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川 初中之前的时候因为性格内向不得不每天只窝在桌子上看书学习,反而让我有了一个好学生的形象。 可是高中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性格大变,不仅仅想法天马行空,对于那种枯燥的学习更加是避之不及。 念了一个中医大专之后出来没敢祸害群众,去一个药店里做调剂员想过渡一下。 这里要说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刚开始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闹鬼或者是自己神经过敏,后来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并且他的身份表露出来,我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要工作,那么就必须要租房。 距离药店两三个街区的一个小区里,我租到了一间还算便宜的房子。 整个房子被主人家隔成了很多的小房间,因为我是一个人,也就刚好住进了里面剩下的最后一间最小的房子。 房子里的房间都有人,大房间里住着夫妻,我旁边的是几个跟我一样刚刚找到工作的女孩子。另外的房间里好像是几个男人合租的。 我的房间里除了摆放一张木床之外就是自带的一张木桌和一个木柜。 柜子看着很有年头,不是那种用三合板随便钉着的那种简易柜子,用手指头在看着都厚实的柜壁上敲敲,都会有古朴厚重的声音传出。 我欣慰地点点头,心想感情还能用上古董级别的东西,虽然我的房间不大,立马内心就觉得自己的档次还是很高的。 有人会说旁边有妹子会不会有什么艳遇邂逅之类的,呸!我来这儿一个月都没见过旁边的女孩长得啥样,因为我住的地方离药店实在太远,每天都要起的很早。 这几天早上起来总感觉昏昏沉沉的,木床本来是靠着墙壁的,可是起床后就发现木床已经离墙很远了,甚至已经快到门边了。 索性我这房间不大,我以为是自己晚上翻身动作太大把床给晃到这儿的。 洗完脸穿好衣服用前女友给的围巾结结实实地把自己包严实了,打开房门一路小跑。 因为是冬天,起的又早,也就没想着要搭公车,买了几个包子一边暖手一边吃。 这会儿天刚亮,路边卖菜的都没有几个人,我竟然看见了墙角的地方坐着一个一本正经的老头,面前画着一个八卦太极图案。 心里感慨着生活不易,这么大冷天的,老头还要这么早起来骗……赚钱。 “咳咳!”我也没有太关注老头,准备一路小跑赶紧上班。可刚经过老头旁边,他就发劲咳嗽可两声,声音震的我的耳朵都有些鸣声,我皱着眉头停下来转过头。 “小伙子!”老头伸出手指头推了推自己的圆形墨镜严肃地说,“算一卦吧!” 我左右看了看,心想会不会是在问别人,毕竟我身无所长也不像是一个有钱人,要坑也坑不到我身上。 可是旁边离我最近的也有十几米远的正在摆摊的卖菜大爷,我满是不相信地又转向老头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老头一直都是面对着前方,我甚至觉得他都没看着我。 “我不算卦。”很直接地拒绝可之后赶紧跑开了。 笑话,要说周易八卦这种,我一个学中医的在学校里可是钻研了不少。 考试挂科不要紧,这种能提起人兴趣的东西才能让我喜欢。 老头还在我身后叽呖哇啦地喊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楚就跑出去老远了。 来到药店的时候,其他的阿姨大妈姐姐基本上都到了,我这么努力也只能在上班的时候垫底。 “李阿姨早!王姐早!梁姐早!……” 这一路过去各种招呼,一边解开了围脖挂在了椅背上。 “张夏啊!”李阿姨神神秘秘地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赶紧凑过去聆听教诲。 李阿姨今年有五十多快六十了,可是精神头看着那不是一般的好,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即使这个年纪看着当年也是一美人胚子。 关键是李阿姨跟我过世的奶奶长得很像,我一来这店里就很想亲近她,李阿姨也很喜欢我这种比较开朗的刚毕业的年轻人,说我跟她儿子小时候挺像。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李阿姨。 “你快把你的台子收拾一下,刚才店长来看见里面乱糟糟的一片脸色不是很好。”李阿姨指了指头顶的二楼。 “又是这么早就来了!”我气馁地说,“你说她这么大年纪了不好好找个男朋友整天这么辛苦干啥啊!” “哎!咱们家店长性格是差点,可是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长得有点……”李阿姨也说不下去了,我听见了二楼的脚步声赶紧冲进了中医台子里打扫卫生。 “张夏!”店长从楼梯上探出一张黑脸,我心里咯噔一下,“上来!” 我的眉头又是一跳,心惊胆战地在众人的怜悯中上了楼。 “你不是告诉我说决明子就还有三公斤吗?”店长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哑,搭配上她的相貌有些不忍直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只有一公斤了!剩下的呢!啊!” “昨天一老头来说要装枕头,顺便冲水喝,一口气拿走了一公斤。”我赶紧回答威武霸气的店长。 “那还有一公斤呢?”店长依然不依不饶。 “下面没存货了,我就中拿下去了一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让我下去吧。 “下去吧!”店长一开口我就转身狂奔,和店长共处一室简直要人命啊。 收拾好中药部分的卫生我就有些累了,摊坐在椅子上喘气。 “哎!张夏!”前台的妹子田小月冲过来趴在中药台子上小声叫我。 “怎么了?”因为年纪差不多大,所以妹子经常来后面找我聊天,不过她今天居然这么大胆敢在店长眼皮子底下偷懒,看来是有大事。 “昨天你走了之后来了一个男孩应聘。”田小月脸上的雀斑都在一抖一抖的。 “那又怎么了?”我站起来用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石台子。 “关键是长得贼帅!”田小月一开口眼睛里开始闪星星,“一米八几的个头,巴掌大的脸蛋,比女人还嫩的皮肤,看着就想捏两把。” “那又怎么样?”我放下抹布看着田小月,“他是一男的我又不是同性恋!” 哗啦啦! 门口厚重的窗帘被人掀开,我从各种高耸的柜子越过去也能看清楚的一双眼睛明亮的有些过分。 田小月和店里的大姐大妈们都不干活了,停下来看着这个人。 我也索性靠在柜台上等着这个人物出现。 我已经是一米八的个头了,可是当这个男孩出现的时候我发现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要抬头,问题是他并没有高我多少。 我伸手推了推鼻梁的眼镜认真地观察这个被田小月各种迷恋的男孩,突然心里一阵发冷。 果然长得很漂亮!擦!对!就是漂亮!一个男孩竟然长成这样! 我一晚上的疲惫这个时候爆发开来,总觉得我在这个店里的地位岌岌可危。 秦川来我们店里一个星期了,除了工作很认真之外甚至都不会多说话。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招呼之外,我发现这小子甚至都没有看过我一个店里的老前辈!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自己已经被一桩莫名其妙的时候搞得头昏脑涨。 之前早上起床的时候木床只是离开了墙壁,可是这几天已经发展到了起来的时候发现床已经自己移动着挡在了门上! 我这人一直对神鬼之间的事情很好奇,虽然没有什么害怕,可是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很疲惫。店里的人也发现了我的眼圈黑的严重。 “昨晚上又去哪儿野了?”跟男神说不了话只能跟我聊天了,田小月走过来看着萎靡不振的我问。 “哎!”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天可怜见,我真的是一下班就回去睡觉了啊! 听见我叹气的声音,我本来一直迟钝的反应突然灵敏起来,感觉有人向这里看了过来,抬起头就看见隔着重重的柜子,秦川这个很少废话的大帅哥竟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张夏?”田小月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机灵醒了过来,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再向秦川看去,发现他根本没在看我。 口中苦涩的味道涌出来,我捂着嘴巴一阵恶心想吐,赶紧扶着柜台冲进了厕所。 “呕~呕~” 田小月和李阿姨在门外担心地看着我,弯腰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我只能直起身子准备出去。 可是刚刚站直就有些贫血反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迅速地陷入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识。 二 诡婴 梦境永远乱七八糟,醒来的时候什么也记不清楚。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首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味道。然后伸手从旁边抓过来眼镜戴上发现自己在一间温馨的女生房间里。 什么情况?穿越了? 关键是我们店里没有一个堪称少女的人选,我实在是不明白这种女孩子的房间会是谁的。 “醒了?”房间门打开,秦川依然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精致脸蛋,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 “嗯~”我撑着软绵绵的床铺靠在墙上有些疑惑,“这房间是你的?” “不是。”秦川把热水递给我,“这是店长……” 噗! 一口气把热水全喷了出去,我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想要下床,可是因为脑袋还是有些晕直接滚了下去。 “和田小月合租的房子,这间房子是田小月的。” 秦川站在趴在地上的我的旁边继续冷淡地解释,我抬起头幽怨地瞪这个居然还会停顿的腹黑男,喘息着再自己撑着爬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了?”秦川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问我。 “还好。”我轻轻晃了晃脑袋回答,其实还是有些眩晕,比起刚才的那种恶心倒是好多了,“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之后帮你把了一下脉搏,没什么大事情。”秦川翘着二郎腿解释,“可是把你放在店里也不是个事儿,店长就让田小月领着我把你背到这里来了。” 我没想到这个高冷的精致男居然还会背我,想想他不应该是那种都不会正眼看我的人吗? “谢谢啊!”虽然不是很明白,礼节还是要做到的。我突然想起来了他刚才说的把脉,眼睛一亮问到,“你也是学医的?” “嗯。”秦川点点头,“SX中医学院。” “哎呀!”遇见校友异常激动,我一下就感觉很热络,“你是哪一界的?” “本科2011。”这个人面瘫也就算了,回答问题也是这么简洁。不过人家是本科的也就没啥好聊的了,休息好了得赶紧回去上班。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一个温馨暧昧的房间里两个大男人尴尬地静默了一会儿,秦川开口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遇见事情了?”我的精神头一下子就高涨起来,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我一直很感兴趣。 “我们家里有人懂这个。”秦川拿过来我手里的空杯子放在了他手边的桌子上,“我看你眉眼之间就黑气缠绕,推断出来你可能遇上什么事情了。” 女孩子的房间里缺啥都不会缺镜子,我从墙上取下来一个镜子对着上下左右照了半天。 “哪儿呢?”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把眼镜摘下来擦了一下又戴上继续看,“除了有些黑眼圈也没什么啊!” “你说不说。”秦川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不说我去上班了?” “好好好!”我赶紧放下了镜子安抚这个急躁的大帅哥,等他坐定之后我才对他讲了这段时间的事情。 “床会移动?”秦川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嗯。”我点头说,“本来我以为是自己晃的,可是这两天早上起来床直接把门都挡住了,我还试验了一下,坐在床上用很大的力气晃了半天也没见动弹。” 这说明并不是我翻身引起的床铺的移动。 “你住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秦川的神情肃然很认真地问。 “奇怪的地方?”帅哥问话我还真不敢再胡说八道了,想了半天突然打了一个机灵。 “我们的那个房子的客厅被房东隔开成了两间小房子,中间就留了一个很窄的过道供人们来往。每天回去的时候,因为打开房门的时候只有楼道里的灰暗灯光,所以总会在正对面的那面镜子上印出来阴森的人影。” “你是说大门正对面的墙上有镜子?”秦川的眉头锁在一起问。 “对!整整一面墙的大镜子!”我张开双臂形容了一下,表示那面墙还不小。 “这不符合房子内部装修的风水啊……”秦川又一个人开始了自言自语,“可这也不至于会让床铺移动吧……” “哎呀!”我看秦川想不明白赶紧安慰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睡不好而已。” 秦川突然抬头盯着我的眼睛,这双仿佛用最昂贵的笔触勾勒出来的眉眼里竟然是冰冷的目光。 “今晚带我去你那里看看。”秦川说着站了起来,把我的外套递给我,“现在先去上班。” 不知道为什么,秦川虽然说话没有什么情绪,我的内心总是忍不住认为他说的很对,这也应该是为什么他仅仅来了一个星期就可以蛊惑那些小媳妇大妈们的原因吧! 回到药店里,大家都很关心我的身体。店长没有怎么理我,我赶紧一溜烟地跑回了我的位置上尽忠值守。 晚上我本来会下班早一些,因为中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是正常作息上下班。 可是因为要等秦川下班我就留了下来,出去给店里的人买饭什么的就交给我了。 等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终于下班了,锁好店门我和秦川向旁边灯火通明的街道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懂这种事情啊!”干走路挺尴尬的,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要聊天。 “嗯。”秦川不愧是迷倒众人的美男子,灯光霓虹流转在他冰冷的眼眸里让这个修长的男孩显得更加梦幻。旁边本来经过的那些装模作样的女孩子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们家里每个人都懂一些这种事情~”我没想到秦川会说这么多字,以为他顶多就是对我嗯啊之类的。 男孩子走的都挺快,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回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住在六楼,这个时候还不到正儿八经的睡觉时候,很多人家的窗口都有灯光流窜。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房门口,秦川自从进入这栋楼就一直皱着眉头,我拿出钥匙放在了锁口上。 “我开门了?”事先还是要征求一下帅大师的意见。 “开吧。”秦川说。 啪哒! 房门打开,我抬眼就看见了映在了阴暗镜子里鬼魂一样的影子,模糊诡异的让人的后脊梁骨都窜出了一股子冷气。 “这镜子位置不对。”秦川评价了一句然后走了进去,见我没动回头看着我,“哪间是你的房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走到我的门边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门的时候秦川就一直在对我说话,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这面镜子要不然拆了,要不然找一片布挡住它。” “嗯!”我早就看这镜子不顺眼了,既然大师说了,明儿就找时间遮了它! 我的房间很小,特别是两个大男人充斥进这间房子,就更显的拥挤。 秦川一直很认真地四处观察,那双星辰一般的亮眸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烁着。 “这个木柜是个好东西啊!”秦川走过去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柜子,这人长得好就不说了,感觉他每个部位都很完美。 “对啊!”我附和着说,“我刚来也觉得这个木柜有些年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秦川的手指在抚摸柜子的时候,指尖周围好像有隐隐的波纹荡漾。 “有问题吗?”我轻声问秦川。 “问题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太蠢了!”秦川长叹一声猛地拉开了柜门,里面除了我的几件破衣服什么也没有。 可是我发现秦川整个人竟然都颤抖了一下,后退一步胳膊肘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床上,眼镜也给晃掉了。 刚想要找眼镜的时候就被惊呆了。 我的视力有六七百度,属于那种摘了眼镜就人畜不分的级别,可是这个时候我的视野竟然清晰的好像刚刚配眼镜的时候,即使是窗口挂着的袜子线头也清清楚楚! 最关键的是,我看见了柜子最底部的那个趴着对着我嘻笑的大头娃娃! 三 小偷 第一眼看见这种东西首先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刚要喊出声就赶紧捂住了嘴巴。 秦川转过头看着我,我瞪大眼睛使劲地摇头。 “我不是人贩子……”话还没说完我就卡壳了,因为这个大头娃娃已经证实了我的胡思乱想。 本来感觉还挺可爱的一个小孩,突然就张开嘴巴伸出了舌头,舌头齐根断开掉了出来,嘴里哗啦一滩恶心的浓血就喷了出来。左边的眼睛竟然也咕嘟一下从眼眶里滚了下来落进了一片血泊里。 “呕!”我翻身抱着洗脸盆狂吐,其实后来想想也没有那么恶心可怕,可是在现场的时候确实没能控制住自己。 “这是什么?”下午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心腐烂的味道,不知道是我的呕吐物还是这个小孩发出来的。 “鬼。”秦川简单地回答了一句,然后抬起了自己修长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做剑状,其余三指蜷缩在掌心。 大概安静了整整二十秒钟的时间,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一分一秒就是很难熬的。 状态虽然狰狞但是一直微笑的小孩面部的肌肉突然就簇拥在了一起,好像那种生气的表情一样,整张脸都变得皱巴巴好像老头子一样,没有舌头的嘴巴张开嘶吼着,声音不大却让我一阵头晕眼花,口水滴答滴答和柜子底部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再看秦川依然举着手指头一动不动,我发现他的手指上竟然慢慢地开始缠绕着淡淡的白气,就好像大雨倾盆之前的乌云一样。 刚刚想到这里,那些淡淡的白气之间竟然开始闪耀着电光,就如真的闪电一般。 “吱!”正在我出神地盯着着神奇的手指变化的时候,那个已经变得忍耐不堪的小孩从柜子里弹射出来向秦川飞了过去。 这声音比它在压抑时候的声音更加尖利刺耳,我捂着耳朵也遮挡不住这种让人从心底里发冷的的尖叫。 秦川依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我,等到那个小孩飞扑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差点就准备随手捡个东西摔上去了。 秦川猛然抬起了左手,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了细嫩的肌肤,小孩毫不留情一口咬上,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小孩尖锐的牙齿刺破了皮肉插进了秦川的胳膊里,鲜血渗出来的时候居然都变成了黑色。 “秦川!”我失声叫了出来,因为我而让这个男孩遭遇这些事情,我感到很不安。 “别动!”不知道这话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小孩说,我依然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害怕影响秦川。 既然我帮不上什么忙,心里还是很清楚最好不要再弄出什么乱子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我甚至感觉小孩都快要锈在秦川的胳膊上的时候,秦川动了。 他的手指上从最开始的白气到偶现电光,这个时候已经被闪耀的电光包裹。 “初,潜龙勿用。”口中低低地念了一句,秦川缠绕着电光的手指轻巧地点在了小孩宽大的额头上。 “吱!” 比刚才更加惨烈的嘶叫声音传来,我捂着耳朵强忍着没有闭上眼睛。 修长手指上的电光传递出去,笼罩在了狰狞的小孩身体上,小孩张口放开了秦川的胳膊只顾着仰头嘶叫。 电光闪烁在小孩身上的时候我们头顶的电灯都在一闪一闪的,等到电光完全渗进了小孩的身体我以为会发生什么恐怖的爆炸蜷缩着身体。 秦川用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了一直在挣扎的小孩,电光消失的右手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葫芦,放在嘴边扒开了木塞。 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微不可闻的时候开始化作了黑色缭绕的气体钻进了葫芦里,秦川等小孩化完之后,把葫芦又对准了柜子里的血迹和舌头眼珠,那些东西也全部化作了黑气被吸收进了葫芦里。 木塞落在了巴掌大的葫芦上,房间里安静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扑通一声,秦川一个没站稳直接倒了下去。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这个神通广大的大男孩。 “打开窗子,把你吐的那玩意儿收拾出去。真臭!”秦川脸色苍白,我刚准备感激倾诉一番他就冷冷地吐槽我。 “哦!”我抽了一下鼻子,发现这味儿还真是恶心,把他扶着坐在了床上然后端着脸盆打开了房门。 脸盆也直接丢在了门口,想想里面装过的东西我以后也不能用了。 走进屋子里一步冲到了窗口打开了窗子,外面清冷的空气流淌进来,一下子就刺激的整个人精神焕发,也没有了这段时间的那种疲惫的感觉。 “你还好吧~”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秦川这个疲累的样子明显是因为刚才发力和受伤…… 对啊!他受伤了! 也没等他回答,我转身拉开了抽屉把碘伏和棉签创可贴啥的都拿了出来。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生还会准备这些?”秦川难得地还会调侃,我一边用棉签帮他清理伤口一边问他。 “这样行吗?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心里想的都是被鬼咬了之后秦川不会变成僵尸吧,然后这个大帅哥出去又咬其他人,几天之后整个城市就要开始真正的僵尸战争了! 脑子里有了一个念头就乱七八糟的停不下来,我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维冷静一下。 “你要搬家吗?”因为伤口很长,用了用了好些创可贴才勉强贴完,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秦川突然问我。 “不用了吧!”我想也没想就回答。 “不用了?”应该是没想到我的回答,秦川的声音抬高反问。 “你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吗?”我把东西收拾好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我这人讨厌麻烦,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一直住吧!” 从小孩被除掉开始我的视野又变得模糊了,出去外面倒盆子的时候已经戴上了眼镜。 “你不害怕?”秦川皱眉问我。 “怕?”我叹了口气低下头,“其实我一直很胆小的,可是唯独不怕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川也没有多问,我也没有多说。他休息了一下就要离开,我还想要不要留他住一晚上,不过我这人不习惯和别人睡一起,估计晚上又得失眠。 送疲惫的秦川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就回到了房间,对于他的事情我更加没有多嘴。这种事问了也白问,他说过他们家的人都懂一些,应该是家族传承的一些东西,我这种外人即使问也不会多说什么。 躺在床上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好像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秦川刚来我们店里的时候我以为他很也一样,看来人家的身份可比我要高深莫测多了。 其实我本来可以回家乡附近工作的,可是我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我害怕我离开了就不敢回来。 从旁边拿起那个厚重的围脖看了一眼,我关了灯就把自己蒙了起来。 第二天到店里的时候我又是最后一个,秦川用湿抹布正在擦他管辖的柜台。 我把自己的中药台子擦拭了一遍想了想,找到一次性杯子在中药里捏了一些补气补血的药材,冲了一杯水。 “哎!”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人家为我出力我总不能忘恩负义。 秦川转过来手里还捏着抹布,旁边的田小月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给你喝。”我脸颊火烧一般地把杯子递了过去,眼睛却左右摇摆不知道看哪里。 余光扫见秦川盯着杯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接过去一饮而尽。 “谢谢。”秦川把杯子放回我的手里说。 我转身就往中药柜台走过去,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被拒绝那可就真的没脸了,幸亏这个面瘫还知道人之常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田小月一把拉住我问,“你不是说你不是gay吗?” 我狠狠地瞪了田小月一眼。 “我本来就不是!他昨天帮我搬了一些东西……这是我的礼节而已……” 解释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玩意儿,实在是尴尬的不行直接闭嘴就走了。 早上没有什么人,清闲的很,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了,我正准备到前面和李阿姨她们商量吃什么东西,从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两颊深陷贼眉鼠目的人。 这人不是我们这一片的那个小偷惯犯吗?又要来店里惹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真晦气! 我们这个药店所处的这条街是城里据说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多游荡在城市各处地无业游民都在这里。 这个刚进来的男的之前就在我们店里闹过,他买了一个镊子出去之后拿进来一个断的,说是店里的东西有问题。 年轻人觉得忍忍就过去了,李阿姨一下子就嚷了起来,说你这种闹事的有意思吗?把我们的新镊子拿出去又拿进来一个坏的想要换一个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 李阿姨这性子跟我奶奶也像极了,吃不了亏,不过最后还是那个年轻的售货员认栽了,其实也就几块钱的事儿。 这次这个人进来的时候大摇大摆的,手里好像握着一个什么东西,秦川一直趴在旁边的玻璃柜台上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干什么。 李阿姨懒得看他,转身就跟王姐田小月她们聊天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个男人以往来店里还有些猥琐,这回不仅看起来很有气势,而且接下来的行为直接吓到我了。 他走到了器械柜台的时候发现没人理他,突然就大开大合明目张胆地把平时小偷小摸用的镊子一把一把地往怀里装! “你干什么呢?!!!”我因为在最后面他没有看见,这个时候我指着他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听见后都围了过来,秦川也抬起头看见了愣在原地的男人。 “干什么呢?!!”秦川皱着眉头走过去,一把揪着男人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平时冷淡的眼睛里满是厌恶。 “我……”小胡子男人还想说什么,突然另外一直握着的手里掉下去了一个东西。 我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主要是怕这个小胡子气急败坏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秦川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瞪大眼睛失态地松开了小胡子,全身明显地颤抖着蹲了下去。 我顺着秦川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下去,地面上躺着一块玉石碎片,原来应该是一整块圆形的,因为摔到地上给碎开了。 秦川的呼吸突然间都变得粗重了,颤巍巍地伸出手捡起了那块碎玉。 小胡子见状丢下了怀里的镊子直接就跨过了秦川想要冲出去,秦川站起来伸出胳膊一把抓住了他。 “这东西谁给你的?”声音冷漠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一样,因为店里的顾客围观店长都下来了。 “一个老头!他说我拿着这东西就没人能看见我……”小胡子一脸无奈的模样看着秦川。 秦川听见这话顺手就把小胡子丢在了地上,掀开门帘就冲了出去。 我也跟着冲了出去,秦川站在大街旁的人行道上疯狂地左右扭转,好像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可是就这样前后左右看了半天,甚至跑遍了整条街,也没能看见什么老头。 “先回去吧!”我在旁边对气喘吁吁的秦川说,幸亏这条街不是很长,我还勉强能跟上。 秦川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然后直起身子向药店走了过去。 秦川把那块碎玉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用手把口袋抚平。这些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 秦川身上的故事很不一般,可我却没法开口问。 四 乾族 店里已经被收拾好了,也没人说秦川什么,秦川靠在一旁的柜子上陷入了深思,我走到了他刚才趴着的地方看见了秦川一直在涂抹的那张纸。 “昙花……”我刚刚念出这两个字身旁就卷起了一阵狂风,一直细长的手臂伸过来一把揉皱了纸张。 我愣愣地看着反常的秦川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一直低着头不看我,我叹了口气向我的职位走了过去。 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摁下接听。 “谁呀?!”我没好气地问,其实我知道是谁。 “你申哥!”那边也是大吼着回答我。 张申虽然跟我一个姓氏,可是这货很受女孩的欢迎,学姐学长学妹学弟没几天认识了一大堆,基本上快成了交际社了。 毕业之后张申就回他们家的县城直接工作了,偶尔也会来找我玩。 “什么事?”我问他,“又寂寞空虚冷了?” “屁!”张申骂了一句然后平息下来激动得情绪,“一个学妹给我打电话说是她最近好像遇上什么事儿了?” “遇事找警察!”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秦川从我面前晃了过去,一股怨气升起直接撒在了张申的身上,“找我顶屁用!” “这事儿找不了警察。”张申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反倒语气更加的严肃了,“她好像遇见那种事儿了?” 张申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因为我之前在学校里就喜欢研究周易算卦这方面的事情,而且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所以她们一旦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找我。 其实我知道啥啊?屁都不懂,就是个吹牛撂蹶子。 “你也知道……”我收起了莫名得怨气说,“我根本不懂那种事情,这种事找我也没用。” “其实我也不知道找谁,索性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既然没办法的话……” “我帮你。”张申的话还没说完,秦川就出现在我面前说话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男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想我知道你的秘密,那就不要帮我啊! “不用!”我这会儿还在生气,刚才看他俩字就好像我要抢他媳妇一样,至于吗? “怎么了?张夏?你还真认识这方面的人?”那边的张申听了一会儿突然在我耳边炸响。 “我……”我还想拒绝张申,可是这小子直接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要有办法就帮帮她吧,张夏。那女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小的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既然你有认识的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要钱的话,能力范围之内也是可以的。” 张申把话都说这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好吧~”软绵绵地答应了之后,让张申把女孩的电话姓名发过来,我没好气地问秦川。 “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我这人还真是有个性,请人帮忙居然还这种不情不愿的。 “明天下午吧,我是早上的班,下午你下班之后我们一起过去。”秦川因为昨晚刚刚帮我处理完那个小鬼,现在的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我看着心里有些不忍。 “你身体还好吧?!”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可是语气上还是那种傲娇的属性,谁让他刚才对我那种狂暴的态度。 “我没事。”秦川难得地翘着嘴角摇摇头。 第二天下午六点钟下班后,我收拾好东西,秦川已经在门口等我好几个小时了。 “走吧。”我走过去递给他几个大枣,自己丢进嘴里一颗,“吃吧!洗过的!” 一晚上过去也没什么怨气了,我对秦川扬扬头说。 站在公车上的时候我想起来秦川那天晚上处理那个小鬼的时候说的话。 “你前天说这个世界的人愚蠢是什么意思?”还没看见小孩的时候秦川说的话。 “哦!”秦川顿了一下回答,“那个小孩是年轻人打掉的孩子,可能因为家庭的原因,堕胎的方式用的还是最粗暴的行为。” 说完,秦川面无表情地把一颗大枣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拳打脚踢吧! “昨天不好意思啊!”我正在出神的时候秦川突然说。 “嗯?”想起了那俩字才反应过来,我耸耸肩膀,“谁都有秘密的,没什么!” 因为车厢里人太挤了,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秦川的小臂,男孩没忍住哼了一声。 我这才想起来他胳膊上还有伤呢!皱着眉头伸出手掌悬浮在秦川的胳膊旁边轻声问他。 “没事吧!” 秦川转过来,嘴角微微上扬摇摇头示意我。 我一脑门子的担心都被侧着看过去的几个女孩子的指指点点给刺激没了,那种腐女终于看见了大帅哥基佬的表情简直就差嘴角边挂口水了。 我斜了一下眼睛转过来,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到了学校门口我和秦川下车,那几个女孩竟然也跟着我们下车了。 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们是学校的。 “直接过去?”我见秦川的脸色还不是很好问他,其实我想说要不然我们歇歇。 “可以。”秦川点头,“听你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会撑啊,你身体不舒服开口说声咱们歇歇吧我还能拦着你? 我赌气地走在前面,刚进校门迎面就看见了学校里最受人欢迎的年轻教授走了过来。 “秦川?”男人看见了秦川呆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加灿烂地靠近我们。 “这位是我的同事张夏。”秦川直接向男人介绍我。然后转过去伸手示意男人。 “这位是我哥,秦风。” 既然遇见了秦风,也可以找个地方坐坐让秦川稍微休息一下。 秦风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教授,因为长相帅气性格开朗大方很受学生们的喜爱。 秦风买了三杯果汁,我和秦川接过来。 “谢谢。”毕竟是老师,我还是有些拘谨。 “平时请你都不来,今天怎么来了?”秦风一直都保持着笑容,和秦川的冷脸完全不一样。 秦风问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又开口问秦川。 “他是那个张家的人?” 张家?我姓张啊!当然,这些只是我在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秦川吸了一口果汁回答,旁边经过的男男女女都要欣赏一番秦川的美貌,看来不止红颜祸水啊,蓝颜照样会惹火…… “那你对人家这么亲近!”秦风一副吃惊的样子,随后把矛头转向我,“你知不知道蛊族?” 蛊族?不会是小说里写的那些玩虫子的人吧。 “苗疆蛊术……”我满脑子问号地回答。 “看吧!他不是!”秦风一副肯定的模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家的人……”秦川对于秦风大开大合的表情无动于衷。 “对哦!”秦风立马就变得很懊恼,一边挠头一边站了起来,“不想了,清楚了就来告诉我!” 说着就一边吸溜着果汁一边远去了。 “你们刚说的……”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感情秦川跟我认识并不是偶然,那么说明这些事跟我有关系,我也就可以直接问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家是干嘛的吗?”秦川转过来看着我,小亭子之外的学生们都兴致勃勃地向我们指指点点,“秦家是一个除鬼的家族。” “道士?”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拿着桃木剑画符的场面。 “我们和传统的除鬼的那些人不一样。”秦川否认了我的猜测继续说,“从古至今一直隐秘地传承着六十四个家族,这些家族以周易六十四卦命名。” “而我们秦家,就是六十四家族的第一家族……”秦川伸出一根手指说。 “乾族。” 五 蛊族 这听起来有些玄幻的味道,我愣了一下想起了刚才秦风说我的那些话。 “是不是我也是其中一个家族的人?”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如果家里有什么大背景肯定很早就告诉我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不知道。”秦川端起果汁吸了一口回答。 “那你怎么还告诉我这些?”我有些气馁,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要从此一飞冲天与众不同了。 “六十四个家族最早能够追溯到秦朝的时候,不过传承到现在也没剩几家人了,有的失散,有的改行。”秦川的眼睛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流淌,“但是却依然有四个家族一直到现在都在从事这一行。” “既然我不是其中之一,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表露身份?”我依然耿耿于怀自己的普通。 “虽然现在明面上只有四个家族,不过另外的很多家族依然健存,我觉得你有些与众不同,想来很可能是其他失散或者脱离组织的其中一个。”秦川向我解释。 “脱离?”我一直觉得这种从古传承的家族必然有严格的规矩,没想到也会有脱离这一说。 “当然了。”秦川叹口气说,“现在的社会发展的这么先进,还有几个人愿意乖乖地从事那种人们口中的封建迷信,所以很多家族不愿意再这样的事情上浪费人生,索性就直接和整个大环境脱离,从商,进娱乐圈,从政,或者,做一个普通的人家。” 我心里一时间觉得那些脱离了组织的人有些没义气,想想觉得也没错,谁不想生活的更好一些。 “好了。”秦川的果汁已经喝完了,他站起来的时候吓得周围一直在偷看他的小姑娘匆匆离开,“我们先走吧!” “不讲故事了!”我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秦川,“是不是……” “过段时间会有一个聚会,如果你确实是组织里的人,你会知道的更多。”秦川把胳膊捏了捏,想来是那天的强势有些不舒服。 聚会?还有这种事情。看来我的找个时间回去好好问问我爸了。 我给那个明叫王亚琳的女孩打了电话在楼下等她,因为女生宿舍不让进去,我们在学校里一个饮品店里坐着商量。 又是饮料,我突然觉得膀胱一阵发涨…… 王亚琳下楼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女孩陪同,我和秦川没想到她会虚弱成这样。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女孩的步伐虚浮的快要飘起来了,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一旁的短发女孩身上,如果不是被那个短发女孩扶着,我总觉得这个王亚琳可能会飞起来。 我们赶紧迎上去避免王亚琳劳累。 “我叫陈蕾,是王亚琳的室友。”短发女孩说,清秀的眸子里满是对舍友的担忧。 陈蕾倒是没有对秦川的美貌有多大震撼,也许是因为光线太暗,或者过于担心室友而没办法去欣赏美色。 我竟然心里一阵庆幸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有不是很肤浅的人啊…… 王亚琳给我的感觉相当不好,还没抬起头的时候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死气沉沉的,她抬头的时候更是慢悠悠的,就好像那种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一样。 刚一抬头看见那张脸就吓了也一跳,一双大眼睛深陷进了眼窝里,眼睛一整圈都是黑乎乎的,苍白的脸色在灰暗的路灯下有些发青,在我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她这个样子多久了?”秦川一把握住了王亚琳的手掌,我从眼镜片边缘外部看过去,发现有淡淡的金光从秦川的手掌处流淌到了王亚琳的手上,女孩的脸色很快有些恢复过来,不过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变化,除了终于感觉能够跟我们交流而已。 “这个样子有一个星期了,不过从一个月开始情绪就不好。”一旁的陈蕾解释,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饮品店里,店里灯火通明,我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一个月?”即使秦川有能力让王亚琳恢复正常,关键是秦川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好,刚刚仅仅给王亚琳传输了一点点的那些神奇的力量,我就发现秦川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空泛。 “嗯,一个月之前王亚琳和他男朋友分手了,然后她就一直不吃不喝,晚上经常做噩梦惊醒。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开始说梦话,甚至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都受不了搬去别的有空位的宿舍了。”陈蕾不时地看向王亚琳,眼睛里是满满的怜惜。 “她这个样子不去医院吗?”我心里惊奇这样竟然可以继续待在学校?! “去了。”陈蕾看着我们回答,“检查一切正常,学校里的教授开了很多药,中西医都有,可是没用。” 我心里暗暗咋舌,这个学校虽然地处西北,可是学校里全国有名的老医生不少,学生变成这种样子肯定会去求他们帮忙,如果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话…… “王亚琳?”秦川把视线落在了王亚琳的身上,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呼唤。 王亚琳慢悠悠地转过来,我看着那种样子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刚开口就忍不住瑟瑟发抖,伸手抓着秦川受伤的手臂,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刚想发声制止,秦川对我示意不要说话。 “我想周海了!我想他!”王亚琳扑到了秦川怀里哇哇大哭,旁边的店主和其他的学生都被哭声吸引了过来。 秦川不说话,只是用手掌拍打女孩耸动的后背,许久,等到王亚琳终于不哭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我感觉脚边有些不舒服,低头看见落在地上的几滴眼泪竟然泛着隐隐的黑气。 “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秦川突然开口。 “嗯。”王亚琳楞了一下,顿了许久才微微点头。 秦川一左一右扶着女孩站起来,还真的就走出了饮品店向学校里最大的综合楼走了过去。 进了综合楼进了电梯,看见王亚琳摁下了的按钮我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发疯,她是真的要带我们去找周海。 她摁的按钮是负一层,而综合楼的负一层其实是学校里的…… 停尸间! 电梯刚一动我就一股尿意袭来,这是很正常的紧张表现。再看秦川还是一脸我最无敌谁也没法影响我的表情。 以前我就想象过,学校里的停放大体老师(解剖用尸体称呼)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样。 在我的思维空间里,应该是像一个停车场那样宽敞的地方,虽然阴暗潮湿但是灯火通明,整齐地摆放着很多盖着白布的床。 可是等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的想象就被无情地击碎了。 首先就没有灯火通明的光照,只有从拐弯之后最里面的地方透出来的一缕光线,到达这个出口的时候已经很微弱了。 整个底下负一层潮湿的很,地上随处可见积成一小块的水渍。从电梯出去左右两边是两间没有门窗的房间,正对面拐弯的地方也有一个房间。 我这才反应过来,以前就听同学们说,那些被决定用于作为大体老师的尸身一般轮不到我们学校,基本上先紧着省会城市的那些医科大和军医大。 不过,这地下负一层除了气氛感觉比较合适之外,基本上没有一位大体老师,甚至都没有一张床示意这里不久之前其实还是有一位的…… 除了我的胡思乱想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我之前对这样的地方和神神鬼鬼很感兴趣,可是真正地身处其中还是有些紧张。 一直扶着王亚琳的陈蕾明显只是在担心她的室友,看见这个已经被大部分室友抛弃的女孩,我很为她还有这样一个朋友感到欣慰。 王亚琳的脸色从进入电梯就更加不好了,刚才因为哭泣所造成的脸颊充血微红已经消散,只剩下了惨白。 秦川的眼睛一直盯着王亚琳,女孩下来之后虽然步伐缓慢,可是很明显地带着我们向最里面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心里很纳闷,为什么分手了然后要到这里来找她男朋友。很明显那就是说那个周海已经死了,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满脑袋的问号根本没法阻止,只能跟着这些人继续向前。 光照也越来越明亮清晰,我感觉周围变得有些阴冷了,这里看着四面封闭却一直从不知道在哪里的通风口吹进来清冷的风。 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我突然一个机灵差点把尿给抖出来。抬起头就从敞开的房门口看见了里面摆放的盖着白布的一张铁床。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心想不会真的就在这里吧! “你们待在这里。”秦川突然开口,大师就是不一样,一开口我都觉得周围变得暖和了。 秦川的命令比嘉奖的圣旨还让人舒服,我站在原地没动,他走进去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了一眼。 王亚琳全身颤抖着想要靠近,旁边的陈蕾紧紧地拉着她的胳膊。 “过来吧!”秦川说。 陈蕾扶着早就迫不及待的女孩冲进了最后的这间房子,灯光是外面通道里墙上的,因为房间没有窗户,这里也显得很光亮。 王亚琳扑倒在床边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气。幸亏这间房间里还算是干净,应该是有人清理过了。 “既然来了,你就出来吧。”秦川的声音终于不再冷冰冰了,软绵绵的显得很柔和。 陈蕾退后了一两步站在了我的旁边,我因为戴着眼镜什么也看不见。突然想到了在我的房间里的情况,一把摘下了眼镜。 从王亚琳的身体上渗出来一缕一缕柔和的黑色烟雾,缠绕在一直颤抖的女孩周围,然后在她的面前床边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我捂住测嘴巴表示不可思议,不仅仅震惊这样神奇的场面,更加震撼我这双真的可以看见灵物的眼睛。 “虽然你只是想留在她身边,周海。”秦川站在一旁对那个透明的只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亚琳的男孩说,“可是你这样只会伤害她。” “你们看见周海了?”旁边的陈蕾左右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有些害怕地靠近我轻声问。 “嗯。”我长舒一口气回答她,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脑子里一片乱麻无从整理。 “让她能看我最后一眼吗?”周海转过去乞求秦川,身体闪烁着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我对她说完就跟你走。” 秦川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的妥协。顿了几秒钟,秦川伸出手掌悬在了比他矮一些的周海头顶。 金色的光芒从掌心流淌下去,就好像夕阳洒在倾盆而下的瀑布之上,美丽的让人迷醉。 很快,周海透明的身体上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看着就像是一个天神。 周海长得很不错,是那种有些坏坏的大男孩的模样,此刻真诚地看着秦川点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依然跪在地上的王亚琳。 “小琳。”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地下,虽然冷清却很温馨。 陈蕾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可是她这会儿不用安慰王亚琳已经很紧张了,伸手抓着我的胳膊试图缓解。 王亚琳终于慢悠悠地抬起了头,迷离闪耀着泪花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疲惫的容颜上充斥着欣喜。 “周海?!周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王亚琳抬手想要抓住周海的身体,可是慌乱的手掌却穿过了透明的身体。 “我本来以为让别人告诉你分手之后我就能安心地离开,可是没想到自己怨气这么大。”说到这里周海笑了一下,那种阳光底下调皮开朗的笑容,这一切都印在了王亚琳的眼中。 “你……你在……你在说什么……”王亚琳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海,她的双手不停地在周海的身体里抓挠,可惜她什么也抓不到。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话了,好好听着!”周海装作很生气的模样,用手掌悬浮在王亚琳头顶拍了拍,好像他可以摸到这个女孩一般。 “我这人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坏处想,这你是知道的。”周海把手掌放在了王亚琳的脸旁,女孩痴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他。 “我是一个孤儿,能活下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虽然后来可以上学,可是我认为这些都是别人像给要饭的施舍,我讨厌这些东西,所以我一直都是一个坏孩子,我打架,逃课,抽烟,喝酒,基本上能犯的事儿都犯过了。”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呢?王亚琳。”周海的手掌上下摩娑着呼唤女孩的名字。 “我以为我这么艰难都可以活下来,应该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我以为我可以为了你努力学习,我以为我可以为了你找到一个好工作,我以为我为了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我以为我们以后肯定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以为……” 周海突然顿住了,灵魂也会哽咽吗?他们会哭泣吗? “念大学的时候我就签了一份尸身捐献协议,指定给了你们的学校。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张纸,我这么辛苦活下来怎么会离开你呢?” “一个月前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我要是意外死亡怎么办?我告诉我最好的哥们,如果我死了,就让他告诉你我们分手了。” “我没想到我会跟着尸身来到你们学校,见到你的时候我很难受,你已经憔悴的瘦了好几圈,我想见你,所以我每天晚上都跟你在梦里见面。”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最害怕什么。”周海的嘴角扬起来,深情地凝视着王亚琳,“我害怕如果我死了,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不会的!不会的!周海!我不会忘了你的!不会的!”王亚琳趴在地上哭泣着喊叫,这个时候周海站了起来,王亚琳赶紧抬起头看着他。 “这个世界没有谁能永远记住谁的,王亚琳。”周海的脸色冷下来,一双拒人千里之外的锋利眼睛直勾勾地刺穿了王亚琳的内心。 “你会忘记我的,因为……” 突然,周海的五官扭曲变形,牙齿从下巴刺穿出来,眼睛圆睁滴下了鲜血,快如闪电地贴近了王亚琳的面前。 “啊——”王亚琳尖叫一声晕了过去,陈蕾冲过去扶住了王亚琳。 秦川一直没有动,周海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身体之上的金光也已经微弱地差不多快要消散了。 “因为……”周海最后看着躺在陈蕾怀中的女孩,声音凄凉空灵。 “因为,我只是你的一个噩梦而已。” 所有一切结束的理所当然,秦川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一直没有动作。 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的风起云涌,没有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整个过程我几乎是空白痴呆地看着周海对王亚琳的告白。 这样的场面好像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可我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要看着周海的凶神恶煞,看着王亚琳的崩溃绝望。 “你带着他们先出去吧!”秦川对我说,“最后我来处理。” 是要渡化周海轮回吗?我心里这样想着,快步上前把王亚琳背了起来。 秦川的眼睛一直都笼罩着周海,光波流转好像在挣扎什么。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轻声嘱咐秦川,背着王亚琳向电梯口走了过去。。 陈蕾一直跟在我旁边扶着王亚琳,这个承受着丧失爱人的女孩将要面对的一切,需要她这个朋友待在她身边。 把王亚琳送到了学校里的校医院里,因为女孩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陈蕾建议给她打一些营养针。 把王亚琳放下后我有些放心不下秦川,上次他对付那个大头娃娃的时候就已经虚弱的站不稳了,这次一个人在地下…… “你照顾她!”说完我拔腿冲向了综合楼。 从楼梯口出去的地下负一层没有一丝的声音,偶尔潮湿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一直到了最里面房间的拐角处,刚一拐弯就从敞开的窗户看见了正在用闪电笼罩着周海的秦川。 周海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我的眉头一跳,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一个灵魂安稳地离开,可是这种方式明显不是对待一个如此温顺灵魂的! “秦川!”我冲到门口对秦川大喊,“你在干什么?!” 秦川没有看我,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掌从怀中拿出了那个小葫芦,电光闪耀在他冷漠精致的脸庞上显得更加无情。 “剩下的事情不该你管。”秦川的口唇微动,流淌出来一句对我的多管闲事不屑的话语。 “你在干什么!”我的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周海的身体。 我没有多想,如果我认真思考,我根本没法触摸到周海,可是当我伸出手掌的时候,我的手臂上居然浮起了淡淡的黑色雾气,就如几条长蛇一般在我的手臂上缠绕着伸出去抓住了周海的肩膀。 秦川一直关注着周海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嘴角上扬表现他的欣喜。 “果然啊!你果然是蛊族张家的人!” 六 邀请 秦川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我很感激他能在我身体垮掉束手无策的时候出手。 我眼看着那个狰狞的大头娃娃在痛苦狰狞中变成了一团黑雾被吸收,如果它还有意识,以它的凶残程度绝对不会乖乖地进入葫芦里。 所以,秦川现在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在渡化周海让他轮回,他这是准备毁了他! 我的思维向来跳跃,即使那天看着那个被收复的大头娃娃我竟然也会于心不忍。现在,周海已经说过他会跟着秦川离开,他为什么还要…… “什么蛊族张家?!”我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听秦川的这些冷言冷语,“你不能对周海这样!” 我感慨这个世界上的情爱,它会让每个人都魂牵梦萦,同样会让他们肝肠寸断。 不过,无论这情这爱是哪一种,它都是值得让人铭记的。能够创造出这种情爱的人都是值得爱护的。 “你想要怎么做?”秦川很快收回了自己发力的手臂,把葫芦重新放回了怀中。 我没想到秦川竟然放弃的这样干脆,这个时候周海只被掌控在我的手上,反而比刚才在秦川手上更加的痛苦。 我想收回手臂,可是因为那些黑蛇一般的雾气我的手掌好像跟周海的肩膀捆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周海的身体变得更加的透明,从通风口卷进来的气流完全地环绕在我们的周围,好像随时都会把周海吹散。 “秦川!”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秦川能够救我们,不过他一直冷眼旁观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刚一开口,秦川就伸出了手指点在了我的胳膊上,每点一下,那种仿佛贯穿了血肉的疼痛都会让我的意识一阵恍惚。 我闭着眼睛强忍着,一直等到了我的胳膊从周海的臂膀上脱落下来。 “咳咳!”我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掌揉捏着麻木的手臂。 “还好吧。”这个时候秦川蹲下来问我,修长如玉石的手指在我的胳膊上认真推拿。 很快,手臂恢复了知觉。我甩了甩胳膊站起来,周海一直乖巧呆滞地站在一旁。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没有感谢秦川的体贴,想要抬高声音责问他可是却没法过于严厉。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秦川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了周海,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黄纸,对着上面一通乱画,然后指挥周海,“进来。” 我一把抓住了秦川的胳膊,害怕这又是什么万劫不复的劫数。 “这只是简单的符纸。”秦川的五官都快要锈在脸上就是不肯表现出他的不耐烦,“封住了他的灵魂送他去寺庙里。” 旁边的周海微笑着对我点点头,我这才放开了秦川的手腕。 “你刚才说我很快就知道了。”出租车上我问秦川,“什么意思?” 秦川一直都看着车窗外的流光霓虹,即使一个侧脸,也精美地让人有些惊叹。 “所有家族每三十年都会有一次聚会,最近的一次已经快要开始了。”秦川讲了一句我听不太懂的话,不过他竟然转过来面对着我。 对方长得过于美好,这种灰暗的环境下乍一看颇有一种朦胧的暧昧,我竟然一个机灵全身开始发热。 “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你是蛊族张家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家人最近就会给你打电话。” 庆幸的是秦川说话永远冰冷,一盆水泼下来我就清醒了。 城外的一个小寺庙里,我们把周海的灵魂放了出来。秦川好像跟这家寺庙的老主持很熟悉一样,一直很恭谨地回话。 差不多交代清楚了之后,秦川把周海留在了这个四周缭绕着檀香的房间里。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周海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为什么知道我是那个什么蛊族的人你就停手了?”我觉得他们这一行的选择性应该挺强的,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这只是给你一个心理安慰。”那辆出租车没有等我们,我们要走一段路才能找到车。 “心理安慰?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做好事啊! “因为蛊族最擅长的就是摧残灵魂,你以后要做的……”秦川的笑容在这个夜晚一直很诡异,即使我们差不多一般高我也总有一种要仰视的卑微。 “将会比我更加残忍!” 晚上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秦川说的我会更加残忍是什么意思。 蛊族。 小说里说过,蛊这个东西就是玩虫子,而且全部都是黑色的带有毒性的虫子。遵循的宗旨就是怎么阴险怎么来,怎么恶毒怎么来。 我不知道我们家居然是这样一个黑暗的组织,虽然平时看漫画很喜欢那些邪恶酷帅的大反派。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年轻人睡觉一般都在十二点后。可是今天一整天累的我有些心力交瘁,无论是目睹了王亚琳和周海嗯生离死别还是后来和秦川的争执,让我现在都有些过分的疲惫。 刚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这人常年不和别人联系,天生性格如此,没有别的原因。 拿过来一看果然,不是别人,是我爸。 “喂!爸!”接了电话先尊称一番,偶尔我仅仅一声喂的时候,我爸光是给我介绍礼仪问题都要小半个小时。 “这两天有时间吗?回来一趟!”那边的声音厚重沉稳,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允许我拒绝。 我以为又是我妈想我了之类的原因,突然眼皮跳了一下,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家族的事情?”我们家一共四个人,我兴致勃勃地说出家族这个词感觉很奇怪。 电话那边顿了许久,然后回话。 “你回来再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先向店长申请了休假,当然要卑躬屈膝笑容满面了,店长看起来心情不错,同意我明天休假。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秦川一块。 “我爸给我电话了,让我回去。”我一边吃饭一边说。 “噢~!!”秦川难得有这种神奇的惊讶表情,手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 突然把筷子放在了碗沿上冲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兴奋的小马蹄哒哒哒地下来回到了我的旁边。 “你什么时间回去?”还是这种冷冰冰的霸道适合大帅哥。 “明天。”我坦诚回答。 秦川再一次冲上去然后下楼回到柜台前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跟你一起回去。” 声音不大,不过因为没有避讳店里的大妈大姐田小月都听见了。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特别是田小月脸色一下子就幽怨起来。 我也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画一般的大男孩。 这是什么意思?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自问长得不差,不过和秦川站在一起,我就直接去掏大粪了。这个在城市里都绚丽多姿的美男子在我们这小县城里简直就是一道可以直接降妖除魔的锋利刀刃,那些妖魔就是已经吞咽了很多口水的大姑娘小媳妇。 不过他可没法在县城里撒野,因为我家在农村。他秦川也要跟着我一起下乡。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秦川,好像自从他对我说要帮我开始,我就在心里认为只要有他在就很安全。 虽然不清楚我一个大老爷们要安全感干什么,不过这种充实的内心谁用谁知道。 幸亏我们家就在公路旁边,下了车赶紧就窜进了家里,省的别人再欣赏神兽一样欣赏秦川。 “回来了!”我妈听见脚步声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笑眯眯地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就被秦川笼络过去了。 我妈夏文宜愣了一下,突然显得很悲伤地走到了我的旁边。 “这是遭了什么孽啊!怎么还领个男孩回家啊……”正在我妈无厘头哀怨的时候我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秦川两只手掌叠在一起,弯腰深深拜了一下。 “在下乾族秦家传承认……” “秦川。” 我爸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让我们进屋之后递给我了一个信封。 长条样的请柬设计的很古朴,八卦图案凌乱地印在上面,不会显得很凝重。两条分开的距离有些长的精致小鱼左右各自一边,上下颠倒看起来很惬意地正在游玩。 整个请柬的底色用的是灰色略微显红,倒是很有一种陈旧的感觉。 两条小鱼的中间特意留着的空隙处用金色的笔触潇洒地勾勒着三个字。 昙花宴。 七 往事 小时候的印象里,我们家是最普通平凡的那一类。 除了奶奶排行老大之外,其余的家人并列二当家。当然,这些排名会在特定的事件上有所浮动。 爷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 虽然瘦弱的有些过分,可是很喜欢和村里的老头老太太打牌遛弯什么的,奶奶也是经常看老头子不满意就吼他。 完整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人有特殊的地方,但是我的生活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叫秦川手上可以缠绕电光的人物。然后我们家又收到了这样一封请柬。 昙花宴。 “秦天龙,秦天凤是你的什么人?”我爸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看我在认真观察请柬就问秦川。 “我母亲和舅舅。”秦川回答的时候都是微微颔首的,对于长辈的尊重显示这个男孩有很优良的家教。 我爸的眉头皱了起来,平常很少专注的眼睛凝重地上下打量秦川。 “您是知道的,虽然我只是秦家的外孙,可是家族的传承是不忌讳这些的。”秦川见我爸的这种注视解释说,“当初舅舅和母亲去了那里之后没能回来,我爸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我就一直在外公家里生活。说起来……” 秦川转过来微笑地看着我,这样的笑容是我第一次看见,可是却让人心疼不已。 “我是秦风大哥一手带大的。” “哎!”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夏他爷爷也是,一直身体不好。秦老爷子应该也一样,这些年……” 我爸怜惜地注视着秦川,真诚地说。 “还真是苦了你们了。” “叔叔说的哪里话。”秦川从进入我家门就一直在微笑,此刻又是点头示意我爸,“这些都是我们家族的命运,如果我和秦风大哥不经历这些,那么也许另外家族的小孩会比我们生活的更加落魄。” 我爸的眼睛里光彩闪烁,震惊这个看起来稚嫩的大男孩成熟的内心。 “秦家有你们两个,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我爸和我妈对视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我还有很多不太明白,可是从他们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来个大概。我本来还想要一种很轻松中二的态度听我爸讲故事,现在发现气氛竟然有些凝重。 “以后应该就是我和张夏并肩携手了吧!”秦川突然打破了有些沉重的安静,转过来伸手拍打在我的肩膀上。 我爸安静了这么许久也许就是不想说这句话,看着秦川和我一会儿把眼神转向一旁。 “张夏,你知道你爷爷的姓名叫什么吗?”我爸突然岔开话题问我。 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记得我爷爷的称呼有张老头,老张头,臭老头子……各种走街串巷的称呼就是没人真正地喊过他的正名。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张冷烟。”我爸的声音是那种浑厚粗犷的,这时候清晰地念出来这三个字仿佛一时间把我拉扯进了一副水墨画中。 “这么诗情画意?”我几乎脱口而出这个想法,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我爷爷会有这样一个古朴诗意的姓名。 我和我爸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我爸的名字还稍微想了想,叫做张建军。我的名字根本不用想! 据说当年我爷爷看见我出生很高兴,老头子哈哈大笑吹出的气流把胡子都顶了起来,突然就停顿下来看着我爸怀中抱着的我。 “他爸叫张建军,他妈叫夏文宜,我张家的孙子就叫张夏吧!” 然后老头子急急忙忙出去吃饭了,一边走一边大喊肚子饿。 据说我的名字来的如此随意,打死我都不相信我爷爷那样一个潇洒不羁的人物居然会有这样一个让人听见名字就会幻想其人物的称呼。 “张冷烟这个名字在当今还存留的六十四家族中和秦山岳一起,是两位传奇的人物。”我爸看着我们俩说,“秦山岳是秦川的外公,秦风的爷爷。” 我的眉头一跳,转过来看着秦川,难不成两位老人家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六十四家族与其说是在守护什么东西,不如说是一直在镇压着某种怪物。”我爸张建军终于要开始向我讲述这些我早就应该明了的历史,一字一句,将我引向了一个神奇莫测的世界。 “六十四家族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朝,不过在秦朝以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没人知道。因为家族口口相传的开始,就是那里,也就是我们脚下,这个秦始皇成就了雄途霸业的地方开始,我们六十四个家族就被隔离进了一个不同于真实世界的另外一个地狱。” “从那个时候开始,六十四家族分别守护着五处地方。当然,这也是刚开始的时候家族成员们自己的猜忌,他们以为自己在守护着什么,实际上,等待他们的,是深渊里的恶魔。” “从第一代家主进入那个地方而没能出来开始,我们就给了那里一个统一的称呼……” “魔窟。” “每隔一段时间,其中的四个魔窟都会发生莫名的动乱,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人进入魔窟里进行处理。” “至于如何处理没人知道,因为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 我的眉头一跳,侧头看着一直认真听着的秦川。 “有人想要放弃,有人想要继续。因为从一开始,家族所接受的使命就是这样。每个人都知道有很大的危险,不过没让众人想到的是,危险不是来自于外人的抢夺,而是来自于自己本以为会守护的东西。” “家族传承每三十年会举行一次全部家族聚会,因为各种天灾人祸导致这长久以来每一次的聚会都会有家族缺席,一直到现在还能有零星的几个家族存在,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这个聚会一方面是为了大家交流商量一下魔窟的动态,一方面是看看家族的存活度。” “因为使命的艰难,这种聚会的命名就成为了一个我们命运的象征。” 我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种不忍不言而喻。我的脑海中蹦出来了一个词语,聚会名称所能引发的一个成语。 我爸也终于开口缓缓地吐露出来那个代表着所有人命运的词语。 “昙花一现。” “也许会有人说,他们不会放弃吗?放弃不就好了。” “事实上,每一个家族的传承是不允许被间断的,如果你爷爷在世,他一个人撑起了张家的使命,那么你我就永远没事。” “但是你爷爷过世后,我们中就必须有人要继承张家家主的位置而继续这个使命,我对你爷爷说,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会保护好你的小孙子。” 我爸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咬牙强忍了许久才平复下来情绪。 “可是你爷爷说,这个延续了两千多年的使命有太多的矛盾和秘密被掩盖了,他说,从小夏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所有的秘密和折磨,这所有的命运和痛苦,这让人不堪忍受却又无法逃离的命运,会在你的手中终结。” “六十四家族蛊族张家家主……” “张夏!”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了人间。 整个过程我妈的手都一直用力地握着我爸的胳膊,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是爷爷的话不能违抗。 我很庆幸他们没有亲自犯险,那样会让我产生无法弥补的愧疚。 生命在我看来一直很珍贵,至少我体谅每个人的生命,体谅每一个在我活跃的身影,无论是人或者动物。 可是在这个所谓的传承之中,人的生命只是所谓的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川,这个男孩在面对长辈的时候还稍微有些开朗,此刻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表情。 我以为这种骄傲自信是家里人给娇惯出来的,从未想过一个看起来如画中的人物会一直在顾忌中长大,他的这种对一切的漠视并非骄傲,而是真正地冰冷。 我爸没有说太多的话,他说,上一次的昙花宴是他和我爷爷一起去的,之后的魔窟动乱又是秦家和另外一家人去平息的,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没能参与到真正地事件中来。 他给了我一张羊皮纸,上面用很有力道的笔触和复杂的笔画书写着我们家蛊族的【狩灵诀】。 狩灵诀。 每个家族赖以生存和传承的功法,里面的字体虽然很难认,不过因为我对周易很熟悉,上面的字隐隐地可以看出来是关于【蛊卦】的六爻陈述。 “昙花宴定的日期是腊月初四,就是明天了。”秦川看着窗外说。 “嗯。”我把羊皮纸折好放进了口袋里,想想有些不是很稳妥,又拿出来藏进了里面的口袋。 “秦川,你……”其实我想说些什么的,可是一张口就卡住了,满脑子都是所有事情乱七八糟交织的一张网。 “上一次不好意思啊!”倒是秦川打破了我的这种张口结舌的尴尬,公车上的女孩子永远都会把目光笼罩在秦川身上,他转过来笑着看我。 “嗯?”我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 “在店里的时候,你看见了昙花宴的时候我的反应。”秦川提醒我。 我点点表示我想起来了,男孩又转过去看着窗外,我没法看见他的表情。 “那个时候我正在和秦风大哥争抢家主的位置,所以情绪有些不好。”秦川解释说。 “争夺?”这个圈子还有很多的事情我都无法理解。 “家主就意味着你将承担之后平息魔窟动乱的职责。”秦川叹了一口气转过来,“大哥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我只想让他安安静静地做一个老师就好了。” 一阵感动冲袭到了我的心脏,那种颤动拉着着鼻翼产生酸楚,眼眶甚至都有些忍耐不住这种情感。 “虽然我不如张老爷子和外公那种惊才绝艳,不过我希望自己能够稍微保护一下秦风大哥,他是一个好人。”秦川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柔似水,幽深之中有开朗的身影跳跃。 “还有我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忍不住脱口而出,秦川愣了一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我,我的脸庞微烫不过还是继续说,“我爷爷不是说我可以打破这个神秘的家族禁锢吗?我想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需要你的帮助。” 秦川估计没想到我这样一个人会讲出这种很恰到好处的解释,那种本来只对秦风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了片刻,秦川伸出了洁白的手掌。 “对啊,还有你。” 八 刺杀 秦川给店长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再请一天假,因为明天就是腊月初四了,我们没有必要途径省城之后再回来。 两个人直奔明显比我们所在的城市要拥挤的多的省会城市,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我没有在意前台的姑娘看着我们的那种惊讶,反正这一路上被这种目光洗礼的已经习惯了。跟着秦川就是不一样,轻轻松松就可以理解万众瞩目。 因为我们回我家之后没有停歇直接来到了省会,所以这会儿已经天黑了,一进房间我就想进去洗洗,听我爸讲话的时候心里激动总是忍不住会发热流汗。 脱了衣服直接就冲进了洗手间,洗完之后腰上围着浴巾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秦川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很明显在修炼【狩灵诀·乾】。 每一家族的狩灵诀都不一样,在狩灵诀之后加上自家的族名予以区别。像我们家的就是【狩灵诀·蛊】。 我又拿出那张羊皮纸细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几个字的东西被我翻来覆去地研究,试图从里面找出类似于武林秘籍的东西。 “狩灵诀需要你静下心来从心底里感悟,刚开始从字面意思开始,你能明白多少你就会有多厉害。”秦川站起来用毛巾擦拭汗津津的脸庞给我解释,“像是你家爷爷张冷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物,他从你们家的这份狩灵诀里看出来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六爻基本。” 我心里一直没法把那个惊才绝艳让众人赞叹的张冷烟和我记忆中的老头子重合,想来等到明天参加了昙花宴就会了解更多了吧。 秦川毫不避讳地脱了外衣去洗澡,这男孩不仅仅长得好看身材也是一级的棒,身材健硕的让我这种不锻炼的干柴羡慕不已。 等秦川进去洗澡的时候,我才学着他的样子试图理解一下,可是整整五六分钟我满脑子都是这种奇幻莫测的故事情节,实在没法把更深层次的东西联系起来。 笃笃笃!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走过去毫无防备地打开了门。 “是张夏先生吗?”来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又是一阵黑衣,五官埋藏在帽沿下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听声音知道是一个女孩子。 “是!哎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的尴尬,一边后退一边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穿件衣服!” 咚! 我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抬起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看着柔柔弱弱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力量大的出奇,直接一脚把我踹的飞离了地面。 咣的一声,我没衣服的上半身砸在了坚硬的地面,疼的我呲牙咧嘴一阵头晕眼花。 一阵旋风卷来,我抬起头看见了已经冲进来的女孩蹲下来反手从身后拔出了一把武器。 抬起手的时候才看清那是一把冰锥,真正地用水冰冻成的尖锐的冰锥! 女孩带着口罩,很明显不想要表露身份,我瞪着眼睛盯着对方大气都不敢喘。希望秦川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女孩身后。 “再见了。”和她手中的冰锥同样寒冷的话语从口罩中传出,然后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发力向着我的心脏刺了下来! 当你还未真正地处于一个圈子里,以往你所得到的消息全部是经过渲染的故事。 你会觉得,哇!好神奇!好励志!好刺激! 当你终于踏进了你所向往的这个世界,你会发现,其中的凶险枯燥神秘莫测都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接受的。 听我爸说那些往事的时候,我的低落情绪更多是对秦川的怜悯。 事后想想,我还真是很好奇这个圈子里是一个怎样的相处方式。 我以为我会面对的是什么洪荒巨兽,再不济也应该是冤魂厉鬼,没想到当我手捧着据说我爷爷张冷烟曾经在其中悟出过惊天功法的【狩灵诀·蛊】,从门口陡然冲进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把我推倒之后要做的是…… 杀了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大喊,可是因为对方攻击的太突然我甚至还在一种蒙圈的状态中就被对方用冰锥指着心脏了。 “再见了!”这是这个女子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但愿不会是最后一句。 啪! 一团湿漉漉的衣服从女子身后如炮弹一般冲了过来,刚要下手的女子脑袋微微侧动,赶紧翻身滚上了旁边的床铺躲避着湿衣炸弹。 咚的一声,一团湿漉漉的衣服砸在我面前岔开双腿间的地板上。本来应该是软绵绵地贴在地上,可见这速度有多快。 “你是谁?”秦川只在腰间围着宽大的浴巾,对角结了一个死扣以防散开,这还真是临危不乱啊。 女子根本没想回应,翻身躲过了湿衣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双脚踩在了墙上直直地向着秦川冲了过去。 秦川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看起来凌厉的杀手,我甚至看见了他双臂的肌肉都微微隆起。 啪! 秦川的身子侧开让过了女子的攻击,伸手一把制住了女子握着冰锥的手腕。 女子的另外一只手迅速地伸到了背后,我以为她是要拔另外一件武器。 刚想开口提醒秦川,就看见微蜷的手掌中央流淌下来了一股水液,一边下坠一边结冰,刚好流到了冰尖的位置凝固成为了另外一把冰锥紧紧地握在了女子的手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因为震撼我甚至忘了提醒秦川危险。 突如其来的冰锥让秦川猝不及防,用另外一只手格挡开了女子的另外一只手,却不得不把制约住的手腕放开。而且,我发现因为仓促,秦川的手掌外侧被冰锥堪堪划伤了。 女子趁着这个功夫已经冲出了房间进入了走廊,秦川也很快跟了出去。 我顺手拿了一个椅子心想稍微能够帮忙,出了房间发现两个人正在走廊对峙。 女子已经到了楼梯口和电梯的位置,我站在秦川身后手里举着椅子一阵紧张。 说实话,两个人的反应攻击太过迅速,有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跟不上了,更别说想要帮忙。可我觉得总不能让秦川只身犯险,只能装模作样地在他身后狐假虎威。 “你想要干什么?你知道你要对付的人是谁吗?!”秦川的声音比这寒冬腊月天还要冰冷,可是对方压根就不想说话。 女子把手中的冰锥丢在了地上,因为暖气的原因,冰锥一直在融化。 女子抬起一只手贴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头颅微微地下口中默念。 “初,凝阴霜至。” 话音落下,从女子的手掌处开始,冰层紧贴着墙壁以游蛇前进的速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我们覆盖了过来。 “你竟然……”秦川好像很震惊,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咬牙切齿。 “你退后!”秦川一声令下,我赶紧后退害怕影响他发挥。 “初,潜龙勿用!” 半蹲下用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我很快地摘了眼镜,看见了秦川满身沸腾的透明气劲翻涌着抵上了对方的冰层。 冰层终于不再前进,四面墙壁都被笼罩的气劲所阻挡。就好像翻滚的蒸汽面对寒冬冷霜。 两个人这样对峙了一会儿,很明显不分伯仲。 女子的脚边有一桶估计是刚才清洁过的污水,只见她飞起一脚把有她三四个小蛮腰的大桶直接踹飞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通道里都是灰色的污水。 大桶正在空中翻腾着,飞溅出来的水液瞬间结冰形成了或者弯曲或者垂直或长或短的冰锥,散乱地飞悬在半空中。 女子猛然收回测贴在墙面的手掌,双手用力狠狠地拍打合十在胸前。 “化,人隐飞冰!” 灰色的冰锥好像听见了召唤一般,调转位置将尖锐的冰尖对准了秦川的方向。 秦川刚刚站起来收回了手掌,看见对方突然露出这一手,一时间竟然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你竟然……”惊叹声还未从颤抖的喉咙里滚出来,对方的第一根冰锥已经直直地飞了出来。 九 狂暴 我抡起椅子就甩了上去,一根小小的冰锥撞在体型大它几十倍而且是更加坚硬的材质制作的椅子上,竟然完全抵消了我全部的力气,椅子和冰锥停顿在我们中间的半空中突然就落在了地上。 “小心!”秦川一把拉着我回到了他的身后,两手像对方一样用力地拍打在一起口中念道。 “三,乾阳中健!” 秦川裸露的肌肤上看似缓慢地流淌出来了金色的力量,虽然细微的没法注意到,不过很快就融化进了那些沸腾的透明气劲中,在那些冰锥冲过来的千钧一发的时候,带着金色能量的气劲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淡黄色屏障。 冰锥撞在透明的屏障上没有丝毫的声音,就好像将弹珠扔向柔软的床铺。 可是秦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已经快要愈合的小臂上的伤口竟然在冰锥一下一下地撞击下开始裂开渗出了鲜血。 “秦川你……”我皱着眉头在旁边轻声说,可以我却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秦川没有回话,咬紧苍白的嘴唇忍耐着对方的攻击。 闭上眼我的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该自己做什么,突然想到那张羊皮纸我想要在心里默念蛊卦全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在不断地回响…… 蛊……蛊……蛊……蛊…… 身体好像终于有了反应而慢慢发热,胸膛里有什么虫子一般流窜噬咬我的藏腑,我的心中尽是这个女子要残害我和击溃秦川的想法,那些茫然失措逐渐地被身体里热乎乎的力量引导到了心中最黑暗的部分, 我睁开眼迅速地抬起手臂伸出手掌对准了屏障之外冰锥之后的黑衣女子,游蛇一般缠绕在我手臂上的黑色气体飞射出去贯穿了厚重的屏障,一路击溃了沿路的冰锥速度却丝毫不减地冲向了那个双手合十的女子。 女子见状分开了两只手,抓住了身前的一把冰锥放在手心对着急射过去的黑气,冰锥很快融化成为液态模样再次塑形变成了碗状,碗口正对着我的攻击。 叮! 没有实体的气体游蛇撞击在了碗中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的手掌伸展放在身前就好像延长了一般可以控制那条游蛇,游蛇撞在了无法前进的屏障上开始狠狠地噬咬,眼看着快要透低即将接触到对方的掌心,旁边的冰锥竟然不再向秦川攻击,纷纷落下来在接触到冰碗的时候融化进了其中,让冰碗的厚度再一次加强。 三条游蛇已经全部撞进了冰碗中,可是在面对对方越来越厚的防御竟然无能为力。 我心中发狠想要再次从身体里调配出力量,秦川沾染着血液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的身体扛不住!” 我现在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甚至想要直接冲上去用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我用另外一只手掌推开了秦川。 “管好你自己!” 我一步一步向前终于走到了女子的面前,手中凭空握住了一条游蛇的尾端,另外两条游蛇很快就融进了其中,化作了一条粗壮的柴棒一样的武器。 “这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终于低声开口,收回了握着冰碗的手掌放在神侧,冰碗融化从她的手中流淌下去,凝结成了长剑一般的冰锥。 “蛊灵杖?” 我没功夫听对方讲话,她既然要杀我,那我必须要先她一步铲除了对方就可以了。 手中的黑色短棒左右挥舞向女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虽然毫无章法,可是却气势汹汹。 “哼!”对方冷哼一声,很灵活地躲闪我的攻击,手中的冰锥不时地点在我的身上的穴位上,很快我就身体脱力没法抵抗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黑色雾气凝结的短棒消散在手边,我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虽然你很有天赋,可惜现在只是一个废物。”黑衣女子居高临下地冷冷开口,手中的冰锥尖对准了我的脖子。 “张夏!”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秦川失态的惊呼,他的身体也因为失血和对抗的时候脱力,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对方的冰锥贯穿。 叮咚一声,黑衣女子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大衣满脸胡岔子的中年男人刚要走出来就看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哎哟我的妈啊!”男人一条腿伸出来因为慌乱想要退回去,没站稳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伸出去的长腿不经意地踢中了旁边的一根拖把,拖把竟然巧妙地向着黑衣女子的身后飞了过去。 啪! 女子很快转身用手中的冰锥挡住了拖把,可是竟然没能挡住那股从拖把上传来的大力,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男人狼狈地趴着回到了电梯里,撅着屁股摁了关门。 我已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可还是抬起胳膊想要卡主女子的脖子把她勒死。 咚! 女子转身踹了我一脚,放手丢掉了手中的修长冰锥,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旁边的楼梯口。 我紧跟进去,可是对方竟然纵身一跃从楼梯拐弯处的窗子跳了出去。 失去了目标的我内心一下子就空了一大片,狂暴的情绪和念头很快地从身体里流淌了出去,突然一阵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没事吧!”秦川很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他胳膊上的鲜血还没干透,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好像是个死人一样。 “秦川~”我想要喊他一声发现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秦川把我拖回了房间。 一回房间把我撇在床上,把还是潮湿的衣服随便拧了一下穿上。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宾馆。”秦川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估计很多人都从门里看见了我们的打斗,我们只能离开这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秦川从湿漉漉的衣服口袋中掏出来两颗药丸,把其中一颗送进了我的嘴里。一口吞咽下去,从胃中就传来了暖暖的力量。 “可以起来吗?”秦川轻声问我。 “嗯!”借着秦川的胳膊我起身跟着他从楼梯向下走,这样的宾馆大部分人还是喜欢乘电梯。 秦川开房的时候用的是假身份证,这个时候在前台妹子的惊愕的注视下我们俩好像被驱赶的落魄流浪汉一样冲出了宾馆。 寒冬腊月天的温度,而且秦川又流了那么多血,身上又穿着那些湿漉漉的衣服,根本没人愿意载我们。 走了很久才在一个城中村的民房旅馆里找了最简陋的房子,很便宜,也就三十块钱。 进了房子,秦川很细心地把我放在了床上给我盖好了被子,然后才脱了自己的湿衣服用干毛巾擦干净,然后把另外一条干毛巾撕成了条状包扎了胳膊后躲进了被子里。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不过脸色应该和秦川差不多,他除了精神稍微比我好些以外,身体状况可能还不如我。 “蛊族就是那样,你不必在意。”包裹在被子里的秦川一本正经地这样说话,竟然让我一下子忘了刚才的那种惊心动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这样好好玩。”我坦诚地评价秦川。 很明显秦川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死里逃生之后说这样的话,呆滞了许久一脑袋栽在了床上。 “睡觉。” 我本来就躺着,而且身体因为刚才莫名的发狂就已经很疲惫了。 “明天会知道很多吗?”临睡之前我问秦川。 “会的。”秦川无力的声音传过来,“从刚才那个黑衣女人出现,你就已经真正地进入了这个无法回头的世界,你跟你的爷爷张冷烟,我的外公秦山岳,跟我的母亲和我的舅舅,还有我一样,我们都成为了这一整个事件中微不足道的……” 秦川顿了一下,然后讲出了最让人卑微的一个描述。 “一朵昙花。” 十 昙花宴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秦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床铺被褥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发霉的味道,我起床穿好衣服也开始叠被子。 实际上我是不想叠的,可是既然秦川已经那么勤恳地把被子折成了四方块,我的床铺总不能跟猪窝一样吧。 秦川给的药丸很有效,我的力气已经差不多回复了七七八八,想不到这个秦川不是一个只靠着家族能力的花架子,还是一个学霸。 收拾好之后就听见楼下一阵厚重的轰鸣声,很快房门就被推开,闯进来了一个人。 我条件反射地拿起了门后的笤帚反过来做防御状,看清楚是秦川之后才放下来。 “你干嘛?”秦川扫了一眼房间问我。 “没干嘛!”我把放下去的笤帚又拿起举了举,“正在锻炼身体。” 秦川依然没有对我这种拙劣的谎言做评价,指了指们房门对我说。 “走吧!” 也因为尴尬一阵小碎步就冲了下去,这种旅馆是不需要身份证和押金的,所以你随时起来随时走。 刚下楼就被一辆豪华的双人座跑车挡住了去路,城中村的巷道本来就窄,这样一挡我都没地儿过了。 看着这个挡住去路的华丽物件我心里一阵恼怒,我这人除了交学费就没见过十张毛爷爷叠在一起的穷货自然有些仇富。 “谁特码的大早上的炫富!” 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发力一脚踹在了豪车上,警鸣声一时间充斥了整个巷道,我从车上迅速地翻过去准备在豪车的主人到来之前逃离。 “你干嘛?”秦川站在大门口叫住了我,瞪大眼睛看着眼镜都快掉了的我,“这车是我的!” 踩着豪车的副驾驶从干净的车面上跳过去,车身上留下了一连串我的脚印。我跟一个小偷一般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脸色估计已经成了当年赫赫盛名的包大人。 坐在印着我脚印的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看着窗外清冷的城市早晨我的身上却如火烧一般。 一早上先是差点用笤帚抽了秦川一下,又脑抽地一脚踹了他的车,虽然秦川没有说什么,可是尴尬弥漫在我的身体里就跟一打气筒一样不停地充气。 其实我特想问为什么你那么有钱我们还要住那种约炮用的酒店。被人袭击之后又来到这种更加简陋的上个世纪的旅馆? 当然,我并没有问出口,因为我百分之一万地肯定秦川肯定会一脸淡然地转过来回答我。 “因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早上还很冷,秦川盖上车篷一路来到了一条小吃街。 因为街道很窄又挤满了人,秦川把车子停在了街道外面的路边。 “这么早就开会?”我一度认为所谓的昙花宴就是一群人坐在那里吃吃瓜子喝喝茶然后扯扯淡,说白了就跟一般企业开会没啥两样。 等着第一根油条出锅的时候我问秦川,这时候我们面前来了两碗豆浆,我吸溜一声就吞了半碗。 秦川一动不动地抬眼看了我一眼,我以为我的举动有多么不堪还是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们吃完早饭一会儿还要去买衣服。”秦川回答我,然后修长的指头端起了白色的瓷碗,如此一看秦川的手掌还真是好看。再把他的姿态和我刚才的行为一对比…… 很好!我承认我是一个粗人! “买衣服干什么?”秦川确实很需要买衣服,身上穿的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这就好比一场真正的宴会,每个家族的与会人员都要以严肃的姿态面对。”秦川解释这些东西简直就好像一个机器人。 这会儿油条上来了,反正我也没啥影响了,索性就直接上手抓着油条就往嘴里塞。 秦川的出现给这个油条摊子带来了不少的生意,一会儿旁边的位置上就围满了来往的女孩子,有些人根本就对油条豆浆不感兴趣!完全就是用秦川的美色来充饥的! 吃完早饭我赶紧让秦川走,这样下去我都觉得丢人,或者说我害怕跟秦川一块把我映衬成其他什么奇怪的生物。 车子径直来到了省城最高档的步行街,秦川虽然穿着跟个要饭的一样,不过那种气质完全地把这个职业丢给了我。 秦川的身姿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街上走了十几分钟然后拐进了旁边的西装店。 店门应该刚刚打开,里面的店员还正在打扫卫生,我跟进去随便看了一眼标价就想滚出去了,卖了我都不够买这西装的一条袖子! 一名年轻的店员看见我们迎了上来,不过一打量我们这种流浪汉的装束就有些皱眉。 其实一般情况对方就应该直接嫌弃了,可是因为秦川的气质容貌让对方很难抉择,到底是同意这个长相好看的年轻人待在这里呢,还是让他们赶紧出去。 秦川的目光一直都在店里的那些衣服上,从皱巴巴的衣服口袋里随手拿出来一张黑色的卡片,年轻的店员眼前一亮刚要接住,秦川就把卡片丢在了旁边的收银台上。 “秦风。”秦川把他大哥的名字讲了出来。 话音落下还没等年轻店员检查卡片,里间的通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小碎步。 一名穿着气质明显更加成熟的年长女人走出来,看见秦川立马堆上了职业的笑容。 “秦少爷您来了!”女人一步上前挡在了年轻店员面前对秦川解释,“年轻人不懂事,您……” “我自己来就行了。”秦川终于把一直游荡在衣服间的视线落在了女人身上说。 “好好好!”女人应声附和,转身厉声对那些年轻店员说,“你们忙自己的,不要打扰秦少爷。” 其他人赶紧就去继续打扫卫生了,整个过程我一直在当成电视剧里最激情澎湃的剧情看待。 果然,秦川这样的人就是有这种骄傲的资本,无论是他的本身特质还是家庭背景。 “张夏。”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川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发现秦川在左右打量我和一身衣服。 “你试试。”秦川把衣服拿下来递给我。 “我也要买吗?”我以为只给他自己买,没想到先让我试。 “就是来给你买的。”秦川回答我。 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上修身高档的衣服之后,立马就觉得自己自信了起来,脱胎换骨地站在镜子面前欣赏了很长时间。 “走吧。”秦川付完钱提醒我,手里提着我们刚才换下来的衣服。 秦川把衣服放进了车里,然后一路左拐右拐地来到了城里一个比较偏僻可是明显卫生条件档次都很高的地方。 茶楼就在街道的边缘,秦川把车子挺好之后下了车,真正地来到了门口我才感觉到了紧张,下车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绊倒。 “没事吧!”秦川扶住我问。 “还好。”我挣脱开秦川说,好歹也也是一家之主,总不能这样狼狈。 秦川上前一步推开了店门,左右两边是两名身穿旗袍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孩,她们身后各有两名西装革履的两名大汉。 因为秦川浸衣服的时候没有把请柬拿出来,所以攻击那个黑衣女子的时候把请柬也揉成了一团。看着秦川从口袋里一本正经地拿出来好像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请柬,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川无声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收拾好表情把我的请柬递给了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 二人很快检查完然后向茶楼里伸出纤细的胳膊。 “欢迎【乾族】秦家家主。” “【蛊族】张家家主。” “参加本次【昙花宴】。” 十一 向离鸳 茶楼里外这个时候还很冷清,因为时间还早,请柬上的时间是十一点,这会儿才八点半。 茶楼进去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左右两边用不同形式的隔板隔开,中间一条通道直奔尽头的楼梯,楼梯口也有穿着旗袍的女孩站立。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位中年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嘴边的胡须明显经过细心的修理,身上穿着青色的合身唐装,身材高大威武,看见秦川和我一路过来。 “明叔。”秦川迎上去微微点了点头,我也跟着微微躬身表示了一下。 被称作明叔的中年人笑着对秦川微微躬身,上下打量着对方,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略过我。 “小川最近都不怎么来向家了啊!”一开口浑厚的声音顿时让人精神一震,就好像有人在耳边擂鼓一般。 “已经毕业了就不能向以前一样了。”特别难得秦川还会一本正经地解释。 “以前也没见你经常来啊!”明叔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川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位是……” “这是蛊族张家张冷烟之后的家主……”秦川后退一步到我的侧身后隆重地介绍我,每讲出一个字对面这个刚开始还略有疑惑的明叔一下目瞪口呆严肃地上下认真观察我。 “张夏。” 说实话,秦川刚一后退我真想跟着一块退后算了。可是秦川是在介绍我,而且对方又和我面对面,我要是退后就太不礼貌了。和这种威武气质卓越的人物对视太让我有压力了。 “你就是新一任的【蛊族】张家家主?!”虽然语气中还带着疑惑,可是明显很激动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地伸出了手。 我一看赶紧一把握住了对方。 “明叔客气了!我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后生而已!” 一边用力地晃着明叔的大手,一边搜肠刮肚地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那些文绉绉的话都说出来,说实话,我一个常年混迹在社会底层的年轻人,想要接受这样高端的会面简直有些痴心妄想。 “张家主实在是客气了!”明叔皱着眉头开口回应我,他一开口我就不想说话了,这声音听着真想多听两句。 “谁不知道张冷烟老爷子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要不是张老爷子,秦老爷子……” 明叔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眼神向我旁边的秦川飘了过去。 “这些话可不应该是您说的。”秦川无论对谁都是这幅态度,不过明显对这个明叔的时候稍微能够缓和一些。 “对对对!”明叔赶紧抽回了自己的大手拘促地绞在身前,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离鸳姐还没来吧!”秦川岔开话题问。 “对。”明叔放下了手很快地就调整了回来,抬头回答秦川,“小姐她还在家里收拾,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要不是我昨晚一直就在这里,想必你们来的时候店里还没开门呢!” 要看着从楼梯下的暗门后走出了很多西装革履的大汉,很明显都是保镖,秦川扫了一眼说。 “明叔你先去忙吧,我带着张夏转转就行了。” “好的。”明叔对着秦川点点头,“你们要什么就对他们说。” “当然。”秦川难得地笑了一下,明叔看见这样的笑容明显有些恍神,顿了一下才叹口气向那些已经整齐划一地保镖走了过去。 “你选哪边?”秦川和我站在空荡荡但是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大厅里,看着左右问我。 说实在话,我刚进来也很奇怪,这个茶馆不像其他的那样,全部的装修都是那种古色古香的。左边用蓝色的有些透亮的隔板隔开,从旁边看过去,里面的装修是平时年轻人喜欢聚集的快餐店模样,不过又参杂了一些古朴的风格,看着舒心又时尚。 右边就是用实木的隔板直接隔开,旁边的通道还有一扇小门,进去会发现里面的装修就是平常我们所见的那样古香古色严谨肃然。 “我当然选这边啊!”我抬腿就向左边年轻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走到了隔板才回头招呼秦川。 走了两步在第三个位置上坐下,是一个二人位置,秦川可以坐在我对面。 “你想要喝什么茶?”秦川自从走进了这个茶楼就很轻松,这个时候更是嘴角含笑地问我。 “你别这样!你笑的样子好吓人!”我装作惊恐地想后闪了一下,然后瞪了他一眼,“你说你长得如花似玉的,平时怎么就喜欢板着一张脸!以后就要这样,多笑!” 秦川没想到我的关注点在这里,刚要挥手招呼一个旗袍少女过来就愣住了。 “这样吗?”秦川突然咧开嘴巴露出了整齐的大白牙,两边的脸颊因为嘴角撑开而耸了起来,虽说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恐怖,不过看着也是格外奇怪。 “你……”我假装吃惊地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顽皮了!” “行了!喝什么茶?”秦川收起了夸张的笑容再次问我,顺便抬手招呼最近的旗袍服务员过来。 “苦的,能让人清醒。”我回答秦川。 你要问我具体喝什么我还真是屁都不知道,我爷爷当年倒是很喜欢喝茶,不过都是那种一包几块钱的最便宜的花茶,我也跟着一直喝,倒是惯出了茶瘾。 秦川向女孩交代了几句,细致的我都能想象到秦川穿着宽大的古代长衫跪在地上给我泡茶了,我心中想着这哥们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啊,除了面瘫,要啥有啥。 “这栋茶楼是属于【随族】向家的产业。”女孩走了之后秦川开始向我述说,“西北这一块就我们三家人,【乾族】秦家,【蛊族】张家,还有就是拥有大部分产业的【随族】向家。” 一说起这些话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插口的了,只能安静地听着。 “实际上,这些产业是我们三家人所共同持有的,可是当年你爷爷张冷烟老爷子说,他什么也不要,只要其余两家人同意由他抗下来镇守魔窟的职责,能够放弃让你父亲进入魔窟。”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中那个瘦弱的老头突然高大威武了起来。 “张老爷子也有能力说这句话,本来每次进入魔窟至少要三个人,也就是三个家族每个家族必须要派出一个人。而他们那一代,张老爷子让向家的老爷子没去,他和我外公两个人就下了魔窟。” “谁都没想到他们还会出来,都已经拟好病情举办葬礼的三天之后,张老爷子背着奄奄一息的我外公,出现在了秦家。” 我心里想象着那个老头子能够背的动谁,想来应该也是在变得瘦弱之前的事情。这几天,通过别人的讲述,我心中的那个一直以来不管不顾的瘦小老头形象慢慢改变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拥有力量和责任的威武身躯。 “这件事不仅仅震撼到了我们三个家族,其余的那些家族甚至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所有家主好像举行【昙花宴】一般聚集在了我家,就为了证实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张冷烟和秦山岳……” 秦川的眼睛里甚至也绽放出了向往明亮的神采,我们四目相对,只等着那五个字从唇红齿白间流淌出来。 “活着回来了!” 惊涛骇浪在我的身体里翻腾不息,虽然我没有经历他口中所说的事情,不过仅仅简单的几句话,也会让我内心无比震撼。 同样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在我面前就好像另外一个小孩的老头子,会是一个如此富有担当的男人! 不过让我更加好奇的是…… 那个所谓的魔窟里,到底有什么! “张夏?!”秦川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放着一壶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壶。 “怎么了?”我皱着眉头一边不明白我怎么会这么出神,一边因为从茶壶中飘出的香味而吞咽口水。 这是什么茶水啊!根本就是熏香吧! “是我扯的有些远了。”秦川给我倒了一杯,我小心翼翼地端起来装模作样地放在了鼻端。 哎呀妈啊!突然有种此生无憾的慷慨劲儿! “【随族】向家一直是每一次【昙花宴】的承办方,因为他们世世代代所出现的继承人,无不是聪明绝顶!” “秃子?”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噗!”秦川一口茶水喷到了我脸上,我心想更加没有什么遗憾了,都用这么好的茶水洗脸了。 “谁说我们向家人是秃子?!!”一个清丽脱俗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放下毛巾就看见一名穿着长长套裙的女子浅笑嫣然地走了过来。 细长直挺的眉毛没有经过修饰,应该是简单地用眉笔画了画,头顶打下来的灯光调皮地从光洁的额头一路跳跃着到了挺翘的鼻尖,然后又翻身跃下落在了粉色的饱满红唇之上。当然,最吸引我的自然是那双闪亮让人喜欢的大眼睛,看一眼简直就会陷入这方没有边际的幽潭之中。 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从位置上站出来,对方因为是正式场合,头发细心地盘在了头顶,裸露的肩膀上盖着一条轻柔的纱巾。 “离鸳姐。”秦川收起了面对我时的那种表情,站起来冷淡地对女子打招呼。 “小屁孩!冷冰冰!”离鸳姐抿着嘴唇狠狠地剜了一眼秦川,然后站在他身旁对我伸出了手。 “【蛊族】张家家主张夏。”女子轻轻一笑。 “我是【随族】向家家主。” “向离鸳。” 十二 老者 我这样的人所能见到的所谓美女无非就是用眼睛来评判。 腿长胸大屁股翘,外带一张稍微能够顺眼一些的五官搭配,在眼中已经是天仙美女了。 那些小说里出现的所谓气质让人惊艳的美女在我的头脑里始终没能留下一个确切的五官,因为她们根本不存在。 可是向离鸳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这种近乎执念的错误看法,这个世界上,果然有那种一眼看过去就会让人从心底里感到赞叹,让整个身体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第一眼看见向离鸳的时候,内心自然很想和这个大不了我们几岁的女孩亲近。可是当她站在了秦川身边的时候…… 好吧,我承认他们确实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的心情还飞在半空中就重重地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所有的想法猜测感慨失落在一瞬间从身体里流淌而过,我清醒过来赶紧握住了对方的纤纤玉手。 “你好。”我这人一旦认为对方跟我没什么关系即使你是天皇老子也别想动摇我,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很正常地面对向离鸳了。 “看起来还可以!”向离鸳放下手打量着我笑着说。 “是吧。”秦川就跟一个狗腿子一样也是用好像第一次见我的目光看着我回应,“我第一次看见张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你不就是在店里见得我吗?”我没好气地对秦川说,“难不成我趴在中药柜台上睡觉很迷人?” “噗!”向离鸳用手掩住了红唇惊讶地问我,“你现在跟秦川都这么熟了?!” “怎么了?”我不知道向离鸳这种表现是什么意思,只能胡乱地搪塞,“还能怎么样?” “秦川这个小子可是从来没有主动交过朋友啊!更加没有主动夸过谁!即使我这么聪明的人在他眼里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他竟然会夸你而且你们刚才的对话……”向离鸳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调情吗?” 听见这样的问题也让我愣住了,看着向离鸳不知道怎么回答。 “离鸳姐,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秦川抬手就把向离鸳推向了门口,向离鸳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才让他停手。 “怎么了?!”向离鸳转过来瞪了秦川一眼,然后重拾微笑对我说,“你们聊,一会儿宴会上见。” 说着就走到了隔板之外的大厅中,我发现她的那些随意表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转化成了肃然,刚才的那个明叔走过来在她旁边说着什么。 “很漂亮吧?”秦川坐下来倒茶问我。 “啊?”这种问题我不好回答,说不定人家就有娃娃亲什么的。 “【随族】向家一直是所有家族中智商最高的,所以【昙花宴】会交给他们来做。”秦川端起了茶杯轻饮了一小口,“离鸳姐从成年开始就管理家族事业了,基本上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整个向家的所有生意就都交给她了。” 目光在向离鸳已经离开了的地方看了一眼,心中又对这样的人产生了更加遥远的距离。这种各方面都绝对碾压我的人,感觉说句话都很奢侈。 “我一直在想……”秦川的目光锁定我若有所思的面色,特意一字一顿地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的上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脸颊已经火烧一般。 “我跟离鸳姐只是朋友关系,所以你不用介意。”秦川一语道破我的内心,我突然有种冷嗖嗖的感觉。 “那也跟我没关系啊!”刚才那句话刺激的我很清醒,我很明白自己是哪种人,对方是什么人,我见到这样的人的表现确实有些夸张,可是我并不奢望和对方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 “离鸳姐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念叨你了。”秦川又说,这货说话没表情的我都想抽他了,“她说一直想见见张冷烟老爷子的后继之人到底有多厉害。” “很早以前?”我想了想以前我连隔壁班的学生都不认识几个,哪里有什么人会和向离鸳有关系。 “在学校里我就开始注意你了。”秦川突然这样说。 我的眼睛越瞪越大,心中震惊的同时突然有了反应。 “不对啊!我们不在一个校区,而且你这么漂亮我不可能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怎么还是你先注意我的?” “你们也要经常来我们这边上一些课程,基本上每次你来也都会提前暗中观察你。” 话一出口我就有种更加冰冷的气息包裹在了我的身体周围。我们去另外一个校区上课的课程不是很确定,基本上偶尔一次,有时候还会因为某些事情调课。他每次都在观察我?那就是说…… “你跟踪我!!!”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止是我,离鸳姐也派人跟踪你。”秦川慢悠悠地喝茶,听起来他觉得跟踪我很正常,甚至很应该? “你们……你们……”说实话,我并没有特别生气,我只是想要配合这种谈话表现出来应有的反应。 “我们都觉得你和当年的张冷烟很像。”秦川嘴边扬起了一丝笑容,“你和你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很相像。”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响,突然想不起来我之前在学校里都是什么表现了。 “所以说,你父亲说张老爷子认为你会成为终结所有一切的人也是有可能的。”等我软绵绵地倒在了座位上,秦川说。 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有些清理不过来了,我爷爷,张冷烟,向离鸳,秦川,未来,所有一切纠缠在一起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你家人一直瞒着你这些事情,之后你还会接触了解到很多让你会忙乱的事情,也许一会儿在宴会上就会有很多东西让你一时无法接受不了。” “我现在就有些接受不了了……”我哭丧着脸对秦川说,希望他能解救我这个单纯的小伙子。 “可是你必须接受!”秦川突然有些严厉地铿锵有力地说,冰冷的容颜再一次冷冻住了我。 “我们这些人!我们所有人……” 秦川气喘吁吁,想要说什么可以竟然有些哽咽,强忍了半天才缓过来。 “你知道刚才明叔看见你为什么这样激动吗?”又是一个问题,我怎么知道?!!! “因为他想如果下次进魔窟的时候向家人实在无可避免,他希望你,张夏,能够像当年的张冷烟那样,将那个跟你一起进入魔窟的向家人救出来!” “什么!!!”我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后面带出的感叹号我都能听出来。 他们凭什么啊!我一个屁都不知道的人去救谁,说不定在进那个魔窟之前就被什么人宰了,就像那个在酒店里要杀我的人。 “这只是希望而已,也表明了大家对你的信任,你这种吃了大便的表情什么意思?做主角不好吗?” 秦川一开口我才发现我有些过分了,事实上我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这种让我去干嘛干嘛的言论我完全可以当做故事听。 再说了,秦川有一句话没说错,我竟然不经意间成为了所有时间里最中心的人物,那个可以拯救所有的人。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咣当一声,木门被两位年轻女孩从里面拉开,我和秦川都望了过去。 当先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可能比我和秦川都小几岁,头发整齐地梳在头顶上,背对着我们的身影显得有些瘦弱。 之后进来的是一个手握龙头手杖的老者,一头白发下是隐含笑容的慈善面孔,身上穿着很精致的唐装,即使我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见衣服上勾勒的金线图案。 “走吧!”秦川站起来招呼我,“大人物来了。” 十三 与会 秦川走了过去我必然要跟着。 “东方家主好。”秦川微微低头行礼。 旁边的向离鸳也已经早早地快步赶了过来,笑眯眯地对着老头点头。 “东方老爷子好!”明显比秦川那根冰棍要热情的多,上前一把搀住了老头,“怎么来这么早,另外两个家族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小离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这样可让其他的那些女孩子怎么活啊!”东方老头倒是很会打趣,“毕竟我们每次出来都会多带几个人,三家人在一起太过显眼了。” 两个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都对我使眼色。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直接抱拳对着老头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老先生好!” 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我的眼镜先是不甘寂寞地从耳边滑落掉到了地上,镜片都从镜框里跳了出来。我的脸上一下子就火烧火燎的,赶紧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了眼镜。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别人,全身发烫动作僵硬笨拙地往镜框里安镜片。 “你紧张什么?”秦川一把把我手里零碎的东西抢过去,熟练地安装好然后用上衣口袋里作为装饰用的白色手绢把镜片擦拭干净了递给我,“戴上吧!” 戴上眼镜看着秦川倒是有一些略微责怪的意思,其他人一直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并没有表现出来过多的表情,年轻人的脸上也是温和的笑容,他们身后的五名穿着各自便装的男人一直都是一脸严肃。 “这位年轻人倒是有秦山岳老爷子当年的风采。”老头打量着秦川说,“上一次昙花宴的时候秦老爷子带了两个小男孩,不知道这位是……” “他是秦川,秦山岳老爷子之后【乾族】秦家的家主。”向离鸳在一旁搭腔介绍。 “我是秦家的外孙。秦风大哥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参悟【狩灵诀】,所以便由我代为秦家家主。”秦川面无表情地解释。 “是这样吗?”东方老爷子很明显对于秦川的解释有些惊讶,随后长叹一声凝视着秦川说,“想必你很敬爱你的这位秦风大哥。” 秦川没有说话,抬手指向了我。 “这位不知道您觉得他长得像谁?”秦川高声询问到,倒是有些挑衅的意思,刚才还在游离的五个人突然都目光冷冽地盯着秦川。 “这位……”老爷子没觉得秦川有什么不妥,很认真地打量我,我本来就觉得有些丢人,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该看着哪里。 “说实话,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但是若是论起刚才他夸张的行径,倒是很像是……”老头眼睛一亮,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是【蛊族】张家的人?” 我心里也是一阵胡思乱想,没想到当年我爷爷也这样无厘头地行过礼?或许他做过更加夸张的事情。 “嗯。”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发觉到这句问话的对象正是我这个行为过于离谱的人,赶紧发声表示。 “不知道张冷烟老爷子……”老人家甚至流露出来些许期待,我看了一眼秦川回答。 “我爷爷几年前过世了。” 老人家愣了一下,双手叠在手杖上紧握着。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神色温和地看着我和秦川一眼。 “二位老爷子是现存家族的神话,他们已经过世,作为他们的继承人,想必你们也会青出于蓝,成为第二对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老人家对着我伸出了苍老松弛的手掌。 “你好,我是【坤族】东方家家主……” 我赶紧两只手握住了对方,年龄差的太远,我可不敢怠慢。 “东方孤云。” 东方孤云和我握手之后,又和秦川握了手。我见秦川有些不情愿戳了他好几下,这跟冰棍才慢吞吞地伸出了他金贵的手掌。 向离鸳陪着东方孤云去了二楼,五名陪同的男人去了那个古色古香的隔间,我和秦川准备去我们原来的位置准备继续喝茶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二位大哥等一下。” 这应该是那个年轻的男孩,我停下来转过去。刚才介绍的时候说是东方孤云的孙子,东方飞琼,我心想复姓非要四个字吗?不过听起来确实很厉害! 我以为这个东方飞琼和他爷爷一起上二楼了,却没想到他会跟在我们身后。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叫名字觉得没那么熟,叫小兄弟又觉得不妥,索性不叫直接问。 东方飞琼长得虽然没有秦川那样的漂亮,不过在男孩子中间也算是小鲜肉级别的,说实话,见了这么多人,我发现凡是家族成员都长得不错,光是气质都三人侧目三分,每个人都衬托的我有些土气,让我在谁面前都有些尴尬。 “张大哥想必在【狩灵诀】上的造诣已经很高了吧?!”东方飞琼走到我身边微笑地跟我说话。 这么一问我更加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秦川一步上前挡在了我面前。 “你爷爷没有告诉过你家族往事吗?”声音冷的好像要和东方飞琼一决高下,男孩虽然略微矮了一些可是依然轻笑着昂头毫不避讳。 “秦大哥既然站出来了,那我倒想问问,你为何对我爷爷那样冷淡?难不成秦老爷子没教你尊敬老人吗?”这边的声音也不是很大,甚至还面带笑容,可是这种脸贴脸对视的目光中电光闪烁的场面绝对不是为了下一秒的亲吻!这是火药味十足的爆炸前夕啊! 秦川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因为他刚才的态度,收起了不满的深情退后一步把视线转向了一边。 “我对谁都一样。” “哼!看来秦家也不过如此啊!”这种轻描淡写的冷哼和描述比大喊大叫更加让人愤怒,秦川顿了一下,突然握紧了拳头一步又贴了上去。 “哎呀!都吵什么啊!”我一把抓住了秦川的拳头挡在了两个人中间打哈哈,另外五个人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许久了。 “年轻人何必呢!他啊!”我转向了东方飞琼真诚地解释,“真的对谁就是这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几乎都不正眼瞧我!其实他这人心地还是很好的!” 我不顾秦川震撼傻眼的表情,抬手重重地拍打了两下他的胸膛。 “看吧,这哥们儿的心是热乎乎的!绝对不是有意冒犯东方老爷子的!真的!你看……” “张大哥费心了。”东方飞琼打断了我的胡言乱语,眼神从秦川身上甩开向二楼走了过去。 “哎哟我的妈啊!”我一边为自己顺气一边气呼呼地转过来面对着秦川,“你说你老是冷着这一张脸干什么!啊!这么漂亮不笑几个你都不嫌可惜了这张脸蛋?” 秦川更加没想到我会这样训斥他,整个过程都是一言不发,拳头早就放松了下来,突然就转身向位置上走了过去。 “我确实对谁都是那样!” 一直等到了十一点钟,中途我和秦川一直起来进去的给那些来人打招呼,最后麻烦的我都不知道谁是谁了。 时间快到的时候我们也上了二楼,因为整个茶楼今天都不接客,所以每间小包间都敞开着。 我们一直来到了最里面的最大的包间门口,这次守门的是两位男子,为我们拉开的两扇木门正对着两把椅子。 从椅子旁边绕过去对着已经围坐在位置上的众人微微点点头才坐下,秦川直接就一屁股落座了。 中间是一个程八卦状的空地,虽说是一个包间,可是这里也是有二楼的,楼上左右各自站着几位护卫人员,我心想法制社会又都是一些异能人士还要这些护卫干什么。 八卦的每个角上都有一个大红柱子,柱子中间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除了其中一条边上坐着一个人之外,其他的位置上都是两个人。 “感谢各位能够按时参加此次【昙花宴】,之所以把这次【昙花宴】西北的这座省会,是为了感念上一代进入魔窟之中惊才绝艳的两位家主。” 向离鸳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着神情肃慕地述说,用手掌指向了我和秦川。 “【乾族】秦家家主秦山岳和【蛊族】张家家主张冷烟。” 其他人都默默点头表示认同,一个小孩在妇人怀中也是很乖巧地一言不发。 “那么,容我再次欢迎各位能够按时与会三十年一次的六十四家族聚会……” 向离鸳确实有大家风范,短短几个字就能让神情各异的家主们安静下来。 “【昙花宴】。” 十四 突袭 说实话,我很紧张,这些人光是看气质都不是一般普通的家庭可以比较的,为什么我就非要参合进这样的聚会里来。 向离鸳环视一周,笑着点点头继续说话。 “本次与会的有……” 向离鸳指向了秦川所在的位置,秦川淡然地站起来。 “【乾族】秦家秦川。” 秦川对着左右两边微微躬身以示行礼然后坐下来,向离鸳转向了东方孤云的方向。 “【坤族】东方家东方孤云。” 老头应该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一位年长者,没有起身只是对着左右两边点点头。 之后又介绍了身材微胖醇厚的中年男人,【履族】祖家的祖盛年。 很普通一脸和善笑容妇女的【泰族】冯家的冯佳景,还有她怀中的小儿子冯凉生。 留着小胡子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狡黠男子,【大有族】杨家杨双燕。 和我们年纪相仿也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谦族】赵家赵封远。 随后向离鸳介绍了自己。 “下一位……”向离鸳把目光转向我,甚至抬高了声音改变了介绍的方式,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想要坦然地笑可是不知道脸上是个什么抽搐的表情。 “就是当年震惊所有家族的张冷烟的后人……” 向离鸳的眼神也是灼热燃烧,仿佛带有温度一般笼罩在了我的身上,每个与会人员的眼睛都熠熠生辉地投向了我。 “【蛊族】张家张夏。” 所有人无法控制地上下打量我,东方老爷子只是笑着点头,我对着所有人躬身行礼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是坐下还是继续站着? “想必各位家主还不知道。”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种火热的注视,秦川站起来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稍微用力把我摁在了座位上,对我示意由他来解决这种场面。 “当初张冷烟老爷子和我外公,也就是秦山岳进入魔窟之前的约定。”秦川环视一周,这个冰冷的年轻人让人不得不关注他,“张冷烟老爷子说,他会带着我外公回来。” 此话一出,更是一片哗然。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张冷烟并不是在进入魔窟之后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保全二人的性命,而是他在进入魔窟之前就已经知道他可以战胜里面的怪物! “当然,那个时候没人相信张老爷子说的话,两家人在他们进入魔窟之后已经着手准备葬礼了,没想到他们真的回来了。” 秦川的陈述空洞苍白,不过事实却让人无比震撼。 “张冷烟老爷子和秦向两家的约定就是,下一次的魔窟动乱,张家将置身事外,也就是说,张老爷子希望能够保全他的儿子。” 我的心里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爸不能接替【蛊族】家主之位,如果仅仅是因为危险显然说不过去,这年头社会上肮脏的东西多了,如果是我爷爷的话,我想他肯定更加愿意我们去面对自然的妖魔而非人心的狡黠。 “因为张老爷子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秦川淡淡地看了向离鸳一眼,“所以上一次的魔窟动乱是由秦家和向家两家人下去的。” 在座的各位都鸦雀无声,因为大家很明白惊才绝艳之人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出现的,他两个小辈能够在这里作为家主出面就说明当初进入魔窟的人就没能回来了。 “其实我说这么多并不是在哭诉什么。”秦川转过来看着我,“我只是想说,张冷烟老爷子一直瞒着张夏他们家族的事情,要不是此次的【昙花宴】,说不定张夏也要永远置身于这些事情之外了。” 秦川双手叠在一起对着众人拜了拜,继续说道。 “张夏现在还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想请求各位家主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秦川话语之间诚恳至极,弯腰下去也是跟我这个傻子一般的九十度。 “难得秦川小兄弟有这样的义气,我们自然不会说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张冷烟老爷子当年太过出彩,我们也是一时难以平复内心所以才显得有些失态。” 东方孤云在一旁解释说,秦川起身正视着老人家,突然收起了那副诚恳的面容。 “【昙花宴】只不过是家族聚会而已,也没什么其他的大事。不知道是不起这样,东方老爷子?”秦川的话语里好像带着刺一样,任谁也能听出来其中的针对。 其他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言不发,东方孤云拦住了想要冲出来的东方飞琼依然慈笑地看着秦川。 “对,秦川小兄弟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是东方老爷子明事理。”秦川冷笑了一声,更加显得刻薄恶毒,我真想站起来捂住这货的嘴巴。 “我想请问东方老爷子,您为何要派人暗杀我和张夏?!” “什么?!!!”好几个家主没忍住同时喊出了声音,向离鸳一直规范的笑容也烟消云散。 “你血口喷人!”东方孤云还没有任何反应,东方飞琼已经握拳走了出来,我赶紧起身站在两个人中间试图隔开他们,好歹勉强也算是起了作用。 秦川把视线从东方孤云身上拉回来放在了愤怒的年轻人脸上,冷哼了一声。 “是真是假那就要东方家主出来说了。那个女孩,用的可是你们【坤族】东方家的【狩灵诀】!” 我对着秦川一阵使眼色,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来看着依然震惊的颤抖的东方飞琼。 “你……你……你胡说!” 年轻人根本经不得这样的侮辱,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秦川,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 “飞琼~”两手紧握在手杖上的东方孤云低声喊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那个最为年迈的人物。 东方飞琼一脸急躁地回去到了爷爷身边。 “爷爷!你告诉他们……” “站我身后。”老头的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东方飞琼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之后。 “看来东方家主是想到了一些什么?”秦川还在冷言冷语,我一胳膊肘撞在了他身上,老人家落魄无奈的样子让人很不忍心。 “秦小兄弟先坐下,此事虽然不是我们东方家做的,却和我们有关。” 秦川还想说话嘲讽,我背对着东方孤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秦川坐下之后其他人也慢慢安静下来,我对着众人笑了笑试图缓解尴尬,然后对东方孤云点点头坐了下来。 东方孤云也深感我的好意,对着我真诚地回应然后开口。 “老头子我一共有三个孩子。” “长子东方青山,次女东方执月,还有……”东方孤云顿了一下叹口气开口,“小儿东方握阳。” “难道说……”另外一边一位身长貌美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东方孤云对着那人点点头。 “当年我们东方家宣称东方握阳意外死亡其实是假的,他……他已经背叛了我们加入了另外一方!” “什么!”那个中年男子猛然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东方孤云,神情之间也激动起来,“东方世伯你……你糊涂啊!”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句话…… 嘿!还真乱! 这时候我们身后的门外传来了杂乱的声音,向离鸳皱着眉头站起来刚要开口。 嘭! 我和秦川身后的两扇木门应声直接飞了进来,秦川翻身从椅子上飞跃而过,两手撑开击飞了两扇门。 门口站着一名嬉皮笑脸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一头白发显得格外刺眼,一只手上还提着的比他高了一头的壮汉直接甩开,他的身后一路的保镖都在地上哀嚎。 年轻男子一步踩进了我们聚会的房间之中,透过我和秦川之间的空隙对着众人打招呼,妖邪细长的眉眼里一直带着笑容,火红的嘴唇夸张地撕扯着。 “在下【咸族】后生唐断星……” 唐断星伸出五指撩起了白发抬了抬眉毛。 “前来参加【昙花宴】!” 十五 预警 不得不说,从得知这些神奇的家族之后,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这里和门外不是一个世界。 这个名字和穿着都非常时尚的自称为【咸族】的男孩,桀骜不驯地面对着这些年长的家主。 “小小年纪居然敢擅闯【昙花宴】?!”身后的东方孤云冷哼一声,手杖重重地点了一下地板,“你们【长青】的人没告诉你会有来无回吗?” “哎哟哟!!!!”唐断星笑嘻嘻地两手抱着肩膀后退,“这气势非凡额应该是【坤族】东方老爷子吧!老爷爷可不要吓我!” “秦川,之前的事我会解释清楚,现在的场面让我来处理吧!”东方孤云走过来到了秦川身边,秦川的两只手臂上一直缠绕着淡淡金光,听见东方孤云说话,想了一下放下了双手。 “东方老爷子……”身后的向离鸳还想说什么,老头抬手制止了她。 “唐断星?”东方孤云的眼皮耷拉下来,挡住了精明的瞳孔,“唐家人还真是狂妄放肆的有些过分了!” 东方孤云从手杖上抬起了一只老手,对着面前还有三步距离的唐断星推了出去,从掌心处隐隐地敞开了一层淡淡的透明冲击波。 “老头你可真是厉害!居然对后生下如此毒手!”一声暴喝从门外传出,在东方孤云推出手掌的时候翻身进来一个身影挡在了唐断星身前。 和东方孤云同样的冲击波从来人的手掌中推送出来,和老头手中的撞在了一起。两股力量相互冲开掀翻了屋里的桌椅。 东方孤云的眼睛在震荡的波纹之后越瞪越大,最终甚至张开了紧皱的嘴巴瑟瑟发抖。 “你……你……” 我们这才看清来人,面容有些苍老,好像经历了太多的让人悲痛的事情。这张面容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回头向东方飞琼看了过去。 你别说,这俩人还真像! “他是……他是……”东方飞琼也是一步一步上前瞪大了眼睛。 “哼!”中年男人两鬓的白发参杂在干枯的黑发之中,被两个人起劲掀飞起来显得有些苍凉,“你还真是把我当成死人一个了!” 说话间中年男人手中用力,因为震惊而有些出神的东方孤云一个没注意被对方的力道给弹了回来。 我见秦川站在一旁没有动弹,赶紧冲上去想要接住老头。 没想到对方的力道大的出奇,我两手接住了东方孤云竟然脚下站不稳也跟着向后退。 秦川皱眉转身想要拦住我,可惜因为离得太远了。 另外那个和我一样带着眼镜的儒雅男孩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托住了我的后背,一股柔和的力量一时间弥漫在我的身后将我停了下来。 “谢谢!”我把东方孤云扶好站稳然后回头对男孩说。 对方轻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推了一下眼镜继续注视着门口来犯的敌人。 中年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东方孤云,东方飞琼过来扶住了老头,他侧身对我微微点头以示答谢,然后转过去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环视我们众人,我走上前和秦川并肩站在一起,这货上下打量我许久看我没事才去继续戒备对方。 “这【昙花宴】还真是越来越没人了啊!”男人轻蔑地笑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唐断星站在他侧身后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不如各位都加入我们【长青】吧!” “放屁!”东方孤云手中的手杖重重地点在了地板上,老头子有些颤抖地抬手指向了中年男人。 “你……你竟然加入……” 老头还未说完,对方已经朗声打断了他。 “当初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点。”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突然咬牙切齿,“如果你不让我哥哥姐姐去那所谓的魔窟下送死!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东方孤云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旁边那个身长貌美的男人站出来对着来人爆喝,“这一切根本不是东方老爷子能够左右的!执月和青山他们二人也是自愿下去魔窟的!他们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还正在上学的弟弟!” “为了我?哼!”中年男人依然不屑对方的辩解,情绪平稳一下冷眼注视众人,“为了我就应该举家背叛!把那些所谓的使命通通丢进垃圾堆里!” “背叛?”秦川就站在我身旁,突然低声默念了这两个字。 他发现我在看他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看着来人。 “叔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爷爷他也一直很痛苦啊!”东方飞琼突然开口对着来人喊叫。 “你是……”来人的目光落在了东方飞琼的身上时竟然温柔了下来,笑容也不是那样阴冷无情,“青山大哥的孩子?” “对!”东方飞琼没有丝毫的避讳,“我的父亲是家族的英雄东方青山,我的名字叫做东方飞琼。” “英雄?”对待东方孤云的那种冰冷在这个男孩身上完全不起作用,男人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青山大哥是英雄吗?执月姐姐是英雄吗?” “我……”男人突然间哽咽地低下了头,“也不想他们做英雄?只想他们活着留在我身边……” 这声音轻柔的好像一个委屈的男孩在哭诉,让人忍不住伸手去安慰他。 “可是飞琼啊!”男人抬头看着年轻朝气的男孩,声音依然温和清朗,“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是没有英雄的,死了的人都会被遗忘……” 男人伸出宽大厚实的手掌,眼神中是无限柔情的慈爱。 “飞琼,来握阳叔叔这里,我不会让你再成为这个老头给怪物的祭品,跟我走吧。” “东方握阳!!!” 东方孤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二楼回廊里,每个人的耳中都被灌满了这厚重苍老的声音。 东方握阳的手掌一直都探在身前,眼睛盯着东方飞琼,丝毫没有要去理会老头的意思。 修长的身形从我的身前闪过,挡在了东方握阳的视线之前,他丢弃了东方飞琼的身影,明显情绪有了波动。 “今天你来如果是为了带走这里的谁?那么我来告诉你……”秦川比东方握阳高出半个头,此时更加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只要有秦家在一天,这【昙花宴】中的人,一个都不会投奔到【长青】而去!” 东方握阳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这样的张狂放弃,握紧拳头仿佛随时都会把秦川击飞。 “小东西!”我刚要冲上去,东方握阳一把捏住了秦川的下巴把这个男孩举了起来。 很快,秦川的脸色涨红艰难地想要伸手攻击东方握阳。 “秦家的人?秦山岳没有教你这个后辈尊重前辈吗?!” 东方握阳恶狠狠地嘶吼,仿佛随时都会捏碎秦川一般。 “秦川!”我没能顾忌的太多,大叫一声上手抓住了东方握阳刚硬的手腕,如钢铁一般的坚硬让我甚至没法撼动他分毫。 “哼!”在向离鸳和众人的声音和动作开始的时候,东方握阳冷笑着一把把我举了起来。 “你们最好不要动。”东方握阳阻止了所有人的蓄力,“否则这两个你们所谓的救世主可要被我轻轻一下给拧断了脖子!” 我双腿乱蹬试图踹到东方握阳,可惜呼吸都困难的时候根本没法使上力气。 “东方握阳,你应该清楚,即使你杀了他们两个人,也没法从众位家主之中突围出去的。”向离鸳冷静的声音传过来,东方握阳把秦川丢在了地上寻求可以和众人对面的视野。 “我来也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告诉你们。”慌乱之间我的身体里有冰冷的气体流窜着,很快就到了脖子上试图从东方握阳的手上传递过去。 “先生决定要开始了。” 十六 长青 因为被东方握阳掐住了脖子而呼吸困难,身体里流淌的力量都往脖子上被他扼住的地方汇聚。 秦川正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时候,东方握阳手中控制着我开口了。 “先生决定要开始了。” “先生?!”一个声音爆喝,我知道又是和东方孤云一路的那个男人,“现在的【长青】老大是谁?” “你先放了张夏!”秦川站起来的时候向离鸳冲到了他的旁边,两个人齐声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从脖子里窜出来两条小蛇向着东方握阳的手臂缠绕了过去。 “这是……”东方握阳明显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叫了一声把我丢了下来。 秦川和向离鸳两个人蹲在我的身旁,我大口呼吸试图活过来,总感觉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也。 抬起头看见东方握阳的手臂上缠绕的黑气,他扬起来看了来然后甩了两下,黑气就好像是被驱赶一般掉了下来消散不见。 “看来【蛊族】张家从张冷烟那一代开始,就参悟了比其他家族更加深奥的【狩灵诀】啊!” 东方握阳把目光转到了我身旁的秦川身上,挑衅地笑着。 “不知道这一代的【乾族】之人会不会还要靠着人家张家的人才能活下来呢?!” 我发现秦川的表情很不自然,他一贯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这个时候竟然咬紧牙关甚至发出了声音。 “秦川……”我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向离鸳站起来挡在了我和秦川面前,“西北三家人可不是你们【长青】几句话就能摧毁的!” “是吗?”东方握阳冷笑一声,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能把自己的亲人送进坟墓的你们,谈什么情谊?那个老头子当初把他的儿子女儿送进魔窟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这是他的孩子?” “不!!!”东方握阳抬起头的时候面目狰狞,甚至脖子上青筋爆起,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他只是在想!这是代替他下地狱的傀儡而已!!!” 身后传来了杂乱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东方孤云老头没站稳踢到了一地的桌椅,旁边的东方飞琼死死地拉着他。 “你这个畜生!”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大叫一声,说着就要冲上来。 “别去!”老头虽然萎靡可是意识很清醒,声音微小每个人都能听的很清楚,“既然他是来宣战的,就不可能只来两个人。” “哼!”东方握阳对东方孤云永远都没有好脸色,后退一步仰头扫视了我们一圈,“老头年纪大了,脑子不糊涂啊!” 说话间,敞开的门外两边走廊的房间里咣哩咣当里开门走出来了着装各异的一群人 有些是职业装的中年男女,有些是穿着时尚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人物,不过都在走廊里或者靠在墙上,或者坐在围栏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似乎这些人都是以这个东方握阳马首是瞻。 “你……你真的在【长青】里……”老头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东方握阳,旁边的孙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老人家。 “让您失望了。”东方握阳皱着眉头看着老头,侧头看了一下身后走廊里的众人,“我在【长青】之中还没能成为大人物。” “方先生说笑了。”身后的唐断星浅笑着说,“在【长青】之中,谁不知道你已经是第三号人物了。” “方先生?”东方孤云又是苍凉地念了一句。 “本来我是不想再用东方这个姓氏的,可是先生说人毕竟还是要尊重自己的出身。”东方握阳,或者可以称呼为方握阳,随意地解释说。 “你们今天来想要做什么?”众人本来都是凝神戒备的模样,看见对方来了这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向离鸳的声音终于冰冷下来,走廊边缘的楼梯口呼啦啦地涌上来了一群手持枪械的保镖,指着那些无端的闯入者。 “据我的了解,【长青】的大先生可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哟!”方握阳好像很惊奇一般,“这位小姑娘居然还知道大先生?那你知道大先生是谁吗?” 向离鸳的两只手一直都叠在胸前,显得端庄高贵。 “知道不知道没什么区别。”秦川扶着我已经站了起来,我们在向离鸳两侧好像保镖,“【长青】和【昙花】的宗旨向来不一样,大先生也一直很少出现。有人说大先生其实是一个智商很高的残疾人,他只用统筹全局就行了,所以历代的大先生基本上都未出山。” 唐断星的表情依然轻松,方握阳的那种震撼一闪而过。 “哼!大先生可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废物能够揣度的!”唐断星是年轻人,对于首领的维护脱口而出。 “大先生确实不会如此莽撞。”方握阳说,表情平淡的好像以往的秦川,“他说宣战这种事情就是有个场面而已。人嘛,都想自己的安排能够恢宏大气,大先生也不落俗套,说起来,我们今天来也就是和你们见个面。” 这种好像求和的话如此淡漠地讲出来好像挑衅,可是从侧面看着向离鸳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低估我们。”方握阳转身向走廊走去,所有人都站定准备撤退,“我们的大先生可是堪比你们张冷烟的人物!” 话音落下,一阵阵残影从那群保镖之中略过,他们粗壮的手臂根本无法把持住手中的枪械。 一阵旋风过去,枪械被拆卸开来散落了一地,而那些刚才还镇定自若的保镖们都是傻眼干巴巴地互相观望。 “看什么!”向离鸳走到门外对着那群人大声命令,“还不赶紧看看他们的伤势如何?” 保镖们有秩序地开始把那些受伤的人扶走,向离鸳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我一把扶住了这个刚才还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搀着胳膊根本没法稳住她的身形,我的胳膊环绕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才堪堪让她站稳。 “你干什么呢?!!”我看秦川还跟傻子一样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走廊,对他不满地大喊。 “哦!”秦川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然后转过身。 “干嘛啊!扶着你家离鸳姐啊!”这个美男子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看见初恋了。 这种爱恨情仇的戏码出现在秦川这种画中人的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人都还没认全就被保镖护送回了酒店,我和秦川扶着向离鸳到楼下后面的办公室里。 休息了一会儿向离鸳的精神才稍微好一些,这个时候秦川终于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皱眉对向离鸳说。 “离鸳姐~”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温度,想来这二位也是青梅竹马一类的关系。我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多余,索性就坐的稍微远了一些。 “你干嘛?”秦川一把拉住要去远处椅子上的我,看着我这个一脸失望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秦家的产业一直都是离鸳姐在打理,她一个人要撑起这么大两个家族,所有事宜一应都要她处理。我只是有些心疼她而已。” 我傻眼看着秦川解释的这么一大堆,向离鸳也是一脸娇羞地看着我。 “刚才谢谢你了。”向离鸳的声音依然有气无力,这个女人的强势,柔弱,干练……很多都在这几个小时之内展现在了我面前,我甚至有种和她认识了很多年的感觉。 “没事,我就是顺手而已。” 这时候我想起来了秦川刚才的失态,抬头发现他没有注意我。 “今天的场面,没有吓到你吧?”向离鸳继续温柔地询问。 “没有!”我摆摆手示意,实际上我是有些糊涂,整个过程都在一种梦境中度过的。 “对方这群人都是从我们六十四家族中叛离出去的。”向离鸳让我们坐下,然后开始讲解。 我知道他们这都是在照顾我,我对于这些事情还一无所知。 “如果我们这些人的人生可以归结为昙花一现的话,那么他们所追求的就是……”向离鸳顿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万古长青】。” 十七 变故 昙花一现和万古长青是两个相反的词语,一个一时美丽,一个百世留存。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昙花一现,因为我们没法掌控下一秒所发生的事情。而对方所要追求的万古长青,则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未来。 向离鸳对我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眼睛里面是一种莫名的悲凉,这种情绪闪耀在女孩的瞳孔中让人心疼无比,我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张开嘴巴却无话可说。 秦川也是低头沉默,对于背叛和敌人来说,我们都显得很年轻。 向离鸳转过头在一旁桌子上的电话上摁了几下。 “明叔,安排完了来办公司一趟。” “好的,小姐。”另外一边是明叔浑厚有力的回答。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秦川坐在一旁想些什么。 “出了这种事情。”向离鸳看了一眼秦川又转向我,“所有家族会在第一时间赶回自己的区域,防止【长青】的人袭击。”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昙花宴】上的家族我都还没有认全,甚至长相身材这会儿都忘了几个。 在我的设想里,这种神秘的流传千年的家族聚会不说应该悬浮在半空中盘腿而坐指点人间,好歹也应该在国际化大都市里的豪华宴会厅里轰轰烈烈地你来我往。 可是我们不仅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谈了不到半小时的话,在秦川挑起话头之后竟然会被直接入侵,入侵之后所有人就受到了惊吓跑回了自己家里。 “说起来,如果说【长青】的人会首先攻击哪里,必然会是我们这个只剩下三个年轻人的地方。”向离鸳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说。 “哼!”秦川突然抬起头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拳头紧握,“他们真的认为三家的年轻人就守不住魔窟吗?” 我觉得秦川的这种情绪来的太过迅猛,起身坐到他旁边轻声问。 “你没事吧?” 我抓住了秦川紧绷的跟棍子一样的胳膊,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秦川扬起了拳头想要甩开我,向离鸳在一旁一把抓住了他的另外一只胳膊摇头。 许久,秦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拳头终于放松开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秦川转过来满脸歉意,这个男孩的丰富情绪好像只在我面前表现过。 “没事。”我摇摇头,想想秦川之前帮我的那些事情和我的某些过激反应,从小就成长在这种环境下的他更有理由偏激。 笃笃! 这时候敲门声音响了起来,向离鸳放开了秦川坐直了身子。 “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明叔走进来恭谨地站在一旁。 “明叔你这些天多派人手看着注意咱们的各大小区的监控,全市能涉及到的地方尽量都监看着,有什么奇怪的人立刻通知我。” “是的,小姐。”明叔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可靠。 “他们……”我发现自己对于这些事情的发言权小的可以,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那些【长青】的人会做什么?” 总不会像动画片里演的直接在城市里就大动干戈吧! “他们会首先寻找魔窟。”秦川在一旁接话。 “寻找?”我有些奇怪地看着知道的比我太多的两个人,“难不成这魔窟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 “对。”向离鸳这时候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站起来给我们一边泡茶一边解释,“魔窟可能在任何地方,按照上一次魔窟的开启,已经覆盖到了省会附近的几座城市。” 杯子递给我和秦川,向离鸳把身上的披肩丢在一旁,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来一件外套穿上,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条最普通的皮筋随手扎了一个马尾。 如果说刚才的向离鸳是一种高贵典雅神圣不可频繁的美丽,这个时候脑后的马尾一甩,突然有种邻家妹子的那种亲切清爽。 “上一次?”我喝了一口茶水问他们,“我我爷爷和秦川外公去的那次吗?” “嗯。”向离鸳点头,对我微微一笑,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本来应该就在秦川家所在的城市,可是上一次直接出现在了向家所在的这座城市。” 我们家住着的县城就隶属于向家所在的省会城市,秦川她们家在一旁的城市。我们家一直以来甚至都很少出去那个小村子,爷爷更加是很少出门,所以我从小学念到高中都没去过省会城市,直到考上了秦川这座城市的中医学院也直接跳过了省会来到了那里。 在我幻想我爷爷和秦川外公年轻的时候在这里雄姿英发大展神威对抗未知力量的时候,秦川的手机响了。 “我说你们完事了吗?!!!”那边炸响了一个泼辣女人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我们那个魁梧凶悍的店长…… “我给你们的假直到今天中午!你告诉张夏!他的中药单子都积了一堆了!打他电话竟然关机!!!” 我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因为电量不足而关机了。 秦川面色淡然地敷衍了一下店长,然后起身看着我。 我也赶紧把手机丢进了口袋里站了起来,说实话,我待在这里纯粹是因为面前有一大美女…… “离鸳姐,我们先走了。”秦川又恢复了冰冷的态度和表情,总感觉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他。 “嗯,路上小心。”向离鸳站起来对我们说,浅笑着对我点头,那种距离感把持的很好,不会让别人产生多余的想法,倒是让我很失落。 向门口走的时候,秦川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向离鸳。 “离鸳姐,有事情一定要打电话。”向离鸳的脸色虽然恢复,可是还是显得有些疲惫,“这一次的魔窟之行,可能就是我和你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请让我第一时间和你面对一切。” 什么意思?他们这是准备把我排斥在外?! “我……”我刚要开口表达决心,秦川拉着我就向门外走。 “干什么?!!!”我跌跌撞撞地跟着秦川冲出了店里,一边埋怨着他。 门外的世界依然晴朗,天空之上万里无云,阳光安静美好地洒在每一个需要它的地方。可是我却感觉好像刚刚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人间。 整条街上还是很安静,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的感觉中仅过了半个小时而已。 豪车上秦川冷冰冰地驾驶着,我总有种错觉秦川是个假人,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消失。 “你们刚才什么意思?”我终于想起来了刚才的排斥,带着些许情绪开口,“难不成我不算是三个家族之中的人吗?!” 年轻人就是冲动重义气,秦川帮过我很多,即使作为回报,我也会跟着他义无反顾地进入魔窟。 “你现在刚刚进入圈子,【狩灵诀】都没明白多少,跟着也没用。”秦川目视前方冷冷地说,“还不如好好参悟,等着保护我们的下一代,况且你们家还没有继承人……”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抽了一下,“这是在鄙视我单身狗吗?” 秦川侧头看了我一眼。 “知道就赶紧找个媳妇结婚。”这货居然还真的能接上…… 秦川把车子停在了阴暗少人的小巷子里,尽量不让人发觉,然后我们就走去药店了。 店里依然是老人家的天下,每个人都会在这里像是在菜市场采购一样大把大把地买回去很多药和保健品,我的中药台子上居然压了十多张的药方。 废话也没用,直接撸起袖子开干。 我以为我们很快就会遇上所谓的【长青】中人的挑衅或者是关于【魔窟】的线索,可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是风平浪静的。 秦川还是像以前一样冷言冷语,不过对待客人却稍显热情,总会不时地拿出那块碎玉看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问问向离鸳。 十几天之后,所有的学生们都放假之后,向离鸳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我和秦川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连夜赶去了省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可能和【长青】有关。 十八 兽灵 对于我来说,秦川已经成为了一个很自然的存在。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是从我进入这个神奇的世界开始,他就一直在我身边,这让我不自觉地认为此后长久的岁月里,他都会和我并肩作战。 向离鸳来电话的时候,我和秦川刚刚下班,累死累活的想要回去休息。 听到向离鸳的召唤,不仅仅秦川没有什么犹豫,我更是在第一时间打起了精神。不知道到底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还是单纯地想要见到向离鸳。 “喂!大哥。”秦风每天晚上都会给秦川打电话,好像两个人不住在一起一样。 “嗯,知道了。”秦风顶多就说一句话的时间,秦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了?”我总是没话找话,这个冷若冰霜的美男子是不会主动挑起话头的,“秦老师找你有事?” “没事。”秦川认真地开车,一边僵尸一样地回答我,“他说给我买了衣服,让我有时间去拿。” “哦。”我悻悻地转过来看着前方,脑海中回想着自己这两星期在蛊卦中看出的东西。 秦川告诉我,如果我实在是一头雾水,就去网上查资料,看看【蛊】字最浅显的道理和普通人的认知,先调动身体里的力量去向这些地方靠近就行。 我试着按照秦川说的在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去感受身体里流窜的力量,好像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里都流淌着小虫子一样的东西。 有时候我睁开眼睛,会看见身体周围缠绕着淡淡的游蛇一般的黑气,或者是肩头落着什么奇形怪状的小虫子。 它们会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般消散,而我这时候也会突然心烦意乱地胡思乱想。 很多时候我失眠都是因为总是会想到过去,有了这种修炼参悟的机会,我倒是很乐意把大量的时间都使用在【狩灵诀】上面。 我抬起右手食指在自己面前轻巧地转圈,很快,就从指根处渗出了些许黑色的气体缠绕着手指在顶端好像火苗一样跳动。 “恭喜你。”秦川的声音这时候传过来,我转过头看着依然看着前方猛踩油门的人。 “恭喜什么?”我尴尬地自己坦言,“实际上我还没能参悟初爻……” “想得美!”秦川冷声讽刺我,这个小兔崽子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已经很羞愧了,他居然还在冷言冷语。 我刚想和他辩论,秦川就说话了。 “我当初参悟初爻用了整整两年时间,你两个星期就想明白,你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天纵之才了。” 这话一出口我才明白了,原来他并不是在讽刺我,而是在坦诚一个事实。 “那我这个算是什么水平?”我抬起手指又晃了两圈,黑色的烟雾跳跃而起。 “比我快。” 秦川明显有些不情愿地承认。 我愣了一下。秦川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情商不是很高,可是除了交流表达方面比较生硬之外,智商在我看来高的可怕,看他健美的身段应该身手也很不错。 相比他这样的人,我竟然能够在【狩灵诀】上领先一步,还真是有些飘飘然地膨胀。 心里暗自窃喜也不能在这个冰山美人面前说出来,不过我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也想说更多的话了。 “上次在宾馆里,那个要杀我的女人看我手里的光柱,说什么.【蛊灵杖】是什么意思?”其实我有一脑袋的问题,基本上是想起来问什么。 “每个家族都会有自己的镇族武器。”秦川打着方向盘拐弯,眼睛始终没有从前方移开,“我们【乾族】秦家的【乾元葫芦】。” “不对啊!”我很快就觉察出来了问题,“为什么你的乾元葫芦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我的蛊灵杖就只是一根虚无的光柱。” “因为你们家的蛊灵杖已经丢了。”秦川说。 “丢了!”我差点从真皮座椅上跳起来,这么拉风的名字,说不定还是什么神器之类的东西,谁会把这种东西弄丢?!难道是我爷爷张冷烟? 秦川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坐稳。 “所有家族里除了少有的几个非攻击性的武器之外,其他的都丢了。我们家的【乾元葫芦】的功能只是缚灵,所以只在魔窟之外世代传承,所以才能保留下来。” 因为是冬天,这种天寒地冻的夜晚外面根本没有什么车辆,秦川的车子可以肆无忌惮地狂奔。 “因为所有进入魔窟里的人都不会出来,所以很多家族的武器在很早以前甚至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随着最初的主人进入魔窟里没能再出来。” “但是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丢失在魔窟中的武器都会在现实中找回来。然后会再次在进入魔窟之后丢失。” “你们家族的蛊灵杖其实在你爷爷那一代已经找到了,可惜的是最后没能从魔窟里带出来。” 秦川说的都是往事,我知道我爷爷张冷烟最后救了秦川的外公秦山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没能保住蛊灵杖。 “那【随族】向家的武器是什么?”对于这个女孩的关注也实在没法转移,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川看了我一眼说。 “很庆幸,我们西北地区的三个家族里除了你们张家的蛊灵杖,另外两个家族的武器都在。” 驶入了市区里,秦川把速度放缓开始跟着导航的命令前进。 “向家的武器是上一代找到的,他们是土地开发商,在一次改建的时候找到了丢失的武器。” “一把剑。”秦川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虽然有着轻柔的名字,却是一把铲除邪灵甚至可以杀人的剑!” “【随英】。” 我们没有去所谓的豪门大宅,直接来到了一处正在开发的小区门口。 门口已经把售楼处修建好了,在这个冬天的十点之后依然灯火通明华丽闪耀。 不管你楼盘怎样,售楼处是必须要建的让人觉得有档次,那样真正地想要买房的人才会驻足停留考虑这里。 售楼处里虽然宽敞大气,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那个名叫明叔的男人站在里面安静地等着。 “明叔。”秦川上前打招呼,我也对着他点点头。 “来了!”明叔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疲惫,想来可能是这次发生的事情过于诡异。 “怎么回事?”秦川听见里面的通道里有声响,皱着眉头抬眼看过去。 “怎么着,小弟弟!”向离鸳穿着一声运动装也没法掩盖她性感修长的身躯,一边扎着马尾一边走了过来对着秦川不满地说,“你还想对我动手啊!” 秦川愣了一下,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我没想到会是离鸳姐。”秦川道歉也是一脸我没错的表情。 “这个臭小子!”向离鸳瞪了一眼秦川然后转向我,我立马紧张的挺胸抬头立正,“张大公子也来了啊!” 对方笑的灿烂如花,可我总觉得自己和对方不在一个世界里。 “我来了!”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我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行了!”一旁得秦川撞了我一下,我看着斜眼看我的秦川,“瞧你那点出息,咱们和离鸳姐都是一个辈分的,以后联系交流的时候多了,你这样好像粉丝看见偶像一样像什么!” 我听着秦川一本正经地吐槽我的紧张,然后脑中一片空白地看着他又面对向离鸳。 “什么事?” “建设中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晚上留在工地上的工人也有一些受伤了。其中一名甚至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向离鸳皱着眉头说。 “【长青】的人就这么直接进攻了?”因为事先说是有关【长青】,我直接脱口而出。 “应该不是他们的人。”向离鸳摇摇头然后说,“不过可能是他们放出的恶灵。” “恶灵?”我听着这样的说法只能想起来那些凶神恶煞的恶鬼。 “楼层的建设本来很顺利,所以现在已经开始了预售。”一旁的明叔也走出来解释,“可是最近每天早上就会在已经建好的楼层墙壁上出现划痕。” “划痕?”秦川竟然都有些吃惊,想来这些所谓的恶灵是很厉害的东西。 “对。”向离鸳点点头,“厚实的墙壁直接被锋利的东西划破,足有五厘米的深度。” 虽然我对建筑不是很懂,可是这种高楼的墙壁本来就很厚很坚固,就是用一般的冷兵器在上面劈砍也不一定会出现划痕。 深入五厘米的划痕估计我提着刀也没法砍出来! “难道说他们放出了【兽灵】?”秦川问向离鸳。 “什么东西?”我一脑袋雾水地问他们。 “一种……”秦川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回答,“远古灭绝或者从来没有存在过的野兽灵魂。” 灭绝这个可以理解,灵魂还能留下来,可是他的后半句说的从来没有存在过的野兽灵魂是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还真的有那种不需要进化就能凭空产生的东西?!! 十九 怪兽 富丽堂皇的售楼处里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人。 秦川告诉我可能会遇上凭空产生的所谓【兽灵】,着实让我心惊不少。 说话的时候,明叔从旁边的哦、房间里拿出来一把长剑递给了已经收拾妥当的向离鸳。 长剑带着剑鞘的剑身大概有我们一臂的长度,整把长剑都闪耀着一股淡银色的光泽。 “这个就是所谓的【随英剑】?”我还记着秦川在路上对我讲的东西,几乎脱口而出问向离鸳,内心也产生了一些好奇想要观察一下。 “对。”向离鸳一点都不奇怪我的反应,点点头把手中的【随英剑】递给我,“这剑是之前在开发土地的时候地里翻出来的,我父亲和秦川的母亲还有舅舅进魔窟的时候还没能琢磨出来这把剑的使用方法,所以就留了下来。” 我如获至宝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认真观察。 剑鞘是用一种似木非木的材质构成,触手有一种微弱的暖意,上面用流畅的笔触刻画着闪电的模样,不像是天上闪耀的那般锋利,倒有一种流水的顺畅。剑格(剑身和剑柄之间的阻挡)也是用这种材质做的,微微突出围成一圈估计是为了挡住手掌和剑身的接触。剑柄也是短短的一截,不像是那种大开大合的武器可以双手握住,看着就是用一只手抓住随意挥动的。 虽然整把【随英剑】没有电视上和动画里那样的华丽,可是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甚至有种只要我握着就很有力量。 “怎么样?”见我已经看得出神,秦川伸手拍在我的肩膀上问我,我抬起头看着有些许激动的向离鸳和依然平淡的秦川。 “很舒服。”我很诚实地讲出了自己的感受。 “舒服?”秦川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乾元葫芦】递给我,“你看看这个。” 我把【随英剑】还给了向离鸳,然后接过了【乾元葫芦】。 手掌刚刚触碰到葫芦我的心里就是一颤,因为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和触摸剑鞘的那种微热,顺着皮肤渗透进了身体里,然后传遍全身。 葫芦的材质依然是那种材质,只不过看着要更加的年代久远和老旧,我拿着巴掌大的葫芦左右认真地细看,发现出了木质特有的纹理和年代久远所造成的褶皱,就是在一边的外面刻着【乾卦】的卦象。 “和【随英剑】的感觉一样。”我对秦川说,然后把葫芦递还给他。 这时候秦川明亮的眼睛里也有了激动的神色,和向离鸳两个人对视一眼。我被俊男美女两个人看着一阵哆嗦,正想着躲在哪里,向离鸳一步上前把手中的【随英剑】放在了我的手中。 “既然你有感觉,那么这把剑你就拿着。一会儿可能用得上。”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行为,脑海中空白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把【随英剑】递了回去。 “不行!这是你们【随族】的东西!你父亲留下来肯定也是为了能够保护你们!怎么能给我?” 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可以舍己为人的圣人,可是我也不是那种为了让自己安全而借势他人的人。 “你想多了!”向离鸳依然笑着,一只软绵绵的手掌直接抓住了我准备缩回去的胳膊。 我立马就面红耳赤羞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能对这些武器起反应,说不定你就会有使用这些武器的办法。”向离鸳把长剑重重地拍在了我的手上放开我后退,“我的父亲就是因为一直没能有什么感觉才会留下它的。” 向离鸳长舒一口气,收起了笑容严肃地正视我。 “我很希望能够得到使用它的方法去为他们报仇!” 那种铿锵有力飒爽英姿让我一度产生幻觉,周围的环境变成了草张飞扬的战场,一个满身浴血的女将军蔑视着眼前的敌人,即使身后是万千战友的尸体依然要前进的慷慨无畏! 我把手里的【随英剑】握紧,对着两个带着期待神色的人点头。 “我会努力的!让这把剑变成他本来的样子!”收回胳膊垂在身侧,我仰起头看着秦川和向离鸳,“所以我希望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能我们一起对待,而不是你们两个因为我的无知而来保护我。” 两个人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包括那个神情也是一直变化的明叔也是震惊不少。许久,向离鸳快步走上来一把把我拉过去狠狠地拥抱在了怀里。 饱满的胸脯和我的胸膛紧实地贴在一起,让人迷离的芳香环绕在我的周身,我的心脏迅速加快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可爱的小弟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声音很小,轻微地在我的耳边一扫而过,然后放开了我,倒好像是一句有些羞涩的表白。 向离鸳没有看着我,这时候秦川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也没能发现向离鸳的表情。 秦川永远都是冷冰冰的美男子,我每次看见他都会想到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冒着寒气的冰棍。虽然看着寒冷可是绝对秀色可餐。。。。。。 可是这个时候面对我的时候我却发现秦川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那种有些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秦川对我伸出了手。 我无所谓地伸手握住了对方。 “我们会并肩作战的。”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了过去,我还没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就赶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明叔没有跟我们来,家族里除了继承的后人之外,其他人只是协助的普通人。因为不知道工地上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们没法保护他,所以就没让明叔跟来。 向离鸳和秦川每个人都拿着一根木棍,我两只手把【随英剑】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跟在秦川身后,向离鸳断后。 本来我是要断后的,可是向离鸳说她的功夫甚至比秦川还要好,真正有什么事情还得她来保护我们。所以在我真正地通晓【狩灵诀】之前还是应该乖乖地做一个被保护的人。 我想了想也对,再说三个人离得也不是很远,真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第一时间冲出去。 工地上灯火通明,各种的脚手架围在高耸的正在建设的高楼周围,除了有些乱七八糟的我甚至觉得这里是一个晚上玩游戏的好去处,倒不是像向离鸳说的那样,这里有什么鬼怪出没。 三个人绕过了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因为谨慎所以很慢,感觉过去了很久还在工地之中。我心里已经觉得这个小区的建设有些过于地庞大了。 正要经过一栋高楼的拐角时,突然里面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我一个机灵猛然向后跳了一步,用剑鞘指着黑暗的角落大声叫。 “谁!是谁!” 可是呻吟声很快就消失了,周围过于安静根本不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双手握剑柄和剑格之下的部分,一步一步上前走了过去。 秦川和向离鸳根本没来得及阻止我。刚开始他们就说了,进去之后不能大声说话,因为如果真的有什么怪物,声音是很可能激怒或者吸引对方的。我却因为惊吓不仅仅第一时间喊了出来,而且脑袋发热地走了进去。。。。。。 很快地走到了大楼的入口,我从脚手架下钻进去,几乎是没有停歇地转过围墙就准备把手中的长剑甩下去。身体好像有些莫名的兴奋不受控制意识却是异常地清醒。 转过围墙就听见了里面微弱的喘息声音,我心想是不是要用自己吃奶的力气,可是念头刚刚出现从墙角里就冲出来了一个人。 借着微光一看见那张脸我就停了下来,因为太快所以没能忍住直接把长剑丢了出去,剑柄还是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哎呀!”对方还没能看清我的长相,就被长剑砸到低下了头,我刚要道歉,突然一条修长的腿就踹到了我的肚子上,我瞪大眼睛感受着这种力量,甚至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何方妖孽!!!”秦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身从旁边的脚手架上作为跳板直接从敞开的窗口冲了进来挡在了我的面前,一手握着棍子指向了那个女孩大喝,“胆敢在此撒野!!!” 这时候向离鸳也已经冲到了我的身边,把我扶着坐起来。 “没事吧?”声音轻柔香气弥漫,没有比这种关心更加让人舒服的了。 “没事。”我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笑眯眯地回答向离鸳,发现秦川举着木棍就要扑上去,我赶紧双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别别!熟人!熟人!” 秦川猝不及防被我绊倒,黑着脸坐起来看着我,然后侧过头看那个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女孩。 “你是?”果然,冰棍美男子还是有记性的。 “陈蕾!就是那个王亚琳的舍友。”我提醒秦川。 “哦。”随便回应了我一声秦川自己站起来开始活动身体,他没有恼羞成怒揍我一顿还真是好孩子。 陈蕾的身后还有抽抽涕涕的声音,我刚想要问她,就看见了陈蕾刚才躲藏的角落旁边的窗口边缘里探出了一张巨大的怪兽头颅。 “那。。。那。。。”我指着窗口的边缘结结巴巴,甚至扯着向离鸳都跟着后退了一步。 二十 金刃 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很少出去玩耍,就是一般的动物园也很少去。 那些所谓的神兽之类的奇形怪状的动物我没有见过几种,大部分都是因为新闻的报道才有所了解。 可是看见从墙后探出来的大块头着实吓了我一跳。 因为外面的灯光明亮如白昼,因为脚手架和一些工具的遮挡,建筑物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不过也足以让我们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我本来想要问突然出现的陈蕾大致的情况,可是刚刚抬起头就看见了窗口边缘的位置有一张流着哈喇子的长嘴出现了,鲜红如血的舌头左右摆动,锋利如刀刃的尖利牙齿上也缠绕着让人恶心心惊的口水,那皮肤看着就如鳄鱼皮一般的坚硬。 我指着那张大嘴张口结舌地喊了两个字,被我刚才忽悠过的秦川才不耐烦地转过来看着我。 “又怎么了?”这声音好像我又在戏耍他一样。 可是顺着我的指向,向离鸳也看见了那个正在露出身形的怪物,皱着眉头对秦川低声喊叫。 “真有东西!” 话音落下,秦川猛然转身面对着窗口,刚好怪物露出了整个头颅。 整个脑袋是修长的压扁的模样,最显眼和突出的就是那张长嘴,嘴巴占据了整个脑袋的一半还多,那双只有白色的小眼睛在大嘴之上倒是显得不起眼。 脑袋上有一根坚硬向后生长的宽厚犄角,仅仅看着这个脑袋的位置就知道它的身体也不会小到哪里去,感觉都有一只大狗站起来的高度了。 秦川转身的时候依然不忘潇洒的挥动手中的木棍,可是看见了这怪物的模样,秦川就把握着木棍的手放了下来。 “怎么是这东西?!!!”虽然竭力压制,可是依然掩盖不出那种内心的恐慌。 “什么东西!”我瞪大眼睛想要问秦川,可是这个时候陈蕾猛然转了过去。 转身的时候当然也看清楚了她的背后到底有个多么巨大的怪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陈蕾大叫着冲向了黑暗的角落。 “小琳!”看这模样难不成这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人?可是陈蕾如果冲过去就离那个怪物很近了。 “小心!”陈蕾和我的声音都不小,肯定已经引起了那个怪物的注意,小豆子一般的小眼睛眨巴了两下,嘴巴在脚手架上随意拱了两下,整个教授叫就咣里咣当地散落了一地。 我们所处的这栋大楼已经建了不少的楼层了,所以脚手架也就很多,落下来的时候有些砸在怪物身上就感觉是空心的柴杆轻飘飘地落在了人的身上。怪物不耐烦地晃了两下脑袋,钢管都落在了它的身旁横七竖八地堆了超过了窗口的位置。 “嘤嘤~”怪物轻巧地跳上了钢管堆成的最高处,一身豹皮在灯光下明亮闪耀,长尾在身后随着身体刚硬地摆动。张开长嘴一声叫唤,这婴儿的声音让我一时间没法把它和这幅身躯契合在一起。 没了脚手架,房子里的光线就更好了。我发现陈蕾冲过去的方向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长发女孩,听她的称呼,难道是那个王亚琳? 怪物叫唤了一声,直接弓身对着离它最近的长发女孩准备冲了过去。如果陈蕾冲过去,那么这只怪物或许就可以一箭双雕地得到猎物了。 我的脑袋一阵发热,没能多想就甩开了向离鸳的胳膊冲了上去,秦川在我到他身旁的时候也迈开了长腿。 怪物的速度肯定比我们快的多,所以我和秦川只能一个人救人,另外一个人牵制怪物。 我的位置是靠近窗口的,前面就是刚才掉落【随英剑】的地方,我准备顺手拿起长剑挡住这怪物的第一次攻击给秦川创造救人的空间。 身后有一阵狂风卷来,我和秦川并肩奔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向离鸳后起的冲刺竟然更快,几乎是在我和秦川冲到一半的时候就超过了我们。 “我来挡住!你们救人!”声音冷冽飒爽,开口的同时她已经弯腰把【随英剑】捡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们没法争论,多说一句话我们的危机都会增加一分,虽然我很不忍心让向离鸳去挡住怪物,可是只能在尽快解救了陈蕾二人之后去帮她。 怪物冲天而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离鸳的两脚猛地踏在地上也飞了起来,向着冲过来的怪物迎面而去。 我没想到向离鸳会这样的英勇,我觉得最多就是用长剑在怪物身上甩几下吸引它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硬钢正面啊! 秦川的速度比我快了一分,所以他的对象就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而我,则是要拦住奋不顾身的陈蕾。 噌的一声响,就感觉是铁器之间的那种碰撞的声音,我没空去看向离鸳的情况,懒腰抱住了陈蕾双脚用力向着侧前方滚了进去。 我用身体护着陈蕾,尽量把她搂紧,让她的头部和身体不要碰撞在地面上。 身体被硌得生疼,最后当我的后背重重地砸在墙上才收住了冲势。 “额~”我呻吟了一声赶紧放开了陈蕾,因为我满心都是向离鸳的情况。 这时候秦川抱着那个长发女孩也来到了我们待得地方,我瞥了一眼发现还真是王亚琳。 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有秦川看着她们俩我就先一步向向离鸳冲了过去。 向离鸳没有拔出【随英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的末端,剑鞘上架着怪物的两只前爪,甚至没让怪物从窗台上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可是仅仅是这几秒的时间里,向离鸳竟然也没能撑住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从旁边捡起来了刚才向离鸳丢掉的木棍,一手紧握着冲了过去。 电视新闻看得多了,无论是什么动物怪兽眼睛必然是其中之一的弱点,我几乎是直接跳跃,用扎标枪的姿势用木棍正对着怪物的小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因为过于慌乱所以准头不行,竟然跳的过高直接砸在了怪物的犄角上。 砸在别的地方也许还能让怪物吃痛一下,可是光是看已经炸开的木棍和我麻掉的一条手臂,我就知道我也许都没能给这个怪物挠挠痒痒。 虽然没能给怪物痛击,不过好像很成功地引起了怪物的注意。在我下落的过程中,怪物的两只前爪收回,很迅速地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我就像是被丢出去的洋娃娃一样撞碎了围墙的边缘向着建筑外飞了出去。 “张夏!!!” 三个人的声音同时炸响在耳边,我感觉我身体上的整个骨头都给撞碎了,飞在半空中,冷风呼呼而过倒感觉不是很疼,就是觉得有些乏力。 “我去你妈的!!!!”秦川的声音暴怒异常,我还没落在地上所以没法爬起来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以为我还会撞在什么东西上才能停下来,可是刚才力敌怪物的向离鸳再一次在我自由落体之前冲了过来拦腰抱住了我,轻柔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的精神一阵恍惚,可能是被撞得脑子有点断弦,稀里糊涂地竟然把向离鸳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脸。 “余佳。。。。。。” “【化·无咎厉刃】!”就在这时候,秦川的一声暴怒吼叫声音挡住了我微弱的呼唤,也刺激的我稍微清醒了过来。 我动了动身体,发现除了有些酸痛之外,竟然没有什么事情?索性就扶着向离鸳的手准备站起来。 “你~”向离鸳想要说什么,我扭头对他笑笑示意我没事。 这时候陈蕾和王亚琳也已经出来了,见我想要站起来可是有些勉强,陈蕾拍了拍王亚琳的肩膀然后过来扶着我。 我对陈蕾点点头以示感谢,然后转过去看着如天神一般的秦川。 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好像身体里的什么神秘力量觉醒一般,整条右手臂都包裹着金色的光亮,手中紧握着一把金色闪耀的短刀,整个人站在甚至比他高出一头的怪物面前气势竟然不落丝毫。 这是秦川吗? 心中一丝暖意升腾起来,他这是因为我才暴怒发力的,这个从一开始就帮助保护我的人,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我们祖辈的原因吗? 无论什么原因,仅仅凭借秦川现在做的这些,我都应该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二十一 激怒 秦川是一个冷漠的人。 这种人拥有智慧才华相貌各种的魅力,唯独缺少和他人交流的真心。 对于其他人,秦川向来都是冷冰冰的态度,即使在我第一次见到秦川的时候,我也认为这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索性我就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倒是我房间里出的事情让我们有了第一次的谈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依然没有改变对于秦川的看法,可是他对于我的态度让我改善了我对待他的方式。 我认为他仅仅是因为祖辈的那些关系才会对我倍加照顾,而不是出于何种私人的情谊。可是这时候他对于我被攻击之后的愤怒让我觉得,也许在我们交流的过程中,秦川也开始认真地对待我们的友谊。 即使在宾馆里那次被那个女孩袭击,秦川都没有表现这种过分的暴躁,那是因为他自认可以保护我。而这次,周围不仅有普通人,而且我们还很不确定是否能够对抗这个巨大的怪兽,仅仅是它一爪就将我扫到一旁这样的力量,也是我们三人合力也很难面对的。 他像我第一次看见的那样,身体上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流淌着汇聚在了他的右臂上,然后包裹着右手之上开始延伸拔出了一把闪耀着金色的刀刃。 “【化·无咎厉刃】。”秦川恶狠狠地念出了这么几个字,猛然瞪大的眼睛里爆发出了金色的瞳孔。 我羡慕这样的秦川,我向往这样的秦川,我同样很庆幸可以依靠到这样的秦川。 那只巨大的怪兽依然站在那堆钢管之上,只不过已经侧身面对着跳出来变身的秦川。流淌着恶心口水的长嘴中嘤嘤地发出了让人觉得异常诡异的婴儿声响,它的相貌和声音组合起来,让人的内心更加的产生了恐惧的悲凉。 几乎是在手中的利刃成型的一瞬间,秦川的身体倾斜全力地俯冲了出去,地面之上弹射上去直奔高处俯视的怪物。 “嘤嘤~”刺耳的声响一时间充斥在了各种建筑物之中,回荡在我们的耳边,我皱着眉头发现这声音听着都让人很恶心,果然,王亚琳几乎是在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软瘫在了地上。 “小琳!”陈蕾实在是没法顾着我了,放开了我的胳膊冲向了王亚琳。 这时候战斗已经开始,即使我有心去帮忙,现在也无能为力。 一往无前的秦川凶悍地将手中的光刃向着怪兽的脖颈之下劈了过去,那怪兽一动不动直到秦川冲到了他的面前才猛然转身。 我以为秦川这个样子至少可以和怪兽对上一两下,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更加强悍的攻势。整个巨大的身体旋转,带动着脚下的钢管都在旋转,坚硬的尾巴好像一根结实的钢管横着扫向了秦川。 砰! 秦川根本没能碰到怪物的身体,光刃也是勉强软绵绵地砍在了怪兽的背上,整个人就被尾巴的末端扫了出去。 “秦川!” 我大叫一声甩开了向离鸳冲了出去,虽然身体没有受多少伤势,可是酸楚疼痛还残留着,向离鸳在我的身后再次超越了我上前接住了秦川。 在他们落地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跟前,金光从他的胳膊上消失,光刃也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微尘消散在了空中,我一把握住了秦川的手问他。 “你没事吧!” 软绵绵的胳膊和他痛苦的模样根本不是我刚才的感受能够达到的,难道同一个怪兽的攻击还会因为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力道? “没事。”大口喘息了好几下,秦川才勉强漏出了笑容回答我。 “这个畜生!”我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已经面对我们的怪兽,它竟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张夏!”向离鸳一把摁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的脚硬生生地落了下去。 “刚才是秦川冒进了,对于这种怪物我们只能先是防守寻找机会,要不然硬碰硬肯定会伤着自己。” 向离鸳理智温柔的解释传过来,我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我明显是冲动准备上去和怪物硬碰硬了,看出端倪的她肯定不会让我犯和秦川同样的错误。 “那怎么办?”我回身皱眉问向离鸳,我不想听见那个回答,我更想她说我们先逃回去吧。 “我上去试试。”说着向离鸳把手中的【随英剑】放在地上站了起来。 “不行!”我一边扶着秦川一把抓住了向离鸳的胳膊,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只身犯险,“你不能去!秦川都。。。。。。” “哼!”向离鸳竟然很惬意地斜了我们俩一眼,甚至还撅了撅嘴巴,“我可不是你们这俩小弟弟可以相比滴!” 说着就向前走了过去。 我想要拦住她,我怀中的秦川却开口了。 “放心吧,【随族】的大部分【狩灵诀】都是属于防御性质的,而且离鸳姐比我们理智的多,她会做出最稳妥的判断。” “可是。。。”我咬紧牙关发现陈蕾和王亚琳已经来到了我们身旁,赶紧把怀中的秦川托付给她们。一直都显得很胆怯虚弱的王亚琳竟然主动蹲下来照顾秦川。 我吧【随英剑】捡起来握在手中,准备在向离鸳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去。 虽然我们已经被攻击了三次,可是我却有一种感觉。这只怪兽并不是为了要惹是生非,倒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要不然它完全可以发疯不给我们反应的机会直接把我们都杀了。 向离鸳向前走了几步,高挑的身段在灯光的笼罩下更有一种通透的美感,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可既然你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就得收拾你。”向离鸳分开两只手臂,做出剑指的模样又划向半空落下合在胸前,剑指的尖端顶在一起,整个人的身体上慢慢的挥发出来一种淡淡的甚至都没法看清楚的灰尘一般的力量。要不是因为头顶的灯光明亮的过分,我还真很难看清楚这些一直跳动的灰尘。 畜生就是畜生,当它觉得自己可以随意蹂躏你的时候,它就会很惬意地端详等着更好的玩耍时间。当它的猎物开始反抗的时候,它的时间也就到了。 向离鸳的剑指合在一起的时候,怪兽冲天而起,不像攻击秦川和我的时候那般轻松自在,更像是在开始的时候想要捕猎陈蕾和王亚琳的那种凶狠。 “【四·孚道以明】。” 灰尘从向离鸳的身体之上汇聚在了剑指之上,从剑指的顶端冲天而起然后剧烈地旋转着迎头包裹着向离鸳冲了下来。 几乎就在灰尘包裹住了向离鸳身体的一瞬间,向离鸳的整个人都凭空消失,很快我从侧面发现了出现在了怪兽身后的向离鸳。 灰尘旋转着落在了地上,好像沙子一样分开为两条向着还在半空中前冲的怪兽围拢了过去。 咚! 怪兽落在地上就像是一颗陨石砸了下来,震得地面都在摇晃,我感觉旁边的高楼都要坍塌下来。 灰尘这时候已经来到了怪物身后,因为没能扑倒猎物,怪物明显有些生气,可能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扬天怒吼了一声准备转身。 灰尘在接触到了怪兽的两只后爪之时,迅速地攀爬缠绕在了它的身上,准备转身的怪物竟然顿在了那里好像被困住了。 “嘤嘤!!!!”震天的刺耳吼叫声音从怪物的口中传出,仅仅是声音的震动甚至都能够让高楼摇晃,我瞪大眼睛扶正眼镜认真地观察远处的向离鸳,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放下手中的宝剑迅速地捡起了一根木棍冲过去呼在了怪物身上,木棍断裂,胳膊发麻,发现怪物依然没有感觉一样自顾自地吼叫。 噗! 很微小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我抬头发现缠绕在怪物身上的灰尘都被崩散了消失在空中,后退看见远处的向离鸳身子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向离鸳!”大叫一声准备冲过去,我面前巨大的身影已经动作了。 两只前爪微微转向了我,阴影瞬间就将我整个人笼罩。 耳边传来的是粗重的呼吸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了长嘴尖牙之上小豆子一样的白色眼睛。 “嘤嘤~”声音微弱轻快,就好像依然在玩耍一样。 怪物猛然扬起脑袋用长嘴把我挑了起来,我在半空中旋转倒飞的时候看见了它很快转身再次向着向离鸳冲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丝毫的迟疑,也许向离鸳对它的困顿让怪物感受到了些许威胁。动物对威胁的反应就是,让可以威胁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张夏!” “向离鸳!” 秦川和陈蕾在喊我的名字,而我在半空中大叫着向离鸳。 我不想让任何人在我的面前受伤,无论是谁,无论在何地。 二十二 重伤 我们生活在现代社会的钢筋水泥之中,在科学理智的熏陶之下,神话故事对于我们来说,是平时生活的调剂,是幻想丰富的源泉。 对于野兽,人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我们距离文明更近一步,就远离自然一步。而它们,却一直生存在弱肉强食的自然之中。 看见这只巨兽的第一眼我就十分害怕,它的獠牙仿佛都可以轻松地穿透我的身躯。 家族之间的联系并非是人们能够亲密的原因,秦川为我做的事情才是让我胸膛燃烧的根本。 向离鸳在我们三个之中,是年龄稍微大一些的成熟女孩。我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不是一见钟情,而是那种信任可靠对于长辈的亲近。 为了我而被巨兽重伤的秦川,为了保全我们而即将被巨兽摧残的向离鸳。 我想救她。 在所有的声音交织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天空之上,雾霾之后的星辰中,有爷爷的面孔。那个在别人眼中的张冷烟,和在我心中可爱的老头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我是否可以像他一样,将向离鸳从巨兽的爪牙之下解救出来。 身体里的血液如火油一般被点燃,身体很快就沸腾发烫,我的背后就要撞在还在建设的墙壁之上,突然好像可以触碰到空气一样在空中生生转了一个身子。 双脚撑在墙上,膝盖弯曲把所有力气都集中起来。 我仰头看着正在半空中前冲的巨兽,双腿猛然用力弹射了出去。耳边呼啸的风声好像可以把我掀翻,可是我必须要赶在巨兽之前冲到向离鸳身边。 我没想到自己的速度可以快到这种程度,很快就赶上了巨兽的尾端。 正在我惬意终究还是可以在它之前带着向离鸳逃离,那条硬邦邦的尾巴突然就弹起横扫向我。 虽说巨兽的身体之上是豹纹,尾巴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鳞甲,可是那一根根的毛发看着就如钢针一般尖锐。时间不容许我多想,我双手一把抓住了扫过来的巨兽尾巴,密密麻麻的尖锐毛发刺进了我的手掌皮肉之间。 我的力量和巨兽相差甚远,即使我全神戒备全副武装也未必能够挡住这巨兽的一击,双手的鲜血顺着巨兽的尾巴流下去的同时,我再一次被甩了出去。 身体像一片叶子飞了出去,我的神经紧绷却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之后向离鸳的惨叫声音。 我落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发现巨兽竟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我,而放弃了刚才要进攻的向离鸳。 这样更好,能够转移它的注意力到我的身上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我的身体依然没有过多的伤势,站起来捡起一块碎石就丢向了巨兽。 碎石落在了巨兽的脑袋上滴溜溜地落下来,它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一边对向离鸳打手势让她赶紧离开一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虽然我是三个人之中最弱的一个,可是我对自己的反应力很自信,我知道自己仅仅依靠自身就可以躲闪巨兽的攻击。 我的余光扫见了向离鸳擦了擦嘴角,心中一颤,知道这个巨兽挣脱开她的束缚让向离鸳的身体受到了些许伤势,我本来以为向离鸳仅仅是脱力而已,可是现在…… “畜生!” 我低声骂了一句,竟然赤手空拳地向着巨兽冲了上去。 “张夏!”所有人的声音杂乱地响起,我能听见他们的呼唤,可是我的脚步一往无前。 巨兽看着也向它冲过去,终于压低身形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我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向巨兽的右边倾斜,巨兽摇晃着巨大的头颅,白色的眼睛里仿佛冒出了火焰。 鼻梁上的眼镜紧紧地贴在我的肌肤上,没有给我造成多余的麻烦。 冲到了巨兽的攻击范围之中,我已经很明显地在它的右方,巨兽的长嘴连带着抬起的右前爪同时向我攻击过来。 “哼!”我轻蔑地发出声音,左脚猛然用力瞪在地上,在巨兽的前爪离地的一瞬间改变了方向向它的左边狂奔。 畜生有最为敏捷的危机感,同样的,它们缺少变通。 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可是也这会儿根本感觉不到力量的流失,只有疯狂的奔跑能够让我感觉到自己活着。 巨兽嘤嘤叫了两声,很快就要转身找我,可是我毕竟一刻都没有停歇,几乎是在巨兽转身撞到我的一瞬间翻身骑上了它的后背。 后背上的毛发没有尾巴的那么坚硬,也不是特别柔软,我很快爬起来双手抱住了巨兽的犄角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 “嘤嘤嘤嘤!!!!”剧烈的颠簸让我差点没有吐出来,不过虽然巨兽很疯狂,针对的却是它后背上的我。 秦川他们离得比较远我不是很担心,可是向离鸳还在这个巨兽的攻击范围之内,我这会儿又看不见她在哪里,所以很担心发疯的巨兽会误伤到她。 我的两只胳膊狠狠地抱在一起,脸蛋都紧紧地贴在犄角上,就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甩了下去。 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来,脑子第一反应就是先翻上来再说。 巨兽跳了一会儿就没了力气,我也能够稍微平静一下五脏六腑,小心地观察身下的巨兽。 就在这个时候,巨兽转身晃动的过程中,我借着照射到犄角上的灯光看见了上面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因为巨兽晃动的太厉害,直到它转了几圈,我才依靠触摸和观察知道了上面有俩点。 当明白了这俩点的时候我差点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说不定就是这怪兽在哪里发疯把自己给伤着了,我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张夏!”向离鸳的声音就在巨兽身边不远处,想来她一直在周围等待机会。 巨兽也听见了这声呼唤,竟然很快安静下来面向了声音的来源。 我从巨兽的头顶望下去,看见了向离鸳和巨兽面对面,手中握着依然没有拔出的【随英剑】指着巨兽。 巨兽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头顶的我了,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弓身。 我眉头一跳,几乎是和起跳的巨兽同一时间喊了出来。 “跑!!!” 向离鸳转身狂奔,不知道因为刚才受伤还是其他原因,奔跑的速度竟然不如我。 我皱着眉头放开了一只手,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巨兽的犄角是从额头沿着头顶弧形包裹的方式生长的,左右两边是小豆子一样的眼睛,向前是扁平的长嘴。虽然不是很宽阔,不过看着也够我跑两步。 巨兽的奔跑带来的晃动过于剧烈,我只能两只手把着犄角小心地转到了犄角的前面,眼看着巨兽就要追上向离鸳的时候,我放开了犄角全力冲了出去,完全不顾忌屁股后面看着我的巨兽。 借着长嘴的末端前冲出去,依然比巨兽快了一点。可是这个时候我回头发现巨兽的两只前爪已经高高扬起,落下来的轨迹刚好就是我和前面的向离鸳。 我身体里不时有神奇的力量流淌出来,完全可以改变轨道躲避这次攻击,可是如果我躲开了,向离鸳就会被尖利的爪牙一分为二。 把所有的力量聚集在脚下再次用力,速度又加快了一点,我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依然在狂奔的向离鸳。 “啊~”不用回头都知道锋利的爪牙划破了我的衣服,破开了我的皮肉。 我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我怕会吓到我怀中的向离鸳。 摔在地上的时候我用身体尽量地护着向离鸳,一路跌跌撞撞很远才堪堪停下。 向离鸳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在被威胁到生命的时候吓得蜷缩成一团挤在我的怀中,我因为后背的剧痛而且害怕巨兽再次攻击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等了几秒钟,周围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个人,我回头发现巨兽竟然消失了,这才转过来轻拍向离鸳。 “好了,没事了。”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自然,不要因为疼痛而紧张沙哑。 向离鸳抬起苍白美丽的容颜看着我,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突然一把抱住了我。 “张……”想要喊我的名字可是她的手上感觉到了黏腻,目瞪口呆地抽回了双手,凄凉的夜空下,惨白的明灯中,是一双血淋淋的双手。 “张……张……”向离鸳瞪大眼睛嘴唇颤抖地说话,双手碰触到我的脸庞的时候,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大叫出来。 “张夏!” 二十三 废物 小时候被针头轻轻碰一下都会觉得很疼,这会儿背上被豁开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竟然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 我倒在向离鸳的肩膀上努力地呼吸,总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 不知道是我现在过分的疲惫还是巨兽真的消失了,我的耳边甚至听不清楚向离鸳的哭喊声。 “张夏!”秦川被陈蕾两个人扶着来到了我们旁边,他蹲下来在我面前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看见了秦川急切的神情,对他微微一笑,想要开口可是嘴巴都没力气张开。 向离鸳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暖流从她的手掌流淌进了我的身体,我的后背好像被一只大手覆盖,温热地感觉驱散了那股麻木,倒是让真切的疼痛传递到了大脑之中。 “啊!”我轻哼一声清醒过来,本来还想骂句娘发泄一下这种痛楚,看见向离鸳可怜的模样立马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样?”我问向离鸳他们,“怪物不见了吧?” “嗯。”陈蕾见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伤势,就接口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怪兽在攻击了你之后突然就转身向远处狂奔走了。” “嗯~”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这时候才放下心来。 “嘤嘤~”一颗悬着的心还没等落下来,不远处竟然又传来了让人心惊的婴儿叫声,我抬起头看着回来的巨兽,心里暗暗叫苦。 “这可咋办啊?”就凭刚才我们三个人和巨兽交手的情况来看,这会儿我们的状态它一个喷嚏都能轰杀我们。 “你们走!”向离鸳拿着【随英剑】站起来挡在了我们面前,“我来挡住它。” “不行!”我和秦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对视一眼秦川开口,“你不能冒险!你还要支撑两家所有的产业,即使有这种要冲出去赴死的时候,也应该是我!” 我本以为秦川会说出什么动情的话,没想到是这种没营养的你来我往的战术。秦川刚说要我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放屁!”秦川皱眉看着我,神情冰冷可这会儿的我并不害怕,“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谁都不应该去死!” 陈蕾这时候扶着我,我喊住了向离鸳让它回来。巨兽在我们远处走走停停兜圈子,根本不像是要攻击的模样。 “这怪兽不像是想要攻击我们一样。”我提醒向离鸳,这女孩本就聪明,也许她也早就注意到了。 “嗯。”向离鸳蹲下来看着我,“好像在玩耍或者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秦川发出疑问,我斜了这个我以为很聪明的冰棍美人,想来智商都用在其他的方面了。 “虽然不知道它在找什么,不过肯定不是玩耍。”我接着向离鸳的话继续分析,背上传来的疼痛不时地刺激我让我的思维异常地清醒,我又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向离鸳帮我的治疗造成的后果。 “这种上古的魔兽不会凭空出现。”向离鸳帮我捏胳膊顺气,一旁的陈蕾也学着帮我捏另外一只胳膊,“估计应该是找他的主人或者是附着的物品。” “上古魔兽?”我想了一下又问,“它的主人不会是【长青】里面的人吧?” “不会。”向离鸳摇摇头说,“这种强力的魔兽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出来,能够拥有的人必然会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离鸳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秦川问到。 “应该是一种叫做【蛊雕】的魔兽,很多古书里都有记载。这种形态的【蛊雕】和《事物绀珠》里描述的很相似。”向离鸳见怪物在远处徘徊也就给我们解释。 我皱着眉头远远地打量这只巨兽,看它那样子好像也是在观察我们之中的一个人。 “难不成他要找的人在我们之中?”我尝试性地开口。 向离鸳停下了为我按摩的动作,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这种狗血的情节居然会出现在我的身上,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据我爷爷说,当初张老爷子确实收过一只上古魔兽,虽然那只魔兽也叫做【蛊雕】,可是描述出来的形象却是普通的飞鸟形,而不是这种巨大的和野兽一般的形体。”向离鸳也很疑惑,说话的时候眼神也不断地扫视那只巨兽。 我想抬手扶扶眼镜,却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势一阵痛楚。 “啊~”呻吟了一声弯下腰,早就破烂不堪的衣服领口掉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用红绳挂着的小木牌,最宽的地方也就大拇指一般。看着像是月牙形状,实际上更像是我爷爷随手在一棵树上掰下来的,因为我常年佩戴着,显得油光锃亮甚至有些古韵,上面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笔触刻画着一个极其扭曲的“蛊”字。 我小时候对我爷爷给我的东西格外抵触,实在是因为和同学的东西相比之下相形见绌,人家的都是什么玉石啦,金啦,银啦,翡翠啦……真假不知道,至少好看。就我爷爷随便就丢给我爹一个这么破玩意,就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老头子很少解释什么,对我的态度也是爱戴不戴,后来去外面念书就一直戴着觉得是个念想。 “这是……”木牌撞在了向离鸳的身上,她低头看了一眼问。 “我爷爷给的。”我随口答应了一句准备把木牌塞进去,向离鸳却伸手一把接住前后端详。 “要不用这个试试?”秦川提议说。 “什么意思?”倒不是我不愿意,我不知道怎么弄而已。 “我来。”向离鸳小心翼翼地把木牌从我脖子上拿下来,转身就给丢了出去。 随后的场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各位应该见过逗狗的时候甩飞盘让狗去接吧,那只在我们眼中巨大凶残的怪兽竟然好像看见了飞盘的狗冲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把木牌卷进了嘴里然后四肢卷起了一阵狂风向我们狂奔而来。 “我们就坐这儿等着?”如果巨兽不是来找我的,那么它这样的冲击把我们几个人掀飞出去不成问题。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向离鸳尴尬地向我吐了吐舌头,我心想你这会儿买什么萌啊。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巨兽就冲到了我们面前,努力地止住了自己的冲动才堪堪停了下来。 舌头扬起,一枚湿漉漉让我恶心的东西从中飞出,准确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然后巨兽在我们面前身体缩小,前爪收拢变成了翅膀,后蹄变细成为了爪子,脑袋收紧是一个鸟头,脑袋上的犄角也变成了一点点微微高过毛发的凸起。 这只比一般的野鸡大不了多少的傻鸟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刚才的一系列战斗完全变成了一场梦境。 “手机!谁的手机!”我的手机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陈蕾见我的反应赶紧把手机给我。 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张口就问。 “我爷爷以前是不是养过一只鸟儿?那只鸟是不是经常被比它还小的动物吓得钻进我爷爷的怀里?” “对啊。”我爸的语气很慵懒,估计都睡了,“那只鸟跟你倒是一直玩的很好,可是你爷爷老觉得那鸟很胆小,所以每次它钻进你爷爷怀里,你爷爷都会随手把它丢出去,还会骂出那鸟儿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让人不可理解,那只让人崩溃的傻鸟居然会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怪兽! 我挂了电话皱眉认真地看着这只笨拙的鸟儿,不可思议地开口。 “废物?” 二十四 故人 小时候我的记忆中,爷爷确实养过一只鸟。 个头不大,平时立在墙头看起来倒是也挺威武的。我爷爷是这么给我介绍这只鸟的。 “小夏,你看见那只鸟了吗?” 我抬头看着高昂着头颅的鸟点点头。 “古书【山海经】中记载着一种叫声像小孩,却会吃人的鸟,就是这种。” 爷爷为了吓我,伸出双手作成爪状吓唬我。我双拳缩在胸前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然后一只小老鼠从我们家院子里横穿而过,我还没什么反应,那只看见了老鼠的鸟从墙头俯身猛冲进了我爷爷的怀中,颤巍巍地好像很害怕。 我爷爷的一张老脸顿时怒气丛生,伸手一把抓住鸟就给丢了出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真是一个废物!” 这是我和废物的第一次正式相识,之前我一直以为它只是我们村里随便一只鸟儿,没想到它会是爷爷圈养的,更加没想到的是,会有废物这样一个让人误会的名字。 变成普通飞鸟形状的废物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看着好像很高兴。 “你是废物?”我见这只笨鸟居然还在打量我们,不耐烦地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笨鸟终于听见了我的问话,小脑袋猛地剧烈上下摆动。 我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刚想要开口大骂这没眼色的笨鸟几句,却发现秦川和向离鸳两个人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十分吃惊。 “它是……”两个人对视一眼,秦川甚至都有了力气已经站了起来俯视着废物。 “那只【蛊雕】!”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炸响,把我的满腔愤怒给冲的一干二净。 原来,我之所以对这只笨鸟记忆不是很清晰。是因为和它没玩几天,家里就来了几个和我爸妈一般年纪的人。 他们和我爷爷他们商量了许久,我爷爷从房子里走出来指了指被我逗的好像一只落魄的野鸡一般的废物,眼神中是些许关切不舍。 “你们带着它去吧。”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我爷爷就进了房子里。 我记得那段时间爷爷整整半个多月都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过,而且还大病了一场。 听秦川和向离鸳所说,那几个人应该就是向离鸳的父亲还有秦川的母亲和舅舅。 “他们一行三人带着这只废物一起去了【魔窟】?” 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废物是那种凶残的可以吃人的怪物,在我得知它是小时候陪我玩耍的那只蠢鸟之后,我在第一时间屏蔽了它刚才的凶悍残忍,再一次把它当成了那只被老鼠吓得乱窜的……废物。 “嗯。”向离鸳扶着我尝试站起来,一边解释说,“当初其实是秦老爷子让父辈们去问问张老爷子的看法,也没想去找你父亲一起同行。没想到张老爷子竟然会慷慨到让【蛊雕】陪同他们一起去。” 向离鸳的大眼睛中闪闪发亮,我正被背上的伤口牵扯的疼痛,看着这双眼睛好像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废物真的那么厉害吗?”我问向离鸳和秦川,陈蕾和王亚琳一直很乖巧地不说话。 “那是当然,你只看刚才是怎样玩弄我们的就知道它有多么厉害了。”秦川被王亚琳搀扶着,冷着一张脸提醒我。 我脑海里刚才被封闭的场面此刻又跳了出来,看着旁边一直蹦蹦跳跳笨拙的废物,真是没法想象这货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怪物! 其实我还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比如说…… “为什么废物攻击你们一下你们好像就扛不住,而我……”刚要问出口我就想到了什么,不顾疼痛的牵扯抬手指向了那只蠢鸟。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张夏了!!!” 这根本不是问句,完全就是愤怒的吼叫。 废物愣了一下,看着火冒三丈的我估计想到了我爷爷,慌张地扑腾着翅膀向高处飞去…… “真是一个蠢货!!!你不会用温和的方式!非要把我们整得这么惨!啊!你还真是跟老头说的一样!整个就是一废物!……” 我对着废物飞走的方向破口大骂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等我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时,赶紧收住了嘴巴装模作样地大叫。 “哎哟!疼啊!疼啊!” 我背上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只不过因为血淋淋的看着很恐怖,缝了几针包上就感觉没事了。秦川和向离鸳的伤势都比我严重,也难怪,废物这只蠢鸟除了我们家人之外基本上不会放水。 处理伤势的时候秦川才告诉我,废物处理的方式已经很温和了。它要是想要吃人,即使我们仨一起冲上去也不够它塞牙缝的。 我心惊这只蠢鸟实力的同时,终于注意到了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的陈蕾和王亚琳。 向离鸳是女孩,所以去另外的房间处理了。因为向家在省城名气极大,医生看见向离鸳几乎是蹦起来了。 我和秦川也就安安静静地接受医生们的伺候。 “你们怎么会在那里?”让秦川问不相干的人问题简直就是做梦,我回过神的时候赶紧问到。 “因为上次的事情,没人愿意和小琳住在一起。刚好要放寒假了,我们俩就商量着从学校里搬出来找个兼职,以后两个人就住外面了。”这时候才有时间去观察对我们解释的陈蕾,短发女孩长得也很秀气,虽说不如向离鸳那般惊艳,想来也是很多男孩追求的对象。 “我们最近在楼盘里帮忙发传单和销售,因为想要多干一些所以就待的很晚。我们住的地方就在新开发的小区后面,想着横穿小区近一些,中途小琳有些累,我们也听到了一些动静,所以赶紧躲起来了。” “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的。”我用最普遍的关心对二人说,“你们以后还是早点回家吧。” 秦川这时候抬起头看着窗外,冷漠的神情里不知道参杂着什么东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天色竟然渐亮,我感觉整个过程一个小时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快? “新的一天来了。” 秦川说。 本来我们这样的伤势是要报警的,可是向离鸳家财大气粗说啥是啥,况且向家大小姐是整个城市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说一般年轻男孩的梦中女神,更是很多富有家庭里少年人的倾慕追求对象,这间医院里的很多医生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基本上没废什么话就把事情压了下去。 向离鸳给明叔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明叔就被很多人簇拥着进了医院。 没想到不仅仅是向离鸳有这么大的名气,仅仅是一个明叔都是城市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一脑门的汗水总觉得我起步的档次有点儿太高了。 上车发现陈蕾和王亚琳没有动作,两个人尴尬地相互看着。 “走吧,吃了饭再回去。”我一副自己做主的模样说,然后从车里探出头小声地对两个人说,“大老板在这里,没准儿还能给你们安排什么更好的职位呢!” 我的声音基本上都能听见,秦川冷哼着讽刺我。我回头看见向离鸳对我笑着点头。 “上来吧!”向离鸳说,“也亏了你们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俩老爷们拖到路上。” 向离鸳和秦川在其他人的面前无论多么的尊贵,在我面前,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我不喜欢借着别人的地位显摆自己,总觉得自己多么低贱一样,至少我认识这俩人是因为命运,而非其他。 仿佛一座房子的商务车在清冷的冬日早晨行驶,我看着窗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有更多的画面让我回味,更有我对向离鸳的英雄救美可以给我吹嘘。可是我能够记得的却是模糊的时候看见的另外一个身影。 突然路边一晃而过一个身影,我愣了一下打开窗户探出头去。 “停车!”我大叫,“停车!” 车子停在了路边,身上穿的是明叔带来的昂贵衣服。我打开车门跳下去,已经离我要看见的人很远了。 “怎么了?”向离鸳说着就拿起了【随英剑】,秦川也紧随我之后准备下车。 “你们不要管。”我第一次用这种冰冷的语气对两个人说话,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随即笑着说。 “我就想走走而已。”向离鸳还想说什么,我抬手阻止了她,“我一个人就好。” 见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对着向离鸳伸出手。 “你的手机。”我向往的薄薄的手机落在了手心,放进口袋退后一步对着几个人摆摆手,“我一会儿给秦川打电话。手机里应该有吧?” 我尽量让自己笑的很自然,其实我的内心很苦涩。 向离鸳点点头,没有阻止我。 我转身把衣领扯高挡住了半张脸,向着我一直怀念的那张面孔走了过去。 二十五 放纵 冬天的空气无论怎么流动都会让脸颊生疼。 冰冷的温度从耳边略过,从脸颊上的擦伤撕扯而过,从有些茫然却不受控制的内心一晃而过。 毕业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对我说了很多我交往中细节的错误。我坦然接受,无论我们怎么吵架,无论我如何吃醋,无论我内心多么纠结。我都从未想过我们会分手。 我的梦境和现实的规划中,永远都是围绕着她在构建,我喜欢这个人,我想把我所能给的一切都交在她的手上。 我没有做那种痛哭流涕的挽留,只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她聊聊,我问她,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她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话比任何的言语都要严重,至少对于她来说,我已经是身后被啃噬过的荒草,而在我眼中,在我心中,却从来都把她当做最娇嫩的那朵花。 矫情的内心无数次地喊叫,可我却依然要表现出我不在意。直到她说,我想有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可以是全世界任何另外一个男人,却绝对不会是我。 我本想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或者一个更好的机遇,我想体面地去找她。 可我现在依然只是一个社会上混迹的小人物,或许她另外找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会更简单。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人的内心会有多么怀旧,我相信自己可以做的决绝。 现在看来…… “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近这个地方的,我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扇成傻逼然后滚回去。可是当我抬头看见她的那个比我更加好看时尚的男朋友不顾她的疲惫拉着她向KTV走的时候,我的脚下就止不住地向前移动。 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我想,能让我任性一回吗?应该可以吧。以前以为家里很普通,所以不想惹事,现在的话…… 向离鸳应该可以帮我善后。 我皱着眉头跟着一群人走进了这个应该是晚上来的地方,我不明白大早上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唱歌?难道早上起来精神头正好? 以前来省会的时候偶遇过余佳倩和她的这个男朋友,很帅气,头发随意地披散在头上也是那种慵懒的美丽,虽说不如秦川那般让人惊艳,不过也是男孩子中少有的帅哥。 余佳倩一行人有十几个,包括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就是其中一对。 好像包房是提前定好的,进去之后一群人直接向里面走。我放下衣领从另外的通道向他们的方向靠近,KTV里很多错综复杂的通道都是相连的。 除了余佳倩之外,其他的女孩都穿的很暴露。我小心翼翼地从门口的玻璃窗向里头探望,女孩子们都脱了外套,里面是夏天才会穿的简单的修身套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很妖娆。 这个男孩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不敢问余佳倩。我只是听说这个男孩很乖巧儒雅,很爱她。可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单单是性格的描述已经大相径庭。 其他的女孩一开始就大口灌酒,余佳倩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男孩和另外一群人说了几句话,走过来拿着一只大杯子递给余佳倩。 余佳倩尴尬地笑着想要拒绝,男孩的嘴角扯开抬手就往余佳倩嘴边送。余佳倩也被吓了一跳,虽说对方的动作不是很粗鲁,可是余佳倩根本喝不了酒,几口就咳嗽着向外吐。 男孩很不满意地斜了余佳倩一眼,我嘴角抽搐一脚踹开了房门就冲了进去。 所有人都以为是服务生,只有余佳倩在看见我的时候愣住了。我上前抓住了一个还没打开的酒瓶子,几乎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甩手就砸在了男孩的头上。 砰! 我伸手为愣神的余佳倩挡住了飞溅的碎玻璃,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男孩因为被我一下打懵了左右摇晃着,我害怕他倒在余佳倩的方向,抬脚就把这个混蛋踹了出去。 “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不过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因为他们都无比认真地关注着我。 “哎哟喂!我去!” 其中一个混混模样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抓起一个空酒瓶跳上桌子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扫起一个瓶子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秦川交给我了很多的健身方法和基本的功夫,虽然没有他和向离鸳那样厉害,不过秦川说过,我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那个还躺在沙发上的人渣,其它的男人都扑了上来,我后退到空旷的地方完全不顾背后刚刚才缝合好的伤口崩裂,对着这群人一阵拳打脚踢。 我的身上被酒瓶子也招呼了几下,余佳倩这个时候已经去那个男孩那儿照看他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我的身上已经被砸了好几下。 她还没对我说一句话,就去……也许我真的是在多管闲事吧! 怒火刺激的我更加的轻车熟路的出击防守,几乎没有几分钟几个男人就被我揍趴下了。同样的,我后背的伤口也已经完全崩开了。 “是我多管闲事吗?”鼻子发酸看着余佳倩,我苦笑了一下向门口走了过去。身上的大衣是浅色的,这会儿应该被渗出的鲜血浸透了,可我的大脑麻木,心口茫然,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让人绝望。 “张夏你凭什么打我!” 这是第一次这个男孩对我说话,他知道我的名字,他的愤怒理直气壮,而我只能喘息着无话可说。 “余佳倩她现在是我的人!无论我是干什么的!她都必须接受!因为她喜欢我!因为她爱我!张夏!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屁都算不上你到这里来逞什么英雄!” 脱口而出长篇讽刺,声音卷进我没法遮挡的耳朵里让我难堪至极。 “梁炎你闭嘴!”余佳倩终于开口了,在我看来,也仅仅只是普通的呵斥而已。情人之间的那种。 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估计服务生也已经报警了。而我现在面对这些人该怎么办?我该怎么从这里走出去?要是我走不出去又该怎么办? “张夏~”曾经属于我的温柔的呼唤再次出现在耳边的时候,我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到脱力,可是身体依然撑在墙上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张夏,你快走吧。一会儿……” 声音猛然一顿,随即慌乱起来。 “张夏!你……你的后背!” 我伸手在身后摸了一下,血液甚至从大衣上滴落了下来。怪不得我一阵头晕眼花,昨晚本来就失血过多,早上本来说是要去补补,没想到在这里又流了这么多。 扑通! 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余佳倩蹲在我身旁大叫,可我不敢扭头去看她,因为那已经不是我的了。 力气在不断地流失,身体甚至都快要撑不住要倒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众人被大力推开,秦川冲过来一把推开了余佳倩。 “滚开!!!” 我倒在了秦川的怀中,转过头去安静地流泪。丢人就丢人吧,我已经够丢人了。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秦川看着我背后的鲜血和脸上增添的新鲜伤痕怒吼,向离鸳和陈蕾王亚琳这时候也冲了进来。 “哟!感情张夏已经开始喜欢男人……” 梁炎还想要嘲讽,向离鸳走过去甩手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哎哟喂!向大小姐您怎么来我们这小店了?还有明叔你怎么也来了?哎哟!真是稀客啊!”这个声音奉承完这俩人之后赶紧吩咐服务生,“快去打电话说没事了!不能让静查来这里!” 陈蕾蹲在了秦川旁边,秦川把我送到了她的怀中,冷着一张精致的容颜站起来,完全不顾门外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我问!是谁!把他!!!”秦川指着我问那群人,声音仿佛要掀翻这房顶,“打成这样的!!!” 二十五 狂躁 冬天的空气无论怎么流动都会让脸颊生疼。 冰冷的温度从耳边略过,从脸颊上的擦伤撕扯而过,从有些茫然却不受控制的内心一晃而过。 毕业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对我说了很多我交往中细节的错误。我坦然接受,无论我们怎么吵架,无论我如何吃醋,无论我内心多么纠结。我都从未想过我们会分手。 我的梦境和现实的规划中,永远都是围绕着她在构建,我喜欢这个人,我想把我所能给的一切都交在她的手上。 我没有做那种痛哭流涕的挽留,只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她聊聊,我问她,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她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话比任何的言语都要严重,至少对于她来说,我已经是身后被啃噬过的荒草,而在我眼中,在我心中,却从来都把她当做最娇嫩的那朵花。 矫情的内心无数次地喊叫,可我却依然要表现出我不在意。直到她说,我想有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可以是全世界任何另外一个男人,却绝对不会是我。 我本想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或者一个更好的机遇,我想体面地去找她。 可我现在依然只是一个社会上混迹的小人物,或许她另外找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会更简单。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人的内心会有多么怀旧,我相信自己可以做的决绝。 现在看来…… “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近这个地方的,我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扇成傻逼然后滚回去。可是当我抬头看见她的那个比我更加好看时尚的男朋友不顾她的疲惫拉着她向KTV走的时候,我的脚下就止不住地向前移动。 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我想,能让我任性一回吗?应该可以吧。以前以为家里很普通,所以不想惹事,现在的话…… 向离鸳应该可以帮我善后。 我皱着眉头跟着一群人走进了这个应该是晚上来的地方,我不明白大早上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唱歌?难道早上起来精神头正好? 以前来省会的时候偶遇过余佳倩和她的这个男朋友,很帅气,头发随意地披散在头上也是那种慵懒的美丽,虽说不如秦川那般让人惊艳,不过也是男孩子中少有的帅哥。 余佳倩一行人有十几个,包括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就是其中一对。 好像包房是提前定好的,进去之后一群人直接向里面走。我放下衣领从另外的通道向他们的方向靠近,KTV里很多错综复杂的通道都是相连的。 除了余佳倩之外,其他的女孩都穿的很暴露。我小心翼翼地从门口的玻璃窗向里头探望,女孩子们都脱了外套,里面是夏天才会穿的简单的修身套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很妖娆。 这个男孩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不敢问余佳倩。我只是听说这个男孩很乖巧儒雅,很爱她。可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单单是性格的描述已经大相径庭。 其他的女孩一开始就大口灌酒,余佳倩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男孩和另外一群人说了几句话,走过来拿着一只大杯子递给余佳倩。 余佳倩尴尬地笑着想要拒绝,男孩的嘴角扯开抬手就往余佳倩嘴边送。余佳倩也被吓了一跳,虽说对方的动作不是很粗鲁,可是余佳倩根本喝不了酒,几口就咳嗽着向外吐。 男孩很不满意地斜了余佳倩一眼,我嘴角抽搐一脚踹开了房门就冲了进去。 所有人都以为是服务生,只有余佳倩在看见我的时候愣住了。我上前抓住了一个还没打开的酒瓶子,几乎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甩手就砸在了男孩的头上。 砰! 我伸手为愣神的余佳倩挡住了飞溅的碎玻璃,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男孩因为被我一下打懵了左右摇晃着,我害怕他倒在余佳倩的方向,抬脚就把这个混蛋踹了出去。 “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不过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因为他们都无比认真地关注着我。 “哎哟喂!我去!” 其中一个混混模样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抓起一个空酒瓶跳上桌子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扫起一个瓶子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秦川交给我了很多的健身方法和基本的功夫,虽然没有他和向离鸳那样厉害,不过秦川说过,我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那个还躺在沙发上的人渣,其它的男人都扑了上来,我后退到空旷的地方完全不顾背后刚刚才缝合好的伤口崩裂,对着这群人一阵拳打脚踢。 我的身上被酒瓶子也招呼了几下,余佳倩这个时候已经去那个男孩那儿照看他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我的身上已经被砸了好几下。 她还没对我说一句话,就去……也许我真的是在多管闲事吧! 怒火刺激的我更加的轻车熟路的出击防守,几乎没有几分钟几个男人就被我揍趴下了。同样的,我后背的伤口也已经完全崩开了。 “是我多管闲事吗?”鼻子发酸看着余佳倩,我苦笑了一下向门口走了过去。身上的大衣是浅色的,这会儿应该被渗出的鲜血浸透了,可我的大脑麻木,心口茫然,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让人绝望。 “张夏你凭什么打我!” 这是第一次这个男孩对我说话,他知道我的名字,他的愤怒理直气壮,而我只能喘息着无话可说。 “余佳倩她现在是我的人!无论我是干什么的!她都必须接受!因为她喜欢我!因为她爱我!张夏!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屁都算不上你到这里来逞什么英雄!” 脱口而出长篇讽刺,声音卷进我没法遮挡的耳朵里让我难堪至极。 “梁炎你闭嘴!”余佳倩终于开口了,在我看来,也仅仅只是普通的呵斥而已。情人之间的那种。 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估计服务生也已经报警了。而我现在面对这些人该怎么办?我该怎么从这里走出去?要是我走不出去又该怎么办? “张夏~”曾经属于我的温柔的呼唤再次出现在耳边的时候,我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到脱力,可是身体依然撑在墙上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张夏,你快走吧。一会儿……” 声音猛然一顿,随即慌乱起来。 “张夏!你……你的后背!” 我伸手在身后摸了一下,血液甚至从大衣上滴落了下来。怪不得我一阵头晕眼花,昨晚本来就失血过多,早上本来说是要去补补,没想到在这里又流了这么多。 扑通! 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余佳倩蹲在我身旁大叫,可我不敢扭头去看她,因为那已经不是我的了。 力气在不断地流失,身体甚至都快要撑不住要倒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众人被大力推开,秦川冲过来一把推开了余佳倩。 “滚开!!!” 我倒在了秦川的怀中,转过头去安静地流泪。丢人就丢人吧,我已经够丢人了。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秦川看着我背后的鲜血和脸上增添的新鲜伤痕怒吼,向离鸳和陈蕾王亚琳这时候也冲了进来。 “哟!感情张夏已经开始喜欢男人……” 梁炎还想要嘲讽,向离鸳走过去甩手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哎哟喂!向大小姐您怎么来我们这小店了?还有明叔你怎么也来了?哎哟!真是稀客啊!”这个声音奉承完这俩人之后赶紧吩咐服务生,“快去打电话说没事了!不能让静查来这里!” 陈蕾蹲在了秦川旁边,秦川把我送到了她的怀中,冷着一张精致的容颜站起来,完全不顾门外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我问!是谁!把他!!!”秦川指着我问那群人,声音仿佛要掀翻这房顶,“打成这样的!!!” 二十六 探望 我让向离鸳带着秦川离开了那里,几个人把我再次送进了医院。 因为也情绪不好,所以没有食欲。向离鸳为我开了一间单人病房,然后医生再次为我缝合了伤口,开始为我输一些营养液。 陈蕾两个人已经回去休息了,一整夜的时间,两个女孩的身体肯定扛不住。 向离鸳因为公司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和明叔也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难得一言不发的我,和在旁边盯着我看的秦川。 那只蠢鸟废物在禁闭的窗户在蹦蹦跳跳的,小小的眼睛不时地向我望来,楚楚可怜地向我乞讨关心。 我心中大脑里全部空白一片,我甚至不知道我刚才干了什么,我为了一个女孩做了什么过分的蠢事。 “你喜欢她?”秦川的声音传过来问我。 “谁?”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什么,可是我不想说出那个名字,说出来那个身影也会出现,我只能含糊其辞。 “那个女的。”秦川的声音冷漠至极,仿佛他口中的人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好像吧。”我依然看着蹦跳的废物,努力地让脑海里的场面是和它小时候玩耍的情形,“几年之前,很久之前,可能我喜欢过她吧。” “我之前见过你们在一起。”秦川说,我转过来看着这个一直跟踪我的男孩,没想到他会这样地关注我,“我看见你跟在她后面想要伸手却总是收回去,我看见了你对她说你喜欢她,我看见你因为她一个小动作而伤心。” 秦川冷冰冰地陈述这一切,要是不认识的人绝对听不下去,因为过分的无味。 “是吗?你观察的挺仔细啊。”我没有觉得苦涩,倒认为很有意思。自己的生活被对方如此清晰地描述出来,倒好像只是一个故事,而非我曾经所经历过的事情。 “你很喜欢她,虽然那个时候你很傻很幼稚,不过我能看出来。”秦川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仿佛为了刺激我,“你很喜欢她。” “是吗?”我端起旁边的热水喝了一口,突然觉得距离秦川说的那些往事过分的遥远,“我都忘了怎么去牵一个女孩的手,我都忘了我曾经离的那么近去和一个女孩说话。我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很亲近的女孩,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很平静地看着秦川,病房豪华的好像是一个包房,我在这里就好像身处梦境之中,空气中都淡淡地漂浮着暖暖的香味。 “那是你太蠢了。”秦川说话向来毫不留情,我很怀疑这个长相完美的哥们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既然你喜欢她,要不然就应该挽回。要不就应该去找另外一个女孩,尽快地把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替代。” 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秦川。 “你居然还是爱情大师。” 秦川斜了我一眼,从旁边拿起一个苹果问我。 “吃不吃?” 我撅嘴摇头,指了指暖暖泛光的橘子。 秦川没有抱怨,放下苹果拿起了橘子给我剥。细心地把每一瓣橘子上的白色赘絮去掉,然后递给我。 “书里头写的。”看我把第一瓣橘子放进了嘴里,秦川解释,“我在学校里没什么事情,除了观察你这个【蛊族】张家继承者之外就是看书了,什么书都看,所以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秦川难得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被橘子瓣的甜蜜蜜驱散了内心的茫然和落寞,从小就喜欢甜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橘子是其中最为突出被我喜爱的。 “那你还看出来我什么了?”我掀开被子坐直身子盘起腿,房子里的暖气给的过分足,热的我有些出汗。 秦川把剥好的橘子瓣递给我,翻着白眼看着我。 “笨。” 简单明了很符合秦川这个冰棍帅哥的风格,我撅撅嘴巴不再说话,这货看我心情不错估计接下来又满是嘲讽之言。 笃笃笃!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音,我和秦川对视一眼觉得不对劲。 向离鸳或者医生来肯定不会敲门,我们在省会城市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不知道这来人到底是谁? 没等我们说话,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头染白发,身穿破洞牛仔裤,大冬天的上身就一间皮夹克套着短袖的男孩走了进来。 “唐断星!!!”秦川把手上的橘子放在了桌子上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扬起的风力都掀起了我的头发。 唐断星斜着眼睛看着神情紧张肃慕的秦川,身后的房门后又探出来了一个晃着满头黑发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出现出乎我和秦川意料之外,穿着打扮和唐断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黑色的底裤和灰色的雪地靴,厚厚的高领毛衣外是一件和鞋子同样灰色的大衣。 唐断星本就长得不错,这个女孩和他长得又挺像的,个头倒是稍微矮一些,手中提着一个水果篮子绕过了唐断星直奔我们过来。 “这位就是秦川哥哥吧?”声音是最让人甜腻的娃娃音,一开口就让我精神头倍儿好。 秦川刚开始看见唐断星的那股狂躁倒是减退了不少,不过依然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女孩。 “人家问你话呢!”我拍了拍秦川的大腿提醒他,冰棍脸蛋微微向我侧了过来,然后转过去对着女孩点头。 “嗯。” “哥哥长得真漂亮!听说秦山岳爷爷当年也是一个大帅哥呢!”女孩子看起来纯真无暇,很快就消除了我内心的紧张。 唐断星靠在门口的墙上一言不发,眼神傲娇地四处乱看,就是不看我们这里。 “那这位肯定就是张夏哥哥了?”让我有些吃惊的是女孩对我的态度比对秦川更加的激动,放下了手中的篮子就冲过来抓住了我还粘着纱布的空出的一只手。 “对!”女孩子的手柔软微冷,身上淡淡的不同于房间里的清香扑面而来,我一阵紧张地抽回手掌尴尬地回应,“我是张夏。” 听见我回答她,女孩子先是更加激动地涨红了娇嫩的脸蛋,随即落寞地垂下了眼眸。 “哎!可惜我从来没见过张冷烟爷爷……” “灵儿你干嘛啊!那些都是爷爷给你讲的故事!你还真当真了!”唐断星看女孩这幅模样一下子就有些不耐烦,对着女孩的方向放声大叫。 “唐断星!!!”他不说话还不要紧,一开口叫灵儿的女孩变得很愤怒,转过去对着唐断星怒吼,“说好了来医院里看张夏哥哥的!爷爷也是同意过的!你一直摆着一张臭脸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来就滚蛋!” 哎哟!我和秦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对着唐断星怒吼的女孩,没想到这幅看着娇弱的身躯和容颜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脾气。 唐断星见女孩开口支支吾吾地闭上了嘴,女孩转过来看我们这幅表情,一张小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不好意思啊两位哥哥!”慌张地摆动两只小手解释,“我的这个哥哥总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厉害!所以老是看不起别人!照我看!两位哥哥就比我这个哥哥还要厉害!” “哼!”唐断星冷哼一声,女孩子不予理会。 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很可爱俏皮地转了一圈躬身对我和秦川行了一礼。女孩抬起头对我们盈盈一笑,粉红闪亮的嘴唇微微张合。 “【长青】【咸族】唐家家主唐人闲让他最可爱的小孙女我——”女孩说着又转了一圈,看来果然每个女孩内心都认为自己是公主。 “唐灵儿来探望秦川哥哥和张夏哥哥。” 【长青】两个字一出来,即使这个女孩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我和秦川也不得不开始抵挡两个人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