都无法前进,只能步行往丛林深处接着走。 在进入丛林的第三天,他们已经迷路了很多次,身上带的干粮也已经全部吃完,南风绝忍着最后一点毅力,拖着西门蔷跟东方言硕继续往更深处走。 “再坚持一天,我们马上就能到了。”南风绝靠在树干上,抓起眼前一颗有点眼熟的青草就塞进了嘴里。 “这话你已经说了快十遍了,不用再说了。”东方言硕照着南风绝的样子,将眼前的青草塞进嘴里咀嚼,待草汁被吸干,便吐了出来。 “南风绝,如果我们今天天黑以前找不到你说的那个人,那我们必须要开始往回返,要不然……”西门蔷话说了一半,但是其中的意思,他们三人都懂。 如果再不往回返,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南风绝抬头看着被丛林完全遮蔽住的天空,心道:“我又何尝不知这样下去的危险,可是如果找不到那个人,我们的下场只怕比死在这儿更惨。” 休息了一会,南风绝起身,连身上的土也懒得拍了,抬腿就走,西门蔷跟东方言硕跟在身后,内心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也许希望就是在绝望中产生的,当他们眼看着丛林开始变宽阔,又听到了哗哗的水声,步速加快往前赶,终于在天黑前看到了南风绝嘴里说的那个恰似鹰巢的房子。 三个人喜出望外,一路小跑的往房舍中去。 刚要靠近房舍十米开外,突然一个高雄鹰从天而降,恰巧挡住他们的去路,而鹰上所坐之人,正是南风绝曾经的师父鹰手——非来君。 故人相见,场面定当感人非常,可是非来君从鹰上一下来,就跑到南风绝的身边摸摸索索的说道:“小孩儿,给师父带什么好吃的了。”嫣然一副老顽童模样。 南风绝知道他素日最爱开玩笑,所以笑嘻嘻的摊开手说道:“徒儿上山来,差点饿死在半路,又哪里来的东西孝敬您呢?” “哼!十几年来,你只来过一次,带的还是馊了的烤鸡,如今好不容易又想起为师,怎的就空手来了呢?” 南风绝自知他难缠,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是徒儿不孝敬师父,只是山高路远,耽搁时间太久,哪里能带新鲜的食物来呢?再说此次上山,是出了大事,不得不要麻烦您老人家,若是得您助力,莫说是烤鸡,就是天上的宴席,我也要给您弄了来!”南风绝本就口干舌燥,再加上这一通“撕心裂肺”的说辞,此刻只想喝上一碗甘泉。 而东方言硕跟西门蔷看上去就比南风绝强多了。他们一到房舍前,没有急着往房舍中去,而是先行去了房舍不远处的一条溪流旁喝水,待喝饱了,再看着南风绝与自己有点奇怪的师父各自辩驳,顿时感觉童趣非常,不禁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 “此二人是什么人?”非来君听到笑声,居然警惕的躲到了南风绝身后。 “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来求您帮助的。”南风绝将他拉出来与自己并排站立,向东方言硕还有西门蔷介绍道:“这是我师父,鹰手非来君,他原是高雄国王的兄弟,因为一些事才离开了高雄,跟我来到南疆。” “你去过高雄?”西门蔷听出南风绝话里的漏洞,皱着眉问道。 南风绝本不想再说一次,可是作为共同作战的伙伴,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 他让非来君先去为他跟同行的朋友准备一些饭菜,然后自己则站在屋外将那天晚上与沈梦菲说的话,简单的又重复了一遍。 东方言硕跟西门蔷虽然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好像只有这样才说的通,所以便暂且接受了。待问到南风绝的最终打算,他们两人都有点不淡定了。 “你想要你师父回高雄继承王位?”东方言硕表现的最激烈,不敢置信的嚷道。 “对,现在众多皇子争的头破血流,为了那个莫须有的通灵圣女,甚至不惜打探到了高山这一边,所以为了避免局势混乱,这应该是最容易实现的一个方法。”南风绝知道用武力他们没有任何胜算,而既然如此,又何不从内部解决这个问题呢?既然这事因王位而起,那将王位的事解决了,岂不是就一切平息了? 或许是南风绝太想保护某个人,所以忽略了争夺对象通灵圣女的存在,可是他刻意忽略并不代表别人就也会忽略。 西门蔷略一思考,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一分胜算。首先,你师父既然离开高雄,对于王位,他肯定没有打算。然后你刚才说这件事是因王位而起不错,可是导致事情蔓延到我们这边的原因却不在此。任何一个国家都要经历王位变更交替的过程,而高雄这么多年来都不曾侵犯到我们这边,为何如今却来了?” 这句话说到这儿,南风绝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咬着牙说道:“可是通灵圣女,通灵圣女……我们绝不能交出通灵圣女!” “因为她是沈梦菲吗?”西门蔷已经猜到了南风绝刻意逃避的原因,可是他不明白,就算沈梦菲是通灵圣女又怎么了?起码解决了两方的矛盾,避免了战争,这不是很好吗? 南风绝知道他们并不知道通灵圣女背后所隐藏的含义,所以只是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话。 非来君将食物都准备好了,他兴高采烈的坐到南风绝身边,却发现南风绝眼里居然有泪珠在闪烁。 “怎么了,小孩儿?又吃到辣椒啦?”非来君知道南风绝从小就很坚强,不管他练习什么样的剑术也好,训鹰术也好,他都不曾哭过。 只有一次,他做了他在南疆经常吃的辣子鸡,他吃了一块就哭了,他问他为什么哭,他却说是因为吃错了吃到辣椒。 当时他整个人都笑翻了,还讲给了他当时的母亲,高雄的王后听。可是王后听了,即刻就命他将他送回南疆,再也不许回高雄。 想到以前的场面,非来君有一时的怀念,虽然当时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喜欢南风绝的王后居然会狠心的将他送回南疆,还从此不让他再去高雄。 但是住在南疆这么长时间之后,他明白了——王后是心寒。 自己待如亲子,却抵不过孩子记忆中母亲一盘菜的味道,这样的感觉换了其他的养子,只怕会命丧当场吧。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悲哀,越是恨,却越是下不去手,只是这样的苦痛,南风绝却不曾明白过。 “恩,好辣,师父你又捉弄我。”南风绝擦了擦还没掉出来的眼泪,说道:“我们准备明天去高雄,师父可要随我们同去?” “去高雄?”非来君一听,心里立马紧张起来,说道:“万万不可!谁都可以去,但是你绝不能去!” “为什么?”南风绝愕然,问道:“你是知道如今这边的情况的,如若再不作出回应,只怕大战在所难免。何况,他们已经捉了我身边的人,我又岂有不去之理?” “人,我可以帮你要回来,可你绝不可以回高雄。”非来君脸色变的严肃起来,完全,没了初见时的小孩子气。 “师父,我……”南风绝还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非来君直接打断了,说道:“不用再说,明天我送你们下山。” 说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临进房间的时候,他顿住说道:“你的人,为师保证帮你带回来,而剩下的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啪!”木门重重的关上,表示了刚才的话是有多决绝。 “怎么办?”东方言硕一开始就觉得南风绝说的让非来君回去当国王的想法不靠谱,如今再看本人的态度,更是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高雄。”南风绝面露凶光,手里攥着的筷子应声而断,他突然低头笑声的说道:“今天半夜我们自己偷偷的去。” “怎么去?”东方言硕皱眉,可是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老是在问问题。 南风绝看了他一眼说道:“看到师父门外的高雄鹰了吗?我们明天坐它去。” “你会驾鹰?”东方言硕又开口,待受到对面两人无视的目光,顿时低了头。 “违背你师父的忠告私自前去,这样真的好吗?我感觉事情很复杂,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你师父没说,所以,我觉得还是再跟你师父谈一谈。”西门蔷年纪最大,做事最仔细,想的也最全面,所以对于南风绝冒险的举动,他有点担心。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过了今晚,师父就要送我们下山,而一旦下了山,你们谁还想再爬一次?” 两人一回想爬山的经历,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得到两人满意的回答,南风绝接着说道:“去高雄,一定要坐高雄鹰去,而这里只有一只高雄鹰,所以我们必须把握今晚的机会。” 西门蔷听完点了点头,东方言硕仿佛还有话要问,却是看到了南风绝有点鄙视的目光,所以讪讪的闭了口没说。 南风绝看着东方言硕想说说不出的脸笑道:“还有四个小时,你们先去睡会儿吧。” 说完自己一个人去了屋子外面,准备跟那只鹰先打好关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回高雄 终于等到夜半三更,非来君又睡成死猪的时候。 南风绝带着东方言硕跟西门蔷来到高雄鹰的身边,并示意他们先跟它打个招呼。 “什么?你叫我跟一只鹰打招呼?”东方言硕翻着白眼,看着南风绝搂着那个鹰的脖子来回的蹭,不禁感到有一点恶心。 “高雄鹰是不会让陌生人坐到它背上的,如果你不先得到它的喜欢,那你就留在这儿吧。”南风绝抚摸了片刻高雄鹰的羽毛,然后一个翻身坐到了它的背上。 西门蔷在南风绝说的同时已经开始与高雄鹰进行身体接触,而且那只高雄鹰似乎很喜欢他的触碰,所以他也纵身一跃上了高雄鹰的背上。 最后剩下东方言硕,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触碰高雄鹰的羽毛,而且心里还啐道:“好你个南风绝,居然让我取悦一直鹰,我东方言硕一世的英名全毁你手里了,这份‘情’我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是要还给你!” 正想着,高雄鹰一声长啸,挥舞起翅膀,一下子就将东方言硕给甩了出去。 “嘘嘘嘘……”南风绝见状,赶紧安抚高雄鹰,待它稳定下来,赶忙对着东方言硕说道:“他能感受你的诚意,你最好带上几分真心!” 正说着,非来君被高雄鹰的声音吵醒,知道事情不妙,便赶忙跑了出来。 “你们快给我下来!”非来君非常生气,他吵吵嚷嚷的要南风绝他们立马下来,可是心意已决的南风绝怎么肯听。 他大喝一声“去!~”。 高雄鹰顿时展开宽大的翅膀,微微煽动就要起飞。 “还有我呢!”东方言硕大叫着爬起来往高雄鹰身边飞奔而来。 西门蔷见状,抓着南风绝的手侧身去抓东方言硕的手,并一把将他拉上了高雄鹰的后背。 高雄鹰微微扇腾了几下翅膀,他们一下子就升到了丛林的最顶端。 从上往下俯视,只看到小如蚂蚁的非来君急的直跳脚,却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怕是难听的咒骂,还是听不到的好吧。 由于是晚上,人的视力不是很好,所以南风绝只能任由高雄鹰凭借自己的记忆飞翔,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它一直飞到了王后的宫中,而南风绝他们却正在酣睡,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处在何种的危险之中。 高雄国玄玉殿中,王后闭眼凝神侧卧在长榻上,而进来通报的侍女看到这种情况,垫着脚尖摒着气息垂首站在了一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王后慢慢睁开眼,说了句:“出什么事了。” 侍女听到问话,赶紧上前回禀,道:“鹰手大人的金钩回来了。”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看王后威严的脸。 王后一听金钩回巢,眉头不自然的就皱了起来。 非来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难道是因为她抓的那些个人?是为了上方绝? “将鹰手大人请来。”王后略一思索,便准备叫鹰手进来问个明白。 侍女听到命令没敢动作,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禀王后,鹰手大人未曾归来,只有金钩至此。” “哦?”王后出奇的没有发怒,她面露疑色,一动不动的像是发呆似的定住了很久,待突然回神,便大声说道:“来人!给我搜查玄玉殿,不!给我搜查整个后宫!凡是身份不明的人,统统抓来见我!” “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铠甲的将军应声而至,待听到王后的吩咐,便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王后看着得力大将英勇而去,心里暗笑,道:“上方,当初是你背弃在先,若真是你,就不要怪母后无情了。” 正想着,突然想起了昨天捉来的那批人,顿时心情好像好了些,她望着远处,自言自语道:“都到齐了,你们又可以团聚了。哈哈……” 后宫玄玉殿东方的鹰巢阁内,南风绝胡乱的理了一把吹了一晚上的凌乱发型,然后摇醒身边的东方言硕和西门蔷说道:“哎,快醒醒,我们到了。” “嗯啊~”东方言硕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么快?我还以为要飞上几天呢。” “我们现在在哪儿?”西门蔷警惕性最高,他望着陌生的环境,对南风绝说道:“那只高雄鹰去哪儿了?” “高雄鹰飞行过后要去补充体力的,所以它可能被人……”南风绝突然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他一个机灵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有人来过这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西门蔷跟东方言硕一听被发现了,立马站起来准备转移阵地。 可是往哪儿去呢?初来驾到哪儿也不认识,要是乱闯的话,可能一头撞进人家的老巢了,太莽撞,太莽撞。 这样想着,他们俩转身都看向了曾经呆过好几年都南风绝。 南风绝环视了四周,知道是一所鹰巢,可是高雄所有的鹰巢张的都差不多,他又怎么能分辨出,现在这所鹰巢到底在哪儿呢? 正纠结着,突然听到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让东方言硕和西门蔷都焦急的看着南风绝,等他做出决定。 南风绝趴在门边往外看,待看到领头的狮王将军时,一颗心顿时凉了一半。 完了!他们居然飞到了王后的宫中!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南风绝懊悔的锤了锤腿,心道:“看来师父昨天在下面跳脚,肯定骂他们蠢的!搞不清楚方向也就罢了,居然连高雄鹰飞往的目的地都没问清就骑上走了,真真是蠢到家了!这下被自己害死了!诶……” 正后悔着,狮王将军带着军队已经往院子里走了。西门蔷见躲不过,也没处藏,撩起了衣襟的前摆便准备硬碰硬。 “西门蔷,你要干嘛!”东方言硕见他想要双手杠上人家上百号人的刀剑,不禁着急的对南风绝嚷道:“喂!你到底有没有注意!难道真的要硬拼?” 南风绝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脑袋正在做着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当初他与这个狮王将军的关系不错,若是他还能认出自己,应该可以卖一个人情给他,放他们一码。 可是如果他是王后派来捉拿他们的,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狮王将军是王后的忠心仆从,他甚至都能为了皇后杀了自己的儿子,而与自己的交情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只能赌!赌王后并不知道他们偷了高雄鹰回来的事,赌狮王将军不是王后派来捉拿他们的,赌他跟狮王多少年前的儿时情意他还记得! 正祈祷着,狮王将军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东方言硕跟西门蔷没多少防备,只能背靠背站着,两个人都是一副攻击自卫的状态。 而直到狮王将军带着人冲进来的那一刻,南风绝心定了,他慢慢的抬头,笑着说道:“狮王将军,好久不见。” “上方公子,果然是你!”狮王淡淡的一笑说道:“王后许久不曾这般动怒,今日突然叫我搜查整个后宫,我就猜到可能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完看了一眼背靠背站着的东方言硕跟西门蔷,说道:“你居然还带了朋友来?是想要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吗?” 南风绝感受着他说话的口气以及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知道狮王不可能卖他人情,所以索性也就不提了,以免自己难堪。 狮王依旧微笑着,他淡淡的转身,说了句:“全给我带走,押到王后的玄玉殿!” 说完便有十几个小兵上前,将他们三个团团围住,并用一种金锁草的植物绑住了他们的双手,将他们带去了玄玉殿。 一路上,西门蔷跟东方言硕想尽办法要逃脱金锁草的束缚,可是越是挣扎,那种草就越是锁紧,不得已只能安静的前进。 南风绝知道金锁草的厉害,所以一路都很平静,不过面上虽然如此,心里却波涛汹涌。 按狮王将军的话来看,王后已经知道他们来了高雄,而且还对此非常愤怒? 南风绝不解,虽然当初被送走,非来君有意无意的提起,说他以后再也不能回高雄了,可是当时他只以为那是为了吓唬他,并不觉的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赶出来了,而现在看来,王后似乎在记恨什么。 至于记恨什么,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除了刚来的那两年之外,王后与他都非常亲密,可是这种亲密在突然的某一天就消失了,甚至他都没来得及见上王后一面,就被非来君送走了。 不过他一直觉得王后还是惦记他的,因为非来君跟他留在南疆,并不时的通信,所以现在的突变把他完全搞蒙掉了。 正想着,玄玉殿就在眼前了。南风绝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期待?害怕?不安?说不准,多年未见的母后,如今再见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无法想象。 直到进入玄玉殿,南风绝远远的看着王后坐在高台上,那蔑视众人的目光已经让他无法想起,曾经那个人的眼神是有多么的温柔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方玄姬 玄玉殿内,南风绝,东方言硕,还有西门蔷站在殿中央,四下侍从全部退去,只剩下了高高在上的王后——上方玄姬。 王后的眼神慢慢的从他们三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左手边上的南风绝身上。她突然就笑了,说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驾着金钩来玄玉殿,原来真的是你,我的好儿子!” 说完便哈哈大笑,直把场上的东方言硕跟西门蔷给笑傻了。 南风绝并不知道当年被强制送回的真正原因,所以,看着陌生的王后,单膝跪地,说道:“王后,南风绝此次前来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身边少了两个人,又听闻高雄正发生纷争,并殃及方境区域,所以特来请王后的明示。” “我的明示?”王后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捂着肚子走到南风绝的面前说道:“孩儿,我的明示就是,凡是没有许可来我高雄的人,除非他自己有本事闯出去,要不然,全都得给我死在这儿!” 王后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连熟悉的南风绝都吓了一跳。她慢慢的又走回高台上,脸色恢复如初,淡淡的说道:“你要找的那两个人的确在这,而且你留下的那些人也在这儿!” 她语气淡漠的说着这句话,然后目不转睛的观察南风绝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是令她失望的是,南风绝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的那种激动。 “呵!看来我是自作聪明了。”南风绝咧嘴轻笑,然后慢慢的起身,挺胸抬头的站在自己曾经的母后面前,说道:“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只求您不要伤害他们。” “笑话!你以为我捉他们来只是为了引你前来?”王后大怒,拍着桌子大声喊道:“错!我捉他们来是因为我真的需要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而这个人我并不确定,所以将他们都捉来,一个一个实验。”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上前一掌劈倒了殿中的东方言硕跟西门蔷,然后直接扛在肩上就带走了。 南风绝冷冷的注视王后的眼睛,眼神里分明有一种怒意在燃烧。 王后见状,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说道:“别担心,他们只是同你的伙伴们团聚了,而你也将如此。” “你给我站住!”王后见南风绝直接甩头跟着侍卫而去,不禁大声喝止了他的脚步。 “怎么?王后还有何事?我还着急去跟我的伙伴们汇合呢!”南风绝看着完全不复记忆中的王后,脸上冷的快要结冰,他心想,等一会跟西门蔷他们关在一起,然后再想办法。 谁知他刚刚站定,王后身后的帷帐之中走出一人,正是那日在景王府花厅所见,给沈梦菲算过两次命的那个老者——鬼眼曹草。 南风绝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是他透露的消息! “上方公子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都是为了高雄。”曹草在王后身旁站定,看着仿佛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般的南风绝说道:“那日人多口杂,说的虽然也是实情,却并不是问题的真正所在。” 曹草说着看了王后一眼,待得到许可,便将高雄现在的情况说予了南风绝听。 不久前,高雄国王去世,而去世之前,他将隐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一个秘密说了出来。而那个秘密就是国王根本没有生育能力,而为了隐瞒这个秘密,他所有的王子都是他命自己的美人们与侍从生的。 可是人之将死,他觉得自己不能将这个国家交给那些血统不正的“王子”,所以他央求王后以其他罪责处死他所有的王子,并另立她的王子为国王。 心愿已了,国王安详的去了,但是却给王后留下了无尽的麻烦。 首先,高雄一直是由国王的儿子继承王位的,并取名某某君,而王后的儿子跟自己的姓,取名上方某某,得以继承王位的王子需要挑选一名王后所生的女儿做王后,但只是给予她权利,并不会有直接的关系或接触。 然后国王可以在国内挑选任何自己喜欢的女子作为美人进入宫中,并与其生下子嗣,而王后也可以在国内挑选自己喜欢的男子进入后宫,并与其生下子嗣。 千百年来的继承,已经成就了国王之子为王,王后之女为后的传统,如今王位易主,王后位子也无从挑选,这成了悬在高雄上空的一个大难题。 其次,国王的王子们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如果一下子杀光所有的王子,不禁整个宫中人心惶惶,只怕整个高雄也会为之恐慌。所以解决身份不明的国王的王子们,成为了第二大难题。 最后,千百年来一直遵循三十年出现一次通灵圣女的奇迹被打破了。国王去世,王后按照高雄的习俗去通灵圣女处报道,乞灵。可是仔细观察却发现圣女眼神无光,脸色惨白,传来大祭司查看,却道,圣女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圣女的离开让王后的心更加慌乱了。国王离开,没有宣布继承者,于是他的王子们各站正营开始了斗争,王后深思自己女儿的安危,所以并不插手,任由其兵刃相接,兄弟或不是兄弟的王子相残。 所以,通灵圣女的无故魂去成了高雄的第三大难题,而就王后而言,却是最要紧最需要解决的第一大难题。 “上方公子可有疑问?”曹草大致将高雄面临的现状说了一下,待看到南风绝皱成一团的脸,出声问道:“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请吧。” 刚说完,几个强壮的侍卫上前,一把捉住他的双肩就要带他走。 “我要见大祭司!”南风绝觉得曹草还有事情的内情没有说出,所以拼命的挣脱着。 王后见状,眼睛里有一丝的不忍转瞬即逝,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放开他,让他好好看看高雄现在的大祭司!” 侍卫退下,曹草笔直的站在南风绝的跟前,那脸上的洋洋得意满的就要溢出来一样。 “你?你现在是高雄的大祭司?”南风绝瞪着眼睛看着他,而问出口后才觉得自己问的有多蠢。 “上方公子有时间惊讶,还不如把时间留给那个姑娘,她跟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曹草危险的笑,让南风绝想到了他在花厅里跟他说的一句话。 梦菲是通灵圣女转世?会吗?如果真的是,那她来往于两个世界就说得通了。 南风绝来不及细想就被曹草示意的两个侍卫押着出了门。 “大祭司,现在怎么办?”王后看着眼神中满是恨意的南风绝渐渐远去的身影,不安的说道:“如果那个女子不是通灵圣女,那上方肯定会恨死我的。” 心痛的感觉冒了出来,让王后不得不压抑自己那颗想念多年的心。 “我不敢百分百的保证,如果王后不忍心,倒可以从其他两个人先下手。”曹草这句话显然只是为了安慰心疼南风绝的王后,其实几年前,从他第一眼见到沈梦菲开始她就有点怀疑她的身份了。 可是那时候,原来的大祭司大权独揽不让他们这些人出头,迫于内心的不平,才忍了这几年,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私心居然给高雄带来这么大的祸患! 从见到沈梦菲第二次之后,他知道大祭司已经发现了圣女转世的事实,而且正着急的进行灵魂召回,只是不知道是道行不够,还是法力用尽,接连召回三次灵魂都没在高雄境内出现,情急之下伤了心神,血浆破体而出,死状极惨。当真是造孽!造孽啊! 不过他的死倒成全了他们这些没法出头的小祭祀,从此祭祀家族改朝换代,成了曹家人的天下。 “这件事,让我再想想吧。”王后有些为难,皱着眉左思右想又躺到了殿中的卧榻上。 曹草见状也不多留,行了礼便推了出去。 南风绝被挟制着一路穿过多个木板桥,而最终到达的地方却是大祭司举行祭祀的地方。 被一个猛力推进祭祀台旁边的小黑屋中,南风绝站在原地,仔细感受着周边的环境。 让人毛骨悚然的静,可怕到感官都罢工的程度,南风绝感受到自己皮肤上在渗出汗液,却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导致自己这种强烈的怵感。 “哗~” 火把燃烧的声音,一个人走进来,将整个房间照亮了。 “怎么样?大家又团聚了。”曹草安置好火把,走到沈梦菲的牢笼前,用和蔼的面容说道:“你们又见面了,可要把握机会哦。” 说完便带了一把形似镰刀的东西出门了。 南风绝由于突然亮起的视线,闭着的眼没有立马睁开,待曹草走后,他才慢慢的打开眼脸。 房间里的景象映入眼中,他慢慢的转身看着一个一个连成一排的木头笼子说道:“各位,我南风绝对不起你们!”他没有想到他一心想保护的所有人都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在他眼前,是景王府内所有的人,每个人都处在一个单独的木笼,仅一人高,宽度长度勉强刚刚够得上转身,这种笼子以前是专门关押意外入侵者的,而入侵者的惩罚就是关在这种笼着里从高耸入云的房舍直接扔到无法感知的高山脚下。 至于是否有幸存者,没人能一探究竟,因为所有想要一探究竟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 第一百四十章 焚香之毒 听到南风绝开口,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有沈梦菲绞尽脑汁还算想出了一个比较欣慰的答案。 “这话从哪儿说起呢?毕竟我们找到小童跟莫飞了啊。” 又是突如其来的安静,安静到沈梦菲此时觉得自己是个哑巴也许真的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静了一会之后,南风绝环视了众人后,突然皱眉道:“南风清跟西门蔷呢?” 此话一出,众人环视四周,仔细一看,果然不见了南风清跟西门蔷。 “我与他一同被押到这个房间门外,然后接着就被推了进来,上了锁,里面又黑又静甚是诡异,所以我们彼此没有说话。”东方言硕回忆起刚刚经历的画面。 “我们也是,一同被押到这里,接着就全部关在这个黑匣子里,所以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时不见的。”沈梦菲担心的说道。 南风绝细想之下,喜上眉梢,道:“大家不要慌,他们不会有事的。这个时候还是往好处想吧”说着便自言自语道:“现在局势扭转就靠你们俩了!” 正想着,突然发觉了一个事情。所有人都被捉来的话,那母亲应该也被捉来了,而与他们没关在一起,又与王后有些瓜葛,难道…… 不会,应该不会的,既然王后把他们捉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他们死,所以只能希望王后是与母亲关了另外的地方吧。 南风绝怎么想,都觉得王后不会杀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心下安定些。 众人觉得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所以都各自的坐下相互聊天以宽宽彼此的心。 不知是那个曹草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就是凑巧,小童跟莫飞挨着,秦人杰跟北木凌霄挨着,卫林跟绿叶瑞儿挨着,南风雪跟南风绝挨着,而南风瑾跟东方言硕旁边各空了一个,想必是南风清跟西门蔷的位子,所有人都挨着,只有她跟南风绝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想要说点悄悄话,离得太远,声音太大,所以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不禁心里都觉得苦了。 南风绝看懂了沈梦菲的眼神,冲着她笑了笑,并比了个比翼双飞的动作,顿时把她给逗乐了。 众人闻得笑声,全部把目光投向了沈梦菲,而沈梦菲受到瞩目,不禁本来已经红了的脸更红了。 南风绝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何况又都是身边的亲近之人,所以更加大胆的开始对沈梦菲表达爱意。 嬉闹之中,曹草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加着满头大汗,手里拿着几片紫色的叶子更是吸引了南风绝的注意。 紫罗的叶子!南风绝震惊。 这个曹草到底要干嘛?紫罗的叶子虽说无毒,且还有药用,但是它却是新生通灵圣女开化时用来焚香时添加的东西,高雄人根本闻不得它的香味,但是若不小心吸入一点,轻则精神错乱,重则全身的血液都会沸腾,最后血管爆裂而死! “你到底要干嘛?你该知道紫罗的叶子是不能擅自取用的。”南风绝死死的盯着曹草将紫罗的叶子碾碎,并加在了一旁的香炉里。 “你给我住手!这事你禀报过王后了吗?!”南风绝大吼,他看着曹草慢慢的拿起了一旁的火把,作势就要点燃那个香炉。 “上方公子,你觉得没有王后的首肯,我能拿到紫罗的叶子吗?”曹草拿火把的手顿了顿说道:“要我说,若不是你伤了王后的心,又怎会落得如此结果呢?” 南风绝不明白,待要张口问,却是被曹草抢先说道:“养子再好,终究不是自己身上出来了,哪怕再多的真心真情真爱,生母的地位永远也代替不了。” 说完便点燃了香炉离开了房间。 香炉中加了紫罗叶子的香料一点一点焚烧,然后通过一缕一缕的白烟慢慢的散了出来,顿时一股奇香袭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啊,好热,好热,感觉血流的好快!”绿叶在中间最先闻到异香,同时身体也很快起了变化。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南风瑞趴在木栏上,看着难受的躺在地下胡乱的抚摸自己身体的母亲,说道:“你不要吓瑞儿,瑞儿以后一定好好听话,绝不惹母亲生气。” 众人看着变故,全都无能为力,旁边的卫林见到绿叶越来越红的脸,着急的开始拍打困住他的木栏。 不过木栏虽然是木头的,可是经过特别的草药浸泡,变得坚硬无比,所以卫林的拍打不禁没有让木栏受到一丝伤害,而且反而让他的手开始变得血肉模糊了。 南风绝制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卫林,瑞儿,以及其他人都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 而其中沈梦菲,小童,还有秦人杰的情况最严重。 小童与秦人杰情况相似,都是翻着白眼靠着木栏上,浑身白的像一杯牛奶一样。而沈梦菲看似情况比他们好一点,可看在南风绝眼里,却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沈梦菲只感觉自己有点晕晕的,然后便看到自己浑身开始冒白烟,紧接着便没有力气倒了下去,虽然无法睁开双眼,可是意识却还是在的,她感觉自己被泡在了一锅热汤里,而且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往自己的身体里窜,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冲了气的气球。 又过了片刻,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感觉有人要从她身体里拽什么出来一样,艰难的让她有点呼吸不畅,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醒过来。 最后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是东方言硕让巫医驱逐她灵魂的感觉!难道她的灵魂又要被驱逐了?而这次她会到哪具身体上呢? 正想着,意识突然消失,她感觉自己身体一轻,飘了起来。 其他人都在痛苦的挣扎,只有南风绝自己意识清醒的扶着木栏,看着痛苦的众人,自己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感。 “啊啊啊!”南风绝突然发狂似的拍打着身前的木栏,即使知道这样做没有用,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感。 高雄鹰尖叫的声音传来,房顶被鹰掌直接抓走,然后大门突然被来人一脚踹开,香气瞬间飘散,众人的挣扎即刻消失了。 “你没事吧!”西门蔷还有南风清待香气散尽,赶忙跑了进来查看状况,为他们解开锁链。 “我没事,只是他们……”说着看了一眼全部倒地的众人,待看到角落的沈梦菲,立马跑到她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怎么会? 南风绝将沈梦菲抱在怀里,额头相触,禁不住的失声吼道:“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不是真的!” “怎么了?”西门蔷听到嘶吼,赶紧上前查看。“没有心跳了……” 西门蔷搭在沈梦菲脖子上的手突然弹开,然后眼神呆滞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其他人虽说吸入了一些有毒气味儿,但是由于浓度不大,时间也不长,所以都只是轻度昏厥的症状,待香味散尽,新鲜空气吸入身体,没一会儿,那些身体比较强健的,像卫林、东方言硕、还有南风瑾他们都恢复了过来。 查看了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了,所有人才闻声围到了南风绝跟沈梦菲的身边。 没有人说话,只剩下了南风绝将头埋在沈梦菲脖颈里的痛哭声,那是绝望雄狮一般的悲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心颤。 “南风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然的话,所有的人还会有危险的。”西门蔷最镇静,他看了一会儿平静的闭着双眼的沈梦菲,旋即甩了甩头,让自己面对现实。 可是,显然南风绝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擦干了眼泪,收起了伤痛的面容,抬头狠狠地说道:“离开?我怎么能离开!他们要不付出代价,休想让我离开!” 说完便抱起了沈梦菲的躯体径直走向了西门蔷他们驾着的高雄鹰身旁。 “咭!” 没人阻拦,或者说任何人都拦不住,南风绝带着沈梦菲驾上高雄鹰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怎么办?”南风清环视众人,看向西门蔷问道。 “先把其他人安置了吧。”说完转身看着已经醒了的几位说道:“卫林,绿叶,南风雪还有瑞儿,你们跟我走。剩下的小童跟秦人杰还有北木凌霄,你们跟南风清走。而北木莫飞跟东方言硕,再加上南风瑾,我们五个将他们送到安全地方后,就在不远处的塔山集合,然后一起出发去找南风绝。” 众人受到这种惊吓,显然都有点不知所措,待听到西门蔷的安排,便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 屋外只有一只高雄鹰了,所以南风清跟西门蔷分别将其他人送到安全居所后才将其他三人接上一起去寻找南风绝。 也许是宫殿中的房舍与房舍隔的很远,而且又有茂密的树枝叶子相互阻挡,所以他们的举动并没有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西门蔷他们由一名专门的训鹰师带领着,穿梭于玄玉殿周围的房舍上空,可是并没有发现南风绝的踪影。 怎么会?难道南风绝带沈梦菲的躯体回南疆了?不会的。他说过要让高雄付出代价,他一定会去找背后之人报仇的。而这背后之人…… 西门蔷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对着训鹰师说道:“去王后的正殿。” “咭!”高雄鹰迅速回转,快速的煽动了几下翅膀。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祭祀天台 到达了玄玉殿的不远处,训鹰师说,高雄鹰是不准从王后跟国王的正殿上飞过的,所以他们便在不远处停下来,并小心翼翼的摸进了玄玉殿。 此时的玄玉殿中,没有一个仆从,看守,整个大殿像空了一般,连个问话的人都揪不出来。 失望的返回高雄鹰的所在处,训鹰人却微笑着将一个信笺交给了西门蔷。 “走,去祭祀天台!”西门蔷一目十行的看完信笺,待其他人都上了鹰背后,便向训鹰人大喊了一声。 高雄鹰受到训鹰人的指示,再次拍动翅膀起飞。而西门蔷想着信笺上的话,恨不得能立马出现在那个天台。 南风绝!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西门蔷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母亲能再多拖延一点时间。 祭祀天台在高雄中心最高的一颗大树顶端,而且树枝粗壮,天生不长树叶,自然形成了一个倒扣的碗台形状。经过人工稍饰雕琢,便成就了巍峨神圣的祭祀天台。 祭祀天台只有每三十年通灵圣女的交替的时候才会由大祭司与国王王后一起,携着皇族中人前来祭拜,并用于通灵圣女的开化与暮送。 开化相当于迎接新生通灵圣女的典礼,而暮送相当于送走旧的通灵圣女,简单说就是送她“上路”。 虽然手段残忍了些,可是若真的能保高雄一世平安也就罢了,偏偏事由皆因此而起。 西门蔷骑在鹰背上,远远的看见了天台上密密麻麻围起来的人们,而模模糊糊能看到自己母亲立在天台中央,而她身侧站着的正是南风绝! 高雄鹰飞不上天台,西门蔷他们只能从侧边修建的窄道上攀爬上去。 刚刚爬上天台的平台,就听到曹草诡异的声音:“通灵圣女就要苏醒,尔等凡人还不跪拜。” 刚一说完,天台上高雄的王子公主以及一些权贵亲族都慌忙的下跪俯首。 而剩下外来的几个人突兀的站着,分别是:南风绝、西门蔷、东方言硕、南风清、南风瑾、北木莫飞、还有高雄的文姬公主和梅姬公主。 “梅妃娘娘?”南风瑾看着不远处,虽然衣衫与妆容都有很大的改变,可是依稀还是能看出原来容颜的梅姬公主,说道:“您您……您还活着?!” 梅姬现在没时间解释以前的事,所以看了南风瑾一眼,淡淡的道:“那件事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说完便看向了天台中的祭祀台上的通灵圣女。 南风清已经知道来龙去脉,所以慢慢的挪到南风瑾的身边,小声的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事情解决,我慢慢讲给你听。”说完,也望向了祭祀台上闭着眼的通灵圣女。 南风瑾看着众人都看向祭祀台上的通灵圣女,不禁也跟着看过去,但心里却自言自语道:“事情解决?哼,我看事情没那么好解决。”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场祭祀不会这么简单的开始,又简单的结束。现在沈梦菲或生或死,接下来肯定还要有人付出代价,不管是生命或者别的东西。 正想着,祭祀台上的通灵圣女突然睁大了双眼,但是眼神中除了空洞,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接管了大祭司的曹草将祭祀台下方的一个黑棺打开,浓郁的黑色药汤出现在众人眼前,紧接着,曹草开始嘴里念叨些什么,黑药汤便开始沸腾,并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棺底有一个女子的躯体。 “阿吉啊呀呕嗖达,阿吉啊呀呕嗖达,阿吉啊呀呕嗖达……”曹草越念越快,黑药汤沸腾加剧满了出来。 突然黑药汤中的女子躯体睁开了双眼,曹草还没来得及叫人按住她,那个女子便爬了出来。 “快!把她给我按回去!”曹草端坐在祭祀台前没有动身,嘴里依旧念叨着什么。 只短短的几秒钟,那个女子便被按回了盛着黑色药汤的棺中,众人基本上都没有注意那个女子,可东方言硕却偏偏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容颜。 虽然时间很短,脸上又有黑汤遮盖,可是他还是清楚的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颜夕的脸。 “颜夕!”东方言硕看到熟悉的一幕,猜到了他们要干什么,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穿过众人,向祭祀台的方向冲去。 西门蔷站的最近,发现激动的东方言硕,便一把拉住了他。 “那是颜夕!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他们要驱逐她的灵魂!”东方言硕在西门蔷的怀里挣扎,挣扎不过,便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西门蔷咬着牙坚持着,任凭东方言硕的牙齿穿透他的衣服,刺进他的肉里。而他看着不远处拿着金锁草,将祭祀台围成一圈的侍卫,心下有些抱歉。 一旁的文姬看着自己儿子被咬,心下有些不痛快,却也没办法,所以只能悄悄的上前,戳了一把东方言硕的腋下。 “言硕?言硕?”西门蔷突然感觉肩上疼痛消失,重量增加,后来仔细一看,却发现他晕过去了。 西门蔷见状只以为是情绪太激动所致,所以便将他扶住,自己稍稍低了低身体。 摆弄好东方言硕再抬头,却发现祭祀快进行完了。 曹草停止了碎碎念,黑棺里也没了动静,祭祀台上的通灵圣女慢慢的闭了眼,现场突然静极了。 王后坐在祭祀台旁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何种心情。 就在一切都平静的过了分的情况下,通灵圣女突然睁眼,不比先前眼神的空洞,而是像一口深井一样深邃吸人,仿佛能令人一头扎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我终于回来了!哈哈……”通灵圣女突然放声大笑,而脸上的容颜却突然改变,变的有点像沈梦菲与颜夕结合的样子。待看到旁边的王后时,便止住了笑,说道:“母后安康。” 说完便看向了天台中央的南风绝说道:“你果然来了,当年都是你害我失心失德,才让我落得灵魂分裂,不得正终的结果,如今逆天而行,天佑元姬,就让我把我受的苦还给你!” 说着便命令祭祀台上的侍卫们冲到了天台中央,并将南风绝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了。 南风绝不明白元姬话里什么意思,又不愿其他人因为他的原因不明不白的受伤或死去,所以只能镇定的问道:“圣女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你只管将罪名说出来,我担与不担却由不得你!” 元姬一听南风绝否认,顿时暴怒之下,口不择言道:“当年母后带你来祭祀上宗籍,我对你一见倾心,满满的爱慕,所以总是偷跑出去与你玩耍。可是有一次我问你说,如果我三十岁的时候被暮送,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你认真的说,如果我下辈子不做通灵圣女,你就会在三十岁的时候娶我,让我生命的意义从三十岁开始,而不是结束。” 元姬见南风绝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继续说道:“自那天之后,我就一心想要找到一种摆脱通灵圣女的方法。可是谁知根本不用找,就是因为我这颗已经摒弃了通灵圣女身份的心,让我原本的灵魂分裂成两个极端,一个邪恶,一个善良,它们强行离开我的身体,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而如今它们重新在我身体里愈合,我感觉,我的生命重新开始了。” 南风绝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依旧带着一丝不确定,说道:“你是说梦菲跟颜夕的灵魂都是你的?” 元姬没想到南风绝的注意点根本没在她说的重点上,不禁心里又起了火。她憋着火淡淡一笑却不回答。 “元姬,通灵圣女不能成亲,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怪不得别人。”文姬看着气势汹汹的侍卫,对着台上的元姬说道:“而且,你灵魂分裂的事非常蹊跷,所以你不能将罪责全怪在上方公子身上。” “规矩,怪不得别人,这些话别人来说或许还有点用,可是从你文姬嘴里说出来,就屁用也没有!”元姬面露凶相说道:“高雄千百年来的规矩,所有族人没有皇室宗族的许可,不得跨越高山去到另一侧,更不许与那一侧的人成婚。而你们呢?” 说着看向场中的梅姬跟文姬,说道:“你们不但成婚,还生下了孽子,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坏了规矩,怪不得别人?难道就因为我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时?那还不是大祭司用了药的缘故!” 元姬看在场的都是皇族中人,而且就算是有外人,她也可以杀了灭口,所以嘴下便不留话了。 “你们都道,通灵圣女的血是黑色的,可以救人治病。”说着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说道:“你们看看,我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 红色的血液顺着元姬的手腕流下来,让在场的高雄人都为之一振。 “这么多年来,每次遇到皇族中有人重病,我都要喝下大祭司的调的苦汤,然后割破手腕,将混了药汁变黑的血迹倒入碗中,这样自欺欺人的行为居然上演了千百年,还无一人言说!”元姬停顿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应该是通灵圣女的光环让她们选择闭上嘴巴,选择三十年的荣耀吧。” 如果我没有遇到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元姬狡诈 元姬突然看向南风绝,说道:“可能我也会选择三十年后任由他们结束我的生命。可是我遇见了你,我想像普通人一样,嫁人生子,跟我爱的人过一辈子。” 她说完突然摇了摇头,再开口却变得有点疯狂。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当时只是因为同情才说出那样的话,对吗?”元姬的眼神里有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可是南风绝却选择看不见。 当时他还不满十岁,说那句话的确是因为同情元姬的命运,却也无能为力。而如今看到因为自己懵懂的一句话,居然给元姬,以致高雄带来如此大的变故,他从心底觉得愧疚。 待望向祭祀台边的王后,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王后的预料之中,便淡淡的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留在高雄,迎娶元姬,做高雄的王。” “不可能。”虽然南风绝已经猜到,可是真的听王后说出她的目的,他还是有点失望的。 虽然在高雄呆的时间不是特别久,可是对于高台上那位做了他五六年母亲的人,竟然将他逼到这般地步,他真的是顾不得旧情了。 旁边的梅姬很早就回到高雄了,所以对里面的事比较清楚,情急之下就想劝说南风绝,可是文姬刚刚回来,并不支持这个决定,她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玄姬,你不能这样做!” “姐姐!这件事请你不要插手!”王后坚持,她知道她今天不能松口,如果松了口,那她跟元姬所作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文姬还要再说什么,却是被一旁的梅姬拉住了。 天台上两两相对的局面僵持不下,任何一方都不打算妥协,最后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僵局,并将事情从另一方面化解开来。 这个人就是被南风绝他们偷走了高雄鹰金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下了南疆后面的深山老林,终于在南疆跟北昭边界的地方发现高雄大统率领的返回部队,最后得以乘上高雄鹰回到高雄的南风绝的师父鹰手非来君。 非来君乘着高雄鹰与大统来到天台脚下,然后用跟南风绝他们同样的方法爬上了祭祀天台。 “哥哥?”玄机,梅姬,文姬三姐妹看到赶来的非来君,脸上都出现惊喜的表情。 “师父。”南风绝见非来君赶来,顿时也有一点心安,可是待看到自己的师父板着脸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并慢慢的走到了王后面前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安定立马变成了不安。 “大统拜见王后,王后交代的事俱以料理妥当。”说完便低头垂首站在了王后一侧。 而王后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应该高兴的脸顿时变得有些慌乱。 非来君看着高座上的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愤然的转身又走回了南风绝他们的身边。 如此,立场便鲜明多了。 “哥哥,你……”王后瞧自己的姐姐、妹妹、哥哥、还有曾经的儿子都与自己站在了对立面,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她面上的慌乱一瞬而逝,代替的是冷冷的笑声。 “哈哈……好好好,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她发红的眼睛扫过众人,然后慢慢抬起右手,一声厉喝道:“给我杀!” 一时间天台上的侍卫们全动了,不光是冲着南风绝他们,还有在场的王子权贵,都没有免遭毒手。 “王后他疯了吗?他要把高雄的王子杀光?”南风绝刚刚撂倒一个侍卫,看着一个一个倒下的王子,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国王的王子血统不纯要杀,可为什么她膝下的王子也要杀呢? 正想着,两个侍卫夹击过来,让他猛的回了神。 “啊!”南风绝正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各个侍卫之间,突然胸口的一整剧痛让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绝!”王后最先看到跪倒的南风绝,不禁慌张的站了起来。 众人听到叫声,都往南风绝的方向看,待看到他已经双眼紧闭蜷缩在地下时,手下的刀剑挥舞的更加快了。 北木莫飞离着南风绝最近,他斩杀了最后一个侍卫,然后跑到南风绝身边,将他的头扶到了自己的膝上。 “哥哥,你怎么样?”北木莫飞看他的样子有点像毒发,不禁胡乱的摸索他的胸口,想要找到随身缓解的药,可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正在着急之际,一只手伸了过来。 “你你你……”莫飞看到来人,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怎么?我长的很可怕。”元姬无视莫飞惊恐的眼神,直接塞了一大把叶片在嘴里,然后待汁液全部吮完,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胳膊滴进南风绝的嘴里,差不多两分钟后,血液变红,元姬用手包住了自己破掉的手腕。 此时众人在王后的喝止中停止了打斗,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南风绝的反应。 过了几分钟,南风绝皱着的眉突然舒展,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梦菲……”南风绝眼睛模模糊糊的,竟将元姬看做了沈梦菲。 而这两字无疑像两把刀子,戳到了元姬的心上。 元姬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过转眼就笑了笑说道:“也对,沈梦菲就是我,我也曾是沈梦菲。本来我的灵魂就是那个女人和你说的那个沈梦菲的,只不过分裂了而已。”说完指了指祭祀台上的颜夕说道:“不过,那个女人的灵魂好像是压制时间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 不远处的东方言硕听到这句话,突然情绪激动的说道:“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怎么样啊~”元姬拖长了尾音,并往东方言硕的方向走了几步,淡淡的说道:“只要你站对阵营,我就可以保证你妹妹绝对可以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别信她的!”西门蔷拽住了东方言硕的衣襟,劝说道:“她只是在离间我们!” “离间与否,你大可以问问你的母亲!”元姬突然厉声吼道:“她是巫医,应该知道我的本事。” 这话刚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文姬的身上。 文姬看到了东方言硕满脸的期盼,又明白西门蔷眼里的否决之意,两难之下,她还是决定说实话。 “她……她的确有这个能力。” 她一说完,西门蔷立马抱住了准备挪动脚步的东方言硕,说道:“言硕!你真的要这么做?!” 东方言硕眼神里满是决绝,西门蔷知道颜夕是他一辈子的愧疚,即便用他的命换,他也是愿意的。可是这样的弱点被拿来利用,却是畜生的所为。 西门蔷恶狠狠的看向元姬,却是把元姬看乐了。 “哈哈,文姨,你看堂哥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西门蔷的面前,瞪着大眼睛说道:“堂哥,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怎么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呢?” 十足的可怜相,若是没见过她刚才在祭祀台凶狠的模样,怕是连他都要信了这句话里的真情。 这边正在打口水仗,另一边却出现了另一种状况。 王后不知何时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并走到了南风绝的身边。可是她眼睛没有盯着躺在地下的南风绝,而是专注的盯上了扶着南风绝的北木莫飞。 “齐迁,齐迁……”王后眼中无神,双手快要摸上莫飞的脸,嘴里还轻声的念叨着什么。 “你认错人了!”莫飞躲开了面前的手,然后将南风绝扶起之后,环视了四周,发现他们的人都没事,便警惕的看向了对面的王后。 王后看到北木莫飞的态度,突然就笑了,而且笑的很大声。 “哈哈……命!这就是命!当年他也是这个眼神,像看一个疯子。”王后昂着头向后退了几步,待站稳身形,便指着南风绝的鼻子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很像他,可是没想到,还有人更像他,我是输给了北木林慧,输给了那个为了爱情连伦理道德都不顾的女人!” 王后一步一步走回高台,转身面向众人,脸上全是威严。 “大统听令,祭祀天台所有王子亲贵,一律格杀勿论!” “大统接令!”大统从祭祀台跳下,瞬间有一种天台抖三抖的感觉。 “绝,你带他们到祭祀台上去,快!”非来君看到大统扛着黑刀向下走来,不禁感觉到了阵阵杀意。 南风绝虽然不知道师父这么做的含义,可是对面他突然骤变的面容,让南风绝知道,若是此刻不离开,只怕晚了,就走不掉了。 “吼啊!~”大统大吼一声,黑刀出鞘,刀过之处,血流满地。 南风绝带着众人站在祭祀台,眼睁睁的看着血腥的一幕。 “玄姬,你这么做虽然解决了国王的子嗣问题,可是高雄的国君呢?即便他不能姓上方,你也没有必要处死所有的上方王子。”非来君看着一个一个倒下的王子,轻声的说道。 而王后心意已决,并没有出言解答他的问题。 南风绝看着比一般人要魁梧的大统,面露异色。以前的大统虽然身形魁梧,可是却没有如今这般强壮,而且他身穿黑色铠甲,手挥黑色长刀,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场上的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样的能力,岂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正想着,只见大统完成使命,上前与王后复命。 “大统不辱使命!”说完便僵硬的跪在了地上。 文姬见状,不着痕迹的上前扶了一把,于是大统起身,又站到了王后的身边。 “元姬。”王后突然起身,走到元姬身边,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说道:“母亲非常能体会得不到心爱之人的感受,可是……” 说到一半,王后突然说不下去,痛哭起来。 其他人不明所以,而元姬却是明白的。 母亲,你要放弃我是吗?为了那个男人的儿子?难道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元姬轻哼一声,并淡淡的看了南风绝跟东方言硕一眼,说道:“新王继承人都被屠尽,新王后也没有选定,所以通灵圣女的继承人也无从谈起。” 她刚一说完,在场的高雄人都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 如果没有了元姬,那高雄就没有了通灵圣女,而没有通灵圣女,高雄就可能陷入传说中的诅咒,或者这个消息泄露,一定会引起高雄子民的恐慌,到时候只怕民心不稳,其他势力趁机崛起,扶持另一族,那上方家族跟君族就可能要面临灭族的危险了。 意识到元姬的用意,王后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而元姬看到王后犹豫,于是又添了一把柴。 “她们的灵魂本就是我的灵魂,我只是换了个肉体,而所有的记忆跟思想还是在的。”说完便走到南风绝的面前,说道:“还记得第一次亲吻吗?是在景王府的书房,你怀疑我杀了莫飞。” 南风绝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相信,那时只有他跟梦菲,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莫非她真的是…… 他不敢想下去。 元姬瞧着南风绝的样子笑了笑,又走到了东方言硕的身边,说道:“你妹妹只是灵魂中灵气常年得不到补充才沉睡的,只要文姬姑姑调好汤药,再加上我的黑血,定可以救回她。” 东方言硕看着元姬,脸上的表情与南风绝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喜。 王后看着元姬使小手段,却不忍说出残忍的话,转头瞄看到非来君无奈的眼神,她也只能选择沉默。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孽缘造孽 元姬见众人都沉默不语,索性前往祭祀台宣布:“通灵圣女魂归高雄,实乃高雄大幸,只大幸中的不幸事,乃君族王子与上方王子为争夺通灵圣女,霸占王位而自相残杀,通灵圣女接天地之灵,惩治作乱王子,并特指云游归来的非绝君继承王位,择日选定王后,为高雄再诞新女。” 此话一出,看似尘埃落定的天台随着各自的小心思再次涌动起来。 他们是要让南风绝留在高雄当国王?这怎么可能!南风绝绝不会同意的。 西门蔷,北木莫飞,南风瑾,还有南风清黑着脸看着场中洋洋得意的元姬,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东方言硕似乎并没有心思听元姬在说什么,他心心念念想的是,颜夕终于要回来了,他终于不用再背负那份愧疚一辈子,他要用余下的生命去补偿她。 在场的其他人,文姬,玄姬,梅姬,非来君面无表情的看着沉思的南风绝,似是不打算开口,全凭他自己拿主意。 “我同意。”简单的三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甚至是元姬。 她本来以为南风绝会非常决绝的拒绝,而她也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现在看到,似乎用不上了。 南风绝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轻轻的抱起身边的沈梦菲,直接走到天台边缘,跳了下去。 天台下方是他们来时乘坐的高雄鹰,只见南风绝怀抱沈梦菲,稳稳当当的坐在高雄鹰背上,渐渐的看不到了身影。 王后看着南风绝飞行的方向,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虽然这一切都是计划之中的,可是见到南风绝被逼到这份儿上,她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而元姬呆了片刻,然后突然的喜悦涌上心头,不禁让她血液流动都加速了。 “母后,剩下的事都交给你了。”说着也要从天台跳下去,却是被东方言硕一把拽住了。 “你说过要救颜夕的……”东方言硕一只手扶着地上的颜夕,一只手拽着元姬的袖子。 元姬心愿成真,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对着文姬招了招手说道:“文姨,你先调个药汤给她泡着,三天后我来献上黑血。” 说完便跳下了天台,只听高雄鹰一声尖叫,元姬也随着南风绝的方向而去。 事情暂时解决,当事人也都走了,剩下的南风清跟南风瑾随梅姬走了,西门蔷拉着抱着颜夕的东方言硕跟文姬走了,剩下单着的北木莫飞,向南风绝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却不知道有谁能带他去找南风绝。 “莫飞,你先去看看小童吧。”南风清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莫飞,大声喊道。 北木莫飞一听小童这两个字,立马想到小童现在可能醒了,如果醒来没看到他,可能会害怕,所以便赶紧向南风清他们跑去。 王后看着北木莫飞奔跑的背影,心道:“他虽然长得像北木齐迁,可是性子着实软了些,这点倒是随了他的母亲。”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南风绝儿时的脸,虽然越长越不像北木齐迁,可是性子里的坚韧却是随了个十足十,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王后稍微站了站便准备回去了。留下大统及他带来的一些勇士清理血红色的战场。 非来君深深的看了一眼动作僵硬的大统,然后跟在王后的身后走了。 先说南风绝到底带着沈梦菲去了哪儿呢?其实在场的高雄人都看明白了那个方向,那是玄玉殿旁的叱咤宫——上方绝住了六年的殿宇。 南风绝一路飞驰,不到一刻钟就飞到了叱咤宫的上方。 他缓缓的落地,似是怕颠到沈梦菲。待轻轻的将她抱进房间,南风绝发现,叱咤宫里的摆设,布置,用具统统跟他当年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整洁如常,仿佛他一直住在这里一般。 南风绝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觉得曹草说的没有错,是他辜负了王后,没有对她付出同等的感情回报,或许曾经她强行带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报复,亦或是兴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高雄的那几年,他活得很快乐,很充实,也很有意义。只是当这种感觉还没有停留多久,他就又被强行送了回去,顿时让他感觉梦境一般的不真实,好像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也许当时年轻气盛,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因果联系,只单纯的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却不曾想自己伤害别人在先。如今看到熟悉的一幕,只觉的心里暖暖的,像是找到了失踪多年的记忆一般。 若是时机不晚,他定要找王后问个明白。 想着想着,他已经来到了自己当初的那个卧房,照样的青色帐幔,古铜色的床栏,仿佛昨晚就是在这里睡的一样。 轻轻的将沈梦菲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为她盖上薄被,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就出现了。 “你盖上被子她也感觉不到,何必多此一举。”元姬驾鹰速度比南风绝快,所以很快就追上了他。 南风绝见元姬前来,并不意外,他曼斯条理的将沈梦菲安置好,然后出了卧房,来到大厅,因为他不想他们的事吵到沈梦菲。 “你还想干什么,说吧。”南风绝面无表情,一副想干什么随便你的样子。 元姬见状,也不客气,她直接来到南风绝的身前,然后一下子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这个画面还记得吗?”元姬轻轻的向南风绝脸上吹气,然后双唇慢慢的靠近,靠近,再靠近。 双唇接触,元姬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原来亲吻就是这种感觉啊,甜甜的,酸酸的,软软的,真的很舒服。 正感受着想象中的欢愉,她突然发现南风绝僵的像个木头,稍微离开了一点,元姬调侃的说道:“每次都说我不专心,这次逮到你不专心了。” 说完,便想着学南风绝当初的样子,将他的后脑勺给摁过来,不过就在她以为南风绝已经接受她的时候,他发飙了。 “你不是她!”南风绝猛的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元姬,他死也做不到将她与沈梦菲看做同一个人。以前沈梦菲错上了颜夕身体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怎样,可是这个人换成了元姬,而且照样还是沈梦菲的灵魂,他居然接受不了了! 刚才他强压着推开元姬的冲动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就是沈梦菲,沈梦菲也就是她,可是没有办法,她的唇一靠过来,他就知道她不是沈梦菲,肯定不是!即便她拥有沈梦菲所有的记忆,可她终究不是。 “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梦菲以前说过的话,我会谢谢你。”南风绝看着被他推倒坐在地上的元姬,淡淡的伸出了右手。 而元姬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即便是替身也没关系的境界,可是真正尝过这种滋味之后,她发现她没有那么“大度”,甚至对方连做替身都觉得她不够资格,这样的羞辱,让她那颗饱含热情,熊熊似火的心,瞬间就冷了一大半。 她无视了南风绝准备扶她起来的右手,直接起身,说道:“上方绝,你是看不出我的真心,还是故意忽略了我的真心?难道我的感情就这么不值得你看一眼?”悲伤的语气,让人有点心疼,不过这个人绝对不是南风绝。 “两情相悦才叫真心,如果只有一方有真心,那不叫真心,顶多叫倾心。”南风绝收回右手,淡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元姬。 “难道你们一开始都是真心?”元姬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卧室的方向大声质问道:“总要有一个人先倾心,然后才能换来真心吧。” 这句话让南风绝稍微愣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梦菲,而沈梦菲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或许世上的事情都有准确的开端和结束,但是唯独感情,它是没有明确的界限来划分的。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可能因为她的容颜,权势,美丽的头饰,可是爱一个人,向一个人付出真心,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那是需要双方互相的吸引,到了某一种程度之后,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默契,双方同时付出真心的默契。 而这种默契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要结束,统统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所以,感情,真心,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真拿它们当做问题,那无疑是没有结果的。 南风绝的沉默看在元姬眼里,变成了心虚,她冷笑道:“怎么?答不上来了?” 元姬看着南风绝故作镇定的模样,接着说道:“你也莫说什么有缘无分的话,我只相信自己手里的东西,而我手里的东西,都是要我自己去争,去抢,去保护的,而且这也是你那位带给我的新理念。” 南风绝听完,刚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元姬打断了,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你今天不愿意,我就等明天,你明天不愿意,我就等后天,我等得起,你放心。”如果我真的不等了,那时候你一定不要后悔。 说完便多看了南风绝几眼,拍了拍手走了。 留下南风绝眼睛无神的呆在当场,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姐妹往事 天渐渐的暗了,叱咤宫是禁止任何人出入的,所以周围静的让人发疯。可南风绝坐在大厅中央,似乎并没有察觉任何的变化。 王后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在非来君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叱咤宫,并为南风绝送来一些吃食。 “绝……”王后小心翼翼的出声,然后将随行带来的蜡烛点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南风绝一出口就后悔了,本来想着能心平气和的坐下谈一谈的,可是他语气中的怨气完全就是拒人于千里以外。 “绝,你该明白王后的难处的,再说,她对你已经足够的宽容跟体谅,只是你……”非来君语气凛冽,正要将事情的原委说出,却是被王后给截过去了。 “别说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王后转头看向南风绝,温柔的说道:“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高雄的事,不应该将你跟你的朋友们掺合进来。” 王后的态度转变让南风绝更加好奇事情的原委。 若是真的为了元姬的灵魂,以高雄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劫走沈梦菲跟颜夕,可是王后又为什么让大统去到西林,北昭还有南疆呢? 南风绝一边想着,一边就问出了口。 王后似是有些为难,可是不说她心里又憋得慌,所以索性狠了狠心,宁愿南风绝现在恨她,也好过以后自己知道了事情,来质问她。 “元姬的灵魂的确是我要大统离开高雄的主要目的,不过有些私事也是要他代办的。”说到这,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语速说道:“带回文姬,杀掉北木齐迁和他的儿子们,是我亲自嘱咐大统必须要办到的事!” 什么?南风绝被她突然加快的语速给说愣住了,而且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杀掉北木齐迁?他的亲生父亲?还有他的儿子们?是应该还有他跟莫飞吗? 南风绝瞪圆了眼睛,满脸的匪夷所思。 “是的!”王后打破了南风绝的怀疑,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北木齐迁害我得不到幸福,他就得死!同样,他的儿子也得死!” 王后面容变得狰狞,她多年前也曾想过要杀了北木齐迁,可那时高雄是不允许随便翻越高雄山的,所以怨恨就累积到元姬找到她的那天。 “那天,元姬突然跑来跟我说,她很喜欢你,想跟你结为夫妻。”王后含着泪说道:“当时我觉得她好傻,作为高雄的通灵圣女,还妄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简直是不知所谓。” “就因为通灵圣女在三十岁的时候要被暮送?”南风绝皱眉问道。 “也许是吧。”王后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更多的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王后摇了摇头,然后把脸扬了起来,像是要把将要流出来的眼泪倒回去。 “我的女儿,跟我一样,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非要强求,真该说是孽缘,还是作孽呢?呵呵”王后苦笑,突然看着对面的南风绝,竟有一丝的恍惚。 她慢慢的摸上南风绝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非来君看到王后的样子,知道她伤心之下把南风绝看成了北木齐迁,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了南风绝的面前说道:“诶,回忆难叙,既然她说不出口,你又要知道,那就让我来说吧。” 非来君坐到南风绝的另一边,面对着他与王后,把曾经轰动了皇族甚至高雄的三姐妹私自翻阅高雄山的事迹娓娓道来了。 那是上一代高雄皇帝选后的前一段时间,当时正值妙龄的上方家族三姐妹,上方文姬,上方玄姬,上方梅姬都在备选之列。 眼看着就要到选期了,可是偏偏当时的通灵圣女开化时没有足够的紫罗叶,所以身体比较虚弱,正巧赶上她发恶症,所有的皇室贵族全都赶到了祭祀台,在那里一直待了三天三夜。 而皇族中什么人没有去呢?就是她们那些待选的上方家族的女儿们。 其中文姬最大,学识最渊博,一日闲来无事,她就说起高雄山另一面的世界。 “传说高山另一侧是一块方境之地,那里的男女到了合适的年龄,便有媒人牵线,彼此中意的男女便结为夫妻,共同生活,生儿育女。” 这句话,女儿们大多都不信,因为高雄的子民跟国王王后一样,都是世代家族联姻,且不存在成亲就要共同生活,因为他们成亲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家族以后的子嗣。 不过虽然不信,但是却让高雄的女儿们向往,可偏偏玄姬跟梅姬都信了。 梅姬年纪最小,还什么都不懂,可是听着文姬话里的描述,却是极度渴望去看一看的,只是胆小,不敢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玄姬正是青春莽撞的年纪,一听说有新鲜事物,想也不想的就要拉着文姬跟梅姬一起去看看。 在得到他们俩人一个传统的说教拒绝,和另一个胆小怕事的“欲拒还迎”后,玄姬在一个没人的夜晚,悄悄的带了自己的高雄鹰出走了。 文姬本就不放心玄姬,所以她刚离开的时候,就被文姬发现了。 文姬放心不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带着梅姬追了去。 也许就是这份放心不下,让她们三人都经历了美好的开头,不愿回想的夹杂着痛苦的过程,还有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文姬跟梅姬追到玄姬的时候,已经越过高山,到了西林的边境,经不住玄姬的哀求,又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何不游玩一番,趁着天亮之前再回去,也是可以的。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文姬本是最稳重的,一心惦记着要赶在天亮之前回去,可是偏巧她就遇到了令自己为之心动的一个男子——西林皇帝西门锐。 当时时间虽然有点晚了,但正值盛夏,所以街上还是有很多人纳凉,乘船,游玩。也许是天意如此,那天正好是西林林嘉一年一度的花灯盛会。她们三姐妹看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开心的沿着整条街走了一路。 由于湖边石子路滑,文姬一个不小心就崴了脚,玄姬跟梅姬没有带随身的草药,便扶着文姬去路旁休息。 这时候一个白衣公子走了过来,慢慢的蹲下,查看了玄姬的伤势,然后便叫随身的小厮去买跌打酒。 梅姬跟玄姬都不知道酒还可以当药,所以两个人抱着跌打酒的瓶子看了又看,完全没注意到文姬跟那个白衣公子两个人炙热的眼神交流。 脚伤好了一点,玄姬跟梅姬催着文姬再去逛逛,文姬不愿离去,却经不住姐妹的喊叫,于是留下口信,让那个白衣公子明日去十里外的小镇,也就是她们从高雄来,落脚的那个地方找她。 游玩到人群都散了,玄姬还记得文姬的话,所以便想着回去了。 可是文姬此时一心只想着那个白衣公子,便推推让让的,不肯上高雄鹰的背。 最后被逼得没办法了,文姬索性告诉了玄姬她们,她不要回高雄了,她不想成为王后,她要去找自己在那本《方境传说》中看到的一双人的幸福。 玄姬劝说不过,只能带着梅姬回去。可是飞到一半,玄姬突然改了主意。 既然姐姐可以找自己所说的幸福,那她们又为什么不可以呢?再说上方家族的女儿们还很多,王后的位子肯定是有人坐的,她们又何必回去挣那一个对家族无上荣耀,对自己却屁用没有的位子呢? 这样想着,玄姬调转方向,往南疆而来。梅姬左右为难,只能跟着玄姬来了南疆。 当时南疆正在大选秀女,可是那一年选秀结果出人意料,竟然寥寥数人,让当时的太后大为震怒。 南疆皇帝为安抚自己的母后,便令朝中有威望的几大族,将到年龄的女儿送进宫来。 其中清平侯的独女突然身染恶疾而死,他怕皇上多疑降罪,便推托女儿有疾要晚几天入宫。 于是便利用几天的功夫明里暗里寻找与自己女儿想象的女子。 就在限期的最后一天,清平侯本来已经绝望,她的夫人也自知命该如此,便出门上香乞求上苍眷顾,果真上天眷顾,才到上香的路上就看到了与自家女儿七八分相似的梅姬。 梅姬心性善良,见不得别人的眼泪,所以在清平侯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下,她同意了作为清平侯独女的身份入宫的请求。 玄姬想要劝阻,却无奈梅姬心意已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披着红嫁衣进宫而去。 由于担心梅姬,玄姬在南疆疆阳城内待了足足两个月之久,直到听闻南疆皇帝专宠清平侯之女,入宫之后,由贵人接连晋升,最后被册封梅妃,并在册封典礼以后确定怀上了龙胎之后,她暗中探望,知道梅姬已经爱上了南疆皇帝,没了离开的打算,所以便放心的走了。 要说是放心的走,或许不如灰心的走。 因为刚开始是她非要离开高雄,一心想要找到文姬话里的那种一双人的幸福,可是出来这么久,文姬找到了,梅姬找到了,为什么偏偏自己就碰不到呢? 怀着失落的心情,她来到了北昭,然后遇到了让她恨不得杀掉的北木齐迁。 而她最后还真的这么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辈恩怨 初来北昭,玄姬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甚至有一段时间,她都在想,要不干脆还是回高雄吧,即便是被选上王后,应该也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就在她这个想法出现没多久,北昭与南疆的和亲之事谈了下来,昭和城内全面戒严,为了护送和亲公主——昭慧公主。 玄姬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 整个昭和城内,到处是刺眼的红绸,昭慧公主坐着硕大华丽的轿撵从宫里出来,经过清理后宽阔的街道,慢慢悠悠的往昭和城门的方向走去。 而昭和城门外,是南疆前来迎接北昭公主的和亲队伍。 玄姬没有见过声势如此浩大的场面,她曾以为梅姬出嫁那次已经是她生平见过最壮观的队伍,而与此相比,却显得粗鄙甚至上不得台面了。 仪仗声势再浩大,却是不管她的事的。 玄姬随着围观的人群看了几眼,便准备退出去,无奈北昭子民都想一睹昭慧公主的出嫁仪式,所以一时半刻竟没有挤出去。 随着一声“等等!~”,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俊俏男子骑马而来,并稳当的停在了昭慧公主的轿撵旁边。 玄姬正巧看到这一幕。 她一瞬间就被那个男子吸引了,倒不是因为他华丽的龙袍,或是俊俏的脸庞,而是他握着轿撵里那个女人,声泪俱下的表情。 人群很吵,她不知道他在对轿撵里的女人说些什么,不过那个眼神,她看清了,那是满满的不舍与爱惜。 若是世间有一个男子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她就不枉来人世一遭了! 于是她费尽心思想接近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居然是北昭的皇帝,各种条件的束缚之下,她以宫女的身份进入了宫中,并使尽了手段,到达了那个男人身边。 可是她再一次失望了,那个拥有她渴望眼神的男子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完美。 她侍奉在他身侧,亲眼看到了他如何与后宫嫔妃嬉戏花丛中,如何伤了一个又一个女子的心后,还能微笑着拥另一个新的女子入怀。 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她要离开这儿,去原本属于她的地方,去过那种虽然平淡却没有欺骗,一个人不会有两副面孔的高雄生活。 她已经打包好了衣物,也想好了逃走的路线,可是偏偏这个时候皇帝醉酒要她去侍奉。 她百般纠结之下,还是去了,心想:“最后一次,见他最后一次,就当是告个别吧。” 只是这一去,就没有了回头路。 那晚,她看到了熟悉的眼神,满满的不舍与爱惜,却是专属于自己的。 她沦陷了,那个男人让她不能自拔的想要掏出自己的真心,可是付出真心之后,她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其他宫女都特别羡慕的称谓——良嫔。 为她梳妆行册封礼的嬷嬷说,一般宫女起封都是从官女子开始,一下子就封嫔的至今都没有一个,所以她说她好福气,日后肯定能诞下龙子。 也正是由此,她知道为什么那些宫女都羡慕她,而为什么那些妃嫔都仇视她。因为她真的在册封之后,怀上了龙种。 可是对于不是本地生长的玄姬来说,她并不觉得生孩子是什么大事。 当她看到她怀孕之后,皇帝又开始各宫各院的留宿,并且与其他女子有了孩子,她愤怒了,却是以为孩子的出现伤害了他们的感情。 她偷偷的询问了侍奉的宫女,并威胁她将打胎药寻来,然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喝下了那晚药汤。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她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鲜血。 孩子没了,皇帝怪罪,却从那个宫女口中得知了是她亲自喝下那碗打胎药,只为了要挽留住皇上,不让他去别的殿宇。 暴风雨来之前,是有一点平静的。 皇帝一句一句的细细问了玄姬,得到的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皇帝震怒,他不敢想象一个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怕,而这个女人还曾是他的枕边人,他大声的质问她,说她是个疯子。 玄姬疑惑,她不理解皇帝为什么怪罪她。她以为那个孩子只不过是为家族子嗣着想而生的,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一个以后要争夺他皇位的孩子,而残忍的将她囚禁起来。这样的做法让她觉得他才是个疯子。 不过后来,她知道了。 那就是皇帝根本没喜欢她,那晚他只是把她当做了他的爱人,那个他一辈子都给不了她名分的爱人——他的妹妹,昭慧公主。 那满满的不舍与爱惜全是属于别人的,而她自以为是的真心也都是别人的。 因为她发现了每个月,昭慧公主出嫁的那个日子,都有一群白色鸽子飞进皇宫,而其中一只会飞进皇帝的书房。但是具体是哪一只,她没有看出来。 于是,她开始每个月用弓箭射那些鸽子,可是每次射下来的鸽子都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她听说南疆清平侯府出事了,慌忙之下打包衣服时,正巧一群鸽子飞过,她情急之下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射了那群鸽子。 她没了查看鸽子的兴致,便直接将鸽子塞进包袱,只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逃出皇宫。 宫外有收买了的车夫,只等她一出宫就直奔南疆。 再说清平侯府,不知道南疆皇帝从哪儿得的消息,知道了梅妃本不是清平侯的女儿,而原清平侯的女儿的坟地也被找了出来。 皇家颜面荡然无存,正待判他们一个欺君之罪,却无奈梅妃已经产下子嗣,不禁便想着皇子的脸面,打算从轻处罚。 谁料梅妃性子太急,一听到要判欺君之罪,便连夜给玄姬写了书信,要她动用北昭的关系求情,可谁知这封书信却成了清平侯勾结北昭的证据。 一时间清平侯府就此消失,而梅妃本因诞子有功要晋梅贵妃的举措也取消了。 外面都传梅妃系北昭奸细,皇帝念其刚刚生子,便特容许她再与儿子团聚几日,待满月后再行惩处。 这个消息听得玄姬心惊胆战,她连夜掉头赶车去往西林西边的树林,将她们来时乘的高雄鹰唤出,然后便顾不得多招摇的赶去了。 去西林用了五六日,算时间下来,梅姬的儿子快要满月了,她顾不上去跟西林的文姬打招呼,只愿高雄鹰今日状态好一点,能赶在梅妃的儿子满月之前。 玄姬乘上高雄鹰加速前进,终于赶在了最后一天的晚上。 梅姬在自己的殿宇里,抱着肉嘟嘟的南风清,迎来了皇帝送来的毒酒跟白绫。 这么些年,她也算领略了文姬口中的方境传说,只是她说的都是两个人如此开心,快乐的一面,却没有说到,伤心痛苦,还有缘分已尽,不忍回首的一面。 不过,也够了,爱过了,恨过了,才能放手,只是终究有一点遗憾,那就是这个孩子。 梅妃抱起南风清,又放下,抱起来,又放下,最后主事的太监急了,便一把抢去了南风清。 南风清由于争夺哇哇大哭起来,引的路过殿宇的南风绝驻足观望。 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他好奇的走了进去。 然后看到了足有两人高的雄鹰,还有躺着的宫女太监,以及梅妃跟另一名女子。 玄姬庆幸自己没有晚到一步,她安慰了梅姬很久,便劝她跟她一同回高雄去。 梅姬起初不肯,她看着还那样小的南风清,实在是舍不得,可是如果她将南风清带回高雄,那他一定会被族人处死,而她也逃不过终身监禁的命运。 所以在玄姬的劝说,她最终决定留下南风清,自己跟玄姬回去。 两个人都上了高雄鹰,玄姬在起飞之际突然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南风绝。 只一眼,她就断定了南风绝是北昭皇帝的儿子。 因为那个眼神,太像了。 她下了鹰背,走进南风绝,摸着他的笑脸喃妳道:“北木齐迁的儿子,呵,北木齐迁与北木林慧的儿子……” 说着便想起了包袱里的那只鸽子。 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射中的那只鸽子居然真的是北木齐迁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是北木齐迁与北木林慧早就情投意合,恩爱多年,但是架不住皇族政治压力,不得不将已经怀了孕的北木林慧送到南疆去和亲。 也许因为这样,当她第一次见到北木齐迁的时候,他的眼神才那么的让她动容吧。 不过此刻她已经知道,那个眼神只因为眼前出现的人而出现,却不会因为他本身拥有就会显露。 于是珠胎暗结的北木林慧使尽了招数,终于在晚了三个月之后诞下一对龙凤胎,而如今那个男孩应该有五岁了。 玄姬看着信息完全吻合的南风绝,想也不想就把他劈晕,带到了高雄鹰的背上。 并去北木林慧的寝殿留下一张写有:“这都是北木齐迁欠我的。”的字条。 第二天一早,南疆皇宫乱了,梅妃娘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却留下了六皇子。本来南风绝失踪的消息也已经传开,可是慧妃见到字条中的姓名,知道这件事不宜追查,便将事情压了下去,并对皇帝声称:“绝儿得了一位好师傅,昨日带他出门游历去了,怕父皇不准,便行了这个先斩后奏的办法,望皇上不要怪罪。” 既然母妃都这样说了,皇帝只能信服。 于是玄姬带着梅姬去寻找西林的文姬一同回高雄,只是文姬落得下场不比她们好多少,却一心一意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玄姬跟梅姬劝不过,只能两人一起回了高雄,至于文姬便只能由她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轮到他了 “回到高雄的玄姬被选为了高雄新一任的王后,而梅姬因为玄姬的庇护,没有得到上方家族的囚禁。”非来君若有若无的省略了一些东西,而听在南风绝的耳朵里,那些东西全变成了问号,让他想问却不想张口。 因为他觉得既然非来君刻意避开,那就肯定是不能说的,或者不能当着王后的面说的。 “没想到北木齐迁还有另外一个儿子。”王后听了一遍不忍回忆的过往,却是比想象中来的轻松,容易接受。 “他,是有很多儿子。”南风绝提起自己的生父,莫名的还是很不自在。 “以前或许有,可是现在,只怕没几个了。”王后深吸一口气,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南风绝对自己的生父到底有多少儿子并不感兴趣,所以也没理解王后话里的意思,他顿了顿,突然看着非来君问道:“我们去找师傅的时候那么久,可来到高雄的时候,梦菲他们已经在这儿了,那大统为什么会过了那么久才跟您一起回来呢?” 看似并不搭边的问题,却是同一个答案。 非来君知道避不过,王后也觉得如此。而既然瞒不住,又何必要瞒? 王后咬了咬下唇,干脆简单明了的说道:“我杀了他,包括他所有的儿子。” …… 突然死一般的沉寂,三个人面对面坐着,都犹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 又过了好久,桌上的蜡烛烧的只剩底了,王后决定张口:“我……” 她张口,字还没吐出来,就被南风绝失控的情绪给淹没了。 “你还是人吗!”南风绝一个拳头捶在桌子上,将桌上的蜡烛直接拍灭了。 “绝,你先不要激动,为师先跟你解释。”非来君知道南风绝的控制力是很好的,但是遇到这种事,他发狂也很正常,只是这样的情况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就发生了。 “解释?你为什么要解释。”南风绝有点失去神智了,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说道:“你们都是高雄人,觉得我们这种人很卑鄙,很低能,是吗?” “不是的。”王后想要解释,却是突然屡不清头绪了。“我是因为,当时,那个,我没想到……” “哈哈……”南风绝看着王后语无伦次的样子,大声笑道:“说谎要打好草稿,不然到时候现编,可有点来不及。哈哈。”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气氛回归安静。 非来君看着迷失了的南风绝,大声训斥道:“这是一个儿子该对母亲说的话吗!你不要忘了你在高雄的那几年,王后是如何待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非来君的话将南风绝打回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回忆里。 那是他来到高雄的第二年,皇族的人最终还是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严厉指责王后失德,要求将他赶出高雄或者处死。 当时他害怕极了,上方家族的人天天跑到王后的玄玉殿又是哭又是闹,说她丢了上方家的脸面。 最后,王后坚决的声称他是她的儿子,并为他取名上方玄烨,只是南风绝坚决不要那个名字,最后商议之下,双方都妥协一步,他便成了别人口中的那个上方公子,本名上方绝。 因为上方家族的男人,从不取单字的名字,据说会克母,但王后还是允了,并且请求大祭司让她服用了有害身体的药,才用血缘向族人证明了他的确是她的儿子。 那时候他第一次明白,那个把她劫来却没怎么搭理过他的女人,为了他能活,自己宁愿承受家族的唾骂,身体的苦楚。 也是那次,他第一次叫出了口。 “母后。” 那个多年不曾说过,再回忆起来,却甜中泛酸,让人止不住想多尝一尝它的滋味的称谓。 南风绝还陷在回忆里,可是王后却开口了。 “绝,我当时劫走你,的确是为了报复北木齐迁,可是后来,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儿子。”王后看着南风绝,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跟北木齐迁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若是她当时不那么年轻,没那么冲动,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到现在的话,那孩子应该也跟南风绝一样帅气聪明了吧。 “既然如此,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再去招惹他们。”南风绝回神,说的自然是杀了北木齐迁以及他的儿子们的事。 王后痛苦的摇头,因为她已经后悔了,可世上却没有后悔药给她吃。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当时派大统到方境寻元姬的灵魂时,我脑袋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以前,想到了北木齐迁居然那样骗我,我那么爱他,他却爱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的女人,而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了那么可爱,像他的孩子,我我……我恨极了,所以……” 王后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话里的嫉妒,是的,她嫉妒他们的感情,嫉妒他们相爱生下的孩子,或许就是女人的嫉妒,让她都无法理解当初带走南风绝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时她以为是对北木齐迁的憎恨,而现在看来,似乎说是留恋更为恰当。 “你的命令是不是也要杀掉我的母妃?”南风绝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而再次问出口,只不过想要对方给他一个想要的结果,可是最后…… “是的,我是恨北木齐迁,可我更恨北木林慧。”王后脸色如常的淡淡的说道:“为什么她喜欢自己的哥哥那样的情感都可以得到满足,为什么我就不能?她威胁他,去了南疆和亲,还与那人有了子嗣,虽然准确来说,是他的孩子,可是从世人的角度上来说,你却是南疆皇帝的儿子。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爱她,从他不惜冒着露出马脚的风险试探南疆皇帝就可以看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人跟儿子流落在外,甚至为此挑起南北战事也在所不惜。” 南风绝对王后说的事深有体会,虽然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自己属于北昭,可是北木的姓氏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相反,即便他灭亡了南疆,可南疆的土地还是莫名的让他感觉亲切,而且他相信南风绝这三个字,会一直追随他到死,甚至是死后的无数年。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终让我起了杀心的还是你。”王后苦笑道:“你来了高雄六年多,其中两年,我们两个基本没有见过面说过后,而后来的几年,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王后的苦笑突然变成灿烂的微笑,她眼神空洞,似乎回到了自己的记忆力。 “你训鹰的时候被高雄鹰甩了下来,并赌气再也不坐任何高雄鹰,但是除了母后的。后来训鹰技术练好了,你便带着你的高雄鹰来到我的寝殿,对我说:‘母后,你不用再驾鹰了,以后你去哪儿,我专门来接你。’” 当时真的是有一股暖流流过心里的。 王后微微抬头,不让激动的泪水滑下。她是有很多子女,可是却没有一个是天天在身边的,他们每日的跟在自己的教习师父身边,学习族里的各种技能,然后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被分配到族中不同的岗位担任不同的职务。 对他们来说,她只是母后,一个只管为家族诞下子嗣血脉的工具,而对南风绝来说,她也是母后,不过更加是一个爱他宠他想要爱他一辈子的慈爱母亲。 只是这位母亲并没有血缘的羁绊,所以她很害怕,害怕失去这种温暖的母子关系。 直到最后那年,非来君做了南风绝爱吃的家乡菜,而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王后气急之下,强迫自己送走了相处了六年多的南风绝,并因此更加的痛恨北木林慧。 “是因为我?”南风绝一直都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走,不过又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让刚刚才思念家乡的南风绝很快就忘记了那些事。 “是。”非来君替王后作了回答,他知道是时候化解两人心里的恩怨了,所以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回去,就在南疆南边的林子中吗?” “是因为母后让你这么做的?!”南风绝问句中带着一点肯定,而一猜就中的结果就是更加愧疚。即便上辈人的恩怨对他造成了很大影响。 他曾一直强迫自己忘掉那段记忆,却不知有人始终惦记着他,而那个人却是杀了自己亲生父亲,还妄图杀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人!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后!他知道相比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后更加让他感到亲近,可是他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给块糖吃就忘掉不开心事的小孩子了,伦理道德已经树立在他心里,他原谅不了! 这世界还要不要人活,这么复杂的关系绕在一起,难道老天爷无聊了,将他跟身边的人拿来穿珠子玩了吗? 南风绝内心澎湃,两难之下,母妃跟母后,不同时期两个重要的女人,他该怎么做? 非来君看着南风绝双手抱头,知道他内心很挣扎,但是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所以便转了另一个话题。 “你在祭祀天台上同意了与元姬成亲,做高雄的国王,是你真的要这么做,还是只是为了拖住元姬?” 第一百四十七章 高雄秘事 “我刚开始的确是想要拖住元姬,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倒可以实施一下。”南风绝听到非来君的问话,将自己从那个无限恶循环的挣扎中跳了出来。 只是他心情还没顺畅多久,就被王后的一句话又给堵了回去。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但是我要提醒你,接受元姬就代表你放弃了你的那位姑娘。”王后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她的灵魂本就是元姬的一部分,现在元姬的身体跟灵魂已经融合,所以你还是把精力放在把解决现有的事情上吧。”一副试探性的语气。 南风绝奇怪的看着说完后,突然正襟危坐的王后,不明白她那句话什么意思。 “您要我解决什么?” 王后失笑,解释道:“你都已经同意当高雄的王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个位置该办的事吗?” “你是说,迎娶元姬?”南风绝不明白为什么元姬非要嫁给他,在高雄,国王跟王后是不住在一起的,他们各自寻找自己中意的人,为家族诞下子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这样近乎不算婚姻的关系,对她有什么用呢? 王后看出了南风绝的疑惑,她淡淡的说道:“每一代国王都会推行新的法制,而你要推行的法制,就是实行方境那边的夫妻制度。” 南风绝还是不明白,王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已经知道上任国王没有生育能力,而这种情况并不仅仅出现在国王身上。” “你是说,高雄出现了大规模的病症?”南风绝猜测。 王后摇了摇头,说道:“根本不是病症,而是天生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突然脸色变的沉重。 不过过了一会,便接着说道:“这种情况从三年前就出现了,只是国王怕引起恐慌,所以就一直压着,压到最后,还是压不过对高雄的责任感,最后他还是说了。” 王后想起了国王将她叫去他的寝宫的那一幕。 那天,国王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而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王后。 王后到了跟前,他驱散了众人,将藏在心里多年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他说:“王后,在我得到王位的那天,我就知道我逃不掉。即便我羞于启齿,但终究是要说出口的。我没有生育能力,我的王子们都是侍卫随从的孩子,因为我经不住族人的眼光,可又知道王位不能落到外族人手里。所以我求你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膝下所有的王子,你可以叫他们自己争夺王位互相残杀,也可以什么理由都不给,直接杀掉。不过后者,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至于第二件事,作为即将成为高雄曾经国王的我,对高雄的未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我懦弱,怕引火上身,所以选择了将事情藏起来,可是我要走了,我不能带着这个秘密离开,因为我怕因为我的懦弱让高雄从此灭亡。” 说到这,国王已经有点迷离了,王后担心,便让他先歇一歇,不要着急。 可是国王根本不听,他强撑着,将剩下的事交代完毕。 “高雄子嗣的繁衍规矩是家族联姻,而且是世袭的家族联姻。这规矩经历了千百年的流传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以前没发生,并不代表现在,未来不会发生。从我发现三起因为男方家族的男孩儿不育开始,我就暗地里调查了他们上几代的家族,发现这些男孩儿上几代都是有血脉联系的,后来我就归结到我自己身上,然后发现我母亲的家族已经与君族联姻了数十代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父王是我母亲家族的后人,而他又娶了我的母亲,所以……” 国王没有时间将故事说完,王后没有听到具体第二件事是求她办什么,所以便先将第一件事筹划了起来。 当时通灵圣女已经沉睡,王后在元姬之前答应过她,只要她能醒来,她便允许南风绝上高雄,并与她成亲,成为高雄的王。 不仅如此,她还牺牲了原来的大祭司,终于召回了元姬的灵魂,并以此为由挑起了君族王子的争夺,而所有这些的最终目的,全是为了她终于参悟了国王临死前的那段话。 家族联姻,时间短了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时间沉淀下来,旁支越来越多,最后就有可能娶到自己旁系的姐姐或妹妹,而这样的结果就会导致生下来的男子不育,长此以往,高雄再无男婴,最后终将因为无人继承而灭亡。 所以她决定改变这样的婚姻关系,实行方境那里的制度。虽然她并不觉得那里的制度就一定好,可是目前的解决办法,却只有这一个。 而且国王人选只能是方境之中的人,因为高雄人的观念太根深蒂固,一个不小心,她就有可能被刚上台的国王以各种理由废掉或者处死,到时候只怕那个秘密真的就被带进了坟墓,而高雄也会慢慢迎来它的坟墓。 南风绝刚听完感觉脑袋涨涨的,不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元姬那么开心了。那会儿她说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知道他终究会因为王后的关系而同意跟她成亲,所以她并不着急。 而换一个方面,如果他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定,梦菲的身体过了时间又开始腐烂,那元姬就真的成了最后的选择,只怕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只能恨自己一辈子了吧。 王后看着陷入沉思的南风绝,自知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个难题,可是谁让元姬偏偏看上了他。自己的女儿,被上天选中作为通灵圣女,可是寿命却只有三十年,有哪一个母亲不心疼的? 她知道南风绝不爱元姬,可是如今元姬也已经二十几岁,她没多少年了,难道不该在她最后的几年,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吗?哪怕是欺骗。 王后想到这儿,泪水又止不住的留了出来,她心道:“也是命啊!我爱上了不爱我的北木齐迁,我的女儿又爱上了不爱她的北木齐迁的儿子,难道是我上辈子造孽了吗!” 南风绝听不到王后的心声,但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王后的伤心与愤怒。他突然握住了王后的手,柔声道:“母后,我帮你。” “母后”两个字出口,连南风绝都不敢相信自己会那么轻松的说出那两个字。而简单的“我帮你”三个字,让王后已经流不出泪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非来君看着皆大欢喜的结局,心里虽然开心,但是待不着痕迹的望了望里面的卧房,却是有点担心南风绝会后悔。 他真的能放下那个女子?虽说儿女情长比不上国家大事,可是以他对南风绝的了解,他是绝不会抛下任何人的。只是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若换做是他,那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家大事,可若是南风绝,那这个选择就难了。 虽说现在他是答应了,可是他要是没猜错的话,他肯定还要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会动手。 非来君不愧是南风绝的师父,南风绝的心思都被他猜到了,但他即便猜到,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后跟非来君一走,南风绝果然开始设想整个场景。从相互关系,利益矛盾,想到重立制度,民众反应。凡是他该做的,能做的,都想了一遍,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他开始觉得王后的办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他能想到的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儿,南风绝回头看了看卧房的方向,那里面躺着的永远都不会再醒的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他对沈梦菲说过很多次这句话,却从没说过要娶她,而如今,他却要娶别人了,而且还是个装着她记忆的女人,让他想忘也忘不掉自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曾近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南风绝突然抬脚去了卧房,他看着沈梦菲苍白的脸,微微的俯身,将吻映在了她的额头上,说道:“既然无法选择,那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说完便带着沈梦菲去了梅姬的住处。 他抱着沈梦菲一脚踏进梅姬的梅玉殿,看到厅中的小童,直接说道:“小童,我要你将梦菲打扮成新娘的样子。” 小童不解,上前查看本以为还没醒的梦菲,却是发现她手脚冰冷,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么回事!”小童大叫道:“她她她……”她不敢说出那个字,双眼紧盯南风绝,似是等他的解释。 “梦菲走了。”南风绝不愿说出来,可是现实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小童听完直接疯掉了,她抱着自己脑袋,胡乱的拍打,直到莫飞上前将她抱住,她才停止了自残的行为。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小童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梦菲,说道:“梦菲,还记得吗,你说过你想要一个西式的婚礼,雪白的婚纱,红色的高跟鞋,而且要有牧师,花童,还有伴娘。” 小童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她摸着沈梦菲的脸说:“你知道吗,你的婚礼结束后,就是葬礼,真的好特别是不是?”可是这种特别,应该没人想要吧。 刚说完,止不住的伤感又涌上来,她转身抱住身边的莫飞,然后得到了一瞬间的心安。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三件事 南风绝没有通知元姬具体的婚礼时间,只因绿叶还没有完成小童口中沈梦菲的嫁衣。 但是元姬并不着急,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而她的愿望也终于实现了。 婚礼前一天,元姬承诺过东方言硕帮他救治颜夕,所以便将嫁妆的事交给了王后,自己则前往文姬的住处,帮忙治疗颜夕的灵魂。 颜夕从祭祀天台那件事之后就被文姬泡在了药汤里养护魂魄,但是真正要唤醒颜夕的灵魂,还是需要元姬出马的。 元姬喝下曹草调的药汤后坐定,然后等着药力充满全身,便准备割破自己的手腕,但是这次不同以往,整个过程十分漫长,很多人都在旁边等着,当然除了南风绝,小童和莫飞。 南风清跟南风瑾也在旁边,不过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元姬有什么反应便准备走。 天慢慢的黑了,南风瑾拉着南风清回了他母亲梅姬的住所,却只看到了南风绝,小童还有莫飞,而且都说没见到梅姬。于是他们俩又跑回去问西门蔷的母亲文姬,却发现哪里只剩西门蔷跟东方言硕了。 南风瑾觉得不对,想要跟南风绝说一下,可是想到明天就是婚礼,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带着南风清往王后的殿中去查看。 由于王后要帮元姬料理嫁妆,所有并不在玄玉殿。南风瑾他们只得又去了元姬的殿宇查看。 悄悄的潜入元姬的殿宇,南风瑾发现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连个侍卫都没有,带着疑心,他跟南风清慢慢的蹭到了元姬的卧房前。 卧房里亮着灯,并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南风瑾跟南风清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上前,将然后耳朵贴在了门缝上。 紧接着就听到了三个人的对话。 “姐姐,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对不起元姬了。”王后带着哭腔说道。 文姬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她的命,你能成全她的心愿,已经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不必自责了。” 而梅姬心软,听到她们的决定,突然厉声说道:“这样做,对元姬太不公平了。”说完便指着王后的鼻子斥责道:“要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杀死她,天下哪有你这样的母亲!” 此话一出,南风瑾跟南风清心里一惊,然后互相看看,接着听下文。 “梅姬,你这话错了。”文姬知道王后不能把这件事说的那么高尚,所以不好反驳,但是她的苦心,文姬却是了解的。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西门锐憎恨她,却还那么宠爱他们的孩子,后来她知道了,西门锐公开的宠爱并不是为了西门蔷,而是为了西门言,为了西林。 当时的西门锐本不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是文姬见他文韬武略样样好,却不得不在平庸的大皇子面前隐藏光芒,所以便给当时的大皇子下了诅咒,用自己的巫术害死了当时的大皇子。 后来西门锐顺利登基,视她为瑰宝,可是这样的日子在她生下西门蔷后便彻底消失了。 他驱赶了她,却留下了西门蔷,他明知道西门蔷即便接受了西门言的肾脏,也不可能治好他天生的顽疾,甚至还威胁他的生命,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还在西门言不愿意的情况下做了。 为什么?因为他想利用西门蔷改变西林的立长之说,他希望西林的命运能由出色的皇子来掌握。 可是西门锐在不知道西门蔷是不是有统领西林的能力的时候就把他的命运决定了——他将为西林而死。 说来也真是奇怪,西门蔷一心一意,即便知道自己没多少活路的时候,还是不忘用自己最后的一点精力去为西林打算,可这份心,却被西门锐用来当炮灰。 他一心一意要扶持的西门言对他恨之入骨,甚至为了那份嫉妒心,那怕已经知道西门蔷命不久矣,他还是要杀死自己的兄长。 如此兄弟相残的画面,想必西门锐泉下有知,会后悔自己那些手段吧。 立长对国家来说固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若下一任的统领者,众皇子都有机会的话,那步步为营,明枪暗箭,你争我夺,兄弟相残的画面就一定会上演了。 所以说,西门锐糊涂,西门言更糊涂,这一对糊涂父子九泉之下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文姬想着往事,淡淡的对梅姬说道:“通灵圣女三岁开化,三十岁暮送,短短的三十年,还没尝过生儿育女的滋味,就要被别人亲手送离这个世界,换做是谁,谁能平静的接受。” 她突然看向王后,那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玄姬妹妹,柔声说道:“我知道,要不是你当上了王后,我跟梅姬早被上方家族的人捉回去囚禁或者处死了。这些年,你背负了些什么,我无法想象,但是今天这件事,我支持你。” 王后含泪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旁的梅姬说道:“你要相信,明天那刻,我比任何人都难受。”说完便泣不成声,三人彼此相拥,哭了个稀里哗啦。 南风瑾跟南风清在外面听了个大概,只知道王后明天准备杀掉元姬,却是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什么时候要这么做。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南风瑾一看事情不妙,拉着南风清就要走,可南风清以为还有什么后续,便甩开了南风瑾的手,依旧趴在门缝边上。 “吱~” 门开了,王后冷脸看着门外的南风瑾跟南风清,说道:“听这么久了,是不打算走了吗?” 阴森森的语气,让南风清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穿过王后,看到了后面的梅姬,于是结结巴巴的说道:“母母……母亲,找了你这么久,总算找到了。” “是啊,刚才我跟清去梅玉殿,发现您没在,又跑去了西门蔷哪里问,发现文姬公主也不在,所以才寻了这里来。”南风瑾跟着附和。 “是不是还去了玄玉殿,发现我也不在?”王后突然侧身,将梅姬整个人露出来,说道:“快看看你的好儿子吧。”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梅姬见王后没有发怒,便赶紧催促着,让他们进了房间。 “说吧,听了多少。”王后脸色如常,淡淡的样子,让南风瑾跟南风清定了定心。 “只听到明天要动手干什么,其他的就没听到了。”南风瑾赶在南风清之前说出了口,并稍微耍了个滑头,毕竟那是件大事。 只是这点伎俩,莫说王后,连反应有点慢的梅姬都看出来了。 王后突然呵呵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梅姬抢先说道:“清,瑾,说实话对我们都有好处,而且这件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办成。” 南风瑾瞧着梅姬说的诚恳,便想起了先前想到的几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王后为何要杀元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明日婚礼进行的时候动手。”王后淡淡的说道,却是没有理会她前一个问题。 南风瑾本打算再问一遍,却是被南风清的母亲给喝止了。 “你们没在高雄生活过,不了解这里面的事。”梅姬摸了摸南风清的头,叹了口气,说道:“通灵圣女每到交替时节,无疑是旧王后最悲痛,新王后最无奈的时候。旧王后悲痛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暮送,新王后无奈的是,这样的场景最终也要落到她的头上。” 梅姬说完,文姬接过话,说道:“这样的事经历了上千年,是时候终止了。” 她看着一脸镇定的王后,想象着明日的场景。 婚礼变葬礼,王后最终还是逃不过亲眼看着自己女儿死亡的现实,而这次还是她亲自暮送。 “您的意思是,明天只要杀掉元姬,高雄的通灵圣女就不复存在,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南风瑾还是不明白,继续追问道。 “不光光是元姬,还有我,还有我所有的女儿们。”王后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计划,但听到的人,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会在杀掉元姬之前,令大统杀掉所有皇族里上方家的女儿,然后在元姬死后,自杀谢罪!” “什么!”南风瑾跟南风清大惊,同时问道:“南风绝他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他只要帮我办到他答应我的事,就好了。”王后慢慢的起身,望着地上一箱一箱的嫁妆,自言自语道:“元姬,母亲明天陪你一起上路,不要怕。” 南风瑾看着王后发疯,其他的两个姐妹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大声喝道:“你们这么做,无异于杀鸡取卵!” 众人看向南风瑾,他接着说道:“可能刚开始,皇族中人觉得上方家族没了王后跟子嗣的根基,通灵圣女又提前死亡,可能真的会考虑接受通灵圣女已经不复存在的事实。但是时间久了,传统观念还存在每个人的心中,到时候皇族扶持别的旺族,大祭司再出来说话,到时候还不是前功尽弃?” 他说的有理有据,把文姬跟梅姬都说的愣住了,只有王后知道她还有后续的手段没说,所以并不理睬南风瑾的呵斥。 时间静止了几分钟,王后突然揉了揉眉心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有完全的把握,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说完对着若有所思的文姬跟梅姬,嘱咐道:“他们俩就交给你们了,要是没有把握就不要出现在明天婚礼的现场。”说完进到房间里面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婚礼葬礼 文姬看出了王后的心思,所以拉着梅姬说道:“通灵圣女到底有用无用,尚且不知,可元姬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的心思比玄姬都不少,这是毋庸置疑的。你带着他们回了梅玉殿,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一个字,哪怕只是一句半句,都有可能让元姬察觉到,如果无法保证,明天的婚礼就不要去了。” 梅姬听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南风清跟还有点愤怒的南风瑾回去了。 文姬还有事要问王后,便留了下来,而谈话一开始,就进行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按照高雄的风俗,南风绝是要带着所有的聘礼去迎接他的新娘的,可是他什么都没带,带的是身穿婚纱的沈梦菲的躯体。 “这样不太好吧……”西门蔷瞧着怎么看都有点怪异的迎亲队伍,小声的伏在南风绝的耳旁说道:“你可以先将梦菲交给南风清他们带到祭祀台的。” 南风绝没有说话,而是回给了西门蔷一个“我愿意”的表情。 西门蔷没得碰了一鼻子灰,只得默默的心道:“也不是我成亲,何必管那么多呢……” 正想着,马上就到了元姬的殿宇前。 南风绝抱着沈梦菲没有进门,一直等到了元姬穿着高雄的新嫁衣走了出来。 虽然这样是很没有面子的,可是元姬依旧是笑呵呵的,只要南风绝肯来,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诡异的三个人并排走着,看在那些围观的群众眼里,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一场婚礼。 到了空旷地带,本来该共乘一只高雄鹰的一对新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高雄鹰。南风绝抱着沈梦菲,率先起飞,元姬紧随其后,脸上看不出任何有意见的样子。 新人率先到达祭祀天台,其他人落后半刻也终于到了。 祭祀天台上,小童将整个场地布置的童趣又梦幻。 不知用什么药汤泡成白色的会场长凳,专门跑到北昭寻来的白色红色布置花莲与花束,从高雄的皇族中挑的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兄妹做花童,还有被套上别扭长袍的莫飞做牧师,而小童跟西门蔷则分别穿了件抹胸小短裙和不太合身的黑色西服做伴娘跟伴郎。 见新人到场,观礼的人也都就坐,小童再次嘱咐了莫飞该怎么说怎么做之后,飞快的跑到了已经放入一个鲜红木棺的沈梦菲身边。 “请新人上殿~”莫飞学着小童做作的口音,说得很像不地道的西方人。 南风绝看着不远处莫飞,小童,西门蔷,他多希望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沈梦菲啊,只是她在他眼前,却不在身边。 深吸一口气,南风绝跨出了第一步,元姬按照小童的指示,上前跨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婚礼场景,可是只要身边站着的人是南风绝,那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他们在莫飞面前站定,莫飞开始宣读誓词。 “非绝君,你是否愿意娶上方元姬为妻,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无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莫飞紧张的额头上全是汗,不过索性念词没有出错,待看向一旁的小童,得到赞赏的目光,心情瞬间平复了一点。 但是这样的轻松不过数十秒,南风绝紧闭的双唇让他又紧张起来。 如果南风绝不说,那接下来就没法儿进行,如果不进行,那接下来总不能大家干瞪眼吧? 一边想着一边向身边的小童求助,小童接到指示,刚准备提醒一下南风绝,只是还没动作,就被一声鹰叫给打断了。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王后与文姬乘在一只彩色羽毛的高雄鹰飞上了祭祀天台。 “九彩雄鹰?”元姬听说过历届新王登基时,新国王跟新王后会同乘一只九彩雄鹰前来祭祀,而且那只雄鹰终身只有一次机会可以飞上祭祀天台,祭祀结束后,它就会死亡。但是听过却没见过,所以她也不确定王后此举到底何意。 王后笑呵呵的走到元姬跟南风绝身边,说道:“这场婚礼的确很独特,不过元姬总归是高雄的女儿,所以母亲想加入一点高雄的礼仪。” 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了两个绣着九彩雄鹰的很像荷包一类的东西。 “女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母亲没什么送你的,这是我跟你文姨连夜做好的,本来我们皇室成亲,并不像普通人家那么俗套,还要送平安符,可是母亲实在是……”王后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的场景,还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元姬动容,她接过装有平安符的福袋,含着热泪抱住自己的母亲,说道:“母后,女儿,啊!……” 鲜红的血滴在石台上的声音,一滴两滴,慢慢变成一片。 元姬看着自己的母亲,手里拿着大祭司暮送时的短刀,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心里想的是:“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 元姬缓缓的倒下,王后跪在她的身前,痛哭流涕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母亲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她只能这样做,若是几年后元姬被别人拿着短刀暮送,倒不如她自己亲自送她上路,而且她还能与她做个伴。 台上的人大多是南风绝带来的,满脸的震惊,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数不多的上方家族的长老们,看到这一幕却像是预料之中的一样,淡淡的坐着,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元姬艰难的呼吸着,似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她看着哭成泪人的王后,居然笑着说道:“母后都是为了高雄,我明白的。” 这一句话让本来就对她有愧的王后更加的羞愧了。 南风绝看着倒地的元姬,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所以他依旧笔直地站着,眼神若有若无的会瞟到元姬。 元姬知道命该如此,却还是留有遗憾,她呼吸加快,觉得自己时间不多,所以看向南风绝说道:“绝,你能,你能给我这样,这样一个完美的婚礼,我死而无憾,咳咳……” 黑色的血从元姬嘴里咳出来,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南风绝见状,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你不要说话了,快去请大祭司!”南风绝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从心里他并没有想要元姬死。 元姬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没用了,今天我必须死,只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 王后看着元姬笑眯眯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戳穿了,她突然就想着:“什么高雄,什么遗愿,她统统不要管,她只要她的女儿活,只要女儿活……” 只是这样的心声,元姬明白,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你说。”南风绝知道元姬的心愿是要他做什么,所以耳朵靠近了她的嘴一点。 “我我……我要,我要你抱着,抱着我,说,说你,你愿意……”刚说完,南风绝就感觉不到元姬的呼气了,她的心跳结束了,她走了…… 南风绝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有一团气窝在胸口,让他嗓子里感觉堵了东西一样的难受。 他突然坐到了地上,然后将元姬的身体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对着莫飞说道:“再说一遍。” 莫飞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待收到小童的提醒,赶忙说道:“非绝君,你是否愿意娶上方元姬为妻,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无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南风绝说出了口,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他不知道一个女子深爱一个男人却得不到回应的苦,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即便知道自己的婚礼将成为葬礼,却还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听到看到自己钟爱的人出现在婚礼的现场的那份期待,他只能看着她慢慢的逝去,却做不出任何的回应。 也许他真的不爱元姬,可是,这样的女子却没有时间去寻找真正爱她的那个人,这是上天的惩罚,对他的惩罚。 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的场面,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对元姬的亏欠,即便他真的不爱她。 南风绝的放声大哭像一个信号,王后突然将短刀再次挥起,对准的人却是她自己。 “噗呲!”刀片进入血肉的声音。 南风绝快速的用手将王后揽入了怀中,让她侧躺在元姬的身侧,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王后微笑着说道:“上方家的女儿都一个德行,总觉得自己很伟大,可以为了大局牺牲小我,可是她们心里是不愿意,只是因为观念上的束缚,所以……” 南风绝不懂,他突然低头,将整个脸埋在王后的肩窝里,悄悄的说道:“那天晚上的谈话,你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对不对?不过我希望过了今天,你可以告诉我。” 说完便用搂着她的那只手盖在了她微笑的脸上,轻轻拂过,另一只手抽出短剑,扔在了地上,然后乘着九彩雄鹰绕着祭祀天台飞了一周,落地时,新的大祭司曹草从下方走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章 继位高雄 曹草从袖口里拿出一管卷轴,站到祭祀台上,大声说道:“通灵圣女,结缘良人,违反圣规,高雄王后,为夺皇权,滥杀无辜,今两人俱已毙命,大祭司曹草奉国王遗愿,传位方境之子非绝君,并实施新政,尔等只得辅佐不得妄加评论。” 说完,便走到南风绝的身边,将卷轴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国王,请上祭祀台。” 南风绝知道事已至此,没有别的退路,所以他只能跟着曹草上了祭祀台,行了祭祀礼,礼毕,他成为了真正的高雄国王。 “请国王宣布新政!”曹草站在南风绝一侧,悄悄的递给了他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他本该说的话。 南风绝接过纸条,并不打算照上面说的做,可是一打开,他看到了王后的笔迹,不禁想到王后为了高雄的发展,不惜杀了自己的女儿们,王子们,甚至死后还要往自己跟元姬身上泼尽脏水,这样的举动全是为了他站在祭祀台上宣布新政的一刻,他怎么能辜负! 这样想着,南风绝读出了口:“王后子嗣已尽,再无通灵圣女现世,大祭司日夜祈祷,得上天忠告,高雄历经千年,已到结点,若不改革,只能灭亡,遂令大祭司通告高雄,跟随新王新政,高雄将万年无虞。新政一,取消必须家族联姻的旧制,凡适龄男女青年,在亲属双方同意下皆可成婚。新政二,成婚男女须同房同屋同榻,不得再与外人瓜葛,所生子嗣归两个家族所有。新政三,通灵圣女传承中断,且权利回归大祭司,待新王后选定再议,而王后的人选由国王选定,且王后的女儿儿子与国王共有。愿高雄与我们同在,我与你们同在。” “愿高雄与我们同在,同在!”下方的上方家族的人一起欢呼,有几个长老还拿笔记录下来,然后匆忙的下了祭祀天台,应该是把消息传到各处吧。 南风绝念完那一长串,只感觉哪里特别的别扭,可是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所以便从祭祀台下来,直接到了西门蔷的身边,说道:“蔷哥,你安排小童他们先将梦菲带回梅玉殿,我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 “好!”西门蔷答应一声,然后四周望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怎么一直没见到南风清跟南风瑾啊,还有梅姬公主也没来。” 南风绝也没有注意,所以也四处张望了一下,待看到了守在王后一旁的文姬时,便走了过去。 “文姬公主,能求您一件事吗?”南风绝蹲下身子,小心的凑到文姬的耳朵旁说了几句,紧着就看到文姬突然瞪大了眼睛,连连的点了好几次头。 “也许您不方便,就用这九彩雄鹰吧。”南风绝将九彩雄鹰牵到文姬面前,然后帮着她将王后抱上了雄鹰的脊背,“大祭司,王后要回玄玉殿的,就麻烦您送最后一程了。” 说完还对他眨了眨眼,曹草不明白,不过还是跟着文姬回了玄玉殿。 西门蔷他们已经带着沈梦菲回梅玉殿了,祭祀天台上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南风绝望着空空的天台,只剩下了他跟躺在地上的元姬。 “你太傻了。”南风绝抱起地上的元姬,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刚才的画面,但是人要做到控制自己不容易,所以他还是哽咽了。“看吧,就算你为高雄的未来而死,还是没有人会记得你,他们甚至都不问你为何而死,就任由你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管不顾,他们只顾着高雄新王登基,新政实行,高雄要开始新纪元了,而这,就是你所为的那些子民。” 南风绝泣不成声,他抱着元姬突然跪了下来,大喊道:“明知道这场婚礼不是为你办的,你干嘛要来!明知道母后那一刀要捅下去,为什么不躲!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他对不起元姬,从小元姬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却从没正眼看过她,因为她是通灵圣女,是会巫术的,所以他总觉得她的眼神里冒着火光。 可是元姬并不在乎他的冷淡,她天资聪颖,男儿会的她都行,女儿能的她也能,只是这样聪明的女子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开始变得笨拙,因为只有在她做错的时候,南风绝才会上前指正她,而那是他跟她说话的唯一机会。 以前不明白的事,现在明白却太迟了,他知道了她眼神里的火光是什么了,是爱慕,她也知道她为什么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了,是爱慕,他也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出丑了,也是爱慕。 就是这些实现不了的爱慕,在他走后变成悲痛伤心,然后居然剧烈到使她灵魂分裂破体而出,他不敢想象那种感觉。 她应该恨他的,她用自己的恶毒武装了自己,然后用逼迫的方式成全了自己,最后用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对她来说,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对南风绝来说,却是他该有的折磨。 因为他现在脑海里全是元姬的影子,儿时的画面再现,他发现了很多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不该在元姬期待的眼神中说出安慰的话,如果那时候能狠心说出心里话,可能就会在那时断了元姬的期待,或许命运就能改变。 好听的话或许当时没有伤害,但是当时间久了,或许就会变成夺命的镰刀,不知道在未来的哪一刻,它就变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 南风绝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他慢慢的站起来,心里暗暗发誓,他南风绝绝不会再说出违心的话,哪怕是至亲至爱的人,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重现,他也不会再说出后悔两个字。 元姬说的对,她的确把她曾经受过的苦还给他了,而且是千倍万倍的还给了他,自此,他的心里永远有她一席之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挪到天台下方的,可是看到南风瑾,南风清还有梅姬站在下方,他居然笑着说道:“梅姬公主,你去王后的玄玉殿看看吧。” 他刚说完,梅姬就明白了过来,骑着高雄鹰立马就去了。 剩下南风瑾走到南风绝的面前,抱歉的说道:“这件事,我跟清昨天就知道了,可是梅姬公主不让我们来,我们……” 南风绝抬手止住了南风瑾想要往下说的话,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了,你们回去吧。” “那你……”南风清看着南风绝的样子,有点担心他。 南风绝闭着眼接着摇头,嘴里胡乱说着:“我没事,好的很,你们去吧,我也要走。” 南风清没办法,只能跟着南风瑾上了高雄鹰,临走时,南风瑾突然说道:“颜夕醒过来了,多亏了元姬耗了大半夜才流出的黑血。” 南风绝听着这个好消息,心里却一点喜悦也没有。 她明天都要成亲了,前一晚还在别人的殿宇里。她明天都要死了,前一晚还在救别人的命。她都为高雄做到这种地步了,死后还要被泼脏水,背着骂名。这真的是那个有点虎头虎脑的小元姬吗…… 南风绝突然仰天大笑,一口气没有上来,便重重的跌了下去。 南风瑾看到情况不对,便没有起飞,一眨眼看到南风绝突然跪倒,立马从高雄鹰身上下来,接住了即将坠下平台的南风绝跟元姬。 “南风绝,南风绝!”南风瑾使劲的晃他,却没有得到一点反应。 “先去梅玉殿吧,西门蔷他们都在那儿。”南风清见状,只能乘上另一只高雄鹰,然后接过了南风绝怀里的元姬。 南风瑾点了点头,将南风绝抱上了另一只高雄鹰,然后两人起飞,向着梅玉殿的方向去了。 祭祀天台梦幻童趣的装饰中,两滩血迹特别的刺眼,其中一滩血迹中有点点黑色,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的变成了红色。 到了梅玉殿,由于颜夕突然苏醒,东方言硕开心的都哭了,而其他人见他们兄妹终于团圆,也都为他们高兴。 只是待看到南风瑾背着南风绝,南风清抱着元姬进来的时候,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全部僵住了。 “怎么,怎么回事?”西门蔷赶紧上前查看南风绝,待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只是呼吸比较急促后,问道:“你们俩是说了什么话,把南风绝给气晕了吗?” “哈哈,气晕。”小童听到西门蔷的话,禁不住笑了出来,可是这个笑跟当时的气氛完全冲突,所有人看着小童,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太冷漠了。 莫飞见小童低头,上前轻轻的搂住拍了拍她,化解了当时的尴尬。 南风瑾听到问话,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他气的吗?南风瑾摇头,可是再一细想,好像是他临走前,说颜夕醒了之后,他才突然晕倒的,难道是因为颜夕? 南风瑾将南风绝放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嘿,到底怎么回事?”西门蔷戳了戳南风瑾,将他从自己的思想里拽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就是最后走的时候,说颜夕醒过来了,多亏了元姬耗了大半夜才流出的黑血,这有什么吗?这……”说到最后,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他这句话错在哪儿了。 “是因为元姬!”西门蔷跟南风瑾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轻装上阵 “话说元姬怎么了?”东方言硕这时候走了过来说道:“是她逼南风绝成亲的,而且你们不是也见到了那天在祭祀台,她那么嚣张,简直像个像个……像个疯了的巫婆!” 他这话说完,其他人虽然没有表示赞同,但是对于元姬的死,他们却都是无感的。可能一开始他们对元姬的印象就是咄咄逼人,不择手段的,所以他们不理解一向山崩前尚且面不改色的南风绝怎么会哭成那样。 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谁没有过去呢,也许南风绝跟元姬的过去,是他们无法得知的,而他现在的感觉更是他们无法体会的。 西门蔷上前调整南风绝的身子,想要为他盖上被褥,可是伸手摸到床垫,却发现湿漉漉的。 “这是……血。”西门蔷看着被染成红色的床垫,转头看到了南风绝血肉模糊的手。 “这这……这是什么时候……”南风瑾上前查看,他一路带着南风绝,却没有发现他手上的痕迹,怎么现在…… 西门蔷没有说话,认真的观察南风绝的伤口,虽然被血迹完全掩盖了,可是照样能看出血下面的刀口,那么整齐,直接横穿了整个手掌。 原来,王后的那一刀是被南风绝挡住了的,那王后应该没什么大事吧,难怪南风绝要让大祭司跟着去,只怕是为了为皇后疗伤吧。 西门蔷坐在南风绝床的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众人都不理解,只道怎么请个大夫才好,可是在高雄要去哪儿找大夫呢?况且梅姬跟文姬也不再在,他们没一个认识路的。 正纠结着,南风绝在他们的围绕下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西门蔷最先发现他睁眼,关心的问道。 “疼。”南风绝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淡淡的笑了。 众人见他面容镇定,还会喊疼,不觉的都笑了。 “这里有些草药,但是我们都不会用,你可能要自己处理伤口了。”西门蔷叫人把屋里的药材拿到南风绝跟前,而他看也不看就抓了一把吃到了嘴里。 咀嚼了半天,吐出一团黑色的糊糊,然后看也不看的就糊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这高雄救人治病是不是都像你这么简单啊。”东方言硕站在西门蔷旁边,看到南风绝如此野性的行为,不禁玩笑道:“等我回东俞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大把大把高雄的草药,完全是治百病啊。” 他一说完,众人又开始调侃他,西门蔷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东方言硕的心,什么时候竟这般大了,眼前的事还没头绪呢,他净想着全身而退了。 痴痴的笑了笑,却发现自己一味的克制自己,过分的庸人自扰,其实真的很累。倒不如学着东方言硕的样子,再大的事也往小了想想,或许会轻松很多。 正想着,南风绝突然开口了:“你母亲他们都还在玄玉殿吧。” “嗯,梅姬公主也去了,应该没什么事。”西门蔷看着伤口已经止住血的南风绝,接着说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他话一说完,众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南风绝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能怎么做,一切都不在于我的意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觉得王后的计划可能没那么容易实现。”西门蔷点头,而且从曹草跟南风绝宣读的那张纸上的内容来看,他稍微能猜到一点王后的打算,可是千百年的继承能这么容易的死些人,换个新国王,宣布些新政策,就能完全改变? 他觉得不可能,因为早先他们准备和谈,商量统一事宜的时候,最多考虑的就是民众的看法,若是不能够大范围的让民众臣服,那统一就是屁话,所以高雄经过这件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他猜不出来。 南风绝明白西门蔷的意思,可是现在是在高雄,不是在西林,南疆。这里的人对大祭司跟通灵圣女的信奉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可以因为大祭司的一句话,而杀了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因为通灵圣女的一点青睐,而兄弟之间互相残杀,所以高雄的子民是最容易掌握的,那就是通过大祭司跟通灵圣女。 而王后想要将通灵圣女的存在消失,这无疑触犯到了高雄子民心中的神圣之地,但是若是通灵圣女自己做出有违圣伦的事,到时候再由大祭司出面,就没有不了的事了。 “这件事,王后自有分寸,我相信高雄能有她这样的人,绝不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南风绝想起了王后向元姬挥刀后又向自己挥刀的场面,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女的愧疚,也是一个统治者对国家的敬意。 所有人严肃而认真的仔细回味着这句话,可是小童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打破此时的沉寂。 “咕噜~”小童早上帮沈梦菲穿衣服上妆,布置天台,陪莫飞练誓词,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此时闲了下来,肚子已经开始有声的抗议了。 “我我……我有点饿了。”小童对于自己破坏了严肃的气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南风瑾,你带大家去用膳吧,这里先交给我看着。”西门蔷瞧着众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疲惫,而且全聚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所以便让他们去了。 一瞬间,屋里只剩下了西门蔷和南风绝,当然还有冰冷的两具躯体,沈梦菲和元姬。 “你有话说。”南风绝艰难的起身,靠在了床栏上,说道。 “我觉得,我们不该留这么多人在这儿。”西门蔷变得异常认真的说道:“我们之中大多是国家的统领者,离开这么久却得不到那边的消息,所以我怕……” “我也是这么想的。”南风绝接着说道:“这里的事,一时半刻办不完,若是大家都困在这儿,只怕方境就要乱了。” “是了,我们必须把他们送回去,可以留几个人跟你在这儿,解决梦菲的事。”西门蔷似是已经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 而南风绝听到梦菲两个字,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觉,像是很久以前有点模糊掉的记忆。 “梦菲……”他一眼看到躺在棺里的沈梦菲,强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愧疚,对沈梦菲的愧疚,他怎么可以因为高雄这几天发生的事而忘了沈梦菲,她还躺在这儿等着他来救她,而他却为以前的事迷了心智。 西门蔷不知道南风绝突然发什么疯,所以走到他的跟前说道:“你觉得应该留下谁?” 南风绝没有回答,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王后,问清楚事情的始末,然后得到唤醒沈梦菲的方法。 静止了片刻,南风绝突然抬头说道:“你和南风瑾跟我留下吧,其他人我自有安排。” 西门蔷点了点头,心里想的跟南风绝差不多。 待众人都用完饭再进来的时候,南风绝跟西门蔷稳稳的坐在桌子前,完全一副审讯的状态。 “你们可以去吃饭了。”东方言硕小心翼翼的走到西门蔷身边,轻声的说道,但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人都到齐了,南风绝淡淡的开了口:“如今高雄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但是我们全部留在这儿,却是不妥的。” 说着看向了秦人杰跟北木凌霄说道:“北昭现在肯定已经乱了,现在到了你北木凌霄一展身手的时候,所以你即刻回到北昭,继承北昭皇位。” 北木凌霄瞪着双眼,一脸的不相信,可是话还没问出口,南风绝直接以一句“回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把他给堵了回去。 接着是小童跟北木莫飞,南风绝对莫飞是有点亏欠的,所以他上前拍了拍莫飞的肩膀,说道:“我曾经做了很不理智的事,也为了当初的不理智对你做出过承诺,可是现在,我的承诺实现不了了,你会怪我吗?” 莫飞在听到南风绝要北木凌霄回去继承皇位的时候,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对于权力地位这些事都已经看淡了,所以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反而更加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身边的小童,微笑的说道:“我们是兄弟,亲兄弟,哥哥为我考虑的,肯定是对我好的。” 莫飞这句话直接把南风绝曾经与现在的过错全部抹掉了,他上前拥抱了南风绝,像是要提前告别一般。 紧接着是卫林,绿叶,还有瑞儿,南风绝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卫林,要照顾好绿叶跟瑞儿,然后跟着莫飞跟小童他们一同回景王府。 南风雪看着明明就是离别的场景,不禁鼻酸痛苦,她一把上前搂住了南风绝的脖子说道:“哥哥,雪儿要跟你留在这儿,你在哪儿,雪儿就在哪儿。” 她已经看出了南风绝的心思,所以想要提前打消了他的想法。 可是主意已定的南风绝岂是会为自己的不忍而舍弃大局的人。 他慢慢的扳下南风雪的肩膀,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温柔的说道:“雪儿听话,跟着瑾回南疆去,那里永远属于你。”说完看了南风瑾一眼,说道:“南疆就交给你了。” 南风瑾点头,然后看了南风清一眼,似是有点不舍。 现在只剩下了东方言硕,而他看到众人集聚过来的目光,赶紧拉着西门蔷的胳膊说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跟你在一起。” “言硕,你不能太自私,你还有东俞要管,不像我,已是自由的身份。”说着看向了刚醒来的颜夕,接着说道:“还有颜夕,她也该回到她本该生活的环境中,难道你不想弥补她丢失的那些年吗?” 说到颜夕,东方言硕低下了头,是的,即便他不为东俞,为了颜夕,他也该回去。 这样想着,他走到颜夕身边,拉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并站到了西门蔷对面的人群中。 剩下的西门蔷跟南风清,因为有他们的母亲在身边,办起事来会方便的多,所以南风绝便将他们两个留了下来,剩下的人,在第二天天黑之前,都悄悄的送出了高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难地难 第二天晚上,“大部队”都已经撤离,除了看着沈梦菲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的小童痛苦闹腾了一场之外,所有的一切进行的都还算顺利。 送走了他们,南风绝也安了心,便带着西门蔷跟南风清去了王后的玄玉殿。 当时已经夜半三更,他们踏着轻巧的步伐,避过了守卫,进到了内室。 房间里,王后靠在梅姬怀里,对面的文姬端着药碗在喂药,一边的大祭司曹草站在床边,缕着胡须不知在说些什么。 南风绝见没有外人,便带着他们直接推门进去了。 “谁!”曹草听到响动,率先挡在了王后的身前,待看清是南风绝他们,便慢慢恢复了原来的站姿。 “新王半夜前来,所为何事啊。”曹草笑嘻嘻的看着南风绝,待看到他脸上的不悦之后,便板着脸说道:“新王祭祀礼已经行过,难道你还要后悔不成。” 南风绝不想搭理他,直接上前查看王后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了你帮我挡的那一下。”说着便拉过南风绝的手仔细的查看,然后心疼的说道:“十指连心,手掌都被贯穿,肯定是要疼死的。” “我这不是还没死吗。”南风绝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让本来很紧张的王后,突然放松了下来。 “我来吧。”南风绝接过文姬的药碗,然后坐在了王后的床边,一勺一勺的给她喂药。 对面的梅姬见状,转头看着一边站着的南风清,带着一点酸味儿说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待遇啊。” 南风清翻白眼,心道:“您老人家一走就是二十几年,我连口奶都没吃您几口,现在突然活过来的消息还没让我消化呢,这时候就想着让我尽孝了,真是天下第一好母亲。” 王后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肯定怪梅姬当年弃他而去,所以笑着说道:“当年是我非要逼你母亲一起走的,她本想带上你,只是如果带上你,死的只怕就是你们俩了。”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你母亲虽然没在你身边,但是为你谋划的也算多的了,要不然你以为你统领的那个组织,是谁帮你搞到的?” 南风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又被王后翻起,顿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讪讪的说道:“我都知道的,您就别拿话再挤兑我了。” 说完看向了一边的西门蔷,那眼神里分明在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引火烧身了,你怎么也不救我。” 西门蔷回他一个“我也怕引火烧身啊”的眼神,然后站在旁边淡淡的笑着。 南风绝拿着药勺一边喂药,一边看似不经意的说道:“您真的想要我留在高雄当国王,还是只是利用我改变高雄的现状,实施新政。” 这句话一出口,本来还不错的气氛立马冷到了极点。 王后不知道南风绝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而且一时间她想不到合适的回答,所以她张了张口却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文姬上前解围,说道:“留在高雄跟改变高雄,实施新政本就是一体,你怎么能把他们分开来讲呢?” 南风绝没有看她,而是接着问道:“如果我没有及时阻止您,那您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那时候我要是反悔了,离开高雄了,您该怎么保证高雄的未来呢?” 王后刚要回答,却是被曹草提前接过了话。 “王后不在了,可我还在。”曹草笑着说道:“你已经在祭祀台上完成了所有的使命,剩下的事就都要看我的了,所以即便你走了,高雄还是会迈向更光明的未来,这就是王后……” “不要说了!咳咳……”王后动怒,打翻了药碗,然后抱歉的看着南风绝说道:“绝,母后不是利用你,真的不是。” 她看着南风绝平静的脸,心里有一大堆的话却说不出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兴奋的说道:“也许高雄的新王不一定要是你,可是元姬要的人,却是你,所以,高雄是要靠你才能得到未来的。” 说到这,突然想到元姬的死,不禁脸上的兴奋被哀伤取代了。 南风绝已经知道了答案,虽然结果有点伤人,不过倒也是和他心意的。 “元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南风绝转了话题,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王后点头,哽咽着说道:“元姬是历代通灵圣女里最有灵性的,她三岁开化的时候,被硬生生的割破手腕取血的时候都没哭,却在你跟她说那句话以后哭了。那时候,她兴冲冲的跑来告诉我,哪怕让你恨她,她也要让你记住她。” 王后说完,文姬接着说道:“其实元姬不是自己灵魂破体的,是她要求大祭司用了药,才使她灵魂分裂的。那种痛苦,没人想要承受第二次,可是元姬承受了,灵魂融合的时候,比分裂的时候更痛。” 文姬说完,梅姬又接着说:“是啊,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大局着想,而自己的心愿只是能跟自己爱的人成亲,哪怕连礼都不曾行完,只要他跟她站在一起。” 她们三姐妹的话像一个个飞镖,全部命中了靶心——南风绝的心脏。 他低着头,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等到他突然抬手,示意不要她们再说下去时候,他微微抬起了头,没有眼泪,只有平静的过了分的面无表情。 王后伸手拉住南风绝的手,安慰道:“事情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元姬还留了一句话,应该是你想听到的。” 南风绝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听不要听,听了会后悔,会难过,会更恨自己的。 可是他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愿,王后的话已经飘进了耳朵。 “元姬说,她死后三天之内,灵魂还会留在体内,这时候将她放入特制的药汤中,请大祭司行祭祀礼,灵魂还是可以回到你的那位姑娘的身体里。” 回到梦菲身体里?那是不是就代表梦菲会醒过来,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 南风绝突然笑了,回握住王后的手,说道:“真的?真的吗!” 王后点头,看着南风绝开心,自己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里分明有一丝无奈,只是别人不懂,都没发觉罢了。 可是别人看不出,不代表鬼眼曹草看不出,他站在一旁,突然冷冷的开口道:“别高兴的太早了。” “怎么?”西门蔷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黑脸的样子,不屑的说道:“难道你还不乐意不成?” 曹草失笑道:“王后一句话,我倒是乐意效劳,倒是不知上方公子,不,非绝君愿意不愿意。” 王后见他要将事情说破,刚忙阻止道:“曹祭祀,莫要多言,我已经同意了,眼看天就要亮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请你赶快将药汤备好,天一亮就去一趟吧。” 曹草听到王后的命令闭了嘴,看了一眼疑惑的南风绝,抬脚就要走。 “慢着。”南风绝突然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曹祭祀有什么话尽管说,若是事后让我知道,或者再说的话,那就别怪我利用现在的身份来干些什么了。” 威胁的口气听在曹草的耳朵里非常可笑,不过既然人家要自己找不自在,那他只能送他两个字——活该。 曹草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你应该知道元姬体内的灵魂是两个极端灵魂的结合体,其中一个过分善良心软,而另一个则极端残暴凶狠。如果你只想要那个沈梦菲原来的灵魂,那元姬就必须再次进行灵魂分裂,而且这个过程,我并不敢保证一定跟上次分的一样。再说元姬若是失去一部分灵魂,那她就没办法投胎转世,只能在世间的黑暗角落飘荡。一边是可能不会得到原来灵魂的沈梦菲,一边是要终身游荡不得转世的元姬,你要怎么选择?” 这句话一说完,除了王后是早就知道,只能一脸无奈外,其他人则都被难住了。 这简直就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陷阱,无论你怎么走,都会掉进里面的陷阱。 南风绝此刻知道了什么叫自寻死路。若是他没有问,曹草没有答,那他可能会毫无愧疚的选择让梦菲活,可是在现在牵扯到元姬不能转世,这样他本来就有愧的心,更加的不忍了。 而且灵魂本来就是元姬的,如今她为了国事牺牲了年轻的自己,难道她不该拥有一个美好的下一世吗? 可是如果她去了下一世,沈梦菲怎么办?她的这一世怎么办? 南风绝突然想起他抱着失去呼吸的沈梦菲,大声的喊着,要高雄为她付出代价。而此时代价来了,他却下不去手了。 因为这代价是要元姬来还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高雄的未来紧紧的牵挂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但是他知道,元姬还的起,他却要不起。 南风绝想起了元姬的笑,若是此时元姬活着,她一定会同意将自己的灵魂分给沈梦菲,哪怕只是为了让他开心。 越是这么想,南风绝就越下不了决定,而这样的结果让曹草非常满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冰释前嫌 看着南风绝皱成团子的脸,曹草催促道:“王,您快点决定,晚了,这汤药可就熬不出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催命符,让南风绝浑身一震。 王后看着陷入噩梦般两难的南风绝,悄悄的给曹草递了个眼色。 曹草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看到南风绝对王后的态度,他气不过,所以才故意要让他也不痛快,而现在目的达到,他也该去办他该干的事了。 曹草走了,南风绝却依然没有缓过来,他又坐了片刻,却是一言不发,西门蔷见状,只能上前劝说,并以王后需要休息为由,强行将他带离了玄玉殿。 可是曹草去了梅玉殿,他们不能再去,只能跟着文姬去了文玉殿。 此时玄玉殿里只剩下了王后,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床边的帷帐内突然有人走了出来,却是南风绝的生母,北木林慧。 “他会一辈子记得元姬,就像哥哥永远记得你一样。”北木林慧在王后床边坐下,看着她有点疲惫的脸,关心的说道:“你也该脱离那颗操心的命了。” 王后笑道:“元姬与绝从小就玩在一起,即便没有爱情,那也有一点亲情,只是元姬太傻,比我还傻。”说着便望向对面的北木林慧,抱歉的说道:“对不起,这些年总是记恨你,却不知是我伤了你们的感情。” 北木林慧摇头,微笑的说道:“齐迁本就是内敛的人,他总是把好多话憋在心里,往往越在乎的人,他越是将那份感情隐藏起来,所以,不怪你。” 她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满心期待着北木齐迁的来信,却在得到信笺的时候,发现他醉酒之下的满纸荒唐言。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没有高贵的出身,却非常的与众不同,他对她亲睐有加,可她却杀了他们的孩子,就为了争夺他的宠爱,他本来很生气,可是细想之下,觉得她的残忍可能是自己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于是他决定原谅她,但是却发现太晚了——她走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北木林慧抑郁了很久,她不知道他们的感情连道德伦理都冲破了,却禁不住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的诱惑,她很气愤,很气愤,气愤到南风绝不见了,她都可以隐瞒了消息,想要以此来报复。 可是后来,她发现她的报复完全是对自己的伤害,她因为日思夜想南风绝,便断了与北木齐迁的联系,她因为想念儿子的滋味,便开始偷偷的将北木莫飞接进宫。 也许是上天眷顾,南风绝终于又回来了,她抱着他哭了很久,一颗心全部回到了他的身上。可是有一天莫飞前来,没找到她,却被来请安的南风绝逮住了,他们没有见过面,只当彼此是敌人,然后莫飞便被南风绝囚禁了。 直到北木齐迁突然想要借寿辰要北木林慧回北昭,可她心里还记恨当初,便将送来的诏文加上了要求南风绝一起回去的内容,以至于南疆皇帝心生疑虑,要将她毒死。 所幸莫飞及时赶到救出了她,并将她带回了北昭,并成为了北昭的大皇子。 当时她躲在暗处,不想见北木齐迁,可是时间久了,她慢慢明白,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做到感情那么的纯粹,即便自己如此也不能强求别人。 想通之后,她慢慢的走到了明处。 王后看着她陷入回忆的神情,不禁自己也回忆了一番。虽然两人的遭遇不同,但是最后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当初为爱蒙了眼,现在再看,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我杀了他,还差点杀了你,不恨我吗。”王后想起那个后悔的举动,连呼吸都停了一拍。 “他欠你的,你如何做都好,至于我,你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只是绝那边,可能你就无法交代了。”北木林慧笑道。 王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也笑了笑说道:“是啊,他从没见过自己的亲身父亲,即便以后不见,虽然会遗憾,但却没有挂念,而若是你,只怕他会愤怒到要杀了我吧。” “不会的。”王后刚说完,北木林慧赶忙说道:“绝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对你的恩情永远会记在心里的。” 王后叹了口气,自嘲道:“可能我就是凭着他这点,才敢这么的张狂吧。” 北木林慧被她逗笑,淡淡的说道:“虽然他没有了父亲,可是他有两个母亲,这也算上天对他的一种补偿吧。” 王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王后突然说道:“想必绝已经将他的朋友送回去了,你呢?也要回去吗?” 北木林慧摇了摇头,说道:“绝应该知道我在你手里,所以我需要你将我亲手交给他,这样我们两代人的恩怨,就此结束吧。” “好,按你说的办。”王后向下躺了躺说道:“天快亮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北木林慧点了点头,往外间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的王后,心道:“这样一个能牺牲到如此地步的女人,我的确不如她。齐迁,死在她手里,你是幸运的。” 慢慢的走出内室,她去了另一个房间安睡。 新王上任的第一天,到处都展现了不一样的新气象。 民众人自觉的打起了新王的旗帜,家家户户为一睹新王的风采而驻守在自家门外,等待新王乘着高雄鹰飞过屋顶,为他们洒下祭祀过的圣果。 南风绝本来没心情做这些,可是架不住西门蔷跟南风清在旁边催,再加上梦菲那边着实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所以只能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履行自己的责任。 一盘盘圣果快要发完了,时间也接近中午,南风绝最终还是被西门蔷拉着去了梅玉殿。 据南风清透露,在他们快发完圣果的时候,曹草的祭祀礼已经行完了,接下来就等沈梦菲反应了。 南风绝站在梅玉殿的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着南风清跟西门蔷快步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满满的都是药味儿,两个木棺里的人都闭着眼睛没有动作,曹草累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看到他们进来,说了句:“我尽力了,接下来就看那姑娘的造化了。” 说完起身坐到了凳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 南风绝他们也跟着坐到桌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两个木棺。 曹草曾说,若是元姬的皮肤变灰,那沈梦菲醒来的几率就很大,若是元姬的样子没有变化,那沈梦菲必定是醒不了了,只能说元姬灵魂力量强大,自行投胎去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元姬身体变灰了,沈梦菲身体也变灰,但是沈梦菲她还是会醒来,只不过要慢慢的恢复呼吸,然后皮肤再渐渐的恢复正常,而这个恢复的过程,是她吸收元姬灵魂的过程,而过程结束,元姬便化为灰烬。 这些话,西门蔷跟南风清都知道,却是没敢跟南风绝说,所以一看到沈梦菲跟元姬都变灰的身体,他们两个都很镇定,只有南风绝着急的看着曹草问道:“怎么回事?她们有没有事?” 她们,他说的是她们。南风绝从内心深处是希望她们两个都安好的,可是现实却是她们绝不会都安好。 曹草见状,知道这是元姬死前的信念,她或许早就决定把灵魂给沈梦菲了,然后让她代替她与南风绝快乐的在一起,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南风绝。 接下来的事只剩下等待了,曹草轻轻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着南风绝说道:“一切都很顺利,再等三天,我确保你一定能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说完便准备往出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笑着说道:“三天之内,谁也不许来这个房间,我会上锁。” 南风绝不明白曹草脸上的笑意,待看到旁边的西门蔷跟南风清,却发现他们脸上也有一丝不明不白的笑意。 “这个曹草到底在搞什么?他不是说今天就能得出结果吗?”南风绝一边往出走,一边追问身边的西门蔷跟南风清。 南风清觉得自己嘴巴不利索,怕露出马脚,便选择了不说话,而西门蔷见南风清不准备回答,就只能自己把话接了过来。 “也许是药力不够,要多泡些日子吧。”西门蔷刚说完,就被自己的说辞给气到了。 他简直是蠢啊,都已经泡了三天了,再泡只怕都要化了,这话连他都不信吧。 可是就是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听到南风绝的耳朵里,却成了“真理”。 他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就辛苦他再傲神三天了。” 西门蔷与南风清满头黑线,都不明白南风绝怎么会突然变的这么傻。 出了梅玉殿,他们也没事做,没地方去,本来想去看望王后,可是在民众的心中,旧王后已经死在祭祀台了,所以大白天的为避人耳目,还是不要去的好。 想了半天想不出去哪儿,西门蔷见他们都没有主意,便请他们去文玉殿坐坐。 本来想着母亲天不亮去了王后的宫中,这会儿应该不会回来,可巧,他们一进门就看到了文姬与非来君坐在大厅中,而且脸色都有点严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统傀儡 进了门,西门蔷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表现的很惊讶。他带着南风绝跟南风清来到大厅,笑着说道:“母亲,今日怎么回来这般早。”一边说着,便坐到了桌前。 非来君本来特意叫文姬来她的殿中询问一些事情,待看到他们三人都来了,便适时的住了口。 南风绝离了沈梦菲与元姬的困扰,脑袋又变得睿智起来,他看着文姬跟非来君的脸色,淡淡的问道:“师父何时准备回南疆?” 他知道非来君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只怕不管高雄如何,他都不会回来。 如今事情都已经办妥,可他却久久不曾离去,的确让人有点奇怪。 非来君自知瞒不过南风绝,再加上他现在是高雄的国王,所以这件事让他知道也无所谓,便顿了顿,开口道:“高雄近些年不光是皇族子嗣不旺,就连民众之间,也是如此。所以王后对于征上来为数不多的新侍卫很不满意,为了高雄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她命大祭司将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大统及侍卫做成了傀儡,强化了身体,增加了战斗力。” “原来如此。”南风绝点头,他一直看大统带的那只部队很不一般,看来果真是有玄机。 “要不然他们怎么能那么快从西林杀到南疆呢?”非来君话上虽然夸赞,面上却很凝重。 “现在他们的使命完成了,那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南风绝不能接受没血没肉的傀儡组成侍卫队,所以皱着眉问道。 非来君听到南风绝的问话,突然笑了,他摇着头说道:“他们的使命才刚刚开始啊。” 南风绝、西门蔷跟南风清三个都是满脸的疑惑,文姬坐在非来君对面,有一丝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 “高雄子嗣不旺的现状不会很快改变,所以王后很早就命大统定时去往方境之中带幼婴来高雄抚养,这样既可以为高雄注入新鲜血液,又可以改变高雄缺人的问题。” 他刚刚说完,南风绝拍案而起,说道:“王后怎么可以这样!难道高雄需要人丁,别的地方就不需要了吗?!”说着便起身准备去找王后理论。 非来君话还没说完,一见他暴跳如雷,便赶紧拉住他说道:“大统带回来的都是孤儿,乞丐,没人管的孩子,带他们到高雄成为有家的孩子,不比他们饿死强?” 南风绝一听,觉得有理,才想着自己刚才鲁莽了,便说了声抱歉,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那您今天来找母亲有什么事?”西门蔷知道非来君是专门来找文姬的,但是听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谈什么。 非来君明白西门蔷的意思,所以也不隐瞒。 “傀儡跟人一样,都有它自身的寿命,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文姬,这批傀儡还有多少时间。”非来君说完,突然看向南风绝,说道:“王后身体已经康复,她不能再呆在高雄,不然迟早都会被人发现,所以,你选个时间,尽早送她离开吧。” 南风绝点头,他知道王后在高雄已经算是历史中的人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只怕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那我今晚就送她回南疆,去跟南风瑾在一起。”南风绝抬头,突然说道:“对了,高雄大约需要多少孩子?我可以让东方言硕跟北木凌霄帮帮忙的。” 非来君低头沉思,似是在计算确定的数字。 过了片刻,他抬头说道:“至少三千人。” “这么多?”南风清瞪大眼睛,吃惊的说道:“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弃婴跟孤儿呢。” “你算错了。”非来君笑道:“我并不是一天就要凑够这三千人,而是过一段时间去看一下,要是没有,大可以空手而归,哪怕用一年,两年,三年,只要凑够三千人,高雄就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西门蔷微笑着点头称道:“原来如此,难怪您要来跟母亲询问这批傀儡还有多少使用时间,是为了下一批可以准时到岗吗?” 非来君回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淡淡的说道:“这算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傀儡也是人做的,若是他们生前不同意,那即是你下了咒,进行了祭祀礼,傀儡也不会听话的。所以现在王后不能出面,新王又没有威信,现在谁来操控傀儡,进行血液联系呢?” 这句话难倒了南风绝他们三人,而且每个人被难到的问题还不一样。 南风清想,既然有些人不愿意做成傀儡,那就找一些愿意的,许诺给他们的家人高额的回报不就好了? 西门蔷想,王后以后虽然不在了,可是并不代表她就不能操控傀儡啊,反正傀儡都要往返方境跟高雄,王后又在南疆,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南风绝想,居然让一个人同意死去做一个傀儡,还要血液相溶,听从命令,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那些傀儡的家人是不会同意的吧。 他们三个人的表情看在非来君的眼里,都傻的有点冒泡,虽然对于高雄的很多事情他们都还不了解,可是高雄现在还是要靠他们,所以必要的常识还是要知道的。 这样想着,他慢慢的开了口:“傀儡作为巫术里的一种手段,常常是见不得人的,可是他们能做到人不能做到的事,所以又常常被人们拿到明面上讲。在高雄,如果能作为与王后血液相溶的傀儡,那会是件很荣耀的事,跟你们哪里报效朝廷是一个概念。傀儡的寿命比人小的多,十年一代,所以高雄不能接受外来人,这会严重影响傀儡的质量,而若是从小长在高雄的人,当然另当别论。” 南风绝他们受到“洗礼”,都茫然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种新鲜事物。 沉默片刻,南风绝突然说道:“若是高雄已经开始缺人,又大量制造傀儡,而傀儡寿命有限,这样岂非恶性循环?” 非来君正待回答,南风清抢先说道:“是啊,我觉得先前南风绝的那个主意就不错,可以将南疆,北昭,东俞,西林无人照看的孤儿,乞丐送到高雄来,这样既挽救了高雄的人口危机,又不至于让那些孩子饿死街头,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一说完,西门蔷带头附和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比让已经为数不多的侍卫为了心中的荣誉而出卖生命和身体要好的多。” 见他们三人持统一意见,非来君满意的笑了,并对着面前的文姬说:“看吧,我就说他们肯定会同意,你还担心来担心去的不敢告诉你的好儿子,这下听到结果,放心了吧!” 文姬从他们的口风中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狠狠的瞪了非来君一眼,似是怪他多嘴。 高雄最后的一件难题也解决了,非来君二话没说,骑着金钩就回了南疆。 而文姬虽然得到了南风绝他们会送孩子过来的承诺,但是自己做的傀儡,即便没有用处了,她也还是要保存到最后一刻。所以非来君一走,她就开始修复那些傀儡身上的伤痕。 西门蔷跟南风清知道高雄的事情基本解决完了,而他们也将回到各自的位置,一个去东俞找东方言硕,一个回南疆与南风瑾团聚。 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天,他们两个相互看了看,都决定跟自己的母亲再多一点时间相伴。于是西门蔷留在文玉殿与文姬一起修复傀儡,而南风清则回了梅玉殿,去找梅姬。 剩下有地儿却不能去的南风绝,独自在路上漫无目的徘徊。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后的玄玉殿前,他知道现在天色还早,自己不方便进去,这样想着,抬腿就要往回走,可刚刚转身,他便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玄玉殿的内室走出,拿着盆泼了水后,又进去了。 “那是,那是……那是母亲?”南风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花眼了,他知道母亲被王后捉来了,可是后来西门蔷听她母亲说,王后已经冰释前嫌,将他的母亲送回南疆了,可是现在…… 南风绝顾不上许多,慢慢的走了进去。 透过门缝,只见王后依旧躺在床上,脸色已经好了大半,此时正微笑着与面前人一边说话,一边喝药,而这个面前人就是南风绝的母亲,北木林慧。 南风绝呆呆的站在门前,若说他从没做过白如梦的话,那此刻他一定是在做白日梦。 面前的两个人,同时深爱着一个男人,而其中一人为了自己没有得到的爱,不惜要杀掉那个男人跟女人,然而最后,男人死了,那两个女人却在不知何时冰释前嫌,坐在了一个床上聊天,当真的是诡异。 南风绝站了一会,准备走了,可谁知光顾着发呆,却没有看清推门出来的人,所以一个不小心便被撞破了第一次偷窥偷听。 “绝?你什么时候来的?”北木林慧正要将王后喝完的药碗拿去洗了,可谁知一出门竟撞上了人,正吓一跳呢,却发现是南风绝。 “母母……母亲。”南风绝被抓个正着,有点莫名的脸红,待看到王后冲着他微微招手,便赶紧掩了面跑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梦菲醒了 北木林慧第一次看到南风绝脸红,不禁为之一愣,待明白过来,便笑了笑去洗碗了。 南风绝坐在王后床边前的凳子上,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又怎么开口。 王后看着局促的南风绝,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她偏偏不说,只等北木林慧回来。 少时,北木林慧收拾妥当,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微笑的说道:“绝,以后你有两位母亲了。” 这句话包含了很多层含义,让南风绝心里无数的疑问都化为了泡影。 是的,他是没有了父亲,但是他有两个爱他的母亲,这也算上天眷顾了。 不过他不问,王后却憋不住不说,她还是照例从头到尾把北木林慧刚被捉到高雄,她如何如何的言语相激,再到后来事情说开,两个人都有点愧疚,到最后她受伤,她们又通了心意,到现在,情同姐妹。 王后说了大半天,一直将太阳说的落了山,而天一黑,南风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送王后回南疆。 高雄现在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并不是说高雄就团结一气,没有外心的人,所以越早将王后送出去,被拖出旧账的几率就越小。 这样想着,南风绝突然开了口:“母亲,我想今日就将你们送回南疆吧。” 他这一句话一出口,对面的两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只是愣了一下,就微笑着点头同意了。 王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南风绝,关心的问道:“那你呢?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剩下的都交给大祭司,你还是自由的。” 南风绝听王后处处为他打算,也不隐瞒,微微的低了头,说道:“梦菲出了点情况,我要等她醒了,然后带她一起走。” 王后了然,伸手拉着南风绝跟北木林慧的手攥在一起,温柔地说道:“会团聚的。” 这句话顿时让三个人都红了眼眶。 又说了会儿闲话,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南风绝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两位母亲送出了高雄。 这样一来,玄玉殿真的空了,南风绝更加没了去处,又不愿打扰南风清跟西门蔷与自己母亲最后的一段相处时间,所以一直白白的等到了第三天,梦菲该醒的那个时候。 那天一早,梅玉殿沈梦菲所在的房间还上着金锁草,而南风绝却早早的等在了门外。 等到中午,终于看到西门蔷跟南风清带着大祭司曹草走了过来,而一见面他们就掐了起来。 “哎,你去哪儿了,找一早上都找不到。”南风清看着蹲在门口的南风绝,故意憋着笑冷冷的说道。 南风绝还没回嘴,西门蔷又接着说道:“对啊,一直找不到你,等到现在实在没办法,只能我们俩陪大祭司来了,您说是不是?” 说完,朝着曹草使了个眼色,曹草不想跟他们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所以并不答话,直接上前将门打开了。 南风绝被他们说了一肚子的气,却不好发作,等进了房间,见到依旧闭眼的沈梦菲,直接朝着曹草吼道:“这都正午,怎么还没醒!你到底行不行?!”那吼声直接把前面受的气也撒了出来。 曹草听到“行不行”三个字,已经在心里将南风绝掐死了,心道:“你要是个女的,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老子行不行。” 曹草瞪了南风绝一眼,然后将整个房间的门窗都打开,让房间里浓重的药味儿全部散了出去。 而南风绝看着曹草不怀好意的那一眼,绝对想不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会在心里想出那样的话。 新鲜的空气慢慢进入室内,沈梦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的恢复了呼吸,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她醒了,她醒了!”南风绝看到沈梦菲睫毛颤了颤,不禁小声的叫出了声。 西门蔷看了一眼马上醒过来的沈梦菲,然后偷偷的往不远处的另一个木棺瞥了一眼。 真的是灰烬…… 他不着痕迹的移动到南风绝的旁边,挡住了他看向另一边的视线,然后给曹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将那边清理掉。 可谁知曹草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却并不照办,显然是非要让南风绝在事后知道真相。 西门蔷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南风绝沉浸在沈梦菲醒来的欢愉中,忘掉还有元姬这回事。 “这这……这是哪儿。”沈梦菲睁开异常沉重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的模糊。 “这是高雄,你忘了?”南风绝赶紧将沈梦菲从棺中抱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了床上,并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好点了没有?饿不饿?” 沈梦菲感觉头晕晕的,根本没有听清南风绝的问话,她慢慢的环顾四周,看着床前每个人的脸,似是在分辨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我……我回来了。”沈梦菲突然哭了,一把上前搂住南风绝的脖子,大声的抽泣道:“我,我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感受着南风绝真实的体温,不敢想象自己再次被分离后经过的那段煎熬时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南风绝紧紧的抱着沈梦菲,像是要把她挤进自己的骨肉里一样。 此情此景,怎能让人不感触良多,可就是此情此景,有个人看不过眼。 “王,见过了那一位,何不来见见这一位?”曹草站在元姬的木棺前,向着南风绝淡淡的招了招手。 西门蔷知道终究躲不过,只能上前拉住南风绝的胳膊,提醒道:“不管你看到什么,你一定要记得,过去的都过去了,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 说完便让开一条路,远远的望着那个木棺。 南风清看着挪动脚步异常艰难的南风绝,暗自怨道:“有因必有果,事到当前,又何必畏手畏脚。” 正想着,便一把拉过南风绝,直接将他拽到了木棺前。 也许是自己的想象太过贫瘠,所以即便料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可是真见到比想象更加真实的现实时,他不禁也闭了眼。 南风清慢慢的退出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在西门蔷冷冷的眼神中,站到了他的旁边,随沈梦菲一同坐着。 远远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南风绝,他开始有点同情他,同情他不能像他一样,不忍心就可以走开,同情他即使坚持不下去,也还是要面对。 “这就是元姬,哪怕死了也想着能做些你开心的事,哪怕自己化成灰烬。”曹草淡淡的诉说着事实,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南风绝一直低着头看着木棺里,那已经成灰,却依稀还能看清人形的像沙画一样的元姬,他想伸手摸一摸,却不想自己肮脏的双手再次伤害了她,所以只能抬着手在木棺上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气氛变的有点怪异,沈梦菲刚刚醒来就接受这一幕,顿时有点理不清楚,可是想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该问出口。 过了片刻,南风绝突然动作,用手扫起了元姬的“骨灰”,然后随手拿了一个装药的陶罐,将她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回头看着床上的沈梦菲,说道:“这个地方不好,我们明天就走吧。”说完看向一边的西门蔷跟南风清,待得到他们的点头同意之后,南风绝将沈梦菲交给他们,自己以交代一些事为由找曹草去了。 沈梦菲身体非常虚弱,西门蔷跟南风清叫来了自己的母亲,为她熬了补药,做了膳食,并解答了沈梦菲一系列“昏睡”后的问题。 听着他们的诉说,沈梦菲心情也好了起来,看着西门蔷跟南风清都与自己的母亲相处融洽,她一时间竟想念起自己的母亲来。 时间过的很快,自从她醒来见过一次南风绝之外,到第二天早上,西门蔷跟南风清已经准备好物品行囊准备飞回南疆前,她都没有再见过他。 不过得知高雄有难,南风绝挺身而出仗义相救,又受王后所托继承了高雄王位的时候,她心里劝解自己,国王要走,当然有很多事需要交代,需要嘱托,所以便自行化解了心中的不快。 又等了片刻,连西门蔷都开始不耐烦地时候,南风绝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南风绝满面春光,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即便受到了南风清跟西门蔷的怒目而视及言语相激,也不曾褪去。 “好了,我们走吧,小童一定很担心我。”沈梦菲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不是为了自己,但是这里面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所以聪明的她选择了看不见。 刚醒来的时候,一切的变化都超乎她的想象,而不管是西门蔷跟南风清,还是文姨跟梅姨,他们的所说的实情,或多或少都隐瞒了一些实情,而她虽然知道,却没有过问,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而既然对自己没有好处,那又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 这样想着,她选择了接受别人的好意,也让自己可以活的轻松。 人都到齐了,高雄鹰一声尖叫,他们便被迎面而来的雾一般的空气挡住了视线,而再睁眼时,已经约摸望到了西林林嘉的宫殿。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起事端 本来估计西门蔷会惦记现在西林的情况,所以便打算先去西林瞧瞧,谁知经过这一遭,西门蔷对西林的在意慢慢减弱,反而更想先去东俞探望东方言硕。 南风绝体谅沈梦菲的身体,便一路驾着高雄鹰来到了南疆南边的边境。 将高雄鹰驱散到非来君的地盘儿,然后他们稍走几步,便能看到人烟了。等到了大一点的城镇,南风绝雇了几辆马车,他们一行人便优哉游哉的往疆阳而去了。 由于并不着急,所以他们一路边走边玩,度过了一段欢声笑语的时光。可是等到了疆阳城内,渐渐的出现了一些市井言论,让南风绝他们加快了行程,提前赶到了景王府。 沈梦菲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一下马车就往府里面一边跑一边喊:“小童,我回来了!还有绿叶,瑞儿,南风雪,快出来接我们!” 她一路往花厅的方向跑,还没到门前呢,就看到了飞奔出来的众人。 南风雪看到活蹦乱跳的沈梦菲,激动的哭着跑过来抱住她,说道:“我就说你这个死丫头命大,果然我说的话就是准!” 沈梦菲知道南风雪为她担心了,所以将她的眼泪擦了擦,抱歉的说道:“好啦,都怪我,以后没您的允许,我绝不敢出任何状况!” 正说着,便看向在花厅前排成一排的众人。 从最右边看过去,南风瑾脸色有点差,而且还留胡子了,看来是想南风清想的。接着是……卫林搂着绿叶?,看来自己肯定错过了什么,还有瑞儿,个子高了许多,而且也脱了稚气,更加有男子气概了。最后是面前的南风雪,看样子没什么变化,可能比以前胖了一点,看来是想开了。 轮下这一圈,沈梦菲已经眼睛湿湿的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她的身边人,是她这辈子都不会舍弃的亲人。 正想着,突然发现少了两个人。她左右看了看,问道:“哎?莫飞跟小童呢?” 南风瑾听到问话,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上前将众人都带回了花厅。 南风绝也四下望了一望,然后看着南风瑾问道:“母亲她们俩也不在?” 一说出“她们俩”,连南风绝都觉得异常的别扭,两个母亲,上天的恩赐啊。 正想着,便看到南风瑾光顾着激动的看着久别重逢的南风清,所以没留心他的问话。直到南风清接到沈梦菲跟南风绝认真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的问题,他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噢,玄姨跟林姨前几天出门买布料,说是想做几床被子给山上的非来君送去,昨天刚做好,就上路了,估计要走个十天半月吧。至于莫飞跟小童……” 说到这儿,南风瑾突然挠了挠头,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 南风绝他们见状都绷紧了神经,异口同声的说道:“出什么事了!” “你们先坐下。”南风瑾知道他们误会了,所以赶紧解释道:“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北木凌霄有些状况处理不了,莫飞去北昭帮忙了,而莫飞到哪儿,小童姑娘就跟到哪儿的,所以……” 他说的简单,可南风绝跟西门蔷却并不认为南风瑾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借口而露出刚才的模样,所以便又接着追问道:“什么状况是北木凌霄都处理不了的?” 南风瑾本想着他们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把那件麻烦事告诉他们,可是…… 算了,他还是不要存着能提前拉走南风清去卧房好好温存一把的念头了。 正面直视自己的内心后,他叹了口气,说道:“诶,这件事我们回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而且到现在已经解决了很久,可还是没办法……” 看到南风瑾如此口气,沈梦菲简直对他口里的那件事好奇到爆棚了。 索性没等到她催促,南风瑾又叹了口气,说道:“东方言硕的妹妹颜夕不是回来了吗,而且在东方言硕刻意的渲染下,东俞上下对这位公主,那是绝对的崇拜加敬仰,可是颜夕毕竟是露过面的,所以,她被人认出来了。” 说到这儿,沈梦菲突然想到了颜夕的出身——芙蓉园的名妓。 完了,千万别是以前的嫖客!东方言硕会发疯的! “是北昭芙蓉园里,颜夕曾经的嫖客。”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不光在沈梦菲的心里炸开了,就连那些已经知道了实情的人,再次听到这句话,还是像当初第一次一样的难以接受。 “这件事应该不难解决吧。”南风绝心里想了好几个解决办法,但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南风瑾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件事东方言硕是要求北昭直接抄了芙蓉园的,也算‘毁尸灭迹’吧,可北木凌霄可能觉得这件事秦人杰有一定的关系的缘故,所以做的更绝了,直接将当年不仅是嫖过的,服侍过的,就连见过,可能见过的都或杀或终身监禁了。” 对于这样的做法,南风瑾持支持的状态,而看南风绝跟其他人,好像也都同意这么做。 只是沈梦菲听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是觉得有点残忍的。 还记得她上颜夕身体的那段时间,身边服侍的小翠对她特别的好,那样的姑娘如今是在牢房还是天堂呢? 正想着,南风瑾又说道:“这件事解决完,东方言硕又对上了北木凌霄。而这次要解决的事情,是要秦人杰交代出名义上,在北昭已经死掉几年,后来却被他带走的苏恒的去向。” “苏恒?”南风瑾要是不提,沈梦菲都要忘了那个居然甩了她的男人。她皱着眉,说道:“他很聪明,当初我们一起去东俞,在我离开秦人杰之前,他就已经成功的逃离了秦人杰的掌控,所以秦人杰应该不知道苏恒在哪儿。” 她刚一说完,南风瑾就一拍大腿嚷道:“秦人杰就是这么跟东方言硕说的,可是人家不信,你有什么办法?”说着便摇了摇头,一副无无可奈何的样子,接着说道:“东方言硕对颜夕有亏欠,所以现在,颜夕说什么,他都想方设法的要办到,而颜夕要的,就是那个苏恒!” 沈梦菲听完,非常不明白,所以皱着眉说道:“当时在牢里,秦人杰不是说颜夕是为了跟一个书生在一起,才接近苏恒的吗?” 南风瑾刚想说颜夕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那就是元姬,而元姬又是…… 脑袋中所有的词都还没有汇集起来,南风清拉着他的衣袖猛的一拽,让他即将张口的嘴立马又闭上了。 沈梦菲见状,疑惑的望着对面的南风瑾跟南风清,而南风瑾为了把事情说完,还是又开了口。 “反正颜夕喜欢苏恒,一心一意要找他,而东方言硕为此强逼北木凌霄交出秦人杰,而北木凌霄哪里肯依,只能双方僵持着,眼看两国因此就要开战,不得已只能叫莫飞回去调停,看看能不能找个折中的办法,或者派人出去寻苏恒。可是苏恒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找人纯属是为了安抚两国现在紧张的状态,结果根本不重要。” 大体了解了事情的起因与现状,沈梦菲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对着一边的西门蔷说道:“你不是要去东俞吗,正好劝劝东方言硕,他一定肯听你的话。” 西门蔷脸色凝重,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件事想要解决,还是要找到苏恒,因为颜夕对东方言硕太重要了,即便是他,也不能或不忍心将他对颜夕的愧疚之举打消。 南风绝看着西门蔷的脸色,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所以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会找到苏恒的,你还是不要掺合这件事了。”他知道西门蔷跟东方言硕的感情经历了种种困难后,现在终于处到这么一个平衡时期,所以即便换了多少人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还是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因此又受到考验。 南风绝说完就拉着沈梦菲往他的卧房去了,剩下花厅的其他人,各自无事,也都三三两两的回房间去了。 “有什么事吗?”沈梦菲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南风绝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他的卧房里。 “没事啊,就想跟你一起躺一躺,休息一会儿。”南风绝笑着脱了外套,并上前将手搭在了沈梦菲的肩上。 “额……我觉得这张床不够大,应该放不下我们俩,而且我很爱翻身的,一定会扰了你,所以我还是……”沈梦菲紧张的推脱,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南风绝吻住了。 沈梦菲觉得场面将要失控,可是她却没有推开南风绝的力气。 索性南风绝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她,然后靠近她的耳朵,轻轻的呼了口气,柔声道:“我只是害怕你突然又不见了,所以不敢让你一时一刻离开我的视线。” 说完便咬住了她的耳朵,沈梦菲失声叫道:“哎呀!” “怎么了?疼了?”南风绝没想到沈梦菲反应这么大,错愕之下以为自己嘴下力道重了,便准备上前查看。 沈梦菲站在远处,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让红着的脸能埋在头发里。可是这个动作,却让南风绝觉得她是在害怕或者拒绝自己。 伤心之余,南风绝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然后上前捧住沈梦菲的脸,说道:“不要害怕,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说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接着说道:“我送你回房。” “嗯。”沈梦菲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反应过度,但是不知怎的,面对南风绝炙热的眼神,她有一种畏惧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这些感觉在她躺到床上,进入梦乡之后,就全部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事小事 沈梦菲一觉睡到了大傍晚,直到屋子里都点灯了才起来。出了房门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所以左右张望了一眼便往饭厅走去。 刚进饭厅,就看到卫林殷勤的为绿叶夹菜,而绿叶脸上也是暖暖的笑意,而南风瑞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非常平静的坐在凳子上往嘴里扒拉饭。 见到她走进来,绿叶连忙起身拉她坐下,并为她添了一碗饭,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沈梦菲奇怪,俯首拉着绿叶悄悄的问道:“你们……” 话没说完,绿叶直接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道:“我都把这事忘了,其实我们……我们成亲了。” 说完便含情脉脉的看了卫林一眼,直把卫林看的不敢抬头,只能一个劲儿的埋头吃饭了。 沈梦菲见到这种状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猛的拍了一把桌子,哀嚎道:“啊……我居然错过了你们的婚礼,真是太遗憾了……” 她刚嚎到一半,绿叶赶忙安慰道:“没有什么的,我们都身份低微,只在府里聚了聚也就算成了,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 一边说还不忘偷偷看卫林的脸色,好像是怕他对于她的说辞有异议。可是卫林是什么人,他从不计较别人的看法,当然以后可能会很在乎一个人的话。 沈梦菲本来还想知道更多的细节跟内容,可是见南风瑞也在,便死死的憋住了。 刚吃几口饭,肚子稍微有点底了,便随口闲聊,说:“诶?他们都吃过了吗?大家干嘛去了。” “郡王跟清公子说不在府里吃饭,只怕这会儿应该出去吃了。爵爷跟蔷公子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北昭跟东俞调停那件事了……” 沈梦菲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没听完,小心思就飞到了自己的心里:“南风瑾这是要开荤了啊,要是南风清受的住,只怕要腻歪好几天才行;还有蔷哥,一心想念的心上人正忙着为自己的妹妹找心上人,只怕是顾不上他了,正是苦尽甘也没来啊,还有南风绝,他去北昭怎么没跟我打招呼啊?难道是因为当时我拒绝了他,还是……” 正想着,绿叶“嘿!”的一声,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她紧张的看着绿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雪儿姑娘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来饭厅吃了,所以我便将吃食送到她房间去了。”卫林跟瑞儿已经吃完走了,绿叶也吃的差不多了,所以她看着沈梦菲的饭碗,似是等着收拾。 沈梦菲看着绿叶将其他碗筷收拾好,再坐在自己身边直勾勾的看着她吃,这样的眼光,让她不管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她放了碗筷,眼看着绿叶兴高采烈地收拾走了。 “这就是南风雪不愿来吃饭的原因吧。”沈梦菲看着绿叶的背影,慢慢的起身准备去看看南风雪。 她突然觉得南风雪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可怜的一个了。因为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而且还要天天看着曾经喜欢的人,与他喜欢的人卿卿我我,这样的折磨还能表现的平和,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刚到南风雪的院子,沈梦菲还没张口喊她,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她奇怪的皱了眉悄悄的上前查看,却从门缝里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南风雪的脸。 “怎么了?”沈梦菲直接推门进去,看着一点没动的饭菜摆在桌面,关心的问道:“绿叶说你不愿意去饭厅吃饭?” 南风雪赶紧摇头,用哽咽的嗓音解释道:“不管她的事,我只是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让他们看到我这种样子,因为,我根本忍不住……”说完便伏案嚎啕大哭。 沈梦菲愣在一旁,赶紧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我帮你。” 南风雪摇着头,慢慢的止住突然爆发的情绪,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件事,不光别人为难,你也会为难的。” 她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悲痛拿起筷子,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又说道:“梦菲,你吃过了吗?我们一起吃?” 沈梦菲本来就没吃饱,所以见她客气,便不客气的拿过了旁边的一副碗筷。 而刚拿到碗筷,还没用呢,沈梦菲突然想到:“南风雪自己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副碗筷?” 正想着,便举着还没碰到菜的筷子,疑惑的看向南风雪。 而南风雪眼尖,一眼就看懂了她的疑惑,然后微微低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自己总一个人吃饭,很寂寞,所以多备一副碗筷,会感觉好一点。” 说完便很开心的给沈梦菲夹菜,似乎这是她第一次与别人吃饭一样。 “是因为莫飞吗?”沈梦菲突然出口,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梦菲愣住,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因为毕竟南风雪现在能在意的东西不多了,除了莫飞。 而南风雪愣住,不仅仅是因为沈梦菲猜中了她的心事,更过的还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想要刻意逃避。 可是逃避没有用,她还是要面对的。这是她希望的,可是等到了面前,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跨越自己的内心。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的。”沈梦菲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别人的伤疤了,所以非常抱歉的说道:“以后我可以每天陪你吃饭。” 说着便夹了一口红烧肉给南风雪,然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南风雪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埋头吃饭,可是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你必须把话说出来,不然你就永远失去机会了,说出来,让他们都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让他们都知道,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他们都知道,你才是莫飞的良人……” 在听到“莫飞良人”的那瞬间,南风雪叫出了口:“梦菲!” “恩?怎么了”沈梦菲正抓着一个鸡翅啃得上劲儿,突然听到南风雪的叫唤,便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鸡翅,对上了她认真的眼神。 “我……我我……”南风雪的脸皱成一团,沈梦菲跟着她也把脸皱成一团,两个人这样看着,最后都笑了。 “哈哈,真丑!”“哈哈,你也是。” …… 或许是氛围对了,南风雪沉默了一会儿,便用平和的口吻说道:“其实我之所以不开心,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莫飞。他还跟以前一样,有时候傻傻的,有时候又很有男子气概,的确很容易让我想到从前,可是我已经向前看了,他即便对我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我们还是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所以我很满足。只是小童,她对于我们的关系,好像很介意。” 说到这儿,沈梦菲已经知道传统的三角关系的戏肯定上演了,所以拍了拍额头,问道:“是她不让去大厅吃饭,怕你勾引莫飞?” 这句话里玩笑成分很多,而且南风雪也听得出来,所以她微微一笑,说道:“可能吧,反正每次我都感觉到大家不自在,于是就决定不去饭厅吃了,可谁知我刚决定不去吃,他们就去北昭了,也算没赶上。” 南风雪知道沈梦菲跟小童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刻意隐瞒了很多她非常不礼貌,或者恶毒的做法。 而沈梦菲听她说的不咸不淡,也猜到了她可能没说实话,但是出于对小童的信任,她还是没有多问,只是随口问了句:“那你今天怎么没去吃?我去的时候只有绿叶跟卫林,还有瑞儿。” 这句话一出口,南风雪立马翻了个白眼,说道:“就他们三个,我就更不想去吃了。”话里虽然一副烦死了的样子,可是口气却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有一次也是只剩他们三个跟我,那饭吃的,简直要把我的食欲全部抹杀掉。”南风雪看着沈梦菲探究的眼神接着说道:“绿叶跟卫林来回互相夹菜,夹完还接着给瑞儿夹,三个人的脸简直像一块糖一样,甜的都要招来蜜蜂了,我一个外人坐在那儿,简直就是自己找不自在,所以只要是他们三个,我哪怕饿死,也不去找罪受。” 说完便夹了一口青菜,让残留在自己口中的甜味被冲刷掉。 沈梦菲刚刚经历了那一幕,虽然没南风雪说的那么夸张,可是作为一个需要关怀的孤独人,那样的场面的确容易被刺激到。 这样想着,她的脑海里突然就不知不觉的出现了这样一幕:莫飞与小童大婚,莫飞来接新娘,却发现新娘只剩了一件鲜红的嫁衣,却不见了人。等了几年,依旧没有消息,而朝夕相处之下,终于被南风雪感动,最后他们再续前缘,终成眷属。 “梦菲!想什么呢?”南风雪见她又发呆,不禁用手拍了她的肩膀,而这一拍,也将她立马拍回了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沈梦菲自己吓自己,出了一脑袋的汗,再看向南风雪的脸,却是怎么看都跟莫飞很相称了。 于是不敢再看她,匆匆的吃了饭便谎称身体不舒服要回房间睡觉去。 南风雪不明所以,也不便强留,把她送到门口后就回房收拾桌子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撩妹大法 第二天一早,沈梦菲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颈窝一阵酥麻,她本以为是睡姿的问题,所以便闭着眼翻了个身,随后酥麻就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慢慢的睁开眼,却发现有一个人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脖颈里。 “啊!”她一把推开那个人,然后疯狂的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而那人虽然身材魁梧,没想到却是个经不住推得,受了沈梦菲惊慌之下的一掌,居然应声倒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梦菲,我好累,累到都不想起来了。” 南风绝的声音让沈梦菲揪紧的心突然一松,然后撇开被子,上前将他拉到床沿上坐着,并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刚刚想到他昨天居然生她的气,去北昭都没通知他要走,所以一想起来,便嘟起了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南风绝怕沈梦菲担心,所以连夜赶回来了,刚刚听到她关心的话,心里顿时觉得都值了,刚想再要几句暖心的话,可是转头看到她突然变了的脸,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突然的平静让沈梦菲有点害怕,她心道:“上次他已经生气了,我今天要还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南风雪自己摆着两个碗筷吃饭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低着头的南风绝,希望他能说一些话打破现在尴尬的场面,可是看了他好久,他却一脸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让沈梦菲心里觉得害怕了。 不行,她不能失去南风绝。 沈梦菲悄悄的往南风绝的旁边坐了坐,他没有动静。 她又不着痕迹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是没有动静。 她顺着肩膀,将手滑到了他的腰际,依然是没有动静。 沈梦菲有点失望了,如此明显的示弱举动,南风绝却视而不见,看来他是生了大气,算了,还是开口道歉吧。 可是道什么歉呢?明明是他,没有告诉她,就去了北昭,明明是他,没有吱一声,就偷偷跑到她的房间亲她,这分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让她道歉呢? 这样想着,沈梦菲将手收了回来,并往旁边坐了坐。 可是动作还没完成,南风绝直接将她搂到了怀里,说道:“怎么?这样就放弃了?” “我我……”沈梦菲与南风绝脸对着脸,她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与坚持对她微笑的苦心,不禁心里的责怪变成了心疼。 “如果这么快就让你成功,是不是会显得我太容易得手了?还是说都到这儿了,你却要放弃了?”南风绝与沈梦菲保持着面面相对的姿势,两个人的鼻息喷在对方的脸上,暧昧的气氛莫名的就产生了。 “嗯?”南风绝轻哼一声,见沈梦菲依旧没有动作,便准备转身。可是谁知沈梦菲突然一把攥住他的手,径直的就吻了上来。 果然还是需要逼一把的。 南风绝感受着沈梦菲小心翼翼的亲吻,作势便往床中间倒下,沈梦菲始料不及,一个不小心就爬在他的身上一起倒了下去。 “哎呀!”沈梦菲伏在南风绝有规律起伏的胸膛上,察觉到他的心跳,便立刻撑着他的胸起身了。 “怎么?是你把我推到的,这次可不能又赖我了。”南风绝见沈梦菲背对着他坐了起来,不禁又开始打趣她。 可是过一会儿,沈梦菲没有一丝反应,南风绝觉得不对,便起身搬过了她的肩膀,然后他见到了咬着手腕哭泣的沈梦菲。 “快放开!你疯了吗?”南风绝将她的手腕从嘴里拿出来,然后心疼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我只求你千万别再这样伤害自己。” 沈梦菲听到南风绝安慰的话,更加的恨自己的没用。 她摇着头推开南风绝,哭着说道:“不怪你,是我太没用。呜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心里愿意的,可身体却不听使唤,那么排斥,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说完便是嚎啕大哭,南风绝搂着她安慰了很久,直到绿叶来催过一次早饭,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有没有生我的气?”沈梦菲躺在南风绝怀里,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不由的就说出了口。 南风绝只以为她问的是刚才,所以温柔的说道:“傻瓜,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那你昨天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梦菲抬头看着南风绝,不知不觉质问的口气就出来了。 南风绝一听这句话,终于知道她刚才为什么撅嘴了,原来是因为前天不辞而别啊!真是听人劝吃饱饭,下次还是得听西门蔷的。 正想着,便摸了摸沈梦菲的头发,柔声解释道:“我们要走的时候你睡得正香,所以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就没跟你说。不过下次,不管什么情况,我一定报备,行吗?” 误会解开,沈梦菲才真的开心的笑了,她看南风绝脸上还有疲惫之色,便亲自为他脱了鞋袜,服侍他上了她的床上休息,而她则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再走。 “真的不跟我一起休息一会儿?”南风绝又开始挑逗沈梦菲,而沈梦菲知道他是在逗她,所以便不正经的回道:“姑娘我只管陪聊,拒不‘陪睡’。” “哈哈。”南风绝被他逗乐了,惬意的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安静的沈梦菲,说道:“那好啊,陪聊也不错。” “好啦,你还是好好睡觉啊,等你有精神了再说。”沈梦菲学着哄小孩的样子,居然开始轻轻的拍打南风绝,为他助眠。 南风绝哭笑不得,只能拿话勾她,说道:“行行行,既然你不愿意知道事情解决的情况,那我就不说啦,睡觉喽!” 沈梦菲果然上钩,立马拉住准备翻身的南风绝,着急的说道:“事情解决啦?怎么样怎么样?” “要不我能这么快回来?”南风绝没说他日赶夜赶就是为了早点见到沈梦菲,他只是挑眉,装着思考的样子,然后淡淡的说道:“苏恒找到了,也送到东方言硕哪儿了,不过……” “不过什么?”沈梦菲好奇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南风绝,心里期望的是,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可是从南风绝突然变化的脸上看,答案好像并不随人意。 “苏恒好像并不愿意接受颜夕,而且他很聪明,我觉得东方言硕困不住他。”南风绝说完,脸上满满都是担忧之色。而沈梦菲听完,脸上满满都是失望之色。 “诶,为什么两个人要在一起,非来经历那么多磨难呢……”沈梦菲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南风雪房间与她聊起的话题,不禁又增加了些伤感。 南风绝只以为她是为颜夕惋惜,所以只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世人皆是如此,难道你忘了我们经历了什么吗?时机到了,缘分自然而然也就来了,你说对不对?” 沈梦菲觉得他说的在理,便不去想颜夕的事,可是转而又想到南风雪跟莫飞的事儿上,她便想着还是要跟南风绝说一说的。 “那个,昨天我跟南风雪一起吃的饭,还跟她聊了一会儿……” 南风绝躺着一动不动,似是在等沈梦菲的下文,而沈梦菲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昨天南风雪并没有明确地表达清楚她的想法,所以可能她将要说的大部分都是她的自我感觉。如果她的感觉错了,那她就可能误会了南风雪,可是如果不说,南风绝作为南风雪的哥哥,却不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默默垂泪,是不是也太不称职? 这样想着,沈梦菲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南风绝听,并把自己内心的猜测也一一表达了出来。 南风绝听完,微微皱眉,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雪儿还是想嫁给莫飞?哪怕做小?”质疑的语气包围着沈梦菲,让她超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听什么呢!”沈梦菲突然插腰站了起来,狠狠的说道:“我说的是,雪儿本来已经决定放弃,可是朝夕相处,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然后小童作为莫飞现在的女朋友,对这件事很敏感,很有意见,而现在的问题是,莫飞喜欢小童肯定是无疑的,可是他喜不喜欢南风雪呢?” 沈梦菲知道莫飞拒绝了南风雪,可是那时他们是被认定为同母异父的兄妹的,所以,是道德伦理的鸿沟隔断了彼此的心意,而后来真相大白,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那时南风雪又处在对自己身份的鄙夷中,别说她自己觉得配不上莫飞,就连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僵着了。 到了现在,南风雪已经变得成熟,稳重,有担当,做事也比以前有条理了,所以,她们还能不能续上? 这是个问题。 她脑袋里正胡思乱想,剩下床上的南风绝听了半天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过了片刻,他突然打了个哈欠,说道:“梦菲,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然后再考虑别人,好吗?” 沈梦菲一听,立马回神,大声嚷道;“我有什么问题?!” 南风绝见状,淡定的将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然后慢慢的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说道:“这个问题,算不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城门失火 沈梦菲一看他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红着脸骂道:“真不要脸!哼!”说完便气呼呼的跑出门去了。 剩下屋里的南风绝悠哉的躺在床上,居然甜蜜的笑着睡着了。 而沈梦菲刚刚跑出去,正巧就撞到了来找她的南风雪怀里。 “怎么了这是,走得这么急。”南风雪扶住差点被撞倒的沈梦菲,待看到她满脸的通红,不禁出口问道:“这是谁又招惹你了?”话里全是打趣的意味。 沈梦菲知道她已经猜到还故意这么说,于是翻了脸,冷冷的说道:“谁又能招惹我呢?怕是有人招惹了你,这么早就来我这里找人寻安慰了么?” 这句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的本意是想说南风雪是来看南风绝的,可是说出口后,她才发觉,她的意思太像南风雪是找她来告状的了。 果然,只见南风雪脸色骤变,甩了袖子就要离开,沈梦菲知道无法挽回,只能上前拉住她,柔声劝道:“诶呀,我错了,真的是南风绝来了,把我都气糊涂了,我只以为你来找他,何妨你应该还不知道他回来了,是我心眼儿不够用,你可别生我的气。” 南风雪从没见过沈梦菲如此低声下气,所以愣了片刻,回身说道:“也就只这一遭,不然,你死都别想我再搭理你。” 说完便转了话头,问道:“哥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刚在饭厅听南风瑾他们说,莫飞他们最早也要今天正午才能回来呢?” 这句话刚问出口,沈梦菲刚才满脸绯红跑出来的样子重现心头,一瞬间,她都明白了,只笑着看沈梦菲,却并不言语。 沈梦菲刚受了气,出来还要受南风雪的气,不禁闷闷的拉着她往饭厅的方向去了。 饭厅里,众人已经吃完饭,收拾妥当,只剩南风瑾与南风清似乎在谈论什么,并没有立刻就走。 见沈梦菲跟南风雪过来,南风瑾突然转头,笑着说道:“起晚了,饭可是没喽。” 沈梦菲知道是说自己,也不开口与他争辩,拉着南风雪坐到旁边,拿起桌前的点心就开始往嘴里塞。 南风清见状,笑嘻嘻看着南风雪说道:“自己吃饱了,反而带着人家来饭厅啃点心,你这当小姑的,可是有点不厚道啊,哈哈……” 南风瑾跟南风清似乎心情很好,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两个人看着沈梦菲跟南风雪就笑不停了,让坐在对面的沈梦菲跟南风雪好不自在。 最后沈梦菲也不知道是吃点心吃饱了,还是被他们俩气饱了,反正鼓着大肚子,气呼呼的又回了房间。 南风雪本来是想要找沈梦菲谈昨天莫飞的事,因为今天他们就回来了,她不想要大家难堪,所以便想求她私底下从中调解一下,可谁知南风瑾跟南风清两个嘴欠的,愣是把沈梦菲给气走了,自己也不好阻拦,只能打道回府,再行商议。 虽然两个人都各有心事比较难熬,但是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忧愁而停下脚步,所以,正午很快就到了。 沈梦菲叫南风绝起来去饭厅准备吃午饭,绿叶招呼了卫林跟瑞儿已经到了,南风清跟南风瑾一直就没走,南风雪磨磨蹭蹭的最后也到了,只等莫飞跟小童的车马到来,然后就可以开饭了。 在等的几分钟里,他们几个人坐在桌前,各有心思,整个场面出奇的正常。 南风绝好像还没睡醒,一个劲儿的打着哈欠;沈梦菲对南风清跟南风瑾还‘怀恨在心’,所以怒目而视的盯着他们;而他们俩却像是没有看到,依旧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绿叶询问瑞儿的习武情况,卫林一一汇报着自己的成绩;只剩下南风雪,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脸上是莫名的平静。 而这个场景在莫飞跟小童到来之后彻底被打破。 众人都起身迎接了一下他们,然后入座后,南风绝不咸不淡的问了两句路上的情况,沈梦菲只给了小童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饭菜,而且一边送,还一边狠狠的瞪了南风清跟南风瑾几眼,只是他们显然并没有在这个时空里,所以两人依旧自顾自的说说笑笑,并没有感觉到异样的眼光。 就在快要吃完的时候,南风雪突然起身,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众人都没什么大反应,依旧停留在午饭末尾开始闲聊上,再多也不过说些如果不舒服就请大夫的话。 可是南风雪刚离开位置,小童突然阴阳怪气的冒出一句:“这么快就看够了?多日不见,不是该甚是想念吗……” 这句话一下子让整个饭厅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被小童一句话定在原地的南风雪,不知道事情到底从何说起。 过了几分钟,南风雪突然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小童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讲,可是,我好像太高估你了。” 说完看了莫飞一眼,似乎对他此时沉默的表现非常的失望。 小童一听,一直忍气吞声的南风雪,突然那么盛气凌人的说话,不禁心中一把火烧了起来。 她“噌”的一下子起身,然后来到南风雪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凭什么觉的高估我?我告诉!就凭莫飞喜欢我不喜欢你,我就比你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句话说完,南风绝与莫飞拍案而起,厉声说道:“童佳佳(小童)!你太过分了(别胡闹了)!” 小童见状,没有搭理一旁的南风绝,而是眼含热泪的直视着北木莫飞的双眼,说道:“我胡闹?我怎么就胡闹了?难道不是你们先胡闹的吗!” 说完便面对着众人,指着南风雪说道:“他们曾经有怎样的过去,我不知道,可你们都知道!我说莫飞第一次为我介绍她的时候,干嘛那么的吞吞吐吐,原来他们曾经是一对儿!” 正说着,又转身恶狠狠的看着南风雪,大声嚷道:“你凭什么帮他收拾行囊,你凭什么帮她修补衣衫,你又凭什么喜欢他!难道你不知道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 “啪!”耳光响起,只见小童跌坐在地下,满脸恨意的含泪看着下了狠手的北木莫飞。 “你为了她打我?”沈梦菲赶紧跑过去扶起小童,然后厉声呵斥北木莫飞说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打她的!” 这句话刚说完,南风绝一把上前拉过沈梦菲,神情严肃的说道:“他们之间的事,我们最好别插手,再说,说错话了就该打,难道你没听到她刚才是怎么对雪儿说话的?” 他说完,便用异常凌冽的眼神看了小童一眼,吓得她一下子藏在了沈梦菲的身后。 而沈梦菲听着南风绝说出的话,心里感觉像扎了刺。 什么叫说错话就该打?小童是说了一些对南风雪不敬的话,可是事情的缘由都没搞清楚,怎么就能说她该打?这难道不是你赤裸裸的袒护自己的妹妹吗?而你要袒护南风雪,那我凭什么不能袒护小童? 这样想着,沈梦菲突然冷了脸,她将小童拉到身前,昂着头对南风绝说道:“是我将小童带到这儿来的,她在这里只有我一个朋友,所以如果我不护着她,那简直就是没了人性!”说完看向莫飞,一脸埋怨的说道:“国家大事你都处理了,三个人的关系却处理不好,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还有脸打女人?” “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却是打在了莫飞的脸上。 沈梦菲攥着火辣辣的手,带着小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厅。 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南风绝快速的走向前,抱住南风雪,柔声安慰道:“别害怕,一切都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南风雪听完嚎啕大哭,紧紧的抱住南风绝,仿佛他就是自己世界的支柱。 莫飞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慢慢的坐到了饭桌前。 剩下的绿叶,卫林,瑞儿见情况不妙,赶紧找个由头出去了,而南风清本想问清事情的经过缘由,但是却被谨慎的南风瑾一声不吭的拉着回房去了。 后来南风绝送南风雪回房,饭厅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了暗自发呆的北木莫飞。 他坐在桌前,突然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人生在世,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怎么我就偏偏摊上了这一桩?” 说完摇了摇头,也起身往出走,走到门口,左右两个转向,却不知道往那边转。 向右转?去找小童跟沈梦菲?依她们俩的脾气以及刚才的状况,他应该进不去门,而且还会挨两顿骂吧。算了,还是让她们冷静一下,过了今天再说吧。 向左转?去找南风绝跟南风雪?可是他见了他们要怎么说?南风绝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到时候他一定会逼他娶南风雪,那时候小童怎么办?他对她的承诺怎么办?南风雪愿意怎么办? 就算她愿意,小童也妥协。可他也是不愿意委屈她的,所以这件事还是再拖一拖吧。 想到这儿,北木莫飞疯狂的揉了揉脑袋,然后径直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六十章 池鱼遭殃 景王府在诡异的平静中度过安全的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人们却还是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 饭厅里,绿叶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的早膳,卫林带着瑞儿站在绿叶身侧,三个人都怀着忐忑的心情,望着饭厅的门口。 不多时,南风清跟南风瑾准时的到了,两个人依旧是有说有笑,似乎并没有被昨天的事影响了心情。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南风雪跟南风绝,他们俩面若冰霜的进门,接着便是居然早起了的沈梦菲跟小童,她们俩则是若无其事的入座了。 所有人到齐,却都只是拿起了碗筷吃饭,完全没了平时边聊边吃的愉悦场面。 眼看着饭都吃完了,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件事要以冷战解决的时候,一边的小童在接到沈梦菲的眼神暗示后,突然站了起来。 “雪儿姑娘,昨天是我口不择言冲撞了您,希望您念在我年纪小不懂事,就原谅了我吧,不然……不然我就只能走了。”小童说的诚恳,再加上弯腰低着头,还顺便行了大礼,着实是道歉的模样。 只是低下的脸上,明明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昨天回到房间,她对天赌气要立马回二十一世纪去,决不再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可是沈梦菲虽然在饭厅为她据理力争,可是到了只剩下她们俩的时候,她却开始数落起她了。 “小童,今天这事你做的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莫飞喜欢的是你,可是你偏偏要把他往别人怀里逼!南风雪跟莫飞的事我门儿清,若不是你这么闹,南风雪绝不会起别的心思,她也想莫飞幸福快乐,所以如果你不能给他幸福,那就不要怪别人来抢,来夺。为他考虑才是爱一个人方式,你还是不要把我们那边撒娇胡闹的矫情用在这边,不然的话,那你还是准备回去找你的叶枫哥哥吧!” 恶狠狠的说完这些话,沈梦菲看着有些伤心却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行为的小童,很认真的为她指了个招儿。 那就是跟南风雪道歉,两个人做朋友。 南风雪的为人沈梦菲是知道的,只要小童肯放下身段,她一定会接纳她,而且如果她们俩相熟了,她敢打包票,南风雪绝不会再对莫飞动一丝念头,不仅仅是因为莫飞不喜欢她,还因为朋友间的信义。 虽然这样做有点拿捏住南风雪的意思,可是事情现在只能这样解决,所以聊了一晚后,她们还是准备尽快平息这件事。 果然不出沈梦菲所料,南风雪见小童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惊讶之余有些惶恐的说道:“这我怎么能受得起,快起来,快起来。” 扶起了小童,南风雪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毕竟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那段时间,刚从高雄回来,很多东西都要收拾,整理。绿叶天天忙着照顾瑞儿,忙活卫林,而府里也就那么几个丫头,还要帮小童整理她自己的东西,所以她空闲之余便经常去帮莫飞做些事情,而渐渐的,两人相处越来越自然,她的心也慢慢的又起了一些心思。 昨天晚上,她气愤之下,将这些心思尽数的告诉了南风绝,而南风绝的态度也很坚决,那就是他一定会让莫飞娶她。 可是南风雪并不想强求,只是想到那几天朝夕相处的感觉,心里的那份坚持便动摇了。 她自己劝自己道:“既然小童那样的女子都能得到莫飞的青睐,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我比她相识的早,比她更了解莫飞,甚至比她会照顾人,难道我就配不上莫飞?” 她劝动了自己,同意了南风绝在今天饭后找莫飞谈一谈的提议,甚至是即便莫飞不是心甘情愿,她也要嫁他!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小童道歉的那一刻,全部土崩瓦解了。她看小童的眼神友好了很多,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也算是握手言和了。 两个人都慢慢的坐下,而小童旁边的沈梦菲有意无意的靠了靠她的肩膀一下,示意她看一看她桌子底下竖起大拇指,似是再说“孺子可教也,做的不错!”。 小童轻哼一声,并不理她,心里暗道:“想我堂堂好几尺女儿,竟要为了男人低头,也是孽缘,孽缘啊。” 正想着,便看向突然喜笑颜开的莫飞,那个眼神似是在说:“你给老娘等着,老娘为了你忍气吞声,以后要全从你身上讨回来!” 莫飞居然会意,连忙点了点头,顿时让小童憋屈的气顺了一点。 对面的南风雪看到这一幕,苦笑的看了南风绝一眼。 不管怎样,她都没有胜算,又何必强求呢?算了吧,这都是我的命。 正想着,南风绝突然厉声说道:“往别人心窝里捅了刀子,难道拔出来就没事了?” 他看着互相暗送秋波的小童跟莫飞,心里莫名的不痛快。 哼!雪儿心软,可我不会!要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的话,那以后哪儿还有雪儿的立足之地?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拿她的身世来羞辱她?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南风绝话里的怒气及脸上的神情,让整个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最低点。 莫飞见南风绝怒气直指小童,于是便想要替她辩解,可谁知却被他身旁的南风瑾给压住了肩膀,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现在护她,就是害了她,反正有梦菲,她吃不了亏。”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童像一个弹簧一样突然跳起来,然后怒气冲冲的瞪着南风绝,大声嚷道:“我也知道拔出来会留下伤疤,可是不拔出来还能怎样?要不你给她一把刀,让她也捅我几刀,这样就扯平了?” “别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是刚才都和好了吗……”卫林没拦住绿叶,让她小声的劝解冒了出来。 南风绝更加愤怒,大喊一声:“闭嘴。”便吓得绿叶躲到了卫林的怀里,然后由他带着跟瑞儿出去了。 南风瑾见情况越来越不妙,不禁也起了想溜的心思。只是碍于南风清还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拉不走他,他自己也别想走。 南风雪知道事情全部因她而起,所以便一把拉住南风绝的胳膊,大声的说:“哥哥,真不要为我这么做,雪儿已经想清楚了,这世间的好男儿何其多,我只是还没有碰上老天爷给我指派的那个,所以,千万不要再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她这句话本来是好心,可是听到双方的耳朵里却是不同的反应。 沈梦菲跟小童觉得南风雪说得对,这世间的姻缘都是注定的,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那他一定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早晚有一天,每个人都会找到彼此心仪的那个人,早晚只是时间问题。 可南风绝却并不这么想,他只以为南风雪是要委曲求全,所以更加鄙夷的看着小童说道:“你说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莫名其妙横空出现的东西,也配叫别人野种?” 这话一出口,小童还没反应过来,沈梦菲直接炸毛了。 莫名其妙?横空出现?这是在说她了…… 沈梦菲突然冷笑一声,然后慢慢的走到南风绝的身前,说道:“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配不上你?一个莫名其妙横空出世的东西?” 她刻意咬重了“东西”两个字,然后便轻轻的飘过南风绝的身旁,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南风绝自觉失言,却是话一出口无法收回。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往别人心窝里捅了刀子,难道拔出来就没事了?”是什么意思了。 突然慌张的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在场的其他人,南风绝像失了魂魄一样追了出去。 留下饭厅里的其他人,心里都在默默摇头哀叹:“真是‘城门’失火,‘池鱼’遭殃啊。” 本来都不关南风绝跟沈梦菲什么事,可是偏偏他们俩非要插手,现在搞得人家自己都好了,可他们俩却闹了大误会,真是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怎么?还不准备走,等着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戏看?”南风瑾起身,一把将南风清拽进怀里,说道:“走吧,天香楼最近来了一批舞女,我带你去观摩观摩。”说完一脸色相的看着南风清,然后大胆的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他一口。 “走吧走吧,别在这儿恶心人。”莫飞见状直接挥手赶人,他看着依旧坐在桌前的南风雪跟小童,想着自己一直没插手这件事,今天就三个人,无论如何也要自己把事情解决了。 可谁知南风瑾跟南风清刚走,他张了嘴却还没说出话的功夫,小童笑嘻嘻的跑到南风雪的身边,说道:“雪儿姐,你能不能教我刺绣啊?” “可以啊,不过很累的,时间长了腰酸背痛。”南风雪已经想开了,再加上小童如此亲近的态度对她,她也是再生不起气来的。 “没事,你先教我几个简单的花样吧。”说完就拉着南风雪往她的殿里去了。 剩下呆在原地的北木莫飞,淡淡的说了句:“真是……出乎意料额……” 他起身走出饭厅,觉的事情解决比什么都重要,便索性不再想这件事。走了几步,又突然想到自己的事连累了南风绝跟沈梦菲,不禁又想帮忙。 可是脑海里刚把他们俩刚才吵架的场景还原,他直接原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他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忙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再现故人 且说沈梦菲气急,接连跑出了景王府三四条街,待她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眼见着路越来越窄,她心里也更加害怕,正想着原路返回,却是一个回头就被敲晕了。 “这下侯爷可要出大价钱了,哈哈……”一阵阴险的笑声之后,沈梦菲被装进一个大麻袋,然后偷偷的从保龄侯府的侧门运了进去。 话说当年南疆覆灭,南风绝并没有对朝廷进行洗牌,而是各自保持原来的职位。 原来的兵部尚书没有支持南风瑾,但介于长子文澄叶战死沙场,所以,最后他们还是落了个功勋世家,二子文紫沛接替了父亲的职位。 而文紫沛已经娶了保龄侯府的二小姐林敏儿,但却是没有沾上什么光。 因为保龄侯府因为沈梦菲毁容的事,被南风瑾流放了,后来南疆覆灭,南风绝为收买人心,便大赦天下,他们虽然恢复了以前的荣耀,可是日子过得当真是比普通人家还要苦。 要不是仪仗着二女儿在兵部尚书府,只怕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吧。 后来南风绝重回南疆,保龄侯禁不住大女儿林菲儿的固执己见,便三番两次的想要求见他,奈何那段时间南风绝事务繁忙,没过多久又去了高雄,所以这件事便耽搁下来。 如今再次打听到南风绝回景王府的消息,保龄侯舔着老脸上门送帖子,却是被无情的退了回来。 他恼怒之下,便决定不再低声下气明面上去求,他要让南风绝后悔!让他心甘情愿对他俯首! 于是他经过高人指点,日日派人在景王府门口蹲点,今天终于等到了可乘之机。 那个女人,原来的云梦郡主,南风绝的情人…… 在保龄侯看到沈梦菲时候,他就知道时机来了,他翻身的机会来了! “快,去将非也君请来,就说他等的人来了。”保龄侯看着被两个大汉扔在大厅中央的沈梦菲,激动的吩咐女婢去请一个尊贵的客人。 “对了,把大小姐也叫来。”他简直兴奋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将握在他的手里。 过了片刻,一个白衣男子轻飘飘的出现在大厅的上座上,他拿扇子挡着一半脸,然后看着面前的沈梦菲,轻轻的笑了,说道:“看来侯爷的大日子就要来了啊。哈哈”说完将扇子拿下来,挥舞着。 仔细一看,竟是原南疆的三皇子,晋王南风怡。 “非也公子,你看接下来怎么办?”保龄侯一脸的坏笑,似乎巴不得立马解决了沈梦菲。 非也君本就厌恶保龄侯,可是为了利用他对景王府的恨意,便只能与他合作。如今时机成熟,有这个女子在手,那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只要能让沈梦菲跟南风绝生不如死,那给他一点好处,也算应该的。 正想着,林菲儿突然来了,见到地上的沈梦菲就是一惊。“啊!这这……” “这就是抢了你如意郎君的那个云梦郡主啊!”保龄侯上前拉住林菲儿,笑着说道:“如今有了非也君的帮助,你一定能夺回保龄侯府所有失去的东西。” 说完,却是看到林菲儿突然吃惊的脸上变成了疑惑的神情。 “爹爹,你可记得那日,我与敏儿陷害云梦郡主不成,反被爹爹与大哥训斥的场景?” 她这句话引起了保龄侯的沉思,过了片刻,他微微皱眉,突然说道:“噢!对了,她应该被毁容了才对,我记得原来她脸上有个银质面具的!” 说着便俯身往沈梦菲的脸上摸去,可谁知还没挨到她的肌肤,自己就被一道强光给弹开了。 “啊!好疼好疼!”保龄侯握着鲜血淋漓的手掌,疼的满地打滚。 非也君见状,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观察沈梦菲的全身,却是发现了她裙摆下一个闪着弱光的小玉佩。 “来人,将她身上那个玉佩拿下来。”他坐在上座淡淡出声,立马就有一个小丫头乖乖上前去解那个玉佩。 可谁知还没碰到,就重复了刚才的惨案。 小丫头抱着血淋淋的手满地打滚,然后在非也君不耐烦的眼神中被下人抬了出去。 保龄侯经过大夫的包扎又进到了大厅,看着害他如此这般的沈梦菲,远远的站了,说道:“这可怎么是好,这样岂不是不能动她?” 这句话刚说完,非也君突然仰天大笑道:“如此甚好!我倒是有了一个别的办法。” 说着便吩咐那两个大汉将沈梦菲抬去了客房,并命丫头小心服侍。接着便对保龄侯说道:“我现在有一法子,可保你保龄侯府荣华富贵尽可得,那南风绝也当跪倒在你的脚下,如何?” 说着便拉过了他身边的林菲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是你要受些苦了,不过苦尽才能甘来,是不是?” 保龄侯听完,满眼放光,直接拜倒在非也君的面前,说道:“全凭公子做主!” 这句话是把自己及全部的身家性命全赔上了。而林菲儿看着非也君可怕的神情,有一点退缩之意,可等到他说,她可以嫁给南风绝,当她的正妻时,所有的一切,她都顾不得了。 “侯爷,你再去景王府下帖请南风绝,就说有故人相见,若是他不肯来,那你就说,云梦郡主想见他。”说着看向一边的林菲儿,他慢慢的起身走到她跟前,双手抚上她的脸颊,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惋惜的说道:“这么美的一张脸,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不是人家要的。 说完便拉着她往后面的药房去了。 保龄侯听话的去下帖子,林菲儿也听话的躺在药房的床上,然后任由非也君将黑乎乎的草药敷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出了药房门,非也君又赶紧吩咐女婢,说沈梦菲是保龄侯府的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并拿了一套华丽的衣裙,要女婢立马给换上。 于是对沈梦菲满心敬意的女婢成功的将整套的衣衫换了下来,包括那个玉佩。 接着非也君将剩余的草药也敷在了沈梦菲的脸上,失去了玉佩保护的沈梦菲,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失去了知觉。 大功即将告成,非也君危险的笑容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他开始想象那个场面,南风绝看到面目全非的两个人,会是怎样的反应?亲手推开自己的爱人,那是什么感觉?将自己的仇人拉入怀里,那是多么的可笑可悲。 正想着,女婢拿着沈梦菲的衣物似是要去洗,他喝止了女婢,上前查看那个玉佩,可是依旧是被弹开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恐怕就要跟保龄侯一样的下场了。 他命女婢将玉佩拿在手里,然后自己仔细的查看了很久,待看清它具体的样子,便命女婢将衣服并玉佩全部扔了去。 可谁知那个女婢贪图那个玉佩的成色,所以便将玉佩贴身放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把衣服扔出了门外。 门外有一个小乞丐,正巧路过保龄侯府,见里面有东西扔出来,便随心捡了披在了身上。 南风绝找了一圈没见着沈梦菲,心里突然开始焦急起来。又逛了一圈,还是没有人影,思虑之下,便打算回府看看,看她是不是自己回去了。 刚转身走了没几米路,一个披着女人衣服的小乞丐上前讨钱,南风绝没有心思,随手扔了几个钱。 正要往回赶,却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很眼熟。 回头望向那个小乞丐,发现了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和沈梦菲出门穿的那套很像。 情急之下,立马捉来问道:“孩子,这衣服哪来的?说出来,我给你这个。” 说着掏出几两白花花的银子,小乞丐见钱眼开,赶紧说是保龄侯府扔出来的。 南风绝一听,顿时就要上门去,随意一想,便觉得事有蹊跷,沈梦菲怎么会上保龄侯府的门?算了,还是先回景王府看看,她是不是自己回去了把。 刚到花厅,就看到众人全部在场,一见南风绝回来,众人赶忙起身。 南风瑾将保龄侯送来的帖子交给南风绝,而南风绝一目十行的看完后,说道:“瑾,清,你们跟我去一趟吧。” 他知道,保龄侯肯定是捉了沈梦菲,想要泄当年的私愤,可是依他们现在的地位权势,莫说是挟持沈梦菲,只怕是园子里当红的姑娘都别想掳走。 如今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请帖送上门,只怕这个故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之人吧。 这么想着,三人也不拖沓,直接就骑马到了保龄侯府的门口。 保龄侯已经在门口迎接了,似是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一般。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保龄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再看南风绝面无表情,他身后的两人又带着帽子黑纱,看不清脸面,无法确定身份,所以只能赔笑,随着走了进去。 大厅里,非也君已经等候多时,他依旧拿扇子挡着半边脸,然后目光随着南风绝与后面两个身份不明人的出现,慢慢的亮了起来。 少时,他们三人进到大厅中,也不用招待,很不客气的直接坐了下来。 “别来无恙啊,景王殿下。”非也君抢先开口,遥远的称谓,让南风绝仔细的端详起只露了一半脸的非也君。 就这样目光相对了几秒钟的时间,南风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非也君知道南风绝肯定是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慢慢的拿了扇子,说道:“北爵爷,当真是奇才。”合适的称谓,让南风绝知道此人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所以笑着回道:“晋王才是奇才,你们说呢?” 说着便看向旁边的南风瑾跟南风清,并示意他们不必隐藏身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换脸之术 南风瑾跟南风清褪下帽子,然后目光锐利的看着对面的南风怡。 “想不到晋王消失这么久,居然是藏在保龄侯府这种地方,实在是可惜啊。”南风瑾以前对保龄侯充满了恨意,不过现在虽然不屑将它看在眼里,但是心里对他莫名的鄙夷却是没有消除的。 可是非也君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说藏,的确是有点可惜。”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南风绝俯首低眉,似是行什么礼。 “在下非也君,上方公子可好?”非也君看着他们三人睁大的双眼,满意的笑道:“震惊?还是没想到我居然也是高雄人了?” 他大笑着回到座位上,然后从容的扇着扇子。 南风绝在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就猜到了,而且从他刚才行礼的姿势看来,他应该也是皇族中教出来,难道他是被大统带回去的? 不会!大统只收孩童弃婴,南风怡这个年纪,应该不会…… 非也君,非也君,非来君,非来君…… 南风绝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的神情也随着自己的想法而变化,片刻之后,非也君玩儿烦了这个猜猜游戏。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非来君,也是我的师傅。” 一个“也”字让南风绝为之一惊,因为这个字代表他可能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而就刚才他叫他上方公子来看,应该近期的事还不知道,这样的话,那他一定是在他们去高雄前来的保龄侯府。 南风绝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却没有直接开口问,他依旧淡淡的看着非也君,并不说话。 而非也君见他们三人只一刻的惊讶之余,便都变得“沉默寡言”,一时间心底的优越感没有得到满足,不禁有点生气。 可转念一想,自己请别人来是要看戏的,这戏还没上,怎么就怨观众不给反应了呢? 正想着,便拍了拍手,于是便有几个侍女扶着一个女人走了上来。 “梦菲!”南风绝一看到来人,立马起身跑了过去,并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激动地说道:“你没事吧?” 说完便搂住来人,低声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说话太极端了,以后我绝不再这样了,好不好?” 怀里的林菲儿被心爱的人搂在怀里,心里那个激动,笑的那个开心,只是这一切全部要归功于她现在的那张脸——沈梦菲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南风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他扳着林菲儿的肩膀,仔细的端详,可是却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而林菲儿见南风绝问话,却是担心自己的嗓音露馅,所以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非也君见状,赶紧解围道:“沈姑娘这是还与你置气呢!只怕要与你冷战三天才能好。” 说完便赶紧给林菲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高兴的太早。 而林菲儿为了以后也很听话,果然露出了很生气的表情,怒气冲冲的瞪着南风绝,然后直接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南风绝皱眉,然后慢慢退回自己的座位,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而一旁的南风清跟南风瑾一直在观察大厅里的状况,虽然感觉很奇怪,却是都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场面瞬间僵持下来,非也君突然有点后悔这么着急叫了南风绝他们来,因为林菲儿的嗓音跟生活习性上,还与沈梦菲有很大的差别,像南风绝他们这么聪明的人,即便当时无法察觉,时间一旧肯定会起疑心。 正想着,突然一声大喊,惊动了大厅里的所有人。 “小姐,您别跑啊,哎呦。”一个小丫鬟跌倒的声音。 “快拦住小姐!”保龄侯着急尖叫的声音。 …… “哼!想捉我?做梦!”沈梦菲走进大厅,看着坐在旁边的南风清跟南风瑾,立马吃惊的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刚说完又看到了南风绝,于是嘟起嘴,离他远远的坐了。 而这一坐却发现身边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不禁好奇睁大双眼,上前抹了一把说道:“哇,这个人长得跟我一样哎。” 说完看向了上座上的非也君,一瞬间,眼睛睁的比刚才睁的更大了。 “你你……你是……三皇子?” 场面又静了下来,没人说话,没人动,整个气氛相当的诡异。 过了很久,非也君突然哈哈大笑,打破了这个冰冻的场面。 “哈哈,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看来我是太着急了。”说到这,目光突然变的凛冽,他看向南风绝冷冷的笑道:“怎样?现在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吗?” “你换了她们的脸。”确定的回答,让知道他也是在高雄呆过的非也君并不意外。 “那,有方法解除吗?”非也君再发问。 “有,也没有。”不确定的回答,让非来君笑的更欢了。 “哈哈,果然跟我的想法一样。”他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淡淡的解释道:“这有,是说要在两个换脸人换脸的那天,找到施法的人,然后用他的血敷在那两个人脸上,直到他血液流尽而死。而这没有,是因为要解除法术,必须要在换脸的当天,而施术者也必须明确,还要自愿赴死,你说这样的条件,能不能达到呢?” 非也君靠在椅子上,随手扇了两把扇子,然后就等着南风绝的回话。 而沈梦菲此时才知道自己被换了脸,所以一直在找发光的东西照自己的脸,果然发现自己的脸变了的时候,她厉声尖叫道:“南风怡!你个混蛋,为什么要害我!” 她本是心急之下,无心说出的话,可是听在非也君的耳朵里,却成了重重的讽刺。 我混蛋?我害你?这句话应该由我跟你说吧。 非也君冷眼瞧着崩溃在一旁大哭的沈梦菲,并不打算开口与她废话。 南风绝见沈梦菲大哭,止不住上前安慰道:“梦菲,无论你变什么样,我都……” “啪!”他还没说完,沈梦菲直接一个耳光就过来了。 “我不要!我就是死也不能接受这张脸,我也不要你接受!”说完一把抱住南风绝的脖子,哭了个惊天动地。 林菲儿冷眼瞧着这感人的一幕,攥紧的拳头都要捏碎了。 镇定,镇定,父亲说过,这个非也君恨沈梦菲入骨,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不能破坏了计划,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林菲儿正做着深呼吸,在心里自我控制,可谁知对面的南风瑾早就对她看不顺眼了,见她闭着眼凝神,直接就开骂了。 “我说林小姐,您也是痴情,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他呢?”说着指了指南风绝说道:“还要顶着人家心爱人的脸想要鱼目混珠?这样自欺欺人,是真的不要脸面了吗?我倒是想知道保龄侯凭着这样的家风,是如何得到曾经的荣耀的!” 南风瑾的话直接戳痛了林菲儿的内心,她现在最恨别人提以前。 自从她父亲陷害了沈梦菲以后,南风瑾当皇帝,他们被流放,南风绝回来主持大政,他们虽然回来了,却是没有了以前的荣耀,父亲知道这都是因为那件事,所以她的婚事也因此成了疆阳城中的难题。 谁也不愿意娶一个曾经辉煌,满身小姐脾气,而现在却已经不复从前的大家族之女,因为那些人个个眼睛都是亮的,当年的事虽然没多少人知道,可光凭保龄侯这个空头衔,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想! 她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又等到了南风绝,这次她一定要成功,要将自己失去的全部夺回来,要将自己该拥有的全部拿到手! 这样的报复心让林菲儿坐不住了,她直接走到了南风瑾的面前,大声嚷道:“我要得到心爱之人,耍什么样的手段不可以?难道你觉得你做的就是光明正大的事?”说着看了旁边的南风清一眼,眼中的鄙夷之色丝毫不避讳。 “兄弟乱伦,肉欲控身,这样的人即便不坐在我面前,我都感觉到恶心,何况,如今却是……” 这话还没说完,南风瑾突然动手,直接一拳将她打晕了过去。 “何必在意呢?”非也君看着混乱的场面非常满意,他悠闲的坐在看台上,静静的观赏,出声评价,然后嬉笑。 南风清知道南风瑾虽然接受了他,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世人的眼光,他慢慢的上前想拉住南风瑾的手,却是在还没碰到他的时候就被甩开了。 “我先走了,绝,这里的事,你自己解决吧。”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风清不知道自己是歉意还是伤心,看到南风瑾离开,他也没打招呼,直接悄悄的跟在后面走了。 南风绝看着得意的非也君,突然笑道:“非也君?呵呵!同门师弟竟要置我于死地,好好好……”他本想说兄弟的,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无奈的打消了自找苦吃的想法 非也君听到他认命的回答,纠正道:“不是置你于死地,而是置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沈梦菲,然后没等她问出缘由,就解释道:“当初太子与南风瑾争皇位,结果自不必说,可是最后最无辜的人是谁?” 说到这儿,他的脸突然变的狰狞,然后恶狠狠的说道:“是我!是你把我卖给秦人杰!让我差点就死在他手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晋王过去 “我什么时候把你卖给秦人杰了!?”沈梦菲争辩道:“我那是为了救你才让他带你离开的好不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梦菲的解释并没有让非也君脸上的表情有丝毫的变化。 他突然站起身,微微仰头,似想到了当初他被秦人杰带走的那段时光。 当时南风怡为了明哲保身,暂且同意了太子的请求,可是太子败局已定,他便想着“弃暗投明”,可是偏偏有一人突然出现,乘他不备,将他敲晕,并悄悄的将他带出了城,而那人就是秦人杰。 一觉醒来,南风怡已经在北昭了。 他眼见着北昭的三皇子北木凌霄日日被秦人杰蹂躏,再看南风清的侍卫疾风,天天受那人的白眼,他打从心底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那个人带走。 终于,在秦人杰染指疾风,疾风又羞愤自杀后,他害怕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为什么,自从那日后,他觉得秦人杰看他的眼神也慢慢的变得迷离,所以为了避免疾风的命运,他在一个桃色醉人的夜晚,趁着北木凌霄的凄惨叫声,偷偷的爬出了那家客栈。 由于身上有伤,又因为赶路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所以逃离了秦人杰的南风怡还是晕倒在了昭和城外,然后被一批南疆来的倒卖木材的伐木者发现,并治好了伤带回了南疆。 可是命运从不眷顾他,那群伐木者只当是拉个劳力,伤好后便不拿他当人看了。 没日没夜的钻在南疆南边的森林里,寻找上好的木材,然后拼尽一身的力气也换不来一顿饱饭,那时候的他,想过逃跑,想过自杀,不过换来的结果却是锁链的束缚。 这样过了有一年的光景,他渐渐的都要被磨去了生存的意志。可是上天可怜他,让他无意之中遇见了偶然下山来的非来君。 非来君见他浑身上下带满锁链,眼神中空洞的像是失了魂魄,于心不忍之下,便唤来了金钩,在他吓晕的情况下,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自那之后,他开始跟着非来君生活,并每日给他讲一些自己还是视金钱为粪土的三皇子的时候过的生活,而非来君每次听完都哈哈大笑的说道:“上方的心性若有你一半的惬意,只怕路会好走很多。” 当时他不知道上方到底是谁,只一味的觉得那个老者很是亲切,而且很有本事的样子,所以,几个月之后,他便要求拜他为师。 可是起初他并不答应,推辞说:“我们族人规矩,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收一个徒弟,而我已经收了上方,断不能再收一个。” 这话说完,南风怡有点沮丧,可是事在人为,他最后还是用自己的毅力感动了非来君,让他从心底觉得自己是个可造之材。 而自己的毅力,无非是在他没有教导的情况下,学会了驾驭金钩。虽然他耍了心机,但是结果却是最重要的——非来君答应了。 他为他取名非也君,算是正式的将他纳入高雄了。 于是他知道了上方是南风绝,知道了西林西边的高山之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叫做高雄国,而且他们有一种交通工具,上可日飞千里,下可云游四海。 时间过得很快,他在非来君身上学会了巫医的本事,知道了高雄的传说,还有他所在的方境传说,所以他以为他认识了天下,自己已经变的无人能敌。 直到有一天,非来君邀他与他回高雄,让他真正见识一把那边的景象。他非常乐意前往,却是心中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害的他当初受尽了折磨的沈梦菲还悠然闲逸的住在景王府,他怎么能就这么走? 于是请非来君推迟几日,假借有故人需要告别为由,下了山,出了森林。 可谁知他刚出来,南风绝跟西门蔷还有东方言硕就上山了,并且在他们同时上山的时候,景王府的人全被捉到了高雄。 而非也君没有找到人,只能不甘心的在客栈住了几天,直到他在街上无意碰上了保龄侯府的大小姐林菲儿。 林菲儿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热情的将他请回了府。 保龄侯已经算是没落中的没落人,在向非也君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后,他哀叹的说道:“若不是当初那个云梦郡主,我们何至落得如此……” 非也君听完,笑问道:“云梦郡主?可是景王原来中意的那个女子?”说到这儿,由想到几年前的那次晚宴,沈梦菲与林菲儿对诗,最后司马先生觉得有点难分胜负,皇帝又不想插手,南风绝又想要沈梦菲赢,僵持之下,他用竹简做了把戏,也算是帮了南风绝跟沈梦菲他们一把,可是如今再想起来,真真觉得何其可笑。 想到这,非也君便突然下了决心。他知道南风绝作为北昭的爵爷尚且还要回到南疆的景王府,而既然回了,那肯定还会回来,所以便准备在保龄侯府坐等他们回来,好与他们算账。 果然,一个多月之后,南风瑾回来了,惊讶他居然没死之余,却是没有见到南风绝跟沈梦菲。又等了几天,果然瞧见了,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做,便一直在等机会。 而突然有一天,机会来了,他抓了沈梦菲,让她面目全非,换上了仇人的脸,这不光是一个人的折磨,这将是所有人的折磨! 而那一天就是今天! 非也君慢慢的闭上双眼,似是不想眼泪闪烁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过了片刻,他慢慢的睁开眼,眼睛里满是清明,没一丝别的情感在里面。 沈梦菲没想到自己一个好心的举动居然会给非也君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心急之下又开始埋怨秦人杰。 真是个杀千刀的,刚刚把你惹出来的祸解决掉,如今又冒出一个,还把我当成了元凶,秦人杰,那个混蛋,你给我等着,这笔债我可要跟你讨去! 正想着,她突然往非也君的面前走了一步,并愧疚的说道:“你说的都是事实,要说这真正的‘元凶’也确实是我,但是罪犯总要让人申辩吧,你何不听听我的辩词,再决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的错?” 话刚说完,南风绝直接上前拉住了她,说道:“这种人,心都黑了,你跟他费什么话,如今还是快快离开,去找西门蔷的母亲要紧。” 西门蔷的母亲也是巫医,而且要比非也君这种半路出家的人道行高的多,所以他们抓紧时间,应该能在今天午夜之前赶到高雄,到时候,沈梦菲就不用顾忌非也君的威胁,然后他们再来跟这个疯子算总账! 只是南风绝的心思,沈梦菲如何不知道,她虽然很在乎自己的脸被换了,可是这里有一个天大的误会缠在这儿,她不能任由事情往恶劣的方向发展,所以她甩开了南风绝的手,又往非也君的面前走了一步。 “当时,秦人杰跟我交情不深,我只是因为南风瑾需要外援,所以才跟他做了笔交易,让他出一些兵马。而交易的内容是他当时看上了南风清,而南风清因为当时与南风瑾有了冲突,所以便常去找他,一来二往,他就有些把持不住的时候,而幸好南风清有个好侍卫,屡屡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从心里就记恨上了。这就是秦人杰为什么染指了疾风,而要说染指,也太牵强,顶多就是意乱情迷做出了荒唐事,但是由于疾风还是死了,所以这顶脏帽子他也算带定了。” 沈梦菲说到这儿,偷偷的瞧了一眼非也君的神情,见他脸色稍稍好转,便接着说道:“有一段时间,他被南风清捉到,逼问出了疾风的死因,虽然忍了大刑,受了大苦,可是现在他依然好好的在北昭坐着太上皇一般的生活,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的突然问话,让非也君有点不知所措,他紧张的“嗯嗯”了半天,却是没说上话。 沈梦菲也不难为他,直接接着说道:“那是因为秦人杰与南风清是有情意的,虽然这段情意只能变成美好的愿望,可是他们俩心里都知道,疾风的事,他们俩都有责任。” 说到这,非也君思考的模样非常的令沈梦菲满意,她知道他已经有点醒悟了,所以便再加了把力气,将剩下的事,一并全交代了。 “至于北木凌霄,他现在是北昭的王,而秦人杰几乎是与他平起平坐的位子,你道是什么缘故,让如今已经重握大权的北木凌霄并不记恨那时的秦人杰?……那是因为他原来对秦人杰的方式,比他那时候对北木凌霄的方式要残忍,狠毒,热烈百倍千倍!而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爱的表达是这种形式,那他们的爱,应该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来判定了。” 说到这,沈梦菲突然想补充一句,因为非也君虽然觉得罪魁祸首是她,可是心里恨得还是当年带走他的秦人杰,所以他有必要为秦人杰澄清一些事实。 “我还要说一句,秦人杰的过去,比你惨烈上万倍,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的过去,所以自己的伤疤,自己知道,千万别拿它来惩罚别人,好吗?” 话已说完,非也君一下子重重的跌坐到凳子上,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梦菲的话,可是内心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告诉他,她说的都是真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魂归高雄 南风绝随着沈梦菲各自安坐,地上的林菲儿依旧躺在地上没人去管,直等着非也君皱眉沉思做出决定。 片刻之后,非也君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呼了出来,并淡淡的说道:“原是我不甘心,谁知竟是这样的结局,真真的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啊……” 刚说完便一把咬破自己的手腕,然后蹲在林菲儿的面前,让血流满了那张沈梦菲一样的脸。 “你……”南风绝突然起身,却是只说出了一个字。 “怎么?想阻止我?”非也君抬头失笑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有别的法子?”他知道南风绝前面虽然说得不近人情,可是非也君在心里,他是崇拜南风绝的。 一个拥有被世人诟病的出身,一个由于父母恩怨被带到高雄那种歧视外族的地方,却活成了人人口中敬仰的上方公子,这是他办不到的,或者以后他都没法办法到了。 一边想着,他突然瘫坐到了地上,握着已经流了很多血的手腕,然后对着愣在一旁的沈梦菲说:“来啊,还要我求你,来让我弥补这场误会吗?”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沈梦菲瞧见这个场面,不禁捂着嘴哭起来。若是能一早想起他,若是能早早的找到他,是不是就不会又现在这样的误会?如今,若真的不是误会倒还好了,起码不用为此付出一个生命的代价。 “呜呜……我不要换了,你不用这么做,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沈梦菲突然大叫,直把旁边的南风绝都吓了一跳。 可是有因必有果,这是非也君做的孽,他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南风绝虽然不忍,但还是尽力的劝说沈梦菲躺倒在了非也君的面前。 而非也君看着闭着眼睛却依旧掩不住那股悲伤的沈梦菲,突然他就觉得很欣慰。 长这么大,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他都享过,美人俊男他也皆可上手,可是真正有多少人能为他的死而悲伤落泪的,只怕是他现在都数不出一个的。 而现在,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被自己误导的恨意所害后,居然在为自己的赎罪而感动,为自己的死亡而悲伤,甚至还想要不顾一切的原谅他的过错,哪怕自己顶着一张仇人的脸。 什么叫死不足惜?为了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死不足惜,只可惜他没有了认识她的机会,所以,如果下辈子他能投胎到一个平凡人家,那他一定要走遍全世界,去寻这样一个女子。 一边想着,手腕的血滴越来越少,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涣散,最后突然倒地,却是笑着失去了呼吸。 沈梦菲跟林菲儿暂时失去意识,只剩南风绝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强忍着想要痛哭出声的*,慢慢的将非也君抱到沈梦菲的身边,端正的躺下。 而他在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一切的时候,突然保龄侯府上空传来了一声高雄鹰的尖叫声,他无力去看,只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非来君快步走进来,玄姬跟北木林慧紧随其后,不过他们晚了一步。 三人刚到大厅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三个躯体躺在中央,而其中有一个已经变成了尸体。 “非也君!”非来君赶紧跑上前跪坐在非也君的身前,然后将他抱进怀里,伤心的说道:“为师等了你这么久,你怎能欺骗为师呢?你不是说厌倦了这里,要跟为师去高雄的吗?如今你怎么就后悔了呢……” 非来君的话,句句戳在了南风绝的心上。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弟,他为了南疆,为了北昭,甚至都忘记过森林里的非来君,后来又因为沈梦菲的事,违背了非来君的意愿,他的确不是一个好弟子。 而现在他眼中的好弟子,虽然不是因自己而死,可是不管过程怎样,他是在他面前死了。 南风绝牵强的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好让自己的心里好过点,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无法原谅自己。 他突然向前,然后拍着自己师父的肩膀,说道:“带他回高雄吧,他恨这片土地。” 说完起身到了自己的两个母亲面前,并一把将她们搂到了怀里。 “你们去了好久。”南风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出口的这句话不仔细听,并没有太多的含义,但却将他内心的想法全部表达了出来。 那就是他要将自己在乎的人全部放在身边,一刻都不要离开。因为他觉得他已经再也受不了她们任何人的离开了。 又等了一会儿,眼见着沈梦菲跟林菲儿快醒了,南风绝帮着非来君将非也君的尸体抱上高雄鹰,然后便目送着他们俩离开了。 玄姬来到南疆还不是很久,所以很多事都不明白,可是现在的状况她也不方便问,只能拽了拽北木林慧,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景王府吧。” “恩。”北木林慧觉得在这儿确实不方便,所以便上前跟南风绝说:“绝,你去弄辆马车来,我们先带梦菲回去吧。” 南风绝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所以便答应一声,出去寻马车了。 玄姬跟北木林慧坐在大厅等两个人苏醒,而保龄侯由于得了非也君的命令不能随意进出,所以一直在自己房里忍着没出来,可是时间那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动静,刚才突然听到鹰叫,所以他便想着偷偷来看看,可谁知这一看,竟见到了已经过世了的慧妃! “谁!”玄姬感觉灵敏,刚察觉到他的脚步声,便大喝一声,顿时让保龄侯一屁股吓得坐到了地上。 保龄侯不认识玄姬,只能悻悻的往北木林慧的面前来。 “慧妃娘娘安好,真没想到还能再见。” 也许是找不到话说,随口说出来后,顿时觉得有点冒犯,刚要改口,却是北木林慧一个耳光给打歪了嘴。 “保龄侯真是好记性啊。”说完便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地上的保龄侯,啐道:“连女儿都拿来利用,你也是黑了心肝了。” 说完又想到刚才南风怡的死,不禁把这个火气也撒了出来。 “我道我怎么会心软留着你这个老东西,现在惹了这么大的祸,想必绝从心里也要怪我,如今倒不如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也好过天天想着用你女儿的容貌来翻身!” 这话说得保龄侯赶紧跪在地下磕头,他们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如今要是再背上什么罪名,只怕是要永世不得翻身了。 一边想着一边乞求道:“是我吃了雄心豹子胆,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全是我,希望娘娘别牵连我的儿女,只惩罚我一个人便好了,千万别再让他们跟着我受苦!” 这句话说得一旁的玄姬心软了,刚想开口替他求饶,却是北木林慧一句话给吼了回去。 “南风怡的性命岂是你一个人能换的起的!”北木林慧知道自己有点牵连的意思,可是谁让保龄侯那么讨厌,非来偷听,这时候不拿他出气,又拿谁呢? 而保龄侯似是也知道北木林慧的心思,所以一个劲儿的谢罪,并不辩解,直到林菲儿醒来,见到如此的场面,却是惊的有点没反应过来。 “慧慧……慧妃,娘娘?”她刚懵着的状态说出那几个字,却是一掌被她的父亲打的更懵了。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慧妃娘娘几年前就仙逝了,这是北爵爷的母亲,是……”说到最后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便只能笑嘻嘻的看着北木林慧,一副请娘娘“赐教”的眼神。 北木林慧气也过去了,便不再难为他们父女,淡淡的摆手道:“罢了罢了,日后你们安安生生的,好自为之吧。” “谢娘娘,谢娘娘。”保龄侯连忙磕头谢恩,他知道有北木林慧这句话,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即便不好过,但却不会有什么刻意的刁难了。 玄姬看着突然就化解了的怒火场面,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可是既然平息了,那她还是乐于看到这样结局的。 保龄侯得到“谅解”,便拉着林菲儿走出大厅,可迎面就碰上了准备马车回来的南风绝,似是怕他追究,便直接俯首将刚才在大厅里的与北木林慧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南风绝本就知道虽然他们也藏了坏心,可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被利用,所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他们走了。 在回景王府的路上,南风绝不解的问道:“母亲,你们一路也还平安?还有师父是怎么知道非也君准备赴死,然后你们怎么会突然来到保龄侯府的?” 玄姬解释道:“高雄所谓的正式师徒,是要滴血为盟,建立血液联系的。如果你血液突然大量流失,那非来君也是能感觉到的。” “难怪师父总能救我于危难之中……”南风绝突然想到自己在高雄那段训练时期,屡屡遇难,却总能被非来君及时赶到,救下小命,原来是有这个缘故。 见南风绝苦笑,北木林慧却是突然看向在南风绝怀里,还没醒过来的沈梦菲,像是自言自语似得说道:“这个姑娘跟着你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是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了。” 说完竟是抬头看了玄姬一眼,然后两人相视而笑,脸上竟是有一种要当婆婆的喜悦。 南风绝还处在自己的脑洞里,见她们笑出了声,便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北木林慧笑而不语,而玄姬是直性子,所以她学着刚才北木林慧的样子,将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南风绝知道她们说的是婚事,可是沈梦菲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样想着,他回给玄姬跟北木林慧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心里暗道:“等回府了,好好的问问小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突然发现沈梦菲是因为小童跟南风雪的事跟他拌嘴的,而他当时对小童说的话,额…… 算了,回去再说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同床共枕 回了景王府,南风绝寸步不离的守在沈梦菲的床前,却是等到了傍晚,都没等到她醒。 后来绿叶来催吃饭,不管用,南风雪来催,也不管用。最后只得玄姬过来,将沈梦菲的情况说清楚了,才将他的尊驾请到了饭厅。 饭厅里,南风瑾跟南风清虽然还是有些别扭着,但是还算是和好了,而小童与莫飞挨着,旁边就是南风雪,三个人居然说说笑笑,很和乐的样子。 只是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让南风绝突然感觉有点难融入。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小童身边,说道:“小童,今天早上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他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过话,所以说到后边竟没词儿了。 小童知道他的心意,却是故意捉弄他,问道:“只是什么?是你没说清?还是我没听见?” “哈哈……”小童说到最后也说不下去了,直接带着大伙儿一起笑出了声。 气氛恢复正常,南风绝特意坐在了小童的旁边,然后一边吃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对她轻声开口问道:“如果我想跟梦菲成亲,按照你们那儿的习俗,我该怎么做?用请媒人吗?”他说的虽然认真,但是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小童知道他诚心诚意想要梦菲开心,想要她得到自己希望的婚礼,虽然沈梦菲并不知道他们有过那样的婚礼,而且还是三个人…。 如今抛开以前,他又来跟她取经,准备策划沈梦菲想要的求婚?不禁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于是有些吃醋的看向莫飞,见他在与南风雪聊天,便强忍着醋意,跟南风绝在桌子底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晚饭结束,大家一对儿一对儿的开始离席,而南风绝落在最后,拽着小童还要问这问那,直到他将她最后一点儿花样榨干之后,他才一边思考,一边嘟囔着走了。 回到沈梦菲的房间,见玄姬跟北木林慧还守在旁边,他便亲自接手过来,让她们吃饭休息去了。 临走前,玄姬嘱咐南风绝,说:“依我的判断,她最早明天凌晨才会醒,所以你安心睡吧。” 她不醒,我怎能睡得着? 南风绝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答应的好好的。 待她们走后,南风绝除去外衣,然后准备躺到沈梦菲的身侧,然后突然想到那日他要求她与他一起躺一躺,她都尚且不乐意,若是醒来见到那般光景,只怕又要生气,所以,便苦笑着披上外衣,坐在床边,靠在床栏上眯了眼。 而此时的沈梦菲正在自己的梦里挣扎。 她梦到了白色的长凳,白色与红色相间的花莲和花束,还有一对儿可爱的花童。而不远处穿着牧师黑袍的居然是莫飞! 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于是慢慢的晃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看到了他身边的小童,一袭抹胸小短裙,嫣然是一副伴娘模样。只是不知新娘会是谁。 环视整个场地,还没有多少人,不过最忙的却是小童,什么都要张罗。 正想上去帮她一把,突然几声鹰叫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看到了穿着西服的南风绝,还有他怀里穿着婚纱的女子。 他与别的女人结婚了?! 沈梦菲含泪飘荡过去,却是发现他怀里的女子竟是自己! 接着她又看到一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穿着奇怪的装束站在了南风绝的身边,并带着无限欢乐的笑容,与他并肩走到了台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南风绝将穿着婚纱的自己放进了一个红色的木棺,然后莫飞开始宣读誓词。 不要,不要,这不是真的! 沈梦菲抱着头使劲摇晃,然后场景突然变换,只见那个身穿异服的女子口吐鲜血,闭着眼躺在南风绝的怀里,而南风绝突然说了句“我愿意”,然后便哭着将头埋到了那个女子的颈窝里。 这这这…… 沈梦菲还没反应过来,南风绝旁边跪着的一个女人突然挥刀自杀,鲜红的血刺痛了沈梦菲的眼睛,于是她赶紧捂住了双眼,而再睁开,又变了另一幅画面。 会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剩下南风绝抱着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子,歇斯底里的呐喊着,脸上的痛苦表情让沈梦菲即便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可依旧能感同身受一般。 她正要上前安抚,画面却突然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她看到了两个木棺,棺里是那名女子跟自己,都泡在黑色的药汤里,然后一旁的曹草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然后黑汤开始沸腾,整个场面诡异而可怕。 突然那名女子瞪大了双眼,然后看向了别人都看不到的她。 沈梦菲被盯着,感觉浑身都动不了了,突然那个女子对着自己笑了,而且越笑脸部越扭曲,直到她的脸在她的眼中开始慢慢的熔化,她终于受不了的叫出了声。 “啊啊啊!”沈梦菲惊醒,突然坐了起来,待看到南风绝坐在床边,不由自主的就抱了上去。 南风绝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情况,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沈梦菲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真实的梦,好真实……” 南风绝抚摸沈梦菲的后背,感觉她的内衫都被汗浸湿了,不禁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还早,也不想打扰她休息,所以便安慰了一会儿,准备哄她睡下。 可谁知沈梦菲坚持不睡了,似是怕一睡着又进入那个梦里,所以便要拉着南风绝聊天。 南风绝拗不过她,只能依了。 沈梦菲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有些疲惫之色的南风绝,不忍的说道:“要不……你还是躺下来,我们聊着方便。” 她不知道她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 而南风绝原想着那日她不愿意的紧,还为此生了好大的气,自己今日这般小心竟得了个好处,不禁有些得意的褪去外衣,躺了下来。 而这一躺下,两个人突然便没了话了。 沈梦菲想着,是自己非要拉着聊天的,所以便胡乱的起了个头。 “额,那个苏恒找到了,后来怎么样了啊?” 南风绝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便随口说了句:“反正颜夕是爱的不得了,不过苏恒心里好像有什么误会。” 沈梦菲点头,复而又问道:“那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呢?” 南风绝见问他们俩,立马就笑出了声,说道:“他们俩啊,现在真是成了活冤家。” 沈梦菲好奇,扒着南风绝的肩膀,眼睛发光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南风绝故意卖关子,然后一把将沈梦菲搂近怀里,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有一次苏恒撞破了东方言硕跟西门蔷的好事,西门蔷那种性格的人,差点就要杀了苏恒,可是有颜夕护着,谁敢呢?于是东方言硕就被西门蔷下了禁令。”说到这儿,却是不往下说了。 沈梦菲听到一半,兴趣正浓,不禁问道:“禁令?什么禁令?” 南风绝直接摇头,一脸坏笑的说道:“你肯定是接受不了,所以还是不要听为好。” 这句话直接挠的沈梦菲心痒痒,她又凑近了一点,口气直接呼到了南风绝的脸上:“为什么你都听了,我就不能听?是因为我是女的?你这是*裸的性别歧视!”说完就往南风绝的锁骨上咬去。 南风绝倒不觉的疼,就是有点痒,便作势将沈梦菲推到,半个身子压到了她的身上。 顿时沈梦菲不知道怎么办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神飘离,不敢面对面的看他。 南风绝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轻轻的吹了吹气,说道:“你瞧,这你都僵硬成这样,要是我把他俩的禁令说出来,你还不得当场石化啊!”说完便笑着又躺回到了旁边。 沈梦菲见他拿话笑她,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不禁有些不开心。 过了片刻,见南风绝没来哄自己,顿时都有些心灰意冷,可后来一想,这事的确怪不着他,所以便狠了狠心,打算来个猛的,让南风绝对她“刮目相看”。 决心已定,就差行动了,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一二三,直到数了快一百了才狠下心来。 “你,你干什么?”南风绝看着突然叉腿坐在他腰上的沈梦菲,显然被吓的连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而沈梦菲做完这个动作就后悔了,这哪里是让南风绝“刮目相看”,简直是让自己“没脸见人”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沈梦菲僵在当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说道。 南风绝知道沈梦菲是为了那个“禁令”,所以偷偷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便直接将她从身上弄了下来。 而沈梦菲被刚才的场面弄得好生尴尬,所以不敢再与南风绝面对面,更别说提什么“禁令”了。 南风绝见她背对着他蜷缩着,知道她刚才失了面子,所以也不借机再调侃,只是自己也侧身躺了,将她含在自己的胸腔内,然后小声的说了句:“洞房花烛那天,我再告诉你。”说完便闭眼安歇。 而沈梦菲由于不需要与他对面,所以很肆无忌惮的红着脸害羞的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成双成对 第二天一早,沈梦菲跟南风绝拉着手来到了饭厅,只见绿叶跟卫林在忙活,其他人一概都还没到,所以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等。 刚坐下没多久,只见南风瑾扶着南风清一瘸一拐的后脚就来了,见到这个场景,南风绝憋着笑没说话,剩下皱着眉的沈梦菲,眼巴巴的上前去问了。 “南风清,你怎么了?他打你啦?”沈梦菲看着刚刚坐下就痛苦不堪的南风清的脸,然后指着南风瑾,说道:“他都这样了,你还不赶快请个大夫来瞧瞧!” 说着便去扶南风清,似是想要看一看他的伤口,只是这个动作落入众人的眼里,大家都慌了。 南风瑾赶紧拉过南风清,南风绝则上前赶紧拽住沈梦菲,顿时大家笑成了一团,只有沈梦菲愣在当场,搞不清楚情况。 这时,南风雪进来了,见这样的场面,不禁跟着笑道:“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大家这么开心。” 正说着,莫飞拖着有点没睡醒的小童也进来了,碰到如此热烈的场面,顿时困意全无,激动的问了一个南风雪差不多的问题:“怎么了,出什么事?我错过了什么吗?” “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很多人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伴着随即而来到齐的玄姬跟北木林慧,笑声停止,大家都入了席。 今天是难得最团聚的一天,大家相互看看,心里止不住的喜悦表现在脸上,让整个气氛出奇的温馨。 绿叶为大家添了饭,便坐到位子上为卫林跟瑞儿布菜。 旁边的南风清受了伤,坐在凳子上似乎在跟南风瑾怄气,所以一直不动筷,专门等着南风瑾服侍他。 对面的南风雪一边给北木林慧布菜,一边跟玄姬聊最近疆阳发生的事,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再往旁边是莫飞跟小童,莫飞殷勤的为她夹菜,却无奈小童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最后弄了个里外不是人,只能作罢,各吃各的。 最后是南风绝跟沈梦菲,他们虽然各吃各的,可沈梦菲因为昨天的“禁令”,依旧好奇的小声问,可南风绝就是憋着笑,不说话,弄得沈梦菲只能生气的往嘴里塞饭,不理他,南风绝也“乐见其成”的希望她多吃一点。 就这么“和和气气”的吃下一顿饭,一众人等全部去了花厅。 待大家都坐定,北木林慧在玄姬的推让下坐上高台,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今天,大家都聚齐了,而我因为辈分儿在这儿,难免的要说一些靠前的话了。” 这句话一说完,底下的人莫名的都紧张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接下来的事跟我有关系呢?”在场的人统一的想法围绕在心间,坐等着北木林慧下边的话。 可谁知北木林慧说完那一句便不再往下说,而是拉了玄姬上前,示意她来说这件事。 玄姬昨天跟北木林慧商量了一夜,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如今被推到最前面讲。居然还是有一丝紧张。 “我们昨晚想了一夜,觉得你们都经历了千难万难,如今天下太平,也是时候完成你们的终身大事了,所以……”这句话刚说完,南风绝反应最快。 他直接单膝跪地,拉着沈梦菲的手,学着昨天小童教给他的话,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觉得你是上天派到人间的天使,只属于我的天使,所以,沈梦菲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梦菲直接泪崩。她看着穿着莫名其妙长衫的南风绝,嘴里说着不伦不类的网络求婚语,不禁突然流着泪笑了。 “嗯,我愿意!”她点了点头,拉起南风绝,直接吻了上去。 众人在小童的示意下,站起拍手,场面过分的热闹。 莫飞瞧着他们成了,自己的事还没影儿,于是便也想学着南风绝的样子,跪倒在小童身边,可是小童眼尖,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把戏。 “我告诉你,今天是属于他们的,别想跟着他们沾光,要不然我肯定不依。”恶狠狠的偏着头说完,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拥吻的南风绝跟沈梦菲。 莫飞此时只恨自己反应慢,没有抢在南风绝前面,所以只能叹了口气,跟着众人一起拍手。 “所谓好事成双,我的儿子,你还在等什么!”北木林慧突然吼道,却是吼醒了北木莫飞。 莫飞见众人将他跟小童围到一起,而小童红着脸,面泛桃花的样子,一下子就让他沉醉了。 他学着南风绝的样子单膝下跪,正要说出那般浪漫的求婚词,却是被小童一把拉了起来。 “我才不要跟别人一样!”说完顽皮的瞪了沈梦菲一眼,似是说:“你家男人抢走了我的完美求婚,哼!我要抢走你的完美婚礼!” 正想着,便一把拉过北木莫飞,恶狠狠的亲了上去。 “唔哦呜哦~”南风瑾见状起哄的乱叫,南风清见状,也情不自禁的拉过他来亲吻,顿时画面开始有点少儿不宜。 卫林站在正在睁大双眼看着南风瑾跟南风清亲吻的瑞儿面前,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虽然他对南风瑾跟南风清的感情没有意见,可是真要有这么一个儿子,那还是蛮头疼的。 绿叶正巧看到这一幕,走过去与他拉住手,甜蜜的相视一笑。 顿时整个花厅喜气洋洋,洋溢着即将迎来的美好时光。只是此时的南风雪处在这种氛围之中,有点说不出的伤感。 所有人都成双成对的了,只有她,形单影只的,没有人陪伴。 突然想到几年前,自己已经有婚约在身的那个时候。虽然非常不愿意嫁给兵部尚书的儿子,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对婚姻充满了向往——充满了与莫飞的向往。 如今,往事已去,她与莫飞再无可能,而且他也将拥有自己的家室,有一个相爱的人,她真心的祝福他们。 这样想着,她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好让自己不至于由于长时间受到那种氛围的熏陶后哭出来,然后成为破坏气氛的那个人。 刚出了房间,呼出一口长气,北木林慧紧随其后的走了出来。 “雪儿。”北木林慧叫住了南风雪,上前关心的说道:“是不是心里难受了?” “没有,母亲不必担心我。”她自以为说的平淡,却不知话里的伤感不由自主已经跑了出来。 北木林慧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拉了南风雪的手,说道:“母亲陪你去园子里走走?” “嗯。”南风雪答应一声,跟着北木林慧往那片梅花林去了。 到了那片瑞儿跟卫林经常练剑的地方,她们站住了,然后坐到了旁边的那个石凳上。 刚坐下的那段时间,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目视前方,看着已经长满叶子,失去它原有的鲜艳红色的梅花林,让迎面的微风吹到脸上,感受慢慢微热起来的空气。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北木林慧突然开口,却是没有侧脸看她。 而南风雪听到这个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有一瞬间的愣住,北木林慧依旧没有看她,静静的等她的答案。 过了片刻,南风雪突然笑道:“哈!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娶了自己不想娶的人,又有多少人嫁了不想嫁的人,可是他们最后不是一样过的很好?” 她转头看向北木林慧,认真的说道:“跟谁过都是一辈子,我又何必在意那个人是谁。” 北木林慧转头,看着云淡风轻的南风雪,不解的问道:“难道,你就不期待?不后悔?” “怎么会呢。”南风雪摇头,失笑道:“您与林老爷那样的相爱,可最后……” 这句话没说完,南风雪突然有点后悔,她看着脸色稍变的北木林慧,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母亲,我逾矩了。” 北木林慧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叫你出来,想要说的话。” 她转过头,依旧看着远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的事,你虽然知道结果,可是你却不知道经过。而过程太长,太闷,我已经回忆过无数次,断不想再说一次,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感情纯粹不是错,但是爱错了人,就是自己的灾祸了。” “感情纯粹?”南风雪插话,不解的说道:“是您还是他?” 北木林慧摇头,解释道:“你不需要对号入座,我只拿你来说。” 南风雪听到她语气里有一丝不悦,所以便不再轻易打断。 北木林慧接着说道:“这个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美人成群的,他们若是现在只专爱你一人,将你放在整个心里,那是因为他们还未曾碰到另一个或再一个能入住他心里的女子,而你的好运只在于他的不幸,他们不幸没有碰到,你便拥有了他的整颗心,这时候你可以说他是你的真命天子,但你却不能说,他感情纯粹。” 南风雪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问又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说话,于是便只能闭着嘴等着。 等了许久,却不见北木林慧说话,南风雪正打算壮着胆子问一问,可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她突然发现她的侧脸上出现了一行清泪。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街市闹剧 “母亲?”南风雪赶紧起身站在了北木林慧的面前,可是还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便将头埋进了她的身体里,似是不愿意自己现在的表情被南风雪看见。 这到底是谁来安慰谁来了啊? 南风雪这么想着,然后被当成一根柱子杵在了原地。 正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突然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她满脸通红,着急的说道:“林夫人,雪儿小姐,你们快去看看吧,门口来了个大汉,正闹呢。” “闹什么?哥哥他们没去处理?”南风雪皱眉问道。 “不知道,好像说是瑞儿的亲身父亲找来了,闹得街上的人都围在门口,爵爷见事情闹大了,不好在门口解决,便请那人进去,可谁知那人不进,非要见绿叶姐姐,绿叶姐姐死都不肯出来的,所以就僵在哪儿了。”小丫头口齿伶俐,三两句将事情都说清楚了。 “母亲,您看……”南风雪看向北木林慧,询问她的意见。 北木林慧沉默片刻,说道:“外面的事交给绝,我们先去看看绿叶吧。”说着两个人携手走了。 又回到原来的花厅,却是已经不像刚才走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绿叶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拿手帕拭泪,卫林站在一旁有心无力的劝解,莫飞跟小童无奈的坐在对面,似是已经尽力了,而其他人似乎都在门口了。 “母亲,您可来了。”莫飞见到北木林慧来了,赶紧上前,着急的说道:“您快劝劝绿叶吧,我们谁说都没有用!” “瑞儿呢?”北木林慧见瑞儿没在,便开口问道。 “南风瑾跟南风清带着他上街去了,说是要去书斋挑几本诗集。”莫飞老实的回答,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问,这个时候瑞儿不在不是才好吗,母亲找他又做什么呢? 北木林慧听不到莫飞的心声,所以慢慢的走到绿叶的面前,柔声道:“绿叶姑娘,我也遇到与你同样的问题,或许有一些资格给予你一些合理的建议。” 绿叶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配坐在椅子上,让爵爷的母亲站在自己面前劝解,所以立马站起身行了个大礼,恳求道:“不是绿叶自恃清高,而是事情真的不像各位想的那样,所以林夫人,得罪了。”说完便捂着脸跑出了花厅,卫林见状,立马追了出去,看方向应该是回房了。 北木林慧有一些下不来台,可是换了立场想想,也许其中真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所以便释然的笑道:“大家别担心了,事情总会解决的。”说完便由莫飞带着往门口去了。 景王府的大门口,所有看热闹的人将整个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陆陆续续还有赶来看热闹的,于是乎,房顶上站满了人,马车里的人停止了前进,也探出头来看热闹,而这件事的主人公此时正在大门口的空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叫嚷着:“你们仗势欺人!快把我的媳妇儿跟儿子还给我!要不然,老子今天就跟你们拼了!”说着便往门口的石狮子上撞去。 南风绝眼神里的杀意非常明显,他根本不屑于管这种死皮赖脸的行为,最好是撞死,也省得他动手! 可是这个人不能死,或者说不能死在景王府的门口。 南风绝心里明白,却一时被弄的烦了,忘记了这个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一旁的玄姬此刻很冷静,她一把上前阻止了那个大汉的行动。 那个大汉被一个女人突然制住,顿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大爷我!”说着便要对玄姬动手。 玄姬会一些防身之术,可是对于好像武功还不错的那个大汉来说,却是让她有点无法招架。 南风绝见状,火气更甚,他直接大步上前,一手捉住那个大汉的手腕,顺势一拧,只听“咯吱”一声,骨头断掉的声音,接着就是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那个大汉疼的满地打滚,一边打滚还不忘嘴上不干不净的骂道:“北昭的北爵爷要在南疆杀人啦!南疆还有没有人管!现在四国统一,轮不到你一个人来做主了!” 他这话像是被谁教过一样,听得南风绝警惕心立马就提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往那个大汉身边走去,每走一步,那个大汉脸上的嚣张之色就淡一点,直到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想到他是该害怕的。 “你。”南风绝突然开口,周围静的仿佛能听到大汉加速的心跳。 “谁派你来的。”南风绝用余光掠过围绕在一旁的众人,让他们瞬间往后倒退了一步。 大汉结结巴巴的没说出个一二三,而北木林慧突然出现,将他救了下来。 “绝,绿叶请他进去,带他进去吧。” 这句话出口,那个大汉没怎么听清,却是愣了一下,待听到“请他进去”几个字之后,便欢天喜地的跑到北木林慧的身边,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说完便跟着进了府里。 南风绝虽然刚开始也想先将他骗进府,可是后来,那个大汉胡闹胡说,彻底耗尽了他的耐心,所以就在刚才,他都想当场解决了他的性命,让那些围观中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的人,也知道一下自己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人! 他站在当地,暴怒的气息还残存一些,围观的人见大汉都没影儿了,所以便着急的你挤我,我挤你的开始往旁边散去。 沈梦菲站在门口,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大家,如果说,那无疑是将绿叶的伤疤揭开给所有人看,而如果不说,那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 她知道绿叶肯定不想说,不会说,而这件事原来又是因她而起,所以她觉得那个大汉嘴里说的话不是在侮辱绿叶,而是在侮辱她。 她慢慢的上前拉住南风绝,说了句:“这件事,我跟你解释一下。”说完便拉着他去了书房。 玄姬见人都散了,便跟着南风绝他们去了书房。 书房里,沈梦菲将当初南风绝被南风瑾困在景王府地牢里,自己又被南风瑾困在毅王府,所以那天她去救她,全靠绿叶献身贿赂了看门的侍卫,所以她才得了机会出去救他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玄姬听完,开始有点弄不清楚谁是谁了。在她眼里,南风绝身边的人都亲的像一家人一样,而她处在这种环境之中,也是出奇的舒适,适应,而今天突然告诉她,他们曾经相杀过?她根本无法相信。 当然,如果将过往都说一遍的话,那她肯定要被混乱的关系给搞得头痛死了,所以沈梦菲说完,上前拍了拍玄姬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在意以前的事,这件事就交给他们吧。 南风绝见状,没有说话。他在想,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一个人跑到景王府的门口将事情弄得这么大?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为了钱。 那他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们都想弄明白,所以就只有去问那个大汉了。 一边想着,他们三人转身又到了花厅,而此时的花厅又变得异常的“热闹”了。 只见那个大汉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然后小童拿着一根藤编在一旁使劲儿的挥舞着,于是乎,皮肉与藤编接触的声音伴着大汉咿咿呀呀的叫声响了起来,众人都笑了。 而莫飞似乎还不解气,他将马房里的马鞭拿了来,并故意在那个大汉的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的脸皮那么厚,想必身上的皮一定也很厚,所以区区藤编怎么够呢?你说是吧。” 小童见状,点头附和道:“对的!他与马鞭应该最配了。”话刚说完,莫飞就准备挥鞭,北木林慧坐在一边,觉得他们也闹够了,所以便挥手阻止。 正巧南风绝跟沈梦菲带着玄姬进来,北木林慧便上前问道:“怎么?劝动绿叶了吗?”原来她以为他们三个去劝绿叶了。 得到三个人否定的答案后,她低头作思考状想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额头说道:“还是我再去一趟吧。” “我陪您一起。”南风雪见状,直接扶着北木林慧一起去了。 剩下满脸疑惑的沈梦菲跟南风绝,还有玄姬,都不知道北木林慧为何那么执着的要劝动绿叶。 要是她知道这个人是如何与绿叶有了孩子,那她还会那么执着吗? 沈梦菲看向南风绝,眼神里有一种乞求,乞求那件事,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 南风绝明白,点头拍了拍她抚上他肩膀的手,说了句:“放心,这事交给我,我绝不会让它耽误了我们的婚期。”说完便是一个迷人的微笑,直把沈梦菲给看的低了头。 莫飞跟小童已经停止了胡闹,他们眼睁睁看着站在原地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不耐烦的说道:“喂,能快点儿的不,别以为只有你们着急额。” 说这句话的是莫飞,而沈梦菲只以为他耳朵灵,听到了刚才南风绝的话,所以对于他话里的嘲笑意味,她选择了用同样的话回击。 “知道啦!绝对不会因此耽误了你们的好事!”说完还不忘阴阳怪气的对着莫飞笑道:“要是耽误了你的洞房花烛,我补偿你可好?” 小童见沈梦菲调戏莫飞,不禁站到莫飞面前,说道:“喂喂喂,你老公可在你身后呢!” 这句话一出口,沈梦菲跟小童都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夸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瑞儿父亲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两个笑什么,所以只能各自扶了自己的准新娘,坐了下来。 “怎么处置他?”莫飞坐在一旁,掂着手中的马鞭,问道:“总不能就这么养着他吧?” “对啊,他吃的肯定很多。”小童看着那个大汉肥硕的身体,接着莫飞的话笑着说道。 一时间,他们三个都笑了。而沈梦菲突然看到南风绝严肃的脸,便赶紧收起了笑容,咳了一声,说道:“咳咳!还是先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最重要。” 说完便看了南风绝一眼,然后对着那个大汉说道:“既然到了这儿,你最好也想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说着便拿过莫飞手里的马鞭,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要不然,你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哈哈,不留情?”那个大汉突然大笑道:“皇后娘娘这是要亲自鞭策奴才,奴才岂会怨您不留情?” 这句话让南风绝“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直接上前掐住那个大汉的脖子,狠狠的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死的痛快点儿了。” “景王何须动怒,云梦郡主本是南疆的皇后,南疆虽然被北昭所灭,可是南疆皇帝却还尚存,如今四国统一联合,难道不该各归各位么?”大汉毫不畏惧,脸上的镇定,似乎料定南风绝不敢杀他一般。 正僵持着,南风瑾跟南风清带着瑞儿回来了,一进门见到如此光景,不禁开口问道:“从哪儿绑来个大汉呢?” 说话的是南风瑾,他一露脸,那个大汉直接懵掉了,随即绑着椅子跪倒在他面前,痛哭着说道:“皇上,请您救救奴才吧。” 这句话不禁让沈梦菲有种穿越的感觉,连在场的其他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南风瑾还没来的及回答,那个大汉转眼看到了瑞儿,不禁情绪更加的激动。他费力的往南风瑞的身边蹭了几下,然后张口就说:“好孩子,我终于见到了你了,我的儿~” 那个“儿”字刚刚出口,南风绝直接上前,一掌劈晕了大汉。 “先把他关到地牢里去吧。”这句话不知道跟谁说的,但是南风绝也不管,静静的坐到了沈梦菲旁边,然后给了她一个“这件事不好办”的眼神。 小童没见过地牢,所以好奇的拉着莫飞去关那个大汉,剩下南风清去将瑞儿送回绿叶哪里,而南风瑾则留下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梦菲简简单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南风瑾听着这件事的起因,自己也有份儿,不禁苦笑道:“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说完便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解决。 三个人互相望了几眼,都沉默了。直到最后北木林慧劝动了绿叶,将她跟瑞儿,卫林都叫到了花厅。 绿叶当着众人的面拉着瑞儿的手,含泪说道:“瑞儿,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亲在哪儿?” 瑞儿听完,四周望了望,然后眼神刻意的在南风瑾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回到了卫林的身上。 南风瑾受到瑞儿眼神洗礼之后,便又受到了众人的瞩目,不禁想起当初让绿叶入宫的那些事,心里有些羞愧,却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母亲,你说瑞儿的父亲是谁,那就是谁,即便那人来了,瑞儿也只跟着母亲。”南风瑞年纪小,心思却大,他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轻轻的上前拂去了绿叶的眼泪。 卫林见状,直接上前抱住了他们母子,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却是不得不面对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外来人,当真是心灵上的煎熬。 众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心中都有数了。 就在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南风绝被沈梦菲拉着出了花厅,严肃的说道:“你肯定是要杀了那个人,是不是?” 南风绝点头,对于这种上门找死的家伙,他不介意成全他的心愿。 沈梦菲就知道他这样想,所以便一路拉着他往地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虽然那个人自作孽,怪不得别人,可是他到底是瑞儿的生父,虽说他并没有尽到责任,或者说,简直是大奸大恶,但是为了瑞儿,我们还是要饶他一命,给他些钱,就放出去吧,让他离南疆远远的,再也不许回来,不就好了?” 其实沈梦菲心里也恨,她觉得那个男人害了绿叶一辈子,可是看看瑞儿,多么的可爱有孝心啊,所以,这也算是弥补了一些吧。 想到这儿,她本想拿南风绝的父亲做例子的,可是一想到这可能是南风绝心里的一根刺,所以就忍住没说,而且南风绝的生父是北昭的皇帝,而南风瑞的父亲却是一个市井流氓,这样的对比,应该不贴切吧。 南风绝一路听着没有说话,等到了地牢门口,他突然说道:“瑞儿现在还叫南风瑞吗?” “是啊?怎么这么问?”沈梦菲奇怪。 “没什么。”南风绝低头拉着她走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 莫飞跟小童还没走,见他们两个进来,大声招呼道:“嗨,梦菲,听说你还住过这里是不是?莫飞说他就是在这儿认识你的。”这话简直就是说给南风绝听得。 不过南风绝不是那么感性的人,所以微微一笑事情就被他遮掩过去了。 可是他过去了,沈梦菲可过不去。 沈梦菲一把拉住小童的手,说道:“哼,我可是来这儿住过两次的,第二次还差点死在这儿呢。”说完便回头瞪了南风绝一眼。 小童不知道这些事,所以拉着她追问细节,而南风绝可不想听自己伤害沈梦菲的那段日子,所以赶紧上前拉开她们俩,去往那个大汉的牢房前。 那个大汉还处在见到儿子的兴奋中,所以一见到南风绝他们就跪地求饶,道:“爵爷,郡王,行行好吧,让我再看他一眼,让我再看他一眼吧!”一边说一边磕头,眼中的哀求之意让小童跟沈梦菲有些心软。 “见他可以,不过你要说出这幕后主使之人。”南风绝淡淡的飘出一句话,让那个大汉瞬间就结巴了:“这这这……” 莫飞见状,直接骂道:“居然受了别人的指使前来胡闹,亏你还是瑞儿的生父,我都替他羞愧!” 那个大汉听完,直接大哭起来,解释道:“我我,我事先并不知道啊,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许了重金让我来的,说景王府现在有一个孩子,是原南疆皇帝的独子也是长子,但是外界传言这个儿子并不是皇帝亲生的,所以他们便叫我上来胡闹,将孩子弄到尚书府。” “尚书府?”南风绝皱眉,问道:“尚书府弄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干什么?”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管拿钱办事,可是没想到,那个孩子居然是……居然是我的儿子……”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你只凭一眼就断定瑞儿是你的儿子?”沈梦菲听他说完前面那几句,突然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侍卫? 那个大汉见沈梦菲质疑,便一下子列出了好几个“证据”。 “小的家里遗传残耳,且传男不传女,我第一眼看到瑞儿,就注意到他左边耳朵的耳垂缺了一小块。”说着将自己的耳朵露出来给他们看。 沈梦菲看了南风绝一眼,两人同时疑惑的表情,表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就凭这一点也太草率了吧,可能是瑞儿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呢?”莫飞紧接着问道。 那个大汉也不慌,淡淡的回答道:“后来被押来地牢的路上,我也想过可能只是巧合,可是听到他们口中说的绿叶,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突然顿住,看了沈梦菲一眼,说道:“云梦郡主当然被困在毅王府,身边有一个贴身丫鬟就叫绿叶,那时候我对她早有心思,屡次央求不成,便借着郡主想出门的机会,引诱了她,于是就……” 他还没说话,沈梦菲直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嘴里骂道:“你还是人吗!玷污她的清白,又上门让她难堪!你可知她为了瑞儿吃了多少苦!你现在还有脸要儿子?你做梦去吧!” 她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那一脚把他踹死。她突然就有点后悔刚才在花厅外劝南风绝了,这种人,死不足惜! 这样想着,她冲着南风绝嚷道:“这事儿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要打要杀,都随你。”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南风绝担心的看着沈梦菲离去,却是有事要问走不开,所以便使了个眼色给莫飞。莫飞见状,赶紧拉着小童追了出去。 此时只剩下了南风绝跟那个大汉,场面莫名的有些僵住。 过了片刻,南风绝突然开口道:“绿叶已经嫁人,而瑞儿的本名还是南风瑞,你可知是为什么?” 那个大汉摇头,不确定的说道:“可能她不想瑞儿知道自己卑微的出身吧。” “错!”南风绝突然态度温和的解释道:“那是因为绿叶连孩子的亲生父亲叫什么都不知道!如此,她又作何改变?” 说完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留下你的名字,我会给你一笔钱离开这里,走了之后,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我会让你的名字永远记在瑞儿的心里,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而临走前,我会再让他见你一面,不过,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知道。” “谢谢爵爷,谢谢爵爷,小的本名张东海。”大汉一边磕头一边谢恩,他知道这样的安排对他跟绿叶母子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南风绝见他识时务,也不多说,转身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地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清理干净 南风绝刚出了地牢,迎面就碰上了沈梦菲。她慌慌张张的抓住南风绝,说道:“尚书府的二公子文紫沛来了。” “居然自己上门了?”南风绝微微一笑,拉着沈梦菲就去了花厅。 花厅里,绿叶跟卫林,还有瑞儿已经不在了,而玄姬跟北木林慧显然觉得事情已经解决,所以也走了。现在只剩下莫飞,小童,还有南风瑾跟南风清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留下了的南风雪,当然再加上一个不速之客——文紫沛。 见南风绝进门,文紫沛立马站起身行了大礼,恭敬的说道:“北爵爷万福。” “哈!你送我的礼物那么‘特别’,我怎么能不万福呢?”南风绝话里的讽刺之意让文紫沛身体抖了一下。 待南风绝跟沈梦菲相继落座,文紫沛突然双膝跪地,然后保持头重重的磕到地下的姿势,愧疚的说道:“给爵爷带来麻烦,实在是罪该万死,不过此事真的不干尚书府的事,望爵爷明察!” 说着又“嘭嘭嘭”的磕了几个响头。 沈梦菲看不下去,直接叫他起来坐旁边的椅子上,而正巧就是南风雪旁边。 “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多说无益,你还是走吧。”南风绝刚说完,就要起身离开,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他。 而沈梦菲与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看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幕,所以此时,他们对于绿叶的同情,全部变成了对文紫沛的恨意,所以没人为他求情。 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曾经有过婚约的南风雪。 “哥哥,总要叫人分辩的,你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说完看了文紫沛一眼,那眼里什么感情也没有,平淡的过了分。 文紫沛没想到最后对他还有一丝宽容的居然会是当年极力要退婚的明月公主,疑惑之余,他突然觉得,以前,他们之间被家族利益捆绑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以至于都没有认真了解过彼此就恨上了,如今再想,真是天意弄人。 南风雪这一声把众人对文紫沛的偏见拿到了明面上,而南风绝虽然并不觉得文紫沛有什么分辩的接口,但是为了不驳南风雪的面子,他还是坐了下来,准备听听文紫沛怎么说。 文紫沛见状,感激的看了南风雪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那个人名叫张东海,原来是毅王府的侍卫,后来毅王登基便随着进了宫,只是这个人爱吹牛,胆子小,当年随皇上出兵,半路逃了回来,藏了大半年,后来四国统一,当年战死的士兵都统计了下来,并发放了贴补给他们的家人。而这个人为了领到贴补,冒充了自己的哥哥去领钱,后来用钱买通了我们府里的管家,谋了个看门的。” 说到这儿,在座人的脸上对那个大汉的鄙夷更甚了。 文紫沛见状,接着说道:“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保龄侯府的二小姐了。” “她不是你的媳妇儿吗?”沈梦菲一听这个称呼就不对,所以立马发问道。 文紫沛也不着急,慢慢的说道:“当年确实是家父为了向太子表决心,又借势拉拢保龄侯,所以就不顾我的意愿迎娶了林敏儿,可是太子败了之后,我就写了休书,只是那林敏儿总以性命相威胁,执意不肯走,所以至今还在府中。” “这么说,这件事是林敏儿干的,与你无关,与尚书府无关?”南风瑾阴阳怪调的问道,让文紫沛想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沉思片刻,文紫沛抬头看向南风瑾,由于不知道现在怎么称呼南风瑾,所以只是恭敬的叫了一声:“爷,您这么说,我倒是不会回答了。” “不会回答的话,那我来问你可好?”南风瑾突然笑着说道:“当初梦菲去保龄侯府赴宴,是谁给她下了药,是谁意图对她不轨,又是谁毁了她的容貌!” “这这这……”文紫沛答不上来了,只结结巴巴的又看向了南风雪。 南风雪刚要说话,却是小童的声音打断了。 “梦菲,你啥时候毁容了?”小童从来没听沈梦菲说过毁容的事,所以惊讶的说道。 莫飞怕她耽误事情的进展,便拉了小童悄悄的说道:“这事儿我回去慢慢跟你讲,你别捣乱。” “捣乱?我什么时候捣乱了?你就爱说我捣乱!”小童狡辩,莫飞赶紧投降道:“好好好,我们去你房间说,好吧?”说着便拉着小童出了花厅,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还是说那个张东海的事儿吧,以前的事太多,扯不完的。”南风雪又开口,引来了众人异样的眼光。 南风清正待质问南风雪,为什么偏袒文紫沛而不同情沈梦菲的时候,沈梦菲突然哈哈一笑,说道:“南风雪说的对,以前的事不提了,还是说刚才的事吧。”说完看了文紫沛一眼,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而文紫沛得了两个救星,赶紧开口道:“保龄侯府不知什么缘故,四国同意之后,他们虽然恢复了荣耀,却不比先前富贵了,于是便天天上门找林敏儿,要我的父亲帮他们通通关系,可父亲是见高踩低的人,所以一直都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私下里却越来越看不上他们,后来,保龄侯府的人突然不上门了,我心里奇怪却没多想,几个月之后,我突然发现了林敏儿与林菲儿的来往信件,却是发现她们,她们……” “她们怎样?”沈梦菲被他突然断了的话勾引着问道。 “她们居然想合伙搞垮景王府!”文紫沛想起那信里的内容,不敢相信的说道:“信里说,有一个叫什么非也君的仙人会仙术,可以把林菲儿的脸跟沈梦菲的脸互换,到时候林菲儿就可以嫁给北爵爷,保龄侯府复兴也就有希望了。” 南风绝跟沈梦菲是知道内情的,所以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文紫沛下面的话给震惊到了。 他说:“不仅如此,保龄侯注意到景王府有一个男孩,并且无意中听到那个男儿居然姓南风,所以便猜测那个男孩儿是当初皇后的儿子,所以便想利用当初的那个皇子不是皇帝亲生的谣言,来把孩子弄过来,然后对外宣称遗腹子,到时候有民众舆论支持,他们就可以当开国元勋,那时候莫说是保龄侯的头衔,只怕是认作亲族都未可知。” 他这些话一说完,南风瑾立马反驳道:“既然有先前的谣言,他们又怎么得到民众舆论的支持呢?简直是痴心妄想!” “也许是被闪光的前景迷了眼睛吧。”南风清突然冒出一句,似乎是信了文紫沛的说辞。 南风绝没有立马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等他们都说完了,才问了一句:“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偏偏派了那个张东海来?” “这个,信上没说,应该就是随意指派了一个吧。”文紫沛不知道南风绝为什么这么问,所以加紧解释道:“本来我也没注意那个人,是发现这件事之后才去调查的。” 他这句话让南风绝心里定了定,既然她们不知道南风瑞到底是谁的儿子,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只是这尚书府到底有没有参与…… 正想着,南风绝突然冷冷的看了文紫沛一眼,而文紫沛受到质疑的眼光,居然没有闪躲,而是直接对了上去,表明了自己的清白。 突然一双手抚了上来,南风绝看着微笑的沈梦菲,突然就释然了。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过去吧,没得为了这些琐碎的事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这样想着,南风绝突然站起来,说了句:“送客!”然后便带着沈梦菲回房了。 其他人见他们俩走了,也都没了兴致,接着走了,只剩南风雪站在当场,想走却没来得及移动脚步。 “我送你出去吧。”南风雪低着头走在前面,文紫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直到南风雪回头瞧他,他才赶忙跟了上来。 一路上,文紫沛本来想说些什么,却是没个起头的点,所以便一直磨蹭到了门口。 眼见着南风雪都停下了,准备转身回府,文紫沛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啊!你干什么!”南风雪抽手,惊叫道,引的门口的侍卫上前一把将文紫沛按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我只是有话要说。”文紫沛挣扎的抬起头看她,眼里有她不认识的一种执着。 “放开他吧。”南风雪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她不少这点时间,所以便静静的站着,也不催促。 文紫沛见状,稍稍往后站了几步,说道:“刚才冒犯公主,实在该死。”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你就叫我南风雪,或小雪都行。”南风雪随意的笑着说道。 文紫沛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南风雪,不禁都有些看痴了,待反应过来,便赶紧解释道:“刚才我想说的是,以前,我们都背着家族的利益,不管是我为了文家,还是你为了哥哥,我们当初都身不由己。而现在,四国统一,都成了一家,所以我想,我们还是能当个朋友的吧。” 这句话说完,连文紫沛都觉得自己是不要脸的想通过攀关系往上爬,毕竟现在的尚书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尚书府了,只凭借他大哥的名声,他们家没几代就会没落。 可是话一出口,由不得他再收回,本来都已经准备接受鄙夷的,可是到了当口,却听到南风雪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好啊,如今我也不是公主的身份,多几个朋友,生活当然更有意思了。”说完便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文紫沛惊喜万分,回了礼后,便兴奋的回了尚书府,并一连三天都没睡着觉。 第一百七十章 灵魂玉壶 再说沈梦菲随着南风绝回了房间,一屁股坐到床上,哀叹道:“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事啊,真是烦死了。”说着便倒到了床上。 南风绝也觉得最近事有点多,从他们高雄回来到现在,没一天不烦心,就说他们的婚事,也是如今定了,却还没商量婚期,更别说别的准备了。 想到这儿,南风绝突然感觉很对不起沈梦菲,于是他躺倒在沈梦菲的身边,侧着身子,对她说道:“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我绝不会再让你烦心。” 沈梦菲看着诚心诚意的南风绝,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即便她心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在想什么?”南风绝怎会看不出她的勉强,所以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与他面对面,然后享受着对方的呼吸,说道:“是在想婚事吗?” “婚事”两个字让沈梦菲甜甜的笑了,不过她见南风绝也笑,只为他是笑话她,所以便推开他,娇嗔道:“谁想了……” 南风绝得寸进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说道:“婚事是定了,可是婚期呢?” 说完这句话,他又假装偷偷的凑到她的耳朵跟前,小声说道:“我感觉我等不了了……” 温热的气息呼在沈梦菲的脖颈,南风绝感受着又回荡回来,夹杂着沈梦菲体温的热气,顿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升高了。 “既然你等不了,那何妨学绿叶跟卫林那样,我们自己搭个小桌台,有天地作证也就算了。”沈梦菲这话说得认真,让南风绝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这……” 瞧着南风绝愣神,沈梦菲解释道:“经历了这么多,我知道一切都是虚的,再大的排场,再华丽的衣衫,站在身边的人不对,那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那就什么都使得。” “站在身边的人……”南风绝依旧愣神,只不过这次却换了个理由——他想起了元姬。 “喂!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沈梦菲见他老是不专心,顿时发了火。 可谁知南风绝一回过神来,却不理她,而是只管翻着她的裙摆看。 “你找什么呢?”沈梦菲更加气愤,大声嚷道:“再占我便宜,我可就喊了!”说完便作势要喊。 “你身上那个玉佩呢?”南风绝突然捂住她的嘴巴,郑重的问道。 沈梦菲不明所以,掰开他的手,问道:“什么玉佩?我从未带过什么玉佩啊。” 南风绝急了,大声嚷道:“就是我们从高雄回来那天,我叫绿叶给你带上的。” 沈梦菲皱眉细想,还是没有印象。因为她从不在乎衣服上挂些什么,所以绿叶帮她整好衣服,她都是直接套的,并不细看。如今南风绝居然这么急的找一个玉佩,不禁奇怪的问道:“那是什么宝贝?难不成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沈梦菲只当是个玩笑,却没想到南风绝突然起身,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她连叫了两声,却是连个回头都没捞着,不禁从心里恼了他,并决定再也不理他了。 这边沈梦菲正自己生闷气,另一边的南风绝直接闯到了绿叶的房间,张口就问:“那个玉佩是不是你亲手给梦菲带上的!” 绿叶正在床头做针线,没得吓了这一跳,将手都扎破了。 “哎呀,原来是爵爷。”一边说着,一边捂着手,说道:“姑娘本来不爱这些东西,嫌累赘,所以我就偷偷的挂她衣服上了,她应该也没注意。” 南风绝听了前半句,觉得还有点希望,待听到后半句,顿时整个脸都灰了。 绿叶只当那个玉佩是个小玩意儿,并不曾认真的交代沈梦菲,如今见南风绝如此重视,不禁慌了手脚。 “是丢了吗?我这就带人去园子里找找!”说着就要起身。 南风绝站在当地阻止了绿叶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神情让绿叶一丝也不敢动。 突然,南风绝自言自语的说道:“肯定在那儿!”然后郑重的交代绿叶不要张扬,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南风绝没告诉任何人就风风火火的出府了,而去往的目的地却是保龄侯府。 保龄侯见南风绝气势汹汹的上门,不禁捏了一把汗,心道:“这事儿都过去了,难道今日还要来讨债不成?” 一边想着,一边笑呵呵的走上前,说道:“北爵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南风绝并不言语,而是直接上了大厅里面。 一坐到凳子上,南风绝便大喊道:“将这府里的丫鬟全给我叫进来!” 保龄侯府依旧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但是又不敢怠慢,只能赶紧吩咐下去。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保龄侯府全部丫鬟加起来也没超过二十个,所以不多时,所有的丫鬟就都到齐了。 南风绝一个一个的挨着看每个丫鬟的脸色,每看一个,心就下沉一点,每看一个,心就下沉一点,直到最后一个看完,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完了,没有了,元姬的灵魂玉壶没有了…… 南风绝呆坐在椅子上,脸上开始由呆滞变为暴怒。他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把手,不敢相信他又一次伤害了元姬,让她最后一点生存的机会都失去了,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保龄侯见南风绝这个样,心里早就没了底,只想着他肯定是要找人,而这人又没找到,不禁慌了似的,大喊道:“还有没有没出来的,赶紧给我麻溜得滚进来!” “没啦。”一个年老的管家,哭丧着脸,迈着艰难的步子上前,说道:“除了我那苦命的女儿躺在床上来不了之外,府里的丫头们,全在这儿。”说完便一屁股跌坐到地下,伤心的哭了起来。 保龄侯生怕惊扰了南风绝,所以赶紧驱赶他往后院去,可谁知,偏巧南风绝就听见了,还兴高采烈的拉着那个管家的手,说道:“你女儿也是这个府里的丫鬟?她在哪儿,可否带我去看看?” 那个管家不认得南风绝,只随意的答道:“家生子,没办法,奴才命,现在在后院的屋子里,她妈妈正拉着她哭呢,如今也是大夫请了好几个,却是不管事,你也是大夫?”说完居然摆了摆手,似是并不想带他去。 保龄侯见状,又听得他满嘴的粗鄙话,不禁呵斥道:“老东西,你可睁开狗眼看看是谁,再说话!如今莫说你,就是我,也保不下你了!”说着便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歉:“爵爷息怒,这老东西糊涂了,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就亲自带您过去。” 说着便起身准备带路,南风绝顾不上废话,只能拉了那个管家起身,却等不得他的脚步,提前去了。 那时的房间里,床上的人儿撑着灰扑扑的脸,跟面前的老婆婆说道:“娘,是我没有福气,不能服侍在您左右了,如今银子都花我身上了,你们以后可怎么办呐!” 老婆婆只是哭,哭的肝肠寸断一般,听到女儿的担心,不禁更加的伤心了。 那女儿见母亲伤心,于心不忍,强撑着坐起来,将怀里的玉佩拿出来,说道:“娘,说来也是罪过,这是那日我从一个姑娘身下拿下来的,如今遭了报应,你们不该跟着我受苦,所以求您,找到那个姑娘,将这个还了吧,好让罪过别殃及到你们,我也就安心了。” 于是母女俩哭成一团,手里的玉佩在女儿的手里闪闪的发着光。 此时,南风绝推门而入,吓得女孩掉了玉佩,赶紧护在了自己的母亲身前,待看到保龄侯紧随其后,便强撑着要下床行礼。 南风绝只管注意地上的玉佩,所以没有看到床上的人儿,待他拿起玉佩仔细观察时,才觉得有一丝的不对。 曹草曾经说过,这玉佩只能由沈梦菲佩戴,但是他却没说要是别的人戴了会怎样。 这样想着,他看了一眼已经起身的那个姑娘,却发现,那个姑娘有着灰蒙蒙的像是阴了天一样的面庞,枯树干一吹就倒的身形,还有那眼里的暗光,像是已经一脚踏进阴间的短命鬼! 禁不住环视整件屋子,却发现这里乌烟瘴气的让人很是不舒服。 他留下银子,让那个姑娘赶紧找大夫看看,然后自己出门仰头照了照那个玉佩,却是发现玉佩之中的灵魂玉壶中有几丝黑气。 他又想起了曹草的话:“元姬只留下了邪恶的灵魂,所以想要让她恢复,只能找至清至善的灵魂养着,若是接触到黑暗邪恶的灵魂,她就会加速的膨胀,最后变成一团邪恶聚集体,那时候莫说是投胎,只怕她的劫数就要到了!” 南风绝回神,想着人总是有善良跟邪恶的一面,若是那个女孩一直戴着,那元姬的灵魂就会借着她的一切邪恶面生长,比如贪婪。 那几丝黑气互相缠绕,已经慢慢的快要布满整个玉壶,南风绝没有办法,只能快马加鞭的去了南疆南边森林,然后唤来了高雄鹰,加速的赶去了高雄。 而这一去,就去了小半个月。 景王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南风绝去哪儿了,个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有沈梦菲因为生气,一直强忍着不去关注,其他人从各个渠道得到的关于他踪迹的消息。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记忆喷泉 半月之后的一天早上,小童照例来叫沈梦菲起床,这些天,她知道沈梦菲心里憋着话,却不开口,所以只能从各个方面宽慰。 而沈梦菲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心里最初的生气慢慢地变成了伤心,接着伤心慢慢发酵,又形成了失望,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南风绝的消息她已经失去耐心了。 这几天她突然想家了,想自己的家。 小童知道沈梦菲不去饭厅吃饭的,所以就把食物都拿了过来,她看着一天懒似一天的沈梦菲,心疼的说道:“这都这么久了,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沈梦菲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淡淡的说道:“我哪样儿才算是办法。” 小童叹气,正待再劝解一番,却没想到沈梦菲突然又开了口。 “他走的这些天,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可是每到夜晚,心里总感觉有个声音,让我去找他。” 这是沈梦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提起南风绝,小童诧异,紧接着问道:“那你去啊,其实莫飞他们已经……” 小童突然住了口,因为莫飞交代过的,不让提起南风绝的去向,似是怕她问起先前的事。 沈梦菲见状,早已明白,也不多问,只是突然说了句:“小童,我想家了,你呢?” “我,我……”小童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心里的愿望来说,她是希望留在这儿跟莫飞在一起的,可是从感情上说,她也是思念自己的父亲跟母亲的。 沈梦菲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再问,而是望着毫无胃口的饭菜摇了摇头,然后侧身躺下,闭了眼。 小童没办法,依旧将饭菜留在桌前,默默的关上了门。 沈梦菲慢慢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熟悉的写字台,熟悉的衣柜,还有熟悉的人。 沈妈妈做了可口的饭菜,她百般折腾的起了床,吃了饭,然后背上自己的大书包,骑着旋风自行车往学校赶去。 一边骑一边欣赏着久违的街景,只是突然场景变换,她突然身穿婚纱,站在了教堂里,台上的牧师在宣读结婚诗词,台下的听众潸潸落泪,再望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新郎,居然是南风绝!? 不对,有些不对,是是,居然是叶枫!她恍惚的往四周望去,却发现不远处小童挽着莫飞的胳膊,居然恶狠狠的看着她。 她被眼前的一切搞乱了,就在叶枫正要为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她大喊一声,冲出了教堂。 突然一阵白光突显,场景再次变化,相似的情况,却是不同的场景。 白色会场长凳,红色白色相间的花莲和花束,还有熟悉的莫飞跟小童,这样的画面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真的在哪里见过! 她扶着头使劲的摇晃,想唤醒自己的记忆,可是正头痛欲裂的时候,场景突然在她的眼中慢慢模糊,接着她好像进到了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两具木棺显眼的摆在正中央,然后旁边围绕着熟悉的几个人——南风绝,西门蔷,南风清,曹草。 她微微上前,然后看清了棺中的人。 一个与她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躺在她身边的木棺中,两个人都有点灰扑扑的脸,让围绕的四个人脸上的神情变了变。 接着便听到一个人的心声:“元姬身体变灰了,沈梦菲身体也变灰,但是沈梦菲她还是会醒来,只不过要慢慢的恢复呼吸,然后皮肤再渐渐的恢复正常,而这个恢复的过程,是她吸收元姬灵魂的过程,而过程结束,元姬便化为灰烬。” 声音突然消失,沈梦菲凑近还想听些什么,却发现他们都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自己,然后对着旁边的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子,说道:“难道你就是元姬?” 她一说出“元姬”两个字,整个房间都开始坍塌,慢慢的,不知道是自己开始上升还是地面开始塌陷,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的白茫茫的,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你是谁?”沈梦菲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身穿白衣,脸上却有两道黑疤的女子,她有点害怕的退了一步,问道:“这里是哪儿?” 那个女子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痕,说道:“有没有很眼熟?” 沈梦菲稍微往前仔细看了看,似乎并没有想起来。那女子见状,不知从哪儿拿出来,或者变出来的,手上直接就出现了一个银质面具。她在沈梦菲面前晃了晃,然后慢慢的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沈梦菲惊愕的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你你……你是我?!” 那个女子摇了摇头,然后摘掉面具,说了句:“这一世,是你该得的,替我好好爱他。”说完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沈梦菲用手去抓没有抓住,正疑惑着,突然自己的身形开始下跌,她挥舞着双手,没有任何的屏障,眼见着地面慢慢在尽显眼前,房舍也沥沥清晰起来,她突然闭着眼大叫一声,落地的感觉让她突然坐了起来。 原来是个梦?不是梦,不是梦,梦怎么会那么的真实呢? 正想着,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疼痛感袭来,她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在床上来回的打滚,撕心裂肺的叫声将其他人全喊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童率先进门,一看到这个场面,赶紧上前捉住了她捶打自己脑袋的双手,可是沈梦菲力气很大,挣扎着胡乱拍打。 一边的南风雪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绿叶跟瑞儿都被这个场面吓住了,躲在卫林的怀里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只是心里祈祷:“老天爷,你可千万别让沈姑娘出事啊……” 莫飞跟南风清还有南风瑾站在一边看着如此的场景,心里都在思考,这件事发生的原因。 因为沈梦菲现在的情况像是中了什么邪似的,不停的拿头撞墙,用力的用手敲打,一脸疯狂的模样,是他们谁都不曾见过的。 正想着,沈梦菲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瞪着大大的双眼,望着床上的帷帐,大口的喘着粗气发呆。 小童跟南风雪还有一边的绿叶见到这样的沈梦菲,都已经害怕的哭了出来。 小童最激动,她回头冲着莫飞跟南风瑾还有南风清大吼道:“你们赶紧给我把南风绝拽回来!他要是不回来,或者今天赶不回来,那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沈梦菲了!我要带她回家!回家!回到那个属于我们的世界,你们谁都别想再见到我们了!” 她抱着平静下来的沈梦菲,哭了个稀里哗啦,一边哭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梦菲,我们回家,你今天早上不是说想家吗?我陪你,我陪你回去……” 南风瑾跟南风清还有莫飞互相看了看,然后各自点了点头,出了门。 “怎么办?”南风清开口,脸上有些为难。 “不能管那么多了,我们必须立马把他找回来!”莫飞脸上非常决绝,为了小童的同时,更关键是这件事要告诉南风绝,决定也要由他来做,要不然…… “好!”南风瑾也不拖沓,直接拉了南风清的手,说道:“我们两个立马就走,莫飞在这里看情况,实在不行就赶紧去叫玄姨来,她见的多,也许能帮上点儿忙。” 说完,两个人就赶忙去马厩牵了马走了。 莫飞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南风绝已经提前将那件事办完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又回了房间,只是此时房间里的气氛显然更加的诡异了。 沈梦菲站在床上,头发凌乱,嘴里胡言乱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南风雪努力的抱住沈梦菲,想让她安静下来,而一边的小童只坐在床边痛哭,显然已经没了别的办法。 莫飞见状,对着旁边的卫林跟绿叶说道:“你们快去把玄夫人请来,快!” “是!”卫林反应还算快,拉着绿叶瑞儿立马出了房门。 而莫飞则帮着南风雪将沈梦菲固定到了床上。只是这个过程不禁经受了沈梦菲力大如牛般的挣扎,还面对了小童拿着绳子,从心里拒绝这个办法的困难。 索性沈梦菲被绑上之后就没有再挣扎,而是依旧眼神空洞的看着床上的帷帐,静静的发呆。 不多时,玄姬跟北木林慧接到消息,赶紧走了进来,看到如此场面,都禁不止脚下不稳,差点被绊倒。 “怎么回事?”北木林慧上前看了沈梦菲一眼,心里瞬间就“咯噔”了一下。 玄姬见过的场面多了,看到沈梦菲这种情况,只是淡淡的坐下,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飞是最镇定的,所以仔仔细细的将整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无声的叹了口气,似是对此,他们都束手无策。 玄姬听完经过,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是对于南风瑾跟南风清去叫南风绝的举动,她倒是觉得有点没必要,只是现在的情况,她不便说出心中所想,再加上,算着日子,南风绝也是时候该回来了,所以便依旧沉着脸没有出声。 又等了一会儿,沈梦菲慢慢的闭上眼睡着了,其他人也都心惊胆颤在莫飞的劝说下离开了,只留下了小童跟南风雪守在床边,以防万一再发生什么别的状况。 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魂还生 而此时的沈梦菲虽然面色平静,可是内心依旧在接受着煎熬。 再一次,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飞出了身体,然后她闭着眼,任由自己在空中飘荡,直到它自己停了下来。 “这是哪儿?”沈梦菲睁开眼,看着四下无人的熟悉环境。 熟悉?为什么她会觉得熟悉呢?突然,她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白衣女子出现了,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朝她挥了挥手。 “你是谁?我见过你吗?”沈梦菲疑惑的走了过去,然后见那个女子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把她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是谁的。”说完便在没有问过她的意愿的情况下,轻轻的为她推开了那道门。 顿时白光再显,一下子把她吸了进去。 又是一个宽大的房间,两个木棺,然后有一个人站在旁边,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她听不清,便顺势往前凑了一点。而往前一走,竟发现那个棺中躺着的人居然是南风绝! 她吃惊的瞪大眼睛,模模糊糊听到南风绝说了一句“我心甘情愿”后,她看向了另一个木棺。只是那个木棺中显然什么都没有。 正奇怪着,只见曹草将一个玉佩拿了出来,然后在手里捏碎,剩下了中心了一个鼻烟壶一样的透明物体,然后随着玉佩碎片扎破曹草双手渗出的血迹被它吸收后,那个玉壶慢慢的由黑气跟红血丝围绕,然后随着曹草一声“去”,那个玉壶便被丢进了那个木棺中。 顿时玉壶粉碎,一个透明的白色轮廓的人形气体冒了出来,稳稳的落在了满满的黑色药汤的木棺之中。 药汤一接触人形气体便开始沸腾,并引的旁边的木棺中的黑汤也开始共鸣,一时间整个房间变的乌烟瘴气,伸手不见五指。 沈梦菲紧紧的站在旁边,眼看着那个气体越来越充裕,颜色越来越深,慢慢的都已经有了皮肤的质感。 她企图站的更近一点,好让自己可以看清它的脸,可谁知刚往前走了一步,那个已经有了人形模样的气体突然“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啊!”沈梦菲吓得退后一步,待站定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个女子正冲自己笑,而那个模样,显然是刚才给她开这间房间大门的那个女子! 见沈梦菲认出了她,她也不再看她,而是扭动着轻飘飘的身体,浮在了南风绝的木棺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她轻轻的落到了南风绝的身边,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这时候,突然一段对话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让她记住了一个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那段黑气只能封在你脸上的疤痕里,不过转世的时候能不能去掉,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曹草的声音响起,让沈梦菲往他的方向望了望。 接着是一段空白,然后突然又有了一个声音:“你如此想得开,那一切就甚好了。”依旧是曹草的声音。 沈梦菲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看到了木棺中的那个女子张着口说些什么,却是听不到声音。 疑惑之余,不禁集中注意力去看她的口型,分辨之后,再加上曹草的回答,她也算是猜出了大概。 “大祭祀,元姬在此又要谢你一次,只是少不得还要求你件事。”沈梦菲对着她的口型自己也学着说。 说完后,她突然感觉自己对“元姬”这个名字有点莫名的熟悉,待看向曹草,却发现他微微一笑,回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他如今是高雄的王,灵魂里有你需要的东西,你且放心就是了。” “只是,他虽然是心甘情愿,可是借魂这件事毕竟对他有损伤,所以我担心……” “不必担心,这点代价他还是付得起的。”曹草打断了元姬的话,让沈梦菲无法跟着猜出后面的话。 元姬也不再多说,只是依偎在南风绝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沈梦菲见状,心里莫名的就有点不舒服,她冲着闭着眼睛的南风绝大喊道:“南风绝!你给我起来,快点!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这辈子都不要见你了!” 这句话刚说完,南风绝突然睁眼,眼部周围的青筋跟着暴起,吓得沈梦菲往后倒退了几步,再上前,却发现场面变得更加的可怕。 南风绝保持着瞪大双眼,青筋暴起的表情一动不动,然后他身体里有一团白气突然扭动了几下,紧接着便看到跟元姬一样物质的人形气体飘了出来,嫣然是南风绝的样子。 “这这,这是……”沈梦菲指着那两团交织到一起的人形气体,本想质问曹草的,可是出口却是不知道怎么问,而曹草似乎也听不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的发展。 沈梦菲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也开始静静的观察。 只见南风绝的白气侧身与元姬的白气侧身相对,其中元姬的白气五官鲜明,她睁着眼睛,微笑着将脸贴近南风绝,而南风绝的白气闭着眼睛,好像并没有一丝意识,所以只是静静的环抱双臂侧躺着。 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眼前的情况确实如此,她感觉到元姬斜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的吻上了南风绝白气的嘴唇,接着便看到他们的嘴角间有白色的气体溢出,再往后,黑色的药汤又开始沸腾,漫过了清晰的画面,只剩下了刚才的画面在脑海里的定格。 “元姬,元姬是谁?”沈梦菲在脑海里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她看着曹草对着木棺捋着胡须发笑,不禁上前要捉住他的肩膀质问,只是往前一扑,却是扑了个空。 她穿过了曹草的身体,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也变成了跟南风绝和元姬一样的白气,这样的现实让她突然闭眼大叫出声。 “啊啊啊!”刺透耳膜的尖叫,让小童跟南风雪都皱着眉捂住了耳朵。 沈梦菲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再看旁边,是表情奇怪的小童跟南风雪,“怎么了你们?” 小童上前一把将她的脖子搂了过来,哭着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要怎么样了呢。”她才劝了南风雪为沈梦菲把绳子松掉吧,可是刚刚松完,沈梦菲嘴里突然开始碎碎念,南风雪害怕刚才的情景重演,便害怕的还要绑上,小童觉得没事,便执意不肯,可谁知沈梦菲紧接着就大叫了,吓得她们俩顿时魂都没了。 “我怎么样?”沈梦菲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脑袋又开始发胀,不过倒是没有那么痛,只是刚刚有点难受。 南风雪瞧她皱眉,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梦菲不答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然后任凭大脑里所有的记忆像风暴一样来回旋转,然后很快又各归各位,剩下一团不知名的东西,无处躲藏,然后左蹿右蹿的居然钻进了她的心里。 “额啊!”沈梦菲回身,然后摸着自己胸口,莫名其妙的说道:“元姬是谁?” 小童见她突然提起这个敏感的名字,不禁赶紧接过话,说道:“什么圆极扁极的,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说完给南风雪使了个眼色。 南风雪接到求救信号,赶忙上前,说道:“梦菲啊,饿不饿啊你,一天都没吃饭了,我去帮你弄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沈梦菲被这么一说,立马感觉自己的肚子瘪瘪的,随后便转移了注意力,笑道:“嗯,我想吃绿叶做的桂花糕,还要吃辣子鸡,最好还要有一碗热汤面,再加上……” “你刚醒,还是吃点粥吧,太荤太油不好消化。”南风雪打断了沈梦菲,然后笑嘻嘻的出门找绿叶准备饭菜去了。 沈梦菲听她那么说,嘟着嘴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问我。”说完看向小童,接着说道:“你呢?还在这儿干嘛?你赶紧的。” 这是把刚才的气撒小童身上了,而小童也不跟她一个刚刚清醒的人一般见识,所以识趣的摆了一个跪下的姿势,恭敬的说道:“是,奴婢遵命。”说完学着电视里唱戏的样子,出门去了。 沈梦菲看着这一幕,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待看不到小童的身影了,她沉下心来,闭眼想着刚才的所闻所见。 随着她一下一下的深呼吸,沉在心里的那团不知名物体又蹿了出来,她紧紧的捂住了心口,却发现它已经不知所踪,接着头脑里的风暴再次掀起,她的眼前出现了梦里的那些场景,每一个场景都如此真实的落在她的视线里,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些场景全是真实的发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那些事,全是真的,那不是梦,那全是她不知道的现实,而最可怕最让她难接受的,莫过于她的灵魂居然并不属于自己! 元姬,难怪这个名字一直在她心头环绕,原来她的灵魂是她的,而她居然还跟她一样,喜欢南风绝。 不同的是,她最后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自己,也成全别人。 记忆喷泉又喷涌而出,她的眼前,知道与不知道的事情全部平摊在了眼前,让她不想看,也要看,因为这些东西都已经存在她的脑海里了。 元姬,原来南风绝是为了救你。 沈梦菲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分不清她此时的眼泪是为自己悲伤,还是为元姬得救而欣喜。 反正,元姬这两个字是挥不去了,不管是在她还是在南风绝的心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敞开心扉 少时,南风绝跟小童端着饭菜回来了,沈梦菲收拾好情绪,笑着搓了搓手,说道:“来吧,看你们给本宫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待看到那一桌子清淡到榨不出油的清粥,青菜,小黄瓜后,沈梦菲僵住的笑容挂在脸上,手里的筷子都不忍往自己的嘴里送。 南风雪知道沈梦菲的心思,她突然弯腰,将食盒的最后一层拿出来,惊喜的说道:“看!加了这些,你满意了吧!” 俨然是一盘桂花糕跟一小碟红烧肉。 沈梦菲突然眼睛发光,拿起一个桂花糕直接整个吞到了嘴里,接下来艰难的翻动,让小童跟南风雪笑了她半天。 三个人都没吃什么,所以绿叶又过来添了饭,加了几个菜,三个人便在一个桌子上吃起来。 “喂,你能不能让我这个病人多吃点!”沈梦菲看着快被小童吃完的红烧肉,直接将所剩无几的几块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小童见沈梦菲都恢复了,所以也不想让,直接将桂花糕夺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手边,说道:“你都快把桂花糕吃完了,我都没说,吃几块肉又怎么了?” 南风雪失笑,可是想劝又插不上话,所以只能看着她们两个拼命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直塞成两个蛤蟆脸。 两个人塞得满嘴吃的,又嚼不转,所以只能鼓着两个大腮,互相嘲笑。 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夺门而入的一个人将整个气氛完全打碎了。 “梦菲!”南风绝苍白着一张脸,待看到“完好无损”的沈梦菲,整个心总算是落下了。 南风雪见南风绝回来,很识趣的拽着小童出了房间,并贴心的关上了门。 突然静下来的空气,让他们两个都有点不知所措。 南风绝紧赶慢赶总算回来了,本来欣喜的心情,却在进府的时候听到几个丫头说沈梦菲在屋子里发疯了,绳子都用上了后,整个人都慌了。 他一路飞奔进来,却发现她安然无恙,那种大喜大悲后的轻松让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只是时隔半月,再次相见,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突然少了什么,或者又多了什么的感觉。 “你……”沈梦菲突然张口,然后发现自己嘴里满满全是跟小童争抢来的红烧肉跟桂花糕,不得已当着南风绝的面将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然后淡淡的说道:“你回来啦。” “嗯。”南风绝站在原地,静静的应了声,便又没了话。 多日不见,沈梦菲早就忘了南风绝走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再加上脑海中那些慢慢多出来的记忆,她突然定了定心,往南风绝的身边走去。 “累了吧。”沈梦菲上前抱住了南风绝,然后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件事,是我不对,以后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你给的,我一定好好珍惜,只一件,你再也不能什么话都不留,狠心的扔下我就走,如果再有一次,我真的就不会只是想想,而是真的会走。”说完便将头埋在了南风绝的胸膛里,眼里的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流了出来,此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她问元姬的事,而她最终闭紧了嘴巴,选择了避而不谈。 而南风绝满心的担心从尴尬变成感动后,他开始有点恨自己,恨自己又伤害到了沈梦菲,而且受过伤后,她还要担当起和解的角色来迈出那一步,到底是他故意的试探,还是沈梦菲真的想开了,他分不清。 他回抱的双手用力的挟制着沈梦菲的肩膀,似是想把内心的那份不明的挣扎发泄出来,只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最后他还是哽咽了出来,让自己的情感像洪水爆发一样随着自己的心情喷涌而出,而一同涌出的,还有久别之后,激动地泪水。 沈梦菲感受到了南风绝的情绪,过了片刻,她慢慢的推开他,然后迫使两个人四目相对。 从那双褐色眸子里,沈梦菲看到了激动,愧疚,不安,爱意。她知道南风绝是爱她的,即便他心里放不下元姬。可那已经是元姬唯一拥有的,也是她该得的,她又何必在意。 这样想着,沈梦菲保持着四目相对的姿势,慢慢的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熟悉的触感,却是不同的感觉。以前她总感觉心里有一份期待又有一份害怕,而现在她只感受到了期待,那份害怕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试着更进了一步,将自己的口齿也尽向送上,只是在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时候,南风绝突然刹住了车。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南风绝扶着床栏坐了起来,然后将衣衫半褪的沈梦菲搂在怀里,说道:“现在不说,我怕以后都没有勇气再说了。” 沈梦菲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只简单的答了一句:“如果是元姬的事,你大可不必再讲了。” 南风绝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如此轻松的沈梦菲,说道:“是小童说的?” 沈梦菲摇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自己知道的全部过程。 而她不说,南风绝也知趣的没再问,因为这根刺是由自己拔掉,还是由沈梦菲拔掉,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根刺没了,他的心里可以过的轻松一点,而且也算是对沈梦菲的负责吧。 正想着,莫飞突然推门进来,一张口就说到:“哥哥也不来个信儿,南风瑾跟南风清已经寻你去了。” 刚说完,就看到南风绝跟沈梦菲衣衫凌乱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有点不识时务,所以便赶忙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并连连说道:“啊呀,走错房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南风绝见状,并不觉得场面尴尬或怎么样,他只是担心沈梦菲脸上过不去,所以便转头看她,可谁知一转头,却发现她居然在笑! 惊讶之余,他又起了调侃她的心思。 “梦菲,我发现这么久不见,你变化好大。”南风绝从头到尾把她看了个遍。 而沈梦菲一听这明显是要夸她的语气,于是把头一低,把脸一红,娇羞的说道:“哪里变了?” “完了,又变回去了。”南风绝一说完就哈哈大笑。沈梦菲起初不解,待明白过来,立马上手就要打他。 “好了好了,我求饶,行了吧。”南风绝躺在床上,双手攥着沈梦菲的双手,然后就势把她搂到了怀里。 沈梦菲刚要挣扎,却是被南风绝疲惫的话语给安抚着躺下了。 “梦菲,我好累,能陪我躺一会儿吗?”南风绝闭着眼睛,好像睁开眼睛对他来说都已经成了负担。 沈梦菲知道他一定是抓紧一切时间回来看她的,所以不仅听话的随着他躺下了,而这一躺,如此熟悉的姿势勾起了她脑海里那些碎片式的记忆。 木棺,南风绝跟元姬,白色气体,相依相偎,借魂之术…… 沈梦菲惊坐而起,却是在看到南风绝探寻的目光后,又静静的躺回了原处。 原来她在意的,她在意的…… 沈梦菲闭着眼躺在南风绝的怀里,让此时的画面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好让自己不去想到原来的那个场面。 南风绝看着突然而起,又突然安静下来的沈梦菲,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我南风绝绝不会再伤害这个女人,同样的,别人也不许!” 一边想着一边往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然后两人相拥而眠,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两个人睡了又沉又长的一晚之后,其实一早就醒了,只不过两个人都不愿意动,所以就相依偎着享受这段静谧的时光。 所谓的天公不做美,就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要派人来破坏一下,于是他们的静谧时光在瑞儿推门的那一刻,彻底的消失了。 “菲儿姨,母亲让你赶快去花厅呢。”瑞儿爬在门边,并没有进来,探了个头,说了句话,便笑着飞奔而去。 “这小子难道没看到我也在这儿?干嘛只叫你不叫我啊。”南风绝居然嘴里酸酸的。 沈梦菲只是笑,也不说话,她只顾自己整理衣服,最后见他果然躺着不动,便赶紧推了推他,说道:“还跟个孩子置气啊?快点走啦!”说着一把拉起他来,然后为他整理衣服,两个人相伴着往花厅去了。 到了花厅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等他们,于是快速的入了座,看着上座上的北木林慧跟玄姬似是要宣布什么事。 见众人都到齐了,玄姬看了一眼北木林慧,示意让她来宣布这个消息。 北木林慧接到示意,也不推辞,直接站起身来,说道:“如今绝也回来了,本来就谈好的事,也该定下日子,昨晚我与玄姬已经看了这个月所有的好日子,又想要快一点,又想要慢一点,快了当然好,只是怕没时间准备,慢了当然也好,可以将你们的亲朋好友全都召集来,然后大家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婚礼!”众人在北木林慧开口的时候,就已经都猜到了,所以便大声的附和着站起来欢呼,只剩了南风绝跟沈梦菲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是心里激动的都忘了表现,还是就是没反应过来。 玄姬跟北木林慧将桌子上已经列好的清单拿出来,呈现在众人眼前,上面分别写着,谁负责什么事务,该干什么事。 密密麻麻的纸上,只见新娘新郎一处,居然除了写着南风绝跟沈梦菲之外,还有北木莫飞跟童佳佳的名字。 瞬间众人又开始拿他们俩起哄,而他们则跟刚才的南风绝跟沈梦菲一样,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似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有点消化异常。 第一百七十四章 婚前准备 “我跟玄姬商量过了,你们俩是亲兄弟,梦菲跟小童又亲如姐妹,所以你们两个把婚事一起办了最好,既热闹又喜庆,双喜临门!”北木林慧这句话让众人转头开始恭喜莫飞跟小童。 小童笑嘻嘻的也没个什么紧张感,张嘴就问道:“什么日子呢?不是说定下日子了么?” 话刚说完,却发现这本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于是便红了脸低了头,直拽着莫飞帮自己遮掩。 众人只管笑的前仰后翻,根本来不及拿话来取笑她,于是又热闹了一会儿,玄姬跟北木林慧才把单子上的事情交代下去。 婚事定在了下个月的五月初五,足足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南风清极大的发挥了他的“信息网络”的功能,能通知到的,全通知到了。 绿叶跟南风雪则分别成了沈梦菲跟小童的“扫盲”顾问,天天的跟在后边,叮嘱着,今天该去量嫁衣的尺寸啦,明天该去挑选佩戴的首饰了,后天又要挑选各色的陪嫁东西,真真的忙了个脚不沾地。 卫林跟瑞儿也成了她们的跑腿儿的,天天被指挥着备马出行,回来再搬这个,搬那个,也是被使唤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南风瑾本来也想参与,只是南风绝把南疆又重新交到他的手里,一时间上下的事务都要处理,各国来往的文件堆积如山,他现在才知道南风绝说要把南疆再交到他手里时,脸上莫名的笑意从哪儿来的了,那是狡诈,累死他不偿命的狡诈。 这样的情况下,最清闲的莫过于南风绝跟北木莫飞了。 他们两个天天呆在书房,也不知道在钻研什么。反正也没他们什么事,他们原来都是南疆人,对各种礼仪早已熟知,对各种需要的东西也早已安排人备下,而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娶亲的那天。 除了他们,还有玄姬跟北木林慧也算是清闲的,只是有一件事把她们俩难住了。那就是从哪儿出嫁的问题! 这件事本来不是个难题,新娘嘛,肯定是要从娘家出嫁的,可沈梦菲跟小童的娘家是哪儿?显然没人清楚,问了她们,也没说个明白,所以就暂定了她们最熟悉的地方——景王府。 可是出嫁的地方总不能也是嫁过去的地方吧。 南风绝是要娶到景王府来的,北木莫飞也要娶到景王府,剩下沈梦菲跟小童又要从景王府出嫁?这这……这不是转了个弯,又转回来了吗…… 这件事临近眼前了还没解决,南风绝跟北木莫飞想了半天也没辙,只能撒手不管,任凭玄姬跟北木林慧做主。 就在她们俩都认命了,哪怕转一圈就转一圈,被人笑话也不过如此,谁让人家当事人都不着急呢? 可巧这时候,南风瑾总算处理完了南疆的各色事务从宫里回来了,听说了玄姬跟北木林慧的苦楚,哈哈一笑就把事情解决了。 “玄姨,林姨,你们这是一叶障目了啊。如今南疆起了很多的别院,我们大家也不必都挤在一起。我如今要去宫里住了,清,他肯定跟我进宫。绿叶跟卫林都成家了,也不该寄居在景王府,我等着赐给瑞儿一处宅院,也不必离景王府远了,让他们也好走动。再说莫飞,他也是要有家室的,总不能一辈子跟南风绝挤在一起吧?我原来的宅子已经修缮好了,本来打算作为我跟清偶尔居住的地方,现在就算赐给他,让他改个名字就是了。现在事情不就解决了?” 玄姬没理清楚,可北木林慧早已明白了。 于是出嫁的问题解决了,南风绝住在景王府,沈梦菲住在毅王府,还以毅王义妹云梦郡主的身份出嫁;而北木莫飞住在毅王府,小童则在景王府出嫁。这样一来,南风绝上毅王府迎亲,娶沈梦菲,北木莫飞上景王府迎亲娶小童,如此甚好。 只是可惜了沈梦菲跟小童早就有过的约定——她们本来早就答应彼此,不管谁先结婚,一定要当对方的伴娘,可是现在一起结婚,谁也别想当伴娘了。 虽然小童确实已经当过一次…… 大家忙忙碌碌的过着,日子像是不忍他们每天如此劳苦一般,“醋溜”一下就蹿到了五月初五大喜的日子。 大喜前一天,沈梦菲按照规矩住到了改名为“岳王府”的毅王府中,本来给她安排的房间,依旧是自己原来住过的那一间,可是那间房间里有太多她不想想起的往事,所以她便换到了“清风阁”——南风清以前住的那一间。 那一间没有换名字,不知道是南风瑾故意为之,还是莫飞为了给这所宅院留下一点原来的样貌才特意选了那个地方。 沈梦菲从来没进过那间房间,初次进去,竟恍如隔世。 因为里面的陈设老旧,丝毫没有变化,只有稍微打扫过后空气清醒的感觉。她慢慢的用手扶过每一张桌椅板凳,然后又来到窗前,仔细的凝望了一会儿。 当年的南风清,不知在这张床上流了多少眼泪,如果现在他在这里的话,肯定忍不住还要流泪的,只是那眼泪肯定不再是伤心痛苦的,而是激动甜蜜的。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用自己的真心换来了南风瑾的真心,而如果是南风瑾来到这个床前,又会怎样呢? 沈梦菲苦笑一声,坐到了床上。只是刚坐下,便低头看到了一双脚,顺着那人的腿慢慢的抬头,却发现,这人居然是最不该站在这里的人。 “南风绝?”她失声叫道:“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对于南疆的规矩,沈梦菲虽然不以为然,可是这些也算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为了让北木林慧安心,她也得表现的积极点。 如今见南风绝居然这么肆无忌惮,唯恐别人又要说她不懂规矩,所以上手便要将南风绝推出去。 南风绝刚进来,还没站稳呢,就被沈梦菲推到了门口,情急之下抵住门,探着头哀求道:“我只是担心,你又何必这般对我。” 沈梦菲低头叹气,对于南风绝日益见长的撒娇神功,她是越来越无语了。 以前她生气,南风绝虽说会哄一哄,却也只不过是带她去吃些好吃的玩儿些好玩的,如今不知得了谁的真传,一见她皱眉就装可怜,可偏偏她就吃这一套,最后弄的自己也没了办法。 “好吧,你只能待五分钟,五分钟之后立刻滚蛋。”沈梦菲没办法,开了门跟他坐在桌前。 南风绝本就是无聊,今天又一天没见沈梦菲,所以心里痒的难受,就刻意的避开了北木林慧安排的人,然后偷偷的来瞧她。 可是谁知一见她,她就撵他走,顿时来时的兴奋全然不见了。 如今呆呆的坐在桌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能珍惜珍贵的五分钟随便的开了场。 “丫鬟婆子都去哪儿了,也没个人倒茶?”南风绝四下望了一眼,感觉这里清静的有点冷清。 沈梦菲本就是不愿意他多呆的,所以不咸不淡的回答道:“明天又要早起,又要帮我梳妆穿衣,忙的都是她们,所以便让她们早些歇息去了。” “噢~”南风绝没得讨了个没趣儿,只能低头后悔,后悔他没听南风瑾的劝。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莫飞毫无顾忌的在景王府跟小童一起吃了饭,又一起上了街,就连现在快该睡觉了,他们俩还在房间里不知道秘密的说些什么,为什么偏偏自己来了,就碰上钉子了呢? 他正自顾自的在心里抱怨着,沈梦菲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将南风绝的注意又拉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了?”南风绝看着坐在旁边皱眉的沈梦菲,只见她脸对着床的方向,像猫头鹰一样转着头看了又看,似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南风绝也跟着她看的方向看去,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左右摆弄头部,然后同样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沈梦菲慢慢走上前,然后双手摸着木头雕花的床沿大笑道:“哈哈,南风清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南风绝不明所以,随着她的手摸得地方一直看下去,然后发现整个床都雕满了细小的花朵藤蔓一样的花纹,而那些花纹与藤蔓之上,又有小刀一道一道刻上去的一些字样,仔细辨别,竟是一个人名字。 在南风清原来的房间,南风清原来的床上,这个雕刻的名字简直呼之欲出,那就是南风瑾。 其中有好几处的名字居然还镶上了宝石,难怪刚才沈梦菲突然感觉有一道刺眼的光射到眼睛里,而一转头又不见了,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沈梦菲看着密密麻麻的刻好的名字,突然就想着,要把这张床给南风瑾送去,只是不知道如果不告诉他这个秘密,那他多长时间能发现呢? 正想着,南风绝突然开了口:“当初南风瑾要把房子给莫飞时,南风清一直不愿意,可是又拿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止,再加上,可能也怕莫飞多心,所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如今看来,他应该是在乎这一张床。” 沈梦菲不知道这件事,突然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装作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是啊,这张床,我是断然没有资格睡的。” 说完便略有深意的看了南风绝一眼。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婚大婚 南风绝一眼就明白过来,他一把抱起沈梦菲在她耳边说道:“这张床就等他们成亲的时候,当做我们的贺礼好了。” 沈梦菲薇笑着点头,然后任凭南风绝施展轻功,不多时便到了景王府,他的房间里。 此时皇宫之中,南风瑾一边挠着头跪在龙床上,一边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一些道歉的话,而南风清抱着膝盖蜷缩在他面前,哽咽的说道:“你不是说里面的陈设都换了吗?那那些旧的呢?你给我丢哪儿去了?” 南风瑾根本没想到南风清会在乎这些,起初他不肯动那间房间,他只以为他是怀念那段时光,所以连带着那里的东西也有了些感情。 可是沈梦菲又不是住在哪儿了,她只是在那里住一晚,出嫁而已,又何必费工夫把那些东西都腾出来,麻烦倒不说,只是要是那些下人粗手笨脚,碰坏了的话,那他真的是要以死谢罪了。 如今这件事做了个里外不是人,沈梦菲也已经住过去了不好再让她搬,这时候,南风瑾只能尽力的哄骗南风清,只是他连下跪拿出来都没用,真是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此外,这也不禁让他开始怀疑那间房间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清,我知道你并不愿意跟我来宫里,因为这里不仅有太多的规矩,还有太多异样的眼光,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对于权利地位都看淡了,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够了,所以,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带上你所有重要的东西,我跟你走。”南风瑾看着哭成泪人的南风清,心疼的对他说出了心里话。而这番话也成功的获得了南风清的一个微笑。 南风清对于南风瑾的心意已经了然,或许是他执念太深,所以对某些东西看的太重,然后忽略了自己在意的最本质的东西。 那张床算什么?它虽然承载了太多对南风瑾的思念,可是思念再多,能比眼前的人儿更加的重要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南风清松开膝盖,搂上了南风瑾的脖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心里想岔了,你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南风瑾一见他好了,立马将他揽到了怀里,说道:“只是,我倒真的好奇,你是为了什么东西,生我那么大的气呢?” 他的好奇心打败了再次惹火南风清的担心,于是这个问题就被他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 南风清被这么一提,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没……没什么。” 南风瑾见他脸红,立马来了兴致。他上前挠他的咯吱窝,然后任凭南风清在宽大的床上来回翻滚,最后终于支持不住,只能连声求饶了。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你别再挠我了。” “这么简单的求饶,我可不依哦~”南风瑾依旧不依不饶的戏弄他,说道:“叫声好哥哥,我不敢了,就饶你这遭儿。” 南风清哪里受得了这个,起初他不肯,只闭着嘴忍着笑拼命的躲,可是他哪里能躲得掉。南风瑾是抓住了他死穴的,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直挠的南风清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得点头应了。 “好哥哥,好哥哥,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一连说了好几声,南风瑾才慢慢的住了手。 随即他跟南风清并排躺在床上,然后看着只盯着他红透的脸,以及大口大口喘气的诱人模样,不知不觉自己的手就抚上了他的唇。 南风清侧脸与他对视,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似是在邀请他再进一步。 南风瑾失笑,用胳膊支起上身,然后低头俯视睁着大眼躺在自己面前的南风清,那种赤裸裸的勾引让南风瑾迫不及待的就低头吻了下去。 只是还没碰到他的唇瓣,南风清突然出声,说道:“那是一张床,刻满你名字的床。” 南风瑾停在他的上方,保持着姿势不动的状态,笑着说道:“哦?为什么刻满我的名字?” 这句话一问出来,连南风瑾都觉得蠢了。他看着南风清突然翻了个白眼,于是回了个抱歉的微笑,重新问道:“是你叫工匠刻上去的?” “不是。”南风清见南风瑾支着身子比较累,所以一把将他搂住了,然后两个人的身体贴合住,顿时便让南风瑾轻松不少。 “那是,为什么呢?”南风瑾直接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两个人在他们的脸靠的及其近的情况下,突然翻了个身。 南风瑾躺在床上,看着突然发力的南风清,说道:“看来你今晚要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刻在床上了。” 南风清会意,低头凑到他的耳边,说道:“难道你是想说,我想压你一辈子吗?” “那绝不可能!”南风瑾再次用力翻身,又将南风清压在了身下,然后笑道:“你瞧,床上的名字没有用,我,才有用!” 说完,作势又要低头吻南风清,只是这次他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开口了。 “呼呜,呼呜~”一吻完毕,南风清大口的呼吸着,说道:“那些,那些名字,都是,都是我,亲手刻上去的,在,在每一个,想你的夜晚。” 南风清抬头,看着微微有些出汗的南风瑾,接着说道:“其中有十六个名字,我镶上了绿色的宝石,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南风瑾一听十六这个词,一把将头埋进了南风清的颈窝里,然后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爬上了南风清的耳朵,轻轻的说道:“十六,我记得,那是我们在南疆,度过的最美好的十六个夜晚,我记得的。” 值了,南风清觉得此生足矣。一个简单的数字就可以试出一个人的心意,这是该说上天眷顾,还是上辈子积了德呢? 一把抱住南风瑾的脖子,亲吻像是沙漠里渴透的人见到水源一般的疯狂,那是一种奋不顾身,一种死了都要爱的觉悟。 而南风瑾知道南风绝今晚肯定会去找沈梦菲,不出预料的话,他一定会将沈梦菲带回景王府睡,而且在别人发现之前再送回去。这样的话,那张床,他还是属于南风清的。 “其实你不必担心,南风绝今天晚上绝不会老实呆着,所以……”刚想说出能让南风清安心的话,却不料南风清根本不在乎了。 他疯狂的撕扯着南风瑾的衣服,像是要把自己炙热的真心摆在他的面前。而这些疯狂的动作同样也刺激了南风瑾,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配合着南风清的动作,一切的事都留到明天再说吧! 南风瑾也跟着疯了! 第二天一早,南风瑾或许太累了,所以出奇的没有醒。而南风清自知还有任务在身,所以便强撑着起身,去了景王府。 景王府里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差吉时一到,就可以出发。 南风清是要随南风绝一起去迎亲的,所以他跟南风绝一起坐在高头大马上,吉时一到就开始往岳王府去。 而同时,岳王府的北木莫飞同卫林也乘上了高头大马,也正往景王府而来。 由于先前的路线都是计划好了的,所以并没有造成道路拥堵,无法通行的情况。只是,围观的群众,看着两个同样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分别走了不同的街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跟着哪个看!所以虽然人头攒动的街市有一点混乱,但是却没有影响迎亲队伍的正常行进。 不多时,南风绝跟南风清已经到了岳王府的门口,望着大红色,长长的红绸,直通喜房,南风绝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前。 轻轻的敲了敲门,便有几个小丫鬟笑嘻嘻的将门打开,然后南风绝进入,她们便把门关上了,守在外面。 南风绝看着身穿大红喜服,头盖大红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的沈梦菲,激动地笑道:“梦菲,我来了。” 沈梦菲低头偷笑,却不说话,她慢慢的站起身,张开双臂,然后南风绝便就势把她抱了起来。 门再次被打开,南风绝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将沈梦菲送到了轿子里。 “起轿!~” 南风绝简简单单的接到了沈梦菲,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开始往景王府返回。 其实要按南风绝的想法,每一丝一毫都按照南疆皇室或贵族的礼仪来举行的话,那最少还要多熬一个月才能举行婚礼,而且婚礼中所有的礼仪都要有专门的人监督。 他知道沈梦菲最烦这些,所以便偷偷的与母亲商量,然后简化了许多的步骤。只是即便这样简化了好几十倍的程序,在折腾了沈梦菲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她都烦的不想成亲了,不过架不住绿叶念叨,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也没几天了,所以便咬着牙挨到了现在。 小童或许还好点,她本来想举行她原来在高雄举办的那样的婚礼,可是又怕南风绝跟沈梦菲有芥蒂,所以就一直不敢提,最后莫飞许诺她,可以偷偷为她补一次,所以她便“勉为其难”的同意跟沈梦菲办一样的了。 不过,虽然不是自己心仪的婚礼,但是到了这种出嫁的大日子,小童也莫名紧张的一宿没睡着,刚有点困意,却是一把被丫头们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然后就是上妆,穿衣服,还有等!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婚当日 就在小童坐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礼炮的声音。 来了?来了!小童赶紧端正了坐姿,一颗小心脏“嘭嘭嘭”的跳个不停。 莫飞慢慢推门进来,眼见着自己心尖上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不禁整颗心都安定下来了。 正要上前将小童抱出去,却没想到,她突然把盖头揭了。 “这这这……这不吉利的!”莫飞赶紧重新给她盖上。 小童本来怀着一颗热切的心,被他这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起码要看看来的人是不是你吧!?”小童狡辩,把盖头又拽了下来。 莫飞无奈,只得安慰她,说道:“好啦,好啦,时间快到了,我给你盖上盖头,抱你出去吧。”说着便给小童盖上了。 出了门,随着礼乐响起,莫飞也顺利的接到了自己的新娘。 一时间,景王府,岳王府宽敞的院子里,摆满了酒席,说是人山人海,一点儿都不为过。 沈梦菲由南风绝用一个红绸牵着,最先进了门。 高堂上,本来应该两个位子的地方,赫然多摆了一把椅子。而三个椅子上,分别坐着玄姬,北木林慧还有非来君。 沈梦菲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随着南风绝一步一步向前走。 等拜过高堂,去了新房,眼前的盖头终于去掉,瞬间眼前明亮起来,整个心也跟着落了地。 眼前没有别人,只有南风绝,手里依旧拿着那个盖头,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梦菲见他站着出神,低头笑了笑,然后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南风绝了然,静静的坐到了旁边。 “你……”南风绝看着上了红妆的沈梦菲,竟有一种初次相见的错觉,仿佛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认识的沈梦菲,而是某一个被人们赞道惊为天人的女子。 而沈梦菲也看出了南风绝眼中的惊艳,所以抿了唇,娇嗔道:“怎么?难不成你娶了个不认识的人回来?” 南风绝笑了,没有说话,他拉住梦菲的手,然后侧着头贴近她,在鼻息相溶那瞬间,他说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我没见过的样子。”说完,作势就要吻上去。 只是这个时候,偏偏就是有人没眼力见儿。 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因为东俞有事,所有直到大婚这天才到,跟着忙了一天,连口喜酒都没喝上,所以心里闷闷的,就来拉南风绝出去敬酒。 一进门,那个姿势,加上两个人那个眼神,简直是让东方言硕有点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西门蔷镇定,他站在原地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说道:“爵爷,外面等你敬酒的人可等急了,您再不出去,我们俩可挡不住了。” 东方言硕见西门蔷开口,自己也跟着凑热闹:“就是!难不成请我们来就是为你挡酒的?再说洞房这事,不是早晚都,呜嗯……呜嗯……” “你尽量快点出来啊,我们先出去了。”西门蔷看着南风绝的脸变黑,直接捂着东方言硕口不择言的嘴将他硬生生的拖走了。 “哈哈,这个东方言硕,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儿了。”沈梦菲看着被拖走的东方言硕,一副嬉笑的表情,显然没有被影响了心情。 而南风绝见她不在意,自己也就释然了。他站起身,说了句:“我要出去陪客了,一会儿雪儿跟绿叶应该会过来的。” “嗯,我知道,你快去吧。”说着自己起来将重的要死的头饰摘了下来。 “呼呜~这衣服也是够重的。”沈梦菲刚想着要不要把衣服脱一件,可谁知南风绝突然去而复返,然后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说道:“刚才欠我的。”说完又快步出去了。 沈梦菲失笑道:“还在意这个?今晚还怕亲不够?” “……”她自知失言,红了脸,坐到了床边。 刚坐下不久,南风雪跟绿叶就进来了。 “哎呦喂,瞧我们的新娘,这都美成什么样儿了!”说话的是南风雪,满面的笑容,仿佛比她成亲还高兴。 “诶,都怪姑娘平时太懒了,连个淡妆都舍不得上,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的容貌!”绿叶也赶紧上前,仔细的端详沈梦菲的脸。 而沈梦菲被看多了,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参观的尴尬感,于是低了头,说道:“你们从哪儿来?怎么这会儿才来?” 本来新娘进了新房,就应该有亲眷陪在房里的,可是沈梦菲并没有什么亲眷,而南风绝的母亲师父又都在客前招待,所以新房便空了。 “我们俩能去哪儿,当然是刚从岳王府来啊,你不知道,那边可比这边热闹多了。”南风雪失笑,显然对于莫飞的婚事,她已经完全放开了。 “是啊,小童姑娘也是能折腾,不让我们在房里,非要跟着郡王出去敬酒,于是我们都劝使不得,使不得,可是谁管呢?最后人家两个人一个自己非愿意,一个又拦不住,最后只能随了小童的心意。”绿叶说起刚才见到的场面,笑的前仰后翻的,显然那边的情况比他们这边要乱多了。 不过乱也算是热闹,娶亲嘛,人越多越乱,越乱越热闹。 “哎呀,你说的我也好想去看看呢!”沈梦菲听得心里痒痒的,不禁开口道:“真不该跟莫飞和小童一起办婚事,诶!”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你可别再想什么幺蛾子,老实在这儿呆着吧。”南风雪听着外面叫声连连,不禁前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刚一开门,直接两个醉汉滚了进来,却是因为没注意南风雪开门,要推门的时候,推了个空。 “这这,这是怎么话说的?”南风雪赶紧把两个人扶起来,仔细一看,竟是北木凌霄跟秦人杰。 “恭喜恭喜啊!”秦人杰一边给沈梦菲作揖,一边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熬到头了!哈哈!干杯!” “对!干杯!”旁边的北木凌霄与沈梦菲不熟,只得随着秦人杰陪着笑。 绿叶见他们两个都喝的有点大了,便招呼了几个侍从上来,好生带着,别出事。 沈梦菲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绿叶就把他们两个人打发了,不禁微微上前拽着绿叶关门的手,说道:“我还有事跟秦人杰说呢,你怎么就把他们赶走了啊!” “他们都喝成那样了,你跟他说还有什么用?”绿叶将沈梦菲拉到床边坐下,说道:“如今,你啥事儿也不用管,只要在这儿等爵爷回来,等他回来,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说完看了对面的南风雪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面上都是喜悦。 沈梦菲本来记着秦人杰跟三皇子晋王的事,所以她便想借今天见面的机会问问他,一方面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伤害晋王,另一方面是让他知道,她为他背了多么大一个黑锅,他是要还的! 可是绿叶前半句所说,觉得跟个醉酒的人说也确实没什么用,所以也就算了,可是她后半句说的那是什么话? 难道她们来这儿是看着我的?怕我跑?真是笑话! 沈梦菲把脸一僵,说道:“要不,你们还是去小童哪儿看热闹吧。” “好啦,别生气嘛,大喜的日子,你说是不是。”南风雪见状,赶紧安慰,可是话到最后,又开始打趣她了。 “再说,这会子赶我们走干嘛?早晚有我们走的时候,你说是不是,绿叶?” “是呢,就是这话,不急。哈哈。”绿叶附和着南风雪,两个人简直是要把沈梦菲给挤兑到无人之地。 正说着,玄姬跟北木林慧忙完进来了,身后还有一会儿就要走的非也君。 “梦菲。”他们进了门,玄姬拉着非也君走到了沈梦菲的面前。 “玄姨,师父。”沈梦菲赶紧起身,微微的弯腰,算是行礼。 北木林慧见状,赶紧走到沈梦菲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今天还能叫玄姨,林姨,师父,明天可就不能了吧!哈哈” 众人只管笑,只有沈梦菲呆在当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众人。而且她发现,她的脸一天了,一直是热热的,要在别人的眼中,肯定已经红的发紫了吧。 众人笑毕,玄姬淡淡的开口道:“非来君有事还要赶回高雄,所以明天可能喝不到你们的茶了,所以……” 沈梦菲一听这个,瞬间明白过来。她慌张的想要去倒茶,却发现南风雪已经倒好,端在了她面前。 她稳稳的接过来,然后正对着非来君跪下,将茶举过额头,说道:“师,父……父亲,请喝茶。” 非来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茶,抿了一口,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上方是个好男儿,我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再回来,你们没事的时候,记得回高雄看看吧。” “是。”沈梦菲被南风雪跟绿叶扶起来,然后又亲自送非来君出了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南风雪看着前面已经往这边走的南风绝,也不等绿叶回答,直接拉着她就走了。 沈梦菲不明所以,刚要关门,却是发现不远处,南方绝在冲她笑,而且脚下的步伐显然也加快了。 沈梦菲淡淡一笑,重重的把门关上,然后赶紧走到床边低头坐下,而眼睛却偷偷的瞄着门口的方向。 第一百七十七章 洞房花烛 南风绝有一点微醉,脚下的步子虽然有点不稳,但是眼前的视线却是还没模糊的。 他准确的找到了门,然后又准确的站在了沈梦菲的面前。可是刚刚站定,他的脚下突然一个不稳,便直直的跌倒在了沈梦菲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当真没站稳,还是故意为之。 沈梦菲被南风绝这个大汉压着,着实是不痛快,可是大喜的日子,她又不想跟他发火,所以只能轻轻的推了推他,说道:“客人都走了?” “嗯……”只有轻哼的声音。 “西门蔷他们都安顿好了?” “嗯……”还是轻哼的声音。 沈梦菲只以为他喝多了,所以也不生气,瞪着眼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就冒出一个词来。 禁令! 南风绝当初跟她说,西门蔷对东方言硕下了禁令,可是这个禁令他一直没说是什么,当时他推脱说大婚那天再说,如今大婚,是不是他都忘了? 正想着,沈梦菲突然推了推南风绝,轻声的说道:“那天你说的那个禁令,现在能说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也不知道南风绝是不是早就有预备,他手下突然动作,一把就扯下了沈梦菲的腰带,沈梦菲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就被拴在了一起。 “喂,你干嘛?”沈梦菲大惊。 南风绝手下动作没停,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禁令吗?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 他眼里的清明与言语的利落,看在沈梦菲眼里,全成了做戏。 原来他刚才是装醉!这一切都为了骗我上钩! 沈梦菲双手被绑在了床栏上,脚上还没收到限制,于是她抬腿乱蹬,让南风绝无从下手,然后就势向着背后翻身,最后成功的面对面的与南风绝坐了下来。 “不错啊,东方言硕真笨,连你这招都没想到。”说着就去捉缩在床角的沈梦菲。 “喂,我警告你啊,不许再接近我,我要就让你尝尝我的无影脚!” 南风绝看着悬着两只脚在空中的沈梦菲,失笑道:“我就是给你展示一下你好奇的禁令,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啦,快过来,我给你解开。”说着便上前将沈梦菲的双手给解放了。 “你说的禁令就是这个?”沈梦菲揉了揉被绑疼的手腕,奇怪的问道。 “是啊,南风瑾亲自给我说的,还能假的了?”南风绝帮着沈梦菲揉手腕,一边揉一边笑道:“据说这法子好像是秦人杰发明的,你可知道?” “哦~”沈梦菲一听秦人杰,顿时都明白了。 玩捆绑?确实是秦人杰能干出来的事,想当初他们一行人去东俞,她可是没少见北木凌霄被他五花大绑,求饶不行,骂街更不行,真真的是禁令! 想到这,沈梦菲突然笑了,而这一笑,立马引起了南风绝的兴趣。 他看着沈梦菲没了腰带,衣服松垮着,再加上刚才那般折腾,头发也散乱了下来,顿时配上昏暗的烛光和大红的被褥,整个气氛骤然升温了。 “梦菲,这一天我等了很久,却一直不敢想。”南风绝一点一点靠近沈梦菲,眼看着她脸越来越红,却是突然笑出了声。 “梦菲,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脸红了,以前我记得你脸皮很厚,不管怎么说,都能扛得住。” “胡,胡说!”沈梦菲的脸更红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爱脸红了。 南风绝看她可爱的样子,不禁将她抱紧了搂在怀里,说道:“曾经,我说过要娶你当景王妃,可最后你为了救我,嫁给了南风瑾当皇后;曾经,你说过要当国公夫人,可最后你被秦人杰带走,我却什么都没做。现在,你终于嫁给我了,可我却觉得这一刻太虚幻,让我不敢睁大眼睛去看,张开双手去触摸,仿佛一些行为都会破坏此刻的真实。” 他说的动情,沈梦菲不禁也跟着他想起了以前。 不过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间,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良辰美景,竟要浪费到话语上,岂不是白白的辜负? 沈梦菲突然搂住了南风绝的脖子,然后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耳后,轻轻地说道:“就算是假的,那我也要珍惜现在。”说完便一把推倒了南风绝。 而南风绝按以前的经验教训来看,他猜沈梦菲多半今天也要挣扎,所以早已做好了睡旁边卧榻的准备,可没想到沈梦菲居然如此主动,不禁让他自己也放开了。 衣衫尽褪,坦诚相见,一切顺利的过了头,没有话语,没有尴尬,任何的事物都不在他们眼里了。 月亮又大又圆的挂在漆黑的天空,而此时,房间里烛光渐熄,轻纱环绕,映出床上的两个人影,不仅是喘息声深深入耳,就连汗渍挥发的声音都莫名的清晰起来。 不知是爱的太深而放纵,还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法克制,反正,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绿叶急匆匆的赶到新房门口,见两个丫头端着盆,提着水,却是站在门外不曾进去。 “怎么还没服侍爵爷跟夫人起身啊!”绿叶话语里有些着急加生气。 今天是第一天,按理说,是要起来敬茶的,她早知道沈梦菲起不来,所以便刻意跟南风雪讲了,说是时辰推迟一下,并让她跟林夫人和玄夫人说一下。 推迟了时间,可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将沈梦菲的敬茶时间安排在了小童之后。如今林夫人跟玄夫人眼看着就要回来了,可还是不见南风绝跟沈梦菲,这怎么能不让她着急呢! 也顾不上惊扰不惊扰了,绿叶直接拍门大喊道:“爵爷!夫人!起床了!玄夫人和林夫人还等着你们呢!” 刚说完就对着两个丫头,说道:“快,进去,动作一定要快!” 门被推开了,只见满地的衣服散落着,床上的帐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都被扯破了,再加上四个床栏,竟有一个断掉了! 这这这……这是被抄家了吗? 绿叶跟两个小丫头愣在当场,待看到床上依偎着的,光不溜秋的两个人,不禁赶紧捂住了双眼。 大门打开,阳光刺眼的照了进来,沈梦菲睁不开眼,却是眯到了有人进来了。 慌忙的将被子拉过头顶,剩下的事就全交给南风绝了。 南风绝早就听到了绿叶的声音,可是沈梦菲睡得还香,所以便不敢动作,不敢出声。 如今沈梦菲醒了,他也很快的穿上了里衣,随后的事便都交给了丫头们。 眼见着玄姬跟北木林慧已经进了门,在花厅了坐了,绿叶着急的看着沈梦菲一边半眯着眼,一边哈哈的打哈欠,不禁嘴下越来越不留情了。 “哎呦喂,小姑奶奶,您以后可不是姑娘了,可得注意点,两个婆婆可都看着呢!”虽然绿叶知道玄姬跟北木林慧不会在乎这些,可是做媳妇的起码准则还是要遵守的。 新婚第一天,连婆婆的敬茶都误了时间,这这……这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 她干着急着,一边的南风绝坐在旁边静静的喝茶,一点没有催促的意思。 等沈梦菲收拾好了,他慢慢的起身,拉着沈梦菲一步一步的往花厅去了。 花厅里,北木林慧跟玄姬坐在高台上,正在与下边坐的南风雪,南风瑾跟南风清,还有东方言硕跟西门蔷欢笑着聊天,见南风绝跟沈梦菲进门,立马闭嘴端住了表情。 沈梦菲见众人都在,不禁脸上笑意焉焉的,待看到正襟危坐的玄姬跟北木林慧,不禁赶紧收起了笑容,低下了头。 绿叶跟着将茶拿了过来,沈梦菲便跟着南风绝跪在她们面前,恭恭敬敬的一起说道:“请母亲用茶。” 玄姬跟北木林慧喝了茶,淡淡的说了一句:“都什么时辰了,这还算是早茶?”沈梦菲大惊,赶忙解释道:“是是,是那个,那个……”本来打算找理由,可嘴都张了,却是没想到合适的理由。 “那个,起晚了……”没有办法,只能实话实话。 “为什么起晚了啊?”玄姬憋着笑问道。 “因为,因为那个……。那个,就是太累了。”沈梦菲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众人全部都表情控制力差点崩溃的样子。 “太累?干什么了就太累了?”北木林慧说到最后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 “哈哈……”众人大笑,就连身边的南风绝也笑惨了。 沈梦菲见到这个场面,才知道自己刚才被耍了,可是又怨不得别人,不能找别人撒气,于是便狠狠的盯上了旁边的南风绝,那个眼神,似是在说:“好啊,合起伙儿来捉弄我!你给我等着!” 南风绝见好就收,赶紧的搂了沈梦菲坐下,然后悄悄的对她说:“大家都是好心,你就别生气了,再说,小童的情况肯定比你惨多了,不信你等一会儿问问她去。嗯?” 沈梦菲听完脸色好了一点,不过眼神的意思还是:“我不管他们怎样,我只和你算账!” 她大慈大悲的收敛了怒气,可不知怎么又想起她们刚才调侃她的话,不禁一张脸又红了。 “为什么起晚了?怎么就太累了?……” 他妈的!该死的南风绝! 第一百七十八章 蜜月之旅(上) 大家又嬉笑了一会儿,突然莫飞带着小童,还有秦人杰跟北木凌霄进来了。 “梦菲!”小童穿着一身端庄的淡紫色衣衫,头饰一看就是老道的嬷嬷盘出来的,只是这个形象放在活泼的小童身上,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搭。 “我刚才跟莫飞商量蜜月去哪儿呢。你们想去哪儿?” “……”沈梦菲没小童想的那么“周到”,所以只是微笑的看了看南风绝。 南风绝没懂她什么意思,所以只能问道:“什么是蜜月?” “蜜月就是甜蜜的一个月,就是两个人成亲之后,找一个美丽恬静的地方,独自游玩一个月。”小童显然兴致很高。 “你们准备去哪儿?”沈梦菲没什么兴趣,但是又不愿意给小童泼冷水。 “我昨天想了一夜,想了好多地方呢!”小童很激动的说道:“原来我不是跟你说过,想去夏威夷,去马尔代夫吗?不过现在虽然行不通,但是东俞后边不是湖吗,所以我想去看看,就当看大海了。” 沈梦菲听到夏威夷跟马尔代夫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脸——沈妈妈。 她结婚了,她的妈妈却不在身边,别说是祝福,甚至连面都见不上一面…… “莫飞,你居然让新娘想了一夜蜜月去哪儿,那你昨晚干嘛去了?”南风瑾没注意到沈梦菲的沉默。 “对哦,难怪你们起的这么早。”南风清又加了一把火,直接让莫飞跟小童的脸烧了起来。 南风绝注意到沈梦菲的沉默,所以随便附和的笑了几声后,悄悄的对她说道:“你不愿意去,我们可以就留在家里的。” 沈梦菲微笑,对于南风绝的误会她没过多解释。 “要不然我们大家一起去吧!”小童受了南风瑾跟南风清的取笑,不满的对他们说道:“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亲?光顾着说我们,就不怕轮到你们的那天?” 这句话让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南风瑾一边笑一边说道:“我们俩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这种繁琐的习俗捆绑,我们不需要,因为我们是天作之合,哈哈……”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的愣在当场,只剩下了南风瑾突兀的笑声。 “怎,怎么了?”南风瑾尴尬,待看到一旁南风清含泪的眼睛,居然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并为他拭掉了眼泪。 南风清突然抱住南风瑾,他知道刚才南风瑾说的那句话是随口说的,可是就是这种无心说出的话,才更加的可信。因为从心底,他已经将他看做了上天的恩赐,他们的结合是上天的指示! “我们也去!”南风清擦了擦眼泪,激动的对着南风瑾说道。 “去,去哪儿啊?”南风瑾不明白。 南风清笑了笑,然后看着小童说道:“我们也要去度那个蜜月!” “我也去!”东方言硕早就憋不住了,西门蔷一把没拽住,他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们也去,算我们一份儿!”东方言硕一只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被西门蔷紧紧的按着,却是没派上什么用场。 “你别凑热闹了,行不?东俞你不管啦?”西门蔷厉声呵斥,不过介于当着众人的面,所以话语里明显劝解的意味多一点。 “哎呀,那不是还有颜夕跟苏恒呢吗?难道我没成亲的命,就连个蜜月也不配有?”东方言硕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气的样子有点好笑。 西门蔷见状,脸色开始有点不好看,他轻哼一声,说道:“你没成亲命?那你倒是说说你后宫里养着的那群人是什么人?” 东方言硕语塞,不着痕迹的看了沈梦菲一眼,似是希望她解围。 “好啦好啦。”沈梦菲见状,也不想气氛被弄僵,所以笑着说道:“蔷哥,你就让他去吧,也算放松一下,老是守在朝堂上,估计他也烦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西门蔷的火气更甚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呼出,将自己不平静的心安抚下来之后,淡淡的说道:“自从找到苏恒,他就没一天上朝的。先是天天盯着颜夕,生怕苏恒招惹了颜夕,可人家俩本来就快好了,他还去搅合,后来我出面了都不行,还是颜夕直接跟他讲了。后来苏恒跟颜夕和好了之后,他就更不肯上朝了,天天有什么事都找苏恒去帮忙,显然是把人家当成了上门女婿!如今我们出来了,所有的事都靠在苏恒身上,难道你还想把东俞都交给他不成?” 西门蔷越说越激动,显然是要把压了许久的火都发出来。 东方言硕见他这样,赶紧服软,“哎呀,我知道了,不去,不去,今天我们就回东俞,可好?”一副一切都顺着西门蔷的口气。 沈梦菲知道西门蔷在东俞陪着东方言硕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不禁开口劝道:“你们俩这还掐上了啊?要我说,去潇洒一个月也没什么的,如今苏恒在颜夕手里,肯定会为东俞着想,还有蔷哥,你这个可是老毛病又犯了。”最后说的自然是西门蔷太多虑了。 当年为了西林,他是如此,如今西林放下了,又开始担心东俞,真是闲不下的心。 “梦菲都发话了,我们就去吧。”东方言硕试着又说了一句,却是被西门蔷一道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去吧,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南风瑾拉着南风清,似乎已经决定了要去哪儿的样子。 西门蔷经不住众人的劝说,最后只得点了点头。不过在东方言硕兴奋的停不下的时候,他凑到他耳边,说道:“别得意的太早,去哪儿,你可做不了主。” 说完便一脸坏笑的看着众人,似是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小童见自己一个提议引来这么多人附和,不禁更加激动的说道:“看来,大家都想去,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去哪儿吧!” “我们可去不了。”北木凌霄第一次说话,一开口就说了句煞风景的话。 秦人杰微笑着,只管端着茶喝茶,也不管场面突然变的有多尴尬。 “为什么?”小童最天真,而且她基本算没见过北木凌霄,所以也不了解他的脾性。 就在众人都皱眉的情况下,沈梦菲突然假装跟南风绝说道:“哎,虽说人家恩恩爱爱根本不屑跟我们一起度那个破蜜月,可是天天这个禁令,那个手段的,也是吃不消啊,你说呢?” 那说话的音量绝对不是只说给南风绝一个人听的。 这话听在秦人杰跟东方言硕的耳朵里,两个人都尴尬的端着茶喝了一大口。 “去,我们加入。”秦人杰突然觉得他们刚才那个恩爱秀的有点过分了,如今被当场拆穿(虽然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心里竟没有得意,代替的是,一种解脱。 “好!”小童见成功的拉到了众人,不禁心里更加的开心了。只是看到高台上的玄机跟北木林慧,却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要邀请她们吗?可是蜜月都是夫妻…… 玄姬离小童比较近,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便笑着说道:“你们去吧,府里还是要有人在的,我就跟林慧帮你们看家吧!” 这句话算是消除了他们大家的一丝顾虑。 此时卫林突然带着瑞儿进来了,见到众人都在,赶忙的带着瑞儿行礼。 行过礼后,瑞儿被玄姬跟北木林慧拉到了身边,而卫林则站了在绿叶身边。 “哎,绿叶跟卫林,你们也一起去吧。”沈梦菲突然说道。 绿叶本来就没打算去,刚才见大家都踊跃的报名,就怕一会儿扯到自己身上,只是这怕也没用,最后还是轮到了自己。 “不了,瑞儿这几天要上学堂了,身边离不开人的。”绿叶微笑着婉拒了。 “有我们呢,你怕什么?”说话的正是北木林慧,此时她正抱着南风瑞。 “这这……这多麻烦您啊,当真是使不得。”绿叶本身就是丫鬟出身,虽说碰上沈梦菲他们并不计较,还把她当成了朋友,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何况是将自己的孩子交给爵爷跟郡王的母亲照顾,而自己则要跟着他们去游玩? 实在是不妥,太不应该了。 这样想着,她看向了旁边的卫林,并示意他赶紧说几句话推辞推辞。 可卫林木头似的站着,像是任由绿叶怎么办,他都同意一般。只是绿叶已经跟他心意相通了,如今卫林不说话,多半是想去的,所以她又推辞了一把,众人又劝了一回,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甚好甚好!这下算是都齐了!”小童站起身,叉着腰走到沈梦菲的面前,说道:“如今,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沈梦菲见小童得意,刚要说些什么,可忽然瞥见南风雪低头不语的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不禁调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偏偏小童没个眼力见,见她看了南风雪一眼,于是便口无遮拦的说道:“哎呀,忘了还有雪儿姑娘,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小童!”莫飞赶紧将小童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南风雪微微一笑,似是希望她别生气。 南风雪早就看开了,对于小童,她更多的是羡慕她的天真活泼,而且大家都包容她,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呢?再说,她的未来不是也已经在眼前了吗? 南风雪突然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众人都愣了一把,过了片刻,南风雪起身告辞:“我要出去一趟,你们自便吧。”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蜜月之旅(下) “我我……我又说错话了?”小童后知后觉的问出口,让众人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诶,这样的小童,不知道莫飞要操多少心了…… 沈梦菲看着小童只是笑,她感觉她都有点不认识小童了。自从带着她来到这儿,自己身边的事一大堆,几乎没有多少时间跟她在一起,所以她基本上都是跟莫飞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是莫飞惯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原因,现在的小童像是一杯纯牛奶,让人只想静静的看着,却不想喝下去。(沈梦菲不喝牛奶。) 不过莫飞爱喝就够了。小童,你很幸福,会一直幸福的! 沈梦菲正看着小童发呆,没有听见绿叶跟大家说的话,直到南风绝叫了她好几声不应之后,然后轻轻推了推她,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 “雪儿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南风绝发问。 “我怎么知道?谁说的?”沈梦菲显然并不在状态。 “刚才绿叶说的,她说这几天雪儿都是准时准点的出门,然后吃了午饭后才会回来,而且是有人送回来。”南风绝略有所思的抬着头,这几天忙他跟沈梦菲还有莫飞他们的事,所以很多眼皮子地下的事都忽略了。 这会儿绿叶无意间提起,他突然也觉得这几天很少能在早上看到南风雪。 她去哪儿了?见什么人了?为什么她不说呢? 这些问题同样存在于当场的所有人心里,只是南风雪走了,没有人能回答上来。 小童虽然关心南风雪,可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老是想着也没意思,所以她便试探的笑着说道:“不如等她回来再问?然后我们现在先决定去哪儿度蜜月,好不好?” 小童小心翼翼的样子把大家的心思又拉了回来,顿时所有人都笑了。 “笑什么啊!我可是说正经的呢!”小童气极,不能拿别人出气,只能一个劲儿的拍打身边的莫飞。 莫飞被拍烦了,然后安慰的说道:“这么多人,我们要是一起上路的话,阵仗太大,也太招摇了,而且每个人心里想去的地方也不一样,所以还是分开行动吧。” 莫飞的提议深得人心,所有在场的人不自觉的都点头同意了。这样一来,小童本来想一起搞个“自驾游”,现在一看,没戏了!不禁更加用力的拍打起莫飞。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自己选地方吧,如今景王府加岳王府的车马是够的,只是你们若是有去西林的,路途遥远,不妨去森林里唤高雄鹰来,这样一来,节省了路上的时间,也可以将高雄鹰放在西林西边的山下,它自会自己飞回高雄的。” 南风绝的这句话既同意了莫飞的提议,也将有些人心里的顾虑打消了。 因为他们现在在南疆,若是前往北昭倒是不远,只是要去东俞跟西林的话,来回的时间差不多就一个月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耶!好哎!”小童一听他们可以坐高雄鹰去东俞看“海”,激动地心情不禁把刚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 “为避免有什么意外,我觉得还是彼此通信的好,你们觉得呢?”沈梦菲还算想的周到。 “恩,所以……”南风绝突然满脸坏笑的顿了顿,说道:“所以,你们快把要去的地方报上来吧!” “我!我去东俞!最东边。”小童最积极,直接举手回应了南风绝的号召。 南风绝点头,然后眼睛轻轻的瞥到了旁边的西门蔷的身上。 其实西门蔷早就想好去哪儿了,可是他偏偏不说,而是把这个机会交给了东方言硕。 东方言硕见南风绝突然又看向他,不禁有点为难的说道:“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哎,好多没去过的地方,去哪儿呢?” 眼看着西门蔷黑了脸,沈梦菲赶紧挠着头,故作思考状,像是对着南风绝说道:“哎?我们要去哪儿呢?” 南风绝本来想说,一切都随沈梦菲的心意的,可是见她只是为了敲打东方言硕,并不是真心要问,所以便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我是想去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不过,我们就是在景王府见的,所以这个就算了,所以……”说到这儿,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也没了后话。 东方言硕也算不笨,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怎么样?想好要去哪儿了吗?”沈梦菲一边笑一边说,顿时惹火了东方言硕。 “哼!要你管,想好了也不告诉你!”说完便看向西门蔷,眼里似是有点歉意。 沈梦菲也不理他,只是心里暗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那个下雪的地方吗,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现在这天气,只怕去了你们也没那个气氛。” 正想着,南风清突然开了口。 “你想去哪儿?”问的自然是南风瑾。 南风瑾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待众人都看他,他才知道问的是他。 “这个还是由你决定吧。”虽然不想敷衍南风清,可是他真的是想不出能去哪儿。 “好!”南风清居然激动的答应了一声,似是心里已经决定了要去哪儿了。 众人都好奇,却是有沈梦菲刚才问的前例,所以便都没再开口。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气氛,在秦人杰突然一鸣惊人之下,变得又热闹了起来。 “我跟凌霄要去遍所有的妓院!”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显然对于秦人杰的话,他们都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而北木凌霄在吃惊了那一瞬间后,突然领悟了秦人杰的话外之意,所以在众人还不解的眼神中,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好主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天生绝配!他们两个千万不能分开,不然就是祸害了别人!这就是众人此时的想法。 对于他们这种奇怪的想法,没人想要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是除了小童,她居然激动的想要一探究竟! “为什么要去妓院呢?因为你们是妓院认识的?”小童睁着大眼睛,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 沈梦菲开始有点后悔将秦人杰跟北木凌霄的事告诉小童了,眼见着秦人杰跟北木凌霄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此时她只能勉强笑着上前解围道:“那个,妓院有时候也可以认识朋友的,比如……比如,那个,哦!白雪!对不对?” 沈梦菲突然想起一个理由,便赶紧拉着南风绝帮忙。 可是谁知一提白雪,南风绝的脸突然就变了,虽然他及时的调整回来了,可是照样还是被沈梦菲发现了。 “怎么了?”沈梦菲慢慢的坐到位子上,然后小声的对南风绝说道:“白雪怎么了?她不是在北昭的芙蓉园吗?” 整个场面又安静下来,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此时的尴尬。 “那个,我跟卫林准备去西林看看,听说那边比我们这儿要繁华多了。”绿叶鼓着勇气开了口,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又过了一会儿,沈梦菲突然起身往出走,南风绝会意,赶紧跟在了后面。 这时候,东方言硕又不合时宜的开了口,“白雪是谁?” “你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的嘴,然后再管别人的事!”西门蔷呵斥了东方言硕,然后抱歉的拉着他也走了。 秦人杰跟北木凌霄也不想处在现在的气氛中,所以也找了个借口溜了。 莫飞知道事情内情,却是不想被问到,所以强拉着小童跟在秦人杰跟北木凌霄的后面出去了。 而卫林虽然呆的跟个木头一样,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呆在这儿的时候,所以看了绿叶几眼,便拉过瑞儿,三个人不知不觉的退了出去。 此时只剩下了南风清跟南风瑾,还有上座上的玄姬跟北木林慧。 北木林慧本想问的,可是人们一个一个的都走掉,而且看样子都知道内幕,却是不愿意说,所以自己也就没了开口的意思。 可是玄姬对这里面的事不明白,她性子里还是高雄女人那种有事就要说出来的性格,不说出来,怎么解决呢? 所以她看着唯一没溜的南风瑾跟南风清开口了。 “白雪是谁?” 南风清看到玄姬疑惑的神情,不自觉的转头望向南风瑾。 南风瑾只是发呆,并没有听到问话的样子。 南风清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把白雪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原本是南疆天香楼里买来的丫头,有一次逃跑被南风绝撞见,所以便救下了她。她为了报答南风绝,便自愿留在天香楼,成为南风绝的探子。后来南风绝去了北昭,她就跟着他去了北昭的芙蓉园,同样是妓院,同样是探子。只是最后为了沈梦菲跟苏恒的事,他不得已将白雪交给了苏岑,当时苏岑不在,他们便将她交给了他的父亲。当时想着白雪也算是混迹男人间的高手了,可是没想到,苏岑跟他的父亲简直就不是男人!不对,应该说不是人!” 南风清突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接着表情突然又变得痛苦,最后他居然哭了。 这时,南风瑾将南风清搂在了怀里,接着说道:“他们玩腻了白雪,然后将她卖到那种下流的地方,任由那些人不把她当人看。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灌了各种药,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嘴里却一个劲儿的说:‘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求求你!……’当时南风绝二话没说,直接就上前用手掐死了她,然后,那个地方,被我们一把火烧了。” 平淡的说完这些,南风瑾突然起身,带着有点陷入悲伤不能自拔的南风清走了。 玄姬听着如此可怕的事就发生在他们之中,不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了房间的沈梦菲从南风绝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禁连明天的蜜月之旅都哭的淹死在了心里。 南风绝将沈梦菲用力的搂在怀里,希望她可以尽快的接受这件事,然后慢慢的看淡。 因为身边的人离去,是他们不能控制的,而他们能做的,最多也是为他们照顾生前的亲人,而白雪根本没有亲人,所以他只能拿那些人开刀了,只是…… 他正想着,沈梦菲突然问了个问题,正好问到了他的心口上。 “现在苏岑跟他爹死了吧?”沈梦菲擦干眼泪,显然心里的悲痛全部转化为对罪魁祸首的恨意了。 “这个……”南风绝欲言又止,似是说不出口。 沈梦菲奇怪,忿忿的追问道:“难道他们不该付出代价?” 南风绝赶紧点头,然后抱着沈梦菲的肩膀,解释道:“你还记的我跟南风瑾他们去帮助莫飞处理东方言硕跟秦人杰的事吗?” 沈梦菲点头,然后平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当时我们已经找到苏恒了,只是苏恒可以去东俞,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们必须善待他的家人。” “你们同意了?”沈梦菲知道苏恒现在已经在东俞了,而且这也说明南风绝他们同意了!“难道你们就不能骗他!然后偷偷的把苏岑杀掉!” 沈梦菲有点口不择言,她现在满心都是白雪的惨状,所以原本心中柔软的地方全部被僵住了。 南风绝心疼的将哭起来的沈梦菲抱在怀里,然后安慰道:“他们会有报应的,我们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这句话一点作用都没有,沈梦菲还是哭了个昏天黑地。 第一百八十章 CP篇 第二天一早,大家的兴致还算没被彻底的影响,除了沈梦菲还有一点蔫蔫儿的之外,其他人脸上都对这次出行抱着万分的期待。 小童跟莫飞决定去东俞,东方言硕跟西门蔷去西林,所以他们四个结伴去了森林边缘,乘坐高雄鹰。 秦人杰跟北木凌霄决定从南疆妓院开始逛,所以连车马都不需要,直接走着就上路了。 绿叶跟卫林也是要去西林的,可是卫林不会驾高雄鹰,所以两人只能上了马车。 南风瑾跟南风清虽然没说要去哪儿,但是他们选择了马车,所以应该不是很远的地方。 剩下的沈梦菲跟南风绝在目送了众人之后,便开始想他们自己要去哪儿。 昨天一夜,沈梦菲光顾着伤心,南风绝光顾着劝慰,所以两个人都没有统一目的地,现在大家都走了,现决定也许也不错。 可是到底去哪儿?沈梦菲真的不知道他们能去哪儿。 南疆,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北昭,那是她最害怕的地方。东俞,那是她最不想回忆的地方。西林,那是她最想念的地方。 还有一个,高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只是这些地方都有着或悲伤的难忘或美好的难忘记忆,她挑不出任何一个完美的去处。 最后这道题交给了南风绝。 南风绝已经将马车收拾好了,里面被褥,吃食,日常用品全部齐全,似是早就想好了地方。 “我们去哪儿?”沈梦菲从自己的困扰中解脱出来,毫不防备的上了马车。 南风绝驾着马车开始往南疆的南面驶去,一边笑一边回答道:“我知道您见多识广,哪儿都去过,可是有些地方你一定没去过。” 这句话让沈梦菲顿时兴奋起来,她好奇的追问:“到底是哪儿啊,你快说!” “南疆南的森林,北昭北的荒漠,东俞东的海边,西林西的高山,还有高雄的那个祭祀天台。”南风绝绕口令一般的说完这几个地方,沈梦菲直接要求加快速度,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只是再着急,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等他们到了南疆南的森林脚下,开始徒步向上走的时候,沈梦菲终于不再催促了,相反的,她说的最多的话,成了:“到了没?能不能休息一会儿?还没到吗?我累了……” 最后耐不住沈梦菲鬼哭狼嚎的惨叫,南风绝使劲儿的打了个口哨,紧接着便传来了鹰叫的声音。 “原来有高雄鹰啊!”沈梦菲气急,生气的说道:“那你还让我自己走这么久!” 南风瑾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因为他本来想着是在半山腰的地方,找一处平地,然后搭一个棚子,然后与沈梦菲感受一下她口中所说的露营是什么感觉。 只是一路上也没见个可以搭棚子的地方,再加上沈梦菲一直喊累,他于心不忍,只能喊来高雄鹰,然后去非来君的房子里,凑合一晚了。 说是凑合一晚,可是真到哪儿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决定当真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或许是前一阵子玄姬跟北木林慧来过的原因,非来君本来破烂的房子变得有模有样,里面的烂七八糟的东西也变的井然有序,再加上各种日用品跟食物应有尽有,真正的说明了一个家里面,必须要有女人操持才行。 他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两个人都已经饿的快不行了。 一到了地方,见到各色用品都有,便都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做一顿丰盛的美食。 由于没有新鲜的蔬菜,南风绝则负责去挖野菜,沈梦菲负责把米饭做熟,再加上他们上来之前带的一点糕点菜肴,最后糊里糊涂的也算是弄了个六菜一汤。 沈梦菲将菜都上齐了,然后两个人露天的坐在石头上,互相看了几眼,居然都笑了。 “你笑什么?”沈梦菲止住了笑,然后拿起自己带来的桂花糕,塞了一块在嘴里。 “你又笑什么?”南风绝也止住了笑,然后拿了自己带来的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接着就是狼吞虎咽的声音。 两个人吃饱了,直接就躺在了地上。沈梦菲望着树枝的缝隙间,感受着阳光透过层层屏障照射下来的温暖,微弱的传递到她的身上,瞬间让她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南风绝见她闭目养神的模样,那么的恬静,那么的让人心动,不禁一下子就看痴了。 只是,虽然视线不是实物,可是真的被视线盯上,只要是感觉稍微敏锐些的人,都是会感到不自在的。 沈梦菲就是如此。 她突然睁眼,然后看到了南风绝柔情似水的眼眸,刚开始吓了一跳,后来反应过来,便回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慢慢的将身体靠近南风绝,自己的脑袋也枕到了他的胸膛上,顿时,铿锵有力的心跳便传入了耳中,让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梦菲。”南风绝突然唤她,只是叫完她的名字,就没有了下文。 沈梦菲就势起身,然后看到了南风绝满脸喜悦的表情。 “怎么了?”沈梦菲胳膊撑在南风绝的胸膛上,然后托着脸,非常轻松的注射着南风绝。 南风绝很少见沈梦菲这么洒脱的模样,所以便搂了她在身旁,静静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说道:“我很幸福,因为有你。我已经想不到没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了,所以,请你以后也要在我身边,好吗?求你。” 一个“求”字,差点让沈梦菲的泪夺眶而出,只是她拼命的克制住了,她心里暗道:“这样的男人,我以后绝不会再在他面前流泪,因为我的泪水,会让他心疼,而这样的男人,我怎么舍得让他心疼?” 正想着,午间的瞌睡虫突然来了,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躺在树林之中的这块平坦地带,静静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梦菲突然感觉身体腰酸背痛的,正要坐起来,却发现头晕的厉害。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那么累的呢?眼睛睁不开,嘴里也苦苦的,感觉口干舌燥的。 正要推一推身边的南风绝,好要一杯水喝,可是嘴还没张,一个水杯的杯沿便碰到了她的唇瓣。 正得意于南风绝的眼疾手快,可是喝了一口才发现,味道居然有些怪怪的。 牛奶?怎么是牛奶的味道! “噢额……哇”干呕了几声,沈梦菲直接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什么东西!我要喝水!” “你你你……”她突然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妈妈,“妈妈……” 沈妈妈看着还没醒完全的沈梦菲,笑着说道:“果然还是骗不了你,昨天的牛奶也不喝,现在肯定头晕了吧。” 说着便端过了桌子上另一杯清水,温柔的说道:“给,喝吧,记得下次还这么喝!看你难受不难受。” 这时候,沈梦菲整个人算是清醒了过来。她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电脑桌跟衣柜,眼里的呆滞看在沈妈妈眼里,全成了醉酒后,酒精持续作用的效果。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让她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梦菲!醒了吗?我们可不能迟到哦。”进门的是小童,此时正背着书包与沈妈妈说话,见她愣着还没穿衣服,不禁出声提醒道:“昨天班主任可知道我们去喝酒的事儿了,所以今天必须不能被捉到哦。” 说完便走了进来,说是要帮她整理书包。 “你怎么还愣神儿呢,再不走,我可就自己走啦。”小童把书包收拾完毕,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沈梦菲换衣服。 沈梦菲一边换衣服一边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穿回来了,还是在做梦。 “小童,你快掐我一下。”沈梦菲穿好衣服,眼神还是有点呆滞。 小童不明所以,只得上前掐了她一下。 “嗯?”沈梦菲眼睁睁的看着小童掐了自己一下却不疼,顿时高兴了起来。 “不疼!一点都不疼,原来是梦,是梦!”沈梦菲兴高采烈的整理好衣服,出门吃饭去了。 小童惊讶的看着沈梦菲飞奔出去的身影,淡淡的说了句:“我本来就没用力,你怎么会疼?”真是发什么神经? 对于小童的内心独白,沈梦菲是没空搭理的。她很珍惜如此真实的梦境,可以回来再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 所以一整天她都处在兴奋状态,不管是老师同学还是陌生人,她都将自己最饱满的状态,最甜蜜的微笑展示了出来,而这样的自己,显然吓坏了很多人。 首先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小童。 她用奇怪的眼神注意了沈梦菲整整一天,只见她像是一个充满了电的玩具,一直不停的周旋在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同学之间,就连去买了饮料,她也能跟那个大叔扯半天,真不知道她是昨天喝酒喝傻了,还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 应该不是被门挤了,因为今天是我跟她一起出的门,那她到底是哪里出毛病了呢? 小童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最后终于放学了,沈梦菲脱离了她的视线,然后她绷着的心突然放松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CP篇2 沈妈妈不知道怎么承担阴阳永隔的未来,但是她莫名的居然悲伤不起来,她看着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沈梦菲,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觉,因为那张脸不管怎么看都是在微笑。 医院的报告单上本该凌乱的书写,此时工工整整的写着七个大字,心脏突发性衰竭。 手术室外,沈妈妈跟小童焦急的等待着,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暗了,她们俩赶紧上前,然后便看到了医生摇头叹息的走出来,并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她已经不害怕了,可是看着周围白净明亮的像是一个时空盒子,不禁心里有些奇怪,只是这个奇怪慢慢的被无休止的寂寞取代了。 最后一刻,在她放弃自己的那一刻,南风绝突然出现,将她带离了众人的撕扯中,于是黑暗消失,所有的人消失,她处在一片光明之中,只是身边又没了南风绝。 他们一起冲了出来,冲到了沈梦菲的面前,双方拉着她的胳膊进行了拔河比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失去知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了。 前面是莫飞跟小童,还有西门蔷,东方言硕,南风瑾,南风清,最后秦人杰,北木凌霄,绿叶,卫林,还有瑞儿,甚至是死掉的白雪都重新出现了。 后面是沈妈妈,小童,后来便增加到所有的同学,老师,甚至是那个卖饮料的大叔,最后几乎她见过的人,都出现了。 沈梦菲看着前后突然越来越多的人出现,自己的心简直要分成两半。 前面的西门蔷旁边,小童拉着莫飞的手,兴奋的对着沈梦菲说道:“东俞的海简直太美了,你绝对没有见过粉红色的海,快来啊,来找我们,你肯定会吃惊的!”说着也伸出了双手邀请她的加入。 “梦菲。”小童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 眼看着小童的手就在眼前,而沈梦菲也刚要伸出自己的手时,另一个同样的声音出现了。 “梦菲!今天请你吃肯德基怎么样!快,放学了我们就去!”小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慌忙的回头,然后看到小童正对着她伸出双手,说道:“来啊,去晚了就没位子了。来呀,来呀……” 她望着不远处的西门蔷跟东方言硕,退后的那只脚慢慢的又挪了回来。 “梦菲,你怎么在这儿?”西门蔷搂着东方言硕突然出现在面前,瞬间便拉回了沈梦菲的心思。 她作势往后退了一步,前面的声音便又传出来了。 “梦菲,你回来啦,累不累啊?妈妈立马给你做饭。”身后的沈妈妈围着围裙,正在向沈梦菲招手。 沈梦菲一听,立马开心的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也有一个声音在叫她。 突然,面前出现了两个人,是南风瑾跟南风清的样子,他们站在不远处,大声的喊道:“梦菲,你怎么迷路啦?快来,我们带你去找南风绝。” 而此时的沈梦菲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艰难的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在沈梦菲突然呼出一口长气的时候,救护车到了。小童跟沈妈妈一路陪着沈梦菲,直到她被推进了那个封闭的手术室。 慌忙的用手摸了她的脖子,还有心跳,于是大喊着叫沈妈妈赶紧打急救电话,然后自己则将沈梦菲放平,笨拙的帮她做了个人工呼吸。 而这一掖不要紧,她突然发现沈梦菲没有呼吸了! 第二天,小童因为要早起赶飞机,所以便蹑手蹑脚的穿衣起床了,收拾好东西,来到床边跟沈梦菲告别的时候,见她被子没盖好,于是便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角。 这句话说完,沈梦菲没了声音,小童只以为她是睡着了,所以也不睁眼,只是跟着睡去了。 “你们去了东俞,因为你说你想看海,呵呵,难道这里的海还没看够,非要去看东俞的海?”沈梦菲接着说道:“我跟南风绝去了非来君的住所,我们俩吃了午饭,然后就地躺下睡着了,我不知道南风绝有没有做梦,梦里有没有我,可是我知道我做梦了,梦里没有他。” 索性沈梦菲好像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并没有发现小童颤抖的眼睑。 小童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她怕沈梦菲发现,然后就不能听到她下面的话了。 梦菲,你的心里到底装着一个怎样的故事,为什么你偏偏连现实跟梦境都分不清呢? 她甜蜜的笑着,虽然小童看不见,可是话语里的开心,让她不禁有点久违的感动。 “小童,你还记得那段时光吗?你说你不认识莫飞,我真替他伤心。难道你忘了你吃南风雪的醋,把我跟南风绝都搅合进去的那个时候啦?” 沈梦菲躺在旁边,看着她呼吸均匀的模样,居然淡淡的开了口。 小童闭眼躺着,虽然点睡不着,可是她还是尽量表现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梦菲已经很少说话了,她眼看着小童收拾好东西,躺在自己的身边,却是习惯性的没有叽叽喳喳的说话。这样的小童,她虽然很陌生,但是却习惯了。 只是不知往事会不会重新上演…… 那样的情景,让沈梦菲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夜晚——带走小童的那个夜晚。 那天小童在沈梦菲家吃了饭,眼见着以后不能常常相见,顿时心里倍感煎熬,思虑之下,她决定留下来,跟沈梦菲一起睡。 沈妈妈慢慢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而小童依旧是每天都来,直到她要上大学走的那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沈梦菲错过了高考,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她就躺在床上,时时刻刻的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又要从哪里结束,自己脑袋里那段真实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又一条路被堵死,沈妈妈每天简直是以泪洗面,不过她的悲伤从不在沈梦菲面前流露,因为那会引起沈梦菲的内疚,而使她疯狂。 医生无能为力,只能开一些镇定的药物,可是沈梦菲已经够镇定的了,她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发呆,要不然就是睡觉,这样的情况还要怎么镇定?! 幻想症?这是什么病? 迫于无奈,沈妈妈还是带着沈梦菲去了医院,只是医院的诊断却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句话直接让小童认同了沈妈妈的观点——精神问题。 沈梦菲听到她的回答,突然就笑了,“哈哈,莫飞,你心爱的小童不记得你了,你可伤心吗?” 小童听清了她的问话,却是奇怪的反问道:“北木莫飞?姓北?” “小童,你知道北木莫飞是谁吗?”沈梦菲嘴巴微张,含糊的吐出几个字。 这些话她已经问烦了,可是沈梦菲却没一次回答过,不过这次,她居然出奇的开口了。 她来到沈梦菲的床前,看着越来越没有精神的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问她:“梦菲,你到底怎么了?自从那天生日之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童与沈梦菲认识很多年了,基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听说她精神有问题,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妈妈见着沈梦菲日渐消瘦的身体,担心之余,更加的害怕。她觉得沈梦菲是精神上出了问题,由于怕伤到她的自尊心,所以沈妈妈叫来了小童并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她听。 从医院回来的每一天,她都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暗示自己世界本来的样子是什么样,而自己又是处在什么样的世界中,只是疗效甚微,最后实在是烦了,便放弃了。 那样的梦不再有了,她该面对现实的。 原来那段经历才是一场梦?一段真实的,让人陷入恐慌的梦。她再也回不去了,这就是现实,穿越的故事只能发生在小说里,而自己的那段犹如亲身经历的时光,只是自己的想象,梦境,而她居然还想活在梦里? 沈妈妈哭了个稀里哗啦,小童在床边骂声连连,只有她呆呆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当初的一切都是个梦?沈梦菲纠结之下,曾经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但是鲜红的血液打破了她的希望,她被送进了医院,及时的抢救了回来。 这一天,沈梦菲除了奇怪,生活跟精神上都恢复了正常,而这样的生活在过了四五天之后吧,她开始痛苦了。 睡梦像记忆中任何时候一样,悄然无声的到来,只是一夜无梦的她,再醒来,却发现世界并没有变化,她还是她,沈妈妈还是沈妈妈,同样的,小童也是准时的上门来叫她上学去了。 所以,直到沈妈妈赶她上床的那一刻,她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房间。 现实也确实如此,起码沈梦菲想的是如此的。她害怕一觉醒来,自己又看不到了妈妈,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所以她无比珍惜现在的一分一秒。 回到家的沈梦菲,抓紧一切的时间跟在沈妈妈的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谈这个说那个,似乎她时间紧迫要抓紧干嘛一样。 第一百八十二章 CP篇3 天色慢慢的开始暗下来,而南风绝很早就醒过来了,却是见沈梦菲睡得香甜,所以就没敢动作,生怕惊扰了她。 可是天色越来越暗,都这么久了还不醒,她是在装睡吗? 这么想着,南风绝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于是他将脸慢慢的靠近沈梦菲的脸,正待用舌头轻轻的触碰她的睫毛,却是发现她居然没有鼻息! 怎么回事?他慌忙的将手发到了沈梦菲的鼻子下面,却是一下子吓的抽回了手。 没有呼吸,没有呼吸…… 他一把将沈梦菲抱在怀里,他突然大声的吼叫,像是要把此时的悲伤全部吼出来。 林子中的鸟儿刚刚回巢,受到惊吓,连忙的都飞了出来。 也许这是上天对南风绝捉弄的作弄,沈梦菲在他的怀里居然慢慢的恢复了呼吸,这无疑是南风绝不敢相信的。 “梦菲?”他惊喜的发现这个事实,然后轻轻的晃了晃沈梦菲,紧接着就看到她像是溺水者憋久了,突然恢复正常呼吸一样,猛的吸了一大口气。 她醒了,满脸恐惧的醒了。 南风绝抱着失而复得的沈梦菲,激动的简直要立马跪下来谢谢老天爷了,可是沈梦菲脸上的表情,显然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南风绝熟悉的问话,让沈梦菲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她怎么会有种害怕的感觉? 沈梦菲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感觉那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奇怪的看着一脸惊恐的南风绝。 南风绝慌张的脸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可是醒来之后却完全不记得了。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沈梦菲跟南风绝吃了一点剩饭剩菜,便进了非来君的屋子。 他们俩躺在床上,南风绝将沈梦菲抱得特别紧,似乎是怕感受不到她的气息而失去她一般。 “我们明天去哪儿?”沈梦菲突然开口,显然有点睡不着了,或者说不敢睡着。 “你说吧,先去哪儿都行。”南风绝只想一切都顺着沈梦菲,只要她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小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要不我们先去东俞找莫飞跟小童他们吧。”沈梦菲心里还是感觉有点奇怪,奇怪到她想立马离开这里。 南风绝此时一心只要沈梦菲好,所以简单的一个“好”字,就结束了谈话。 而小童跟莫飞并没有南风绝他们这般幸运的吃饭睡觉在床上聊天。 他们遇到麻烦了。 起初刚来到东俞的时候,小童跟莫飞也是满心欢喜的逛了又逛,吃了又吃,可是架不住小童对心中那片“海”的向往,最后莫飞还是没劝动小童明天再去,他们俩就在疲惫的状态下,来到了“海”边。 “小童,我们只能待一小会儿,不然天黑了就赶不回客栈了。”莫飞挎着个大包袱,里面有几件厚一点的外套和一点儿吃的。 而对于莫飞的婆婆妈妈,小童真是一路上受够了折磨,“我说,出来玩,你就不能少说点煞风景的话吗?” “煞什么风景?这里有什么风景?”莫飞一头雾水的看着光秃秃的一片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水域,他不知道小童嘴里说的那个风景在哪儿。 而小童只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跑到莫飞的身边,将他挎着那个包袱一下子扔了出去,“你拿个包袱干嘛,跟个老太太似的。”说完就把莫飞拉到水边了。 莫飞来不及解释,只能听话的跟着她走到了海边。 “看这片水多纯净,没有丝毫的污染。”小童望着远远的蔚蓝海水,经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好清新,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小童正闭着眼享受自己的时刻,而莫飞只能学着小童的样子吸气,却是感觉跟平时的呼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过了片刻,小童开始拉着莫飞往水里走去,只是在莫飞的脚感受到水的那刻,浑身就已经僵住了。 “怎么了?干嘛不走了?”小童睁眼看着往后倒退的莫飞。 “我我,我不会游泳。”莫飞尴尬的说出口,然后放开了小童的手,抱歉的说道:“你自己游吧,我帮你拿衣服。”说着就要帮小童脱衣服。 “去你的!”小童打掉了莫飞的手,然后特别好笑的看着莫飞,说道:“谁说我要游泳啦,这么凉的水,你想冻死我啊!” 莫飞不解,小童接着说道:“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在水边走走。” “哦。”后知后觉的莫飞牵着小童的手在沙滩边上走,眼见着太阳落山,夕阳西下的样子,美到莫飞恨不得时间停止,而小童则是恨这个时代居然没有手机来保存这美好的一刻。 不过没关系,总有办法可以记在心里。 她突然回头看着莫飞,然后一把搂住莫飞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海边的夕阳跟热吻更配哦! 莫飞感受着这个热烈的吻,不禁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海风吹来,两个人同时颤抖的回了神儿。 “我好冷啊。”太阳已经落山了,周围暗暗的,再加上海风,小童感觉整个身子都凉下来了。 “我们赶快回去吧。”莫飞抱着小童一步一步的原路返回。 幸运,莫飞带的那个老太太似的包袱,里面的衣服和食物暂时解决了困境,也支持他们走到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上。 一路快马加鞭的行驶,他们终于在天完全黑了之后,赶回了那家客栈。 小童受了点风寒,所以回去就发烧了,莫飞身体也有一点不舒服,可是为了小童,他跑前跑后的为她煮姜汤,熬祛风寒的药,最后小童烧退了,他却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床上。 “你还是去隔壁房间睡吧,你好不容易好点,别再受风了。”莫飞躺在床上,看着刚刚好点的小童披着外衣开始为自己跑前跑后,不禁有点心疼。 小童知道都是自己任性不听话,所以才害得两个人受了风寒,所以对于莫飞的要求,她恶狠狠的用自己的方式,劝动了他。 “我去了隔壁,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而且你不在身边,我害怕,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这句话直接让莫飞心惊胆战的了,此时,他就怕自己现在病了,小童遇到危险,所以他直接不让小童离开他的视线了。 忙了半天,两个人终于都躺到床上休息了。 “东俞居然这么冷,我还以为这里是夏天呢。”小童挨近莫飞,从他还没完全退热的身上摄取一点温度。 莫飞看着小童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自己的胸膛里,不禁保护欲爆棚的把手从她的耳后穿过,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可是又发现自己的烧还没退,又怕风寒传染给她,所以一只胳膊收回来不是,放着也不是了。 小童不知道莫飞的内心“独白”,所以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睡着了,可是一抬头却见他眼睛挣得老大了,“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小童一起身把被子都带起来了,不禁热气全被她放跑了,莫飞见状,只能赶紧又把她抱紧了。 “对不起。”莫飞突然冒出三个字,一下子就把刚刚躺下的小童又给说了起来。 “你先躺下,别乱动。”莫飞无奈的再次把小童按下,然后淡淡的解释道:“本来你说的蜜月是那种腻成蜜糖一样的甜蜜,而且还要浪漫,当然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浪漫,只是,我竟然让你一来东俞就要承受身体上的病痛,是我的失职,我没有照顾好你,所以……”莫飞的愧疚在小童看来,简直是天底下最甜蜜的话。 她眼含热泪,激动的凑到莫飞的耳边,说道:“你说你不懂浪漫,可是你刚才的话,浪漫到我想扒光你的衣服。” 赤裸裸的告白,竟然让一向冷静的莫飞红了脸。 不过主动的小童并没有攻陷理性的莫飞,最后他一句“生病了,还是注意休息吧”像一盆冷水,直接将小童从头浇到了脚底,热情瞬间熄灭,她也只能“呵呵”了。 依然是依偎的姿势,可是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而莫飞知道刚才说的话真的是有点“煞风景”了,所以极力的想找点有趣的话题。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最惨的,来的第一天就都生病了。”莫飞这句话刚说出,才发现小童没法儿接,顿时更恨自己的笨嘴拙舌了。 可是小童似乎并没有这样觉得,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是我们,你想想秦人杰跟北木凌霄,两个大男人居然要一起去逛妓院?他们可真是物以类聚。” “谁让秦人杰前半辈子都在妓院呢。”莫飞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可是话一出口,却是觉得有点揭人短处,所以赶紧咳了一声,更正了说法。 而小童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而且就两个人相处,说体己话的时候,哪儿来的那么多忌讳。 所以她突然兴致很高的看着莫飞,说道:“哎,你说南风清会跟南风瑾去哪儿,当时梦菲都不敢问,你猜呢?” “我可猜不到,不过看样子,哥哥应该知道,不过我没问他。”莫飞实话实话,他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小童被自己的好奇心抓的心里痒痒的,可是又没有头绪,只能靠着莫飞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八十三章 CP篇4 “哈哈,他们俩可真会玩。”南风瑾看完信,对着还迷迷糊糊的南风清说道:“秦人杰跟北木凌霄买了好几家妓院,而且还当起了什么‘形象代言’,真是越宠越没边,越玩越没下限了……” 只是一起床,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南风瑾谨记着梅姬的早茶要“早”的要求,所以连拖带拽算是把南风清给弄了起来。 “行行行!你再磨蹭下去,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收回我上一句话。”南风瑾不耐烦的张开双臂,然后一个温暖的胸膛贴上了他的胸膛,摩擦的温度更高,火热的亲吻更热,一切的开始跟结果都不重要了。 “哈哈。”南风清看着一副任人宰割的南风瑾,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好!你等着,我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你臣服在我的身下!” “何时?就是此时!”南风瑾微笑着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的平躺下,说道:“来吧,快来霸占你的‘媳妇儿’” “霸占?我何时霸占过你?”南风清笑着狡辩。 “而那个男子,伤害了你无数次,然后终于被你霸占!”南风瑾突然接过话来,然后改变了南风清越来越伤感的语气,而最后一句话,直接将整个房间的温度升高了。 他绕开自己的陷阱,侧身面对面的看向南风瑾,淡淡的说道:“我喜欢的是,那个我晕倒后,醒来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男子,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而那个男子……” 喜欢,什么是喜欢,在一起开心是喜欢?在一起舒服是喜欢?他无法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但是他却是确定自己不能没有南风瑾。 南风清听完这些话,才知道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你为什么喜欢我?就因为我救了你那次?”南风瑾表情严肃的说道:“我想我已经解释过,那次并不是我,而是南风绝。” 只是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正要用玩笑的方式化解这个尴尬,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南风瑾突然出声了。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可是真要当面说出来,他也是需要勇气的。 南风瑾的沉默让南风清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太难以启齿。 可,这是喜欢吗?他们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从没有一个人说出过喜欢这两个字,仿佛这是一个禁区,一旦打开就无法回头了。 刚开始,他的确是需要南风清的帮助才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的,可后来,他慢慢的迷失了,他只知道南风清不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没有他在身边,他莫名的有点失落,而且他居然还去找别的男人,这让他有点想发疯。 喜欢吗?南风瑾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喜欢我吗?”南风清突然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不光是把南风瑾问愣了,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南风清本也没什么话说,只是觉得时间还早,所以便想着两个人说说体己话。 “聊什么?”南风瑾光着上身,半支着头,然后直勾勾的盯着规规矩矩躺着的南风清,等着他的下话。 “喂,等等,我想跟你聊一会儿。”南风清突然阻止了南风瑾的动作,然后老老实实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南风清也不反抗,任由他惩罚似的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掐了几把。 说完便一下子扑到了南风清的身上。 “好啊,原来你把我当媳妇娶了!?”南风瑾大步走到已经上床的南风清身边,然后叉着腰恶狠狠的样子,待看到南风清已经扯开的内衣后,他瞬间就不怀好意的说道:“看来,我有必要用实践来证明,到底谁才是媳妇儿。” “可是,这里不是高雄吗?难道这里也有这个风俗?”南风瑾今天一天都没在状态,待他看到笑的前仰后翻的南风清之后,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南风清失笑,道:“当然是儿媳妇敬婆婆的早茶啦!” 南风瑾不懂什么意思,奇怪的问道:“什么早茶?什么时候喝?” 梅姬亲自将他们的床铺好,然后走到门口,嘱咐道:“我希望明天的早茶可以早一点。”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那时,她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而这时,她更多的是欣慰,开心,安心。 梅姬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他的“新娘”或者说“新郎”,心里那份激动丝毫不亚于第一次见到南风清的时候。 南风瑾会意,赶忙跪倒在他身边,并恭敬的叫了声“母亲”。 两个人相拥而泣了一会儿,南风清终于想起了旁边的南风瑾,他一转头就狠狠的瞪了南风瑾一眼。 南风瑾站在旁边,并不想打扰他们母子两个人的团聚,可是依南风清的意思,他应该是希望他留下来的。 “母亲。”南风清跪在梅姬的面前,脸上微笑加着泪水,让梅姬瞬间感染着成了泪人。 到了梅姬的梅玉殿,此时已经快接近傍晚,众人退去,只剩下了梅姬跟南风瑾跟南风清。 当然,除了那些高雄的热情民众。 可是南风清只说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得到自己母亲的祝福。所以,能从简的全从简了。 本来梅姬是想要借助一些权力将最后的场所定在祭祀天台的,因为她儿子的婚礼,一定要得到上天的祝福。 最后的场所是梅姬的住所,她已经等在了那里。 门外的居民看到他们出门,全部像彩排好了一样的欢呼,喊叫,妇女们将铜盆里的水沾在手上洒向他们,孩子们拿着树上采到的小花,塞到他们手里,一路走来,欢笑,祝福,水的洗礼。 说完便牵着南风清的手出了门。 “我以为你会不愿意让你的母亲知道我,和你。”南风瑾解释了一遍,将扔在地上的红袍捡了起来,然后重新穿到了南风清的身上,“我说过,什么我都可以顺着你,你只要告诉我。” “恩?”南风清没有听懂。 “我以为你会不愿意的。” 正当他想要穿过南风瑾的身边,出门去告诉所有人,这只是一个玩笑的时候,南风瑾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他猛的扯掉身上的红袍,然后不着痕迹的擦干了眼泪,心里自我安慰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吓到了吧?其实我就是……”他本想说这是一个笑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不愿意说出口了。 南风清见状,脸上的兴奋慢慢的变成了失望,他突然轻轻一笑,然后开始解身上的扣子。 沉默,南风瑾站在当地,嘴巴张开的模样,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的吐出了自己的心愿:“我要你,与我成亲!” 南风清眼见着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而且自己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所以是时候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了。 “清,虽然我什么都可以顺着你,但是你最起码也应该让我知道你准备做什么吧?”南风瑾看着越来越多的居民走出房舍,站在门前,并拿着铜盆盛着水,喜气洋洋看着他们这个房间,不禁心里有点不安。 而南风清则是一袭与长衫相似的红袍,袖子宽大,有点像是女人的服饰。 南风瑾被蒙在鼓里,一头雾水的任由手下的人把他打扮成了一个头戴高帽,身穿铠甲的勇士! 南风清似是早就打好了招呼,他一到高雄,就有梅姬身边的侍女侍卫前来迎接,并为他们换上了高雄的衣服。 而结果就是,他们比预想的早到了很多。 高雄鹰无聊的在森林里住了好一阵子,如今可以展翅高飞,激动的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南风瑾带着疑问乖乖的上了鹰背。 他是想念母亲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也就是这几个字,让南风瑾更加猜不透南风清的心思了。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 南风清见南风瑾猜到了目的地,却是没有一丝的欢喜,他推开南风瑾,慢慢的吐出几个字,然后便转身上了高雄鹰。 南风瑾向前抱住南风清,然后凑到他的耳边,淡淡的说道:“你想回高雄,对吗?我陪你。” 南风瑾看着南风清站在原地,拿着一个只有高雄才会有的木人出神,这时候阳光透过林子照射下来,擦过南风清的脸颊,顿时让这个画面都唯美了起来。 并不是他们瞎猜,而是这个地方当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所以除了南风绝,他们想不到别的人了。 “有人来过了。”两个人看着石桌上的残羹剩饭,还有屋子里凌乱的被褥,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南风绝他们。” 两个人二话不说的上了鹰背,路过非也君的住处,便顺便停留看了一看。 那是他回南疆时带回来的,一直放在这片林子中交由非也君看管,如今非也君回高雄了,它也乐得自在了吧。 待走到林中,他突然大声的吹响了口哨,顿时他的高雄鹰便飞了下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南风清只是拉着南风瑾往林子里走,并不说话。 而南风清本以为南风瑾一路上没说话,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可是没想到…… “清,你为什么想要避开大家呢?”南风瑾还是问出了口,因为他们大可以直接从疆阳城的另一边走,那样路程又近,又省了颠簸。 南风瑾跟南风清先是乘着马车出了疆阳城,然后走了一大圈回到了南疆的森林另一侧的脚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CP篇5 秦人杰跟北木凌霄第一个到达的妓院就是南疆赫赫有名的天香楼。 这里不仅有美丽的姑娘,甚至还有妩媚的小倌,而这些小倌大部分都来自当初秦人杰出手的那个风华苑,所以这次上门,他见到了好多熟悉的面孔。 “呦,两位爷里边请,第一次来吧?我说我记性这么好,不可能不记得这样的面孔啊。”周妈妈依旧是援交的老手,见秦人杰跟北木凌霄气宇不凡,不禁将所有的红牌小姐全叫来了。 “这是娇娇,最是体贴温柔的,这是燕燕,弹的一手好琵琶,还有……” “妈妈,这些……都入不了我们的眼。”秦人杰见北木凌霄居然开始盯着那些女人看了,不禁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抬手示意,于是周妈妈就侧着耳朵走了过来。 “我们要那些孩子,干净点儿的,最好是刚来的。”秦人杰指着大厅里一个端着茶壶倒水的小男孩儿,轻轻的说道:“他这样儿的,就行。” 周妈妈会意,立马笑嘻嘻的带着姑娘们出了门。 不一会儿,好几张稚气的脸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秦人杰一个一个看着,那些孩子有的来了很久了,脸上已经练出了那种标准的媚眼,有些刚刚熟悉自己的工作,所以表现的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只有最后一个,那个端茶壶的小孩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进来了,可是听说进门就有十两银子,所以他脸上还是很高兴的。 “都走吧。”秦人杰指着那个端茶壶的小男儿,淡淡的说道:“你,留下。” “等等。”北木凌霄突然出声,说了句:“你挑好了,我可还没选呢。”说着便指着最前面那个,一副妩媚样儿的男子,柔声说道:“你应该是最有经验的吧。” “谢爷夸奖。”那个男子扭着水蛇腰,肆无忌惮的坐到了北木凌霄的腿上。 周妈妈见他们俩都选了人,所以也不多呆打扰他们的兴致,带着其他人进了别的包厢。 秦人杰本身是最恨妓院的,因为他这辈子受的苦全在妓院里,要不是当初他还小,记不得那些人的相貌名字,他早就像对待颜夕的嫖客那样,将他们赶尽杀绝了。 而如今为什么要来妓院?他不是圣人,所以他来,绝不是为了救那些像他一样被卖进妓院的孩子,再说,他也救不过来。 当初他认命了,如今他又翻身了,不得不说,人的一生,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明天会是什么样。 他看了看旁边的北木凌霄,见他已经与那个妩媚的男孩儿亲吻起来,而且那个男孩不停扭动的姿势,不仅刺激了北木凌霄,甚至还刺激了他。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秦人杰逼着自己不去看他们,然后自己对着眼前的青涩男孩儿,说道:“你是被谁卖进来的?” “我,我今年十四岁,妈妈给起的小四,我是被哥哥卖进来的。”那个小男孩看到了旁边的景象,不禁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秦人杰见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塞进了那个男孩的手里,小声的说道:“你帮我开一间房,然后再帮我买一些绳子啊,蜡烛啊,刀片啊,还有……媚药!相信你们的妈妈哪儿应该有。” 说完便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旁边的北木凌霄跟他现在的恩宠看。 此时两个人都全身火热,衣服也已经撕扯的不成样子,只是碍于只有一张凳子,所以…… “凌霄,我帮你们开了一个房间,不如……”秦人杰一副好心肠的模样,看的北木凌霄突然就打了个冷颤。 这,这……这秦人杰今天吃错药了?以往每次他背着他偷吃,被他捉到之后,不是一顿毒打,就是一顿臭骂,而今天,他居然亲自为他安排! 北木凌霄拉着那个男孩儿的手,一步一步的往指定的那个房间走。 原本秦人杰提议要去遍所有的妓院时,他只以为他曾经在这里受到了很多伤害,所以乘着这次机会,他要全部讨回来,让自己不再成为被压在身下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他是真的来寻欢作乐的?如果真是那样,那简直就太好了! 北木凌霄虽然喜欢秦人杰,但并不代表他会为了秦人杰而不去碰别人。 现在的北昭是他的天下,他的后宫中,佳丽三千不算多,媚宠一万也不少。 只是因为秦人杰,他大多数时候是不能光明正大去的。 “凌霄!”秦人杰在身后叫他,见他回头后,便拉着小四跑上了前,“怎么不等我?” 等你?北木凌霄更加的不解,难道秦人杰想玩三个人?还是四个人?!他看着秦人杰身边的小四,不禁摇了摇头。 他是喜欢新花样,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下限好吗! 正要说话,秦人杰突然柔声说道:“时候还早,你让这些孩子先去吃饭,我们等一会儿。”说完便给北木凌霄抛了个媚眼儿。 北木凌霄一看秦人杰的样子,便知道他刚才肯定是吃醋了,为了避免以后吃不到新鲜肉,所以他很痛快的同意了秦人杰的提议。 两个人刚刚进门,秦人杰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北木凌霄,而且还喘着粗气,说道:“在你满足别人之前,是不是要补偿一下我?”说着便开始互相撕扯衣服。 北木凌霄抱着秦人杰一边往床上走,一边说道:“你那个孩子那么干净,你怎么不去试试?” 秦人杰只管脱衣服,丝毫没有听北木凌霄说话。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滑溜溜的缠在一起了,可是就在关键时刻,北木凌霄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仔细一看,居然被绑上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北木凌霄吃惊的大喊,正要挣扎,却发现脚也不能动了。 于是,他就这么光不溜秋的被秦人杰绑在了床上。 秦人杰慢慢的穿好衣服,然后拍了拍手,道:“进来吧,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原来那个妩媚的男孩儿率先进来,一看到床上的北木凌霄,直接就扑了上去。而另一个叫小四的男孩,则拿着蜡烛,刀片,不停的在北木凌霄的身上留下“痕迹”。 “啊啊啊!”北木凌霄接连发出几声惨叫,却是因为蜡烛的高温跟刀片划伤的痛感。 如果只有这些,那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北木凌霄还不至于叫的这么惨。 只因身上有一个火热的男孩儿,扭动着身躯,摩擦着他的皮肤,他试着闭上眼睛不去看,可是身上的感受那么的真实,让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痛跟舒服两个极端,它们相互交织的出现在北木凌霄的脑子里,让他慢慢的觉得自己的眼前好像都模糊了。 这是梦吗?在视线模糊前,他看到了秦人杰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身影,然后紧接着身上的感觉都消失了,他还是不能动,但是却听到了秦人杰温柔的声音响起了。 “怎么样?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到了吧。”意识突然模糊掉,北木凌霄晕了过去。 秦人杰挥手让那两个男孩儿退下了,他坐在床边,看着浑身通红带着伤的北木凌霄,不屑的说道:“只一次就这样了?那你可知我是怎么熬过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的吗!”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 “哈哈,跟你回去后的每一天,我都是这种感觉,痛加着快乐,可是偏偏发泄不出来。你是皇帝,你可以跟任何人寻欢作乐,只要你愿意!可是我呢?我受够了那些谄媚的脸,我不能像你一样只为了身体上的欢愉,我要的人,不光光是心只属于我,他的身体也必须只属于我!所以!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儿,也算是我送给你的蜜月礼物吧,哈哈……” 北木凌霄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他是惊醒的。 睡梦里,他依然记得那个感觉,身体上的欢愉被痛取代,然后痛感过去,又是快乐,那么复杂的记忆,回忆起来却依旧是那么清晰。 “醒啦。”秦人杰端着一碗粥进来了,看到北木凌霄惊恐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笑了:“怎么,还不知足?那个男孩儿就在外头,你想要,我立马就帮你叫进来。” “不不不……不用了。”北木凌霄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却是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感觉心里突然出现了一小块地方,那里是一个禁区。他刚刚突然想到那个男孩儿,然后身上熟悉的痛感立马就回来了,吓得他只能盯着秦人杰看。 “怎么?想叫我服侍你?”秦人杰接到他的目光,慢慢的走到了床边,他一只手拿着一张宣纸,另一只手一把扯掉自己的衣服,然后温柔的躺在了他的身边,“还是要给点甜头的,不然怎么能让你听话呢” 这话一说完,北木凌霄一个翻身就压了过来,他凑到秦人杰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好啊,原来是你捉弄我。” 秦人杰将另一个手的宣纸拿起来,失笑道:“也不算吧,毕竟以后有了您的代言,这家天香楼的名声,那可就更大了,哈哈……” 北木凌霄不解,伸手就要去抢那个宣纸,秦人杰作势一抛,只见那张宣纸上明明白白的画着三个人——捆绑着的北木凌霄,浑身的伤痕,一边滴蜡的小厮,还有身上扭得妖娆的那个男孩儿。 旁边赫然还有一句话:“愿得一人心,且只爱我一人身。” 第一百八十五章 CP篇6 西林现在是夏季,林子里的早上跟下午还算是凉爽,而到了中午,那就不只是闷热了。 粘腻的汗贴着里衣,无数的蚊虫围绕在身边,就等着乘你不注意的时候饱餐一顿。 而西门蔷跟东方言硕窝在附近的山洞里已经三天了,他们回忆里的那个白雪茫茫的景致此时已不复存在,但是为了兑现那个诺言,两个人一直忍着都没说要走。 晚上的山洞还是比较舒服凉爽的,西门蔷将林子中干净的草铺到石头上,然后又将身上背的包袱里的一些衣服拿出来垫着,然后东方言硕捉了鱼回来,两个人一边烤着鱼一边啃着干粮。 “明天是不是该进城了?”东方言硕看着仅剩的一个饼,小心翼翼的说道:“进了城,还回来吗?” 西门蔷看了一眼剩下的饼,然后将它掰成两半,并将其中比较大的一个递给了东方言硕,“我们其实没必要为了那个……嗯……” 他话说了一半,可是其中的意思,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了。 东方言硕最是怕西门蔷多心的,所以赶忙解释道:“嗨!你瞧我都忘了,这里离西林那么近,你也好久没回去了,我们也该回去看看莲儿。” 莲儿……西门蔷从高雄回来的时候路过西林,可他惦记东方言硕,就直接去了南疆,后来北昭跟东俞出了状况,他去了东俞,却一直没有回西林。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害怕回去,是莲儿临走时对他的恨? 西门蔷苦笑,他看了东方言硕一眼,说道:“一切都听你的。” 东方言硕震惊! 在他眼里,西门蔷是最有主见的,他从来没有拿过他的主意,更没听他说过“听你的”三个字,所以刚刚听到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西门蔷已经吃完躺下了,晚上的林子里湿气重,又看不清路,而且还经常有一些晚上出来活动的动物,所以一般吃完,他们就准备休息了。 东方言硕看着西门蔷平淡的脸,然后慢慢的躺到他的身边,说道:“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西门蔷闭着的眼突然睁开,奇怪的看着东方言硕。 “就是一切听我的,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东方言硕还是觉得他在逗他,所以很认真的问道。 西门蔷听到问话,突然转头看向窝在自己身侧的东方言硕。记忆中那张英俊潇洒的脸,现在全充满了小女人一般的期待,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倔强的东方言硕吗? 犹记得他们两个人因为彼此猜忌而互不低头的场景。 一个人为了东俞,不得不为了联姻的事左右摇摆,一个人为了西林,不得不为了水源的事瞻前顾后,人总要有身不由己,可是他们现在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呢? 正想着,西门蔷猛的往下蹭了蹭,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东方言硕的胸膛上。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都快忘了他与东方言硕之间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那时的心动,心痛,心死,每一个阶段都让他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他甚至迷茫过,迷失过,不过最后,那个雪地遇难让他在一瞬间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同样的,也让他明白了他跟东方言硕身份之间的不可能。 现在,一切障碍都消失了,可是他们之间的感觉却不再像从前一样。一切变的平淡,平淡的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相爱。 这太可怕了!不行,他要找回他们之间的感情,让他们的生活变的有激情! 心里下定了主意,西门蔷的嘴就开始“工作”了。 而这工作呢……呵呵…… 东方言硕眼见着西门蔷的脸慢慢的靠近自己的脸,然后温热的一个呼吸喷到脸上,他整个筋骨都酥麻了。 他,他,他这是要干什么? 东方言硕被西门蔷的舌头纠缠着,不一会儿脑袋里就一片空白了。 太久了,这种感觉多久不曾出现了?去高雄之前?不对!是那次雪中遇难之后。 东方言硕由着西门蔷的嘴从上向下的解开了他的衣服,同样的,也解开了他封沉起来的心。 他们一直习惯了不去提心里的那份感情,不管是谁,猜不透对方心底的时候,那不如就维持现状,而时间慢慢过去,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他们的关系和存在,而相同的,他们也默认了彼此的关系跟心意,可是事到如今,他们没有一个完整的开始,一切都自然而成了,仿佛一段成功的经历,却缺少一个庆祝,这是遗憾的。 所以,今天就让他们自己来开始,结束心中的“猜忌”。 东方言硕突然动作,很自然的与西门蔷交换了“工作”。 “蔷,我,我想……我想你叫我的名字。” “言硕,言硕,我的言硕……”西门蔷闭着眼,仿佛自己此时正处在自己的梦境中一般。 “我还记得你那次说的话,你能再说一次吗,就一次。”东方言硕吻着西门蔷的眼睛,似是希望他睁开眼看着他说。 西门蔷出奇的听话,他颤颤巍巍的睫毛湿润着,睁开之后,整个眼睛也是朦朦胧胧的感觉。 “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西门蔷居然耍起了赖!他扶着东方言硕的腰,温柔的说道:“你要教我,我才会……” …… 东方言硕觉得自己前半辈子都白活了,因为西门蔷现在的样子,跟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跟语气,简直就是他做梦时梦了千回百回却从来不敢光明正大想的。 如今算是美梦成真还是真的在做梦?他分不清。他只知道要珍惜这一刻。 “你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说你爱我……”东方言硕拼命的重复着一句话,他心里的渴望像张了草,到处都痒的他难受。 西门蔷听着耳边的碎碎念,心里的喜悦随着他断断续续的声音而更加的深刻,他感觉自己像一朵花一样,被东方言硕捧在了手里,然后在他的手里,他静静的绽放,慢慢的放出光彩,展示自己,那是别人所给不了了。 “我爱你,爱你……这辈子只爱你……”西门蔷说出口后,他感觉到身上的东方言硕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就在他们为这一刻满怀欣喜的时候,一声惊雷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西门蔷不合时宜的抖了一下,东方言硕贴着他的胸膛,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不安的颤抖。 他赶忙将一旁散落的衣服拿过来为他披上,仔细的塞了塞好后,他发现此时窝在自己怀里的西门蔷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他心动。 那天,就是那天。 西门蔷发高烧躺在他的怀里,像现在一样,安静,温柔,听话,一切仿佛已经重演,他听到了他想听话,来到了他们都想来的地方,而唯一没有的雪的遗憾也都不再是遗憾了。 “明天回城吧,我想去看看莲儿。”西门蔷缩在衣服底下,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东方言硕点头,这个地方他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林子的蚊虫是着了什么魔了,还是迷了什么道儿了,整天围着他咬不说,偏偏西门蔷比他细皮嫩肉白多了,可人家就是对他退避三舍,这这这……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当然,这也是他想尽快离开的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因为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不出三天,他的身上就该没有蚊虫能下嘴的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西门蔷最先起来,他简单的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山洞。 这一出山洞不要紧,他整个人简直差点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 满山的雪白包裹了翠绿,本该炎热的林子此时已经不复存在,记忆中的雪来了,来的那么突然,那么凑巧。 正要去山洞里将东方言硕叫醒,却是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在了身后。 “这雪是怕我们今天走,所以故意挽留我们吗?”西门蔷靠在东方言硕的怀里,然后抓了一把雪含在了嘴里。 “大清早的别凉坏了胃。”东方言硕直接扳着西门蔷的嘴,就要把雪掏出啦。 “疼!”西门蔷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瞬间吓的东方言硕住了手。 他刚一放手,西门蔷便就势反手抱住了东方言硕的脖子,于是火热的双唇接触,冰冷的雪花在他们之间融化,升温,然后变成了液态的水,从一边流到了另一边。 “还走吗?”西门蔷不着痕迹的擦掉了流出来的水,然后看着白茫茫的大雪,说道:“可惜了这赶来的一场雪。” 东方言硕见他皱眉,自知他们今日是非走不可的。因为食物没有,棉被没有,他们今日不进城,那今晚不饿死在这儿,也是要冻死在这儿的,所以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一定要走,那我们可不能辜负了这雪。” 说着便突然转身,然后闭着眼张开双臂,就这样保持着姿势轻轻的倒了下去。 雪很厚,软软的托住了东方言硕的身躯,只是他差点就被埋在了里面。 西门蔷在东方言硕转身的同时,就已经跟着他做了。两个人躺在雪地里,让赶来的雪带走他们身上的温度,也带走他们心里的祝福。 若有一个地方常年积雪,那一定会是我们的天堂。 他们禁不住开始这样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上) 南疆疆阳城外,一辆普通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行驶着,车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哈哈,没想到西林六月天还会下雪,难不成是有冤情。”绿叶坐在车里,双臂抱膝,仔细的听着卫林刚刚得到的信笺。 “冤情嘛,这个倒是不知道,等回去问问夫人就知道了。”卫林丝毫没有被绿叶的情绪感染到,所以一本正经的样子更加引来了绿叶的笑声。 一路轻松的前进,没过多久就到了景王府的门前。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宅院,但是出远门回来,还是要回府里报一下平安的,再说,瑞儿还让林夫人她们带着,这一个月不见,想念倒是小事,倒是怕拖累林夫人她们。 “母亲!”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瑞儿的呼唤,紧着着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绿叶竟是有点不敢认。 “瑞儿,你长高了,也更壮了!”绿叶激动的泪都下来了,她紧紧的抱着瑞儿,大有一时半刻不会撒手的意思。 卫林被忽视的有点心闷,待望到远处的林夫人跟玄夫人,他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咳咳,夫人还等着我们进去呢。” 说完便拉上绿叶,绿叶又拉上瑞儿,进门去了。 一进花厅才发现根本没什么人,他们居然是最早回来的! 北木林慧跟玄姬坐在上座上,看到他们进门,赶忙笑着说道:“怎么样,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谢谢夫人帮我们照看瑞儿了,他有不听话的地方您尽管告诉我,我一定重重的责罚他。” “母亲竟如此看待瑞儿吗?”绿叶刚说完,瑞儿便嘟着嘴反驳道:“瑞儿最听话不过了,只是有时想念母亲,所以便无心读书了……” “那练剑呢?”卫林突然开了口,让一边绿叶训斥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练剑是一天都不能拉下的,所以我从不曾荒废。”瑞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是绿叶听了自己比读书重要却不比练剑,顿时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看来瑞儿以后是要当一名武将啊。 在场的四个人都不禁这样想。 两个人落了座,卫林正要把路上跟其他人通的信笺一一汇报给北木林慧她们,可偏这时候,一对儿活冤家来了。 秦人杰最先进门,一进门就大方的向北木林慧跟玄姬行了礼,落在后面的北木凌霄紧赶慢赶的追了进来,一进门就埋怨道:“叫你等我,你又不等!成心的就爱看我着急。” 刚说完便略有歉意的向上座上的两个人行了礼。 玄姬对北木凌霄不相熟,只知道他现在是北昭的新王,而且还是北木齐迁的儿子,当初自己派人去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北昭,所以便躲过一劫。 他的存在稍稍减轻了玄姬的罪恶感,所以虽然不相熟,但是从心底,她对他保持着一份温柔的心。 “怎么样,一路可还顺利?”玄姬学着北木林慧的样子开口,眼睛直盯着北木凌霄问道。 北木凌霄刚刚跟秦人杰入座,正在低声的讨论着什么,听到问话,他赶忙的抬头,说道:“一切都还顺利,劳夫人挂心了。” “听说你们买了几家妓院?”北木林慧看着卫林递上来的信笺,好奇的问道:“你们都远在北昭的昭和,又买南疆,东俞还有西林的妓院做什么?” 北木凌霄语塞,他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秦人杰是为了惩治他花心,不对,身体花心的毛病?不妥不妥,说秦人杰是为了跟他每年都去逛一次不同的地方?也不行。难道说他们是因为妓院认识的,所以妓院就相当于他们的媒人,而把媒人全部收入自己囊中,好为天下的有情人做媒? 简直是狗屁不通! 北木凌霄一直张着嘴,众人都等着听他的后话,可是偏偏只听到“额……”的声音。 “他以前爱逛妓院,现在我全部买给他,省的心里老是惦记着,不过说白了也是闲的。”秦人杰突然开口,说的理由更加的让北木凌霄无法接受了。 什么叫他心里老惦记着!他什么时候惦记了?这逛妓院的提议是谁说的,现在屎盆子倒是扣在他头上。 北木凌霄心里生气,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一点不满,毕竟这一个月,他已经享受了太多秦人杰无穷无尽的手段,如果他现在再多说一个他不高兴的字眼,连他自己都很难保证,今天晚上等着他的是皮鞭还是绳索。 他言不由衷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秦人杰,也不知道是邀功还是求饶。 秦人杰见状,自知这一个月的确是把他折磨的够呛,所以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凑近他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我的蜜月结束了,你的蜜月也可以开始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北木凌霄顾不得在场的是谁,又会不会对他下边的行为作出评判,他直接起身将秦人杰扛在了肩上。 秦人杰也不反抗,任由他驮着他一路飞奔到了最近的一间客房。 北木凌霄大脚一踹,一下子直接将秦人杰扔到了床上。他甚至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床上吱吱呀呀的响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太久了,他太久没有在床上顺过自己的心意,那一个月的经历像是训练一样,让他再次见到别的男人的身体,想到的只有烫蜡,刀片,绳子,冰块,以及无尽的痛感…… 愣在当场的绿叶跟卫林面对瑞儿都呆住的目光,淡淡的说了一句:“夫人,我们还是先回家看看吧。”说着便带着瑞儿去了景王府隔壁的一所院落。 他们实在是怕下一对儿到来的人更加的没有节操,虽然除了秦人杰跟北木凌霄,应该也没有谁可以没有节操到这种程度了吧。 他们刚走,迎面西门蔷跟东方言硕就进来了。 “他们跑什么啊?”西门蔷行过礼后,拉着东方言硕坐了下来,“一进门就看到北木凌霄背着秦人杰跑,进了门又看到绿叶跟卫林拉着瑞儿跑,难道这花厅里有什么怪兽?” “哈哈……”众人失笑,面对西门蔷明知故问的笑话,北木林慧跟玄姬都很买账。 “怎么样,你们也还顺利吧。”玄姬看着自己姐姐的儿子,眼神里的温柔盖过了先前的笑意。 “对了,听说西林居然六月下雪了,你们去看了吗?”北木林慧不等西门蔷回答,抢先又问了一个问题。 对于下雪这件事,东方言硕最是激动,他抢过话来,说道:“当然了!我们可是亲眼见证了的,准确的说,那些雪是为我们而来,为我们而下!”一副得意的样子。 西门蔷失笑,淡淡的说道:“别听言硕瞎说,我们只是运气好碰上了。” “谁瞎说的!本来就是!也不知道是谁舍不得那些赶来的雪,执意不听我的劝告,非要留着过一夜,结果呢?两个人冻的一晚上没睡,而且还没有吃的,还不是第二天一大早进了城,身上的旧疾又发作,然后……哎呦!你打我干嘛!”东方言硕生气的看着西门蔷拿着扇子敲他的头,待看到他脸上的怒意,这才讪讪的闭了嘴。 玄姬了解文姬的性格,她的姐姐是那种心里有事绝不会往出说的人,即便这件事已经关系到大家,她也会试着自己去解决。所以西门蔷的行为她略微的理解一些。 他跟东方言硕的私事,他不希望由外人插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不关乎亲近不亲近的问题,而是性格的问题。 虽然西门蔷在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那段时间,对沈梦菲说了很多自己的私密事,但是也是因为如此,他对沈梦菲敞开的心扉,似乎比东方言硕还要大了。而这也是东方言硕为什么非要说出来的原因。 “凭什么你跟沈梦菲的信笺里就能说,我跟林夫人她们说就不行。”东方言硕低头嘟囔着,他开始想念那次的雪。 西门蔷什么都听他的,他说什么,他都说好。可是一离开,他就完全变回了以前的西门蔷。有主见,有手段,甚至更会控制他了,除了那每晚的温存,他会再次的化身顺从的奴隶,其余时间,他简直就是被无形枷锁束缚的宠物。 而西门蔷又怎么不明白东方言硕脸上的不满。 “林夫人,玄夫人,一路奔波,我想言硕肯定累了,我们就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抱歉。”说完便拽着一脸不情愿的东方言硕往外边走去。 走至一个客房的门口,西门蔷站在原地没有推门,他头也不回的说道:“言硕,这一个月比以往我们好几年相处的时间都长,你年纪比我小,可能心里会有很大的落差,可是……” 他突然转身,直勾勾的盯着东方言硕的眼睛,说道;“我已经接受了现在的你,你能不能接受现在的我?” 东方言硕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一个月,他的确是恨西门蔷恨的牙根儿痒痒,可是他一直停留在原地,他只知道他爱西门蔷,几年前就开始了,可是他忘了人也是会变的,彼此都会变的。 “我,我知道了。”东方言硕有点吓到,他慢慢的推开了门,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结局(中) 一直等到了中午,北木林慧跟玄姬估摸着其他人是赶不回来了,所以便传了饭。 “诶?怎么不见雪儿姑娘?”不知是谁突然问了一句,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她呀,这几天老是往外边跑,也不知道是结识了什么人,但是相比以前天天窝在府里,我倒是乐意看见她出去逛逛。”北木林慧笑道:“大家放心,绝在她身边安排了侍卫的,绝对不会出事。”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呐喊声。 “我们回来啦!”沈梦菲跟小童的声音传来,饭厅里的人全部跑出来迎接了。 “啊,蔷哥,东方言硕,你们都回来啦。”沈梦菲跑的最快,她快速的跑到西门蔷的身边,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要说这些人里她最想念谁,那无疑是西门蔷了——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能不惦记? “蔷哥,有没有想我啊?”沈梦菲显然蜜月非常顺利,所以脸上满是愉悦的表情。 “喂喂喂,沈梦菲,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算起来,我们算是老乡啦,老乡见老乡,不是该两眼泪汪汪吗。” 秦人杰一边说着一边一副痛哭的表情,慢慢的上前准备拥抱沈梦菲。 只是不等沈梦菲躲避,南风绝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咳咳,都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啊”。 “哈哈。”突然一个笑声响起,却是瑞儿正指着莫飞跟小童的脸,抱着肚子傻笑。 众人仔细一看,也都笑傻了。 小童跟莫飞的脸黑的跟包公一样,再加上他们现在穿着的白色衣衫,那简直是更加的突出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啊?”秦人杰憋着笑问道。 “他们去海边了,你忘了!”沈梦菲一边笑一边抢着说道:“我跟绝去找他们的时候,那脸可比现在还黑呢。” 说着大家便都笑着进了饭厅。 沈梦菲跟小童都饿坏了,一见了饭菜,立马坐下就开吃。 南风绝环视了一眼众人,发现还少几个人,于是问道:“雪儿呢?她不在饭厅吃饭?还有南风瑾跟南风清呢?他们到底去哪儿了,也没来个信儿。” 其他人都按本来的约定照常的传递信笺,可是偏偏南风瑾跟南风清只收不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现在在哪儿,又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在众人都疑惑的时候,一声鹰叫打断了他们的思路。 众人再次出了饭厅,然后就看到了两只高雄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其中一只鹰背上坐着的赫然就是南风瑾跟南风清,剩下的一只鹰背上则是文姬跟梅姬。 “姐姐!妹妹!”玄姬看到亲人,禁不住热泪盈眶的跑上前去,“你们怎么来了?我好想你们,也好想念高雄……” 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怎么能不想呢? 文姬与梅姬为玄姬擦了擦眼泪,然后笑着说道:“你可以回去的,高雄的子民永远欢迎你。” 玄姬也跟着笑,虽然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高雄了。 众人都进了屋,整个饭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小童最是兴奋,她顶着一张大黑脸,将自己跟莫飞在沙滩边烧烤的那个夜晚说的天花乱坠。而莫飞只是笑着看着她,默默的不说话。 沈梦菲也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于是她跟随着小童的脚步,把他们聚在一起后的各种开心事,囧事,不愉快的事都分享给了大家。 直到南风清不小心说出他跟南风瑾是去高雄完婚的之后,整个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高潮。 先是秦人杰拍着自己脑袋大骂自己蠢,他怎么忘了婚礼这回事了?不行!他也要一个婚礼! 紧接着是东方言硕,他一脸期望的看着西门蔷,却是发现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些,于是千磨万磨的叨叨了一会儿,最后西门蔷还是点头了。 于是欢呼声,尖叫声,亲吻的声音,全部都充满了这间饭厅,同时也引来了一个迟到的人——南风雪。 她一进门就听到了掺杂着每个人的欢笑声,赶紧加快两步到达饭厅,却是如愿的见到了所有的人。 “怎么没人告诉我你们今天回来呢?”她赶紧找凳子坐下,然后一一跟众人见过行礼,算是补上了久别重逢的那一面。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不在府里等着我们回来,倒是天天出去快活,难怪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原来是得了新人!”沈梦菲这句话大部分都是玩笑,可是谁知却恰恰的说到了南风雪的心坎儿上。 她把脸一红,反驳道:“哪,哪,哪有……” 典型的欲盖弥彰…… 小童不依不饶的上前,拉着南风雪的手说道:“如此,那我倒是要好好的审审你!” “审我?审我做什么?”南风雪被众人的眼光牢牢的盯着,顿时心里更加的发虚。 因为她觉得还不是时候,不是她坦白的时候。 那个人,别人不知道,可是沈梦菲跟南风绝,还有南风清跟南风瑾却是最清楚不过的,而母亲,似乎也不会同意。 正想着,南风绝已经接到了安排的侍卫传过来的信笺,他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微妙。 文紫沛?!你可当真是好手段。 南风绝突然笑了,他慢慢的走到南风雪的身前,然后轻轻的拥抱了她。 “是时候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哥永远支持你。”南风绝小声的凑在南风雪的耳边,而说出的话,无疑给了她巨大的勇气。 南风雪走到北木林慧的身边,然后攥紧她的手说道:“母亲,女儿有一事要禀报。” 北木林慧看着南风绝脸上奇怪的笑意,心里好像猜到了几分。 她拍了拍南风雪的手,淡淡的说道:“孩子,只要你决定了就好,母亲会为你做主的。”说完,示意她面向众人来宣布这个消息。 南风雪心里还有点介意,可是架不住小童跟沈梦菲在旁边煽风点火,最后她狠了狠心,说道:“我,我,我有意中人了!” “啊!真的!是谁?我认不认识?张的帅不帅,是南疆人吗?”沈梦菲跟小童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她们俩眼里放光的盯着南风雪,脸上急切的希望南风雪快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他是,他是我以前就定过亲的,你们都认识,他就是文家的二公子,文紫沛。”南风雪闭着眼,似是怕后悔似的一口气说完了。 “文紫沛!”小童不知道是谁,可是沈梦菲却是对这个人再清楚不过了,她脸色突变,大叫一声,说道:“你疯了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啊。” 沈梦菲没有把话挑明,其实她想更加明白的说出文紫沛当年做的种种事情的,可是南风绝的一个眼神却告诉她,这会毁了这个时刻。 即便她出口的那句话也足以毁了这个时刻了。 整个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有的人根本不明白状况,所以只能静观其变,而知道内情的人,此时都变得异常的尴尬。 他们都觉得文紫沛是在利用南风雪现在的状况来突破她的内心,然后通过南风雪得到景王府的势力,毕竟南风绝身边的人都是四国里统治阶级的人,他如果能成功得到南风雪的芳心,莫说是他文紫沛,就是文家往后的十代八代都会是无比的显赫与尊贵。 这个谁都可以想到的问题,南风雪会想不到吗?持支持态度的南风绝跟北木林慧会想不到吗? 他们当然能想到。同样的,南风雪也不傻,她分得清什么是骗,什么是爱。 文紫沛曾经跟她说过,他们以前都被自己的家族“绑架”了,不管做什么事,他们都不能只凭自己的内心。而现在,一切的利益关系都消失了,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文紫沛一次一次的相约,南风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然后只一次,她就知道,老天爷一开始就为她安排了对的人,只是时间不对罢了。 一个月,足够她全面的了解一个人了,而再加上前几年的相识,她发现真正的文紫沛善良,心软,甚至还有点害羞,只不过作为家里的继承人,他不得不伪装起来,让自己纨绔起来。 南风雪低着头回忆着与文紫沛再次相识的这一个月,她脸上的微笑不止打动了沈梦菲,而且还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使他们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 “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喜南风雪啦!”沈梦菲是最尴尬的,因为从南风雪说出那句话后,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唯独她,说了那句该死的煞风景的话,如今自己打脸,却也要强撑着把场面圆过来。 她示意大家一起举杯欢度这个时刻,只是别人都一饮而尽,唯独她的嘴还没碰到酒杯的杯沿呢,南风绝一个伸手就帮她喝了。 “喂!这时候还扫我的兴!”她生气的非要再喝,可是南风绝拿着酒壶就是不让,其他人见状,有劝解的,有看热闹的,还有不嫌事大欢呼的,最后还是南风绝一句话,结束这个混乱的场面。 “如果你非要喝,那也得看看我儿子同不同意。” “儿子!”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口,待看到南风绝抱住呆掉的沈梦菲后,热闹的气氛又重新点燃了。 小童听到沈梦菲怀孕,刚开始是高兴,可是后来,她的脸突然就变成了失望。 莫飞见状,偷偷的问她,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以前我跟梦菲还说过,以后我们俩的孩子要是长大,同性肯定是兄弟姐妹,异性那肯定是要结亲家的,可现在呢?我可是死也想不到我们俩会嫁给一对兄弟……” 正说着,沈梦菲突然看了过来,却是开玩笑的说道:“莫飞,小童,你们俩可输在起跑线上喽,我的孩子注定是要当哥哥跟姐姐的!” 小童失笑,大喊着:“哼!那我这辈子就不要小孩儿了,让你的梦这辈子都实现不了。” 虽然是玩笑,可是这句话还是吓了莫飞一跳,他赶紧的挡在了沈梦菲跟小童的中间,似是怕她们俩再说什么让他不想听到的话。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结局(下) 几个月之后的一天早上。 沈梦菲挺着硕大无比的肚子,坐在梅花园的石凳上,眼前是卫林跟瑞儿在比剑,可是精彩的场面却是让她的脸上有一丝不耐烦,“天天窝在这儿,我都快发霉了!” 她突然大叫一声,倒是把旁边的小童给吓了一跳。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不就是不能出门嘛,再熬一个月就得救了。”说着便看了看沈梦菲的肚子,笑道:“诶,你看你妈这么大脾气,你生出来肯定是要遭罪的,不过没关系,有哥哥保护你!” 沈梦菲一听最后一句话,直接火更大了,“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告诉你,到底谁先生,这都不一定!” 她斜着眼瞄了小童的肚子一眼,心道:“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哼!” 最近因为孕期的事,小童跟沈梦菲没少拌嘴,虽说刚开始是南风绝发现沈梦菲怀孕的,可是后来莫飞也发现了,而且时间还都差不多。 于是,拉锯战开始了。 到底谁会先生呢?关于孩子的兄长地位,不光是沈梦菲跟小童,就连南风绝跟莫飞都对这件事上心了。 两个人正争的不亦乐乎,突然听到不远处的绿叶大声的喊吃饭,于是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像两个老太太一样相互搀扶着往饭厅去了。 卫林跟瑞儿还想练一会儿,所以并没有应声。 南风绝跟莫飞一见到她们俩的身影就赶忙远远的跑去搀扶,而一进饭厅,一种奇怪的气氛便充斥在了心底。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沈梦菲看着每个人脸上奇怪的笑容,不禁开口问道:“你们都在笑什么?” 她看着南风瑾笑的最开心,所以便看着他说道:“难道你要结婚了?” 南风瑾愣了一下,说道:“你还蛮聪明的嘛,不过……” “好!”南风瑾还没说完,沈梦菲直接抢先说道:“我可还准备着一份大贺礼呢!哈哈……”说完便看着南风绝一脸的坏笑。 南风绝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纠正她。 “不是他们要成亲,而是雪儿的婚事。”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南风雪的身上。 而南风雪一下子接受如此众多的炙热目光,不禁红着脸低了头,拖着尾音叫了一声“母亲~”后,北木林慧开口了。 “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因为梦菲跟小童的产期就在这个月,所以这个月就算了,可是她们还要坐月子,所以下个月也不行,这样一来,就拖到第四个月了……”这话说到这儿,明显是有些无奈的。 因为两件添子的喜事加上一件成亲的喜事,三件喜事加在一起办的话,不怕麻烦,就怕出事! 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不管什么事都要托信得过的人去办,这样一来,事情就只能往后拖了。 只是老一辈儿人的担心往往都是多余的。沈梦菲跟小童就不这样想。 她们都觉得,南风雪跟文紫沛的婚事早就该办了,而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不是因为南风绝。 他虽然面上同意了南风雪跟文紫沛之间的来往,但是真正的要接受他做南风雪的夫君的话,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现在北木林慧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讲,那肯定是文紫沛已经达到了大家,或者说是南风绝的认可,而既然如此,那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在南疆,像南风雪这么大的女子,都已经快绝种了。想当初他们订下婚约的时候应该是六年以前,而拖到现在,不想也知道南风雪已经过了问媒提亲的年纪。 而现在,时机成熟,若是再不把握机会,难道真的要等到再有什么变故吗? “我觉得,这件事越早办越好。”沈梦菲突然开口道:“我跟小童都还早呢,而南风雪的婚事快点定下来的话,起码能赶在我们之前。” “对啊。”小童接着沈梦菲的话说道:“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就算你们考虑我们俩,那你们也得照顾一下人家男方的家里啊。” 的确,文紫沛已经上门说过多次,可是每次见到南风绝严峻的面容,他都退缩了。因为他知道,在南风绝的眼里,他还没达到那个资格,那个娶南风雪的资格。 如今拖到现在,他已经不妄想能早点娶南风雪进门了,因为他知道,在南风雪的心里,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而这样也就够了。 也恰恰是文紫沛的这种心态,让本来不看好的南风绝点了头。而得到南风绝的点头,南风雪就可以大胆的求母亲做主了。 于是便有了饭厅里的那一幕。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要提早定下来的时候,沈梦菲一声惨叫,吓傻了好几个人。 “啊!哎呦!疼!疼疼!肚子疼!”沈梦菲突然抱着肚子从凳子上滑了下去,她脸色苍白,汗水已经冒了出来。 南风绝反应最快,他一把抱起沈梦菲就往他们的房间走,并在走出房门之前,回头对着绿叶说道:“快,快去请产婆,她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绿叶突然回神,然后在众人的催促下赶忙的出府去了。 经历了刚才的“惊吓”,众人都恢复了喜悦的状态。 因为景王府要迎来一个新生命了,而且这个孩子会是这个世界最英俊,最潇洒的男子或者最美丽,最聪明的女子。 因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英雄,而她的母亲,又是一个……一个……一个难以形容的女子。 新生命总会让人感到期待,可是现在的小童显然并不是很开心。 她刚开始是有一点欣喜的,可是随后便嘟起了嘴,心道:“果然还是她先,难道我的孩子就真的要叫他的孩子作哥哥姐姐?为什么啊……” 小童突然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已经认命了。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动了一下,接着便是疼到发晕的剧痛。 “啊,你怎么了,小童?”莫飞被小童一把攥住,而且手上的力道特别的大,不禁回头看她,却是发现她的状态非常的不好。 “小童是不是也要生了?”南风雪坐在小童身边,见莫飞出声,便低头观察小童的脸色。 莫飞一听小童也要生,不禁赶忙学着南风绝的样子抱起了她。岳王府是回不去了,只能快速的往自己原来的房间去。 绿叶此时刚请回一个产婆,待听到小童也要生,不禁又返回去再请。 顿时景王府上下忙了个底儿朝天,从中午一直到了晚上,终于两声响亮的啼哭声解救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男孩还是女孩?”沈梦菲身体特别的虚弱,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困意,满脸期待着看着那个产婆。 那个产婆皱着眉,脸上有一种不明不白表情,“夫人,是,是,是个女孩。” 她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将孩子包好之后就离开了。 绿叶接过孩子,然后送走产婆之后,便翻开了孩子的被头查看,而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居然,居然生来就毁容了! 沈梦菲已经沉沉的睡去,而小童此时却是欢喜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傻笑一边说道:“雪儿,你说他怎么那么软啊,感觉稍微用力就能把他捏碎了似的。” “还捏碎?你舍得哦?”南风雪抱起小童的儿子,眼睛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 那鼻子,眼睛,还有嘴巴,都像极了莫飞,只是不知道性格会不会像。 应该不会像,不是都说容貌随了父母其中一方,那性格就会随另一方吗。这样想来,他应该是随小童的吧。 可是,一个男孩子是小童这样的性格,会不会不太好啊…… 南风雪的担心全部变成了期待,她期待这个孩子的长大,期待见证他成长的每一天,直到她也为人母,直到她的儿子可以跟他一起玩。 正想着,莫飞突然进来了。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莫飞没有着急看孩子,而是慢慢的走到小童床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辛苦了。” 呦?这句话说得真现代!小童笑嘻嘻的看着“懂事的”莫飞,说道:“你可真是国民好老公,不认儿子只认媳妇!” 莫飞见小童开心,便没把自己这句话是梦菲教的告诉她。待小童问到梦菲怎么样的时候,他才慢慢的说道:“你跟梦菲几乎同时生产,可是梦菲就比你累多了。” 说着便把自己听说的那个场面描述的跟自己亲眼见的似的。 “他们说,梦菲把嗓子都喊哑了,哥哥站在门外,差点就闯进去‘救’她了。索性南风瑾跟南风清在边上,及时的拦住了他,后来孩子生出来了,梦菲连孩子的脸都没来得及看就昏过去了。更可怕的在后边,据说那个产婆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立马就拿着包袱走了,后来绿叶再看,才发现孩子的脸上有两道黑疤,正好在眼睛下边,鼻翼两侧,就像梦菲当年被毁容的那样。” 他刚说完,小童直接掀了被子就要去看沈梦菲。 只是架不住南风雪跟莫飞相劝,她最后还是没有去。 不过不去,不代表她这颗心放下了。 “南风绝呢?他知道了没有。”小童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哥哥已经知道了,现在他就在房里,孩子也在,估计现在大夫也请来了,具体是什么原因,只能等一会儿他出来了再问。”莫飞也没办法,只能尽量的安抚小童。 过了片刻,南风绝叫绿叶给莫飞他们递了消息,说是孩子没事,只是胎中受惊,过了满月就好了。 听到如此回答,小童总算是安心的闭了眼,南风雪也不打扰她休息,静悄悄的出了门,莫飞怕她半路醒了有什么需要,所以便守在了床边。 等到半夜,沈梦菲终于醒了,她看到孩子脸上的两道黑疤,不仅没有震惊,反而是特别的熟悉。 这是……一个可怕的名字出现在心里,她抬头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南风绝,带着怀疑而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不会是元姬的转世吧……” 沈梦菲脑海里出现了曹草的那句话:“那段黑气只能封在你脸上的疤痕里,不过转世的时候能不能去掉,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难道真的是元姬?前世得不到的情人,这一世成为亲人? 沈梦菲看着南风绝无奈的笑容,淡淡的摇了摇头。 元姬,你真的很强大,前世得不到的爱,这一世你可以加倍的讨回来了。 沈梦菲知道,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元姬的转世,南风绝一定会特别的宠爱她,保护她,因为她终究是他们的女儿。 正想着,沈梦菲突然说道:“女儿起什么名字呢?”她抬头作思考状,过了片刻,突然说道:“不如就叫南风元,怎么样?” 她的刻意理解,让南风绝有些动容,但是他们都不能活在过去。 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儿,轻轻的将沈梦菲搂在了怀里,说道:“孩子就叫南风月吧,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沈梦菲笑而不语,表示默认了这个决定。 正是温情的时刻,可是沈梦菲却突然一惊,叫道:“诶呀,我都忘了,小童是什么时候生的?我先还是她先?我们的女儿是姐姐还是妹妹?” 南风绝失笑,扳着她的肩膀,说道:“是姐姐!你比她早一步!” “噢耶!”沈梦菲大叫一声,搂住了南风绝的脖子,心道:“哼,小童跟莫飞还想跟我们斗!他们俩都是当小的的命!哈!” 全文完。 ------题外话------ 终于结束了,番外不会多,因为有太多对儿了,而意外又都很喜欢,所以,只写一个,你们能猜到是哪一个吗?你们不会想到的,好像只有我喜欢她…… 番外:高雄元姬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上方居然在一个月之内将金钩给驯服了!”一个穿着华美的夫人认真的说道。 “这事在高雄都传遍了,只是这样的荣耀免不了要引来仇视啊……”另一个夫人显然比较担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也是,这样的天赋,再加上王后的宠爱,只怕王宫里的斗争要摆到明面上了吧。”叹息声同时响起,本来的好消息变成了坏消息。 而此时南风绝正在高雄最西边的林子里眺望远方。 那是西林的高山,隐隐约约的只能望到一点点地貌,可即使是这样,南风绝已经知足了。 他太想念那块地方,这里的人称之为方境的地方。 来到这里三年了,他经历了两年的适应期,在这两年里,只有一个老头儿经常来看他,教他一些剑术,训鹰术,以及这里所需要的一切知识。 等到第三年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那个把他带来这里的女人,那个女人像是突然变了性情,一下子就对他好的不能再好。 于是他拥有了这里的皇族姓氏,拥有了王子的地位,甚至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可是,本能的,他还是抗拒这里。于是他依旧呆在高雄最西边的荒芜地带。这里没有多少人居住,只有无边无际的训练场和那个能提供自己发泄思念的地方。 一切都过的毫无意义,除了每日非也君必须的训练和王后的召见之外,他没有任何的事情。 直到有一个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南风绝驾着金钩来到了西边的那个大树之上。他静静的坐在树杈上,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了,都没有动一丝一毫。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了南风绝一跳。 “你就是她们说的那个上方公子?”稚嫩的女娃娃音突然响起,然后一个比南风绝矮半头的小女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偷看。”南风绝警惕的挡住了那个女娃向他眺望的方向看去的目光。 “我?”那个女孩儿哈哈大笑,嚣张的样子丝毫不符合她那个小小的身体跟稚嫩的脸,“你在高雄居然不认识我?”我可是见过你。 那日母亲带他上宗籍那天,她一直记得那个男孩清俊的脸,他的眼神仿佛万物都不曾进入过。 莫名的让她想望进去。 南风绝翻了个白眼,然后突然的转身上了金钩。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失礼,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小女孩大叫,却是没能留住南风绝。 第二天一早,南风绝按照规矩去王后的玄玉殿请安,一进门就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小女孩。 “母后,就是他,他昨天直接将元姬丢在西边的林子里了,母后你要狠狠的处罚他。”小女孩嘟着嘴,显然是委屈的不行,不过那双眼睛里,却是笑意焉焉的。 南风绝只扫了她一眼,便回头给王后请了安后,说道:“母后,上方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王后发话,便准备往出走。 王后知道南风绝的脾气,本来每次来他都会跟她聊一会儿的,而今天如此模样,肯定是元姬在的缘故。 这么想着,王后微微一笑,说道:“上方,你等等,我给你找了个小伙伴儿。”她拉着元姬走到他的身边,说道:“这是元姬,母后的小女儿,现在是高雄新一任的通灵圣女,由于三岁开化,所以一直没在身边,如今开化完成,她也回来了,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玄姬满脸的温柔,可是南风绝看着眼前任性的小女孩,丝毫没有一点兴趣。 他随口答应了一声,便驾着金钩回了西边的林子。 元姬哪里受得了这种无视! 从小,玄姬的宠爱让她得到了整个高雄人的喜爱,再加上通灵圣女的身份,那更是让她本来就骄傲的心更加的骄傲了。 可就是对自己都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刚从大祭司那里回来就碰到比自己还“骄傲”,不,不对,是傲慢的人,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挑战吗! 元姬不顾玄姬的阻拦,执意跟着南风绝去了高雄西边的林子居住。而非也君肩上又多了一个重担,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于是他便整天借口有事,天天的不在家里。这样,眼不见心不烦,任由两个小鬼自己闹去,最后出了事,自有王后担着。 只是这样一来,显然事情就有点无法控制了。 元姬天天的跟在南风绝的屁股后面,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跟着做。只是不管做什么,她始终都换不回南风绝的一句回话。 “喂,你干嘛不跟我讲话?” “喂,没人说话很难受哎……” “喂,我好饿……” “……” 元姬跟南风绝跑了一上午,从大清早南风绝带金钩飞了几圈,到上午练剑,中午就坐在最西边的大树上发呆,这一早上,元姬跟着他,简直要把小命给搭上。 不过搭上一上午的疲惫,却换来南风绝的一句话,她觉得值了。 因为饥饿难耐,元姬随南风绝坐在树干上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几个鲜红的果子,于是偷偷的随手摘了几个。 怎么酸酸的?元姬吃了几个,却是没了胃口,她拿着果子递到南风绝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饿不?给你几个果子,我在那边找到的。” 她显然并不打算南风绝开口,所以只是把果子塞在了他的手里。 “这果子还没熟,你吃下去可能要拉肚子。”南风绝看着青色的果子,居然淡淡的开了口,并且当着元姬的面咬了一口。 “不,不是,不是生的吗……”元姬看着南风绝将吃了一半的果子扔在了地上,然后他突然起身,从金钩的背上拿下一个包袱,里面有几块糕点。 元姬看着伸过来的手,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 也许这个人只是不爱说话,他并不是针对我的。对的!母后那么疼我,又那么爱他,我们肯定可以相处的很愉快的。 元姬愉快的接过糕点,嘴上的话又开始像机关枪一样的发射了。 南风绝有点后悔,他不该说话的,一句话居然可以换回一车的话,他不敢再说了。 可是有时候他不能不说。 元姬正是爱玩的年纪,非来君天天不在,照顾她的任务就落在了南风绝的肩膀上。 今天元姬掏鸟蛋的时候,被大鸟啄了,明天元姬采蘑菇的时候跌破了膝盖,后天元姬驾鹰的时候被鹰摔下来了…… 于是,每天的南风绝都不受控制的跟着元姬跑了。 不知不觉,差不多三年过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西边的那个林子,那个需要垫着脚尖才能望到一点点方境的地方。 这天,元姬从王后的殿中带来了一些红花糕,她心里想着南风绝,便驾了高雄鹰前来。 “上方,上方!” 如今的元姬已经十岁了,相比同龄人,她的身上多了一点成熟的味道。 南风绝闻声出来,却是冷着脸没有说话,而元姬已经习惯了他的样子,所以也不在意。 “母后亲手做的红花糕,我们一起吃吧。”元姬将糕点递到他面前,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就走了。 可元姬是谁,这么多年,她早就摸清了南风绝的底细。 于是她就势一松手,那一碟红花糕就被丢到了地上。 “哎呀,红花糕掉了,母后一定会骂我的!”元姬突然蹲下,声音里有一点哭腔。 而南风绝知道她又来这一招,所以只能淡淡的回头,说道:“好啦,别装了,拿着糕点进来吧。” 他实在是搞不懂元姬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把戏会被看穿,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这样做。 若是别的什么人,他倒可以认为那个人脑子有问题。可是元姬是高雄的通灵圣女啊,而且还是被誉为几百年之内,出现的最有灵气的通灵圣女。 短短的三年,她从开化到现在,不知道解救了高雄多少次,甚至有一次,为了治好皇族内流行的瘟疫,她流了三天三夜的血,随后靠着强大的支撑力熬了过来。 那时候,他就知道,所有一切元姬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笨样子,都是摆给他看的,而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开口。 而虽然知道她的目的,南风绝还是忍不住每次都开口了。 对于他们的互相买账,两个人从未正面谈过这个问题。 “红花糕最好吃了,像你平常做的那个发糕一样。”元姬狠狠的塞了一两个红花糕,然后对着南风绝说道:“今天舅舅会回来吧,听说他去方境了?” 南风绝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一听方境时,他的脸色猛地就变了。 不同于往常淡淡的冷,而是那种冷到让旁边的人都发寒的那种冷。元姬与他已经相处很久,所以这种变化看在她的眼里,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你,你……你怎么了。”元姬本应该按照自己心里想的,立马就离开的,可是好奇心跟对南风绝的熟悉让她变得有点有恃无恐。 她觉得她跟南风绝已经够亲近了,而且她慢慢的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一个能跟南风绝见面的时刻,希望见到他为数不多露出笑脸的时刻,希望听到他不管自己做错什么,都会开口纠正的话语。 这些一切的一切埋在心底,慢慢的生根发芽,她感觉自己的心不属于自己了。 可是她对自己的心了解的透彻,却是对南风绝的心没有预言准确。 南风绝没有回答元姬,他突然扔下手里的红花糕,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锁上了门。 元姬知道自己莽撞了,所以自己低着头离开了。 番外:高雄元姬2 直到非也君回来,南风绝才慢慢悠悠的开了门。 “上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非也君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的油有点浸出来,随着非来君一层一层的打开,他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辣子鸡丁! 南风绝一扫脸上的阴霾之气,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那个辣子鸡丁有一半以上是辣椒,可是南风绝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他用筷子将辣椒跟鸡丁一起拨进自己的嘴里,任凭自己的嘴巴被辣的通红,嗓子被辣的发疼。 这个味道,他多少年不曾记得了…… 当年他离开南疆,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母妃为他做的辣子鸡丁。 当时年纪小,不能吃辣,母妃便放了辣之后又将辣椒挑掉,然后用糖水再炒一遍,这样一来,辣味伴着甜味,那是一辈子的记忆。 想起记忆,南风绝第一次哭了。 那是他来到高雄第一次哭。他面对初来时王后的威胁,没有哭;面对非来君的刻意刁难,也没有哭;而现在只是一盘食物,他却哭了。 好久没再去那个林子,难道我真的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是什么上方公子,我是南风绝,南疆的四皇子景王南风绝啊! 他的模样看在非来君的眼里,除了担心,就只剩下心疼了。 这几年,他本以为他已经认命了。可是现在看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属于高雄。 这样想着,他悄悄的来到了玄玉殿,并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这件事。而他的本意是想准许他回去看看,可是王后的心思却是永久的送他回去! 王后当时的表情非常的狰狞,她绝对不是因为心疼南风绝而送他回去,相反,她是因为恨。 具体恨什么,非来君当时不明白。南风绝跟了他五六年,在他心里,南风绝已经像是他的儿子一样,所以他只知道,南风绝可以回去了,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当时的南风绝吃完那份辣子鸡丁,正在回忆那段已经有点记不清的时光,而此时的元姬由于南风绝而生自己闷气的原因,便去大祭司那里散心,可谁知正好撞见了大祭司在跟底下的人说话。 她偷偷的听了几句,却是听到了自己的命运。 “通灵圣女,三岁开化,三十岁暮送,暮送时的短刀经过大祭司的祭奠之后,就可以将通灵圣女的灵魂转入轮回,这样,下一个通灵圣女才会更加的强大……” 暮送,她听过这个词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三十岁就要被暮送! 三十岁,那还是一个美好的时候。像其他高雄的女子,三十岁已经成亲,生子,家的含义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概念,可是她却是知道,通灵圣女是不能成亲的,更不可能生子。 可是为什么不能! 她突然想到了南风绝,想到了那个英俊,却爱冷着脸的男子。 如果以后可以嫁给他,那我就算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她悄悄的又回到了南风绝的住处。 南风绝此时已经被通知了要被“遣送”回去的消息。他欣喜之余却是有点舍不得。 因为据非来君的说法,王后强制送他回去,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虽然他不可能不愿意,可是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来高雄,并不能将高雄的事说出去,这里的记忆就当是一场梦,他必须忘记。 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虽然他无法忘记,却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竟不是自己偷偷跑回去,而是被强制赶出去。 哼,虽然结果是一样,可是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元姬哭哭啼啼的来找南风绝,却是看到他在收拾行李。 “你,你要去哪儿?”元姬呆在当场,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你喜不喜欢我。” 南风绝听着最后一句,才慢慢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可笑的成分。 “今天,我知道了关于我的一个消息。”元姬知道南风绝的脾性,所以并不在意的接着说道:“通灵圣女三十岁暮送,我只有三十年的活头儿,而在母亲带你上宗籍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虽然你一直都躲着我。” “如果我被暮送了,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哪怕你不在高雄了。”元姬已经哭成泪人,她心智是成熟,但是明明白白的年纪摆在这儿,她无法接受。 南风绝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礼,觉得自己也该在临走前做一下好事。 既然以后都不会相见,那留下一个美好的愿望也是好的吧。 “如果你下辈子不做通灵圣女,我就会在三十岁的时候娶你,让你生命的意义从三十岁开始,而不是结束。”南风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段话的,他看着面前这个还一脸稚气的小女孩,本能的上前抱了抱她:“我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元姬眼看着非来君带着他不见了踪影,自己一肚子的委屈没法诉说,只能跑到玄玉殿去找王后。 “母后,上方哥哥走了,上方哥哥被舅舅带走了,不回来了……”元姬一边哭一边走,待看到一脸怒气的王后之后,她小心的收起了哭容,慢慢的说道:“母,母后,你怎么了。” “没什么。”王后无奈的掐了掐眉心,说道:“是我将上方逐出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