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当我数到1时,你会醒来。” “3。” 很轻缓很柔和的女低音响起,对面斜躺在睡椅上的男人搭在椅侧的右手手指隐隐动了起来。 “2。” 男人的反应更加的剧烈,双肩收在一起,像是子宫里的婴儿一般蜷缩起来,衬衫因为剧烈的收缩褶皱变形。 “1。” 男人猛的睁开眼睛,身体像是破茧的蝴蝶一般一瞬间的松开。他重重的喘着气,缓慢的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的迷茫还未散去,眼角有已经干涸的泪痕。 精致的妆容,咖啡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一身白色素雅的抹胸长裙,淡粉的双唇性感的微微翘起,眼中是柔和让人放松不设防备的光芒,夏沁整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亲和感。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耐心的等待他回神,过了半响,她看着男人澄澈的双眸淡淡一笑:“苏先生,您感觉怎么样?” 苏先生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有些尴尬的躲开夏沁的目光,“谢谢您,感觉好多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催眠结束,送走了苏先生,夏沁被表妹糖糖给拦住了。糖糖看了看那走的仓促的男人,疑惑的看着夏沁,“怎么跟逃似的?这次是为了什么?”夏沁转身折回了屋子,她走到水池前低头仔细的洗手,“感情问题。” “还是保密,不能说?”糖糖跟进了屋无奈的笑着,夏沁点了点头,不做多言。保密工作是做她们这行需要遵守的。其实这次的案子还是老样子,苏先生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雇佣了私人侦探动用一切力量去查找老婆出轨证据,却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反而被老婆察觉,心寒闹着离婚,觉得自己的老公有心理疾病,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怎么是说分就能分得,无奈之下,两口子来找夏沁寻求帮助。经过一周的催眠,大体了解是心理的创伤,差点人财两空的苏先生隐瞒现任妻子曾经离过一次婚,之前也是因为一直怀疑前妻出轨,导致家庭不幸福。经过催眠找到最终的根源是从小跟着单亲母亲在一起生活,看尽了母亲与各种男人的感情纠葛,认定了是因为母亲出轨才会导致家庭破裂,没有父爱,心底里驻扎了阴影,也就再也挥之不去。 夏沁希望通过这段时间的心理疏导以及催眠治疗,苏先生可以走出童年的阴影,不再牵连影射现在的生活,不再辜负妻子,开始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姐,我找了你这么多回,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糖糖言归正传了,又开始死缠烂打起来,夏沁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不接名人是我的惯例。” “我知道你怕麻烦与是非,可这次真的是很熟很熟的人托的我,你先别这么果断,看看资料好不好?”糖糖走上前一把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塞进了夏沁的手里,夏沁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她皱了皱眉,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糖糖。 虽然不说话,但目光却足够杀死人。 眼睛对于常人来说是心灵之窗,可对于心理学与催眠学来说,更是搭建于他人心理最直接的桥梁。而夏沁这双眼睛天生就是为她的职业服务的,锐利有神,像是一抹勾入内心的铁钩,只要进入了,就一定会带出些实质内容。糖糖被夏沁那的目光弄得有点犯怵,只好实话实说了,“姐,我也真是没办法了,我新交的男朋友是他的经纪人,你必须帮帮我,这可是他第一次开口求我,不好意思拒绝。而且这艺人你肯定也认识,闻道,影帝级别的人物。” “闻道?” …… 夏沁疑惑的问,她一向是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十分没有照顾糖糖的面子。 糖糖沉默了,不再开口。夏沁翻动着材料,简单的看了一眼简介,望向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一身黑色熨帖的西装,身材与外貌都很出众,不像是一般的演艺圈那种流水线的帅气,一双桃花眼像是会放电,是那种第一眼看到就会被勾魂的类型,简单的服饰让他穿出了自己的特色,前卫感十足。只是眼中有着一丝挥着不去的忧郁,而他却像是一个综合导体,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融合,浑身散发着强大的个人魅力。夏沁盯着看了半响,眼里浮起一层疑惑。 “听我家那位说,他家艺人可能性子就比较低沉,最近不知道什么事触发的逐渐有些抑郁倾向,沉默寡言,有时甚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其他。而下一部戏早在年前就已经签了,角色的定位是阳光暖男形象,声势与噱头造的都很大。这么多年,闻道都是以演技著称,总不能在演绎事业如日登天的时候自己断送了前程,他——” “我要他近期最后一部戏份的一切资料,包括他的朋友圈还有家庭背景。” 直接打断糖糖的话,夏沁干净利落的下达了命令,糖糖激动了,“姐,这么说你肯帮忙了?” “先看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初步看,有一定的抑郁倾向。” 夏沁的声音淡淡的,让人摸不着头绪,糖糖有点难为了,“内什么,姐啊,您这初步看的也太快了,嗯,我加一句啊,他那个人……听凌飞也就是我家那位说,不好形容,就是……有点傲骄。” “看一下他的时间,最好明天能够来一趟,不是治疗,简单的聊天,我需要了解他的基本情况。” “……好。” “对了。” 夏沁看着已经有点慌乱的糖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问:“这照片是近期拍的还是以前的?” “以前的……怎、怎么了?” 糖糖已经完全被弄懵了,夏沁摇摇头,没有说话。 以前拍的?这下似乎有些棘手了。 ****** 第二天,糖糖如约的将人带了过来。 对于这份“如约”,多少出乎夏沁的预料,她原本以为糖糖回到男友凌飞那里会吃钉子,毕竟艺人的时间不是说有就有的,何况是这种大牌,虽然不接触,但各个圈子里相通的规矩她还是懂,她对糖糖时间上的逼迫也是另一种试探。这份试探的答案很清楚明了,这样守约的到来,怕也是“火烧眉毛”的浅像表现。 闻道坐在休息间里,经纪人凌飞先跑过来跟夏沁寒暄介绍具体情况。 “您好,我是七道的经纪人,凌飞,想必糖糖已经跟您介绍过我了。” 凌飞长了一张讨好的娃娃脸,眼中带着笑容,是那种典型乐天派。夏沁点点头,微微一笑。虽然没有具体了解,但闻道的资料她已经认真的翻看过了,“七道”是他的艺名,电影、电视剧、歌唱行业均有涉猎,家庭是演绎世家,父亲现在是财团的老总,年轻时也曾涉足娱乐圈,但只是浅尝辄止,母亲当年也是实力与人气并存的影后,拿了很多大奖,与丈夫的年龄差了十岁,但俩人携手一并走过来,很是恩爱,算是圈内典型的模范夫妻,有了闻道之后,她便甘心退隐,全身心的投入家庭了,后来闻道还有了一个妹妹,从小就被送出国教育,拒绝任何曝光,传闻被父母照顾的很好。简言概括闻道的家庭背景——天之骄子。 “是这样的,夏姐,我家艺人他比较着急,三个月后就要开拍下一部电影《斗天》,这绝对算是大成本的制作,为了男一号,公司上下也是花费了一番精力。而《另类人生》刚刚完成拍摄没多久,他还需要后期宣传等工作,所以时间比较赶,您看……” “那是你们的问题,我需要的是他准时坐在这里。” 夏沁接触的工作对象多是非富即贵,心理疾病往往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既想要治好见效,又认为不应该浪费过多的时间,还有很多人会考虑*与面子的问题不愿意正面面对,与她“躲猫猫”似的抗拒,无论是哪种,囫囵吞枣式的推进,并不是夏沁的风格,她需要对每一个顾客负责。如果真的没有时间,那不如不去浪费双方的精力。 还好凌飞来之前糖糖向他“详细”说明了夏沁古怪性子,他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凌飞挠了挠头,“好吧,我一定会尽量安排。” 夏沁挑眉,指了指凌飞脑勺后的手,“我不要没有依据的答案。” 凌飞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好一个犀利的女人,“我回去会和公司商量,最晚明天告诉您时间行吗?毕竟他的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好。” 夏沁点头,看着凌飞:“让他进来吧。” “嗯。”凌飞转身去开门,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夏沁,“七道他的性子……嗯,比较冷清,有的时候说话比较直接,您别介意。” 夏沁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材料。这份材料是凌飞带来的闻道真实的材料,并不是网上的官方版,果然有很多不同之处。 凌飞手捏着门把,扭头不放心的嘱咐,“以前也找过心理医生,但是基本治疗过一两次后都会拒绝再次服务,他吧,性子有点孤僻,那个嘴有的时候也有点犀利。” 夏沁又点了点头,目光没有从材料上移开半分,毕业院校——昆士兰大学。又低头看了一会,夏沁感觉到凌飞的“依依不舍”,她抬起头看着他,“凌先生是怀疑我的能力?” “不是,不是。” 凌飞连忙否认,在这个圈子里他见过各色的女人,有腼腆矜持的,有心直口快的,有口蜜腹剑的,大多都可以应付,像是夏沁这种不动声色将刀子用言语直中红心的,不多见也不常见。 “我不是怀疑您,只是有点不放心七道,他——” “你放心。”夏沁放缓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听,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那种温润如流水,很容易淌入人的内心。凌飞看着她,眼里仍旧有忐忑,可夏沁接下来的话让他完全的闭嘴。 “我接过神经病。” …… 凌飞灰溜溜的出去了,休息室内,闻道没有什么精神的看了他一眼,瞅见凌飞那明显挫败的面庞,勾了勾唇角,这次似乎有些意思。 敲门,开门,进门。 屋内,夏沁早已准备好,脸上带着笑容的看着闻道。不愧是艺人,闻道就那么站在那里,天生相伴的王者气场似是一束光打在身上,给他整个人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芒,他的身材比例非常的好,符合黄金分割原理,依旧是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内里领带和修身黑色马甲都展现出男性的阳刚之气,似乎随意一个动作都可以以硬照的姿态出现在眼前,一双桃花眼正带着一丝探究的打量着夏沁。 第2章 浅眠 西装的确可以让一个男人精神抖擞,不同的身材穿出不同的风范,不同的气质穿出不同的韵味,看似正式,其实比其他任何衣服都应景百搭。 但一般人不会选择在休闲时间还如此穿着,毕竟私下还是以舒服为首选,尤其是接受心理治疗,前提是必须全身心的放松。而此时的闻道抱着双臂,身体的重心向后,从穿着和整个人的肢体语言均呈现一种戒备与隔离的状态。 夏沁起身走到闻道身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您好,夏沁。”她有意直面闻道,夏沁的身高有一米六八,加上脚下的高跟鞋有一米七二,闻道则是一米八四,俩人的身高差能够给闻道强势的掌控感,男人的心理大抵如此,这是夏沁长期摸索掌握的规律。闻道勾了勾唇角,他却并没有伸出手。夏沁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她脸上保持着微笑问:“喝点什么?” “白水,谢谢。” 夏沁点头,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茶几上,闻道坐在了下来看了看马克杯,并没有去喝。他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闻道对于催眠比常人多一些了解,他印象中这种工作间应该都会是暗色系,周围会是那种各类调节强弱的复古大灯,而眼前夏沁的工作间的整体基调让人很舒服,装修以暖色系为主调,很明朗的现代基调,虽然不是想象中不一样,却不能不承认这里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缓神经。 夏沁走到洗手池前,再次洗了洗手,又指了指前方的前方的睡椅,“椅套高温消毒,刚刚清洗过。” 闻道眼中闪过一丝诧色,抿唇,看着夏沁。夏沁淡淡一笑,“我知道您要问什么,很显然,刚才您拒绝与我握手,随后又拒绝了马克杯里的白水。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讲卫生的人,而那杯子与水也很干净,定向指出,您也许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夏沁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读心,而她斟酌有度的话语又不会让人反感甚至讨厌。闻道在这之前也接受过心理治疗,大多心理师见到他都是不停的叫他说话,叫他把藏在心里的事全部说出来,以求释放。他的性子本就冷清,不善言谈,厌倦并逐渐反感这种所谓的“治疗”,治疗后反而没有好转,失眠的迹象更加的严重,为了不让凌飞担心,闻道会在夜里不让他发现的吃一些安眠药。刚开始是一片能管一晚上的用,现在已经发展为两片只能朦朦胧胧的躺一会,甚至都不能算是“入睡”。即使如此,如果不是公司橙风娱乐的强压,他是不会过来的,而眼前的女人是个意外,不仅长相美丽,气质上佳,就连言语也不会让人讨厌,甚至会让人感受到那种如沐春风的体贴与舒心。 看着闻道走到了睡椅前,斜躺了下来,夏沁心底舒了一口气,还好,比他想象的情况要好一些。 “您喜欢什么音乐?” “钢琴曲。” “好。” 夏沁挑了几首钢琴曲为主的轻音乐放了起来,她看了眼躺在睡椅上的闻道,闻道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出于职业习惯,他化了淡妆,却依旧遮掩不住那层疲倦,夏沁猜测他很有可能是长时间失眠。夏沁并没有急于与他沟通,而是起身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轻松的音乐,舒服的氛围,闻道望着淡蓝色的屋顶,没有说话。他躺在睡椅上的位置让视线正好固定在天花板,天花板上的图形应该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像是蓝色的波浪,一圈又一圈的冲击着,又像是风圈,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白云,看久了会觉得眼中有蓝色在旋转,如同躺在一片松软的浮云上,鼻尖传来夏沁身上好闻的冷香气息,而舒服的环境让他逐渐放松,远离了娱乐圈的喧嚣,第一次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闻道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睡着的闻道卸掉了那层防备与抵触,修长的身体随意的躺靠就像是超模,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毫无缺点,夏沁静静的看着他抿唇,看来闻道是没有把她当一回事,这样也好。 虽然只是半小时的浅寐,但醒来后的片刻迷茫仍旧让他感觉不可思议。敏感的,闻道的第一反应是立即起身警觉的去看夏沁,而夏沁还是保持着他睡前的动作,正在低头翻看手中的材料,双腿叠在一起,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醒了?” 察觉到闻道起身,夏沁放下手里的材料起身,一缕长发落在了脸侧,眼中含笑的看着他。因为拉上窗帘,室内环境很暗淡,她拧开了台灯,橙色昏暗的光芒洒在精致的脸颊上,为她平添了一份妩媚。闻道看着她,唇间翕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夏沁却先他一步,微微一笑:“要喝水么?我让凌飞取了你的杯子。” 她居然出屋了?还拿了杯子进来?闻道看着夏沁手里握着的属于他的杯子,更感不可思议。 递给闻道杯子,看他喝水,夏沁不得不感叹,名人的确不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份优雅的味道,喝过水后的闻道唇上染了一丝光亮,映衬着那双桃花眼增添了一份摄人的气质。 夏沁看了一眼,很快的转过身去,“今天就到这里,您可以回去了。” 闻道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看着夏沁,那一双桃花眼有着醒来后的清亮,却被一层疑惑笼罩。夏沁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笑容无懈可击,让阅人无数的闻道读不出丝毫情感。 “谢谢。” 这一次,倒是闻道主动的伸出了手,夏沁含笑的回握,感受到手掌的力量,她偏了下头,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刚一打开门,早就等在门外的凌飞迎了过来,他看着气色明显好转的闻道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刚开始他对催眠术是有些怀疑与不信任的,曾经在公开的电视上看过类似的影片,催眠大师盯着人看十几分钟,简单的语言刺激就能让人完全昏睡,听从指令。凌飞认为其中的真实程度一定掺了假,与娱乐圈里的后期“加工”有异曲同工之妙,而眼前的事实却否认了他之前的观点。 终究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自家艺人去洗手间的功夫,凌飞悄悄的凑到了夏沁身边,“您是怎么做到的?” 夏沁看了他一眼,“什么?” “这么快就把他催眠了吗?您好厉害,一般的人都无法与七道沟通。” 这是凌飞由衷的赞叹,夏沁感觉到了,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我们并没有沟通,我也并没有催眠他。” “啊?”凌飞更惊讶了,“那您做了什么?”他对夏沁现在已经是崇拜至极了,居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能够让七道与刚来时的气色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夏沁转过身,看着他,淡淡一笑:“很简单,陪他睡觉。” 凌飞:…… ****** 当天晚上,还在翻看闻道资料的夏沁被糖糖缠的心烦。 “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都不知道,凌飞回去后简直把你夸上了天,听得我都嫉妒了。” 夏沁手上的动作不停,当视线落在近期闻道拍的一部电影《另类人生》的宣传材料时,手停下悬在半空中。 “姐,你倒是说两句啊,这闻天王是不是没什么事儿,风声大雨点小,被凌飞给恐怖化了。” 叹了口气,夏沁放下手里的材料,看着糖糖,问:“以前我的治疗,你也曾经看过资料,有过几次第一次什么都不做,没有任何沟通只是让对方在不设防的情况下通过催眠图案放松神经从而达到浅眠的情况?” “我印象中只有上次那个自杀很多次的老头呢。”糖糖想了想,当时那个偏执狂的老头可是没少折腾夏沁,整个人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人生观之中逃不出来,为了他,夏沁瘦了八斤,本来身材就有些偏瘦,整个人到后期都快要脱相了。到最后,夏沁是以他过世的老伴为基点撬开他的内心防线的,整整折腾了小半年。想到这儿,糖糖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闻天王这么可怜?” 夏沁忍不住白了糖糖一眼,“抑郁症分为几个级别,我暂时不好判断,只能靠闻道简单的肢体语言来辨别。现在的他对治疗明显有抗拒心理,他的眼神很犀利,对于陌生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理,整个人有些郁郁寡欢,最重要的是他给我一种攻击性的感觉,第一次见面时握手他有意增加了力度,这个动作潜在的反应他习惯占有主动权,拒绝让任何人操控。你别看现在他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温文尔雅,但如果掌握不好,触碰了他的某个敏感点,他怕是会反弹性的爆发。而且我刚刚有看他参加娱乐访谈时的资料,明显的开朗活跃。” “你是说人格分裂?”糖糖咽了口口水,有点心惊。夏沁摇了摇头,“不能果断的下定论,艺人的基本素质就是随着环境迅速改变自己的状态,我还需要继续观察,总之不容乐观。一般人音乐加上图案的释放疗法,至少会有半个小时的深度睡眠,从闻道入睡到醒来,实际上他真正进入睡眠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对了,我让你去给我找《另类空间》,你找到了么?” “这呢!只有前期的剪辑,看着有些散,这片现在还在上映前的宣传阶段,影碟是我从凌飞那要来的,不完整,但大概内容基本囊括,这还费了一番周折。”糖糖从包里掏出碟片,“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了,姐,你为什么要从电影下手?” 夏沁接过碟片,看了看,“不知道的事儿就少问,回去告诉凌飞,不要再让闻道吃安眠药,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垮掉,依赖成瘾。” “安眠药?” 糖糖惊讶的下巴快掉了,“不会啊,我没听凌飞说闻天王吃安眠药的事儿,要是真的有,这么重要的细节他一定会告诉我。” 夏沁低头看着碟片上的简介,《另类人生》主要是靠几个小故事穿插,男主角都是闻道,换了不同的人生场景而已。有学生、工人,白领、老板、艺人,讲的是人性隐藏的一面,白天,人们精神抖擞,充满朝气,夜幕下,独自一人在房里时往往会原形毕露,有些严重的会将负面情绪全部宣泄在家人身上。其中,也会有家暴与打斗的片段。导演将文艺与伦理及商业相融合,照顾了各个年龄层的受众群体,票房应该会不错。夏沁特意看了眼编剧的名字,lara?没有任何简介,想必应该又是一个留洋的海归派,这在娱乐圈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嗯,今天进入睡眠前,他的手有意识的捏了捏裤兜,那是最后潜意识的动作,看形状是药盒,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安眠药,潜意识的反应证明他已经有了依赖,大脑直接下的最后命令。” “天啊,姐,你真厉害!”糖糖夸赞,伸出了大拇指:“太仔细了,你连人家的裆部都观察!” 夏沁看了眼糖糖,冷笑,拿起文件夹,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的照着脑袋拍了下去。 “你可以滚了。” …… 第3章 遇阻 夏沁充分利用三天的时间翻来覆去的观看《另类人生》的碟片,她认真的对每一段故事都进行了系统的分析。 她是主攻心理和催眠的,对于微表情与行为学也有一定的涉猎,但都是辅助,研究程度不深。可她却依旧能感觉出这部片在潜意识中给人渲染的压抑内心,赤.裸.裸.的人性最丑陋又无助的一面,毫无遮掩。 学生、民工、白领、老板、艺人;不同的人生,同样的内心纠结与挣扎。 学生,一个让同龄人羡慕让家长放心的好学生内心却充满了叛逆,对于父母的强压表面顺从心里却有着扭曲的挣扎与反抗;民工,长期重体力工作,一身的伤,满手的血泡却得不到家庭与社会的认可;白领,每日忙忙碌碌,拿着“不错”的薪水,过着“不错”的生活,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不知为什么而活因何而活;老板,最大限度的榨取劳动力,得到了数之不尽可以挥霍的钱财,他出卖的一切最终反噬自身,临终之际才发现身边一个真正爱他的人都没有,所有人追逐的都是他忙碌了一辈子疯狂追求的“钱财”;而艺人……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闪光灯前一套,灯后一套,最后,逼迫的走入了跳楼的深渊与不归之路。 让夏沁印象最深的是闻道扮演民工那一段,因为长期的体力劳动的压抑,酗酒、吸烟,男性尊严压抑,透支的体力,回家后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牵就妻子的大打出手,其中有一个他握着铁棍狰狞着面容凶狠望向镜头的特写很是抢镜,夏沁看的仔细,那充满血丝的双眸中透出不是剧情人物应有的暴戾,而是一种其他的情愫……是浓烈的恨?还是愧疚? 整部片子,在夏沁看来,从某种角度来说,闻道的表现并不像是演绎,更像是“诠释”。 第五天,闻道照常来接受治疗,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凌飞很放心,没有保姆似的继续絮叨夏沁,而是与糖糖凑在一起看放心的聊天。 夏沁有意放缓脚步,在休息室喝了一杯茶之后才进了屋。屋内,闻道正低头看着夏沁洗出来的照片,修长的手指翻动,一张张跳跃的照片,全都是《另类人生》中的剪辑,每一个角色的每一张照片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不得不说,夏沁的眼睛很毒,被她挑中的照片,都是其中的灵魂演绎,夏沁两手捧着杯子,并不去叫闻道,而是似无心一般打量着他。 这一次,闻道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深蓝色外套上跳跃的白针动感十足,搭配黑色衬衫和长裤,更显整个人随性不羁,却又不失男人的成熟稳重。他转身看着夏沁,一双如墨的深眸中有了些别的味道。 夏沁感觉到了,淡淡一笑:“我对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需要有一定的了解。” “选片不错。” 闻道嘴上夸赞着,可眼里却一直盯着那些照片看,他心知肚明夏沁时有意将照片放在显眼的位置等鱼儿上钩。夏沁有留心观察过,学生、民工、白领、老板、艺人,他似乎对民工与老板留意的时间最长,而对于本色出演的艺人,反而是一瞥而过,这代表什么?对职业的不认同还是只是简单的看照片?如果真的是层面上的意思,闻道为何会因此这几张照片对她产生一定敌意?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今天做什么?” 感觉到了夏沁的观察,闻道扬眉看着她,夏沁脸上的笑容未褪,看着他的脸说:“您这几天又没有休息好。” 闻道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剑眉蹙起,不得不说,夏沁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还是一个可以将他的各种小情绪放大来看的女人。在这样聪明的人面前,很容易产生一种被透视的焦虑感。他刚参加完一个综艺节目,体力有一些透支,这些天以来,除了第一次来见夏沁时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其他时间,他都停留在一种似睡非睡的失神状态。这也是他这一次不抗拒前来“治疗”的原因,他想要放松昏沉的大脑与紧绷的神经,哪怕是一刻也好,而夏沁有这个能力,仅此而已。 “喝什么?” 夏沁适时的转移话题,指了指冰箱,闻道沉默了半响,看着她的眼睛说:“白水。” 还是老样子躺在了睡椅上,而这一次,闻道却没有那么容易入睡。他的眉头锁紧,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夏沁依旧在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并不作声。 “你都是这么治疗的么?” 闻道侧身看着夏沁,斜躺在藤椅上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带了些男人独有的性感,就连夏沁这种工作狂都忍不住在心底赞叹。夏沁看着闻道的眼睛,声音软绵放松,“您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催眠或是心理治疗。” “我是什么状态?”闻道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沁,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夏沁皱了皱眉,想起上一次来时的闻道,那时的他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说拒绝交谈。而如今,几天不见,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玩世不恭之下隐藏着熊熊的侵略意识,只是这到底是演员的演绎还是内在的分裂? 闻道想要的是简单的放松,也可以说休息,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接受别人的走入。 “抵触、暴躁、侵略。” 夏沁没有具体的去形容闻道的状态,声音也淡了下去,三个词很简单却形象的说明了闻道现阶段的表现。闻道盯着夏沁看,不出声,眼前的女人的确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对夏沁有一种似曾相逢的熟悉感,而这份熟悉感,再加上夏沁那无所不在的透视,的的确确让他开始不安暴躁起来。在演艺圈这么多年,闻道可以按照公司的要求做任何样子的“他”,却始终看不透内心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又如何让别人去看? “催眠师不应该拿一个水晶球之类的物件么?” 闻道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意识的转移话题,上次很快的入睡让他没来得及观察,夏沁听了他的话淡笑:“水晶球、催眠指环、十字架,亦或是其他帮助人催眠的物件,对于您来说都没有用,也许可以说对于现阶段的您来说没用。” 闻道没有话说,而是用眼神在询问为什么。他的眼睛很有灵性,不用太多的言语,自然而然可以将他的感情带出。 合上手里的文件,夏沁起身,看着他:“那些大多是对于顺从或是内心不抗拒真心想要治疗的人来说非常有用。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次,夏沁没有用“您”而是“你”。 简单的称呼转变,让闻道皱着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之间舒展开来。 ****** 夏沁并没有带闻道走出工作间,而是带他进入了另一个暗隔。 不大的房间,周围非常昏暗,并没有开灯,一张白色的巨屏横在正中央,对面两侧都是舒服的沙发,饮料、甜品一应俱足,开了空调,阵阵小风吹过,很是惬意,看样子应该时常有人来。环境整体很像是一个私人影院,闻道四处看着,在黑暗中,夏沁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样的氛围让他很放松。 “坐吧。” 夏沁指了指沙发,自己走到了播放台边,“当有人对催眠感兴趣的时候,我会带他来这里,这里记录了我工作中的点滴。内容经过事主同意,可以对外公开。” 夏沁放了一段工作的录像,闻道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看着屏幕。不得不说,夏沁很上镜,甚至比一般的女明星都要漂亮,一身着玫瑰粉短款外套,搭配白色碎花短裙精致随意,轻纱上的花卉图案、轻柔飘逸的衣衫线条清爽淡雅。她不属于那种美的张扬的女人,而是以气质取胜。屏幕上记录的都是她工作中一些日常的小片段,甚至有为小动作做催眠治疗的缓解,逐渐的,闻道放松了心情,坐在了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的确对催眠有些兴趣,不知道夏沁是如何知道的,这些琐碎的剪辑能够准确的抓住他的注意力。片刻之后,镜头转换,画面转移到治疗的场景,夏沁正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做着催眠,男人躺在椅子上眼睛怔怔的看着夏沁,像是被牵动神经一般,随着她的言语做着动作,镜头给她的眼睛特写,烟灰色的双眸非常深邃,闻道看着,她的瞳孔像是广袤的银河,似乎有另类强大的吸引力,让闻道久看之下有一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这一段录像中间空白没有声音,夏沁与闻道一起看着,声音非常的柔和,“这段,我正让他放松,深呼吸,身子向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沙发垂直成为一条水平线。” 闻道的眼睛盯着屏幕,身体不知不觉的跟着放松,倚靠在了沙发上。 夏沁看着在盯着屏幕讲解,实则关注重点都在闻道身上,将他的点滴变化尽收眼底。 “现在你的大脑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似是飘在了云端……你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夏沁在不知不觉之间将“他”改成了“你”,偷换概念,沙发上的闻道眼睛逐渐闭紧,呼吸趋于平稳。 夏沁没有关闭录像带,而是继续缓缓的问:“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一句话让闻道眼皮下的眼球快速的滑动,他的手开始颤抖,整个人绷紧,呼吸急促。 糟了!夏沁皱起了眉,她似乎遗忘了一点,她猛地起身想要结束催眠,可闻道却先她一步,一下子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片刻后,他扭头,整个人散发着暴戾的压迫感,眼中布满血丝,冒着狼一样的凶光狠狠的看着夏沁。 十分钟之后,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聊得正开心的凌飞和糖糖吓了一跳。 凌飞猛地站起身,看着眼中充血的闻道惊讶的问:“这是怎么了?” “回去!” 闻道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沉,语气不容置疑,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凌飞站在原地看着糖糖,糖糖耸肩不知所措,俩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话。 过了半响,夏沁缓缓的推门走了进来,她不见慌张只是看了凌飞一眼,淡声问:“凌飞,闻道以前是否被催眠过?是否接受过反催眠训练?” 第4章 副帅 凌飞还没从闻道的突变中缓过神,又被夏沁这样的连续追问,他张着嘴,愣住了。主要是俩人前后脚猛的冒出来,夏沁虽然声音平淡但气势同样逼人,凌飞一时间思维拧捆打结,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夏沁看着他的眼睛,“那就是连你也不知道了。你当他经纪人几年了?” “从他入行开始,八年了。” 凌飞回过神来担心的看着夏沁,“姐,七道他是怎么了?”人说从称呼上的转变能透出一个人心里的转变,凌飞已经完全被洗脑了。之前是震惊于夏沁的催眠能力,现在则是折服于她处事不惊的强大气场。 “八年?”夏沁若有所思:“嗯,很久了呢。”如果按时间倒叙推算,闻道最有可能隐瞒的那段经历应该在未出道之前,按照人生轨迹论述。工作以后,社会环境影响人的行为举动,而在独立之前,家庭影响参数较大。 夏沁转身进了工作室,糖糖和凌飞对望了一眼,跟了进去。 屋子内,夏沁的手快速的翻动着闻道的照片,一张张不同场景的照片飞快的在眼前转过,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那张闻道学生时代的照片上,将它抽出放在一摞照片的最上面。秀眉皱成一团,夏沁看着照片上一身校服满脸稚气的闻道,难不成是她忽略了什么? “姐,这治疗是不是玩完了?”糖糖郁闷了,她才刚庆幸有更多的时间跟凌飞在一起就被扼杀了。夏沁转过身看着她,“放心,他还会回来。” “什么?”凌飞看着夏沁的眼睛问,他家的艺人脾气他最了解,发了这么大的火还会回来,怎么可能?但是……眼前的女人似乎也很可怕,那双能够读人的眼睛似乎也不会撒谎。夏沁看出凌飞在打量自己,淡淡一笑,看进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你和糖糖还有时间在休息室里动手动脚。” 糖糖:…… 凌飞:…… 解决了耳边聒噪的两位,夏沁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照片上,她到底是哪里没有想到。 “糖糖。” “啊?”被点名的糖糖很慌张,她就不明白了,她和凌飞明明就只是在休息室里搂了搂抱了抱,夏沁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去把罗孚叫回来。” “啊?姐,你确定?” 糖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轻松的日子才没过几天,要不要这么残忍?” 夏沁看着她,警告性的眯了眯眼。糖糖点头,“好吧……” “罗孚是谁?” 被晾在一边的凌飞疑惑的问,糖糖冲他努努嘴,“你还有心情多管闲事?你家艺人已经离你渐行渐远了哦。” 凌飞:…… ****** 黑色墨镜,黑色西装,黑色铮亮的皮鞋,黑色的皮包。 当糖糖从机场接到这一身压抑黑的罗孚时,心情更加的不美丽了。 罗孚摘下墨镜,打量着糖糖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棱角分明的额头,丹凤眼透出一丝精明,挺翘的鼻子,薄唇,像是雕刻一般的人物,匀称修长的身材,这样的男人总会让人在视觉上得到享受,在糖糖看来,那只是绝大多数庸俗女人的看法。糖糖眼中的罗浮的性格与他的外貌直接满拧,形容起来倒也简单,那就是——放荡的浪子,不是个好东西。 “你看什么看?”糖糖白了罗孚一眼,罗孚勾了勾唇,“怎么,你又给夏添什么麻烦了?” “谁告诉你我添的麻烦?”糖糖有点烦躁,掩饰性的偏了偏头,罗孚毫不留情的指了指她的脸,“是你这张充满愧疚与懊悔的脸自己告诉我的。” “嘁,没心情跟你闹。这不是我姐接了一个艺人的单子么,就是闻道,你知道吧?”糖糖无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眉毛,罗孚看着她的手轻笑,“不知道,不过你这手遮眉的愧疚样子倒让我想起你新交的男朋友,听说是个经纪人,怎么,是他手下的艺人?” 糖糖快哭了,平时她姐缜密的思维已经折磨的她够痛苦了,连最擅长的谎都很少撒了。而眼前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更是让她满心的紧迫感,罗浮那双眼睛就像是时时刻刻架起一副能够透视人内心的显微镜一般,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罗孚看着糖糖沮丧的模样,叹了口气:“果然啊,我就说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你这么个表妹,夏她是多么的不容易。” 糖糖的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最终爆发了:“罗孚!!!” ****** 进了工作室,夏沁正坐靠在藤椅上补觉,糖糖刚想叫她,罗孚做了一个“嘘”字的动作制止了她。在路上,糖糖早已把事情的原委前前后后一箩筐的说给罗孚听,对于他这种人,糖糖压根就不用有信息量太大无法消化这种担心。 罗孚就像是安装了定位导航,径直的走到了桌子前,看着上面散乱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动。他与夏沁搭档多年,夏沁主攻心理与催眠,他则是表情与行为学,一个从心理,一个从外在,两种不同的角度,相互配合,挖掘分析,查找漏洞,从而打破壁垒。 糖糖看着罗孚,觉得不说话专心工作的罗孚还是人模人样的,有些像是漫画里的偏偏富家公子,养眼极了,其实这些年她一直有撮合姐姐和罗孚的意思,可偏偏俩人像是南极与北极,明明都有一个“极”字,可磁场不对,永远都转不到一起。 “你回来了?” 夏沁掀开毛巾被做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望着俩人,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罗孚看着她笑了笑,“躺着吧。” “没事,看到了?”夏沁简单的整理了散乱的长发,举手之间,一身淡淡的馨香在室中飘荡。 “嗯。” 罗孚点了点头,看向夏沁。跟夏沁搭档配合这么多年,他早就了解她的性子,越是挑战就越是能激发她的好胜心,从她的眼神中他感受到这次的挑战性。 “看出什么了?” 夏沁起身给罗孚倒了一杯茶水,罗孚吹着茶叶,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浅笑:“不如我帅。” 夏沁:…… 糖糖:…… 沉默了好半天,罗孚饶有兴趣的看着糖糖,糖糖一脸的抗拒,双手护在胸前:“你又要干什么?” 罗孚盯着她的眼睛笑,“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姐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么?” 糖糖看了看夏沁的脸,她默默的遁走了。跟这些不是同一星球的人交流太困难了,让她“出去”直说不行吗? “不好分析。” 看见糖糖出门,罗孚喝着茶说,不是俩人不放心糖糖的人品,而是太过了解她的性子,就她那放个屁都得跟男朋友分享一下味道的人,怕是会把今天的对话添油加醋的说给凌飞听,让闻道知道,怕是会更加棘手。夏沁点头,“想到了。毕竟是电影,有一定程度的演绎,不容易看出真实感情,闻道又是一个将压抑与隐藏当做习惯的人。” “这不是重点,你看这里。” 罗孚点头,修长的手指指着闻道扮演民工时挥棒的照片,“你最先注意的应该会是这张吧。” 夏沁点了点头,“是的。” 罗孚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习惯性的勾唇,“他是一个聪明的人。” “什么意思?”夏沁皱眉,“罗孚,是不是你这趟马尔代夫之行让我斩断了,心里不舒服,把话说完。” “呵呵,夏,做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尤其是聪明女人。” 罗孚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夏沁,夏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说人话。” “难道不是么?”罗孚似是而非的反问,多年来的默契让夏沁知道他在说什么,似是而非的叹了口气,“多年前的故人,借着糖糖的东风,不过是帮个忙。” “糖糖真是可怜。”罗孚轻轻的叹气,夏沁对于罗孚的话不置可否。她太过了解他,罗孚天生具备超乎常人的观察与洞悉能力,加上后期的系统专业培训,在他面前说谎,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学长。” “哟,几面之缘?”罗孚目光灼灼的看着夏沁,夏沁偏开头,躲开他的目光。“我想,当时催眠应该是一定程度的触碰到了闻道内心的某个点,才会引起他情绪如此之大的波动,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还是有所发现。”夏沁一边说一边走到书橱前,从底端抽出速写本,翻开摊在罗孚面前。画面上,俨然是一双满载复杂情绪焦虑的双眼,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你看看,当时闻道的反应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憎恨,你看眉毛这里,皱起,还有咬着的双鄂,遗憾的是当时光线太暗,录像根本看不清人脸,我没有看清他的瞳孔是否收缩,但让我感到反常的是他的肢体动作,双臂微曲,呈环抱状,右腿也蜷了起来,明显的自我保护与防控。” 罗孚看着夏沁的眼睛,似是赞叹又似是感叹,“神一样的队友。” 夏沁:…… 虽然知道罗孚精神跟一般人不大一样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夏沁还是忍不住皱眉。看到夏沁这样,罗孚笑了,“你分析的没有问题。素写也应征了你的描述,极大的可能是曾经受过刺激,而你催眠的点恰好刺激了他记忆中重合的某部分。反射弧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而这部电影——”罗孚重心回归到照片上,“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这张校服照为重点。虽然都是演绎,但学生时代的感情相对单纯,不需要太多的人为演绎与雕琢,更容易看出其他感情。” 夏沁叹了口气,“我知道,他的反应强烈极端,内心怕是在极力的隐藏着什么,而从与凌飞的对话分析,时间段很有可能定格在年少时期。” 夏沁看着已经开冰箱开始找葡萄吃的罗孚有些无语,罗孚优雅的吐着葡萄皮,坏笑:“我又不是神队友,怎么会知道。而且,你心里早有打算了不是么?叫我回来,不过是验证你的假设。” 夏沁白了他一眼,“罗孚,我说过很多次,一个人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 罗孚嚼着葡萄,看着她的眼睛:“这就是你快三十了都没嫁出去。” 罗孚这才心满意足的扔进嘴里一颗葡萄,“从我的角度分析,闻道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他找你只为了睡觉,你只要让他放松,其他的事儿不要管也少管,他压根就不想让你走进他的内心,男人的心思,你可别猜。” 夏沁额头青筋一跳,罗孚又扔了一个葡萄进嘴里,“你还别不乐意听实话,你现在是什么表情?要吃了我么?我跟你打个赌,夏,我们在分析闻道的同时,他也一定在分析着你。” 夏沁盯着罗孚看了片刻,叹了口气:“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闻道的基准线。回头假期我给你补上,最近我抽不出身来,其他的案子,你多照应。” 罗孚嚼着葡萄漫不经心的说:“希望只是一时的抽不出身,而不是永久的。” 夏沁抱着双臂,冷冷一笑:“忘记告诉你了,葡萄没洗。” 罗孚:…… ****** 凌飞不知道他家艺人怎么了,从夏沁那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肯出来。 闻道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整洁无比,全是纯白色的装饰,走入房间就像是走入了冰雪世界,一尘不染。房间正中的复合音响,正放着肖邦的钢琴曲。 桌面上,摞放着一堆材料。 闻道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看上面的简介,只是一行,他眼中的疑惑更浓。 夏沁,29岁,著名心理学家,擅长催眠疗法……毕业帝国理工大学,心理学硕士。 同样的毕业院校?是巧合么? 第5章 一步 凌飞没有想到夏沁还会再继续合约,也没想到她会亲自来到工作室。虽然自家的艺人是个顽固的傲娇,但从糖糖的描述他也明白,夏沁的内心也应该是个骄傲的人。 “姐,你怎么来了?” 正坐在椅子上小憩的凌飞有些迷瞪的站起来,惊讶的看着夏沁。夏沁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一笑,“来看看你。” 凌飞:…… 尴尬一笑,凌飞暗自吐了吐舌头,知道了这女人的厉害,不敢再来那套敷衍的客套寒暄,他直接说:“姐,我没想到你还会继续治疗,内个什么,佣金我会增加的,七道他的确有点刺头。” 凌飞有点不好意思,他家艺人的脾气他最了解,虽然夏沁没说,但肯定是闻道先窜的火。夏沁四处看着,微笑:“佣金的事儿先不提。” 凌飞激动的两眼冒出崇拜的光芒,夏沁转过身看着他猛然放大的瞳孔,眉毛微扬:“等结束了一块算。” 凌飞:…… “他今天有什么行程。” 夏沁的话一直言简意赅,凌飞赶紧走了过去,拿起笔记本递了过去,“很多,从早到晚,现在正在造型,喏,这是今天的大概行程。” 夏沁盯着看了看,从早上六点开始,闻道就要开始一天的行程,化妆——记者会——宣传会——综艺节目——访谈——电台节目。 看着夏沁认真的样子,凌飞骄傲的笑了笑:“姐是不是觉得当艺人特别不容易?其实我也挺心疼七道的,他每天行程那么满,又要时刻强打精神状态,所以才那么着急找您。” 合上本子,夏沁看着凌飞的眼睛轻笑:“你应该庆幸,这些忙碌说明他还正当红,当真的闲下来了的时刻也就是你着急上火的时候。” 凌飞:…… 默默的接过本子,凌飞不再废话了,他发现了,夏沁不仅眼睛毒,嘴更加的犀利,他原本想跟她套套近乎让她别气馁更加的为七道治疗,没想到她却一刀割断了自己的话。 “姐,今天你一天都要跟下来么?”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夏沁永远都不会把话说满,凌飞点了点头,低头琢磨着什么,夏沁好笑的看着他:“怎么,难不成你以为心理师只是坐在椅子上动动嘴就可以?” “我没有。”凌飞的脸有点热,夏沁挑眉,指了指他搓在一起的双手,“嗯?” “好吧……”凌飞点头,承认:“我以前的确对心理治疗和催眠术有些怀疑,但是见到姐之后我不是改变了么。” “嗯,这样也好,我需要你的支持。” 夏沁点了点头,那双温柔的双眸似是一湖春水,涟漪起勾人的湖波。 凌飞撇嘴低下了头,脸颊微红,根本不敢看夏沁眸子中摄人的光芒。他明明是想要说服夏沁的,现在倒好,让人家先洗脑了,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怪不得糖糖一提起她姐来情绪那么复杂,又是自豪又是敬畏的。 俩人正聊着,造型完毕的闻道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今天的他穿的很休闲,一身英伦风的黑色外套,贴身的腰线必须要长时间锻炼的人才能穿出如此的味道,腰身显出结实的肌肉,又不会过于暴露,精致的搭扣和纽扣给细节添加吸睛美感与时尚气质,整体打造了流利干脆又带着一丝禁欲的男人味。闻道看到了夏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样骄傲的女人,他以为那日的催眠之后,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迎难而上。 夏沁只是用余光瞥了闻道一眼,今天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或是刺激到他什么。这个圈子她并不了解,以前夏沁听说过艺人的繁忙与不便,也曾经在罗孚戏说要凭借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进军娱乐圈时,多少看了一些相关的报道,可听说与实践到底是两回事。 记者会上的闻道彬彬有礼,巧妙又认真的回答着记者各种古怪甚至暗挖陷阱的回答; 宣传会上,作为绝对主演的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撑起整个场面; 综艺节目更是杀人脑神经的各种问答,夏沁观察到被连续追问绯闻时,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与压抑,对于他的私人生活,夏沁已经听凌飞讲的彻底,如果说男人都好色,那他就是男人中的木乃伊,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挤压,像是那一层层的白色棉布将他紧紧包裹,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最终风干成没有感情的干尸。 接下来的综艺节目与访谈直至最后的电台节目,一天的时间内,原本是来找闻道基准线的希夏沁却彻彻底底见到了他百变的一面,收获微弱。 凌晨,一份盒饭摆在面前,闻道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他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袅袅的烟雾中,他硬朗的轮廓包裹着夜色的苍凉,平添一份冷漠与孤傲。 “七道,公司已经说了,下一个月,不会再密集的给你上各种通告,你要做的是快速调整状态,《斗天》是重头戏,和你搭配的也全都是现在的当红,竞争不小。” 凌飞小心翼翼的在一边说着,夏沁有观察过俩人的谈话方式,白天里,凌飞和他还算正常,但随着夜晚的来临,凌飞的声音变得小心起来,跟他说话之前,都会先用眼睛去观察闻道一番才敢上前。 闻道没有应声,静静的吸着烟,末了,他捏灭手中的烟,下车去透气。 凌飞扭头,求助的看向夏沁,夏沁点了点头,跟着下了车。 夜晚的城市褪去喧嚣,在点点灯光的点缀下,让人的心里会想念与向往家的港湾。 夏沁走到闻道身边,看着他,“不会太辛苦么?”她有些不明白,以闻道现在的身价与家庭背景,他根本不需要如此拼命,完全可以利用名气转行其他行业,父亲的底子打的厚实,更何况闻道兼顾了富二代与星二代的双重光环,在这个圈子里行舟,他不过是顺风顺水的即可平稳无浪,为什么如此压抑与痛苦之下,还会坚持迎风而上? 人生坚持的理由除去金钱、名誉、物质的吸引与牵绊,到底还会是什么? 夜晚有些凉,夏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忍不住抱着双臂瑟瑟发抖,闻道转过身看着她,伸手脱掉了外套,“披上。” 似乎想到夏沁会拒绝一般,闻道霸气不由分说的直接将衣服盖在了夏沁的身上,带着些烟草气息的男人味道迎面扑来,犹留的体温将晚风隔离在外。 闻道的举动让夏沁有些错愕,现在的闻道无论是与当初见面时的冷漠还是后面治疗时的抵触都有很大的不同。 “你呢?为什么会坚持?” 闻道看着夏沁问,黑夜中,他的眼睛明亮却笼罩了一层忧郁。他知道夏沁所做的这一行也并不容易,甚至知道她因此被各色“有问题”的人纠缠,心理治疗师,治疗一个人的前提就是走入他的心,而无论夏沁原本的心有多么坚定,交融久了,总是会沾染些别的气息,精神上的劳累,要比身体的累更加让人无力。就拿今天来说,虽然忙碌,但偶尔他还可以走神有理,但他却始终能感到一道目光的追随。 夏沁一手摸着衣服,看着闻道的眼睛,轻声说:“不过是坚持,因为喜欢而坚持。” “很官方的回答。” 夏沁淡淡一笑,不做答复。闻道仰头看着天空,声音低沉厚重,“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而坚持?” “你并不喜欢。”夏沁的语气肯定而坚持,虽然今天一天,她并没有很好的掌握闻道的基准线,但对于他是否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她还是有绝对的判断。 “我曾经看过卡玛的一本书,里面的一句话我非常的赞同。不要轻易你是为谁付出和牺牲,其实所有的付出和牺牲最终的受益者都是自己。人生是一场与任何人无关的独自的修行,这是一条悲欣交集的道路,路的尽头一定有礼物,就看你配不配得到。所以,每个人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自己未来的礼物。” 也得许是夜晚让人放松,闻道的声音低沉柔和,像是午夜电台里那种让人感到安心与舒适的声音,伴随着星空的光芒,一起揉入了夏沁的心,这是她从事心里治疗师的行业后,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与评价的聆听一个人说话。 “可是路的尽头并非一定是痛苦,礼物,也不一定都是苦涩的果实,这要看你如何选择。” 夏沁的话不轻不重的落在了闻道的心里,闻道扭头看着这个被自己的衣服盖住此时看起来异常的小鸟依人的女人,感叹:“如果你不是治疗师,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夏沁轻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闻道扭头看着夏沁,路灯下,她的面容精致,尤其是那双粉唇,上唇微翘,随着微风漂浮起一丝性感魅惑。 “所以,作为朋友的第一步是什么?”闻道不愧是娱乐圈的天王级人物,他的反应与接受能力都超于常人,而夏沁最擅长的就是见招拆招,她很放松的看着闻道:“减压。” “减压?”闻道忍不住皱眉,夏沁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的笑:“并不是催眠,你知道科学研究最减压最容易做到的活动是什么么?” 闻道看着夏沁,他突然就对这个进退有度又聪明伶俐的女人有了一丝好奇,他想她应该又会说出一个什么高深的答案吧。在闻道的注视下,夏沁看着他的眼睛难得露出一丝小女人的渴望与兴奋:“吃。” …… 第6章 晚安 一个天王级人物要大半夜去逛夜市,还要带上一个姿容上佳气质出众的美女?这不就是上八卦头条作死的节奏吗? 凌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脑袋都快摇掉了。 闻道了解自己的经纪人,他剑眉皱起看着凌飞并不说话,夏沁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凌飞,凌飞现在很怕夏沁这么看他,他态度坚决的先行一步:“不行不行,肯定不行,这要是让*oss知道,我别想干了,这会虽然晚,也许咱旁边就好多摄像机对着呢,狗仔可是无处不入,而且现在可是新旧戏份衔接的节骨眼上,不能冒这个险,不行绝对不行,谁说都不行!” 夏沁看看凌飞,又转过头看着闻道:“他很害怕你发火,在用嘶吼掩饰内心的不安。” 闻道挑眉:“我有那么可怕么?” 夏沁想了想,说:“怎么形容?有点像是一个身弱的母亲带着一个叛逆不羁的少年,想要管教却又怕他突然的爆发,尤其是最后一句绝对不许去的双否定,听着非常强硬,实则是对自己话语没信心的表现。” 闻道扭头去看凌飞的眼睛:“叛逆不羁的少年?最后一句?”他认认真真的琢磨分析了一番,点头:“似乎是呢。” …… 太可怕了! 凌飞干脆装哑巴不出声了。 “去华盛公寓吧,那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人少,狗仔也不知道,咱们换一个不显眼的车。” 闻道稍作思考了片刻便下了决定,夏沁点头,“这样也好。” “可是——”凌飞刚一开口,夏沁的目光就射了过来,闻道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凌飞咽了口口说,想要继续去阻止,夏沁看着凌飞淡淡一笑,向闻道的方向努了努嘴,温柔提醒:“他是真的要发怒了哦。” …… ****** 闻道的公寓不大不小适中,看样子应该是平日里暂为休息落脚的点,地理位置偏僻,容易躲开媒体的视线。照例是纯白色的房间,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凌飞将从楼下买来的蔬菜与肉类一股脑的扔进了冰箱里。随后,他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开了一瓶苏打水。 夏沁走到沙发前,奇怪的看了凌飞一眼,又起身去厨房了。 不一会的功夫,闻道也过来看了他一眼,沉默的坐在了沙发对面。 …… 这种新婚两口子很奇怪为什么客人不走的默契眼神让凌飞很有压力。他喝了一口苏打水,看着闻道说:“有点晚了呢。”他总不能将夏沁一个人放在这,虽说他相信俩人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儿来,但毕竟是孤男乖女,还是有些不好。他这么试探性的说也是为了给闻道一个台阶下,闻道点点头,看向他:“要是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凌飞:…… “想要吃什么?” 厨房里已经溜达了一圈的夏沁已经伸出头看着俩人,闻道想了想,说:“别那么麻烦了,清汤的火锅就行。”说完,闻道的目光落在凌飞身上,凌飞咬了咬牙,是的,他嫉妒了,他跟闻道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闻道的吃穿从来都是十分讲究的,凌飞怎么就没见过他对自己说不用麻烦了?他扭头冲厨房吼:“红烧肉!糖醋里脊!黄焖大龙虾!” 夏沁笑着点点头,“好,那就清汤火锅。” …… 汩汩的火锅飘着淡淡的肉香,虽然是清汤,但是夏沁还是加了菌菇、香菜、枸杞等配料进去,还有她亲手拌的麻酱,不会太浓腻,因为闻道不吃韭菜,所以没有放韭菜花,反而是加了一些其他的佐料,鲜美的味道吃的凌飞头也不抬,啧啧称赞:“真好吃,这麻酱的味道,似曾相识呢。” 闻道也难得吃了不少,因为太热,他松开了领口的一个扣子,露出一片结实的肌肉。夏沁始终都观察着他,她发现,似乎到了从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之后,他的抵御与防备就少了很多,整个人也放松了很多。 “什么似曾相识?”夏沁看这里凌飞问,凌飞吃的开心,笑着说:“姐,你看不出来吧,我们家七道也会做饭。” 夏沁淡淡一笑:“没想到。”其实刚才她去厨房转悠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厨房的围裙了,男款的,而且那长度怕是只有闻道能穿的起来。 “准备出道的前期,我和闻道总吃火锅,简单方便。” 凌飞笑得很开心,“那时候他虽然性子就冷,但比现在好多了,没这么古怪。”闻道低头吃饭,不声不响。夏沁看着凌飞,在他脸上看到了怀念与落寞,虽然那情绪很快闪过换做笑容,但是还是被捕捉到了。 “还有,姐,我告诉你个秘密哦——”凌飞搞怪的拉长声音对着夏沁挤眉弄眼,夏沁看着凌飞,突然觉得他和糖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凌飞贼眉鼠眼的瞄了闻道一眼,贱笑:“我和闻道刚开始在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都是用两个锅煮,一直到第四年,他才接受我允许我和他共用一锅。” 闻道看着凌飞微微眯起了眼睛,凌飞假装没看见,冲着夏沁直眨眼:“可是,今天不一样哦,他才跟你见了几面,居然就赶上我四年的进度了。” 凌飞有意要看夏沁不好意思,这话题,放在一般的女孩身上早就不好意思了。夏沁却从来不走一般路,她看着凌飞淡淡一笑:“你的魅力有待加强,糖糖在外设有气质训练课程,你可以酌情报名。” …… 凌飞差点把筷子戳嘴里,闻道看着他那羞窘的模样,嘴角上扬。 因为太晚,夏沁并没有多说,闻道也是适量的吃了一些,只有凌飞,基本上掏空了闻道家的冰箱,吃光了他一个星期的菜和肉。 酒足饭饱之后,前期准备调料洗菜的夏沁当然不用洗碗,凌飞摸着肚子看着闻道:“闻道,咱俩谁洗碗?” 闻道用一种“你说什么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 凌飞灰溜溜的起身洗碗去了,夏沁好笑的看着他的背影,“你们的关系很不错。”她发现了,凌飞对闻道的感情很复杂,多少有一种“任你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恋”的感觉。 休息的闻道点燃了一颗烟,额头有汗渗出,“也许就像你和罗孚。” 听到闻道主动去提罗孚,夏沁并没有吃惊,而是见着接招:“最直观的不同,我女,他男,与你们不一样。” 闻道吐了一个烟圈,勾唇:“我从没有把凌飞当过男人看。” …… “哦?”夏沁斜眼看着闻道,闻道眯着眼看着她,他这样抽烟的动作很性感,尤其是胸口的肌肤,紧实又有肌肉的侧影,沾染了些汗滴,男性荷尔蒙散发。也许是被火锅的热气熏染,夏沁的脸颊泛起了粉红,一缕长发落在耳边,皮肤娇嫩的像是能挤出水来,闻道看着她,很是聪明的回答:“我并没有把他归于与你相同的队伍中。” 这回答很巧妙的避开了夏沁接下来的调侃,也堵死了她后续的话题,夏沁看着闻道,淡淡一笑。 罗孚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聪明的男人。 “不洗澡么?” 夏沁看着闻道问,闻道怔了怔,看着她,夏沁看着他,仍旧是微微的笑。 “好。” 捏灭手中的烟,闻道进屋去洗澡去了,他早就想洗澡了,吃了这么多黏黏糊糊的一身着实难受,但毕竟为了照顾夏沁他才没有立即就去。而他似乎忽略了,夏沁本来就不是一般普通的女孩,她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闻道洗澡的功夫,凌飞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看到夏沁一人坐在沙发上有些愣的,正要说些什么,夏沁冲他挥了挥手,凌飞走了过去弯腰低头,夏沁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凌飞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想说什么,却被夏沁的眼神给制止了,片刻后,凌飞勉强的点了点头。 等闻道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光已经被调暗,电视被调成了音乐频道正放着肖邦的《夜曲》,而夏沁坐在沙发上,手正在桌上一下下的敲打着,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洗完了?” 看到闻道出来,夏沁站了起来,闻道点点头,“凌飞呢?” “出去买啤酒了。” “他还没吃饱。” 闻道皱眉,虽说对经纪人外貌没有要求,但以凌飞的速度,绝对是照着中年啤酒肚男人的方向发展。夏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再次低下头去,调了一下手机,继续轻轻拍打桌面。 闻道看着夏沁奇怪的动作,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靠着沙发坐了下来观察。 夏沁的手机调的是录音功能,她拍打桌面的动作似乎带着一丝鼓点的味道,每一下,都试图《夜曲》融合,但交融的不甚和谐,缺了一些柔和,多了些突兀。“咚、咚、咚”的声音清脆明亮,闻道是懂乐律的,很快,他听出了玄机,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沁:“你在学作曲?” 夏沁看着他,“一直在想为沁心工作室制作歌曲,又没有专业培训,以前找过很多人制作,但都不是很满意。” 闻道勾了勾唇角,“我是要收学费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夏沁是什么意思,夏沁看着他轻笑:“那要看成果如何。” “想要什么风格的?” “轻柔一些吧。” 随着闻道的靠近,夏沁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气。 洗完澡之后的闻道五官似乎更加的立体,看起来比上妆时更加的干净清爽,头发没有完全吹干,举手之间都带着一丝丝香气。也许是沐浴让人放松,也许是音乐更能让他专注投入,夏沁终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平静与柔和,淡淡的像是琥珀蒙上了水雾,让人心安。 闻道的手轻轻的拍着鼓点,他尽可能的随着夏沁刚才的力度击打,嘴里轻轻的哼着,认真的感受着乐谱。夏沁看着他,都说专注的男人最迷人,此时半眯着眼睛的闻道迷人极了,如果被他的粉丝看见,怕是要疯狂了吧。 夏沁的手渐渐的融合了进去,她随着闻道击打的力度一点点敲击着,鼻尖呼吸的是沐浴液的清香,渐渐的,俩人的节拍融合在一起,一首舒缓的曲子逐渐成形,而闻道也感觉大脑逐渐袭来阵阵疲倦感。 不知不觉只见,周围的灯光似乎淡去,闻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产生了幻影,他的身体陷入了一丝类似于海绵的柔软,他努力想要睁开眼,但大脑与眼皮似乎都不再听从控制。在坠入梦境之前,闻道最后看到的是夏沁那含笑的双眸与温柔的言语:“晚安。” 第7章 歌姬 万人迷罗孚很无奈,在结束了一次治疗后,他又被女事主围堵在走廊里要电话。女人很强势,一看就是工作上的女王级人物,穿着打扮有些当下时尚御姐的感觉,正往工作室走的夏沁看到了颔首偷笑,假装没看见。她知道罗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甚至有些轻佻,但他内心却很重感情,如果不是那个不能经历七年的感情对他刺激太大,他怕也不会用表象的浮夸来敷衍内心的寂寥。 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现在这个时代,似乎坏男人会比好男人赢得更多的追逐,渣罗就这么牛气冲天的一炮走红了。 一刻钟之后,罗孚推开了门,长舒一口气,四脚八叉的坐到了沙发上,“哎,太受欢迎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夏沁习惯了他的自我欣赏,并不理他,拿起手里的demo,“你听听这个。” 柔和的轻音乐,很有夏沁的风格,但却不似以往的太过阴柔,中间交杂了一股男人有的阳刚的味道,柔中透刚,夏沁的特点就是太过柔和,无法突出重点彰显心理冲突与变化,以前做的音乐就是,有着女人的细腻,却太过平淡,适合放松却无法直冲内心,而如今,在温柔之中有着那么丝丝刚强围绕护航,音乐的感觉听起来立马变得不一样,罗孚听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夏沁,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柔和。 这音乐是夏沁昨晚认真整理好的,从闻道的公寓出来,她几乎一宿没睡,但总算有了进展,心情还不错,连带着身体也不感疲倦。 “怎么样?” 夏沁虽然是微笑的在问罗孚意见,但罗孚已经从她眼中看出对这件作品的珍视。 “名家出品,还不要著作费,你问我一个外行的三脚猫感觉怎么样?不敢当,这次的合作还真的值了。”罗孚笑着看着夏沁,语气十分的真诚,夏沁瞥了他一眼,“不要总把你的思维转嫁到别人身上。” 罗孚盯着夏沁的眼睛看,“这么说,你昨晚的夜不归宿有进展了?” 夏沁忽略他话中的挖苦,沏了一杯咖啡,“他并不排斥人群,甚至会因为人群的存在而一定程度的忽略内心的压抑。” “那好办,找几个人每天陪着他。” 罗孚喝了一口茶,夏沁白了他一眼。罗孚笑了,“哦,我忘了,咱闻天王是挑人的,必须是你这样的美女才可以。” “你到底要说什么?” 夏沁皱眉,她能感觉出从最开始罗孚似乎就对闻道有一定的偏见。罗孚伸手指着夏沁的脸,“嘴唇皱起上翘,五官向中心缩紧,我才说几句话,你就厌恶成这样。夏,这样的不淡定与袒护,可不像你。” 夏沁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咖啡,刚才还没什么感觉,刚跟罗孚聊两句就觉得有些疲倦。罗孚太聪明,在这样的人面前,他会把你一切试图隐藏的细微情绪无限的放大,有时会让人有窒息的苦闷感。 罗孚耸了耸肩,“我只是提醒你,别把自己陷进去,娱乐圈可是个染缸,照我妈的话来说,戏子没什么好东西。” “罗妈已经快六十了,你也那么封建?” 夏沁双臂抱在胸前,罗孚指着她的胳膊,“啧啧,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跟我抵御对抗上了,算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总说只有你们女人有什么第六感,我们男人同样有。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自己决定。别说我没提醒你,理论上说,一个物质与精神世界不依赖于他人的女人爱上男人的第一步都是被他的才华吸引。” 罗孚起身往外走,夏沁有些疲惫的问:“你去哪儿?” 罗孚头也不回的说:“托你的福,开了接艺人的先河,又有人来请托了,你个大当家的都点头应了,我一个打杂的哪儿敢不接着。” 夏沁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步伐,“是谁?” 罗孚仍旧没有转身,只是抬起手挥了挥,“fl,闻道的小师妹,有缘吧,呵呵,我也赶一趟时尚,去感受一下缸里的小鲜肉。” 夏沁:…… 此时此刻,夏沁真的觉得这个“坏男人”也许是时候该找一个能够管住吃的死他的女人了。 ****** fl——苏炫花,女,24岁,当/红/歌/姬,外表柔弱惹人疼爱,宅男偶像。16岁出道,主攻歌唱行业,少年有成,全国巡演四次,现在正在着手准备明年的世界巡演。她对音乐很执着痴迷,公司给她的定位就是矜持清纯沉溺于音乐世界的天才少女,也因此,她的花花绯闻并不多,算是大家公认的“乖乖女”,而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加,正在往成熟女人路线转型。 这是罗孚拿到的简单的资料,罗孚看着照片上矜持而笑的女孩,他再看看眼前这个一手夹着烟,光着脚踩在地摊上,以打量眼神看着他的女人,咂么咂么嘴。原来娱乐圈盛产精神分裂啊。 苏炫花的经纪人是圈里出名的名嘴,红姐,她带过很多艺人也捧红了很多艺人,可像是苏炫花这样让她头疼的,还真是少见,如果不是公司一并推荐,她根本不会去接这个“棘手”麻烦,怎么说呢,fl就是那种典型的内容外刚型,而且她的嘴狠毒,属于那种杀人不流血的类型。 “fl,这就是罗孚。” 罗孚瞥了红姐一眼,这就是?看来他还挺出名。 “你们聊一会,我先去忙了。”红姐挥手告别走了,罗孚看着她有些想笑的,一边往外走一边挥手告别,脸还面对外侧并不看苏炫花,典型的迫不及待与躲避。 “你是罗孚?” 苏炫花吐了一口烟圈,斜眼睥睨罗孚。罗孚也正低头打量着她,深色花纹地毯上苏炫花一双羊脂般的玉足坦然的.裸./露着,修长的双腿,红色的长裙,咖色的波浪长发,以及夹在嘴上那冒着袅袅烟雾,妩媚放荡,似乎现实的一切都与屏幕上的她两极分化。 “你们读心者都是从下到上观察人的么?” 苏炫花的言语中带着一丝鄙视,罗孚感觉到了,勾唇:“很聪明,你有读心的天赋。” …… 好一个犀利的嘴。 苏炫花勾了勾嘴角,罗孚指着她的嘴,“呵,嘴角一侧抬起,讥笑,轻蔑的标准表情。” 苏炫花点头,“所以,你现在能看得出我是为什么找你了?” 罗孚有注意到,烟雾之下苏炫花的眼睛并没有精神,而是透着浓烈的疲倦感,而她现在所做出的强势的一面也不过是强打精神,怕是有什么事儿折磨她很久,以至于影响到她的身体。 罗孚耸了耸肩,“我不是神。” “我听说你们会催眠。” 苏炫花眯眼看着罗孚,罗孚轻笑:“那并不是我的专长。” “现在,你不会在人的大脑中偷取资料?” 苏炫花吐出了一口烟,眼中带着挑衅。罗孚看着她的眼睛,他看得出,在自己说并不擅长催眠的时候苏炫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次点名叫他来,怕是也是前期考究过他们的工作室,分析了他和夏沁之后才做的决定。 “你对“偷”字的定义是什么?” 苏炫花挑衅一笑:“或许可以用抢?” 罗孚能够感觉到她的敌意,起身上前一步逼近她,狭长的美眸眯起,盯着她的脸看:“那么,你想让我抢走什么?” 苏炫花的手缝之间还夹着燃着的烟,她就那么看着罗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你都是这么对待你的客户的?” 罗孚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的考验结束了?” 苏炫花看着罗孚的眼睛,那双眼睛毫无肆忌的盯着她的脸看,却不像以往遇见的那些男人,充满了肮脏的想法与无耻的欲.望,那眼睛像是可以打破壁垒直探入内心,甚至可以很好的将她心的形状描绘。 沉默了片刻,苏炫花捏灭手中的烟,看着罗孚说:“去屋里说。” 罗孚点头,明白这是考验完毕的象征。其实从刚进屋时,罗孚就能感觉到苏炫花的不信任与怀疑,这对于他来说是常有的事,毕竟表情学与观察学并不是主流,大多数的人会有一定的怀疑与观望心态,更何况是一个身处于复杂社会网的艺人。 经过两个拐角,苏炫花带罗孚进了她的工作间,罗孚四处看着,数字调音台、pc机、人声录音话筒、对讲话筒、电子管话放、立式话筒架、垂钓式话筒架……可以说是工作间,也可以说是工作棚。不得不说,对于fl的官方介绍也并不是一句真话没有,起码看着她望着工作室的眼神,那句对音乐痴迷算是为数不多的真话。 苏炫花走到钢琴面前,坐了下来,她并没有看罗孚,而是静静的弹动琴弦。 室内的采光很好,一缕阳光打在苏炫花的身上,那一身红色的长裙在阳光的照射下似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熠熠绽放光芒,而在光芒的包裹下那原本应该同样充满朝气的音乐精灵,此时却淡然的弹着钢琴,灵活的手指带出一片曼妙的乐章,而她的眼中却满是浓烈的弥漫不开的忧伤与惆怅。 罗孚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欣赏,来之前他做过功课,知道这首《回眸》是为fl打响头炮的作品,自己作词作曲,曲意新鲜,充满阳光。她曾经在访谈中说过,现在的她,再也无法做出超过《回眸》的作品,正像是《回眸》中所唱的那一句歌词所唱。 ——十年后的我回头去看当初的自己,是否会骄傲?是否会怀念?是否会迷茫? 骄傲、怀念、迷茫…… 三个词,不同的顺序,不同的心境。 也许最初谱下这一去的苏炫花,在迈入娱乐圈这条路时,就知道再也无法回到圆点。而随着乐曲的收尾,罗孚渐渐的看清了她眼中透出的情绪——是那种对于老天爷将她最后的信仰所带走的无奈与悲恸。 一曲完毕,苏炫花站起身,她抱着双臂看着罗孚,并没有说话,刚刚还战火冉冉的眸中暗淡无光。罗孚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失声了?” 第8章 撒谎 失声对于一个依靠嗓音在娱乐圈立足,并真正的将音乐作为唯一慰藉与依靠的歌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炫花用她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动作来告诉了罗孚。 这些日子以来,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失神的望着天空,没有了歌声,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意义。从小到大,这是她的依靠,她的指望,有人曾经告诉她,如果没人理解了,对世界感到绝望,那么就唱歌,歌声可以治疗一切。她一直庆幸自己有这份福气,将工作与爱好完美的融合,并不用像其他艺人那样单纯的为了名利而奔波忙碌,她的内心一直是温暖的,而如今,这份温暖也被吝啬的收回,这一刻,她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继续。 很多人都是世俗的动物,她失声的消息只是在公司内部小范围知道,集中保密,红姐对她态度的转变无可厚非,当红时期身边围绕的很多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治疗不见效果而离开,她并不怕孤单,她怕的是没有音乐的冰冷世界,她好不容易靠着音乐走出深渊,而这一次,又会因为这突然的抽/离而再度跌回深渊。也许,没有看过峰顶的风光,她不会害怕这熟悉的寒冷,而当寒气真的席卷身体那一刻,她却惶恐了,不安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罗孚将苏炫花表情的变化全部尽收眼底,他想了想,看着苏炫花:“你失恋了?” 苏炫花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罗孚点头,“那就不是。” 罗孚又上前几步,看着苏炫花说:“我要确定些事情,回答我几个问题。不会很麻烦,是或不是就可以。” 苏炫花眨了眨眼睛,罗孚看着她的眼睛,“你喜欢男人?” 苏炫花沉默了片刻,点头:“是。” 罗孚点头,继续问:“我是男人?” 苏炫花顿了一下,她上下打量了闻道一番,挑眉:“我想是。” 罗孚很快的问:“所以你喜欢我?” …… 怔了怔,空气似乎凝结了片刻,苏炫花晃神,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孚,“罗大哥是在问犯人么?这么经典的三段式询问?” 罗孚点头分析:“经典的转移话题,嗯,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很会撒谎的人。” 苏炫花沉默了,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跟上罗孚跳跃的思维。 罗孚盯着苏炫花的眼睛看了半响,问:“你爱你的爸妈?” 苏炫花抬了抬眼皮,看着罗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所以,外界传闻的是对的。”在来之前,罗孚做了功课,fl的绯闻虽然不多,但外界对于她身世的传闻却有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版本。大众熟知的版本无非是出身凄惨,不是父母带大的,罗孚看了之后并没有相信,毕竟这样悲惨又励志的炒作对于这个圈子来说是博得大众同情的捷径。 罗孚这次不是询问,而是以肯定的语气验证,苏炫花看着他:“这和失声有什么关系?” 罗孚点头,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给自己接了一杯水,“你这并不是简单的失声,而是选择性的,不然你现在连跟我沟通的能力都没有,不过,我不确定下一步你会不会彻底失声。” 苏炫花眼皮一跳,“你吓我?” 罗孚挥了挥手指,很无辜的模样:“千万别误会好人,我不过是把未来也许会发生的事儿提前摆在你面前。” 苏炫花咬了下嘴唇,罗孚仰头喝水,看着她说:“你很焦虑,自己也意识到我所说的话,知道会继续恶化下去,不是么?” 苏炫花努力适应罗孚的说话风格,“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心理问题。” “拒不完全统计,我国现在已经有上亿的人心理方面存在一定疾病,而其中很多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罗孚将水杯放在桌边,看着苏炫花,“你失去的,是你最珍贵的,一定会有什么诱因,而你的心理清楚,却不愿意讲出来。” 苏炫花看着罗孚,嘴角微扬,“我很坦白。” 苏罗孚指了指她的嘴,“嘴唇左边向撩起,假笑,不要试图对我说谎。” “我并没有试图对你说话。” 苏炫花淡定沉着的回着,罗孚轻笑:“看着我的眼睛,重复否定我的话,你不仅试图撒谎,你简直是撒谎成瘾。”说完,罗孚系了系衣领的扣子,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处,扬起手挥了挥,“我与夏沁不同,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这样不配合的治疗我不会接手,所以——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罗大哥,拜拜。” …… 罗孚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苏炫花给扔在了背后,而苏炫花则是摸着自己的嘴,若有所思的自问:“撒谎成瘾?” ****** “英国近年有这样的统计数据:每人平均每天撒谎4次,每年要撒谎1500次。有四分之三的人以为,女人比男人更擅长撒谎。这数字水分太大了,很多人一小时之内撒的谎都要多于4次,哎,科学家么,总要展现人善美的一面。”罗孚喝着咖啡看着报纸自言自语,夏沁收拾着桌面的文件抬头瞥了他一眼,“这么说,你遇到了一个会撒谎的女人。” “如果是你,你被夺取了最珍贵的东西,却仍旧撒谎努力的维持,会是什么原因?” 将纸张归类,夏沁头也不抬:“那就不是最珍贵的,我要维护的是更加珍贵的。” 罗孚点点头,评价:“果然,女人更擅长撒谎。” 夏沁走到洗手池前洗手,转身去看罗孚,“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凭什么女人说谎就要被谴责?而男人撒谎确是天经地义?” 罗孚歪了歪嘴,指着报纸说:“看看这句话,似乎更能揭示男女说谎的差别。——男人撒谎骗女人一夜,女人撒谎骗男人一辈子。夏,你准备骗谁一辈子?” 拿着纸巾擦着手上的水,夏沁去抽屉里拿车钥匙:“你遇到阻碍了?” 罗孚飞快的摇头,“像我这种天才怎么会有阻碍。” 夏沁淡淡一笑:“那就好,如果遇到阻碍,千万别又将我抬出来当障眼法,说什么我不是夏沁,没有她那样的好脾气之类的话耍帅,那只对少女有用。” 罗孚将报纸往上移了移,挡住了夏沁的视线,夏沁指着他的脑袋,叹气:“被我说中了?” “你拿着车钥匙要去哪儿?” 罗孚飞快的转移话题,夏沁白了他一眼,不与他一般见识:“今天《另类人生》首映,我要去观看完整的影片。” “这么说你是去追星?” 夏沁瞥他:“你要不要一起去?电影的主题曲是fl唱的,她应该也会出席首映会。” 罗孚又喝了一口咖啡,悠然的说:“当然不,这是我们俩的本质差别,你总是主动出击,而我擅长蓄势待发,守株待兔,我可是个有身份的人。” 夏沁冷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就预祝有身份的罗先生抓兔子成功。” …… ****** 《另类人生》的首映会规模庞大,圈内圈外来了不少大咖助阵。有几个是夏沁看着眼熟的,她都眼熟了,那证明这场首映礼的确算是声势浩大。 闻道是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西装,像是古堡的主人一般,优雅的迎宾待客,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夏沁在人群中注视着闻道,看着他迎来送往,由衷的佩服他的高超演技。 “你是夏沁。” 伴随着一阵玫瑰的香气,苏炫花一袭白色抹胸长裙出现在夏沁面前,首映式刚开始是她演唱主题曲,虽然是假唱,但依然博得好评,演绎不过是一个形式,在快餐文化,快餐娱乐的今天,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噱头有时一定程度可以越过实力。只是夏沁仔细观察过,当时苏炫花的表情很复杂,浓妆之后的情绪不容易分别,并且她应该是吃了安定药,放缓了面部神经,但是眼神有些散,应该是药效的原因。 “fl。” 夏沁颔首点头,苏炫花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和罗孚完全是两种风格,如果说罗孚是那种侵略性十足的黑色骑士,那么她则是一朵温婉需要人保护的玫瑰,眼神柔和,完全不会给人压迫感。 似乎是感觉到苏炫花的目光,夏沁淡淡一笑:“女人和男人本就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苏炫花勾唇,果然如传闻中的聪明貌美。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说着,苏炫花扭着头顺着夏沁刚才的目光往人堆里看,“你并不像是会对这些感兴趣的人,难不成有与我同命相连的人?” 苏炫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她的嘴又不能用传统意义的毒舌来简而概括,夏沁看着她突然有些想笑,她很想知道罗孚是怎么得罪了这么一个聪明又貌美的女人。 让夏沁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闻道居然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夏沁身上,夏沁站在那绝对不逊色于任何女艺人,她会根据适合的场合调整自己的装扮,很好的融合进当前的环境。夏沁化了妆,在醒目的睫毛后,紫色与银色的完美融合让这份女性的性感高贵别有一番风味,一抹看似随意的水光红唇,颇能撩动人心。 闻道是敏感的,他也发现了fl搜寻的目光,他远远的走向俩人,脸上带着毫无掩饰的微笑,“fl,好久不见。” 苏炫花看到闻道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收回之前的气场,矜持腼腆的笑:“是呢,您最近太忙了,电影真的很不错哦,一定会大卖。” “你的片头曲功不可没,现在已经是排行榜前几位了。”闻道礼节的微笑,并没有去看她身边的夏沁,苏炫花更加害羞了,她抿唇笑:“呵呵,您过奖了,如果不是电影自身的魅力,我这个酱油根本就发挥不了用场。” 夏沁站在一侧,饶有兴趣的看着俩人假模假样的对话,她觉得苏炫花以后应该可以往演绎行业发展,闻道的演技她是见识过的,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苏炫花实力不容小觑,俨然是未来的影后得主。 “对了,闻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苏炫花侧身,微笑的指了指夏沁,介绍:“这是我朋友,心理治疗师,夏沁。夏沁,这是我同门师兄,你也许会认识,天王级人物,闻道。” 说完,苏炫花的眼睛带着一丝探寻的看着闻道,努力想要在其中发现挖掘出什么东西来。 第9章 进展 “你好,闻道。” “夏沁。” 坦然的握手,淡淡的微笑,礼貌的表情,非常符合初次见面两个人应有的礼节。 闻道转头看着苏炫花,“一会有访谈,别忘记。”说完,他冲夏沁点了点头,并未多做停留转身走人了。 苏炫花摇头轻笑,看着夏沁:“是闻道?” “什么?”夏沁看着苏炫花,苏炫花盯着她的眼睛看,“闻师兄的性子淡漠,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他特意来嘱咐我有访谈。” 夏沁环抱住双臂,看着苏炫花,她突然有些明白早晨罗孚疯癫状态的缘由了。 苏炫花的嘴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而且,你有没有看到,我们闻师兄刚来的时候身体动作很明显哦,身体前倾,挡住了我的视线,难不成是以为我在欺负你?我怎么敢?呵呵。” 苏炫花的笑让夏沁一阵鸡皮疙瘩起来,她觉得还是这个案子还是有必要让罗孚一接到底的,这样的女人跟他简直是绝配。 “他在替你解围。” 苏炫花挑眉看着夏沁妩媚的笑着:“哎呦,今早出门喝多了还没醒,酒后失言,姐姐不要见怪哦。” …… 看着苏炫花花蝴蝶一般飞到人群里,夏沁眯了眯眼睛,姐姐? 首映式已经接近到尾声的时刻,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夏沁随着人群去望,只见大家兴奋的涌了过去,一边的娱记们更是兴奋的扛着相机纷纷往过跑。 谁也没想到,《另类人生》的首映式还有这样意外的惊喜,已经很久未面对镜头的秦素与闻天德居然出来为儿子闻道撑场面,闻道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个人,紧接着微笑的迎了过去,挽住母亲的手,一家三口接受记者的采访。 秦素看起来保养的很好,如沐春风的接受着记者们的访谈,对于这个演艺圈的前辈,大家倒也规矩,大打亲情牌,问的问题都是一些又轻松又温馨的话题,闻道的父亲闻天德则是跟导演站在一起,闻天德一看就是那种成功男士的形象,一身笔挺的西装,不苟言笑,看样子应该不是很喜欢面对镜头。 因为一家三口同台,少不了互动的画面,点滴温情,轻松幽默,看起来很是美满幸福的一家。 夏沁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正看的出神,肩膀一沉,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能不能别总用这种小孩子打招呼的方式。” 夏沁皱着眉,头也不回,罗孚一身酷帅的黑色休闲装,带着黑墨镜,笑眯眯的走到她身边,“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我们夏姐姐了,看起来心情很不美丽啊。” 夏沁不理她,继续自己的观察,罗孚了解她的性子,钻进了人群里,寻找自己的猎物。 “啪”的又是一下,正在矜持微笑的苏炫花吓了一哆嗦,她扭头去看,看见的就是罗孚一张放大的笑脸。也许是工作原因,罗孚的穿着打扮一直很休闲,他带着黑色的墨镜,合身熨提的一身黑色,那匀称的体型一看就是平日里健身有佳,罗孚的脸上依旧是那欠揍的笑,整体风格很像是艺人外出时被街拍到的画面。随意清爽,又带出一丝时尚的味道。 不远处有一个娱记的镜头正着苏炫花,苏炫花看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很是淑女很是腼腆的看着罗孚轻笑:“罗大哥来了?” “你装的不难受?”罗孚用手指了指她的脸,“幸好我早饭吃的不多。” “……” 苏炫花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还好大家的重心都在闻道一家三口身上,苏炫花咬着唇,低声说:“跟我来。” 罗孚挑眉,跟了过去。 “你疯了?” 苏炫花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罗孚,罗孚看着她:“怎么?” “我记得有保密这么一条。” 苏炫花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罗孚摘下墨镜,看着她:“恼羞成怒了?花妹妹,你别自作多情,我不过是来走走红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是有邀请券的哦。” 看着罗孚手里的邀请券,苏炫花皱起了眉,罗孚笑得童叟无欺,“你不觉得你罗大哥在你们这些艺人堆里也帅毙了吗?他们一个一个都是小白脸,哪儿有我的男人味。” “男人味?”苏炫花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孚,罗孚看她放松下来了,点头:“你看不出来?” “男人味可不是用看的,是要感受的。” 苏炫花勾了勾唇角,罗孚的身子往前一步,略低着头看着她,声音透着男人的磁性:“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不要脸。” 苏炫花忍无可忍,她承认激怒夏沁一半的原因是好奇,但主导原因还是对于罗孚她有着无法发泄的情绪,一般来说,苏炫花能够很好的掌控自己,掌控别人,可对着罗孚,这一套体系似乎都失去了作用,罗孚简直像是一枚黑色的鱼雷,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扔了过来,随时可能爆发。 罗孚戴上了墨镜,双手插兜:“你就不要再去招惹夏。” “什么?” 苏炫花看着罗孚,接近夏沁之前,她用心观察过周围,并没有人。 “能让夏动怒的事儿也就那么几件,你刚才一定踩了她的雷区,不是我没有提醒你,别看她柔柔弱弱,一旦爆发,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看着罗孚一本正经的嘱咐,苏炫花笑了,笑容带起心里一丝不可察觉的怒火,“想不到罗大哥还有暗恋的人。” “暗恋?”罗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转过身看着苏炫花,“你罗大哥虽然知道自己长得玉树临风人见人爱,但也没想到你会对我一见钟情。” …… 苏炫花握紧了拳头,罗孚勾唇,“你是在吃醋么?” 苏炫花瞪着眼睛足足看了罗孚一分钟,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完全超出了她这么多年来的认知水平…… 片刻后,伴随着愤怒的高跟鞋踏地的声音,罗孚看着苏炫花愤怒离开的背影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第一步,到底还是让他走成了不是么? ****** “我说过的,fl有读心者的天赋,她的强大的观察与洞悉能力应该是从小培养的,不比专业的逊色,你别小瞧她,招惹过头,小心引火烧身。”夏沁一边点评一边忙着将下午首映式的录影倒在电脑上,用巨屏银屏放大,她有很多细节要考究。 “你跟她见面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罗孚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 “你还别瞧不起这点,天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也许吧,她的童年与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真像网上说的那么狗血八点档?”罗孚有些懒洋洋的。 夏沁看着罗孚,“fl的谈吐与举止还有气质,尤其是她眼里的自信,很明显,家庭暴力一说并不存在。” 罗孚晃了晃手里的笔,摇头:“,夏,你总是把人生看的那么灰暗,不一定是暴利催促一个人成长,有的时候温情与留恋更让人有超常化的进步。” “这么说,查找的点你已经找到了。但是上午我到看见你损害了人家矜持淑女的气质。” “损害?呵,我不过是想要从一个撒谎精的嘴里掏出点实话。” “以争吵方式?” “女人不仅擅长撒谎,她们还更擅长吵架,但如果把这两个擅长凑到一起,你猜会得到什么?” 罗孚着看着夏沁,夏沁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可以写一篇深入剖析女性心理的文章了。还有你在嫉妒。” “嫉妒什么?” 罗孚眯眼,夏沁毫不留情的拆穿:“你嫉妒fl这种天生的读心者,她不需要过多的训练就能拥有一般人不可企及的观察与洞悉能力。我猜,假以时日,如果有机会,在这个领域,她也许可以赶超你。” 夏沁的话免不有些刺耳,罗孚倒也不急回击,而是笑了笑:“让我猜猜,fl到底说了什么,让我们夏女士如此愤怒,一定要把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 “愤怒?”夏沁冷笑,罗孚用笔指着她嘴边的弧度:“一个让你反感与轻视的话题。美与丑?” 夏沁冷冷的看了罗孚一眼,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永远这么无聊。 “那就不是。”罗孚自言自语的继续分析,“家庭?” 夏沁皱眉,罗孚又摇头,盯着她的眼睑看:“眉毛下压,嘴角一侧抬起,愤怒加鄙视,年龄?” 罗孚最后一句话说完,夏沁低着头把录像调好了,她扭头看着大屏幕。 罗孚忍着笑,果然,年龄永远是让女人心烦的问题,如果不出所料,fl一定贱贱的叫夏沁姐姐来着。 “我有些发现,你帮我看看。” 夏沁白了罗孚一眼,她知道他在窃笑什么,“上午首映时到有些精彩的镜头。” 罗孚也是典型的工作狂,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一旦涉及到正事,绝对的认真。 夏沁把录像放大,有意不告诉罗孚自己的发现,这是俩人平日的工作习惯,在没有暗示的情况下查找共同,相互证明才能更有说服力。 因为现场的生意比较嘈杂,夏沁把声音直接过滤掉了,直接的图像更能让人注意力集中。 罗孚认真的看着,双臂抱紧,用手摸了摸下巴,“你的发现应该是在闻道的父母出现后吧。” “是的。你看这里——” 夏沁把图像放大,当闻天德和秦素出现的时候,定格在闻道的第一反应上。 “是假笑,眼角没有细纹,而且你看这里,他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身子后退,身体语言与表情语言不合符。” 夏沁分析着,罗孚点头:“再将他的脸放大。” 夏沁听从放大闻道的表情,罗孚指着他的眼睛说:“你看他的眼神,隐隐有一丝厌恶察觉到没?” 夏沁点头:“再看他的动作,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真实的,他第一瞬间去扶的秦素,而对闻天德看都没有看一眼。而且,你看闻道搀扶秦素的动作。” 夏沁的鼠标滑动,闻道产妇秦素的时候弯腰非常小心翼翼。 “等一下。” 罗孚走到夏沁身边,接过手表,将镜头下拉,固定在闻道的眼睛上,“你看他的视线,他在看秦素的右腿。看到他的表情了么?担心略带一丝愤怒。” “如果说担心我很理解,愤怒是?” 夏沁盯着屏幕看,罗孚笑了笑,“很复杂的家庭关系,秦素的脚应该有问题,而且闻道跟闻天德之间的感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话可以概括的,可惜了,你没有录闻天德,注意力都在闻道一人身上。” 夏沁翻了个白眼,拨开他放在鼠标上的手:“我可还录了你想看的人。” 罗孚还没说话,夏沁把进度条往后拖了拖,这个时候,镜头对准的是苏炫花,她一身白色的长裙,虽然身处人群之中,可身上却散发着强烈的疏离感,苏炫花看着台上闻道的一家四口,片刻后,垂下了头。 夏沁将录像倒回,用电子笔描绘着她望向台上的时的面部表情:“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收紧,是忧伤。” 夏沁顿了一下,她将视线从屏幕转向到罗孚的脸上,眼中带着些诧异带着些调侃:“罗孚,想不到你也会有如此精彩的表情?” 第10章 端倪 “什么?” 不过是一瞬间,罗孚脸上的表情像是洗牌一样被重新规划,看不出任何情绪,在深入研究微表情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分分秒秒的翻脸不认人对罗孚来说并不是难事。 夏沁用手指着他的脸,眼神调侃,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罗孚仍旧不松口,“别多想,情绪是会传染的,你不会不懂吧?” 夏沁一听这个笑了,“也许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罗孚哼了一声,夏沁挑眉,眼神带着一丝戏谑的看着他:“怜香惜玉?” “现在我们的重点到底是在说谁?” “理论上他们都是我们的客户,应当平等对待。” “……” 罗孚无语的看着夏沁,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伶牙俐齿越来越记仇了。 “好了,言归正传。”看罗孚这样,夏沁也不在逗他,“说真的,你不觉得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都有些像么?” “都是演员,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罗孚感叹,“就像是你和我,即使不是在工作时间也会惯性的去分析人的表情和行为以及心理,这种东西是印在骨子里的,所以,没什么意外的。闻道那里基本跟家庭脱不开关系,可惜了,你的摄影技术太差了,应该多给他爹娘几个镜头,这样也好凑一个八点档狗血剧。” 夏沁白了他一眼,“这么说,fl那你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说过在等她来找我,前期调查我也走了一遍,她的性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冷傲,没有什么朋友,这不算什么,我看网上有小道消息说她是个孤儿。” “小道消息?你功夫下得挺深的啊。” 罗孚不接受夏沁的调侃,“说重点呢!” 想起首映礼上苏炫花那高傲的表情,夏沁忍不住皱眉,“可她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孤儿。” “我知道,所以要进一步挖掘,你看这个。” 罗孚走到电脑前,打开今天的娱乐新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已经有部分媒体以及歌迷发现fl的不正常。” 夏沁抬头看着标题——首映式假唱,内部人士透露疑似“失声”,天籁之音就此消失? “当时首映式时,fl的五官你有观察到么?她应该是事先做了准备,非常的放松。” 罗孚的话与夏沁的观察迎合,夏沁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应该是做了功课,如此小心谨慎怕是有所察觉,这圈子真是水深。” “娱乐圈的竞争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残酷与激烈。但这是个人的选择,每个人到达目的地,总要付出些代价,所以说现在的人心理压力大,不过——” 罗孚的话锋一转,又开始不正常了,“这不也正是我们存在的原因么?” “行了,别整没正题的了。” 夏沁翻了个白眼,罗孚耸了耸肩,“fl这,我自有办法,倒是闻道那,我以男性的视觉给你建议。” 夏沁看着罗孚,罗孚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不要让他有受侵犯的感觉,虽然各种指向的根源都跟家庭有关,但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但是男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不想人侵犯的自尊心。” 罗孚认真的看着夏沁,夏沁看他认真的模样有些想笑,她想了想,说:“难得你这么大方,作为回报,我也以女性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 罗孚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沁,“什么?” 夏沁一挑眉:“你话实在是太多了。” …… ****** 不出罗孚所料,fl还是主动找了过来。出乎苏炫花预料的,罗孚并没有在工作室,而是休闲室。 罗孚并没有闲着,正在与一个女“患者”在聊天。他看到了fl,没有什么意外,冲她扬了一下眉,示意她稍等片刻。苏炫花今日的穿着打扮很低调,简单的黑超,牛仔裤,白t恤,带了一个棒球帽,给人一种酷拽的感觉,在罗孚看来,这一身女汉子的打扮比妖娆闹腾的裙子更接近她真实的内心。 女人看起来还不错,长的很文静,年龄不大,扎着马尾,看穿着应该是学生。她站在罗孚面前,表情夸张的指着罗孚对面的空气,“看,哥哥,我又看见他在跟着我了。” “谁?” “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 女孩喃喃的说着,眼神绽放光芒:“你相信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罗孚点头,微微一笑:“我当然相信你,这么一个貌美的女孩子怎么会骗人。” 女孩害羞的低下了头,用手摸了摸耳朵。一边无意围观的fl用手扶额,从罗孚身上她深刻体会到“水性杨花”这个词真的不是女性专有。 “哥哥,我好感激你,别人都不信我,只有你相信我。” 女孩变得兴奋起来,“你能跟他沟通么?” “可以看见,无法沟通。”罗孚有察觉到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滞闷,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他长什么样,你形容一下,看我看到的是不是他。” 女孩认真的点头,似乎是怕罗孚会离开一般,急切的说:“他差不多有一米七,跟哥哥差不多,长得很帅气,剑眉大眼,很有男人味。” “跟我很像吧?又高又帅。”罗孚指了指自己的脸,女孩有点害羞的低下了头,轻声应了。 “呵呵,那就对了,帅气的男人都模仿我。”罗孚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他让我告诉你他很喜欢你,但是你太小了,而且他喜欢有知识有内涵的女人。” 女孩疑惑的看着罗孚,罗孚点头,“是的,他说他会离开一阵子,除非你变成他喜欢的模样他才会出现。” “那我该怎么办?”女孩有些着急,眼里闪着泪花,罗孚勾唇一笑:“所以你要好好读书,考上好高中再上一个好大学,而且在这期间要保守你们的秘密,等你上了大学,他自然会出现,但是在这期间,你如果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女孩急切的打断了罗孚的话,发誓:“我绝不说出去,一定会努力的!” 罗孚点头,“好,那你现在还能看见他么?” 女孩摇摇头,认真的说:“我谁也看不见。怎么,你能看见别人?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苏炫花:…… 目送着小姑娘的离开,罗孚笑了笑,看着苏炫花:“来了?” 苏炫花调侃的看着他:“有知识有内涵?” 罗孚点头:“放心,你绝对不属于这个行列。” 苏炫花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在欺骗花季少女?” 罗孚嫌弃的看着她:“请注意你的用词,什么欺骗?人家初三的学生,压力太大,平时又爱看韩剧,被各种欧巴看花了眼,又是青春期,这些躁动都是可以理解的,我不过是帮她解开心结。” “所以是假想的男朋友?万一真的神经有问题怎么办?不是误人子弟了吗?” “你没看见我刚才夸赞她时她的第一反应么?摸耳朵,明显的心虚。当我问她看到的男人什么样时她的表情么?手揪着裤腿,眼神飘忽,明显的慌张,前面她形容那个假象男人一米七,这完全事根据她自己的身高安排的黄金比例,随后我问她是不是跟我一样又高又帅,她直接点头应了,开玩笑,我怎么也有一八零,所以说她甚至实现都没有编全套的谎言就来了,典型的给个台阶就顺着往下出溜。并不是谁都像你——” 罗孚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苏炫花的身上,“擅长撒谎。人家不过是压力太大有些癔症,等考完试放松一下就好了。她需要的是人的赞美与肯定,尤其是我这样有魅力的男人的肯定。” 苏炫花默默在心里呕吐了一会,问:“为什么在休息室聊天?” 罗孚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规矩,工作室内是要按小时付费的,不过是帮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调节一下心情,难不成真的要她从餐饭里挤出的零花钱?我可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苏炫花看着罗孚,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似乎没有那么顽劣。 罗孚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你想什么呢?走吧,跟你聊天是一定要进工作室的。” 苏炫花:…… 工作室里,空调已经调好了温度,温度非常的舒服,冰箱里镇着各种饮料。大屏幕上正放着电影,奇怪的是并没有声音,镜头里,猿猴正拿着棍子不知在做什么。 罗孚脱外衣,扭头看苏炫花:“别客气,想喝什么自己拿。” 苏炫花奇怪的指着屏幕,“你这么寒酸,声音都没有?这什么电影?” “《动物世界》。哥看电影从来不需要声音。” …… 这话苏炫花足足消化了有一分钟才转过身看着他,罗孚的身材的确很好,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脱下外套后背脊的t恤沾着汗水勾勒出精壮的身材,也难怪他总是如此自我欣赏,的确是有些资本的。 “你在看什么?”罗孚似笑非笑的看着fl,苏炫花白了他一眼,她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去取饮料,“奇葩我见多了,像你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就这么给我了?我不介意给你多看几眼。” “……你真是无耻到家了。” 罗孚到也没有像平常一样去调侃她,今天fl到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她的心情很低落很无助,怕是娱乐头条的原因。 “你看到了?” 苏炫花的余光看到了桌子上打印出来的材料,俨然是今天上午的娱乐新闻,罗孚洗了洗手,点头:“早晚的事,不是么?” 苏炫花默默的喝着苏打水,依旧是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 “我曾经看过很多资料,说催眠可以让人进入到异度空间。” 苏炫花的声音很低沉,罗孚没有打断她。她转过身,看着罗孚:“可以看到过世的人么?” 罗孚盯着她看了半响,“其实我并不想打破你的小幻想,但是看到过世的人……你以为我是神婆吗?!” 第11章 宿醉 这答案似乎已经在苏炫花的预料之中,她抿了抿唇,垂下了头。罗孚看她的样子,似乎情绪十分的低落,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就说明了态度的转变,所有的原因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既然这样,不如先调整心情,罗孚转移话题:“看来你并不是因为那篇报道而伤心。” 苏炫自嘲式的冷笑:“这么多年,就算是朵白莲花,也早已练就不败之身了。” “不会影响你的事业?” 罗孚盯着苏炫花的眼睛看,苏炫花有些烦躁的看着他:“影响了又怎么样。”显然她并不愿意纠结于这个问题。 罗孚点头,“虽然你这身不见脸的打扮很有碍我的判断,但从你自信的言语中辨别,这应该是橙风娱乐事先放出的消息,怕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一天不好收场。” 不见脸的打扮…… 苏炫花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孚,“你怎么不干脆说不要脸?”罗孚笑了笑,不再开玩笑,“好了,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沟通,就连聊天都费事。” 苏炫花没有应声,罗孚拿起外套:“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 几罐喝光的啤酒罐拧成一圈扔在地上,苏炫花坐在天台上惬意的吹着风,棒球帽和黑超扔在一边,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是比较安全不怕狗仔的,更何况酒壮怂人胆。 “你总会带你的客户来这里么?” 言语间带着些淡淡的酒气,苏炫花的面颊红润,态度明显的好转了起来。罗孚一手捏着啤酒,笑着看着她:“你是第一个。” 苏炫花明显怀疑的看着罗孚,“真的?” 罗孚点头,“这叫啤酒治疗法,只对酒鬼有效,我可是很挑人的,一般只接高大上要不就是小清新,别说啤酒了,红酒都差着点档次。” …… “你一会不挤兑我你能死么?”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似的。” 冷风吹动罗孚的短发,遮住了他的额头,苏炫花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确很英俊,眼睛虽然是丹凤眼,但睫毛很浓,略长,目光深邃像是漫画里那些冷峻的男主人公,美好的只能用指尖描绘的美,有些不真实。 “这次为什么来找我?” 人说酒后好办事,中国人十分讲究人情,而打开人脉之路的重要途径就是酒桌文化。 的确,喝了酒之后,俩人似乎不再那么争锋相对,隔膜也逐渐淡去。 苏炫花看着手里的啤酒罐,摇头笑了笑:“不知道。”其实苏炫花有一种直觉,她总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些地方跟罗孚是有共通的,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快乐,至少,在她看来不是。 “不要读我的表情。” 罗孚皱眉不悦,苏炫花扭头,同样挑衅的看着他:“怎么,你怕了?” “怕?”罗孚笑了起来,他身子前倾,贴近苏炫花,一时间,俩人呼吸相闻。 “我怕你会爱上我。” 罗孚永远是那么的……臭不要脸,但是此时的苏炫花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他的眸子,罗孚盯着她看了半响,片刻之后,他身子后退,别开了头。 一时间,偌大的天台再没有人说话,伴随着风的呼吸,俩人静静的喝着酒,沉默的想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苏炫花感觉出冷了,她蜷起双腿,抱住了自己,fl的身材属于那种典型的小骨架,她这么一缩起来多少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罗孚看了她一眼,脱掉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看看,我就说吧,娱乐圈的女人都是美丽冻人的,就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谁知道这么有名的罗大师会带我来吹冷风喝啤酒。” 苏炫花嘴上虽然抱怨着,可摸到罗孚衣服时,脸却有了些暖意。 “罗孚。” 苏炫花叫着罗孚的名字,罗孚扭头看她:“怎么?”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苏炫花的身体像是小猫一样逐渐的缩成了一团,罗孚盯着她看,蓦地,心底涌起一股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9月12日?我知道,《另类人生》首映。” 苏炫花仿佛没听见罗孚的话一般,她伸出手,想要去抓那一缕空无的阳光,一行清泪代替了言语。 ****** 等罗孚从宿醉的痛苦中睁开眼时,原本狼藉的休息室已经被收拾的干净整洁,而桌边,摆着一碗正冒着袅袅热气的皮蛋瘦肉粥。 罗孚起身,坐在床边揉着头,一副颓败之象。 夏沁皱着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这一室的酒气放出。 收拾完之后,她靠在桌上转身看着罗孚表情已经缓和,夏沁爽快的鼓掌:“罗先生可歌可泣的工作态度,让我忍不住叫好。” 罗孚揉着头,“失败啊,我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跟一个千杯不醉的女人拼酒。” 夏沁有些想笑,她知道罗孚的工作方式向来灵活,为了能够达到既定的目标,总是会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但看罗孚实在难受,她也不好再落井下石了,“吃点东西吧,我说过fl不是好惹的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罗孚喝了一口粥看着夏沁,他感觉自己浑身冒着酒气,简单的吃一点缓和一下必须洗澡。 “女人的直觉。” 罗孚最烦的就是夏沁给她弄直觉论了,不可信可每次偏偏又准的离谱,让他身为一个男人感觉到很挫败。 “啧啧,看看你这脸,快喝成绿巨人了,到底是喝了多少?” 暖香的粥顺着食道滑下,一定程度的缓解了反胃的症状,罗孚看了夏沁一眼,“没数,差不多一箱。” “你要不要这么拼。” 夏沁震惊了,罗孚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喝这么多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罗孚继续喝粥,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其实他不好意思告诉夏沁到最后他完全不省人事,印象中到最后是fl给他连扯带拽的弄回来的吧? “费了这么大力气有结果了么?” 这是夏沁最关心的问题,罗孚喝完粥将碗放在一边,松了松领带:“有,她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然后呢?” “然后?” 罗孚耸了耸肩,“嘴比钳子还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你喝那么多酒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沁有些头疼,罗孚起身走到衣柜前去拿换洗的衣服,“我说增进感情你信么?” 夏沁:…… 罗孚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冲夏沁挑眉:“爱妃,朕现在要去沐浴了,稍等片刻再来宠幸你。” 夏沁倒也坦然的点头,“想必皇上酒还没醒,要是不小心失足跌倒在浴室内,万万不要叫臣妾,臣妾着实怕长了针眼。” 罗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平日里夏沁不爱开玩笑,可一开起来玩笑,他就觉得空调都不用开了。等罗孚去洗澡了,夏沁倒也不着急,跟罗孚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就掌握了他的喜怒,看他有心情开玩笑的样子,想必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跟fl那里也有了进展。 罗孚洗的很快,他换了简单的休闲衣服就出来了,头发也没吹干,水顺着脖颈往下滑。 夏沁看了他一眼,皱眉:“你是不是也注意一下性别。” 罗孚用毛巾擦着头发,笑着说:“咱俩是蓝颜知己。” “在我看来,男女之间并没有纯洁的友谊存在,所谓的蓝颜知己也不过是推脱之词,至少,双方之中必有一方是另有感情的。” 罗孚扭头看她,“哦?这么说你喜欢我很久了?” 夏沁翻了个白眼,“又来这套,看你心情这么好,是昨天啤酒攻法有效果了?” 罗孚骄傲的笑了:“效果提不上。正好,我想问问你,夏,你说什么样一个人才能培养出一个天生的观察者?” 夏沁想了想,“以前咱们做过相关的课题,大多数敏感的人都是因为人际网比较强大,多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总体来说,娱乐圈符合了这个特定环境。” “fl不是。” 罗孚将毛巾放回浴室又折了回来,“她并不是那种愿意与人沟通的类型,我看过她参加的娱乐节目,简直可以直接当背景布了。” 夏沁:“单亲家庭的孩子一般早熟,她被奶奶带大,也许很早就适应了环境,父母的爱总是无法替代的。我们不是没有接过相关的案子,单亲家庭的孩子存在一定的孤僻、极端以及暴利因子,当然,其中也不乏在某个领域表现突出的天才,相信fl也会有一定共通。” 想起昨晚苏炫花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忧伤,罗孚摇了摇头,“感觉都不对,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俩人正说着,门被敲响了,罗孚和夏沁对视一眼,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访? 夏沁走到门前,在猫眼里看到门外的人,怔了怔。 罗孚看着她的表情,挑眉:“哎呦,看来是天王来了。” 夏沁白了他一眼,打开了门。如果没记错,印象中这是闻道第一次主动来找他,而不是在凌飞的“陪伴”下前来。 闻道走了进来,他的面色苍白,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一向挺拔的身子居然有些佝偻。他走进来之后,看到屋内除了夏沁之外还有罗孚在,他拿到衣领处挂着的墨镜,戴了起来。 罗孚:…… 第12章 再近 夏沁看闻道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过身去看罗孚,罗孚惬意的靠在沙发上看着俩人,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模样。 夏沁用眼神扫了罗孚一眼,闻道也是用被墨镜挡住一半的脸看着罗孚。 罗孚扬眉一笑,他靠着沙发靠垫打开了电视:“没事,你们聊吧,我不会打扰的。” 依旧是无声的《动物世界》,的确排除声音并不会对俩人有什么干扰。夏沁和闻道俩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默契的保持同样不变的姿势看着罗孚。 …… 一分钟之后,罗孚抵不住强大的压力与气流,他放下了遥控器。临出门前,罗孚意味深长的看了夏沁一眼。 夏沁回了他一个白眼,等罗孚走了,她关上门,夏沁转过身看着闻道,“怎么了?” 闻道并没有出声,额头沁出汗水,眼神与以往不同。 夏沁察觉出异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在夏沁的注视下,闻道的眼角一跳,他挤出一丝笑,那笑容却有些诡异,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夏沁不说话,抱着双臂皱眉看着他。末了,闻道摘下了墨镜看着夏沁,夏沁怔住了。 别人也许察觉不出这面部细微的变化,但夏沁却一眼看出了闻道的不同。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后,她转过身去拿手机:“你稍等一下。” ****** 一直到现在,闻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夏沁。 夏沁迅速的查找资料咨询了业内专业人士,闻道的表现并不能归于面神经炎与面瘫的行列。他的面部表达的确有些困难,但五官没有任何不对,只是似乎在感情与五官表达上有了一定的时间差,也就是迟延,不能如自己所愿的去用五官表达自己的情绪。 形容起来很麻烦,总结起来却很简单:闻道的五官不受大脑神经不同步,他做任何表情都必须要眼睛收到信号而不是大脑之后再反馈到五官上,这下,不仅是在戏里了,他真的将“演绎”带到了生活中。与演戏不同的是,戏中会有剧本设定,会有人员配合,而现在的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异常,必须要大脑率先做出指令,该使用什么表情,这样才能让别人看来“同步无异常”。 这有些类似于老年人的神经迟缓,因为闻道已经进行了全面进行了检查,除了长期的亚健康,血压有些不正常之外,身体方面没有问题,那么归根结底还是心理的问题。夏沁初步分析是闻道内心的纠结导致的结果,人一般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会珍惜什么,像是fl,身为歌手,她在意的是自己个歌喉,而闻道在意的恰巧是演技。明明知道只要解开内心的疙瘩就可以让壁垒外的阳光洒进,可偏偏却又坚守着那份固执,夏沁很想知道,闻道的内心到底扛了什么让他如此寡言守护。 当心理的症结回馈到身体上时,已经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警告了,夏沁原本想要慢慢来的,可现在看来,是闻道不给她这个时间。而夏沁现在也明白了罗孚临出门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是怎么回事了,他在有意提醒她要加快进度。这个公狐狸,眼里绝对不揉沙子。 “闻道。” 夏沁走到沙发前,面对着闻道坐了下来,闻道没什么表情,用眼睛扫了一眼夏沁。 “我需要你的配合。” 夏沁的话开门见山,这多少让闻道有些诧异,虽然面部表情不配合,但他的眼神还是说明了一切。 “我之前之所以等待,是明白心理治疗必须是双方的配合。” 夏沁看着闻道的眼睛,确定他听了进去自己的话才继续说:“就好像是掉在井里的人,井外的人能做的就是扔进去一个绳索,通过努力是可以将他拉出来,但如果那个人拒绝接受帮助,不去拉绳索,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的。” “井里?” 闻道看着夏沁的眼睛,夏沁淡淡一笑:“或者深渊?” 闻道并不是第一次经受夏沁洗礼的洗礼,他本就不善于表达感情,这样面部一出问题,更是只剩下一张冰块脸了。但男人与女人终究不同,不管心理如何,闻道的眼神依旧沉稳,没有任何慌张,就似乎他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般。 夏沁看着陷入沉默的闻道忍不住皱眉,“你曾经接受过反催眠训练。” 闻道看着夏沁,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夏沁继续说:“既然如此,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你不想让我窥探你的内心,那么我继续强化你的反催眠能力,你可以在你不想让我涉及的点上加以运用。还有一定程度的介绍些表情与行为学的常用表情给你,其实就像是你们所学的表演,伪装表情也很简单。” 闻道:“你要什么?” 夏沁:“给沁心工作室做一个曲吧,署你的名。”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种要求,闻道一定知道等价交换的公平性,毕竟他的名声在那摆着。可这在一个他看来淡漠名利的女人说出来,闻道虽然不能读心,但也明白夏沁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在用所谓的一曲来换他男人的自尊,仍旧在想办法往井里扔绳子。 沉默了片刻,闻道看着夏沁:“表情与行为学?” 夏沁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闻道默认的表现,她点头:“这方面罗孚是专家,而且难度因人而异,我想你平日里接触表演,应该很简单。” 说完,夏沁脸颊上提,嘴角扬起,眼中冒着光芒,俨然一副充满希望的看着闻道。 闻道沉默的盯着夏沁看了半响,评价:“干你们这行的人还真可怕。” 夏沁:…… ****** 不得不说,夏沁还是解了闻道的燃眉之急,只是身为经纪人的凌飞有点小郁闷,忍不住拉着糖糖抱怨:“你说闻道最近怎么了,以前他从来不对我笑的,为什么最近每次看着我都嘴角微扬,笑的那叫灿烂,可我心咋这么冷呢。” 辗转听到糖糖这么评价闻道的时候,夏沁想着闻道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其实他这个人除了冷一些话少一些还是蛮可爱的。 但那几种固有的表情终究只能解燃眉之急,夏沁还是要加快步伐。 照例是治疗时间,这一次,夏沁开着她的车与闻道一起出现在校园门口。 “为什么来这里?” 闻道在副驾驶上看着夏沁,那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夏沁当然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不得不说,闻道的确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一定是联想起自己最初洗那《另类人生》里学生时期的照片了。 “呵,毕竟一个天王级明星出来也不是一件易事儿,在学校周边,总是少一些麻烦。” 闻道沉默了,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是夏沁的回答似乎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我听凌飞说了,你就那几个表情不行。” “所以来看孩子们的表情?” “这种东西是想通的,越是年龄小,相对的表情就越是纯粹。” “我并不认为我平日里接触的人少。” “有些东西,留心与不留心之间会有很大的差异。” 夏沁的声音总是柔柔淡淡的,虽然是在辩驳却不给人一点压迫感。闻道便也不再说话,透过墨镜看着车窗外。 现在不是放学的点,只有零星的孩子在校园周边,这是夏沁想要的,车的两边都贴折膜,外面的人看不进车里的内容,而且都是孩子,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注意。 “你看那个站在学校门口不停往里张望的男孩。” 夏沁指了指大门口穿着校服清瘦的男孩,闻道看着他厚重的眼睛和书包,挑眉:“好学生?” 夏沁摇头,“你看他的面部表情,牙齿不停的咬着嘴唇,一定程度的焦虑;眼睑向下,皱着眉,带着一丝恐慌,而他时不时的向学校里张望的动作,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来晚了,想要进入学校,却又怕老师责骂,但不进去,又害怕耽误的时间更长,内心正在做纠结。” 闻道听着夏沁的描述看着那男孩,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学校大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工牌像是老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皱着眉说着什么,又用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放他进去了。 “那一对是在干什么?” 闻道指着门口闲逛的一对少男少女,夏沁看着他笑:“你这是在为难我?” 闻道耸了耸肩,牙齿咬着嘴唇,将眼睑下移,皱起了眉,惟妙惟肖的学出了刚才那紧张略带着惶恐的迟到男孩的表现。 夏沁看着他忍不住感叹:“你还真的天生就是演员,学习能力真好。” “天生?”闻道似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夏沁盯着他看了看,抿了抿唇。 “看俩人的样子怕不是约会。” 夏沁盯着女孩的脸说:“双眉下压,愤怒,上鼻翼提肌,愤怒,下巴位置的皮肤隆起不平坦,憋气愤怒,女孩的怒火即将爆发看来这男孩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在夏沁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女孩举起手里的书包就冲男孩砸了过去,周围的人都惊讶的转身看两个人。 “你看周围的人。” 夏沁指着周围围观的人,“看那个年老一点的女人,鼻梁两侧显现一定的褶皱,典型的鄙视,我想她一定是在想现在的小孩真是太无知无耻了,大街上就这么闹。哦。对了,你刚来治疗的时候,也时常会出现这种表情。” 夏沁将话转移到闻道身上,闻道勾了勾唇:“你的确是个好老师。” …… 夏沁像是没听见闻道一般,继续分析:“你看男孩身后那个捂着嘴笑的小胖男孩,他这豪迈的笑发应了“捧腹大笑”这个成语,八成是男孩的朋友,在看热闹。还有他们身边那个羸弱的女孩,你看她皱着眉躲开女孩的动作,眉毛也是下压,但是却用手捂住了脸快步走过,她应该是那种习惯的隐忍类型,一半对于男女孩在校园门口的表现有些许不满,但内心又怕被牵连,所以潜意识的会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这个表情我似乎经常看到。” 闻道难得参与其中,夏沁看着他:“哦?” 闻道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中带着笑意:“凌飞在征求我的意见时,总是会用杂志或是其他的报纸之类的东西半遮住脸,原来如此。” …… 夏沁今天才发现,闻道也是那种典型的冷笑话者,俩人又继续说了一会,夏沁虽然看似观察着车外,但实则一直用余光看着闻道,等周围的人被观察的差不多的时候,她转过身,笑着看着闻道:“老师授课完毕,是时候来检查一下成果了。”夏沁用眼睛看着闻道,手微微的握紧,这一刻,她等了很久,在这个时候,她想闻道许是最不设防的时候,她应该能走入他的心。 而闻道则是盯着夏沁的眼睛看,那目光不愠不怒,英俊的五官会让无数少女心醉。夏沁并不躲开,固执的与他对视,片刻后,在看到闻道轻点下颚的瞬间,一抹笑荡漾在夏沁的脸上。 第13章 试探 夏沁看着闻道的眼睛,“罗孚以前总说我是冰块脸,也许是职业原因,我的表情变化比常人难以辨别与捕捉。” 闻道点头,知道夏沁的意思是让他注意力集中。他的目光落在夏沁脖颈上带着的十字架似的铂金项链,夸奖:“很好看的链子。” 夏沁随着他的话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项链,“开始吧。” 不得不说,闻道之前用干你们这行的人还真可怕来形容夏沁非常的恰当,她变脸的速度虽然很缓慢,但每一个表情都惟妙惟肖。 “眉毛上扬,两眼睁大,嘴巴微微张开,是惊讶。” 闻道的确是一个好学生,正是应了那一句在某一行很出色的人,即使干别的,也会前端精英人员,任何东西想不想学关键在于他的态度,闻道的智商夏沁见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表情变化还在继续,夏沁在由浅至深逐渐加大难度。 “眼皮下垂,嘴角下拉,是悲伤。”闻道自然是感觉到了夏沁的难度递增,愈发的认真起来。刚开始夏沁会把表情做全,而现在却会隐去一半,一时间,有些表情便模糊起来。 闻道虽然是初学,但他有多年的演绎经验在,加上天生细腻敏感,大多也看了出来,夏沁有特意留心,当她表现出隐忍与愤怒两个截然不同的表情时,闻道犹豫了很久,最后的答案也是相反。 将隐忍归为愤怒,将愤怒认为是隐忍。 “到最后我们试试终极的?” 夏沁脸上带着微笑,“试试读眼神怎么样?” 闻道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之间,气氛悄然变得严肃起来。 一时间,在不大的空间里,夏沁与闻道双目相对,呼吸相闻。 夏沁的眼眸真的很好看,不是那种现在流行的大眼,而是带着自己独有的韵味,深邃让人沉陷,闻道盯着她的双眸,俩人仍旧在对话:“还能看出来么?” “是吸引,你在用眼睛锁死我的目光。” 闻道盯着夏沁的眼睛看,夏沁却似不好意思略微有些尴尬的晃动着身体,而随着她的晃动,脖颈那十字架也跟着晃动,午后的阳光从车窗外射入,折射在十字架上,略微有些刺眼,像是那种模糊的重影,就看之下,竟也觉得斑驳,不切实际。 “现在呢?” 夏沁继续看着闻道的眼睛,闻道依旧看着她,夏沁继续说:“还是吸引么?如果是,举起右手告诉我。” 在夏沁的注视下,闻道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他嘴角上扬的凝视着夏沁的眼睛问:“你现在是要催眠我么?” 夏沁:…… ****** “这么说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因为不自觉的用手摸了一下项链被闻道认为是遮掩所以失败的?他很厉害啊。” 罗孚一边弄着泡面一边不忘了嘲笑夏沁,夏沁皱眉看着他:“你就吃这个?” “别转移话题啊,我这面不是白泡的,一会是用来泡妞的。” 夏沁懒得理他的鬼扯,从冰箱里拿出苏打水,打开喝了一口,“他的防备心理太强了,前两次我成功也是他不设防与轻视心理作祟。” “呵呵,这么说他现在知道你的厉害了?夏,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技术一向不外传。”罗孚靠着沙发看着夏沁,夏沁皱眉:“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大费周折?” “闻道真是个高手,用一把小米饭居然套到了傲娇孔雀。”罗孚难得的夸奖,“这么说你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夏沁不理会他的调侃,“从我最初带着十字架过去,他就明白我要做什么,艺人终究是艺人,都面瘫了还眉目都是戏,是我掉以轻心了。只抓到了他对于愤怒和隐忍这两种表情界定非常模糊的概念,这也符合他沉稳隐忍的性子。” 从夏沁挫败的语气中,罗孚可以想象到闻道精湛的演技。“我说过,如果我要是去当艺人绝对是明日之星。不过,你在不知不觉间教给他催眠的基本知识不只是让他敞开心怀吧?你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至于模糊概念,很可能是他长时间压抑着愤怒演变成隐忍,渐渐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没了界定。” 罗孚虽然调侃但也给着自己的建议,夏沁倒也大方的承认:“像是闻道这种极具自我封闭的人,走进去,一定是他自愿的,走出来,也需要他首肯。” “所以你是想让他通过心理和催眠自己开导自己?这步棋是不是有点太冒风险了?” 罗孚皱了皱眉,夏沁看着他:“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嘁,到时候你别狼套不着,孩子也丢了。你以为谁都像你有那么强大的自信,可以救赎自己?一般人能做到一个救就不错了,还想赎回来?” “罗孚。” 夏沁带着一丝警告的看着罗孚,罗孚耸了耸肩,“实话实说,急什么?” “打扰了。” 清爽的女声传了过来,夏沁和罗孚一起扭头去看,俩人都有些愣的。 是fl,只是她的打扮……因为近期关于她失声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正在风头上的她不敢懈怠,全副伪装,夏末围着个花头巾就过来了。 夏沁没什么反应,倒是罗孚立即双手合十:“阿拉伯神灯啊。” 夏沁:…… 苏炫花:…… 如果没有前期经过特殊沟通,俩人的工作是不会并轨的,所以夏沁只是冲fl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直接走人了。 苏炫花看着夏沁走的匆忙的样子,皱眉:“我是鬼么?躲得这么快?” 罗孚摇了摇头,叹息:“你夏姐姐在你这小鲜肉面前自叹弗如了。” 苏炫花听了笑:“有这么记仇?” 罗孚没应她,看了看表:“今天这么准时?” 苏炫花解下围巾,直接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可乐,喝个痛快之后,她看着罗孚:“你什么时候把我治好?” 罗孚一听就笑了:“你的语气就像是什么时候能让我怀孕一般随意。” 苏炫花冷笑,罗孚伸了个懒腰:“你放心,你绝对不是我的菜,我喜欢的可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真不知道像你这把泡面煮成猪食的人自信从哪儿来的。” 罗孚一听鱼咬钩了,立即收杆:“这么说你会煮面?” 苏炫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让一个美貌与歌喉并存的人给你煮面好意思么?” 罗孚倒是大咧咧的摇摇头:“,你现在可一样也没有。” 苏炫花深吸一口气:“我总觉得治好前会被你气死。” “行了,走吧,给你罗大哥露两手,去厨房。” “这有厨房?” 苏炫花下意识的跟罗孚一起走,到了厨房,打开门,苏炫花看着那一室的出局与时尚的装潢,眼里露出一丝诧色。 “怎么着,是不是被你罗大哥的财大气粗给震慑去了?” 苏炫花笑的妩媚,“财大是有,“气粗”还真不知道。” 罗孚被噎的个死死的,半响,他咬牙:“你们娱乐圈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轻薄。” 苏炫花同样以牙还牙:“我倒觉得罗大哥你非常适合娱乐圈。” 罗孚:…… 俩人大眼对小眼的在厨房站了一会,苏炫花轻笑的看着罗孚,“是不是被我的美貌震惊了,怎么看的眼睛都直了?” 罗孚皱了皱眉,“你不是要给我做面吗?” “给你做面?”苏炫花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双手,晃动了一下涂满蔻丹妖娆纤细的手指,“你舍得让这么柔弱的贵妇手去揉面?” 罗孚:…… 罗孚还是人生第一次听到别人用“柔弱”来形容自己的手。看着罗孚憋屈的模样,苏炫花倒是满心的得意。罗孚看到苏炫花眼里的得意,眯了眯眼睛。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苏炫花把声音拖长,罗孚看着她,“所以?” “我指点你做。” …… 罗孚简直是气急败坏,他罗孚做碗面需要人指点?不凭借任何观察技巧,苏炫花的眼睛像是能够看透他的心一般,“男人么,做饭总是不如女人,我今儿也就勉为其难的指点指点罗先生。” 苏炫花特意用的“罗先生”而不是管用的“罗大师”为的就是以“纯爷们”的心理堵住罗孚即将反驳的话,罗孚磨了磨牙,恨恨的问:“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请问苏贵妇,您是吃宽的还是细的?” “随你喜好,宽的。”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宽的?”罗孚打量着苏炫花问,跟罗孚接触习惯了,苏炫花也并不绕弯子,点头:“以前跟奶奶在一起,她喜欢吃我做的宽面条,也许老年人都好这口。” …… 罗孚看着她,“你这算是对之前的报复?” “你以为你很年轻?” 苏炫花上下挑眉,鄙视的看着罗孚,罗孚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手一左一右将fl环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般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恼火亦或是慌张的,罗孚原本只是想逗逗fl,可苏炫花永远都不走寻常路,她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罗孚。 …… 苏炫花的眼睛属于那种淡定的妖姬型,自带电光让人防不设防,而她接下来的动作让罗孚彻底石化了。 “瞧这小白脸红的。” 苏炫花用她沾满面的手摸了摸罗孚的脸,不错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眉间上扬,罗孚却忍不住皱眉,一阵电流自面部荡漾开来,他生硬的评价:“放浪。” “是谁先浪起来的?” 苏炫花伸手推开了他。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原本还算不错的氛围彻底被搅乱。一股诡异的气氛漂浮在俩人之间,有了片刻的安静。 罗孚咳了一声,腾出手打开了电视。苏炫花漫不经心的望了一眼屏幕,无语的看到了无声的《动物世界》。 “罗大师,我能问你件事吗?” “say。”罗孚挽了挽袖子,苏炫花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变态的?” 听到这话罗孚笑了,“你是指《动物世界》?”苏炫花冷哼一声,罗孚低头揉面,“我就说你们女人家见识短,知道人类是从什么演变而来的吗?” 苏炫花压根就不理会罗孚,罗孚开始了自问自答模式,“动物!这人吧,原本也像是动物那么纯粹,可就是后期演变进化的,开始因为各种原因面部不再那么明朗,直白的说就是撒谎,表情也越来越不像最初那么好识别,所以,如果想真正的摸索出人的行为习惯以及五官变化,就应该多看《动物世界》,还想知道我为什么去掉声音吧?” 苏炫花坐在藤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罗孚自己笑了笑,“像是我这种精英,看电影根本就不需要声音,直接从面部以及肢体就能推断出要表达什么。这叫什么?”他特意拉长声音等着苏炫花赞扬,苏炫花打开了一瓶可乐,点评:“聋哑大师。” …… 罗孚觉得有点干,他咳了一声问:“fl,你多大出道?我要真实答案,不要官方数据。” “16岁,是官方也是真实的出道年龄,我是个诚实不打折扣的人。” “这么早,也就是说在你出道之前你就开始习惯照顾别人,对吗,诚实不打折扣的人?” 罗孚的话让苏炫花手上的动作陡然停顿,苏炫花转过身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有话说,有屁放,别给我搞人口调查。” 第14章 救赎 罗孚看到苏炫花愤怒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你还先厉害上了?你以为有屁夹着不放的感觉很舒服吗?” 一般女人听到这话早就娇羞了,可苏炫花却不羞反笑:“难不成你屁股长我身上了?” 罗孚头疼了,“……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没羞没臊的。还不是你们这些什么文化人,嘴上嚷嚷着想要赶紧解脱恢复状态,心理却说什么也要隐藏掩盖才让我忍的这么辛苦么?往好了说是内秀,直白了说就是自虐。”说着,罗孚的目光直逼苏炫花,苏炫花不看罗孚而是指了指他的手:“用力点揉,面不揉开不筋道。” 罗孚瞥了她一眼开始擀面条,“你真是有福气,我为了这面条可是专门去西街巷子取的经,今天第一回做就让你捡了个便宜。” 听到“西街巷子”四个字,苏炫花的表情像是北极冰面般凝固冻结。 罗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过了片刻,苏炫花淡淡一笑:“这么说相比起本职,你厨娘天分更强一些。” …… 罗孚看着苏炫花的脸就笑了,“痛快,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像你这种对表情收放自如的撒谎精还真少。” 苏炫花挑眉看着他,罗孚继续说:“一般面部的真实表情持续时间不会超过一秒,我估计着你百分之八十的表情都可以停留在五秒,实力不俗啊,fl。” 感受到了称呼的变化与这明褒暗贬的挖苦,苏炫花冷冷一笑:“当之无愧。” …… 罗孚气的差不多要一口血喷在锅里,面子上他却还是不动声的搅拌了一下面条,他盖上盖子抬头看着苏炫花问:“你这性子,从小到大是不是没怕过谁?” 苏炫花没回答,而是抱着双臂转了个身子看着窗外。她也逐渐了解了罗孚,直接用肢体语言斩断了不喜的对话。 罗孚不再说话,知道这话又触碰到了她的心事,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 过了好一会,苏炫花才转了过来,她闻了闻面条的香气看着掀开锅盖的罗孚说:“我是来找你看病的,这煮面的时间不能算计在内。” 罗孚手一抖,锅盖差点掉面条里:“……你一个当红艺人款姐,好意思跟我个贫民老百姓算计这个吗?” “大不了指导的费用我不收了。” “哎呦,看来我今儿还真要谢谢你呢。” “不客气。” …… 罗孚摇了摇头,把面条盛了出来,他并没有做卤子,而是从橱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酱汁倒了进去。苏炫花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酱汁,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 “喏,尝尝。”罗孚将碗推到了苏炫花的面前,苏炫看了看酱汁又看了看他。罗孚勾唇,“咱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苏炫花不再与他斗嘴,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面条看了片刻,她缓缓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放入嘴内细细咀嚼。 罗孚在一边盯着她看,渐渐的,他自苏炫花的眼中氤氲的泪光。 “呵,烫着了?慢点吃。” 苏炫花垂下头,又加了一筷子面条,“呵……罗大师用心了。” “不客气。” 心照不宣的两个人不再说话,罗孚也盛了一碗面吃,相比起苏炫花的安静,他吃的则是津津有味,自言自语的不时夸奖自己的手艺。 “罗孚在吗?”罗孚刚吃一半,门被敲响了,罗孚听出是夏沁,一边应着一边去开门,“在,你等会。”苏炫花皱了皱眉。 进屋后,夏沁抱歉的看了眼苏炫花:“不好意思,fl,有个棘手的案子,我要借用罗孚。”说着,她耸了耸鼻子。 苏炫花看了罗孚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有拒绝,眼神却是复杂幽怨。 夏沁疑惑的看了看罗孚,什么情况?真是一碗面把人姑娘泡了? ****** 关上门,夏沁脸上表情一换笑意吟吟的看着罗孚。 罗孚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干什么?有话就说。” “这就是你用面泡妞的原理?手艺不错。” “呵呵,只是前期有些猜测被印证罢了。” “你前天去西街巷子就是为了这个吧?我说你神神秘秘的拿什么汤汁。”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出我分析的,如外界传闻fl的确是被奶奶带大的。汤汁也是我特意取经学回来的,我刚开始为以为她与她奶奶不和,可一碗面就能让她那么善于伪装的人真情流露差点掉眼泪,感情可不浅。只是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却还让她奶奶一直在养老院这个事有些矛盾,这太出乎我的预料。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父母那边也没有头绪。” 夏沁听着点了点头,罗孚看着她,“对了,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夏沁引导着罗孚往工作室走,“来了个我不擅长的顾客,需要大才子帮助。” “哦?你不擅长?”罗孚来了兴趣,他猜测:“宇航员?工程师?建筑师?还是——军人?警察?法官?” 夏沁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罗孚被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人?” 停下了步伐,朱唇轻启,夏沁看着罗孚微笑着说:“还没出月子的女人。” 罗孚:…… 沉默了好久,罗孚才有气无力的说:“我说夏啊,你真是越来越看的上我了,虽然我受广大少女的欢迎,但涉及的领域还真没你想的那么广。” 夏沁难得的赞赏,“别不好意思了,你不是妇女之友么?就一顿面条就能把人家姑娘吃的眼泪汪汪含情脉脉的。” “哎哎哎,说正事,到底怎么回事?”罗孚看着夏沁问,俩人在工作上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如果不是真遇到难解决的问题,夏沁也不会冒然来找他。 “对方是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丈夫陪着来的,很着急,初步看有点产后抑郁的症状,还夹杂了一些被害妄想症。” “产后抑郁?被害妄想症?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我,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我是让你帮我观察一下产妇丈夫,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工作室的门,刚一进屋,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夫妻俩站起了身。 “久等了,这是罗孚。” 夏沁笑着介绍,女人略带些紧张的点了点头,两手绞在了一起,她的丈夫则是非常男人的跟罗孚握了握手。罗孚站在一侧只是扫了一眼男人,却非常细心的打量起了女人。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女人叫刘芳,刚生完孩子没多久,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已经三岁的孩子欢欢,这次是直接生了一对双女儿,职业是一名高中老师。她的丈夫叫王宁,是一名基层警察。俩人从举止上看起来倒也恩爱,来这的原因是自从生完孩子之后,刘芳就莫名其妙的变得精神恍惚起来,时时刻刻惦念着孩子,总是觉得有人害自己的孩子。刚开始王宁也没放在心上,当妈的细心总是没错。可后来发展到她开始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有一天王宁睁开眼睛就看着刘芳坐在床边,一手扒着摇篮眼神空洞的看着两个孩子,那黑眼圈苍白的肌肤加上披头散发的样子骇人极了,饶是王宁见惯了各种大场面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之后家里请了保姆也无济于事,到后来在王宁的劝说下加上药物催化刘芳总有了浅眠,但总是做噩梦,经常尖叫着把俩人都吵醒,那种尖叫不是普通恐惧的叫声,更像是高跟鞋马擦地面时发出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本来王宁的职业就辛苦,急需良好的睡眠,到最后发展到俩人不得不分房而睡的地步,刘芳生产后体重更是直线下降,现在整个人已经不到九十斤了,看起来只能用“形销骨立”来形容。她的梦境光怪陆离,却总能梦见一片泳池,而她对王宁说总是梦到孩子溺水。这还不算什么,自从生了一对双之后,也许是长期的压抑导致刘芳对待老大欢欢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动辄打骂不说,还时常用那种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欢欢,更是不让她接近两个孩子。欢欢每日惶恐不安,王宁不明白原本对她疼爱有加的妈妈怎么变成了这样,王宁这个当爸的更是困苦不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刘芳这么极端反差? 虽然夏沁的初衷是让罗孚来观察王宁的,但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刘芳身上。看着她绞手不安目光闪烁的模样,他皱起了眉。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夏老师,我看着我爱人这样太痛苦了,欢欢也受不了,她还什么都不懂。”王宁自始至终都握着妻子刘芳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变音,刘芳则是低下头默默垂泪。 “嗯,您也别着急,您的基本情况我们都知道了。”夏沁点头应着,王宁焦虑的看着她,“夏老师,怎么样,有得治吗?可以催眠吗?”说完这话,刘芳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夏沁,脸上还挂着泪滴。夏沁看着刘芳回答王宁的话:“呵呵,催眠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神奇。” 王宁一听急了,“可是她已经不能再等了!我们孩子还那么小,她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罗孚看了王宁一眼,王宁咬了下唇。 夏沁听他说完,柔声说:“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只是您爱人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催眠。您先回去暂作休息,我会尽快约时间再见。” 听到夏沁的解释并且深知妻子状态的确不好,王宁虽然仍旧着急但却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用力的握了握刘芳的手,刘芳则是又低下了头。 一直到送走夫妻俩,罗孚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嘴边挂着一抹笑。夏沁转身去洗手,“你看好了?” 罗孚活动了活动身体,问:“怎么,你认为是王宁的强势或是夫妻感情的不顺利导致刘芳的产后抑郁?” 夏沁擦干手走到办公桌前拿出手油,一边擦一边说:“从王宁的职业来看,警察本就强势。自他握着刘芳手的姿势来说,他上刘芳下,且紧紧的包裹着刘芳的手,很明显的男人彰显力量。还有明明是为了妻子而来,但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表达,刘芳没说过一句话。可以说是顺从,但换一个角度看就是依赖。而他与我的对话虽然不自觉的给人压迫感,但情急之下也是真情流露。” 罗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你会找我来?她对欢欢的态度又怎么解释?” 第15章 浮现 夏沁看着罗孚阐述自己的观点,“对于女人来说,生产前后激素失衡会达不到正常的标准,再加上初当母亲的手忙脚乱睡眠不足等因素,抑郁是十分普遍的。而心疼孩子,保护欲增强也实属正常。只是刘芳的情况有些糟糕,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王宁的过于强势让她有压力,或是两口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从俩人进屋之后,王宁扶着刘芳坐下,以及立即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和握手的小动作,说明这个男人是粗中有细非常爱自己妻子的。他的语气虽然强势,但不能忽略他的职业是警察,当然是喜欢直来直去要结果的,听俩人描述基本情况的时候,刘芳看着很局促,眼神也是躲闪游离,还有当王宁问我能否立即催眠时,她紧张看着我的样子,我推断她有事并不像让王宁知道。我看你眼睛就没从刘芳身上拔下来过,王宁最开始给你那个充满男性化的握手方式就一定表达了心中的不满了,警察警觉意识总是比一般人敏锐,而最重要的一点,从始至终,刘芳都是紧紧的握着王宁的手,淋漓的体现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依赖。” 罗孚点了点头,“我一直将观察的重点放在刘芳身上是她的表象太明显,而王宁虽然有疑点相比起来却也算正常。我就说你们女人总容易优柔寡断的把没有的事儿也琢磨出来,人家俩人明明是幸福的小两口,感情不存在问题,再说了,吵两句也实属正常,别说这刚生完孩子的爆发期了。王宁是强势了些,但是男人么,雄性法则动物都适用,别说人类了,他是警察,没有些血性怎么行?” 夏沁对罗孚的观点认可,“只是我不明白,夫妻俩既然关系非常的好,刘芳为什么还吞吞吐吐有所隐瞒。” “难不成要开诚布公?”罗孚把玩着手里的笔,“夫妻间有点秘密太正常不过了,亲密人之间的谎言远远高过于陌生人,还有,你注意到没有刘芳腿上的动作。” “腿上?”夏沁疑惑的看着罗孚,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面部了。 罗孚点头,“是啊,刘芳她的职业你别忘了,她是个老师。老师是什么?学者,学识渊博,换句话来说,她虽然对咱们的工作没接触过,但肯定也有所听说。她既然想有所隐瞒,肢体语言上就一定会控制,你没看我没看她一眼她都会很紧张吗?到最后都开始摸鼻子了。语言或是神情或者可以隐瞒,但肢体总是会潜意识的做出反应,她越是隐藏就越是明显,说白了就是俗话说的手忙脚乱。” 夏沁笑了,“谁被你这双眼睛看久了都会毛骨悚然吧。” “那是我魅力大。”罗孚又开始飘了,“你看她虽然极力在控制自己的上肢,脑袋也是全程低着的,但是她的两个腿却勾在一起。” 罗孚放下手里的笔,用手臂做了个环抱的姿势,“这代表什么?” 夏沁分析:“抵触,缺乏安全感,焦虑。” 罗孚点头,“所以我的猜想是刘芳的确有问题,但她存在的问题并不像是王宁说的那样只是做噩梦那么简单,而问题的根源她并不想让丈夫知道,感情没问题,却连丈夫知道都不知道,进一步推断,她抑郁的原因很可能与丈夫没关。自始至终,她都逃避我的视线,与你初次见面却带着一丝恳求与信任,这说明她内心对你是认可的,从主观上来说也是想与你沟通的,只是碍于丈夫在现场,这也是你再约时间的原因吧。只是对于王宁偶尔流露的紧张与愧疚,我也是纳闷。” 夏沁走到水池前洗手,“我们在谈话的过程中,王宁不止一次用手挡住额头。” 罗孚思考了片刻,问:“我们做个假设,如果你的第一直觉准了,也就是刘芳的事儿与王宁有关系,但加上随后我们的推理,没有直接决定性原因,却可以让王宁内疚却又难以启齿导致妻子有被害妄想症的原因可能会是什么?” 夏沁眼中一亮,“你是说——与他的职业有关?” “聪明。”罗孚赞许的点头,“你看,王宁从进屋开始就那张纯爷们的气场全开,他年龄也不小了,从事公安工作肯定很久了,别说他了,连我们在工作中都会不经意的得罪人,尤其是他的敏感职业。” “刘芳的焦虑以及被害妄想症是因为丈夫得罪了什么人,她怕报复在孩子身上?而王宁的愧疚正是他内心也怀疑这一切都出自他的原因?” “只是猜测。”罗孚皱起了眉,夏沁擦干手,走到椅子前坐下:“这的确可以初步解释,只是——” 罗孚伸手指了指夏沁的脸,“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不明白刘芳对于第一个孩子欢欢态度转变的原因?” “嗯。”夏沁点了点头,罗孚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一时间,俩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子,夏沁才开口:“明天我要去刘芳家里一趟。”说着,她的目光投向罗孚。 罗孚一挑眉:“知道了,我也会去,没了妇女之友哪儿能进展顺利。不过——”他拉长了音调,“我们手里棘手的事儿还没解决完你怎么又接活了,这不像你的性子。” 夏沁嗔了他一眼,“你别给我这拿捏语气,还不是为了帮你。” “什么?” 夏沁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起身递给了罗孚:“这是你托张勇给你查的信息,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想空手套白狼,怎么可能?这地址上写的南街巷子不是跟你跟我念叨的是一个地方吗?” 罗孚接过纸,“这么说是张勇那小子找的后门?他可真会趁火打劫,我不过是确定一下他就跟着卖个人情。” 夏沁:“嗯,跟王宁都是一个系统的,说是铁哥们,从王宁期待的目光中看,他可是没少吹嘘。” 罗孚点头,他看着纸上的字叹了口气,夏沁则是坐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你的神机妙算被应征了还这么幽怨,难不成心疼fl的身世坎坷了?” 罗孚将纸扔在了桌子上,他起身去衣架上拿下了大衣,“知我者夏沁也,没办法,哥天生就对美女心软,女人如花,理应让人疼惜,尤其是这么一个才思敏捷嘴硬烦人的仙人球。为了腾出明天的时间,我去加班了,你记得把午餐给我买了啊,对了,再来一杯拿铁,夏老板~” 夏沁:…… ****** 罗孚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左转右转猜到了南街巷子,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估计着夏沁给他买的咖啡早就凉了。 南街巷子基本保持着原有的模样,胡同东进口宽80多厘米,中间最窄的地方只有40厘米,车辆是没办法进入,罗孚把车停在碗面往里走,他一边走一边庆幸自己身材窈窕,这要是稍微胖点估计就得给卡住了。 “大姐,请问蓝天养老院在哪儿?”罗孚向一边正在倒水的女人打听路,那女人看了他一眼,不回答反问:“你是干什么的?”说着,她拿起空盆后退一步,“狗仔?” 罗孚一看她这动作就笑了,随口胡诌:“大姐,你看我这气势我这摸样能是狗仔队吗?”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罗孚一番,皱眉恶狠狠的说:“像!” 说完,她收盆、转身、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罗孚:…… 初来乍到就被吃了个闭门羹,罗孚郁闷了会,他拿起手机打开了导航开始了步行模式。 一路弯弯绕绕的总算走到了南天养老院,罗孚看着不大的牌匾长舒一口气。 “你是干嘛的?” 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拦住了,罗孚这下学聪明了,他笑着说:“大爷,我是志愿者,来资助的。” 老大爷看了他一眼,“我们现在不需要资助。” …… omg! 罗孚就差仰天长啸了,他当回好人容易吗? 老大爷转过头不再看罗孚,余光却时不时的打量着他。罗孚自然是发现了他这一点,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到了门岗的窗台上。 “大爷,不管需要不需要,我尽自己的一份力,我一个故人就在这儿,就当是给她的。” “你故人叫什么名字?”老大爷听罗孚这么说态度好转了很多,罗孚想了想说:“苏秦。” “苏秦?”老大爷脸色一变,原本缓和的面孔一下子涨得通红。 “您认识?”罗孚料到了事情的不好,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大爷脸色骤变。老大爷冷哼一声,他起身拿起罗孚放在床上的钱,“这个你拿回去。” “别啊,大爷,这是我买个我故人的。” “哼。”老大爷脸色更难看了,他怒视罗孚:“那你就去买纸钱吧!” …… 被赶出来的罗孚莫名其妙,他想了想老大爷的话,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喂,勇子。” “又什么事儿?”张勇是罗孚的朋友,情报内部人士,手里总是会有些常人无法找到的资源。 “你帮我查查苏秦这个人。” 张勇打了个哈提,“呵,吃闭门羹了?” “你怎么知道?”罗孚握紧了手机,还不等张勇回答,他就破口大骂:“大爷的,我让你给我查地址的时候你就苏秦的信息给查了是不是?你个混蛋,浪费了我多少时间知道吗?” 电话那边传来张勇爽快的笑声,“跟你这种人做生意不留一手,你肯定拆我后台,怎么可能帮我哥们王宁?”罗孚咬了咬牙,毕竟是求人不能不吃哑巴亏,他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查到什么了?” 张勇的声音慵懒极了,“苏秦,83岁,去年就去世了。” “具体时间?” “好像没几天,9月12日吧。” 挂了电话,罗孚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他的脑海中闪过在天台时,苏炫花在9月12日那天流泪对他说的话:“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第16章 泳池 刘芳怎么也没想到夏沁会这么快就找到她。 她围着围裙,局促的擦着手上未干的水:“快进来,不好意思我正在做饭。” 夏沁微微一笑,罗孚则是自来熟的进了屋,“好香啊,手艺一定不错,我这肚子被馋的都开始叫起来了。” “如果不介意我手拙,您就尝尝。”刘芳笑了笑,边说边将两双拖鞋递给了两人,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光是看家里井井有条温馨的一面就可以得知。这时王宁也从书房走了出来,在家里,他穿了简单的白色体恤,露出胸口解释的肌肉,他冲两个人点头示意,罗孚冲他挥手:“走,哥们儿,咱出去聊会天,我最近练肌肉呢,你给我指点指点?” 王宁略带些诧异的看了夏沁一眼,夏沁点了点头,王宁这才应着:“好。” 罗孚在一边冲夏沁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虽然善于观察,也自认为魅力非凡,但性别这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他始终无法跨越,不得不说,在大多数人眼里,相比起男性,女性总是让人亲近无害的。 关好火,刘芳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保姆几句这才随夏沁进了书房,临进书房前,夏沁冲着抱着洋娃娃好奇看着她的欢欢挥了挥手。刘芳看见了,她目光向下然后转开。 “我可以坐下吗?”夏沁指着书房的沙发问,刘芳点了点头,“当然,您请坐。” “呵,我们同龄,用你就好。” “哦……”刘芳目光闪烁的坐在离夏沁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上,她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夏沁看了她的手一眼,微笑着说:“真羡慕你有三个宝贝,欢欢很漂亮,眼神有光,一看这孩子就有灵性。” “她是很聪明。”刘芳毕竟是母亲,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眼神里有了光彩,苍白的脸颊有了些许的血色。 夏沁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指了指:“我的习惯,你不介意吧?” “没事……我们老师也都这样。” 面对夏沁亲和的态度与柔暖的目光,在自家的书房里,刘芳逐渐放缓了神经,紧握的拳也松开了。她看着夏沁摊开文件夹,剧烈心跳逐渐恢复平静。 夏沁低头认真看着文件夹上的纸张,而纸张上却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她是有意给刘芳时间缓冲紧张情绪。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刘芳:“这几日睡得怎么样?” 刘芳摇了摇头,目光黯然:“还是睡不着。” “做恶梦?” “嗯。” “什么样的梦?” “还是一片游泳池,还有溺水。” 夏沁点了点头,在纸上写着字,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刘芳紧张的样子,淡淡一笑:“不用这么紧张,要不要放一些舒缓的音乐?” “好的。”正说中刘芳的心理,她立即起身去开音乐,夏沁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皱了皱眉,刘芳现在已经有严重营养不良的趋势了。 淡雅的轻音乐,刘芳选择的音乐跟她的人很像,柔软无攻击性,非常有助于人放缓神经。 “很好听,你平时都听这个?”夏沁认真的听着音乐,很享受的模样。刘芳看着夏沁,虽然不明白明明是治疗,为什么夏沁还与她说这么多额外的话,但她也顺着点了点头,“小时候总听,我父亲是音乐教师,喜欢音乐,我受他影响。” “我能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夏沁微笑着问,刘芳的身体一僵,她盯着夏沁的眼睛看,夏沁回以微笑:“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可以的。” 刘芳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并不擅长拒绝人,而且她从见到夏沁第一面开始就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夏沁帮她解围没有当着丈夫的面说什么更是让她加深了这层关系。这是俩人见面以来,夏沁像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她是不会拒绝的。 翻看着相册,夏沁笑着说:“从小就是个美人。”照片上是幸福的三口之家,每次照片,刘芳的父母都把她摆在中间,可夏沁却敏感的发现不知是巧合还是习惯或是什么原因,刘芳的屁股坐的总是有些歪。 刘芳脸颊微微泛红,双手不自觉的搓了搓。 夏沁看的很认真,刘芳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翻看的相册,方开始夏沁还是一页一页的在翻看,渐渐地,刘芳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夏沁开始一页、两页、三页……八页,看似不规则,其实规则的翻动。当翻到相册最底部时,刘芳略带些疲倦的靠在了沙发上。 夏沁问:“累了?” 刘芳揉了揉眼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明明不困,可能是音乐的原因,突然有点累。” 夏沁点头,轻声说:“你的姿势很难受吧,这样,不用管我,你身体放松靠在沙发上放缓神经好好休息,闭上双眼。” 刘芳不自觉的随着夏沁的言语暗示闭上了双眼。 “深呼吸,放松。” 刘芳深深的吸气呼气,一直紧缩的眉头放松开来。 “好,现在随着我所说的数字开始吸气呼气。” “3” “2” 刘芳吸气呼气两次,整个人脸颊已经变得柔和。 “1” 夏沁起身,看着已经进入催眠的刘芳,柔声问:“你听到看到了什么?” “……水……音乐……爸爸……”刘芳的脸上意外的扬起了笑容,这多少出乎夏沁的预料。 “哪儿来的音乐与水声?” “爸爸……爸爸放水……听音乐……” 原来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时间点,夏沁继续引导:“你在哪里?” “我……我爸爸身边……” 夏沁在纸上写了“幼童”几个字,“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他抱着我……到泳池边……戴上了游泳圈……” “是要带你游泳?” “是……是……” “他抱着你?” “是……有、有人……有人叫他。” “他离开了?” “是……” 夏沁皱了皱眉,“你身边还有人吗?” “有……有吧……”刘芳用的词非常含糊,夏沁在纸上写下了“模糊另一人”几个字。 “你在做什么?” “玩……玩水……” 夏沁想了想,问:“你旁边的池子多深?” 刘芳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沙发周边,“很深!”这次,她并没有用含糊的用词,非常的坚决锐利。 夏沁看着她继续问:“现在你在做什么?” “把……把脚伸进水池里……”刘芳的眼皮开始快速的滑动,眼睛激动起来。夏沁知道她怕是有溺水的经历,噩梦的来源也可能是因为这个。 “我……掉进去……水……好多水……唔……抓住了……”刘芳开始胡乱的挥起了手,夏沁连忙问:“你抓住了什么?” “抓、抓住了……水……咳咳……” 刘芳开始痛苦的咳了起来,身体蜷缩起来,本能的想抱住自己。 夏沁知道她这样很容易在催眠中醒来,但刚到关键环节,不能就这么放弃,她快速的问:“爸爸去哪儿了?” “他……他跑了过来……” “然后做了什么?” “大……大叫……跳了进来……” 说到这儿,刘芳的身体开始放松,她剧烈的喘着气,停止了挣扎。 “他抱住了你?” “是……” “救你上来了?” “是……” 刘芳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夏沁诧异的看着她,明明是被营救了怎么还这么痛苦? “救你上来之后爸爸去哪儿了?” “来了……来了好多人……唔……妈妈在哭……在哭……”刘芳的身体再次蜷缩,眼泪流的凶猛,夏沁追问:“你在做什么?” “哭……哭……疼……好疼……” “哪里疼?” “手……手……胳膊……”说到这儿,刘芳的身体有些痉挛,左臂紧紧的攀着自己的右臂。夏沁知道这已经是她的底线,她走到刘芳身边,轻声说:“现在,我数十个数,数到十,你就醒来。” “1。” “2。” …… “10。” 当数到“10”时,刘芳一下子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夏沁,满脸的眼泪。 夏沁地给她实现准备好的纸巾,刘芳接了过去默默擦拭。 “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虽然有很多疑团需要解开,但夏沁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迫刘芳。刘芳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垂泪。夏沁倒了一杯热水给刘芳,从头到尾,刘芳都没有说一句话。聊完天的罗孚和王宁走进来,看到刘芳的模样大吃一惊。 夏沁并没有解释,而是简单的嘱咐王宁好好照顾刘芳,王宁虽然疑惑,但也点了点头。临出门前,刘芳快速的看了夏沁一眼,迅速的躲开了目光。 “她看得你的眼神怎么那么诡异?”一出门,罗孚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欲言又止?纠结害怕?” 夏沁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罗孚,我想这一次,我们的推断从根上就是错误的。” 第17章 双生 罗孚没说话,他点燃一颗烟放缓神经,袅袅烟雾燃气,一向玩世不恭的面孔变的严肃认真。 夏沁知道他在想心事,她并不打扰靠在座椅上小憩,这些日子两人的身体都有些透支。并不是接的客户过多,而是啃硬骨头实在耗费精力。过了片刻,罗孚熄灭烟,淡声说:“我猜到了。” “是跟王宁交谈中发现线索了?” “嗯。他言语中透出对刘芳很强的爱恋,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呵,情人眼里出西施,甚至会担心我这么一个大帅哥爱上他还没出月子的媳妇,你说这是得有多爱,怕是在恋爱期追求刘芳的人就不少,虽然结婚多年,但他潜意识里留存的观念还没有改变。” 夏沁淡淡一笑,“你发现的恐怕不只是这个吧?” 罗孚眨了一下眼睛,控制了下嘴上的弧度,“嗯,到底是多年夫妻,王强不会感觉不到刘芳的隐瞒。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大多数女人心里藏不住事,只要是与爱人有关的,芝麻大的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有什么不快就想说出来,不然就委屈痛苦抑郁。男人则是隐忍不语,靠运动或是饮酒抽烟发泄,同样都是因为爱,表现却不尽相同。”罗孚看了一眼夏沁,“你催眠她了?” 夏沁点头,“虽然结果出乎我的预料,但也算是有进展。”她简单的把催眠的过程告诉了罗孚,罗孚听了之后呼了一口气。 “这么说也许是因为刘芳年幼时曾经溺水的遭遇导致她现在对孩子的过度担心与疼爱,这点倒也解释的通。只是催眠过程中含糊的另一人到底是谁,你说会不会这个人是她假想出来的?假想有人救了她?后来催眠过程中说的父亲救人其实救的也是她自己,母亲哭也是因为害怕担心女儿。因为经历的太多悲痛,她才会把这不幸影射到孩子的身上?” 夏沁看着罗孚,“为什么这么说?” 罗孚目视前方说:“在跟王宁谈话的过程中,我能明显的感觉出他内在的暴躁。” 夏沁抿了抿唇,罗孚继续说:“他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你说过,警察这职业本就比常人敏感。最开始我们都看出他情绪中的焦躁与有所隐瞒,都以为是因为他得罪了人所以让刘芳有了被害妄想症的情形,可我跟他聊天的过程中谈到工作时,他并没有任何的不安与焦虑,反倒是说到刘芳,他虽然强忍但总是能透出些蛛丝马迹,是我们误会他了。” “你是说他潜意识里知道问题是出在刘芳自己身上?” “嗯。”罗孚点头,调侃的笑:“其实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不比女人差。” 夏沁摇了摇头,“虽然这样看来都能解释通,但是既然这样刘芳为什么会对欢欢的态度恶劣?我催眠前见到了欢欢,刘芳的第一反应就是目光向下转移,这说明她是内疚自责的,她很清楚自己对孩子怎么样。而当我夸奖欢欢时,她眼神中的喜悦也是真实的。” 罗孚皱了皱眉,夏沁继续分析:“还有一点可疑,如果真的仅仅是童年遭受到了意外所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刘芳为什么要隐瞒王宁?要知道女人本能是希望能够示弱以博得同情的,从另一种角度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与呵护情怀,刘芳不会不知道王宁内心的不痛快,却依旧隐忍,我们一定是疏忽了什么让她极力隐瞒的原因。” 刚刚才有的拨开云雾的明了感此时又被雾霾笼罩,罗孚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再麻烦一趟了。” “你是说去找刘芳的父母?”夏沁看着罗孚,罗孚点头,夏沁玩味一笑,“那fl怎么办?上一次的爽约她可就在安奈着脾气,你现在又把人家扔一边,就不怕她爆了?” 罗孚撇嘴,“真是后悔当初没听你的不接艺人,烦躁啊,烫手的山药扔不出去了,她嗓子不行,停止了大部分宣传,可我也得继续工作不是,我哪儿有她的好命,我的老板可是黄世仁啊。” 夏沁的笑容愈深,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罗孚,“罗先生,我在你的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的痛苦,反而看出一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骚气。” 罗孚:…… ****** 因为事先跟王宁打了招呼,所以刚到刘芳父母家门口时,二老就已经迎了出来。不愧是书香门第,二老浑身都透着饱含诗书的知性,刘父风度翩翩,谈吐儒雅,刘母则是与刘芳有些相似,不善言谈,看着俩人拘谨害羞的笑着,四个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客厅。 客厅内,刘父坐在藤椅上神色如常,刘母则是站在他身边,手紧紧的抓着椅背。 罗孚看了眼刘母的手,他望了夏沁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内心都是有些诧异的。不是第一次走访病患的家属了,大部分家属对于两个人的到来都是报以欢迎以及期待的,个别也有不屑于轻视,但像是这种不安还是第一次遇到。 刘父似乎看出俩人的诧异,他解释:“不好意思,我老伴的耳朵因为年轻的时候受到了刺激,有些神经性耳聋,声音小一点她就听不见,最近因为孩子的事儿身体又不好,高血压犯了。” “哦,明白。”罗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拿起茶杯吹了吹茶叶,夏沁则是忍笑似的抿了抿唇,估计罗孚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慌了手脚,正拖延时间调整思路。 “是这样的叔叔阿姨,我们这次拜访您二老主要是有关刘芳焦虑的问题,来之前想必王宁跟您说了一个大概。”罗孚开门见山的说着,刘父扶了一下眼睛,点头:“是的,我都知道了。哎,这孩子啊就是心事太重。” 罗孚瞥了夏沁一眼,夏沁微微垂下了头,从包里掏出了记事本。 “我们的初衷是尽快治好刘芳,但是您的女儿似乎有所隐瞒,我们经过第一次催眠发现她的异常跟童年的经历有着很大的关联,但她现在又拒绝交流,所以我们才来拜访您。” “拒绝交流?”刘父声调提高,“怎么会这样?”他紧张的看着罗孚。 夏沁在纸上写上音调变化、扶眼睛,焦虑、不安、隐瞒几个字。 罗孚叹了口气,“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盯着刘母看。刘母也一直盯着他的唇看,似乎在认真的读着唇语,当她看罗孚说拒绝交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被罗孚锐利的察觉。 刘父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这孩子从小就想事多,可能是她妈表达不畅的缘故,她比同龄人会察言观色,能够看透人心,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沁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她抬头看了罗孚一眼,罗孚明白她的意思,俩人同时想到了“天生观察者”fl。罗孚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叔叔,方便我们看看相册吗?” “当然可以。”刘父听到罗孚的话似找打借口一般立即起身去找相册,刘母则是站在原地保持着扶藤椅的动作。 “阿姨,您不用紧张,我们是真心想要帮助您女儿的。” 夏沁收起本子,她声音柔柔的,语速也放的要比平时缓慢的多,刘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听到。 “刘芳长得很漂亮随母亲。”夏沁微笑着赞美,刘母眨了眨眼睛勉强一笑。 夏沁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阿姨,她平时经常回来吗?” 刘母看着夏沁摇了摇头,她吞咽了下口水,略有些紧张的说:“她……她工作忙。” “拿来了。” 几个人没说几句,刘父就抱了一摞相册吃力的走了出来,罗孚连忙起身去帮忙。 “呵呵,您没少照啊,叔叔真是个细心的人。”罗孚夸奖着,刘父第一次有了笑容,“总觉得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应该给她们多留些记忆。” “整理相册不少费心吧?” “不费心,上一次整理是很久之前了……”刘父笑容带了些勉强,夏沁听了这话眨了一下眼睛,罗孚帮着刘父把相册搬到客厅的茶几上。 “人老了,真是不得不服输了。”刘父坐回藤椅上喘息着,罗孚继续拍马屁,“哪儿,年轻的时候底子在,我看您倒是老当益壮。” “不行了。”刘父笑着摇头,罗孚一边翻相册一边闲聊,“叔叔年轻的时候挺喜欢运动的吧。” “可不是,那会一到校季比赛我可是学校的主力。” “哦?您都喜欢什么体育项目。” “如果说最喜欢的应该是游泳……呵,虽然现在还保持着运动的习惯,但已经很多年不游了。” 正低头翻相册的罗孚抬起头看了夏沁一眼,夏沁冲他摇了摇头,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姨,刘芳小时候很漂亮。” 夏沁指着相册上的刘芳称赞,声音很大,刘母点头,“嗯……她小时候……洋娃娃。” “这小姐俩是谁?”罗孚指着相册上与刘芳并排坐在一起的年龄稍大点的两个姑娘,刘父看了一眼,说:“那是她表姐。” “也是双胞胎吗?好漂亮!”罗孚仔细的看着那两个小姑娘,刘父点头,略带些自豪的说:“可不,我们刘家有这个血统,双胞胎的概率不说百分之百也到百分之九十了。” 罗孚看着刘父,“哦?欢欢是独一胎吧?” 刘父笑着摇头:“刚开始刘芳和王宁结婚的时候,王宁因为工作压力与强度太大,俩人又着急要孩子,才借助医学的办法要了欢欢。后来不也生了一对双。” 夏沁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继续翻看相册。 四个人态度轻松的聊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刘父话不算多,但也善谈,刘母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话,夫妻两人的相处模式像极了刘芳与王宁,不过刘母的状态则是正常的多。罗孚和夏沁谁也没有提及刘芳病情的话题,只是随心的聊些家常,二老虽然惊讶,但情绪倒是放松了很多。 一直先聊到日落西山,夏沁和罗孚才从刘家离开回到工作室。 进了工作间,罗孚看着夏沁笔记本上记着的字,笑了笑:“跟我想的一样,这趟没白跑。” 夏沁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冲罗孚使了个手势,罗孚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电话里简单的沟通了几句,夏沁就挂了手机,罗孚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夏沁点头挥了挥手机:“你猜的没错,是刘芳,她约我们见面。” 第18章 释怀 再次见到刘芳,虽然眼下依旧有着浓重疲倦的黑眼圈,但她整个人的状态却比当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沁笑了笑,而冲罗孚则是点了点头。 “喝点什么?”夏沁问刘芳,人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急于一时,所谓的心理诊疗,究其根本就是帮人解开心结。这一刻,刘芳总算肯打开心房了。虽然今天下午她和罗孚去找二老的行为对刘芳的确存在一定程度的施压,但效果确是实在的。不然让刘芳自己去想通,夏沁想这时间怕是要以倍数计算。 “白水,谢谢。”刘芳现在已经有意不去喝对身体刺激的饮料,罗孚的眼睛转了转,他抱歉的看着刘芳:“不好意思,我想起些事,先去打个电话。” “好。”看见罗孚离开,刘芳的情绪更加的放松,夏沁看着她舒了一口气的模样笑了,“怎么,他很可怕吗?” “不是……”刘芳略带些紧张的解释。夏沁将茶水递给她,“别紧张。” “嗯。”接过茶杯,刘芳垂了垂头,难得轻松的说:“罗先生长得很帅气,只是……只是那眼睛有些像是鹰,目光犀利,看久了会——” “会害怕吧。”夏沁接过她的话,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呵,没事,你不用介意,他又不是第一次被说鹰眼了。” 刘芳浅笑,夏沁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她的样子,问:“今天是有了小睡?” “嗯。”刘芳抬起头看了夏沁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谢谢,我听王宁说,下午你们去见了我的父母。” “你是想问我们都做什么了?”夏沁笑的温柔和煦,不带一点攻击力。刘芳捧着茶杯,没有抬头看她,“我……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们什么也没问。”夏沁试着放松她的心情。 “什么都没问?”刘芳猛地抬头,惊讶疑惑的看着夏沁,显然她虽然对夏沁的话有疑惑,却并没有质疑这真实性。 夏沁啜了一口茶,“是的,你有一个聪明的父亲。” 刘芳抿了抿唇,眼睛看着夏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夏沁耐心的解释:“并不瞒你,今日我跟罗孚去找二老的初衷的确是想问出些什么的。” 刘芳点了点头,这点她可以理解,内心也对夏沁和罗孚带有一定的愧疚。 夏沁看着她继续说:“只是我们去了之后,你父亲似是知道我们的来历,开门见山的告诉我们你母亲身体不好,呵,堵住了我们想要知道答案的心理。” 刘芳摩挲着杯子,幽幽的说:“爸爸是个优秀的男人。” 夏沁点头,“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我们什么问题,但却间接的用言语对我们进行了提示。” “他说了什么?”刘芳看着夏沁的眼睛,夏沁与她对视,缓缓的说:“他告诉我们,他年轻的时候喜欢游泳,即使现在依旧热爱运动,但却已经很久没有游泳了。他告诉我们你的母亲因为年轻时受到刺激所以才神经性耳聋,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 夏沁的声音抬高,刘芳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他告诉我们你们家族遗传,孩子都是双生。在拿相册给我们的时候,他说要对给孩子留下些记忆,用的是“她们”而不是她。” 夏沁说完这句话,再不说其他的话,刘芳低下了头,眼泪一滴滴往下流。 “打扰了。”罗孚敲门走了进来,他看到刘芳泪流满面的样子瞥了夏沁一眼,冲她点了点头。 罗孚和夏沁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给刘芳冷静的时间,过了很久,刘芳才从悲恸的情绪中缓和出来,她擦干眼泪,看着两人,“对不起,我本来不是个容易哭泣的人,只是最近想到了很多事,触景伤情了。” “很正常,我虽然是男人,看起来爷们,但没人的时候也关上门哭。”罗孚调皮的安慰,夏沁扶额偷笑。 “呵呵。”刘芳被逗笑了,她看着两个人,问:“我并不是想要隐瞒你们,只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也害怕让王宁知道。” 夏沁点了点头,罗孚则是保持沉默,很显然,“知心大姐姐”这个职位夏沁比他更加的适合。 刘芳看着夏沁,眼中薄雾一片:“虽然是小时候的事情,但这些年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当敲不开一个人的心门时,要做的是努力去沟通; 而当真正敲开一个人的心门时,要做的就是倾听。 “我对不起我爸妈,自己做的事,却让他们自责担心内疚这么多年。” 说完这句话,刘芳就泪奔了,夏沁体贴的递给她纸巾,罗孚则是低头喝水。 “我爸说过,我们家有双生的基因。” 擦干眼泪,刘芳看着夏沁,虽然依旧蒙着泪光,但她的眼神却坚定了很多。夏沁定定的看着她,知道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我曾经有个妹妹。” 一边喝水的罗孚肩膀抖了一下,他的唇被热水烫了个包。夏沁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依旧驻足在刘芳身上。 在夏沁鼓励的目光中,刘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上次您对我催眠,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相信。” “那天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为了庆祝,他和妈妈带我们俩去游泳。爸爸给我们分别套好泳圈,原本想要带我们下去的,可中途却被妈妈叫走了,说是他的电话响了。后来听爸爸说,是单位的事儿。他怕耽误了事就急着去接电话,匆忙之中把我和妹妹留在了那里,接下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刘芳说不出口也不想再掀开伤疤,夏沁点了点头,一直沉默的罗孚却开口了,“所以当你溺水时挣扎着拽住的人是你的妹妹?” “是……”刘芳的嘴唇开始颤抖,夏沁看着罗孚,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揭开刘芳内心的痛,但也明白罗孚这么做是想要她彻底的揭开心结,没有隐藏的与过去挥别。 “你在慌乱中扯住了你妹妹的身体。”罗孚的声音低沉,“后来你爸爸听到呼叫声来救你和妹妹,把你救上来了,妹妹却……” “是。”刘芳抬起头看向罗孚,眼里都是泪。 “我不明白,这与你对欢欢的态度有什么联系?”罗孚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刘芳抬起头忍回泪水说:“妹妹去世那年,我和她都三岁,而今年,欢欢三岁。” 罗孚看了夏沁一眼,夏沁柔声说:“你潜意识里将这一切联系在一切,无形中把欢欢当做当年的自己,怕她伤害两个双胞胎?” “我对不起欢欢。”刘芳捂住了脸,失声痛哭,“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我们原本是幸福的一家……每次合影,爸爸妈妈都把我和妹妹摆在一起……别人都很羡慕。后来虽然痛苦,但是为了不再刺激我,他们把妹妹的照片都收起来了。” 罗孚和夏沁叹息,怪不得在刘芳家看照片时发现她小时候照相的时候屁股有些歪,原来另一个位置是留给妹妹的。 “妈妈……妈妈也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才影响的耳朵……她不忍心怪我,总是认为是自己叫爸爸去接电话……是她自己没有听见我和妹妹的哭声……打那之后,她总是幻听……耳朵也就废了……” 夏沁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到刘芳身边安抚性的轻拍她的后背。 刘芳的眼泪流到了唇边,她的身体颤抖不已,“我、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欢欢三岁了,跟我小时候像极了……而……我也不是想要瞒王宁的,可我杀过人的真相怎么告诉她?那是我的亲妹妹啊……”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夏沁轻声安慰刘芳,刘芳哭的抽搐,这个秘密藏在心底这么多年,这一刻说出来,她虽然心痛不已但胸口一直重重压着的石头却像是被搬开。 “刘芳,我问你一个问题。” 夏沁看着刘芳的眼睛说,这是她第一次叫刘芳前面,刘芳擦着眼泪看着她。 “如果你和你妹妹换一下身份,你会怪她吗?” 刘芳的眼神一瞬的迷离和无措,她有些怔的看着夏沁,片刻之后,她垂下了头,眼泪流的更凶猛了。 夏沁缓缓的说:“你们是双生姐妹,她会比任何人希望你父母幸福,希望你幸福。” 罗孚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他起身把门打开,门外,一直等待的二老老泪纵横的快步走了进来。 “孩子,你这是何苦啊。” 虽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是人在最伤痛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看到父母亲人,刘芳哭着抱住满头白发的父母,一家三口哭成一团,泣不成声。 夏沁和罗孚的内心都有些沉重,俩人有默契的走出了工作室将这份空间留给这一家人。 打开窗户,站在走廊里的俩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许久,罗孚才看着夏沁淡淡一笑问:“你说刘芳会把这一切告诉王宁吗?” 夏沁看着窗外,坚定的说:“会的。” “为什么?”罗孚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女人,夏沁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因为王宁是一个值得被爱被信任男人。” 第19章 破土 不出夏沁的预料,一个星期之后,王宁带着刘芳拎着一篮水果来到了工作室。小两口仍旧非常恩爱,甚至略显幼稚的穿起了情侣装,王宁还是主导的走在前面握着刘芳的手,与以往不同的是刘芳此时脸上的笑容纯粹没了曾经的负担。 罗孚不客气的一边吃着篮子里的香蕉一边笑,“怎么这么客气,知道我爱这口?” 王宁对着罗孚笑了笑,笑容真诚不含其它,经历了这一切,他早就对罗孚没有敌意了,反而心底非常敬佩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刘芳小鸟依人的搂着王宁的一个胳膊坐在他身边,她笑着看着罗孚,眼里星光灿烂。夏沁无奈的看着斜靠在沙发上大爷一般的罗孚,“人家是来表示感谢的,你好歹有点形象。” “有什么形象?”罗孚哼了一声,吃的更快了,“人家两口子还没说什么呢,老板倒是嫌弃上我了,难不成你想没收我的香蕉?” 王宁笑着看着夏沁,“您慢慢吃,不用着急,以后我会定期来送香蕉的。” …… 罗孚听这话一下子卡住了,夏沁也是忍俊不禁的,她看着刘芳脸颊淡淡的粉红,问:“最近睡眠正常了?” “嗯,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中途总是会醒来,但是断断续续已经能够睡到天亮了,昨天王宁陪我回老家给妹妹上坟了,我梦到她了。”刘芳的声音不再是最初那种游离,她坦荡自然的看着夏沁,眼中满是感激。 罗孚好奇的看着刘芳,“什么梦?” 刘芳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她说她真的要走了,让我珍重。”王宁握了握她的手,鼓励的看着她。 罗孚和夏沁都有些唏嘘,虽然对于灵异之事,两个人并不推崇,但在工作中,他们的确接触过不少非常规能够解释的现象。粗想匪夷所思,细想深陷其中,俩人达成共鸣干脆不想。 “我是个粗人,客套话不会说,我是真的非常谢谢你们治好我爱人。”王宁无比感激的看着两人,他将手里拿了两个红包放在桌上,“请一定不要拒绝。” 罗孚将香蕉皮扔到了垃圾桶里,摇了摇头:“该收的钱我们已经收过了,你们都是工薪阶级,这么见外干什么?” “不行,这钱二位一定要收!”王宁的硬脾气上来了,刘芳无奈的看着夏沁笑,夏沁起身接过王宁手中的红包,一边的罗孚瞪圆了眼睛。 “好,这钱我收了。”夏沁看着王宁微微的笑着,“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王宁和刘芳一起用力的点头,一边的罗孚明白怎么回事笑的不怀好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夏沁点头笑了,“既然如此,作为朋友的我们想给双胞胎满月随个红包,你们二位朋友该不会拒绝吧?”她重点加强了“朋友”两个字。 王宁这下尴尬了,他看着夏沁局促极了,这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到最后,还是刘芳接过了钱,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沁,“真的很谢谢您二位。” “哎哎,都别客套了,内个,刘老师,我正好想找你帮个忙。”罗孚在一边插了进来,刘芳看着他,“尽管说。” 罗孚想了想,问:“你母亲耳朵不好,你应该会些手语吧。” “是的。”刘芳点头,她和王宁同样疑惑的看着罗孚,“怎么了?” 话到嘴边罗孚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倒是夏沁坦然一笑,“他是想让你教给他一些简单的手语。” “是这个?”刘芳恍然大悟,“没问题”,一边的王宁不解的看着罗孚,“你学手语?为什么?” 罗孚挑眉,“你猜猜,前些日子夏沁还夸奖你才思敏捷呢。” 夏沁白了罗孚一样,罗孚坏笑的看着王宁,刘芳也期待的看着王宁,王宁皱着眉认真的盯着罗孚看了一番,恍然一笑:“我懂了,从你嘴边那笑容的弧度和诡异害羞的眼神来看,你学手语是为了追美女吧。” 罗孚:…… 夏沁没忍住看着尴尬不已的罗孚笑出了声。这叫什么?自作虐,不可活也。 “对了,我差点忘了。”几个人正乐着,王宁一拍脑袋,刘芳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王宁起身,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条走到罗孚身边递给他,“这是勇哥让我给您的。” “他又搞什么鬼?” 罗孚嘀咕着接过了纸条,该帮的忙都已经帮了,又弄什么幺蛾子?当罗孚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睛一直,整个表情都僵住了。夏沁诧异的看着他,她走到罗孚身边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也是十分的错愕,王宁看到两个人的反应知道他们应该是有事要解决,他很有眼色的带着刘芳告辞了。 送走王宁和刘芳,罗孚走到饮水机前到了一杯凉水,他仰头一口干了整杯凉水。 夏沁则是转过身去洗手,半响,她听见罗孚幽幽的问:“夏,你知道太阳村是什么地方吗?” 夏沁没有转身,她点头说:“知道。” 罗孚摇头自问自答:“那里抚养资助的都是犯人的孩子。” 这个结果是两个人始料未及,对于夏沁还好能够接受,对于罗孚却像是一拳击中面部,脑海里闪现着fl与他斗嘴时那一点点的小傲娇,悲伤时眼角的泪水,在对比一下她离奇悲惨的遭遇,罗孚像是咽下了酸楚的梅子,内心不得安静。 “催眠…”罗孚喃喃低语,夏沁明白他在说什么:“并不是我不帮你,只是fl对我有直觉上的敌意。” “敌意?你们很熟吗?”罗孚看着夏沁,夏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吧?” 这句话说得一语相关,既让他闭了嘴又像是一片羽毛落在罗孚的心上,痒痒的像是要掀开内心深处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破土而出的某种情愫。 罗孚叹了口气,左右而言它:“这么说我不能再坐等抓兔子了。” “什么?”夏沁一时间没跟上他跳跃的节拍,罗孚诡谲一笑,“夏,你说催眠能让人进入异度空间吗?” 夏沁笑的灿烂,“您这是想去哪儿神游?” “我只是想起最初fl见到我时提的问题,刚开始我还纳闷,现在我明白了,她想见的是她过世的奶奶,怕是失声跟这有着直接的关系。” “穿越空间隧道不是没有,我的师兄就是一位研究通过催眠疗法追溯前生今世的专家,具体的,我不是很了解。” “前世今生?” “恩,我听师兄说过,他曾经接到过一个案例,是一对夫妻,他们之间的积怨深厚,多年来吵架仇视,妻子怎么看丈夫都不顺眼,莫名其妙的怨恨,丈夫又嫌弃妻子不够柔顺。可无论怎样,俩人又怎么都分不开,俗话说的相爱相杀,后来经过催眠疗法,看到了夫妻俩的前世是战场杀敌的对手,丈夫一刀砍了妻子后将他埋葬,也就有了这一世的因缘,这也就是佛教上所说的前世今生。” 罗孚想了想,坏笑着看着夏沁:“前世今生?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偷了你家的猪,今生才来给你打工?” 夏沁嫣然一笑:“我不介意把“偷”换成“爱”。” 罗孚:…… ****** 罗孚与夏沁的行事风格一向不同,夏沁多是以温柔体贴事先告知的方式让病患有所准备,罗孚则是更喜欢自己的贵族工作方式——微服出访。 罗孚动用了些人脉混入了苏炫花正在参与拍摄的综艺访谈节目中,他戴上一副墨镜,再加上一身黑的打扮,非常融洽的埋没在黑漆漆的人群之中。台上,苏炫花坐在几个新兴小鲜肉之间,她的脸上含着矜持的微笑,双腿非常淑女的搭在一起,一身红色的长裙,长发披肩,眉目含笑,典型的淑女加美女双范儿并行。 罗孚却看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现在是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了,如果他是主持人,肯定想上前摸摸fl的脸,看上面那层皮是不是纸糊上的。 正在这时,主持人问了苏炫花一个问题,苏炫花腼腆矜持的摸了摸头发,垂下头害羞一笑:“嗯。”这一个“嗯”让主持人摇曳荡漾的眼露精光,声音变得更加的温柔。主持人叫吴风,在圈子里口碑不是很好,出了名的老色鬼,如今看到苏炫花如花一般的柔弱女子,再加上她那柔弱的眼神,被嗲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罗孚身边的粉丝是一个青春期少男,他眨着花痴眼看的春心荡漾,“太美了,又那么柔弱,如果我有这么个女朋友,我愿意减寿十年。” 罗孚听了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哥们儿,你是怎么看出她柔弱了?” 男粉丝看的眼睛都拔不下来了,“你看她那低头害羞的样子,哎呀,好想捏住她的下巴吻一吻。” 罗孚泛起了职业病:“她之所以摸头发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在听主持人说什么,看那咽口水眼神游离的样子,八成是在想下了通告吃什么。而低头与“嗯”之间,更是双指向的说明她是在敷衍了事,利用的就是男人的原始冲动。” 男粉丝听了这话,他像是慢动作一般上上下量着罗孚,罗孚挑了挑眉,坦然回视,男粉丝愤怒的问:“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女神?男人的原始冲动,难不成你是改装的?” 罗孚:…… 第20章 突发 罗孚被呕的这一口血不上不下的卡在胸口处,他现在真是明白什么样的艺人有什么样的粉丝这话没错了,这犀利的嘴与苏炫花简直如出一辙。 男粉丝鄙视的看了看罗孚,他转过头继续荡漾的看向了自己的女神。 此时主持人吴风继续追问苏炫花,“我们都知道fl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男朋友。” 苏炫花抿了抿唇,更加害羞了,“我还小。” 台下的罗孚有点后悔路上吃了一个汉堡,他现在反胃的难受。 主持人吴风摸了摸鼻子,笑着问:“不小了,fl这么貌美,桃花一定一堆堆。不公开男友我们就不追问了,择偶标准总可以说说吧。大家想不想知道啊?” 台下一片口哨声掌声开始起哄,苏炫花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微蹙,择偶标准,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张坏笑的脸。她咳了一声,微微的笑:“可能是我本人太闷了,不善于言谈,我更倾向于有些个性有些调皮的类型。” 吴风继续起哄,“也就是坏坏的类型喽?” 苏炫花摸了摸头发,害羞的点头:“嗯,是的。”罗孚惊讶的看着苏炫花,她这次的害羞是真实的,没看出来她居然好这一口。 罗孚身边的男粉丝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世上怎么有我这么坏的男人。” 罗孚:…… 整场节目苏炫花都只是一直保持着笑容,不多言,吴风问就回答,不问就神游。罗孚曾经在网上查过网友对苏炫花的评价:年少有才,青春貌美,不多话不多言,绯闻少,非常洁身自好的根正苗红天籁歌姬。罗孚当时只是默默的关掉网页,对着镜子照了一会,觉得他如果包装一下进娱乐圈可能就是风度翩翩幽默调侃人见人爱花开花开的绝世美少年了。 在节目要结束之前,罗孚找到苏炫花的经纪人红姐打了一声招呼,对于罗孚的到来,红姐很惊讶,“呀,你怎么亲自来了?” 罗孚笑了笑没有回答,他非常不喜欢的人不多,红姐算是一个。 红姐讨好的凑近罗孚,小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她太清高,你也甭往心里去,公司说了,再这样下去就雪藏她。” 罗孚不动声色的看着红姐,“雪藏?那你怎么办?下家找好了?” 红姐冲罗孚竖起大拇指,“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着,她一个丫头片子还真以为姐纵横这么多年就折她这了?麻痹的,fl就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都不出声了还给我装大葱!” “哟,我看你得消消气,估计是操心太多,我看你这面相怎么都不如上次水灵了?”罗孚严肃极了,红姐摸了摸自己的脸,紧张的问:“你还会看面?” 罗孚点头,“我以前曾经给一个叫阿旺伯的人看过,他没跟你说特准?” “阿旺伯是谁?”红姐一听罗孚这么说连忙接口,“那你给姐看看姐这是怎么了?不瞒你说啊,我这几年真是越来越不顺利,手里的艺人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罗孚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看你眼内血丝遍布,印堂发黑,哎,不可说不可说——” “哎呀,弟弟,你急死我了,你到说啊,到底怎么了?”红姐着急的拉住了罗孚的胳膊,罗孚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凶兆,你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 “真的?”红姐眼睛发直,罗孚点头,“倒不是不能化解。” “怎么化解?”红姐死盯着罗孚,罗孚看着她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话,红姐的身子一抖,不可思议的看着罗孚,罗孚拍了拍红姐的肩膀走人了。 苏炫花这时候也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了,罗孚守在后台的化妆室门口,想要等她出来,没想到意外的发现刚刚在台上的主持人吴风拧开锁进了屋之后立即反锁,他皱了皱眉,走到门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 苏炫花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场盯下来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却感觉精力透支,她听见门响以为是红姐进来了,但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后她立即转身。 吴风是圈内出了名的老色鬼,但因为宣传团队与公司力捧,以及他出众的口才影响力不小,尤其是内部人脉不可测,这也导致很多艺人不敢招惹,这一切苏炫花是有耳闻的,她看着他发光的眼睛以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并不慌张,而是摆弄了一下手机放在桌上,她转过头脸上挂上了礼貌的笑:“吴叔来了?” 这称呼让吴风脚下一个踉跄,他干笑:“叫哥就行。” 苏炫花淡笑:“我对长辈一向敬重。” 吴风又往前走了一步,“妹妹,哥可是关注你很久了。” 苏炫花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呵呵,我早就听过嫂子说吴叔愿意提拔年轻人。” 听到“嫂子”两个字,吴风的面部一僵,他媳妇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之前因为他偷吃嘴没擦干净差点把他分尸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狗总是改不了吃/屎。 “你嫂子现在在家看孩子呢,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苏炫花笑的纯真,“吴叔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曾经跟嫂子有过音乐上的合作,关系匪浅。”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亲上加亲?”看着苏炫花的笑,吴风蠢蠢欲动的情/欲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苏炫花的手腕,“你看叔像不像你喜欢的那种坏男人?”他有意投苏炫花所好,改变了称呼。 苏炫花面不改色笑的看着他的眼睛,“吴叔你这样可不好,要是让嫂子知道得多难过。” “别给我提那母老虎了。”吴风皱了皱眉,他殷殷的看着苏炫花,“不瞒你说,叔现在心里都是你,你这小倩影啊,一天到晚在叔脑海里晃啊晃。”他又上前一步,用上身压住苏炫花。 苏炫花的腰随着下移,她靠在了梳妆台上,一头长发如瀑一样散开带出幽幽的玫瑰香气,更是勾的吴风丢了七魂六魄,她笑的冰冷:“吴叔,你可别这样,我一向敬重你敬重嫂子。”吴风笑的肆意,“不瞒你说,叔纵横多年,一看就知道你是个雏,只要你跟了我,我马上休了家里那母夜叉,决不亏待你。” 门外的罗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说苏炫花呼叫他就撞门而入了,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都到这个时候了苏炫花怎么说话还这么笑里藏刀?这不科学! 罗孚正纳闷着,一阵刺鼻的香气飘来,他惊讶的转身去看,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貂皮脚下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杀气重重的直奔而来,她的右手还捏着手机一把推开碍事的罗孚,使劲去拽门,屋里的吴风听见了动静,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苏炫花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可惜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一不小心把衣领的第一个扣子给扯坏了。 门是被吴风锁上的,认貂皮女有再大的能力也拽不开,旁边的罗孚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笑眯眯的看着貂皮女:“需要我帮忙吗?” 貂皮女满眼的怒火,“你帮我?你跟那王八犊子不是一伙的?” 罗孚笑了:“让开点。” 虽然怀疑,但貂皮女还是让开了门,罗孚猛地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身体猛地前倾,腿一伸,一脚踹开了门。 紧接着…… 那画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到最后因为吴风的鬼哭狼嚎,周边的人都纷纷跑过来拉架,貂皮女不停的用手里的包砸向吴风,一边砸一边骂:“你要不要脸?你都能当人爷爷了还占人小女孩的便宜?你是人吗?吴风,你是人吗?!” 几句话就让不明所以的观众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苏炫花垂着头,她不解释,只是用手捂住了嘴。 一边的吴风的头发被扯得鸡毛掸子一样凌乱,领带也被拽歪了,一张老脸紫红紫红的,围观拉架的人群里有偷偷拿出手机拍照的,在场的人虽然不敢表现出来,但看吴风都是愤怒窝火的,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去安慰苏炫花,苏炫花隐忍的不说话,到最后,肩膀微微颤抖。 红姐这会也冲了进来,她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知道明天的头条被自家艺人占了,她挥着手哀嚎,“天啊,这都什么事儿啊,fl,你怎么了,没事吧?” 熙熙攘攘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周围的人才算去,苏炫花说自己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红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最后也咽回了肚子。 罗孚靠着墙等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进了化妆室。 室内,苏炫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眉毛蹙的紧紧的,“不是让你们都出去吗?听不见吗?” “是我。”罗孚抖了抖肩膀,苏炫花抬头看见罗孚皱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你不早就知道我来了吗?”罗孚看着苏炫花浅笑,苏炫花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叫英雄救美吗?我如果真被欺负了你就不自责吗?!” 罗孚挑眉:“美人自有美人计,我若是唐突了,你更是没办法收场。”罗孚不做过多的解释,他指了指苏炫花的手机,“妙啊,你手够快了,那么紧张的时刻还能准确的给你“敬重的嫂子”拨电话?” 第21章 闲聊 “你是自带咸盐来往我伤口上撒的?”苏炫花的心情很不好,在别人面前她可以隐藏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是对罗孚,明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就是特别委屈,委屈的想要发脾气。罗孚看着苏炫花泛红的眼眶,知道她心情不好,土豪的说:“别啊,我是专门来请你吃大餐的。” “大餐?”苏炫花嘲讽的指了指被扯开的衣领,“你看我这样的还能吃吗?” 在fl凶狠的注视下,罗孚毫不畏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家小巷非常有特色,小吃集中俱全,咱走着?” 还小巷……苏炫花深吸一口气整理着妆容并不理他,刚把妆容补好,红姐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哎,祖宗,这是什么事儿啊,你怎么得罪他了?” 苏炫花冷冷一笑:“这么说是我的错?” 一个大粽子卡嗓子眼上,红姐眨了眨眼,愣是没说出话来。缓和了半天,她才皱着眉说:“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稳妥,吴风是什么人,你得罪他干什么?你看他这刚出去就有人给boss那致电了,你手里又没什么证据,上面怪罪下来别说我没提醒你!自己现在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资源本来就不多了,又摊上这么一桩子霉事儿,难不成你真想被雪藏?” 苏炫花嘴角的笑更冷了,红姐看她这样更是生气,挽了挽袖子正想要教训人,罗孚凑了过来,他拍了拍红姐的肩膀,“嗨,这也是人之常情。” 红姐对罗孚还是有所忌讳的,主要是他虽然名义上只是个心理治疗师,但内里的名堂红姐也打听过,据说他家老子就是黑白两道都混的大哥,她不得不给他面子,“什么人之常情?你不用替她说话。” 罗孚笑眯眯的看着红姐,“这强/奸还能享受的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难不成放红姐身上还去帮吴风解裤腰带?笑着说一句爷辛苦了?” …… 红姐的脸上红红白白的变化莫测,苏炫花先是诧异,随后忍笑忍的脸皱成一团,罗孚冲她眨了眨眼睛,“对了,红姐,我帮fl请个假。” “干什么去?”红姐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她在罗孚这连着吃螺丝钉在心理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惧意。罗孚笑了笑,“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当然是想吃东西了,我想红姐这么善解人意的性子不会不答应吧?” 红姐皱了皱眉,“可以理解,只是她现在出去,恐怕……” 看出红姐的犹豫,罗孚善解人意的说:“都要雪藏了,还怕拍吗?” …… 十分钟之后,苏炫花坐在罗孚的车里,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罗孚瞥了她一眼,努了努嘴:“手抠里有巧克力,要是饿了你先垫一垫,下次有点出息,别对着镜头猛咽口水,全国亿万观众看着呢。” 苏炫花并不动看着他,问:“你为什么帮我?” 罗孚打着方向盘,不看她:“不是帮你,是我看不上她。” “她得罪你了?”苏炫花低头去拿巧克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眉眼间也有了色彩。 罗孚撇了撇嘴,“得罪我到不至于,我挺烦背后讲究人的。” “说谁了?难不成你在这个圈子里还有朋友?”苏炫花嚼着巧克力问,甜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口腔,原本酸涩的情绪似乎也被甜蜜冲淡。 罗孚耸了耸肩,“哥的路子野着呢。” 苏炫花调笑的看着他:“这么神秘,让我猜猜。”她盯着罗孚看了看,试探性的问:“女朋友?” 罗孚皱了皱眉,苏炫花笑了笑,她垂下头说:“那就是了。” 接下来,俩人都没有说话,苏炫花把巧克力扔一边也不吃了,车里刚刚融合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到了,下车吧。” 还好车距不常,罗孚将车靠边停好,苏炫花伸手从后座把事先准备好的包拿了过来,她又从里面掏出围巾与墨镜以及口罩出来。 罗孚看着她迅速熟练的武装自己,叹了口气:“你们这行还真是没什么*。” 苏炫花瞥了他一眼,“你这样也不容易,陪吃陪喝陪聊的。” 罗孚笑了,“我倒想把“三陪”产业发展强大。” 苏炫花走下车,罗孚绅士的为她关上车门,她转头看着饭店的牌匾,一阵无语。 “麻辣烫?这就是你所谓的大餐?” “你懂什么这叫接地气吗?”罗孚正说着,前台迎宾小哥就微笑着走了过来,“罗哥,你来了?” 罗孚点了点头,“不错啊,小崔,面犯桃花,谈恋爱了?” 小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他看了眼罗孚身边的苏炫花,眼中闪过一丝诧色。 跟着迎宾进了包厢,看着罗孚把门关上,苏炫花这才摘掉口罩,“看不出啊,您除了观察能力强,还学上了面相学了。” “这算什么。”罗孚接过苏炫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我的终极目标是像我师父那样,看一个人的脸就能知道他的人生大概轨迹,听他的声音就能分析出他的相貌特征身高体重,省的我总看五官分析人,老了,最近让某人折腾的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哟,那以后我得叫你什么?罗天师?” 苏炫花笑着调侃,罗孚谦虚的摇头:“别啊,我还有事要请教你呢。” “什么?” 不得不说,在罗孚的胡诌乱扯之下,苏炫花紧绷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先吃点东西,边聊边吃。”罗孚给苏炫花倒了一杯温水,苏炫花不客气的喝着水,她四处打量着包厢,这店面虽然不大,但装潢精致,服务员也是专业敬业,一个个都带着讨人欢喜的笑容。 “店还挺精致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家。” “很正常,一般艺人都你这样。” 苏炫花眯眼,“我什么样?” 罗孚到是不怕得罪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每天吃饭睡觉的自由都被制约,一睁眼就迷糊的跟着经纪人走,工作机器。你多少岁出道来了?对,16岁是吧,岂不是最美好的青春期都处于这么一种监狱状态?” 苏炫花撇了撇嘴,讽刺:“我哪儿有罗大公子潇洒自在,怎么着,公子的青春期没少勾搭小姑娘吧?” “勾搭?”罗孚喝了一口水,“我这么有魅力的人需要勾搭吗?我伸伸小手指排队的女孩就能从我家挤到南天门。” “我看这饭我不用吃了。” “为什么?” “我得抓紧时间排队。” …… 罗孚来之前提前预约了,很快点好的菜就端了上来,还有一些特色小吃,菜的分量不多,菜色以及味道甚至装盘都是非常讲究的,一看就知道卖的是手艺与那份雕琢的艺术。等都上齐了,罗孚起身把门锁上了,苏炫花便也放心的把眼镜和围脖摘了下来,专注放松的品尝。 “怎么样啊?” “味道不错,叫你公子没白叫。” “那是。” “呵呵,想问什么现在问吧。”苏炫花看着罗孚说,罗孚疑惑的看着她,苏炫花挑眉:“别跟我这装了,谁不知道谁?你刚才就想问了吧憋半天不就是怕你问完之后我没胃口发脾气吗?” “你可是真的要成精了!”罗孚竖起大拇指夸奖,“那我就不客气,问了?” 苏炫花低头吃菜,不理罗孚这套。罗孚舔了舔唇,他组织了一下言语问:“其实我一直纳闷,你是怎么一见到吴风进屋就知道他图谋不轨立即就拨了电话了?你就不怕弄巧成拙?” 苏炫花吃的额头沁了一层香汗,她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从他下/流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你是觉得我智商感人所以才这么敷衍我吗?”罗孚翻了个白眼,苏炫花继续吃不搭理他。罗孚伸手抓了她的碗,“哎,吃人手软拿人手短,你别光吃啊。” 苏炫花抬起头,斜眼看着罗孚,“你指的这麻辣烫?” …… 罗孚吸了一口气,“哎,行行行,回头我再给你来一顿鱼翅鲍鱼,真是赔了。” “你怎么跟女人一样三八。”苏炫花放下筷子,“你这次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罗孚笑了笑:“确定点事,那个一会再聊。”他充满期待的看着苏炫花,“知道什么叫三人行必有我师吗?我就是疑惑,对于你这样的美女来说吴风那样下/流的眼神你应该见多了吧,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是有其他动作配合还是?老师给答疑一下。” “很简单。”苏炫花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并不像罗大师那样有各种技巧,单纯的用眼睛看的。” “用眼睛看?”罗孚明显的不相信,苏炫花冰凉一笑:“那是你没看见吴风的裆。”说着,在罗孚错愕的注视下,苏炫花非常用手在小腹处比划了一个下/流的弧度。 ……!!! 第22章 出声 “你说你这女人……”罗孚一时间哭笑不得的,苏炫花瞥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什么科学系统推断的,别辜负老天爷给人的直觉。” 罗孚感叹着摇了摇头,“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他想起了夏沁那诡异灵验的第六感。 苏炫花喝了一口可乐,问:“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请我吃饭?” 罗孚狗腿一笑,“全心全意为金主服务是我始终不变的原则。” 苏炫花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脸上的笑变得玩味:“不知道罗大师除了小时服务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特殊服务吗?” …… “行了,花妹妹,吃吧,饿了委屈一天了。”罗孚转移话题,“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苏炫花皱眉,她可不认为罗孚真会浪费他的宝贵时间来请吃饭。 罗孚笑了笑,直接明了的看着她:“来看看你这天才的观察能力是不是形势所迫。” “然后?”苏炫花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罗孚摇了摇头:“并不是。”刚刚她的表现全程都可以用“漠不关心”四个字形容,更提不上什么察言观色之说。 显然现如今已经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了,那层窗户纸迟早要被捅破,只是时间与方式的问题。 苏炫花低头吃着饭没有回应,罗孚安静的喝着茶,他琢磨着该用怎么一个合适的方式继续下去。苏炫花倒是不动声色的先开口了,“你上个星期去哪儿了?” 罗孚没想到苏炫花会主动挑开这个话题,他看着苏炫花大方的承认,“南街巷子。”他甚至她一步,“当志愿者为蓝天养老院资助去了。”他给苏炫花的杯子里倒上了可乐,看着她紧握筷子的手琢磨,哟,这是要发脾气了? “呵呵,还看出,你还是个大善人。”苏炫花虽然是笑着夸奖,但眼里透出一丝杀气。罗孚视而不见,自豪的说:“你也觉得吧?可惜人家没搭理我。” “然后您又去哪儿了?”苏炫花皮笑肉不笑,表情难看极了。罗孚夹了一口菜,随意的说:“嗨,现在只是在计划中还没去。” “哪里?” “太阳村。” “帮完老人帮孩子,这善心太让人感动了。” 苏炫花一筷子穿透了豆腐,罗孚看着那豆腐说:“我前些日子接了个棘手的案子,想知道讲的是什么吗?” 苏炫花不接茬。 罗孚却自得自乐的继续说:“是一个老师,她因为对小时候的遭遇始终无法畅怀,影响了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道路。甚至连她最爱的父母也跟着痛苦。” 苏炫花看了他一眼,嘴边聚起讥讽的笑。 罗孚吃了个鱼丸,“过程特别坎坷,我们又是催眠又是潜意识施压的,到最后发现,再难解的心结只要自己想解,就一定有办法,要知道身边关心你的疼爱你的人太多太多,你只要稍微伸一伸手就有无数人去够你。曾经有很多人问我们,为什么赶我们这行的前期忙碌不停,甚至需要到处搜集证据,结果却是患者简单的几句话变化解了,大家多有不理解。在我看来这就是干我们这行的宗旨,目的就是让对方说出来,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儿,只要肯说,这心坎也就解了大半。” 罗孚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了人称,人称转换在心理暗示上效果一向是非常显著的,可惜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人是fl。苏炫花盯着罗孚看了半响,问:“你解释这么多是要拉我入伙?” 罗孚:…… 俩人边聊边说的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天擦边黑了,罗孚看了看表,他一拍苏炫花的肩膀,“吃了三个小时,下次我一定带你去吃自助餐。” 苏炫花:…… 上了车,许是真的吃的太多,也可能是下午的突发事件让苏炫花精力透支,她有些倦意的靠在车坐上静静的看着窗外。 罗孚降低了车速,他放了轻缓的音乐。 “这是什么歌?” 苏炫花对音乐是敏感的,从她的眼睛里罗孚也能看出她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唱歌。罗孚微微一笑:“是我们工作室的主题曲,还在制作中。” “怪不得没听过。”苏炫花听得认真,她的手无意识的在腿上拍打着节拍,“呵,这节奏有鲜明的个人色彩。” 罗孚知道,闻到到底与苏炫花是同公司,关注自然多了一些,再一个,苏炫花是一个猴精猴精的人,想隐瞒什么她感兴趣的事儿一定瞒不住。 “这可是名家出手,当然与众不同。” 听出罗孚话里的坦然,苏炫花便也直来直去,“他的确是个才子,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罗孚嗅出了八卦的味道,苏炫花淡淡一笑不再多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便多言,这些道理她是知晓的,与她凄惨的身世传闻不同,闻到的身世可是被涂上了浓墨重彩又金光闪闪的形象,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到底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听着轻松的曲子,苏炫花闭上了眼睛,罗孚的车上有他独特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清茶一般沁人心脾让人放松。 一路将车开到苏炫花的公寓楼下,罗孚扭头看着她闭眼安心睡觉的模样叹了口气,究竟是小姑娘,就这么不设防?就不怕一天之内遇到两个老色/狼? 想到这儿,罗孚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上午那个男粉丝的话,他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苏炫花的脸上,趁着她睡觉,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一下她的五官了。 平日里的苏炫花就算是在公众面前装的再清纯,罗孚却总是能在她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勾人的妩媚,而如今,睡着了的她时不时轻轻眨动长长睫毛的样子像极了稚嫩的孩童,卸去了伪装,甚至微微嘟着嘴的样子的确可爱,皮肤非常的好泛着淡淡勾人的光芒。罗孚深吸了一口气,他打开车门下车点了一颗烟。 在车上居然能够睡得如此安稳,苏炫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睁开眼睛仍旧有些迷糊,大脑逐渐清醒想要判断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仍在梦境之中。 “醒了?” 罗孚一声轻语把苏炫花从游离之中拽回现实,她猛地的坐直。 罗孚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了,“现在知道紧张了?晚了,我已经把你流口水的样子拍下来了,你准备拿多少钱赎回去?” 苏炫花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她惊讶的问:“你怎么不叫我?”说着,她的鼻子轻轻的动了动,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 罗孚笑了,“我看你睡得跟奶娃似的就没忍心叫。” 苏炫花皱眉,刚刚睡醒的她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粉红,罗孚盯着看了片刻,他偏开头打开了收音机。 “先缓缓,外面冷,就这么下去肯定得感冒。” 苏炫花的心理有些暖,没想到罗孚会这么傻陪着她这么久,他不是按小时付费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罗孚调侃的用手指了指苏炫花的脸,“别瞎感动,回头去我那把钱交了。” …… 苏炫花深吸一口气,身体还有些倦乏,不想要跟他斗嘴。 罗孚看她累不招惹她,他靠在座椅上听着音乐手轻轻的拍打着节拍,似自言自语的说:“我真不是吹,我非常的有艺术细胞,小时候歌唱比赛还得过一等奖。” 苏炫花嘲笑,“小时候?一年级?” “……嘁,你还别瞧不起,科学证明很多天才的特长都是小时候培养的。” 苏炫花冷哼一声,知道罗孚两句话不离开本行,又开始试探上他了。 罗孚刚开是轻轻的吹着口哨哼着曲调,到后来放了一首他喜欢的歌曲,他开始跟着唱了起来。 许是中午喝了些酒,晚上又抽了些烟,他这天才的烟酒嗓回荡在车内让苏炫花的眉毛越皱越紧。当罗孚唱到一个高音处企图使用花腔却破音的时候,苏炫花爆发了,“你讲点乐感行吗?你这是唱歌吗?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在车里杀猪呢,还有罗大叔,你这是什么年代的歌曲?这么广场舞风格?” “得了吧,你少来挖苦我,我的嗓音可是得到业内认证的,至于在音乐审美上,我更是没谁了。”罗孚唱的陶醉极了,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ktv的氛围中。 “你气息不稳,没有丝毫的乐感,没有一句是在拍上的,到底是哪里给你认证的?” 苏炫花被罗孚吼的脑袋疼,罗孚为自己鼓了鼓掌,“哟,看到了吗?我的歌声已经让天籁歌姬产生了浓重的嫉妒心理,怎么着,不服你来啊。” 许久真的没有睡醒,更大的原因是被罗孚吼的心烦意乱,苏炫花紧锁着眉头恶狠狠的看着罗孚:“唱就唱。” 罗孚听她这话虽然闭嘴了,但目光里还是挑衅,苏炫花不理他,她虽然对这首歌曲并不熟悉,但歌者的基础功就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掌握一首曲子的旋律,她静静的听了一会,便朱唇轻启开口了。 不同于讲话独特的嗓音,字字句句彰显着让人一听印心的识别度,干净自然流淌,如传言中的让人感动,罗孚感觉耳边像是绽放了无数的烟花,有一种毛孔一下子扩张的感觉,他第一次带着崇拜的看着苏炫花,苏炫花沉醉的闭上了眼睛,轻轻哼着歌曲,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带任何功利世俗的去唱一首歌了,只为一个人。一曲完毕,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苏炫花看到罗孚那眼圈里的流光之时,她隐忍的死死咬住了下唇,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罗孚笑了笑点了点头,他伸手拦住了苏炫花的肩膀,苏炫花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良久,罗孚才呢喃着在她耳边说:“哭什么傻姑娘,你又能唱歌了。” 第23章 洗刷 苏炫花只是流泪,似乎想将这段时间的不痛快全部用眼泪从心底洗刷出来。她正哭的痛快,包里的手机开始不屈不挠的响了起来,响了一遍没接听又继续响起。苏炫花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她低着头找手机,她惊讶的看着来电显示,吸了吸气,苏炫花缓和了情绪接通了电话:“丽丽,怎么了?” 丽丽是苏炫花的助理,如果不是什么急事一般在这种私人时间是不会给她电话的。 电话那边的丽丽声音颤抖,急慌慌的说:“花姐,红姐她出车祸了。” “啊?”苏炫花心一跳,“严重吗?在哪里?去医院了吗?” 丽丽快速回答:“不是很严重,幸好安全气囊弹出来了,但是现在脑袋一直流血,医生刚包扎好。” “不严重……还安全气囊弹出来了?”苏炫花皱了皱眉。丽丽是一个刚实习没多久的毕业生,家境不是很好,很珍惜这份工作,平日里干起来小心翼翼的,对苏炫花是真心真意,在这个圈子里,比起权势,苏炫花更在意这份感情,再加上对她家事的同情,难免对她多了一份照顾。这电话也就是她打的,如果换一个人苏炫花怎么也听出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电话那边丽丽还在快速的说着什么,苏炫花紧锁眉头认真的听着,蓦地,她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罗孚。不再多说,简单的几句之后苏炫花就挂了电话,罗孚看着她,问:“怎么了?眼睛跟灯泡似的。” 苏炫花不回答,她眯着眼睛像是看鬼一般看着罗孚,罗孚将音乐关上,“干什么?” “罗大师,看不出,您还身兼数职。” “什么?” 罗孚疑惑的看着苏炫花,明明刚才状态挺好的,怎么又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苏炫花认真的看着罗孚的眼镜说:“花姐出车祸了。” “哦。” 罗孚近乎冷血的点了点头,苏炫花看他这样更加的疑惑:“你就不纳闷?” 罗孚耸了耸肩,“天灾*,更何况自作孽不可活。” “严重吗?” “不严重。” “哦,那就好。”罗孚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他早就从苏炫花的神情里看出不严重了。苏炫花看着他的眼睛,问:“阿旺伯是谁?” ……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罗孚咳嗽着扭头看苏炫花,苏炫花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叹了口气:“算了,过去看看吧,红姐要见你。” 罗孚耸了耸肩发动了车子,这个时间一路畅通,不到半小时俩人就到了医院。刚一进病房,头包成哈密瓜一样正抱怨的红姐看见罗孚就像看见神一样扑了过来。 “弟弟,你得救救我——” 一边的苏炫花掩面,她拉着丽丽快速的离开了是非之地,关门之前,她看见罗孚正在一本正经的跟红姐说着什么,红姐表情狰狞用力的点头。 “姐,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红姐这么着急见他啊,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一定要我给你打电话。”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丽丽因为着急嗓子都哑了,苏炫花递给她一瓶水,笑了笑:“他啊~呵呵。” 丽丽被苏炫花的回答给弄得更迷糊了,她一边喝着水一边偷偷的看着苏炫花,她跟苏炫花在一起不久,习惯了她要么冰冷要么游离心不在焉的样子,如今看她这么温暖又妩媚的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 娱乐圈不愧是娱乐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媒体无限的放大。 一天之内,夏沁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关于苏炫花的娱乐八卦。 第一版是上午八点发布的,夏沁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版面标题大而刺眼——天籁歌姬爱上已婚主持天王,同是歌手正妻化妆室抓奸成功,经纪人惨遭车祸,失声加“*”,是意外还是人为?雪上加霜如何翻身? “现在的娱记遣词造字能力真是越来越强,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报道凶杀案。”夏沁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罗孚,他正闭着眼在喝咖啡,眼下的卧蚕已经完全变黑了,“什么啊。” 罗孚懒洋洋的问,夏沁好心的起身把报纸递给了他,“喏看看。” 罗孚无精打采的接了过来,眼睛依旧是半睁不睁的。夏沁打量着他,“你这是又喝了?” “别提了,失眠了。” 夏沁了解一笑,“为情所困?” …… 罗孚不理她,扫了一眼报纸,心不在焉的说:“下午我请个假。” 夏沁:“怎么了?” “阿旺伯又到发/情期了,这次我是真忍不了了。” “又抱着你的腿蹭来着?” “……别提了,去年发/情给我往外乱跑出车祸我费了多大劲儿才救回来,今年这趋势,哎,下午我就去给它阉了。” 罗孚说着半闭着眼看着报纸,夏沁盯着罗孚看,看到标题罗孚猛的将半闭着的全睁开,眼里透出骇人的光芒。 ****** 闻道敲门进屋的时候夏沁正在整理材料,她一转身看到闻道时眼中有了微笑。 这次出差回来,闻道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摘下墨镜径直走了进来,“给你带了礼物。” 这是夏沁没有想到的,“是什么?”她盯着闻道手里拎着的袋子看,闻道笑了笑:“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有关催眠的实战视频还有一些材料。” “太好了!”夏沁兴奋的接过了闻道手里的袋子,平日里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人,而面对自己渴望已久的大师级素材,兴奋之情不言而喻。闻道微笑着看着迫不及待的看着夏沁。 “这不好弄吧。” 夏沁笑着看着闻道,闻道摇了摇头,“还好,就当前一阵子的感谢。” “这么说有效果了?”夏沁眼里的笑意愈深,闻道点了点头,“每天能睡着一两个小时。” 夏沁微笑的看着他:“安眠药还有吃吗?” 闻道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他抬头看着夏沁笑意盈盈的眼睛,实话实说:“偶尔。” “有进步。”夏沁慧心一笑,她的性子沉稳,如果不是非常规紧急情况,她是不会给别人压力的。 艺人的休息时间本就少,更别提闻道特殊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两个小时肯定算是眼中的睡眠,对于他来说却是格外的珍惜来之不易。 “这段时间很忙吗?” “如常,就是一些宣传,跟着团队走,不用费力气。对了,我把《沁心》后期的编曲润泽了一下,要不要听听。” “当然。” 俩人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随意聊着,所以当罗孚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和谐的场面。 屋里飘荡着优雅的音乐,夏沁和闻道正讨论着什么,俩人的脑袋贴的很近,夏沁的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闻道的嘴边也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暖意。 俊男美女……歌曲……还真是谈星星看月亮,多么的让人感动…… “你干什么呢?”夏沁疑惑的看着杵在门口的罗孚,闻道同时转过身看着他。不只是错觉还是什么原因,罗孚特别痛恨俩人的默契。 闻道看着罗孚欲言又止的样子点了点头,“我今天来得及没有提前预约,你们先聊。” 夏沁点了点头,她将闻道送到了门口,闻道提溜上还在跟糖糖甜甜蜜蜜的凌飞就离开了。 罗孚酸了吧唧的喝了一口水,说:“夏,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夏沁将催眠素材收好,她转身去水池处洗手,罗孚挑了挑眉,“我还真是头发短见识短,当初还说你教闻道催眠套不着狼,这下不仅套着了,还是一个头狼。” “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事吧?”夏沁擦干手指了指他的眉毛,“怎么,闯祸了?” 罗孚的目光游离,他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了夏沁,夏沁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微微一笑。 报道的内容的确很火爆,算是给fl洗刷冤屈的同时打了一个大快人心的翻身仗。 原本网友对于娱记的报道是分帮分派的,一方面是fl的死忠粉丝,坚定的认为里面是有冤情的,但大多数路人还是随着媒体大/波,小三什么不要脸的词汇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而如今,下午网络上报名的一段录音以及fl经纪人红姐哭泣指着脑袋说是被打击报复的痛苦样子让娱乐轩然大波……最致命的是吴风妻子虽然没有表态,但却对着镜头夸奖了fl洁身自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在三股重击之下,吴风已经如丧家之犬,跑到国外躲避风声去了。苏炫花俨然已经重新拾回了群众的关注热度不说,还被披上了“坚定”、“不解释背后的委屈”等等称号,橙风娱乐更是借机大推特推,fl现在已经跃升到微博热搜榜第一位了。而“fl加油,不哭”也已经成为热门话题。 “想说什么?” 夏沁含笑的看着罗孚,罗孚撇了撇嘴,“我动用了关系。” “我知道。”夏沁点头,罗孚看着她的眼睛,辨别她的情绪。夏沁笑了笑:“怎么,自责了?怕给工作室带来不好的影响?” 罗孚点了点头,如果这事放在他一人身上没什么,可牵连了夏沁,今天上午看到那个新闻他的确是一股火窜上了头,没有思前顾后的就去做了,但做了就做了,他不后悔。 夏沁拍了拍罗孚的肩膀,“没事的。” 罗孚感动了,不愧是他合作多年的老搭档,夏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多少年没这么爷们一回了,我怎么好意思拆台。” 罗孚:…… 第24章 发芽(三并一) “你以前可是很少调侃人的。”罗孚看着夏沁说,夏沁淡淡一笑:“这一次是不同的。”夏沁的话说的含糊,但罗孚却明白是什么意思。糖糖就曾经调侃过俩人,俩人聊天永远没有人能够插/入,言语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但却又有上天赐予的默契在其中妙不可言。 简单的说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俩人自己外,外人基本听不懂。 罗孚认真的看着她:“如果报道对象是你,我也会如此。” 夏沁笑:“呵呵,经典的偷换概念。” 罗孚嘴硬,“我就是这么一个够义气的人。” 夏沁摇头轻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恋爱与友爱的区别吗?社会心理学家e.c.哈特菲尔德和g.w.沃尔斯特1981年把爱区分为恋爱和友爱。恋爱是一种用不同爱情术语解释的强烈生理状态,一种混合的情感,包括温柔和性感﹑兴奋和苦恼﹑焦虑和欣慰﹑利他和嫉妒等,是无法控制的,远远不同与你我之间的友爱。既然无法控制,我有什么好怪你的?” “你这是最近给大学讲座上多了的后遗症?”罗孚左右而言他,夏沁不以为的继续说:“恋爱被定义为一种与他人结合的强烈愿望。包含把对方理想化的倾向,往往是盲目的不可控制的情绪状态,尤其是保护欲——”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罗孚打断了夏沁的话,夏沁指了指他的额头,淡淡一笑:“你敏感了。” 罗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沁看着他的眼睛:“罗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帮助了不少人,自己呢?要知道,遥遥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罗孚沉默了一阵子,他淡淡的说:“总之我会解决。” 罗孚的语气让夏沁沉默,自始至终他还是没有提那敏感的字眼,她就是因为了解她才知道罗孚这死倔的性子,这些年来不是没有过希望出现,但到最后都被他给强势的扼杀,夏沁自心底里叹息,只能寄希望于fl同样死倔的性子了,二强相遇,必有一退,这一退会是谁? ****** 再次站在录音棚里,苏炫花居然像是一个新人一般,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厚的底子在那摆着,虽然因为长时间的搁置,刚开始进入状态慢了些,但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满意。 音乐带给她的感觉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心灵的救赎与洗涤…… 等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苏炫花依旧一个人站在话筒前,她用手摸着自己的喉咙,眼睛有些失神。 以前唱情歌不过是简单的去唱,用各种技巧升华,用心去感受,而如今,她居然透过音乐看到了那一个个曾经的片段…… 这是她一直回避的答案,但如今就这么摆在面前,苏炫花的内心却是五味具杂,不知是喜是忧,只是潜意识的,她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能发音了。 过了很久,头上绑着绷带脸还肿着的红姐拎着盒饭走了进来,她冲苏炫花挥手:“来吧,我听说效果不错,先吃点东西,别愣神了。” 苏炫花奇怪于红姐的态度的和蔼,走到她面前坐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怎么出院了?” 红姐将筷子地给她,“还是少喝可乐吧,嗓子刚好。” 苏炫花应了一声,眼里的疑惑愈弄,红姐看出她的疑惑,叹了口气:“fl,以前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已经跟上面申请了,再调配新的经纪人给你。” “为什么?”苏炫花漫不经心的吃着饭,她可不相信红姐会无缘无故的转变。红姐看着她落寞的笑:“你不再信我也很正常,以前我的确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儿。”除了fl大红鼎盛时期,红姐自问从未尽过经纪人应有的责任。 苏炫花依旧没有说话,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冷傲似乎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这么多年了,红姐跟在她身边,除了罗孚,还没见过谁能让她的脸有点起伏。如果换做别的男人,红姐一定会起疑心,但毕竟罗孚的能力她是切身体会过的,与其说不去想,不如说不敢想。 “这次车祸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会,虽然没什么事儿……但车翻了那一刻我真的是感觉到了死亡……我是个及时行乐的人,活着本就快乐,从来不考虑死亡,而那一刻,我害怕极了。还有……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医院看我,还是在风头上,我又曾经那么说过你。”红姐的声音低了下去,苏炫花看着她。 “就这样吧,我们怎么也合作了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嘱咐你的,只是fl……”红姐看着苏炫花,苏炫花抬起了头回视她。 “在离开前,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女人么,无论在这个圈子里红的多么如日中天,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更何况这青春饭吃的艰辛酸楚怕是只有自己知道。不如找一个有力的男人靠着,家庭,还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你的性子并不适合在前面,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到幕后去吧,以你的知名度也许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收获。”红姐的这番话的确是掏心窝子的,她这些都是经验之谈,苏炫花是明白的,她看着手里的筷子沉默不语。 “对了。”临出门前,红姐转身看着苏炫花,“今天上午沁心工作室来电话了,费用已经结完了,罗孚说你以后可以不用去了。” 苏炫花猛地抬起头看着红姐,眼中透出寒意,手里的筷子一用力,盒饭被戳了个洞。红姐莫名其妙的抖了抖,一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 怎么说跟罗孚在一起也已经几个月了,苏炫花用脚想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推开她。fl饭也不吃了,她抱着双臂冷笑。英雄救美之后抱头逃跑,罗孚,这就是你的手腕吗? ****** 凌飞怎么也没想到,公司又派给了他这么一个“大牌”。虽然之前跟fl接触的不多,但她的名声凌飞可是早有耳闻,本来接了一个闻道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一个fl,他简直是硬着头皮敲开了苏炫花的门。 打开门,屋内演唱会一般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fl穿了一个浴袍,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睥睨凌飞。 “呵呵,fl,我是凌飞。” 凌飞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干,他不敢直视fl的浴袍,连忙低下了头,可以低头又看见她隐没在毛毯中的羊脂一般的玉足,他又连忙抬起了头,脸一下子红了。 fl被他局促的样子逗笑了,她抿了一口红酒,说:“随便坐。” 凌飞点头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沙发上,“以后你这边的工作就我负责了,你放心,fl,我肯定全力配合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我绝对言无不尽。” 苏炫花正等着他这话,她走到沙发前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呵,我还真有事求你。” 诡异魅惑的笑声伴随着一股玫瑰香气扑鼻而入,这么一个大美女穿了如此性感的睡袍坐在自己面前,凌飞感觉自己的脸都充血了,此时此刻,他真的好想念糖糖。 “你是闻道的经纪人?” “啊?”凌飞一怔,等了半天没想到fl问了这么个话题,他点了点头,“是的。” fl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继续问:“他在沁心工作室接受治疗?” 凌飞的嘴张的可以塞进鸡蛋了,这可是“绝密”,苏炫花是怎么知道的? fl揉了揉半湿的头发,挑眉看着凌飞娇媚一笑:“飞哥,以后我也是你手下的艺人了。” 凌飞咽了口口水,点头。 “你总得一碗水端平。”苏炫花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听得人心痒痒。 “什么意思?”凌飞整个傻掉了,苏炫花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在那里治疗。” “……你是有什么问题?”凌飞惊恐的看着fl,怎么公司把怪咖都放他手下了?fl点头一笑:“看来闻道的确在那里。” 凌飞快哭了,苏炫花看他这样不逗他了,“我之前失声的事儿你知道吗?” 凌飞点头,这事他的确听过那么几次,“我听说你上午进录音棚了。” 苏炫花突然的烦躁,“这只是暂时性的。” “什、什么?” “我的病没完全好。也就是说——”fl拉长声音,看着凌飞:“我有病。” 苏炫花看着凌飞的眼睛继续补充:“很重很重。” …… 凌飞的三观快要被颠覆了,这几年除了闻道他也间接接手过不少艺人,但像是苏炫花这么坦然承认自己有病的还是头一回。 “但是,我遇到困难了呢。”苏炫花蹙眉,娇弱的看着凌飞。 凌飞咳了一声,坐直身子:“嗯……花姐,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就行,我害怕。” “呵呵。”苏炫花妩媚一笑:“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凌飞:…… ****** “你跟fl是出了什么问题?” 夏沁皱着眉看着罗孚,罗孚手里拿着ipad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物世界,“怎么了?” “凌飞下午胆战心惊的给我打电话问这件事。”夏沁盯着罗孚的眼睛看,罗孚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凌飞?关他什么事?他伺候好闻道就不容易了,还有心情管别家艺人的闲事儿?” 夏沁瞥着罗孚:“fl现在是他花姐。” 罗孚:!!!…… 夏沁看罗孚这样知道从他嘴里是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她拿起了手机,罗孚“腾地”站起了身,“你干什么?” “跟你交流就只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当事人。”一直挂在夏沁脸上的微笑不见,她严肃的看着罗孚,“毕竟,fl现在还是病患。” 罗孚抿着嘴看着她,他也知道这一次的确是他的问题,将工作与个人感情想混杂,这是他一向所不屑的,到最后,他缓缓的垂下了头。 夏沁盯着他看了半响,拨通了电话。 不出她的所料,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平静,仿佛这一切她早就料到一般。 挂了电话,夏沁眼看着披着大衣说要出去办事的罗孚,她摇头轻笑,有时候在感情面前,男人比女人更脆弱不是吗? ****** fl准时的出现在工作室。 她从摘围巾到墨镜再到新增的假发…… 夏沁耐心的等了足足五分钟。 卸去伪装,苏炫花今天的打扮素雅了很多,不再是习惯性的一身大红,而是变成了的淡粉色,头发也端庄的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简单的淡妆修饰,平添了一份知性的味道。 夏沁照理洗好手递给了苏炫花一瓶可乐,“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叫你出来。”现在任谁都知道经历了“化妆室”风波的苏炫花已经成了全民女神,此时跟着她的狗仔队怕是不是少数。如果不是可怜凌飞刚刚接手她就要每天被公司连环杀追责,她自是不愿意如此麻烦。 苏炫花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她打开易拉罐:“做你们这行的是不是都有些什么癖好。”她并不接夏沁的话,她是个目的明确的人,她太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夏沁微微的笑:“例如?” 苏炫花用眼睛扫了扫不远处的水池,“每一次见到你似乎都要洗手,强迫症的一种?” 夏沁的眼里带着一丝赞许,苏炫花继续说:“而罗孚就更不用说了,无声的追悼会一般的电影,习惯性的嬉皮笑脸暗自打量人。” 夏沁点了点头,“你果然是一个天生的观察者。” 听到这话,苏炫花放下手里的可乐,她正对着夏沁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不然?”夏沁反问苏炫花,苏炫花盯着她的眼睛看试图分辨什么。 夏沁看着她的样子笑了,fl这样子简直跟罗孚一模一样。 “呵,相比起歌手,你也许更适合另外一种职业。”夏沁话中有话,苏炫花笑着见招拆招:“的确有打算,也许到时候需要夏姐的帮助。” 夏沁:…… 苏炫花自己跳入了主题,她现在的时间的确非常珍贵,“他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夏沁回答:“你指的是你的治疗进展情况还是你们的感情发展情况?” 一句话,说的苏炫花的脸颊微微的泛红,她拿起桌上的可乐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夏沁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上,她将灯的亮度调低,折回了座位。 在这过程中,苏炫花一直盯着夏沁看,她看她修长的大腿,看她挺翘丰满的胸,看她自带的脱俗气质,看她浑然天成的风韵,苏炫花撇了撇嘴,这一切似乎都像罗孚说的择偶标准呢。 夏沁刚回到座位上就看到苏炫花这么一系列精彩的表情,她勾了勾唇:“也许,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炫花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夏沁微微一笑,并不去解释,而是简单的说:“我和罗孚合作了这么多年,如果有什么也早就发生了。” 非常直白的话语却深入苏炫花的心,她看着夏沁脸上有了温度:“你跟罗孚的方式的确不一样,相比起来,你更适合女性。” 夏沁摇头:“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罗孚他才是少女妇女以及老太太杀手。” 苏炫花:…… 苏炫花这一刻真的相信夏沁的话是非常实在的了,也许是灯光柔和了下来,她放松的靠在了沙发上。 “其实罗孚说的没错,什么心理疗法,音乐疗法,催眠疗法,最主要的不过是让人将隐藏在心底最黑暗最想要掩盖的东西说出来。” 夏沁不再说话,安静的聆听。 苏炫花的声音有些虚弱:“我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从根上就是不干净的,我的母亲杀了我的父亲,因为怀了我监外缓刑,生了我之后,她便自杀了。” 虽然苏炫花的话已经在大体的预料之中,但夏沁还自心底里叹了口气,fl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光鲜,有谁能够想到她背后隐藏了这么多东西。越是坚强的人就会吞掉越多的泪水,这也许也是罗孚为止怜惜的原因吧。 “再后来,奶奶不顾别人的反对将我这“孽种”接走,她本就是一个哑巴,生活艰辛,再照顾我……” 说到这儿,苏炫花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依旧选择自嘲:“所以说什么天才的观察者,不过是生活所逼。” “你很爱你奶奶。” 夏沁的声音柔柔的,一句话就像是在苏炫花的内心深处掀开了一个豁口,让她压抑的情感宣泄爆发。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奶奶为了我一次一次去求助亲人,曾经家族亲近的人也因为父母的丑闻对我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帮她?有些时候,我经常能看见她一个人默默垂泪。” 苏炫花的手握成了拳,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愫,失去亲人的痛,是世间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再后来,叔叔终是不忍奶奶痛苦,他将我们接回家,因为奶奶的原因,他答应了收养我,我们也算有了一个家。可这所谓的“家”,不过是寄人篱下……呵呵。”苏炫花没有哭,她闪烁着泪光看着夏沁,眼中满是坚毅,声音也逐渐狠绝:“那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一定要迅速的强大起来,带着奶奶离开这里,将我能给的一切回报给她。再后来,我发现奶奶非常喜欢我唱歌,也许是她后天的缺陷,每当我唱歌时,她都会很快乐,她也曾用手语告诉我,我的歌声就是她的阳光。” 说到这儿,苏炫花哽住了,夏沁叹了口气,她身子前倾,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抱住苏炫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而最后就连人生这唯一的阳光也被收走了。”似呢喃,似低叹,揉碎了fl的心。 苏炫花揪住夏沁的衣服强忍着眼泪,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把眼泪往心里咽。 “我想见见她……哪怕是幻影也可以……” 喃喃低语,发自心底的央求,此时的苏炫花柔弱极了,夏沁又怎么忍心拒绝? ****** 洗干净哭花的妆容,这是夏沁第一次看到苏炫花的素颜。她的皮肤真的很好,娇嫩的肌肤在灯光的折射下几乎透明,就连那小小的容貌都可以看见,用“吹弹可破”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苏炫花有些不好意思,夏沁笑着夸奖:“我个人觉得你素颜比化妆更好看,显小。” 苏炫花笑了笑:“大家都这么说。” …… 虽然罗孚不在,但苏炫花的语气以及神情都会让夏沁想起他,神同步,也许说的就是他俩。想到这儿,夏沁低下头发了个信息出去,“你不用紧张,就像睡觉一样放松身体就好。” 夏沁看出苏炫花的紧张,苏炫花虽然靠在了睡意上,但肌肉却像是打针一般紧绷着。 “呵呵,你这是要上手术台吗?”夏沁被逗笑了,苏炫花吐了一口气:“真是可怕,太紧张了。” “我还什么都没做。”夏沁微微的笑,她似感叹的说:“我到觉得这个时候的你还是很好相处的。” 苏炫花一听夏沁这么说就知道什么意思,她有些气愤的爬了起来,“怎么,罗大师跟你说我什么了?” 夏沁笑了,“怎么一提他你就这么激动?” 苏炫花恨恨的说:“我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的。” 夏沁点头分析:“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越是这么说就越是想从对方嘴里知道别人到底说她什么了。” 苏炫花怔了一下,她呵呵的笑:“真是可怕。” …… “好了,现在注意听我的话。”夏沁见气氛调整的差不多便进入了正题,苏炫花却顿了一下,她看着夏沁问:“他呢?” 这个“他”字不用问夏沁也知道指的是谁,苏炫花的话音刚落,工作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天气已经变冷了,罗孚却一头的汗,他冲夏沁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苏炫花。 “哟,花妹妹这是做好准备了?” 苏炫花白了他一眼,没有回嘴,但脸上却有了不易察觉的浅笑。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说,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孚迅速的准备完毕坐到了夏沁身边,他看着夏沁的眼睛想说什么又没说,夏沁则是了解的点了点头。 其实夏沁发给罗孚的信息很简单:——人在最痛苦的时候需要亲近的人支撑。 他们都心知肚明,在这个世界上,苏炫花已经没有了奶奶,她又有什么亲人? 接到这个信息后,罗孚犹豫了纠结了,但最终却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煎熬,这一路他都在自己安慰自己,工作,这就只是工作! “好。放松身体,慢慢的闭上眼睛。”夏沁柔软温和的话打断了罗孚的遐想,罗孚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苏炫花,这是素颜么?还真有一种邻家少女的味道在。 苏炫花按着夏沁的话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又深深的吸着气放松僵硬的身体。 夏沁看了罗孚一眼,显然没想到苏炫花会这么佩服,罗孚耸了耸肩,用肢体语言告诉她这与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全都是她的功劳。 夏沁白了他一眼,不做声的起身,她看着苏炫花轻眨的睫毛,轻声说:“别紧张,这里没有打扰你的东西……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和钟表声,你什么也听不见……随着我数数你会加重睡意……一……一股舒服的暖流流遍你全身……二……你的头脑模糊不清了……三……周围安静极了……不能抵制的睡意已经完全笼罩你了……” 苏炫花的头脑中就只有夏沁的声音和那“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到最后,她似乎看到了一束光。 夏沁看了罗孚一眼,点了点头。罗孚手指上下翻动,做了一个走路的姿势,毕竟从始至终fl都是他经手治疗的,他对她的了解多于夏沁。 夏沁的声音更加的柔和:“现在你走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你看看周围都有什么?” 苏炫花微微扭了一下头:“小路……巷子……好多银杏树……” 夏沁继续引导:“你顺着路一直走,看到什么就告诉我。” 苏炫花:“房子……周围好多小伙伴在玩沙包……” “小伙伴”三个字是重点,夏沁没想到她首先进入的意境是小时候,而且“周围好多”说明她正在太阳村也就是父母都离去后被收养的阶段。 夏沁明确了时间点,她加快进度:“现在你看看周边有没有你认识的?” 苏炫花的眼皮开始快速的滑动,她的脸上露出似开心似痛苦的纠结模样:“奶……奶奶……她来了……再跟校长说什么……” “她还做什么了?” “她冲我……挥……挥手……叫我过去……” 这表情倒是出乎夏沁的预料,她皱眉思考,按照常理来说苏炫花见到奶奶应该开心才是,怎么会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身边的罗孚指了指手里的指,夏沁看去,只见纸上写了两个大字:“自卑。” 夏沁点了点头,收回注意力:“现在你跟奶奶去了哪里?” 苏炫花的身体开始向婴儿似的团成一团,她的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小声说:“好黑……黑……什么都看不见……” 夏沁想了想,问:“奶奶在哪里?” 苏炫花有些哆嗦:“去……去给我端水……痛……头痛……针扎一般……一下……一下跳……” 罗孚看着苏炫花眼神有些复杂,很明显,她的整体表现都是发烧生病的症状,一个小孩子在生病的情况下独自一人留在黑暗的场所,这是怎么一种痛苦无助的感觉? “奶奶去哪儿了?”夏沁追问,苏炫花像是神经质一般抖动:“去……去求叔叔……” 夏沁恍然大悟,她明白了,苏炫花刚才的话虽然真实,但她依旧选择了隐瞒了心底一部分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她和奶奶最后搬到叔叔家的原因是奶奶去求她儿子了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奶奶对苏炫花的爱不比母亲少半分,想必她奶奶也是一个脾气硬的老太太,只是为了孙女,什么都肯去做,血浓于水,已经失去了挚爱的儿子,虽然恨苏炫花的母亲,但她又犯了什么错误,至亲的人怎么会牵连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这对于苏炫花来说太过不公平。 罗孚看到了苏炫花眼角的湿润,他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的想吸一颗烟。 夏沁看了罗孚一眼,继续:“叔叔来了吗?” 苏炫花点了点头,依旧是小小声的说:“来……来了……” 她现在的表现跟她平常有着极大的反差,夏沁猜测这是苏炫花小时候的整体状态。 “叔叔带你和奶奶回家了?” “嗯……吃饭……”苏炫花婴儿般蜷在一起的身子并没有舒缓开,夏沁皱了皱眉:“他打你了?” 苏炫花紧紧咬着唇,断断续续的吐字:“没有……他的眼神……吓人……” 夏沁明白了,苏炫花的奶奶应该是极力庇护她的,但是叔叔却对于弟弟的离开迁怒于苏炫花,所以没有给她好脸色。 “现在,你身后有一个门,你转身,打开那个门进去弹钢琴。”夏沁有意加快进度不想苏炫花重现痛苦,果然,听了这话,苏炫花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 “看到钢琴了吗?” “看……看到了……”苏炫花的脸上甚至有了柔和的笑,罗孚转过身看着她剑眉依旧紧紧皱在一起。 “现在你在做什么?” “弹……弹钢琴……”一提到音乐,无论是任何时期的苏炫花都像是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与其说她有音乐方面的天赋,不如说音乐是她唯一的救赎。在那种环境之下,她背负着重重的心理负担,想要逃脱牢笼,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奶奶怕是她最大的希望了吧。 “奶奶……奶奶很开心……”说到这儿,苏炫花的眼睛有了月牙的弧度,夏沁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想刚才那样很快的进行下一步,而是尽量给她足够的时间。 罗孚用用手在脑袋上画了个圈,看着夏沁,夏沁抿了抿唇,看着苏炫花问:“你在唱什么?” 苏炫花脸上有着甜甜的笑,她断断续续的哼唱:“世上……世上只有奶奶好……有奶奶的孩子是个宝……投进奶奶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要说夏沁和罗孚也算是结果大大小小上千个病患了,理应对这一切麻木了,可当苏炫花浅浅的哼唱着歌词是,俩人的内心都像是被什么撞击着,毫无预兆的红了眼眶。 又停顿了半响,缓和了下情绪,夏沁知道再不继续就难免出现其他意外波折,她深吸一口气,狠下心说:“现在,你合上钢琴,回屋睡觉。” 苏炫花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罗孚不忍心的看着夏沁,夏沁咬了下唇,“当你醒来时,你在奶奶的葬礼上。”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苏炫花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伴随着苦涩的眼泪,她从胸腔里发出那种类似于动物的哀鸣…… 一声又一声,刺的人心生生的痛。 ——子欲养而亲不待,奶奶,我所付出的所努力的全都是为了你,而如今你不在了,我拥有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苏炫花的身体开始颤抖,极度的痛苦让她无法自控,她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哀鸣,到最后,化成那断续的歌声:“有奶奶的孩子是个宝……没奶奶的孩子是根草……离开奶奶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夏沁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做心理师的基本条件就是无论病患出现何种情况自己都不能乱了阵脚。罗孚像是石头一样坐在沙发上,他呆呆的看着苏炫花。 “现在你走出灵堂,推开门,你的奶奶就在你的面前。”夏沁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方面是内心激动,另一方面是对于人生第一次另类催眠尝试的忐忑,苏炫花脸上的泪痕未干,她急促的呼吸,似乎是在跑。 夏沁看着苏炫花紧张的模样,试探性的问:“你看见她了吗?” 第25章 寄托 苏炫花没有立即回答夏沁的话,肢体语言开始有了变化,她一直缩在一起的四肢伸展开来,双臂也敞开,眼睛不停的眨动,身体微微的颤抖。 罗孚静静的看着她,虽然苏炫花什么都没说,但他和夏沁都明白,这是人在催眠营造的环境里无声隐忍哭泣的一种,此时此刻的她怕是正在与奶奶做着最后的紧紧相拥吧。 “奶、奶奶……唔……” 苏炫花哭的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姑娘,她面对的是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在奶奶面前,在挚亲的面前,她不需要任何的隐藏,放肆的哭泣,压抑的情怀彻底爆发。她后悔了,人生中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悔悟,那些年,为了所谓的事业打拼给奶娘过上好日子,可她到底忽略了什么才是奶奶最想要的?为了苏炫花的事业,奶奶说什么也不与她一起同住,非要去养老院,苏炫花每次都暴怒的把奶奶带回公寓,但耐不住她一次又一次的自己离开……如果她多一些时间陪伴她,看着她,她会不会离开的晚一些?可惜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夏沁看着苏炫花轻轻的叹息,也许媒体说她年轻有为,说她貌美如花,说她才高八斗,说她能屈能伸,可又有谁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过早承受了命运洗礼的渴望爱又害怕爱的孩子。 过了很久很久,罗孚向苏炫花使了个颜色,催眠固然好,但若停留了太久让被催眠人停留在环境中太久会对醒来后的人生调整有着负面的影响,会让人沉溺于环境之中不想出来。 虽然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人死不能复生,很多人都明白应该在家人在世的时候多给一些关爱,美美想到他们要离开就会痛的窒息,可又有谁能真正的花大把时间去陪伴? 于是,便有离开后的哭泣,悔恨,自责…… 夏沁的声音缓慢柔和:“现在,你的奶奶要离开,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苏炫花的手蓦地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别……别走……” 夏沁硬下心来继续说:“在那里,她没有病痛,可以说话,可以幸福的看着你。” 苏炫花的手还是神经质一边握起,夏沁耐心的等待给她调整的时间,她看着苏炫花满面的泪痕以及苍白的面孔到底是有些动容的,她再一抬头看到罗孚明明怜惜却极力想要隐藏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来一场冒险的赌博。 眼看着苏炫花的手终于有舒缓要松开的迹象了,夏沁继续说:“现在,你转身,你的奶奶把你的手放在那个值得你依靠和信任的人手里。” 罗孚:???!!! 旁边的罗孚震惊了,他双手一摊错愕的看着夏沁,这是什么情况?新的治疗方案?为什么夏之前没有跟他提及?那个人是谁? 夏沁并不去看罗孚,她定定的看着苏炫花。 那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苏炫花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按照夏沁所说的话按部就班的做着。 因为紧张,夏沁的手心全都是汗,她是一个调理型非常强讲究理性工作的人,这些年,她都没有做过这么冒进的事情,她赌的就是苏炫花深藏的想要被救赎的心。 “现在你的奶奶走了,她告诉你要好好生活,对自己,对爱的人。” 夏沁事宜的调整了语调与预期,那种皆大欢喜的答案让人的心跟着落入了肚中。对面的罗孚仍旧是瞪着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她中途这么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现在听我的声音,当我从10数到1时你就会醒来。” 靠在沙发上的苏炫花表情已经平静了,就像是大难后的重生,居然还带着一种隐隐的信心。 “10。” “9。” …… “3” 当数到最后几个数的时候,罗孚莫名的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够感到后脊处隐隐渗出的汗水。 夏沁的余光早已看到他的不安,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稳操胜券的笑,朱唇轻启,继续倒计时:“2” “1”。 最后一个数数完,苏炫花并没有像其他被催眠者那样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睫毛轻轻的眨动,依旧躺靠在沙发上,半响,她睁开眼睛,眼中雾茫茫迷离一片,她盯着天花板看,一点点在回忆与缕清刚才的场景。 夏沁不急不缓的等着他,罗孚略带些不安的看着苏炫花。 过了很久很久,苏炫花的眼中聚齐了光亮,她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她先是对夏沁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极快的,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射向了罗孚。 罗孚:…… 尴尬了半天,罗孚愤怒的看向夏沁,这底是干了什么?! 夏沁压根就不看罗孚,她微笑的看着苏炫花,“感觉怎么样?” 苏炫花收回目光,看着她说:“好多了。呵……”她摇了摇头,“我早该放开的,是我太执着了,你说得多……也许奶奶离开了,反而没有病痛的折磨,不再为了我担惊受怕,也不会再为了我隐忍压抑。”她垂下头,看着裙边的褶皱,想起了梦境中的奶奶,她是那么的光鲜,甚至能够开口说话,让她好好珍重,这样她梦寐以求的奶奶,她怎么可能再自私的不肯让她离开? 罗孚出声安慰:“是啊是啊,你能想通更好,你之前不是一直对鬼神都很感兴趣吗?以前我一个哥们儿就专门研究灵魂的,他对我说过,去世的人最大的牵绊就是亲人的挂念,亲人的强烈想念会将他们禁锢在原本的生活空间里不得解脱,你能想开,不仅是对你自己对你奶奶的魂儿也是见好事。” 夏沁诧异的看着罗孚,“你什么时候研究的玄学?” 罗孚咳了一声,给了她个白眼,这人怎么回事,今儿一点默契都没有。 苏炫花淡淡一笑,指破罗孚:“你很紧张?” 罗孚立即摇头,一副纳闷的样子:“我紧张什么?” 夏沁摇头轻笑,她起身去水池前洗手。苏炫花则是直勾勾的看着罗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你知道吗?刚刚在幻境的最后,奶奶把我的手交给了另一个人。” 罗孚尴尬到眼皮轻眨,敷衍:“是嘛,挺好的。” 苏炫花指了指他的眼睛,“眼睛四十五度斜角看底下,心虚。” 夏沁在不远处鼓掌,“不错,已经可以出师了。” 罗孚:…… 苏炫花看着罗孚的模样笑了,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效果了,可这笑声却让罗孚头皮发麻,在他看来,这世上最麻烦与可怕的物种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只要沾上了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运气好的会像罂粟让人着迷上瘾,运气不好的就像是踩到了粑/粑,怎么蹭也蹭不到。 苏炫花起身,她看着夏沁主动伸出手,夏沁笑着回握,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苏炫花并没有那么不好接触,她骨子里的傲骨是习惯伪装的工具。 “剩下的钱,我会打到账户上。”苏炫花中规中矩的说,夏沁笑着点头:“回去多休息,晚上可以适当的喝一些红酒有助于睡眠,这里随时欢迎你光临。”说着,她看了一眼旁边愣着的罗孚:“罗孚,你哑巴了?” 罗孚皮笑肉不笑,“是啊,我们的大门永远向花妹妹敞开。” 苏炫花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笑的肆意:“放心,我一定还会常来的。” 罗孚:…… ****** 解决了苏炫花的事情,夏沁和罗孚商量着是可以暂时休息几天的,毕竟闻道那的进展依旧缓慢,现在需要把他的事情放在工作室的重心上,可怎么也没想到,苏炫花刚走就又来了一位男顾客,他非常的着急,为了能够快点进入治疗,他加了一比让人咋舌的价钱。 夏沁翻着客户的资料,蹙眉:“华腾公司少当家的,高富帅,典型的含着金钥匙下生的富二代,餐饮影视房地产业均有涉及,我想不出他抑郁的原因。” 罗孚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我先去探探。” “哦?”夏沁放下资料看着他抿唇笑,罗孚抖了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工作了?”夏沁的话意有所指,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罗孚就是满腹牢骚:“夏,你还把不把我当做你的合作伙伴了?” “当然。”夏沁收好材料,她严肃的看着罗孚,“你还在为fl的事斤斤计较?” 罗孚撇嘴,“怎么说这事也是我从头到尾接下来的,你要即兴发挥我不反对,但事前也跟我打声招呼不是吗?” 夏沁盯着他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之前某人为什么跟我说让我自己去催眠fl,她的事儿某人都不管了,如果不是我发信息,某人也不会回来。” 罗孚:…… 夏沁:“再说了,我催眠的过程中你也在现场,我的话有什么不妥吗?你我都知道fl缺的是什么,她一直将她的奶奶当做生命的寄托,她奶奶的离开让她从精神上崩溃进而影响了嗓子的发音,如果换做你,不会再为她找一个寄托吗?” 罗孚:…… 夏沁继续逼近:“还有,我自始至终都没提过你,为什么你这么紧张又紧追着不放?罗孚,到底是我不尊重你还是你自己心理不肯面对?” 罗孚快支架不住了,“唉唉唉,差不多行了,咱不就是探讨么,怎么急赤白脸的?” 夏沁哼了一声,“我只是看不惯你一味的逃避。”看着罗孚要说话,她伸手指着他的嘴,“你先别说话,自己问问自己的心,不是吗?” 罗孚不吭声了,窝囊的坐在沙发上。 于是乎,凌飞敲开门就看到俩人僵持着诡异的一面。 “内个,我来的时间是不是不对啊?”凌飞尴尬的坐在了沙发上,他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了。罗孚横了他一眼,夏沁倒是温和的看着他:“来看糖糖吗?她不在这里。” “不是不是……”凌飞更加的尴尬了,罗孚坐直身子,用手指了指他的脸,“一大老爷们连慌都不会撒,俩人吵架了?” 凌飞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是吵架了没错,这不是我最近又接了花姐吗?工作太忙了,她嫌我没时间陪她,哪个男人不是先立业后成家,她怎么就不理解呢。” 罗孚一听凌飞这么说连忙咳嗽,凌飞惊讶的看着他,罗孚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夏沁端着一杯子水放到了罗孚面前,紧接着,她看向凌飞:“知道为什么当今社会离婚率这么高吗?” 凌飞眨了眨眼,夏沁蹙眉:“全都是像这种先成家后立业的大男子主义导致,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男尊女卑的社会了,女性为社会的贡献与价值已经不容小觑,甚至出现了家庭煮男这个职位。凌飞。” “倒!”凌飞一脑门的汗,他这个该死的嘴啊! “糖糖这几年成长的非常迅速,如果想和她长久的相处下去,要学会沟通知道吗?” 看着夏沁一本正经的脸,凌飞用力的点了点头,罗孚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喝着水。夏沁看凌飞态度诚恳点头,“对了,你说你花姐怎么了?” 噗—— 旁边的罗孚一口水呛在嗓子眼上尴尬的咳个不停,凌飞赶紧帮他拍后背,“哦,我这次来是专门想要感谢二位的,自从治疗完毕之后,我花姐整个人犹如点着的柴火,展现了从未有过的生命力,每天忙工作忙的跟陀螺似的,有的时候我看不下去,想让她休息休息,她总说要集中完成手里的工作,先把钱都装到荷包里,然后腾出些大片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儿。” 罗孚:…… 凌飞真诚的看着夏沁,“姐,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比工作还重要的事儿吗?” 夏沁看了一眼罗孚,意味深长的笑了:“马斯洛把人的各种需求归为五大类,并按其发展的先后顺序排列成一个需求等级: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你想一想,觉得在你花姐心里什么最重要?” 凌飞的嘴变成了o字型,他像是电影的慢动作一遍缓缓的扭过头瞪圆眼睛看罗孚。这是什么意思? 罗孚皱眉,大怒:“看什么看?我脸上有金子吗?!” …… 凌飞瞬间委屈了,他什么都没说啊! “你还有别的事儿吧?”夏沁笑笑不想把罗孚逼的太紧,凌飞缓了缓神点头,“是这样的,为了庆祝我一下子接手了公司两个大腕,我跟糖糖商量了商量,想要大家聚一起吃一顿饭。” 看到罗孚和夏沁疑惑的表情,凌飞连忙解释:“别误会啊,我并没有透露两个人的信息,是花姐自己猜出来的。” 罗孚摸了一下鼻子,“她还真是猴精猴精的。” 夏沁看着凌飞,“闻道那?” 凌飞自豪一笑:“七道一向不关心这些事儿,我告诉他fl知道他也来沁心工作室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点了点头。” “越是这样成熟的男人越能迷倒同样成熟的女人。”罗孚边说边冲夏沁挤眉弄眼,夏沁抱着胳膊看着他:“这聚会也邀请你了,罗孚。” …… 罗孚卡了一下,连忙说:“我不行,工作第一位,我得先去看看那个富二代的基本情况。” 凌飞一听就笑了,“没事啊,罗哥你忙你的,我花姐神机妙算,来之前就跟我说了,你肯定忙,到时候她开车接你去一起来!呵呵,她对你可真好!” 夏沁:…… 罗孚:…… 第26章 聚会 夏沁大大方方的去参加聚会了,倒是罗孚灰溜溜的加班加点的工作。 他恨死了自己现在的颓废…… 他一向是崇尚自由,讨厌剥削的!而现如今,他居然主动恳求蹂/躏! 这种高尚的性子怎么是他罗孚该有的?! 罗孚按照地址找到了客户所约的公司,他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那直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时,挑了挑眉。明明嘴上说急得不行,但却不约工作室,非要约这里,先不用说华腾公司的市场价值,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一栋高楼,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显摆吗? 到了会客室,秘书先把水给罗孚上好后就去通报了,罗孚看着这金光闪闪的土豪会客室,笑意更浓。 没让罗孚等多久,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到罗孚后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罗孚很快的捕捉到了。 “你好,罗孚。” 男人伸出手,礼貌微笑:“苏尚。” 妈蛋的!苏姓?罗孚瞬间对眼前这个土豪总裁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怎么是你来了?”虽然问的有些勉强,但是苏尚还是说出了口,罗孚了解一笑:“哦,夏她有聚会,不好意思。我就是先来探探路,以后你的事儿还是她接。” 罗孚看着苏尚松了口一口气的样子,他邪魅一笑,狗尾续貂的加了一句:“您可千万放心。” 苏尚惊讶的看着罗孚,片刻之后,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罗先生名不虚传,我当然放心。” “说说你是怎么了?”罗孚看了看表迅速进入正轨,苏尚便也靠在了椅子上,他非常疲惫的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感觉身体不好,夜里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许是压力太大的原因,还有各种噩梦,前一阵子,我在家做饭,突然觉得手用不上力气,后来去医院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医生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哪家医院?”罗孚看着苏尚的眼睛,苏尚回答:“一家私人诊所。” “呵,这的确有些棘手呢。”罗孚一边说一边看着苏尚的眼睛,苏尚并没有跟他对视,点头:“是啊,是心理方面出了问题,现在我也正视了,所以才想找夏沁的。” 罗孚点头,意味深长的夸赞:“苏总裁果然是运筹帷幄,连我和夏的分工都调查清楚了,你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多嘱咐夏好好关注。” 苏尚的脸上有了笑意,显然对于罗孚的话非常满意。 有些话,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不用点破,这样的朦胧美刚刚好。 ****** 凌飞为了能够让大家欢乐的融合在一起,他特意找了个别墅弄了一个烤肉聚会。 结果到最后,他深深的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懊悔。 糖糖就不用说了,除了吃,她什么都不负责。 而苏炫花……嗓子好了之后她终于回归本性,拿着一瓶酒跟着电视里的音乐舞的嗨皮。 闻道是雕像一般默默的望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至于夏沁…… 夏沁走到了凌飞身边,体贴的问:“很累吧?” 凌飞狂点头,终于有人知道他的痛苦肯来帮他了。 夏沁微微一笑:“再忍忍,罗孚马上到了。” 凌飞:…… 他眨着眼看着夏沁走到闻道身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闻道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凌飞眯着眼笑了,怎么看都一种偶像剧的感觉。 夏沁和闻道也算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她细细的打量闻道,他的眼神依旧有些空洞,看样子最近精神又不好了,是又有什么刺激到他了? 闻道看着夏沁说:“我有一个朋友一会要来给我送《另类人生》的音乐原声cd。” 夏沁点了点头,她看着闻道的表情,问:“很重要的人?” 闻道点头,“像是亲人一样的朋友。” 没等了多久,一亮红色的跑车就停在了门外,从车上走下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凌飞一看见她就欢快的打招呼,“嗨,lara,你来了?” lara?夏沁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哪儿听过。 闻道看到lara笑了笑,走到她身边贴面欢迎。 夏沁惊讶的看着闻道,不是对他的贴面欢迎表示诧异,而是被他眼神中宠溺的神情给震住了,这样一个冰山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你就是夏。” lara走到夏沁面前带着些敌意的看着她,夏沁微微一笑,不与她一般见识,而“你就是夏”几个字说明闻道已经向lara提过她了,她就更不用再说什么。lara的目光则是自上到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夏沁,那眼神锐利满是杀气,闻道皱起了眉,“lara,差不多回去吧。” “为什么?”lara看着闻道不开心的问:“我难得跑出来一趟,当然要好好玩一玩,别管我。” 她的中文不是很标准,有些生硬,再加上那孩子气的表情,夏沁抿了抿唇,心里有了思量。 不远处正吃着凌飞烤好的羊肉串的糖糖感觉到了敌意立马跑了过来维护表情,她看清lara的样子后诧异的问:“秦导?” “你是谁?”lara一脸茫然的看着糖糖,知道她中文姓氏的人并不多。 糖糖夸张的捂住了嘴,“omg,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从你的第一步《脱轨》电影我就开始关注,居然在这看到你,我——我简直要疯了!!!”糖糖激动的满脸通红,她连忙从包里掏出笔和纸,语无伦次的问:“你、你能帮我签名吗?” “urse。”看得出,lara对糖糖的崇拜很是享受,糖糖已经开始两眼发直了,到最后,俩人吃着烤串聊的开心。 这次,夏沁是真的体贴的安慰凌飞:“糖糖她的优点就是人脉广。” 凌飞有些心酸,“没事,习惯了,防火防盗到最后还要防闺蜜。” 夏沁:……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罗孚汗流浃背的进屋了,凌飞递给他肉串,夏沁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这么急干什么?” 罗孚松着领口的领带冲屋里努了努嘴,“我这不是怕麻烦花大腕去接我吗?” 夏沁笑得开心,“那你真是误会了,为了喝酒,她连车都没开。” …… 罗孚真是想骂人,他这是第几次被苏炫花耍了?! “苏尚那怎么样?”夏沁是掐着时间的,罗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来说明不是什么硬茬。罗孚看着她诡异的笑:“人家压根就不想让我去看,指名点姓要你去帮助。” 夏沁蹙眉,盯着罗孚的眼睛。罗孚认真的看着她,“我可没骗你,至于其他的——应该是有一定心理障碍。”他说完,冲夏沁身边的闻道挥了挥手:“嗨,七道,好久不见。”闻道点了点头,看了看夏沁。他认识苏尚,典型的花花公子哥儿,他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我靠……这什么声音,杀猪呢?” 刺耳的女高音传来,那种像是高跟鞋擦地的声音让罗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夏沁笑着冲门厅指了指,用嘴型无声的说——你花妹妹唱歌呢。 罗孚立即气势汹汹的走进屋,愤怒的看着正在扯着嗓子吼《青藏高原》的fl。 苏炫花光着脚踩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麦,另一手挥舞着,狂魔乱舞一般扭着身材,等把最后一个破音吼完,她听了下来看着罗孚,“来了?”胸口还有些喘,一看就是用力过度了。 罗孚看着那满地的空酒瓶子皱眉:“我知道你酒量大,可你这也太得瑟了吧?刚治疗好就这么放纵?” 苏炫花一边喝水一边看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怕你砸了我们工作室的招牌。” “我这么貌美如花的美女比不上一个招牌?” “……你这是闹哪一出,嗓子好不容易好了就开始乱吼?” “艺术方面你不懂,在舞台上唱歌和私下k歌完全是两种概念。” “呵呵,我哪儿比的上苏大艺术家。” “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这没事找事?” 罗孚的眉毛皱的厉害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表情严肃,完全不是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苏炫花放下杯子坦然的说:“我曾经失去过最重要的,也算是重生了一次,这一次,我很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都是明白人,她想要什么,罗孚会不知道?不捅破那窗户纸,是她还需要这层纸来帮她支撑刚刚构架的自信,如果她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稳操胜券,她一定不会贸然出击,这是她这些年在娱乐圈摸排滚打的经验,有些事,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只要不摆在明面上,一样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罗孚紧紧的盯着她看,苏炫花笑的势在必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活明白,这一次,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罗孚立马致敬鼓掌,“花妹妹,我知道你的第二职业了,你是不是转行当言情狗血作家了?” fl:…… 不同于苏炫花的罗孚的紧绷,闻道和夏沁一直处于一种和谐的状态。 “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夏沁喝了香槟,她很少喝纯酒精,心理师是从内心观察掌控帮助别人的,她一向认为酒会让人乱了心智。 闻道的声音淡淡的,“可能是前一阵子跑通告有些累了。” 夏沁不可察觉的皱眉,她当然知道这是闻道的借口,前些日子见到他时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但这些日子又像是被戳穿的脾气跌倒了谷底。 “呵呵,闻师兄,难得见面,喝一杯?” 苏炫花状态不错,脸颊泛着淡淡的瑰红,眼里波光刘彩。闻道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他举杯说:“恭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说的没错,闻道以前见到fl的时候,她虽然是在笑,但很明显的是那种敷衍式“出镜”笑容,现如今,这才鲜活真实起来。 一句“恭喜”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罗孚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默不作声的看了夏沁一眼,夏沁摊手,苏炫花倒是不以为意的跟他碰杯。 “花姐,你真的想要逐渐淡出娱乐圈退居幕后吗?”糖糖随着凌飞的称呼走,她不解的提问,虽然说女明星退出娱乐圈已经成了一个大趋势,可fl是正当红而且年龄也不大,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出? 苏炫花的手捏着酒杯,“的确有这个打算。” 凌飞也是一脸的迷茫,苏炫花看着他笑了笑:“跟你没关系,道理很简单,钱挣够了,想要休息休息。” 罗孚暗自嗤笑,钱怎么会赚过?苏炫花飞了一个白眼过去。 苏炫花将话题转移到了闻道身上,“闻师兄呢?有打算吗?” 她话刚说完,lara的目光一下子投了过去,她原本放松的表情一下子紧绷,罗孚惊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他向夏沁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这是什么情况? 第27章 桃花 夏沁摇了摇头,她对此也一直抱有疑惑,从闻道对lara的态度来看,绝不是普通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合作伙伴,可那种宠溺又不像是男女朋友……如果让她来说,更有些像是父女,但年龄显然是对不上的。 闻道淡淡的说:“我从不考虑没有发生的事。”他的身上似最初一般笼罩了一层寂寥,无声的将所有人杜绝在外。夏沁看着幽幽的叹气,看来之前做的努力又全部被外力推到了,近期接的顾客一个比一个棘手,她的大脑和精力真的有些透支了。 罗孚紧盯着lara看,看着她长舒一口,看着她表情有些落寞有些痛苦又有些自责,他惊讶极了,这是什么感情?怎么有一种虐恋情深的赶脚? 苏炫花始终看着罗孚,瞥见他盯着lara发怔的样子,她垂下头抿了口红酒内心有些涩。 凌飞郁闷了,这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串烤好了,这聚会才刚刚开始气氛怎么就低沉下去了。他冲糖糖使了个眼色,想让她热热场,糖糖接收到后想了想,立即展开行动。 对于年轻的俊男靓女们来说,聚在一起最好的加热方式是什么?分享八卦啊! 糖糖神神秘秘的说:“fl,你知道吗?自从上次那老色鬼被正法之后,你的人气直线上升,听凌飞说打听你的人很多呢。” 凌飞连忙在一边点头,闻道和夏沁一起看着罗孚,罗孚大口大口吞咽着羊肉串,吃的香甜。 苏炫花对这个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她撩了一眼凌飞,拿起肉串尝了尝,真的有那么好吃?她漫不经心的问:“都什么人啊?” 凌飞笑着说:“从老板,到官场的,还有好多圈子里的。” “哦。”fl无精打采的应着,凌飞开心的说:“还真有几个质量和品质都不错的。” 苏炫花:“那你就挑挑,看着合适的就留个电话,我不介意。” 凌飞:…… 糖糖:………… 气氛越是到后面就越是尴尬,尤其是当闻道体贴的递给了夏沁湿纸巾后,lara简直就像是吃了炸药,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弄得有些无措。 还是罗孚跟夏沁有默契,他看出夏沁的尴尬,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称工作室有急事就把夏沁给叫走了,临出门前,fl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的心一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lara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闻道的老妈子吗?”一出门,罗孚就忍不住絮叨,显然他跟夏沁的感觉一拍即合了。夏沁坐在车里闻了闻自己身上的烤肉味道,皱了皱眉,“我也是今天才见到,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罗孚打着方向盘,“这有什么,回头问问糖糖,她不是人家的超级粉丝吗?不过,我看着闻道似乎对那个lara很伤心呢。” 不知不觉间,罗孚的眼神飘向了夏沁,夏沁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轻易的打破一个有着自我追求与主见的男人的心理防线? 罗孚咳了一声:“嗯,而且他俩还有点像,呵呵,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 话说完,罗孚自己都感到尴尬了,人家夏沁根本就没搭理他。 过了很久很久,夏沁才开口,“那个苏尚是怎么回事?” 罗孚耸肩,简单概括:“黄金土豪一枚。” “这就是你忙了一上午的答案?” “他明显不想跟我聊,笑的额头连点纹路都没有,太假了。” “要是那么简单也不会来找我们。” “夏,你要是心情不好就直说,别扯上我发脾气,女人的更年期,我是一向拒绝的。” …… 夏沁白了罗孚一眼,拿起手机发着短信。罗孚惊讶的看着她,“别告诉我,你就想发一个信息就把人家大老板约过来。” “不然呢?”夏沁瞥罗孚,罗孚皱眉,“他那个人说不好,有点难以接近,高高在上,你一个信息——” 正说着,夏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似笑非笑。 罗孚:“……这是约上了?” 夏沁点头,“嗯,这就回工作室吧,这聚会乱七八糟的,下次不要叫我。” 罗孚囧了。 这到底是谁叫的谁啊? ****** 没想到车子就这么一路畅通的开到了工作室,苏尚已经先两人等在那里。 不同于上次的西装革履,这次他穿的简单休闲,但这一身衣服看起来也是十分考究的,在颜色搭配和细节方面做的很精致。 罗孚看了忍不住夸奖,“苏老板真是百变,俊啊。” 苏尚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了夏沁身上。夏沁穿着白色的长裙,衬得肌肤如雪般透明,加上她本身的仙气,不禁让苏尚想起了金庸笔下的神仙姐姐。 夏沁抱歉的解释:“刚刚去参加了一个聚会,不好意思,一身肉味。” 苏尚微微一笑:“没事的。”他继续看着夏沁,眼里满是惊艳与赞叹,那份欣赏是藏也藏不住的。 夏沁被他的目光弄得一怔,她扭头去看罗孚,罗孚正认真的在开门。 打开工作室的门,夏沁先去休闲室简单的整理仪容,罗孚给苏尚倒了一杯茶解释:“不好意思啊,女人嘛,总是重视容颜,夏有洁癖,估计是去洗澡了,放心,很快的。” 苏尚接过茶杯,“呵呵,我的耐心很足。”他看着周围的装饰,时尚典雅,不会像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那种乱糟糟的主流风格,很符合夏沁的样子。他忍不住赞叹,“真美。” 罗孚:…… 他有一种错觉,总觉得现在的苏尚跟他上午在公司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上午还有些气势逼人目标明确,现在怎么有温文儒雅礼貌有加了? 夏沁果然没有让苏尚等了很久,因为时间及,她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披散在肩膀。洗浴过后只擦了简单的沐浴乳,却更显夏沁肌肤吹弹可破,一股不同于香水的淡淡玫瑰香气萦绕。苏尚盯着夏沁看,罗孚看他的表情突然想起了某一次和苏炫花的对话,他的目光忍不住带着笑的落在了苏尚的腹部。 “不好意思,久等了。” 夏沁的声音干净柔软,不会给人压力,让人听着非常的受用。苏尚看她走进一下子站了起来,夏沁惊讶的看着他,紧接着笑了:“没事的,您不用紧张坐下吧。” 苏尚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他平日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今天居然还会羞赧。 “苏老板的身体应该是很难受吧,这么着急。” 罗孚一边喝可乐一边说,身体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放松极了。苏尚点了点头,“手有些使不上劲,我已经把近期的会议取消了。” 夏沁瞥了罗孚一眼,这人是怎么回事,从苏尚进来就怪怪的。 “您先说说您的基本情况。” 夏沁微笑着说,苏尚点头,缓缓道来:“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不妥,还是偶尔一次开会的时候,心脏跳的厉害,当时下属都说我嘴唇特别紫,当时的脸色也吓人,后来叫来了救护车,我被送去了急诊。医生全面检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是过度劳累造成的。但是父母吓坏了,第二天就被压着去做了全套的检查。”苏尚看起来颇有点无奈。 夏沁点头,“您的企业规模罗孚已经向我介绍过了,压力一定很大。” 苏尚看着夏沁的眼睛亮亮的满是欣赏,罗孚在一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硕大的电灯泡。 “我不建议您用什么激进的治疗方法,您的情况看起来只是有一些轻度的精神压力与抑郁,平时多注意在饮食和生活作息以及工作方面有所调整就可以,例如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一些牛奶暖胃利于睡眠的,家里的窗帘尽量换成柔和的色彩……” 苏尚盯着夏沁看眼睛都不带眨的,要说以他的地位,身边缠绕的女人无数,但他的眼光一直很高,他看中外表,但更注意内在与谈吐,尤其是脾气,不能过分的柔软又不能太过强势,过分柔软没了自我,太过于强势给人压力,这中间松弛有度是最不好把握的。 “呵呵,苏先生您在听吗?” 罗孚的电灯泡尽职尽责的发光发亮,被打断遐想的苏尚笑了笑,“当然。” 这么多年的职场打拼锻造了苏尚的成熟稳重,罗孚看资料他今年32岁,未婚,他的容貌看起来未满三十,但谈吐给人的感觉确实成熟干练。如果罗孚没记错,这是夏沁欣赏的男性类型。 又聊了几句,夏沁讲了些注意事项,变告诉苏尚先回去试一试,看有没有效果,苏尚点头应了,临走之前,交给了夏沁自己的名片。 夏沁和罗孚把苏尚送了出去,看着他走远,罗孚笑着冲夏沁挑眉,“我觉得我近期真可以闲一闲了,我那未完的马尔代夫之游可以续上了吧?” 夏沁盯着手里的名片看着,“还真是年轻有为。” “是啊。”罗孚笑的坏坏的,“明儿我就去华腾打听打听,他们的老总是什么时候从会议室晕倒的,还有,他的私人医生是不是都是吃干饭的,该下岗了,一个堂堂总裁病成这样,眼睛亮腾腾的都漏电了怎么也没人管?” 第28章 关系 夏沁被逗笑了,其实从后来苏尚说他生病的经过她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明明是来看病的,不像是普通病人般焦虑憔悴,那双眼睛到似审查工作的领导一般锐利有神,再加上他的眼神还有一边罗孚的态度,夏沁也就察觉了苏尚的用意,只是她依旧照顾了苏尚的情绪,毕竟,这样一个骄傲与优秀的人,如果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拆穿他的谎言,怕是比普通人更是难以下台。 罗孚走到电脑面前,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我怎么不记得咱们曾经跟华腾有什么来往?他怎么就对你上心了?” 夏沁也是认真的思考,从始至终,他都对苏尚没什么印象。 夏沁和罗孚有着良好的工作习惯,每天俩人无论多忙都会记录工作日志,一是可以记录每天的工作,再一个就是留给这种关键时刻翻后账用的。 “唉唉唉,找到了哦,哎呦喂,夏,你们还合过影!”罗孚大惊小怪的指着电脑,夏沁走到他面前倾身一看,果然看到了她和苏尚的合影。 只是这张照片似乎时间也太过就远了一点。 这还是工作室刚成立没多久时,她和罗孚一起前往爱心资助中心时与各界资助人士合影留念。 “好感人啊,多少年后的重逢,男人已经身世显赫财源滚滚,女人则是更加的柔情似水独立自信。”罗孚开始在旁边倒酸水了,夏沁白了他一眼,“也许只是巧合,毕竟这么久了。” “嘁。”罗孚对她报以鄙视,“亏你还是学心理的,男人的心理不懂吗?带我功成名许你花前月下,这可是绝大部分男人的心理。” 夏沁摇了摇头,轻笑不语。在她看来,这所谓的大男人心理不过是另一种自私的推辞。试想当一个男人真正的功成名就时,他可能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伴女人花前月下吗?野心是无止境的,无论男女,都是如此。 罗孚看夏沁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苏尚没什么意思,正要笑着调侃几句,手机短信进来了。他低头看着手机,整个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又怎么了?”夏沁奇怪的看着罗孚,罗孚将手机递给夏沁,吐了一口气:“你自己看看咱们的苏老板有多么的财大气粗吧,这……这第一次的治疗费也太夸张了。” 夏沁看了那一连串数字,蹙起了眉。 ****** 糖糖当天晚上就郁闷的来找夏沁来了。 夏沁用手指了指她撅着的嘴,“罗孚去度假了,我很忙,不要烦我。” 糖糖夸张的捂住了嘴,“他是在躲鬼吗?跑那么快?” 夏沁无奈的放下了手里的笔,她身子向后靠在了老板椅上,“要是让罗孚看到你这样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肯定会变得花样收拾你。” 糖糖笑的开怀,“姐,难道你不开心吗?他纵横这么多年了,谁没欺负过,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了。” 夏沁看着她,问:“这么说凌飞是察觉到什么了?” 糖糖一听提到她家亲爱的,连忙解释:“哎呀,姐,这可不是凌飞有意打听的啊,是花姐表现的太明显了,整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是凌飞一提到罗孚,她两眼就直冒光,那表情跟猫见到老鼠一般。” 夏沁:“……其实你可以用一个好一点的形容词。” 糖糖笑着走到夏沁身边,手扶在靠椅上:“哎呀,姐,我不就是怕如果花姐真像那天说的转到幕后去会牵连我家凌飞嘛。” “这跟凌飞有什么关系?”夏沁不明白糖糖的逻辑,糖糖解释:“这红姐带了fl这么多年,什么低谷期都走过来了,fl也没想着退居幕后,可我加凌飞刚带她,还是在歌词事业的高峰期,她就选择退居幕后,这有点说不过去。” 夏沁转身敲了敲糖糖的脑袋,“你以为谁的脑袋都跟你这么简单?fl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相信她可以拿捏好这份进退有度。” “真的吗?”糖糖一眨不眨的看着夏沁,她是非常相信自己这个表姐的,甚至在她心里夏沁披着一种神话色彩,只要她说的事儿准成。 夏沁不理她,糖糖继续问:“姐,那七道呢,这花姐姐都好了,他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连你都看出来了?”夏沁看着糖糖问,糖糖郁闷,“我又不傻,不过是好多事不想动脑,以前我还参加过奥数比赛取得过名次。” 夏沁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可,“如果我没记错是小学二年级的奥数比赛,总共十个人参加,你取得第九名的好成绩,其中十人里还有一个突然发烧缺考的。” “……你倒是给我点面子。” 夏沁歪头看着糖糖,“对了,说起闻道,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lara跟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糖糖随后答着,一提到偶像,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lara是海龟,新晋的出色导演,似乎背景很深,没多久就在演艺圈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她拍的电影跟一般人的都不一样哦,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特别人性,哦,对了,那个《另类人生》就是她拍的。” “是她拍的?”这着实让夏沁惊讶了一番,这电影她是看过的,构思角度与手法都不像是一个新手。 糖糖点头,“所以啊,以我聪明的大脑猜测,七道可能也是被lara的才气所吸引了,才对她这么惺惺相惜吧。” “惺惺相惜?”夏沁被糖糖这个用词给逗笑了,“如果世上每个人的大脑沟回都跟你一样,我想我和罗孚就要失业了。” 糖糖愣了好久,她看着夏沁,问:“你是我亲姐吗?” “行了,别闹了,我要见见lara,你安排一下。” “为什么?”糖糖翻了个白眼,“我也是那天才刚刚认识她的。” 夏沁笑眯眯的看着糖糖,她起身用手摸了摸糖糖的脸,“因为我的亲妹妹很乖啊,姐姐的话都会当做圣旨。” 难得被需要的糖糖立马跟个小狗似的贴近了夏沁,“保证完成任务!” ****** 糖糖的效率一向与她扩展人脉的能力成正比。 不仅如此,为了能够胜任姐姐第一次交代给的任务,她还贴心的找了一个事宜聊天的茶楼。 洗完茶后,新鲜的茶叶就着滚沸的水…… 袅袅的香气瞬间扑鼻袭来。 lara虽然是海归一派,但能看得出对中国文化还是非常的喜爱的,那茶被她当白水一般喝了一杯又一杯,糖糖心酸的想着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估计又得跟凌飞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夏沁和lara的对话也是天南海北的不找边际,lara刚开始对夏沁是有隐约敌意的,可后来还是被她的博学与温文尔雅的态度给折服了。夏沁也感觉出lara对她所接触的人很感兴趣了,可能是职业使然,她愿意了解人世间千奇百怪的事儿,再加上lara导演的题材一向都是偏暗黑系了的,从某种角度来说跟夏沁的职业有着某种的契合,夏沁投其所好,捡了一些不是很秘密的案件加工后与lara聊了起来,这样一来,俩人的话就更是滔滔不绝了。 “夏,我敬你一杯。” 喝到最后,lara已经举起茶杯开始敬酒了,糖糖在一边拿着钱包拼命的扇着汗水,夏沁微笑着与她碰杯。 “我回来之后好久没看到像你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怪不得——”lara的话音一顿,她似是吞咽下了一个音节,夏沁微笑的注视着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最钦佩有才的女人了,以后我真应该没事去你那多坐坐,肯定有助于我开发思路。”lara笑着说,她的电影,从剧本前期撰写到后期修改,都是她一手完成的,她对艺术有着精雕细琢的专注,这点到与闻道很像,不同的是也许是她从小的生活经历,她的性子开朗乐观,看起来大咧咧内在细腻,很符合她现在的职业定位。 “呵,不忙了就过去,随时欢迎你莅临指导。” 夏沁的话不着痕迹的捧了一把lara,lara很是受用,又是一大杯茶干了下去。 “对了。”夏沁缕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随意的问:“你以后会不会还要出国啊?那样相聚的时间就少了。” lara大手一挥,“我就是回来投奔我父母的,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没什么大事,我是不会再出去了。” 父母?家人?夏沁的心理暗暗有了思量,lara冲旁边擦汗的糖糖笑了笑,“谢谢你,糖糖,要不是你我可能还会对夏有误解。” “没事没事,应该的。”糖糖客气着,脸上堆满了笑意。夏沁却锐利的指出,“我这妹妹也是够操心了。” “为什么啊?操心?怕我们谈不拢吗?”lara还是很聪明的,夏沁点了点头,“她刚开始还以为你是闻道的女朋友,因为闻道来我这里治疗的原因你嫉妒了,对我有敌意才会不放心。” “啊?” “啊?” lara和糖糖默契的一起“啊”了起来,两个“啊”,两种完全不同的用意。夏沁拿起茶杯优雅的吹了吹茶叶,她看着糖糖和lara了然一笑,她猜出lara与闻道的关系了。 他们不是情侣,而是兄妹。 第29章 血脉 到了最后,糖糖到底裤腰带不用紧了,夏沁早就先她一步结了帐。lara对夏沁的偏见全都没有,甚至眼里有了欣赏,她跟夏沁贴了贴面,开心的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定要约下次继续聊。糖糖在旁边看的嫉妒,她姐就是有这魔力,只要跟她多待一会,无论男女,准会被她的气质与魅力所迷倒。 回去的路上,停好了车,糖糖开心的挽着夏沁的胳膊,“姐,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是月光族。” “看你当时那担心的表情没点出息,年轻人,花钱别总大手大脚。”夏沁无奈的笑,糖糖眨了眨眼,“知道啦,有时候觉得有你这么个姐姐挺有压力,不能在你面前说假话,铁定被拆穿,可也有好的时候啊,就像刚才,要不我得多尴尬。” “少拍马屁。” “嘿,我说的是实话嘛,看我姐魅力多大,几杯茶就把lara搞定了。”想起lara的模样,糖糖忍不住笑:“看来这次选地方真的是我失误了,下次咱应该吃着火锅喝着啤酒,她一定更喜欢。” “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夏沁给了lara很高的评价,“她很适合搞艺术创作,内心深处真的有火一般的热情。” 想起lara全场激动的样子俩人都笑了,糖糖看着夏沁,“姐,你到底猜出他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夏沁点了点头,糖糖问:“什么关系?” 夏沁瞥了她一眼,“告诉你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糖糖很愤怒,“姐,你怎么能这么瞧不起我呢?” 夏沁耐心的解释:“我这是了解你,好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难得休息,别总让凌飞眼巴巴等着你,女人可以适度的公主脾气,但一定要掌握度,不然会变成怨妇。” 糖糖撇了撇嘴,“我就是有点心烦他们那个圈子。” 夏沁看她的模样笑了,“你嫉妒了?” 糖糖叹了口气,“他事业起来了我该高兴的,可他地位越高身边缠着的女人就越多,娱乐圈竞争残酷,凌飞就算受得住底线也耐不住硬是有女人往上贴,而且你也知道,那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妖道,那穿的啊,光/腚——” “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胡乱猜想,自寻烦恼也对凌飞不公平。”夏沁打断她的话,糖糖想了想,看着她问:“姐,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说过的很多话真的跟七道不谋而合,理智的近乎无情。” …… 糖糖的话让夏沁失神了好半天,一直到她离开,夏沁才想起拿起手机给罗孚打了过去。 “嗨,夏,想我了?” 一听到罗孚雀跃的声音,夏沁就知道他玩的不错,“怎么样?” 罗孚声调抬高,“沙滩上看比基尼妹妹们,太开怀了!” 夏沁:…… “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闻道那有进展了?”罗孚是了解夏沁的,如果没什么事儿,夏沁很少主动骚扰他。夏沁直说:“今天拜访了lara,发现她和闻道是兄妹。” “兄妹吗?哈,还真是,刚开始我看她看闻道的眼神还以为是小妈。” “……你正经点行吗?” “我说的是实话,啧啧,那占有欲整个一个“恋兄狂魔”。不过——”罗孚拉长声音,他摘掉墨镜对着端着两杯鸡尾酒走过来搭讪的美眉抛了个媚眼,“你的声音给我的感觉是她认可你了?” 夏沁皱眉,“你别又说这不正经的。” 罗孚接过酒杯,挑了挑眉:“我知道,你是诧异于兄妹俩的性子吧?哎,等一下——嗨,beauty!comehere!” 夏沁:…… 默默的挂了电话,夏沁深吸一口气,对于罗孚这个花痴是不抱一点希望了。她细细的缕清思路,听糖糖说lara姓秦,如果她和闻道真的是亲兄妹,那么就是闻道随父姓,lara随母性,这样的家庭虽然也不是少数,但联想起再《另类人生》首映式上闻道对于父亲闻天德潜意识隐藏的厌恶以及对妹妹宠溺的反差,这个家庭的内部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到底会是什么? ****** 夏沁是小看了苏尚的决心。 在如此忙碌的工作之下,他还能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疾病一天不落的拜访沁心工作室,不厌其烦的跟着夏沁聊着工作的小事,时不时炫耀一下手腕能力与富贵背景,夏沁都用微笑化解。 当天结束了治疗,夏沁嘱咐苏尚回去多休息时,苏尚温柔一笑:“这几年麻烦夏小姐很多次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 夏沁淡淡一笑:“抱歉,我还有约。” “哦?是吗,据我所知,夏小姐每天就只接待一位顾客,非常的敬业。”苏尚的话强硬却又不会给人压迫感,他英俊的脸庞上始终保持着诚挚的笑,今天的他又是一身西装革履,明显的有准备而来。夏沁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她心知肚明这顿饭的意义。男人总是会把女人的顺从当做一种激励,这种误会是夏沁并不想要的。 “她约了我。” 低沉的男低吟想起,闻道带着墨镜走进了工作室,他摘下墨镜冲苏尚点头,“苏公子,很久不见。” 苏尚惊讶的看着闻道,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这……七道你来这是?” 闻道笑着看了看夏沁,“我和夏老板是合作关系,主要是工作室音乐方面的创作。”夏沁在一边听得好笑,撒谎不打草稿,闻道和罗孚有一拼。 “哦,是这样。”苏尚点了点头,他看着夏沁:“那以后再约。” 说着,苏尚告别匆匆离开了,夏沁扭头看着闻道:“他似乎很怕你。” “不是怕。”闻道淡声说:“只是在海天盛筵时遇到过,当时他很忙。” 夏沁听明白了闻道隐晦的用词,她笑了笑,不以为意。毕竟上层圈子里男男女女阴暗的一面还是不同程度存在的,那是别人的人生,她没必要去评价什么。 “他在追求你?”闻道看着夏沁问,跟夏沁在一起久了他也习惯了什么都直来直去了,夏沁点头,“有趋势。” 闻道勾唇,“看来美人芳心不动。” 夏沁笑了,“走吧,进去聊。” “好。” 进了工作室,按照闻道的习惯,夏沁洗完手之后给他到了一杯白水,闻道握着杯子,问:“你去见lara了?” “嗯,她告诉你了。”夏沁拉开了窗帘,窗外的明媚阳光照了进来,有些刺眼有些舒服。 这样的氛围让闻道感到舒心,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她和你的性格很不一样。”夏沁拿了一杯咖啡坐到了闻道对面,闻道点了点头,“她从小的生活环境与我不同,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并不讶异于闻道的大方承认,夏沁的脸上有着暖意,“她也很在意你,分别用父母与家人两个不同的词形容了她最亲近的人,即使是在外人面前出于某种原因需要隐藏你们的关系,她依旧不愿意把你略去。” 闻道想起妹妹的样子,无奈又宠溺的轻叹:“只长年龄不长脑袋的小呆瓜。” 夏沁:…… 这话激起夏沁一身鸡皮疙瘩,天王说如此宠溺的话她还真的有些不适应,不只是lara狂魔,他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炫妹狂魔,夏沁忙着换一话题:“《异度空间》是她的作品?” 闻道的眼角轻微的抖了一下,他看着夏沁,“为什么这么问?” “呵。”夏沁看到夏沁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还是耐心的解释:“一般女孩在这个年龄段是不会写出这样基调压抑灰色的题材的,要么是生活压力导致,很显然,lara并不存在经济困难,而另一方面则是家庭原因。如果都不是——” 夏沁抿了抿唇,闻道点头,“业内操刀,可以理解,她还年轻。” “只是要看这刀是谁操的。” 夏沁的话在关键时刻一向犀利,闻道沉默了片刻,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烟,放在鼻尖闻了闻。 “我不介意。”夏沁知道是她的话又波及了闻道内心脆弱的一面,闻道看着她,“我正在戒烟。” “戒烟是个毅力活。”夏沁笑着调侃,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压抑,闻道淡淡的笑:“这些年我的生活变得过于混乱,似乎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 夏沁明白他的意思,闻道是想从戒烟迈出第一步。 “lara从小跟着母亲在国外生活,因为某些原因,父母对她很娇惯。” 夏沁认真的听着,知道“某些原因”可能是核心关键所在。 “血浓于水,我们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还是很像的。” 夏沁一直在观察闻道的表情,当他提到“血与骨子”时,他上唇和鼻翼提升的幅度很大,鼻翼两侧沟纹是非常明显,那是非常强烈与不加掩饰的厌恶、愤怒。 第30章 变态 夏沁定定的看着闻道,她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保持着微笑:“lara的确很可爱,非常的豪爽,我很期待下一次见面。”这种用亲情调节气氛的战略她曾经在双生子的母亲刘芳身上奏效,很显然,亲情这枚重弹对在闻道这种淡漠的人也起了缓冲的效果。 闻道盯着夏沁的眼睛看,他幽幽一笑:“会的。”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却有所指,甚至深思熟虑之下带着一丝丝暧昧的印痕,夏沁不着痕迹的说:“她这么可爱大方,一定是从小家庭的培养。” 闻道看了眼夏沁,淡声说:“她从小独立,不受父母控制。” 这话倒是出乎夏沁的预料,以她对闻道的了解,如果是他不喜欢的话题,他会绝口不提,如果是他可以接受范围内的便会给她最简洁的答案。夏沁的脸上有了笑意,她知道这代表闻道已经主动开始向她打开心房了,虽然并不直接,但比起之前已经是很大的进步。闻道的话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这一切的确是与他的父母有关,只是到底怎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如此截然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夏沁用遥控器去打开投影屏幕,“我没想到你们兄妹俩都会选择在娱乐圈发展。” 以闻道父亲在商界的地位,并不需要俩人再去挣什么人脉财产,这到底是爱好相投还是另有深意?夏沁用余光看着闻道,闻道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杯口,“我们在很多地方有共鸣,包括艺术。” “我知道你们的双亲都曾经是圈子内德高望重的前辈。”这话夏沁打量着闻道的脸色说的斟酌,闻道摇头嗤笑:“前辈么?到底是过去。” 闻道是低着头的,夏沁看不到他的表情,这一定程度的影响了她的判断,可是从闻道低沉的声音判别他并不喜欢投入这个话题中,夏沁适时的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很忙,今天难得的休息,看看电影?我看你的面部好多了,基本上恢复了。” “看电影?”闻道看着夏沁,“这也是治疗的一种?呵,前一阵子多亏了你。”闻道态度的转变也一定程度的依托于夏沁的能力,他甚至已经察觉出自己对夏沁有一种类似于病患对于医生的依赖感了,以他现在的状态本不需要来工作室的,可似乎成了习惯,他喜欢来这里,即使什么不做,静静的与夏沁说几句话也好,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让人自觉的放松。 夏沁笑了笑,“就当是放松吧。” 闻道点头,投影的光芒落在夏沁的脸上有了一丝阴影,他似笑非笑的问:“你不会想和我一起看《另类人生》吧?” 夏沁的身体不可察觉的一抖,她捏了捏遥控器,转身笑着看着闻道:“看来之前的学习并没有白费。” 闻道勾了勾唇,他身子向后放松的靠在了座椅上,难得的慵懒,“休息也好,每次也只有在这里能够全然的放松。” 夏沁惊讶的看着闻道,他却已经专注的看向了大屏幕,昏暗的视线之下,他的脸上尽是倦意,夏沁便也不再说话,调好电影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夏沁明白,时机并不成熟,她需要的是等待与观察。 《另类人生》的整体基调过于压抑,即使夏沁的心思并不在上面,到了后期也多少被电影带入,心情低落下去。尤其是演到家庭暴力的片段,夏沁偷眼去看闻道,冷不丁的,俩人的视线对上了。夏沁原本想马上躲开视线的,可她却疑惑的发现了闻道目光的异样,他的眼中没了以往的强势,晦涩与痛苦相夹杂,煎熬的挣扎。夏沁怔怔的看着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闻道没有立即把头扭头,他又盯着夏沁看了一会,说:“夏,你在工作中有没有过代入感?” 闻道的一声“夏”叫的夏沁心里一跳,她没想到因为看电影无意识营造的氛围居然引起了闻道内心的波动,她很快的调整心态压低声音说:“当然,过于专注热爱一件事情时常会让人深陷其中。” 闻道的眸子明灭不定,他盯着夏沁看了半响,又将视线投入到大屏幕上,夏沁疑惑的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闻道,到底是什么片段让他深陷其中产生共鸣?从闻道的表情上夏沁断定这部《另类人生》并不是他想要去拍摄的,会不会是因为导演是lara决定了他的选择?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从lara那判断,她与闻道的感情不浅,自然不会害自己的亲哥哥,这其中到底有怎么样的恩怨纠葛? ****** 不同于夏沁看电影的连休闲带工作就把钱赚了的轻松节奏,罗孚再次黑着脸拉着行李箱钻进了糖糖的车里。 糖糖看他面色不善,吐了吐舌头,“先说明啊,罗大爷,不是我要打断你的假期的,是工作室最近生意实在好的让人措手不及,小里小去的我还能帮帮忙,可遇到棘手的就得你这个专家亲自出马啦。” 罗孚鄙视一笑,他动也不动的说:“少给我来假惺惺这一套,你的最后一个“啦”字已经透出你内心的狂喜。” 糖糖:…… 一句话卡了她好半天,糖糖放软语气说:“我骗你干什么……我跟你有仇吗?” 罗孚叹气,“我这种英才,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男人嫉妒的对象了,连你这种男人婆也加入了。” “我靠……罗孚!你说谁男人婆呢?!” 糖糖使劲拍了一把方向盘,罗孚转过身挑眉,“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有一点女人味吗?” 糖糖用力的挺了挺胸,“怎么没有?我家小飞飞爱死我的妩媚了。” 罗孚鄙视极了,倒是提到了凌飞,糖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她看着罗孚狡黠一笑:“我说罗大师怎么现在口味变得这么挑剔,连我这种美女都进不了你的眼了,我看是见过最好的山珍海味之后,就不屑于我们这些青菜豆腐了吧?” 罗孚皱眉,糖糖得瑟的甩了下头发,“唉,我可听凌飞说他花姐姐现在为了转向幕后已经开始做了大量的工作,以她忙碌习惯的性子,等她腾下大量的时间之后真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糖糖自言自语般的絮叨,“我想想,如果是我会怎么着?嗯,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肯定是去追求爱情啊,是吧,罗大师?” 糖糖冲罗孚挤眉弄眼,罗孚冷眼看着她默不作声,糖糖内心早就哼起小曲来了,她什么时候见罗孚这么吃瘪过,这是个好事啊,看来他这屎壳郎终于有花要收走了! ****** 一进工作室,把糖糖撵走,罗孚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抱怨了。 “我说你跟闻道这是什么进度?这都几个月了,还停留在看电影喝小茶的地步?” 夏沁照例翻看着手里的材料,“怎么,少钱了?” 罗孚:…… 一句话把罗孚所有的抱怨都堵住了,无论接谁多久就是为了挣钱,闻道出手阔绰一分钱没少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喝小茶看电影反而能显示出夏沁强大的公关能力。罗孚吃瘪的坐在一边,他胡乱的喝着可乐。 夏沁透过文件瞥了罗孚一眼,“罗孚。” “干嘛?”罗孚没好气。 夏沁放下材料,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可乐,“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口味变了?” 可乐是苏炫花的最爱,凡是跟她熟一点的人都知道,罗孚立马变了脸色,“一瓶可乐算什么,对了,你跟闻道那有什么进展了?别天天跟一个人吊着,咱们这这么多事儿。” 不去拆穿罗孚强硬的转移话题,夏沁点头,“现在能确定的是他的抑郁跟《另类人生》以及家庭还有lara有关,闻道字里行间都表现出对家庭强烈的不满,但却不牵扯他的妹妹,我猜想应该是他父母中其中一个,从我们最初分析首映式上的现场录像来看,闻道与他父亲应该有着很深的机缘,可至于这中间更为具体关系,我并不清楚。” “涉及家庭……嗯,这倒是可以理解,至于lara?”罗孚想了想,“这好说,回头我去见一见,美女见到我都说实话。” 夏沁:…… “这次又是什么打断我的美好假期?”罗孚抱怨归抱怨,其实内在里他也是一个工作狂。夏沁挥了挥手里的材料,“这次的案子你一定感兴趣,我约了顾客,一个小时后他就到。” “男的女的?”罗孚问,夏沁秀美微蹙,“男的,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罗孚不乐意了,“男的?那你为什么说我一定感兴趣?” 夏沁:…… 缓和了好半天,夏沁才瞪着罗孚说:“因为这次终于圆了你从小变态猎奇的梦想。” 听夏沁这么说,罗孚总算舒缓了脸色,他又喝了一口可乐,问:“是什么人?” 夏沁笑而不语,她起身走到罗孚面前,将手里的材料递给了他。罗孚疑惑的看着她接过材料,他低头看了几行简要的描述,面色逐渐变了。 夏沁站在一边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怎么样?” 罗孚没有说话,一直到看完材料,他才抬起头吐了一口气看着夏沁问:“真有这么变态?” 第31章 地窖 夏沁的脸上也没了笑意,她叹了口气,“不是患者本人来的,是他的父亲在家发现了异常之后过来的,刚开始我不想接的——” “但是耐不住老人家的哀求是不是?”罗孚指了指夏沁的眼睛,“这里可是写满了同情啊。” “走吧,出去看看,老人家应该到楼下了,这次的案子是没办法才把你叫回来的。”夏沁披着大衣说,罗孚点了点头,“这的确符合我的口味。” 夏沁:…… 到了楼下,老人家已经等在那里,老人大概有六十多岁,头发灰白,气色看起来还好,只是背有些佝偻,他看到夏沁和罗孚就连忙走了过来,主动握手:“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麻烦了。” 对不起?罗孚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客用这样的词语,他笑了笑,安抚老人的情绪,“叔叔,你不用内疚,我们挣得就是这个钱。” 老人的手一僵,夏沁立即横了罗孚一眼,这人安慰人的方式永远这么直接。 “是在家里发现的?”夏沁步入了正题,老人点头,叹息:“是的,老伴被吓的血压高了,已经在家里吃了好几天药了,我们一直没敢惊动小峰。” 路上几个人边聊边说,老人名叫秦毅,儿子叫秦峰,是政府的公职人员,平时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却很孝顺懂事。因为要过节了,秦毅和爱人收拾地下室的时候打开了许久未曾开封的地窖,当发现里面的场景时,二老惊呆了,秦毅老板差点撅了过去,秦毅也是面色苍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路上的车子不多,很快的到了目的地。 进屋前,秦毅担忧的看着俩人,“我老伴她最近都在卧床……我这——小峰发生这种事,他又是有职务的人,我们——” 夏沁看着秦毅微微的笑,“叔叔,你放心,我们的工作的首要要求就是保密,尤其是像这种敏感的案子。” 罗孚也跟着点了点头,看到俩人都发话了,秦毅舒了一口气,他缓慢的打开了门。 是一个不大却温馨的三口之家,屋内正中挂着全家的合影,装修的简单温暖,很有居家气氛。 听到有人进来,秦毅的老板缓缓的走了出来,她看了几个人一眼,尴尬的笑了笑:“来了?” 看来秦毅去找夏沁和罗孚的事儿她是知道的,罗孚冲夏沁挑了挑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夏沁点头,很明显,她也在秦毅老伴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这样的事情任谁发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都会感到可怕吧…… 秦毅是想给俩人沏茶缓和一下的,但是罗孚却坚持要先去地窖看看,秦毅搓着手,紧张的看着夏沁,“这爷们进去还行,女人……” 很明显,老爷子是怕地窖的场景吓着夏沁,罗孚扭头看夏沁,“要不你陪阿姨聊聊天?”他的面色严峻,没了以前的嬉笑,夏沁却摇了摇头,坚持要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秦毅便也不再说什么,他带着两个人往地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老两口老了,平时过节都是小峰收拾家务的,今年他忙,我们想着分担一下,谁知道……” “叔叔,小峰平时就不爱说话喜欢独处吗?”夏沁随口问着,秦毅摇了摇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唉,也是后来经历了些挫折,再加上工作压力大才愈发的寡言,可是从小他就很善良,我和他妈怎么都想不出他会做出这种事。” 说着走着很快的到了地窖,打开门那一刻夏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罗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沁看向罗孚,罗孚冲她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地窖的门被打开了…… 还没有进去就铺面袭来一阵阵恶臭与血腥的味道。 夏沁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罗孚也跟着皱眉,秦毅去打开了灯。 灯一亮,昏暗瞬间不见,可那种嗜血的味道被眼前的场景渲染的愈发的渗人。 地窖的地面上全都是灰土,大大小小的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 而这些尸体全都无一例外的或被分尸或被解剖,看起来是有些时日了,地上的血全都变成了黑褐色,凝固在一起,而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还好这会温度低,不然场景一定更加的恐怖。 夏沁和罗孚往进走的时候不得不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会猜到动物的肢体。 走到地窖的嘴里面是一个大的架子,架子上更是挂满了动物的尸体……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每个尸体都不是完成存在的,要么是脑浆蹦出,要么是缺胳膊少腿,要么是眼睛蹦出…… 罗孚盯着一个糊满了血的狗头打了个冷颤,夏沁也不说话了,手有些发凉。秦毅慢慢的叹着气,“我和老伴刚看到这一切时比你们的反应更加的剧烈,只是……后来缓和了很久,我们都没敢动这些东西,小峰他……” “叔叔,能理解。”罗孚吐了一口气,虽然是至亲之人,但是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是会让人心生恐惧。 地上摆着的都是零散的尸体,而架子上的显然是经过秦峰整理的,上面都分类标着标签。 罗孚忍着恶心仔细去看,标签并不是按照动物的种类分,而是按照年月日分,第一排的前两个写的清楚——2014年2月7日马路上遇,第二个时间临近2014年2月9日东郊路边…… 依此类推的拍下去,一直到现在最近的时间,动物的种类多是猫与狗,虽然每个都是惨不忍睹,但简单的从外形来判断应该也是流浪狗、流浪猫。罗孚想到这儿望了夏沁一眼,果然在她脸上隐隐看出了怒意。夏沁一直在私下救助着流浪狗与流浪猫,想必这样的虐待事件是她最为痛恨的吧。 “还有其他的吗?”罗孚问着有些发呆的秦毅,秦毅点了点头,他顿了下,指着不远处的冰箱:“那里……” 不用去看秦毅的表情,光是听他那沙哑沉闷的声音都让人心颤,罗孚想了想,揽了一下夏沁的肩膀,“你在这里等一下。” 夏沁的面色已经不好,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罗孚和秦毅走到了冰箱前,秦毅的手握住冰箱时眼神复杂的看着罗孚。罗孚点头,“开吧,没事,叔叔,我以前跟法医混过。” “好吧……”秦毅犹豫着打开了冰箱的门,当开门那一刻,即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罗孚还是用手捂住了嘴,冲出了地窖门。 紧接着,吐的天昏地暗…… 秦毅和夏沁匆匆赶出来的时候,罗孚弯着腰冲俩人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别过来。” “里面到底是什么?”夏沁拿着纸巾走过去递给了罗孚,罗孚停止身子吸了一口气,他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夏沁勉强的扯出一丝笑:“都是心脏……每个瓶子里全都是动物的心脏……” 夏沁咬了下唇,罗孚冲旁边忐忑的秦毅挥了挥手,“叔叔,这……这场景显然出乎我们的预料,太酸爽了一时间难以接受,您不介意我拍照回去细细看吧?” “这——”秦毅开始犹豫,罗孚坚定的看着他,“叔叔,你放心,我们肯定会保密,照片在结束之后会全部销毁,这在协议里都有,只有屡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才能帮您儿子啊。” 罗孚深入浅出的劝说显然取得了成效,秦毅纠结的往地窖里望了望,夏沁看着他柔声说:“叔叔,放心吧,如果不是为了工作,就算是强迫我也不会看这些照片的。” 罗孚:…… 罗孚怎么也没想到夏沁会说出这样的话,秦毅被说得有些尴尬,他点了点头,“好吧。” 罗孚去照相之前看了夏沁一眼,瞅着她愤怒的样子皱了皱眉,这牵扯进入了私人感情的行为并不是夏沁该有的,怕是会影响工作进展。可在照相的过程中,罗孚再次看着这淋漓的一切,他忍不住扭头去看秦毅,真想问问这位叔叔,他到底生出一个什么儿子啊…… 等罗孚忙完手里的一切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帮着秦毅把门锁上的时候,秦毅抱歉的说:“真是对不住你们……” 声音颤抖,带着强力的自责与自卑还有愧疚……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是怎样的恐惧,无论孩子到底做出了什么事儿,总是不狠心将孩子抛弃…… 夏沁知道秦毅退休前是一名军人,想必孩子这样的作为早就让他羞辱痛彻心扉了吧,可他却还是将这痛苦生生的咽下了肚子,为了换回儿子去找心理医生…… 夏沁和罗孚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回到秦家,夏沁和罗孚洗手就用了十分钟,那种血腥恶心的画面不停的在心里翻滚。 走出洗手间,秦毅守在一边说:“辛苦了,你们留下吃饭吧,我已经把饭做好了。” “不了不了,叔叔不用麻烦,我们还要回去整理头绪。”罗孚连忙拒绝了,开玩笑,吃饭?现在别说吃饭,就连喝水他都觉得反胃,更别提夏沁那个洁癖了。 秦毅的老板也杵着拐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她恳求的看着俩人,“在待一会吧,小峰就要回来了。” “他回来吃饭?”夏沁突然在旁边开口,自始至终她都是沉默了,罗孚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里隐隐的火苗,吐了一口气。 “成,那咱们留下来吃饭,我先出去冒根烟。”罗孚冲秦毅点了点头,一看夏沁这样他就知道必须要了留下来了。谁知道他刚走到门口钥匙开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身子一僵,看着那被转动的门屏住了呼吸。 第32章 插缝 干这行这么多年,罗孚见过世间千奇百怪的人也算是数不胜数,但上升到虐待残杀的行列……他已经自动为秦峰补脑成满身鲜血的丧尸形象。 门终究是被推开了…… 罗孚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舔了舔唇,满眼的不可思议与震惊。 哪儿有什么丧尸? 眼前的秦峰穿着白色的衬衫,简单的牛仔裤,银边的眼镜,头发打理的整齐干净,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忽略眼下的乌黑,大眼红唇,简直就像是一个偏偏少年郎。 “你是?”秦峰看见了张着大嘴的罗孚,罗孚反应迅速,“呵,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过来串串门。” “邻居?”秦峰推了推眼镜,夏沁和秦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夏沁惊讶的上下打量着秦峰,随即将目光投向罗孚,罗孚眨了眨眼,显然他很能理解夏沁心中的错愕。这样一个书生气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这其中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虽然说以貌取人是这一行最为不齿的,但是罗孚还真就闲得无聊做过实验,人的相貌虽然是父母给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形成的表情以及眼神却是后天形成的,有很多患者他们见一面就能猜出他的基本内心活动,即使有个别隐藏深的,在外貌上的细节上也会有所显示,而眼前的秦峰……真的是大大出乎俩人的预料。 “小峰回来了,这是新搬来的邻居。”秦毅顺着罗孚的话往下说,他的儿子敏感多疑,他是知道的。 听见父亲这么说,秦毅变也点了点头,二老好客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他冲夏沁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也没说什么,秦毅拎着公文包进屋去洗手了。 以前走访观察的过程中夏沁和罗孚也曾经扮演过路人,因此的,坐在餐桌上,虽然经历了地窖事件,但职业素质良好的两个人依旧“恩爱”的吃饭与二老聊东聊西。 秦毅和老伴挑着有的没的的跟罗孚和夏沁聊天,夏沁偷眼观察着秦峰,她的胃口不大好。秦峰一直很沉默,他时不时的看看夏沁。罗孚瞅见了,连忙帮夏沁夹了一个菜花放在碗里,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媳妇怀孕了,反应有点明显,不是叔叔阿姨做饭不好吃啊。哈哈哈。” 夏沁:…… 秦毅和他老伴都有点窘迫,跟着罗孚尴尬的笑了笑。秦毅怔了怔,他看着夏沁,眼中波光流转。 夏沁在桌下的手碰了碰罗孚,罗孚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从始至终,秦毅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堪比面瘫,可一听到夏沁怀孕了居然眼睛有些湿润,这是什么情况? 在那之后,秦毅虽然依旧没跟俩人有什么交流,但目光却柔和了很多,尤其是看到罗孚给夏沁夹菜倒水的时候,他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罗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向秦峰,秦峰垂下了头不吭声。 这是…… 难不成不只是儿子有隐瞒,二老也有所隐藏? ****** 吃完饭往工作室赶时天已经半黑了。 罗孚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眼具体时间,他无奈的摇了摇手机,“没电了。” 夏沁坐在副驾驶位上喝了一口水,“今天真是够了。” “哈?你也会说这种话?”罗孚被夏沁逗笑了,他想了想,说:“不过我也纳闷了,还真有这么表里不一的人?看着多文质彬彬的。” “我到觉得可能会有隐情。”夏沁分析,“而且这隐情应该是跟感情有关,你看在饭桌上时他看我们的样子,带着些羡慕惆怅,更多的是悲凉。” “这我倒发现了,我听秦毅说他到现在了还没谈恋爱,是不是嫉妒咱啊?”罗孚嬉皮笑脸的想要调节气氛,夏沁白了他一眼,“嫉妒应该是仇恨多一些吧,你没看见他后来的眼神明显比最初柔和了吗?” 罗孚点头,他打了一把方向盘:“这倒是,但是从他最初对咱俩到来的敏感与敌意来看,地窖的东西应该就是他捣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会对一个邻居保持这么大的警戒心。还有,你观察到秦毅了吗?” “嗯。”夏沁点头,罗孚瞅着她的眼睛,夏沁挑眉:“干什么?” 罗孚皱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最开始就知道秦毅有问题似的?” 夏沁笑了,“倒不是最开始就知道有问题,只是刚开始跟他聊天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身为父母,真的会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癖好”丝毫不知请吗?” 罗孚:“这就奇怪了,既然这么着急诚恳的过来还有所隐瞒。” 夏沁:“我也考虑过这一点,如果换做你会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罗孚耸了耸肩,“像是我这样有爱心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夏沁:“……我是问你如果你是秦毅会因为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罗孚摸了摸下巴,他思虑了片刻说:“自始至终秦毅担心的都是保密……说他儿子有公职,难不成是他要说的事儿很可能会伤害到秦峰?” “跟我想的一样。”夏沁点了点头,“回去之后只能先再看看地窖的照片了,那些动物的尸体也有些蹊跷,一个个都血肉模糊的,活的也没有,有些发臭了,看起来都死了很久。不过看照片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你吧。” 罗孚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最近接的活一个比一个麻烦,就没有阳光点的吗?” 夏沁的目光看着前方,蓦地笑了,“有啊,你的阳光来了。” “什么?”罗孚诧异的看着夏沁,夏沁没理他,罗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身体僵住了。 “还不停车?看样子人家等了很久了。”夏沁看着罗孚惊恐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如果心里真的坦荡荡没有其他异样的感情,他会这么害怕吗?口是心非不是女人的专有名词,男人也是如此。如果以前的花花草草他还能抵挡,这次苏炫花的来头可是迅猛,强强相遇,夏沁压苏炫花赢。 罗孚磨磨蹭蹭的把车停好,下了车,他看着在工作室楼下冻得直跺脚的fl,抿了抿唇。 夏沁到不像他那样犹豫,她大方的走上前跟苏炫花打招呼,看着她手里的方形盒子,惊讶的眨了眨眼。 苏炫花冻得鼻子红红的,俏生生的站在那。她先是横了罗孚一眼,然后咧嘴冲夏沁笑了笑,“今天是某人的生日。” “呀!”夏沁惊呼,她立即懊恼的回头看着罗孚,“我居然忙的把你生日都忘了!” 罗孚眼里也是闪过一丝茫然,他盯着苏炫花看,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苏炫花的性子不变,直接说:“有心自然什么都会知道。” 罗孚立即转移话题,“……你傻吗?不冷啊,怎么不知道在车里等?” 苏炫花皱眉,“你的手机关机怎么也打不通,你一向神出鬼没的,我要是在车里等错过了呢?”如果夏沁不在,苏炫花铁定不会给罗孚留任何颜面,直接就问他东躲西躲有意思吗了。 罗孚“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又什么事儿啊?” 夏沁看俩人见面就掐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她想要找个借口离开,苏炫花倒是叫住了她,“姐,你先别走,蛋糕买多了,一起吃吧。” 夏沁惊讶的看着苏炫花,这姑娘什么事儿转性了变得这么乖巧?还请她吃蛋糕? 这样的言语也是让罗孚吃了一惊,她还有这么乖乖女的一面? 苏炫花捧着蛋糕不去看俩人,夏沁想了想就笑了,看来今天有大戏看,罗孚看着夏沁皱眉,这人到底是哪儿伙的。 打开门,罗孚把空调打开了,又递给了fl一杯热水,夏沁边洗手边忍笑,罗孚这表现也太矛盾,欲语还休吗?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 苏炫花喝了热水之后缓和过来,她脱掉大衣忙着切蛋糕。 罗孚在一边看着也不帮忙,许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他觉得苏炫花清瘦了很多,眉头不自觉的又纠在了一起。她为什么会这样?已经解开了心理的结又重新登回了“第一歌姬”的宝座,她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苏炫花切好蛋糕先递给了夏沁一块,夏沁结果蛋糕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她知道苏炫花今天肯定是有求于她。罗孚自己吃着蛋糕嘟囔着,“怎么这么殷勤?” 苏炫花不理他,她自己切了一个蛋糕坐在沙发上吃,一边吃一边闲聊:“姐,我这段时间把工作都处理了,准备转幕后了。” 夏沁点头,“我听糖糖说了。”她有些不明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炫花看着她的眼睛里全都是笑,“我记得姐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天生的观察者。” 夏沁点头,她看了一眼罗孚,罗孚已经竖起了耳朵,蛋糕多不吃了,他明白苏炫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苏炫花继续说:“我也记得姐说过工作室特别缺人。” 夏沁点头,苏炫花笑的灿烂,“不知道我这样有天赋的人才需不需要?” “你要干什么?”这次还不待夏沁说话,罗孚先转过来了,他严肃的看着苏炫花,蛋糕也不吃了。 第33章 疑惑 苏炫花似乎早就料到罗孚的态度,她眨了眨眼不耐烦的说:“我又没问你,你是老板吗?” 罗孚:…… 苏炫花笑意盈盈的看着夏沁,夏沁放蛋糕,她淡淡一笑:“你是主观察方面,罗孚说的算。”她就摇了摇头往外走,临出门前,她看了罗孚一眼,知道今天苏炫花是有备而来的,怕是他有硬仗要接了。罗孚的眉头已经拧成了死结。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 原本很欢快的气氛也因为罗孚的表情变得沉重。 苏炫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长发披在肩膀,整体的妆容带着一丝野性,可她的眼神却是脆弱的,“呵,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圈子里那些男男女女总是不知疲惫的玩着暧昧的游戏。” 罗孚沉默不语,苏炫花自言自语:“这样多好,什么都不捅破,避免了好多尴尬呢。”这话说的凄凉,苏炫花的眼神也跟着悲伤了下去,罗孚却依然闭口不言紧锁眉头。 苏炫花沉默了一会,她的目光落在了罗孚身上,“罗孚,你是不是不会爱人了?” “什么?”罗孚被苏炫花突然的胆大直接惊着了,苏炫花固执的看着他,“夏遥?” 几乎是在一瞬间,罗孚的脸就阴沉了下去。 “谁告诉你的?” “呵~果然”苏炫花自嘲式的笑了笑,她看着罗孚:“罗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心,从小到大,我从未自己主动争取过什么,你是第一个,我绝不会放弃。” 罗孚的大脑思绪飞快,最开始他以为是夏沁告诉苏炫花的,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相信夏沁的为人,以苏炫花的能力打听一个人的过往并不是问题,只是挖出如此深埋的秘密她怕是也下了苦功夫。 看着罗孚阴晴不定的脸,苏炫花的目光变得有些湿润,她起身走到罗孚身边将手里捏着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她后退一步,看着还有放心的罗孚轻轻一笑:“生日快乐,罗大师。” 虽然是祝福,但是罗孚却看到她眼里的眼泪,苏炫花歪了歪头,故作调皮的问:“不看看是什么吗?” 罗孚看着她拿过礼物,缓缓的拆开,这过程中他的内心一直很纠结,他不是感觉不到fl的爱,只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礼物被打开,是一个充满了电的ipod,罗孚疑惑的看了苏炫花一眼,他打开了ipod。 ——曾抱怨记恨世界,曾风里雨里狂奔,曾血浓相互憎恨,曾将信任掩埋…… 是你给我阳光,带我离开深渊…… 你冷漠的眼神,退避的言语…… 一刀一刀将心刺开狠心去看淋漓鲜血…… 无法控制的感情给了你…… 破败牵强的心为你再次跳动—— 苏炫花的声音是那么的忧伤悲凉,显然这曲子是专门为罗孚而写。罗孚听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却仍旧没说什么,苏炫花咬了下唇,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听到了罗孚的低语:“明天实是习第一天,不要迟到。” …… ****** 一大早上,喝着咖啡的罗孚就屡屡遭受夏沁调侃的目光。 “看什么?我又长帅了?”罗孚忍不住抱怨,夏沁耸肩,“巨星出马果然名不虚传,一下就把我们罗大师拿下了,啧啧,那曲子我听着可真好听。” “你这是吃醋吗?闻道不也给你写曲子了吗?我说什么了吗?”罗孚挑眉,“要不心疼你老板招个人才不容易,我能舍身嘛我?”夏沁白了他一眼,“少说废话,fl来了也好,她有天赋,早就该找人来了,这也是缘分跟机遇。” “什么缘分跟机遇?”罗孚不乐意听了,“你懂我的,我对她没有别的感情,反而我认为她把对我的感情混淆了。” “混淆?”夏沁像是听到什么笑话,“fl显然不是一个分不清感情的人。” “亏你还是学心理的。”罗孚鄙视的看着夏沁,“不知道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病人都非常容易对医生产生一种依赖,渐渐的这种依赖会变成错觉,那错觉就是好感,最初fl把她奶奶当做她的支柱,而后取而代之换位我,这都是异曲同工的。” “你别跟我扯那么多。”夏沁摇摇头,“我们不提fl,就问问你的感觉,罗孚,你喜欢她吗?” 罗孚立即摇头,“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夏沁看着罗孚,掂量着用词,“遥遥离开那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吗?也太情圣了吧。”夏沁到最后特意用调侃的声音跟罗孚说,罗孚却还是被影响了,他的情绪略有些低落,无力的摆摆手:“我说过,我的感情跟遥遥没有关系。干我们这行的,应该懂得万般痛苦的根源都是无法释怀。” “那就更奇怪了。”夏沁看着罗孚纳闷的问:“你怎么说也是一个青春期正常的男人,怎么会——”说着夏沁的眼神一变,惊愕的看着罗孚,罗孚脸一下涨红,被气的额头青筋暴出:“我很正常!!!!正常得很!!!!” “哟,这是干什么呢?一大早上就更年期?”fl敲门进来了,夏沁看着她笑:“来了?很准时。” 苏炫花点头,“必须的,第一天报到。” “嘁,像是你这种大明星我怎么敢带出去。”罗孚又开始反悔了,他昨天居然被这女人给骗了,他后来回去后又细细的想了想,这明明就是苏炫花铺垫的局,先让他感动随后又用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引诱他上当,最后再假装痛苦被拒绝的离开,什么啊?女人果然最不可信!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过一阵子就会开记者会发通告,你不觉得由歌手转为心理治疗师特别酷爽吗?我简直是开了娱乐圈的先河。” “是啊是啊,你多厉害。” 罗孚牙疼的看着苏炫花,“走吧,花妹妹,你夏姐姐约了其他人,第一天上班我就带你去看一个酸爽的案子,你开心不?” “是什么?”苏炫花的眼里亮晶晶的被勾起了兴趣,罗孚皱眉,“怎么上班了还这么没规矩?不知道叫人啊?” 苏炫花惊讶的看着罗孚,夏沁在一边笑出了声。 “叫一声罗boss听听。”罗孚开始臭摆上了,苏炫花一听就笑了,她看着夏沁,问:“姐,昨天谈的太匆忙,我忘了问你,咱们这工作室是论资排辈还是按能力排序?” “当然是能力。”夏沁不假思索的回答,苏炫花点头,“我相信假以时日以我的天赋跟能力,一定能够打败勤能补拙的笨鸟。” 夏沁:…… 罗孚:…… 第一回合过招就败了,到最后罗大师和花妹妹出门了,临出门前,夏沁看着罗孚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心理?一面想要他能从过去中解脱,可真的看到他逐渐展开怀抱迎接新感情时,内心却又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暗涌。果然,男人和女人都是奇怪的动物,不能靠近。 坐在车里,苏炫花对于第一天参与心理诊疗工作充满了好奇,她问东问西的,罗孚倒也不嫌麻烦,耐心的回答。 “你是说虐杀动物吗?这么恶心人?”苏炫花听到罗孚形容完整个案子开始皱眉,罗孚点头,“可不是,花妹妹,比你们娱乐圈还乱吧。” “……你别挤兑人,我可没有那爱好。” “这可说不准,爱好在于培养嘛。” “罗大师这是经验之谈?” …… 俩人斗了一会嘴,苏炫花看着罗孚问,“我们挑秦峰上班的时间去他家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学习新知识,苏炫花有着谦卑的态度,并不像在歌唱界那样盛气凌人,她虽然有天赋,但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什么时候该抬起骄傲的头颅,什么时候该低下头,这个道理她混了这么多年还是门清的。 罗孚很满意她这种学习的态度,尤其享受被当做老师一样追捧的感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秦毅也就是秦峰他爸,明显的有所隐藏,我和夏一直认为秦毅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来。”说着罗孚把吃饭时他和夏沁装作情侣引起秦峰感情波动的事儿跟苏炫花说了一遍,苏炫花听了之后默不作声的转过头看着窗外。 “怎么不说话了?”罗孚哼着小曲问,苏炫花摇了摇头没回答。她是女人,有着女人独有的敏感与细腻,虽然罗孚和夏沁都澄清过俩人的关系,但是她却能够从点滴细节中敏感的捕捉到罗孚与夏沁那说不出的默契与密不可分,甚至在罗孚字里行间里都可以读出对夏沁的照顾体贴。 “罗孚,我能不能讨教你一个关于两/性感情的问题?”苏炫花转过头看着罗孚,罗孚看了她一眼,“两/性感情?这你应该问夏啊,是她的专长。” “我不是跟着你吗?”苏炫花的脾气突然暴躁起来,罗孚吓了一跳,看着她:“问就问吧……发什么脾气?” 苏炫花冷冷一笑:“我就想问你理论上来说忘记一个人的时间应该是多久?” 罗孚想了想,回答:“从理论上来说,任何伤痛六个月都会有所缓解,这是经过科学验证的,当然,也有个别的情种。” 苏炫花追问:“你觉得自己是情种吗?” 罗孚笑了,“哥英俊潇洒,翩翩公子哥,当什么情种。” 苏炫花点头,好奇的看着他:“那我就纳闷了,别说六个月了,六年了都过了,你还单身一人,是忘不掉那个人还是心里根本就住着个人?” 苏炫花的话音刚落,罗孚一脚急刹车踩下,她的身体惯性向前冲了一下,后面的车笛声一片。 第34章 过往 “你疯了?”苏炫花手撑着座椅眼里冒火的看着罗孚,因为红姐车祸的事儿,她对车辆格外的敏感,以罗孚的性子被轻微的刺激一下怎么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儿,要不要一提到夏沁他就这么激动。罗孚一手扶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来我这儿上班,我已经给你走后门了,不要以为是大明星就可以随便打听我的私事。” 苏炫花挑衅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这是心虚么?” 罗孚冷笑,“花妹妹,你忘了你坐在这儿是为了什么了吧?与其关心我的八卦,不如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苏炫花不再说话了,她抿了抿嘴转头打开窗户看着窗外。 呵……她跟罗孚相处也算是有些时日了,除了夏沁还有谁能让他谈之变色,如此的维护?既然罗孚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般不肯承认,她就姑且当做不知道,反正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下去。只是夏沁那边……苏炫花思考着,一个人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闻师兄? 苏炫花到底是在娱乐圈待久了,以前的她一直单身看着圈子里男男女女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她不去关注并不代表她不懂,只是……如果拥有一个男人真的需要使一些手段,那还是最初她想要的吗?再说了,夏沁的智商不是一般人敢挑战的,苏炫花看着罗孚的紧锁眉头的样子,再想想夏沁,她的心底像是落下了重重的锁,摔得闷疼。 之后就是一路无语。 到了秦家,罗孚按门铃前看了一眼苏炫花,苏炫花白他,“不用你教育,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你不需要伪装一下吗?”罗孚指了指她的脸,“你现在可正在势头上。” 苏炫花瞥了他一眼,她从包里掏出围巾简单的遮掩了一下,今天为了正式投入工作,她的打扮已经清淡了很多,没了平日的瑰红,苏炫花穿了一身米白色简介的长裙,脸上是淡淡的妆容,头发也盘起有了几分职场白领的利落。罗孚看她武装完毕按响了门铃。 “来了。” 秦毅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罗孚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秦毅曾经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军人,如今儿子的情况……老伴又被气的只能卧床不起,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铁一样的身体也会垮掉吧。干这行的,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应该平衡,但不知罗孚有情节,夏沁也有。夏沁显而易见的是对女性有着强烈的同情感,而罗孚平时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说喜欢美女,但实际上老人才是他的梗,这点倒是与苏炫花不谋而合。 苏炫花虽然围着围巾,但一双漂亮的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看了罗孚,她自然是明白他的内心活动。她叹息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处,她就是喜欢上了这么一个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实则却是同性泛滥的男人,老天的安排,她又有什么办法?善良,是这个世上最缺少的也是最让人难以理解琢磨的。 “小罗来了?”秦毅看着罗孚笑了笑,他又将目光落在了苏炫花的身上,罗孚指了指苏炫花介绍:“我新来的助理,您叫她小花就行。” 苏炫花:…… “快进来吧,小罗小花,一大早上就来,吃早饭了吗?”秦毅很热情,罗孚坏笑的看了看苏炫花俩人一起进屋了。 “您不用忙,咱坐下来聊聊天。” 罗孚招呼秦毅,秦毅却像是没听到般慢悠悠的去给俩人泡茶,苏炫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看着罗孚用唇语说——他在躲我们。 罗孚无语的看着她,“你嘴都给遮住了还给我整什么唇语?” 苏炫花一把扯掉围巾,看着他说:“秦毅在躲我们。” 罗孚点头,表情有些严肃,这倒是真的,刚开始他就隐约发现了这一点,一般人给孩子看病都巴不得多说一些提供有力的证据帮助治疗,秦毅倒好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有意躲着罗孚,他在怕什么?按照以往的例子,如果亲人去帮当事人隐瞒那很大的可能事实的真相或多或少会伤害家人。 秦毅将茶水端到了俩人的面前,他看见摘掉围巾的苏炫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苏炫花有点无奈又有点小骄傲,人红就是不好,到哪儿都会引起关注,罗孚在一边静静的看她装。 “小花你真漂亮,像我们那个年代唱/歌的姑娘一般。” 苏炫花:…… 罗孚一口茶没忍住差点喷了出来,秦毅看他的样子有点尴尬,难不成他说错话了? “行了,老爷子别忙了,咱聊会天,难得秦峰不在。”罗孚说的亲切,旁边的苏炫花用手挡了一下脸想笑,还“老爷子?”罗孚真当他是小鲜肉吗? “呵呵,你们俩是刚开始合作吧。”秦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了俩人对面,眼里含着洞悉一切的明了。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看样子性子也都是外向自来熟的,苏炫花的外貌很讨好,跟罗孚坐在一起倒也般配,只是秦毅还是喜欢看罗孚跟夏沁坐在一起的模样。他们的性子一个慢一个热,举止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默契不是一般人能够追赶的。他虽然岁数大了,但这一双眼睛还算锐利。 罗孚大方承认,“是啊是啊,她正在实习期,作为前辈我老得照顾她。” 苏炫花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叫谦虚吗?” 罗孚笑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这是常识。呃……”罗孚看着秦毅有变的眼神解释:“老爷子我没说你哈,这一不小心还误伤了,你说我这嘴。” “没事没事。”秦毅喝了一口茶,“我去拿点韭菜边摘边跟你们聊天不介意吧?晚上小峰下班我想给他包饺子。” “当然不介意。”这次倒是苏炫花抢先回答了,“我们热爱劳动。”秦毅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去拿菜了。罗孚瞅苏炫花,知道她可能想她奶奶了,苏炫花瞪他:“姐脸上有花吗?” 罗孚:“是啊,要不要给爷唱一首老歌?” 苏炫花:…… 秦毅慢悠悠的拿来一堆菜放在地上,他垫了一个报纸开始摘菜,苏炫花撸起袖子过去帮忙,罗孚惊讶的看着她,苏炫花冲他挥了挥手:“别看了,罗大少爷,过来帮忙。” 看着地上那么一大堆韭菜,罗孚有点头疼,他不擅长做家务,可人家大明星都忙帮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帮忙。 跟苏炫花的快手快脚比起来罗孚简直就是“咸猪手”一枚了,他慢吞吞的弄着,还把土豆弄到了地上,苏炫花看不过去,皱眉撵人:“你一边去一会还得扫地。”越是年龄大苏炫花就越是感恩小时候给她的磨难,无论什么技能长在自己身上都是跑不掉的,一旦显露那一天就会发光,即使生活技能也是如此,比起罗孚的笨手笨脚,她不知道灵敏多少,想到这儿,苏炫花的眼神黯淡,她又想起奶奶了。 罗孚不服,“嘁,谁没有第一次啊,牛什么牛?” 苏炫花无语了,“你一个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奶娃似的连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爷乐意,就这样还有白痴追捧呢,赶也赶不走,我要是再会干点活还不得上天?” “你!!!” 看着俩人吵闹的样子,秦毅笑了,他端着茶杯坐在藤椅上垂下了头,表情满是落寞与凄楚。罗孚用胳膊碰了碰苏炫花,苏炫花看了看秦毅,笑着问:“叔叔,小峰岁数也不大了,你就没想着抱孙子吗?” 罗孚的手抖了一下,一缕韭菜落在了地上,他连忙捡了起来,苏炫花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沉不住气。罗孚摇头感叹,还真是在圈子里混过的人直接啊,这一下子问到孙子辈了,比他高了不知几个段数。 “怎么不想,可是孩子不急啊,像是我们这个岁数全都退休了,活的就是孩子们了。”秦毅摸了一下鼻子,右眼向上滑动,罗孚惊讶的看着他,“老爷子,秦峰以前是谈过?” 秦毅看着罗孚抿了抿唇,罗孚笑了笑,“抱歉,职业病犯了,我看您用手摸鼻子眼睛又向看明显是我们的话勾起了您的某种不想要的回忆,很显然,这跟秦峰的恋爱史有关。” “呵呵,你这孩子啊,要是在我当领导那会,准提拔你去特务连。” 罗孚:…… 苏炫花:…… 俩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老爷子还有幽默细胞。 秦毅喝着茶缓缓的说:“小峰啊,他以前的确是谈了一个,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没在一起。” “那姑娘不错?”苏炫花看着秦毅的眼睛,“您好像很惋惜呢。” “还好吧。”秦毅捏了捏藤椅,罗孚指着他的手调侃:“没说实话哦。” 秦毅被俩人弄得哭笑不得的,“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像是我犯了政治错误。” 罗孚咳了一声,看苏炫花:“瞅瞅你把老爷子逼得。” 苏炫花:…… “说实话吧,你俩今天来是干什么的?”秦毅的脸上依旧笑呵呵的,他在部队待了一辈子,居然最主要的就是强大的心理承受力,他早看出俩人的目的了,只是没有拆穿。 罗孚一边摘菜一边看秦毅,“老爷子,实话说啊,我们觉得您瞒着我们什么事儿呢。” 秦毅喝着茶不动声色的看着罗孚。 那眼神…… 苏炫花看的都笑了,“您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帮小峰,我不相信他那么一个沉稳帅气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事。” 秦毅点了点头,有些感激的看着苏炫花。罗孚则是惊呆了,这马屁拍的简直是不要不要了,苏炫花她连秦峰见都没见过,怎么就看出人家帅气沉稳了?看她这架势,不用多久时间就会超过他了。 苏炫花笑意盈盈的看着老人,“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身边肯定不会缺女人的,是吧,罗大师?” 噶? 正在专心听俩人说话感慨苏炫花怕马屁能力的罗孚被问的一怔,他看着苏炫花皮笑肉不笑:“那是,有魅力的男人到哪儿都受欢迎。” 苏炫花与他对视,秦毅看着俩人的模样叹息着摇头,“刚开始我以为小罗和小夏是一对呢,没想到……” “天啊,大爷,你可千万别误会。”罗孚惊呼,这花妹妹真是厉害,到哪儿都能找到粉丝帮她说话。苏炫花却笑眯眯的看着罗孚,“大爷您别误会啊,他这是害羞。” 罗孚:…… “没错,小峰之前是有一个不错的女朋友,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难以忘怀。”秦峰说的缓慢,他是典型的沉稳类型代表人物,说话和做事都慢慢的给自己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秦毅对于罗孚的观察能力很感兴趣,罗孚倒是大咧咧的承认,“上次吃饭的时候小峰看见我和夏表现的亲近了些,眼里都是羡慕以及悲伤。” 秦毅的眼睛闪过一丝痛,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心疼。 罗孚见缝插针继续问:“老爷子,我不明白,一个成年男子谈恋爱即使没成功也很正常,你为什么要瞒着不告诉我们?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第35章 丢失 罗孚和苏炫花齐刷刷的看着秦毅,秦毅却不像是其他被关注的人一样有任何慌张,他依旧慢悠悠的喝着茶,眼神如常:“我有什么隐情……”这样的自问自答很明显是在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军人过硬的心理素质并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挤垮的。罗孚也不催促起身去洗手,苏炫花则是继续认真的摘菜。 “他爸……” 秦毅老伴不知道什么时候杵着拐走了出来,秦毅一惊连忙起身去扶她,“你怎么来了?” 罗孚擦干手走了出来,他有仔细观察秦毅的表情。秦毅着急去扶老伴有一部原因是怕她摔倒,但这不是决定因素。他分析最主要的原因是秦毅看出老伴想要对他们说什么,言语不变想要用肢体语言拦截,这种拦截方式在会议谈判中经常见到。罗孚笑着看着秦毅的老伴,“阿姨,您也想要抱孙子了吧?呵呵,我妈就是平时跟着广场舞大妈跳的时候就聊抱孙子的事儿,回到家就天天絮叨我。” 苏炫花无语了,罗孚他妈不是在国外呢吗?怎么又广场舞了?这人说起假话来真是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毅的老伴叫王素,她和秦毅从小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她是军乐队吹萨克斯的,虽然身体不好,但从五官中判断年轻时肯定是一个绝佳的美女,一辈子感情深厚又有了秦峰,原本应该是人人羡慕的快乐人生,但却到老了到老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和秦毅不一样,是典型的急脾气,在屋里听着几个人绕圈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早就着急了。 “你别扶我,我能走。”王素推秦毅,秦毅不松手压低声音:“你出来干什么?” 罗孚冲苏炫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秦毅压着王素的手,苏炫花点了点头,表示又学会了一招。 “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权衡?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咱们儿子重要?”王素气的浑身直哆嗦,看她的模样老两口在这事上的分歧并不是一两天积累的。她一边说一边往俩人的方向走,秦毅在一边拦着也不管用,满脸的无奈。因为要拄拐,王素一直关心脚下,快走到沙发时,她一抬头看见了苏炫花,猛地睁大眼睛。 苏炫花尴尬一笑,怕人家又说她像是以前唱歌的,连忙介绍:“阿姨好,我叫苏炫花。” 王素目瞪口呆的脱口而出:“天籁歌姬!” 罗孚:…… 秦毅:…… 两个男人都无语了,这搞艺术的女人们果然并不是他们能够遐想的。 “你怎么在这儿?天啊,我是不是看错了?”王素腾出一只手去揉眼睛,秦毅满脸的诧异,苏炫花更尴尬了,旁边的罗孚憋笑憋的脸红。 “我……这不是想要转行做幕后吗?”苏炫花自己给自己解释,要不是离的有一定距离,她真想狠狠的掐罗孚一把。王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点点头看着苏炫花:“可以理解。” 苏炫花长舒一口气。 王素又看了看罗孚转而把视线落在了苏炫花的身上,“你这是想要结婚了?” 苏炫花:…… 罗孚:…… 秦毅看不下去了,连忙打岔,“这说咱们孩子呢,你怎么一把岁数还八卦上了?” 王素被秦毅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一提到孩子她目光就暗了下去。 虽然之前没有王素沟通过,但从她刚才的行为和几句话罗孚能看出她的性子并不像是身体那样压抑,应该是一个很开朗的老太太,罗孚更加的疑惑,这样一面中正一面活泼的家庭组合怎么会有秦峰的诡异性子? “阿姨,您是想跟我们说点什么吗?”苏炫花微笑着说,王素看了她一眼,“是啊,但是……我还是跟小罗说吧,跟你……我有点紧张。” 苏炫花:…… 第一次接受这种另类的追星表白,苏炫花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罗孚臭屁的笑着,“说吧,阿姨,小峰他到底是怎么了?”刚刚罗孚跟秦毅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秦峰秦峰的叫着,到王素这就变成了小峰,苏炫花这次是真的明白罗孚“老年妇女杀手”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了。 “我儿子以前不这样的。”王素说起话来直接,一开口就先帮儿子证明清白。 罗孚和苏炫花一起点头,“感觉的出。” 这话倒是没有丝毫拍马屁的因素,从整体上分析,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虽然不是决定因素,但也是起了主导作用的,在这样一个开放正直的家庭中,秦峰没理由变成那样的嗜血狂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看俩人都点头符合,王素的情绪有些激动:“以前别说是亲手杀动物了……平时在马路上看到有流浪狗流浪猫小峰都得喂喂。” 这话似乎拨动了罗孚心中的一根弦,他的眼皮神经质般跳动了一下,苏炫花看见了咳了一声,继续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说到之后的事情王素明显是有些犹豫了,秦毅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算了,我来说吧。” 这才是纯爷们! 苏炫花向罗孚抛去一个眼神,罗孚却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眼神有些直。 “小峰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叫何慧,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呵……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秦毅看了看老伴笑的悲伤,苏炫花抿了抿唇,看这样子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罗孚问:“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苏炫花看着他,一回神就提问题,看来这问题一定很重要。 秦毅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们俩家并不反对他们谈恋爱,俩个孩子不仅没有耽误学习,反而一路互相帮助扶持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上了大学后,双方的感情更加的好,在大三那年我们双方父母就见过面了,那姑娘……真的是个好姑娘。” 旁边的王素眼睛泛红,秦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大四毕业的时候,我们给小峰安排好工作本来是想跟女方家谈婚论嫁了,可惜——” “哎……”秦毅看着罗孚,眼里也是通红:“我当了一辈子兵,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生死离别更是常识,我的战友们也曾经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战场上牺牲的更不在少数……每个都会让我非常的伤痛,后来也许是经历多了,学会了自我开导……我从没想到这种痛会延续到我儿子的身上。” “她是出了什么意外?”苏炫花的声音跟着低沉下去,罗孚看着王素和秦毅问:“是车祸吗?” 王素和秦毅震惊的看着罗孚,罗孚躲开目光,淡淡一笑:“看来被我猜对了。”苏炫花也看着他,鬼才相信罗孚是猜的。 “嗯……” 秦毅点头应了就不再多说,毕竟痛苦说一遍就是再刺痛一次,没有人愿意自虐。王素垂下头擦眼泪,从二老的反应可以看出那个曾经的“准儿媳妇”应该是非常温柔乖巧得老二喜欢的。 “这种意外……天灾*,为什么要隐瞒呢?”苏炫花不解的问,秦毅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自从出了这场意外之后,小峰的性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从小就心思重,想的事儿比较多,人又独立,没了最爱的人更是没有人理解他,他一度自暴自弃,天天饮酒度日。” 苏炫花点头表示理解,她的目光似无意的扫到了罗孚身上,她想问问他曾经的女友离国分开时他是否也度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王素接话:“我们也知道安慰没有什么效果,只能盼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之后小峰他自己走出来,可是后来……后来我们发现随着日子的推进,他更加的消沉,一天天的不说话,工作业绩一落千丈,他的上级是我们的老战友,亲自来告诉我们再这样下去孩子的事业算是完了……我们想尽了办法都劝不好他。” 罗孚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苏炫花知道他怕是在想什么重要的环节,她继续问:“他不跟二老沟通么?” 王素一提这个更伤心,“小峰心事重,他很孝顺,知道我们为这事也是肝肠寸断,自然不会跟我们提,其实我更希望他能说出来。” “我看他现在好了一些。”罗孚突然的开口,秦毅和王素都是摇头,“照以前差远了。” “之后没有再给他介绍吗?”罗孚说出了很现实的问题,苏炫花看着他眨了眨眼。秦毅瞥着罗孚,点头:“自然有。” “他都不见么?” “是的,一时间解脱不出来。” “有说过什么吗?” “……” 说到这个话题二老都不说话了,罗孚却坚持的看着王素,王素目光略有些躲闪,她嗫嚅着说:“小峰他……似乎不愿意接受何慧离开的事实……每次我们想要给他介绍新人认识,他总是很厌烦,还告诉我们今生今世挚爱只有何慧,我们试了很多办法都劝解不开。” 罗孚点头,他的目光转而直逼秦毅:“老爷子,说了这么多话都不构成您隐瞒的借口,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环节被省略了?” 王素扭头去看秦毅,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秦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罗孚,说:“少年英才,名声果然不是空挂的。” 罗孚抿唇,算是对这一称呼的认可,苏炫花在一边疑惑的看着罗孚,不明白怎么回事。 秦毅起身,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站立久久的不说话,王素也跟着低头不语,苏炫花想要说什么,罗孚冲她摇了摇头,让她安静等待,苏炫花咽下了一肚子的疑惑,压抑着性子等待。 过了许久,秦毅才缓缓转过身,他看着罗孚故作平静的说:“何慧死后,她的尸体被盗了。” 第36章 车祸 “啪嗒”—— 苏炫花手里刚摘好的一大把菜都掉在了地上,她慌忙去捡,罗孚也顾不得刚洗好的手弯腰帮忙,俩人对视之间,罗孚看到了苏炫花眼里的恐惧。这……消息也太过劲爆了…… “内个,阿姨,菜弄好了,我们先回去了?”罗孚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虽然他知道两位老人有所隐瞒,但也没想到瞒得这么深,一下子又抛出这么一个深水鱼雷,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而两位老人之前隐瞒游离的态度一下子就被罗孚理解了,这事……不仅是变/态,还侵犯了法律。 苏炫花的脸色都变了,她尴尬的笑都笑不出来了,“是啊,我手拙,别嫌弃。” 谦虚的话都说上了,可想而知苏炫花着实被惊着了。她迅速把摘好的菜递给了秦毅,又飞速去洗手,甚至进洗手间的时候苏炫花都没敢开门,她快速走出来时看到罗孚站在那拿着外套等她离开,苏炫花长舒了一口气。 两位老人沉默又默契的没有留下罗孚和苏炫花吃饭,只是临送出门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明亮的眼里那深深的无助让罗孚和苏炫花揪心。 他们并不是鄙视……而是心惊外加胆颤…… 上了车,与来时的气氛不同,可俩人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 “呵呵,怎么样,跟你们的圈子不一样吧?”罗孚打开些窗户想要透透气,苏炫花看着他:“你对娱乐圈有意见?怎么总是圈子圈子的,我们的圈子里也有好人。” 罗孚被吼的莫名其妙,“……我哪句话又招惹你了,你发生脾气?” 苏炫花表示强烈的不满,“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将感情和职业素养分开的人。” “我是啊。”罗孚点头,“我是一个多么有职业道德的人!要不敢让您这种身份的人坐我车小破车上吗?” 苏炫花怒视罗孚:“我认为两个人既然合作了就该没有任何二心把掌握的东西尽量的告诉彼此,这样才利于开展工作,你先别说话!”苏炫花指着罗孚已经张开准备辩驳的嘴,“千万别跟我说隔行如隔山,是,我承认每个行业都不一样,但其中有些规则还是有据可循的。” 罗孚败了,“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啊。” “……你还倒打一耙。”苏炫花嘲讽,“你怎么不当律师去啊你?” “那是我前女友的职业。” “哟,您终于肯松口了啊?简直是铁树开花啊。” “这不是在谈工作吗?你不是刚教育完我知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吗?” …… 苏炫花被气的胸口起伏,罗孚却看着她想笑,“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喏,给你看个东西。” 罗孚拿起手机调出相册里的照片递给了苏炫花,苏炫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刚一打开照片,那血腥赤红的一片引入眼帘,苏炫花尖叫一声,立即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摔倒玻璃上,顺着滑落在地上,幸好车玻璃坚硬,被苏炫花这么一狠力一甩纹丝不动。 罗孚:…… “靠,大姐,就算你有钱也不用这样吧!我的手机可是新买的!” 罗孚心疼极了,苏炫花神魂未定,“你搞什么?” “你不是一直嚷嚷要知道原因吗?这是地窖照片?”罗孚看着苏炫花轻轻颤抖的样子有些心虚的,还真吓着她了。苏炫花缓和了好久,她才弯腰捡起了手机,她先看了一眼屏幕:“先说好了,没坏啊,到时候别找茬。” 罗孚:…… 罗孚真心佩服这个女人,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总能看透他。 苏炫花看着已经黑着的屏幕愣神,罗孚看她那样子就笑了,“行了,别看了,害怕了吧。” “怪不得夏沁不敢进地窖,这太可怕了。”苏炫花心有余悸的捏着手机,罗孚摇了摇头指正她:“夏进去了,只是没有看冰箱里的东西,职业水准在那。” 苏炫花皱了皱眉,她顿了一下,伸手去点手机屏幕,她看出来了,罗孚这是激她想让她看照片。 看着照片上一地的血腥……凌乱散发的动物尸体……以及干涸的眼睛里满满的恐惧…… 苏炫花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犯恶心,她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我不明白,这些照片跟你知道秦峰的女友何慧是车祸有什么关系?” “让你看了半天你怎么净挑没用的看。”罗孚带起来人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我让你看的是我拍的那一排架子,你看上面的标签。” 苏炫花听他的话忍着恶心把标签放大,看着上面还带着血的小字,嘟囔:“2014年2月7日马路上遇,第二个时间临近2014年2月9日东郊路边……”读着读着苏炫花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是记录什么的,在哪儿遇到的这些狗?” “你仔细看看发现什么没有?”罗孚循循善诱的说着,其实有些时候他推断的答案也需要另外一个人验证,这也是夏沁和他一直想招人才进来的原因,人多力量大,当然,精英更好。不可否定的,苏炫花的确是个人才,只是想起她进来的原因,罗孚有些苦笑,何苦呢。 “这些狗……是流浪狗。”苏炫花看着地点辨别,罗孚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的,你养的狗能给别人杀死吗?” 苏炫花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就笑了,“你是指阿旺伯?” 罗孚卡主了,一下子闭嘴不说话了,苏炫花却笑个不停,“你真人……真是神棍一个……一只狗把叱咤了艺能圈的红姐给骗成傻子……” “行了啊,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说正事。”罗孚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毕竟这神棍的过往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苏炫花又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你也被让我猜了,罗老师给指点一下吧。” 跟了罗孚一上午,苏炫花就深深的感觉到这世道做什么都不容易,心理治疗师在外人听来神秘莫测,似乎懂一些心理基础摸清人的日常规律就行,可要真的干起来才知道有多烧脑。她得回去多吃点桃核,光是分析就够麻烦了,还要注意点滴细节小事,脑袋真的不过用。 罗孚一挑眉,开始指点了:“这观察事物不能片面,顾一边不顾另一边的。你看看那标签,再看看照片上动物的尸体,没发现它们死的都不正常吗?” 苏炫花反驳:“这能说明什么?这不才能体现虐杀的残忍吗?” 罗孚点头,“虐杀的确残忍,可你看过谁家虐杀用的方法几乎一样,你看那些狗和猫,有很多都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了,发现没有?这可是重物反复碾磨导致的。你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得见过猪跑吧,小说里写的变态虐杀的人怎么可能用一种方法弄死这么多动物,这怎么能满足他们的心理?” 苏炫花一边仔细看着照片一边说:“真不好意思,虐杀这是我人生中接触的第一家,我也不看变态小说,我都看言情小清新。” 罗孚:…… 又看了一会,苏炫花想起罗孚在秦家时的反应,她激动的一拍大腿,毫无淑女范儿:“我明白了!” 这一声叫差点把罗孚心脏吼出来,他铁青着脸看着苏炫花,“明白就明白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生了!” “这么说这些动物不是被虐杀的!很有可能是秦峰四处捡的被车压死或者各种意外死亡的流浪动物!”苏炫花推测到这儿更加激动了,罗孚纳闷的看着她,“不是你那么开心干什么?” 苏炫花瞅着他,“废话,不是被虐杀的秦毅和王素也不用那么伤心了不是吗?” 苏炫花的一句话愣是把罗孚堵得老老实实的,他看着窗外半天没说出话来,苏炫花还在翻看着手机,蓦地,一张非工作照参杂在其中,苏炫花疑惑的看了看罗孚,看他没反应又低头看了看手机。照片并不是地窖里拍摄的,一看就是罗孚日常偷拍的,光线比较暗,而照片的主人公正是夏沁,夏沁趴在桌上浅寐,她的眉头紧锁,看样子非常疲惫。苏炫花直勾勾的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她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将手机还给了罗孚,她记得罗孚刚才说过这手机是新买的,新买的就是为了偷拍吗?自始至终罗孚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而是端正的看着车目视前方。 路上有些堵车,到了工作室已经是下午了,苏炫花原本以为进屋就有吃的了,谁知道一进工作室屋内昏暗一片,窗帘都被拉着,夏沁靠着老板椅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 苏炫花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她的脸色又变了。 大屏幕上全都是罗孚在地窖拍摄的照片…… 在手机上看那些照片就够恶心让人作呕了,而如今又被几十倍的放大在投影上…… 甚至连冰箱里冰冻的心脏上那一条条血管都特别的清楚…… 那沾满了黑褐色血的狗毛…… 碾轧成一层肉饼一般分不清五官的猫皮…… 蹦出的脑浆…… 苏炫花用手撑着桌子看着夏沁,夏沁表情如常,手不时的点动鼠标看着照片,她发现两个人进来了,转过头微微一笑:“回来了?” 罗孚看了苏炫花一眼,他冲夏沁点了点头脱掉大衣走到夏沁身边,“我这有进展。” 夏沁看着他轻笑:“我这里也是。” 简单的几句日常,如此的默契,配上屏幕上的恐怖画面,真是让苏炫花心碎的想要去看变态小说。 第37章 见面 夏沁到底是体贴的,她看着苏炫花诡异的脸色,微微一笑:“累着了还是吓着了?休息一会吧,辛苦了。”第一天上班就让人家大腕接触这种“恶劣”的案子,如果不是罗孚坚持要求夏沁是不会答应的,这对欢喜冤家,似乎一见面就掐个不停,实在没办法。 苏炫花直勾勾的看着夏沁,因为工作室里开着暖风,所以她的外套脱下放在一边,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显得胸前饱满挺立,白皙的肌肤衬得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罗孚本就有了一副好皮囊,眼睛的深邃像是漫画人物一般,而俩人站在那说着工作上的事儿,除了郎才女貌苏炫花真想不出什么其他词来形容。 罗孚看了一眼大屏幕:“你发现是什么了?” 夏沁摇了摇头,“不是在照片里发现的,是今天一个大学的导师跟我聊天时无意间发现秦峰曾经是他学校的学生,像我说起来他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朋友,可惜后来出了车祸。” 罗孚听了就笑了,“感情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我跟花妹妹忙了一下午不如你一个电话,是吧,花妹妹?” 罗孚看向苏炫花,苏炫花翻了个白眼,她去冰箱里拿可乐了。罗孚和夏沁聊天她根本插不进去,还硬是拉上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干什么? 夏沁看了看苏炫花,又将目光头像罗孚,罗孚耸了耸肩,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女人的心情就是如此善变。 “这么说你们这一趟出去有收获了?”夏沁对于工作的热爱远远超过八卦,罗孚点头,将下午与秦毅以及王素的交谈过程告诉了夏沁,夏沁听了面色缓和了一些,在这件事上,她的看法与苏炫花出奇的相似:“确定后应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二位老人,这样他们心理也能好受一些。” 罗孚摇头:“关键是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想,没有理论验证。” 夏沁:“这个时候不需要理论验证。” 罗孚扭头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感叹:“秦峰也是个情种和人才啊,光是偷尸体这事就不是小事,他是怎么行动的。” 夏沁蹙眉:“这点我与你看法倒是不一样,毕竟尸体主要是女方家人看管,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这偷梁换柱的危险还是不可小觑的。” “你的意思是女方家的某人很有可能跟秦峰是一伙的?”罗孚看着夏沁,夏沁看着他的眼睛:“除了爱情,亲情也是不可小觑的,与秦峰失去挚爱相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孚和夏沁都陷入了沉默,苏炫花一直在旁边当背景了,她分析的重点也早就偏离了案子,以前不是没有跟罗孚接触过,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与油嘴滑舌,如今看到他和夏沁站在一起时眼里时常透出的温柔与佩服……苏炫花知道,有些事儿她是必须要去弄清楚的。 ****** 苏炫花一向是行动派,第二天下午,她就推掉一切事儿乘飞机到了澳洲。 普通老百姓想找一个人可能会很困难,但对于苏炫花拥有的人际关系网来说还是相对简单的。 所以当传说中的宋遥一身干净利落的工作装出现在苏炫花的面前时,看着宋遥那职业微笑的脸庞,苏炫花怎么都不会想到罗孚的前女友居然是个律师女强人,没有点口才谁敢说自己是律师,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得天天斗嘴吵架。 “呵,大明星。”宋遥看着苏炫花微微一笑,礼貌的伸出手,苏炫花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笑:“你好,久仰大名。” 听了这话,宋遥偏偏头看着她,因为是职业的原因,宋遥画的妆容偏于硬朗,连眉毛都画成了剑眉,头发高高的盘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黑色的职业女士西服内里是白色的衬衫,经典的黑白搭配让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但无形中却给了人一种压迫感。 “没想到某人的魅力还是那么大,居然又让如此美女跨洋过海千里迢迢来找我。” 宋遥的话里有话让苏炫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宋遥显然是看见了却不以为意,她挥了挥手叫了两杯咖啡。 “这么说以前还有人来找你?”苏炫花也算是开门见山了,她没有心情跟宋遥浪费时间,跟一个国际律师耍心机显然也不是明智的选择。宋遥勾唇一笑:“电话骚扰打听的倒是有,就这么面对面的你是第一人。” 被荣升为“第一人”的苏炫花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么说我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宋大律师名不虚传。” “手下败将?”宋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怎么,罗孚连你也敢骗?” “什么意思?”苏炫花怔了怔,她看着宋遥的眼睛,宋遥眨了眨眼:“我和罗孚曾经谈过恋爱是没有错,也有过几年的时光,但是分手的理由绝不是像他说的那般简单。”说着,她偏头打量苏炫花,看着她精致的容颜不得不感慨罗孚的确是艳福不浅,到哪儿都能招惹桃花,如果把他的桃花组队排个队,怕是得排到南天门。也难怪苏炫花肯花大手笔,以十倍一小时的价钱找她聊天,看样子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落入了陷阱,只不过罗孚涉猎的是不是也太广了一点?都牵扯到艺人身上了? 看着苏炫花完全迷惑的样子,宋遥笑了,她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让我猜猜罗孚是怎么说的,对外回答想必是我把他甩了,他念念不忘,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去找女朋友,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可怜却又高大上的痴情男人形象吧?我想,因为谎言太逼真,甚至连夏沁都相信这是真的了。” “难道不是吗?”苏炫花反问,咖啡放在一边并没有喝,她看着宋遥脸上的笑:“你为何能做到如此坦然?” 一般情侣间分手都会难以忘记,相濡以沫总是不如相忘江湖,即使偶尔谈起来怕是也会或是扫兴或是感慨或是懊悔,而宋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曾经受过伤痛,既然如此,罗孚为何还要念念不忘。 宋遥看着苏炫花抿了抿唇,“我为何能做到如此坦然?你不要小瞧时间的力量,我离开罗孚已经快十年了,感情可以冲刷一切情与爱,就连恨到头来也会不见踪影。 “这么说当初不是你先行离开他的?” “没错,当初是我甩的罗孚。” 这话听到苏炫花的耳朵里虽然是刺耳了点,但心理却莫名的舒服了一些,可宋遥下面补充的话却让她的心情复杂起来。 宋遥喝着咖啡,慢悠悠的说:“我与罗孚与夏沁自小是在一个院里长大的,我们三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父母也是老朋友。他们很为我们的友情开心,从小我们三个人就在不同方面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赋,罗孚从小就知道察言观色,最擅长怕马屁,相信这点你知道。” 宋遥好笑的看着苏炫花,苏炫花点头,的确,罗孚油的发亮。 宋遥继续说:“而夏沁则是不言不语,从小就很稳重,经常收拾我和罗孚的烂摊子。只有我——当然是口才比他们好。” 苏炫花看着宋遥,虽然见面不久,但她也见识到了她伶俐的言语。 宋遥的眼中的笑慢慢褪去:“我对他与其说是男女之情,不如说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与崇拜,从小我就爱跟在罗孚身后总是会各种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与零食,他很聪明。上大学之后,我像他表白了,他犹豫了很久却也答应了,他答应我那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苏炫花一直盯着宋遥,这一刻,她终于在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不甘与愤恨。 “后来的事儿,我不用说,你想必也猜到了。”宋遥看着苏炫花的眼睛,“身在曹营心在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自己也不肯承认。” 苏炫花不解:“他为什么答应你?”在她看来罗孚并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宋遥没有反应的回答:“只有这样,他才能理所当然的挂上“痴情不忘”的称号安心守护在另一个人身边。” 苏炫花看着她,“你不会生气吗?”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到头来换来这样一个结局,这种痛苦想必也是难以下咽吧。 “当然。”宋遥大方承认,“刚开始我哭过闹过,罗孚都只是一直隐忍着。可每当我提到夏沁时,他都会爆发,那样子吓人极了。” “这点我倒是见过。”苏炫花轻轻的笑了,笑的那么落魄。宋遥看见了,她抿了抿唇:“作为女人我劝你,不要把错误的爱放在错误的人身上。罗孚对夏沁的感情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就因为十八岁那年夏沁生日许愿时的一句——我要事业当先,三十五岁之前不考虑婚嫁,罗孚就隐忍着守护了她这么多年的情形来看,你也明白夏沁在他心中的地位。” 苏炫花:“夏沁这是——” 宋遥:“夏沁是因为家庭的因素不相信感情,可有的人却痴痴的一直守护等待她,宁愿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苏炫花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是啊,一个男人是要有多么深沉的爱才会如此隐忍呢? “如果夏沁不爱他呢?”苏炫花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宋遥好笑的看着苏炫花,反问:“不爱?你倒可以试一试,呵呵,只是怕你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38章 珍惜 苏炫花自然听出了宋遥话中的意思,她从未想过放手,从心里认定了罗孚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无论这过程有多么的艰难,这个男人一定会是她的。他将她深谷里救出,无论是喜是悲,他就是她的劫难。 可现实就是如此的灰暗,想起罗孚看夏沁时眼中那从未对别人绽放的温柔,苏炫花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割痛…… 青梅竹马?衷心守候?念念不忘,朝夕相处,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在形容罗孚对夏沁的感情上,他们之间根本无缝隙可插。 可没试过她又怎么甘心…… 想到夏沁,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闻道,凭借女人的直觉,苏炫花看得出夏沁对闻道是不同的,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拼一拼。试过了,就算粉身碎骨都不会后悔,没试过,全身而退又有什么意义? 宋遥仔细的打量着苏炫花,她看着这女人精致的容貌突然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丝庆幸。她庆幸自己当年悬崖勒马,放开了罗孚,不然这动不动情敌跨洋过海的来pk,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不行,这么一看,罗孚和夏沁果然是绝配,想起夏沁脸上一成不变的微笑,宋遥摇了摇头,般配,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各方面都像是穿针引线那般和谐。 ****** 一起往秦峰家走的时候罗孚很无奈,他一手打着方向盘向夏沁抱怨:“我知道你是老板,可你不能什么人都要啊,你看看这下出岔子了吧。” “你说fl?”夏沁笑了笑:“她也许是有什么事儿吧,那么着急的跟我请假。”夏沁对下面的员工态度一向如此和善,曾经多次被罗孚戏称是“公务员”体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他看来这完全领导的危险,可之前在她手下干过的员工不仅没有松散跨,反而一门心思的为夏沁卖命,这样罗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出不出,今天难得fl掉链子了,他要好好跟夏沁探讨一下管理问题,顺便解决麻烦。 “她能有什么事儿,这案子说放下就放下,说不干就不干,这也太打马虎眼了。”罗孚显然对于苏炫花的工作态度非常不满意,夏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行了啊,你有完没完。”罗孚不乐意了,“你明知道我对她没什么感情,别总拿我们打趣。” “我明知道?我可不知道。”夏沁看着罗孚窘迫的样子笑眯了眼睛,“我从来没想过把她当做正是员工,罗先生,明星效应你不会不懂吧?” 罗孚奇怪的看着夏沁,“你什么时候入行了?以前不是最讨厌这套吗?” 夏沁耸了耸肩,“反正推也推不掉,不如自己安慰自己,心理也好过些,说不定还能搭线做个媒人,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儿。” 罗孚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谢谢你始终操心我的人生大事,在你没嫁出去之前,我怎么好意思先娶别人。就你这在感情上白纸一般的经历,遇到喜欢的人绝对化身为傻白甜,哥得守护你。再说了,你可别忘了,男人四十一朵花,可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可就是屎壳郎了。” 夏沁挑眉看着罗孚:“哟,让我看看这一朵花开的怎么样?” 罗孚百忙之中不忘记卖萌,他用两手撑着下巴做花朵状呲牙冲夏沁笑的灿烂,夏沁被他逗的笑个不停,“行了啊,别没正经的了,罗孚,我问你,你真不喜欢fl?” “是的。”罗孚回答的坚决,一点犹豫都没有。 夏沁皱眉:“你心里还有遥遥?” “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你别总没事就提起来刺激刺激我行不行?”罗孚开始不耐烦了,夏沁叹气:“都说女人难懂,男人其实更难懂,你说你一把年龄了,既然不是对前任念念不忘,现在像是fl这么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的女人摆在面前,换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会动心了吧?” “正常的男人?你可别侮辱我。”罗孚剑眉皱了起来,夏沁侧着身子盯着他看,眼睛眨也不眨。不一会的功夫,罗孚就被看的脸红了,“看什么?难不成被哥迷倒了?” 夏沁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不变,盯着罗孚:“我猜你的心理除了遥遥,一直有别的人对不对?” “呵呵。”罗孚轻笑,“夏,你忘记了我们的规则。” 创建工作室最初,因为彼此对对方都太熟悉了,夏沁和罗孚曾经约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工作于生活分开,绝对不能用自己拥有的职业技能去分析对方,这样会无形之间损害彼此的生活质量,俩人是答应的,平日里夏沁也是悉心守候,今儿不知怎么却犯了规。这也是她太过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个“黄金光棍”一直独自一人? 到了秦峰家,罗孚停好车冲夏沁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我抽根烟。” 夏沁点头,没说什么就直接往秦家走,看她走远,罗孚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喂,阿牛,帮我查一个人的航程。” …… “苏炫花,看她的机票是去哪儿。” 合上手机,罗孚的眉头拧成一团,这一次,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 俩人再次出现在秦峰的面前,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转变,甚至连第一次的惊讶都没有了。 “叔叔阿姨呢?”夏沁往屋里望了望,秦峰透过眼镜淡淡一笑:“出去遛弯了。” 罗孚:…… 他无语了,就王素那腿脚还遛弯?秦峰还真是光明正大的撒谎啊。 “进来坐吧。”秦峰比第一次要热情很多,罗孚看了夏沁一笑,夏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罗孚叹息着点头,看来秦峰是什么都知道了。 两杯清茶泡好,袅袅余香飘荡,罗孚和夏沁同时看着秦峰,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弯腰的时候露出腰部迷人线条,身材与相貌的反差为他平添了一份魅力,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男人,为了女朋友做了这么多看起来“惊悚”的事情? 倒好茶,秦峰在俩人对面坐下了,夏沁静静的喝着茶不言不语,倒是两个大男人开始对视较量起来。 罗孚到底是直性子,他做不到夏沁的淡定,这会要是不让他说话等于要憋死他,他冲秦峰挑了挑眉:“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知道多少了?” 秦峰的唇弯了一下,他看着罗孚说:“知道你们不是新邻居,是一家心理工作室的老板,至于你们是不是情侣,我现在也没有琢磨出来。” 一口热茶烫着嘴,罗孚疼的直吸气,他这是得罪谁了,怎么最近遇到的人都愿意关心他的人生大事? 夏沁拍了拍罗孚的腿,她看着秦峰微微的笑:“你默认我们的存在是有什么想要的吗?” 秦峰偏开头没有跟夏沁对视,他的声音淡淡的冰冰的,“我找你们并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希望爸妈安心,这些年,我亏欠她们太多了。” “只是亏欠他们?”夏沁看着秦峰的眼睛,秦峰皱了皱眉,罗孚放下茶杯,赞叹:“不过,哥们儿,你够厉害了,从哪儿搜集了那么多动物尸体?你是学医的?” 秦峰摇了摇头:“并不是学习的,一个人只要想要去做,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罗孚:“那你这么做有什么效果吗?” 秦峰的目光黯淡,他垂下了头看着茶杯里飘荡的茶叶:“进展……只是对垂死的动物冰冻电击后心脏会有一定复苏……其他的……” 罗孚非常娘的搂了搂自己的胳膊,“不瞒你说,你胆子够大了,那天我跟夏进地窖时只能用“惊呆了”三个字形容,打开冰箱看你储存的心脏的时候,更是……唉,没法形容,不过秦老爷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们要强多了。” 罗孚说话的过程中,夏沁一直注视观察秦峰,她发现一提到家人他的表情就会有所波动,看来不知是对爱情,对亲情他同样珍重。 “知子莫若父。”夏沁的声音虽然轻却有力,秦峰转过头看向夏沁,夏沁与他对视:“其实这一切二老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罗孚惊讶的看着夏沁,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患者说话,这样的语气很容易激怒对方,行程不好控制与掌握的结果。秦峰的眼睛摩的红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是的,他们早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罗孚想说什么夏沁冲他摇了摇头,她很清楚秦峰的心理,何慧的死对他的冲击太过强烈,让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埋头在尸体之间日以继夜的研究,身为他的至亲,秦毅与王素怎么会才发现儿子的异常……回到工作室夏沁认真分析了与秦峰的录音,发现在他在形容初次发现地窖时二老的惊讶时,虽然语调抬高了,但音波却不是惊讶该有的,明显的欺骗。 想必二老是想等着儿子失败,尤其是秦峰,以军人习惯的思维是想让秦峰自己撞南墙之后悔悟,可他们都太低估秦峰的坚持了,这么多年了,他不仅没有悔悟,反而更加的深陷其中。 “虽然他们很小心,但我还是在地窖里发现了手印与脚印,刚开始我曾经害怕过,但后来大家都默契的缄口不提……直到——”秦峰看向罗孚与夏沁,“直到你们的出现,我的父亲是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将“家丑”抖搂出去。” “呵,除了二老,你自身也有着重要作用。”罗孚挑了挑眉,看着秦峰的眼睛:“你一直在追求一个不切实际的幻境,但是这些年,你的内心逐渐空虚,开始质疑自己应不应该在坚持?而每一次的坚守都会让你透彻心扉,你会想,如果何慧在天有灵,怕是也不愿意见到这样诡异的你吧。” 罗孚的话让秦峰的眼泪上涌,他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压抑着情绪,“我想她,很想很想……以前我还能靠脑海中的回忆来怀念……后来,因为想的太密集了……她居然在我脑中变成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无论我怎么去看都看不见……” 即使如此痛苦,秦峰却还是将眼泪咽回了肚子,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压抑。 “我去倒水喝。”夏沁善解人意的起身去倒水,男人的面子和尊严无论任何时候都是要照顾的。 罗孚了解的笑了笑,他安慰秦峰:“虽然人人都说执念不好,但是这世上痴情的男人太少了,物以稀为贵,我是真心佩服你。” 秦峰扯出了一丝笑,他看着罗孚说:“佩服我?呵,还从来没有任何人用这种话来安慰我,相比起同情,我更相信惺惺相惜。” “什么意思?”罗孚吃惊的看着秦峰,这人都这么痛苦了还跟他旁证引论关系别人呢?秦峰淡淡的说,声音里都是懊恼与遗憾:“我曾经失去过,知道什么最重要。有些感情并不是越捂越升温的,得到后千万人有千万种开心的宣泄,但失去后的却是一模一样的痛彻心扉。” 第39章 放手 夏沁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和空杯回来了,她看着俩人诡异的表情略带些诧异的,用眼神询问罗孚,罗孚挥了挥手,皱起眉显然心情不好。 “水有些热,不介意吧?”夏沁指了指空杯子,秦峰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随意。” 夏沁微微的笑,她将盛有热水的被子拿在右手,另一个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的将被子里的热水倒入另一个杯子,罗孚和秦峰都看着,这么反复几回之后,罗孚看出了异常。 夏沁看似不在意…… 但水声却实则是有规律的…… 一下…… 再加一下……二下…… 三下…… 一直到第十下的时候,水基本上没了热气,一直看着的秦峰眼睛逐渐有些模糊,夏沁手里捧着杯子,她笑着看着秦峰,“累了吧,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放松。” 秦峰身子向后,按照夏沁的要求放松了身体。 罗孚:…… 囧,这人催眠人之前能不能给他点暗号?要是一不小心把他一起催眠了怎么办? 夏沁有规律的晃着手里的杯子,语调柔和下去:“现在闭上眼睛,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 秦峰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夏沁:“现在我将从1数到10,每数一个你的身体越来越放松,1……2……3………………10……” 当夏沁数到10时,秦峰放在沙发上的手缓缓的垂了下去,罗孚笑着看着夏沁,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赞扬。 夏沁百忙之中白了他一眼,罗孚耸了耸肩,非常拍马屁的竖起了大拇指。 夏沁:“现在你正走在一个宽敞的马路上。”不同于以往的催眠询问对方进入什么场景,夏沁直接引导秦峰走在马路上,她要让秦峰以第三者的方式看待这一切。 “你看到了什么?”夏沁盯着秦峰的眼睛看,秦峰嗫嚅着说:“……两个人……一男……一女……” 罗孚指了指衣服,夏沁点头,继续问:“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秦峰:“看着……很熟悉……像是我……另一个……”他的眼皮快速滑动,显然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夏沁继续说:“好,你现在随着他们,看他们去哪里。” 秦峰的头甩了一下,他滑落的手臂有些紧绷,“他们……他们……周围好多玫瑰花……气球……大家很开心……”秦峰笑了,那笑容是罗孚和夏沁从未见过的,罗孚惊讶的看着夏沁,夏沁也是满心的疑惑,“是情人节吗?” 秦峰:“是……是的……” 夏沁继续问:“你看看那个男的在做什么?” 秦峰的脚抽动了一下,也许是在梦境中追赶两个人,他舔了舔唇缓缓的说:“男的给女的买了……买了花……他摸着她的脑袋……让她在马路对面等一等……” 夏沁想了想,“他要做什么?” 秦峰:“他给她准备了浪漫……买了她喜欢的猫咪……” 罗孚:??? 他看着秦峰,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秦峰用流氓动物想要恢复女友的生命还有这么一层在里面。 夏沁问:“女孩在做什么?” 秦峰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很开心要过马路!” 罗孚和夏沁连带着紧张了起来,他们知道来到了关键时刻,“然后发生了什么?” 秦峰不停的摇着头,像是陀螺一般整个身体开始抽搐:“不……车……不!!!”他的身体开始抖动,罗孚连忙冲夏沁使了个手势,夏沁点头,“好,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桥,我数到3,你从桥走过,可以离开那里。” 秦峰还在抽动,夏沁加快了速度,“1!2!3!” 秦峰的身体蓦地安静了,他的胸口仍旧起伏着,夏沁等他稳定了继续问:“你现在在哪里?” 秦峰:“爸妈家……” 夏沁:“在干什么?” 秦峰舔了舔干涩的唇:“爸妈在地窖……” 夏沁和罗孚对视一眼,原来秦峰真的早就知晓二老的行动。 “你在哪里?” “我……我在看着他们……” 罗孚指了指房梁,夏沁明白秦峰应该是安装了监控,“他们在做什么?” 秦峰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哭……哭……” 夏沁:“现在你转身,回过头会看见你的女朋友何慧。”这一次夏沁没有再偷换概念,直接推秦峰面对现实。 ———— 秦峰在梦境里缓缓的转过身,当他看到何慧那一刻铁尺汉子眼泪流下,他咬着唇上前一步抱住了何慧。何慧还穿着大学时爱穿的百合裙,她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她将秦峰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我在。” “好想你。”秦峰哽咽至极,何慧温柔的缕着他额头散落的刘海,“别哭了,已经不是学生了,嗯?峰是大男人了。” 秦峰紧紧的搂着何慧,像是想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般用力,“别走——”即使是骗局,他仍旧想要多停留在这里哪怕是一份一秒,何慧微笑着掰开秦峰有力的肩膀,她踮着脚尖捧着秦峰的脸,“峰,看着我。” 秦峰赤红的眼睛看着何慧,何慧静静的看着他,柔声说:“答应我,别再为难自己,忘记我,去过正常的生活。” “我……我不能……”刚刚忍住的眼泪再次留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和何慧曾经有过太多太多甜蜜,老天爷为何如此残忍? 何慧冰凉的手轻轻的擦着他的泪,秦峰抓住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放开自己,放开我,你这样我看着很痛苦……原谅自己,放过我。”何慧的眼中满是心疼,秦峰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对爸妈好一些,他们不容易……”在大学的时候双方就已经改口了,何慧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她看着秦峰眼里满是悲伤,“不要把我束缚在你身边,过自己新的生活,这样我会很开心。” 说着,何慧的身子开始往后退,秦峰连忙拉住她的手,何慧哀求的看着他:“答应我。” 她每说一句身子就后退一份,秦峰死死咬着下唇,他看着眼里泪光盈盈的何慧点了点头。 到最后,留在他记忆中的就只剩下何慧那一抹淡淡却又满足的笑…… 她的声音远离了,她的香气远离,她的温度远离,连带着从小到大的回忆一起离开。 ———— 等秦峰再次醒来的时候,秦毅、王素以及何慧的父母都坐在他身边。 看到他醒来了,王素说了一句傻孩子便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何慧的父母跟着垂泪。 四个人听了夏沁和罗孚说了催眠的经过全都是眼泪横流,何慧的父亲更是悔不当初答应了秦峰的要求,他一念私心害了这个他早就当做自己家孩子的男孩。 一时间,俩家人除了抱头痛哭再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舒缓心中的痛。 ****** 等罗孚和夏沁第二天回访的时候,秦峰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夏沁与秦峰的父母沟通,罗孚则是和秦峰聊了起来,秦峰对着罗孚由衷的笑了笑。 罗孚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怎么样,那边的事儿都解决了?” 秦峰知道罗孚指的是何慧的家人以及尸体的事儿,他点了点头,“火化了,是我的错……他们二老也没有追究。” “行了,能看开就好了。”罗孚笑着看着他,知道他家的背影,明白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秦峰又和罗孚又聊了几句,夏沁冲罗孚挥了挥手,“走吧,来人了。” 罗孚扭头冲秦峰:“下次再聊?” 秦峰看了看夏沁又看了看罗孚,轻声说:“哥,等你的好消息。” 罗孚这次没有回绝狡辩,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握着手机跟夏沁往外走。 到了车上,夏沁看着罗孚,“怎么,秦峰又误解我们的关系了?” “怎么看出来的?”罗孚看着夏沁,夏沁微笑:“眼神。” “呵,误会吧,习惯就好了。”罗孚这话说的一语相关,夏沁却没当回事,她调侃着说:“总这样也不好办,以后你找了女朋友,我一定要事先解释清楚。” “不用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罗孚低沉着声音闷闷的说,夏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跟罗孚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他的心性,这要是平时肯定嬉笑着调侃几句,今儿是怎么了? “是闻道么?”罗孚看着窗外不咸不淡的问,夏沁点头,“嗯,他和lara一起来的,说要请吃饭。” 罗孚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心情不爽,这还全家总动员了?夏沁奇怪的看着他:“你今儿是怎么了?” 罗孚转过头看着她,“夏,你对秦峰的感情怎么看?” “什么感情?” “对何慧十年如一日的坚守。” 夏沁笑了,“这样的男人不常见。” 罗孚偏头看她:“如果你遇到?” 夏沁嘴角上扬,她想了想说:“嫁了。” “真的?”罗孚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夏沁警觉的看着他,“干什么?” 罗孚勾了勾唇角,“记住你说的话,可别耍赖,你这喜酒我喝定了。” 第40章 酒后 看到夏沁的时候闻道有些无奈,lara亲密的挽着闻道的胳膊,开心的冲她笑。她看到罗孚之后更是热情的挥了挥手,“罗孚。”在lara看来,罗孚又帅又开朗,非常的善谈,大大方方不拘束很讨喜。 “哟,妹子,最近气色不错啊,看着小脸多水嫩,不知道的以为是大学生呢。”罗孚的嘴向来是含着糖的,一句话把lara哄得快要找不到北了,闻道淡淡一笑,看着俩人:“lara非要闹着请你们二位吃饭,说是表示一下感谢。” “不客气,这是该做的。”罗孚冲lara挑了挑眉,lara有点花痴,“罗孚,有没有人说你长的特别立体?要是一打扮肯定超级帅。” 罗孚笑眯眯的看着lara,“跟你哥比起来谁更帅?” 夏沁惊讶的看着罗孚,这种话并不像他该说出来的。闻道依旧淡淡的,lara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罗孚,“嘿,你们不是一样的帅,我哥是冷傲,你是精致。” “好了,去吃饭吧,他们很忙,别耽误时间。”闻道开口了,他看着夏沁,夏沁的目光却始终若有所思的看着罗孚,似乎在琢磨一道难题般疑惑又专注。 lara回国后对美食有几大爱,烤鸭,火锅,川菜……烤鸭她嫌麻烦,川菜又对皮肤不好,最后几个人选择了火锅。 来到闻道提前安排好的包房,lara拿着菜单一气呵成的把菜都点好,她习惯直来直去的模式,省去了寒暄客套。夏沁洗完手罗孚习惯性的把手油递给她,lara奇怪的看着两个人,没吭声。 啤酒摆好,滚烫的锅子热沸,毛肚、虾滑、海白菜……因为闻道的洁癖,几个人特意点了单独的锅子。 lara吃的头也不抬,罗孚也吃的一头汗,他挽着袖子,无奈手上都是汗怎么也搓不上去,他转身看着夏沁,夏沁很自然的放下筷子,为他把衣袖卷了上去。 闻道静静的喝着啤酒,lara看了看罗孚又看了看哥哥,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罗帅哥,夏姐姐挺照顾你啊。” 罗孚自然听出了她的调侃,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的说:“没办法啊,孤家寡人的,没人疼,就只能发扬战友的革命情了。” “我看不像,像是你长的这么帅的美男子,怎么会一直没有女朋友?”lara想了想,拍了一下大腿,“对,fl?我觉得她对你很上心呢。” 夏沁夹了一块豆腐轻轻的咀嚼,罗孚把肉放在她的锅里,“最近太累,别总吃菜。”他抬头看着lara笑了笑,“怪不得说娱乐圈是绯闻八卦的集中地,就算哥长得帅,你也不能拉郎配啊。” “拉郎配?”lara看着闻道,闻道擦去她额头的汗,淡淡的说:“吃吧,长舌妇没人要。” lara:…… “呵呵,lara,你真是有一个好哥哥。”罗孚习惯性的斗着lara,lara特别骄傲的说:“那是哥哥从小就护着我,谁凶我都不行。” “瞧你牛的。”罗孚咽下羊肉,“你爸妈管你都不行?” 一听到这儿,lara的笑容一下子褪去,闻道看了看罗孚,夏沁不动声色的又给lara添了一杯啤酒。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开心,罗孚凭借强大的公关能力拿下了lara,到最后lara甚至拍板让罗孚到她下一部戏里客串一个男8号。 饭吃到一边闻道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后皱起了眉,夏沁了解的笑了笑:“是不是有事?去吧,回头我把他们送回去。” 闻道看了看已经微醉的妹妹,“有人看中了《另类人生》的背景乐,想要合作。” lara咧嘴笑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哥哥就是有才华!” 闻道眯了眯眼睛,“你一个导演不知道这事儿?” lara嘟嘴,看着他说:“我哪儿知道?戏拍完后期的事儿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价值千金,可不能费力气在小事上。来,喝喝喝!” lara冲罗孚举杯,罗孚笑着回碰,闻道盯着妹妹看了一会,他轻叹口气,对夏沁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客气。”夏沁微微的笑,她没管两个酒鬼起身送走了闻道,等折回来的时候,俩人又喝空了一瓶酒。夏沁皱起了眉,看着罗孚:“你差不多行了,多大岁数了不知道,别到时候胃又疼。” 喝的正开心的罗孚哪儿肯放手,他敷衍:“行了啊,难得我遇到一见如故好不做作的女侠lara,今天不醉不归。” 夏沁的眉毛皱的更紧了,罗孚看见笑着说:“再两瓶,ok不?” 一边围观的lara被逗笑了,她摇头:“看来我今天这顿饭是赔了。” “为什么?” 罗孚和夏沁一起看她,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迷糊了。lara笑的灿烂,“我原本想着我哥哥铁树开花能弄回来个嫂子呢。” 说这话的时候lara有意去看俩人的表情,夏沁倒是没什么,罗孚则是有些不快,但却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你哥这么好的性子肯定不缺女人哈,你这个当妹妹的也是操心。”罗孚喝的舌头有点大,lara点头,感叹:“是啊,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像你们这种高富帅怎么就喜欢浪迹江湖,不肯安定呢?” 夏沁偷笑罗孚搬石头砸脚,罗孚耸了耸肩:“我跟你哥哥可是有本质的不同,我很开心,但是他不是。” lara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她惊讶的看着罗孚,夏沁也敛了笑容,她看着lara缓缓的问:“lara,其实你也知道你哥哥的不对劲是不是?刚才说什么《另类人生》的后期音乐制作,不过也是你设下的套。” lara抿了抿唇,她没说话,眨着眼看着夏沁。 罗孚喝了一口啤酒,“你也太低估你哥哥了,他一个人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不懂,他早就把你看穿了。” “为什么?”lara这问话不打自招了,她从小就好奇心重,最怕的就是被人勾起这瘾。 罗孚得意的冲夏沁抛了一个眼神,他转向lara,用手指了指她的眼睛:“哥教你,以后撒谎的时候不能瞪着一个灯泡眼看着别人。” “为什么?”lara已经进入了复读机自动循环模式,夏沁被逗笑了,她解释:“很多人可能觉得在撒谎的过程中不去看别人的眼睛会显得没有底气,明显的心虚,但是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在对话过程中眼神是平静的对视,只有当越是想要强调让别人信服一个问题的时候才会趋近于神经质的对视。” lara鼓掌,感叹:“原来撒谎还有这么多学问,我也想报名了,你们开培训班不?” 罗孚、夏沁:…… lara想了想继续问:“你们给我哥哥治疗这么久应该也只到我们的家庭背景了吧?” 罗孚看她这样就知道有戏了,他一边伸手给lara倒酒一边说:“那是自然的,富二代嘛,而且不是普通意义的富有。” lara歪头看着他:“那为什么说我哥哥一个人混娱乐圈?” 罗孚耸了耸肩,“这就要问你夏姐姐了,她有女人的直觉。”lara顺着罗孚的话看向夏沁,夏沁微微的笑:“很简单,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很痛苦,很孤单,习惯性压抑,甚至自我保护的学习过反催眠,这些性子都不该是在一个正常温馨家庭长大该有的。” lara不说话了,她呆呆的看着夏沁,咬住了唇。她心疼她的哥哥了……虽然从小她就出国,但与哥哥的感情非常深厚,在她的成长轨迹中,闻道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关爱,他虽然工作忙,但对妹妹的事儿却是事无巨细,一手安排,像是将父母欠缺的爱这个做哥哥的全都补齐。越是想到这些,lara就越是痛苦,这些年,她只顾着享受哥哥的爱,却忘了他在坚强也同样是人,把所有的苦痛压在心底,他过的该有多么的压抑? 罗孚看出她的难过,举杯调节气氛:“行了,妹子,别难过了,喝。” lara跟罗孚重重的碰杯,她仰头将一杯就干了。夏沁冲罗孚使了个眼色,让他差不多就收了。可没成想lara抢先他一步,抢过一个酒瓶:“咱俩就这么喝吧,拿杯子太麻烦。” 罗孚:“……” lara看他犹豫的样子不开心了,“你爷们点行不行?怎么那么妻管严?” 夏沁还没说什么,罗孚一拍桌子:“今儿咱哥俩喝到底!” 夏沁:…… 罗孚这强大的公关能力还真是让夏沁望尘莫及,又是一瓶酒下去,lara的脸彻底红了,罗孚也拍着肚子直说撑。 夏沁看着两个人的面色觉得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她缓缓的说:“lara,我为你哥哥治疗有几个月了,知道他的问题是出自于家庭,但他一直对此缄口不提,整个人的状态也是反反复复,似乎与《另类人生》有关,又似乎……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能告诉我吗?” 罗孚红着脸看着lara,虽然没说话,但目光里都是鼓励。lara被俩人这么一望,有些局促了,“我……不是我不说,只是……” 罗孚又打开了两瓶啤酒,“看来这量不大够啊。” 这啤酒疗法是罗孚自创的,夏沁对此一向不赞成,但这个时候却也不阻拦了。 lara接过啤酒狠狠的喝了一口,她低着头皱眉沉思,过了很久,她决绝的抬头看着夏沁:“我是想说,可家丑不可外扬,要不你催眠我吧?” 罗孚:…… 夏沁:…… 第41章 大白 罗孚干笑:“妹子,我知道你是在国外长大的,可咱中国有一句话叫很傻很天真知道不?你以为这催眠是吃饭啊,想吃就吃。”这人简直了,她跟闻道真的是亲兄妹吗?不会是当年抱错的吧?这性子简直是一个南天一西天。 lara叹气,“可我真的不该到该怎么说。”这话她该怎么说?说自己父母的不好吗?还有一点难以启齿的是她虽然知道闻道不对劲,但具体原因却无法察觉,这也是她把俩人想办法圈过来的原因。 到底还是夏沁善解人意,“这样,不需要你主动说,我们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可以吗?” lara很明显的更能接受夏沁的语气,她点了点头,虽然仍旧有些勉强。 罗孚撇嘴,这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明明是自己设局来着,到头来反而像是俩人求着她是的。 夏沁想了想问:“你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不是很好?” lara身体有些僵,她放下了筷子,“一上来就是这么让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行,那我先问。”罗孚撸着袖子早就迫不及待了,“妹子,我俩都不是圈子里的人哈,我们也会绝对的保密,就是想问问你,你拍的那个《另类人生》是自己写的吗?” lara看着罗孚的眼睛,“一部分是,这种现象在圈子内很正常。” “理解。”罗孚点头,继续问:“那另一部是谁帮你写的?我虽然是个粗人,对艺术创作不大理解,但是也知道这两个人的东西往一块糅合是最不好弄的,就像你夏姐姐我俩,合作这么多年了还总是有分歧。” lara看着罗孚笑了,“这我到没看出来。” lara一笑气氛就不那么紧张了,她看着俩人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哥哥告诉过我,尤其是夏姐。” 夏沁微微的笑,罗孚倒是有些不乐意了,夏沁厉害这是众所周知的,闻道看出来有什么,看不出那才是有问题。 “嗯,另一部分是我哥哥帮忙的,包括后期的很多制作把关。”lara喝了一口啤酒,罗孚和夏沁交换了一个眼神,罗孚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人说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你这么年轻,生活阅历也不多,这些——” lara又灌了一口酒,她打断罗孚的话直接说:“没错,的确是从生活中取材的。刚开始我本来想着天马行空的写些剧本,但后来都被哥哥pass掉了,他是一个严格的人,尤其是对艺术的追求,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顺利进入娱乐圈。” 夏沁:“是你父亲不同意吗?” lara惊讶的看着夏沁:“为什么可以确定是爸爸?而不是妈妈?” 夏沁:“二位都曾经在娱乐圈打拼过,但我和罗孚调过早年的采访视频,你父亲前期还好,到后期非常不喜欢面对镜头,甚至对记者的态度趋近于恶劣。” lara摇头轻叹:“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温和,的确,爸爸受爷爷的影响,他原本是学管理的,但是却爱上了艺术系的妈妈,后来因为妈妈的原因进了娱乐圈,为此,爷爷大怒,我们是世家,爷爷对于演员的印象还停留在戏子的层面,爸爸刚开始还坚守,但后来耳濡目染,爷爷做了一辈子生意,他非常会给人洗脑的……” 罗孚:“他们曾经为这个吵过架吧?” “何止是吵过?”lara眼神黯淡,“我和哥哥的童年基本上都在吵架声中度过,你们能想想到那种在屏幕前非常恩爱装作模范夫妻,但一回到家就大吵特吵的吗?” “据我们观察,你的母亲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罗孚想起了《另类人生》首映式上的某个片段,lara点头:“就是因为妈妈的一位忍让才导致了后俩人关系的冷淡破裂。” 夏沁试探性的问:“动手了?”一下子说到破裂,看来真的是如他和夏沁所猜的一般。女人在婚姻与感情中如果真的付出了真爱,绝大部分是非常有忍耐力的,但只要一动起手来就相当于打破了底线。 lara喝着啤酒,闷闷的不做声。 罗孚看着她说:“你别介意,我们也是在《另类人生》首映式的时候观察到闻道搀扶你妈妈时紧张的样子,以及对你父亲的厌恶与鄙视。” lara的眼神变得飘渺,“我不懂,爸爸明明很爱妈妈的,但是为什么要剥夺她对艺术的追求与向往,难不成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挚爱就要用占有来表现吗?” 说完,lara愤恨的看着罗孚,罗孚看了一眼夏沁连忙撇清自己,“你可别把我也算在内啊,我就喜欢女强人,有独立人格的,我会尊重她的一切。” lara喝了口酒,“你这是在告白吗?” 罗孚无语了,“我说妹子你到底难不难受啊?我和你夏姐姐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小心翼翼的,你怎么跳跃这么大?” lara自嘲式的笑了笑,“难过?毕竟都这么久了,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罗孚和夏沁投去赞赏的眼神,这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他们也不用这么麻烦。 lara又喝了一口酒补充,“我以后有了男朋友,他要是敢跟我动手,我绝对以暴制暴不让他活过第二天!” 罗孚、夏沁:…… “姐,你说我的电影对哥哥是一种刺激?”lara开始主动询问了,夏沁点头,“是的,我发现电影里的某些片段似乎让他产生了内心的共鸣才会这么深陷其中,也是因此联想到的家庭暴力。只是我不明白,演员入戏很正常,闻道在演艺界这么多年肯定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为什么还会这么纠结痛苦。” “我知道的……”lara喃喃低语,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夏沁和罗孚看着她。 lara摇头,幅度不小,像是为曾经做过的事情懊恼,“我不该让哥哥来演的,是我自私了……” 罗孚琢磨着她的话,“你的意思是——” lara看着罗孚眼睛冒着泪光:“他的感觉我曾经也有过,埋怨,愤怒,甚至是仇恨爸爸。恨他为了私欲破坏原本幸福的家庭,恨他亲手毁了爱情,恨他对妈妈拳脚相加。但是……”这话lara说的艰难,其实这个世上最了解闻道的就是她,很多事情她早就明白却不肯承认,“我们都习惯的同情弱者,同情母亲,却从来没有站在父亲的角度着想。” 罗孚想了想这个原理普遍存在于每个家庭中,小时候大人总是会逗弄孩子,问他们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孩子总是会随着心胡乱说一个,大了虽然不再去问,但绝大部分孩子都会同情在家里相对处于弱势地位的一方。 “爷爷后来病的很重……爷爷的集团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家族四分五裂……他才接手没几年,那会的压力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他也想要好好与妈妈沟通,但是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下,即使是用普通语气说话,也再没有大学时期的温柔……呵呵,我这么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我爸爸有点渣,但人么……” 夏沁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她联想起闻道在她面前鼻翼上扬做过很多次的鄙视厌恶的样子,“我懂了……原来闻道厌恶的不是你爸爸,而是他自己。” 罗孚和lara都看向夏沁,夏沁慢慢的说:“lara你用自己亲身经历写的电影勾起了他童年的阴影,但为了你能够完成梦想,也是习惯性的对你宠溺,他虽然不想演,但还是答应了。后来的发展就偏离了他预期的轨迹,闻道以为他演完这个角色后会更加的痛恨你的爸爸,但是他想错了,当他真正的融入其中,明白了角色的灵魂后,他居然对你的爸爸有了一定的理解,这种感情是他极其不齿的,对母亲的同情根深蒂固,他甚至可能从来没想过原谅你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愈发的懂得如何诠释这个角色,也就是你们俗语所说的走入了角色的内心。” lara明白了,她的眼里开始闪泪花,罗孚拍了拍她的背。 夏沁继续说:“在这样两种截然不同感情的冲击下,他愈发的痛苦不能解脱,会质疑自己的认知,质疑自己的血脉,认为自己流的血与你爸爸一样肮脏……” “分析的很好。” 淡淡清冷的男低音,闻道推门走了进来,lara一看他走了进来情绪就崩溃了,起身冲上前抱住他:“哥,是我不对。” 闻道一手搂着她,另一手轻拍她的背:“傻姑娘,你哭什么?” lara泪流满面,“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那么痛苦。” 闻道淡淡的笑:“别哭了,你看,你夏姐姐已经把我治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 这话不知是lara,夏沁和罗孚都是吃了一惊,俩人齐刷刷的看着闻道,闻道却独独将目光落在了夏沁身上。 闻道盯着夏沁看,目光悠远满含感情,夏沁有些怔的,她虽然排斥感情,但一个快到30岁的女人当然明白这眼神的意味。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闻道的声音仍旧淡淡的,看似波澜不经但却隐藏着感情,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很明白过了今天之后,他和夏沁就不再是医生与病患的关系,他的工作属性很有可能就此陌路。 “好。”夏沁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罗孚没说话,又打开了一瓶酒,lara则是看透一切般笑的像个坏狐狸。 第42章 询问 闻道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这种隐忍与压抑是从小到大长久形成的,可这一刻,当夏沁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选择了坦白,“我很好。” 夏沁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看出来了,恭喜。”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最大的开心莫过于曾经痛苦的患者能够脱离苦境,从此过上正常的生活。 闻道如墨的眼眸看着她,“如果让我选择,大学时期我会全力追求。” 夏沁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脸上的笑容不减,“其实最初拿到你的简历的时候我也曾就纠结过,毕竟那么久了,你的样子早已不是最初的青涩,我们的缘分很深,我希望以后还是朋友。” 大学时期,夏沁曾经得益于闻道的帮助,一个华人学子独自一人为理想求学,点滴帮助也会铭记在心,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也是夏沁一直对闻道格外照顾关心的最直接原因。 夏沁说话向来干净利落,长期的职业习惯让她能看透人心,闻道看着她含笑的面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跌落,他一双桃花眼看着夏沁,唇翕动:“我是没有机会了?” 夏沁偏了偏头,躲开他炙热的目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感觉之外,还要有默契与共同的生活空间讨论话题,七道,我们并不适合。” 闻道的头缓缓的垂下,他见过很多种女人,夏沁却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她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没说的一句话也是经过理性思考的,并不是像其他的女人,被拒绝后也许凭借锲而不舍的精神还能大地回春的。 夏沁看出闻道心情的低落,她像以前一样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lara回来了,你不再孤单了。” 这温柔的言语体贴的安抚却让闻道更加的难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抱住了夏沁。 呼吸着闻道身上淡淡的清香,夏沁的手轻拍他的后背。 人生长路漫漫,只要心不死,总会碰到那个属于你的人。 ****** 许久未曾出现的苏炫花一进入工作室就闻到了铺天盖地的酒味,她皱着眉,看着颓废的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窗户前,打开了窗户。 满地都是喝完的易拉罐…… 苏炫花拿出手机,调出她平时录歌用的软件,清了清嗓子,开吼了。 “罗孚,罗孚,罗大师,醒来了,醒了醒了啊!” 这声音与语气像极了管理摆摊小商贩的大喇叭催促下班的节奏,罗孚皱着眉眯眼看了看是苏炫花,身体又重重的歪了回去。 苏炫花走到他面前,皱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用了吧,喜欢就去追求,嫉妒就说出来,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喝闷酒,人家夏沁又以为你这是给哪个患者啤酒治疗了呢,根本不知道你这是为了她借酒消愁。” “你懂个屁。” 罗孚爆粗口了,面色苍白。苏炫花叹了口气,先去里面的生活区给他煮面去了。 一碗清淡的面,借着fl的手煮出来却有不一样的味道,到底罗孚还是被疼的钻心的胃弄得没办法忍受,埋头吃了起来。 “这么说闻师兄也败下阵来了?” 罗孚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你那扩音器关了,我又不聋。” 苏炫花放下手机,罗孚看着她,几日不见,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像当初那么萎靡,看来她是想通了。 “你出国了?”罗孚淡淡的问,苏炫花知道他在说什么,大方承认:“是啊,去见了见那个传说中让你念念不忘的老相好加初恋。” “哦?”罗孚勾了勾唇角,“自惭形愧了?” 苏炫花爆发了,“你简直是瞎眼了,像是姐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简直了……看上你也不知道是我哪知眼睛瞎了。” “用我帮你手术不?”吃了面,胃里暖暖的有了东西,罗孚的脸色缓和了些,苏炫花看着他直摇头:“你说你也是,平时看的人精人精的,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怕,其实也是个胆小鬼,不仅是虐自己,还连带着把你身边的人虐了。” 罗孚耸了耸肩,他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苏炫花:“花妹妹,我早就说过,你对我的那么一丁点好感的衍伸就是一份心里寄托,这样的女事主我见过很多。” 苏炫花蹙眉,“你不用转移话题,我在说你,怎么总往我身上转。” 罗孚笑了,“要不咱俩也喝一杯?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苏炫花鄙视的看着他,“沦落什么沦落,你跟我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话说的罗孚不说话了,他低下头看着空空的面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女人很难猜透,这么多年了,就算是粪坑里的石头也得被焐热了不是?” 苏炫花看着他幽幽的叹气。 “你说过吗?” “什么?” 罗孚看着苏炫花,苏炫花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表白过吗?” “对夏么?”罗孚开始转移,苏炫花不耐烦了,“都这会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感激你当初救我出苦海,我才不会跟你这么文绉绉的说个不停。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夏。” 这话虽然说起来糙,但却实则说出了罗孚心中的念头,这些年对他示好的女人不少,他都可以谈笑风生的化解,但这笑容的前提是绝对不能牵扯到夏沁。 苏炫花最初是不明白的,只是当她每次提到夏沁时罗孚强烈的反应汇聚,点点滴滴之间让她想明白了这么一切。 她也痛苦,也煎熬,甚至想要用些极端卑鄙的手段的。 试问,哪个女人为了爱情不会做些违背良心的事儿? 可是苏炫花做不到,说她圣母也好,不够爱也好,只是每每的想起奶奶离开时,罗孚日日夜夜陪着她畅饮,以及在他怀里哭泣时的温暖,她就痛不下心。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苏炫花明白,她的痛远远比不上罗孚。 “我不是没有勇气跟她说。”罗孚摇着头,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苏炫花点头,“我知道啊,你不就是怕失去么?怕一旦说出口,没有回应倒是小事,万一夏沁像是拒绝别人那样连带着给你拒绝了怎么办?还有昨儿你们跟闻师兄吃饭了吧?” “你怎么知道?”罗孚看着她微微的眯眼,苏炫花伸手指他的眼睛:“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别分析我。” 罗孚撇嘴,苏炫花继续说:“你是嫉妒了对不?” 罗孚冷哼一声,“夏拒绝了他。” 苏炫花点头,“可是你一看闻道这么高大上要钱有钱要能力有能力的人被夏沁这么轻描淡写的给拒绝了,你的心里也开始畏难了对不对?” 罗孚皱眉,“fl,以前夏说你适合我们这行我还没感觉,现在看来,她说的不假啊。” 苏炫花笑了,“你不用用这种方式回避话题,直接承认了不好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男人怎么个个那么要面子?” 罗孚挑眉:“还不是你们女人逼得,就喜欢那种口是心非冷漠的霸道总裁。” 苏炫花:…… 俩人正说着,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正说着的苏炫花跟罗孚全都是一僵,紧接着,俩人缓慢的扭头。 如果没记错,工作室的门没有关…… 而这个点来工作室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夏沁走了进来,她看着满地的易拉罐面色有些不好,她瞥了一眼罗孚,罗孚扭头不看她,倒是fl跟她点了点头。 夏沁对着她笑了笑,“我听说你准备出国继续深造了。” 夏沁的话让罗孚的目光一下子射了过来,苏炫花看着夏沁点了点头,“是的,想来想去,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就音乐靠谱一些,想要追求的永远追求不上,不如先扩充自己。” 夏沁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走?” 苏炫花看了看旁边石化的罗孚,“下个星期吧。” 夏沁:“确定了?” 苏炫花点头:“嗯。” 女人就是这样,在感情上看起来优柔寡断犹犹豫豫,那是她们还没有想开,一旦想开了,她们比谁都决绝。这些日子苏炫花想了很多,到最后她劝说了自己,与其去追去水中明月可望不可即,甚至还会抹杀曾经的“友情”,不如把最好的样子留在对方的心里。 “就这样,我先走了。”简单的聊了几句,苏炫花不做过多的耽搁,她知道,现在这对痴男怨女是非常需要独处时间的。 门被关上了…… 罗孚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夏沁没有说话,她先去洗手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看她这表情凝重的样子罗孚也不好问什么,他起身帮忙,不一会的功夫,工作室就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连续喝酒的罗孚身体有些虚,他靠在沙发上喘着气,夏沁洗好手后坐到了他的对面,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这一刻的情形曾经在罗孚的脑袋里想了无数回,而如今,真的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袭击而来,罗孚感觉紧张的身体都变凉了。 夏沁琥珀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罗孚,将他的紧张与局促尽收眼底,片刻之后,她朱唇轻启,缓缓的问:“罗孚,你喜欢我吗?” 第43章 试卷 罗孚眨着眼看着夏沁,脸上略带些无奈,夏沁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表情严肃。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他曾经有宋遥…… 任谁都知道他们曾经恩爱不不相疑,分开的结果夏沁也曾质疑过,但最终都被罗孚几句话轻描淡写的解释。 “是,我是喜欢你。” 罗孚的话打算了夏沁的遐想,他的眸子里举起一层水雾:“夏沁,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夏沁曾经接受过很多人很多种不同的告白,或是惊讶或是厌恶或是反感,唯独罗孚给她的冲击力最大。 “你……”夏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罗孚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淡淡的笑:“我们都太了解彼此,我对你撒谎是自讨死路。” 夏沁看着罗孚,此时的罗孚早已没了往日吊儿郎当玩笑的模样。 “况且现在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夏,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也累了,就希望你一个答案。”罗孚的话虽然带着丝丝逼迫感,但声音却柔和的不像话。 夏沁的大脑一直处于迷糊状态,罗孚看到了微微的笑:“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给你时间,夏,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对我什么感情,不要骗自己,更不要骗我。” 罗孚说完这话干净利落的起身离开了,关上门那一刻,夏沁却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与迷惘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措手不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剑入鞘的理所应当…… 这种心理,她不会不明白?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那一天的表白后,罗孚回家调整了足足有一个星期,等因为案子他再次出现在工作室看到夏沁时,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蹉跎感。 “嗨,想我了没?”罗孚笑着冲夏沁挥手,一如之前每一次俩人合作。夏沁看了看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话说的有水平,罗孚摸了摸下巴,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夏沁一句话。 “这次的事儿算是轻松的了。”夏沁挥了挥手里的文件看着罗孚,罗孚笑了笑,“不是轻松,是之前的太过繁琐,听说是刘芳那的学生?” “嗯。”夏沁点头,之前治疗的刘芳回去后恢复的不错,前几天她来找夏沁的时候夏沁还是着实吃了一惊,以为她又发生了什么事。刘芳依旧有些腼腆,这次王宁却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她简单的说明了缘由,恳切的希望夏沁和罗孚能够去一趟学校。 俩人都是行动派,坐在车上,夏沁翻动着手里的材料,感叹:“现在的孩子了不得,像是我们上学那会考试考不好,也就敢打打小抄或是模仿签名改改分数。现在居然直接跳跃成偷试卷了,据说在偷试卷的过程中全程模仿破案电影,还带了手套,关了监控。” 罗孚挑眉:“是哦,有的人一考不好就让我来模仿家长签名。” 夏沁白了他一眼,“哪一次没拿好吃的贿赂你。” “嘁。”罗孚鄙视她,“你以为我罗爷小时候就是看上你那些吃的才帮你的?穿帮了之后差点让老爷子把我屁股打烂了,我犯得着吗?” 夏沁不说话了,她低着头抿嘴轻笑。自那一日之后,她回去细细的思量,甚至日夜辗转反侧难免,曾经不曾注意的细小片段像是水滴一般全都汇聚起来,逐渐形成溪流,不停的流淌在心中。 罗孚看夏沁抿嘴轻笑的模样心情大好,他哼着小曲说:“看来我的心理暗示也起到了作用。” 夏沁点头:“呵呵,您简直是变形金刚无所不能。” 罗孚:…… 车子很快的到了学校,刘芳早就在大门外迎着,身边还占了一个中年男子,罗孚下车前冲夏沁眨了眨眼:“估计是教导主任。”看那身材,看那严肃的面孔,简直是童年的阴影有木有? 夏沁笑,俩人一起走向学校,刘芳迎了上来,“你们来了,不好意思,麻烦了。” 夏沁礼貌的微笑,冲她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刘芳连忙介绍:“这是我们杨主任,学校发生这种事儿很窝火,又不能报警,怕学生产生“模仿效应”还不能在学生里排查,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 夏沁点头,罗孚拿着材料问:“是怎么确定一班的?试卷雷同?” 漏题所在的年级组一共六个班,每个班有五十多个学生,这要是盲选的话无疑困难巨大。 刘芳点头,“是的,我们老师在判卷的时候就疑惑。学校出考卷现在都分ab卷,但是一班有十个同学,无论是a卷还是b卷答案都一样。” “噗”—— 罗孚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现在的孩子要不要这么蠢萌? 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杨主任看了他一样,叹了口气,“罗先生,我听小刘说了你们,衷心的希望你们尽快帮学校找出偷盗试卷的学生。” “找到之后呢?”罗孚这显然不是按照正常路子出招的问话让杨主任一愣,他想了想,犹豫着说:“学校怕是要处理了。” “嗯。”罗孚点头,夏沁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夏沁柔和的对着刘芳笑:“今早我和罗孚大概对了一下思路,请问把打错试卷的同学排出去,还剩几个人?” 刘芳想了想,“四个。” “为什么?”杨主任在一边发问,夏沁没说话,罗孚倒是耐着性子解释:“从常理上来说,没有哪个学生偷盗试卷是想得到0分的,这很明显,在考场上临阵搬救兵,结果看都没看清就匆匆忙忙写了答案。在分析上说,一个会戴手套拔监控探头的学生的智商会是0分吗?” 杨主任:…… 进了单独的办公室,刘芳将五个同学的基本材料告诉了俩人,罗孚看着她,笑眯眯的问:“刘老师,你猜会是谁干的?” 刘芳目光躲闪,“呵,罗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罗孚指了指她的眼睛,“我可没开玩笑,你刚才跟我说的时候就明显的内心有任选,说出来听听。” 刘芳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她明显有些纠结,“这五个人里有一个叫汪磊的是贫困学生,学校照顾他平日里帮着收拾办公室什么的,发一定的贫困金,只有他有办公室的钥匙。” “这个合影里有吗?” 罗孚指了一张全班男同学踢完足球后照的照片,刘芳指了指其中第一排蹲在地上的那个男孩:“是这个。” 夏沁笑着摇了摇头,罗孚也跟着摇头,刘芳疑惑的看着俩人。 夏沁耐心的分析:“你看,从这张合影中能看出这五个男孩的性格。其中,你说的汪磊是性格最内心胆子最小的,你看他始终抱着自己的肩膀,紧紧依靠着旁边的男生。” “这个……跟盗取试卷有什么关系吗?”刘芳知道俩人的思维向来发散,但她依旧有些迷糊,罗孚笑了:“当然,一般能干出这种事的男孩都是有些冒失激进的。” “那你们看像是哪个?” 罗孚和夏沁琢磨了一下,一起默契的伸手指了指分别站在左右两侧的男孩廖波和苏秦。 “我不懂。”刘芳摇头,“这两个孩子平时里学习也不错,不至于去偷盗试卷啊?” 夏沁微微的笑:“英雄主义,不仅在大人间成立,在孩子间也同时成立。这也是试卷被盗后答案扩散的一个原因,他明明可以自己留下取得优异成绩的,但却偏偏忍不住内心的得意。” 刘芳点头,“那为什么说是这两个孩子?” 夏沁一挑眉看着罗孚,这可是他的强项。罗孚指着照片分析,“你看右边的廖波,看这个细节,看大家的嘴型,当时拍照的时候如果没猜错,摄像师肯定是在前面让大家喊茄子。” “是的。”刘芳回忆了一下点头,“当时是每个班级每个班级的拍,为了加快速度,大家是要喊口号的。” 罗孚点头,“但是你看他的嘴,完全不融入集体,甚至紧紧的闭着,有些抗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是鄙视。”罗孚看着刘芳有模有样的给她学着,“我猜测廖波的内心肯定是在说——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简直二到家了。” 刘芳:…… 旁边的夏沁扶额轻笑。 “那苏秦呢?也是这个原因吗?”刘芳继续问,她发现听俩人的分析很有趣,与她平时从事的工作在某些方面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罗孚笑了笑:“你看他,这孩子更直接,直接用双臂抱着自己,身体向后,人家这是完全不想投入集体。这个动作你看着熟不熟悉?” 刘芳以为罗孚又再给她扔难题,她认真的思考,罗孚挤眉弄眼的看着夏沁,“每当我要靠近的时候,夏老师都是这个动作哦。” 刘芳:……!!! 她虽然上次就觉得俩人有什么,但是从具体行动中又看不出就一直没起疑心,但是她家那位王宁可说过俩人未来有发展,现在看来……她果然是反应最迟钝的。一直到俩人秀甜蜜秀到面前来才相信这个事实。 “那现在怎么做?”刘芳看着罗孚,罗孚笑:“把他俩叫来我们聊聊。” 听到这儿,刘芳有些犹豫,“学校是希望保密的。” 夏沁微笑:“放心,我们尽量柔和不刺激。” 刘芳看罗孚,她到不担心夏沁,她担心的是罗孚。罗孚点头,“对,全听夏老师的。” 刘芳:…… 眼看着刘芳出去,夏沁皱眉看着罗孚:“你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怎么颠三倒四了?”罗孚走到夏沁身边近距离看着她,夏沁手里拿着试卷在看,冷不丁的罗孚的脸凑了过来,心跳快了一拍。 “罗孚。” “嗯?”罗孚两手分别放在夏沁身体的两侧,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 夏沁蹙眉,用试卷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在校园一个大叔做这种行为是有多么的不恰当与龌龊猥/琐。” 罗孚挑眉:“拉倒吧,你看现在的小崽子们,在学校门口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草丛里有俩抱着亲的,比起他们来,罗大叔简直纯洁的不要不要的了。” 夏沁别气的笑:“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耍流氓?我记得你答应我给我时间思考的。” 罗孚眯着眼看着夏沁,夏沁立马皱眉:“不许分析我。” 罗孚耸肩,笑的不怀好意,脸贴的更近了,“你紧张什么?我根本没有分析你,夏,凭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你还会勉强自己与他共室吗?” 夏沁的脸微微有些红,她却嘴硬:“总之,时限还没到,你不许乱来。” 罗孚笑的愈发的得意,“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撒娇吗?” “学生来了,我——” 刘芳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一惊,她的身后两个孩子探头出来望。夏沁脸瞬间红成虾米,罗孚大咧咧的甩了甩手,冲两个孩子挥了挥手:“嗨,你们认识我吗?” 两个男孩同时摇了摇头,这叔叔是什么鬼? 罗孚呲牙一笑:“哥哥是艺人,跟艺人姐姐来学校拍戏来了,需要你们当个配角。” 两个孩子中个头较高的一个是廖波,他和另一个苏秦俩人眼神交流一番,苏秦上前一步,看着罗孚问:“艺人?” 罗孚点头,“不像嘛?” 苏秦点头,“不像。” 旁边的廖波接话:“叔叔,别装傻了,我们都知道你俩是为了试卷丢失来的,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干嘛还要老黄瓜涂绿漆装嫩啊?” 罗孚:……!!! 刘芳:……………… 夏沁:(^o^)/~ 第44章 完结 罗孚被说的好笑好奇的,他斜眼看了眼笑的捂嘴的夏沁,真有这么开心?就这么喜欢看别人欺负他?这样好办啊,以后俩人结婚了多生几个孩子不就行了?倒是旁边的刘芳不好意思了,她呵斥廖波:“这是什么态度?好好说话。” 廖波吐了吐舌头,冲苏秦眨了眨眼,一点都不害怕刘芳的训斥,看样子平时在课堂上也没少捣乱。苏秦有些面瘫脸,小小孩却始终保持着一种云淡风轻的大哥感,冷傲范儿十足。罗孚看着俩人挤眉弄眼的模样笑了,看来俩人关系不错?这样还好办了。并不是罗孚心细,只是现在的孩子猴精猴精的,而且其中不乏某一方面的天才,如果想来个栽赃嫁祸的也是平常,看俩人这种“古惑仔”似友情,怕是不会有这方面的顾忌。 “呵呵,刘老师,没事的。”夏沁柔声安慰:“童言无忌么,都是实话。” 罗孚:…… 刘芳笑了,只是几个月没见,她能感觉出俩人突飞猛涨的“亲密度”。而且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出夏沁对罗孚态度的变化,光是那眼神就耐人捉摸。 “没事,小刘老师,你忙你的吧,我们哥几个聊一聊。”罗孚眨眼撵人,特意用了拉平拉近身份的词。刘芳知道并信任俩人的行事方式,她看了看两个孩子,她关门出去了,临出门前,不经意般用嘴捂了一下嘴。罗孚看见她那动作眼神闪过一丝疑虑。刘芳的动作说明她潜意识里想隐瞒什么,甚至很有可能她心知肚明的知道结果,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花大力气请两个人来?回想起杨主任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罗孚心中暗暗有了思量。他看了看夏沁,夏沁也正皱着眉似在琢磨着什么。 “都坐吧,小哥俩。” 罗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廖波和苏秦对望一眼,俩人都没有动。敌动我不动,敌怒我不怒,是他们小哥俩纵横年级组欺负哭无数新人老师的诀窍。我管你说的口若悬河,我就脑中放连环画,等你说完了,我再反补一口,气的你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罗孚歪在椅子上,坐没坐样的懒洋洋的看着俩人:“说说,在江湖中你们都有排位的吧?你俩谁是老大?” 廖波明显比苏秦更为活跃一些,他一伸手恭敬的指着苏秦:“这是我苏老大。” 罗孚点头,“苏老大,请坐。” 苏秦故作沉稳的点了点头,像模像样的坐在了椅子上,随即他冲廖波点了点头,廖波这才坐下,非常的有组织性与纪律性。 罗孚感叹:“哎,想当年我在学校也算是个大哥呢,但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当班的。” 苏秦笑了,廖波也跟着傻笑,罗孚这话虽然有双拍马屁的功效,但不得不说还是取得了一定的功效,不经意间让两个小男孩放松了警惕。 罗孚看到两个小家伙放松了警惕,微笑的说:“你们知道我俩是干什么的吗?” 廖波不说话看着苏秦,苏秦淡淡一笑:“是演员。” 罗孚:…… 一边的夏沁忍不住笑了,她走到苏秦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看你有些面熟呢。” 苏秦的脸有点红,他有点害羞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大姐姐:“我是杨主任家的孩子,哥哥随爸爸的姓,我随妈妈的姓了。刚才你看到的是我爸爸,你们从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从进屋起就观察到夏沁了,有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女朋友是他的梦想。 罗孚撇嘴,现在的孩子真了不得,这么小不仅就知道看着美女两眼冒光了,居然还知道顺便抛出来一个高大上的身份,真是了不得。 “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是谁拿了试卷,学校已经答应我们不会给处分,只是简单的批评教育。”罗孚的态度也柔和了下去,苏秦眼睛一转看了看廖波,廖波努了努嘴。 夏沁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微微的笑:“前期我们跟老师了解,拿走试卷的孩子很聪明,知道抹去指纹,还知道提前把监控探头处理掉,比我们接的很多大人都要思维缜密聪明。” 罗孚趁着夏沁攻心计谋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两个小孩的表情,当他看到廖波嘴角上扬得意的模样时,他笑了:“被抓包了你就这么开心?” 廖波白了他一眼,“不懂你说什么。” 罗孚耸了耸肩,“这就是大人和孩子说谎的区别。” 夏沁眨着眼睛,她双臂抱在怀里看着两个孩子,其实她的内心在刚才已经有了判断,这样试探的话不过是想要印证猜测无误罢了。 “真的跟我没关系。”廖波略带些害怕的看着罗孚,罗孚笑眯眯的用手指指着他的脸:“我当然知道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啊?”廖波愣了,到底是孩子,被罗孚这么一说,表情立马傻掉。 罗孚斜眼看了看苏秦,这孩子果然很有大将风范,到现在表情都淡淡的坐怀不乱。 “从最开始你假装得意的样子,我们就知道不是你。”罗孚开始分析了,他知道别看这些小孩岁数小,但却也不好对付。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很会讲理,有的嘴快的大人根本就说不过。如果他们来这么一趟单纯的把偷试卷的孩子抓出来,那也太没有成就感了。 廖波直勾勾的看着罗孚,罗孚笑眯眯的说:“得意的时候嘴角上扬是没错,但你去照镜子看看你的嘴,你那嘴咧的快赶上青蛙了,你也太刻意了。” 廖波:…… “还有你苏秦。”罗孚敛了笑容,“你从始至终就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你是想要报复你爸爸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秦的脸打成了死结,罗孚刚要说什么被夏沁按了按肩膀,夏沁冲他摇了摇头,罗孚深吸一口气,摊手。好吧,他就知道夏沁心软。 “姐姐像你这个年龄段的时候也被爸爸管得很严,我的爸爸跟你不一样,他是一名军人,为了跟他对着干,我甚至带小朋友把后山的草坪点着过。”夏沁的话柔柔的,说的苏秦的脸缓和了很多,相同的经历总是能够引起人的共鸣,这点在绝大部分人身上通用。罗孚则是笑了,他想起小夏沁和家里吵架时那满脸泪花的模样,时间真快,一眨眼间,她已经出落的风姿绰约,还好,他没有放弃,这个美丽的女人终究会属于他。 “我不是气他……只是……”苏秦有点纠结,旁边的廖波忍不住插话了:“我老大各个方面都优秀,成绩好,人长得帅,性子也好,可是杨主任就是看不上他,怎么都是他做的不好,天天拿学校的这个人那个人跟他比,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眼睛总往别人家孩子身上看?要是看的好就抱回去养啊。”廖波忠犬极了,对苏秦的友情也绝对是杠杠硬的,甚至真的做了为他背黑锅的打算。 罗孚一点头:“所以你哥俩一商量,干脆反了。” 廖波挑眉,样子有些痞:“我们不过是使了点小花样,整个教导处都要翻山倒海了,哼,我们才多大,假以时日——” 苏秦皱眉:“好了。” 罗孚看着俩人互动的模样咋么咋么嘴,这也有点青梅竹马的赶脚啊。 夏沁拍了拍苏秦的肩膀,笑容如花:“你爸爸并不是不疼你,他只是对你寄予的希望太过高,其实他和刘老师早就知道是你做的。” “什么?不可能!”一直宠辱不惊的苏秦变了脸色,罗孚看着大快人心,“嘁,你以为?你这么聪明,老子怎么可能差?还有你那温柔的刘老师,别总上课捣乱,人家对你不薄。” 苏秦不说话了,廖波却摇头:“我才不信你的话,我只相信事实。” 罗孚一掳袖子,“事实?好,哥今天就从理论知识的角度跟你讲讲为什么。” 廖波眨着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罗孚,罗孚看着他心里有些软,这孩子虽然顽皮点,可长得真是可爱,不知道他和夏以后的孩子会不会这么漂亮。 “先说硬件条件吧,请问谁能这么从容的拿到钥匙与监控探头的方位图。” 廖波挑刺:“我也有钥匙。” 罗孚看着他:“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钥匙,你要是真去干是不是有点傻?” 廖波:…… “还有,你可能不知道。”罗孚的目光落在苏秦身上,“杨主任在说试卷被盗的时候,时不时的用手摸摸鼻子,这是典型心虚的表现。后来又用手扶额,羞愧自责。心虚加愧疚,这件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这话说的苏秦有了反应,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做出这些不过也是一时气不过,打心底里还是个孝顺的孩子。眼看着谎言被拆穿,他也不想辩驳什么,只是父亲那里…… 他眨着眼看着夏沁,翕动了下唇,夏沁看着他微微笑:“去吧,跟爸爸承认个错误,他不会怪你的。” “真的?”苏秦疑惑的看着夏沁,旁边的罗孚点头:“真的,他的表情告诉我了。” ……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罗孚看着手表有些心神不宁,夏沁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罗孚摇了摇头:“没事啊,哎,夏,你喜欢孩子吗?” 夏沁想起苏秦的淡定和廖波的顽皮,她微微一笑:“喜欢,但是你不要做梦。” 罗孚:…… 好吧,还好他对于这女人早就够了解,够熟悉,不然她的气场还真是一般人没办法消化。 “好了,去机场吧。”夏沁微微开了些窗户,罗孚的身体略显僵硬,“你怎么知道的?” 夏沁偏头看着他:“你是在心虚吗?” 罗孚额头隐隐渗汗,“我心虚个什么劲儿?送送老朋友不行吗?怎么着也同行一场,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心虚,我虽然像你表白了,但是你还没答应我不是?我就算后宫三千我也没必要心虚。” “后宫三千?”夏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拭目以待。” 罗孚感觉面前莫名的冷风,但却吹得他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疲倦。 等俩人到了机场时,并没有看到记者或是影迷,苏炫花这次出国深造公司目前为止是全部封闭消息的,为的就是她回国后的一炮惊人,但是罗孚却在路上和夏沁一直认为,等苏炫花真的学成回国归来时,她一定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摆弄。 再次见到苏炫花,罗孚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真挚,他上前一步抱了抱苏炫花:“花妹妹,你这一去我们不知道哪年才能见面,你可千万别再留恋哥,放心,到国外要是有人欺负你,哥准保和你夏姐姐飞去海扁他。” 苏炫花无奈的看着罗孚,“你这嘴哦。” 夏沁微笑着走过来与苏炫花拥抱,苏炫花抱着夏沁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夏沁微笑着点头,手轻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真的想要要走了?” 夏沁有些不舍与遗憾,苏炫花的确是有非常天赋的,但是她的能力与名气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室可以召开的。苏炫花一身黑色裤裤的皮衣,看起来简洁干练,非常的中性帅气,再戴一个黑色的墨镜,多少有些大姐大的风范。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沉淀与反思,苏炫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她看着夏沁笑了笑:“姐,你真的是让我佩服。” 苏炫花承认刚开始因为罗孚的原因,她对夏沁的敌意始终未曾消退过,也曾觉得夏沁是自私的,但现在她从一个客观的角度看,夏沁才是真正聪明而且包容的女人。 “行了啊,别说客气的了。”罗孚凑到俩人身边,他眨眼看着苏炫花:“花妹妹,前一阵子多谢你的陪伴。” 苏炫花盯着他看了半响,无奈的笑:“你说这么一张英俊的脸怎么就偏偏配了这么一个欠揍的嘴?好了,我走了,你们各自珍重。” 苏炫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洒脱,她背对着俩人挥了挥手,转身的那一刻,眼泪缓缓的流下了脸颊。 罗孚…… 她放手了,不代表她会停止她的爱。 时间可以证明这到底是爱还是简单的病人与患者间的依赖? 但证明了又能给谁看? 罗孚和夏沁一起看着飞机起飞,罗孚轻轻的叹了口气,夏沁看着他嘲讽的笑:“怎么,舍不得了?为什么不追上去?她对你还有情。” 罗孚当然知道苏炫花对他的感情,那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的确是个好女孩。”罗孚感慨,夏沁抿了抿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她很赞同罗孚的话,但从感性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上来看,她的内心却又非常的不舒服。 罗孚转过身看着夏沁,“可惜我的心早就有所属,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改变过。” 夏沁一眨不眨的看着罗孚,她缓缓的问:“罗孚,你确定吗?” “当然。”罗孚看着她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从初中开始就正式了对你的爱,只是你的眼睛从未看向我。” “也并不是。”夏沁微垂下头,罗孚惊喜的看着她,“你是说?” 夏沁微微的笑,长发散落在脸颊,这样抿唇轻笑的样子像极了大学时期,清纯透彻,让人心动。 “我不否认我对你的感情,也许……从很早开始就有了。”夏沁抬起头看着罗孚,他们太过熟悉,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心还是会跳的剧烈,但她却更想看罗孚的眼睛。从小罗孚的眼睛就狭长,尤其是一眯缝,那坏坏的模样让夏沁久久凝视,但当初似乎整个院子的小伙伴都是如此,大家一致认为这都是因为罗孚长得像漫画里的人物。 罗孚被夏沁的几句话撩拨的心动,他开心的看着她:“还有呢?再说说,我们从来没立足过男女的角度上谈过过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夏沁嗔了他一眼,那一眼饱含无限的风情与柔情。罗孚忍不住心中的澎湃,他上前一步,用双手宝贝一般捧住夏沁的脸颊,深深的凝视着这个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夏沁没有躲闪,甚至轻轻蹭了蹭罗孚的手掌,这简单的小动作片刻间便点燃了罗孚的眼,他的身体继续向前想要一亲芳泽,夏沁却笑着躲开,她一手轻触罗孚的唇。 “罗孚,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罗孚的满心都在夏沁的唇上,唇间又是夏沁那细腻的手掌,鼻翼间都是如兰清香,罗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着问:“说什么,情话吗?你觉得对你说情话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么?” 夏沁笑着说:“油嘴滑舌,就想这么拿下我?” “拿下?”罗孚挑了挑眉,他抓住夏沁的手,十指相扣:“难不成我也要过夏老师的考核,你也要像教你的“闻学长”一样手把手的教我?” 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酸气,夏沁笑的无奈:“你哦,还真是小心眼,要是我像你这么计较起来,有你受的了。” 罗孚的手上微微用力,将夏沁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软玉温香,他低头用唇摸索着夏沁的小耳垂,“那夏老师,你到底要不要开始教学?你知道,我对你的催眠疗法垂涎已久了。” “好啊。”夏沁的脸可疑的红了,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罗孚温柔的捏住夏沁的下巴,俩人的双眸对视之间,波光流转,情感的电流迅速释放。 夏沁看着罗孚含情的双眸似回忆般喃喃低语:“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一个催眠大师,当她真正遇到爱人那一刻,所有的一切能力都会消失。” 当呼吸相闻心灵融合之际,催眠,并非是定向,而是相互。 罗孚用鼻尖蹭了蹭夏沁的鼻尖,柔声哄劝:“怎么会呢,你看你现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被你催眠了。你现在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真的?”夏沁嬉笑,难得的顽皮,罗孚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当然,请问夏老师,此时此刻,你想要我做什么?” 夏沁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罗孚,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面容,脑海中全是俩人从小到大的回忆:“罗孚。” “嗯?”罗孚的声音温柔的让人心中流水,夏沁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想通吗?” 罗孚轻笑:“你肯告诉我了?” 夏沁点头,认真的说:“我怕失去。” “失去?”罗孚蹙眉,夏沁伸手抚摸他的眉头,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我怕会失去。” 罗孚眨了眨眼睛,眼中冒着精光:“这么说你是彻底从了我了?” “呵呵。”夏沁被逗笑了,“虽然你说的话不中听,但对于这样一个守护了我这么多年的男人,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下一秒钟,罗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深深的将夏沁拥在怀里,这一抱,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一刻,他想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曾经傻傻的模仿着幻想中的动作,当真正的拥抱住心爱之人时,这份踏实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罗孚。”夏沁在罗孚怀里轻语,罗孚低头看着她,“嗯?” 夏沁氤氲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罗孚,“吻我。” 这一刻,再不用更多的累赘,罗孚低头满含深情的吻了下去,年少的懵懂,成年的守候全部融入在这一吻之中。 ——我与你自幼本相爱,青梅竹马两无猜。 从此之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没人将你我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o^)/~今天更新的有点晚,按照陌陌说的,发红包啦,谢谢大家的陪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