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立航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大学校园，毅然转身踏上归途。和他同样选择的大学生不在少数，粗略一看，提前离校之人估摸着至少占据毕业生十之一二。 他们这些人等于几年大学算是白读了，苏立航强撑着笑容和同学告别，直到坐上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整个人才散发出一丝颓然。 父母辛苦一辈子，就盼着他能出人头地，结果…… 苏立航咬了咬牙，他虽然遗憾，却不后悔，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家里的情况摆在那，没钱再供他读四年甚至更久，以前或许还能申请助学贷款，现在不行了，全国，不，地球上各国都资金短缺，一切贷款皆从严，与其去指望那渺茫的希望，还不如直接拿了毕业证回家务农，起码能把户口转回家乡，过不久重新分地时他也能分到一份。 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学生半价票优惠，伴随着火车“咔嚓”“咔嚓”的声响，苏立航抱着背包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只脑袋隐隐发胀，苏立航起身去洗簌台洗了把脸，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照理，四月份火车上旅客不至于拥挤，眼下却非如此，跟繁忙的春运期有得一拼，硬座车厢过道上站满了人，不比沙丁鱼罐头好上多少。见此情形，苏立航庆幸不已，学校还算厚道，好歹给返家的学生提供了便利，不然，让他一路站到家，估计够呛。 火车一到站，苏立航立即随着人流下车，中途又转了几趟车，最后坐上小三轮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有多久没回家了？想起这个问题，苏立航便眼神一暗。都是穷给闹得，家里负担太重，他这个村里唯一的国内顶尖名校大学生，寒暑假都得在外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偶尔还得往家里寄上一些。大学四年，他也就大二那年抽空回了一趟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两年多不见，也不知道家人现在如何，看着越来越近的苏家湾，苏立航有些近乡情怯。 “到村口了，你家怎么走？” 小三轮车主的问话声打断了苏立航的思绪，他忙开口指点路径。 苏家湾是个渔村，由于近年来海洋污染越来越严重，捕鱼收获日益减少，村里青壮都出门打工，村里只一些老人孩子留守，如今却是变了个样，多了不少姑娘小伙，苏立航也将成为其中一个。 “那是苏海家大小子？”说话的婶子揉了揉眼，一脸不敢置信，“他怎么也回来了？” “还真是他，这个时候回来，不会也跟我家儿子一样吧？” “你可别瞎说，我们村几十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名校大学生，你家儿子拿什么跟他比？” “那你说他什么时候回家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反驳之人顿时被噎得没话说，心里寻思着，该不会真像刘嫂子说的那样，那老苏家还不得哭死？家里一大帮子人，就指望他家大小子出息了帮补家里，眼看毕业在即，现在希望落空，这日子怎么过？ 跟苏家关系好的邻里没心情再闲扯，纷纷赶往苏家打听消息，关系一般甚或有过口角的，可不会这么为人着想，他们不幸灾乐祸就算有良心。 如今可不止苏家一家遭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在外务工的儿孙回家，眼下看到苏家也逃不过这一劫，心里便平衡了。考上国内知名大学又如何，还不是跟他们一样要从土里刨食、海里捞鱼？ 小三轮速度比人步行要快，苏立航先打探之人一步到家。院门口冷冷清清，他驻足望着面前的老房子良久，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响，里面的人被惊动。 “是谁来了？大全你去看看。” 奶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苏立航不免有些激动。 “小航？”苏大全望着院子中背光而立的人影，一时有些怔忡。常年在外的大孙子回来，他本该高兴激动才对，奈何出现的时机不对，喜悦的情绪刚升起，又被担忧压下，为了不给大孙子过多压力，苏大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阿芬，小航回来了，快去叫苏海两口子回来。” 话落，苏大全便去接苏立航手中的行李。苏立航怎么肯？他也不跟爷爷拉扯，直接三两步就朝堂屋走去。 “诶，我这就去。”一听是大孙子回来，奶奶陈芬当即扔下手头的活计，忙不迭出门。 “爷爷、奶奶，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不用把爸妈叫回来。”闻言，苏立航赶紧拦下，他正想说些什么，家里便先后来了好几位街坊邻居，他只好将到口的话全给憋回去。 陈芬当即倒水泡茶待客。 “小航这次回家是暂住还是？” “不走了，以后就在家里帮忙。” “那……”来人一时有些哑然，苏海家这种情况，他们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绞尽脑汁捡好话说，没一会就词穷，陆续告辞。各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只能在日后多帮一把，别的说再多都没用。 这些人刚走没多久，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小航，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姜燕声音中带着急切。她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事实却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苏立航的回复直接把她的希望打进尘埃，眼泪止不住便流下来。 姜燕这么一哭，立即带动其他几人也红了眼眶。 奶奶陈芬背过身抹去眼中的泪水，劝道：“别哭了，小航看着呢，你这样让他怎么做？” 苏立航仰了仰头，待情绪平静下来，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妈，别老往坏处想，这次说不定是一场机遇，我要是按步就班，顶多几年后月入几万，做个项目主管就顶天了，眼下却不一定，干好了我们家没准能跻身上流社会。乱世出英雄，目前情况虽不同，道理却是相通，我也不说什么大话，只要我在一天，我一定让家人都有一口饱饭吃。” 不要以为苏立航承诺一家人温饱是没志气，据他观察，以后平民百姓想要顿顿吃上天然食物可没那么容易。现在大家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国家为了维持秩序，也在尽力隐瞒，好似同外星人达成协议后，地球人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其实不然。 苏立航在大学里待的最后一段时日，整天跑进跑出搜集资料，从种种迹象中可以看出，有机蔬果和土鸡土猪之类价格在逐渐攀升，并且供应量日趋减少，其他那些不太明显，却也架不住他这个有心人士观察。近一个月来普通生鲜价格虽有涨跌，均线却一直呈抬升趋势，这意味着什么，就算苏立航再没见识，也清楚背后的含义。 “种田能有什么出息？湾里也没什么鱼，难不成你要同我和你爸那样见天蹲在地里，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挣那一口吃食？”姜燕肿着一双眼睛，情绪明显很是低落。 苏海站在堂屋口一个劲抽烟，就爷孙几个说了这么会话的工夫，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火星：“行了，别说了，既然小航这么决定，那便有他的道理，以后谁也别提这事，咱村就他一个人考上知名大学，我相信他。” 随后，苏海将目光转向苏立航：“小航，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跟你妈尽量配合。” 这一点得到另外三位家长一致赞同，就连姜燕也不例外。她打起精神，如今事情已经成定局，纵使她有再多不甘，也无法改变什么，还不如想办法解决。 “爸，小帆和姗姗那头怎么说？”苏立航没有直接说明他的打算，反而关心起小弟和堂妹。 “小帆今年高二，目前还在学校上课，具体怎么个情况还不清楚，得等新政策下来才知晓。至于姗姗，还在跟师傅学习，同她通电话她一直都说好，不用我们操心，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苏海眉间带着一丝愁色。 小航三思之后都不得不回来，大侄女苏珊一个姑娘家，要在市里落脚岂不更加困难？最近回村的人越来越多，苏珊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他这个当大伯的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最多也就多给她寄点钱，实在是惭愧。 “爸，姗姗的事情我来解决，她要是有能力留在市里，那就随她，若工作太过辛苦，把她叫回来便是，家里不缺她一双筷子。”苏立航沉思片刻，便下了决定。 “成，那就这么定了。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你和小帆他们，你这个当大哥的就多出点力。” “好。”苏立航没有任何推诿，爸妈供他不容易，该有的担当他不缺，“苏舸什么时候放学？我去接下他。” “不用，他也不小了，让他自己回家就成。你坐了那么久的车，看你一脸疲色，去苏舸屋里先睡一会，晚饭时再叫你。” 爷爷发话阻止，苏立航也没坚持，他确实有些累了，一闲下来就有些犯困，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翻出毛巾稍稍洗漱一下，便倒头就睡。 第2章 苏立航到家时已是半下午，家里人心疼他，直到夜幕彻底四合时，才让早就等得心痒难耐的小苏舸进房叫他起床。 “立航哥，快醒醒，吃饭了！”苏舸三两下蹦进房内，嗓门虽不大，穿透力却很强，略带尖锐的童音直扑苏立航耳蜗。 “别吵，再让我睡会。”苏立航拉高被子，捂住脑袋，将恼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苏舸哪会就此放弃，上半身几乎全趴在床上，一把便掀了被子：“立航哥，先吃饭，等下再睡。” 被子被撤掉，苏立航顿时一个激灵，想不清醒都难，看清闹他的是谁后，脸上有了笑容：“饿了吧，哥这就带你上桌。” 苏舸已经很久没见苏立航，见他醒来，便一直在他身边打转，嘴巴就没有停歇的时候，直到坐上饭桌才安静下来。 苏立航倒也没嫌弃小少年啰嗦，家里其他人都不是闹腾的主，有他在才显得热闹一些，家人脸上也能多些笑容。 农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全到齐后，便有说有笑地用起晚餐。 苏家不富裕，家里又供着四个学生娃子，平常日子过得俭省，能节约一点是一点，今晚这一餐却一反常态，异常丰盛，几乎把湾里有的食材买了个全，鸡鸭鱼肉一样不缺。 苏立航看了心头一热，却什么也没说，只埋头扒饭。 “别光吃饭，瞧你都瘦了，多吃点肉。”苏大全夹起桌上唯一一只大龙虾放进苏立航碗中，小口酌着酒，看来下午的事情已经过去，此刻他心情还不错。也是，将近四年中才见过一面的大孙子回家挑大梁，撇开那一点忧愁之外，剩下的只有欣喜。 苏立航没有推拒爷爷的好意，饭菜中最贵的就是大龙虾，以前他在家时即便捕到也只会卖钱，眼下却特意买给他吃，纵使是他，这一刻鼻子也有些酸涩。 苏舸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也只瞄了一眼，一点吵着要吃的意思都没有，一脸乐呵呵地大口扒着饭。菜色难得这么好，他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苏立航娴熟地卸去龙虾壳，大龙虾没机会吃，普通龙虾他在家时可没少碰，就算四年没上手，也不见一点生疏。 剥好之后，苏立航将龙虾肉放进盘中，直接端着盘子就进了厨房，没一会又原样端出。 “好东西哪能我一个人吃，难道爷爷你们还把我当客人不成？来，我都切好了，一人一份，大家自己夹。”苏立航招呼一声，便美滋滋地吃着自己那份龙虾肉，心里胀鼓鼓的。 外边东西贵，像这样的大龙虾，这边顶多百八十块钱一只，酒店里售价就高了去了，不是他们这样的渔家所能消费得起。上大学这几年，别说大龙虾这样的中高档海味，就连一般海鲜苏立航都舍不得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都在食堂解决，他还真有些想念家中美食。 苏立航表明态度后，家人再没刻意让着他，这一顿饭苏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不等桌子收拾干净，苏大全便挑起话头：“小航，接下来是怎么个章程，你给爷爷详细说说。” 这事苏立航回家前就盘算好，不假思索便回道：“爷爷，政府即将颁布新政策，村里田地和渔场都要重新划分，我记得姗姗户口在上中专之后就托人走关系给转走了，趁现在大家还不知道消息，赶紧迁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难怪大有遮遮掩掩进了村长家，原来是为了这个。”苏大全眼睛都瞪大了。他们消息不灵通，要不是大孙子有门路，提前获悉，恐怕会一直蒙在鼓里，直到最后才知晓，那时再想活动，一切就都晚了。 陈芬不大懂这些，听得糊里糊涂：“上中专不是谁都能转城市户口，姗姗好不容易在城里落户，怎么现在又要转回湾里？” “奶奶，现在城里日子不好过，好多人都失业了，材料建筑电子等行业几乎瘫痪，如今手机电脑房子等都没人买，大家都在观望，一些小厂子已经倒闭，大厂也在裁员，纵使这些行业被国家保护起来，也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兴盛。”苏立航这话一点没有夸大，实际情况只可能比这更糟糕，若没国家安抚，恐怕这个世道早乱了，哪里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可那也只是表面现象，内里早就暗流涌动，未来到底是何走向，苏立航不知，他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这个我不懂，你说好就好。”陈芬没再发表意见，竖着耳朵仔细听家中几个主事之人商量。 “既然这样，那就尽快，小航明天你辛苦一下，跑一趟市里，把这事给落实了。”苏海起身回屋，拎出两瓶苏立航带回来的白酒，喊上大儿子便直奔村长苏成家。 苏立航在村里落户容易，他有学校出具的证明，直接照章走就成，苏珊这头却不好办。以往大家一窝蜂往城市挤，现在农村户口开始吃香，逐渐有回迁的迹象。到了此时大家才发现，农转非容易，非转农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没点关系这事压根就办不下来。 这也不难理解，农村户口直接跟土地挂钩，每多一人，每人分到的田地就少一点。蛋糕就那么大，自然是分的人越少越好。这种现象在城乡结合部最为明显，苏家湾这种偏远渔村倒是没那么严重。 姜燕有些不舍，这是大儿子孝敬给他们的，还没入口就进了别人口袋，却也没吭声，再如何苏珊也是她看着长大，养了十年，跟自家女儿没什么区别，就算看在两老份上，也不能亏待爹死娘改嫁的侄儿侄女，想喝，赚钱再买就是。 农村人睡得早，尤其是老人，不过这回各人都揣着心思，大家很有默契地坐在堂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谁也没提回屋睡觉这茬事，就连今年上小学六年级的苏舸也没人催促。 农村本就不像大城市喧闹，夜里就更安静，木门开合的吱嘎声立即引起堂屋内众人注意。 苏大全：“事情谈成了？” “嗯，还是小航有面子，他一出马苏成就同意了，剩下那些就不用我们管，苏成自己会处理。” 苏海隐隐有些自得，大儿子就是为他长脸。 “这就好，趁热打铁，明天就把姗姗户口给迁回来。”苏大全最终拍板定案。 翌日一早，苏立航便被姜燕从床上拖起来，从苏家湾到宁安市要不少时间，不早起不行。 姜燕心疼儿子，旅途劳累还没有缓过来，便又要急匆匆出门办事，可再心疼也没用，正事要紧。 户口转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迁入才是麻烦事，苏立航只花了半天工夫，便将这一切都搞定。 “姗姗，跟哥回家。”苏立航拎起行李包，再次提议。 “不了，立航哥。很多人现在都找不着工作，我干的活虽累，好歹能养活我自己，要还嫌弃，那我成什么了？”苏珊再次拒绝堂哥的好意。大伯一家养她和弟弟十年已经够辛苦，她现在有能力自力更生，苦就苦点，不能那么不知好歹，继续加重大伯他们的负担。 苏立航没再多劝，临走前只交代了一句：“日子不好过就回家，不要自己苦熬着，家里真不缺你一口饭吃。你也别小瞧哥，没准哥还真能靠种地种出一片天地来。” “嗯，立航哥，我信你。”十八岁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苏珊笑得眉眼弯弯，脸上尽是信服。 苏立航笑了笑，迈步朝前走去，瞬间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落户问题之前便谈妥，拿着证明走个过场就行。 办完事心里格外轻松，苏立航大睡了一天，连日来积攒的疲惫尽去，之后他便开始在自家田间渔场转悠。 苏家湾是个渔村，人均田地不多，一人勉强能分到一亩，倒是每家渔场不小。可惜海湾水质不怎么样，又经历过过度捕捞，渔业资源极其匮乏，近海捕鱼早就不足以维持一家人开支，养殖效果也差强人意，出外打工的村民这才越来越多。 如今近半务工者都返回家中，愁生计的不是一家两家，不过像苏立航这样，临毕业直接回家子承父业的大学生倒是少见。苏家湾虽只出了他这么一个名校大学生，却不代表只他一人考上大学，农村家庭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只要家里还能负担，轻易不会放弃。 原本苏立航是苏家湾的骄傲，现在背地里叨咕他的人可不少，倒并不全是羡慕嫉妒恨，为他可惜遗憾的占了多数，剩下那些才没什么好话。 苏立航偶尔听到只言片语，也只是一笑而过，这些本就在他预料之中，并不被他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获知外星人消息那阵子起，苏立航的感官便越来越灵敏，以前听不清的谈话声，现在时不时会传入耳中，不止听力，视力嗅觉等都有不同程度提升。苏立航心里有些忐忑，在无法确定这并非个例前，他不敢把他的异常告诉家人，以免他们担心。 苏立航回来的时间不巧，田地已经下种，没他什么事，他也只能打渔场的主意。几年不见，苏家湾越发萧条，连在海面上打渔的都没几家，不过近来村里倒是热闹，青壮年返家，精力充沛无处发泄，在村中胡乱转悠的人比以往要多上许多。 苏立航打小就是别人家小孩，却从小就玩得开，并没被同龄人孤立。他见不少人闲闲没事干，便跟他们约定，明日若天气好，就去附近小岛上钓鱼，顺带实地考察一下苏家湾海域情况。 第3章 苏立航只是随口这么一提议，哪想这帮人在家都快闲得长出毛来，纷纷响应，一合计，光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就不下十个，这还不包括那些半大孩子。 出海有风险，苏立航可不敢带小孩子去附近小岛海钓，只能找各种借口拒绝。 苏家人听了全都沉默不语，苏立航明白这是为何，小叔，也就是苏珊苏舸两姐弟的父亲便葬身大海。海难刚发生时，爷奶连外围渔场都不让他爸去，这几年才好一点，却依旧心存疙瘩，害怕儿孙们一去不回。 这种事情却是无可避免，除非苏家不吃大海这碗饭。问题是这可能吗？放以前或许没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寄希望于以后，眼下却是不行。 “就你们这些小年轻出海我不放心，我去给你找几个老手支应着。”苏大全也清楚，堵不如疏，强行反对只会适得其反，况且如今家里情况也不允许他这样。半晌无语之后，他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背着手，脚步略有些急促地朝院外走去。 其实苏大全自己就是位渔家好手，可惜自从小儿子出事后他再没出过海，手早已生了，这还是其次，最主要是心态不行，他不敢拿大孙子冒险。 俗话说靠海吃海，接受大海馈赠的同时，风险也要担起。从有记载起，大海就不知带走了苏家湾多少条鲜活的生命，苏立航小叔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虽说现在早就进入科技时代，但在海上谋生之人，却依旧带着对大海的敬畏，年纪越长，这种感触越深。 人力有时穷，科技越发展，人们越是了解大自然的恐怖。苏立航不会盲目自大到去挑战这些，有老渔民照应，他求之不得。 第二日天高海阔，万里无云，是个出海的好天气。 苏立航在爷爷奶奶不断叮嘱声中踏出家门，他到时，码头那边已经聚满了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村民。他上前一瞧，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昨晚有条船运气好，碰到一个鱼群，算得上是满载而归，鱼贩子早就得到消息在此等候，这不，船一靠岸，他们便开始哄抢。 苏家湾小码头上难得这么热闹，自然吸引了一大帮闲人，但也就这么一艘船交了好运，其他出海的渔船都收获平平，能赚个人工费就算没白跑一趟。 苏立航看了一会热闹，还没闻够那熟悉的海腥味，便被跃跃欲试的年少时期玩伴给拉上船。他们刚约定去小岛上海钓，便有一艘渔船收获颇丰，这可是个好兆头，大伙兴致高昂，都想试试今天的手气。 渔民格外注重吉凶，这倒并不纯然是迷信，更多是为了求一份心安。大海本就凶险难测，要是出航时带着坏心情，心神不定，神思不属，这只会加大出海风险。没人愿意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就算有人不在乎这些，被同船之人发现，也只会劝退，生为苏家湾人，出海有的是机会，不用急于一时。 由于这次出海主要是为了海钓，捕捞海味只是顺带，众人借的渔船不大，却挺结实。这一船多半都是年轻人，马虎不得。 苏立航站在船头，海风拂过，吹得他发丝微动，好在风不大，要不然现在出海可不好受，这个季节气温一点都不高，更不用说还是在海上。 “快看，我们到地方了。” “这么钓鱼没意思，要不我们来比赛，看谁钓的鱼虾价值高，谁请客。” “好，算我一个。” “还有我。” …… 苏立航也被闲疯了的伙伴们拉下水，最终除了负责捕鱼开船那几个老渔民之外，谁也没逃过。 众人七嘴八舌之下，比赛规则被完善，获胜那人将收取每人一条鱼作为奖品，刨除油费后，剩下那些渔获则用来聚餐，若还有富余，便各自分了自行处理。至于收获不足，连油费都凑不够该如何，这么晦气的念头谁都不会在此刻提起，要真那么背，按以往那样处理便是，用不着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小岛名为礁岛，实在是名副其实，就是一块大型礁石，上大下小，很适合进行海钓，要不是苏家湾渔业资源日益贫乏，这里恐怕会成为海钓圣地。 礁岛一片荒凉，除了岩缝里顽强生长着一些野草外，什么也没有，就连海鸟也很少在这边栖息。 苏立航曾经来过这里，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年之前，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下海是平常事，可惜后来小叔说没就没，离海岸有些距离的礁岛他便再不曾踏足。 不容他多想，渔船一顿，稳稳停在礁岛边上，船上这些小年轻争先恐后上岛，各自找好地方，不等比赛声响便开始撒饵钓鱼。 苏立航也不落于人后，环视一圈，快步走向他看中的地方。 等参与海钓之人全都上岛后，渔船驶离礁岛，在不远处下网捕鱼。既然出海，没道理空手而归，多少总要有些收获，起码要把油费给赚回来。 这次上岛的都是土生土长的苏家湾村民，钓鱼工具全是家里自制，钓鱼手法看起来也一点都不专业，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钓不到鱼虾。在渔业资源没有日渐匮乏之前，渔民就靠大海吃饭，要是他们连这点手艺都没有，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 苏立航不缺耐心，但架不住大环境不行。他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人开张，咋呼声响彻整个礁岛，随之而来便是一阵埋怨声，有几个更是直接丢下手中钓竿，跑过去上演全武行。那人浑然不在意伙伴们的不满，兀自洋洋得意，收获一片嘘声。 苏立航再沉得住气，到了这个时候也绷不住，跟着伙伴们起哄，好一会众人才安静下来。就这样，每每有人钓到鱼虾，便开始行名为炫耀实为捣乱之事，苏立航也不例外。 如此打打闹闹，结果可想而知，小半天下来大家虽然收获不至于寥寥无几，却也不丰。 苏立航看着身侧水桶内那几尾巴掌大的小鱼，眼里溢满无奈，这么下去，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他回家可不是为了玩乐，得想想办法才行。 苏立航沉下心来，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不知不觉中，便进入那种感官异常灵敏的状态。可这样并没什么用，他五感再强也有限，不过比别人看得更远，听得更清罢了，想要靠此发家似乎不大可能。 难道真只能老老实实种田养鱼赚钱？苏立航虽觉遗憾，却也没有过多纠结，踏实赚钱没什么不好，就是起家慢一点，农家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不差他一个。 苏立航刚这么想，便感觉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上脱离，顿时骇然不已。奈何这只是种感觉，看不见摸不着，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冰凉的气息汇聚在指尖，最终形成一滴比夜空还要幽暗，完全不透光的液体，对，就是液体，直觉这么告诉他。 苏立航像是见了鬼一般将这一滴黑色液体甩开，好巧不巧正落在脚边的饵料上，顿时原本半死不活的地龙翻腾起来。 苏立航见指尖一切正常，再无黑色液体存在，便暂时放下心来，将注意力全放在地龙上。 好半晌，地龙结束激烈争夺，重归平静。 苏立航不由皱眉，吸食了那滴黑液，地龙似乎变得更有光泽，精气神也好得很，就是不知道…… 苏立航不敢随意冒险，拿起一旁的空水桶，打了半桶海水，再捞了两条最小的鱼到空桶中，用草茎挑起一条地龙丢进去。鱼的反应小了许多，但也明显跟之前懒散的样子不同，地龙一落入水中，两条鱼便转向，不约而同朝它扑过去，三两口就吞吃入腹。 见此，苏立航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之后，他将手边的鱼虾都试了个遍，结果都一样。这一刻，苏立航已经能确定，吸收了黑液的地龙对鱼虾蟹吸引力非常大，他的心不由怦怦乱跳。 苏立航激动不已，有了这个能力，他何愁挣不到钱？不过当务之急是对这些沾染了黑液的物品进行检测，只要确定黑液没有毒害，还能源源不断提供，以后一家人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苏立航抑制住蠢蠢欲动的心，将地龙包起来收好。他可不敢在没弄清楚黑液是否安全之前，便大剌剌地扔进海里，万一闹得不可收拾，他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虽然潜意识中苏立航并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但该有的防范意识不能丢，他不能拿生命来冒险。 检测需要专业设备，礁岛上没有，自是没法做，但有一样苏立航却可以尝试。他深呼吸几次，尽量放松身体，集中注意力，没多久，他便进入超感官状态，冰凉气息再次出现，可惜这次什么都没有。看着空空荡荡的指尖，苏立航有些失落，随即又振作起来。 之后几次尝试结果都是这样，苏立航毫不气馁，正欲再次进入超感官状态，突然脑袋一阵发晕，脸上血色尽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立航当即停止尝试，虽然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总逃不出那几样，最有可能便是用力过度，身体自动给出警报。 待稍缓一些后，苏立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鱼干，慢慢嚼着，总算好受一些。 第4章 “小航，你这是在干什么，钓累了？”见苏立航半天没动静，离他不远的陈生好奇地问道。 这个时候，苏立航已经缓过劲来，身体却仍有些乏力，他用手支着下巴，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在想怎么样才能钓到更多鱼。” “这有什么好想的，找个好位置，多下点饵呗。”陈生一听便乐了，想着苏立航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一想又觉得不对，苏立航人瞧着机灵，这么多年也从没见他做过令人失望的事情，想来这次应该也是这样，见没问题，便不再管他。 苏立航看了眼桶中少的可怜的鱼虾，等体力恢复后，跟陈生借了些饵料，从新开始钓鱼大业。 这回要比之前好，无他，只因大家此时已经玩闹够，再没人大呼小叫。 眼看时间差不多，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苏立航收获还算不错，有近半桶之多。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渔船便开始朝礁岛靠拢，苏立航一伙人拎着各自战利品，有说有笑排队等候上船。 “呦，今天这收获不错！”船上几位老师傅都有些惊讶，他们拉网得到的渔获已经超出预期，没想到这伙小崽子们更厉害。 平均下来，每人居然钓到了小半桶鱼，估摸着怎么也有个十几斤，就算三五块钱一斤贱价卖了，也能得个接近半百之数，这在渔村里收入已经不低。别忘了，这可是钓鱼，还只是普通品种，要是谁运气好，指不定能发上一笔。 “松伯，别光说我们，你们拉网收获怎么样？”苏立航放下水桶，开始同张松闲聊。 “喏，你自己看，都在船舱里堆着。”张松语调平缓，咧开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显然今天收获令他很是满意。 苏立航探头往里一瞧，不由乐了，看来今天油钱不用他们出。他笑着恭维几句，一通话下来，便将爷爷特意为他请来的张师傅几个哄得眉开眼笑。 渔船在黄昏时分靠岸，此刻码头上比上午还要热闹，得到消息的家长早就翘首以盼。 苏立航下船后，立刻朝等候在旁的家人跑去。 苏家人听着苏立航眉飞色舞说着这一天的收获，倍有成就感，即便这点渔获还不看在他们眼中，也不妨碍他们心里头高兴。 渔船是借的，不用给钱，油费却要众人均摊，由于张松几个老师傅下网收获超出预料，不比他们平日里出海收成差，油费便全由他们负担，苏立航等十几个小伙子，只要在决出胜负后请客就成。 苏立航他们这群小年轻都是近期才回家，对海味价格不大熟悉，为避免有失公平，直接请村长苏成出马，又有张松几位老渔民在一边看着，结果很快便出来，由一向沉默寡言的陈少东拔得头筹，苏立航只排了个第三。 望了眼自己的收获，再看了看陈少东那边，苏立航不得不甘拜下风。谁叫他只是量多，品种太过寻常，陈少东却是质和量并存，不服不行。 苏海拎着还剩小半桶的海味朝家走去，一脸傻笑。谁说会读书的娃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他家老大就不是这样，瞧瞧，有几个有小航这般能耐！ 苏立航撇过头去，这画面太美，他简直不忍看。你以为就他爸这傻样？远不止，但凡在码头的苏家人都同一副模样，区别只在于傻乐的程度不同。 聚餐能很好地联络感情，平时大家都各奔东西，鲜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更没有这种闲极无聊一起出海的机会，苏立航跟少年时期的小伙伴们好生胡吃海喝了一番，原本几年不见的生疏不再。 吃饱喝足，又在海上待了大半天，困意袭来，苏立航早早便爬上床睡觉。这一觉他睡得格外踏实，前途不再未卜，他也算是有金手指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是否有毒。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苏立航吃过早饭，跟爷奶说了声，便拎着样品前往县城。 “彦斌，忙不？托你办件事。”苏立航拨通柯彦斌电话，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入正题。 “什么事？”柯彦斌正无聊得紧，猛然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顿时来了精神。苏立航明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希望别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他可不干，就算是同宿舍同学也不行。 “是这样，我有点东西想检测一下，不留档的那种。”苏立航三言两语便将来意说明。 “什么东西？可别跟我说是违禁物品。”柯彦斌眉头一皱。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一些海水样品和鱼虾之类，都是寻常物品。”苏立航忙开口解释，之后有片刻停顿，最终交代了一句，“若正常，你把检测报告发到我邮箱中，要是有问题，直接处理了，所有东西销毁，记得一定要找靠谱的质检员。” 这下子，柯彦斌神色郑重起来。苏立航这人他不说多了解，至少不会信口开河、胡作非为，既然他这么慎重提醒，那他口中的普通样品也就不普通，必然有着让他怀疑的地方。 “好，地址我给你发过去，你直接快递过来就行。”柯彦斌挂断电话，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随后拨通另一个号码，“爸，我记得你名下有个私人实验室，可靠吗？” “彦斌，你要做什么？别拐弯抹角的，跟爸直说就行。”柯震山脸上有着惊喜，他这个小儿子没事可不爱跟他通电话。 “没什么，就检测点海水鱼虾之类。”柯彦斌状似随意地说道，“爸，要不你亲自上，别人我不大信。” “这么指使老爸，你就没点表示？”柯震山不满意了，怎么做儿子呢，还懂不懂孝心？可他也只敢心里抱怨，嘴上说出来却没那个胆子，惹恼了小儿子，一个月不跟他说话都有可能，更重要的是，那些美味都要离他远去。 “一锅凤尾鱼翅。” “这么小气？再加点。”柯震山努力争取。 “就一锅凤尾鱼翅，再说连这个都没了。” 柯彦斌那副爱要就要不要拉倒的架势，让柯震山听得牙痒痒，真想赶过去拍上一掌，可惜这只能出现在梦中。 “好，爸不说了，就这周日晚上，我在家等你。” “记得做好善后，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柯彦斌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再无声响。 听着手机上“嘟嘟”声不断，柯震山笑骂了一句“臭小子”，连个问话的机会都不给他，这是第几次被挂电话了？柯震山表示已经记不起具体次数，反正很多就是，他不习惯也不行，跟小儿子比这个，他恐怕早就将头发都愁白了。 苏立航收到消息后，立即将样品装箱，因其中有活物，他选的海鲜快递。亏得衡阳县是个临海县，海鲜物流不止一家，要不然这事情还真不好办，他非得再跑一趟安宁市才成。 由于不清楚黑液到底有何作用，苏立航怕运送途中出现问题，要了特别结实的包装，确定只要不翻车便不会出岔子后，这才放心离开。 海鲜通过物流出现损失很正常，苏立航也知道柯彦斌收到后不可能所有鱼虾都还活着，他要求不高，只要有一个没死就成。 衡阳县和北市相距甚远，柯彦斌收到货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当晚他便把东西交到柯震山手上。 两天后，柯震山走出实验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泛着血丝，形容邋遢，精神头却是不错。离开后他哪也没去，开车直奔柯彦斌家，将门铃按得震天响，柯彦斌就算是睡神再世也得被吵醒。 “爸，大清早就扰人美梦，凤尾鱼翅减半。”柯彦斌板着一张脸，满脸不悦，显然起床气不小。 “唉唉，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柯震山欲挽救一下，最后没能成功，只好转移话题，再揪着这不放，恐怕待会连半锅都没了。 “彦斌，质检报告已经出来，大多数据都正常，最多也就参数高一点，就细胞活性不大寻常……” “我只要结果，好还是坏？”柯彦斌不想听长篇大论。 “好，到目前为止没发现任何问题，鱼虾营养成分不错，相当于绿色环保食品，那两罐海水，一罐水质污染明显，另一罐干净许多。”柯震山不再跟小儿子贫，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都没问题，就是细胞活性很强，偏偏细胞寿命又没有缩短迹象，我观察了两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要是能弄到天伽联盟检测设备就好了。” 柯彦斌瞥了一眼陷入不切实际幻想中的柯震山，都有点不想搭理他。天伽联盟是地球联盟的庇护国，让他们知道了，没用处还好说，要是个好东西，那还能握在地球人手中？ “剩下那些呢？数据、实验物品都销毁了？” “这还用你教？走之前我都处理完毕，鱼虾蟹和地龙，还活着的那些在车中，你要留着还是？” “我记得家里有个小型实验室，爸，既然还有疑问，你就再研究几天，我要确切数据，不要猜测性的答案。”柯彦斌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大概能猜出来，苏立航家在海边，这些东西作何用一目了然。 “彦斌，这些你哪来的？”临走前，柯震山忍不住心中好奇，把憋了两天的疑惑问出口。 “公司机密。” 柯震山顿时无语，见小儿子开始赶人，便很识趣地起身离去，哪知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大门便“砰”的一声在他背后合上，他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臭脾气也不知像了谁，真是前世欠他的，幸亏还有美食能抚慰他这颗受伤的心灵，唉，看起来又有得忙了。” 第5章 在样品检测结果没有出来前，苏立航不敢妄动，因着心里有所期盼，这几天他只帮父母做些零碎的农活，原先的打算推迟，一切等拿到检测报告再说。 连着三四天都没有消息，就连一贯沉得住气的苏立航都有些着急，可别真出了岔子。 想多了只会让人更焦躁，苏立航索性研究起新能力，那黑液就算真有危害，他也无法控制，最多就是将其处理掉，可要完全消灭，以他的能力办不到，顶多就是将其焚毁，变成其他物质，湮灭不可能。 一边是直觉告诉他黑液不但没有危害，反而对生物有益，另一边却是迟迟等不到消息，这让苏立航心一直悬着，始终无法放松下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结果，有时候东西太好也不全是好事，怀璧其罪的道理恐怕没几个人不懂。 好在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两天苏立航便收到柯彦斌的电话。 “苏立航，质检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这是昨天到今天不同时段的检测数据，一切正常。至于之前……”柯彦斌斟酌一番后，决定如实以告，“细胞活性超常，却不影响寿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苏立航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毕竟不是生物专业出身，对这些不大了解。 “能延缓衰老，也就是说青壮年期增长，老年期缩短。” “嘶——”苏立航倒抽一口气，随即想起柯彦斌之前的话，迅速镇定下来，“你刚才说现在数据一切正常，细胞活性减弱了？” “嗯，从我拿到东西后，细胞活性每天都在变弱，直到昨天才稳定下来，就算这样，数据也超过均值，只是高出不多，属于正常范畴。” 苏立航听了暗道侥幸，他没想到就小小一滴黑液，作用竟然这么大，好在功效随着时间衰退，最终只比一般稍好，倒是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使用：“现在一切正常，从昨天开始再没变化，你确定以后不会再发生变化？” “从目前来看是如此。”柯彦斌回答得干脆利落，随后一点不知客气为何物地说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要我怎么谢你？”苏立航不是小气之人，这回托柯彦斌办事，对方确实担了干系，有一定风险，他是该回馈一二，不过他到现在也只有个大概雏形，不敢保证事情一定能成，要是对方有什么有求，他能办便不会推脱。 柯彦斌没想到苏立航把皮球又踢了回来，指节轻击桌面，思忖半晌，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应该有渠道能得到质量不错的海鲜，你出货，我负责销售，怎么样？” 苏立航没料到柯彦斌嗅觉这么敏锐，他什么都没说，只寄了点东西过去进行质检，对方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好，这样事情便好办了，有人帮忙销售，他也能省事不少，不过现在事情连八字一撇都还没有，谈这些未免有些超之过急。 苏立航在心中盘算一番，发现自家半点依傍都没有，两方合作远不如休戚与共来得紧密，当即提议：“彦斌，这事刚起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要不这样，我先探探情况，过个十天半月，你抽空过来一趟，要是行，咱就合作开个公司，就按你说的，我提供货源，你负责销售。” “行，就照这办。”柯彦斌连想都没想，便爽快答应下来。 如今各国首脑都聚在一起，商谈地球联盟政府组建以及利益分配问题，明面上秩序井然，私底下早就暗流涌动，柯彦斌一个还没进入社会的大学生，面上瞧着光鲜，真较真起来，其实在柯家基本没有话语权，他得发展自己的势力，不能老靠着父母。 时机太不凑巧，若再晚几年跟外星国家建交，柯彦斌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再不济也能在柯家占据一席之地，现在晚了，就算他不留校继续深造，进入家族企业打拼，也争不过早就握有一大批资源在手的叔伯兄弟，还不如另辟蹊径，背靠家族，另起炉灶，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地，也能给自家增加一些筹码。 一结束通话，苏立航便登入邮箱，调出质检报告，数据很多他都看不懂，但下面质检员的结论他却是一目了然。 苏立航算了下，最早一份报告出具时间，距黑液出现正好是七天整，也就是说，黑液作用时间是七天，过后它存在的痕迹便彻底消失。当然，就算在此期间，质检设备也没能测出未知成分，这就好办。 苏立航翻出他这几天努力成果，一共两滴黑液，他不知道以后黑液产出量会不会增多，但以他目前的能力，大约每三天能有一滴。 既然确定黑液安全，苏立航一刻也不耽搁，先去镇上买了几个背负式喷雾器，之后便用滴管吸出一滴黑液，兑上一盆水，其中一半浸泡各种饵料，另一半再次兑水稀释，直到足够喷洒家里近七亩田地为止。 对于苏立航的举动，苏家人虽然好奇，却没有出言阻止，喷雾器不贵，自家也用得着，实在用不完转卖给村民也能解决，不过接下来的行为他们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航，你这是？” “爸，我正要跟你说，最近我得到一个方子，照着配了点营养液，找人检测过，没有毒性，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办，你和妈先忙，就按喷农药那样来，一会我再过去。”苏立航翻出三个新喷雾器，灌满经过稀释的黑液，提到小三轮上。 “营养液？”苏海虽一头雾水，却依旧帮着将其余营养液搬到车上。 “对，就跟人进补一样，不过这个比较温和，没有副作用。”苏立航真真假假地说道。 “怎么看起来跟水没两样？”姜燕凑上前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不像农药那样老远就能闻到异味，未免吸入过多中毒，还得做好防范，“真没问题？” “妈，你就放心吧，这东西经过质检，安全上没问题。”苏立航不会拿家人身体开玩笑，与其说他相信检测结果，不如说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在黑液没出现之前，苏立航并没有这种类似“第六感觉”，所谓的直觉便是在黑液出现之后才有，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他不信。 “既然对人无害，那这营养液人能喝吗？”姜燕不免有些好奇。 “能，水桶里的比较干净，要喝就喝那些。”苏立航没有阻止，之前他已经尝过，除了感觉精力更充沛之外，没有其他异象，再配合上质检报告，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姜燕当即舀了一小碗，一气喝下去，砸吧两下嘴，一脸狐疑：“除了更加清甜一点外，跟水没什么差别，这真是营养液？” 苏立航差点闷笑出声，别看黑液黑得一点不透光，离开他的指尖之后，只有玉瓶才能保存，否则很快就会化于无形，这不是苏立航研究出来，他下意识便这么做了，事实也是如此，黑液融进水中，水依旧清澈，并没有被染黑。 见大儿子这样，姜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再废话，穿上及膝雨靴便跟着苏海朝自家田地走去。 少了两个人，家里安静不少，苏立航将饵料分装好，对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苏大全说道：“爷爷，你经验丰富，我要去下虾笼渔网，你帮我指点一二。” “好。”苏大全瞅了两眼，什么也没说。 “你们小心点，别离岸边太远。”奶奶陈芬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的，奶奶，不走远，就在浅滩附近活动。”苏家只有一艘小渔船，跑不了深海，又是第一次尝试，苏立航本就没打算远离海边。 苏家湾村子左侧海岸是各家渔场，右侧才是公共海域，中间由一座小码头隔开，两边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这次苏立航目标便是无主海域，爷孙俩挑着篓子渔网来到码头边，很快，小船便驶离码头，沿着海岸朝南行去。 一路上，苏大全每到一个合适下网的地方，便会指点给苏立航，并详细讲述原因，苏立航静静听着，努力汲取老一辈的经验。 苏大全虽多年没出海打渔，几十年的经验却在那摆着，远非苏立航这样的毛头小子可比。 因苏立航要试验黑液作用范围，鱼篓下得比较疏，如此一来，就算黑液效果超出预计，也能尽量减少损失，黑液产量有限，不能浪费。 苏大全只管说，具体怎么做他不管，任由苏立航自行发挥。大孙子已经大学毕业，跟他们这些一辈子生活在苏家湾的人不同，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没必要硬逼他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海岸附近不是一马平川，离村稍远点的地方便有礁石出没，也只有小渔船才能在其中穿梭。 鱼篓之类放置容易，渔网却限制诸多，只有少数几处地方才符合要求，苏立航避开其他村民出没地，等将饵料全部放完，已是临近中午，忙划船返航。 第6章 “爷爷，我去地里。”苏立航将渔船拴好，跟苏大全说了一声，便直奔苏家田地。 苏大全望着远去的身影，想了下，也朝自家田地走去，他倒要看看大孙子配的这个营养液，到底有多大效果。 苏家湾田地不多，苏家能有近七亩地，其实是把苏立航已故小叔家的田地也纳入其中，不过农村田地不值钱，就算租给别人，一亩一年也就能得个几百块钱，再加上农业补贴，顶多千把来块，除了有幸被国家和地方征用能获得不少补偿之外，其他时候一点都不起眼，谁也不会为拥有几亩地而感到自豪。 苏立航到自家地头时，苏海夫妻已经将多半稻田喷完，问明情况后，他直接背起喷雾器去了自家菜地。 苏家要供四个学生，家里人口又多，光靠种田卖粮显然入不敷出，除了渔场每年有些收入之外，钱财主要来源是靠种菜。 目前还没到五月，能卖的菜有限，家里倒还清闲，一到蔬菜上市旺季，苏家再没一个闲人，天麻麻亮就要下地摘菜，然后苏海载着蔬菜去县里批发市场，姜燕则拿着少量蔬菜去镇上零售，就只为多卖点钱，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确实辛苦。 苏立航原计划弄个蔬菜大棚，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重新分地，便暂时歇了这个打算，等这事落实之后再说。 种菜比种田麻烦许多，种田也就忙上那么一两个月，种菜几乎每天都有事，除草施肥捉虫……简直随时都能找到活干。 也是因此，菜只种了两亩，再多就苏家这点人手有些顾不过来，毕竟苏大全和陈芬年纪大了，不能还将自己当壮劳力用，要是累病了只会得不偿失。 苏大全落后苏立航一步，他到时，苏立航早就在菜地上忙活开。苏大全走到田边弯腰仔细打量，一时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沿着田埂绕了一圈，再跟附近其他人家田里的稻苗相比，眼神闪了闪。 他怎么觉着自家稻子瞧着更精神，莫不是他眼花了？苏大全眨了眨眼，面前的景象依旧不变，自家稻子确实瞧着更喜人，不知道是原来就如此，还是他的心理作用。 苏大全决定瞧个究竟，他背着手，慢慢踱步到交界处，这一瞧便发现他的猜测没错，喷过营养液的稻苗更加葱郁，貌似个头都往上窜了一点，不明显，也就他刻意观察才发现，大约高了小半个指甲盖那么长，一株两株或许看不出来，一大片都这样，在苏大全有心查看之下，想不注意都难。 效果这么立竿见影，小航从哪弄到的配方？苏大全怀着这样的疑惑，来到菜地。 绿叶菜大多生长期较短，青菜尤甚，而且一年四季都能种，苏家地里分批种了不少，本来长势就快，喷过营养液之后，立刻拔高一截，看得苏大全眼睛都快瞪出来，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样玄幻的事情，不过想起星际联盟的存在，他又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这年头外星人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也许大孙子拿到的配方就是外星人的手笔，是他见识浅薄，其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这么一想，苏大全顿时没了心理负担，自家大孙子果然能耐，这样的好东西都能弄到，看来苏家兴旺指日可待。 苏立航不清楚爷爷想法这么与时俱进，自动为他找到了好借口，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这些，谁让最初地龙争相抢食黑液的时候，个头并没有明显变化，后来鱼虾也是如此，至少肉眼看不出来，他还以为作物也是这样，岂料竟然还有这等区别。 人多力量大，又不需要像喷农药那样特别注意，大家动作很快，总算赶在午饭时间快过时完成任务。 饭桌上，苏大全把他的发现以及猜测告诉众人，引得其他几人惊讶不已，就连苏立航也不例外。不过既然爷爷已经为营养液的出现找了这么完美的理由，苏立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算是默认了这点，这样总比告诉他们实话更容易让人信服，还不会惹出乱子。 “这事先别声张，外星人我们也就在电视上见过，要是被人知道小航能拿到外星人的东西，我们家恐怕再没个安生日子，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有人问起，就说是托人买的肥料。”苏大全告诫道。 苏家人一致同意这个说辞，午饭气氛非常欢快，外星科技唉，这么稀罕只存在于听说中的物品，他家竟然能弄到，哪个心里不乐呵。 苏立航见家人一脸喜意，心里头也高兴，下午没事，便窝在房里锻炼能力，只是这回他吸取教训，不再使用能力过度，要再弄个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家里人就该担心了。 翌日一早，苏立航便叫上父亲去收虾笼渔网。苏家湾渔业萧条，小码头上不复前几日热闹，只有寥寥数人出没，苏立航目标明确，划着船直奔目的地。 “小航，我来吧。”苏海知道大儿子身板还算结实，但到底好几年没怎么干活，海上活计远不如他。 苏立航想了下，起鱼篓虾笼也不费什么事，便没有推拒父亲的好意，走到另一边稳住船身，目光直追着苏海。这一刻，他的好奇心被吊到最高，虽说他对黑液有信心，但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清楚，只能让事实来说话。 苏海随手一捞系在礁石上的绳索，竟然没拉动，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被挂住了？加了点劲，见还是如此，苏海不得已再次加大力度，这才将鱼篓给提出海面。 “嚯，这么多！”苏海面现讶色，随即喜上眉梢，只见满目都是活蹦乱跳的鱼虾，因下的是鱼饵，篓子里以鱼居多，目测起码有小半篓之多。 苏海以为只是巧合，哪想第二个点，第三个点……一直到最后，除了个别鱼篓虾笼被大力破坏掉以外，就没有走空的时候，少则小半篓，多则大半篓，以至鱼虾在里面连翻身都困难。 收获最大的是其中一张渔网，他一个人竟然拉不动，最终父子两个齐动手，才将渔网给拉上来。其他两张渔网就没有这么好运，网上出现好几处破洞，看来是放置时间太长，被大鱼之类给破坏，最终收获比鱼篓还不如。 苏海从最初的惊喜，到最后反而开始忧心起来：“小航，这事你想好怎么说没？一次两次没问题，次次如此，别人就该起疑了，估计有心人会千方百计打听咱家有什么秘诀，跟苍蝇似的，烦人得很。” 听到苏海对村民的形容，苏立航不由笑出声来，没想到他爸是这么想的。笑够了，苏立航说道：“爸，这事不急，营养液配置挺麻烦，暂时还做不到每天都有。” 说到这里，苏立航停顿片刻，组织好语言才接着说道：“爸，我跟同学说好要开办一家公司，这期间收获暂时不往外卖，活的鱼虾蟹就养在咱家渔场内，其他那些留着自家吃，吃不完就制成干品。” “那还不赶紧？再耽搁下去，死鱼死虾会越来越多。”苏海这才明白，为何这次大儿子要带上好几个大水桶，原来如此。 可惜，苏立航预估不足，水桶不大够，鱼虾太密，死亡难以避免，只能尽快将它们送到渔场。 最后一清点，发现鱼虾死亡率没有预想高，多半都还活着，苏立航明白，这大概又是黑液的作用，细胞活性强，体质就好，对各种环境耐受性更强，死亡率自然随之降低。 两人把已经死亡和眼看活不久的鱼虾挑拣出来，之后按照品种，将鱼虾蟹分别放进相应鱼塘，随后父子两个一前一后提着几个鱼篓回家。 苏立航原本想挑些活海鲜，结果苏海不同意，说手中这些就够他们吃好几天，再多那是浪费，还不如留着卖钱。 一想起那至少上百斤入塘的海鲜，苏海已经沾染风霜的脸上就止不住露出笑容，原本对自家大儿子就非常满意，现在更是瞧着哪哪都好。 “这是昨天下网的收获？”苏大全就坐在堂屋中，院子里一有动静，便上前观看，见鱼虾有一篓半多，一张老脸都快笑出花来。 “都有什么？”不等苏立航父子回话，陈芬和姜燕两人也闻声而出，手脚利落地将鱼虾倒在大木盆中。 姜燕眼尖，看清楚状况后，不由惊呼出声，“对虾、青蟹、小黄鱼……呦，小航本事不错，苏家湾有的基本都弄了个全乎，这些少说也能卖个一两百，就是可惜，大多都是死的，不然价格起码翻番。” 苏立航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暗笑，就这已经让家人喜笑颜开，那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大头还在自家渔场中，岂不是要乐疯？ “爸，这不是全部，只占了今天收获四分之一不到，其他那些都被我和小航放在咱家渔场。”苏海乐呵呵地说道。 “啥？”姜燕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你再说一次。” 苏海丝毫不介意，又重复了一次。 这回，苏大全三人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约而同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苏海脸上笑意更盛。 “好，好，咱老苏家总算起来了。”苏大全激动不已。 苏立航怕两老心跳过快，时刻注意着，好在没发生令人遗憾的事情，便也跟着一起傻乐。 他没把希望全寄托在莫名出现的能力上，但有钱不赚王八蛋，只要手里有启动资金，不管以后如何，保一家衣食无忧，他自信自己能做到。 第7章 苏立航见陈芬和姜燕的架势，是打算把海味按照品种挑拣出来拿去卖，忙说道：“奶奶、妈，这些咱自家吃，不卖。” 婆媳皆愣住：“不卖？”随即一想，也好，家里用钱一直紧巴巴的，虽然想方设法为几个孩子补充营养，到底不能顿顿大鱼大肉吃。 以前中午就他们四个大人，怎么将就都成，最多晚上为苏舸加餐，不过那多半也是从自家渔场捞的一些不值钱的鱼虾。现在苏立航回来，再这么吃显然不合适，但每天去买肉，就算多数时候只是用作配料，隔三岔五才炖一次大肉，这花销依然不小，有这些平常不怎么能吃到的鱼虾填补，虽有些浪费，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既然不打算卖，那就得赶紧处理，鱼虾趁着新鲜吃最好，陈芬和姜燕把那些半死不活的挑出来另外搁着，留着中午做菜用，其余当场择洗干净，一部分制成海鲜酱，一部分则做成各式干品。 中午，一家人畅快地吃了一顿，还每人小酌了一杯。 “阿芬，这一顿海鲜味道特别正，就跟几十年前差不多，是我想多了，还是？”饭后，苏大全无意间说起。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是比之前那些味道要好。”陈芬也认同这个说法。 苏立航心里一乐，这样好，味道不至于逆天到是个人都稀罕的地步，只是回归纯粹野生大自然，不显山不露水，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不会引来过多觊觎。 苏立航对柯彦斌家庭并不是非常了解，只知道他是富家子弟，背后到底有多大势力则完全未知。他宁可黑液作用小一些，否则他恐怕保不住，他相信柯彦斌，但不代表他相信他身后势力。 苏家湾渔场早年还有人承包，现在没了，都只有各家分到那些还在坚守，饶是如此，真正被利用起来的也就靠近海岸这一小片。村民将它们筑堤成塘，用于海产养殖，渔场外围就象征性地围了个防护网，放养大鱼还成，小鱼小虾畅通无阻，放下去多少，基本就损失多少，就连大鱼，也得慎重，网破了，那可就白费工夫。 私人渔场外便是苏家湾集体渔场，谁都能在上面捕捞。 苏立航转天就在自家渔场外围开了好几个口子，将浸润透黑液的一半饵料投放进渔场，坐等鱼虾上门，随后又在昨天下过虾笼鱼篓那些地方原封不动再下一回。 他现在不急于捕捞海鲜，打算先把黑液作用范围和苏家湾鱼虾密度给估算清楚。 做完这些，苏立航便返回渔场，紧盯海面，循着鱼虾踪迹反向探索。转了一圈，他大致估摸出，黑液影响范围为方圆五百米上下，越往外，黑液对生物吸引力越小，超过这个范围，影响几近于无。不过因着海水的流动性，这个范围不好界定，确切来说，方圆五百米是最小影响范围。 很可惜，现在水温低，苏立航无法下水观看，不能查探海中情况，不然能得到更详细的资料，这个暂时没办法，只能等。 不出所料，第二天起鱼篓虾笼时，收获少了将近一半，相信再连着来那么几次，那几个地方短时间内鱼虾都将绝迹。 当然，苏立航不会这么做，苏家湾渔民再少，也有那么一些，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绝了这些人的生计。 这些天，家里鱼虾都吃不完，除去做了几罐醉虾醉蟹之外，其余全都做成各种海鲜酱和干品。起初家人不同意，一次两次留着自家吃没问题，次次都是如此，自是不赞同。苏立航好说歹说，才打消众人把鱼虾拿去卖钱的想法，并把可能跟同学合作办公司的想法告知给他们。 这事苏家人帮不上忙，也就没多说，只担忧家里出不起本钱，怕苏立航在这上面吃亏，他是跟同学合作，又不是为人打工，要是真闹成那样，还不如自己慢慢干。 苏立航说他这是技术入股，也算是一种投资，他同学是渠道和资金投入，股份具体如何分配，这个到时候再详谈，毕竟还只是商谈阶段，最后成不成都还两说，不用那么在意。 就像家人所说，公司办不成，现成的销货渠道拿不到，他还能当个鱼贩，经过黑液润泽的鱼虾相当于绿色环保食品，不愁没销路，就是麻烦点，销量大了以后会挤占市场，可能被人挤兑，他这才想着跟柯彦斌合作，减少花在这方面上的精力。 苏家湾确实资源贫瘠，苏立航每隔三天下一次网，捕到的鱼虾虽没仔细看，但大致都清楚，除了青蟹、对虾价格不错之外，其余能卖个十来块钱一斤就算好，甚至不少拉到县里零售价都只有五六块钱，批发价就更便宜。 苏立航倒也没太过失望，其他鱼虾不起眼，但胜在量大，至少对于他一个人而言相当多，一次收个一两百斤都算差，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五百斤。 本来这么丰硕的成果早该引起村民注意，哪想因着苏立航突如其来的想法，没将渔获拉到码头，直接进了自家渔场，以至于十几天下来，竟然谁也没发现，倒是免去许多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期间苏家地里杂草疯长，虫子也变多，好在青蛙等益虫益鸟也被吸引过来，生态平衡倒是没有被破坏，唯独清理杂草让人烦不胜烦。 苏立航想过喷除草剂，最终这个诱人的想法被他放弃。他准备走绿色环保路线，这样不论是蔬菜粮食还是海鲜，都能卖个好价钱，自家人就暂时辛苦一点，以后有钱了，可以雇人干活，大不了工资给的高一些，不怕招不到人。 不光田里如此，海中也一样，起鱼篓时有一次苏立航便碰到一条海蛇，差点没被咬到，这还是在海岸附近，海蛇很少见，要是放到大海深处，还不得把鲨鱼之类都给吸引过来？ 苏立航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以后出海得弄条大船才行，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航，小青菜可以卖了，再长就要间苗了。”现在这个时间，小青菜卖价不错，姜燕都有些等不及，偏偏大儿子说先不卖，等他跟同学商量过后再说。眼看钱哗啦啦飞走，她怎能不急，谁知道公司能不能开起来，对于她而言，把钱赚到口袋里才最稳当。 苏立航想了下，他家吃过加了料的鱼虾蔬菜都有差不多半个月，目前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还一个个看起来精神头十足，是时候将它们投放市场。 “妈，再等几天，太密就间苗自家吃，或者送人也行，我马上叫我同学过来。”说完，苏立航回到自己房间，拨通柯彦斌电话。 “喂，彦斌，我这边没问题，你要是还坚持原来的想法，就找个时间过来，最好就这两天，除了海鲜之外，还有一些绿色蔬菜，跟海鲜差不多档次。” 柯彦斌瞄了眼桌上的台历，最近都没什么事情，因着外星人到来的影响，很多专业都废了，虽说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早就不值钱，但依旧属于国家最需要的基层人才，更何况是华大这样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措施相应倾斜，也就苏立航这样负担过重的家庭，才会选择提前离校，而不是继续深造或者改换专业。 柯彦斌自然不存在这个顾虑，不过他选了新专业，这个学期老师和教材都没有到位，暂时处于停课状态，日子很清闲，有大把时间任他挥霍，难怪想着跟苏立航合作开办一个小公司。 “海州市是吧？我下午就过来。” 苏立航一愣，他知道柯彦斌做事不喜拖泥带水，但也没想到竟这么干脆，随后才回道：“好，下飞机后坐长途客车，我在衡阳县客运中心等你。” 收好手机，苏立航下楼来到堂屋：“妈，客房你收拾一下，我同学今天过来，哦，他那人比较爱干净，铺盖还有新的吗？没有我去城里买。” “有的，你奶奶为姗姗准备了两床，先用着，以后再补上。” “那成，我去找人借辆车。”苏立航快步出门，不过片刻工夫便没了影。 姜燕四人都有些怔愣，苏立航这个同学好像不是一般人，要不然做个客哪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不过一想也是，能出资开公司，就算是个芝麻点大的小公司，没个百八十万也开不起，总不能是皮包公司吧？看苏立航这么郑重，也不像啊。 既然客人爱干净，那就弄干净点，苏家人全都出动，将入眼所及大致清理了一遍，尤其是厨房这一块，锅碗瓢盆都擦得铮亮，瞧着明亮了几分的房子，大家成就感十足，想着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再多，苏家可就办不到了。 苏立航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话，竟然劳累爷奶爸妈来了个大扫除，不由心里一暖，也就家人才会这样。 第8章 天伽联盟主星。 “阁下，地球联盟只是个刚进入太空的二级文明，跟其他二级文明没什么不同，为何对他们进行特殊照顾？”副官兰斯表示不解。 地球联盟除了原生动植物资源还有些价值之外，矿藏之类都极为寻常，对天伽联盟来说算是可有可无。况且就连唯一还稍有价值的原生动植物，级别也很低，就目前拿到的样本来看，即便是纯天然野生都只有区区一级，除了供应资质不行的贵族奢侈花销之外，对他们半点用都没有。 “你不觉得地球联盟所在玄天星域非常奇特吗？”被称为阁下的苍凛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一脸正色地说道，“而且那并不是什么特殊待遇，只是按照星际联盟定下的标准行事罢了。” 兰斯翻了个白眼，星际联盟准则只是说说而已，真正做到的有几个？每一个新加入星际联盟的国家，明面上都受到友好对待，暗地里还不被他们依附的宗主国采取各种形式剥削压迫？能照着标准来，就已经是特殊待遇，或许现在地球联盟还不清楚他们交了多大好运，一旦以后和星际联盟正式接轨，就会知道有多幸运。 不过玄天星域确实奇怪，这片星域就算在银河联盟中都不算偏僻，放眼整个宇宙，就更谈不上有多偏远，按理，有文明存在，早该被人发现才对。若说是玄天星域外围常年肆虐着各种宇宙风暴、乱流，隔绝通讯不说，空间还不稳定，以至没能发现，这勉强说得过去。 但地球上的生命太奇怪了，经过最先进的探测器扫描，竟然没有哪一种生物生命等级超过二级，清一色都是最原始的一级，这实在是闻所未闻，就连位于星际联盟最边缘处的原始星球都不至于这样。或许生命形态不同，但生命等级就没见过这么低的，偏偏这样一个星球，却发展到了他们这种体质下能达到的极致。 一级生命体也就只能像地球上的宇航员那样，在太空中操控一些民用舰船，还是不合格的那种，这样的人上太空战场，那简直是找死。 可以这么说，地球联盟就相当于一个空着手，还身怀一些资源的三岁小孩，在周围大人虎视眈眈之下，完全无自保能力，随便哪个人都能对它造成毁灭性打击，亏得玄天星域处于他们天伽联盟势力范围内，不然也只会落得跟其他二级文明同样的下场，甚至还不如。 谁让现在最新加入星际联盟的都是边缘星球，偏玄天星域是因为外围宇宙风暴、乱流逐渐消散才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若没有天伽联盟压着，与玄天星域接壤的其他国家怕是早就上前瓜分资源，地球人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兰斯一想起历史书所写，天伽联盟刚进入太空时代那会举步维艰，处处低人一头，经过千百年才作为主权完整的独立国家在星际联盟中发声，也不由嫉妒起地球联盟的好运。 说来，天伽联盟还不算背运，好歹现在有了一席之地，有不少二级文明国家可是一直在为宗主国输血，始终没法真正站起来，有些甚至连自己的文明都没了，被其他国家融合吞并。 可就算玄天星域有诸多异常，也不至于让苍凛做下这个决定，这是多少初加入星际联盟的一二级文明国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见自己副官一直在那纠结，苍凛并没有过多解释。虽说星际联盟已发现区域，也有一些像玄天星域这样原先无法进入，甚至连探知都不能，后来外部环境改变，最终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特殊区域存在，但没有一个特殊区域像玄天星域这么奇特，出现的生命体清一色为一级，天伽联盟旗下附属文明众多，不差地球联盟一个，拿一些可有可无的资源去赌一个未知可能，苍凛觉得值得。 “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盯着点，别让地球联盟给其他国家祸害了，玄天星域已经归地球联盟所有，要开发必须征得地球联盟同意，要是地球联盟有我们支持，还战战兢兢搞不定其他国家，那我们也没必要维护，到时候一切优惠去除。”苍凛下达命令，“二级文明能拥有的科技，根据他们的研发能力和偿还能力，分批卖给他们，照章办事就成，不用刻意给优待。其他的，成品做好保密措施，只要不涉及天伽联盟利益，可以适当交易一些给他们。” “是，阁下。” 离开办公室后，兰斯心里腹诽，二级贸易壁垒都没了，这还不算优待，那就没什么是优待了，更何况还要卖一些远超二级文明科技的民用成品给他们，这是地球联盟求了几世才能求来的福？ 不管天伽联盟如何对待地球联盟，反正以苏立航这样的小老百姓，压根就不可能获知上头人的想法。外星人的出现，除了部分行业受到毁灭性打击，使得不少人失业在家之外，暂时没有看到更多影响，百姓生活照旧。 “喂，是彦斌啊，机票订好了？”苏立航接起电话，“五个人，酒店你们已经安排好，有两辆车，明天上午再过来？” “哦，那好，我明天去接你们。”苏立航挂断通讯，这样也好，省得家人拘束，就是白费大家那么多工夫收拾房子。 苏立航想起跟人借了车，现在用不到，忙过去告知一声。 傍晚，衡阳县世纪大酒店。 “彦斌，你那同学靠谱不？”方宇豪斜倚在桌上，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眼里却是半点波澜都不兴。 “不是你们俩自己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晚了？”柯彦斌嘴边噙着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那边可是地道的农村，我那同学家可能连卫生间都没有，你们真要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明天可就晚了。” 柯彦斌虽是对着方宇豪说话，眼睛却瞟向一边还在擦拭桌椅的谭嘉伟。他只是爱干净，谭嘉伟可是有洁癖，两者差别大了去了，不知道到了苏家湾，谭嘉伟会怎么做，他好奇心都被挑起来，真想现在就过去，无奈天色已晚，只能按捺住心情，静候明日到来。 “都到这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去。”方宇豪贫嘴道，“不过那么一个小渔村，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把你这个柯家少爷也给吸引过去？快说，也好让我们有个心里准备。” “说再多都没用，明天你们去看了就知道。”柯彦斌深谙如何吊人胃口，半遮半掩才会让人心痒难耐。 “彦斌，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好，你那辆飞车到货后，就先借我使用一个礼拜。”谭嘉伟清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大冬天里的冰雪，柯彦斌和方宇豪不由打了个哆嗦。 “行。”柯彦斌并不在乎，那飞车现在还没影子，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排到，以两人的交情，就算没有打这个赌，谭嘉伟要用，提前说一声便是。 三人无聊地扯谈了一会，便各自玩着手机，很快，一夜便就过去。 苏立航没有起太早，别人不知道，柯彦斌他清楚，他不见得会起多晚，不习惯早起倒是真的。苏立航到县城后，先跑了一趟衡阳二中，将一瓷缸红烧鱼和一罐鱼干给小弟苏远帆送去，随后进菜市场，买了些肉，又去店里购置酒水饮料，到达世纪大酒店时，已经快九点。 “来了？门口等着，马上过来。”柯彦斌招呼一声，三人便汇合另外两人下楼，分坐两辆车。柯彦斌这辆打头，他亲自驾驶，将车开到苏立航面前摇下车窗，“苏立航，上车。” 苏立航将手上拎的东西放到后备箱，这才做到副驾驶位上。 “怎么走？”柯彦斌侧头望着边上有些晒黑，人却很精神的苏立航，眼里露出少许探究，看来那些海产品效果不错。 “走这边。”苏立航一边指点，一边活跃气氛，说一些衡阳县内的景点趣事，直到进入乡下小路，才停下来喝水解渴。 “我家没什么好玩的，也就大海还有点看头，不过跟那些知名海景完全没法比，你们不要抱太高希望。” “没事，我们过来就是想尝尝你家美味，快给我说说，都有什么？”方宇豪不是自来熟，却也一点没跟苏立航客气，这么一路聊下来，很快便热络起来，还嫌弃地望了眼后备箱，“你买的这些就算了，哪里都能吃到，重要的是你家出产的东西。” 也不知道柯彦斌怎么跟两人说的，让两人对他家出产的海味和蔬菜很感兴趣，柯彦斌自己都没吃过，就不怕说得太过，自打嘴巴？苏立航瞄了眼认真开车的柯彦斌，他哪来的信心，这么肯定他家提供的东西品质就一定好？ 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众人一路颠簸着来到苏家门口。 现在农村也富裕起来，苏家湾虽说不是富村，汽车却也有那么几辆，但多数都是十万以内的大众车，突然来了两辆一看就不便宜的越野，还是苏家客人的座驾，这就让人好奇，小孩子和小年轻假装路过看一眼的不在少数，好在没有围着指指点点，倒也没太丢苏家湾的面子。 虽说早有准备，但真正看到苏立航颇有些年月的家，柯彦斌一行人神情也不免有些波动。 众人进屋跟苏家人打过招呼，稍微坐了坐，便让苏立航带他们过去看渔场，其实主要是去看暂时养在渔场中先前捕捞到的海鲜。 第9章 “这一片都是我家渔场，这些是自家养的，野生的在那。”苏立航站在堤岸上，为柯彦斌一行人解说，“以前苏家湾海域水质不太好，渔获不多，这几年出海渔船少了许多，污染变少，水质开始回升，鱼虾逐渐多了起来。” 苏立航这话纯属瞎扯谈，海洋确实有自净能力，但这个速度极为缓慢，若没有黑液相助，苏家湾这一带哪能在短短半个月内水质就开始变得澄澈，尤其是苏立航时常光顾的那些地方，其中以苏家渔场为最。 那里不但是苏立航三不五时下浸泡过黑液饵料的场所，还养着他捕捞到的海味，水草之类长势良好，浮游生物也随之变多，即便撇除黑液本身的作用，光生物链的恢复，就使海洋自净能力大幅度上升，同时，跟苏家相邻几个渔场也沾了不少光。 原先黑液不分敌我好赖，对任何生命都有相当助益，对于健康的生物来说还好，那些被细菌病毒占上风的动植物，就适得其反，反而会加剧病痛。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苏立航为此烦恼不已，老想着要是能分辨好坏，排斥体内异物就好了，结果最新出现的黑液竟然真的带了这个功能，这下子就方便了，他再不用担心虫子肆虐，毒蛇猛兽光临。 有利就有弊，黑液分化之后，除了增强细胞活性这一点不变之外，附带功能就变得单一。每一滴黑液只对一个物种有效，想抓鱼就抓不了虾蟹，苏立航倒是没有不知足，这已经够好了，作用对象是一个物种，而不是一个品种，真要那样，他就该苦恼了，光存放黑液的玉瓶就得准备成千上万，虽说玉质不用多好，但以苏家那点家产，却是担负不起。 现在苏立航握有两种黑液，一种是原始黑液，对所有物种都有效，公平对待，不分你我，另一种只针对目以上物种。他有种感觉，以后还能进一步细化，说不定到时候真能弄出只对某个品种有效的黑液。 不过不管是哪种黑液，都长得跟原始黑液一模一样，光凭眼睛压根区分不出来，苏立航也不是靠这个辨别，只要针对某一物种的黑液出现之后，他便能记住，无论怎么混淆，都能凭着它的特质找到。 对于苏立航的说辞，其他四人不知就里全信了，柯彦斌却没那么好糊弄，他是知情人士。 苏立航也没在意，他说这一番话本就不是针对柯彦斌，只要其他人相信就行。 人工养殖，鱼虾密度自然比野生要大，暂时养在渔场中的野生鱼虾也是如此，不过它们本就比养殖鱼虾要活跃，现在更是活泼，三不五时就有鱼虾跃出海面，这场面光瞧着就让人欢喜。 是以，柯彦斌有目的而来且不说，另两人也没有因单调的景色而不耐烦，绕着堤岸四处查看，甚至还跟苏立航要了些饲料喂食。 看着乌泱泱一群鱼虾争相进食，不时还有一些蹦出水面老高，有些厉害的，甚至差点就碰到方宇豪跟谭嘉伟的手，两人玩兴大起，将苏立航带来的饲料全撒光才消停下来。 方宇豪就算了，本就是个喜欢玩乐的主，谭嘉伟也这么“幼稚”，柯彦斌不由多看了几眼。其实他也有些心痒，无奈碍于苏立航这个同学在，不好太过，只得放弃这项游戏。 为了不降低野生鱼虾品质，苏家喂食的都是纯天然饲料，不掺杂任何化工产品。这对苏家来说是一大负担，短时间还可以，长时间喂养便有些吃不消。 既然要跟柯彦斌合作，除了黑液这个存在之外，其他苏立航就没打算隐瞒，他将渔场现状一一道来。等众人看够了、玩够了，苏立航捞了些鱼虾上来。 “张叔，你来看。”柯彦斌让到一边，目光紧盯水桶。 张万这次过来就是为柯彦斌把关，自然是当仁不让，捞起鱼虾上下翻看，朝柯彦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虽都不是什么高档货，品质却不错，当然，最后还得等端上桌后才能知晓到底如何，起码外形这一关通过，一眼就能瞧出是野生。 苏立航没有注意这些，更加本质的东西柯彦斌都知道，这些外在他哪里还在乎，见一行人将该看的都看过了，便让慢他们一步而来的苏海将鱼虾拎回家，等着中午做菜用，他则带着人去了自家菜地。 “彦斌，你们喜欢吃哪种就自己摘。”苏立航站在田埂上，满脸笑意，坏心地给每人塞了一个菜篮子。他倒要看看，这些明显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还有公司高层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方宇豪无所谓，拎着篮子就直奔菜地，不管认识不认识，见到合他眼缘的就摘，期间自是闹出不少笑话，譬如将一些不能吃的也收进篮中。 柯彦斌再绷不住，笑得好不畅快。这倒不是柯彦斌有多接地气，连地都下过，而是他自小被外公逼着钻研厨艺，食材大抵都了解，再加上不懂的他绝不乱碰，自然不会出错。 这两人都还算正常，谭嘉伟就有些无措，拎着个篮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宇豪一看便知道谭嘉伟这是洁癖发作了，地里尘土多，虫子也多，让他下地简直是种折磨。方宇豪可不会放弃这种看好戏的机会，刚才他惹了笑话，让人白看了半天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现在也该轮到谭嘉伟了。 “嘉伟，这里挺干净，没什么虫子，快下来，难道你要这样干站着？不摘菜中午就没你份，你就光吃鱼虾吧。”方宇豪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摆出一副谭嘉伟再不下地，他就过去拉的架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柯彦斌低头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地里虫子稀少，就跟喷过农药一般，不由将目光转向苏立航。 苏立航对视线很敏感，见是柯彦斌看他，便对他笑了笑，随后又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同一种黑液只有最初效果最大，之后喷洒的黑液稀释液，就不会使作物再像第一次那样猛窜个头，不过长势更好、生长期缩短倒是真的。 最早那一批小青菜早就间苗移栽，如今已经可以采收，却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半点衰败的迹象都没有，这正符合检测结果。黑液只是增强细胞活性，延长成熟期，并不是消耗生命精华来实现这一过程，那样恐怕大家都要避之惟恐不及，也就一些特别注重外表之人才会冒险一搏。用生命换青春，毕竟只是少数人才能干出来的事，不值得提倡。 张万看着长势喜人、特别水灵的蔬菜，眼中精光一闪，这些菜虽然没有特供的蔬菜好，毕竟那些都是按照配方精心伺弄而成，不是农家菜可以相提并论，但就市面上流通的蔬菜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上四星酒店饭桌，就是五星，挑一挑也能够着边，柯彦斌看中这个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一想到蔬菜和海鲜的数量，张万便不由皱起眉头，这点量恐怕连一家大酒店都供应不上，就这个需要柯彦斌亲自跑一趟？难道是看在同学的面上？ 张万想不明白，便也不费那个脑子，权当是柯彦斌心血来潮，想弄一个公司玩玩，他用心照看一下就行，别的自有他父母长辈去愁。 “哈哈，彦斌，你看嘉伟……”方宇豪笑得都直不起腰。 众人被他的笑声吸引过去，这才发现谭嘉伟板着一张脸，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在地里穿梭，生怕身上沾到东西，时不时还掏出手帕擦下手，然后盯着越来越重的鞋子发愁。 苏立航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笑意，他也是方才才知道，原以为柯彦斌特别爱干净就已经是男生中的稀缺生物，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谭嘉伟已经到了洁癖的程度。不过明明不喜，还跟着他们一起下地，苏立航对他的印象立即好了不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容易，愿意做自己不喜的事情才真正让人刮目相看。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柯彦斌就很出色，他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去。苏立航看了眼性子非常豪爽的方宇豪，想着这人应该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苏立航自己却忘了，他也是柯彦斌的朋友，虽不是铁杆，却也比一般同学关系要好上许多，要不然他不会托人办事时，第一个就想到柯彦斌，柯彦斌也不会这么爽快应下，无意识中，他等于变相夸了自己。 打打闹闹中，时间过得飞快，当苏立航带着柯彦斌一行人到家时，已经到了饭点时分。 “小航，闹不愉快了？”趁人不注意，姜燕将苏立航拉到厨房，“你那姓谭的朋友黑着一张脸，真没问题？” “妈，没事，一会就好。”苏立航憋着笑，回到堂屋，将谭嘉伟领到水池旁。 果然，等将鞋子弄干净，又换了一身衣服后，谭嘉伟心情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对着他们放冷气。 苏家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些人瞧着哪个都不好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第10章 苏立航知道柯彦斌家境不错，但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清楚。想起门外停着的两辆越野，再看这些人的衣着行事，他心底有了大概，这些人恐怕真的家里非常富有，还不是那种暴发户的富。 不过苏立航并没有将他们当上宾供起来，既然能被柯彦斌带过来，那其他人想来应该不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况且他家里就这样，拿出自身能拿出的热情招待就是，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搞不好那样还会适得其反。 陈芬跟姜燕听了苏立航的讲解，当即明白该怎么做。跟他家来往的也有小富之家，但像柯彦斌一行人这样的，倒是第一回碰上，着实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现在好了，知道该怎么招待，苏家人认为好的，对于客人来说未必就好，反而那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或者市面上见不到的东西，对客人吸引力还要大一些。 当然，该有的招待不能少，要不然苏立航也不会在县里买酒水饮料和肉。 结果，特意买的猪羊牛肉客人基本没怎么动，倒是自家养的鸡鸭和野生鱼虾外加各式蔬菜用了不少，期间用来佐餐的啤酒，也每人喝了半瓶到一瓶不等。 苏海本来想拿苏立航回家时给家里人带的，在农家看来还算不错的白酒招待客人，结果被苏立航阻止，直接取了啤酒。白酒太好的他买不起，啤酒却可以，又省钱又合适，毕竟客人多数都是小年轻，喝的多为啤酒红酒之类。至于红酒，他就不献丑了，这东西比白酒还贵，他着实花销不起。 其实苏立航可以把黑液融进酒水中，但他没这么做，那样不好解释，还不如等以后粮食成熟了，再酿成酒比较合适。 用过午饭后，稍微休息片刻，苏立航便跟着柯彦斌一行人返回世纪大酒店，随后找了家茶馆商谈事情。 谭嘉伟跟方宇豪本来只是跟着柯彦斌过来瞧个究竟，现在两人不约而同改变了主意，倒不是对苏立航提供的食材抱有多大期望，虽然味道不错，但也没达到顶级食材水准，而是想凑个热闹。一个小公司而已，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柯彦斌没有其他打算，只是想帮一把苏立航，那也挺有意思。而要是……那就交好运了。 三人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要说柯彦斌没有别的想法，谭嘉伟和方宇豪还真不信，帮同学忙随便借点钱就行，用不着他亲自跑一趟，两人也是听他说起这事，才硬要跟过来。原想着柯彦斌跟苏立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结果一看，就是同学朋友关系，这可就让两人猜不透，只能往此行正事上靠，如此一来，柯彦斌跟苏立航之间的合作就有点不一般。 方宇豪和谭嘉伟当即改变策略，闹着要算上他们一份。 柯彦斌揉了揉额头，就知道带这两个家伙过来没好事，这不，麻烦就来了。 “你俩想好了？可别到时候后悔。” “不就一个小公司吗？这点钱出得起。”方宇豪不甚在意地说道，谭嘉伟也点头同意。 “苏立航，那就再加两人？”柯彦斌本想直接定下，随后一想，这不合适，公司主要人员苏立航还没发话，他不好随意定案，不过话中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苏立航跟柯彦斌做了四年同学，对他的性子还算了解，这个大少爷我行我素惯了，能征询他的意见已经是一大进步，不过为人却是不错，否则苏立航也不会自讨苦吃，找他来帮忙。 “没问题。” 见苏立航同意两人加入，柯彦斌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了一些，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亲兄弟明算账，王律师，现在情况有变，你先把之前拟好的几种方案跟他们说一下，之后再考虑资金投入和股份分配。” 资料只有一份，苏立航三人轮着看，随后挑出一个方案，再在上面增减一些条款后，最终敲定，重新拟了合同后，签下四人大名，墨轩公司正式成立，就差去工商局注册。 当天下午，柯彦斌一行带着从苏家拿的海鲜和蔬菜返回北市，随行的还有苏立航。柯彦斌三人人脉大都在北市，苏立航在衡阳县也没什么关系，对于将公司总部设在北市，并无意见。 跑各种手续并不用苏立航他们出马，自有人帮忙搞定，苏立航就静等着在各种文件上签字，不出几天，一个新鲜出炉的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执照便躺在他手中。 苏立航把玩了一会，便放下，公司法人不是他，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经营也不用他管，他就是个拿钱供货的懂事，股份在他据理力争下，另签了一份合同，目前他跟柯彦斌各占百分之三十，方宇豪跟谭嘉伟一人占百分之二十，一旦他提供的货源品质上升到合同上标明的程度，他占有的股份将提升到百分之四十，剩下四分之一归柯彦斌，另外百分之三十五由方宇豪跟谭嘉伟两人平分。 送走苏立航后，柯彦斌三人聚在一起。 “彦斌，苏立航只提供货源，渠道和资金都要我们出，甚至连后续投入也只算我们三人，你怎么答应这个分配方案？”谭嘉伟眼里满是探究，难道他跟方宇豪之前想的没错，这里面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明知亏本的生意，我会做？”柯彦斌反问。 “快说说，公司都开了，总不能把我跟嘉伟都瞒在鼓里吧？”方宇豪这次可也出了不少血，多年积攒的零花钱花出去大半，这要是都打了水漂，对他生活虽没什么影响，那也不是说扔就扔。问题是他注资三百万，占总注册资金百分之三十，拿到手的股份却只有百分之二十，要说没点疑惑，那不可能。 苏立航看起来很好说话，在这上面却是半分不让，更让人绝倒的是补充协议，他要真做到了，他们的股份还得再往下砍几个百分点，不知苏立航哪来的底气，偏偏柯彦斌答应了。 方宇豪跟谭嘉伟都不是蠢人，自然知道柯彦斌会同意，里面定然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至于柯彦斌跟苏立航关系过铁，柯彦斌愿意无偿帮助，这一点方宇豪跟谭嘉伟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就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真要如此，直接借钱给苏立航就行，完全不用柯彦斌亲自出马。 “你们没觉得这几天精力特别旺盛，玩一整天都不累？”柯彦斌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苏立航提供的食材味道还不错，却也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市面上专门经营绿色环保食材的公司并不少，若只是这样，他没必要把苏立航绑在公司上，直接同他拿货便是。 “有吗？”方宇豪本身精力就非常充沛，一时间倒也没察觉出异常，不由看向坐在边上的谭嘉伟。 “有。”谭嘉伟非常肯定地说道。他身体不如方宇豪，这几天感觉格外神清气爽，之前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经由柯彦斌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这或许跟这些天吃的东西有关，不由将目光转向柯彦斌，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方宇豪也收起玩闹的心态，视线落在柯彦斌身上。 “别这么看我，瘆得慌。”柯彦斌立即别开视线，随后仿似不甚在意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作用，就是拥有类似永葆青春的功能，不过效果差了许多，有效时间大概是一个礼拜，过后便大打折扣，只比一般绿色环保食材略好一些。”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方宇豪差点跳起来。这可是食物，不比药膳之类，可以天天吃，那跟永葆青春有什么区别？ “你想多了，也就当天吃效果最好，过后一天不如一天，再说，食材有限，就那么点，恐怕连我们三家都不够分，这事不好处理，你们赶紧想办法。”柯彦斌有点犯难。 “现在上头乱糟糟的，这事暂时不宜公开，先当绿色环保食材经营，等局势稳一点之后，再将这个消息改头换面散出去。”谭嘉伟比较冷静，斟酌再三后提出意见。 柯彦斌瞥了他一眼：“呦，你倒是跟苏立航想到一块了，不愧为华大高材生。” 谭嘉伟没搭理他，只要没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谁都清楚在目前这种局势下，该怎么做。现在是宜静不宜动，他们消息还算灵通，原生动植物资源正在源源不断输送入天伽联盟用以偿还购买先进科技欠下的巨额债务，目前市场上没有多大反应是因为国家在有意控制，时间长了，这些端倪总会被人察觉，等到连平民百姓都知道了，便是新政策出台的时候。 他们三家虽然背后能量不小，现在这个时候冒头一样会成为众矢之的，能不能保住墨轩还真不好说，实在不行，就等食材功效减弱至只比普通绿色食材稍好，检测不出任何异常，再往外销售以策安全。 见这么重要的事情柯彦斌都没有瞒着他们，方宇豪跟谭嘉伟便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看来暂时不能给家里透风声，不然以后恐怕跟柯彦斌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第11章 柯彦斌这边忙着寻找公司驻地，那边苏立航跟着一辆生鲜运输车回到苏家湾，一家人当即忙碌起来，将海鲜和蔬菜装了满满一车，才将存货清了大半。 运输车没有停留，一装满便当即返程。 姜燕手中拿着一沓钱，激动得说话都有些哆嗦：“小航，咱家那些菜真能卖这么多钱？” “这不正握在您手里吗？”苏立航此刻脸上喜色也遮掩不住，不说海鲜，就连家里的蔬菜也卖了个好价钱，比平日里批发价高不止一倍。 这倒不是卖价有多高，而是往日批发价太低，旺季很多菜恐怕连一斤一元都卖不到，墨轩又是以绿色蔬菜购入，价格自然不错。 “小航，这钱你拿着。”苏大全做主将海鲜收入推到苏立航面前，这些本就是大孙子所赚，怎么分配看他自己，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就行，反正以苏立航的为人，不会不管家里。 若说蔬菜是以几块钱一斤卖出，那苏立航捕捞的海味均价就在十块钱往上，一吨海鲜足足卖了将近三万块钱，三沓钱搁手里分量都不轻。 苏立航没有推拒，自己拿了两沓，将剩下一万块钱推到姜燕面前：“妈，家里还有欠债，先拿去还一部分，剩下那些你们不用管，我来还就行。” 姜燕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对，算是同意大儿子的做法。 “妈，以后家里不用再这么省吃俭用，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浪费就成。”苏立航不忘叮嘱一二，爷奶爸妈都上了年纪，早年日子又过得清苦，身体大毛病没有，小病小痛不少，得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好，好，都听小航的。”苏大全和陈芬眉开眼笑，乐得嘴都合不拢。看来大孙子是真出息了，即便离开学校，一样能有一番作为，这才叫顶天立地，而不是一遇挫折，就一蹶不振，这样的人只能祈祷他一辈子顺风顺水，否则终有一天会被这个社会淘汰。 货一到柯彦斌三人手上，立即每样取一些送检，之后着人包装分封好，一部分拿回家，更多的则是送给三家亲朋故友以及一些关系户合作商。 这批货本来就没打算卖，送人是它们最好的去处，就算多数功效已经减弱到跟普通绿色食材没多大区别，也更优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他们看不上这些，也会看在柯彦斌三家的面子上卖给他们一个人情，从而多多光顾即将开业的墨轩。 柯彦斌提前给柯震山打过招呼，让他对此保密。 柯震山一听那叫一个高兴，当即跟小儿子谈条件，好说歹说总算蹭到三个菜。一想起儿子做的美味，柯震山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为岳父当初拉下脸面，即便耍无赖也要逼着小儿子学厨的做法点了三十二个赞。 “太太，这些是墨轩让人送过来的，中午要做吗？” “墨轩？” “送礼的人说是柯家、方家跟谭家三家少爷合资的绿色食品公司。” “都有什么？” “就一些家常菜，青菜、梭鱼之类。” “既然是特意送过来，那挑好的做两样端上来。” “是，太太。” 很快便到了饭点时间。 “跟其他菜没什么差别，甚至还略有不如，怎么那三位有闲心开公司，不会是闹着玩吧？”没尝两筷子，已到中年，却因保养不错，极具成熟风韵的美妇人便不再光顾，对墨轩也没了一开始的好奇。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每餐食用绿色食品完全不在话下，墨轩送过来的食材还算不错，却也没有多出挑，这还是其次，最主要是品种问题，送过来的大多都太过普通，并不被他们这样的人家放在眼中。 同样的事情不独发生在中年美妇一家，有些甚至连餐桌都没上去，当然，也不乏将菜用完这人。大多都反应平平，会拿来佐餐，还真就看在柯彦斌三家面子上，只有极少数是真心喜欢。 柯彦斌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有人卖他们面子，墨轩就能开起来，现在他们不求赚多少，当务之急是将墨轩这个牌子经营起来，以后再上好东西，便能事半功倍。至于送出去的礼都进了谁的嘴，他们可管不着，就算扔进垃圾桶，只要不是当着送礼的人这么做，他们也无所谓。 既然公司名头已经打出去，那就不能老是借用家里的人手，柯彦斌三人分头行动，很快，公司驻地选定，在北市三环外，四环内，地方不算多好，倒也没有多偏僻。 墨轩虽为食品公司，目前却只有一间生鲜超市，因客户定位不同，装修迥异于普通超市，一看就让普通工薪阶层望而生畏，连进去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柯彦斌三人却没丁点反应，还觉着这样不够高大上档次，可惜资金有限，拢共就只有一千万，他们得省着点用，不能胡乱挥霍。 “张叔，这里就交给你负责。”柯彦斌站定，对于张万愿意留在这么一家无名小店帮忙，他不是没有疑惑，不过一想到这是外公的嫡系人员，倒也没了猜忌，“要是干得不愉快，跟我说声就成，找到人手你随时可以走。” “好。”张万很乐意接受柯彦斌的建议。一朝天子一朝臣，墨轩是柯彦斌第一份真正的产业，自然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他这么个人夹在中间，恐怕落不着好，还不如识时务地先帮上一把，将墨轩打理妥当，再交给其他人，到时候对段老也能有个交代。 开业那天，墨轩非常热闹，菜可以放着不吃，柯彦斌三家面子却是不能不给，花篮几乎排到马路上。不过来的都是小辈，柯彦斌三人并没什么不满，他们三人的分量明显还不够，不足以请动各家当家人。 苏立航没去，这种场合他不适合露面，免得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墨轩开业仪式现场直播，家人就围坐在他身边，一个个都张大了嘴。 不要说苏大全等人，就连苏立航也没想到，柯彦斌三人能量如此之大，开业典礼竟然办得这么盛大。 “小航，这上面摆的真是咱家的菜？”陈芬脸上写满了惊讶，一把把时蔬被精致包装起来，不像是在卖菜，瞧着更像是在卖礼品。 “是，要是卖得好，以后进价还会往上涨，家里还能多些收入。”苏立航故作镇定地说道。柯彦斌三家背后能量显然超出他的预计，也亏得他对柯彦斌还算了解，不然他可真不敢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说不定公司什么时候就合法成了别人的，他有冤都没处申。 墨轩采取限量销售模式，第一天销量很好，只参加开业典礼的来宾就将当天的量给消耗完，第二天营业额立刻缩水，第三天更差，卖不完的那些蔬菜直接被柯彦斌三人内部消化，至于海鲜，只要不死，就一直这么放着。 “彦斌，要不让你爸给你找找销路？再不然直接送到你外公那，总不能天天都拿回家吧。”柯彦斌母亲段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心里的打算说出口。 “怎么，不好吃？”柯彦斌抬头，眉头微蹙。 “还行吧，就是比家里吃用的差点，嗯，就差一点点。”段晴斟酌着如何在不伤害小儿子颜面的基础上，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 “大哥，你也这么认为？”柯彦斌目光转向闷头吃饭，一言不发的柯彦文，之后扫过在座其他人，“你们也都这么想？” 柯彦文头也不抬：“我无所谓，吃什么不是吃，彦斌拿回家的也不差多少。” 柯震山就更没有意见，要不是已经答应小儿子要保密，他巴不得把消息传出去，然后天天吃这些，虽品种寻常了点，那效果却是杠杠的，即便大多细胞活性已经趋于正常，连着几天下来，他依然感觉身体轻快了一些。 可惜，这话柯震山不能说，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只得给小儿子投过去一个控诉的眼神。 柯彦斌权当没看见，只盯着其他人，见没人说话，他便知晓大家的想法：“明天开始，我会少拿一些回家，爷爷他们那边也减量。” 柯震山想阻止，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阴着一张脸生闷气。 不光柯家如此，方家跟谭家也出现类似的场面，区别只在于程度不同。 “彦斌，一定要这么零售，真不直接供货给酒店？”谭嘉伟有些想不明白。 这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量大可能比较麻烦，一天几百斤，三人完全能找到渠道消化，不说方家和谭家，光柯彦斌外家段家就完全吃得下。 “行吧，下午卖剩的菜我找人送到我外公主厨的酒店中。”柯彦斌想了下，接受谭嘉伟的建议，销量不好他不在意，墨轩生鲜早晚会出名，但东西不能浪费，降价出售那不可能，只能另想办法，段家酒店倒是一个好去处。 柯彦斌其实也没什么想法，他只是秉着有缘者得的原则，毕竟苏立航提供的生鲜是好东西，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若这样都还要卖力推销，实在有点降低墨轩这个品牌的格调。 至于张万等人，其实负责的是开拓公司其他业务，譬如找其他符合要求的供货商，拓展销路等，唯一以墨轩这个公司名直接命名的品牌，即苏立航提供的货物，则直接归董事会管，他们只要执行上面的方案便行，不用胡乱拿主意。 苏立航不知道柯彦斌三人是怎么解决的，反正十几天后销量重新回升，他便丢开不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说好了经营不归他管，他便没插手的意思。 这些天苏立航一直在研究黑液，外星人流出来的消息不多，但在网上搜索一番，也能找到三瓜俩枣，据说天伽联盟太空战士不是一般的身强体壮，或许黑液出现不是偶然，其他地球人也有可能拥有类似的能力，再不济，也得拥有在太空中战斗的体质，否则地球联盟就算有天伽联盟庇护，恐怕也很难在宇宙中立足。 第12章 一开始苏立航便将自己定位为生鲜供应商，只不过有赖于黑液的功劳，他得以跟柯彦斌他们合作办公司，否则就算他跟柯彦斌是同学，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不大可能走到一块。 起先苏立航或许还不这么想，等看到墨轩开业仪式后，他便明白他跟柯彦斌是两个世界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想要平起平坐，必须拿实力说话，光自己这么认为没用，有的是人戴有色眼镜看他。 苏立航不在乎流言蜚语，但他要考虑家人的感受，好在他没在墨轩开业仪式上出现，这个麻烦暂时找不上他家，至于以后，想来真到了那时，他家情况定然有所改善，怎么也会比现在就曝光在大众面前要好。 黑液虽然好用，可惜苏家湾渔业资源贫乏，捕捞上来的都是一些寻常海产品，鲜少有珍馐美味，自然价格也就那样。不过话说回来，纵使这般，卖给墨轩的价格依然要高出小县城批发价一大截，不过才一个多月，苏家人就大变样，瞧着比以往有生气许多。 “妈，家里债还完了，剩下那些，拿部分出来去县里采购，各种家里用得着的都买上一些，叫爸一起去。”苏立航没有明说，最近物价上涨明显，尤其是食品，价格已经比他离校时涨了起码两成以上。按这个速度涨价下去，恐怕翻倍指日可待，现在存钱远不如购入实物，他之前的猜测怕是要成真，到时候天然农产品恐怕不是人人都吃得起。 “好。”姜燕没问为什么，东西涨价大家有目共睹，每家都或多或少买了一些日常用的物品备在家里。 就是这次物价变动比较奇怪，并不是全线看涨，有部分甚至还掉价严重，特别是电子类产品，据说不少厂家已经停止生产新产品，现在卖的都是以前的库存。 聪明人不止苏立航一个，物价上涨幅度这么明显，除了国家在收购之外，还有其他消息灵通人士的参与，以及跟苏立航一样，出于本能或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跟进。这还是在国家控制之下，要是没有国家出手干预，物价早就飞涨，远不止上涨两成这么简单。 苏立航比家人了解更多，现在食品进出口规模大幅度削减，这可跟国内物价调控不同，那是真有暂时完全停止贸易的迹象，只是为了不让失业人口进一步增多，导致国内局势不稳，这才放慢速度。 当初苏立航还诧异，失业率高达三分之一以上，为何国家还这么安定，后来等他回到家一问才知晓，原来国家承诺早则三个月最晚半年之内生产恢复正常，到时候暂时歇业在家的人大部分都能重回岗位，至于具体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 苏立航估摸着，这些人多半会被新生行业消化，譬如舰船制造、新通讯器生产、悬浮车制作等等，想来到时候整个地球都会大变样。 “爷爷，短时间内不能再在苏家湾捕捞，要不然部分渔民生活没法支撑。”苏立航只这么一说，苏大全等人便明白他话中潜藏的意思。 虽说海水不停流动，苏家湾海域除非污染太严重，否则总会有鱼虾蟹从其他地方跑过来，但太过频繁捕捞，就会出现一时回补不过来的状况，苏立航在苏家湾长大，大部分村民都挺友善，他不能光顾着自己。 “小航，你考虑好了？”苏大全努力使自己脸色保持正常，不让担忧写满眼底。 或许真是年纪大了，小儿子一走，他连出海的勇气都没有，也禁止儿孙这么做，只是孙子已经大了，他拦着大儿子没事，毕竟就一人，不说他自己，就连儿媳妇恐怕也会阻止，甚至连大儿子本身也要掂量一下，家里没了他这个顶梁柱只怕会更困难。 但孙子不同，孙辈一共四个，外加一个外孙女，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老这么压着不行，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弹压久了，反弹力度会更大，结果可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与其让他们不管不顾，还不如逐步放开限制，有他跟儿子媳妇盯着，总好过孙子孙女偷偷摸摸行动。 这个问题苏大全早就想过，本来还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放在心上，直到苏立航回家，这事情他便不得不考虑。果然，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大孙子便提起这个话题。 “嗯。” 苏立航回答得很郑重，这让苏大全认识到这事已成定局，再无转圜余地，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依然犹豫良久才应下。 “爷爷，现在科技这么先进，只要做好防御措施，就算碰上大风大浪，出事几率也不大，再说，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我也不去深海，就在苏家湾几百里内活动，想要出事可不容易。”苏立航知道爷爷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忙出言安抚，“爷爷，你看，最近几年咱村里就再没出过事，他们出海可比我要远，您和奶奶爸妈就放宽心，不会出事的。” “行，那就这样，你自己注意安全便是，天气不好不准出海。”爷爷一锤定音。 “听爷爷的。”苏立航哪有不答应的，他可不想白白把生命交代在大海上。 既然做了决定，苏立航当即便采取行动。他先去找船东租了一条小型拖船，之后便是找船员，这些他不太懂，便跟在苏大全和苏海后面观摩学习。 “哟，苏大全你这个老家伙总算舍得让家里小辈出海了？”张松眼中满是惊讶，十年，整整十年苏家人都没离开过苏家湾，最远也就比去礁岛远一些，还只限于苏海，孙子他可看得紧，苏立航去礁岛都还这十年来是头一次。 苏大全没理他，直接说明来意：“张松，小航过几天要出海捕鱼，想请你上船做工，工钱就按市价来。” “出一趟海可不容易，光船租、油料钱和工钱就不少，你们可想好了？”张松收起玩笑的态度，有心劝说一二。要知道苏立航可是新手，刚开始可不得依仗像他这样的老渔民？可要是能做到次次收获颇丰，那他也不用还是个老渔民，早就自己买船搭建起一支船队，混得风生水起。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工钱。”听闻此言，苏大全乐得眼睛都眯起，之前的愁绪不再，竟然开起老伙计的玩笑。 张松翻了个白眼：“行，那就算我一个，对了，记得多找几个年轻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帮忙看鱼群还凑合，要我像大小伙子那样我可做不到。” “谁也没指望你这个。”苏大全起身告辞。 苏立航紧跟其后，他知道张松跟他爷爷关系不错，但那是爷爷的人脉，现在就看他能否把爷爷和他爸的人脉归为己有。 苏家爷孙三个接连走了好几家，没有一个不答应的，那是因为这几家跟苏家关系好，接下来那些，就得看运气，有些是工钱没谈拢，有些则是不看好苏立航，出一次海起码好几天，要是因此错过其他可能长期合作的老板，可不就后悔都来不及？ 见苏立航被小看，苏大全和苏海面色都有些不好，苏立航却不在乎这些，爷爷和爸自是看他哪哪都好，别人不一样，他就一毛头小子，家里下虾笼鱼篓别人知道，但他们不清楚收获到底如何。 苏立航可是把这捂得很紧，只把留着自家吃的鱼虾露在大家面前，至于每天都有货车来提货，村民自动以为是过来拉蔬菜，外带捎带上不多的渔获。 在这种情况下，对苏立航能力不信任实属正常，并没什么好抱怨，苏立航把这话一说，苏大全和苏海面色好了一些，但心里仍有些不忿，苏立航只能当没看到。 “爷爷，爸，剩下那些人手我自己找就行，现在村里闲置劳力那么多，多找几家总能找齐。” “行，那就这么办。”苏大全应得很干脆，当即带着苏海回家。以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苏立航是得多练练，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尽快放权比较好。 苏立航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上高中前，那可是村里孩子王，高中之后才少了往来，直至大学，大部分儿时伙伴都没再联系，但往日一起玩的情分可不会那么容易消散，先不说他上大学之后也没有断了联系的几个死党，光其他玩伴就足够他选择。 “婶子，陈生在吗？”苏立航敲响虚掩的院门。 “是立航啊，阿生在呢，快进来。”刘婶将人领进家，转头便大喊一声，“阿生，立航来了，赶紧下楼。” “来了。”陈生话落，楼梯处便传来哒哒的声响，“小航，找我什么事，去玩吗？” “我要出海，找你当船员。”苏立航笑着说道，还在陈生肩上捶了一拳，“都胖了，得赶紧运动一下。” “行啊，正闲得长毛，什么时候出发？”陈生立刻来了兴趣，现在工作极其不好找，试过几次都碰壁后，他索性歇在家里，顶多等上半年，相信国家不会食言，如今有事情做，出去放放风也不错。 “不是游玩，是正经出海捕捞，不让你白干，给你开工钱。” “这个随意，反正也没事情做，要是有赚，看着给就行，亏了，我那份就算了，不过伙食你得包了。”陈生显然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权当是出海玩乐。 两人闹了一会，苏立航便告辞，他还有事要办，之后他去找了陈少东，也很爽快应下，再找了几人，出海船员人数便凑齐，就等那天到来。 第13章 两天后，苏家人站在小码头上，目送苏立航乘坐的渔船离开。 为了保证出货量，黑液苏立航一直省着用，好在黑液效果能持续七天，就是越往后效果越差，但分三天使用功效减弱不算太明显，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苏立航早就有出海打算，准备工作做得很齐全，潜水服都买了两套，现在刚六月初，水温还有些凉，但活动开手脚，下水应该不会出问题。 苏立航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发丝凌空飞起，入目全是翻涌的海浪，切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乘风破浪。 船长室。 “老张，你对这次出海怎么看？”余立眉头微拧，显然对前景不看好。 “希望能好吧，不都说新手手气旺吗，希望苏家小子也是如此。”张松语带不确定地说道，想来这话是他安慰自己。鱼群并不那么好找，随便下网收获就不好说了，他会尽量帮着赚回油费和租船费用，否则太打击人信心，还有没有下一次都还两说。 最初一天，苏立航没有出手，任凭张松几个老师傅选择下网地点，收获不算差，却也不算好，平平常常，只能赚个成本，想靠此发财，难。但对于苏立航这样的新手来说，已经不错，不亏本就是好事。 第二天，苏立航直接找到张松：“松伯，找个鱼群最常出没的地方，不拘哪种。” 张松话到嘴边，最终咽了回去：“好。” 很快，船便转向，朝鱼群出没地驶去。 “这里最近，常见种类是墨鱼和华氏对虾。”到地方后，张松一边让人减慢船速，一边对苏立航解说情况。 “这附近哪种最多？”苏立航在心里盘算一番，发现还挺麻烦，墨鱼是软体动物属贝类，华氏对虾属节肢动物对虾属，属于不同物种，除非用原始黑液，否则就只能分批捕捞，为了使效益最大化，自然是探清楚状况之后再下饵比较好，黑液不多，他可不能浪费。 张松看着水下摄像机传回来的影像，结合自己的判断，说道：“对虾比墨鱼要多，还有一些零散鱼类，只是密度不大，下网收获恐怕不丰。” “行，就这，不过先别急着行动，把特制饵料固定好再下拖网。”苏立航抛下这句话，便回他自己的舱室开始配置饵料，黑液起到的作用瞒不过去，还不如大大方方改头换面拿出来用。 没一会，饵料便配置好，苏立航将其放在特制的镂空装置中，交给船员，接下来便没他什么事。 说来，这不是苏立航第一次这么做，他该习惯才对，但真正远离苏家湾还是头一回，要说没半点紧张，那不可能。 苏立航站在甲板后面，看着船员不停忙碌，先将饵料装置在拖网上找位置缠好，之后便将拖网放下去，随后张松按照苏立航的意思，船只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绕s形前进。 张松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开始情况不明显，他没有发觉，到后来，已经能明显看到虾蟹之类朝船只靠近，不，应该说是朝拖网靠拢。他不由往舱外看了一眼，对于苏立航提供的饵料充满好奇。 现在科技先进，各式各样的捕捞方法应运而生，用饵料吸引某类鱼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小小的苏家湾中，却几乎见不到这种情况，难怪苏大全敢放苏立航出海，原来是有这个依仗。 读书果然能出人头地，苏家是什么个状况，他心中清楚，能弄到秘制饵料，那必然是苏立航通过自己的人脉办到，就是不知有没有多的，他可以出钱买。转头一想，张松又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别人能匀给苏立航少许就不错了，哪可能多到还能往外卖的程度？不然市面上早就风行，哪里用得着向苏家购买。 想及此，张松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让后辈好好读书的想法。 虽说有黑液相助，但到底不能跟碰到鱼群相提并论，拖网收起时并没满网，饶是如此，那收获也让不知情的船员喜笑颜开，尤其是这回在甲板上忙活的大多都是小年轻，几乎没有出海捕过鱼，反应就更大。 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虾，不少人都开始大呼小叫，甚至直接扑上去，也不管是否会弄脏衣衫。 苏立航此刻也激动不已，眼睛简直灿若星辰，语调高扬都不自知，心里一热便宣布：“大家辛苦了，回去每人都加钱。” “耶！” 欢呼声顿时此起彼伏，众人干劲更足了，除开张松等苏大全和苏海请来的老渔民，其余小年轻大多都没想着拿工钱，纯粹就是过来帮忙，现在苏立航赚钱了，他们能分到一部分，可不就心里更加高兴。 收获总是令人欣喜，即便只是为苏立航工作，第一次出手就大获丰收，也能为他们添加一些履历，甭管以后是否从事渔业，总归多一条出路。 “哇，华氏对虾、花虾、明虾、竹节虾……花蟹、青蟹、梭子蟹……好多虾蟹品种，我记得不少都生活在下层，有的甚至潜藏在海底，怎么全跑到海面上来了？”之前只是瞧着多，现在仔细一看，众人不由惊呼出声。 大家目光都放在虾蟹上面，墨鱼这些数量不多的品种早已被他们忘在脑后，谁让苏立航不敢轻易下浸泡过原始黑液的饵料，怕一个不好真闹出事情，就船上这点人手没办法解决，尤其是海蛇之类有毒生物，苏立航更是不敢招惹，只好选择只对虾蟹等软甲纲十足目起作用的黑液。 经过一个多月不间断努力，苏立航目前也只能将黑液作用对象缩小到目这个范围，再要细分，暂时还无能为力。不过就眼下来说，也够用了，不是从最小的种属开始，而是反过来，这对苏立航来说是一大幸运，否则黑液就算作用再大，只对某一品种起效，那功效也小许多，要知道光对虾就不知道有多少品种，就黑液方圆五百多米影响范围，除非碰到鱼群，否则能有多少收获？ 不过既然黑液作用对象是从大到小，按照事物发展规律，等黑液只对某一品种起效时，效果必然有着质的飞跃，否则岂不太过反常？ 想归这么想，苏立航也没抱太大期望，以后究竟怎样谁也说不清楚，他只要尽力就行。 甲板上的动静连船长室众人都惊动，张松留了两人驻守之外，其余人全都前往甲板准备看个究竟。 这里到底是华氏对虾和墨鱼常出没的地方，捕捞上来的海产品中，以华氏对虾居多，墨鱼虽然在整体数量上不能跟虾蟹品种相比，在其他品类中却也占据大头。 野生对虾价格不错，批发价能达到一斤二十往上，经过黑液改善之后，价格还能往上再抬一抬，若非现在不宜大肆宣扬，光凭黑液能大幅度增强细胞活性这一点，虽说只是暂时的，那也能卖到一个让人惊叹的价格。 苏立航没有可惜，就刚才这一网超过千斤的收获来看，即便黑液没有任何附加作用，渔获按正常价出售，他也能赚上一笔，更不用说里面还有青蟹等一些中高档海鲜，那可是以五十起价，虽则数量有限，也不可小觑。 第一网除了张松并没人往饵料上想，当第二网、第三网也是如此，虽然收获越来越少，但依然远超平常时，几个老渔民纷纷将视线对准饵料，目光不时瞟向苏立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张松不由侧目，忍不住说了几句。 众人心中那点小心思顿时散去大半，的确，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秘制饵料能那么轻易到手，估计渔民们早就发了，哪里还需要跑大老远出去打工？苏家湾也不会变得这么萧条。饶是如此，要说没半点眼热那不可能。 当天中午，苏立航十分大方地为船员加餐，除了少数中高档海鲜，其余任众人随意挑选。 这次大家算是有口福，别看苏家湾是渔村，村民最常吃的还是那种不值钱的海鲜，像对虾这种批发价就二十往上的，也就自家捕捞到或者待客时才得以品尝，平常餐桌上基本见不到它们的踪影。 鱼虾不限量供应，大家都吃了个滚瓜溜圆，就是可惜没有酒水佐餐。这点，苏立航坚决反对，就算这里面多数都是他的兄弟，他也不能开这个口子，这是在海上，且不说工作问题，光应对不可预知的风险，就不允许大家喝得醉醺醺。 他们只有一条船，人手也不多，总共就十几个，跟那些远洋船队没法比，安全最重要，口腹之欲也只能暂时忍一忍，只要收获多，回家后有的是时间让他们享受。 上午下了三次网，苏立航已经确定，饵料中吸收的黑液，经过海水不断稀释之后，顶多也就能维持五六个小时，再往后，黑液作用便不显，就第三网来看，连第一网一半都不到，估计下一网效果只会更差。 因此，下午下网时，苏立航换上新的饵料。 第14章 “松伯，这里离最近的海岸多远？”午休时间一过，苏立航便进入船长室。海上六月初的阳光已经有些晒人，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苏立航让船员们休息，一直到半下午才出工。 “两百里不到点。” “再往外开一阵，三百五十里左右停下。” 这次张松没有发表任何建议，直接按照苏立航说的做，谁让他有秘制饵料，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小航，三百五十里都快进入公海范围，我们这船……” “那就三百里，松伯，这个距离没问题吧？” “小心点没事，离公海还有七八十里，想来没有哪个国家渔民敢这么大胆子乱闯，就是这么远我也很少去，鱼群分布不大清楚。” “没事，上午这些收获已经够付成本，剩下捞多捞少都是赚的，难得出来一次，只要保证安全，我想走远点看看。”苏立航心里清楚，虽然爷奶爸妈同意他出海远航，但心里没点担忧那不可能，即便他每天都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依然不能让他们完全平复心绪。 苏立航不能一点不顾及家人心情，不可能频繁出航，一个月顶多出海一两次，亏得不是真正深海远航，只在国家经济海内活动，否则家人只怕会更加忧心。 中途渔船还碰上了同行，双方目标不一样，相遇之后很快便又远离。 苏立航瞧着那支船队气派的模样，眼里闪过羡慕，想着什么时候他要是也能拥有这样一艘远洋渔船就好了。 这只是途中的小插曲，大家惊叹过后，也就抛在脑后，不再想起。 “松伯，这次不用拖网，你找个鱼较多的地方下投网先试试，我看下鱼虾品种。” “好。”张松立即明白苏立航的意思，当即吩咐下去。 半个多小时后，渔网被拉起，这次因为没有使用特制饵料，收获平平，但也比在苏家湾海域附近要好不少，不过一想沿途耗费的油料，大家便没话说了。出海远航真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他们就算有想法，那点家业也不够折腾几次，还是先老老实实赚钱，以后看情况再进行尝试，贸然进这一行，恐怕赔个底掉都有可能。 苏立航没在意这些，他看的是鱼虾密度和品种，要是没什么价值，他就不浪费秘制饵料，一滴黑液浸泡的饵料要用三天可不富裕，得省着来。 这边已经接近公海，鱼虾品种比起苏家湾要丰富许多，不过因渔网深度限制，又没黑液这么大的诱惑，捕捞上来的也多是生活在中上层海水中的鱼虾，下层乃至底栖海味不多见。 之后又在附近海域接连下了几网后，苏立航选中其中一个相对价值更高的海域，吩咐船员固定好秘制饵料开始抛投网，左右侧弦和船尾各下了一个，除此之外，还放了一些虾笼网箱。 忙碌了一整天，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上午是拖网捕捞，晚上他不想连夜作业，就那么点人手，安排不过来，还不如保持旺盛的精力，等明天再继续。 海风徐徐，渔船随波逐流，苏立航等一众小年轻精力旺盛，用过晚饭后，依然有说有笑，没有一人回舱睡觉，见晚上没什么娱乐，干脆打牌的打牌，海钓的海钓，倒也各得其乐。 张松望着眼前这帮年轻人，摇了摇头，也就初次远航的人才这么精力无限，等多来几次，恐怕见到海就要生厌烦之心，海味更是会吃到反胃。他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的雅兴，安排好值夜人员，便背着手回了舱室。跟船的小年轻都是苏立航打小的玩伴，这次出海不过是兼职顺带玩乐罢了，说不定下次再出来就见不到他们，没必要说太多。 苏立航拿出出门前留下的一点特制鱼饵，一共下了三根钓竿，固定好之后跟专心海钓的陈少东说了一声，便搁置不管，猫在陈生后面看他玩牌。 观棋不语，打牌也一样，不过大家都只是玩闹，倒是不在意这些，苏立航兴致来了，也会不时插上一句，一群人闹哄哄的，在大海上倒也别有意趣。 众人正笑闹间，船身猛地一斜，随后不停晃动，吓了大家好大一跳，大家忙胡乱拽住身边的物事固定住自己。 “怎么回事？”不要说在甲板上这群年轻人，就连已经入睡的张松几个老渔民都被惊醒，连外衣都来不及穿，直接窜出舱室询问。 苏立航可顾不得这些，忙大声叫着陈少东的名字，他可没忘记陈少东还在甲板边上，要是被撞下海，那可就糟糕了，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闹出这么大动静。 “没事，立航哥你钓到了一条大家伙，赶紧来几个有经验的帮忙，钓竿都快断了。”陈少东平时寡言少语，这时候竟然一连说出这么长一段话，众人却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几个力气大的忙上前，他们先撑住，等张松这些老师傅过来再交给他们。 “小心，拉不住就放手，别给拖下海，黑灯瞎火的，掉海里可不好捞人。”苏立航知道轻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更重要，他不会拿船员性命开玩笑，更不用说那人还是自己兄弟，这种想法更是连出现在脑海中的机会都没有。 钓竿本来是固定的，现在已经松开，只是后面附上了绳索，要不然这么大的拉扯力，钓竿怕不早就折断。 有人帮忙之后，陈少东立时轻松不少，只是大家都没有钓大家伙的经验，也只是堪堪将局面稳住，渔船依旧处于颠簸之中，只不过比之前要好一些。直到张松等人接手之后，局面才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众人各师其职，溜鱼的溜鱼，撒网的撒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众人才把大家伙给捞上甲板。 就着灯光，见识到大家伙的庐山真面目后，张松不由惊呼出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金枪鱼，还是蓝鳍金枪鱼？” “老张，真是蓝鳍金枪鱼，你没看错？” “你上前看一下不就知道，这么个大家伙，我还能看错不成？” “还真是新手运气好！” “多少年都没碰上，咱这一趟算是走运了。” …… 赞叹声不时从几位老渔民口中传出，小年轻们却多数都一脸茫然，听了张松解释之后，众人更是面面相觑，眼里写满惊讶，就连苏立航也不例外。 渔船停靠的海域海深顶多百米，据说蓝鳍金枪鱼生活在几百米深的大洋之中，只有黄鳍金枪鱼等幼鱼才有可能出现在五十米深的海水中，而且即便如此，这边金枪鱼幼鱼也不多见，这里属于暖水区域边缘，更不用说还是这么大个的蓝鳍金枪鱼。 这可就不光是黑液的功效，黑液还没这么大吸引力，纵使算上海水的作用，能影响的范围也有限，顶多也就几里，而且是在稀释太多，功效大减的情况下。蓝鳍金枪鱼的出现，只可能是苏立航他们运气好，它本身就在这附近出没，要不然就算黑液效用再逆天，也钓不到这么出乎意料的猎物。 “可惜了。”张松看着起码重几百斤的蓝鳍金枪鱼，眼里闪过艳羡的同时，不无惋惜。船上有冰室，温度却达不到冰冻蓝鳍金枪鱼的最佳要求，肉质便要次一等，等于到手的钱，就这么少了一大截，怎能不遗憾？ 小年轻们还好，没想那么多，一听张松说一斤起码能卖个两三百块钱，一个个便都大呼小叫，还嚷着要苏立航加工资加奖金。 殊不知，这还是往少了算，具体能卖上什么价钱，那就得看鱼上岸后的大小质量，以及苏立航的能量，他能拉到什么级别的买主，就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 其他几位老渔民神色就要复杂许多，他们年纪小的也已经四十岁上下，大的已经六十来岁，有些是自己驾着小渔船出海，有些则是为别的船东工作，大多都见过金枪鱼，但多是一二十斤重的小鱼苗，并不值钱，跟对虾价格差不多，他们吃了一辈子大海这碗饭，都没这么好运，结果苏立航这么个毛头小子第一次出海，就走了大运，怎能不让他们眼红唏嘘。 唉，这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船上这批人都是苏家老中青三代的知交故友，心里即便有什么念头，也就想想罢了，再眼馋也没起恶念，不过张松带头跟着一帮小年轻起哄，要苏立航给他们封一个厚实的大红包。 张松这也是为了苏立航好，这次他不出点血，以后恐怕没多少人愿意跟他混，老板太小气，在目前状况下，船员倒是能找到，但要想他们毫无芥蒂做事，基本就不可能。 更何况这次情况特殊，船上拢共就十几个人，不是大船队那种动辄几百上千员工的情况，那样就算捕捞到一条蓝鳍金枪鱼能卖个几百上千万的天价，那么多人一分，到手也没几个钱，这种情况下，众人自是没那么多想头。 眼下不同，不将他们心中刚起的一点贪念压下去，原本可能只是丁点不忿，回家后各种煽风点火的闲言碎语听多了，跟苏家即便不交恶，关系也会疏远，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就这么丢了太过可惜。 苏立航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明白松伯带头起哄要红包是为了他好。现在大家虽然心思各异，却是真心为他高兴，尤其是跟他玩得不错的这帮小年轻，想法要比张松等人简单许多。 他们还以为这条蓝鳍金枪鱼顶多也就卖个一二十万，苏立航同样不清楚价格，但他从张松言语神态中能猜测出，价格绝不止如此，要不然其他老渔民不至于神色如此复杂。至于到底能卖多少，这个他无法确知，只能等上岸找到人接手时再来揭晓。 第15章 苏立航斟酌了一下说辞，示意大家安静：“这次多亏大家，尤其是少东，否则这条蓝鳍金枪鱼也拉不上来，好处大家都有份，我想了下，不管能卖出多少，都拿出百分之三十分与大家，其中百分之五归少东，剩下那些大家均分，要是卖了个好价钱，那大家这几天工资就不给了，到时候你们可别说我抠门！” 底下先是传来一阵哄笑，随后是开怀大笑，陈生等人更是直接，围着同样走运的陈少东欢呼，很快不知怎么闹的，众人叠起了罗汉，把陈少东给压在底下，以宣泄心中那一点点不满。谁让他好巧不巧，正好守在边上，占了分红的大头，至于换做他们，能不能把这么大的蓝鳍金枪鱼稳住，这谁还去管它，先压了再说。 此刻苏立航也有些庆幸，他用的不是自家做的钓竿，否则真钓不上这么个大家伙，恐怕一开始钓竿就断了。 众人大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还是张松老道，大喊一声：“先别忙着高兴，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把鱼抬回冰室，注意别磕着碰着，一定放好了，肉要是变质，后果不用我说吧。” “保证完成任务。”一帮小年轻挤眉弄眼，煞有介事地喊着号子进了冰室。 “剩下那些帮着我们几个老家伙起网，检查一下渔网有没有破，破了赶紧换，完好的把渔获收拾了，再放回去。”张松有条不紊地安排众人，苏立航也在被差遣行列中。 结果还算不错，只最靠近钓竿的那张渔网有所破损，其余都还完整无缺，检查无误后，众人又忙碌起来，这么一会，渔网里也有收获，不多，却也够大家忙活一阵。 经过这次意外之后，众人再没心思玩闹，除了值夜人员之外，纷纷洗漱上床睡觉，苏立航几个也把钓竿给收起来，再来这么几次，大家都别睡觉了，要钓鱼还是等白天大多数人都醒着的时候为好。 回到舱室之后，苏立航拿起卫星电话，这还是公司成立后柯彦斌给他配的，他先给家里报了平安，之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柯彦斌电话。 “蓝鳍金枪鱼？”柯彦斌听了并没有多少激动，很是随意地说道，“多大，肉质如何？” 对面似乎在参加派对之类，震天响的音乐和人群的喧哗声，让场面显得热闹的同时更是嘈杂，柯彦斌传过来的声音都有些影影绰绰，苏立航当即决定长话短说。 “还没称，应该超过三百斤，至于肉质，船上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员，据松伯估测，应该不错。后天下午靠港，我们的合作关系暂时不宜曝光，你另派人过来。” 柯彦斌闻言皱了皱眉，随后表情舒缓：“好，那就这么定了。” “彦斌，什么事？”谭嘉伟坐在角落，端着一杯红酒慢酌小饮，目光不时扫过场中纸醉金迷的众人，有些好奇柯彦斌突然离开是为何。 “没什么，苏立航钓到一条蓝鳍金枪鱼，让我两日后派人过去。”柯彦斌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听说个头还不小，要是肉质上佳，不如我们三个分了。” “东西还没见到，你就打算先下手为强？”谭嘉伟眉梢上挑，觑了柯彦斌一眼，“金枪鱼因肉质和大小，价格相差极大，要是……再加上……公司购入后总要赚钱吧？要不那位那边不好交代，难道你准备在自己身上割肉？” 柯彦斌话说得含糊不清，柯彦斌却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眉峰蹙起，眼神微闪：“先看情况，要是品质一般，就让张叔拿去卖了，若是……我们内部消化就行，价格不会让他吃亏。” “这么安排不错。”谭嘉伟一脸赞同，心中却是暗笑不已，这还真是拿苏立航当朋友了，并非全然为了利益。 以柯彦斌的性子，没养成纨绔大少就已是奇迹，竟然还会设身处地为圈子外的人考虑，看来苏立航除了现在这一身本事之外，应该还有其他闪光点，不然只相处了四年，还不是天天都见面，能让柯彦斌对苏立航交心，或许没到那个程度，至少对苏立航没有太多防备，这可不容易。就连他只跟苏立航相处过几天，印象也还不错，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苏立航也是好运，他们三个都不是正经商人，还没染上商人奸诈的陋习，否则…… “在谈什么？”方宇豪接过侍者递来的湿巾，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水，大马金刀靠坐在沙发上，示意跟着他过来的两人随便。 “没什么。”谭嘉伟目光扫向有些眼生的年轻男女，“这两位是？” “我爸那边过来的亲戚，七拐八拐的，我也弄不清这里面的关系。”方宇豪面露茫然之色，他自己都听得迷糊，更不用说介绍给两位死党，只能这么含糊着来，“好了，都介绍过了，你们自己随意，我就不奉陪了。” 柯彦斌和谭嘉伟对视一眼，眼里闪过莫名意味，随即各自别开视线，好似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开始跟方宇豪说起苏立航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蓝鳍金枪鱼？”方宇豪眼睛一亮，他才不管品质如何，直接伙同谭嘉伟，扯着各种由头，目的就是为了吃一顿柯彦斌亲手做的饭菜。每次一想起这个，两人都遗憾不已，要是柯彦斌生在他外祖段家，那他们就有口福了，哪像现在，要他做一顿饭菜，那是千难万难，非得求着不可，这次好不容易有现成的理由送上门，不抓住简直对不起他这么一个吃货。 柯彦斌横了两人一眼，倒也没有拒绝，家里老妈常念叨有好一阵子没能吃到他的手艺，索性一并请了，也不费什么事。 见柯彦斌点头，方宇豪差点没当众欢呼，要不是眼下环境不合适，他真想长啸一声，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他随手拿过桌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想着怎么做才能让柯彦斌多做几道菜。 柯彦斌这边觥筹交错，苏立航那边却是已经睡下，船身随着海浪不断起伏，好似躺在摇篮之中，很快便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之后，苏立航耳边到处充斥着伙伴们的哀嚎声，昨天使力过度，睡了一觉，脱力症状便在身体上显现出来，全身酸痛难当。 苏立航比他们好一些，身体只略微有些不适，自是好好地笑话了他们一番。 “小航，你反应怎么这么小，难道私下里有偷偷锻炼？”陈生表示不解。 “是啊，立航哥，你不是一直在学校里念书吗？怎么瞧着身体素质比我们还好。” …… 看着底下闹成一团的小年轻们，张松这些老渔民摇了摇头，这帮子人也就仗着年轻，力气不错，真要比起做事，远不如他们这些老家伙。现在不比当年，就算是农村娃子，顶多小时候下过地，一到年岁不是出去上高中上大学，就是出门打工，干不了力气活。 眼下不就是，才干了一天体力活，外加跟一条几百斤重的蓝鳍金枪鱼斗智斗勇了一场，身体反应便这么大，农村小年轻都如此，也不知道城里娃子身体得有多“娇嫩”，等他们这些老人去了，该是何等局面。 众人却没多少时间休息，昨晚可是下了不少渔网虾笼，得赶紧捞起来，渔民这碗饭可不好吃，就算有机械帮助，一些该花力气的地方也不能省。真说起来，渔获越少越清闲，但那样就要面临失业的危险，真是少了忧心，多了忧身。 昨晚下的饵料以虾蟹为主，鱼饵和贝类饵料极少，饶是这样，也几乎把苏立航之前攒的各类饵料都清空。原先还觉着七天有效期够用，现在才发觉远远不够，偏偏能满足要求的黑液作用范围太大，他怕引来祸事，尽量少用，就算是虾蟹饵料，也是查探过附近没有鲨鱼之类凶猛鱼类出没才敢投放，不然可真要上演勇斗大白鲨这样的激情剧目。 这一晚收获和昨天白天差不多，只数量大上一些，这些大家都已经习惯，直到放有贝类饵料的竹笼被吊上来时，众人脸上再次露出惊讶之色，鱿鱼墨鱼这些就算了，竟然内外都覆满牡蛎海螺等移动缓慢的贝类，这不得不让人吃惊，看来苏立航弄来的秘制饵料效果相当出色。 鱼虾形状明显，好分辨，扇贝海螺不同，有些长相相似，很容易混淆，还是得由经验丰富的张松等老渔民出马，不过贝类饵料本就不多，和鱼饵一样，都是苏立航之前积攒而来，总共也就下了三个竹笼，收获全加在一起统共也就两三百斤，大多数都是寻常品种，并不怎么值钱。 “松伯，这些是？”苏立航看着特意装在小水箱中的那一堆，瞧着有些像他记忆中的那种，又有些不确定，便出言询问。 哪想不等张松开口，处理虾蟹那边传来阵阵惊呼，两人当即将目光转向甲板另一侧。 第16章 苏立航三两步上前，笑着说道：“这么激动，难道又捞上来稀罕物品不成？”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还成了真，陈生带头跟他道喜。 “小航，是大龙虾，少说也有几十只，个头还都不小。” “底下应该还有，赶紧清理，死了就卖不上价。” 苏立航又添了把火：“要是多，中午就吃大龙虾，每人至少半只。” 这下子众人干劲更足，张松除了叹息一声苏立航厚道之外，也说不出什么。到底这里多数都跟苏立航从小玩到大，他做不到跟普通鱼老板那样斤斤计较，等多来几次，恐怕就没这么大方。 苏立航心里美滋滋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为何昨天白天几乎很少见到大龙虾的踪影，一晚上过去，却收获颇丰，原因无外乎昨天白天是用拖网，船速再慢，也有个限度，本就生活在中上层的鱼虾蟹还能追上，再往下很可能就追丢了。 想清楚后，苏立航不由庆幸，下了贝类饵料的竹笼放置的位置够深，要不然就它们那缓慢的移动速度，就算渔船只是随波逐流，这里也没大的洋流，依然很可能追着追着就追丢了。越想越觉得是如此，他估摸着这三个竹笼里的收获，只吸引了沿途遇到的那些，闻着味追过来的，怕是大多努力半天，结果都前功尽弃，却侥幸得以活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立航跟着陈生等人笑闹一阵后，又转回张松这边：“松伯，你还没说这是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就你想的那样，是鲍鱼，具体哪种鲍我都不太分辨得清，不过这些鲍鱼太小了，值不了几个钱，你回头放你家渔场里试着养养，要是能成，以后来钱就稳当了。”张松话虽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意。 主要还是苏家湾渔场水质不怎么好，养殖鲍鱼对水质要求却不低，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不试一下谁又能确定一定不成？再怎么说，这些都是野生鲍鱼，价值比经过不知道多少代人工培养的鲍鱼要高不少。 苏立航伸出手使劲往下拽吸附在水箱壁上的鲍鱼，结果愣是没拽动，果然不愧为吸附力极强的鲍鱼，即便还小，已经具备这种能力。 既然鲍鱼出现在这片海域中，那这里的水质应该符合鲍鱼生长需求，苏立航没有另外添加黑液，欣赏了一会鲍鱼的“英姿”，便加入分拣渔获行列中。 大龙虾数量比预想中还多，一斤往上都有上百之数，苏立航估摸着渔船经过这一片区域大龙虾差不多被一网打尽。小的那些除了留下一部分养到自家渔场中外，其余都分给想要拿回家养的船员，现在他能靠黑液赚钱，倒是不太计较这些。 鱼虾养不活的都冰鲜保存，其他都养在水箱中，好在苏立航准备充分，这才没有出现面对大量渔获，却不能妥善安置的状况。 一通忙活下来，船上一帮年轻人更加腰酸背痛，苏立航索性给他们放了半天假。没办法，他租的只是小型拖船，机械化程度不高，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人力，饶是他往高了估算，一气就请了十几个人，人均劳动量依然有些超出预计。 苏立航让张松换了个地方，接着又抛下投网等捕捞工具，便抛锚停泊，让该补眠的补眠，活动筋骨的活动筋骨，养精蓄锐准备傍晚时分再战一回。 昨晚连带着今早收获实在丰盛，大龙虾都只是小头，兼之苏立航又给船员放了假，中午便破例开了几瓶酒，人手一杯酒，一只鲜美的大龙虾，外加众多现捞的海鲜，再加几盘新鲜蔬菜，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老张，要是每次都有这等待遇，就是钱少点也乐意。”徐林微眯着眼，一脸满足， “得了吧，也就苏立航这小子还不清楚行业门道，才会这么大方，等这次回去后再要出船，可没那么容易，上下不得打点一番？还得办这个证，那个证，你见过有几个渔船老板如此大手大脚花钱？”张松瞥了眼兀自闹得起劲的那群小年轻，伙食能有这么好，或许还沾了他们的光。 “苏大全两父子也算是苦尽甘来，这些年光靠那几亩地养活一大家子人，也真心不容易。” “谁说不是？起早摸黑，比我们还辛苦，主要是负累多，像我家就我们老两口，孩子早就分出去了，要不是不想看儿子儿媳妇脸色，早就可以在家享福。他家倒好，正劳力两个，副劳力两个，其余四个全都是学生娃，苏海两夫妻还不能跟着出船，连出去打工都怕家里老人小孩没人照顾不放心，啧啧，也难为他们。” “苏海两口子真没说的，心好，按说我们村风气算不错了，可愿意收养侄子侄女，还一养就十年的，真心找不出几个。” “好人有好报吧，听苏大全说，他那孙女毕业近两年，一直跟着师傅，就靠那点学徒费用撑着，轻易不开口向家里要钱，也不让家里多给，他们只好多寄点吃食过去，现在她快出师，也算是熬出头。” “我要是能有这么能干的孙子孙女就好了，苏立航这样的不强求，就算来个苏大全孙女这样的也不错。” “哈哈，你想多了，这事全看运气，不是你想有什么样的儿孙就能有什么样的儿孙。” 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但反着来的也比比皆是。并不是所有付出和收获都对等，要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趋于大同，哪会有人生五味之说，只有亲自品尝过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咸。 本来，苏立航打算下海潜水，现在有了这么多收获，他便放弃这个想法，潜水有危险，他和陈生等人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还是先回去练下再说。 众人不无遗憾，却也没有多执着，这里多数人都是泡在海水中长大，虽没出海这么远，但谁没见过海中情景？既然有潜水设备，那他们有的是机会尝试，不用急于一时。 苏家湾码头。 “快看，回来了。” “这边，这边。” “让让，别挤。” …… 苏立航：“……” 苏家湾小码头上挤满了人，苏立航一脸大写的懵字，左右一看，才发现他忘了兄弟们年少气盛爱炫耀的德性，恐怕手机一有信号，便迫不及待大肆宣扬吹嘘，人不多才怪。 苏立航倒也没恼，这事是他自己的失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抱怨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想着怎么解决。 趁着靠岸还有点时间，苏立航赶紧拨通柯彦斌电话：“你派的人过来了？” “到了，负责采购的还是张叔，盯着我这边的眼睛不少，这事情也瞒不了多久，索性不再临时找人，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其他人我暂时不放心。” “行，那就这样。” 苏立航收起电话，眼睁睁地看着围观的人群一拥而上，还是张松等人有经验，扯着嗓子叫人筑起一道人墙，将众人拦在舷梯口。 “小航，哪家是你叫来的？先让他们上来，其余人都退后，退后。” “老张，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怎么把我们都拦在外面，快让我们上去。”几个离苏家湾比较近的鱼老板不满了，怎么能把生意拒之门外？ “王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这里由苏立航苏老板做主，我就是一个干拿工资的，得听老板的话，您那，多多包含。” 大家都是熟人，倒也没太过，见好就收，只是还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老张，船上货多不多，不会他们一家就全吃下吧，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这次张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他说的那样，船上的货都是苏立航的，怎么卖，卖给谁那是他的自由，旁人只能提点，却不能做他的主，只得陪着笑脸把目光转向苏立航，看他怎么说。 苏立航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因性格因素，瞧着就比较沉稳可靠，处理起来也有些无措。 “小航。” 正在苏立航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时，一声熟悉的呼唤传入他耳中，他立即喜上眉梢：“爷爷，这边，快上来。” 苏家人其实早就到了，只是被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时抽不开身，现在这么一喊，村民都很识趣，自动让出一条道给他们。 以苏大全为首的苏家人依次上船，之前还只是激动，等真正看到船舱中的收获时，才知道什么叫震撼。渔船吨位虽然不大，但那是跟其他地方的船只相比，在苏家湾众人眼中却已然不小，如今捕捞上来的渔获几乎堆满整个船舱，不过出去四五天工夫，就能有这么多收获，这已经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场面。 犹记得苏立航去礁岛海钓那天，一艘渔船满载而归，都被村民念叨了许久，那艘渔船可是真正小渔船，吨位比苏立航脚下这艘小多了，船员也只那么三五个，那次都被那么多人围观，这次场面更大，看来苏家怕是真出名了，至少在衡阳县是如此。 苏立航拉了下苏大全，将他从震惊当中拉回神：“爷爷，外边来了不少鱼贩，估计等会还会有更多听到消息的人赶过来，这次的收获说好了要送到我跟同学开办的公司中，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第17章 苏大全眼睛眯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思考片刻后说道：“家里不是有渔场吗？我瞧着鱼虾品质比以前要好，你问问张经理他收不收，不收的话，正好推销给今日过来的鱼贩子。要是这行不通，就跟张经理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匀一些次等鱼虾出来，实在不行，实话实说便是，断没有强买的理。” 这一点苏立航也明白，他为难不过是不想把关系弄糟，苏家湾在他不断投放黑液之后，正在逐渐恢复元气，以后上门拿货的鱼贩和鱼老板会变多，和气生财吗，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当然，这是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下，要是鱼老板们做得太过，那他也没必要给他们面子，即便背后没有柯彦斌他们，苏立航也不是怕事的主，这么点小阵仗还不放在他眼中。 问过张经理，见他摇头之后，苏立航只能无奈地对爷爷摊手，示意不行，就连苏家渔场养殖的鱼虾，也得等张经理看过确认品质后才能决定。 生意做的越大的商人，嗅觉越灵敏，小摊贩瞧着人数多，其实是跟着起哄，这帮人最难缠却也最好解决，搞定上面带头那些人就行。 苏大全便是这么做的，他已经多年没有出海打渔，对这些不大了解，便走到张松身侧，问明状况，找到带头之人跟他这么解释一番后，场面变得平和。 王老板不是什么大老板，只在衡阳县海鲜市场这一块还有些能量，但该有的眼力见不缺，若是衡阳县本地老板，他还能拉着人分一杯羹，北市过来的老板，这就让他有些却步。若非想着苏家就是地道的农家，还想试一试，他压根不敢挑唆小摊贩闹腾，不过瞧着没便宜可占，他便也歇了这份心思，对着鱼贩子们说了几句，起哄作妖之人便慢慢消停下来。 王老板看着挂着北市牌子的几辆生鲜运输车，直叹可惜，蓝鳍金枪鱼他不敢宵想，青蟹大龙虾他还能搏一搏，再不济对虾能多弄一些，听说不少都是活的，定然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唉，不想了，跟苏家交好，说不定还能从他们指缝中漏一点出来，索性干脆带着人堵在舷梯入口，跟后来的老板们解释。 苏立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能卖货给他们，他可以送啊，只要不是像蓝鳍金枪鱼这样的高档海鲜，送礼给人完全没问题，供货合同上有写这个条款，他不用担心合作中间起冲突。 “大全，咱这码头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是不是让大家都见识一下？”村长苏成熬不住众人恳求，出面交涉。其实莫说姑娘媳妇小伙子们，就连他这个老家伙也很好奇，蓝鳍金枪鱼并不在苏家湾这个纬度海域活跃，更不用说出现在百来米深的浅海，难得一见的稀罕物，自然大家都想亲眼瞧瞧。 苏大全回头跟苏立航商量了下，高声说道：“成，不过上船不行，渔船地方太小，倒腾不开，一会空出一片地方，好摆放东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成作为村长，颇有些威信，他几声吆喝之下，看热闹的村民很快就变得秩序井然。 随着时间过去，码头这边越发热闹，听闻消息的老板陆续抵达，车辆将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都快排到村里。 王老板一次又一次地跟后来者解释，场面倒是一直都在控制之中。 衡阳县作为临海县，海鲜大老板不缺，时间越靠后，这样的人也就越多，他们彼此间不是竞争对手就是合作伙伴，平时难得凑这么齐全，这时候苏家湾小码头倒成了交际场所，众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反倒把此行目的给忘在脑后。 难道这些老板真忘了？显然不可能。这不，随着一箱箱冰鲜搬下船，搁在苏成让人临时搭建的遮阳篷中，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老板们更是。只是这些还不能打动他们，即便这些冰鲜瞧着品质非常不错，但品种所限，连中档都算不上，自是不放在他们眼中，目光在上面一扫而过，便重新转回舷梯口。 苏立航他们在船上只分类装箱，并没有按价格高低排，张万不是，既然不能低调，那索性就来把大的。那条蓝鳍金枪鱼他可是看了，并不是苏立航估测的三百斤，以他采购多年的经验，目测应该有五百斤上下，肉质细腻，表皮光泽度良好，除了头部因挣扎有较大损伤之外，身上基本不见大的伤口。 这样的品质，又这么大的蓝鳍金枪鱼，那价格就不同寻常，张万刚见到时，都不由大吃一惊。他听过这条蓝鳍金枪鱼的捕捞过程，除了羡慕苏立航的好运气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真是不出名则以，一出名惊人，不知道等会称重之后，得知那夸张的价格，苏立航会不会激动得语无伦次。 张万有想过随便给个价就买下来，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拍飞，这种断自家后路的做法，他不屑也不敢做，被上头人知道，恐怕他这个采购经理也做到头了。 因着不是深海品种，除了少部分承受不住体内外气压突变，一出水就死亡的海味之外，其实大部分被捕捞上船时，就算不是活蹦乱跳，也还有口气在，奈何受条件所限，没法提供足量水箱暂养，多数只能用冰块保鲜。 饶是如此，当一箱箱渔获层层堆叠在一起时，那壮观的场面也让苏家湾村民震撼不已。这还没完，之后送过来的活鲜，更是惊爆村民眼球，及至青蟹和大龙虾上场时，村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苏家湾渔业再萧条，村民对市面上的海鲜价格也有个大概了解，这些海味品质明显比苏家湾出产要好，价格肯定更高，不说那些批发价二十往上的对虾，就是寻常鱼类，数量一旦上去，价值也不可估量，更何况后头还有为数不少的青蟹和大龙虾等，只眼前这些，轻轻松松就能卖个几十万，苏家这是走了大运，一遭就翻身，顿时饱含各种情绪的目光纷纷射向场中的苏家人。 这让苏大全他们为自家孩子自豪的同时，也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火热的视线。 苏立航却是没感受到，他现在正在冰室中盯着众人搬运蓝鳍金枪鱼。 “让让，当心脚下，这大家伙蹭坏一点都要赔不少钱。” 众人闻言，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让出中间更宽的道。 张松开路，陈少东和陈生打头抬着一个大箱子前端，一行人什么也没说，那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却无言地表露出众人此刻的心态，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原本安静下来的场面瞬间骚动起来。 “哇，好大一条鱼，妈妈，我也要。”这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童言童语。 “乖，回去让爸爸给你抓去。”这是妈妈没什么诚意的安慰。 “我们这很少见到蓝鳍金枪鱼，这么大个，更是闻所未闻，难道新手真能走大运？早知道我也上船，不说能得个利是钱，就是沾沾光也好啊！” “早干吗去了？现在才说这个，晚了。” “管那么宽，我说说还不行吗。” “好了，别吵了，看称重，我听说金枪鱼都是个头越大越好。”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皮重刚才就称过，现在再秤一次毛重就行，当装有蓝鳍金枪鱼的箱子被放上磅秤，众人目光全都被吸引过去。 因着苏家湾不是金枪鱼产地，甚至整个衡阳县都只偶尔出现一些金枪鱼幼鱼，对金枪鱼价格不了解的大有人在，但识货的人也不少，口口相传之下，大家都对金枪鱼行情有了大致了解，因此村民看向苏家的目光更加热切。 “五百六十斤！”当这个数字跳出来时，众人顿时哗然。 张万却没在意这些，径自取了少许鱼肉进行简单检测，等待片刻后，结果出来，肉质上乘，口感极佳，比之前苏立航提供的海鲜还要更上一层。这时，他面上虽极力保持镇定，心底却早已波涛汹涌。 金枪鱼本身就是上等美味，面前这个更是上等中的上等，比之那些特供品都毫不逊色，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海鲜！ 只是高兴还没多久，张万立即感到情况尴尬，墨轩注册资金只有一千万，虽则公司一直有盈利，但多数都投入经营当中，现在能动用的资金只有五百多万…… 张万刚想掏出电话向上头汇报，目光扫过苏立航，当即改了主意。这也是墨轩股东，还是和柯彦斌并齐的大股东，找他商量也一样。 第18章 苏立航头回出海便捕到一条五百六十斤重的蓝鳍金枪鱼，还卖出一千万天价的消息不胫而走，苏家湾沸沸扬扬了好一阵也没能彻底消停下来。 “少东啊，下次苏立航找你，你可一定还得去。” “嗯。” “阿生，下回机灵点，好处不能全被陈少东一个人拿去，你们一起出去，干一样的活，他就比你多看了会钓竿，结果你瞧瞧，他比你足足多拿了三十二万，三十二万！你赚十年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 “好了，妈，别说了，我耳朵都快听得起茧，我也拿了十八万，不少了！” 陈生妈白了儿子一眼：“这我能不知道？我不就多唠叨两句吗？那可是三十二万唉！行，行，我不说了，回头记得多去苏家转转。哎呦，我怎么把这给忘了，你现在就去，正好前两天你大姐送了点山货过来，给苏家送些过去。” 陈生挠了挠头，不得已只得拎着一堆东西朝苏家走去，途中碰到同样目的的陈少东，两人相视一笑，心有戚戚焉地并肩而行。 在这次出海中得利的十五人，或早或晚，都对苏家表示了谢意，其他村民可就心里憋着一股气，眼馋羡慕得紧。 好在多数也就止步于此，想的也是下回定要想办法把自家小孩给塞到苏立航船上，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至于极少数心思不纯之辈，在村里也掀不起多少风浪，闲言碎语不可避免，总体上来说，大家对苏家的观感原先就挺不错，现在还有利益上的牵扯，只要人不傻，朝苏家靠拢都来不及，哪还会在背后兴风作浪。 村里最近都因这事久久不能平静，苏家就更是如此。 当初张万只给苏立航转账了五百万，剩下五百多万打的是白条，直到回北市之后才结清。 这事闹得这么大，都成为地方新闻上报，网上也有消息传出，亏得金枪鱼本就是名贵海鲜，放眼全世界，比这个价高的也能找出不少，倒也没引起多大轰动，但在衡阳县苏家算是真正出名，消息压根就瞒不住。 苏家亲友纷纷或亲自上门道喜，或打电话询问，确认消息无误之后，脸上神色可就精彩了，什么表情都有。 苏立航知道穷家乍富最麻烦，他也光棍，拿出两百万任由爷奶爸妈处理，余下那些可就不允许亲戚伸手。 对于把三百万分给跟他出船之人，村里流言蜚语诸多，背后说他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苏立航也惊讶于他钓到的这条蓝鳍金枪鱼竟然这么值钱，但并不后悔。说他花钱买人心也好，看透人品也罢，总之这么多钱花出去，起到的作用也相当大，以后苏家在村里行事只会更加方便，他要是有什么想法举措，也更容易实施，没准等苏成下来，他家还能出个村长。 这跟平白撒钱又不同，那可就真成了人傻钱多，苏立航还不至于如此，也没那么多钱供他挥霍。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阵子，苏家前所未有的热闹。苏立航能跑出去躲清闲，苏家其他人却是不行，手握巨款，外加应对突然上门的七大姑八大姨，苏大全他们都有些心力交瘁。 苏立航看这样下去不行，干脆提议把他家左边这块空地给买下来，至于起新房，这个还是等等再看，现在城里楼盘大都停工，想必是有更好的材料出来，他们先观望再说。 苏立航曾经起过多买些地皮的打算，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农用地升值已经无可避免，他要是占据村里过多资源，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给弟妹买宅地，这点却是无人可以诟病。 只是村里宅基地不值钱，就算把苏家边上空地全买下，也只花了这次收益的零头都还不到。这回，连苏立航也发愁了，眼下钱来得真不是时候，买车建房都不合适，得了，为了让家人过几天清静日子，苏立航给他们报了个旅游团，先去外边松快松快再说。 苏大全一行四人，穿着苏立航苏珊两人特意为他们挑的新衣裳，一脸别别扭扭地登上飞机，心里唏嘘不已。 两个多月前，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鸟枪换炮，苏家发迹太过迅速，导致苏家人思想都还没转变过来，猛不丁穿着以往连看一眼都舍不得的衣服跟团旅游，这让一辈子扎根在农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头的姜燕四人手足无措，偏又不忍拂了苏立航兄妹的好意，可不就成了现下这样子？ 目送四位长辈远去，苏立航侧头对请假过来的苏珊说道：“姗姗，家里现在有钱了，哥给你找个服装设计院校进修一下，或者干脆再读个几年，你看？” “好。”苏珊这回没再迟疑，她现在等于是在为师傅打白工，要是放在以前，她不会有任何不满，没钱没背景，还要学一门手艺，不付出一些代价凭什么让师傅教她？现在情况有变，想法自然跟之前不同，中专学不到多少东西，大学不一样，最主要是大学生这个光环，让苏珊羡慕不已。她考中专而不是高中，有一部分是成绩问题，另一部分则是综合家庭条件作出的选择。 其实像苏家湾这样相对较为偏僻的渔村，不管男孩还是女孩，能考上重点高中的几率都不大，女孩子更是因种种原因，上高中乃至大学的更少，甚至中专中师之类都不多，多半都是初中毕业后见学业无望便出门打工，或者早早嫁人。 苏珊以前虽羡慕那些能上高中甚至大学的女孩，却从没抱怨过什么，她清楚自己和弟弟两人的处境，尤其是她，到大伯家生活时她早已经记事，大伯大妈能供她读中专就已经不错，亲爸妈在都未必会有这等待遇。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能有更好的前途，苏珊不会推拒，站得高看得远，同样，她能回报的也就更多，没必要为继续花家里钱而耿耿于怀。她跟着师傅学习也近两年，以前是有师傅压着，不能接私活，等进了学校，她也能赚些钱，开销应该不会太大。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跟着师傅，等事情成了，再好好跟师傅说明情况，咱们好聚好散。” “好。”苏珊笑得眉眼弯弯，颊边露出一个小酒窝，真正有了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风采，“立航哥，家里有钱了，你也别太辛苦，身体要紧。” “知道。好了，车到了，快去检票。”苏立航点头应下，往苏珊包里塞了笔钱，“别太省，就你这点花销哥还供得起。” 巴士缓缓驶离长途车站，苏珊低着头，眼睛泛起红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之前还能笑脸相对，现在再也忍不住，她家终于熬出头了。 苏立航将堂妹送走后，打开临上车前被堂妹塞入怀中的小包一瞧，顿时眉眼都染上笑意。他拿起衣服展开仔细打量，蓝灰色薄风衣，耐脏，又清爽，主要还是符合他的喜好。布料并不是一整块，有拼接迹象，不过不细瞧基本看不出来，做工精细，样式迎合潮流，最重要是这衣服是苏珊亲自设计，独一无二，虽说没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衣衫并不值钱，但苏立航不会去计较这些，有心就行。 看来堂妹私下里很是用工，两年能拿出这样的成果，手艺起码比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的裁缝师傅要高不少，再进学院潜心学个几年，没准还真能在服装设计一道上闯出一条道。 爷奶爸妈一走，家里瞬间空荡许多，白天没事时就苏立航一人，只晚上还有苏舸这个小家伙陪着，好歹多了些人气。 期间也有亲戚上门，大多见长辈不在，稍坐了坐便告辞，少部分却是刻意趁这个时候过来，以为苏立航这么个小伙子容易糊弄，结果除了喝了一肚子茶水，带了点农产品回去外，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苏立航可不管这些人背后怎么说道，他们明显带有目的而来，他愿意给自家出产的农产品作为回礼，就已经够好心，别人想吃都还不一定能吃到，也就看在跟自家多少有往来，做事没有太过分的情面上，否则他才不会烂好心，真要如此不知好歹，他宁可去买礼送人，也不会送自家农产品给他们。 不等苏立航再次安排出海，新政策便接连出台，首先便是夏收后田地渔场重新分配。这下子村里便如同炸开了锅，忙着找关系将户口迁回村的有之，不愿把握在手中的田地返还给村里的有之……闹闹腾腾的，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结果，这次村里格外强硬，迁户口的也没能如愿，户籍处已经暂停这项服务，全国都是如此，没人能走后门。至于那些有后台，消息灵通的，早就提前办妥，哪等到现在？ “终于来了。”苏立航心头一松，不过他要忙的事情也不少，他家的地和渔场最好不要动，经过上回狂撒三百万这一举措，苏家在村里的话语权大了许多，现在苏家可是有不少拥趸，这样的小事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苏立航锁上院门，去村委会探口风。 第19章 这几天村委们算是忙翻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多少歇脚的时候，苏立航也是等了好长时间，才瞅到空档，提溜了一些海产找村长他们喝酒闲聊。 聊着聊着，苏立航便把话头拐到分田地上。 苏成等人彼此对看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倒也没说什么，轻车熟路地应付起来。 苏立航并没打算怎么样，便趁机将他的来意用三言两语给说清。 苏成等人一听，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事好办，他们还以为苏立航也像其他村民那样，是来托关系走后门要为自家捞好处，那可就有些麻烦。 如今苏立航家在苏家湾的地位不同往日，要是搁以前，能办的他们就给办了，现在不行，国家摆明了要严肃处理此事，政策一出来，就不允许徇私情，该如何便如何，否则他们这些村干部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孰轻孰重，他们心里门清，但得罪人也是肯定的，眼下能避免此事，自是皆大欢喜。 解决了这桩事之后，苏立航开始倒腾自家田地和渔场。 原先这些都是苏海夫妻在打理，田地除了多半用来种植水稻之外，其余全种上各式蔬菜，瓜果之类极少，即便种了也只是给家里孩子尝鲜，毕竟那时苏家穷，苏海几人照顾蔬菜就颇费精力，分不出太多心神在其他作物上。 渔场那边也是如此，苏家所养海产多是容易打理之物，可想而知，价格都上不去，再加上当时苏家湾水质不怎么样，赚头自然就小，苏家人便把更多心力放在种菜上。 卖菜好歹风险小，还见天就能看到收入，比养殖海产更让人放心，起码种菜只要不是遇上天灾，就必然有收益，只是收入多寡不同罢了，养殖则不然，提心吊胆还赚不了几个钱，怎么选择便一目了然，苏家湾渔业越发萧条也就成了必然。 苏立航站在自家田地边上，放眼望去，全是或绿或黄的蔬菜瓜果，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苏家湾所有空闲田地全都承包下来，最终他忍住诱惑，打消了这个念头。 目前物价尤其是动植物资源价格还在持续上涨，国家新政策也在一步步落实，这不是他出手的好时机，要是真如他预料那样，现在入手就相当于主动成为靶子，如此一来，苏家好不容易赢得的威望，很快会被削弱，除非苏家人远离故乡，否则将成为众矢之的。 田地不能动，渔场那边倒是能想办法，苏立航打算等村里重新划分完毕渔场，就将村西侧没分完的渔场承包下来，至于村东的公共渔场，却是不好下手，等以后看情况再说，眼下暂时先按兵不动。 想到田地，苏立航便想起村里的坟山，当即打电话给苏大全：“爷爷，村里除了坟山之外，还有其他山头吗？” “山？”苏大全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有，就在坟山边上，那一片都属于苏家湾，不过上面没什么东西，现在村里连自家秸秆都烧不完，山里早就不去，恐怕除了杂草之外，只有稀稀拉拉不值钱的树。” 说到这里，苏大全回过味来，不由眼睛一亮：“小航，你要承包山林？” “嗯。”苏立航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便转移话题，问起几人旅游状况。 苏大全乐呵呵地拣着好玩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苏立航不时应和几声，间或问下父母奶奶，苏大全脸上笑容更盛，若非怕说久了浪费电话费，恐怕还能聊更久。 苏立航收起手机，哼着不知名小曲，饶有兴致地踢踏着石子朝村长家走去。 “成叔，又来打扰你了。”苏立航这次是空手上门，大家同住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每次进门非得拎着礼品，这可就有些太过生分，跟人相交，并不是送礼越多越好。 “你小子，这次又是什么事？”苏成也是忙里偷闲，分田地的事情才刚开始，现在也就是村民过来打探消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头疼。 “成叔，这不是赚了点钱吗，我来问下渔场还能承包不？还有，咱村山头怎么包？” “渔场现在不能动，要等分完之后才能考虑。”说到这，苏成停顿片刻，之后面带疑惑问道，“你包山头干吗？那上面真没什么，连野果子都没几个，承包费用可不比其他地方山林少。” “成叔，不干啥，就种点瓜果，养点牲口。”苏立航半点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不怕亏本？” “亏了也不怕，外面种的养的吃了不放心，谁知道打了多少农药？还是自家出产吃着有劲，就当是花钱买个心安，总比吃坏身体进了医院要好。” 苏立航这么一说，苏成便明白，他是打定主意用钱换健康，倒也不再劝说，最后确定道：“山林有植被覆盖率要求，达不到没人检举还好说，被人捅到上面，怕是要交罚款，你真想好了？” “嗯。” “定好要包哪座山没？” “还没，得先看过后再说。” “那成，叔就陪你走一趟。”苏成一点没有不情愿，他家最近人来人往，难得有空闲的时候，与其应付上门扯皮的村民，还不如陪着苏立航去山上走一遭，真要看中了，村里还能得一笔进项，简直是一举两得。 包山不是一件小事，苏成去村委会转了一圈，等到苏家门口时，又多了两人。 和村长他们打过招呼，苏立航便瞪着小三轮，载着一行人直奔苏家湾山林而去。 苏家湾是临海渔村，山头离村比较远，众人花了小半个小时才到地方。苏立航熟悉的只有属于苏家湾的坟山，其他那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带路这种事情自是交给年长的苏成。 “小航，这一片都是。”苏成带着一行人从坟山岔道口进入，指着前方几座杂草丛生的荒山说道。 这里几十年前应该还有人活动，现在早先踩出来的小道已经再难见踪影，饶是如此，也没见多少野物在这里活动，可见现代化进程带来的影响之大，连苏家湾这等略有些偏僻的地方都没能逃过一劫。 苏立航长这么大，只到过坟山，这边还是头一次来，这样交通不便的地方，若没有黑液相助，就算他种植养殖经验丰富，恐怕也不敢花钱尝试。 外围的山头不算高，越往里，越是险峻，苏立航盘算着他手头能动用的钱财，一千多万钱，看着很多，其实刨除分润给船员的三百万，以及给家人的两百万，再扣除掉税收，他手上也没多少钱。 苏立航绕着山脚，将苏家湾山林大致看了一遍，问道：“成叔，这些山承包价格和承包最长年限是多少？” “以前是十五元每亩，现在涨价，三十元每亩，期限最短为十年，最长为三十年。”说起这事，苏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价格是近期才变动，承包年限也是，以往山林最长承租七十年，现在一下子缩短到三十年，要不是苏立航提起要买荒山，他找人问了相关情况，连他都不清楚。 “这片山地总共多大？”苏立航对这些没多少概念，直接问道。 “怎么也有万亩以上，具体多少还得丈量之后才能知晓。”苏成语带惋惜地说道。 这么大的山林地可不是每个村子都有，苏家湾以前也曾繁荣过，要不然分不到这么多山头，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山林全都荒着，没能为村集体赚回半毛钱，真是白费了前人的心血。 “成叔，这事不小，等我跟爷爷他们商量过后再告诉你结果。”苏立航很想全部拿下，可惜手头钱不充足，他倒是可以跟柯彦斌他们借钱，只是这么一来，家人就要担心了，钱永远赚不完，没必要太贪，还是量力而为比较好。 “那是当然，别看只三十元一亩，包一座三五百亩的小山头十年，也得十几万，你可别仗着那钱来得容易，就随便挥霍。”苏成虽只是一个小村长，却也清楚几百万块钱在乡下很是了不得，到了城里，尤其是那些繁华的大都市，这点钱恐怕连地段稍微好点的公寓都买不到，自然要仔细着用。 苏立航当即应下，随后招呼众人下山，到家后将苏成三人好生招待了一番，等人散去，才拨通苏海电话：“爸，爷爷没睡吧？” “还没，有事吗？”苏海一边说话，一边朝苏大全房间走去。 “就白天包山那事，我想了几个方案，你和爷爷经验足，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行，那你慢慢说。”说罢，苏海按照苏立航的指点，将手机调成外放状态，搁在苏大全面前。 “小航，说吧，爷爷听着。” 第20章 “爷爷，是这样……”苏立航将苏家湾山林状况大致说了一遍，随后问道，“您看咱是承包三十年，还是十年就够了？” “苏成说承包费用涨了，承包年限下调？”听完苏立航的表述，苏大全脸上笑容浅了几分。 “嗯。” “小航啊，你那同学背景如何，可靠不？要是那边压得住，就承包三十年，不行的话，就承包十年，山头也少弄一些，免得惹了别人的眼，那咱家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苏立航有片刻沉默，稍后才说道：“爸、妈、奶奶，你们也这么想吗？” “小航，家里钱够用了，我们有手有脚，有这么些钱打底，怎么也能过日子，一切以安全为重。”姜燕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不要弄得太过招摇，被人惦记上就不好了。” “是啊，小航，捕到蓝鳍金枪鱼咱家就已经出尽风头，别整出太大的动静。”陈芬忙跟上。 “那爸的意见？”苏立航边听边应承着。 “你奶和你妈说得没错，咱就少弄点，再不然就先包下来，人手少雇几个，慢慢来，先开垦出一片地用来种自家吃的再忙其他。”苏海斟酌一番之后提出建议。 这一刻，他很是感慨，孩子太能耐也不好，那营养液一看就是好东西，他就怕苏家握不住，只能尽量低调，好歹捕到蓝鳍金枪鱼纯靠运气一说，也能将众人糊弄过去。但这种撞大运的好事可一不可二，毕竟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人走了狗屎运，只不过今年轮到苏家罢了，但要是次次都大丰收，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好，那就这么办。”苏立航没有意见，爽快地答应下来。他赚钱是为了让家人日子过得更舒坦，可不是给他们添堵，要是赚钱影响到家人生活，那还不如不赚。 荒山承包办手续很复杂，林业局、国土局等各部门都要跑一遍，好在有村长村支书帮着活动，倒也没有太过繁难，唯一让人着恼的是，承包山林竟然需要交农业税，每年都要交的那种，不多，却也足够让人膈应。 农业税才取消没几年，猛不丁又回来，这让帮着活动的几人都不得劲。大家不傻，连承包山林地都要交税，那耕地和渔场岂不是…… 这事不能深想，村长给参与此事的几人下了封口令，就算政策真是如此，他们也不能反着来，起码得等弄清楚状况之后再来考虑。 苏立航这次并没有动用柯彦斌那边关系，全部手续跑下来，没损失多少钱，却送出去不少自家产的农产品，着实让他肉痛了一阵子，那可都是钱！ 苏立航由此想到，这帮人消息倒是灵通，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连远在北市那边的消息都能打听到。 最近苏家湾村民一直眼巴巴等着苏立航出航，结果他跑上跑下，尽忙着承包山林一事，还一包就是三座山头十五年，总共三千多亩，一下子就花出去一百多万，村民虽然高兴，到底有些意兴阑珊，一人分个几千块钱，怎么比得上一次性收入十几二十万？ 苏立航可没空管村民想法，他不是会被道德绑架之人，能帮的他不会推诿，但全指着他可不行。捕到蓝鳍金枪鱼那真是意外，就算他有黑液也不行，除非他特意去金枪鱼活动的海域。不过那需要许可证，不是想去就能去，暂时苏立航并没有这个打算。 山林到手之后，苏立航本想立刻动工，奈何时间不凑巧，马上就迎来夏收，不光是苏家，村里但凡种了水稻的村民都开始忙活起来，准备工具，夯实晒场，联系亲戚，盯着苏立航的人瞬间少了大半，苏立航总算清闲下来，给身在外心早已飞回苏家的四人发了消息，苏大全一行人几乎是欢呼着往回奔。 四人一到家，便浑身放松下来。这次出去，他们见识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的确比苏家湾要繁荣不知道多少倍，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还是在家里舒服，不管做什么都没人计较。刚开始，他们可是闹了不少笑话，这还是有苏立航提点的情况下，否则场面恐怕只会更难堪。 好在出行前就已经有所准备，四人年纪都不小，脸皮厚，倒也承受得住，不然怕是以后都不想出门。 苏舸一放学，便围着苏大全四人打转，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那意思不言而喻。 “想要礼物？”苏大全逗弄着小孙子。 “嗯，嗯。”苏舸点头如捣蒜。 “那你最近都做了什么？成绩好有奖，帮忙干活也有奖，什么都不做，那可就什么都没有。” “呃。”苏舸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掰着指头算账，“我有帮立航哥拔草、浇水、看渔场……期末考试刚过，成绩还没出来，得等几天。” “哈哈——”众人看着小家伙这么一本正经掰算，都大笑出声，陈芬更是抱着苏舸笑得合不拢嘴。到底是小孩子，这么好哄骗，难道这些他都不做，他们还真不给礼物不成？不过听到苏舸这么贴心，众人心里暖暖的，尤其是姜燕，见付出有所回报，即便只是帮着干一点小活，她也开心。 十年下来，姜燕可没少被娘家亲戚耳提面命，让她不要对两个侄子侄女这么好，先顾着自己儿子才是。这个道理姜燕自然懂，真到了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她自然会偏着自家儿子，但苏家再穷，欠债再多，也没到这等地步，眼看大儿子已经供出来，就更没必要这么做。真要那样，她一开始就不会同意养着两孩子，早扔给公公婆婆带，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她就没打算半途而废。 “好了，不闹你了，东西都在你爷爷屋里，你自己去拿。”姜燕把羞得将头埋在陈芬怀里的苏舸给挖出来，朝前推了推。 苏舸立刻跑得没影，临走之前还白了跟着大家一起笑话他的苏立航一眼，惹得苏立航更是笑眯了眼。 “小航，稻田现在怎么样？”笑够了，苏大全立即回归正题。 “我们家稻子成熟得早，田里水已经放干，过两天就能收割。”苏立航也敛起笑容，一脸正色地说道，“爷爷，今年家里不缺钱，咱家劳力又不多，我看不妨租台收割机。” “行，这事让大海去办。小航，你回家后还没走过亲戚，过几天等小帆放假，你们两兄弟一道去看看你外婆他们。”苏大全发话，事情便就此敲定。 说起来，苏家有些愧对姜家，毕竟把养育苏珊和苏舸的重担压在苏海夫妻身上，面对姜家时，态度上不免有些退让。 “好。”苏立航爽快地答应下来，别说爷爷提议如此，就算看在母亲的面上，该有的走动也不能少。再怎么样，外婆三舅他们也尽到了心意，就算有些人不待见他们，少和他们接触便是，犯不着为此疏远外家，这会让真心关心他们的亲人寒心。 苏立航外婆对他们着实不错，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会想着他们，每次他们离开时都会塞一大堆物品，不贵，却很实用。让人烦心的是，外婆对他家收养苏珊苏舸颇有微词，每回见面总要借机在他们面前唠叨几句，当然，这仅限于姜燕和苏立航两兄弟，苏海面前自是半句都不会提。 一想到夏收时又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苏立航嘴角不由抽了抽，想着干脆等他家收割完，顺道也帮三舅他们收了，省得老有人在耳边叨咕。 这么一想，苏立航顿觉头上天更蓝，云更白，视野更加开阔，好，就这么定了，花点钱换来一时清静，这买卖值当。 姜家人浑然不觉已经被外孙嫌弃，此刻他们正坐在堂屋商量事情。 “爸，二姐家咱真不去？我听说拐着边的都去了……”姜家老小姜北话还没说完，便被父亲姜上打断。 “去什么去？照常往来便是，没得为了那么点子钱贴上去。”姜上脸色不悦地说道。 “可别家都去了，咱家不去不太好吧？” “急什么，前阵子不是让你打电话去祝贺了？多余的事咱家别做，等夏收一到，你们几兄妹过去帮忙便是，到时候再联络感情，这不就成了。” 姜家几兄弟你看我，我看你，知道这事已成定局，便不再多言，不过心里依旧跟猫抓似的，心痒难耐，真想去见一见发达之后的苏家，看看他们日子究竟过得怎么样。 由于苏家稻子成熟得格外早，起码比别家早了小半个月，租用收割机便多费了点钱。开镰那天，苏家人包括已经放假的苏远帆和苏舸都下地忙活，捆扎、搬运、筛选、晾晒，一通忙活下来，众人也是累得够呛。 这都已经是尽量借助机器的情况下，要是纯手工，还不得累个半死？农民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纵使苏立航身强体壮，第二天起来，身体也有轻微酸痛症状，更不用说苏家其他人，但相比往年，却要好过太多。这其中有收割机的功劳，黑液却也功不可没，苏家人身体正在慢慢复苏。 农忙期间，苏立航一点不吝啬，杀鸡宰鱼，很是犒劳了大家一番才收手。 第21章 见自家稻子已经收割完毕，苏立航趁着大面积夏收前，找齐人手再次出海。这回可就没有上回那么好运，黑液他不敢多用，只取了一滴，赶在休渔期到来前捕捞最后一批。 饶是如此，跟船之人每个也分到了一千多块钱，这可比出去打工要赚多了，除了部分家长有心理落差之外，招募的船员倒是心里明白，能有这份收入都足够让没得到位置的村民眼红羡慕，他们犯不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也太不识好歹。要是这份轻松的活计被人给顶了，他们去哪寻比这更好的？自是帮着劝说家人，做人要知足不是？ “小航，这次赚了多少？”姜燕好奇地问道。 “没多少，就几万，本来应该更多，交完税再刨除掉杂七杂八的费用，便只剩这么一点。”苏立航有些无奈，他倒是能借用柯彦斌那边的关系，问题是他不能老靠着别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势力，现在多费点钱拉关系，以后就能省事不少。 “工钱是不是给太多了？”苏海皱起眉。 “只咱们村的人才这个价，外来者自然不能给到这么高。”苏立航也清楚，他可以给高一点，但不能给太高，否则就是扰乱市场，得罪的人就多了。 “那你得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传出不好的流言。”苏海不放心地叮嘱。 “好，回头我就跟人说去。”苏立航爽快应下，一刻也不耽搁，抬起脚便出门去办理此事。 七月初，日头已经非常晒人，苏立航只在村中走了一圈，便浑身汗津津。他也懒得管，回到家只用湿布擦了擦汗，便帮着奶奶翻晒稻谷，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一天到晚就将时间花在洗澡上吧。 “小航，你那山头怎么处理？”自打苏立航承包下大片山林后，苏大全便一直在忧心此事。 第一个便是交通不便，山林离大路不远，但也有个两三百米，且只有通往坟山那边修了一条泥路，苏立航承包的三座山头在坟山另一侧，要么占用农田开辟出一条新路，要么就拓宽坟山山脚的小路，借道而行。 第一种不太好办，侵占农田恐怕谁也不乐意，必须跟村里谈妥才行。至于第二种，这就有些忌讳了，可能的话，他宁愿花点钱新开出一条道，也不愿意生意对手拿此事说嘴。 苏立航也是这么想的，爷孙俩很快达成协议，这事就交给苏大全去办。 “妈，三舅还一个人在家种菜？”谈完交通一事，苏立航便换到下一话题。 “嗯，以前咱家穷，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提起你三舅，难道是有什么想法不成？”姜燕顿时来了兴致。她兄弟姐妹六个，各个都已成家，唯独三弟姜南因读书时受过刺激，曾经有段时间想不开，患上了轻度精神病，后来好了，婚事上却困难重重，加上家里不穷，却也不富裕，拿不出太多彩礼，好不容易说到一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媳妇，结果这个三弟媳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何止是脑袋不灵光，简直比大家小姐更像大家小姐！除了吃喝拉撒睡，别的什么也不会做，连孩子也不照顾，若是正常人还能说她几句，偏偏脑袋有问题。 媳妇不像媳妇，再加上兄弟间的不公平对待，本就容易钻牛角尖的姜南没有旧病复发，却一时间走进死胡同，想不通便喝了农药。 那时苏立航还在读初中，不知怎么突然非常馋番茄，家里也有种，却很少，便找了个周末带着小弟去找三舅，只是怎么也找不着，便让外婆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三舅分到的老房子。 门开的一刹那，农药味简直扑鼻而来，苏立航当时还小，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外婆却差点疯了，跌跌撞撞跑到床边，看到床上裹着被子，脸色泛青的三舅，眼泪哗地一下流下来，却顾不得哭嚎，急匆匆找人将三舅送往最近的镇医院，经过抢救之后，算是保下一条命，身体却不复以往强健。 兵慌马乱一阵过后，三舅妈和表弟都被送走，只剩三舅一个人生活，日子倒也还凑合，至少比三舅妈在时要好，起码不会让他不平想不开。 “妈，等山林那建好房子，我想把三舅接过来，先守山，等以后雇请的人多了，就让他负责管理，就是不知道三舅乐不乐意。”苏立航这不是胡乱开口，他想了不少时间，算来算去，亲戚里面能让他完全放心的就只有三舅。山林离村不算太远，只五里左右，以后有车会很方便，到时候有工人和他们陪着，怎么也比一个人过日子要好，不过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还得去问过三舅才行。 “你三舅从小对你就不错，上回还是你误打误撞救了他，你去跟他说，他会同意的。”姜燕嘴角上弯，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兄弟姐妹中她最愁的便是三弟，这下子好了，三弟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着落。 对于苏立航的决定，苏大全等人都没有意见，姜南这人他们见过不少次，是个老实肯干的孩子，听说年轻时脑瓜子很好，就是有些可惜，发了一场病，把一切都毁了，有他照看山林，别的他们不清楚，至少不会逮着机会就往家搬东西，的确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夏收在即，姜燕打电话给姜南：“你和大哥什么时候收稻子，小航打算雇一台收割机过去帮忙。” 姜南听了一怔：“二姐，听你的意思，你家稻子全收完了？” “嗯，有一个礼拜了，稻子刚进仓不久。” “爸之前还说让我们几个过去帮你收稻子，看来不用去了。” 姜燕一顿，接着才继续：“不是就你会过来帮忙，怎么这次全都出动？”她记得早年间也是兄弟姐妹齐上阵，后来有几家不种田，这事自然而然便断了。 姜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踌躇片刻有些自嘲地说道：“二姐你家发了呗，自然要多多走动。” 姜燕脸上笑意淡了些，很快便把话题岔开：“你说个时间，我让小航过去帮忙。对了，托人捎给你的那些有收到吧？” “收到了，二姐，虾蟹多贵，这个留着你自家卖钱，我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几百万块钱在村里还经用，去了城里可就不顶什么事，小航是大学生，总不能一直待在村里吧？钱不能这么浪费。”姜南有些心疼。现在二姐家发达了，他倒是没以前那么在意，但也不能随意挥霍，再说鱼虾小菜在苏家走大运前就三不五时托人捎给他，还点明要他自己吃，其他人的份另送。一想起这些，姜南鼻子就有些酸涩。 “没事，你外甥能耐着，现在我们也管不了他，就让他先折腾一番，成事最好，不成就让他回城找工作去。” “二姐，我这随时可以收稻子，大哥那边我还得去问下，一会给你回电话。” “好，那你赶紧。”姜燕挂断电话，也不离开，就坐在边上等。 没过多久，电话铃声便响起，姜燕接起电话：“四天后？那行，你们先把准备工作做好，收割机下地那块要清理出来，箩筐麻袋人手也得备足了，不然怕是忙不过来。” 四天后，苏立航和苏远帆两兄弟坐在货车斗上，旁边摆着一台小型收割机。 “哥，要不一会让我试试？”苏远帆望着边上这台重家伙，眼里有些跃跃欲试。 “我都不会，你能行？算了，等下次吧，别耽误师傅工作。” 苏远帆顿时瘪下嘴，稍后眼珠子一转：“那等忙完夏收，我跟你一块去山上开地，不行就跟你出海。” “成，不会让你闲着，到时候可别喊累。”苏立航没有拦着，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好动叛逆的时期，这个时候要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搞不好会适得其反，还不如放手让他们四处撒野，反正就在村里这一片活动，闹不出大事情。 “可别小看我，哥，老实说你还不一定能胜过我。”苏远帆这么说着，眼睛偷偷瞟向苏立航，曲起手臂比划了下，立时便泄了气。他记得大哥离家四年没干农活，手艺不免生疏，一开始还不如他，身体也是修长为主，并没有多健壮，怎么才过去几个月，看着就不好惹了呢？ 苏远帆想不通，便也不再想，转身又研究起小型收割机。 姜家所在西山村距离苏家湾没多远，差不多十里的样子，货车只开了十几分钟便到地方。 两个外孙到来，外婆自是热情欢迎，嘴里说着别带那么多东西，脸上却满是笑容，显见得她很是开心。 苏立航想跟去田间帮忙，外婆和三舅都不许，便也没坚持，就在外公开的小店里坐着看电视，顺便帮外婆看店。 苏远帆却是坐不住，陪了一会外婆之后，便去三舅家地头看收割机将一片片稻子放倒收进斗中，看腻了就下去帮忙将稻子装袋。 第22章 晚饭过后，苏立航去了姜南屋里，把他的意思说清楚，最后问道：“三舅，这活你干不干？” “这事不小，我得先想想。”姜南一脸举棋不定。 “三舅，不急，你慢慢想。”苏立航并没有意外，三舅有自己的田地要管，让他放手去给他帮忙，还真不是张张嘴就应下这么简单。 第二天半上午，苏立航便带着苏远帆回家，这次是大姨夫开车把他俩送回去，这种待遇还真是少见，两兄弟颇有些受宠若惊，看来家境如何对亲戚态度影响很大。 夏收期间无法出海，苏立航只能自己驾着小渔船，每天清晨傍晚在苏家湾附近海域活动，收获随之变少，他却一点都不在意，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闲适。 等夏收一过，苏立航正打算招人去修路开发山林，村里便开始轰轰烈烈分地分渔场，这事再次被搁置。 苏家现在总共八口人，分为两户，苏海两兄弟田地挨在一起，统共将近七亩地，现在重新丈量土地后，大约能分到八亩多一点。之前苏立航就跟村委谈妥，他家原先那些田地不动，多出来的一亩多地直接划在边上，倒也少了许多跟人扯皮的麻烦事。 渔场那边，苏立航放弃了原先的想法，打算挑最不好也是离村最远的那段，无他，方便以后承包村西侧的公共渔场。 这么一来，事情无端多了不少，捞鱼虾这些还只是小事情，主要是心里不舍把那片苏立航用黑液润养了许久的渔场拱手让人，要说没半点遗憾，那不可能，但为了以后方便管理，只能忍痛割爱。 分地本来拖拖拉拉，很是琐碎，毕竟田地有国家农业补贴，就算自己不种，租给别人，每亩每年都能收上几百块钱，再加上农业补贴，一亩收入怎么也有个千把块，要是像苏家这样有个七八亩地，那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把田地租出去，就能白得近万钱，这个数目在农村可着实不少，一牵扯到利益问题，就算是蝇头小利，也有的是人争。 结果一听村长说以后农业补贴取消，还每年都要征收农业税，村民立刻不干了，有不少人嚷着要把田地转给村里，渔场那边更是，本就没有多少人养殖，这次更是没几个人愿意接手。 “杨民，这事你看怎么解决？”苏成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以他的意思自然是将田地和渔场分产到户，但他怎么说？总不能说是他从政府各种政策中，推测出以后种田可能还是个好差事？这话说了，村民能信？就连他也不敢保证一定是这样，胡乱猜测之词自是不能公之于众。 村支书杨民也觉得办理此事有些棘手，各种法子都想了，反对声浪还是一天高过一天。他探听过其他村子分田情况，和他们村八~九不离十。他也有些疑惑，重新分配土地的消息早就传出来，但取消农业补贴，征收农业税，这却是刚下发的文件，结果只有半截，上面并没有给出如何应对措施，那这事就必须照章办理，这不是难为人吗？ 从来只有加人加工资，哪个企业敢反着来？真要那样，必然是企业效益下滑到一定程度，甚至濒临破产，国家来这么一手，想不激起民愤都难。 “再等等，先把村民稳住，不要让人闹事，这么大的事情，国家不可能没留后手，后续政策一定会颁布下来。”杨民这个村支书也不是白当的，对国家行事准则有一定了解，国家不可能给他们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让他们这些基层领导来解决。 “行，那就先这么着。” 达成共识之后，苏成和杨民当即分别带着村委会成员走访各家进行安抚。那么多暂时失业人员都还没处理好，这次国家又抛出一项重磅政策，简直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感觉，偏他们这些村干部得受着，一年也就领几千块钱工资，这又是何苦呢？ 可真要让他们让出村干部的位置，恐怕没人会干。有着这个身份在，不说跟上级领导能打好关系，光村里的话语权，就足够他们握紧权力不肯松手，这种紧要关头，他们出面也是该当，不可能只一味得利不是？ 杨民所料没错，国家确实不会这么胡来，如此行事自然有其目的，不过这就不是普通人所能知晓。在反对声浪几近顶端时，国家又连着下了几项政策，其中一条便是有关分田地后续事宜。放弃田地使用权的农户，家人享有工作优先选择权，只要确定能胜任，就予以录用，具体情况看出让田地多寡计算，同时给予一定补贴。 到这恐怕很多人瞧了都会满意，只是任何事都怕有个但是，分田地也是如此。那些放弃使用权的土地，自此以后不再归个人所有，这一点谁都能理解，让人为之眉头一皱的是，这些土地也不归村里所有，重新收归国家。 加了这么一条，愿意种田的村民又不满了，这等于村里田地总量变少，以后不管人口是变多还是变少，总有些影响，对村集体来说不算是好事。 只是这次却没掀起多大风浪，人总是优先顾虑自己小家，这点无可厚非，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种田本就赚不了几个钱，除非像苏家那样一年到头钻在地里靠种菜为生，真正来钱还是靠出门打工。 原本大家都还在担忧没有土地怎么过日子，现在国家伸出橄榄枝，开始消化失业在家的劳动力，不想办法扒紧的人还真不多。 这下子别说村民，就连村委会成员都有些动摇。田地再好，能有出门打工来钱快又多？显然到目前为止没有，怎么选择便一目了然。 苏立航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他跟家里人商量一番后，决定跟亲朋好友知会一声，让他们最好不要放弃田地，至于听不听就由他们，他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能替谁拿决定。 苏家亲友众多，上至苏大全，下至苏舸，都动员起来，将自己能想到的人都通知到，期间还遭人数落好几次，苏家人也不是吃素的，态度不好的，自是告知一声就过，态度友善的，便多说几句，好让他们做出选择时多考虑一二。 将这件事办完后，苏家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应付这些三姑六婆，七大爷八大姑，真心不容易。 “小航，咱家是因为有你配的营养液，才不放弃土地使用权，若什么依仗都没有，种田赚头其实不大，你那想法有几成把握？”苏大全心里七上八下，始终觉得不踏实，即便大孙子跟他讲过他的猜测，心依旧高悬着落不到实处，大孙子要是想岔了，亲友还不埋怨死他们苏家？ “爷爷，做事总有两面性，不冒点风险就想有大收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们尽到心就成，剩下的无需多管。”苏立航再次劝慰，见分田地的事情还得闹上好一阵，便带着一家人去自家承包的山头忙活，顺道叫上几个闲闲没事干的玩伴。 这次苏立航召集到的人手就没出海时那么多，倒不是他们嫌弃工钱少，而是家里正在为要不要田，以及不留田地该选哪样工作烦忧，自是抽不出空来做其他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苏立航最近一直在体验这句话，不是他脑子不够用，实在是受限于眼下大环境正处于急剧变化的时候，很多过去的想法一等到新政策颁布便有些不合时宜。譬如修路问题，原先他想重新开辟出一条道路，都跟村里谈妥了，钱都交了，结果新政策一出来，这事情便黄了，好在村里给退了钱，不然苏家人该睡不着觉。 这边苏立航正在一点点收拾山林，那边柯彦斌三人再次碰头。 “彦斌，你不知会一声苏立航？他要是把田地渔场出让给国家，墨轩以后卖什么？”谭嘉伟有些不解。 “他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就大致提了提，要是他连这点头脑都没有，那以后还合作什么？”柯彦斌不以为然，他要的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什么都需要他指点的蠢货，不然他干吗给苏立航百分之三十股份？真以为他钱多了没处烧不成？以他家的能量，他有的是办法让苏立航屈从，成为他家赚钱机器，只是他不屑于这么做而已。 “星际航道马上要打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这次连神经比较粗的方宇豪都起了愁绪，做惯了人上人，突然上头压着无数比地球文明更厉害的国家，就算地球没有沦为其他外星国家的殖民地，地球人依然是地球的主人，甚至地盘扩大到整个玄天星域，心里那股不得劲依旧挥之不去。 以后他们只有在窝里才能横，一出去恐怕要处处被人踩，就像地球上那些落后国家的民众一般，甚至更加让人瞧不起。一想起这些，柯彦斌三人顿时没了好兴致，客厅中阴云弥漫，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天伽联盟主星。 “阁下，这是新收集到的地球人数据。”兰斯将资料传给苍凛，便静候在一边，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苍凛很是随意地快速扫过资料，似乎没半点触动，连眉头都没抬一下，他发布的新指令却让兰斯知晓，阁下对地球人的重视程度又上了一级。 “行动小心点，别让反对派那帮人给坏了事。” “是，阁下，我会让人看着，只要地球人对我们国家没有威胁，便暗中予以保护。”兰斯没说的是，该得的好处，他也不会放过，做好事不留名完全不在他计划中。 第23章 苏立航一行十几个人忙碌了几天，把坟山脚下那条小道拓宽整修了一番，车子进不来，小型三轮倒是能通行，不过只能单向行驶，每次出入还得有人调度才行，否则行至半道很可能撞车。 “立航哥，这些山都归咱家所有，你给取个名字呗。”苏舸小少年在拔草捡石头的空隙，突发奇想如此提议。 “名字？”苏立航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回事，不过瞧了眼只隔着两座山头的坟山，觉得起个名字也好，省得跟人介绍时带出坟山，听了岂不让人心里膈应？他想了下，笑眯眯地说道，“苏庄怎么样？跟苏家湾同出一源，听着就亲切。” “成啊，那就叫苏庄了。”苏舸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小脑袋，“再立个碑就完美了。” 苏立航胡噜了几下小家伙软趴趴的头发，算是赞同他的提议：“回头让奶奶炖只鸡犒劳你这个小功臣。” 苏舸当即犹如战胜的小公鸡般，昂首阔步在众人面前绕了一圈，得到大家嘘声一片，他却半点不在意，反而兴致更加高昂，众人顿时笑成一团。 苏庄这边欢声笑语，陈少东家里气氛却有些不好。 “爸、妈，你们也别为难了，要不这样，姐分到的田地和渔场出让，其他的不动，再从我上次得的收入中划出十万给她做嫁妆，姐爱去城里就让她去，不过以后就别再打家里的主意。”陈少东不怎么爱说话，一旦他开口，事情基本就定下，极少有变动的时候。 陈爸陈妈一脸不爽，却也无可奈何。这次不同以往，只要是成年人，就有决定自己名下田地渔场的权力，他们再气也没用，这个闺女算是白养了，胳膊肘尽往外拐，这还没嫁人那，就要往未来婆家划拉东西。 这也就罢了，大女儿还非得劝说他们也放弃田地，用来换工作机会的同时，顺带还能再得一笔补偿。想得倒是美，只是没田没地让他们上哪去？就大女儿这德性，难道还能靠她养老不成？虽说要重新征收农业税，好歹税率不重，只要肯干，怎么也能有口饭吃，就是日子没以往那样轻松罢了。去了城里，他们这么大年纪也找不到活干，干吃饭不做事，岂不遭人白眼？ 再说，村里还有苏立航这个有本事的人在，即便从自家田地渔场里赚不到多少，少东也还能跟着苏立航赚钱。不说出海工资不错，就苏家承包的那片山林便足够儿子忙活，去外面打工又能轻松多少？大女儿真是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还想鼓动儿子也跟着出去。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选择，自然是想要儿女待在身边，也不怪陈爸陈妈生气。 事情敲定之后，陈少东也加入到帮苏立航干活的行列中。苏家湾因青壮年多半出外打工，种的多为单季稻，有的更是直接租给别人养鸡种花木之类，不少村民还不到忙碌的时候，倒是有时间跟村长他们扯皮。 就这么扯来扯去，田地和渔场终于全搞定，村委会成员感觉这时才活过来。真是日了狗了，再来这么几次，怕是头发都得掉光，他们从没有这一刻那么深切地体会到村干部不好当。 苏家田地比较好运，正好位于村集体土地上，倒是不用再重新划分，否则就算村长同意，也不能成事。 国家抛出的诱饵够大够新鲜，有心出外闯荡的年轻人大多都放弃土地使用权，只一些老人恋旧舍不得，便留了下来。 苏立航到底没忍心，给村里透出风声，以后会买船出海，苏庄也需要招聘大量人员，苏家湾因他之故，留守的青壮比较多，情况比其他村要好上不少。饶是如此，苏家湾田地也少了近半之多，这让村长等人痛心不已。 田地都如此，渔场那边情况就更加严重，大半村民放弃了自家该得那份，以换取更好的就业机会以及国家下发的补偿。 村里重新划分，将收归国有的那部分渔场分到最角落，苏立航算是占了便宜，以后不用离家太远。他趁着如今还没人打渔场主意时，将村西侧海岸多出来的那部分渔场拿下一半，另一半就静待有缘人，他不能将好处全占了。 北市。 “彦斌，你这就不仗义了，怎么能趁我们不备，偷偷拿下苏家湾山林和渔场？”方宇豪很是不满，就这么双手抱胸直直盯着柯彦斌。 “给你们留了，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本事。”柯彦斌一点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吃着可口的点心。 方宇豪跟谭嘉伟对视一眼，顾不得讨伐柯彦斌这个“叛徒”，各自施展手段去承包苏家湾剩余山林和渔场。至于耕地，则不在他们计划之中，这东西国家管得严，为了不给家里惹祸，他们还是少碰为妙。 分田地过去没多久，苏立航便收到姜南打过来的电话：“三舅，想好了？” “嗯，我那份田地给你大舅种，不要钱，每年给我供口粮就行，我过来帮你。” 姜南下定决心，便不会拖拖拉拉，隔天便带了铺盖和一些生活用品来到苏家，之后又跑了一趟，拉了一车粮食过来。 苏立航没有阻止，只是这些粮食他也不打算食用，先收在粮仓中，平日吃的还是今年新下的稻米。 有姜南帮忙分担，苏立航他们身上的担子顿时轻了不少。大家各行其是，苏立航再不用几头跑，可以花更多心思在捕鱼和苏庄开发上。 这段时间，苏立航发现爷爷奶□□发在返青，脸上皱纹变少，肌肉也不再松松垮垮，比他回家时要紧致许多。这让他意识到黑液作用虽明显，却必须直接使用，间接食用效果减弱许多。他不由庆幸，当初他妈只喝了少许经过大量稀释的黑液，不然身体状态直接回到最年富力强的时候，还不得把人给吓死？他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有了这个发现，苏立航偶尔会给灌溉田地的水渠投放一些黑液，给别人好处的同时，也将风险分摊给大家。如此一来，即便墨轩的秘密保不住，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无他，只因惠泽到的人数不少。旁人可以将其归结为一方风水变好，或者有什么东西目前为止大家还没有发现，却不会死盯着苏立航一人不放。 眼看快到开学季，再不动作怕是要来不及，苏立航开始频繁电话咨询联系服装设计院校，经过筛选之后，他挑了几所还算可以的学校，拿着苏珊近期作品上门走访。 其中一些因苏珊没有高考成绩，话里话外透着拒绝的意思，即便有作品也不行，苏立航尝试着努力了几次，没成也就放弃，专攻余下那几所少得可怜的院校。 “姗姗，我谈了三所学校，一所在海州市，还算有名气，另两所就要差一点，只在地级市。你请假来海州市，学校需要当面考察你设计和做衣服的能力，才能确定是否录用你。”苏立航这段时间真是跑断腿，不光要看各种学校，还得抽时间回去将配好的饵料交给家人。不然墨轩那边海鲜就有些供应不上，毕竟养殖的海产，在同样有黑液润泽之下，怎么也比不过野生，品质不足这是在砸墨轩的招牌，这种事情他可不干。 也是因此，苏立航才包下村西侧近半公用渔场，至于村东侧渔场，那就不要想了，这里属于整个苏家湾，不外包。 “真的？”苏珊闻听此言，眼睛都在发光，“立航哥，我马上就过去。” “别急，跟师傅好生谈谈，不要闹僵。”苏立航能听出苏珊话中的雀跃之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省得堂妹过于激动，失了周全。那师傅到底带了她两年，虽说手艺并不出众，在宁安市服装这一行中怎么也能说上几句话，要是因这么一点事情就闹个不愉快，为苏珊带来隐患，这实在没必要。 “立航哥，放心，我会处理好跟师傅的关系，之前就已经透露了一点风声，现在再提起应该没多大反应。”苏珊年纪不大，却在师傅手底下工作了两年，真说起来，要比几个月前的苏立航更懂人情往来，怎么做对她最好，苏珊心里清楚，不过能听到堂哥的提点，她依然觉得心情飞扬。 “行，你是个大姑娘了，我也就不多嘴，咱不急，明晚前到海州市就成。”苏立航一挂断电话，马上又打到家中。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他基本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电话联系，得知平房建造已经进入尾声，顿时乐得哼起小曲。 看来年前应该能种上一茬庄稼，他得想想该选哪些作物种植。为了让家人尽可能吃自家出产的物品，苏立航也是拼了，趁这两天没什么事情，不时上网查资料，把各种他听说过没听说过的蔬菜瓜果以及牲畜都记录下来，到时候想吃什么，就种什么养什么，不用多少，够自家人吃用，再有余裕送人就成。 至于剩余大片山林，就种植坚果和果树，方便管理，再在林中放养一些牲畜，需要的人手会少很多，至少不用像种菜那样，一两亩地就得请一人看管，况且真要这样，墨轩那边恐怕也销售不了，东西贵在精不在多，多了就算效用再好，也不值钱。 第二天下午，苏珊带着一个大包过来，里面放着更多由她设计的作品。这些都是苏家发达之后她私下里缝制而成，要是搁以前，不说没地方让她折腾，就连好点的布料恐怕都买不起。 苏珊的学徒工资仅够她生活，想要做点什么，都得东扣西扣，还得背着同宿舍人才行，现在她租了一个单间，做什么都没眼睛盯着，那日子过得真比以往舒坦多了，苏家人也时不时能穿上苏珊的作品，放以前哪可能？ “立航哥，就是这？”苏珊跟在苏立航身后，看着即便是暑假也依然有人出入的校园，不免有些拘谨。 苏立航只一想便明白堂妹的心思，当即安抚道：“姗姗，你看我也是大学生，还是从全国知名大学毕业，真要计较起来，这些人可还不如我，你把他们看成和我一样不就行了？” 经苏立航这么一说，苏珊顿时平和了。是呢，堂哥比这些人还要厉害，她没什么好怕的，真要缩手缩脚，岂不丢苏家脸？也白费堂哥为她跑前跑后，张罗入学费的一番功夫。 海州服装大学不仅面向高考生，也面向社会招生，否则这样名气不错的学校恐怕也会像之前那些学校那样，除非用钱用权砸人，不然根本不会招收服装从业人员。 来之前，苏立航已经跟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商定，今天苏珊过来就是参加服装设计和制作考核，通过自然皆大欢喜，不行就只能再想想办法，看是继续努力，还是换差一等的院校。 结果还不错，苏珊不愧是普通人家出身，知道自己努力，虽然原先只能私下里找资料学习设计，做衣服也没地方，但在几个月不断实践改进下来，已经有了长足进步。至于缝制水平，这点却是不用担心，给师傅做了两年工，设计知识没学到太多，不少都是她私下里补足，制作能力却半点不差，要不然她师傅也不会用她。 明明心里开心得要死，在校园里，苏珊却很端得住，一直面带微笑，一出学校，便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神采飞扬，笑得眉眼弯弯，颊边那粒小酒窝异常明显，就差没跟苏舸这个小家伙那样一蹦三尺高。 “立航哥，成了，成了！”苏珊眉飞色舞，悦耳的笑声连身旁的苏立航都受到感染，整个脸庞都柔和下来。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子，看到她开心成这样，苏立航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心酸。 当天下午，苏立航便带着苏珊一起回到宁安市，拎了一些礼品去堂妹师傅那，请她吃了一顿饭，顺道说明情况。人背后怎么想苏立航不清楚，至少面上还过得去，堂妹师傅挺能做人，临别前还为苏珊送上祝福。 翌日，苏立航帮着苏珊收拾好行李，一道回家。 “姗姗姐，你回来了！”苏远帆眼前一亮，围着苏珊转了好几圈，末了单手支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变漂亮了。” “那是，我姐自然漂亮！”苏舸在后面符合，惹得苏珊脸都有些发烫。堂弟和小弟也真是，这么说她多羞人？ “好了，别闹姗姗了，我跟姗姗给你们带了不少东西，你们两个自己去拿。”苏立航把脸皮薄的苏珊从两个弟弟的魔手中解救出来，“姗姗，房间都收拾过，你自己再打扫一下就行。” 见苏珊跑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苏立航转头问两个弟弟：“爷爷他们呢，还在苏庄忙活？” “嗯，本来我跟小舸也要帮忙，妈收到消息，你跟姗姗姐今天回来，便让我和小舸在家候着。”苏远帆说完此事，朝苏立航眨了眨眼，小声问道，“哥，我们真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苏舸也在旁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苏立航，眼里的期待兴奋都快溢出来。 “嗯，在规划出来的地方，你们随便种。” “耶！”苏远帆和苏舸听了乐得直接跳起来，还互相拍手庆贺。 闹过后，苏远帆半点不客气地说道：“那我要种西瓜、草莓、板栗……” “我也要，我要种一大片葡萄，各个品种都种上一些，再来哈密瓜、荔枝、龙眼……” 苏立航嘴角含笑，静静地听着两人一五一十把心中想吃的东西说了个遍，也不去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很多东西其实并不适合在苏家湾一带种植，但这又有什么？冷了可以建温室，热了可以人工制冷，土质不合可以改造，能让自家人吃得高兴，费点钱真不算什么。 苏珊精神有些亢奋，一到家就开始忙活，先将她自己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随后扩散到整栋房子，苏立航也没多加阻拦，发泄一下也好，省得晚上太过兴奋睡不着觉。 都是自家人，不用跟谁客气，苏立航带着两个弟弟去苏庄，留下苏珊一个人看家。 如今的苏庄已经大变样，一号山头山脚到半山腰处都已经开辟出来，一些长势不好的树木间隔着砍掉，杂草也清理干净，只保持基本的植被覆盖率，等往后种上大批果树，再撒上各种牧草，这里将会郁郁葱葱，不用担心过度砍伐以至水土流失，从而带来各种山林灾害。 苏庄三座山斜向相连，最外围是一号山，三号山最靠里，目前仅用荆棘类灌木围山而建，将苏庄跟其他山头隔开。这片隔离带暂时很是稀疏，需要生长一段时间才能围得密不透风，等到那时，稍大一点的动物就无法通过，人就更不行。 不过一想到现在跟天伽联盟势力范围内外星国家建交，防得了地上，防不了天上，苏立航就有些小纠结，随即又放宽心，能防一个是一个，真要有贼从天而降，恐怕他也能想到应对办法。大家同样与时俱进，不可能小偷盗窃工具作案手法升级，其他人还活在旧世界中。 苏立航有十几天没来苏庄，看着一号山的变化，都有些陌生。 苏舸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引路，一路上唧唧喳喳说个没完，被苏远帆翻了好几个白眼，苏立航却一点不嫌烦，听得很是认真。 一号山山脚被开辟成一块块梯田，再往上就没有大动干戈，只伐木松土，留着栽种果树。果苗已经在联系中，等天气凉快一些就准备先种一批，大范围种植还要等到来年春天，那样成活率会比较高。 苏立航倒是不怕种不活，只不过他不想过于特立独行，还是随大流比较让人放心。 “哥，咱家什么时候建新房？”苏远帆站在山顶，望着山脚若隐若现的几间平房，心生向往。 “再等等，等新政策出来再说。”面对两个弟弟期盼的眼神，苏立航没有松口。起平房花不了多少钱，自家修建房子就不同，最好一步到位，要不就太浪费钱。 “哦——”苏远帆和苏舸嘴角立时耷拉下来，好在都还是孩子心性，没过一会便不再惦记此事，很是开心地在山林间钻来钻去。 山上能吃的东西不多，终归还是有一些，苏立航跟干活的人交代过，野果树全都留着，倒是给了他们几兄弟寻宝的乐趣。 玩够了，三兄弟带着各自收获来到山脚梯田。 “小航，你们怎么来了？”姜燕直起腰，一抬头便看到苏立航三兄弟，“姗姗呢？” “她在家里洗涮个没完，我带小帆小舸过来帮忙。”苏立航捋起袖子，开始翻土，“小帆，你带着小舸去捡石子。” “哥，我也要翻地。”苏远帆不乐意了，他怎么说也快成年，还跟着苏舸去捡石子，这不是寒碜人吗。 “你不去，小舸怎么办？他力气小，干这个不合适，好了，你就先陪着小舸，过几天哥带你下海潜水。”苏立航正了正头上的草帽，笑得很是开怀。小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重活他干得动，却不能多干，要是影响发育可就糟了，跟堂弟凑一块正好，“现在日头毒，记得别在大太阳底下多待。” “知道了，哥，你真啰嗦。”苏远帆不情不愿地领着苏舸再次往山上走，看得姜燕等人都大摇其头。还真是个孩子，干活有什么好稀罕，别人都挑轻松的事做，苏远帆倒好，为了彰显自己已经能帮家里做事，竟然抢着干重活，也真是没谁了。 “爸，现在开了多少地？”苏立航只干了一会活，就汗流浃背，再看自家人和一旁请的工人，也各个如此，不由皱了皱眉。 “一百多亩。” “这么干太累，回头我就去买几台机器。”苏立航拄着锄头，心里盘算开，不能老指望以后，先得紧着眼前。 “贵不贵？”苏大全有些犹豫。现在闲置劳力多，不愁招不到人，机器这玩意，他也就见过收割机和拖拉机车头改的耕地机，其他还真只存在于电视和听说中。 “小型机器不贵。”苏立航没有深入查看，但大体价格还知道一些，小型农业机械，一般万把块钱就能搞定，便宜的只要几千。 “成，这事就交给你办，农机站应该有，带上你妈，没准还能多讲点价。”苏大全疑虑全消。 第二天，苏立航和姜燕两人便一大早就赶往衡阳县农机站。 同苏立航那样，犹豫是否要在地球大变革时期，购买大件极可能过时的物品，而暂时观望的人不少，农机站也受到影响，工厂分批减产停产，农机站也只能想方设法出清库存，价格自然出现下滑。 苏立航跟老师傅咨询许久，最终敲定几款苏庄现在就能用到的小型农用机，之后他便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姜燕讲价。双方你来我往，苏立航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捧着杯茶，边喝边摇旗呐喊助威。 及至走出农机站大门，苏立航佩服地朝姜燕竖了竖大拇指。 “你小子，这有什么值得骄傲？你去市场上随便找个大妈都是一把讲价好手。”姜燕笑骂道。 “妈，您就别谦虚了，换成我可拿不到这个价格。”苏立航是真心佩服，讲价可是一门大学问，细节方面他还需要历练。 苏立航回到家没多久，农机站便将机器送到大路边，亏得都是小型机械，费点力就能运进苏庄，不然还真是个麻烦事，穿田而过就得再赔一笔钱。 农活上还是苏大全这些老一辈比较有经验，找谁跟师傅学开机器便由苏大全苏海和姜南三人商量着来。苏立航没有插手，但不妨碍一些年轻人毛遂自荐，尤其是跟苏立航一起玩到大的那一批，很是主动，都想上去试试。 不都说技多不压身吗，眼下正好实践这句话的正确性。 八月份，骄阳不断向大地散发着它的热情，连空气都是热的，机器温度更是高，苏立航不是黑心老板，再说他家请的工人不少都是苏家湾村民，更不可能使劲压榨。阳光最烈这段时间他就让人在背阴处干活，伙食也没话说，供应的都是自家出产的品相稍差的吃食，还一天提供两顿消暑汤，比在他们自家吃得都要好，大家干活也特有劲。 农用机到位后，山林开发速度大为加快，苏立航便把这事交给苏大全，他则去打理渔场。 海产品跟普通畜牧产品不同，野生品种诸多，他不打算人工养殖，等原先那些养殖品种出清之后，他家渔场将回归自然状态，只偶尔投一些草料虫子之类给鱼虾调剂下口味。 苏立航要做的只是拉起一道足够结实的围栏，然后清理海底，不时投放黑液，加速生态恢复，再或放养，或用黑液吸引一批鱼虾，最理想的状态便是即便往后撤掉围栏，鱼虾也留恋这边舒适的环境，徘徊在附近不肯离去。 苏立航也知道他想得有点远，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现在最紧要的是检查围栏缺损状况，再清理淤积在海底的垃圾，海面上倒是不用麻烦，要是污染严重到海面到处漂浮各色杂物，渔场养殖的鱼虾哪还会有人要。 苏家人一听苏立航之后几日安排，当即推出苏海在边上监管。苏立航没有拒绝，小叔被大海吞噬在苏大全等人心理上落下了严重阴影，不同意恐怕他们连干活都不安心。 “哥，我也要去。”苏远帆惦念下海已经好久，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家人放宽限制，自是要去领略一番海底美景。 “还有我，还有我。”苏舸也馋了很长时间，自是不甘落后。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连苏珊也想下海潜水，苏大全不由皱紧了眉，家里孙辈全部出行，这没事还好，一出事还不给一窝端了！看着几个孩子脸上的向往，苏大全败下阵来，罢了罢了，让大海看紧点，就在自家渔场内活动，应该出不了大事，他因噎废食十年已经够了，不能再强逼儿孙。 得到苏大全同意后，苏远帆姐弟三个欢呼出声，闹得苏家其他人心中担忧都去了不少。 苏立航手中只有两套潜水设备，氧气罐倒是有好几个，轮番下水，应该足够弟妹几个玩个尽兴。 出发后，他在浅滩处挨个教三个弟妹怎么穿戴潜水设备，以及如何在海底行走和划水，很快三人都能简单运用。 此行苏立航本就没抱什么期望，见到海底萧索的状况也就没露出多少失望之色，苏珊三人不同，稀疏的水草，不多的扇贝，都让人没了玩耍的兴致。 “这边靠近海岸，又是渔场，即便有好东西，也早就被渔场主弄走，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寻宝？”苏立航笑了笑，“走，哥带你们去远点的地方，那里海底应该还有些看头。” “立航哥，那快去。”苏舸瘪下的嘴角又翘起来，很有些跃跃欲试。 苏立航承包的渔场比较大，也比较深入，边缘地带已经非常适合潜水活动，他带着最迫不及待的苏舸先行下水，一趟下来捞上来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垃圾，更多的则是扇贝和虾蟹。 “大伯，你看，这是我捉的。”苏舸举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向苏海献宝。 “小舸真能干。”苏海毫不吝惜夸奖。 这下子，苏舸尾巴都快翘上天。苏远帆顿时不满，扒下苏舸的潜水服就要下水，被苏立航拉住，检查无误之后才放行，紧跟着便是苏珊。 如此忙碌了几天，苏立航将苏家渔场都清理了一遍，之后便不断往里添东西，先是水草、珊瑚等，之后便是各种鱼虾蟹，在黑液润养之下，渔场很快变得生机盎然，只要一直这么维持下去，苏家渔场便会形成独特的生态链，小鱼小虾会自动钻过护栏网，苏立航甚至不用再自行往里放鱼苗。 渔场这边告一段落后，苏立航暂时清闲下来，这是苏家人一致作出的决定，下海潜水劳作跟在陆地上干农活不同，就算苏立航身强体健，也希望他在家里修养一阵。 自从提前毕业回家后，苏立航便养成了每天都要看时事新闻的习惯，地球正处于剧变之中，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用不了多久就要跟不上时代。 这天苏立航正坐在客厅中看新闻报道，手机铃声不期然响起，他随手接起：“喂，彦斌，什么事？” “听张叔说你家早就收了水稻，怎么到现在还没在墨轩上架？”柯彦斌语含抱怨。 “就那么点，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留着自家吃。”说到这，苏立航才反应过来，当即补上，“回头我就让人给你们送过去几袋。” “你不是说要用自家种的粮食酿酒，什么时候能喝上？”见苏立航这么上道，柯彦斌嘴角微微弯起，显然心情不错。 “这个还得等一等，找师傅酿米酒最好是在冬天。”苏立航有点犹豫。 “那成，到时候给我送几桶过来。”柯彦斌完全没意识到他这是在狮子大开口。 苏立航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他也不跟这个大少爷讨价还价，含糊着应下。 柯彦斌挂断电话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墨轩品牌已经树立起来，现在标有墨轩二级商标的食材都卖疯了，有钱都买不到，必须托关系才能拿到购买名额。这边由我们三个压着，动静没闹大，只在特定圈子里流传，你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人找你谈买卖。” “怎么回事？”苏立航一头雾水。 “有个明星特别喜欢墨轩出品的青蟹，隔三岔五就派人买着吃，顺带也买了其他食材，时间一长，脸色红润，人也很精神，起先她没意识到，直到有段时间去外地拍戏，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虽然较以前要好一些，但跟在北市时可是大不同，当时她还以为是工作太忙之故，等回到北市又重新吃上墨轩产品，才发觉。得到消息之后，我让人拦了，这才没有宣扬得人尽皆知。”柯彦斌一脸得意。 “要不要给你送些糖果？”苏立航打趣道。 柯彦斌额头顿时冒出几条黑线，状似随意地挂断电话。 “哈哈哈！”苏立航笑弯了腰。 柯彦斌这人真有意思！不过办事能力不错，政治嗅觉更是敏锐，若没有外星人这茬事，墨轩产品再受欢迎都没事，现在这么压着，想也知道是怕惹来外星人注意。 虽说经过黑液润泽的生物，细胞超强活性只能维持七天，并不能从本质上改善体质，但这也足够了，只要时常食用，就能变相永葆青春，这对人的诱惑力相当大，不光局限于明星和爱美的男女，恐怕对老人的吸引力更大。 想起爷爷奶奶在几个月后开始一日比一日年轻，苏立航面色凝重。 柯彦斌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最后撇了撇嘴，拿起钥匙回老宅。这事他只压得了一时，压不住一世，必须同家人好生商量。 察觉到自己变年轻的老人不止一个，只不过没像苏家两老那么明显，他们都没意识到这是墨轩产品带来的效用，还以为是保养得好，但终究纸包不住火，能有一个明星发现墨轩产品的好处，必然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墨轩交给他经营，柯彦斌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回到老宅后，柯彦斌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最后问道：“爸，这事你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柯震山沉吟许久才拿定主意：“走，找你爷爷去，就我一个压不住，你爷爷恐怕也不行，不过人老成精，他应该能给出解决办法。” 柯彦斌爷爷柯建军并不住在柯家老宅，柯彦斌父子经过重重岗哨，才进入柯建军住所。 “震山、彦斌，这个时候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柯建军面露诧异。中海大院防守严密，儿孙都嫌弃气氛太过严肃，不爱待这里，这会过来，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爸，没事，彦斌想你了，我知道后就一并过来看看你。”柯震山放下手中袋子，目光扫过大厅。 对于自己儿子的性子，柯建军还算了解，没再继续问，跟着闲扯了半天，才起身带着两人上楼。 进入书房之后，柯建军收起笑容：“说吧，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慎重。” “彦斌，你来说。”柯震山朝柯彦斌示意。 “爷爷，是这样的……”柯彦斌不得不再次讲述一遍事情来龙去脉，最后很是郑重地恳请柯建军，“爷爷，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威胁到货源提供者，其他都可以商量。”之后，他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候柯建军的决定。 柯建军作为国家高层领导，掌握的消息和资源远非柯彦斌父子可比，他微垂眼帘，脑袋高速运转，盘算着各个方案的利弊。 一时间，书房寂静无声，气氛很是压抑，别说柯彦斌，就连柯震山都有些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夜幕四垂，柯建军才幽幽开口：“这事太大，我得找建国通下气，再联系我们一方的人才能拿定主意。彦斌，你先跟你爸回去，爷爷答应你，一定护下货源提供人。” 送走儿孙，柯建军眉头拧得死紧，这事可大可小，办好了皆大欢喜，搞砸了，那可就毁了一个好苗子，甚至连国家都要受到影响，必须谨慎再谨慎。 想起地球的境况，柯建军不由苦笑不已。那些在地球死贵的东西，诸如钻石等各种天然宝石，在外星人眼中，就跟烂大街的铜铁没什么差别，随便一弄，就能人工合成，想要多少要多少，即便图个天然的名头，能卖出比铜铁高一些的价格，可这又有什么用？宝石本就稀缺，只有脑子被糊了才会拿这些去赚取外汇，柯建军宁愿让这些东西烂在家里，也不会贱卖。 如此一来，能赚外汇的东西就只有天然动植物资源，矿石太过廉价。一想到以后好东西多半要进到外星人嘴里，柯建军心里就格外不舒坦。这几个月，各国领导人都为此事愁白了头，却不得不如此，心里头滴血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奈感，深深困扰着各国高层。 若真如彦斌所说那样，墨轩产品即便比不上高级文明研制的基因药剂，甚至连中高级营养液都远远不如，却是地球目前为止最为贵重的物资，只要价格合适，对外星人吸引力也相当大，尤其是买不起中高级营养液以上的普通民众。 柯建军有心不出口墨轩出产，却知道这恐怕不大可能，他想了又想，盘算了又盘算，最终一脸坚定地拿起电话。 第24章 眼看即将开学，苏家人正为三个孩子做上学前准备，家里多年不响的广播突然传来阵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他们的兴致。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广播，皱着眉各自若有所思。 “喂，喂，能听到吗。” “村委会这边能，别家就不清楚。” “没事，我先播一段消息，遗漏的那些等会再通知。” “苏家湾各位听好了，晚上九点整请务必收看中央一台，国家有重要消息发布。再重复一遍……” 苏家消息最灵通的便是苏立航，苏大全等人齐齐转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这一刻，苏立航再镇定，也感觉到了来自家人的压力：“看我也没用，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找人问问。” “那还不快去。”姜燕催促得很急。 “我这就问。”苏立航掏出手机，拨通柯彦斌电话，这次铃声响了半天，对面才接起。 “苏立航？”柯彦斌神情有些严肃，“有话快说，我很忙。” “晚上九点集体看中央一台是怎么回事？”苏立航收起笑闹的神态，半句废话都不说，直入话题。 “地球同周边星域星际航道今晚打通，还有其他很多政策会颁布，具体哪些我也不清楚，一会仔细听，别错过。”说完，柯彦斌便挂断电话，看来那边是真的忙。 苏立航心里一震，真的要进入星际时代，之前几个月虽然知道地球联盟跟外星国家建交，但感受并不深，消息闭塞一点的，甚至可能连外星人这个存在都不知道，以后地球怕是要正式跟星际联盟接轨，真正的变革开始了。 “小航，打听到了？” “嗯。”苏大全的问话将苏立航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来，当即把柯彦斌的意思转述了一遍。 “立航哥，外星人长什么样？”苏舸睁大眼睛，脸上写满好奇。 “不清楚。”苏立航摇了摇头，天伽联盟一众外星国家光临地球时，留下的影像只有远景，能看出是类人生命，头发颜色各异，具体长什么样却是除了接待人员之外，谁也不清楚。若非庞大的舰队遮天蔽日，想不注意到都难，地球人未必会相信外星人的存在。 “那等会就能看到？”苏远帆说话尾音上扬了至少半个八度，显得兴奋至极。 “应该吧，他们又不是见不得人。”苏立航话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等待的时光很是煎熬，苏立航索性继续刚才未完的活计，在他带头之下，苏家其他人也忙活起来。好不容易挨到快九点，大家谁都没心情再干活，一致紧盯着中央一台倒计时。 “开始了。”当倒计时为零时，苏舸将小身子坐得笔挺，那副认真劲要是能用在学习上，相信没有任何学科能难倒他。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国家天文台，请看前线记者发回的报道。”主持人话刚落，电视屏幕便转为星空，随后一艘太空舰船跃入众人眼帘。 “……我是记者晓阳，脚下是太空科考船，这里是太阳系外，前方那片不时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芒的通道便是星际航道，现在还没正式落成，据说完工后光芒会散去，肉眼看不出区别，需要通过特定仪器才能检测到航道入口。不过大家放心，出入口会有标识，不会让大家迷路……” 记者晓阳洋洋洒洒介绍了一大段之后，才进入正题：“预计五分钟后，通往天伽联盟的星际航道将建造完毕，请导播转接其他星际航道建设进度，观众朋友们，一会见。” 接下来，画面频转，苏家人如走马观花般看得眼花缭乱，有些跟玄天星域相接的国家在同一个方向上，便共用一段星际航道，只在岔路口建造入口跟出口，少部分则是独立建造。 苏立航大致算了下，星际航道不下十条，看来同玄天星域接壤的国家还真不少，地球联盟压力颇大。 很快，画面又转回直通天伽联盟的星际航道，正如记者晓阳所说，原先比较醒目的通道口正式竣工的刹那，敛尽光芒，面前除了微弱的星光之外，找不出半点人工痕迹，直到工作人员打开一台仪器，才检测到航道信号，转码后显示在屏幕上。 跟之前见到散发星星点点光芒的星际航道不同，屏幕上圈出了一条光怪陆离的曲面状通道，入口很大，渐远渐小，直至隐没入星空中。 当大家都为之赞叹震撼时，晓阳却泼了一大瓢冷水，还是冰冷彻骨的那种。星际航道只是星际航行中最为廉价、速度最慢的一种，就这，已经让地球人望尘莫及，更别说其他更快捷的交通方式。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只要将一片区域进行空间封锁，就没人能突然从虫洞之类的跳跃点入侵。 地球文明太过脆弱，这也算是天伽联盟对地球联盟的其中一项庇护政策，如今除了几条星际航道需要防守之外，其余暂时不用操心。当然，目前地球联盟并没有这个能力，星际航道守卫由天伽联盟派舰队负责，地球联盟只出人监管。 苏家人也总算见到了外星人真面目，和地球人差别不大，只是体表色泽和身形各异，有些种族比较矮小，有些种族则比较高大，地球人体形属于中等偏下。 各国舰船更是五花八门，虽属于同一阵营，科技发展方向却大相径庭，各有各的特色，并没有因为互通有无便趋于同质化。 星际航道落成之后，紧接着便是地球联盟政府宣告成立，地球上二百多个国家分成五大势力，z国自是首领一方。随后便是最近五个原生星球归属权划分，z国联盟还算不错，拿到距离地球第二近的原生星球，将其命名为朱雀。 之后各种消息更是多到把人砸得头昏脑胀，有好的，也有坏的，譬如放开生育限制，不仅是允许生二胎，生n胎都行，甚至生多了还有奖励，同时给予不生育者税收上的惩罚。 这一条恐怕会让不少z国百姓击节赞叹，数千年的文化传承，不是百多年就能彻底改变，秉承多子多福的人即便到了现在，也大有人在。 还有各行各业除了被淘汰那些之外都将恢复生产，另外添加了诸多大家闻所未闻的新行业，其中以星际作业者待遇最为优厚，比地球上普通工作要高出不少，这是百姓最为上心之事，多半人都被此吸引了心神。 苏立航关注的却不是这些，他留意到一条关于营养液营养餐不日将上市的消息。这条新闻一点不起眼，只是一带而过，却一直在苏立航脑海中盘桓不去。 来了，营养食品全球铺货完毕，地球人就该叹息了。苏立航倒是希望他猜测错误，一想到作为大吃货国人天天啃营养餐，他就浑身一激灵。这能忍？当然不能。可这事还真没法闹，是为了口腹之欲原地踏步，任人宰割，还是忍一忍，快速融入星际文明中，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苏立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今晚的消息对他造成的冲击不小，反倒是小的那几个兴致勃勃，不时一惊一乍，思路被新闻报道带着走。 等新闻结束时，已经快到凌晨，苏舸一安静下来，顿时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匆匆洗漱过后便爬上床。 其他人却是兴奋得睡不着，苏立航也不例外，数了半天羊才迷迷糊糊入睡。 第二天苏家人都起晚了，连瞌睡最少的两老也是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眼下带着青黑，其他人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反倒是苏舸睡饱就醒，成为苏家第一个起床之人。 苏舸也懂事，见家里安安静静的，就跑出去撒野，把旺盛的精力在和小伙伴们玩耍中发泄出去，顺带着捎回最新消息。 “爷爷，我跟你说，小胖他爸妈要回城了，他们被一家悬浮车公司招聘走，小胖跟着一起。瘦子家里也是，他爸进了太空舰船制造厂，他妈进了新手机厂，他一样随爸妈一道。还有麻子他爸进了朱雀星先遣队，麻子跟他姐得到优待，可以就读北市等大城市学校……” 苏立航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苏舸滔滔不绝讲着他的新发现。 苏舸为小伙伴们高兴的同时，也带了少许遗憾，苏家湾村不是特别大的村子，同龄小伙伴有限，好几个都进城就读，以后一起玩的朋友就少了，有点难过，嗯，只有那么一咪咪，倒是没有多少羡慕的情绪。 苏家湾村虽然不繁荣，苏舸即将就读的初中却还可以，虽比不上县城中学，至少比镇上好多学校都要好，每届能考上县重点高中的就有一二十个，这个比例已经非常不错， “怎么这么快？昨天都还没有定下。”苏立航没想到招工来得这么急。 “说是之前就在考虑，今天一早来了很多公司，已经考虑好的人当场就报名，经过简单测试，合格的全都被录用，立航哥，现在村委会好热闹，来来去去都是人，一会我们再去看看？”苏舸显然还没玩尽兴，打算继续围观。 “等吃完大家都去，恐怕以后村里会更空。”说到这，苏立航似是想到什么，顿了一顿，转头问苏大全，“爷爷，你说给我家干活的人在见到这种场面后，会不会受不住诱惑，辞工去城里打拼？” 苏立航这话一出，堂屋内有霎那静寂，随后苏家人该吃吃，该喝喝。 “小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我们没办法插手，只能看他们怎么选择。”苏大全心中有数，这种事免不了，城里工资给的高，就算苏家出的薪水超过乡下平均水平，也比不上城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苏家负责至少一餐。 那可都是好东西，别人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苏家农产品的价值，跟着高薪走是很自然的事，苏家人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苏立航吃完早饭到村委会时，那里热闹不减之前，除了村民之外，还有很多陌生人。 苏立航先前还在想，苏家湾只是一个乡下村庄，要是每个公司都派遣人员过来，那得多少人？想想就不太可能。他找人问清楚才知道，同一行业只派了一两人过来，这些被招聘走的员工会到海州市再进行分流。 至于孩子也能跟着父母，那却是因为家长出让土地给国家之故，城里普通工人便没这个待遇，除非是特殊工种，比如星际矿工、朱雀星先遣队等。 “小航来了，你真不走？”苏成现在是忙得脚不沾地，不但要招待各公司负责招聘的人员，还得维持村民秩序，这不，苏家来了有一会，他才注意到。 “不走了。”苏立航没有半点迟疑。 “也好，反正你家现在也不愁钱财，把山林和田地渔场打理好，怎么也饿不着。”苏成这次倒没多劝。此一时彼一时，苏家现在起来了，自然没把进城工作看得多重要，苏成自己都这么认为，但城里毕竟是大家多年向往所在，不说上一句，他心里不踏实。 “成叔，村里有多少人决定离开？”苏立航一眼扫过去，就见到好几个家里留了田地的村民在各个招聘人员面前不断咨询，看来也有进城的想法，不知道这一波招聘过去后，苏家湾还能留下多少人。 “不少。”说起这个，苏成很是发愁，这次不但是青壮年，连很多老人都会一起离开，“主要是国家下发了新政策，农村人一旦被公司聘用，可以转为城市户口，再加上从明年起开始征收农业税，觉得在家务农没多少出路的人，还不赶紧乘着这股东风，往城里跑？” 苏立航在村委会帮了会忙，眼看快到中午，便跟着家人回家。 一坐下，苏家人便唏嘘不已。 “唉，真被小航给料中了，我们雇的人有好几个都跟我透了消息，以后不来了。”苏海独自站在堂屋口抽着闷烟。 “没事，扩大范围招聘，总能招到合适的人手，强留没必要。”苏立航倒是心宽，他想了下，说道，“爸，你把名单给我，我给他们结算工资，再发笔奖金给他们，算是对他们这些天干活卖力的奖赏。” 苏海自是没有意见，大多都是苏家湾村民，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事留有余地，给人留个好印象总没错。 因昨晚要统一看新闻，苏立航原打算给雇请的工人放半天假，只是仔细一算并不划算，要知道现在可是极为炎热的八月天，午休时间很长，工人要半下午才能开工，他索性就给所有人放假一天。 苏庄那边倒是没什么事，只姜南不放心，昨晚大半夜都还赶过去守夜。苏立航便想着一个人守山不但不安全，还很寂寞，就打算去买几只狗帮着看山，再找个老实可靠的人一起，也能陪陪三舅。反正房子已经建好，各种设施也会陆续跟上，生活上倒是不用愁。 苏立航将这事跟苏大全和苏海一说，两人便趁着今天有空，去附近村子里转悠，及至晚饭时分，苏大全父子各弄了几只小奶狗回来。 苏立航数了下，一共九只，从半个月到两个月大不等。 这可把苏远帆和苏舸高兴坏了，连苏珊也一脸开心，很是耐心地给小狗们喂食清理。 从这天开始，苏家不时传出小狗撒娇讨食的“呜呜”声，苏远帆跟苏舸更是趾高气昂地带着几只大点的小狗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也不知道炫耀个什么劲。那些可都是土狗，一点不名贵，可两人就是高兴。有淘气的小孩拿小狗取乐，都被他们给震慑，那个爱护劲，瞧得陈芬和姜燕都有些牙酸。 公司招聘一直持续了三天，苏家雇佣的人手也在持续不断下滑，直到最后一家公司招聘人员离开，为苏庄干活的人连以往一半都不到。 苏立航刚打算再次招人，柯彦斌就来了电话。 “苏立航，你那边现在缺人？” “嗯。”苏立航有些搞不清柯彦斌的意思。 “我这边正有一批退伍兵要转业，身手个顶个好，干活要是不行，当个保安巡山守林完全没问题。” 柯彦斌这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语气，让苏立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谢的话语到了嘴边都给咽了回去，酝酿了好一会才说道：“那行，你送人过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服管我可不要。” “那自然，到了你的地头，就归你管，只要别让他们做违法乱纪的事，谁还能挑刺不成？”柯彦斌半开玩笑半正式地说道。 “忘了问了，有多少人？太多我这里一时怕是消化不了。” “先过去一个排的退伍兵，之后看情况再加。”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我好先准备一下。”苏立航本以为五间平房已经够用，看样子还得继续建房，现在只能让人先挤一挤。 “明天跟着货运车一起过去。”柯彦斌正想挂断电话，想起一事，半点不知谦虚为何物，连带着帮忙解决员工问题，一并向苏立航邀功，“你包的那几座山不是要绕路吗？我已经帮你搞定此事，过几天手续就能办下来，到时候可以直通大路，我帮你一连解决两桩麻烦事，你说该怎么感谢我？” “我家能拿得出手的就农产品，你从墨轩那直接拿便是，有什么想要的就说，我看能不能办到。”苏立航有些为难。 “诚意何在？送礼在乎于心，我自己想那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是送得好，你家新房建材我帮你搞定，要是让我不满意，哼哼——”柯彦斌抛下这么一句话，便挂断电话，神采飞扬地出门去会友。 “新建材？”苏立航小声嘀咕了几句，连上网络开始搜索这方面的信息。 如今新行业层出不穷，事不关己，还真不可能全盘了解，苏立航最近忙着苏庄开发一事，一时间倒也没顾得上自家起新房一事。 这一查苏立航才知晓，建材厂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一些是以前的老厂，另一部分则是新加入。如今网上放出来的繁多的新型建材，只有材料规格功用，离真正进入市场流通还需要一段时间。 唉，有背景就是好！苏立航很是感慨。 柯彦斌能拿到新型建材，甭管性能好坏，有一点却是可以断定，定然比老建材要好。苏家却是没这方面门路，要是让苏立航自己想办法，那只能再等一阵子，就算这样，恐怕好料子也到不了他手上。 明天苏家就要接收一个排的退伍兵，时间耽搁不得，苏立航只略略查了下新建材资料，便全家出动去了一趟县城，铺盖锅碗瓢盆，床铺桌椅板凳是一车一车往苏庄送，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办妥此事。 “小航，这里堆了这么多新东西，就你三舅一人看管不安全，今晚你和大海一起留下，明天退伍兵过来就不用担心。”苏大全走之前对着儿子孙子说道。 “还是爷爷想得周到。”苏立航虽然也想到了，却半句不提，夸得苏大全走路都带着风，没什么比被自家儿孙认可更让人高兴。 “哥，我也要住。”苏远帆还是爱新鲜的年纪，见苏立航留在苏庄，他也动了心思。 “立航哥，还有我！”苏舸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落于人后。 “行，想留的都留下，东西刚配备齐全，倒是先便宜了你们几个。”姜燕面露无奈，眼里却满是笑意，“今晚警醒点，别睡死了。” 说说笑笑间，苏大全等人越走越远，苏立航直到把人送到大路上才返回。 山里其实并不安静，虫鸣鸟叫不绝，却生生让人感觉到寂寥，想来是缺乏人烟之故。 原本每间房只安了一张床，得知退伍兵要过来，苏立航全都换成上下铺，每个房间四张床，也就意味着一个房间能住八人，四个房间应该够住，至于另外一间，自然是留给姜南，苏立航他们有时也会过来住几天，留一间房出来很有必要。 第25章 第二天，苏家人都早早就起床，女的忙活着煮粥蒸馒头，男的去摘菜捞鱼虾，天亮不久，墨轩生鲜运输车便停在苏家门口。 看着一个个退伍兵矫健的身姿，苏立航眼神闪了闪。一部分军人气息极为浓厚，刚退伍的士兵，这样很正常，可另一部分却是看不出在军队生活过的痕迹，他们其貌不扬，走在大街上一转身便会淹没于人群中，身手同样灵敏，苏立航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压下这种怪异感不提，帮着家人一起热情招待这群退伍兵。 柯彦斌说是一个排，这批人还真是按照正规规制编排，里面士兵、班长、排长一个不缺，总共三十二人，也不知是否巧合，跟苏家准备的床铺数量刚好吻合。 让苏立航侧目的是，这批人还带了一些设备过来，警棍、对讲机不说，连枪都有，甚至还配备了两只警犬。 枪械藏得很好，苏立航注意到是因为他们想让他看到，苏家其他人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并没被吓到，显然他们并不知情。苏立航在心里把柯彦斌数落了好一番，这帮人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可别给他招祸。 苏家虽是老房子，堂屋却够大，装下三四十人不在话下，只是地方有了，桌子却不够，苏立航又去借了两副桌椅，才将退伍兵们安顿好。 闲聊中苏立航得知，这些退伍兵彼此间大多都不熟悉，来自好几个部队，只在来苏家湾前相处过一段时间，班长排长职务也是根据退伍前职位高低而定，苏立航要是不满意，可以另行安排。 苏立航听听就过，人还没认全，他便插手其中，他得有多蠢才会这么干！这帮人口风非常紧，状似什么话都说，其实不该透露的消息一点没讲。 一用完早饭，廖排长便带着一帮退伍兵装车，将货运车送走后，又提议苏立航带他们去苏庄，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苏立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开的工资在乡下算是不错，跟城里却没法相提并论，他们竟然没有异议，唯一的要求便是让苏家管三餐，目光一直在苏家农产品上转悠，只差没有明说。 苏立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带着一帮退伍兵前往苏庄。 退伍兵是坐运兵车过来，还另备了一辆军用越野，一边说是退伍兵，一边又这么大张旗鼓，看得苏立航很是无语。 一到地方，廖排长便指派一人出列，开始拿仪器勘察情况。 苏立航一问才知晓，戴靖是工程兵，有了他，苏立航就不用担心随意建造挖土导致塌方等事故。 苏立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些退伍兵，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应该安排他们巡山，做保卫工作，可整整三十二个人，这也太吓人了，只能先带人熟悉苏庄情况。 排长廖永却是一点没客气，在二号山半山腰选定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提出营地最好修建在这里。虽是询问的语气，听在苏立航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能不答应吗？能倒是能，柯彦斌应该不至于弄人过来折腾他，只是拒绝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廖排长不太可能为此消遣他，苏立航心里小纠结了片刻，便应了下来，不过什么时候修建营地，那就由他说了算，苏立航打算暂时拖一拖，他手上钱不是很够用。 目前山上作物不多，整个苏庄一共三座山头，只一号山基本拾掇完毕，可以开种养殖，其他两座山暂时还没有动工。苏立航正发愁这帮退伍兵怎么安排，廖排长便主动带着人手去收拾二号山。种田养殖他们不一定会，开荒这样的力气活，想来难不倒他们。 苏立航正巴不得如此，见退伍兵有去处之后，他便带着剩下那些人手开始种秋冬粮食蔬菜，顺带抽空想给柯彦斌送什么谢礼，才能让这位大少爷心满意足。 “排长，你看出什么没？”副排长万鹏程用手肘碰了碰廖永。 “暂时没什么发现，苏家跟其他农家没多大区别。”廖永军人出身，摸爬滚打惯了，干起农活力气是足够，灵巧却是不足，看来还得再练练才行，“张浩，说说你的看法。” “苏家饭菜很好吃，跟上面说的一致，村里老人瞧着精神都还不错，不知是沾了苏家的光，还是这个地方环境养人，资料不足，无法做出判断。”侦察兵张浩就事说事，“苏庄目前没什么异样，就是苏家养的那些小狗很是机灵，训练好了可以媲美警犬。” “排长，我补充一点，苏家饭菜很美味，吃了还想吃。”炊事兵文越煞有介事地说道。 “去，一边待着，苏家饭菜要是不好吃，我们还过来干吗？”廖永觑了文越一眼，下面跟着响起一片起哄声。 “笑什么，再笑午饭让你们吃白饭。”文越放出杀手锏。 笑声戛然而止，文越掐着众人命脉，得罪他以后还不知道怎么遭罪，总不能让苏家雇人负责他们一日三餐吧？这和他们的任务相悖，外人还是少参与进来为妙。 “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就是不给工钱也干了。”文越咂了咂嘴，一脸回味状，其他人这回没有笑话他，都深有同感。听说墨轩卖的生鲜可贵了，他们可是吃不起，没想到能分配到这里做事，还真是托了苏家的福。 笑闹间，廖永发话：“戴靖，你带人去苏庄大门口建个岗亭，不用站岗，让人轮流坐守就成，大门只一个身体不是很好的人守着可不行。” “是，排长。”戴靖二话不说便点了两人出发执行命令。 苏立航得到戴靖报上来的申请，一时有些错愕，随即反应过来，建造岗亭简单，费不了几个钱，他立时批准。 现在市面上旧建材正在大批量降价处理，苏立航很快联系到卖家，让人送货上门，第二天，一座崭新的岗亭便矗立在大门边上，还安上了道闸和减速带，效率不可谓不高。 赶在开学前，柯彦斌将修路申请手续全都办妥，发送到苏立航手上。隔天，戴靖便在山门前画好线，一直通到大路，剩下的事情就好办，请施工队作业就行。 苏立航也是碰到了好时机，如今建材大降价，修路成本大幅度降低，几百米路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戴靖是工程兵，这事他最擅长，谁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滑头，便由他监工，苏立航琢磨着趁现在天气比较热，再出一趟海，柯彦斌都自己讨要东西，这个谢礼他必须送。 如今苏家湾村已经没多少人，青壮大多在苏庄忙活，只剩一些老人，连孩子都走了大半，空荡荡的，瞧着就让人心酸。 就这样，苏家湾都已经算好，其他村子情况更严重，很多原本留了田地的村民，也在招工期间出让给国家，以换取更好的资源。村里田地再次进行分配，苏家湾也没逃过这一遭，好在二次出走的人不算太多，苏家田地又靠近村子，倒是没有挪动。 村里青壮少，苏立航要出海，也只能从苏庄调人，再找张松把关，倒也勉强凑出足够人手。现在是休渔期，拖船不许出海，苏立航只好租了一艘还算结实的小型渔船，不走远，只在离海岸几十里内活动。 夏天风浪大，苏立航不敢掉以轻心，看过天气预报，再结合张松和另一位老渔民徐林的经验，才下令出航。 这次苏立航直接把饵料下在海底，渔船就在下饵地点附近活动。拖网不能用，只有一些大孔投网勉强过关，收获虽没之前两次多，却也还凑合，至少能有钱赚，一趟下来不至于亏本。 下饵几个小时后，苏立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跟陈少东一起潜入海底。 船长室。 “松伯，您老怎么不跟着儿孙一道走？”陈生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闲磕牙。 “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走什么走，大城市里哪有村里自在。”一提起这事，张松就心情不佳，说话便有些冲。 “唉，可不就是，我姐一家也想去城里，我劝说了半天，最终还是走了，不过她公婆倒是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要是以后我姐因为这个埋怨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生也是惆怅。 他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一冲动就使劲劝来着，结果还真起到了效果，起码姐夫家父母没跟着一起离开。事后，他把事情跟父母一说，还挨了一顿骂，说他自己不走也罢，怎么还撺掇起姐夫一家，这不是自寻烦恼吗，搞不好两家以后就要因这个闹矛盾。 “留下也好，有田在，不管税多少，总能有口饭吃，总不至于跟过去那样，税赋高达几成。”另一位老渔民徐林也很是唏嘘。 目前苏家湾留下的青壮多半是想跟着苏立航混，撇开这一部分人，就是故土难离的老人，其他的多数都已经陆续搬离苏家湾，留守人员比往年还少。起码那时村里到处都是老人小孩，还有一些照顾家里的妇人，现在别说小孩，就连老人都不多见，苏家湾原先有三百多人口，现在只剩一百出头，看着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村委会人员也变少了，好在村长村支书都还在，村里这才没有乱套。不过留下的人其实心里也不踏实，这个决定可能关乎到后半辈子，留在村里的人比离开的人还要忐忑。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大家都走了，心里不安实属平常。 苏立航此次目标是底栖海味，主要是各种贝类和虾蟹，以前都是放置虾笼等捕捉，好东西未必能抓到，这次他打算碰碰运气，实在不行，那他也没办法，海洋那么大，并不是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上次碰上蓝鳍金枪鱼是撞大运，不可能次次都如此。 苏立航跟陈少东两人分头行动，不过离得很近，以防意外发生。两人以下饵点为中心，一步步向外搜寻。 陈少东知道秘制饵料很珍贵，以前就很是惊叹，却没有这次来得让人震撼。 饵料投放点层层叠叠围满了各种扇贝，鱼虾蟹动作比较灵敏，它们一直在试图打开放置饵料的镂空装置，要不是饵料投放设备直插入海底，恐怕早就被卷走。 这次苏立航冒了一把险，下的是用原始黑液浸泡过的饵料，两人全副武装才下水，手上还拿了趁手的家伙。这里没有鲨鱼等凶猛海洋生物出没，海蛇之类却是有，更有各种不知名毒虫，好在更高一级的掠食动物也多，虫子才没有泛滥成灾。至少陈少东初次见到这等场面，没有惊惶不安，显见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不多。 苏立航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他跟陈少东两人小心翼翼接近中心地带，见到看上眼的就随手抓进鱼篓中。 这些鱼虾只要不是面对天敌，反应就不大，这让苏立航捕捉行动特别顺利，很快便清理出一层，腰上系着的几个鱼篓没多大会便满满当当，浮上去换了空篓子又继续。 海底光线不足，即便头上戴了防水探照灯，能见度也有限，苏立航自己都不知道抓了什么，跟陈少东两人除了留心避开蛇虫之外，都沉浸在随手一捞，便是一把鱼虾的喜悦中，无暇再顾及其他。 陈少东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各种思绪不断翻涌，最终什么都没说，把一脑门疑惑全咽进肚子里，这个时候苏立航能带上他，那是对他的信任，不该问的别问，多听少说才是正理。他本就话不多，倒是不会憋得难受。 苏立航这时候可没工夫去理会这些，下水时他也不知道会这样，既然已经被陈少东看到，那就大大方方让他看，没得为了堵住他的嘴而做出多余举动，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装作对此不在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说，陈少东的人品他信得过，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个带他下海。 来回几次后，饵料附近总算还能看，鱼虾贝等不再层叠罗列，虽然密度依然远大于其他地方，却已在可接受范围内。 这回，陈生换下陈少东，苏立航也在船上休息好一会才下海。 “氧气罐带少了。”陈生看着最多再使用半个多小时的氧气量，抱怨的同时，还不忘斜了一眼占用大部分使用时间的陈少东。 陈少东不但没觉得过意不去，还冲陈生咧了咧嘴，把陈生气得直跳脚，却拿他没办法，还想说什么，见苏立航已经下水，只好放弃跟陈少东拌嘴的机会，紧跟着也下水。 陈生比起陈少东就要活泼许多，他见到海底景象时，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就开始往鱼篓里搂东西。苏立航跟了一会，见他并没有激动得忘了四周的威胁，便放任他一人在那寻宝，他自己也埋头苦干。 苏立航没有涸泽而渔的意思，大的捞起来，小的都放过，饶是这样，收获也远超预料。将中心地带清理干净之后，两人浮上水面，稍事休息后，再一次潜入海底。 这次苏立航跟陈生没有在中心附近活动，而是向外辐射，由于氧气已经不多，两人下来时就商量好，一般品种都放过，先快速将附近区域扫视一遍，再进行重点捕捞。 “嗯？”苏立航手被陈生抓住，疑惑地转过头。 陈生有些急了，习惯性地张嘴说话，结果可想而知，他倒也干脆，直接拉着人就朝前面游过去，一到地方，便伸手指着海底。 苏立航低头一瞧，正看到一群小东西在海底缓慢朝饵料方向爬动，那模样很像海参，凑近一看，果然是，他有些疑惑，现在好像不是海参活动的时候，难道也是被黑液所吸引？ 顾不得想七想八，两人赶紧行动，将海参抓进篓子里。 这次苏立航比较光棍，只放过了那些实在过小的苗子，其余一个不落全收，大的不用说，直接吃，小的就放自家渔场里，也能丰富一下渔场品种，使得生态链更加复杂，也就更不容易受环境变化影响。 收获的喜悦让两人忘记了时间流逝，直到听到氧气不足的提示音，苏立航才醒过神来，他抓住恋恋不舍，还想继续的陈生，强制带着他浮出水面。 直到被拉上船，陈生还念念不忘剩下那些海参，嘴里一直叨咕着：“可惜，可惜了！” 张松见他快魔症的样子，直接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教训道：“东西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你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缺氧滞留在海底有多危险？” 陈生这才安静下来，讨好地笑笑：“松伯，这不是才第一次提示，还能再待一会。” “你不知道任何事都有意外，卡着点行事容易出事？”徐林也说了陈生一句。 陈生立刻举双手投降：“我知道了，下次坚决不再犯。松伯，林伯，快看看这次收获。”他这么一说，众人目光都转向三人从海底带上来的渔获上。 这次收获颇丰，苏家湾附近海域常见品种差不多都有不说，还抓到了一些稀有海产。其中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有野生大黄鱼，之前苏立航三个在海中只是胡乱捞取，只分得清抓的是鱼还是虾，并不知道到底抓了什么东西，尤其是鱼，都集中在饵料附近，密度过大，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逮着就捞，谁也没想到竟然还有大黄鱼。 论单价，野生大黄鱼可是比金枪鱼要贵多了，上次苏立航捞到的蓝鳍金枪鱼只属于个例，并非所有金枪鱼都卖这么高的价格，个头没大到一定程度，金枪鱼价格也就几百一斤，野生大黄鱼则不然，几两重就以百计数，一斤以上则高达几千上万。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立航想的不是野生大黄鱼昂贵的价格，而是有没有活口留下，好不容易碰上大黄鱼，要是错过，那就太过可惜，下次捞到大黄鱼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没死，都在那。”张松朝船舱示意。 这也多亏苏立航提前做了准备，除了用网捞可能没办法之外，潜水所捞鱼虾一送上船便全都倒进水桶中，因太过密集，死亡不可避免，但总有不少漏网之鱼，不光大黄鱼，其他鱼类也有很多幸存者。 苏立航庆幸不已，大黄鱼可比海参鲍鱼之类都还难碰到，这次出来也算是走运。 苏立航更看重大黄鱼，其他人却是围着海参惊叹声迭起。捞上来的海参已经够多了，海底还留有一小半，大家七嘴八舌，说两人这是把海参窝给掏了，还让张松记下位置，下次出海还过来。 不过那就要等很久，若非要送礼给柯彦斌，苏立航也不会在休渔期出海，虽说船只和渔网规格都符合要求，他也不想老打擦边球，眼下盯着他的人估计不少，他还是尽量少惹人注意为妙。 “松伯，返航。”苏立航不想在海上多待，再怎么说也是休渔期，他待着也不安生。 “好。”张松跟徐林回到船长室，将饵料装置起出来，之后便调转船头，直奔苏家湾码头。 这次渔船离岸不远，离苏家湾码头却有些距离，谁让苏家湾附近海域渔获不多，一行人便朝北走了一段，最后花了三个多小时才靠岸。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收到消息的苏家人却是老老小小全都出动。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再过几天学生便要开学，苏珊三姐弟本来都想跟着苏立航出海，最终被苏立航拒绝。等下回吧，他一个人出海家人就忧心不已，四个全出航，这恐怕不光苏家这样品尝过大海带来的痛苦的家庭不允许，就是寻常村民也不会答应。 见时间已然不早，苏立航让船员带了些鱼虾回家，工钱和奖金等到明早再发。捕捞到的渔获，明天要拉走的仍旧放在渔船中，晚上派人在船中守夜，其余的该拿回家就拿回家，该放养在渔场中的就投放进渔场，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快临近半夜。 众人正困顿的时候，被一声惊呼唤醒。 第26章 “姗姗，怎么了？”姜燕一激灵，困意眨眼间不翼而飞。 “大妈，你看！”苏珊举起手中大牡蛎，一个黑黝黝的物体跃入众人眼帘。 “这是？”家里灯光不是很亮，姜燕一时间看不出来是什么，将其从蚌肉里挖出来拿到眼前仔细打量，越看越像珍珠，只是个头比小拇指还大，又黑漆么乌的，她也是头一回见，当即递到陈芬手中，“妈，您帮忙看看，这是不是珍珠？” 陈芬戴上老花镜，用眼看，用收摸，这才带着八~九分确定：“应该是，蚌肉里挖出来的，除了珍珠就是沙粒石子，这明显不像，小珍珠我们以前常挖到，这个无论是手感还是光泽度都跟最常见的粉珍珠一样。” “这个值钱吗？”姜燕有些怀疑，眼中还带着丝嫌弃，“个头倒是大，就是可惜太黑，要是换个颜色就好了。” 几个长辈都一致这么认为，苏远帆跟苏舸对这方面不了解，一脸茫然，倒是苏珊提出了不同意见：“奶，大妈，这是黑珍珠，比粉珍珠要贵。” “有多贵？”众人一致将目光转向苏珊，眼里似乎都带着亮光。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反正比粉珍珠贵就是。”苏珊有些卡壳，她也是上网时无意之中看到过这方面的消息，其实真说起来，她对珍珠了解并不比苏家其他人多多少。 “最少能卖个几千块钱。”苏立航猛不丁出言，众人眼里带了些不可置信。 “你怎么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喜欢这些东西？”姜燕想也不想就问道，其他人看来也是这么认为。 “妈，你想哪儿去了？”苏立航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常出海吗？对各种海产品自然要详细了解，珍珠是贝类出产，顺带也看过几眼，不过具体什么价格，我还真不大清楚，一会我查查。” “真能卖几千块钱？”陈芬不是没见过珍珠，几十年下来，经她手的就有不少，但一般的珍珠压根卖不起价，要不然渔民早发了。 “只高不低。”苏立航笑了笑，随手取过一个牡蛎，“还剩一些，大家赶紧弄，没准里面还有大珍珠。” 刷的一下，就连对珍珠不感兴趣的苏大全也开始卖力剖蚌壳。 “哈哈，又一颗黑珍珠！”苏远帆得意地大笑出声，还连壳带珠展示了一圈，炫耀意味十足。 苏舸不服了，直接扑上去抢，两兄弟打打闹闹，给宁静的夜晚带来不少欢笑。 “小航，船上是不是还有？”苏大全人老成精，马上反应过来。 “有不少，这次捞上来的扇贝很多，船上留了一部分。”苏立航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立马知晓苏大全这么问的意思，“一会我过去守夜时把牡蛎都挑出来。” “不用急，今儿晚了，明天再分拣也来得及。”苏大全这个时候倒是镇定下来，“家里现在不缺钱，这两粒黑珍珠就给姗姗和大海媳妇，要还有，留一颗给阿芬，三颗给你们三个娶媳妇用，其余小航你看着办。” “爷爷，这东西这么贵，还是卖了吧。”苏珊明显不舍得自己用，卖原材料就能几千上万，商店卖价岂不得几万起？家里用钱的地方那么多，还是别浪费了。 “是啊，爸，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戴什么首饰。”姜燕紧接着跟上。 陈芬就更不用说，都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村里就没见过几个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小航你怎么看？”苏大全没回应苏珊几人，把视线转向苏立航。这些东西都是大孙子所得，要不是听孙子孙女说这东西稀罕，他也不会替苏立航做这个主。 “就按爷爷说的办，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墨轩第一期分红马上就要分发下来，资金不会出现空缺。”苏立航笑着安抚，“我出海好几次，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珍珠，奶奶，您就算不戴，留一颗作纪念也好。” “好，好，都听小航的。”陈芬笑眯了眼，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份心意。当然，也就现在苏家不缺钱了，陈芬才会这么想，搁以前，赚钱才是大事。 夜已经很深，苏立航洗漱过后，便骑着小电驴去跟苏海做伴，今晚两人要在船上过夜。 北市墨轩。 “彦斌，苏立航这次出海弄了点好东西过来，你要再不来，你那份礼我收了。”方宇豪看着手中拆开的礼包，再看边上一个更大的，他再心大，也不免生出一丝不平。这不，他把柯彦斌的礼给压下，非得他亲自过来才予以放行。 “什么好东西？”柯彦斌听出方宇豪话中带着埋怨之意，一脸无辜地问道。 “过来看就知道了，快点，两小时内不到，我真就搬走了。”方宇豪心里小算盘劈哩啪啦打得那个叫响，期待柯彦斌误点从他那敲一笔下来。 柯彦斌知道方宇豪的性子，索性不再问，直接开车就去了墨轩。 “怎么就你一个，嘉伟不在？”柯彦斌一到地方，就直奔三人办公室。 “他拿走了。”方宇豪没说是他让人送过去，耍了个滑头。虽然他没见到给谭嘉伟的礼包真面目，但凭着大小就能猜出来，应该跟他一样，就柯彦斌这份比他们两人加起来都还要大，他羡慕嫉妒的同时，很是好奇，便扣下柯彦斌那份，非得一饱眼福才行。 柯彦斌抬头瞥了方宇豪一眼，什么也没说，埋头拆礼物。礼包很重，青蟹大龙虾这些都不足为奇，最多隔几天就能收到，倒是几条颜色鲜黄的鱼和一堆海参让他眼前一亮。看到东西后，柯彦斌立刻又掩上，也不假他人之手，直接就这么抱着走了，就这么走了…… 方宇豪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起身去追，却已经赶不上，只好郁闷地也抱起自己那份回家。 苏立航这次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礼物有礼物的样子，给水箱用包装封了口，只留几个孔洞通管子为鱼虾增氧。 “东西我收到了，不错！” 苏立航接起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随后电话中一片忙音，他颇有些风中凌乱的感觉。柯彦斌这人还真是……苏立航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送礼的事情总算搞定，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给苏立航回电表示赞赏之后，柯彦斌直接给柯震山去了电话：“爸，今晚我下厨，叫妈他们过来吃饭，过时不候。” 柯震山刚想发问，迎接他的却是“嘟嘟”声，气得他都想顺着电话信号钻过去打小儿子一顿，最终还是忍住，他真要敢这么做，晚饭就没他份，想想那美味的饭菜，他再气也只能忍了。 晚饭人不多，柯彦斌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他爸耍了点小手段，他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便不再管此事。好东西就那么点，海参还好，那正宗的野生大黄鱼，可是可遇不可求。 柯震山可不管小儿子怎么看他，敞开肚子吃了个爽，那贪嘴的模样，看得连他妻子段晴都不忍直视。 “好吃，彦斌，这个是大黄鱼吧，哪弄的，下次再多弄几条。”柯震山挺着肚子在沙发上挺尸，嘴里不时回味地吧唧几下，全然无形象可言。 “你把爷爷那份也吃了。”柯彦斌没理他，只凉凉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柯震山差点跳起来，随后又安心靠在沙发背上，“臭小子，尽忽悠人，厨房里不是还有一条？” “这条留着晚上当夜宵。” “……”柯震山满眼震惊。 还是段晴看不过去，阻止了两父子胡闹：“彦斌，别闹你爸了，赶紧让人给你爷爷送过去。对了，怎么不在晚饭前送，你外公那边送了？” “爷爷晚上有饭局，外公这边已经派人送去。”柯彦斌知道他爸一贯在珍馐美味上比较小气，是以提前做了准备，“妈，这些你带回家，给大哥他们尝尝，还有这个，你收好。” 段晴一脸无语地望着丈夫，来之前她只以为是小儿子兴致来了才下厨做饭，也就没叫上其他人，哪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还能不清楚枕边人的性子？她丈夫惯来都如此，外人面前端得很，在家里那真是怎么随意怎么来，混不在意形象。好在外面不给她丢脸，这点小毛病段晴也就不放在心上。谁能没点爱好，没点坚持？只要不闹到外头，她也懒得管。 诚如段晴了解柯震山，柯彦斌也没差多少，他会直接联系柯震山，而不是让段晴通知其他人，未尝没有这个意思。他可是清楚记得，当初那条几百斤重的蓝鳍金枪鱼，一到他们手上，眨个眼的工夫，便只剩下一小点，不光柯震山肉痛不已，柯彦斌也是阴了好几天脸。 这次柯彦斌就是吸取上次教训，好东西要自己留着，不能宣扬得大家都知道，那样就算柯家能量不小，也寡不敌众，会被众人瓜分干净。上次那么大的金枪鱼都不够分，眼下只这么点就更不用说，柯彦斌还想多吃两顿，自然要好好保护。 “彦斌，黄鱼海参还有吗？” 柯彦斌刚送走父母，就有电话打进来。 “没了。” “你小子那么护食，我可不信真没了。”段正明摆明了不信。 “外公，给你送过去的已经够多，我爸这边都没多少，你还有什么不满？要不我跟爸说下，让他过去吃大户？”柯彦斌一字一顿，很是悠闲地说道。 这回轮到柯彦斌被挂电话。 “你个臭小子，真是白疼你了。”段正明撂下这么一句，便气哼哼地回到厨房，开始处理余下那些海参。这东西不同那些养殖海参，得注意点，要是坏了，还不心疼死他？ 柯彦斌倒是没生气，他说那话时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只要没人再来向他讨要，被挂电话又如何，还能少块肉不成？他也老挂别人电话，那些人也没怎么样，不是吗？轮到他自己，当然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生气。 柯彦斌心情不错地来到鱼缸前，见海参和余下那些虾蟹都很精神，便放下心，心里琢磨着要在开学前把这些都消耗完毕，再不济也得弄成干品，这么大剌剌地摆在鱼室中，还不引来一堆苍蝇！这些是苏立航给他的礼物，可不能便宜别人。 苏立航这边也是痛并快乐着，黑珍珠倒是挖出不少，但不是各个都有手指头大小，除了个头不大的牡蛎养在渔场中之外，其余那些全都开了，收获还挺多，手指大的有四粒，之后便是大半个指甲大小，再接着就小了，最后那些更是只有米粒大，怎么分着实让人为难。 最终苏立航拍板，最大四颗家里三位女性每人一粒，中等大小的苏远帆和苏舸一人分到两颗，苏立航自己则要了第三档的，不过他也没太亏，质不行，就以量取胜。 其他颜色珍珠，男的佩戴不合适，黑珍珠却没这个困扰，苏立航用红线串了一条珍珠手链，往手腕上一套，没有任何违和感，可惜他不爱用首饰，戴了一会便取下。 此次出海不光苏家收获颇丰，随船之人也添了一笔进项。 “老头子，这次分到多少钱？”张松妻子李翠对张松上次跟一众小年轻分到一样的钱有所不满，不过也就在老伴面前唠叨几句，苏立航再不通人情，出手大方这点必须得承认，李翠不满，也只是因为没有多劳多得。 陈少东功劳是不小，张松难道就没有出力？捕捞地点是张松选的，真论起来，功劳一点不比陈少东少，要不是李翠抹不开面子，也知道好歹，还真有可能找上门跟苏立航理论一番。这次她是带了点希冀，盼着苏立航能开窍，通点人情世故。 “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张松满面笑容，显然对这次收获很满意。 李翠拆开红包，一张一张开数：“一天工夫五千？” “嗯。”张松知道老妻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是一等红包，还有一袋子虾蟹，够我们两个吃几天，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 “唉，要是第一次苏家小子能想明白就好了。”李翠不是个太爱计较的人，可是一想起本可以到手的一大笔钱就这么飞了，也是肉痛不已。那可是以十万计数，她家老头子得赚几年才能赚回来？这事不能往深了想，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还好，李翠心比较宽，否则还不得心疼地连饭都吃不香，连觉都睡不好，没病都折腾出病来？ 也是老俩口嘴巴都紧，瞒着儿子媳妇，收到苏立航好处的其他人家也不会多嘴，要不然这事恐怕还有得闹腾。 张松家如此，其他人也高兴，出海一次，就能赚到以往小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工资，谁不羡慕？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到开学季节，苏珊就读的学校离家比较远，苏立航提着大包小包，将人送上车，至于缝纫机，这个得等苏珊安置好后，再办理托运。 隔天便是中小学开学时间，苏远帆不用人送，苏舸却是不让送，苏立航也就随他。不过跟以往不同，苏远帆今年是高三生，本来往年高三会提前至少半个月开学，今年学校却一直没动静，最后跟初中小学一起。 苏立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总觉得有点不正常，却也没多在意，反正县里所有高中都一样，也就没什么公平不公平一说。 今天只是报名，外加打扫卫生和领书，一般半上午就该回家，哪想中午都过了，苏舸才蹬着自行车出现在家门口。 一放下书包，苏舸便兴奋得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讲起学校见闻，只差没有唾沫横飞：“立航哥，我被分到了一班，一班！崔钰也是。” “一班有什么不一样？”苏立航表示不明白，苏舸就读的初中他也上过，分班是按成绩来，各个班生源总体上相差不大，不存在一班比别的班强的说法。 “哥，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舸居然卖起关子，脸上表情不要太明显。 苏立航很是上道地夸了他几句：“还是咱家小舸厉害，快给哥说说，学校今年整了啥新玩意。” “咳咳。”苏舸清了清嗓子，然后绷起小脸，故作严肃地说道，“立航哥，今年学校拉我们去县上做了体检，喏，检测结果在这里。” 苏立航接过来仔细翻看，苏家人也都朝他靠拢，探头探脑打量纸上内容。 体检单苏立航见过好几次，不说多熟悉，大体检测项目还有个印象，结果这张体检单上并没有常规项目，反倒出现了一列列新指标。 精神力：g 潜力：g 体质：g 潜力：g 力量：g …… 反应力：g …… 综合能力：g 综合潜力：g 这都是什么，怎么跟游戏数据似的！苏立航看得一头雾水，不过他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们学校根据这些分的班？” “嗯。”苏舸抬头挺胸，一脸骄傲，“有几项达到g就能进入一班，立航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在我们班潜力最好呢！” 苏立航：“崔钰什么情况？” “比我差一些，不过也很好了，比一班大多数人都强。” 苏立航眼神微动，最终归于平静：“把课表拿出来我看看。” 苏舸埋头在书包中鼓捣了一番，才拿出一张手抄纸。 苏立航快速扫过课程内容，很多都有变动，最明显的就是取消了英语课，多了一门星际通用语，这不是天伽联盟官方语言，却是已知宇宙最便捷通行证，所有加入星际联盟的国家，只要有能力都会普及星际通用语教育，至于天伽联盟官方语言，这个可能要到高中大学才能选学。 其次便是体育课从一周两节增加到一周八节，劳技课也变多，增为一周四节，文化课课时被压缩，这个变化还真够厉害。 苏立航对体育课和劳技课内容很感兴趣，他翻了下苏舸书包，发现只有劳技课课本，体育课还是一如既往，连课本的影子都见不到。 苏立航翻到目录页，大致扫了一遍，全是零件组装，还没注明是哪种器具部件，见看不出什么，他便没有深入。 “大海，小舸这边分班不同，课程变动也很大，你打电话给小帆，看他那边怎么样。”苏大全有点担心起二孙子，他今年高三，可别出什么岔子。 “好，我这就去。”苏海收回放在体检表上的目光，走到边上跟苏远帆通电话。 两人说了好一会，苏海才放下手机。 “小帆怎么说？”姜燕此刻心情有些忐忑，她虽然不清楚分班到底对孩子有多大影响，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有，铁定是要求高的班级更好。 “跟小舸一样，小帆也进了一班。”苏海容光焕发，止不住兴奋，“不过体检成绩比小舸差一点，没能样样都领先。” “你就知足吧，能进一班就成。”姜燕在苏海背上拍了一巴掌，“做人要求不能太高，小帆今年高三，你可别给他太大压力。反正现今家里不指着他赚钱，能顺利考上大学就成。快，给姗姗也去一个电话，不知道服装院校需不需要体检。” 苏海没二话，又接着他的打电话大计。 苏家人都安静地听着，谁也没有打扰。 挂断电话，苏海一脸笑容：“姗姗那边也体检了，身体素质不错，不过那边情况特殊，暂时还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 苏海摇了摇头：“姗姗都不清楚，我就更不知道。” 苏立航想了下，分别联系柯彦斌三人。结果很是出人意料，三人都被调入军校，柯彦斌学习太空舰船操控，方宇豪是舰载机驾驶，谭嘉伟则是生物医学专业，毕业后就是军医。 这三人是被强制征召，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在有限几样学科中矮子里头拔高个。谁让他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好处，现在就是偿付代价的时候，普通学生则要自由许多，即便被国家选中，也有很多专业可以选择，是从军，还是从政，亦或从事其他相关行业，都随他们。 “你也要做好准备。”柯彦斌临挂电话前，抛下这么一句话，搞得苏立航都有些七上八下。 第27章 果然，没过几天，苏家湾五十岁以下，五岁以上村民，刨除掉学生，全都被拉到衡阳县进行所谓“体检”。 苏家有三人符合条件，苏立航以及苏海夫妻，再加上姜南，总共四人一起排队等候检测。至于廖排长等一众退伍兵，来苏家之前就经过体检，这次不用去。 测试项目很多，玄之又玄的精神力之类，直接用仪器测试，其他则是视情况而定。 苏海夫妻都快五十岁的人，哪里经受过这个？跑步测耐力时，把他们给折腾得够呛，姜南比他们小几岁，却因早年喝农药留下的伤害，不比他们强多少，跑完步直接就瘫在地上，被工作人员搀扶着才勉强起身在场内走动。 其实耐力测试这一项换谁上都一样，直到体力告罄时才允许停下，就算苏立航体质再好，最终也只有趴下的结局。 这个项目是最后一项，测完等拿到体检单就可以回家，过些天才能知道上面对他们这些人如何安排。 苏家湾已经入了国家某些领导的眼，等体检成绩一出来，所有村民，包括那些外流人员在内，立即被送到柯建军案头。 “半数以上人综合能力都是g，潜质g的也有不少，只少数一些老弱病残是g-。”柯建军看着数据陷入深思，半晌后，他下令调取苏家湾周边村落村民和墨轩客户体检数据，同时通知在苏庄忙活的退伍兵再次体检。 上头直接发令，下面自是不敢耽搁，办事效率非常高，不消多久，新一批数据再次呈上案头。柯建军仔细翻阅过后，良久无语。好在这些都是秘密进行，没闹出什么动静，否则麻烦就大了。 虽然柯建军并不清楚这些人原先体质如何，但平均身体素质明显高出一截，却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察觉到。还好，派过去的退伍兵体质变化不大，只极少数人数据发生变动，这让柯建军放心不少。 苏立航这几天却过得不太好，那些体检仪器明显不是出自地球人之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留下暗门之类，要是检测到黑液的存在，他都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 进仪器检查时，苏立航是什么都不敢想，精神力都能检测出来，鬼知道思维能否被窥伺。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自己不能疏忽，若是外部原因造成的影响，那他也没办法。 地球文明说好听点是自由文明，真细究起来，文明实在太过脆弱，牺牲苏立航换取更多利益以求得地球和平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地球联盟五大势力互相牵扯，苏立航作为z国人，得到国家支持，帮着他遮掩一二，一时半会倒是不会在地球联盟内部露馅，至于外星国家，科技相差悬殊，谁也不敢保证能瞒过他们。 苏立航不是心思太过细腻之人，饶是如此，有几个晚上也被噩梦惊醒，各种惨不忍睹的下场轮番上演。他不由苦笑，长这么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想象力竟这么丰富。他真是受够了，该来的避不了，他真心没必要这么自己吓自己。 想通之后，苏立航重新恢复往日那股精神劲，这让察觉到他这几天有些发蔫的苏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妈，这些花花绿绿的是什么？”苏立航看着姜燕带回来的东西，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这些啊，是新出的那营养液来着，呃，和你配的营养液不同，这个是专门供人吃的。”姜燕兴高采烈地展示着她此行的战利品，“这东西味道不错，各种口味都有，据说营养价值很高，能补充人体所需，有它就不用担心挑食偏食引起的营养缺失。大家一窝蜂买了尝鲜，我瞧着便宜，咱家人又多，就拿了一箱。放心，经过国家食品卫生机构检测，喏，就是这个标志，盖了这个戳的安全上不存在问题，食品卫生部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怎么看着这么像村里小卖部卖的那些棒棒冰？”陈芬随手拿起一支捏了捏，手感不错，弹性极佳，“瞧你买了这么多，这是有多便宜？” “跟棒棒冰自是没法比，一支五块钱。” “五块钱还便宜？”陈芬抿紧唇，她知道姜燕的性子，既然她说东西便宜，那肯定不贵。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么点量还不够几口吃的，怎么就值这么多？ 苏家其他人也有这个疑惑，纷纷将目光转向姜燕。 “妈，我正要说这个，您就先问了。”姜燕面带笑容，故意停顿片刻，直到众人都盯着她，才不吊人胃口，“这东西很抗饿，我在城里吃了一根，到现在都不饿，味道更是五花八门，蔬果味、肉味，我粗略数了下，起码有几十种。我打听过，只要现在有的味道，就都能做出来。我吃的是橙子味，口感很像果冻，吃着不错，咱今天就不做午饭了，大家都尝尝。” 苏立航兴致缺缺，却不好拂了母亲的好意，只好翻出一根烤牛肉味营养剂，嚼巴嚼巴吞下肚。说实话，味道真心不错，并没有难以下咽的感觉，东西刚一下肚，胃部便传来饱足感。苏立航却感觉怪怪的，见其他人没有不适反应，他暗忖，难不成这只是他的错觉？ “妈，这板油什么价？” “哎呦，忘了说这事了。”姜燕脸上占到便宜的兴奋不再，“今儿个超市里啥东西都涨价，板油近三十元一斤，酱醋这些，那些小厂子生产的都要十来块钱一瓶，大牌子起码得几十元。植物油也是，廉价五升装没有百来块钱都别想买到手，菜场里菜贩子也趁机抬价，一斤本地产的青菜都要四五块……” 苏立航心下了然，难怪营养液卖疯了，除了尝鲜外，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听姜燕的意思，县里大大小小的超市粮油产品之类都统一提价，显然是国家在出手干预，那些小店肯定跟风，不然货物很快就会被市民抢购一空，菜贩子们得到消息后紧随其上是必然。 要知道本地产青菜往年这个时节市场价大概是两块左右，今年物价一直在上涨，前阵子还是三块钱，这短短几日过去，已经疯涨到四五块，瞧这个势头还不会停，最终会稳定在哪个价位上，这还真不好说。 姜燕也是赶得巧，正好赶在国家推出营养液这天去县城买东西，买了廉价营养液的同时，也买回来一堆高价调味品，要不是自家出产的东西多，她哪里会这么平静？恐怕早就唉声叹气。 “小航，城里肉太贵，咱多养点牲口，牛羊猪，鸡鸭鹅，哪样都不能少了。”姜燕看着那一个个高涨的价格，想起来心就突突跳。 海鲜家里不缺，唯独肉类还不能自给自足，尤其是大牲口，家里空缺很大。苏庄那边倒是养了一些，只因时候不对，家里也不提倡买饲料喂养，数量并不多，而且都还是幼崽，等到能吃上，最少也得年前，猪牛羊这些更是得等到明年才能出栏。以前家里没条件，自是顾不上这些，现在条件好了，当然得想办法将一家子老小的嘴都给照顾到。 “这事就交给爷爷和爸，我去找些其他高品质货源。”苏立航打算出门一趟，弄些这边没有或更好的品种过来，诸如小香猪、奶牛、乌骨鸡之类。 苏大全：“你一个人去？” “还没定，等我跟墨轩联系过后再说。” “要是定下了，带上一两个退伍兵，现在外面人心乱着。”苏大全有些不放心，虽说营养液既廉价又美味，口感到底有些单调，没法跟种类繁多的菜肴相提并论，说不定就有人为吃得更好而伸出罪恶之手，多带点人手就多一份保障。 “好。”苏立航知道好歹，在沿海一带治安还不错，进入内陆，谁也不敢保证。不过也不用过多担心，说不定不用他自己出马，墨轩就能搞定这些。 只是现在柯彦斌三人都进了军校，联系起来不大方便，苏立航便直接找上张万，把他的意思一说，那边便立马应下，连半点推拒都没有。 苏家人算是白担心一场，苏立航不用出门，直接坐等送货上门就行。 货物分批送到，有苏立航提到的那些，也有张万派人搜罗的地方品种，每种数量不多，一般在两到五对之内，就是品类繁多，几天下来，林林总总加起来，总量着实不小，好在苏庄面积挺大，足够放养。 十几天过去，苏家湾没什么太大动静，似乎体检只是走个过场，村民日子照常过，一点没受到影响，倒是各家各户开始大量种秋冬季节蔬菜粮食，冬天空置的田地一下子少了许多，村民给在外儿女寄东西的频率也在增加。 苏珊那边倒是出了结果，因她拿的学历跟高考生不尽相同，课程也不完全一样，星际通用语不是必修，专业课却多了一门民用舰服制作，体育课也成为主课，这让苏珊苦不堪言，上过第一节体育课就跟家人好一阵诉苦。 这倒也不怪苏珊，这回的体育课，可不像往常那样只是副课，学校也不太重视，说得好听是体育课，其实多半时间是自由活动，现在不同，体育老师数量不够，便由退伍士官等填充，一节课下来，那是实打实的累，精神体力双重摧残，没点韧性，毅力不足的还真难以坚持。 这事苏家人早有预料，谁让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比苏珊更早一步接触体育课，早已领略到它的残酷，只是谁也没想到，苏珊那边训练强度比苏远帆苏舸两人更大。苏珊猝不及防接受这些，只是抱怨几声已经非常不错，更多娇少爷娇公主怕是会想方设法逃课。 事实却很残酷，除非不想要学位，否则即便拿了病假单，依然无效，非得校方指定医院开具的病假条才行。这就有些难为人，有多少学生能在学校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一想到大家都如此，苏珊便动力满满。 苏珊这样普通院校学生上体育课就已经累成狗，柯彦斌三人更是完成一天训练后，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尤其是三人中体质最差的谭嘉伟，更是被大量训练课程搞得彻底没了脾气，貌似连洁癖程度都有所减轻。他有时候会想，他以后会成为医生，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真有必要？ 没人给他答案，谭嘉伟只能上午学医，下午被各种摔打滚爬榨干体力。这也罢了，累过第二天起来又生龙活虎，最怕就是精神力训练。一开始还好，谭嘉伟还没入门，在他眼里，精神力那是什么玩意？很多时候练着练着就睡着了，完全没有感觉。大家都是如此，倒是没有哪个教官找谭嘉伟麻烦，等到触摸到门槛，痛苦就来了，那种精神力几近耗干，生不如死的感觉隔三岔五就要来上一遭，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每每到这种时候，谭嘉伟便会吃上一些用墨轩食材做的点心，没太大作用，至少能让他精神一些，减少精神力耗空后头昏脑胀的症状。他同宿舍同学也算有福，沾光不少。 柯彦斌比谭嘉伟要好一些，也仅仅只在体能锻炼上强上一筹，精神力训练，两人算是半斤八两，该受的罪一样不少，几天下来，就被这避无可避的训练折腾的没了脾气。 方宇豪在三人中最为强壮，精神力因地球人都被困于g级巅峰不得突破，倒是跟其他两人在量上没有差别，但精神力特质三人却是两种偏向。 柯彦斌跟谭嘉伟趋于控制探查，方宇豪却是防御反击，更适合做顶在前面的战士，自此三人发展方向截然不同。 这天正好是周末，柯彦斌三人难得休息，刚准备出去放松一下，便收到一通电话，三人被接到柯家老宅。 见到满堂重量级上宾，饶是柯彦斌三人见过不少大场面，这个时候也有些发懵。 还是柯建军先开口帮自家孙子解围：“彦斌，爷爷跟你们商量件事，好东西得用在刀口上，墨轩食材这么随意出手太过浪费，我跟几个老家伙商量着，将墨轩产品用到精锐战士、科学家和高层领导身上，也不全要，你和宇豪嘉伟三人拿个章程出来。” 柯彦斌三个没有哪个不是人精，即便最大而化之的方宇豪也清楚，柯建军这一开口，基调便已经定下，他们可以讨价还价，为自己多争取好处，却没他们拒绝的余地。 “爷爷，我先跟宇豪嘉伟商量一下。”柯彦斌起身。 “嗯，去吧，别太久，爷爷的时间可宝贵了。”柯建军心情显然不错，还有兴致开玩笑。 柯彦斌带着两人进入他在柯家老宅的房间，三人先各自提出自己的看法，商量出结果后，由柯彦斌出面给苏立航通消息。虽说墨轩经营由他们三人负责，这种大事上却不好撇开苏立航独自拿主意，询问他的意见非常有必要。 苏立航对此没有意见，只是提了一点要求：“专供没问题，但得确保墨轩生鲜真到了该到的人手中，而不是被负责此事的相关人员中饱私囊，我可不想供出一批蛀虫来，你派几个人监督此事。” “好。”柯彦斌没有推诿。 至今为止，苏立航并不清楚柯彦斌三人背景，但他长着眼睛，上网一查国家领导，各级将领，大致能猜测到一些，再结合在苏庄扎根的一个排退伍兵，外加苏家并没遭受到任何麻烦，背后有多大能量几乎呼之欲出。 苏立航没有寻根究底的打算，这些他心里有数就行，自然得了他的好处，他使唤起人来也不客气。 柯彦斌他们怎么跟上面人商量，苏立航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墨轩生鲜七成货物都供给国家，同时，上面给予墨轩保护，其中就包括苏家人。后者早就开始实施，只不过借此机会化暗为明罢了，要不然苏家湾怎么会这么安宁？ 天伽联盟主星。 苍凛精神力扫过兰斯送上来的资料，地球联盟综合能力达到g级巅峰的人越来越多，能不能突破g级桎梏，就看他们的造化，若是迟迟没有进展，地球联盟只有成为某个强势国家附属国一途可走，别无他法，就算他给再多支持都没用。 宇宙各文明间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任何情面可讲，自身没有任何发展潜力，就只能依附强国为生，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若连这个待遇都争取不到，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苍凛不是救世主，对地球联盟伸出援手，不过是瞧着玄天星域比较特殊，想给地球人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要是他看走眼，看在地球人合了他的眼缘份上，他可以勉为其难将他们纳入天伽联盟版图，蚊子再小也是肉，玄天星域资源勉强可以一用。 苍凛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兰斯传了一份饭菜过来。苍凛看着餐盘里的食物，有些不明所以，地球食物除了能满足口腹之欲之外，半点用处都没有，像他这样级别的战士，甚至连身体能量供应都跟不上，兰斯不可能出这样的差错。他拿起叉子尝了一口，口感味道果然跟之前调查的一样，很是不错，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优点。 食物不允许浪费，苍凛将饭菜吃完，通知人进来收拾，等一切搞定，才联系兰斯：“午饭怎么回事？” “这是我方势力派驻地球z国联盟工作人员发送来的货，总共一箱，据说是z国特供品，请阁下品尝，要是不好，以后就不送。”兰斯简要表明缘由。 “吩咐下去，下午我要检查身体。”苍凛略微思索过后，下了道新命令。 “是，阁下。” 拿到体检单，苍凛逐行查看数据，发现没什么变化，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精神力暴虐指数下降万分之一引起了他的重视。 鉴于弄不清这到底是最近战事变少，精神力自动调节，还是刚刚那份地球饭菜的缘故，苍凛决定把剩下那些地球食材都消耗完。 精神力暴虐指数达到六十，就会出现不可控的状况，需要进行相关治疗，服用药剂或者找精神力治疗师安抚。苍凛精神力暴虐指数正常，无战事期间，一般都维持在四十五左右，没有精神力暴动危险。 当然，精神力暴虐指数也不是越低越好，低于十，精神力就缺乏攻击性，一般低于十五高于五十五就会介入治疗，不会真等出问题了才来想办法。当然，战场除外，所以说，军队里配备精神力治疗师很有必要。 苍凛这个数据在高级将领中还算不错，精神力暴虐指数达不到最佳的三十上下，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触发精神力暴动。 苍凛连着吃了七天地球饭食，每天都会测一下精神力暴虐指数，从一开始只零点零零几的变化，慢慢提升到零点零几，到第六天时，已经达到零点几，精神力暴虐指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直到将地球食材消耗一空，精神力暴虐指数显示三十五，停用一周后，数据开始往回跳，最终稳稳落在四十二点处。 精神力暴虐指数从四十五降到四十二，别看只少了三点，若采用常规治疗，需要付出的代价却不小，要不然以苍凛的地位，精神力暴虐指数早就降到最合适的三十点，哪会还在四十五上下徘徊？当然，话又说回来，这也跟精神力暴虐指数四十五点对战斗力影响不大有关，真要影响到作战，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不会放着这个问题不管。 不愧为他看着顺眼的，苍凛难得弯了弯嘴角，地球联盟总算有样还算看得过去的东西。 “兰斯，地球食材检测报告还没出来？” “已经快到尾声，目前为止除了细胞活性略高于地球其他同类食材，味道更好一点之外，没什么其他发现。” “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地球。” “阁下——” “不用担心，那帮人巴不得我把精力耗在没半点助力的地球联盟上，我离开，他们只有欢送的份，不会阻挠，你派人做好安防措施就行。” “是，阁下。”既然苍凛阁下心中有数，兰斯再劝就显得多余。 地球。 “听说天伽联盟三大最高领导人之一要来地球，这消息可靠？” “网上都公布了，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 “这么个大人物过来干吗？我们这里这么落后，哪有地方吸引他。” “人家爱来，想那么多做什么。” “要是能近距离看一眼就好了。” …… 地球人听闻这个消息，七嘴八舌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虽然不少人认为地球在星际联盟中，地位就如同那些偏远山区，但也仅限于口头，实际上并不多在意，传言再多，也得眼见为实不是？ 这样的认知，对地球人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不卑不亢确实不错，但也让他们一时间摆不正自己的身份，若地球文明发展顺利，这样的心态最好不过，一旦中途受挫，麻烦绝对不小。 第28章 做戏做全套，苍凛顾忌的当然不是地球人，而是他自己国家天伽联盟其他两方势力。他先在地球联盟总部走了个过场，然后满世界开始闲逛，这就是作为强国大国的好处，就算他做事再荒诞，只要没触及地球人底线，没人会阻拦，还会敞开门扉欢迎。 苍凛在几个大国停留时间比较久，来到z国后，吃喝玩乐之余也开始办正事。他从本国驻地球z国联盟负责人那拿到资料，之后便派人去打听消息，很快就把墨轩的底细给摸清楚。本来只要跟墨轩商议就行，在得知墨轩跟z国政府有合作，这事情就不能越过z国政府直接跟墨轩负责人商谈。 当然，苍凛要这么做也行，只是没这个必要，在这种小国仗势而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何况还是在他自己出面庇护的地方，这不是让他自打嘴巴？这种自己下自己面子的蠢事他可不干。 “阁下，东西已经送检，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一事不烦二主，地球食材相关事项还是由兰斯负责。当初检测那么久，是因为查不出多少问题，实际上常规测试中除了个别项目之外，一般当天就能出数据。 兰斯所料不差，检测单很快就发到苍凛手上。 “一部分食材细胞活性超强，一部分则跟上回相同？”苍凛手指搭在桌边，有规律地敲击，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在思索这东西的价值，“尝试提取细胞活性素。” 苍凛随口一句，下面就忙翻天。细胞活性超强很容易就能被检测到，但那细胞活性素又是怎么回事？压根就没这个指标好不？苍凛这是天马行空直接给一种很可能不存在的东西命名？只是没几个人敢当面反驳，只能认命提取所谓“细胞活性素”。 天伽联盟是五级文明，在整个星际联盟中也只属于中层，不过越是低级，文明数量越多，一级文明数不胜数，五级文明就少了许多，再往上，数量只会更少，能达到中级文明，实际上已经站在星际文明中上层。 这样的文明，科技自然相当先进，虽然最终也没查出来导致细胞如此活跃的因素，却是勉强把所谓“细胞活性素”给提取出来，成分很复杂，逐个检测，并不能找到苍凛想要的细胞活性素，但却能在这样一个分子团中存在，再细分，细胞活性就会飞快流失。 研究员们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是这个结果，最终只能这样如实上报。 “自然状态中细胞超强活性在逐步流失？那就想办法保留下来，最好不破坏食材。”苍凛连吃了几天墨轩出品，具有超强细胞活性的饭菜，精神力暴虐指数很快维持在三十左右，停用后一如既往开始回弹，但那效率却比超强细胞活性已经流失的食材要高上许多，起码快了好几倍，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也能提升天伽联盟一部分军事实力。 可惜，那变相永葆青春的能力只对f级以下生命有效，不然起到的作用会更强。 对于苍凛这样强人所难的命令，他的下属除了遵命之外，毫无办法。 “凛，这是你要的东西。”加尔将一支营养液丢在苍凛面前，随后浑身如没了骨头的蛇一样软瘫在椅子上，“真是累死我了。” 苍凛面色发黑：“怎么做成营养液，你营养食品还没吃够？” 加尔恍若未闻，依旧在那挺尸，只是偷偷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和嘴角些微弯起的弧度出卖了他。显然这会他心情很好，看样子他就是故意的，以报苍凛对他“惨无人道”虐待之仇。 “继续压缩，做成营养块。”苍凛也只是在兄弟面前抱怨一下，军人的性质决定了享受只能在闲暇之余，一旦上战场，自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他不会为了贪图享乐，就搞出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唉唉唉，凛，你怎么能这样？”加尔急了，他连着忙活了好几天，可不想再钻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 “这事办完了，回国就给你放假。” “凛，还是你最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加尔当即换上笑颜，狗腿地上前开始抱大腿，被苍凛嫌弃地拍开，有这么个好友，真是“三生不幸”！ “对了，食材破坏程度如何？” “我已经尽力，提取过‘细胞活性素’后的食材，还是达不到细胞超强活性自然流失后的程度，不过应该能保留下八~九成，食用后效果还有，只是更弱一些。”说起正事，加尔立马收起玩笑神色，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 “精简一下流程，定案后把营养剂和营养块制作方案发给我。” “干吗？”加尔反射性问道。 “这东西最好在原产地制作，等送到我那，细胞超强活性早就流失。”对于加尔时不时脑子短路的行为，苍凛很想装作没看到，偏偏不能。他这个兄弟，在自身擅长的领域机敏得让人没话说，日常生活中，却是状况百出，亏得在他手底下干活，不然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 “也是哦。”加尔挠挠头顶心，敷衍地应了句。反正这种事情隔个十天半月总能发生一回，他已经习以为常。过了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忘了一件事，硬着头皮又添了句，“这细胞活性素外包装必须掺有地球上的软玉成分才行，我试过很多种材质，都不成，这边玉石好像很值钱。” “这个包装属几级科技？” “玉石合成属于三级，整个包装属于四级。”说到这，加尔回过味来，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不会真这么大方，把越级科技交给刚步入二级文明的z国人吧？”。 苍凛很有揍加尔一顿的冲动，他揉了揉额，将加尔送走，把兰斯给叫进来。其实在获知细胞活性素能长久保存下来时，他就多了一个选择，他可以让z国人把食材装在特制包装里送到天伽联盟，但他没有这么做。提取过细胞活性素后的食材，调节精神力暴虐指数效果进一步减弱，对他们作用不大，留给z国人却能起到大用，他没必要损人不利己。 “跟z国负责此事的领导谈判，可以给他们一整套特种营养剂和营养块制作流水线，再把玉石合成和包装制作相关科技交给他们，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是，阁下，我会私下里行动，不会动用外交团。”兰斯领命之后，立刻去找人商谈收取多少报酬比较合适，要多了z国未必能付得起代价，收少了他自己都不乐意。 z国跟天伽联盟制度不同，在有国家干预的情况下，墨轩这个公司压根不用考虑，兰斯只要跟z国谈妥，事情就成了，至于z国政府怎么跟墨轩分配利益，那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 苍凛则避开耳目，循着蛛丝马迹摸到了苏家湾，三转两转便出现在苏立航附近。 苏立航眉头一皱，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还是那种四面八方全方位的盯视。可他左看右看，四周除了最为熟悉不过的人之外，没半点异常。他心里一懔，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尽量放松心神，什么都不想，只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苍凛反应跟苏立航最初那会如出一辙，眼前这个叫苏立航的年轻人，身上精神力波动很特殊，精神力只有g级，达到了地球人的上限，却并不太过出众，地球联盟七十亿人，有这个水平的没有千万，也有百万，但精神力特质这么明显的，就他目前所知，只他一个。 苍凛看了下手边装备，发现没法检测苏立航精神力特性，当即离开回了一趟北市。 苏立航顿觉身上压力一轻，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那股仿若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再次降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危险，他现在很危险！明明这股莫名的盯视感并没有对他表露出敌意，身体却已经本能发出警报。 苍凛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拿出小型精神力检测仪器，对着苏立航进行远距离扫描。这样检测精度不强，不过探测精神力特性却是够了。 扫描完毕，苍凛没在原地等待，直接回到他在北市的住所。等结果一出来，饶是苍凛，都不由赞叹：“啧啧，地球这个所有人能力都被困在g级的星球，居然还能出精神力天赋者，这简直称得上是奇迹！” 很多事情都非偶然，既然有一个天赋者，那就有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苍凛开始在北市神出鬼没，直接形成天赋的人没碰上，但已经初具雏形，只待时日一长，就能展现天赋的人却碰到好几个，更多的则是只有一个苗头。 抽样检测得到这个结果，苍凛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天伽联盟精神力和体质天赋者加在一起，只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其中大多数只是徒具天赋，被动对自身生效，并不能惠及他人，苏立航这个显然是属于少数情况的后者。 苍凛开始盘算将他强行带走的利益得失，哪想这个念头刚起，就露出心悸警兆。就那么一下，随后再不曾有，苍凛却不能当它不存在，像他这样级别的战士，身体上任何反应都不可忽视，尤其是在健康没有疾病伤痛的情况下，必须慎重对待。 几天后，天伽联盟外交团返航，苏立航手上则多了一份精神力修炼功法，由苍凛直接赠送，除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见到苍凛的刹那，苏立航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都差点当机，心脏剧烈跳动，都快脱出胸腔。苍凛这人他眼熟，最近电视里网上常能见到他的新闻，这样一个大人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呼吸都开始急促，不是高兴，是真被吓到了！ 结果，苍凛只扔给苏立航一本精神力修炼功法，又嘱咐了几句，得到苏立航一个承诺之后，便闪身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苏立航却被吓得不行，直到人走了好一会，苍白的脸色才逐渐褪去。 真不是苏立航胆小，任谁在他这种情况下见到天伽联盟三大首脑之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定是他身上那个未知能力暴露，就算没有全部被窥探，也差不离。再联想到前几日那让他心生警惕的莫名盯视感，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好在是虚惊一场，最终结果算是皆大欢喜，缓过劲来后，苏立航心中担忧减去不少。 这阵子苏立航一直都老老实实窝在苏庄上干活，连黑液都不敢用，直接从自家渔场捞出一些鱼虾凑数，数量自然不能跟以往相提并论，墨轩那边却也没人说什么。在大海里捕捞，产量不定是必然，现在又是休渔期，要求不能太高，只要不断货就行。 苏立航也是后来才大致弄清楚那天是怎么回事，他等天伽联盟外交团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进行尝试，结果自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苍凛没有糊弄他，也是，苍凛在天伽联盟都身居高位，没必要耍着他玩。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立航能感觉到他的能力，也就是精神力天赋能力在提升，即便在没有拿到精神力修炼功法之前也很明显，现在提升幅度就更快，但他的精神力级别跟地球上顶尖那一大批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g级。 可能两者不是线性相关？苏立航乐观地想到。他再天真也明白天伽联盟对地球联盟保护有限，不可能方方面面顾及到，能给地球人创造出一个和平发展空间，就已经足够厚道，其他的不能强求，很多事情都需要地球联盟自行摸索前进，譬如他现在拥有的精神力天赋能力，貌似连苍凛都不能完全看透。 自从星际航道建成之后，地球人接收到的外界信息越来越多，只差星网架构，一旦地球联网成功，就能真正融入星际联盟。 饶是如此，一些比较重要的常识，也已经进入地球人眼中，尤其是地球联盟五大势力高层。 苏立航对战士能力等级划分也有所了解，知道综合能力g级连最低级的战士都称不上，别看地球人开着天伽联盟一方势力早就淘汰的战舰，在地球外太空活动游刃有余，其实都是纸糊的，不是战舰质量问题，根本在于操控他们的人。 地球人身体素质不行，需要更多保护措施，才不会一有个意外就抓瞎。宇宙并不平静，辐射无处不在，没有大气层保护，地球人身体脆弱得很，也就星际航道这种最低等的星际航行方式才适用，其他的别说空间跃迁，就是被一炮轰在能量罩上，战舰完好无损在太空中翻腾，就足够把大多数地球舰员给撂倒。宇航员挑选那么严格，不是没有道理，一般人还真无法胜任。 可也仅限于这些表面信息，再深入，譬如精神力具体有哪些作用，炼体到一定程度，会有何表现，地球联盟高层或许还能知道一星半点，苏立航却是无从获知，即便有苍凛几句话提点，他也不比别人知道更多。 上面人怎么想怎么做，只要跟他没有干系，苏立航就不大关心，他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尽管那种被监视感十有八~九跟苍凛有关，苏立航也不敢全然信任，之后他只让精神力天赋能力在体内运转，并不提取出来，因着没有消耗，黑液库存倒是没有变少。 离天伽联盟外交团离开已有十几天，再不下海捕捞，渔场好不容易形成的生态链都要被破坏殆尽，苏立航不得已之下只好冒险尝试。心随意动，很快一滴黑如墨的液体在指尖凝聚，苏立航感觉跟之前又有不同，黑液能影响到的物种范围划分更细，已经达到属的水平，离最小的种只差一级，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变化。 苏立航看着挂在指尖要落不落，却丝毫没有掉落迹象的黑液，仔细感受着它的气息。这一滴黑液是在他无意识中生成，苏立航也是后来才发现，竟然是对白海豚起效。他不由囧了，白海豚他上哪找去？至少苏家湾方圆两百里内绝对没有这种可爱生物的影子。 苏立航眼眸微敛，这是逼着他去找白海豚不成？现在休渔期还没结束，只能先将这滴针对白海豚的黑液收进玉瓶中保存，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他再去寻找。还好，白海豚z国海域内就有，不然麻烦就大了。 两天后，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只影响属这个范围的黑液压根不受苏立航控制，第二滴黑液依然只对白海豚起效。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苏立航都快抓狂，好在下一滴黑液形成时，他灵机一动，往后退了好几个层次，总算心想事成，一滴对鲈形目鱼类起效的黑液流淌在指尖，他差点喜极而泣。 之前可真是吓到了苏立航，要是他的能力失效，墨轩关门歇业还是小事，暗地里将要出口到天伽联盟的特种营养食品开了天窗，他怎么跟上面交代？ 苏立航拍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过了好半晌才镇定下来。果然，万事有利有弊，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不求供应量有多大，至少不能断货。 心情平复之后，苏立航脑袋格外清明，既然指定白海豚，想来不会没有任何作用，他决定，以后每三滴黑液，就提取一滴对白海豚生效的，积攒够一定数目，他就去找白海豚试验，眼下还是先顾着墨轩这边。 看来以后要多截留一些海味放养到自家渔场中，不然再碰上意外事件，转圜余地太小，这显然不利于墨轩发展。 “妈，刚才那个大妈是谁？我最近怎么老见到她。”苏立航觉得有些奇怪，便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那是你奶奶娘家亲戚，你太姨婆的儿媳妇，跟你奶奶一辈，按辈分你应该叫她舅奶。”姜燕笑着说道。 “太姨婆？”苏立航已经被亲戚关系搞得晕头转向。 “是你奶奶的姑姑。”说到这里，姜燕自己都笑了。能被称为太姨婆的人实在是不少，婆婆这边，再加上她这头，林林总总没有十个八个，五六个总有，细数起来，可能更多。这么杂的关系，有时候连姜燕自己都可能绕晕，像大儿子这样兄弟姐妹只有一两个的，更容易弄混淆。 “她老来我家做什么？”苏立航不解，“什么事情这么麻烦，那么久都解决不了。” “哪有什么事？过来跟你奶奶闲磕牙，你奶奶年纪大了，有人陪着说话也好。”姜燕没觉出哪里有问题，对此还很乐见其成。要是有个跟她同辈的亲戚时不时过来跟她聊天，只要掌握好度，不耽误她干活，她铁定欢迎。 苏立航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事情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没在苏家掀起丁点波澜，唯有一点不同，自那之后，苏立航没事就更关注家人。 这一刻意留心，还真让苏立航瞧出一丝端倪，上苏家串门的亲友越来越多，苏家人随手送出去的农产品也在日益增加，现在还没超出苏家负担，苏家人都乐呵呵的，等量变引起质变那天，恐怕就该哭了。 先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譬如品相不佳，偶有虫孔或者蔫巴的蔬菜，和不值钱甚至有些多到泛滥的小鱼小虾，接着是稍好一些的生鲜，眼下就是到这种程度，这一档散出去的不多，苏家人这才没有警觉。 苏立航并没出言提醒，爷奶爸妈比他更在意自家钱财，只是念着亲戚情分，一时没有回过味来而已，等他们看明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要留心，别让爷奶被这些人气到就行。 不过苏立航也没有干看着什么都不做，他给家人上了道闸，每天留出一定量卖相不大好的生鲜，任由家人自行处理，再留够自家吃的和苏庄那边所需，便全部送去墨轩。当然，苏立航没有定死，真要有什么重要亲友上门，想多送点好的，直接去地里摘，去渔场捞就行。 这之后，起先苏家亲友们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到了后来，来晚的就没了，抱怨不可避免。 苏家人却也不是好惹的，好心还喂出白眼狼来不成？他们知不知道这些菜蔬鱼虾虽然品相不大好，实际上价值跟苏家提供给墨轩的普通生鲜不相上下？现在谁不知道外头菜贵到让人咋舌，他们愿意给就不错了，拿不到还在背后说闲话，是打量着苏家人好说话不成？ 这天，苏立航全程围观了陈芬和姜燕两人发威的场面，婆媳俩把一个来晚了占不到苏家便宜，又没隐藏好情绪，露出不满表情，不知道来自哪个犄角旮旯的远亲给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人几乎是夺门而出。 发泄一通后，婆媳俩心气顿时顺畅无比，之后照样笑脸招待苏家亲友，只要不被她们抓到拿了苏家的好处，还在背地里编排苏家，陈芬和姜燕很乐意做这个好人。 第29章 苏立航回房后闷笑不已，他很少见到奶奶和妈这么不给人面子，不过也真心痛快。他想了下，还是让廖排长派人去查一查最近跟苏家走得比较近的亲友，结果还真查出来几只蛀虫。有人竟然拿着苏家农产品往外卖，不是去菜市场，而是直接卖给不知道怎么接洽到的客户，价格不比墨轩生鲜便宜多少。 这事不用苏立航出手，便有人帮忙解决，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那几个苏家亲友自然被苏立航报给家人知道，他们再次上门，面对的就只有冷锅冷灶，识趣的便不再来，看不清楚状况的，那是自己找骂，拿他家的东西去卖钱，苏家人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怪！ 好在并不是各个亲友都如此，虽说这些人隔一阵就上门是打了占便宜的想头，但只要不过分，能念着苏家的好，苏立航还真不介意给点好处。终归是苏家亲友，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他们，现在苏家不缺钱，不用太过计较这些。 这事情刚过去没多久，苏家又有新鲜事上门。 “小航，家门口停了一排送建材的货车，说是你吩咐的，你赶紧回来。”苏海说话声有些急促，眼神不时扫过货车斗。 “建材到了？爸，你先接待司机师傅，我马上就回去。”苏立航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建材送到，意味着新房子很快便有着落，接下来就差辆车子。他琢磨着是等新式车辆出厂后再买，还是现在先买辆便宜的车用着。不过一想到已经坚持了几个月，索性就坚持到底，实在不行，可以借廖排长他们的军用越野一用，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记得快点。”苏海催促。 “好。”苏立航也应得爽快。他到家门口时，苏家人正围着建材车不停打量，间或还问几个问题，车队领队笑着给他们介绍。 “这些都是新建材，房子建成后最低能抗八级地震，九级也能支撑好一会，足够让人反应过来跑出楼。” 车队领队随手拿出一根钢筋式样的建材：“你们看，材质很轻，硬度却很高，韧性也够，能减轻对地面的压力，楼房基本不会出现沉降问题。” …… 苏海他们听得心花怒发，苏立航同样喜上眉梢。 地球联盟力量太过薄弱，手上最好的东西都是从外星进口，像送到苏立航家的这些不那么高大上的建材，才是凭借地球联盟自己的能力生产所得，饶是如此，由于知识一时间难以消化，技术不到位，工人不够熟练，只能少量供应，苏家能拿到，也是托了柯彦斌的福。 送过来的建材看着多，其实只够建一幢三层小楼，苏立航和家人商量过后，决定不推两撞旧楼，直接在之前买的新宅基地上起房。 一整个行业全线改造，即便技术都是现成的，这个任务依然非常重，也只有国家出手才能在几个月内就生产出一小批货物。 苏家要起新房，还都使用新建材，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苏家湾。头几天，村民有事没事都爱跑到苏家工地上瞧新鲜，心里更是高看苏家一眼。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苏家做到了，这就是能耐！ 不光建材是新的，就连建筑技术都跟以前略有不同，没两天，苏家新房地基便做好，只待起框架。 苏家人别提多高兴，苏大全每天都要去工地溜达好几次，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多少，有事没事过去瞅上一眼，苏海更是直接上前帮忙，若不是家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活，他都要在工地上安家。 苏立航嘴上不说，心里一样开心，他长这么大就没住过新房，不过看着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颇有些痛并快乐着。 新建材在没有普及前，价格自然是居高不下，花钱买安全，照理说非常值得，尤其是城里的高楼大厦，只要不偷工减料，安全指数将呈直线上升，只是造价实在太高，比以前建新房起码要高出好几倍。 柯彦斌帮忙争取到这么一批材料，总不能还让他付钱吧？苏立航只能尽量不去看空了一大截的口袋，这么一想心里便舒服了。也是，想要好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在苏家忙着建新房时，地球联盟有了新动作，在网上公布了一份大众精神力修炼功法和炼体功法，同时成立各个协会，民众每半年可以去各地相应协会检测能力等级，前三次免费，之后视情况而定。 苏立航拿着自己那份，和大众功法进行比较，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他一个刚接触这些新事物的地球人，要是光凭看就能立马分辨好坏，那要专业人士干吗？不过倒不是不能计较高下，有个很简单的办法，直接修炼一番就行。 苏立航没有贸然行动，在仔细查看过修炼备注事项后，沉吟半晌，最终放弃这个念头。贪多嚼不烂，他还是老老实实修炼手上这份精神力功法，炼体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使用网上那份大众功法。 苏大全夫妻年纪大了，虽然现在瞧着像五十左右，到底年龄摆在那儿，当初国家召集民众进行体检，他们这批老人就没有轮上，可见在国家看来，这个年纪修炼恐怕没什么希望。苏立航却不这么看，不管修炼能否有成，总归可以让身体变得更强健一些，练了总比不练好，是以，苏家上下，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花在这上面。 在这之后不久，苏庄边上属于苏家湾的山林有了动静。直到此时，苏立航才知道，原来苏家湾余下那些山头都被柯彦斌三人给包圆了，这次三人齐齐动作，开始大兴土木，瞧那样子，似乎是想将这片山林建成一个大型山庄，别墅隐于农田山林间，这么一想着实不错，至少比苏庄显得气派许多。 苏立航感叹，真是有钱人，他家最近虽然收益不错，可跟他们这些积累了几十上百年的家族却没有任何可比性。 新房只花了一个多月就完工，苏立航看到成品时，眼里带了丝惊艳。新建材在初看时，外观上瞧着跟旧建材差别不大，等到建成房子后，模样却有了变化。房子浑然一体，没有旧式建筑冷硬死板的感觉，乍眼一看，仿若回归大自然。 苏立航在内外墙壁上摸了摸，触感趋于温软，一问建筑师傅才知晓，这内外壁使用的是生物材料，具有良好的抗冲击性能，还有冬暖夏凉的特性。 这让边上听着的苏家人乐得见牙不见眼，旁观的村民羡慕不已，一个个眼睛都冒光，纷纷上前祝贺。 苏大全等人笑眯眯地受了，同时嘴上不忘谦虚几句。估计用不了多久，其他人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他们只是提前那么一点罢了。 新房落成后，晾晒了半个月，苏家决定举办乔迁宴。 “彦斌，我家房子建好了，这周末要是有空，就过来吃宴席。”苏立航想了下，还是决定通知柯彦斌三个。没有他们三人在背后出力，他家就别想过安生日子，除非一直小打小闹，那恐怕连新房都建不起。 “好。”柯彦斌应得非常爽快。 苏立航又联系了方宇豪跟谭嘉伟两人，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嘴里哼着不知名小调，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建新房也算一桩大事，却没法跟红白喜事相比，苏立航不用请太多朋友过来，倒是亲戚得挨家挨户通知到。不过现在通讯手段那么多，大多数亲戚都不需要亲自上门，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事情便成了。 宴席当天，人来人往，有村民，有苏家亲友，好不热闹。 苏家人各个都眉开眼笑，家里富起来后，上门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有时候会嫌烦，总比门庭冷落要好。 柯彦斌三人这次没有找人拿车，下飞机后，由苏立航开着廖排长他们的军用越野去接。 一见到三人，苏立航便大吃一惊，部队生活对他们的改变真的很大，少爷脾气少了许多，被军人气息取代，瞧着较之以往更加吸引人。 乡下爱做媒的大妈多，一想到等会三人可能被人拉着保媒拉纤，苏立航心里就止不住偷乐，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憋得他都有些难受。 “看什么？”柯彦斌见苏立航目光老是往他们身上扫，语带不满。 “没什么。”苏立航忍笑，拉开车门示意他们上车，他则动作利索地钻进驾驶室，一边发动车辆，一边有些好奇地打听他们在军中的生活。 “还能怎么样？天天□□练得跟个死狗似的。”方宇豪一开口，顿时破功，没了之前大家子弟出身养出来的气质，一点不见外地抱怨道，“我们这批最倒霉，除了学习文化课之外，教官简直往死里折腾我们，不榨干我们的精力就不算完。” “累归累，收获也不小，瞧你们这么精神的模样，身体比以前要好吧。”苏立航挑着好话说。 “那倒是，嘉伟变化最大。”方宇豪视线在谭嘉伟身上瞄来瞄去，一脸幸灾乐祸，“军训过后，嘉伟洁癖程度都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谭嘉伟递过去一个眼刀子，方宇豪见好就收，不再拿此事取笑他，不过就他嘴角一直上扬的模样，显然这事还能让他乐上好一阵。 柯彦斌转过头对着车窗，假装一直看风景，其实他心里也闷笑不已。 谭嘉伟轻轻一瞥，没说什么。这事已经成为他们那圈子本年度最佳笑话，跟他关系好的，都会打趣上几句，他早就已经习惯。他对此也没那么在意，洁癖程度减轻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只要不是带着恶意嘲讽他，他最多递个眼神过去，让他们适可而止。 从海州市到苏家湾需要两三个小时车程，几人说说笑笑间，时间很快就过去。 柯彦斌望着立在眼前崭新的三层小楼，眼神有霎那波动。这房子不管是材料还是设计，都是他托人所办，尽管这房子不归他所有，看到成品就这么拔地而起，成就感依然非凡。 “彦斌你们来了，快，上楼，这里太吵，茶水一会就端上。”姜燕眼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上前迎接，随后立即示意苏立航将人带走，今天来客实在太多，柯彦斌三个贵客不说让他们宾至如归，起码不能慢待了。 “今天人多，你们要是不想被大妈们围观，就少往人堆里扎。”苏立航稍加解释，便在前头领路，将他们带到三楼客房。 饶是如此，苏立航也被一路上碰到的七大姑八大姨逮着问了好大一通，那落在柯彦斌三人身上打量的眼神，仿佛见着上好的猪肉一般，格外火热，瞧得见惯大场面的三人都有些顶不住，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进入客房之后，便仿若两个世界，外面的喧嚣霎那离他们远去，显然房间隔音效果非常好。 “你们随意，我先去招呼客人，一会再上来作陪。”苏立航交代一声，便下楼帮忙。 柯彦斌拿起遥控随手一按，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便显示出一片大屏幕，显然电视也采用了新科技。 三人轮番试过房间里各种家用设备后，不由叹了口气。别看他们每家能量都不小，在这种时候，却得以身作则，先紧着国家，别说用新建材起别墅，就连一些小物件，都不能随便出手。 苏家能弄到这些，并不全是柯彦斌他们的功劳，跟苏立航本身能力也有很大关系，若没有他为墨轩提供优质生鲜，上面批文没那么快下来。 苏家门前一直客流不断，苏海夫妻负责迎客，苏立航他们几个小的就在边上帮衬。 眼看快要开席，小姑子一家还没到，姜燕不由心里泛起嘀咕：说好的今天过来，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刚这么想，便有一辆轿车停在门口，从里面下来穿着光鲜的三人。 姜燕忙笑着迎上前：“小妹你们来了，快请进，姗姗，过来陪笑笑。” “好的，马上就来。”苏珊从朋友堆里起身，笑着上前招呼。小姑家可是稀客，一年能见到一两次就不错，一般都是正月里上门，鲜少在非年非节中现身，除非红白喜事这样的大场面。 “姗姗，带笑笑去你房间，你们几个小姐妹一起玩。”姜燕领着小姑子一家见过公婆后，便让苏珊负责招待她表姐张笑。 苏家两老已有大半年没见过女儿一家，一见他们到来，脸上笑开了花，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外孙女张笑手里塞。 张笑一脸高兴地接过，转身就丢在苏珊房间桌上，看了眼果盘中的点心糖果，挑了几样瞧着合心意的，慢慢开嗑。一开始她多是听着，随后就加入到其中，一说两说便聊到衣服化妆品。 “张笑，你这衣服哪买的，真漂亮！” “海城xx商场。” 苏珊房里的基本都是二十来岁的农村姑娘，对海城商场不了解，便避开这个话题：“瞧这质量，不便宜吧？” “那是，就这一件就要好几千。”张笑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话中透着一丝骄傲。 “这么贵！”不少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虽说现在农村经济也在逐渐发展，县里不是没有上千上万的衣服，但看看就罢，大多数农村人即便有钱，也不舍得买，很多甚至穿的还是小商品市场上淘到的便宜货。 衣服都这样，化妆品就更拿不出手，在场之人，只有少数几个舍得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但像张笑这样精心收拾打扮的，还真一个都没有。 衣服是必需品，不管好坏，总要买着穿，化妆品不同，农村姑娘若不是在城里工作，大多都不怎么打扮自己，别说廉价品，有些甚至连化妆的意识都没有，顶多去超市里买点护肤品稍微保养一下。 同样是化妆，张笑明显要比其他上过妆的几人技术更强，妆容浅淡配上一身衣服恰到好处，若不是凑近了看，几乎看不出化妆痕迹。 张笑很能展示自己，交际能力也不错，很快便同她们打成一片，一些不善言辞的除了羡慕只有羡慕。 苏珊看着处于圈子中心，被大家一个劲捧着的表姐，摇了摇头。笑笑姐还是这么爱美，容易带动气氛，成为场中焦点，也很享受这样的气氛，她就没这个本事，不过她也不羡慕，每个人经历不同，不可能大家都活成一个模样，她这般也不错。 “姗姗，那三人是谁？”张笑眼角余光扫过窗口，见到三个穿着考究，风格迥异，一看就不像农村出身的年轻男子，眼中惊艳一闪而过。 苏珊回头一看，笑道：“他们呀，是立航哥朋友，北市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可以找立航哥问。” “北市？难道是立航哥同学？” “有一个是，其他我也不清楚。” “哦，这样——”张笑没再追问，很是随意地转开话题，好似之前她不曾打听过那三人的情况。 “你们怎么下来了？马上就开席。”苏立航见柯彦斌三人下楼，忙脱身上前。 “这么早？”柯彦斌停住脚，面带一丝诧异之色。 “这边跟城里不一样，宴席时间很长，起码要吃上两个小时，不早点开席，就拖晚了。” “那行，你忙。”柯彦斌返身朝三楼客房走去。 苏立航想了下，反正一会就开席，这里也没他多少事，便跟在后面一起进房作陪。 张笑再次透过窗户看到那三人，身后还跟着苏立航，这次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目光淡淡一扫，又跟一众年轻女孩聊得火热。 酒菜很快就上来，就算苏家人舍得下本钱，也不敢全部使用自家出产的生鲜，一桌能有五六个菜就不错，其他都是进城采购而来。 饶是这样，酒席成本依然大幅度上涨，若非苏家近期收入不少，恐怕还置办不起。自从营养食品问世之后，市场就很乱，那些能排得上号的超市还有国家出面调控，小店铺和菜市场可就随行就市，菜价上上下下，到现在都没稳定下来，苏立航只知道一点，不便宜就是。 青菜之类还好说，货源相对比较充足，酒席用菜，比如甲鱼鲍鱼之类，即便是养殖品，价格也是一路看涨，还因为货物被国家批量购入之故，得提前预定才能买到足够的量。 城里人现在日子不好过，营养食品味道不差，但天天吃，还真有些让人受不了，尤其是对z国这帮吃货来说，只要条件允许，就会烧饭做菜，营养食品只能作为调剂，这么一来，开销就见风长。 苏立航并没给柯彦斌三人特殊待遇，其他人吃什么，他们也吃什么，唯一不同的是多数菜品分量要少一些，谁让他们就四个人，按照正常的量上，那得浪费多少！ 苏立航给三人斟满酒，问道：“嘉伟问题不大，不管如何，军队里总有他的位置，彦斌、宇豪，你们两个要是能力没法突破，以后怎么安排？” 柯彦斌他们这一批特招军校生，都是太空部队后备役，谭嘉伟也一样，不过他是军医，不进太空舰队，在地面上凭借家中势力，怎么也不会混得太差。柯彦斌跟方宇豪不同，两人要是精神力或者体质一样都不能突破，发展前景就非常有限。 身体素质不行，无法面对太空中恶劣环境，太空舰队也就是泡影，一戳就破，服役的太空部队也就只能装点门面，还不如地面部队来得有用。 真要如此，恐怕地球联盟会大力加强军人地面作战能力，至少那样还能放手一搏，除非有外星国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星际联盟公约，使用歼星武器。 只是无论情况多么糟糕，该有的太空舰队却必须保留。真到了那时，柯彦斌他们就会被放弃，应有的待遇不会少，却没有多少晋升通道，更没有立功机会，只能熬资历。 就地球人那身体素质，真要太空作战，不被人砍瓜切菜就不错了，在实力跟不上趟的时候，没谁会这么脑残地期待战争到来。 这一点柯彦斌三人心知肚明，风险机遇并存，没有任何人能只享受家族庇荫，而不付出丁点代价，尤其是在地球产生大变革的时代，更由不得他们任性而为。 第30章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要在太空舰队中服役十年八年。”柯彦斌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被招入军校那天起，他就做好最坏打算，培养一个太空军官不容易，服役年限比地面兵种要长许多，十年八年还都是往少了算，没准他们要到四五十才能申请退役。 方宇豪却没有这么淡定，目光在柯彦斌和谭嘉伟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两个倒好，耐得住性子，让我在太空中一待就几个月，甚至更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你抗压性不错，发疯不会，暴躁倒是非常可能。”谭嘉伟很快便进入职业角色，从未来医生的角度分析方宇豪。 方宇豪很想喷他一句，想到以后很可能进入同一支太空舰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落到谭嘉伟手上，好悬才忍住没有反驳，其实内心里小人早就拿着一把刀，对准谭嘉伟戳啊戳。都暴躁了，离发疯也不远，这算什么好话，有这么说自己兄弟的？ 闲聊间，时间过得飞快，宴席散场后，苏立航带着柯彦斌三人先去苏家渔场转了转，接着去苏庄那边，顺带视察一下柯彦斌三人一起开发的山庄进度。 一路看下来，三人都非常满意，带着一堆回礼准备连夜返家，临上车前，正巧碰到同样离开的苏晓一家。 “立航哥，这三位是？”张笑很是得体地对着柯彦斌三人笑了笑。 “这是我大学同学柯彦斌，另两位是我朋友，方宇豪、谭嘉伟。”既然表妹问起，苏立航也不会下人面子，简单为双方做了介绍，“这是我姑家表妹张笑……” 柯彦斌三人朝张笑一家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钻进军用越野中，只留给张笑他们一个背影。 张笑差点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心里嘀咕：什么人吗，懂不懂礼貌？不就长得帅一点，家里有钱点，拽什么拽！她又不是非要巴上他们。 张笑怎么想，苏立航无暇去顾及，他在把柯彦斌三人送走后，又忙着收拾苏庄。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苏立航攒够九滴对白海豚属起效的黑液时，已经进入十一月下旬。这期间，他的精神力和身体强度已经达到饱和，无论苏立航怎么修炼，都再无寸进。虽然他早就清楚地球上的生命，包括人类在内，都被桎梏在g级巅峰，但要说没点失望，那不可能。 人不能没点追求，苏立航虽然对此不抱多大期望，依然勤练不辍，说不定哪天就突破了。 长期付出没有任何收获，这一点非常可怕，就算国家再三强调修炼的重要性，很多人依然懈怠，再加之没了之前的新鲜感，哪还坚持得住？ 已经进入社会的民众没人督促，全然放弃的虽然不多，但随想随练的人大幅增加。学生就不行，有老师在那管着，再加上体育课成绩计入总成绩，这门课要是不过关，升学都有难度。可以这么说，各级学校抓修炼最严，孩子不愧为未来的希望。 苏立航在网上查找一番资料后，选中海城同纬度海域，白海豚在这边出现比较多，找到的几率相对其他地方要大许多。 现在休渔期已经过去，又赶上好时机，海味价格高涨，各种渔船队伍拿到相应证件后，纷纷远航。 苏立航也办了一张，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他不打算带人出海。在准备了各种应急措施，又请教过廖排长这些退伍兵格斗技，确定能应对海中大部分危险后，苏立航随便找了个借口，告知家人一声，便择日出发。 海城是z国经济中心，是个异常繁华的大都市，小姑家前些年搬到海城，苏立航倒是来过一次，也就看了个囫囵，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变化很大，感觉非常陌生，不过他从不曾熟悉过，倒也不觉得怎样。 苏立航来这里不是为了旅游，他到地方后，一安顿下来，便直接租了辆游艇出海，快速朝目的地驶去。 白海豚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被列入濒危物种，数量不多，多在z国海城附近海域内活动，若能借用卫星导航，倒是不难发现，只凭苏立航一人在海上寻找，难度还真不小。他连续几天寻找都未果，直到第五天上，才有幸看到它们的踪影，多日积累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 海豚一般都不怕人，苏立航熄灭发动机，近距离观看才发现，成年白海豚真如网上介绍的那样，身体呈现粉红色，幼年白海豚甚至是不起眼的灰色，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是怎么命名，跟白色一点不搭边。 总共就三只白海豚，看着好像是一家子，灰不溜秋的小海豚活泼的游弋在游艇周围，不时跃起，有时还会竖起身体朝苏立航这边张望，看着似乎很亲人类，其实这只是它们的天性，换成其他物种也一样。 不管事实如何，知道它们跟人类能友好相处就够了，不需要追究那么多，苏立航走到游艇边缘，伸出手扔了些没加任何料的饵料给小家伙。 小海豚当即欢快地食用起来，先把飘在海面上的吃了，然后钻入海中，连水下那些也不放过。那对白海豚夫妻也在边缘上进食，不时还留意小海豚安全。 海豚是群居性动物，苏立航并不清楚这附近是否只有这一家三口，他站在游艇上放眼四望，入目所及并没看到其他海豚身影，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苏立航翻出准备好的工具，从玉瓶中取出一滴黑液，加水稀释之后，将由小虾米和面粉和成的饵料倒入桶中拌匀，拿出少量夹在第二次撒的饵料中。 这次白海豚一家反应不小，放着其他饵料不顾，抢着吃加过黑液那几个裹了面粉的小虾米团，随后一致立着身体向苏立航讨要。那机灵可爱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难怪z国人喜欢这群小生灵，就连苏立航都有些被萌到，更不用说女人和孩子。 白海豚明显受到了黑液吸引，一直在离饵料最近的船舷边上活动，却没有采用暴力破坏，直到此刻，苏立航才真正放松下来。要知道海豚别看瞧着可爱，其实攻击力并不低，那一嘴尖细的牙齿，咬到人身上足够让人喝上一壶，再算上咬合力，杀伤力不可小觑。 刨开这些，海豚若借用身体力量把游艇撞翻，苏立航就必须呼救，还不能随意对它们出手，怎么说也是国家濒危动物，不到万不得已，不好伤害它们。 既然白海豚一家没有过激行为，苏立航便放心地给它们喂食。海豚食量不小，加了黑液的虾米面团很快被它们食用一光，看样子还没吃饱，苏立航便又拌了一份，反正这种黑液只对白海豚有效，而全世界中，目前已知只有三个地方有它们的踪影，一处便是海城附近海域，另两个地方则远了，不在z国境内。 苏立航喂，白海豚一家三口争相进食，双方相处倒是融洽。苏立航不敢喂食太多，怕它们吃撑，他能感觉到黑液充满能量，一下子摄入过多，可能对它们造成影响，在喂了三滴之后便收手。 第二天照旧，第三天依然如此，见手上存货清光，苏立航准备打道回府。他观察了三天，也没看出白海豚有什么变化，要说没点失望，那不可能，只得等下回积攒够黑液再来一趟，现在只能放弃。 苏立航挥手跟白海豚一家告别，驾着游艇朝海滩驶去。他却不知道，三只白海豚一直尾随着他，直到听到游客的惊呼声，他回头一看才发现，白海豚一家远远地坠在后面。 苏立航眼睛一亮，前两天都没见它们这么做，今天却如此，这是不是意味着黑液实际上对白海豚产生了预料外的功效？ 不管猜测是否有误，苏立航当机立断改变原先的打算，他没有归还游艇，反而延长了租期，之后回宾馆拿上行李，一刻也没耽搁，便又回到游艇上。 就这么会工夫，海滩附近围满了游客，对着白海豚一家合影玩耍，好不热闹。 苏立航没过去打断他们的雅兴，直接从游客边上驶过，白海豚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停止跟游客们嬉闹，一个猛子扎进海水中，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怎么走了？”游客甲很是遗憾。 “追。”游客乙非常干脆，驾着小艇就追着白海豚的踪影而去。 白海豚极少出现在海边，难得碰上一次，也不怪有人想多跟它们交流一会。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大部分游客却是遗憾归遗憾，并没有动作。遇上算是有缘，离开代表缘尽，他们有他们的生活，白海豚也一样，干扰过多只会对它们造成伤害。 游艇都有租期，时间一长，尾随人员逐渐减少，直到只有苏立航为止。 到了无人之地，苏立航停下游艇，对着白海豚一家笑骂道：“你们还真会为我找事情，一会记得多在海面下游动，省得又有人围观。” 苏立航说着说着，便被自己的行为逗笑，海豚再聪明，也听不懂人话，他这一通话说了也是白说，只能他自己注意点，别离海岸太近，他可不想再次被人当作奇景观光。 白海豚一家游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苏立航干脆也趁机休息，一边嚼着饼干，一边欣赏它们在海中矫健的身姿。 游艇速度不快，苏家湾离海城又不近，就这么停停歇歇，期间又喂了白海豚一次加料饵料，三天后，苏立航总算把它们带到苏家湾附近，好说歹说，见它们果然听不懂，索性按照海豚馆训练海豚的方法，它们乖乖待在那，就喂食一点秘制饵料，跟着他走，就什么都没有，如此几回下来，白海豚立即闹明白，不再尾随在后。 苏立航抓紧时间，将游艇送到最近海景点上，之后乘车回家。训练时间太短，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白海豚一家三口是否好生待在那片海域附近。不过想再多都没用，即便它们离开，他也没有拦阻的理由，他唯一担心的是它们远离熟悉的海域后，能否安然存活。 白海豚只在海城附近海域出没，必然是那边环境适合它们生存，贸然远离，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它们造成伤害。不过就这几天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没看那只小海豚都活蹦乱跳吗？苏立航将它们归功于黑液上。 一到家，放下行李，跟独自在家的奶奶打了声招呼，苏立航便奔向码头。见自家渔船在，他直接开船去找白海豚。 苏立航心怀忐忑，白海豚一家却悠闲自在，小海豚在嬉戏玩闹，大海豚则在海面下欢快进食，他真是白担心一场。 苏立航的到来，吸引了白海豚一家注意力，大小三只立即朝小渔船靠拢。苏立航伸出手，挨个拍了拍它们的长喙。 “就在这待着，饿了自己找鱼虾吃。”经过几天相处，尤其是之前训练时的反应，苏立航发现白海豚一家真心聪明，它们虽听不懂人类语言，但只要示范几次，就知道该怎么做。他找的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偏僻，村里渔民一般不会过来这边，不过这群可爱生灵出现在苏家湾海域，早晚有一天会被村民注意到，苏立航也没想过要把它们藏起来，只是拖延时间罢了，省得什么都往他身上套。 苏立航驾着小船离开，白海豚一家追了一段便停下，竖起身体依依不舍地张望，随后又没入海中自由徜徉。 之后日子还是照样过，苏立航每隔几天就会去看白海豚一家，顺便给它们喂食加了黑液的饵料，有时候是虾，有时候是鱼。只是这么多天过去，最新出产的黑液依然只对白海豚生效，他还真不信这个邪，反正拐带了白海豚一家，也要对它们负责不是？苏立航就按照原先那样，每三次提取黑液，必有一次是只对白海豚属起效的黑液。 苏立航的心血没白费，白海豚越来越机灵，也不再苏立航示范什么便做什么，它们有自己的想法。譬如有一天，苏家渔场突然多了好些小鱼小虾。 起先苏家人包括苏立航在内虽觉着奇怪，却没往其他地方想，只以为是有鱼群虾群出现在附近，被苏立航偶尔投放到渔场中的秘制饵料吸引，但连着几天都如此，渔场鱼虾密度比以前大了许多，虽然都不是大鱼大虾，但在隔阵子就投放一次虫子和切碎的菜叶时，光瞧着那乌泱泱一群鱼虾进食的场面，就足够唬人一跳。 苏家湾不多的渔民也因此而受益，有人偶尔在村子渔场外海域活动，收获比以往要来得丰硕。 一次两次，苏立航以为是偶然，三次四次都这样，他不想多想都难。苏立航清楚，苏家湾除了水质变得比以往好一些，其他跟以前没多大区别，唯一多出来的便是白海豚一家，难道真的会是它们？ 苏立航抽了一天时间出来，远离海岸，用望远镜观看，白天没有动静，他只好放弃，隔天去买了架红外夜视仪，货到手后，本着喝一夜凉风的打算，连夜开工。 夜很静，除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虫鸣鸟叫声几乎听不到，苏立航一个人待在野外，心底不由泛起丝丝凉意。气温本就低，再加上心理作用，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他搓了搓手，动动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导致有些僵硬的身体，之后继续苦逼地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临近半夜，苏立航再身强体健，在野外呆了半宿，身体也带着寒凉之气，需要时不时活动一下，才能将这股侵袭身体的凉意驱赶走。 正当苏立航都快无聊地打瞌睡时，夜视仪中总算出现变化，他精神为之一振，全然没了之前懒洋洋的神态，骑上小电驴便往自家渔场赶。 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渔船，苏立航来到苏家渔场边沿，打着强光手电观察前方海面。三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白海豚一家正努力驱赶鱼群，这次是这边最常见的梭鱼，体型大的被渔场围栏拦在外面，小的就被赶入渔场内。 白海豚一家闻到熟悉的气息，立即丢下鱼群不管，朝着苏立航这边涌过来。若换成寻常海豚，恐怕会一头撞上围栏，运气好撞破围网，钻进渔场，运气不好被卡住都有可能。 白海豚一家却知道好歹，距离围栏还有好几米，便停住不动，摇头摆尾跟苏立航打招呼。 苏立航早就预料到最近这一系列事情可能是白海豚一家的杰作，身上带了秘制饵料，见到真是它们后，随手撒了一把，等它们吃完，便驾着小渔船靠在围栏边上，向它们招了招手：“过来。” 白海豚一家小心翼翼朝苏立航靠近，直到靠在围栏边上才停住。 “你们怎么做到的？”苏立航明知它们不会说话，依然问了这么一句。偶然一次驱赶鱼群虾群进苏家渔场，还可以理解成是白海豚一家运气好，真碰到了鱼群，次次都是如此，苏立航不由得多想，恐怕能形成鱼群，也是白海豚一家的手笔。可惜问了也是白问，时机也不对，现在可是大半夜，苏立航可没想过这个时候出海，再想弄清楚事情原委，也得等到白天再说。 见白海豚一家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苏立航笑了笑：“回吧，以后不要天天这么干，算了，你们也听不懂，等天亮后再教你们，回去休息。”说完，他又朝远处撒了把秘制饵料，然后挥挥手跟它们告别，便驾着小渔船离开。 翌日清早，苏立航趁着起虾笼的当口，找到白海豚一家，跟它们掰扯了半天，奈何白海豚再聪明，可惜双方存在交流障碍，苏立航只好以行动示范，连续好一阵一到晚上就瞒着家人出海，守着白海豚这个三口之家。 它们行动时，大多数时候苏立航都出面阻止，一旦渔场鱼虾密度变小，就跟着它们，看它们怎么驱赶鱼虾，这么一来二去，白海豚一家便明白，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只需要玩耍捕食就行。 苏立航还特意在围栏上留了扇网门，门内外都有一个很长的把手，方便白海豚一家拉开合上，试过几次，见它们不会把自己困住，也不会伤到自己，苏立航便任由白海豚一家在自家渔场自由来去。 其实渔民晚上行动的时候很多，不过一般不会在渔场附近活动，那边没多少资源，倒是白海豚一家这么一闹，村里渔民在这边出入频率变高，好在苏家湾人口少了一大半，渔民人数本就不多，现在较之以往更少，一时半会倒也没有发现白海豚行踪。 不过苏立航也没打算一直隐瞒白海豚一家的存在，只是交代它们注意安全，其他的一切都随它们，帮他忙他自然高兴，不帮，他也不会心生埋怨。 苏立航跟踪了好些天，结果还是没弄清楚白海豚聚拢鱼群是依靠何种手段。它们就跟往常一样随意在海中活动，只是三转两转，一不注意，身前就形成一个小型鱼群，大多都是白海豚喜爱的食物，其余那些看着像是顺带，被鱼群裹挟着前进。 闹不明白，苏立航就搁置一边不管。搞定白海豚一家，他的作息回归正常，哪想还没安生几天，白海豚一家便消失不见。他连着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村里也没传出任何消息，只好放弃，想着它们可能走了，这里毕竟不是白海豚的原生地，待久了未必就好，回家跟同伴在一起也不错。 虽这么想，苏立航心情仍不免有些低落，海里也不去了，反正有白海豚一家之前的劳动成果在，他不愁供不上货。除了前几天它们私下里行动，大鱼被拦在护栏网外，后来可都是进了苏家渔场，直到渔场容纳不下为止。现在存货很多，苏立航完全不担心，再说天也冷了，海风吹在身上那叫一个凉飕飕，出海经历并不是那么美好。 第31章 在白海豚一家消失后没多久，苏立航新出的黑液总算换了个品种，和之前一样，依然不受他控制，这次是对犬属起效。说到狗，苏立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家里养的九只乡下土狗，至于退伍兵手上的两只警犬，自动被他排除在外。 这次跟上次有一点不同，白海豚属下面貌似只三个亚种，在z国范围内更是没得选，只有一种，就是白海豚一家这个品类，犬属下面种类就多了，苏立航没想着去找猛犬尝试，下意识就决定便宜自家小狗。 想到就做，苏立航立马付诸行动，他先带着看家的两只半大小狗跟分派到苏庄那七只汇合，之后带着它们找了个方圆一里内见不到其他同类的空旷地方，用黑液拌狗粮让它们进食。 狗狗们吃得欢快，食物不多，九只狗不够分，便围着苏立航打转，打滚趴腿，摇头晃尾，能想到的撒娇卖萌动作都在苏立航眼前来了一遍，看得苏立航眼角直抽。 这帮子憨货可比白海豚一家懂得怎么讨好人，可惜，再多的讨好行为都无济于事，苏立航就是想给，也得有货不是？现在他手头上可什么都没有，狗狗们想要，也得等九天后。 不过专门为它们准备的食物没有，但经过黑液润泽的食物不缺，虽然对狗狗们不具备特殊吸引力，但是否是好东西，它们能凭借灵敏的鼻子分辨出来。看在它们这么尽心撒娇卖乖的份上，苏立航给所有狗都加餐，让它们美美地吃了一顿，之后才让它们各归各位。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间便到了年前，白海豚一家再没出现，苏立航都快将它们忘记，只偶尔会想起。 经过这么长时间，地球联盟消化了不少新知识新技术，五花八门的新产品如雨后春笋般面世。营养食品已经不算什么，不说悬浮车这样的大件，光集多种功能于一身的腕表式个人便携光脑，就足够吸引大众目光。 个人光脑核心部分地球联盟还无法生产，都是从外星国家进口，价格可想而知，便宜不到哪去，却没法绕过，除非地球联盟一直不和星际联盟接触，不然就是费用再高，也得一点点购入。 腕表式个人便携光脑xf01型已经是最便宜的一款，自然也最为老旧，文明级别稍高的国家早就淘汰，也是接入星际联盟星网最落后的一个型号，再低就没法兼容现行星网，这就跟地球还没同外星国家建交时，地球上那些落后闭塞的国家没什么差别。 但凡有点眼光，有点野心的文明，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地球联盟显然也是如此。 腕表式个人便携光脑xf01型价格比最昂贵的智能手机刚上市时还贵，都可以媲美一些低档价位小轿车，不是普通工薪阶层所能消费得起。 外星国家淘汰的东西，到了地球联盟却成了抢手货，苏立航每每想起就觉得可悲，奈何这是每一个新加入星际联盟的一二级文明必经之路，纵然地球联盟受天伽联盟庇佑，没人敢明着欺压，这种事情却依然避无可避。 天伽联盟不欠地球联盟什么，能保地球联盟安稳发展就值得烧高香，正常外贸往来存在的顺逆差，他们不会出手干预，甚至他们自己和地球联盟交易时，都一样如此，只是开出的条件没有那么苛刻罢了。 地球联盟也在努力适应星际联盟这个突然向地球开启的新世界，能自己解决的，就不烦劳天伽联盟，人情欠多了，以后不好还不说，更重要的是，依赖太多，一旦天伽联盟改变对地球联盟的态度，地球联盟将损失惨重。 科技可能有先进落后之别，国家制度也可能存在巨大差异，但政治脱离开依存的环境，本质上其实没什么不同，怎么做对地球联盟最好，地球联盟高层领导都心中有数。 苏立航也在腕表式个人便携光脑xf01型刚面世时就买了一个，功能的确强大，兼具通讯、存取钱币、上网等功能，当然，目前星网还没架构到地球，只能上地球内部网。他本想给家人也都买上一个，话刚出口就被拒绝，苏家人一致表示等到大批量上市，价格降到一般人都能接受时再买。反正现在星网也没开通，其他功能大多现在用的都有，只是麻烦一点罢了，没必要花那么多冤枉钱，他们不学暴发户做派。 苏立航一笑而过，只要家人开心就好，犯不着非得用新产品。 腊月二十三，苏家湾家家户户都在忙活过年的事情，苏家也不例外，本来有些冷清的村子，这个时候也变得热闹起来。 “小舸，你去看看，外头这是怎么了，这么闹腾。”姜燕在厨房里忙活，离院门口还有些距离，饶是如此，门外喧闹声也传进她耳中。 “好的，大妈。”苏舸正闲得没事做，听到姜燕发话，便一溜烟往外跑，不消一会又跑回来，声音里透着兴奋，“大妈，附近来了一群白海豚，越来越靠近村子，快，去码头，错过了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白海豚”三字被苏立航捕捉到，他当即起身，比苏远帆几个都要积极，骑上小电驴就走，连苏舸跟在后面想搭车都没注意到。 苏舸：“……”堂哥怎么不理他？算了，不管了，他骑自行车过去。 苏家湾多少年没见到海豚的踪影，更遑论白海豚，姜燕连饭都不做了，跟苏海商量后，让他载着两老，她则骑着自行车载着苏珊，全家出门去码头看稀奇。 眼下是年前，大部分村民都在村里待着，总共一百多人全聚集在码头上，这个架势实在是不多见。 苏家人到时，已经有部分渔民开着渔船准备近距离观看，苏立航锁好小电驴，拿出望远镜四处搜寻白海豚身影。 这么一会过去，白海豚离码头更近了，就连肉眼都能看到，借助望远镜之后，苏立航看得更加清晰。 似乎是察觉到苏立航的存在，领头的一对白海豚朝着他的方向高高跃起，身体弯成半月形，滞空至少一秒，再轻巧地落入海中。 苏立航嘴角不自觉弯起，恨不得高歌一曲来表达此刻激荡的心情。他还以为白海豚一家自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遗憾，现在不但它们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群。 苏立航粗略算了下，起码有二三十只，不知道白海豚一家是否把它们原生地附近的白海豚给一窝端了。苏立航有点担心，当地政府知道后，会不会打上门来。 白海豚一家绕开几艘渔船，转了一个方向，带着身后的伙伴直接朝码头游过来，在岸边逗留了好一会，才在苏立航不动声色地示意下，朝住了一段时日的临时栖息地游去。 苏家湾村不多的孩子高兴坏了，时不时冒出一声惊叹。 “不是白海豚吗，怎么是粉红色？” “这还不简单，远看就是白色，近看当然是粉红色。”其中一个孩子自己都一知半解，就担负起老师的职责，开始为另一孩子解惑，听得苏立航忍笑不已。 “那这个灰色是怎么回事？” 当小老师的孩子挠了挠头，眼睛一转，立即有了答案：“灰海豚呗。” “哦——，你说的有道理。” 明明是歪理，竟然还有孩子买账，甚至一些大人都深以为然。 这下子，苏立航都快忍不住了，差点就出口纠正，好在最终忍下，没有做这煞风景的事。知识普及不急于一时，下次碰到再纠正好了，现在明显不是合适的时机。 众目睽睽之下，苏立航不打算跟白海豚汇合，现在码头仅有的那几艘渔船就不远不近尾随在后，要是白海豚一直围着他打转，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异？他还不想被当西洋镜看，还可能把外界目光都引向他，等他跟白海豚一家沟通过后再定。 热闹瞧过之后，留在码头上的村民大部分都散了，只有极少数人冒着严寒在海风中等候，明显是想收到第一手消息。 苏家人也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一路上苏远帆跟苏舸这两个小的说个没完，时不时还问几个问题，苏立航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其余他也答不出的就让他们自己去网上查资料，不能什么都指望他。 白海豚的出现，让苏家湾热闹了好一阵，村民闲谈间总能把话题扯到它们身上，临到过年热度才消退下去。 苏立航就是趁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摸到白海豚栖息地，跟白海豚一家好生交流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离去。 这片海域有海豚群存在，安全基本有保障，即便性情凶猛的鲨鱼闯入，也讨不到好，会被它们驱赶甚至捕杀，就连苏立航本该操心的食物问题，也因白海豚一家的存在迎刃而解。 元旦前，苏立航如约酿了两大缸米酒，原料都取用自家产的稻米，酒成之时，整个苏家都飘荡着酒香，连不怎么碰酒的陈芬跟苏珊，都隔三岔五就会饮上一小碗。 苏舸看得眼馋不已，无奈年纪太小，只偶尔才能喝一点，苏远帆也不比苏舸好多少，谁让他年纪也不大，而且下学期就要参加高考，自然不宜多饮。 最高兴的莫过于苏大全和苏海两人，他们都爱酒，闲来抿上一口，再佐点花生米之类小菜，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苏立航也没忘记柯彦斌三人，给他们一人捎去一大坛，多了就没了，物以稀为贵，除非他们亲自杀上门来。 显然米酒虽香，味道也异常醇厚，却还没到非喝不可的程度，这个年除了上门亲戚较多，苏家过得格外热闹之外，跟往年并没太大不同。 柯彦斌不是不想来，一个是年节期间事情繁多，他忙着走亲会友，二则是他心烦，精神力和体质无论他怎么训练，依然维持在g级巅峰，纹丝不动，一点没有突破的迹象。偏偏他还不能放弃，那样就真没丝毫指望，虽说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谁也不想一眼就能望到一潭死水的未来不是？再说，就算柯彦斌真想自暴自弃，也办不到，不说家人，就连国家都不会允许。 地球联盟高层领导现在压力很大，别看他们面对民众时一派风轻云淡，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发愁。 星际联盟因着各个文明都能修炼精神力和炼体，是以，很多科技产品都跟这两者挂钩，能力等级不够，就会受到种种限制，更何况就算撇开这些不谈，体弱者想要在宇宙中自由穿梭，那就不能有一点意外，譬如乘坐的舰船破损，突然碰上强辐射等等。一旦遭遇这种情况，若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也就只能在安全区域晃荡。 有强大的国力支撑，民众自是可以自由选择，就算一辈子不离开生活的星球，也没问题，地球联盟显然还远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一个文明即便再平和，再没野心，也需要有自保能力才能不被人欺上门，地球联盟可不就着急了？这才半年多，五大势力领导就忧心忡忡，要是时间再长一些，恐怕真要愁白头。 有多大权力，就要承担多大责任，否则就不是合格的领导。 苏立航不同，他只要经营好他的一亩三分地，尽量回报为他担风雨的某些领导，其实也是变相回报国家，也就够了。 年三十年夜饭前，苏立航领着被他养得油光水滑的九只狗，跟白海豚一家在苏家渔场浮堤前会面，霎时，犬吠和海豚鸣叫声此起彼伏。 苏立航有一瞬间错愕，随即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瞧那样子，它们这是在跟对方展示力量，谁也不甘示弱。 让人发笑的是，双方生活环境截然不同，就连想打一架都没可能，总不能指望狗狗们下海跟白海豚搏斗吧？别逗了，只要这些狗还带点脑子，就不可能放弃有利环境，下海同主场作战的白海豚一家打上一架。所以也就形成了各自叫嚣得厉害，却连接触都没发生的可笑场面。 苏立航拍拍狗狗们脑门，又摸了摸白海豚一家长喙，末了福至心灵，提着领头土狗大黑右前爪，跟白海豚一家大家长大白同侧胸鳍碰了碰，算是让双方友好相处。 谁料大白尖叫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海水中，一会又跃起，把还在发愣的二白跟小白推入水中，好一会才露头。 大黑也是如此，猛然后退几步，若不是浮堤不大，可能会退得更远，紧接着连吠几声，示意二黑它们远离白海豚一家。 苏立航被弄得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没做什么吧？难不成海洋物种跟陆地生命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好在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一小会，双方又回到之前对峙局面，苏立航有些哭笑不得。他又如此尝试了几次，总算让双方停止试探，慢慢都安静下来。 这时，小白从大白身后露出半边身体，好奇地打量着站在浮堤上，比它还小一些的狗，见一切安全，便立起身子，趴着浮堤，甚至还想窜上去，被大白拨了一下，才安静下来，睁着一双大眼睛，视线不停在狗狗们身上扫过，满是好奇。 大黑前爪一指，派出年龄最小的三花，让它跟小白交流。三花领命，谨慎地走上前，在小白面前东嗅西嗅，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蹲坐在小白面前。 两只一个吠，一个鸣叫，鸡同鸭讲，却交流得异常愉快，小白甚至还恶作剧地用胸鳍把三花拍了个趔趄，三花也不甘示弱，抬起前爪轻轻一推，小白顺势背跃进海水中，气氛顿时变得轻松和谐。 两只玩上瘾了，对这个游戏乐此不彼。三花在浮堤上被拨弄得滚过来滚过去，小白也是，不断被推进海中，又游回来继续趴着浮堤，等候三花轻巧一爪。其实两只真没这么弱，不说小白，就连三花也不是随便一拨弄，就能滚倒，都是趁势而为。 苏立航乐见其成，见天色渐暗，给白海豚一家喂了点活虾，便挥手跟它们告别。 冬天日短，下午五点左右，天就黑了，苏立航就着微弱光亮慢悠悠朝家走去。 离村稍近，那种年节的气氛便扑面而来，可就整个村子而言，比以往冷清不少。本应除了极少数房子空着以外，家家户户都该满堂灯光，现在小半房子都一片漆黑，这还是第一年，等往后全家进城那些人彻底习惯了城里的生活，回老家过年的次数便会越来越少，直至融入城市中，把老家完全遗忘在脑后。 苏家人口多，倒是热闹，光他们一家子人，就正好凑成一桌，再加上保护苏庄的的一个排退伍兵，正好四十口人，足足摆了四张圆桌，几乎占去苏家湾小半人口，整个村子就属苏家人气最旺。 至于苏立航三舅姜南，这个时候自然是回家跟他父母一块过年。苏立航想着明年是否要把三舅留下，这边热闹不说，还不会触景伤情，想起早年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这事得三舅自己同意才行，不是苏立航认为好就合适。 苏家今年过年菜色异常丰盛，鱼虾蟹、鸡鸭猪，外加各色冬菜和大棚菜，除了极少数是外买之外，其他都是苏家自己出产，还是由未经提取细胞活性素的原生食材烹制而成，味道较之苏立航初获能力时所得黑液润泽过后那些要好。随着他能力的提升，食材本身味道也有了提升，即便只是经过简单加工，也足够鲜美，吃后唇齿留香，每人少说要多吃小半碗饭。 苏立航看着脸色越发红润，头发黑了一半的爷爷、奶奶，外加没了沧桑感，正值壮年的爸妈，比他自己吃什么仙丹妙药都来得畅快。 悠闲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很快就出了元宵节，部分村民陆续返城，多数人却一反常态留下，种田未必能赚上多少钱，起码自家吃喝不愁，营养食品偶尔吃一回，用来调剂生活不错，照着一日三餐来，恐怕没多少人能习惯。 离开村子去大城市讨生活的人，也不是没人后悔，可惜为时已晚，田地早就收归国家手中，户口也农转非，除了村子里还留有房子外，其他一切都已经跟他们无关。现在往日的情面还在，去村里公共渔场捕鱼，或者在海滩上赶海，顶多也就背地里被留守的村民说上几句，过个几年，怕是连这都不会允许。 有舍有得，城里的生活确实比农村要便利许多，只要日子不是太过落魄，还是城里更令人向往，即便菜价居高不下，多赚钱便是，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口饭菜难住不成？ 进入三月中旬，苏立航精神力天赋能力再度得到提升，最新收获的黑液起作用范围缩小到种。他本该高兴才是，可惜，黑液一在他指尖凝聚，凝神一感受，苏立航便知道，这次黑液适用对象不光不受他控制，还只对原先的白海豚属其中一个种群有效，幸亏指定的是华氏白海豚，要不然让苏立航上哪找去？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去过公海和其他国境内海域，也没兴趣走上这么一遭。 华氏白海豚苏家湾就有一群，这群生灵已经成为苏家湾海域一道风景线，站在码头上远眺，不时就能看到它们嬉戏的身影。 小家伙留在浅海，成年海豚则结伴朝更深的海域潜游，捕食的同时，也在大白带领下，驱赶回不少鱼虾，小海豚和以二白为首留下看家的成年海豚，不出门便有足够的食物供应，一个个长得油光水滑，生活别提多惬意。 苏立航一开始还担心它们遇到麻烦，特别嘱咐大白看紧点，后来见它们每次都平安回来，想起它们之前也是这么生活，便丢开手不再管。白海豚是属于大海的生灵，他最好不要过多干预。 第32章 新闻工作者上班后，就敏锐地捕捉到机会，前后有好几拨记者进苏家湾拍照，找村民采访，甚至还有研究白海豚的专家教授前来调查，想找出是什么原因导致它们突然改变生活习性，进行长途迁徙。 那时刚过正月十五不久，苏家湾着实风光了一阵，几乎天天出现在各种新闻报道上，就算不是头版头条，只在小角落提上一句，也足够苏家湾出名。 现在离这事发生时已有一段时间，新闻都有时效性，闹过一阵后，热度自然而然下降，再说对动物感兴趣的人也不算太多，尤其是春节刚过，大家有说不完的话题，白海豚长距离迁徙，在苏家湾安家一事也就慢慢淡出人们视线，及至出了正月，已经没多少人盯着这边。 等到苏立航精神力天赋能力再一次突破时，时间还要靠后，那时苏家湾已经恢复往日清静。 苏立航趁着夜色，将加过黑液的饵料喂给出没在苏家渔场附近的白海豚。有对比才能发现白海豚一家有多么与众不同，它们比其他白海豚对黑液更加敏感，战斗力也更强，秘制饵料有小半都进了这个三口之家。 苏立航只在边上看着，并不制止白海豚们抢食行为，反而对大白一家举动乐见其成。谁让他跟它们相处时间最久，早就处出了感情，自然更偏向它们，没给白海豚一家吃独食就不错了，哪里会阻止。 不过想起狗狗们同样享受了黑液的滋养，却没有白海豚一家聪明厉害，苏立航眼睛眯了眯，要不下回避着其他白海豚，单喂大白一家试试？ 苏立航思考着这一做法的可行性，是得到一堆资质还不错，却不突出的白海豚，还是培养出三个格外机灵，甚至有可能诞生特殊能力、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怎么选择，似乎一目了然。 之后，苏立航便照此做，多数时候投喂都避开其他白海豚，只三不五时才给其他白海豚一些好处。不管有意无意，白海豚们都为他、为苏家湾带来了诸多好处，他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 白海豚一家身姿越来越矫健，水下游速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上升，滞空能力也超强，都快赶上鸟类滑翔的本事，一跃出海面，有意控制下，腾空时间起码达到好几秒。 苏立航看着都有些无语，要是让那些海洋生物专家知晓，不光白海豚，就连苏家湾恐怕也别想安生。苏立航只能尽量示意大白三个注意点，别特立独行，跟着其他伙伴一起行事才最为安全，谁知道天上有没有卫星等探测器在盯着这片海域。 时间一长，苏立航也发现，照理新一批黑液功效应该比上一轮要强才对，事实也是这样，白海豚一家这个实证摆在那，但也有不同，就是其他白海豚身体强度、灵活度等增幅明显，但聪明劲却远远不如大白一家。 这或许跟其他白海豚分到的黑液量不大有关，但也不至于差别这么悬殊，苏立航估摸着，也许问题出在上一轮黑液上，难不成那批黑液有开智这个特殊功效？他不得而知，只能期待以后。 若苏立航猜测没错，针对华氏白海豚生效的黑液过后，应该就轮到家里那九只土狗，也就是俗称的华氏田园犬这个品种。 苏立航决定拿苏庄那两只警犬试验一下，看看是否如他想的那样。要真如此，那白海豚一家和家里九只狗就有别于其他，更得看顾好了，可别莫名就出问题。 事情正如苏立航预料那样，华氏白海豚过后，便是华氏田园犬。此时，狗狗们已经半岁多，快一岁，各个长得威风凛凛，跟警犬站在一起，也不逊色多少，更是在一帮退伍兵训练之下，令行禁止，特别有范，完全不见成年土狗那种土样儿。 苏立航几乎观看了训练全过程，私下里不断拿自家狗狗们跟两只警犬比较，发现喂食同样数量的黑液，自家狗狗们得到的好处就是比两只警犬多，起初差别不大，越往后，越明显，尤其是在智力上，自家狗狗们明显强出两只警犬一大截。还好，苏立航让狗狗们照着指令做就行，别多此一举，倒也没引起廖排长他们注意。 土狗别看长得一般般，看着憨不拉几，其实这种狗很聪明，只是通常缺乏训练罢了，而且个头也不够大，这才只在乡下盛行，城里很少见到它们的踪影，部队里貌似同样不多。 冬去春来，春归夏至，继上回苏立航精神力体质双双被卡在g级巅峰不得突破后，精神力天赋能力也停滞不前。最新两种黑液都有数量限制，凝出一定量后，便不再出现，苏立航目前只能随意凝结目以上几种。 那种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进入新一个层次，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憋屈感，近半年来萦绕在不少地球人身上，搞得人心浮动，比武较量频率大增，打架滋事更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其实不光有点心气的民众如此，各国领导都心生躁意，z国领导却是得了墨轩生鲜的好处，心烦意燥，吃点墨轩食材制作的点心零嘴，再不然干脆吃上一顿饭菜，就能慢慢压下去，不能根治，却能大为缓解，办事效率自然得到提升，相对其他国家，z国环境要轻松一些。 柯彦斌穿着军用紧身背心，浑身汗水淋漓地在一点五倍重力室中训练，步履沉重地都抬不起来。他何时受过这种苦？大学军训那点难度，在他眼中简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偏偏撇开家境不谈，光是身上那股多年培养出来的傲气，就不允许他服输，他不用做到最好，却不能落到“差”这一行列中。 光论体质，柯彦斌并不比旁人弱，但同样的力气，有人能全额使出，甚至有时候还能超水平发挥，柯彦斌不行，他原先并没想着从军，也就没受过这方面训练，不光力量运用，连耐力忍受力都比不上农村出身的士兵。 不过这些都可以练，柯彦斌的体质摆在那，处于同一批军校生中前列，大半年下来，已经赶上大部队，某些方面甚至还有所超出，可想而知他付出的努力绝对不少。 柯彦斌却明白，他的精神力比体质要好，虽然两者都处于g级巅峰，压根区分不出高下，他自己却能清晰感觉出来。就像方宇豪体质明显强于精神力，当然，这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用机器检测，两人得到的综合数据不存在多少差别，顶多只在个别项目上有高有低。 若这两人还容易混淆，那么把谭嘉伟拉出来，只要长眼睛的都不会认为谭嘉伟比他们强，事实却令人跌破眼镜，他体质检测成绩一点不输于另两人，就在于能不能把体内蕴含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 既然明知更擅长精神力，柯彦斌为何还要在重力室中死磕？无他，发泄心中多日积累的烦躁憋闷而已。 不想跟人接触时，埋头训练，出一身汗，心情自然而然变好，若想揍人一顿，当然也免不了被揍，就去竞技室，不想被人围观，便单独开一间，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切磋，就开个小间，喜欢受人瞩目，那就去开放室。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要身体没病，都精力充沛得时不时需要发泄一下。 想当初，柯彦斌刚入军校天天累瘫成一团，到现在，竟然还有多余精力需要消耗，期间的进步之大，也就只有同为军校生的其他人体会最为深刻。 一点五倍重力对身体负担很大，柯彦斌没能坚持多久，便摊成个大字，仰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等缓过劲来，立刻起身缓步离开。 重力训练危险性颇高，室外有人随时监看，以免里面的人发生不测，柯彦斌可不想被人拖着走，只好忍着疲惫，一步一步挪出去。被人拎出去实在太过丢份，他一点都不想经历这么一遭。 刚离开重力室，柯彦斌身上猛然一轻，这是正常反应，随后，他就察觉到不对，似乎从内而外发自心底感觉到了愉悦，似乎有什么正从他身上退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军号声响起，柯彦斌顾不得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赶紧跟着人流奔向集合点。 这一刻，仿佛整个地球都在欢呼，不少地球人都有跟柯彦斌一样的感觉，苏立航也是如此。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浑身一轻的喜悦之中，这种感受怎么说呢，就像以前背负着一块重铁前行，现在被人从身上移除，那个轻松恣意，简直难以言说。当然，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感受，从身体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地球联盟早就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虽然只有一年多一点时间，却好似等了几个世纪之久，仪器一检测到地球人能力有突破迹象，当即各自行动起来。 军人和军校生是第一批，等被困在g级巅峰之人都检测过后，接下来便是各校学生，然后面向社会。 苏立航是在那之后第二天才轮到，检测结果毋庸置疑，g级壁障自然而然碎裂，精神力和体质双双突破进入f级。 这次上面指令下发得特别快，第一时间晋级的人，只要年龄在四十岁以下，不管男女都被国家征召，倒是不用加入军队，但必须在各地战士协会注册并受训，一周至少训练满二十四小时，平时正常生活，一旦国家需要，必须听从调令。 第一批突破的基本都是成年人，很少有孩子，不是他们潜力不行，而是少年人身体还处于生长发育阶段，各方面强度都达不到要求，连g级巅峰都没有，何谈能力晋级？ 苏家只有苏立航一人精神力体质双双突破，其余不是只单项第一时间晋级，就是还在积蓄力量。 饶是如此，这个结果已经高出平均值，苏立航不由想到，或许这其中有他的功劳？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并没在他心中泛起任何涟漪，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他还能携恩求报不成？再说也没证据证明，谁会搭理他。 苏立航可没有这么多工夫想七想八，他现在忙得很，战士协会训练占去他不少时间，原本的生活作息被打乱，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这次苏立航也尝到了训练之苦，不过有付出就有回报，他的身手见天变强，原本空有一身力量，顶多就是跟退伍兵们学过几手，对付个小毛贼还行，真碰到行家里手，恐怕走不出几个回合，现在经过正规系统训练，这些人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撂倒他，假以时日，凭借他高出大多数人的能力等级，相信只要不是碰上同级练家子，打不过总跑得了。 让人愁的是，苏立航精神力天赋能力进入蛰伏期，每一次动用能力都格外艰辛，使半天劲才能抠出那么一滴黑液。他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正在蓄力，以求一击告破。 苏立航也不想扯自己后腿，无奈墨轩那边必须照顾。这么长时间过去，特种营养食品生产线已经建成，一半货物都要发往天伽联盟，断货显然不合适。 折中之后，苏立航便采取最低限度供货量，尽量先紧着精神力天赋能力提升。一想起精神力和体质自然而然晋级，而精神力天赋能力却迟迟不得提升，他就有些迷茫。都说是精神力天赋能力，那跟精神力应该相通才对，怎么同样达到该级别巅峰状态，精神力突破之后，精神力天赋能力却没有跟着提升？ 想不明白的事情，苏立航也懒得去想，他能获知的信息太少，恐怕再钻研也钻研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别跟自己的大脑较劲，空出时间做其他事更划算。 地球人身体素质提升，这本该是件值得普天同庆的好事，事实却是喜忧参半。要知道地球可不是只有人类存在，物种多到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人类在进化，其他生命自然不会固步不前，甚至不少比人类进化速度更快。 这一点普通人不清楚，地球联盟高层却早就知晓，明知如此，却依然希望地球人身体素质得到突破，不过是仗着人类能使用科技，其他生物不能罢了。 是以，在得知他们身上的桎梏莫名消失之后，地球各国便都下发了新指令，要求民众不得擅自闯入未开发的山林中，不要轻易下海，尽量别一个人去野外。 苏立航这边也受到了影响，苏庄就位于山林外围，尽管经过开发，里面连猛兽的影子都见不到，但蛇虫鼠蚁之类却没法清除干净。幸亏有大黑它们在，在三座山上巡视几圈后，就将大部分隐患给消除。 看着狗狗们的战利品，不光苏立航，就连训练有素的退伍兵们都打心底发颤。颜色鲜艳，一看就很毒的几条蛇即便已经死了，身体依然在不停扭动，可见生命力有多强悍。除此之外，边上还放着一堆蝎子蜘蛛老鼠等。 苏立航不太懂这些，见过好几次毒蛇的苏大全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乡下蛇很常见，毒蛇一样不缺，不说田地山林，有时候甚至在大路上都能碰到蛇蜿蜒而过，但色彩却没这么鲜艳，也没这么灰扑扑越发不起眼。 边上的蜘蛛蝎子等小东西也一样，外形没什么变化，颜色上却首先有了改变，向两个极端发展，要么鲜艳夺目，一看就不好惹，要么就尽可能隐藏自身，淡化自己的存在，往保护色上发展。 苏庄上能找出这么多明显不一样的动物，跟苏庄作物长期受黑液润泽有关，这些庄稼虽然不大招虫子，却还没到完全禁虫的地步，余下那些自然独享了好处，就跟长期食用墨轩食材的人从中得益一样，动物也是如此。 看着眼前这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蛇虫鼠蚁，苏立航当即将狗狗们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在苏庄巡逻，一队则拉到田地上，先是自家，然后向整个村庄蔓延。 苏立航这次总算亲眼见到狗狗们是如何行动，碰到蛇若时机恰好，就一爪子拍烂蛇头，这要不成，便瞅准机会扑上去直接咬住包括七寸在内的上脖颈，不给它们任何反咬一口的机会，其他小东西则基本都是一爪子拍死，轻易不会动口撕咬。 渔场那边有白海豚在，苏立航倒是不用担心，不过他还是去看了眼，果然他想的没错，浮堤边沿堆了少许白海豚不吃的海洋生物。苏立航不认为这是它们集体跳堤自杀，明显是白海豚手笔，尤其是大白一家，见到他来，直接潜进水里各叼了条鱼给他。 苏立航看着手上三条鱼，再联想到之前狗狗们那些收获，眼神微动，跟大白一家告别后，便直奔家里。 苏立航小时候吃过蛇肉，那时候什么都不怕，大人给了，他就吃，还觉得特别美味，大了之后就鲜少接触到，还多了些顾虑。他不怕蛇，但看着那种软趴趴的模样，总是下意识避开，反正只要没人点这道菜，他自己肯定不会主动吃。 这次苏立航难得想吃蛇尝个鲜，苏大全和苏海两个却早就先他一步进行处理。作为整条蛇中价值最高的蛇胆单独放置，其余去头扒皮，砍成小段，等会上锅爆炒。 苏立航见状，取了一段切成碎末喂给家养的鸡，还特意拎了一条蜈蚣丢过去。 鸡本就喜爱啄食蜈蚣，这次更是吃得格外欢快，那碎蛇肉起先连给个眼神都欠奉，直到将蜈蚣分食完毕，才转头慢慢吞吃。 苏立航想不起蜈蚣的用处，干脆把大黑它们拍烂的蜈蚣都扔给自家鸡吃。老鼠太脏，丢给猫，蝎子泡酒，蜘蛛他也不清楚哪种动物爱吃，就撒在院子一角，要是一会还在，他就用火烧掉。 至于蛇胆，苏大全早有安排，家里小的四个一人一枚蒸熟了服用，其余处理干净全部泡酒。 想到要吃蛇胆，苏立航都不由苦着一张脸，期待上蒸屉时千万别弄破外皮，要不得苦死他。 家中只有苏立航一个小辈在，其余人都在上学，特别是苏珊，还远在海州市，苏立航只好辛苦一趟，当天午后便怀揣三枚蛇胆，外加自家做的干货出门。他先去苏舸就读的中学，之后是苏远帆所在衡阳二中，等他到达海州市服装大学，已是黄昏时分。 苏珊收到消息后，一下课就在校门口等，苏立航出门常开的那辆军用越野一出现，苏珊便迎上前：“立航哥，怎么特意送蛇胆过来？这多麻烦，我回家喝蛇胆酒效果也不差。” “怎么可能只送蛇胆？还给你带了点东西。”苏立航开了锁，示意苏珊上车，“走，哥送你回宿舍。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 …… 两人有说有笑间，很快就来到苏珊寝室大楼边上。女生宿舍苏立航不好上去，把东西提到大门口，便停步，问道：“要哥请你宿舍同学吃一顿吗？” “不用。”苏珊摇了摇头，他们这个班级都是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的人，性子一点不单纯，舍友们每天都打扮得光鲜，跟她情况大不相同。堂哥虽然肤色略深，却是要型有型，要模样有模样，还年轻有钱，她可不想舍友成为她的嫂子，闹得家无宁日。 “那行，你先上去放东西，哥在车上等你，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苏立航准备在海州市呆上一晚，倒是一点都不急。 苏珊回来时手上拿了几个袋子，将东西在后座上放好，才坐进副驾驶：“立航哥，这些是这些日子我设计缝制的衣服，现在穿正合适，明儿个你给爷奶他们捎回去。” “又做了？”苏立航朝后视镜里望了一眼，打趣道，“咱姗姗真能干，家里的衣服都快被你给包圆，害得我连服装商场都没机会进。” “立航哥——” “好，好，不说了。你想吃什么，跟哥说，哥带你去吃。”苏立航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缓速滑出。 第33章 苏珊宿舍，窗帘拉开一条缝，五个女生正轮流趴在窗台上往下张望。 “小丽，那人真是苏珊堂哥？看起来可不怎么像。” “这个谁知道，没准是情哥哥。” “还真有可能，不过这么遮遮掩掩的，搞不好是金屋藏娇，要不然她一个农村人，没点门路怎么能进我们学校，还吃穿一点都不差，就是少个牌子而已。” “哦——，呵呵。”几人顿时心照不宣。不过她们对此也没太上心，刚刚那辆车也不是什么名车，那个男的虽然颜不错，却不像多有钱的人，一身衣服看样子还是苏珊出品，虽然料子挺好，可真不值多少钱，远不如名牌诱惑力大，看看热闹，聊下八卦便罢，真要让她们贴上去，显然还不够格，至少在她们眼中是如此。 苏立航压根不知道他成了苏珊舍友的谈资，现在他正跟苏珊愉快地在饭店里用餐，点的都是家里没有的菜色。 “你跟舍友关系怎么样？”苏立航冷不丁问道。 “很一般。”苏珊照实回答。 “那家里送的吃食就少给她们用。”苏立航可不想白白便宜别人。 “好。”苏珊倒没觉得堂哥小气，她给了，舍友们还未必愿意要。也是，家里送的都是不太起眼的海鲜酱鱼虾干菜干之类，即便如今菜价高居不下，也还不足以入她们的眼，她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将苏珊送回学校后，苏立航在下榻的宾馆附近逛了一圈，发现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很多以前有的店铺，现在都销声匿迹，不是改行就是歇业，一个个新行业又猛然崛起。 据说再过段时间就要铺设悬浮车道，新式建材也要逐步投入使用。因国家放开人口限制，多生养还有补贴，这几年将会进入又一个生育高峰，到时候又将出现小叔小姑比大侄子大侄女还小的情况，且不会仅是个例。 不过想到质量最差的新建材都能承载更多楼层，真到了那时，恐怕百层大楼都会像现在几十层楼那样普遍，城市人口容纳量将创一个新高，倒是不用担心没法安置即将凶猛而来的人口洪流。 至于吃喝，这个简单，营养食品不是摆在那，有这个技术在，就能从有机物中提取供人所需的营养物质，再稍微添加上一些自然食材于其中，不愁养不起，只是过不上优渥生活罢了。 这点以往都没人抱怨，想来以后也不会，大家各凭本事，想要做人上人，就自己努力。 苏立航当然清楚这里面的不公，但在社会形态没有改变之前，不管个人怎么想，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 回到家后，苏立航又带着大黑他们在苏家湾附近转了几圈，见很难再找到让狗狗们感兴趣的蛇虫鼠蚁，便不再整天盯着这事，只让狗狗们隔几天就巡视一次，以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总体来说，野生动物进化数量不多，毕竟人类有修炼功法在，可就算如此，也仅一小戳人先行晋级成功，其他人还有得等。 家养动物就更是没影，至今还没发现任何一例，当然，苏立航养的狗狗们不算在内。 至于植物，貌似也没什么动静。 这让悬着一颗心的各国领导放心不少。 现在各国民众都比较平静，地面部队在城市、市郊、乡村逐个扫荡过后，野外安全系数跟之前差不多，只要不太过倒霉，生命不会遭遇自然界危险。 倒是大海比较麻烦，海军只来得及清理一些海景点，其他地方一时间顾及不到，只能告诫民众尽量别下水，或者由当地战士协会出人分片清扫。不过这事得缓一缓，这些民间人士战力还不行，别没清理掉进化生物，反而自己丢了小命，这就得不偿失。 天伽联盟战争前线后方。 一份加密文件传入苍凛手中，他快速扫过，当即下令调查玄天星域。 玄天星域虽然在苍凛干涉下，划入地球联盟版图，对于他却是完全不设防，仿若后花园般，来去自如。这点却是没办法的事情，是被众多外星国家瓜分，还是被天伽联盟苍凛一方变相控制，至少目前看来，这个结果不错，况且地球联盟也没选择余地，只能祈祷苍凛不要变卦。 这也是地球联盟迫切需要民众突破身体素质限制，即便那样其他生物也会跟着一道进化，给人类带来麻烦，也在所不惜的一大缘由。 更何况，就算苍凛一直对地球联盟友好，他又能活多少年？他一走，他所在这方势力可未必会照以前的方针行事，地球联盟头上始终悬着利刃，与其寄望于别人仁慈，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玄天星域只有地球人这一智慧种族，但生命星球却非只地球一个，地球联盟五大势力到手的五个原生星球就是其中之一，更远的地方还有，只是可惜，这些星球发展得太晚，注定成为地球联盟或者其他外星国家的囊中之物。 玄天星域相关事情一向都是兰斯负责，他接到命令之后，当即开始行动，他不可能调查玄天星域所有生命星球，只派人选取其中几个生命发展程度最高等的星球，将搜集到的生命等级数据分类发往苍凛手上。 苍凛阅后，脑子飞速转动，可无论怎么想，都因数据不够充分，始终无法确定，玄天星域生命急速进化是玄天星域跟外界连通，使得内外环境一致所致，还是玄天星域本身之故。 苍凛思索良久，决定先静观其变，上次那莫名心悸让他心生警惕，地球人，尤其是那个华族并没那么简单，搞不好整个玄天星域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否则星际联盟至今为何只找到玄天星域这么个古怪的地方，其他类似封闭区域可没有过这种情况。 不过眼下不急，物种进化再如何迅速，目前还远不到威胁天伽联盟的地步，暂时可以不予考虑，若有朝一日……那他也决不手软，能统领一方的人物，没有哪一个心慈手软，养虎为患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自负，想来没有哪个这样层次的国家高层会这么脑残。 几天后，苏立航收到来自柯彦斌的电话。 “下周一我要进太空舰队训练，为期至少三个月，你有事找我爸，这是他的电话。”柯彦斌语调平平，好似在闲话家常，末了还来了一句，“我给你争取到一辆海陆空三用车，天伽联盟进口货，你注意接收。” 苏立航还来不及表达他的谢意，对面便一如往常那样搁了电话。他有些无语，要是真不给柯彦斌送去谢礼，估计他心里就该不爽了，这家伙还是这么傲娇，一贯秉承的都是“我不说，但你要领会，我要是说了，你还不能让我满意，那要你何用，可以卷巴卷巴回炉重造了”这样的行事态度。 三人仿佛约好了一样，不等苏立航行动，方宇豪跟谭嘉伟也先后来电，方宇豪送了一套军用舰服，谭嘉伟则送了一匣子种子，都是进口货。 苏立航不由犯难，他算了下，今天周三，离下周一还有四天，这么短的时间让他怎么准备回礼？墨轩有的，他们自己便能拿到，虽然现在麻烦了许多，不能再大批量随意取用，却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他们的份，没有公司老板都吃不上，却便宜其他人的道理。 连续想了一天多，苏立航都没想到合适的礼物，正当他准备送些自家做的小食聊表谢意的时候，久久没有动静的精神力天赋能力起了波动。 苏立航静下心来，尝试着去感受精神力天赋能力，并试图凝结于指尖，很快，一滴纯白不染纤尘的液体凝聚成形。 苏立航心中一喜，成了！精神力天赋能力总算晋级，这足足比精神力体质双双突破，晚了一个多月。看着指尖这滴白液，苏立航不免觉得，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怎么都这么奇怪，不是黑得好像能吞噬万物，就是白得不沾一丝污垢，这两种颜色都不正常，自然界中难以找出，却都出现在他面前。 怔愣好一会，苏立航才分出心神去感受这滴白液的作用，得到的结果是——加速精神力天赋能力成形。苏立航心中一凛，这可比黑液的作用诱人多了，这东西不能乱用，必须谨慎再谨慎。 还好，白液有浓度限制，不像黑液那样，就算兑上几大缸，只要有一个黑液因子在，就能起效，白液不同，它最多分成五份，一旦超出，就全部失效。 这可就难住苏立航，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怎么把一滴液体分成五份”这件事，靠手边的滴管等器具肯定不行，去外面订购恐怕也有问题，鬼知道地球联盟有没有这种设备在市面上流通。 问柯彦斌他们要？这个念头还没成形，便被苏立航拍飞，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苍凛就够让他忌讳，苏立航不想头上再压几座山。 想来想去，苏立航觉得也只有精神力分割可以尝试一下，不然他真的没有办法，就只能一整滴白液一起使用，如此一来，数量有些紧张不说，效果还可能太过强劲，这后果他恐怕难以承受。 苏立航精神力刚进入f级，并不能外放，他把那滴白液再次吸回指尖，集中精神去感受，心里想着均分成五份，失败、失败，又是失败，一连失败了十几次，弄得他都有些精神萎靡，停下来休息片刻，等精神恢复一点后又继续。 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有用，失败，还是失败，足足上百次失败，苏立航都想放弃了，脑袋都开始发胀，他将白液先收回玉瓶，准备下午再来，要是明天依然失败，那他就先忙给柯彦斌三人送谢礼的事情。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两天中，苏立航一有精神，就致力于用精神力均分白液，总算赶在第三天凌晨前成功。看着指尖围成一个花瓣状的五份白液，苏立航将它们滴进一早就准备好的耐放糕点中，放入玉盒收好，便沉沉睡去。 这两天可把他累坏了，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要来得厉害，精神损耗过度，需要大睡一觉才能缓过来。 这天，苏立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睁开眼睛，他脑子里想的便是白液。白液没分割前，烦恼多，这分好了，一样麻烦。 苏立航微垂眼眸，思考着手中这五份白液，他该怎么用。他没有仪器检测家人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只能按照事情轻重缓急来。摆在第一位的便是苏远帆，他马上就要高考，就算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再差，白液应该也能起点效，接下来就没有先后区别，不过还是先紧着苏珊苏舸两姐弟。他们年纪小，效果应该会更好，至于他自己，则被排在最后。 在心中权衡利弊得失过后，苏立航有了决定，一份当即便送到苏远帆手上，掺着白液的糕点散发出原本没有的淡淡香味，被苏远帆吃得精光。 “哥，还有吗？”苏远帆砸吧两下嘴，一脸意犹未尽。 “有，都在这里。”苏立航早有准备，相同的糕点他备了一大包，拿出其中一包往小弟手上一塞，便告辞离去。还有四份要送，时间有点紧，他得赶紧了。 第二站是海州市服装大学，苏立航如法炮制，盯着苏珊吃完那块加料点心，再附赠一包，外加土特产，这才赶往火车站。 苏立航最先想到的是坐飞机，只是那边安检太过严格，他不知道吃食能不能带上机，便准备走高铁。 高铁票一般都比较紧张，当天车次座票不好买，苏立航这次运气就很一般，只买到站票，好在他有经验，提前准备了一把折叠小凳，倒也没有太难熬。想当初他从学校离家时，坐的是普通列车，足足花了他二十来个小时，这此只需要十一二个小时，差别简直巨大。 苏立航提前通知过柯彦斌，是以，他一出高铁站，便有车过来接他，司机将车速提到允许的最大限度，只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呼啸而出，直奔城市另一边的空港。 空港和机场遥遥相望，苏立航也是第一次踏进这里，看着停泊在港口的那一架架民用飞船，他才真切感受到星际时代的来临。 到地方后，司机将车停在空港外围，这里对所有人开放，再往里就是军用港口，闲人免进。 苏立航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早上五点多，柯彦斌他们出发是在八点，算上排队过检登舰耗费的工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司机三转两转，便带着苏立航来到军用港口大厅，此刻柯彦斌三人正穿着无章军用舰服候在一旁，见苏立航到来，朝他招了招手。 候舰大厅中人来人往，苏立航和司机两个一点不起眼。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柯彦斌面色有点黑，这都快登舰了，要是路上有一点耽搁，恐怕苏立航就要白跑一趟，有必要这样？来不及送，下次补上便是。 苏立航好脾气地笑笑，他看了眼柯彦斌，又朝一旁的方宇豪和谭嘉伟瞄了瞄，穿上军装之后，跟平时感觉还真不一样，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英武，尤其是方宇豪，大半年时间，身形健硕不少，再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真会成为一个魁梧大汉，这跟他们三人原先那种大家少爷气息迥异，不知道他心里是否会为此遗憾。 “手干净不？”苏立航眼神只一扫而过，并没在三人身上停留，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招呼三人，“来，来，一人一块，我亲手参与制作，可别不赏脸。” 苏立航拿出一个糕点夹，在三人手上各放了一块特制点心，司机师傅也得到一份，不过他那份就只是普通食材制作而成，当然，使用的是墨轩特供食材，也不便宜。 柯彦斌三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因着场合不对，三人怀着一肚子疑问，几乎是捏着鼻子将糕点吃完。 还是司机师傅爽快，苏立航给，他就吃了，端的给他面子，不像柯彦斌三人心思七拐八弯，即便最粗枝大叶的方宇豪，也一点不比苏立航想得少。 柯彦斌知晓苏立航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他这么做必有用意，便撇开这事不谈，顺着话题而下：“你过来不会只为了送我们三个点心零嘴吧？还有什么，都拿出来瞧瞧。” 苏立航正巴不得这样，当即简要介绍了一番，最后塞给柯彦斌三人一人一包，说道：“这些都是最新出产，是好东西，不少墨轩都还没有，你们查看一下，不能带上舰的都挑出来，我自己留着吃。” 舰员根据级别不同，随身携带行李有严格规定，柯彦斌三人都还是学生，统一只能捎带两个制式行李箱的私人物品，再多就得拜托其他人，或走其他渠道，现在马上就要登舰，没工夫调剂，只能往已经塞满的行李箱放。 好在苏立航给的包裹虽然看着不小，却都是一些零碎的东西，挤一挤，压一压，将行李箱边边角角填满，总算勉强塞下。 虽说柯彦斌三人都按照普通军校生待遇来，到底还有一些特权，这点无可厚非，要是当了高官，一切都还跟普通人无异，恐怕也就没人争破头也要往里挤。 在特殊关照下，苏立航带过来的吃食很快通过安检，随着行李送往各自舰室。 苏立航只跟柯彦斌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他们登舰的时刻。军港闲人免进，苏立航连送他们登舰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止步于军港入口处。 柯彦斌三人被分配在不同舰船上，并行走了一段路后，停住。 “彦斌，你说刚才苏立航是怎么回事，真只是为了让我们吃三块美味糕点？”谭嘉伟把玩着手中那把袖珍小刀，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我怎么知道？”柯彦斌完全不以为意，话里却带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回护，“没准还真是如此。” “行了，就你们两个脑子弯弯绕多，想那么多做什么，苏立航又不会害我们，你们身体有异常反应吗？”方宇豪有些不耐烦，得到两人否定答案后，当即迈开步子朝他自己的登舰口走去，远远传来一声，“这不就得了。” 谭嘉伟朝柯彦斌耸了耸肩，同样走向自己那处登舰口，独留下柯彦斌孤零零一人。 柯彦斌笑骂两人一句，也踏上自己的征程。 苏立航没有离开候舰大厅，跟司机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稍后这里将会实时播放舰船升空情况。 这是地球联盟太空舰队第一次大规模升空，意义不同，北市市郊空港集合了z国联盟旗下所属势力所有符合条件的太空兵种，当大屏幕上传来舰队升空影像时，场面之壮观，看得苏立航都直呼过瘾。 大多数太空舰船都是原地腾空而起，也不用像航天器发射那样需要点火用火箭助推，直接就插入苍穹，转瞬间便消失在镜头中，需要相关探测设备才能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直上直下非常节省空间，也没发射火箭那样大的反推力，照理只要航道有空闲，就可以大批量升空，实际上并非如此。 地球联盟拥有的太空舰船，除了一部分进口外星国家淘汰的产品，性能还不错外，大部分地球生产的舰船，升空带来的反推力不能完全消除，数量一多，会给空港带来巨大隐患，是以，同一时间升空的舰船数量有限制， 苏立航看到的就是二十几艘太空舰船同一时间拔地而起，饶是这样，很多人都看得如痴如醉。 这才是真正属于z国联盟的力量，外星国家舰队再庞大又有何用？除了对他们造成威慑，带来压迫感之外，没半点与有荣焉的感受，现在情况截然不同，纵使舰队很磕碜，从第一批舰船升空，到最后一批结束，整个舰队不过百多艘舰船，还是以小型舰船为主，他们也高兴。 第34章 苏立航是看爽了，舰员可就受罪，尤其是能力还没突破g级的那批人，加速腾空过程中，身体不是一般的难受。这还是在舰船比以往高级的情况下，要是换成之前的航天器，没有宇航员的身体素质，一般人怕是难以承受。 太空舰船上有重力装置，舰员行动上没问题，却分分秒秒都在烧钱。核能是强大，弊端也异常明显，舰船上不允许装载核能发动机和核武器，这东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核动力隐患太大，一旦动力室被击中破坏，整船人都别想活，至少以目前地球人的身体素质，将无人生还，甚至还将波及附近舰船。 现在舰队使用的新能源，是从热能、电能等初级能源中提炼而成，虽然效率不是很高，不说跟天伽联盟使用的能源相比，就连稍微有点历史的二级文明国家都比不了，但安全性上却有了保障。尽管一样可能发生爆炸等事故，却远达不到核动力的危险程度，还没有核辐射污染，不会经过一次战争后，整片星域满目疮痍，百年内污染都无法清除，除非下血本治理。 核能倒也不是不能用，问题是就地球联盟目前的财力物力，以及科技储备，压根就做不到这点，便捷的核能自此只能暂时搁置。 柯彦斌他们是军队后备役，需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要求适应各种恶劣环境，在舰船升空进入太空前，重力装置并没有全然启用，只减轻了一部分失重感，早先宇航员该有的体验，他们一样都不少。 太空舰船腾空而起的刹那，身体猛然往下压，柯彦斌大脑有一瞬间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太空舰船已经离地数千米。果然，光有身体素质还不行，还必须经过相应训练。 要是让柯彦斌来操控太空舰船，恐怕就要发生事故，既然一切正常，只能说明驾驶员受过这方面培训，国家提前将他们这批军校生拉到太空中，真是一点都没错，要是等到毕业再进入太空舰队，这得要多长时间，他们才能派上用场？ 若是正常情况，这么做没问题，但现在情况特殊，第一支太空舰队将要在他们手上诞生，不管是军校生，还是军人，只要有需要，就必须披挂上阵，无论这么做是否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这就是身为军人的职责，即便柯彦斌他们还是军校生，也要提早担起这个责任。 正因为知道这点，柯彦斌三人都不想从军，这个责任太大，他们不愿意担负，自由自在生活多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们被国家强制征召，赶鸭子上架。不光柯彦斌这一批，但凡z国达到一定级别领导，年龄合适的子孙都在征召范围之内，无人可以幸免。 有些家长不舍，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孩子避过这一劫，殊不知他们这个决定一下，官位也到头了，只要下面有人能顶上，被以各种借口调职撤职。 等到脱离地球引力，进入太空，舰船进行了短暂停留，让舰员适应的同时顺带看看身后蔚蓝的星球。 柯彦斌解开安全带，站在舷窗边上，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个美丽的身影，之后翻出相机，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若忽略其他，星空还真是绚丽多彩，可惜也只能看看，实际上太空中凶险无比，主要还是太空舰船太过渺小，要是能像中高级文明那样，建造堪比行星的太空要塞，再加上空间跃迁技术，配合广袤无边的星图，宇宙大可自由来去。 柯彦斌收回飘飞的思绪，再一次按下快门，记录第一次进入太空的影像资料。 z国联盟太空舰队目的地是朱雀星，地球联盟其他四方势力也一样，在地球外太空短暂停留过后，便驶向各自拥有的原生星球。 从地球出发到脱离太阳系，舰队足足花了五天多时间，速度连天伽联盟舰队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及至进入星际航道，又是半天过去。 舰员从一开始对星空的向往赞叹，到现在无动于衷，只经历了短短六天工夫，之后的行程将是对他们巨大的考验。 按理，军人活动范围也不大，对于封闭性的环境早该适应才是，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产生心理压力，那是他们忘了一点，人是陆地宠儿，即便在大海上航行都心生不安，遑论在四处无依的太空中。 到底时间还是短了些，除了少部分人产生心理不适外，大家新鲜感还没有全部褪去，柯彦斌就饶有兴致地在驾驶室参观。 驾驶舱可不是谁都能进，柯彦斌能进来，不过是基于他的专业，他学的是舰船控制，目前还只在模拟舱室中体验，真正太空舰船驾驶舱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很可惜，这里只有手动驾驶设备，没看到精神力控制装置，柯彦斌却依然看得津津有味。舰船驾驶最基本操作便是手动驾驶，即便他以后多以精神力操控舰船为主，手动驾驶也必须要学，这是最后一道安全保障，除此之外，还有自动驾驶。 由于地球联盟智能设计制作能力不行，暂时还达不到完全自动驾驶的程度，基本都是智能汇总探测数据，传给领航员，由他下令驾驶员如何行进。不过这只在太空中有效，进入航道之后，就可以设置自动驾驶，驾驶员只要监看航道情况，偶尔微调一下舰船方向就成。 柯彦斌跟普通舰船驾驶员不同，他一旦上手，那就是一个人能控制至少一艘太空舰船，如臂指使，指哪打哪，就跟身上多了一层皮肤一般。这个战略价值就高了，不是普通驾驶员可以相提并论。不过那也是以后，现在吗，柯彦斌还不如普通驾驶员，起码他们已经能胜任这个职务，柯彦斌不行，必须要有师傅带着。 在太空中还能看到满天星辰，一进入人为铺设的星际航道，那真是无聊透顶，闲暇时间连星空都没得看，舷窗也都合上，舰船真正成了一方独立小天地。 柯彦斌这会却没空管这些，他察觉到精神力不太稳定，波动明显，正窝在舰室中静心凝神，期望不要出什么岔子，他现在可是在太空中，医疗条件没有地球好。 柯彦斌心生担忧，结果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力活跃了大概两个小时，便又沉寂，跟之前一样。他不知道的是，谭嘉伟也差不多这个时候精神力开始波动，之后又归于平静，方宇豪则晚他们一天，精神力活跃时间也不长，他甚至都没察觉到精神力异常，在训练中忘我挥洒汗水，就这么无知无觉错过。 苏远帆反应同样没柯彦斌跟谭嘉伟明显，他精神力还没达到g级巅峰，不过也快了，相信最多再过个一年半载便能提升至f级，到时候精神力天赋能力或许会慢慢成形。 苏珊心思比较细腻，她也感觉到了，只是并没当回事，还以为是体育课运动太过激烈的缘故。 苏立航不知道这些，他要是清楚白液即便分成五份，也依然效果明显，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将它给柯彦斌三人。好在他运气不错，柯彦斌他们是在太空中察觉精神力有异，又不在同一艘舰船上，相互之间不能通讯，这才没有将此事怀疑到他头上，要不然凭借柯彦斌跟谭嘉伟两人那机灵的脑瓜子，苏立航将无所遁形，这跟他的初衷相悖。 白液产生周期格外长，一个月才能得一滴，黑液倒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任何变化。 苏立航做过试验，将掺了黑液的饵料搁在镂空装置中，通过水下监视器观察，黑液只能吸引方圆一里范围内没有晋级过的生命，对进化物种似乎不再具有强劲诱惑力，但该有的好处还在。它们吃了特制饵料，细胞活性还是很高，但跟g级生命体相比，却弱了一些。 苏立航据此推测，很可能等人类能力进阶到e级，黑液就不起作用。他不免有些遗憾，不过也仅此而已，黑液能做到这等程度已经不错。再说，不是还有天伽联盟这份长期订单吗？能让苍凛这样一个领导一方的大人物看中，黑液必然还有其他未知作用，只是他们暂时用不到，天伽联盟没有明说而已。 好东西自然要留着自己用，国家虽然不明情况，依然争取到了近半特种营养食品。苍凛是天伽联盟军方最高将领，国家据此将绝大多数特种营养食品都发往军部，先用着再说。 苏家湾对人类有威胁的物种，已经基本清理干净，地面上有狗狗们，海中有白海豚，至于天空，这个暂时没办法，不过有狗狗们在，晋级成功的鸟类也不敢在它们面前张狂，一落地就会被驱赶，甚至合围扑杀。 何况还有军队在，单个的进化生物他们不一定能及时侦测到，但成群结队出现在人类面前，只要表现异常，就会上报，查明之后不是送到研究所，就是被人道毁灭。 现在也不谈物种保护，窝在山林深处暂时可以不用理会，但祸害人类，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被人类驯化，要么成为盘中餐。 这个结果是必然，物种保护只在人类凌驾于它们之上时，才有那个心思，一旦挑战人类霸主地位，怎么处理这还用说吗？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高考也慢慢临近，苏立航这阵子几乎天天往衡阳二中跑，给苏远帆带吃的喝的，外加谈心，争取让小弟以最佳的精神状态，迎接高考这道决定大多数人命运的重要关口。 尽管对现在的苏家来说，这根独木桥已经没那么重要，苏家人包括苏立航在内，却依然非常重视。 靠人不如靠己，苏远帆若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那比靠着苏立航这个亲大哥要牢靠许多，苏家人自然全数赞同。 衡阳二中高三一班。 “远帆，你哥又来看你了？”见课桌下放了个大袋子，同桌一脸羡慕。 “嗯。”苏远帆也不小气，从桌洞里掏出一袋小鱼干，放在桌子中央，招呼伙伴们，“大家一起吃，这次我奶换了个做法，味道不错。” 男生大都没那么讲究，苏远帆一喊，便呼啦啦围上来一堆。现在体育课那么重要，摔摔打打间更容易培养感情，这大半年间，苏远帆交到了不少朋友，至少比以往要多上许多。 “好吃！远帆，还是你家好，时不时给你送吃的过来，我家现在除了留够口粮之外，其他都让我妈给卖了。”王晋嚼着美味小鱼干，简直一肚子牢骚。他妈最近钻进钱眼里，连自家吃个小菜都是省了又省，偏偏王晋还不能有意见，谁让他妈是为了给他攒学费呢！不过偶尔抱怨几声也免不了，否则憋久了不发泄会伤身。 “你就知足吧，你妈还不是为你好。”有人插嘴。 “这个我知道，要不就不会只在这里说。”王晋理解归理解，该抱怨的还是要抱怨。他虽然没太多见识，但对于他妈这种做法并不赞成，不过再有想法，也得等他有能力赚钱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枉然。 王晋正说得起劲，旁边他的好友拐了他一肘子：“别说了，你没看大家正可劲吃，再说小鱼干就要瓜分完毕。” 王晋目光一扫，还真是，桌上那袋子小鱼干已经快见底，他赶忙抓了一把，这帮牲口，果然一见着吃的就红了眼。 这还真不怪他们，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不说城里学生，就是农村学生现在都不能随意吃到农家自产的小零食。 如今菜价奇高，一斤最便宜的萝卜就要七八块，城里人本就比农村人精打细算，现在更是，买根萝卜都得在心里盘算一番，买多大颗才合适。 农村也不轻松，z国是出了名的人多地少，尤其是东南沿海一带，人均能有一亩地就不错，很多地方都少于这个数字，一部分农作物还要卖给国家，剩下那些价格是高，批发却卖不起价，再刨除化肥农药等支出，一年辛苦下来，亩产收入顶多也就比以往翻个两番，从人均一两千块，到五六千块。当然，自己去菜市场摆摊零卖另算，不过这很耗费工夫，大部分农民还是更乐意批发给菜贩子。 所以，不管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别的另说，吃食上却不如以往宽裕，不过生活更加便利，丰富多彩倒是真的，让他们选择，恐怕会很艰难，等以后适应了，就不会再提以往。 人总是向前看，当日子越过越好，那一点点不痛快便随风散去。 进化物种只要能吃的，大多比以往美味，还拥有原始物种所没有的各种功效，这也是部队如此积极的一大原因。 苏立航也吃过，当初那盆蛇肉现在想起来，都鲜香扑鼻，那滋味真没得说，跟食用墨轩生鲜感受不一样，虽然同样美味，但前者吃后仿佛全身细胞都在颤栗，后者也就只能一饱口福。 可惜，黑液对进化生物没有吸引力，要想吃到，就只能靠狗狗们和白海豚。苏立航对山林不熟悉，即便九只狗照着警犬训练，他也不敢贸然闯入。田野上又早就被狗狗们扫荡过好几次，纵使有进化生物出没，在见识过狗狗们的厉害后，也掩藏行踪，或者干脆逃回山林，想抓都没地方抓。 苏立航便把目光放在大海上，现在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他的身体素质又因为晋级提升了一大截，五月末海水温度虽然还有点低，下水却已经没问题。 苏立航打算在小弟高考前多下几次海，抓些进化生物给小弟补补身体。现在学校里开设的体育课可不是摆设，营养要是跟不上，体育课就出不了成绩，对高考成绩影响很大。 苏立航没有约束白海豚一家，任由它们自在来去，吃它们想吃的，玩它们感兴趣的，是以，整个苏家湾海域，除了对人类威胁巨大的海洋生物，以及白海豚喜欢吃的进化生物，几乎被扫荡一空之外，其他进化物种其实数量不少。 谁让大海是物种最繁盛的地方，一个鱼群成千上万条都还算少的，多的高达几百万，人类七十多亿在众多海洋生物面前只能算个零头。 战士协会训练成效不错，苏立航如今肌肉紧实，身体力量远非之前可比，他活动开身体，不带潜水设备便跃进海中。 小白见了，当即游过来，把苏立航顶起，要跟他嬉戏玩闹。 苏立航一脸无奈，跟它比手划脚沟通了好一阵，小白才放过他，跟在苏立航身后上下扑腾，大白和二白就没那么淘气，一直护在苏立航和小白两翼。 苏立航浮在海面上，深吸一口气，猛然一个下潜，直到肺部出现焦灼感，这才上浮。他看了一下时间，有两分钟，果然，身体素质变强就是不一样，潜水能力也跟着见涨，海水压力对身体造成的负荷也有所减轻，看来体质方方面面都增强了。 见苏立航横躺在海面上，一动不动，二白游过来碰了碰他，苏立航当即抬起手在二白头上拍了拍，顺带摸了一把，还带品头论足，滑溜溜的，手感不错。 这还是苏立航第一次和白海豚一家这么近距离接触，小白很是兴奋，得到苏立航同意后，时不时就把苏立航顶出水面，好在小家伙还没长成，体型力气都不大，即便因年幼控制不好力度，也没把苏立航怎么着。 再说苏立航也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他好歹也是f级能力者，小白这点力度，不说挠痒痒，起码伤害不到他。 玩够了，苏立航爬上船，擦干身体，又在阳光下晒了晒，便穿戴上潜水服，准备下海去看看如今苏家湾是怎么个情况。 苏立航目光在小渔船上扫过，不由想起柯彦斌说的那辆，从天伽联盟进口的海陆空三用车，这都过去大半个月，还没影子，不知道是没到货，还是在哪里耽搁了。 柯彦斌远在朱雀星，又是军管，不方便联系，难道要打电话去问柯伯父？苏立航想了下，当即放弃这个诱人的念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还是再等等，别去烦劳柯伯父。 经过近一年在苏家湾海域活动，苏家人对苏立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担心，尤其这次离岸边很近，还是在自家渔场外，苏大全他们也不老盯着。 苏立航检查潜水设备无误后，便跃入海中，这里并不深，顶多有个七八米，亏得白海豚体型不算大，身形灵巧，尚能活动自如，要是换成鲸，稍大点一不注意就得搁浅。 这么长时间过去，苏家湾海域水质更加澄澈，已经跟深海区域不相上下，生态链也趋于完善，海底世界逐渐繁荣起来。 苏立航感觉没有白海豚敏锐，在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之下，他并不能看一眼就分辨出是否为进化物种，好在他有微型探测仪相助，只要靠近，便会有反应。 这也就是现在其他物种级别还低，要是进化程度达到一定等级，探测仪虽然还起作用，却不能尽信，不少生物都能躲过仪器扫描。 自打苏立航跟白海豚一家讲明白，没让它们天天往渔场这边驱赶鱼群后，苏家湾海域鱼虾就一直维持一定的数量，少了补充，多了就往附近海域驱散，尽量保持生态平衡。 苏家湾渔民也得了不少好处，即便在湾里捕鱼收获也再不是以往那三瓜俩枣，不过这次他们吸取教训，没有赶尽杀绝，渔船动力也采用更环保的太阳能电能等，燃油几近淘汰，只有远航才允许使用。 湾里水质变好，白海豚才会选择在这里栖息，一旦海水又像之前那样遭到污染，这群可爱的小生灵怕是又要迁徙，搞不好出现死亡都有可能。 至于担心它们进化后暴起伤人，村民都一笑而过，以后怎么样他们不清楚，至少现在没有这个隐患，白海豚跟村民相处融洽，时常还会客串一下鸬鹚等水鸟，逮鱼送给出现在海中的村民。 不过大多时候，白海豚有它们自己的生活，并不时刻围绕在渔船附近。有着这样的前提，苏立航大白天光明正大跟白海豚一家待着，村民也不会多想，顶多觉得苏立航孩子脾气，老是跟白海豚戏耍。 第35章 海水浮力很大，苏立航在海底漫步，一不留心整个人都会飘起来，跟在月球表面行走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立航透过护目镜，借助透进海水的阳光，看着重新恢复缤纷多彩的海底世界：举着大鳌耀武扬威、横着爬的螃蟹，不停进食的虾，不断开合的扇贝……重新恢复生机的珊瑚、颜色艳丽的海葵、偶尔飘过近乎透明的水母…… 这片海底世界生机盎然，苏立航努力回想小时候的记忆，发现即便倒退回十几年前，也没有这样赏心悦目的景象，这都够格成为潜水海景点。 苏立航也就这么想想，他可一点都不希望苏家湾成为旅游景点，自然不会花心思去推动。见防水探测仪上出现一个红点，他循迹而去，发现是一个海螺，便用铲子试探着拨了拨，见没什么危险，便将它捞进篓子里近距离观看。 苏立航翻来覆去打量，海螺还是那个海螺，乍眼一看跟其他海螺没什么不同，实际上它的生命等级比大多数同类都要高一个级别。 开门红之后，之后便接二连三有收获，特别是移动速度慢的贝类，苏立航是一抓一个准，倒是f级鱼虾蟹，苏立航十回里能抓到三五回就算运气好，这还是在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显然随着能力等级提升，它们的速度跟反应力有了明显提升。 人类到底是陆上生命，在没有经过海中相关训练，同样等级的情况下，苏立航显然不如海洋生物灵敏，徒手抓的话，能有一二成成功率就非常不错。 海豚就不同，它们本就是海洋宠儿，在海水中身形灵敏，又是以鱼虾为食，捉鱼虾对它们而言跟信手拈来没多大差别，就是可惜没长脚，不能在海底任意来去。 苏立航刚这么想，小白这个小家伙就出现在他身后，整个身体趴伏在海底细沙上，尾鳍自然下垂，头微微上抬，胸鳍支在两侧，然后尾鳍跟胸鳍同时用力，小身体便如同炮弹一样发射到苏立航背上，吓了苏立航好大一跳，差点就用铲子攻击身后。 “怎么这么淘气！”小白这一闹，海底泥沙被搅动，变得浑浊不堪，苏立航只得带着身后的重量上浮。到达海面后，他将小白从背上撕下来，抱在胸前，一下一下抚着它光滑的背部，顺手还给它清理身上脏污，语气有些无奈。 好在小东西还算有分寸，力量没大到把苏立航背着的氧气罐给掀翻，不然麻烦还真不小，这事他得多教教，这边浅滩还没事，万一哪天下到几十米深的区域，它有事没事来上这么一回，怕是要出事，他得预防着点。 这个小家伙聪明归聪明，到底小了点，苏立航在船上岸上活动还好，顶多太过活泼，溅点水花到他身上，这一下海，苏立航算是真正体会到它的皮实，竟然来这么一出“背后偷袭”的戏码。 苏立航检查完小白，见它身上没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才放开它爬上船。他得检查一下潜水设备有没有遭到破坏，顺便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至于刚才的收获，他暂时没空去管。 之前心扑通扑通跳，苏立航也没多想，现在一闲下来，他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对。是了，小家伙没手没脚，怎么能扒住他背部不放？他刚才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黏在他背上不肯下来的小白给弄下来。 “小白，过来。”苏立航趴在船舷，朝一边兀自玩得高兴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小白立刻欢快地游过来，立起身体和苏立航对视，还跳起来去够苏立航的手。 “小白，抱着这个篓子。”苏立航比划了几下，发现只有稍微大点的物品才能被小白抱住，便放弃撑杆等物，直接丢了个竹篓给小家伙。 小白还以为苏立航是在跟它玩，一会把竹篓顶在头顶，一会在水中推着竹篓，竟然玩出许多花样。 苏立航一拉系在竹篓上的绳子，竹篓便又重新回到他手中，小家伙还不满，冲他鸣叫了几声。 “来，小白，抱住它。”苏立航一边示范一边跟小家伙说，几回之后，小白终于明白，立起身子，胸鳍紧紧抱着竹篓。 苏立航稍一使劲都没能从它手中拉回来，这下子他算是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不由想到，什么时候小白胸鳍力道这么大了？ 大白跟二白一直在渔船外围游动，苏立航跟小白的互动，它们没有参与进去，却全程围观，当苏立航将目光放在这两只身上时，大白二白当即用行动表明它们有多聪明，一次就成功，直接紧紧抱着竹篓不撒手，任凭苏立航怎么拉都拉不动。力气大了，大白二白身体跟着竹篓被拽离原本海面，小了便纹丝不动。 苏立航算是真正见识到白海豚一家胸鳍的力量和灵敏度，他跟大白二白沟通过后，才让这两只放手。不知这是自然进化，还是因为他精神力天赋能力之故，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苏立航也只能在心里琢磨一二。 先前的行动被小白打断，苏立航到现在还没有多少收获，他不想白跑一趟，叫过在一边玩闹的小白，比划良久才让小白弄明白，不能在他穿着潜水服的时候跟他嬉戏，苏立航这才放心换了个地方继续下水。 这次苏立航运气比较好，进入海底没多久，便抓到一条有十来斤重的f级石斑鱼。眼看时间已经不早，苏立航当即决定返航，先去自家渔场，把只有一两个的海螺扇贝等小东西投放进里面，随后驶向码头，泊好渔船后骑着小电驴回家。 “妈，我抓了条石斑鱼，这东西力气不小，一会你小心点，别伤到。”苏立航把水桶放在水槽边，对在厨房忙碌的姜燕说道。 “石斑鱼？”姜燕闻声而出，“这鱼味道不错，那就中午清蒸？” “我随便。”苏立航表示没意见，想起过两天就要参加高考的小弟，不由建议，“妈，能做成干品吗？小弟体育课有不少项目要考，随时嚼上几口应该能补充一些体力。” “应该能吧……”姜燕有些不确定，石斑鱼肉嫩，通常都是清蒸，连红烧之类都很少看到，做干品她得想想，“先不忙，我去找你奶奶问问。” 看着匆匆离去的姜燕，苏立航嘴边浮起一抹笑意，还说不忙，这不是挺上心吗！他看了眼被困在水桶中，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脱的f级石斑鱼，好心情地哼着乡间小调上楼洗澡，在海水里泡了这么久，身上黏腻得很，不搓洗一下身体难受。 当天中午，在陈芬跟姜燕合力之下，石斑鱼被一分为二，一份留着家里吃，一份烤成鱼干，由苏立航午休后送到苏远帆手上。 f级石斑鱼确实美味，尤其是吃后身体似有暖流拂过，异常舒服，若非提早给苏舸留了块生鱼肉，怕是留不到他傍晚回家。 尝过f级食材滋味的人，都念念不忘，特别是在它们还有其他功效时，更是供不应求，市面上一经出售，就会被抢购一空。 自从地球人能力突破之后，生鲜就分了等级，所有进入市场的食材都要经过检测，最简单便是分为g级和f级两种，每一个级别又分为劣、普通和优三等，若自恃自家提供的生鲜比同级别要好，还可以付一笔钱进行细致检测，若能贴上一个特级标签，价格自然更上一层楼。 这么一分，一些看起来卖相很好的菜被划入劣等之后，就不大卖得上价，当然，这是跟其他几个等级相比，就算被标为劣等的生鲜，单论价格也不是以前可以相提并论。 一般劣等的生鲜都是农药残留之类虽没超标，却数值偏大，普通的基本就是不用农药或者少用农药，但因大环境影响，略有残留，优等那就是纯天然绿色产品，不光不能打农药，还要看周围环境，污染严重的地方就别想了，即便不施化肥，不打农药，评个普通就顶天，弄不好运气差还会被归入劣等。 至于那些各种指标超标严重的农产品，对不起，一律不发放过检标签，民众要是私下里贪便宜买了三无产品，国家相关部门概不负责。 这样的宣传从地球人能力屏障消失之后，就一直在电视上宣传，将近一个月下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国家这一手实在是高明，一些为了产量，不顾他人安危，拼命打农药，甚至为了催熟，使用各种催化剂，添加剂的农民、商贩，可是吃了不小的亏，农产品滞销，大家宁可花大价钱去买经国家认可的生鲜，也不愿意贪便宜，和命比起来，多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那些诸如地沟油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大多都被禁，要想彻底根除，这一点却是不容易，只要人还存在私心，便不可能完全取缔，需要民众自行监督，有一个投诉一个，这才能尽量减少这些恶劣行径。 苏立航心心念念的海陆空三用车辆一直拖拖拖，直到高考都结束了，才姗姗来迟。 苏远帆放假在家，见苏立航接收到这么一辆车，心里如小猫抓挠似的，好奇心爆棚，急切地想上车观瞻一番。 苏家其他人也围在车前，院子里那叫一个热闹，就连两老都笑眯眯地东摸摸，西看看，比自家起房子还要上心。 也是，车子不但能在地上跑，还能在海中游，天上飞，这怎能不叫人稀罕！ “哥，怎么还不开门？”苏远帆急坏了，这都在外头站了好一会，他哥竟然还没把车门打开，“哥，要不我来？” “行，你来试试。”苏立航发现了这车的不对劲，他照着说明，竟然连车门都开不了，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结果自然是不行，苏家人挨个都试过了，无人能打开车门，好在苏立航知机，在察觉到异常时，就把院门给关了，倒也没有引起村民围观。他把说明书一页一页往后翻，翻完所有，依然不见开门方法。 苏立航不认为柯彦斌会送他一辆连驾驶座都进不去的车，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其他隐情不成？柯彦斌说了，这车是从天伽联盟进口，跟苏立航能扯上一点关系的天伽人，就只有苍凛这一个，会是他插了一手吗？ 苏立航仔细回想当时跟苍凛交流的过程，发现苍凛说过仅有的几句话，以及给他的精神力修炼功法，都和精神力相关。 苏立航心神一动，将手放在车身上，精神力凝聚于指尖，他只能做到这等程度，精神力外放他不会，f级能力者貌似也办不到。 做好这一切，车门依然纹丝不动，苏立航想了下，死马当活马医，下令：“开门。” 车门“啪嗒”一声应声而开，这回苏家人全都看西洋镜一样改成围观苏立航。 苏立航打着哈哈将这事给糊弄过去。这让他怎么解释？现在他已经能确定，这车估计苍凛掺了一脚，借着柯彦斌送到他手上，可苍凛图什么？只为让他又欠他一份人情？ 苏立航想不明白，便也不想，抬脚跨进车门，车子内部空间就那么大，一眼扫过去便一览无遗，这么看着跟地球上的车辆没什么区别，看来这还是一辆定制车，完全照着地球人的习惯而来。 “哥，怎么样？”苏远帆在车门口探头探脑，眼里满是好奇。 “你进来看不就知道了？”苏立航让开位置，“先别锁门，一会把你关里头你可别哭喊。” “怎么会？”苏远帆自问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么蠢的事情他才不会干。一进入车子内部，他便坐在驾驶座上体验了一把，“哥，还真别说，进口的就是不一样，坐着真舒服，我都舍不得下了。” 苏远帆还真一点都不夸张，驾驶座仿佛为他量身订做一般，非常符合人体力学，软硬适中，不会*的让他难受，也不会过于柔软，使人忘记这是驾驶座。 苏远帆也就能体会这些，至于造价之类，他就完全搞不明白，只觉得这车哪哪都好。别以为他不懂这些，就没见识，退伍兵那辆军用越野，外加村里同学家的车子，他没开过，起码也坐过看过，跟这辆车给人的感觉完全两样，压根就不在同一个档次。 苏远帆东摸摸西碰碰，将整辆车都看了个遍，这才依依不舍地下车：“哥，你快进去搞明白这车怎么驾驶，一会带我和爷奶爸妈兜风去。” 苏远帆的提议，得到苏家人一致赞同。他们不是没见过车，至今还没哪辆能让苏远帆这么稀罕，可见内里设施定然不凡。 苏立航在家人期盼的眼神中，照着说明书启动车载智能，照样失败。这回苏立航有经验，他把手摁在屏幕上，精神力汇聚于指尖，直接下令：“启动车载智能。” “精神力吻合、声纹符合，指令正确，智能启动中。”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同时车载光脑显示屏变亮，一只宠物狗外形的智能出现在屏幕中间，随后车门合上，将苏家人的视线全都挡在外面，整辆车自成一个世界。 “主人上午好，编号flx0152147型智能向主人报道，请主人录入指纹、dna、身形……以开启完整权限。”智能一丝不苟地执行最新指令，它能辨识苏立航的精神力和声纹，显然不是出厂时原始设定，这中间有人动过。 声纹也就罢了，地球科技就能做到，精神力是样新事物，有没有办法直接录入，这个苏立航没法确定，不过联想到这辆车来自天伽联盟，他直觉认为这是苍凛的手笔，要不然不会只有精神力和声纹锁，指纹身形等特征一样能轻松获得。 苏立航按照智能提示，一样样录入，等所有工序全部走完，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车外的苏家人都有些急了，他们可是非常清楚，刚才车门就是费了半天劲才打开，这要是关上开不了，被闷在里面，这后果简直不敢想！ 苏立航一拿到最高权限，便按下车窗：“我没事，爷爷，你们先回屋，等我把车给摸透了就带你们飞一圈。” “耶——”苏远帆见他哥一切完好，担忧尽去，代之而起的是一脸雀跃。 苏立航目送家人离开，各做各事，这才合上车窗开始研究车子功能。 “请主人为编号flx0152147型智能命名，选择外形。” 苏立航正觉得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着手，智能先一步提出请求，他便顺势而为。资料库中形象繁多，他翻了两三页就觉得眼花缭乱，视线扫向搁在一旁的说明书，结果自是不尽如人意。 看来这东西只是拿来应付过手之人，对苏立航而言并没什么大用，除了基本操作还算能看之外，其他都一概不准。 苏立航望着乖乖坐在显示屏中央的宠物狗外形智能，眼神微动：“以成年白海豚为蓝本，生成适合太空生存的物种。” “接收指令，开始执行。”智能从屏幕中央遁去，随后是一只身体呈粉红色的成年白海豚自由徜徉在大海中，接着身形开始改变，体型变大，胸鳍位置改变，位于身体两侧正中间，变长变宽，几乎占据整个身体，背鳍沿升至脖颈处，尾鳍强劲有力，一嘴尖细的牙齿同比例放大后堪比猛兽獠牙，看起来很是渗人。 “主人，这是最可能的一种进化方向，还有二号方案、三号方案……是否调取？” “不用。”苏立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显示屏，良久无语，不知是震惊于智能的强大，还是白海豚进化为太空生物后变得狰狞的庞大身躯。 “请主人命名，选择外形。”智能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将苏立航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 “外形不变，以黑色为底，背部带白色圆斑。”智能真的很智能，苏立航说得这么模糊，它也能立刻给出相应的反应，列出一大堆方案让他选择。 苏立航挑了其中一副最符合他喜好的外形图案，稍加改动，智能便有了新的形象。 “黑白，以后你就叫黑白。”说起名字，苏立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黑液以及升级后的白液，组合在一起刚好是黑白液，取其前两字，简单好记又有纪念意义，“从现在开始取消‘主人’这个称呼，叫我苏立航、苏先生或者小航都行。” “是，小航先生。”黑白自动忽略前者，据它判断，小航这个称呼更亲切，先生则带有尊敬之意，两者结合着称呼，更符合它的身份。 苏立航已经不想说什么，他手上有腕表式个人便携光脑xf01型，里面就有个智能，那智能程度连给黑白提鞋都不配，差距实在是大到以千里计，连比较的可能性都没有。 难道五级文明跟二级文明差距真有这么悬殊？苏立航不得而知，这一刻他的心情却很是微妙，可谓是喜忧掺半，喜自不用说，得了这么一辆先进的车，不高兴才怪，忧也好理解，文明间的差距足以让人望而生畏，远比地球上那些未开化的土著部落和最发达国家之间还要大。 操心这些也没用，苏立航不想自己为难自己，很快又兴致勃勃开始研究新车功能。 花了一个多小时，苏立航总算将车子最常用驾驶方式全都弄清楚，见还没过午，索性叫上家人准备去海州市一趟，试车的同时，顺道看望独自一人在海州市生活的苏珊，还能给她捎点东西，简直是一举多得。 苏家人直道这个主意好，当即忙活起来，最后拎着一大包东西上了车。 车子瞧着不大，也就普通车辆大小，照理后座坐四个人有些挤，哪想真坐进去后，并没有这种感觉。苏家人左看右看，倒也没有怀疑，只当是存在视觉误差，并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第36章 苏立航却是清楚，这辆车采用了空间技术，就是再塞五个人都没问题，功能远比柯彦斌定制的车要强大，那本说明书就是最好的佐证。送到他手上的车本该像说明书介绍的那样，具有海陆空三用性能，比地球市面上的车辆都来得先进，哪想中间被人动了手脚，换成了另一辆更高档的代步工具，这已经不只局限在星球内部，就连太空都去得。 “黑白，向海州市地勤中心发送请求，获取进入海州市服装大学航线。” “是，小航先生。”黑白当即执行命令，不消一会，航线便发送到车载光脑上，被黑白接收。 “开启自动飞行安全驾驶模式，目标海州市服装大学。”苏立航一声令下，车子悄无声息垂直腾空而起，直入云霄，其实并没有多高，也就几百米而已。 “哇！”苏远帆趴在车窗上，望着底下如磨盘大的房屋，惊叹连连。 苏家其他人眼里也写满了震撼，这跟坐飞机不同，这是车，还跟直升机一样垂直起降，又没有那么大的噪音，坐飞机还要去机场，这辆车可不用，随时随地都可使用，只要获批航线，全国各地哪里都可去。 “哥，你还没有飞车驾照吧？”苏远帆笑容一滞，不是担忧他自个这条小命，他哥既然敢开，就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他怕的是没有驾照被逮到，这肯定比地面无照驾驶处罚要严重。 “没事，这车自动驾驶不需要飞车驾照，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用这些，国内拥有星球内飞行器的人还没几个，只要具备普通驾照就成，加上飞车航道跟飞机不同，这么少的数量，就是想撞上都难，等以后悬浮车道铺设完毕，无照驾驶被交警抓到才会受罚。”苏立航为了让家人安心，耐心解释。 “回头你就考去，别让人给抓了小辫子。”苏大全放下心来，同时不忘提醒。 “知道了，爷爷，过后我就去把这事给办了。”苏立航没有异议，飞车驾照是得考一个，还得加上轮船驾驶舰艇驾驶之类，也不知道在海中开车需要考哪个驾照，他得找人问问。 就这么一会工夫，车子已经到了海州市上空，苏立航看了下时间，发现才过去几分钟，这个速度比飞机都还要快。他根据地勤中心指示，将车停在海州市服装大学附近一个停车坪上，往下穿过停车场再绕到地面，从服装大学正门开进去，停在车位上。 姜燕拿出手机给苏珊拨了个电话，那头没回应，想来应该在上课，便没再打，转头对苏立航说道：“姗姗正忙，小航，这里你熟，先带我们在学校里逛逛。” “好，我带你们去操场，让你们见识一下大学生体育课怎么上。”苏立航笑着打趣，一马当先领着家人去看大学生操练。 现在的体育课不比以往，那是实打实需要挥洒汗水，又正好碰上国家抓得最严的时候，学生想要避开，不是一般的难。 一行人中，只有苏远帆真正体会过体育课的苦，苏家其他人，包括苏立航在内，训练再艰辛，也有个度在，起码战士协会不会像中小学老师那样给学生下定指标，不过关成绩就差，以致影响升学后学校选择。 同样效果也显著，一年下来，学生风貌不同，就算再怠懒的人，看起来也气色颇佳，处于亚健康状态的学生大幅度减少。 现在是夏季，天气渐热，不动还好，一活动开，那是汗水淋漓，是以，操场上学生一个个都穿得清凉，只有爱美的学生才尽量穿长袖长裤，远远瞧着，都感觉到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小航，你什么时候谈个朋友？”姜燕看着操场上那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女生，起了找儿媳妇的念头。 “妈，我才二十二岁，说这个太早了。”苏立航这个时候不禁有些懊恼，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带着父母过来学校看姗姗，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吗？当即开始找借口，“外星国家我这个年岁还没有成年，我还想潇洒几年，可不想年纪轻轻，身后就跟着一个甩不脱的小不点。” “外星是外星，这能拿来比吗？”姜燕白了苏立航一眼，“行了，你自己知道就行，妈也不逼你。”之后小声嘀咕，“到底是个大学生，想法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姜燕也就是兴致而来才这么一说，其实并不急，早早离开学校那帮孩子，确实多数都是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去扯证，大学生就晚许多，不到二十六七便组建家庭的只占少数，更有不少年过三十还单着。小航这个年纪，确实还早了点，不过结婚是一回事，谈朋友又是一回事，就先这么着，过两年她再催催。 海州市服装大学并不大，苏立航领着家人将校园大致逛了一圈，姜燕便收到苏珊的电话，一行人当即朝自家车子走去。 “姗姗姐，这边。”苏远帆倚在车门边，见到苏珊远远朝他们走来，便挥手大声招呼。 苏珊小跑着上前，见家人全在，满脸诧异：“大妈，你们怎么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姗姗，没事，小航得了辆飞车，今天试车，我们顺道过来看你。”姜燕笑着向苏珊招了招手，“快上车，姗姗，这边你熟，先找个地方吃饭，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苏珊也不跟自家人客气，当即做了决定：“立航哥，去xx小吃街，那边吃食花样多。” 苏立航这次采用陆地手动驾驶，便没有劳烦黑白，打开导航，避开繁忙的路段，直接朝小吃街而去。 苏珊下午有课，用过午饭后不久便回校，接下来的行程都由苏立航安排。苏大全他们极少来海州市，苏立航便带着他们在各个风景点逛了逛，直到日头西斜才打道回府。 柯彦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地球，新车都到手了，总不能一直闲置，苏立航便找上柯震山。 “柯伯父，我是苏立航，彦斌送我的那辆车已经到货，我想问下出海需不需要办额外证件？”苏立航态度格外严肃，柯彦斌父亲这个级别的人物他还没碰到过，正经一点总没错。 “哦，你就是彦斌说的苏立航？彦斌跟我提过，你上北市一趟，带上那辆车，把需要的驾照证件全给补齐。”柯震山对这个小儿子常提起的苏立航极为好奇，只是怕吓到人，也就没有多说，交代完事情便挂了电话。 柯家说是世家，其实有些夸大，z国近代以后就没有真正的世家存在，却也是个有着百多年历史的大家族，到柯彦斌这一代，人口已经非常庞大，家族成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自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 在不知情的家族子弟眼中，族中给柯彦斌走关系，争取到一辆进口车，这就也罢了，毕竟柯彦斌是嫡系子孙，结果这辆进口车最终落到一个外人口袋中，这简直等于直接扇了他们这些旁系子孙一巴掌。 最让人恼恨的是，柯彦斌他们动不了，连苏立航这么一个没地位没背景的人，他们竟然也动他不得，每每刚展开行动，便胎死腹中，还被族里警告，再有下次便严惩不贷。 这些人气不过，在得知苏立航到北市办事之后，便总在苏立航面前晃，斜眼看人、出言挑衅……怎么恶心人怎么来，却也知道好歹，不敢真对苏立航做什么，不是怕了苏立航，而是畏惧于嫡支威势，这才不敢在族中已经下了警告时还胡来。 对于家族中这帮纨绔子弟的行为，柯震山自然看在眼中，却没有阻止，他要看苏立航怎么应对，要是连这些人都收拾不了，彦斌交的这个朋友就有待商榷。 z国中高层领导儿孙有才的早就被国家征召，这帮人这么闲，既不用上学，也不用工作，显然没什么本事，都是依附家族为生。 明明对他横眉怒目，依然只敢在口头上占点便宜，再瞧着柯伯父待他和煦，不像有不满的样子，苏立航当即知道该怎么做。 言语只要不太过，苏立航也懒得同他们费口舌，实在污人耳目，便拉着带头挑事的那几人狠揍一顿，一直打到他们讨饶为止。 “还有谁对我有意见，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苏立航目光在这帮纨绔子弟身上扫过，吓得他们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硬着头皮归位，梗着脖子不肯服输。 苏立航这不是第一次揍人，感觉却跟战士协会中对练大不相同，这次他除了没伤及他们筋骨之外，手下力道可是一点都不轻，现在就有好几人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痛得直哼哼。 苏立航摁了摁手，一脸意犹未尽，揍人的感觉真是太过舒爽，简直能上瘾，可惜，这里到底是柯家地界，痛殴几个带头人还说得过去，连底下起哄摇旗呐喊的人都不放过，就有些过了。 苏立航有些不过瘾，盼望有谁不长眼睛自动跑出来继续挑衅，结果让他失望了，这帮人能这么安稳活到现在，自有一套生存法则，不至于到现在都还看不清状况，苏立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去。 柯震山盯着监控画面，笑得那叫一个欢畅，抬手不知轻重地拍着旁边一张脸黑沉如墨的柯震南：“哈哈，痛快，我早就想揍这群整天无所事事的小崽子一顿，这次总算有人代劳，彦斌眼光就是好，随便交个朋友，就能交到这样的。” “放手。”柯震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唉，你这是要去哪？你可不能去找苏立航这个小家伙麻烦。”见柯震南阴着脸离开，柯震山忙拦住。 “不能动他，我还不能动那帮兔崽子不成？”柯震南气急了，这帮小崽子简直丢尽了柯家的脸，挑事不成，一大帮人居然被一个外人给撂倒，即便双方身体素质差了一个级别，也不至于这么丢人不是？十来个人打一个都打不过，被其他家族知道，柯家的脸往哪儿搁？不行，不能再这么放任他们不管。 苏立航不知道，他这么一出手，这帮终日里闲闲无事干的纨绔好日子到头了，天天被柯震南下死力操练，任凭他们家人怎么说好话托关系都不行，不把他们那性子给扭过来，顺带练下身手，便不放他们出门丢人现眼。 能出现在柯家老宅一带的人，都是依附家族为生之人，家人就是再心疼，也只能做到这样，压根没骨气带他们离开，不然以后日子还怎么过？让他们去工厂里上班，呵呵，得了吧，那样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苏立航可不管这些，自打跟这些小纨绔来了一场肉搏，他仿佛打开了新天地，若非这里是柯家地界，他早就采取行动。 拳拳到肉的感觉实在是爽，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苏立航在战士协会也不是没跟人对练过，还有教练亲自示范，可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是少了这种打人的畅快，毕竟那些人非但跟他没仇，甚至不少跟他关系都不错，即便打赢了也没多大成就感。 教训人才有的痛快感觉真容易上瘾，苏立航微垂眼帘，他从来没发觉自己身上还拥有暴力因子，这可真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北市待了将近半个月，该拿的证都拿到后，苏立航谢过柯伯父这阵子的款待，没有多待，给家人带了点礼物，当即返航。 “震山，这人就是跟彦斌合作那位？”段晴这些天刚好不在，只在苏立航离开前远远见了一面。 “嗯，是个好小伙子，身手了得，比不上那些经年累月训练之人，应付你我这样的，撂倒十个八个怕都不在话下。”柯震山为小儿子好眼光赞叹的同时，也不无遗憾，“我们生不逢时啊，要是再年轻个一二十年，也可以像彦斌那样一展拳脚，就算混不出什么名堂，起码可以有个强健的身体，活个两三百岁。” 段晴觑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只要不出意外，现在我们也能活个一百多岁，比起以往一百岁都万中无一已经好过太多，要是能弄到生命药剂，更甚者弄到基因药剂，这以后好日子还大把。” 说完，段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对着镜子看了半晌，又回过头仔细打量柯震山：“震山，我这出去一趟，怎么发觉你变年轻了，我好像也是，就是没你这么明显。” 柯震山嘿嘿笑了笑，说道：“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这还没到五十，本就魅力十足，现在是不是对你更有吸引力了？” “瞧你那臭美的样，去，别岔开话题，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瞧着你看起来都快赶上彦文了，我也只比彦文媳妇老那么一点，究竟是何缘故，难道你从天伽联盟那弄到好东西了？”段晴有着自己的事业，不算多大，供她自己逍遥却已经足够，其中一家就是化妆品公司，对自己的容貌自是相当在意。 如此优渥的生活条件，段晴自然要好生利用，是以她身体保养得很好，近五十岁的人，瞧着顶多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若打扮得青春靓丽一些，远远看来甚至还能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较一下高低，可也只能远观，近看差别还是很大，即便皱纹很少甚至没有，皮肤怎么都比不上年轻姑娘，现在这么细细一瞧，才察觉出特别，那真是由内而外容光焕发，皮肤紧致富有弹性，就算上手摸也不会露馅。 柯震山：“……” 他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就是墨轩生鲜，平常叫你多吃点，你总说味道没其他菜好，要不是我逼着，你跟我站一块还以为是老妻少夫呢，哈哈！” 柯震山一想起这个就发笑，直笑得段晴脸色都黑下来要发飙，他才止住。 “好你个柯震山，有好东西居然都不说！”段晴心里那叫一个气，她就说她精于保养，而丈夫还时常窝在实验室里，就算这个年龄段女人比男人老得快，也是她看起来更加年轻，没想到这才过去一年，竟然反了过来。 “我说了啊，彦斌更是老往家里送，这还看不出问题？”柯震山一脸无辜。 段晴好气又好笑，最后也没说什么，这事还真怪她自己，谁让她从小被她父亲养刁了嘴，食材好坏，一吃就能尝出来。 她仔细回想，这才发现小儿子让人送回家的菜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比家里常吃的菜味道稍逊，若非柯震山时常给她夹菜，就她那舌头，自是挑好的吃，第二阶段味道挺好，不用柯震山说，她自己都伸筷子夹，第三阶段，也就是这几个月，味道又不如家里提供的饭菜，只隔个十天半月才比家里饭菜好。 这么一番下来，段晴吃得自然没柯震山多，没想到这些食材竟然还有这等功效。不过不应该啊，墨轩生鲜卖得好，这个她清楚，既然食材效用这么强，那除了她这样本身保养得极好的人不容易察觉之外，她那个圈子总该有人发现墨轩生鲜的好处，难道都各自瞒着，怕别人跟她们抢东西？ 是了，女人爱美，有好东西还真未必会跟人分享，再加上墨轩生鲜数量有限，自然是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就少一个，她们才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加上可能多数人也跟她一样，不是身体有明显变化，压根就不会多想，而且也不像她有知情的家人可以问，段晴自动自发就为自己被瞒在鼓里找好了借口。 “我记得中间有一段时间墨轩生鲜味道挺不错，怎么最近味道甚至还不如最先那批。”段晴想不明白，便直接问出口。 “这个问题你心里想想就好，不要再问，上头盯着。”柯震山收起笑容，指了指中海方向，告诫段晴。好东西都被抽走了，不然他们的身体变化会更明显，不用等到现在段晴才发现两人身体异常。 苏立航离开北市后直奔苏家湾，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开启隐形装置，地球现有探测设备都无法探测到这辆车的行踪。 即便如此，苏立航也没大胆到大摇大摆地开着车在天上晃，仪器探测不到，不代表人就一定发现不了，他直接从海滩下水。 苏立航也就对苏家湾海域比较熟悉，深海他是两眼一抹黑，手中的海图也只是大众货色，车子速度又快，他只好选择自动驾驶，由黑白控制规避风险，可别一头撞到暗礁上。 离岸近时，苏立航一直没开车外的灯，直到进入几十米深的海域，黑白确定四周没有船只，这才打上暗光，及至进入深海，才加大灯光亮度。 这里已经是公海，苏立航看了下时间，才过去几分钟，这个速度在天上飞还好，除了极小可能撞机外，天空任由车子徜徉，放在大海中，苏立航自认不行，即便现在已经是f级能力者，他也没这个把握。主要是反应速度太慢，等他留意到暗礁等阻挡物，说不定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撞上。 你说可以启用车载探测装置，提前规避？仪器开了是有一定用处，但要是碰上需要频繁转向的密集区域，有探测装置提前获知海中情况一样不成，除非降低速度。 撞机事件为何会发生？就是因为反应不及，明明很远就看到了，由于飞机速度太快，在驾驶员反应过来前，两机就已经相撞。 撞车就更频繁，简直随处可见。 现在是深夜，苏立航不想耽搁时间，交给黑白自动驾驶最为保险。 深海世界终年不见阳光，却自有它的风采，很多物种都会自我发光，看起来跟浅海大不相同，个头区别也明显，越深的海域，就越可能出现大体型的物种。 进入公海之后，苏立航没有停车，继续往前，直到差多离岸一千公里才示意黑白停止前进。 第37章 苏立航查看车上仪器设备，发现一切运转正常，便开始下潜，一百米、两百米，直到一千米才停下。这里是一个小沟壑，常年不见阳光，苏立航先是透过车窗直接用肉眼观察，因着海水的缘故，即便打着灯，依然看不远，也看不太清。 苏立航立即让黑白放出一些微型探测机器人，他自己则盯着显示屏观看，屏幕被分成九格，将九个微型探测机器人传回的影像一丝不漏地展示在苏立航面前。 “这是？”苏立航将其中一幅画面放大，看着画面中那个活动的黑影，眼睛都瞪大了，赶紧让负责这个方向的微型探测机器人回撤一点，再加大光亮，霎时，黑影的真面目便呈现在苏立航面前。 “乌贼？”苏立航不太确定，实在是镜头离得太近，只拍到局部，他不太能分辨出来，只得吩咐微型探测机器人继续后撤，直到将这个生物全部摄入镜头中才停止。 苏立航猜得没错，这东西果然是乌贼，这么大体型，可能是大王乌贼。这个家伙很是警惕，只有微弱光亮的周遭突然强光袭来，当即喷出墨汁迅速逃离。 苏立航只来得及看一眼，显示屏中便一片漆黑，他不禁感叹，这得喷多少墨汁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可见光探测基本是最粗陋的探测方式，一有物体阻挡，便很难再追踪到，苏立航脚下这辆可以上太空的车自然不可能只具备这一种探测模式，之前黑白驾驶车子来到离岸千公里的深海，还要避开可能在这里出没的潜艇等，没有其他探测手段可玩不转。 见失去大乌贼的踪影，苏立航当即下令进行红外探测，很快，显示屏不再是漆黑一片，反而变得多姿多彩，比只有微光的海底世界看起来更加光怪陆离。 大乌贼的个头实在是大，尽管已经远离苏立航这边，依然非常醒目。 黑白：“小航先生，经探测，大王乌贼离车一点六八公里，还在继续前进，是否需要出动机器捕捉。” “车内空间有多大？”没有正式说明书，那本糊弄人的不算，短时间内苏立航并不能把车子所有性能都了如指掌，这点上黑白完全帮不上忙，它从来不会主动提醒，只有他想起来时询问，黑白才给予答复，跟它的智能并不符。 “功能全部展开，储藏空间长宽高各五十米，生活空间长宽各二十米，高十米，太空飞行器状态下可用，星球内生活空间长宽各五米，高两米五，储藏空间通用。” “捕捉大王乌贼，运用最简单的方式。”苏立航一下令，黑白几乎是同时拿出符合苏立航要求的方案，车辆启动，眨眼间的工夫便出现在认为安全已经停下的大王乌贼上方。不知道黑白使用了何种武器，大王乌贼便随海流浮动，不再动弹。 苏立航眼帘微阖，他真没想到，车子上竟然还配备了武器：“黑白，它死了？” “昏迷，小航先生，需要杀死它吗？”黑白依旧是毫无语调波动的机械电子音，说话方式跟反应却已经非常接近人类，若非它只能依令行事，苏立航都快要把它当作同类看待。 “先不用，检测一下微生物，对人没有影响再收进储藏室。” “是，小航先生。” 苏立航猜测没错，既然这辆车能在太空中出没，那必然有安检程序，事实也是如此，太空舰船太过封闭，若没有严格的安全措施，一旦有人携带不太好医治又有传染性的病毒进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黑白的操作下，位于车子下方的大王乌贼连带周围海水都被一个光圈围住后摄入车内储藏空间。 苏立航目光在车内扫视好几圈，也没找到储存空间位置，倒是无意间发现能源储量在下降：“黑白，启用储藏空间需要消耗能源？” “是的，小航先生，只有在太空状态下展开才不额外消耗能量。” “能源怎么补充？”苏立航一直没发现能源有下降趋势，也就没问，现在发觉储藏空间开启，竟然比十几天每天至少使用一两个小时的消耗都要大，刻意忽略的问题不得不提出来考虑。 “以小航先生对车子的使用频率，暂且不用忧心能源补充，每天车子自动补充量就足够小航先生消耗。” “那要是进行太空长途航行，是否需要另行配备能源？” “是的，小航先生。最佳方案是准备大量高级能源块，再配备一套能源提炼装置，最次的方案是使用地球目前制作的初级能源提取液，使用这种能源只能在特定航线中航行，一旦出安全区域，只有运气好才能在能源耗尽前得到补充。无论哪种方案，单独出行都必须配备一套能源提炼装置，这是探险必备。” 苏立航表示明白，的确，探险舰船无论考虑再多再仔细都不为过，尤其是能源和食水，这些是重中之重，必须准备周全。 “黑白，调出储藏空间画面。”既然进出储藏空间需要耗费能源，苏立航便放弃这个打算，透过监控全方位观看影像也一样。 瞬间，苏立航面前的显示屏被大王乌贼占满，远景、近景轮番着来，甚至还有局部放大过后的显微图像，这车子的功能真是先进到让苏立航大开眼界。尽管目前展示出的不少性能，地球早就具备，但出现在一辆车上，还是让苏立航时不时就震惊一下。 图像放大，这是很普通的科技，学校实验室里随处可见，但在人们生活中却很难见到，顶多就是望远镜放大镜，就这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的爱好，大多数人不会去买这种设备。 苏立航家里倒是有个望远镜，出海需要配备这东西，能增大安全系数，除此之外，他手中最先进的仪器，也就是上次为了观察渔场异常特意买的夜视仪，再之后便没了。 说实话，苏立航现在心情很是微妙，一方面欣喜车子性能强大，一方面又纠结于此，性能越强大，他就越是矛盾。这辆车承载的科技远超想象的先进，要是将它交给国家研究，就算无法解析，至少能在思路上做出正确引导。 就算苏立航再不关心科学前沿，他也知道，很多科技之所以没有太大进展，主要还是浪费太多时间在一步步尝试上，要是有明确的方向指引，便能省去不少步骤，加快科研进度。 苏立航相信，只要他把这辆车子上交，必然对国家甚至地球联盟都产生重大影响。 到底是交，还是不交？苏立航犹豫了。 越是清楚车子的先进程度，苏立航越发确信这辆车是出自苍凛的手笔，既然送到他手上，那转手交给国家，似乎不妥。 苏立航想得头都痛了，索性便抛开不想，就他自己的意思，定然是不乐意把车子贡献给国家，再加上天伽联盟惹不得，该怎么做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这个问题太过沉重，苏立航不愿多想，便把目光重新放在大王乌贼身上。他现在不缺钱，也就没想着将它拿出去卖，问道：“黑白，以车上现有设备，这个大乌贼能保鲜多久？” “小航先生，保鲜分很多种，请问需要哪个档次？”黑白话落，显示屏上便出现各种保鲜方案，看得苏立航震惊不已。 第一档是完全保鲜，也就是保持刚捕获时的状态，存贮时间一般在几个月到几年不等，这需要看储藏的物品种类，因品种而异。 第二档就是类似冰鲜保存法，口感营养都会有部分流失，这个存贮时间就长了。 最后一挡就是如同脱水、腌制这样破坏食材，甚至直接改变食材性质味道的保存方式。 这三档每一档都细分出很多种保存方法，因处理方式不同，保质期和口感营养都各异。 苏立航想也不想便选了第一档完全保鲜，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原汁原味。乌贼他吃过很多，但大王乌贼他别说吃，连见也没见过，反正他也没打算卖，自然要留下最好的慢慢吃。 黑白当即控制设备，把海水排出储藏空间，只留下大王乌贼。这次不用黑白动手，离开海水后，大王乌贼很快便翘了辫子，被放入保鲜设备中储存。 苏立航看了眼能源表，启用保鲜设备显然也要消耗能量，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一样不能当它不存在。 “黑白，计算一下，车子在能源自给自足下，能完全保鲜多大空间生鲜。” 车载光脑性能很强大，黑白一发出指令，不过须臾，显示屏上便出现结果：“小航先生，综合各方面考虑，可以开启一半储藏空间。” “这样已经足够，黑白，扫描方圆十公里海域，目标体长一米，体宽十公分以上生物，f级生物另行标注。” 黑白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即便它没有领会苏立航的意思，也不会擅自做主，会在问清楚之后再行动。 启动扫描，自然也要耗能，苏立航盯着能源表，除了启动的刹那能源下降肉眼能看出来之外，之后能源便一步步回升，难怪之前苏立航都没留意到能源消耗情况，实在是在常规航行下，能源几乎是满的，一边消耗一边得到补充，不过也就在有多种能源可以补充的星球内才如此，进入太空后，要吸收能量就没现在这么容易。 见能源补充速度快过能源消耗速度，苏立航便放下心来，目光转向显示屏。 不知道黑白动用了哪种探测模式，影像虽比不上可见光探测来得清晰形象，却也不遑多让，只要苏立航认识的，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不知道的那些，也能问黑白。 车载光脑资料库中已经录入地球已知生物资料，只要是已发现的，它都能给出答案，要是至今还没被人记录在案，那就是新物种，黑白会自行往光脑资料库里添加，统一采用序列编码，除非苏立航有特殊指示，想要亲自命名。 深海，尤其是海洋底层，还真是物种丰富，不是这些海洋生物厉害，而是人类还没能征服这些地方，若不然就凭人类的贪婪程度，苏立航相信这片地方也不会是净土，他自己不就正好是一个例子？ 苏立航自嘲地笑了笑，抛开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愉快地看着黑白在他的指示下，一个个往储藏空间捕捞海洋生物。他起码没有涸泽而渔，抓的都是已经成年的生物，而且也不经常来，他就一个人，捎带上家人和朋友，又能吃掉多少？ 不过随着地球科技飞速发展，这片地方也将不再是净土，端看海洋生物进化程度，若进化快，那面对的就不是地毯式收割，要是进化慢，这就没办法了，谁也挡不住人类的脚步。 在人和其他物种之间，苏立航想都不用想，自然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不会拎不清状况跟人类敌对。 “小航先生，已达到您的要求，请求停止捕捞。” 苏立航当即照做，差不多装满近半储藏空间，足够他消耗许久，不过看着在车外悠闲自在活动的各种罕见海味，苏立航眼里带着一丝不舍。他无奈地笑了笑，果然，看到好东西不往怀里扒拉，这真是有违人类天性，苏立航自认为不是一个贪婪之人，依然产生了这种念头，要是来个唯利是图的，岂不要将公海搬空？ 苏立航没有立刻返航，现在还没达到能源自给自足的极限，余下这点空间，便是用来装小个头的深海产品，尤其是底栖生物。 苏立航让黑白将探测设备对准海底，海参、海胆、海星、扇贝和深海鱼虾蟹应有尽有，和浅海产品类似，区别只在于种类不同。 深海鱼类以扁平状居多，体型也较大，虾蟹个头也不容小觑，如同大龙虾那样重达一两斤在这里毫不起眼，不少深海虾蟹都远超其个头，几斤重甚至一二十斤都不在少数。 苏立航瞄了眼剩余储藏空间，决定多抓上一些虾蟹，鱼随便抓点就行，之前已经捕获不少大型鱼类，小型的挑顺眼的来上那么几样就成。 深海品种需要相当高级的设备才能捕捞，在以前，基本都是远洋渔船队才有这个能力，苏立航这样的小渔船主想都不要想，现在却是信手拈来，只要能源充足，设备没有出现故障，想要什么，只要海洋中有，他都可以弄到手。 这么一想，苏立航便有些意兴阑珊。人大抵就是这样，对于随便就能到手的东西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苏立航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新鲜感过去后，困意袭来。 “小航先生，已经达到能源自动补充上限，请求结束捕捞。” “请求通过，检查车子情况，一切完好就返航。” 黑白当即尊令而行，散出去的所有设备都收回车中，确定仪器运行正常，便调转车头，向苏家湾进发。 有过之前的探路，一条畅通无阻的航线便绘制而成，储存在车载光脑资料库中，有需要可以随时调取。 车子飞速滑出，前方生物接收到某种信号，自动游离航线，车辆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又回到苏家车库。 苏立航打着哈欠爬上床，一夜好眠。 “妈，哥还没起？”苏远帆高考过后彻底解放，他起的时候就已经快八点，苏舸早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哪想他还不是起得最晚的那个，他哥都还没醒。 “你哥在北市待了半个月，那地方不比苏家湾，劳心得很，你别去吵他，让他多睡会。”姜燕朝楼上望了望，见没半点动静，便嘱咐小儿子几句，随后关心起高考一事，“你志愿填好了？” “填了，不过这次跟以往不同，提前批录取生源包括所有高考生，一旦选上，国家强制录取，不管填了什么志愿都得服从分配。”苏远帆挠了挠头，有些发愁，这要是万一被军校录取，想想以后的苦日子，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姜燕对此倒没有过激反应，以前她不太乐意自己的孩子进部队，现在情况不同，个人武力普遍增长，进部队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别进太空部队就行。 姜燕也就心里这么想想，真要把小儿子扔到太空部队，她也没话可说。现在正是国家需要用人的时候，许多*都做了先行军，苏家这样的小老百姓家庭，更不可能推诿。要是小儿子实在不想进，让小航帮着想想办法，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小航入了国家的眼，走下关系，小帆就算无法避开参军，选个陆地兵种应该不成问题。 “饭菜给你闷在锅里，赶紧去吃。”这么一想，姜燕心就定了，把围裙一解，便朝苏庄而去。 如今苏庄已经大变样，各种果树栽满三座山头，树龄有大有小，大的今年就能挂果，就是数量稀少，小的还得等到明后年才行。 正因为今年果子不上市，苏庄工人和退伍兵算是有了口福，樱桃杨梅这些时令水果他们吃了个够本。苏家人就更不用说，果子自家吃不完，便送人的送人，腌制的腌制，争取不浪费一点。 现在墨轩已不是张万管理，他功成身退，回了段老那边，苏立航便把一些果品送到执行总经理齐轶手上，他比苏立航更清楚该怎么送礼。 苏立航睡到大中午才醒来，得到家人关切问候。 “小航，北市的事情有这么棘手？那要不咱以后就少去那边？”苏大全斟酌着开口。 苏立航有些囧，这让他怎么说，总不能直说昨晚半夜他避着家人去深海里逛了一圈吧？他只好顺着爷爷的话，就这么稀里糊涂含糊过去。 不过这事不能这么一直瞒着，苏立航心念一转，便计上心来：“爷爷，下午我去海里试车，争取今晚就让大家吃上一顿海鲜宴。” “注意安全。”这回苏家人没有过多干涉，只嘱咐苏立航一切小心，别粗心大意。 苏立航爽快应承下来，午休一过便去海里转了转，也没开启隐身状态，这辆车本就有在海水中航行的功能，完全避着反而不好，时不时在众人面前亮相很有必要。 苏家湾海域可以自由活动，再远就得申报航线，通过才允许。苏立航这次控制了车速，没有像昨天半夜那样高速前进，完全就是照着厂家提供的说明书而来，没有一点过线。 这次苏立航没有交给黑白自动驾驶，他先是采取手动操控，锻炼自己反应能力，除非碰到危险，否则黑白不会出手。 等适应海中航行之后，苏立航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深吸一口气，下令黑白启动精神力控制设备，同时启动隐形装置，方向盘这些为了迎合地球人习惯才配备的操控装置全部收回。 这车跟现今地球已有车辆飞行器最大不同，是它有一套精神力操控装置。这是连目前地球太空舰队都还没有配备的设施，除了科技含量很高之外，另一个限制便是地球人精神力不行，f级是最低要求，这也只能启动，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仅作为一种战略储备，实际运用意义不大。 苏立航这还是第一次尝试，他将双手搭在代替方向盘的操控球上，精神力汇聚于指尖，心里想着以二十节的航速前进，车子当即无声启动，同时脑海里出现车外景象，苏立航和车子合为一体，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苏立航有些忘我，车子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上浮，时而下沉，就像个幼儿见到新玩具一样，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警报声响起，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精神力。 精神力一脱离操控球，苏立航立刻尝到了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痛苦，脑袋像要爆炸似的，伴随着头晕耳鸣恶心等症状，脸色煞白一片，他强打起精神瞄了眼时间，结果只坚持了一分钟，只一分钟…… 这个结果有些打击到苏立航，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地球文明。 第38章 智能是好，却不是时时都合用，宇宙中存在太多能干扰甚至让它们报废的力量，更何况，就算一切正常，它们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也取决于拥有它们的智慧物种。 精神力同样存在缺陷，却比智能好过太多，至少很多场合智能无法派上用场，精神力设施却能，更让人惊叹的是，精神力操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就刚刚那一分钟，车子宛如苏立航的躯体，他想让它怎么走就怎么走，这是智能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事情。 苏立航心情激动，身体情况却不太好，如同冰与火交织，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小航先生，请服用精神力补充剂，体力补充剂，这是最有效解决眼下负面状态的方案。” 苏立航苦笑不已：“没有。” 黑白：“中级营养剂。” “没有。” “初级营养剂。” “没带。”这下连苏立航都无语问苍天，中级营养食品他是没有，但初级营养剂地球上却是到处可见，虽然大多都只是下品，他估摸着也足够应付眼下这种情况，但谁让他天天吃着天然食品，压根就没想起来要配备这种东西？ 黑白：“……” 沉默片刻后，黑白采取最麻烦也是效率最低的方案：“小航先生，请下令烹饪带有精神力食品。” “申请通过。”苏立航有气无力地回道。他有些疑惑，精神力损耗过大，这点他可以理解，精神力操控设备，顾名思义，必然是需要精神力才能启动，只是为何体力消耗也是这么大？这还是在他晋级为f级能力者的情况下，要是还困在g级，岂不……果然精神力操控设备限定必须f级以上能力者使用是对的，否则强行启动，恐怕小命都得玩完。 黑白收到指示，车内空间猛然加大，出现一个透明封闭式厨房，一个以假乱真的机器人管家三两下处理好从储藏空间送过来的食材，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进行烹饪，手法流畅，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其实苏立航想多了，只要他多吃几次就能发现，机器人管家做出来的同一个菜式的味道，在调料食材品质相同之下，便不会差一分一毫，吃久了怕是会腻味。 这就是智能跟智慧物种的区别，厨师烹饪时，每一道菜都有细微差别，可能有时候味道会差上一些，却能保证人类味觉上的新鲜感，不至于吃着吃着，就算再美味都不想再吃。 吃智能做出来的东西，必须时常换菜色，不然……呵呵，这个不说也罢，苏立航亲自体会几次就能明白。 黑白智能等级很高，它先让机器人管家取一部分食材搅拌成泥，煮成肉汤放在杯子里让苏立航喝下，等他有行动能力，这才上菜，至于主食，不好意思，车内没有储备，只能先这么将就着。 一杯肉汤下肚，苏立航感觉舒服许多，身体暖洋洋的，尤其是精神力得到润养，不再针扎般难受：“黑白，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具有精神力的几种鱼虾蟹肉浓缩后的精华，设备过于简陋，只能做到这样。” 黑白还是一贯的机械死板的电子音，苏立航却仿佛听出了遗憾的意味，他还真有些不适应，黑白这样，不是它拥有人类的情感，而是程序中录入了人类各种情绪，遇到什么样的语境，便做出相应的行为举动。 这在早就步入星际时代的外星人眼中或许已经习以为常，苏立航却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也是他一直没改动黑白那冷冰冰的电子音的缘故，要是天天面对熟悉的人类语音，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把黑白当作一个智慧生命看待。 就像黑白所说，机器人管家烹煮的这些食品只是稍微浓缩过后的产物，对苏立航精神力和体力恢复效果明显，却不至于让他回到之前的状态，不过自如活动身体却是没问题。 苏立航还想进厨房参观一下，结果被黑白告知，能源超支，若不减少储藏空间贮藏的食材，车子将在一年后能源见底。 苏立航当即打消这个念头，让黑白启动车辆返航。 “小帆，过来，看哥给你弄来什么好东西。”苏立航将车开进车库，对跟在身后的苏远帆招呼道。 “哥，都有什么？”苏远帆眼睛一直往车上瞟，下海耶，这可比在天上飞更神奇。 苏立航打开后备箱：“你自己看。” “哇！这么大的蟹，哥你怎么弄到的？”苏远帆立刻被几只几十公分长的大红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连边上放着的其他海产品都没能让他分半点神。 “车子自带一些简单机械设备，只要能下到它们生活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抓到。”苏立航没撒谎，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没全交代清楚而已。 “这应该很贵吧？”苏远帆小心拨弄着还活着的大螃蟹，神色很是纠结，他本心不想卖，留着自家吃又舍不得，那可都是钱！ “再贵也不卖！” 苏立航笃定、一点没有勉强的话语，让苏远帆仿若吃了定心丸般，捧着泡沫箱子就往院子里搬。 “别急，悄悄的，就咱家自己吃。”苏立航阻止，小声说道，“趁现在家里没外人，直接拿到厨房，吃不了的放进鱼室中。” “还是哥想得周全。”苏远帆朝苏立航一阵挤眉弄眼，先在车库门口探头探脑张望一番，确定院子里没进外人，这才捧着他心爱的大螃蟹一溜烟跑进厨房。 苏立航瞧见自己弟弟这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也帮着把车上的海产品全部卸下来。 一半是小个头的深海产品，诸如苏远帆见猎心喜的大螃蟹，对，那都归入小个头行列，像那只大王乌贼这样的体型，才真正称得上大家伙。对于后者，苏立航只能先行分割好，做到让苏家人分辨不出体形的程度才算完。 这天苏家晚餐异常丰盛，虽说苏家湾属于海边渔村，从来不缺海产品，但吃的都是近海品种，就算苏家这一年海鲜几乎三餐不断，品尝到这些美食，尤其是那些f级海味，依旧让苏家人大饱口福。 “立航哥，等我放假，你带我去海中遨游一番。”苏舸打了个饱嗝，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美味不放，肚子却是再装不下。 “哥，还有我！”苏远帆出声提醒。这次他就想跟着去，结果爷爷他们都不让，他就没纠缠，害他错过一次好机会，下回一定要补上。 “好，等过段日子就带你们去。”苏立航对此没意见，很是爽快就应下，“不过别到处去显摆，要不然这些可就要被人瓜分了。” 苏立航视线往桌上一扫，苏远帆和苏舸当即做了个闭紧嘴巴的手势。两人年纪不大，却清楚苏立航弄的这些东西，有一些不光只是味道鲜美，还对身体有好处，常吃这些，精神力和体质都能得到有效提升。 现在大家能力差别不大，还不明显，一旦拉开距离，就不再是眼下这等局面，若无意外，高阶能力者将会得到更好的资源，低阶能力者只怕会沦为底层人员。 这一点学校老师强调了不少次，这都摆明面上了，可见国家对高阶能力者的渴求，真到了那时，恐怕各国格局都会有明显变化，国家高层位子也不那么好坐。 白海豚现在是苏家湾海域一霸，它们喜欢吃的食物，尤其是那些f级鱼虾，不说被扫荡一空，也差不离，想寻找可心的食物，就需要到更远的地方。 不过只要有白海豚一家驱赶鱼群的能力在，它们便不会缺少食物，就是不能过于挑剔罢了，有什么吃什么，那它们完全不用离开苏家湾一带海域。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但凡有条件，它们就会自己找好吃的，只是一般不离家太远而已。 有了好东西，苏立航自然不会忘记这帮可爱的生灵，同时正好清一下储藏空间，省得能源消耗大于补充，车子最终陷入窘境。当然，能源也不是不能补充，地球现在使用的初级能源液就行，缺陷是这会降低引擎使用寿命，这不是苏立航想看到的局面，自然是能不用便尽量不用。 苏立航带着鱼虾来到自家渔场浮堤上，一声招呼，白海豚一家立即有反应，从远处朝渔场这边快速游动，熟练地开启围栏门，钻进渔场，来到苏立航面前。 小白还是那么喜欢趴在堤沿上，它回头瞧了父母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趁它们不备，三两下便爬到浮堤上，用尾鳍撑着身体，胸鳍收紧，就这么挂在苏立航大腿上。 苏立航忙四下打量，见这边没人，这才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小白，这个小家伙自从进入f级，身体各部位力量越发强劲，便时不时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比如眼下。 苏立航目光扫过大白二白，见它们也跃跃欲试，干脆示意它们一起上来，只是让它们小心。浮堤并没那么牢固，两只成年白海豚重量可是不轻，力度一个把握不好，把浮堤弄散架乐子可就闹大了。 大白二白比小白沉稳许多，两只没使多大劲便轻巧跃上浮堤，不像小白是直接爬上来，那身姿简直绝了！ 这也就罢了，海豚本来就擅长跳跃，问题是上堤后那灵活的动作，苏立航不由黑线，海豚何时有了海豹一样的习性，能在岸上活动自如？他回头瞧了眼在渔场外嬉戏进食的其他白海豚，安慰自己，这只是白海豚一家特有的能力。 苏立航陪白海豚一家玩了会，便让它们回到海中，海豚会搁浅，上岸久了甚至会死亡，他不想让它们太过特立独行，省得被村民看到不好解释。 苏立航将准备好的鱼虾碎块洒进水中，白海豚一家当即开始追逐食物，海水不时翻涌，偶尔还有水花溅到苏立航身上，他能感觉到脚下浮堤有些微晃动，可见白海豚一家对苏立航提供的食物相当喜爱，动作有点大呢。 看过白海豚一家，苏立航也没忘记狗狗们。喂狗就简单多了，带上家里那两只，去苏庄招呼一声，不用等多久，便全员到齐。 苏立航看着面前一字排开十一条狗，九只土狗，两只警犬，各自嘴里还叼着一个饭盆，放好后，便后肢曲起，前肢撑地，稳稳地坐在地上，眼带热切地望着他。 白海豚一家喜生食，狗狗们则没有这个习惯，它们的习性在长期驯养中早就改变，苏立航多了一道工序，他将已经煮好并挑了刺的鱼肉挨个倒进狗盆中，拌上米饭，吹响进食哨后，就静立一旁，看它们美滋滋地吧唧吧唧享用加餐。 用完饭，狗狗们又排着队去漱口，这才围在苏立航身边打转。 苏立航挨个拍了拍，连两只警犬都没漏下，之后便带着它们去巡山。 七月初，苏庄姹紫嫣红，繁花似锦，若不考虑小虫子之类，还真是一个好去处。苏立航在林中穿梭，身后跟着一大群狗，乍眼一看很是能唬人，熟悉它们的人却清楚，只要别惹事，狗狗们不会暴起伤人。 可惜这些狗被训练得太好，只能眼馋地看看，它们不会随便吃外人投喂的食物，更不会随意让人碰触，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说的正是它们。 由于是头一年，苏庄果树结果稀疏，苏立航便没打算往外卖，但有几种水果却可以，西瓜、香瓜这些一年生瓜果早在之前就已经上市，反响还不错。 巡完山，已经是半上午，苏立航去西瓜地理摘了两个西瓜，在小溪里稍微浸了下，感觉不再烫手，便敲开放在狗狗们面前，算是给它们辛苦一早上的犒劳。 苏家瓜好，狗狗们也爱吃，一得到示意，便上前津津有味吃起来，看得苏立航都想开一个吃，最终想想还是算了，大热天，他更喜欢吃凉的，摘几个回去冰过后再吃，那才真叫一个爽。 朱雀星外太空。 柯彦斌站在舷窗前，望着远方星空。 这个恒星系跟太阳系一样，只有一颗不停散发光和热的恒星，区别在于，这是个比太阳系更年轻的恒星系，不管是恒星，还是行星的年龄，都比太阳系恒星行星要小，尤其是这个恒星系中唯一的生命星球朱雀星，更是朝气蓬勃，生命正处于快速演化阶段。 柯彦斌一边望着星空，一边支着耳朵听同伴说话。自打进入朱雀星外太空，他们就一直停留在这片区域，活动范围不超过二十万公里，这点距离放在星球上可能非常遥远，在太空中却什么都不算，随便一个恒星系就远大于这个数字。 这还不算什么，让他们这群年轻军校生心思浮动的是，他们到达目的地后，竟然一次都没进过朱雀星，这让正处于精力旺盛，好奇心爆棚时期的他们怎么能忍？ 可是不能忍又有什么办法？舰队规矩森严，没有得到上面命令，便私自进入朱雀星，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先不说他们没有出入行星的飞行器，就算有，恐怕也没谁有这个胆子，被发现那可是要按军规处置，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这种躁动随着时日增长，愈来愈烈，舰队高层也清楚这点，就连他们都对朱雀星很好奇，更不用说那帮年轻人。 只是明白归明白，该做的训练却不能少，军校生越是想进朱雀星，舰队高层就越是要往后压。太空生活枯燥乏味，前面有这么大个诱惑在，不拿来锻炼他们的忍耐力，实在是太过浪费机会，经了这一遭，就不信他们的克制力不提升一层。 弹簧有伸有缩，才不会遭到破坏，军人也一样，舰队高层见压得差不多，便解除了禁令，给这群年轻士兵以及后备役军官放了大假，有兴趣进朱雀星一观的人都可以登记后统一登陆。 结果这个消息一出，这帮人呼啦啦跑了个精光，只剩几艘太空舰船孤零零飘在朱雀星同步轨道上。 “这帮小兔崽子，跑得还真够快，就留我们这些老家伙留守。”一个老兵愤愤地骂了一句，脸上却没有多少抱怨之色。既然是太空舰队，那必然得有人驻守，这跟以前没有太空舰队时不一样，总不能一窝蜂全跑光了，那像什么话？不过该说的要说，该骂的要骂，不然心气不顺，一成不变的日子可怎么过？ 柯彦斌也赫然在列，他选择进入的是朱雀星主城朱雀城，这个城市位于平原丘陵地带，附近有河流交汇，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至少在空中俯瞰时，柯彦斌是这么认为，等他一下飞船，他便不这么想了。朱雀星很美，跟地球不一样，朱雀星以红色为主，这点没什么好说的，每个星球都有独特的风貌，让柯彦斌皱眉的是，甫一踏上地面，他首先要适应的便是一点一倍重力。 只比地球重力大了十分之一，感受却不是那么美妙，即便柯彦斌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陡然面对这种情况，也很纠结。这跟在重力室训练不同，那个有时限，在朱雀星却是时时刻刻都要承受一点一倍重力，步伐都沉重不少，也不知道朱雀星先遣队费了多少时间才适应这样的环境。 到底跟普通人不同，柯彦斌活动开手脚后，很快便活动自如，只是身形要像在地球时那样灵敏，暂时怕是做不到，必须身手再好上一些才行。 从空港出来，进入城市中，柯彦斌感觉身体轻了一些，不明显，但确实存在，一问才知道，原来朱雀城有重力调节设备。 既然是过来开发朱雀星，光青壮年男人肯定不成，这样不光容易引起心思浮动，还不方便，有些活确实是女性更占优势，为了安定人心，同时也是兼顾发展，z国联盟对携家带口过来的人有优待，同等条件下，女性待遇更好一些。 这个政策一下来，报名加入朱雀星开发先遣队的男女比例才趋于和谐。不管再怎么说男女平等，在有些事上，男女确实存在差别，可能是先天因素，也可能是后天大环境所导致，反正一开始没有推出这个政策前，报名朱雀星开发先遣队的大多数都是男性。 青壮年男女，即便身体素质没有得到提升，还是最低级的g级，时间长了，也能逐渐适应一点一倍重力环境，但一些老弱病残孕不行，是以，城里装了重力调节设施，越靠近城市中心，重力越接近于地球，当然只是接近，并不会跟地球完全一样。这倒不是重力调节装置不行，而是为了让在这里生活的人尽快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其中就包括重力。 柯彦斌漫步在街头，望着崭新的城市，心生感慨，也就朱雀星这样的未开发星球才可能出现全新的城市，地球上只怕找不出这么一个地方。 正看得入神，个人光脑显示有电话接入，柯彦斌看了一眼后接起：“喂，宇豪，什么事？” “彦斌，难得来一次朱雀星，我琢磨着去红海一趟，嘉伟同意了，五缺一，你可别说不去。” 方宇豪熟悉的大嗓门透过电波信号传进柯彦斌耳中，让他刚因为重力而不爽的心情顿时变好了一些：“时间、地点。” “后天上午八点，朱雀城空港入口汇合。” 趁着这两天有空，柯彦斌随着探险队去附近山林走了一趟，陌生的植物，陌生的动物，看得他大开眼界。 听探险队的意思，朱雀星物种不算丰富，至少没有地球那么繁盛，却很有特色，这颗星球有一种特殊元素，植物吸收后会呈现红色，海洋也是如此，才被叫做红海。 地球人在朱雀星落脚，带了部分地球物种过来，只要不会引发朱雀星物种大动荡，就可以放心地种植养殖。 “人吃了这些没事？”柯彦斌眉峰微蹙，迟疑了一阵，还是将这个疑惑问出口。 第39章 “没事，我们跟朱雀星本土生物不是一个系统，这种特殊元素要么不被身体吸收，消化不了被排出体外，要么就化为自身养分，并不会产生像本土生物那样的红色素。”探险队成员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放心，小伙子，你不会变成红色人种，哈哈。” 柯彦斌想想也是，即便真变成红色人种，也应该有办法变回来，不然宇宙那么大，每到一个独特星球，就受到那个星球影响，还谈什么开发？干脆乖乖待在诞生星球算了，星际联盟也就不会成立那么多年。 因着每个星球环境各不相同，并不是重力大，就意味着这颗星球上生活的物种体型就小，朱雀星显然就反着来，这里的生物，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个头都比地球大了一半不止，再加上重力影响，使得这些物种身体都很结实，虽然数量不多，却足以对赤手空拳、能力没经过进阶的人造成致命伤，是以，探险队只在经过军队扫荡的边缘区域活动，出门也带有武器。 柯彦斌是军校生，分到警戒任务，至于哨探，由于没多少实践经验，由探险队其他人员负责。这次探险队的任务是勘察一片地界，现在朱雀星还是依靠地球供给，这可不是z国联盟的本意，早晚要自给自足，勘探地形查找矿脉就势在必行。 柯彦斌跟了两天，矿脉被确定下来，可惜是贫矿，没多少挖掘的价值，在地图上标注之后，这处矿藏便暂时被搁置。 任务虽只勉强完成，柯彦斌此行收获却颇丰，他在回城途中捕获一头尖角兽。这种野兽最值钱的便是它头上的尖角，锋利程度比合金钢都还要高，是制作武器的绝佳材料。以柯彦斌的身体素质，硬碰硬不行，他也是躲在树上，趁其不备，跳到尖角兽背部，精神力透过接触的地方传导入尖角兽身上，干扰了它的行动才将它制服。 回到朱雀城，柯彦斌留下尖角，其他都卖给战士协会，算是小赚一笔。 想起白天略有些冒失的行为，柯彦斌进行自我检讨，这次是运气好，旁边也有探险队掠阵，下次一定要量力而行，这要是被尖角兽那尖角拱一下，身体就算不对穿，也会被扎个血窟窿。 连续两天野外生活，加上精神高度亢奋，有事情做还不觉得什么，一接触床，疲惫感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柯彦斌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柯彦斌准时到达空港入口，跟方宇豪他们汇合。双方互相介绍过后，没多久便融入到一起。都是军校生，不存在谈不到一起的状况，新加入的两人又是方宇豪的同学，各个身体壮实，光看体形就能看出跟柯彦斌、谭嘉伟两人的不同。 军校生不能单独去未知地方，方宇豪组织的这个五人小队，也只在探明的海域活动，只要不像柯彦斌这样主动去招惹本土生物，基本不会发生危险。 几人乘船到地方后，穿戴好潜水设备便开始下潜。这些都是他们向当地部队申请的军用装备，比苏立航之前用的那两套性能好上不少，能自动调节水压，潜个上百米不成问题。 海水是红色的，看起来跟血水很像，只是颜色淡一些，没那么粘稠，也没有血腥味，饶是如此，瞧着也渗得慌。 这次不光本就有洁癖的谭嘉伟，就连程度没那么严重的柯彦斌，心里都升起一股怪异感，好似在血水中行走，别人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这是直接升级到下血海？ 好在海水本质没变，透光度跟地球海洋基本一致，差别只在于颜色不同。 “这边。”方宇豪挥手的同时，声音清晰地传进其他人耳中，不是通过海水，而是经由电子信号，这又是这套潜水设备的新功能。 这片海域有着古怪，信号只能在短距离内传播，超过几百米信号便消失，这也是方宇豪特地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探险的最大原因。 虽说这片区域经过好几拨人探查，并没发现任何潜在危险，但上面为了安全起见，依然派人接应他们，要知道这里面可有三个*，万一出点状况，不太好交代。 海域不深，还不到一百米，潜水设备完全能应付，没过多久，五人便潜到底。 这里的海底地形非常复杂，有山有沟壑，也有平原，就像一个小世界，五人将这块地方转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就跟之前的队伍一样。 这个地方名气不小，在柯彦斌一行人正讨论是现在就返回，还是再绕一圈时，又有一队人到来。 双方互不认识，也就没有打招呼，各玩各的。 柯彦斌想着不能白来一趟，便提议再四处探探，若最终没有任何收获，那就随便捉些小鱼小虾，或者抓把海砂石子，权且留作纪念。 这个提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尤其是方宇豪，听后便兴致勃勃研究起来，这次不是为了探查异常，而是想着找些造型精美的石头。经过多年海水侵蚀，山体基本没有棱角，石头也是一样，换了个角度来看，其实这片区域景致不错，卖相不差的物品比比皆是，其中尤以嵌在山体上的奇石为最。 柯彦斌挑着顺眼的挖了几块，临走前眼角余光扫到一丝黑影，凑近一看，发现是一块其貌不扬的黑石，只露一个头，既然被他注意到，也就顺手挖了。这东西还不好弄，柯彦斌费了点工夫，才将它和山体分离，也没怎么在意，揣进腰包便跟着其他人一起上浮。 上船后，方宇豪便开始显摆他的收获，柯彦斌跟谭嘉伟敷衍地应了几声，另两人更是起哄嘘他。方宇豪更来劲，非得闹着大家一起展示成果，其他四人敌不过他的无赖样，纷纷将此行收获倒在船板上。 “我就说我的收获最大，瞧瞧，没一个有我找的东西造型别致数量又多。”方宇豪微昂着下巴，一脸得瑟。 柯彦斌和谭嘉伟对视一眼，有志一同别开头不搭理他。不过话说回来，不论其他，光从外形色泽来看，的确是方宇豪收获最大。只是那又怎样？再好看也是矮子里头拔高个，海底找的那些还好，多是鹅卵石，山体中找的那些可真就不怎么样，一边呈鹅卵石状，另一边却是棱角分明，总体而言，卖相并不怎么好。 不过谁也没在意这点，图个乐呵就成，柯彦斌一行人就这么打打闹闹返航。 “彦斌，听说你打了一头尖角兽，那尖角给我用呗。”方宇豪早就眼馋那东西，现在时机正好，便出言向柯彦斌讨要。 “给你可以，你拿什么换？”柯彦斌对冷兵器没有执着，尖角的确在方宇豪手上更能发挥作用，他要，那就给他便是，他还不至于舍不得。 “这个……”方宇豪挖空心思想他身上的好东西，发现还真没有，回地球倒是有差不多价值的物品可以交换，问题是鞭长莫及。他也不跟柯彦斌生分，光棍地把之前的收获往柯彦斌面前一推，“两个选择，一是你从这堆东西里挑几样，没准能撞大运，二是回地球再补上。” 谭嘉伟眼角微抽，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柯彦斌怎么选择。就像方宇豪所说，眼前这堆物品虽然看似不值钱，但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好玩意，要是捡到漏，那绝对发了，只不过这个几率无限接近于零罢了。 而另一个选择虽没新意，却稳赚不赔，按理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可谁让柯彦斌这些人时常都不按牌理出牌？ 他们有权有势，真不缺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两人又是朋友，还不如赌一把，赔了也只是便宜自己好兄弟，赚了可以让方宇豪肉痛很久，这笔买卖划不划算，就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反正旁观的方宇豪两位同学，就没法理解柯彦斌的想法，也就一起玩惯了的谭嘉伟跟方宇豪不见一丝异色。放到同样的场合，两人没准也会这么选。 柯彦斌一点没有被方宇豪占便宜的念头，随手挑了两块跟黑石形状有些像的石头，这次交易便算达成。方宇豪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柯彦斌也没觉吃亏，看得方宇豪两个同学直咋舌。 地球苏家湾。 一年多下来，苏立航发现自家渔场、田地以及苏庄这三处使用黑液最频繁的地方，环境有明显改变，他用新车自带设备对土壤和水质进行检测，结果跟他所料不差。 为了验证猜测，苏立航特意选了一块地进行对比试验，那块试验地在停用黑液后，新一批生长的作物虽不具备超强细胞活性，却有使用过黑液，细胞超强活性自动流失后的效果，尽管还略有不及，也让苏立航看到了希望，那是对自由的渴望。 黑液给苏立航带来了想象不到的好处，却也把他困在苏家湾，即便去外地，心里也搁着事，玩也玩不痛快，就像被放飞的风筝一样，轻轻一拽就落回原地。 如今身上这层无形的枷锁被解开了一部分，苏立航顿觉浑身一轻，做事也更有干劲。他抬头望了望天，星辰的光芒被耀眼的太阳掩盖，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上去看看。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过去一个多月，又到了新一届开学季，苏立航开车送苏远帆去军校报道。苏家人当初的担忧成了真，苏远帆被提前批录取，好在专业还算不错，以后会在后勤部门就职，不用上前线拼命，也省了苏立航四处活动。 苏远帆就读的学校地处西部，比较偏，又是内陆，以地球现在的交通水平，还做不到货物真正实时流通，苏立航也不可能天天给他送东西，是以，除了惯常行李之外，他还带了两大包吃的。 “哥，你可要常来给我送东西。”苏远帆看着苏立航的背影，面露不舍，也不知道是舍不得他哥，还是遗憾家乡美食正离他远去。 苏立航站定转身：“行了，不会忘了你的，有空我就过来，快回去，别人都该笑话你了。” 见目的达成，苏远帆立刻笑得眉眼弯弯，柔和了他长开后略显刚毅的面庞，直到苏立航座驾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这才转身回寝室。 “你哥那车真酷，哪弄的？”同宿舍同学伸出手肘拐了下苏远帆，眼里尽是羡慕，这车可以飞！ “我哥同学帮忙走的关系，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苏远帆尽量弱化他哥，省得给他哥招麻烦。飞车现在还是紧俏货，有钱都买不到，只有等到空中车道铺设完毕，才会真正面世，更不用说他哥这辆定制的海陆空三栖车，那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 苏立航一回到家，就见苏海夫妻正皱着眉在家里等他。 “爸、妈，有事？” “大海，你说。”姜燕撇嘴，一脸纠结。 苏立航将目光转向苏海，苏海有些支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一旁路过的苏大全给他解了围：“小航，是这样，笑笑要参加一项艺术比赛，说是星际联盟三十年一次的盛事，若被选中，可以去外星深造，要是有幸被高等文明公司招揽就发了，机会难得，想借你的车一用。” “艺术比赛？”苏立航压根没听说，是他消息闭塞，还是尚未公开？ “大海，什么比赛来着？”苏大全一下子没想起来，一边问大儿子，一边对苏立航说，“小航，别的车也就算了，你这车不好随便借，你要是不愿意，爷爷就帮你回了你姑。” “就是艺术比赛，唱歌、跳舞、演戏、画画等，只要跟艺术搭边的，几乎都囊括在内，雕刻、书法都行。”见老爷子把事情讲清楚，苏海脸色好了点，他可不想为了外甥女为难自家儿子，但这事不说又不行。 “什么时候的事？”苏立航一脸茫然。 “就你去送小帆那会，现在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这个消息。”姜燕不是个小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抚养苏珊两姐弟，她只是讨厌小姑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更何况事情还有点特殊，小航那辆车还真不是说借就能借。 “参加比赛跟借车有什么关系？”苏立航想不明白。 姜燕白了一眼自家这个跟不上时代的大儿子：“还能有什么？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你这车开出去多有面子？” “就为了这个？”苏立航挑眉，对表妹的想法不敢苟同。 “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不过大体就是这个原因，你小姑也没说太清，你就给个准话，借不借，不借就回了，也好给你小姑留出时间想其他办法。”姜燕不想在这事上墨迹。 “车倒是可以借，问题是笑笑她会开吗，不会还想让我当司机吧？这我可不干。”苏立航表明态度。 这事姜燕也拿不准，便打电话给苏晓，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双方有些不欢而散，最终还是苏大全出面，才将事情搞定。 “妈……”苏立航小心地瞅了瞅他妈气得微微发红的脸。 “没事。”姜燕努力平复心绪，不欲在儿子面前说人是非，只是一想起刚才小姑子说的那些话，她就怒意上头。说什么苏家现在发达了，就看不起他们家，连借辆车子都推三阻四，有什么可稀罕的，她还不要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姜燕还没拒绝呢，多问两句就得到这个态度，她还不想借了。要不是公婆丈夫都在跟前，她当场就能骂回去。 既然小姑那边不要车，苏立航也就没把这当一回事。苏家四个小辈都是农村出身，以前家里穷，哪来的钱培养艺术修养？星际联盟三十年一次的艺术盛事跟苏家没关系，看热闹还行，参与进去却是半点兴致都没。 这场艺术盛事声势果然浩大，地球文明刚加入星际联盟，就把这事情办得比地球以往任何一场娱乐盛宴都来得隆重，唱歌、舞蹈……地球现有能拿得出手的艺术项目都在全球进行选拔。 第一轮海选淘汰绝大部分，等到最后一轮，每个项目决出前十名，再加上地球五大势力各一个附加名额，择日将一同前往天伽联盟艺术星域。 张笑过了第一轮全球海选，在第三轮被淘汰，虽没进入前十，这个成绩也已经非常不错，没有得到进入更高级文明的门票，却好运地被一个三级文明即将步入四级文明国家娱乐公司看中，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张笑一家欢天喜地地办理了移民手续。 苏立航难以理解表妹一家的心态，就像z国人还没接触到外星文明前移民外国一样，成为二等公民就那么值得高兴？ 若能想明白这点，那地球人移民外星国家也就不值一提，两者本质上其实并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比谁高明。 苏立航没太大感觉，苏大全夫妻两个这些天却是精神萎靡，气色不大好。心病还须心药医，苏立航不是那粒药，就只能和苏舸一起配合着插科打诨，给两老逗乐解闷，末了他还开车载着爷奶去大草原逛了一圈，总算让两老开颜。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苏立航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其他还需爷奶自己想通。儿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父母并不能替他们决定一切，当双方意见相左时，不是一方妥协，就是双方各走各的路，没有第三种方案可选。 这事过去没几天，苏立航便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两块石头，一块黑色拳头大，另一块红色皮球那么大。他盯着包裹瞧了半天，也没瞧出花来，心想着柯彦斌去朱雀星一趟，就给他送来这两个玩意？不会是什么矿石吧？ 苏立航随手把它们丢给黑白，让它给这两块石头做检测。黑白做事一板一眼，既然接受命令，那必定会一丝不苟地完成，除非发生故障。 先对石头外部进行扫描，一切正常，切下一块细致检测，结果很快便出来，能确定这两块颜色大小各异的石头是云石系列的其中一种，算是矿石，就跟地球上的铜铁一样，大批量才值钱，仅这么两块没什么用。 苏立航不死心地翻来覆去查看，甚至连精神力都动用了，结果自然是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并没有变成价值连城的宝石。他便把这两块石头当成真正的纪念品，跟水仙一样养在花盆里，权当一个还算有点别致的景观看，怎么说这也是外星物品，不说其他，光运费估计都超过其本身价值。 苏立航上个月凝成的白液给了家人，爷奶爸妈和苏舸，正好五份，这个月的份额，一份给三舅，三份给白海豚一家，剩下一份给了大黑。 苏立航并没察觉出家人有什么变化，他偷偷拿车中的设备检测过，没有精神力天赋能力诞生。 大黑也一样，除了比其他生物更加聪明外，不见任何异常。 只有白海豚一家早先就开发出新能力，服用过一份白液后，这种能力越发明显，毫不夸张地说，它们是整个地球最厉害的渔夫，具有聚拢鱼群、放牧鱼群的能力，且影响范围还在不断加大，原先是几里，现在一下子扩大了至少一半。要是多来几只像白海豚一家这样的海洋生物，大海都将被它们瓜分一空。 苏立航悄悄试过，他把白海豚一家带到岸上，让它们对着陆地上动物使用能力，有效果，却大打折扣，狗狗们白海豚一家就驱使不动，还会触怒它们，其他诸如小虫子之类，大概能影响方圆十米左右范围，还不大听话，一不留神就会跑出控制圈。 苏立航却喜上眉梢，接下来一整天嘴角弯起的弧度就没下来过。他这是真捡到宝了，果然，有数量限制的黑液就不是凡品。 对于把黑液分给九只狗，而没能集中到更少的狗上，开发出独特的能力，苏立航也不后悔，做人不要太过计较，事事追求完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人要知足常乐。 第40章 自从白海豚一家拥有驱使鱼虾的能力，苏立航便再没有招募船员出过海，苏家湾村民除了遗憾之外，倒也没什么怨言。苏庄的存在，基本消化了苏家湾闲置劳力，虽然在庄子里干活没有出海赚得多，但福利好，空闲时间也较多，还安全！ 进城工作累死累活赚那么点钱，房租、水电煤一交便所剩无几，就算包吃包住，城里开销大，也攒不下多少。在村里多好，吃用基本能自给自足，原先还要大老远跑镇上城里买肉，现在连这个都省了，苏家每月福利中就包括肉，每周都发，一次三五斤不等，再加上靠海，多少总能弄到一些海味，可谓是吃喝不愁，村民不声不响，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得了好处，村民自然对苏家多有维护，苏家人在苏家湾现在是倍有体面。 这正是苏立航想看到的结果，要不然他何苦给员工那么好的福利？他不想自家人被那么多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盯着，与其同他们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还不如花点钱买个心安。 苏立航看着自己八位数的账户，心生感慨，这些钱在地球上生活绰绰有余，想要进军太空，那就差远了。不过暂时他也没想去星空转悠，也就没什么迫切赚钱的*，保持现在的局面已经足够。 苏庄开发完毕后，苏立航便闲下来，除了要定时去战士协会报道训练外，有大把时间可以自由支配。闲来无事，他便开始整理房间，打算把一些用不到的物件给清理出去。翻着翻着，一个金属盒子出现在他面前，苏立航对这个有印象，拿起来一瞧，果然是已经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外星作物种子。 这是谭嘉伟进入太空舰队前送给他的礼物，苏立航一开始还打算种来着，哪想之后事情多，收起来放在一边就再没想起。 苏立航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个小袋子，上面都是外文，其中一种便是星际通用语。他不由皱眉，考虑是去买一个贵到死的翻译器，还是辛苦一些，自己去学。毕竟只有学到手的东西才真正能为己用，翻译器这些只是外物，一旦出现问题，说不定就会碰上麻烦。 苏立航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学怎么也来不及，他便在网上查找翻译器货源，找到地方后，立刻开着车去买。有辆能上天的车子在，出行还真是方便，现在他各种证件驾照齐全，又有上面开绿灯，只要自己不找死，弄出交通事故，驾照便不会吊销，普通航线也向他尽情敞开怀抱。 苏立航这次碰上了同行者，是那种真正的飞车，不是需要铺设轨道才能通行的悬浮车。双方隔得很远，只能看到大致模样，不过不要紧，探测设备完美捕捉到这辆飞车，显示屏中正实时播放它的影像。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飞车，除了两翼后侧多出类似飞机的机翼之外，跟在地上跑的车没两样。苏立航让黑白调出自己座驾飞行中的样子，看着显示屏中和车外那辆别无二致的影像，不由乐了。 看来都是定制车，说不定还是同一家出品，两辆车实在是太像了，造型大同小异，当然内里估计天差地别，苏立航不认为苍凛会这么好心，同一批进口车都给予偌大的好处，除非窗外那车主人也有苍凛想要的东西。 苏立航对着那辆车挥手打了个招呼，现在飞车数量稀少，天空又那么大，能碰上还真是有缘，也不管对方能否收到他发出的信号。 飞车速度实在是快，两辆车交汇之后，距离又迅速拉开，眨眼间工夫，肉眼便再也捕捉不到对方身影。 苏立航心情不错，买好东西后还去外面街上逛了逛，收获一些当地土特产，这才返航。 现在地球网络正在升级，暂时不支持外星语，等到星网开通，这些都会跟上。 苏立航通过翻译器将外星作物种子名称性能给翻译出来，结果看懂了也只比一摸两眼黑好上那么一点。不过既然能通过安检到他手上，这些种子应该不会对地球生物造成影响，他也就放心大胆种。 苏立航当即行动起来，找来花盆泡沫箱陶罐之类，再去自家山上挖泥，忙碌大半天，每样种子都种了一些，个大的只种一两粒，个小的就像种小白菜一样，密密麻麻撒了一大片。 看着偌大的阳台层层叠叠堆满各式盆栽，苏立航倍有成就感。 这边苏立航忙得不亦乐乎，那头柯彦斌正经历着他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时刻。 经过几个月太空实践，柯彦斌早就回到军校，日复一日进行枯燥地学习和训练。这一天，他正在模拟舱内上精神力操控舰船这门课程，以他的能力，每次顶多能坚持四五十秒，一旦超过，即便快速补充体能精神力，也别想再进行其他训练。 眼看已快到极限，柯彦斌正想从精神力操控状态中脱离出来，哪想精神力不受他控制，波动剧烈，在被压缩到一个低点后，猛然如水波般荡开，向四周扩散。 这一刻，柯彦斌有种这一方天地尽在掌握中的不真实感。事实也是如此，他的精神力触角不断延伸，将整个军校所有正在使用精神力操控设备的人都笼罩其中，这些人的眼睛，化为他的眼睛，精神力亦是如此。 只要处于柯彦斌用精神力布下的这张网中，处于各个节点的师生感官都被他共享，这些人却没半点反应，压根就没意识到自身接收到的信息不知不觉被他人获取。 柯彦斌却无暇顾及这些，起先他还为此欣喜不已，稍后大量信息疯狂涌进大脑，将他的意识冲击得七零八落，柯彦斌意识到不好，赶忙尝试着收回精神力。 这个时候，精神力倒是听话了，柯彦斌这个念头一起，外散的精神力如退潮般急速收拢。这是精神力自动护主，是人的一种本能，就算柯彦斌不下这个命令，精神力依然会停止扩张，随后急退，只是略慢一步而已。 无独有偶，柯彦斌这边出现异状没多久，谭嘉伟那边也发现异常。 谭嘉伟主修精神力治疗，因为基本没什么进展，辅修科目大有转为主修科目的趋势，这点就是军医生的好处，他不像柯彦斌方宇豪那样选定之后前程基本就定死，他还有第二个方案供他选择。 这天他正在给一只小白鼠进行缝合手术，眼看即将完成，心神正有些松懈，精神力开始出现明显波动，他急下两针收工，精神力却如找到宣泄口一般，完全不受他控制，顺着指尖传入缝针，然后是线，头也不回地往小白鼠伤口涌去。瞬间，一只完好无损的小白鼠出现在他面前，就是看起来有些虚弱。 谭嘉伟瞳孔骤缩，骇然地望着面前这一切，若非那根被排出体外的缝合线还在，他都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谭嘉伟一把捂住要吱吱乱叫的小白鼠，警惕地望着四周做着同样手术的同学，再不动声色打量实验室监控。 将小白鼠治好后，精神力又变得服帖，谭嘉伟尝试着使用，跟以前一样，如臂指使，显然刚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变化完成，一切便又回归正常。 谭嘉伟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点，就不会被人发现，事实却是他想得太过天真，一时可能不会，等到以后进行能力检测，便将无所遁形。 岂料事情发生得比谭嘉伟料想还要早，他这边可以糊弄过去，只要对小白鼠再来一次手术，便什么问题都没，柯彦斌那边却不行。一个只能坚持精神力操控四五十秒的学生，猛然突破一分钟，下来后还没半点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反应，不被学校注意到才怪。 要不是柯彦斌是干部子弟，背后势力雄厚，怕是躲不过时常被当成小白鼠配合实验这个命运。当然，并没有普通人想象那么可怕，*实验那都是凭自愿原则，就算换成大街上随手一把抓的老百姓，也只是贡献一点身上可再生资源罢了，不会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国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那是有一个抓一个，被逮到都严惩不贷。 饶是如此，柯彦斌也觉得头大，连上将军衔的校长都笑眯眯来找他问话谈心，这事情不好办。当周周末，他直接申请离校，回了一趟柯家老宅。 周一回校后，柯彦斌主动去找了校长，校长那边也已经准备好，想必两边早就沟通好。 既然下定决心这么做，柯彦斌便毫不犹豫进入检测仓，几分钟后，结果出来，校长笑得那叫一个渗人，还上前握着柯彦斌的手，和蔼地说道：“彦斌啊，你是个好样的，国家现在就缺你这样的人才，来，跟伯伯说说，你这能力是怎么来的……” 柯彦斌心底一突，这老狐狸，他可得稳住，千万不能透露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尽量少说话，这才能避免校长从他的话语中推导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两人一个面容慈祥，态度亲切得跟自家长辈似的，一个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表面看起来别提有多乖，却是旁的话一句都没说，颇有种老狐狸碰上初代智能，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校长笑眯眯地送走柯彦斌，转过身骂了一句：“不愧是那人的子孙，就这么个小家伙，便这么不好应付，再修炼几年还了得？” 柯彦斌离开校长室，被秋风一吹，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反手一摸，一手的汗。果然，他还是嫩了点，跟这帮老家伙斗简直夭寿，还是待在家里舒服。可惜，时候不对，这辈子他恐怕都要跟五大三粗的军人为伍，他虽然对妹子没兴趣，可也没想过是这么个结果！ 半个月后，柯彦斌获封下尉衔，同时授衔的还有一些优秀军校生，他夹在当中并不那么起眼，实则这次授衔就是因为他，其他人只是顺带，算是沾了他的光。 军校生上学期间授衔历来有之，但有这个殊荣的人极少，几年有那么几个就不错了。这次时间这么巧，正好赶在谭嘉伟精神力出现异状半个月后，其中还有他的兄弟柯彦斌，他转着手中小刀，若有所思。 这之后柯彦斌的日子过得比以往更加“精彩”，训练方向有所改变，精神力天赋能力训练提上日程，且占据的时间不少。 国家也有新动作，从外星进口了一批精神力体质天赋能力检测设备，军校那台，还是紧急从战士协会总部调取，是苍凛上次访问z国时带来的一个小礼物。 在那之后，柯彦斌跟方宇豪和谭嘉伟聚会时，有意无意都会提起天赋能力这个话题。说者有意，听者有心，方宇豪不清楚柯彦斌的意思，但这么时不时提起，总像是在暗示他们什么，也就上了心。谭嘉伟更不用说，他本就对柯彦斌授衔一事持怀疑态度，结合柯彦斌的言行，已经确定七七八八。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能说破，或许涉及机密，谭嘉伟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装作不经意间透出一点风声。 时间一长，柯彦斌便敏锐察觉到，和谭嘉伟对视一眼，眼里带着了然。 方宇豪不干了，这两人打什么哑谜？说得云山雾罩，结果就他一人被蒙在鼓里，他们竟然鸡同鸭讲聊得愉快！他不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又是在好友面前，自然有问题就问。 “彦斌、嘉伟，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成？” “没什么。”柯彦斌和谭嘉伟异口同声说道，惹得方宇豪更是嚷嚷着两人不厚道，让他们老实交代，见两人当着他的面言辞闪烁，就是不说，他不再逼迫，知道这事不好过问，恐怕里面还有什么说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什么能问，什么连提都不能提，都心里有数。方宇豪不是蠢人，联合当下语境，他大概有了底，便岔开这个话题，说起其他事情，说着说着，便说到国家借柯彦斌手送给苏立航的那辆海陆空三栖车。 “你俩今天都没事吧？”方宇豪被挑起兴趣，虽这么问，但瞧那样子，只要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恐怕会强拉两人一起。 “没事。”柯彦斌和谭嘉伟摇了摇头，不约而同说道，“说吧，你又想到什么点子。” 方宇豪神采飞扬，面上带着得色：“我和彦斌都有飞行驾照，借苏立航那辆车一用，不管下海还是上山都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想开飞车就直说。”谭嘉伟戳破方宇豪那点小心思。 方宇豪也没觉得难堪，这个只是顺带，他的本意还是去外面兜一圈。 上回在朱雀星那边没有玩尽兴，朱雀星物种虽没有地球丰富，危险性却是比地球要高，那里长久没有智慧生命干涉，野兽攻击性很强，同样的力量，朱雀星生物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只强不弱。 地球这边不同，人类将其他物种生存区域压缩到一定地步，同样在快速进化，人类依然占据绝对优势，以后不知道，至少现在是如此。 人类的地盘，依然由人类做主，地球各物种能力突破后，地位依旧没变。 现在有机会，方宇豪当然想出去畅游一番。 “以我们的身份，不能出国。”柯彦斌提醒。 “不去国外，过境手续太麻烦，更何况苏立航都未必办了签证，就在国内溜达。”方宇豪打开个人光脑，调出一份地图，“想走远一点，可以进公海，飞跃西南边境雪山，近一点，可以去西北大草原、东北冰湖。” “你就这么肯定苏立航一定会答应？”柯彦斌看着方宇豪在那挥斥方遒，不由泼了一瓢冷水。 “不会吧？”方宇豪表示怀疑，“苏立航不像这么小气的样子，再说，这车还是你送的，不借我，还能不借给你用？” 柯彦斌立即换上一副矜持的模样，好似没听到方宇豪的话，脸上却写满了“快来求我，不求就不帮忙”的欠打表情。 方宇豪立即扑上去，三两下便将柯彦斌撂倒。 柯彦斌眼神一闪，两人力量上的差别越来越大，在不动用精神力的情况下，他现在完全不是方宇豪的对手，以前虽也打不过方宇豪，但差距没这么明显，现在两人能力都是f级，就已经这样，要是再晋级，岂不更加悬殊？ 柯彦斌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愿打服输，他起身整了整衣衫，开启个人光脑，给苏立航拨过去一个电话。 “苏立航，这两天有空吗？” “有，什么事？”苏立航把电视声音调小，惬意地靠在沙发背上不愿动弹。春困秋乏，一闲下来人就有些懒散。 “你开车过来接我和宇豪嘉伟，我们四个去西南边境地区飞一圈，顺道野营爬雪山。”柯彦斌一点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直陈其意。 苏立航正闲得发慌，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时候，需不需要要我准备东西？” “不用，你直接开车过来就行，一小时后在我公寓会面。” 苏立航换上外出衣服，把窗户关好，目光扫过阳台时有了主意，他推开阳台门，摘了几枚半红不绿的果子，准备让柯彦斌三人做第一个吃螃蟹之人。 做完这些，苏立航下楼跟父母禀报这两天可能的去向后，拿上简单行李便钻进车内，先跟黑白交代事情，生活空间扩展五分之一后全部锁定，若没有危险，黑白就尽量不要表现出异常。 查过确定设备运转一切正常后，苏立航立即起航，目标，北市柯彦斌家。 车子容量有限，柯彦斌三人只准备了一个五人帐篷和一些野营工具，衣服每人带了两身，以备不时之需。 苏立航接到人后，直飞西南边境地区。 方宇豪目光时不时瞄向驾驶室，完全不掩藏他对开车很有兴趣。 苏立航从后视镜中看到，笑着打趣：“等到了地方，让你开个够。” 方宇豪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直接就坡下驴，打定主意今明两天要玩个痛快。开舰载机实在是不爽，平常接触不到不说，就算进入太空，也不是想开就能开，开飞机烧油，开舰载机烧能源液，飞车也费钱，但比起这两样就省太多，这点钱他还花得起，最多过足瘾他给补上能源液便是。 到达西南边境原始森林上空，苏立航降低车子飞行高度，放慢车速，开启录像设备，将其与车载电视相连，原始森林景象便跃然眼前。 “这录像设备不错，像素够高。”方宇豪赞道，“花了不少钱吧？” 苏立航笑笑没说，这是车上自带设备，还有更好的，只不过他不敢随便拿出来用而已。 三人见苏立航这样，只当他默认此事，赞叹几声就绕过这个话题，饶有兴致看起现场版探索大自然。 看着看着，画面从探索大自然变成人与大自然，苏立航一时还没察觉出不对劲，柯彦斌三人却是面色都变了。 “苏立航，放大有人那些画面。”柯彦斌一脸严肃。 苏立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三人都没了之前的笑颜，一个个如临大敌，弄得他都紧张起来。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问出口，照着柯彦斌的意思，将新拍摄到带人的镜头放大，因有树木枝杈遮挡，并不能看到整个人，但这已足够，从偶尔暴露在镜头下的部□□体，就能判断出这伙人不是什么好鸟，联想到这是西南边境地区，答案呼之欲出。 “有没有带其他探测设备？”柯彦斌目光带着希冀。 “只有红外夜视仪。” “这个可视范围还没有普通照相设备大，你在这片区域上空盘旋侦查，小心点，注意别暴露行踪。” 苏立航当即照做，只不过私下里动了点手脚，让黑白启动范围更广的探测仪器，将在原始森林中活动的那些人坐标全部标注出来，他再开车将他们拍摄下来。 第41章 确定再无遗漏之后，柯彦斌把这件事情上报。他二爷爷是部队高级将领，他很轻易就能联系到上面。 柯建国看完侄孙通过加密频道传给他的一段录像，脸都黑了，一个电话打出去，西南边境驻军很快便行动起来，同时边境缉毒大队也出动。 “苏立航，拉高车身到人眼看不清的高度，保证录像设备能追踪到他们的行踪就行，不用盯得那么紧。”柯彦斌可没有以身犯险的想法，让他们四个赤手空拳的人和下面那帮很可能是毒枭的人去拼命，简直不自量力。 这个时候，柯彦斌三人才发觉一件事情，那就是苏立航这辆飞车竟然没有发动机的噪音，北市那几辆飞车可没有这么好的性能，三人目光不由灼热起来。 在太空中就算了，声音无法传递，一切都是无声烟花，在有大气层的星球内，声音却是武器装备一项无法避免的缺陷，就算没有发动机噪音，超过音速就会产生音爆现象，即便低于这个速度，也会有尖啸声，这车竟然将车与空气摩擦的声音都消除了，这明显运用了不知道出自哪个文明等级的高科技，反正不可能是低级文明科技便是。 想到这点，就连对军事最无感的谭嘉伟看苏立航的眼神都不对了。 苏立航还浑然不觉车子部分性能被暴露，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点小事情上出岔子。 车子体积小，又悄无声息，这才能在机缘巧合下发现疑似毒枭分子，否则要是来一架侦察机，那些人怕是早就隐蔽起来，更遑论还被他们跟了一路。 其实苏立航很想说，车上配备了武器，把他们弄昏迷不难，想了下，他最终忍住没有开这个口，不然等会就该他有麻烦了，不过暗地里倒是可以帮他们一把。 从拍摄到的画面来看，这些人应该都携带有武器，部队跟他们起冲突死伤不可避免，既然苏立航有办法无伤抓获这批人，就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不能让他们明晃晃地昏迷，他可以为己方加点筹码，等部队快到时，他就让黑白使用神经武器，只要控制好度，让不法分子在限定时间内反应变慢即可。 苏立航加大搜索范围，一发现部队的影子，便通过文字输入给黑白下令，完事后也没有离去，那样反而太过明显，一直在这些人上空盘旋。 苏立航车子的行踪有过报备，不用担心部队把他当作不法分子给突突了，况且有黑白在，他们也未必动得了他，起码武器速度得赶上飞车才行。只是这么一来，，车辆性能就彻底暴露，苏立航才不会这么干。 有了苏立航这么一个变数，不法分子的结局已经注定，车上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连苏立航也换成自动驾驶，这可是真正的警匪战，真枪实弹，没有电视上华丽的视觉效果，却更让人热血沸腾，也更血腥残酷。 即便有苏立航暗中为几方加码，依然有人受伤，血花炸开，血水喷涌而出。 苏立航眼神暗了暗，随后是迟来的生理反应，胃里翻江倒海，忍了又忍才没有吐出来。这是跟看电视唯一的不同，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更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没有对不法分子下重手才导致这种局面，心灵的冲击比身体更厉害，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车上四人本来看得欢声笑语，就差为部队拍手鼓掌叫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没人再笑得出来，车内死一般的安静，无言的沉默弥漫在整个空间。 和苏立航不同，柯彦斌三人是想到了未来可能经历的场面，太空不比陆地，栖身的舰船被毁，往往意味着整船人都将一起陪葬，现在地球人的身体素质太弱，没有舰船庇护，压根无法面对真空的宇宙，光身体内外压的巨大差别，就能瞬间让人去见祖宗。 眼前的战斗虽然看起来血腥，却比太空中要好过太多，起码他们是脚踏实地，不会有随时随地生命消亡的危险。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苏立航心里还没有那么脆弱，他将画面调到那几个受伤的战士身上，大多伤势不重，战场急救一下便没事，只是有一个看起来不太妙，旁边的战友眼睛都红了。 苏立航问黑白，黑白一阵沉默，随后显示屏上才有文字出现：没有。 这个结果苏立航早就猜到，之前连营养剂之类都没有，药物更加不可能出现，要不上次他精神力使用过度时就会拿出来使用。 “苏立航，降低车辆高度，最好悬停在森林顶部。”谭嘉此刻心理交战正激烈，他很纠结到底出不出手，不过作为一个未来军医，医生该有的素质他全都具备，怎么做对那个伤员最好，他有最基本的判断。 这事情简单，苏立航很快办妥，至于怎么跟还没鸣金收兵的部队联络，这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自有柯彦斌三人出面。 此刻重伤战士已经被转移到后方，苏立航将车子稳稳停在他上空，放下悬梯，柯彦斌、方宇豪和谭嘉伟三人前后脚下车，很快便有战士背着经过急救处理的重伤战士上车，柯彦斌三人却没有跟着返回，只让背伤员同样受了伤的战士转告，让苏立航先走，他们将跟随部队人员转移。 苏立航没有任何迟疑，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快一秒，救治的希望就高一点。 “我是医学生，我可以帮忙照顾伤员。”谭嘉伟对随军医疗兵自我介绍一番，便加入救治伤兵的行列。他自己都怀疑他当初是不是脑抽，选什么不好，偏偏选择当医生，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那透过纱布不断氤氲的血迹，让谭嘉伟格外不舒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碰到这种情况，他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尤其是刚刚那个重伤员，胸部开了个大洞，血迹浸湿整片前襟，若不是他命大，没有伤到要害，怕早就当场毙命，哪里等得到现在？ xx部队医院，重伤战士被推入急救室，苏立航联系临时担任医疗兵的谭嘉伟，确定那边情况已经稳定，不需要他紧急转移伤员，这才放下心来。 急救室内。 “这个战士伤势这么严重，怎么情况如此稳定？”主刀医生看着仪器上各种数据，面露不解。别看伤员都成了一个血人，血却基本止住，只有轻微渗出，心跳血压等都大致正常，怎么看都不像是重伤员该有的情况。 其他医生也觉诧异，不过没人希望战士重伤不治，这个疑问也就一闪而过，随后便埋首专心救治。 殊不知，这是谭嘉伟悄悄摸摸动用了精神力天赋能力的缘故。他一时无法做出决定是否暴露能力，但也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便折中采取了这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方式，将伤员伤势稳住。 其实自打地球文明加入星际联盟后，各行各业都在飞速发展，医疗行业更是重中之重，无奈地球联盟太过落后，没有钱财进口那么多先进物资，医疗舱特效药之类数量不多，以这个小战士的级别还没资格受用，要不然这种外伤很快便能治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谭嘉伟对此并没什么不满，整个地球每天都有那么多人非正常死亡，就算将特效药全部拿出来也不够，救了这个，也救不了那个，资源分配自然就向上层倾斜。与其整天愤愤不平，还不如努力奋斗，让自己成为人上人，获得更多资源，怨天尤人什么都改变不了。 国家其实一直在努力，不断购入医疗行业科技，加快研究进度，进口终究是落于下乘，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能真正大面积使用，就像预防疫苗一样。 到目前为止，地球已经有几种以前归类为绝症的病症可以治愈，相信以后情况会越来越好。 现在医疗条件变好，手术时间比以前普遍要短，急救室绿灯亮起时，也才过去一个多小时。重伤士兵战友急切上前询问情况，得到手术非常成功的答复时，很是舒了一口气。 苏立航也为重伤战士高兴，心里升起的愧疚感这才慢慢散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点都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尽管那并非他的责任，他却不能熟视无睹，真要是一条人命就此逝去，苏立航都不敢想。 看过护工推出来医疗床上重伤的战友，轻伤士兵便围着苏立航打转，意思非常明显，苏立航受不住他那火热的眼神，便带他去看飞车。 轻伤士兵东摸摸西摸摸，那个小心仔细的模样，跟呵护自家儿女有得一拼，看得苏立航鸡皮疙瘩都快要冒出来。 因着距离不远，送伤员时苏立航并没有启用更高的速度，这点上倒是没引起战士的疑虑。让战士对这辆车刮目相看，甚至如此稀罕的缘由很简单，这辆飞车实在是太过灵便，它不像飞机需要有跑道，必须要地勤人员辅助，飞车可以随降随停，速度又比直升机要快，简直是出门必备一大利器。 要是换做其他人，战士可能会心生不忿，军队里都还没有配备，便有人进口了民用飞车，这让他怎么想？但苏立航不同，不仅破获了一起特大贩毒案，还帮他把战友给拯救回来，他现在只有感激的份，哪里会心生怨念？ 苏立航见战士这么喜爱这辆车，就让他在地上跑了跑，至于上天，这个还是别了，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他不想接受二次围观。 飞车性能摆在那，即便只是地面行驶，也比战士开过的任何车都更加让人爱不释手。 苏立航坐在副驾驶一路陪同，返回部队医院时，他接到来自柯彦斌的电话。 “苏立航，你开车回去，就现在，我跟宇豪嘉伟办完事后坐飞机回北市。你放心，我们三个都安然无恙，没缺胳膊断腿。” 苏立航有些不解，不过他也没有多问，让现在回，那就回家。这次周末二日游算是彻底泡汤，目的地都还没到，便发生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情游玩？ 苏立航跟对车依依不舍的战士挥手告别，一刻不耽搁，直接飞往苏家湾。 大约一刻钟后，轻伤战士受到当地部队高层盘问：“那辆飞车呢？” “开走了，他不是士兵，我没权力阻拦。” “唉，你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不知道迂回一下，多留他一会？”部队高层恨铁不成钢，一脸惋惜。在这里他还能把车子扣下，让部队研究员参研一下，过后再归还，其他地方他可没有这个能力插手，可惜，真是可惜啊！ 苏立航完全不知道他的飞车已经被人觊觎，经历了一场预料外的事情，紧张兴奋过后，就只剩疲惫，主要是精神上的感受，苏立航一到家，洗了个澡，将在医院沾染的那身味道全部祛除，便沉沉睡去。 苏家人都一脸茫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去才两三个小时便回家，说好的要在外面过夜，怎么转眼就变卦？只是瞧苏立航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没问，一切等他睡醒再说。 事后，苏立航从柯彦斌那确认，这次还真是抓获了一桩特大毒品走私案，而且不是普通毒品，是一种针对精神力，被星际联盟列为禁品的毒品。这明显不是出自地球人的手笔，战士受伤也是因为不法分子的武器更加先进，要是苏立航没有暗中动手，伤亡数据会让人触目惊心，而不是现在这样仅仅一人重伤，十几人轻伤。 这件事没有对外宣扬，国家相关部门正在暗地里排查，后续发展如何，苏立航不得而知，他能知道这些，也已经是破例，毕竟他也是事件参与者，再多透露，柯彦斌就要触犯纪律，苏立航自然不会不依不挠逼问。 苏立航这么一亮相，他那辆座驾彻底进入军方视线，只是碍于他背后有人撑着，没有哪一方敢做出出格的事情。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一旦以后被他们逮到机会，恐怕车子难逃被研究一番的命运。 事情却没有如军方期盼那样发生，先是悬浮车道几条主干道铺设完毕，悬浮车正式面向大众发售，紧接着星网也架构成功，个人光脑开始批量上市。接连两个偌大的好消息，将地球人砸得晕头转向，尤其是后者的出现，把众人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星网，连接已知星域的网络，技术含量之高，连天伽联盟都没有这个能力架设，必须借助更高级文明才行。 星际联盟疆域之广，超出地球人的想象，要把这么大的地方通过星网连接起来，几乎没有延迟，即便是地球上最厉害的相关科学家，也想象不能。 光银河系直径就有十万光年以上，从银河系一端跑到另一端，光波都要跑上二十万年，地球现有通信手段是各种波，在介质中传播速度低于光波，真空才会达到光速，设想在地球上发出一个信号，银河系另一头的人要十多万年后才能接收到信息，这网络能用？ 这还只是在银河系中传递消息，更远的河外星系呢？ 这涉及到不同的科技领域，信息传播方式定然迥异，反正以地球人的认知，现有掌握的科技完全派不上用场。 有了星网，才真正有了进入星际时代的感受，五花八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商品，都一一呈现在地球人面前。高级文明产品只要有钱有资源，一样能买到，但那价格，啧啧，还是别看了，那只会让人心痛，特别是武器装备，更是贵到让人绝望的程度，不说举国之力，就是统合整个地球联盟的资源，恐怕都未必买得起哪怕一件再不起眼的武器装备。 而且这个钱不是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而是全宇宙通行的星币，一种能量币，通过特殊设备，可以直接利用其中蕴含的能量。 苏立航也跟大多数人一样在星网开通的第一时间，就上网冲浪，结果被打击得不轻，他还以为他手上的资产在地球怎么也算一个小富，没想到进入星际联盟，他连一个五级文明国家的普通人都不如。 文明的差异，并不是以拥有的产品科技含量而论，有星网的存在，低级文明运气好，赚到一笔资源，也能买到高级文明产品，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决定文明等级的是该文明掌握的科技，最低要求也是要能依样画葫芦仿造出来相应文明等级的产品，再加上该文明成员能力可以驾驭这些科技产品，否则也只是空架子，被人一打就露馅。 地球文明能在大家都还是一级能力者的情况下，发展到二级文明，说不上奇迹，却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好在只是一脚迈入二级文明，倒也没那么引人瞩目。主要还是地球文明等级太低，小学生中的佼佼者，和一个大学生天才，这两者压根就没法相提并论，其他文明自然不会把地球文明当作一回事。 星网开通让地球人真正意识到了地球文明的弱小，同时也给生活带来许多便利。对于苏立航来说，还多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没人再盯着他那辆车不放，想要更先进的科技产品，去星网上买就是，没必要执着于他这辆还不知道是何级别科技的飞车。 当然，这也是因为苏立航有背景，否则在白得的和花大价钱去买这两者之间选择，怎么做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苏立航明面上并没有因上次那件事受益，私下里能拿到的资源却变多了。柯彦斌三人更是得到实打实的好处，柯彦斌晋升中尉，方宇豪跟谭嘉伟获封下尉，在还没有进入部队之前就授衔，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苏立航看着储藏空间里那几颗外星果子，才想起上次行至中途事情有变，本想扎营之后跟柯彦斌三人一起分享，结果没能送出去，现在他也懒得再跑一趟，洗干净后，拿起一个尝了尝，觉着味道不错，便端到桌上跟家人一道吃。 谭嘉伟买的这批种子，生长期短的已经成熟，苏立航现在吃的这几枚果子就是其中一种，生长期长的，才刚发芽，差别异常明显，貌似并非来自同一个星球。苏立航对这些没有研究，现在星网开通，他便拿出包装，对照着名字一个个查阅。 星网使用的是星际通用语，看到这一情况，苏立航再次兴起学这门语言的想法，实在是不掌握星际通用语，便时刻离不开翻译设备，很是麻烦，不过现在也只能花钱使用翻译软件，包月费用还不便宜，要好几百。 苏立航随意扫了一眼z国货币和天伽联盟货币的汇率，超过千比一，跟星币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一星币能换到亿元z国币以上，问题是没谁会这么傻地拿星币换z国货币。 像地球文明这样弱小的文明，随时都可能消亡，货币不值钱，更不要说地球联盟还不是统一政权，里面至少分为五个势力，各势力货币那就更没信用可言。 难怪低级文明国家民众那么向往更高级别文明国家，方方面面的差距，实在是难以凭借一己之力弥补。就算在地球上，m国也是各国民众都想移民的国家，不同文明间这种差距只会更大。 苏立航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他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条件，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来实现，他可不想过不知道几等公民的生活。 m国种族待遇差别都这么明显，不同文明级别国家间只怕更甚，就这点，便足够让苏立航下定决心坚守祖国，同一起源星文明间其他国家他都不想去，就更不用说外星文明。 国与国之间可不仅仅是人种的差别，观念习俗上的格格不入才让人绝望，这会加大他们融入当地人生活的难度，这便是移民的代价。 第42章 苏立航算了下，他手上这点钱在天伽联盟只相当于万把块，千万块钱在国内怎么也能算个小富，到了天伽联盟或许还抵不上白领的月收入，简直没眼看。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低级文明向更高级文明进出口货物时，存在等级剥削，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并不是各文明私下里的行为。 苏立航气愤过后，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是高等级文明为了自身利益诉求达成的一致意见，有这么一条规则在，低级文明发展速度就受到制约，异军突起的机会大为降低，甚至直接扼杀这种可能，想要提升文明等级，那就按部就班，乖乖一级一级往上爬，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 当然也不是没有游离在规则之外的存在，譬如星网中就有一个黑市存在，只要有本事遮掩地址，还能有隐蔽的发货收货渠道，再加上不怕被人黑吃黑，就可以放心大胆在上面交易。 宇宙浩瀚无边，星际联盟触手伸不到的地方数不胜数，不过星网黑市没有被取缔，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星际联盟允许它在夹缝中生存。 这世上谁能没点秘密？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想要世界一片纯白压根就不可能，与其让黑暗在不可知的地方滋生，还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更方便监督不是？ 苏立航可不敢轻易尝试，只作为游客大致浏览了一番，黑市不愧为黑市，星网上正常渠道买不到的东西，这里也有，只要付得起价钱。 黑市对于苏立航来说还太过遥远，看看就过，不是他什么都买不起，而是就地球文明现在的武力，除非碰到一个友善的黑市商人，不然妥妥就只有被虐的份，他可不想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他还是先了解清楚状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行动。 星网给苏立航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只把目光局限于地球，实在是太过狭隘。 人都很现实，像苏立航这样有条件移民却不愿移民的人其实并不多，自打外星人的出现，z国一些政策就受到了明显冲击，譬如私有财产中的房产田产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这让很多人缺乏安全感，尤其是z国百年前长达几千年间都一直施行财产私有制度，如今面对浩瀚星空，民众心里想法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这一年多，有不少z国人就以各种方式移民到其他国家，现在星网一通，和外星人交流变得便捷频繁，人口流出更是不可避免。 别说什么外星人跟地球人形貌身高都有差异，就觉得难以融入，z国是黄种人，连白种人黑种人都能接受，外星人也一样可以。身形区别太大的外星国家不喜欢，那还有相似度极高的国家可以选，诱惑太大，根本拦不住，而且有条件移民外星的都至少是精英阶层，没能力的普通人，外星国家也不愿意接收不是？ 堵不如疏的道理大家都懂，政策都是与时俱进，现在有些不合时宜，自然要改要变，第一步便是鼓励公司或私人去探索开发z国联盟辖下的星球。这些星球跟朱雀星在同一个方向上，绝大多数都是资源星，生命星球只占少许，很多还是连个头稍大点的动植物都没出现的原始中的原始星球。 地球人类也算繁荣，这么一颗星球在这样的科技条件下能承载七十多亿人口已经不容易，但撒到宇宙中却是沧海一粟，连点水花都溅不起，就算缩小到玄天星域，一样什么都不是。 所以z国才当机立断出台了鼓励生育的政策，不止z国如此，地球但凡有能力的国家颁布的政策都大同小异。也是地球联盟生物医药科技不行，不然用不着这么原始繁育后代的方法，大可以体外受精，体外培育，那样女性就能彻底腾出手来。 文明越是高级，男女个体差异越小，能力者性别比例就越趋于平衡，只是各自擅长领域不同罢了。地球文明想要达到这个高度，就目前来看，短时间内不大现实，看来几代内女性权益恐怕还要受损。 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虽说越是高级的文明，男女地位越是平衡，那也只总体状况而言，具体到单个文明，那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或许地球文明就是其中一个，显然要想提高地位，还需要女性自己努力，不争取，说不定遥远的未来都还是如同现在这样。 苏立航对这个政策很是关注，却没有贸然采取行动。谁都知道蛋糕就那么大，越早下嘴越好，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利益是诱人，也不能忽略其中偌大的的风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血本无归，不得不慎重考虑。 时间晃晃悠悠过去，很快又到了年根下，苏立航小姑苏晓给苏家人发来消息，话里话外都是她女儿张笑现在日子过得多么好。 从小姑口中，苏立航得知张笑的精神力天赋能力被催发，歌声带有安抚作用，可以极大缓解常年在太空生活舰员的精神压力，太空部队便是她服务的一大群体，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苏立航笑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虽然和张笑关系一般，却也希望她能在异国他乡过上好日子，人各有志，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即便那人是他的亲人。 苏大全陈芬虽然对女儿一家的行事颇有微词，但见他们一家过得好，心里也高兴，又恰逢年节，脸上笑容就更大。 前阵子苏立航手上又多了种白液，第一种白液是针对精神力天赋能力，现在这种则是能加速体质天赋能力成形。 这次第一个得利的是方宇豪，亏得苏立航暂时还不知道，要不然柯彦斌三人各自获得精神力体质天赋能力，这也太巧了，家世好，又有能力，这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不同于加速精神力天赋能力成形的白液，这回苏立航自己也用了。让他备受打击的是，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太过强势，完全压制体质天赋能力成形，没有特殊际遇，苏立航这辈子恐怕都将跟体制天赋能力无缘。 这是苏立航在浪费一份白液后得到的感受，他除了遗憾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催生天赋的物品价格高昂，自从星网开通之后，国家早就盯上这里，无奈太穷，只能买上一些最便宜的进行尝试，效果并不太理想，到目前为止，也就一人好运获得体制天赋能力，还只能他自己受用，不能作用他人，饶是如此，也算值回本。 天伽联盟拥有天赋能力的人都只占据总人口十分之一，要是天赋能力有那么容易得到，凭借天伽联盟的国力，早就不止这点人数。 这一日，苏立航如同往常那样在房间里修炼精神力，突然身体一震，一滴无形液体毫无征兆在指尖成形。苏立航猛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虽看不见闻不到摸不着，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这滴液体的存在。 等弄清楚这滴无形液体的作用，苏立航彻底怔住，差点一个手抖就将这滴液体给甩出去，那他还不得心疼死！ 无形液体跟黑液白液不同，无法用玉瓶保存，苏立航倒是有办法，却不是现在，只能当下就全都都用了。 苏立航有些遗憾，这滴液体对人无效，不然事情就有意思了。他小心翼翼将其托在掌心，直奔苏家渔场，招来白海豚一家三口。 苏立航见两大一小摆着一样的造型，胸鳍扒在浮堤沿立成一排，脸上的惋惜被笑容替代。他示意它们张嘴，用精神力将无形液体均分成三份，手指一弹，三份无形液体便射入白海豚一家长喙之中。 苏立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大白三个，它们的身影时隐时现，有时候整个身体都快要消失。 苏立航神情紧张，心里期盼着千万别出差错，不然他怕是会后悔莫及。白海豚一家带给他无数快乐，还帮了他那么多，要是知道有危险，他宁可换成别的动物试验，也不会拿它们冒险。 千金难买早知道，这次苏立航的能力竟然没有提醒他，直到无形液体离体进入白海豚一家口中，他才知晓服用这滴液体可能需要付出的代价，这让他对以后使用能力产生了警惕。 苏立航却是多虑了，只有这种液体才伴随风险，其他只要照着感觉走，不会出任何差错。每每看到白海豚一家身形一点点透明，他的心都提起来，一旦眼睛捕捉不到，就代表着这个世上再无它们的存在。 苏立航盯得眼睛都发酸，却不敢合眼，他的存在，就是对白海豚一家最大的帮助，能激起它们强烈的求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海豚一家已不像之前那样若隐若现，而是开始稳定下来，只是呈现在苏立航面前的形象已经面目全非，就像进了空间乱流一般，一部□□体消失了，而且还是东一块西一块，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消失的部分在增多。 要是陌生人看到，还以为是在闹鬼，绝对会被吓到，苏立航却完全不关心这些，心里只剩下焦急。 之前白海豚一家身形不稳时，苏立航不敢上前，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他当即跳下浮堤，用最熟悉的方式安抚白海豚一家，并不断鼓励它们坚持住，只要身体有一个细胞还能看到，它们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苏立航没法感同身受，但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此刻白海豚一家恐怕更加惊惧。尤其是还处于幼年期的小白，它现在只剩下半边脑袋，小半个胸鳍，还有零星一些部位，其他都消失了，跟无形液体一样，看不到摸不着。 苏立航一把将小白抱在怀里，无法像以前那样揽住腰腹，便一手托着胸鳍，一手不断抚摸它的半边脑袋。 苏立航并没有做无用功，显然他的安抚有效，小白身体消失速度减缓，紧接着大白二白也不再分心担忧小白，情况随之稳定下来。 当白海豚一家脱离危险后，苏立航都虚脱了，不仅来自精神层面上，还来自身体。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海水温度极低，若非苏立航是f级能力者，身体素质比以前高出不少，这么长时间待在水中怕是早就冻坏，留下暗疾都有可能。 饶是如此，苏立航也冻得手脚都哆嗦，在大白它们帮助下，才爬上浮堤。 “你们先留在这里，藏在水下，不要随意冒头，我想办法给你们弄几身合适的衣服。”苏立航放下小白，拍拍整个上半身消失不见，尾巴也不全乎的大白，又抱了抱头部完好，其他部位残缺不全的二白，心情有些沉重地朝家里走去。 虽然白海豚一家身体并不是真正消失，只要有一个细胞还存在，身体就能慢慢复原，该有的功能也还在，心里创伤却免不了，要是人类碰到类似情况，不疯也差不多。 苏立航尽量躲着家人，可还是被发现。 “小航，你这是怎么回事？”陈芬从凳子上直起身。 “奶奶，没事，我下海冬泳。”苏立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他现在牙齿都哆嗦得快打架，面色也不大好，楼下不能久留，得赶紧溜，“我上去洗澡。”说完便蹬蹬蹬往楼上跑。 “那就赶紧去。”陈芬面带犹疑，最终也没多想，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嘀咕，“这孩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下海不好，偏选在这个时候，一会可别感冒了。” 说着，陈芬放下手边的活，进厨房开始煮姜茶，身体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得喝碗姜茶驱驱寒。 苏立航洗完澡后，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再一口一口啜着姜茶，从身到心都暖乎乎的，跟奶奶聊了好一会，让她忧虑尽去，这才上楼去给白海豚一家买衣服。 在海里要活动自如，还不能对身体带来伤害，又要固形，不可以像普通衣服那样一受点压力就瘪，不然白海豚一家的怪异之处一样会暴露，最好就是海兽皮衣，必须得定制。 这么多要求做起来挺麻烦，苏立航花了好几天工夫才从网上订购到。现在有悬浮车，国内送货变得非常方便，一般当天就能发货，苏立航拿到衣服后，立即趁着夜色给白海豚一家换上。 店家手艺不错，衣服比较合身，白海豚一家穿上后，不再看着那么渗人。 苏立航让它们下海试了试，感觉没问题，这才跟它们告别，并告诫它们，这段时间动作幅度尽量不要过大，尽管是价格不便宜的海兽皮衣，依然容易破损。 小白对身上的衣服很感兴趣，闹腾了好一会才消停，苏立航偶然回头，它还跳起来冲他招呼。这段时间确实把小白给憋坏了，怕吓到同伴，白海豚一家一直窝在苏家渔场，这么小的活动范围，显然让它们不适，不光小白，就连大白二白都有些烦躁郁闷。若非它们越来越聪明，也知道好歹，怕是早就忍不住，跑进渔场外海域，吓到鱼虾就算了，要是吓到人，这事情便不好收拾。 苏立航仔细查看过，白海豚一家消失的身体恢复得很是缓慢，这么几天过去，也只恢复了一丁点，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照这个速度下去，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 元宵节一过，z国便热闹起来，几家敢为人先的大公司统一选在这一天出航，通过电视和网络直播。国家现在正需要领头羊、楷模，给这些公司大开方便之门，配合着宣传，但凡得到消息的z国民众只要时间允许，基本都在收看。 苏立航本来对此事就挺上心，自然不会错过。 这些公司组织的舰队规模很小，大多都只有三五艘，顶天了也不到十艘，除了旗舰还有些看头，其他舰船都是小型甚至微型，其中一多半都是国产，价格比进口要便宜许多，性能自然也不怎么样。 不过这次航行旅程不长，这样的配置勉强还够看。 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玄天星域哪里有星际海盗出没，各个舰队都没有配备护航舰，也没人觉得哪里有问题。 各公司舰队组成的舰群并不在地球出发，它们现在位于太阳系边缘一个大型空港上，地球联盟太空舰船都将在这里中转。 舰群目标一致，一得到离港信号，便朝距离太阳系不远的恒星系驶去，中间只能借助星际航道一小段，余下航线需要舰群自行探测。 其实真要说起来，短短一段星际航道驶过的距离，抵得上剩余路程好几倍，花的时间却正好相反，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z国为了节省资源，这才给予公司各种优惠，甚至还画了个大饼，允许公司一同开发，以此鼓励他们先行探路，要是那边资源丰富，国家便会出资请人修建星际航道，若无利可图或太过鸡肋，就交给各公司自己折腾。 探险队奖励颇丰，发现有价值的矿脉就能得到一大笔奖金。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眼前这几家公司就是现成的例子。 按理玄天星域诞生的矿脉和生命一样，都处于最低级，并没有多大利益可取，毕竟g级矿中只有少部分拥有极高的价值，大多都是烂大街的货色，问题就在于，玄天星域生命体突破长久以来的桎梏之后，矿产也跟着发生变化，现在已有少部分开始向f级矿转变。 高一级，价格就上升一层，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四海皆通。g级矿石最便宜，越往上，价格自然就越高，现在出现f级矿，尽管所占比例极小，探矿成功率依然上升不少。 商人逐利，没有看得见的收获，他们顶多坚持一次两次，一直亏本便会收手，这点上国家逼得再紧都没用，除非拿钱砸。 现在两者皆有，国家许诺了一部分利益，加之探矿成功率正在随着时间而不断提高，愿意冒险一试的公司这不一次就来了几家。 只要第一次不空手而归，国家便无需再操心，后续将不断有公司涌入。国家终究只能起决策引导作用，民众作为最中坚的力量，才是推动国家发展的真正基石，而公司就是承载民众的载体，只要把公司发动起来，就等于调动了民众的力量，国家前进的步伐才能越来越大，抛弃民众，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电视只直播舰群出发这一段，国内网络上却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出，想获知最新消息，可以随时查看。 几天后舰群到达目的地，一颗类地行星，没办法，温度太高太低太过活跃的星球，公司组建的舰队还没能力探查，只能选择跟地球差不多的行星。 不过这颗行星大气层稀薄，氧气含量不足以支撑人类呼吸，外加这是没有详细探测过的星球，探险人员必须穿着宇航服才能出舰活动，等确定这颗星球对人类完全无害，方可只带供氧设备去各处勘探。 苏立航一直追踪着其中一支探险队，时不时还看一下其他探险队的勘探进度。探险工作在没有险可以探的情况下，其实非常枯燥，苏立航却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是现场版星球探测，而不是拍摄的电影。 这些天，苏立航除了必要的训练工作之外，几乎将闲暇时间都耗在这上面，体内冒险因子蠢蠢欲动。可惜他钱不够，还得想办法再弄点，别看那几家公司组建的舰队一点都不起眼，甚至很是寒酸，总造价却是不菲，非大公司怕是置办不起。 苏立航朝车库方向瞥了一眼，或许他手上这辆车可以。 “这是空冥石？”其中一名探险队员正在检测刚挖到的一块灰色石头，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不禁惊呼出声。 “怎么了？”这支探险小队队长赶忙上前查问，探险出状况，麻烦就大发了，第一次探矿要是出人命，不光对公司不利，对国家也是如此，尽管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所有探险小队都平安归来，但绝不是现在。 第43章 “队长，你看！”探险队员指着仪器上显示的结果，双眼都在放光，要不是穿着宇航服，他现在就想揉眼睛，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空冥石？”队长见到这个比对结果，声音陡然拔高。真要是仪器没出错，那不光发现者能拿到一大笔奖金，他们整个探险小队都将受益，他作为队长，除了比不上眼前这个幸运者之外，奖励将第二高，看到大把的钞票向他飞来，队长再也淡定不能。 这个时候，分散在附近的探险小队其他成员也闻讯而来，还用各自拿着的仪器测试一番，确定真是空冥石，一个个都手舞足蹈起来，连稍显笨重的宇航服都不再碍眼。 队长不愧为队长，兴奋过后当即联系上面。收到这个好消息的公司舰队负责人立即派人过去，进行更为细致全面勘探，看有没有开采价值，要是蕴藏量小的贫矿，那就算是空冥石也没多大利益可得。 苏立航被一声惊呼唤回现实，之后他将整个勘探过程看了个全。 这家公司可谓是出师大捷，这个空冥石矿属于中型矿，虽然只是最低级的g级矿，价值却是不菲。果然，星际探险还是要看运气，空冥石就是g级矿中那少数价值高的矿石。这种矿石是制造具备跃迁性能舰船的必需材料，需求量极大，纵使是g级空冥石，依然有的是人购买。 这支探险小队和这家公司算是出名了，就刚刚这么一会，观看网络直播的游客数量激增，获知消息的人们蜂拥而来，要不是现在网络升级了好几个档次，这家公司官网都会被挤爆。 “幸运儿。”苏立航也只能这么赞叹一句。他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将进入探险大时代。这还只是g级中型矿，要是f级稀缺大型矿脉被发现，这其中的利益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人都心存侥幸，□□经久不衰就是基于这种赌徒心理，这次亏了，下次说不定就赚了。探险也一样，明知星空中布满危险，别人发财，换成自己未必就能，但人的想法恰恰相反，他们不会认为自己会是那些倒霉蛋，旁人亏得血本无归，自己或许能一本万利。 事情也是巧，国家牵头的这次探险，正好有大收获，不光发现空冥石这家运气好到爆的公司，就连其他公司派出的探险舰队也或多或少都有进项，真正亏本的公司基本没有，这更加剧了民众的热情。 国家这次没有泼冷水，他们正需要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要发话也只会针对组建星际探险舰队的公司，民众积极性空前高昂正是国家所需。 玄天星域太大，至少对于现在的地球联盟来说是如此。此次不光z国联盟在行动，其他四大势力也各有动作，而且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网络直播，显然是地球联盟商讨过后的统一行动，只是各国参与的公司数量有多有少罢了。 苏立航关上个人光脑，起身前往苏庄。几个月过去，苏庄在黑液润养之下，环境已经改变，就像朱雀星那样，这片土地形成了类似黑液的一种物质，能对上面生长的作物持续起作用，就是还无法确定，这种物质能存在多久。 苏立航来到几块试验地上，最早那块试验地断供黑液已有几个月，收获的蔬菜跟几个月前效果差别不大，依然具备细胞超强活性自然流失后的状态，功效减弱相当缓慢，几近趋于停滞，这是个好现象。 之后几块试验地，黑液断供时间便是按月递减，最新一块试验地刚断黑液供给没几天。 从现有数据来看，及至上个月那块试验地，收获的作物已经稳定在细胞超强活性刚流失的状态，没有再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并且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作好今天的记录，苏立航心情非常不错，去县城战士协会好生发泄了一通，整个人通体舒泰才回到家里。 现今公司都有能力组建星际探险队，国家舰队规模自然更加庞大，远不是当初集一国之力都只有百多艘那么寒碜，质量可能还不行，数量上乍眼一看，也还算有点样子，至少不会太过丢人现眼。 柯彦斌他们这几届太空舰队军校生比较特殊，每一年都会进行太空实践，等太空舰队真正建立起来后，往后那些太空舰队军校生恐怕就没有这个福利，搞不好临毕业都未必有机会进战舰。 谭嘉伟在上回无意间抓获一批不法分子后，便借此将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往上报。不是他不想继续隐瞒，而是时间不允许，与其等着在期末测试时被发现，还不如主动说出，借口都是现成的，看到战士受伤，一受刺激便出现治愈方面的天赋能力，很是说得过去。 方宇豪却没法照此办理，他的能力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因为平时压根用不到，训练不是对敌，不需要玩命，索性也就装作不知道，直到期末检测才进入众人视线。 同一批查出天赋能力的不止方宇豪一个，整个军校还有另外三人。从这次开始，全国各地陆续出现天赋能力者，目前天赋能力出现比例大概是百万分之一，整个z国有一千多人。 军校生天赋能力者占比这么高，除了苏立航暗中加了一把劲之外，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天赋能力者出现几率低才是不正常，这意味着选拔机制出问题，那对国家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整个教育系统都得重新捋一遍。 这一千多名天赋能力者无疑极为幸运，每个人都得到重用，适合军队，年龄也符合要求的人被各个部队征召，其他人也被相关领域吸收。 这些人中大部分本就是精英，生活没有太大变动，顶多就是变得更好，前程更加远大，剩下那些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怎么努力都够不到的高度，现在唾手可得，心态不可避免膨胀，亏得国家早有准备，派人进行心理疏导，除了个别人之外，大多适应良好。 苏立航比较特殊，他也被检测出有精神力天赋能力，但仪器并不能测出具体能力为何，只知道他的精神力具有相当高的生物亲和力，当然，这样的例子并非苏立航独有，还有一小戳人也是如此，苏立航也就没引起过多关注。 极高的生物亲和力，正好符合苏立航眼下的身份，一个小型农场主，国家便没动他，还是让他在苏家湾待着。 苏立航自己反倒有些不解，刨除掉黑液对相应g级生物诱惑巨大之外，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是自家养的动物，不会见了他便走不动道，非得黏在他身边不可，植物更是没有任何异常，不会对着他摇晃枝叶，也不会同向日葵那样把他当成太阳围着转。 既然仪器检测结果是如此，苏立航姑且信之，没道理其他人测试都正常，到了他这里机器就坏了。或许有什么他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正在他身上悄然发生，也或许这只是他精神力天赋能力的一种外在表现，谁知道呢。 苏立航决定不再浪费精神力，每天睡前都把剩余的精神力耗空，使用对象便是阳台上养的那一大堆外星植物。 说起这些外星植物，苏立航也有些无语，大部分种子都发芽生长，不少还都成熟进了苏家人的嘴，但也不是尽善尽美，有那么几个顽固分子，到现在还没动静。 苏立航把种子挖出来看过，并没坏，种子还是活的，只是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没准地球生态环境不适合它们存活，可问题是也没死。以前他还没注意这些，种子不发芽太过常见，就像一些坚果种子，必须要催芽才行，自然繁衍搞不好直到种子死亡都没能破土。 现在被查出有生物亲和力，苏立航便来了兴致，重点关照那几枚半年没动静的种子，其他植物就顺带着输送一点精神力。 苏立航能力只有f级，精神力无法外放，每次他都要用肢体接触这些植物，才能把精神力传递出去。 一开始苏立航把握不好度，植物接收了他的精神力，出现类似辣手摧花的效果，整株植物都蔫蔫的，有些甚至如台风过境，那凄惨的样子，看得苏立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亏得是在植物身上试验，要是换成动物，甚或人，呵呵，估计现在它们就要惨叫向他抗议。苏立航赶紧减少精神力单位时间输入量，一步步进行摸索，直到阳台上各种植物能安然接受为止。 平时感觉不到，每当这种时候，苏立航就会深刻体会到地球联盟的弱势。他手中有苍凛给的精神力修炼功法，却没有相应的使用方式，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连个师傅都找不到，内网上也没有相关资料，只能去星网上购买。 问题是不同等级文明间有准入限制，地球文明勉强够着二级文明的门槛，好歹还不算最为糟糕，至少二级文明国家向地球敞开门户，明面上没有任何阻隔，私下里就不用说了，哪个国家会把好东西平白交给别国？ 想在网上从海量资料里淘换有用的信息，这可真是庞大的工程，付出的心血和收获不对等，那还不如干脆出钱购买，好歹正规一些，谁知道网上的资料有多少可信度，要是总结出一个错误的结论，那还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苏立航也起过购买有关精神力使用方法书册的念头，一看那不成比例的价格，最终都放弃。反正他现在能力等级低，精神力无法外放，使用方式非常单一，自己慢慢摸索影响不大，还能加深印象，这个冤枉钱可以不用花。但等能力等级上去，就无法绕开这个，要是事事都得靠自己，迟早被人抛下。 地球文明已经够落后，追赶都还来不及，不可能自绝其路，苏立航相信国家肯定会弄到大众使用功法，若想要更好的，就得自己想办法或者加入各方势力，总能想法子解决，他不急。 苏立航已经连续对着阳台那些植株输送精神力半个多月，它们除了看起来精神点，并没什么变化，那些休眠的种子依然还是那样，没有半点发芽征兆。 苏立航从原先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兴趣缺缺，要不是觉着这些精神力不用也只是浪费，他都打算放弃。现在他更像是例行公事，干完规定的活便一身轻松地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耗空精神力就这点好处，比正常状态更容易入睡，苏立航差不多把这当作催眠曲来用。 某一天清晨起床，苏立航打开阳台门，按惯例给一些喜水植株浇点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一个原本空空如也的花盆中出现了一点绿意，一枚嫩芽正颤颤巍巍迎接初升朝阳。 苏立航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并不是因为小嫩芽的出现，而是他刚才恍惚间似乎看到它动了动。 再睁眼时，小嫩芽还是那片小嫩芽，没半点异样，果然是他看错了，苏立航放下洒水壶，打开个人光脑对着它拍了张照片，去星网上查它的信息。 苏立航不是植物学家，当初种的时候，就没有进行特别标注，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种植物。有了星网，查找资料还真是方便，不过片刻，苏立航想要的信息便出现在他面前。 “e级一星霜果幼苗。”看着资料上显示的内容，苏立航来了兴致。他没想到最先破土的会是这一株果树，要知道这可是e级植株，尽管只是寻常补充精神力的果树，要想在地球这种f级大环境下生长，可是极不容易。 苏立航记得剩下那几枚种子中gfe级都有，他还以为gf级种子会先破土，仅有的两枚e级种子，他压根没报什么希望，哪知最先发芽的竟会是它。 惊喜接踵而来，接下来一段日子，隔一阵就会有一枚种子迎接新生，等到最后一颗种子羞答答冒出一点小芽，已是暮春四月。 苏立航像对待宝贝一样对待它们，若种植成功，他打算扩大规模，然后在星网上开一家网店。 星网功能强大，网上商品的价格在各国民众眼中是不同的，随着各国关税增减而实时变动。 苏立航若开设网店，只需给商品打上自己想要的价格就行，别的不用理。或许算上运费和关税，商品在上级文明国家，尤其是高级文明国家民众眼中可能会是天价，完全没有市场竞争力，但谁管这个？同级文明国家那么多，只要货好，不愁没有销路，不用死盯着上级文明国家。 有了这个想法后，苏立航当即在星网上从二级文明国家购买了一些e级植株种子。同级文明国家之间没有文明贸易壁垒，这点花销他还承受得起。种子以果蔬为主，还夹带一些药材，同时，他还在国内购入野山参等名贵药材种子，准备自己培育，看经过他的精神力喂养，到底能养出什么样的植株。 苏立航忙活得不亦乐乎，等到输送精神力不会伤害植株一分一毫，他又把目光投向白海豚一家。既然是生物亲和力，那自然也包括动物，说不定连人类这个智慧物种都算上。 白海豚一家还没有恢复往日形貌，一脱掉海兽皮衣，看起来很是凄惨，苏立航决定喂他们一点精神力试试。 首选目标便是大白，它的能力最强，二白也行，只比大白略差一些，小白则完全不在考虑之中。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生长缓慢，到现在还只有苏立航一臂多长，竖起身体胸鳍堪堪够到他大腿，万一再出点事情，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立航脱掉大白身上海兽皮衣，让它倒立起来，尾巴靠在浮堤上，之后他一只手搭在大白尾部，精神力通过接触的地方丝丝缕缕输送入大白身体中。 苏立航不敢输送过多，只持续了一会，便示意大白起来，目光却是转向二白。没办法，谁叫大白头部还处于消失状态中，他压根看不到大白的表情，只能借助二白传递信息。 大白却表示不用二白帮忙，直接以刚才的姿态，尾鳍在海面上灵巧转动，示意它一切都好，还碰了碰苏立航的手，传递出还想要更多的信息。 苏立航嘴角微扬，看来大白喜欢他的精神力，仪器检测的确没出错。这就好办，他当即满足大白，之后是二白，轮到小白时，他控制精神力输送量，见小白舒服得直哼哼，这才一步步加大输送力度。 “好了，你们自己玩。”苏立航给白海豚一家穿好海兽皮衣，跟它们挥手告别。海豚很聪明，这段日子它们心情都不是很好，难得见它们这么欢快，苏立航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谭嘉伟送的种子不全是小型植株，还有大的，那些没法在阳台上种，等它们长到花盆放不下的时候，苏立航便将它们移栽到苏庄。 移走的那些他就不管，没别的，主要是不方便，想起来时苏立航才会给它们输送一点精神力，想不起来就任它们自然生长。 因着是大型植物，也不用担心它们疯狂繁殖，造成外来物种入侵现象，苏立航完全可以撒手不管。 什么样的环境，就会出现什么样的生命，地球还是更适合种地球土生土长的作物，苏立航没有大量购入外星物种，除了谭嘉伟送的那些，其余都是挑同级别中不太好种植，还算稀罕的果蔬种子尝试。 精神力也不完全好使，有些种子苏立航就没办法让它们发芽，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破土，这个还真不好说，需要时间来验证，至少到现在为止，就有一部分花盆依旧空空荡荡，除了土还是土。 苏立航查过，生物亲和力这个精神力特质在星际联盟中并不突出，具备类似天赋的人数量不少，他可以光明正大使用，况且这个天赋能力已经过了明路，不用藏着掖着，他也就完全不避人。 苏家人全都清楚最近苏立航在鼓捣什么，甚至在问过他的意思后，将楼顶弄成一个小型种植园，方便他折腾。 苏立航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那个高兴劲别提了，他不嫌烦地把种在苏庄的外星果树全部移植到楼顶。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还是觉得尽量把外星植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比较好。 要开网店就免不了跟外星人打交道，苏立航把原先想过多次，一直没付诸行动的星际通用语学习正式提上日程。 这次苏立航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交费报了一个网络班，当然是国内网。 地球联盟刚加入星际联盟，没有任何话语权，更不用说只是地球联盟其中一方势力主导的z国。z国语言可以说是小语种中的小语种，也就只有地球人和驻地球外星人可能使用，去星网上找恐怕还找不到。 苏立航拿起当初在学校学习的劲头，几乎将闲余时间都花在这上面，学着学着，他发现比以前学得要快。 这本该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还没乐多久，苏立航脸上笑容便淡了下去。若他猜测没错，这跟自身能力等级挂钩，尤其是精神力，那以地球人普遍处于最低级能力来看，岂不是学习速度远远落后于高级能力者？ 而文明等级越高的国家，高级能力者占比越大，成材率也就越高，这对地球联盟来说，绝非好消息。 苏立航都能察觉到，没道理国家不清楚，只是基于各方面综合考虑，没说出口罢了。苏立航稍一想便明白，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起码能让地球人晚一点受到打击，暂时来看，对地球联盟有利。 学语言很是枯燥，在学习空档，苏立航拿出跟墨轩签的供货合同仔细翻看。虽然他跟柯彦斌三人不止是合作关系，但这种牵扯到利益的事，还是不要含糊为妙，他得搞清楚开网店是否违约。 第44章 墨轩股份苏立航能拿这么高，是因为当初签合同时就注明，他不能将货物另卖，自己吃或者送人皆可，就是不可外售。 苏立航把条款一条一条看下来，舒出一口气，还好，他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没有将供货合同定死，货源只包括用黑液润养过的生鲜，也就是细胞活性超强那些，当然，效果随时间流失后的也算，其他作物不在此列，可以卖给墨轩，也可以自主销售。 苏立航收好合同，看来家里养的这些不行，里面动用了苏庄土壤，虽不具备超强细胞活性，却也高于普通生鲜，在供货合同范围内，拿星网上去卖显然属于违约。 花了几个月时间，结果白忙活一场，苏立航不由苦笑。他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想一出是一出，原因出在哪，他自己心里清楚，主要还是提前毕业后，生活事业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历练，也没有刻意锻炼自己，某些方面自然不会有太大进步。 这就像是温室里养的花草，没法同野外同类竞争一个道理。 知道自己的缺陷所在，苏立航立刻纠正，他决定开网店一事要认真规划一下，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过有件事情必须近期内就解决，于情于理，开网店一事都得通知柯彦斌三人才行，省得以后因此闹不愉快。尽管苏立航完全可以撇开三人自己做主，但这么做终究有些不近人情，何况他跟这三人关系不错，就更不能干这么没谱的事。 想到就做，当周周末，苏立航便跟柯彦斌三人说了这事。三人对此没有意见，至少听在苏立航耳中是如此，至于他们私底下到底什么想法，苏立航不得而知，也不去想这些，真要因为这事就起嫌隙，这个朋友不做也罢。 苏立航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这点，柯彦斌三人不至于这么小心眼，他们又不是锱铢必较的商人，以他们的家世，这点钱怕是还看不上眼。墨轩对他们来说只是小打小闹，作为往后事业的起点，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没有介入其他行业，墨轩成为他们不靠家族唯一的收入来源。 墨轩并不是只有苏立航提供的货物，经营范围其实很广，柯彦斌三人明显比苏立航更加居安思危，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中，那样风险太大。 对于墨轩经营，苏立航从来不参与进去，只是每年盘账的时候过问一下，确定账目没有出入，就搁置不管，把当初的协定做得极为到位，真正做起甩手掌柜，也是心宽。 墨轩盈利相当不错，但进苏立航四个股东口袋里的钱却没多少，利润大多都投入到拓展业务当中。苏立航每年顶多能拿个一两百万分红，最大的收入来源其实是供货结款，这才两年下来，他账户中只有一千万出头。 通知到柯彦斌三人后，苏立航当即行动起来。他在苏庄开辟出一块地方，单独隔开，专门用来放置他养在阳台和楼顶小种植园的作物，大多数植株都移栽到苏庄，只留下一部分价值高的留在阳台中。 苏立航将楼顶清理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一丝苏庄土壤留下，这才重新订购一批外星e级种子。这回他选的基本都是e级中比较难种的作物，对环境要求较高，不是光凭具备生物亲和特质的精神力润养就一定能种成功，还需要给它们提供适宜的环境。 苏立航也是没办法，谁让他能种作物的地方太小，就只有楼顶这几百平，不种价值高的，那能赚几个钱？至于包山包地，还是别想了，z国本就人多地少，现在农产品价格又这么高，看中这块利益的人不要太多，早在前年政策一下来没多久，便被众多消息灵通人士瓜分干净，剩下那些都握在国家手中，并不准备出售。 国家要组建太空舰队，还要鼓励生育，保证民众基本的温饱，正是需要大量钱财投入的时候，光靠税收实在是杯水车薪，就算加上国有资产赚取的利润都还远远不够，现阶段不可能将这些放给民众。 苏立航按照种子生长发育条件，将楼顶小型种植园分成几片，为此不惜花大价钱购买了一套智能控制设备。这套设备可以按照作物需要，自动调控环境，譬如温度、湿度、光照等，还能浇水、喷洒营养液……只要设定好程序，这套智能控制设备便能完美执行。 这么一来，苏立航便轻松许多，他不是植物专家，顶多就是个只有几年经验的小农民，有些事情他真是力有不逮，特别是种植外星植物，更是抓瞎。什么都靠星网上查找到的那点资料，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出问题想要解决只能靠他自己，林林总总下来，小毛小病一大堆。 有了这套智能控制设备，便能减少作物出状况的几率，能为苏立航省下不少事，再加上他的精神力润养，想来应该能有个比较好的结果。 小型种植园设备齐全之后，苏立航便去东北运了一批沃土，又定制了大量花盆，由于地方小，大型果树只种了几株，还只是两三米高的那种，再大，小型种植园塞不下。 正因为面积小，空间被很好地利用起来，喜阴植物就种在较大的植株下面，或者直接采取立体式种植，上层种喜光植物，下层种喜阴植物。 苏立航并没有放弃原先的打算，外星植物只占据小型种植园大半，另一小半地方种的是地球原生植物，以药材为主。没办法，地球作物也就药材还能拿得出手，其他作物满大街都是，实在是卖不上价，需要大批量才行，不适合苏立航这个小型种植园。 苏立航在星网上查询许久，最终决定成为最大网上商城星际淘卖家。当然，他现在手头没有任何货物，只能注册帐号，等货源齐备之后才会开启商铺。 墨轩并没在星网上开店，不是无利可图，而是国家不提倡。现在已经有大量食材出口，要是国内公司也这么做，那老百姓还吃什么？总不能自己国家出产大量粮食果蔬，结果都进了外星人的嘴，这就算民众心里清楚是为了国家前途，也不会给政府好脸色，谁都不想成为卖炭翁。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策，商人逐利，时间一长，资本自然会流向利益更大之处，国家需要做的只是起到水坝的作用，适当拦一拦便成，不可用力过度，到时候导致大坝决堤，只会起到反效果。 苏立航这边倒是无事，他只是小打小闹，又是自己种植，并不在国家限定范围内，可以放心买卖。 星际淘商家海量，想要出头难度堪比登天，苏立航看着首页上那一家家有着炫目标志的卖家，完全没考虑过这种可能，至少对于现在的地球人来说，想在首页露脸，压根就不现实。 文明等级低，能拿出手的东西也就那样，即便苏立航精神力具有相当高的生物亲和，他现在能培育的也只有e级作物，再高便几率渺茫，他也不想费这个心思，还是安安稳稳种植e级作物比较靠谱。 售卖e级植株，这就算卖到死，销售额也登不上首页！ 苏立航没有好高鹜远，开始老老实实翻看一二三级文明国家出身卖家所售卖的货物，他以后卖的是植物，便优先查看这些。 这一看，苏立航不由皱起眉，他发现很多卖家卖的货物只有少数几种，像他这样准备多点开花的卖家有，只不过很少就是。 苏立航回过头去翻看高等级植株卖家，这里大多数商家所卖货物都琳琅满目，跟他预想中的一样。他一时弄不清里面的原委，便略过不提，先看情况再说，不合适再进行调整，反正货物不愁卖，星网上卖不出去，就便宜点卖给国家，实在不行，便自家消化，总归不会亏本就是。 这阵子苏立航日子过得很充实，并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等他开始筹备网店时，才发现又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 苏家湾没有桂花树，自是闻不到桂花香，苏立航能有这么深的感受，是因为他现在正置身于一片桂花树下。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虽稠却不让人腻味，不过待久了，嗅觉会变得不灵敏，他深吸一口，这才慢悠悠晃向学校大礼堂。 前几日苏立航收到大学发来的邀请函，让他参加母校百年华诞。他想着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好趁网店开业前休息一阵，便爽快接受邀约。 虽然跟那些大企业家没法比，好歹苏立航也算是身家千万之人，收到学校邀请函并不意外，并非沾了谁的光，一切凭他自身本事。 苏立航到得比较早，不好去打扰同学，便独自一人在校园里闲逛。离开大学校园才两年多，他对母校一点不陌生，东逛西逛之下，时间飞快流逝，校园再不复一开始的宁静，变得喧闹嘈杂。 往日或许不至于如此，但今天是学校百年华诞日，很多重量级的往届校友都会赴会，学校里人不是一般的多，就连较为偏僻的树林湖泊边都满是人影。 苏立航不欲凑这个热闹，直接前往大礼堂去找熟悉的同学校友。说起来，他这一届情况最为特殊，本该多半同学都和他一样毕业离校，结果因为外星人的到来，政策大变，他那一届学生现在大多都还是学生，而且有不少是重选专业的本科生，以至于出成绩的人特别少。没办法，谁让进入社会打拼的毕业生实在是少了点，这个结果在大家意料之中。 这就导致收到学校邀请函的同届生比以往都要少，连苏立航这样白手起家，身家只达千万之人都有些醒目。 苏立航算不上学校风云人物，但在系里也绝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他认识的人和认识他的人都很多，即便赴会同届生很少，依然不会受到冷落。 与会之人当然不只从商之人，学校底蕴深厚，不至于这么肤浅，收到学校邀请的有各行各业成功人士，老师、医生、科学家、研究员、公务员等都能在里面找到。 苏立航跟人东拉西扯半天，校方便通知他们去操场入座。 坐在看台上，看着操场内列着一个个方阵的大二生，苏立航不禁感慨良多。他才二十三岁，也就比大二生大个三四岁，怎么感觉心态已经老了？ 还是学生时代最好，即便像苏立航这样家境的人，也不用操心太过，顶多就做一些兼职，半工半读，跟真正走上社会感受完全两样。 苏立航离校后一帆风顺，饶是如此，也跟在校生不在同一个世界。环境的改变，能让身处其中的人不知不觉发生变化，这点谁都无法避免。 母校百年华诞之后，苏立航并没有立刻返家，既然来了，他决定好好逛逛北市，顺带周末去探望一下柯彦斌三人。 北市变化本就日新月异，在外星人到来后，更加明显，几个月前苏立航还来过北市，几个月后再来，不少地方他一时间都有些认不出来，可见变化之大。 苏立航先去墨轩看了看，除了苏家提供的生鲜之外，还多了好几个品牌，显然都是出自其他供货人之手。只做中间商生意不稳当，一旦货源被掐断，墨轩就危险了，便在重新分田地那会承包下一大片地方作为供货基地。 墨轩这两年所赚，大半都花在这个农场上，据柯彦斌三人的意思，等农场稳定下来后，还要继续拓展业务，这次不仅仅局限在生鲜市场，触手将伸向其他地方。 照理军人不得从商，即便柯彦斌三人还不是真正军人，也得避讳一点，但谁让他们是国家强制征召，条件便放宽，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国家政策不停在变，以便跟上星际联盟的脚步。 像柯彦斌他们这样只是出资，请职业经理人打理的情况国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以后到底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法人代表必须在柯彦斌进入部队前更换，要不然很容易被人钻空子，只要在墨轩上面做文章，拉柯彦斌下马将不再是难事。 这事情柯彦斌跟苏立航提过，他的意思是最迟明年夏，法人代表就换成苏立航，而他们三人在正式入职后，将不再过问墨轩事务，一切由苏立航做主，他们只拿分红。 苏立航表示压力山大，在被方宇豪揶揄过后，才明白原来压根就没他多少事。他只要把握好大方向，不让底下人吃里扒外，赚的钱都进了外人口袋就行。 毕竟基座已经打好，照着往上砌并不难。公司日常事务都由各级主管处理，哪里出问题就找谁负责，实在不行，可以减少业务量，只经营苏立航最熟悉的生鲜，这方面别人想坑他也不容易。 听到这个消息，苏立航忐忑了几天，之后便搁置不管。船到桥头自然直，墨轩框架早已立好，进货销货渠道也已经打通，不需要他费什么事，他只需盯紧国家新出台的政策，随时跟着国家脚步走就成。 墨轩走中高档路线，唯一对外营业的生鲜超市跟普通超市看起来大不一样，里面架设了一整套智能环境调控设备，尤其是生肉区海鲜区，各种味道被隔开，不会相互串味，气味超过一定程度，便会自动换气，抽走带有异味的空气，注入新鲜空气，地面更是随时清理，保证干净整洁的环境，人为架构出一个非常适合购物的环境。 苏立航在超市内亲身体验了一番，感觉很是不错，就算是他，也愿意在这样的地方消费，即便价格比别处贵，但看着舒服，吃得安心不是？ 现在公司还是由柯彦斌三人在经营，苏立航不需要多管，在墨轩随意转了转便离开。 本来，苏立航打算周末去军校看望柯彦斌三人，岂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柯彦斌三人周末有一场重要聚会要参加，为期两天，没工夫跟他见面。 苏立航只好先行回家，他倒也没什么遗憾，现在交通方便，想见面随时都行，这次之所以起了这个念头，不过是因学校百年华诞恰巧到了北市，想着好几个月都没有见面，顺道瞧瞧罢了。 其实柯彦斌三个也在学校百年华诞邀请名单上，只不过他们现在是军校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请不到假，校庆尽管很重要，却不在批假理由中，双方这才没能见上面。 苏立航也是在跟方宇豪谭嘉伟认识后才知道，他们跟他同校同级，只是不同系，平时没见过面，两人又比较低调，他这才完全没印象。 苏立航回到家后，便开始忙活开网店一事。别看开网店简单，其实琐事一大堆，他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货物保鲜问题。 苏立航那辆车储藏空间倒是有这个功能，能完全保鲜物品几个月到一年不等，但地球联盟科技还没达到这等程度，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从星网上花高价购入时效长的完全保鲜盒，要么退而求其次，使用地球联盟出产的低品质保鲜盒。 苏立航算了一下，玄天星域交通不便，只有星际航道这一种航行方式，需要去其他外星国家中转。从地球发货，到出玄天星域，时间最短也需要半个月左右，那还是在买家是玄天星域临近国家人的情况下，要是更远，在途时间会更长，换而言之，保鲜盒保质期最低要求也是半个月。 苏立航决定采取买家自愿原则，他们要哪种档次的保鲜盒，只要他能弄到，他就给。反正不管是哪个外星国家人购买，他都不会包邮，实在是邮费太高，纵使是地球联盟邻国人购买，运费也要占去商品小半价格，越远价格越高，等到出银河系，运价早就高过商品价格。 而保鲜盒便折算在运费中，苏立航除了提供最基本的保鲜盒之外，其他保鲜盒都买家自费。 这样的经营方式，已经可以预见生意不会好，苏立航却不怎么在意，不外销，他还可以内售，压根就不愁销路。 苏立航日子过得悠哉，颇有种随心所欲的畅快，柯彦斌三人也不差，他们现在正在一艘华美的游轮上为国家一把手孙女庆生。 正式成人礼已于白天举办，场面极其盛大，今晚到明天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只有寥寥几个长辈出席压阵。 柯彦斌同样家世不凡，方宇豪跟谭嘉伟略差一些，也一样不可小觑，三个不同款的帅小伙凑在一起，外加同一个圈子中也不乏才貌兼备之人，很是吸引了宴会厅中一大片目光，尤其以家世堪堪够格登上游轮那批姑娘为最，频频把目光投向柯彦斌他们所在角落。 有人羡慕，意欲攀权富贵，自然有人看不惯。资源就那么多，别人多得了，属于自己那份就变少，人无时无刻不处在竞争中，唯一的区别是选择用正当手段去争取，还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呦，这不是柯二少吗？听说你去读军校了，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柳东平端着一杯红酒，语带讥诮，倒也没太出格，“你是个大忙人，想逮到你可不容易，今儿个机会难得，我敬你一杯。”话落，他朝侍者招了招手，示意给柯彦斌也取上一杯。 看着搁在面前的几杯酒，柯彦斌没有犹豫，随意挑了杯，向柳东平举了举，便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柳东平眼底的笑意真诚了一些，也一干而尽，转身便离开。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很难混到一块，他并不愿意在这里碍人眼，更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发去找自己的乐子。长夜漫漫，他可不乐意将美好的时光浪费在彼此看不顺眼的人身上。 柳东平一走，柯彦斌这边气氛又活络起来，临近侍者的酒水饮料一一被在场之人取走，宴会厅中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看到这，黑暗中响起一声愉悦地轻哼：“好戏开锣！祝各位有个美好的夜晚，呵呵！” 第45章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一个夜晚格外热闹，年轻人们各自寻找着自己的乐趣，宴会举办得非常成功。 一天两夜的游轮行圆满结束，好似暗中那声轻嗤仿佛不曾存在过，事情却没这么简单，大半个月后，参加那场宴会的人不少都出现异常症状。起先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毕竟大家各有各的生活，分散在各地，不会联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 待到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不是想无视就能无视的地步，外加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一长，消息自然逐渐传开。一个两个出问题可能还没太大感觉，当发现一群人都出现类似症状，而且还都是高官富商小辈子弟，其中近半更是年轻有为之辈，上面的人坐不住了。 深入调查后才发现，这些人都曾出现在那场宴会中，矛头自然对准一号首长那边，要知道，一号首长孙女恰巧就没事。能坐到高位的没一个是蠢货，这么明晃晃地竖起一个靶子，栽赃陷害的行为，他们心里不信，但涉及到自家儿孙，尤其是那些优秀子弟的长辈，对此没一点嫌隙怎么可能？ 柯建军日理万机，通常都是家里小辈过去看他，这次倒是反过来，看着病床上打了镇定剂后沉沉睡去的小孙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动用当前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没能查出病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建军背着手，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心逐渐沉下去。这不像是地球联盟拥有的手段，以现在地球文明的科技水平，还整不出这样一种药物。 柯建军目光在安睡的柯彦斌身上扫过，睡着之后看起来一切正常，平日里也是如此，但隔几天小孙子的*就会不受控制，若非这小子自控力还不错，恐怕早就出丑。也亏得他机灵，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便联系家人，让他们找理由将人接出军校，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柯建军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若只是个例也就罢了，偏偏出事的是一大群人，问题还出在那场宴会中，这事不解决好，高层恐怕都会引起动荡，这对国家没有半分好处。 再次看了眼病床上一脸平静的小孙子，柯建军心里有了决定，这么下去不行，看来得借助天伽联盟的医疗手段。 要说最想解决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号首长，在他孙女举办的庆生宴上出事，还拉那么多政要富商看重的后辈下水，这明摆着是要z国高层领导起内讧，顺带着打击国内富豪气焰。 这到底会是谁的手笔？是国内其他势力动的手，还是国外势力插手其中？这目的又是为何？年轻人终归只是年轻人，即便再被看好，就目前来看，影响也不大，真要想对z国不利，直接朝他们这些老家伙下手不是更加方便有效？ 一号首长想不通，便只能先搁置这头，将精力都放在跟其他高层领导商讨事情如何解决上。 柯彦斌、方宇豪、柳东平……一个个名字在眼前划过，一号首长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现在心里也没法平静下来。高层里面优秀小辈子弟几乎被一网打尽，不光有支持他这方的人中招，就连秉持不同政见的政敌那边，也一样有，只是人数相对少一些罢了。 经过几天密谈，最终方案敲定下来，众领导一致决定先派人去天伽联盟驻地球负责人那边看看，要是他们使用的医疗设备能查出病因那是最好，不行就直接送人过去天伽联盟。 兰斯负责处理玄天星域相关事情，当他收到一份检测报告以及附带的样本时，不由一愣。报告上写的物品不是禁品，却很让人诟病，宇宙那么大，并不是用机器人军队就能横扫一切，最终需要依赖的还是人，大量的人。 不管最低级的一级文明，还是已知最高级的九级文明，光有质没有量都不行。上级文明或许可以凭借高超的科技和能力，压得下级文明无法动弹，但在面对同等级对手时，人数的优势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兰斯手中这份检测报告上写的诊断结论，一种名为血歌的药物，提炼自同名药草，正是连九级文明都头痛无比的东西。它没有多少危害，除了让人无法生育，用现有任何手段都不能留下子嗣之外，唯一一点麻烦便是服用者身体*会变得强烈，需要找到同性契合者予以舒缓，剩下的只有好处，修炼速度会加快，终身不再被美色所迷，前途可谓是相当光明。 事实却是很少有人狠得下心服用此药，即便是处于底层，急于往上爬的人也是慎之又慎。原因不外乎那几点，用过血歌后，没有后代这点暂且不予考虑，光跟同性在一起就能让多数人都败退，更麻烦的是，谁上谁下的问题，不由双方商议决定，而是由血歌指引，它奉行的是强者为尊，到底怎么判断，目前没人知道，反正最终结果都证明这一推断没错就是。 有野心的人，大多控制欲强烈，试问有几个人能心甘情愿承欢于别人身下？更何况没有子嗣放在平民身上还不是阻碍，放在传承多年的家族中，这就是很大一个弊端，会给争权夺利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利弊掺半，不，很可能是弊大于利的情况下，不是被逼到一定境地，轻易不会动用血歌。 再说，药草血歌虽然下到一级文明，上到九级文明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总量却不多，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罕见的地步，并不是想要多少就能要多少，否则星际联盟早就将它禁了，毕竟不能让人拥有子嗣这一点，依旧被绝大多数人视为洪水猛兽。 血歌可以堂而皇之在商店里出售，各文明国家自然都有一套应对措施，也只有像地球联盟这样刚加入星际联盟的国家才会对此一无所知，更没有相应检测设备，这才会出现那么多政要富商子弟中招这一幕。这种情况在中高级文明国家绝无可能出现，一旦真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这个国家已经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柯彦斌拿着手上的报告，一言不发。 “彦斌……”姜燕红着眼，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语，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连她自己都过不去这个砍，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小儿子？一想到未来她将有一个男媳妇或者儿婿，她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浑身难受。 “彦斌，爸也不说那些虚的，日子都是人在过，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得向前看，咱不能做那孬种，从天伽联盟那得到的消息来看，契合者不会只有一个，你自己挑个合心意的先处着，不行就再换。”柯震山难得严肃正经，别看他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其实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要让他抓到那个背后始作俑者，绝对扒下他一层皮来。 儿子喜欢同性是一回事，这样被逼着和一位同性在一起，这简直让柯震山怒火噌噌噌往上涌。 “爸、妈，我没事，你们出去，让我静静。”柯彦斌面无表情出言赶人。 “好，妈这就走。”姜燕话里带着点哭音，拉上柯震山就夺门而出。再待下去，她怕控制不住情绪。 “彦斌，作为柯家子孙，可以无能，可以碌碌无为，但绝不能成为窝囊废，更不能被一点意外就打倒，从此一蹶不振。”柯建军语重心长地说道，“其他的事情爷爷会帮你搞定，找契合者一事只能你慢慢想，最近就先待在这里，考虑清楚再出这道门。” 话落，柯建军毅然而然转身，徒留一声叹息。 没多久，一份名单出现在柯彦斌案头。之后，类似名单也陆续送到同一批中招那些人手上。 柯彦斌目光扫过名单上记载的详细资料，姓名、出身、性格、工作……但凡能查到的信息都能在上面看到，跟政审有得一拼。 柯彦斌眼含讥诮，最后化为一声长叹，心无波澜地翻看起上述资料，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再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像是这一页内容能灼伤人，很快便将它翻过，哪想这已经是最后一页。 柯彦斌不知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成为血歌服用者的绑定契合者，两人便休戚与共，血歌的药性会在一次次欢爱中转渡给绑定契合者，直到再分不出彼此。换而言之，血歌带来的利弊，都会在绑定契合者身上体现，一些有所求的陌生人就算了，弄个熟人过来又算什么事？ 柯彦斌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在看到最后一页上的姓名之后，掀起丝丝波澜。他现在简直无法直视这份名单，仿佛烫手山芋般将它抛在桌子一角。 只是越不去想，那个人的名字便越鲜明地在脑海中闪现，压得越狠，这种感觉越明显。柯彦斌眼里晦暗不明，他从来就不是习惯退缩之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无法绕开，那就正视它。 柯彦斌重新拿起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手指划过三个字——苏立航，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名字。 柯彦斌年纪不大但也不小，在他们这个圈子中，却是少有的干净之人，并非他有多洁身自好，而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遇上心仪之人，无论男女，都不能让他动容。就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而言，并不用他逢场作戏，是以，他宁可用手解决，也不想跟任何无关之人扯上关系。 柯彦斌到现在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性向，以前从未往这方面上想，对苏立航也没有特别感觉，只觉得这个人可以信任，能交个朋友，再多就没了。 直到在这份名单上看到苏立航的名字，柯彦斌心里才升起一丝异样，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再回不到从前只把苏立航当朋友那段时光。 柯彦斌的契合者人数不少，能出现在名单上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之人，综合考虑，这些人最符合他。除了苏立航之外的人，有部分他听说过，却没见过面，更多的则是纯粹的陌生人。 柯彦斌沉吟半晌，给柯建军去了个电话，隔了好一会，对面才接起。 “彦斌，我才刚离开老宅，这么快找我何事？” “爷爷，苏立航怎么会出现在名单里？上面的人都同意？”柯彦斌斟酌再三，还是问出口。这事不是儿戏，必须弄清楚。 “其他人你可以随便挑，不会有阻碍，至于苏立航，我只让人透露了一点风声，并没有征询他的意见，你要是看上他，那就自己想办法搞定。”说到这，柯建军神情格外郑重，“彦斌，契合度越高，对你越有利，不是爷爷拿他膈应你，实在是苏立航跟你的契合度是所有契合者中最高的。听爷爷一句劝，试着跟他相处看看，实在不行，你再选别人。” “嗯，对了，要是不选他，你在绑定契合者之前，最好不要跟他见面，否则可能出现控制不了的局面，其他契合者也是如此，近期尽量不要参加聚会，也不要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万一一次碰上好几个契合者，场面恐怕会无法收拾。” “知道了，爷爷。”柯彦斌挂上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苏家湾。 苏立航挂上电话，眼里有着一丝疑惑。柯伯父莫名其妙跟他说些有的没的也就算了，最近跟柯彦斌联系，不是对面无人接听，就是被告知他忙，不光是柯彦斌，方宇豪那边也是如此，唯一还能正常联系的谭嘉伟，似乎也不大对劲，原本那股轻快感没了，话语里都带着沉重，有时候还夹杂着怒气，不像是针对他，更像是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那种憋闷感。 难道柯彦斌三人发生了什么事不成？苏立航在内网上搜索各种国内外要闻，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查到一项新出台的政策，同性婚姻合法化即将提上日程，同性婚姻法也在拟立当中，不日将正式落实。 苏立航看得一脸莫名，现在正是鼓励生育的时候，怎么在这个重要时刻推出这么一项扯后腿的政策？百思不得其解下，他也只能略过。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z国现在考虑这个或许是打算跟国际接轨，要知道同性婚姻在星际联盟中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能老压着一部分人类天性不是？ 苏立航起初还有些担心，及至后来跟柯彦斌和方宇豪恢复正常联络，便没将这事搁在心上。这个世上，不管富人还是穷人，谁还能没点烦心事？柯彦斌三人那个圈子，他插不进去，也没这个打算，既然他们不跟他说，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现在又一切如常，他再追着不放便有些烦人。 苏立航明显不是那等没眼色之人，自然将这茬事揭过，转而把精力放在网店上。 一个多月过去，前期准备工作早就全部完成，星网上不声不响又多了一家名为“星空农场”的网店。 星际淘上卖家数以亿计，每天都有不少网店关门歇业，同时又有更多新网店开门营业，卖家新旧交替频繁，买家来去更是自由。 一连几日，星空农场只有寥寥几个游客路过，下单子的更是一个没有，饶是苏立航有了心理准备，面对这种情况依然颇受打击。 苏立航去翻了同期开业同类店铺的销售状况，大多都经营惨淡，再往前找，情况要好上一些，翻到后来，他发现店铺存在时间越久，生意便越兴隆，星际淘很好地证明了什么叫熬到最后才是赢家。 星空农场只是小打小闹，即便亏也亏不了多少，苏立航度过最初那段跟心理预期不同产生的落差之后，便又悠闲自在起来，闲来无事便到自家渔场和苏庄上晃悠。 白海豚一家现在已经全部恢复，苏家湾一带海域彻底成了白海豚们的后花园，在里面生活的海洋生物别提多和谐。 看着在海面上尽情纵跃的大白一家三口，苏立航嘴角含笑，面目都柔和下来。 无形液体就那么一滴，自那之后再没有出现，苏立航心里要说没一点遗憾，那不可能，却也没太过在意。这东西实在是珍贵，一旦被人获悉是出自他手，绝对会给他招祸，不是之前的黑液白液可比。 无形液体能让服用者拥有在太空生存的本领，这还只是最基础的一点，其他附加作用则看服用无形液体的具体物种。别的苏立航不清楚，但有一点他能确定，那就是白海豚一家原本就拥有放牧鱼群的能力，经过无形液体加持之后，效果是见风长，如今控制范围已经达到几十里。 苏立航只看见过一次，之后他就不让白海豚一家这么干。分布在几十里范围内的鱼虾蟹浩浩荡荡朝同一个方向聚集，这种场面实在是太过壮观，苏立航一察觉到苗头不对便出手阻止，否则万一被卫星和附近船只探测到，岂不又是一则轰动当下的新闻？国家科技到底发展到什么水平，苏立航不得而知，当然不能冒险。 兴致正高昂的时候被打断，是个人都觉得不爽，这不，那一回小白就跟他闹起别扭，苏立航哄了半天才让它放弃全力催动能力的念头。 不过小家伙还是很可爱的，并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让苏立航多喂它精神力，多陪陪它。这么点小事，苏立航自然全部答应下来。精神力不够用，他多修炼便是，反正这对他也有好处，让小白得利的同时，他自己也能有进步，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白海豚一家在吞食过无形液体后，五感敏锐，苏立航没有跟它们打招呼，它们便先一步察觉到他的到来。小白当即停下玩闹，箭一般朝他射来，还好，它没有在空中飞，而是在水下潜泳，不然这又是一出大新闻。 现在白海豚一家已经跟它们同类有了明显区别，不是外形上，而是它们的能力实在太过特殊。以前它们还只是滞空时间长一点，如今却是拥有飞翔能力，一不小心就可能飞起来，要不是有苏立航时不时看着，它们恐怕早就被抓走送到研究所。 小白轻车熟路打开围栏门，照例趴在浮堤沿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苏立航。见它有爬上浮堤的意思，苏立航赶紧蹲下身抚摸它的圆脑袋以示安抚，同时输了一些精神力给它。 小白立刻满足地眯起眼，脑袋在苏立航手底下蹭了蹭，又吃了苏立航投喂的几只味道鲜美的对虾，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白和二白倒没有钻进渔场，不过也在渔场外徘徊，见苏立航没有召唤它们的打算，这才带着一脸欢快的小白跟同伴们汇合。 网店名“星空农场”就是因白海豚一家的能力而取，苏立航曾经试过，他让大白趴在浮堤上，让它使用放牧这个能力，结果浮堤上离了水的鱼虾竟然不死，大白一撤销能力，不消多久，鱼虾便翻白眼，时间一长，更是相继死亡。 无形液体的作用就是让服用它的生物拥有太空生存能力，既然大白能让鱼虾离水而活，那进入太空之后，是否也拥有同样的能力？苏立航暂时还无法验证此事，却由衷希望如此，“星空农场”这个网店名便是承载了他的期盼。 北市。 方宇豪坐在柳东平对面，一脸嫌弃，柳东平更是嘴都气歪了，两人就是相看两相厌的典型，之所以还能这么平静地坐在一起，都是拜血歌所赐。 方宇豪和柳东平都中了血歌，通常血歌服用者的契合者都是没有沾染过血歌的人，两人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这么巧是对头不说，还都服用了血歌。基于利益最大化原则，双方长辈都有意撮合两人，这种几率实在是万中无一，错过太过可惜。 你道是为何？原来血歌服用者若互为对方契合者，则效果加倍，方宇豪本身很出色，柳东平却是典型的纨绔，好在这人挺有分寸，不惹事，就是整日里花天酒地，潇洒得不行。 第46章 现在让一个风流不下流的人绑死在另一个他看不顺眼的男人身上，而且很有可能处于劣势，毕竟怎么看也是方宇豪占上风的几率更大，柳东平没有爆发一波，能稳稳坐在方宇豪对面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可也仅限于此，让他真跟一个平日里不对付的人谈情说爱，还是个体格相当魁梧，完全不在他猎艳名单上的人交往，那不如杀了他算了。 方宇豪同样心生不忿，他跟柯彦斌和谭嘉伟不同，这种事上一点不陌生，但绝不像柳东平那样看上个喜欢的，只要对方愿意，便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方宇豪可没有这么随便，要不是确定柳东平身上没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连见面都不愿意，谁知道会不会把他也扯下深渊？即便是星际时代，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两人都在忍耐对方，血歌的存在却让他们不由自主靠近，心中想远离，身体却在渴望对方，这真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柳东平脸色青了黑又黑了青，跟个调色盘似的变化不停，尤其是看到方宇豪眼中偶尔闪过的一抹不屑，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火气，差点就暴起，可也就是想想，身体不会支持他这么做。之前他已经试过，两人一见面便火花四射，都有动手的意思，最终却这么平和地面对面相顾无言，血歌起到的作用不要太大。 谭嘉伟在包厢另一侧为方宇豪保驾护航，见两人这副场面，不由庆幸逃过一劫。那次游轮二日行，他基本都跟柯彦斌方宇豪两人待在一块，他却好运地没中招，有时候他会异想天开，觉得或许是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发挥了作用，但他在柯彦斌和谭嘉伟身上都试过，没用，这个想法便不了了之。 一想到他有可能和方宇豪一样，跟一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凑合半辈子，谭嘉伟便不寒而栗，这实在是太折磨人。 方宇豪这边还好，虽然两人间问题很大，但基本就这么定了，只差来一场真枪实弹演习便可恢复正常生活。 柯彦斌那边却有些麻烦，他都快将名单上的人相看一遍，结果没一个能让他兴起交往的念头，即便有血歌加持，都不行。 这真是让人为难，看着名单上越来越少的契合者，不光柯家人，就连柯彦斌都有些发愁了。难道真要和苏立航试试？找一个契合者结合势在必行，但他并不想拉上苏立航。苏立航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绑到他的战船上。 两个人的世界差别太大，苏立航又不是能依附另外一个人为生之人，问题是血歌的存在，一旦结合，势必要生活在一起，柯彦斌不可能屈就苏立航，那么只有一途，便是苏立航去北市生活，以后有很大可能要随军。 不考虑柯彦斌心中对待苏立航那一星半点不同，两人实在是凑不到一块，更重要的是苏立航将绝后，苏立航答应，苏家也未必同意，他跟名单上其他人不同，那些人都是有所求，交易的因素多过其他。 柯彦斌决定再看看，他打起精神，开始跟名单中剩余几人碰面，希望能有个结果，省得真走到那一步。 事情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柯彦斌看着一个个被划去的名字，最后只剩下苏立航，满脸无奈。果然，勉强自己就是不行，真要凑合，前面有几个也不是不能，但柯彦斌不愿意委屈自己，有更好的，他为何要选择退而求其次？ 思忖良久，柯彦斌眼神变得坚定，不试过又怎么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兴许苏立航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柯彦斌自嘲地笑了笑，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很小而已。 下定决心后，柯彦斌当即行动起来，他先是回军校报道，镇定剂之类随身带，每逢周末便找各种理由和苏立航见面，平时也时常跟他联系。 苏立航感觉最近不光柯彦斌看起来奇怪，就连他自己也有点不正常，每次见到柯彦斌，他便有股冲动想要靠近他。 柯彦斌更是频繁跟他产生肢体接触，起初苏立航还没觉得怎么样，男生间打打闹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后来见次次都是如此，这就算他神经再大条，也明白事情走向有些不对。 只是扪心自问，他反感柯彦斌的碰触吗？苏立航摇了摇头，他不光不讨厌柯彦斌的接触，反倒暗生欣喜。苏立航觉得事情大条了，他决定冷静一下，好好思考他跟柯彦斌的关系，更得弄清楚柯彦斌为何突然之间改变态度。 以苏立航的消息渠道，暗查没什么大用，反倒旁敲侧击和明问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再怎么说，他跟柯彦斌三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内部圈子或许打不进去，外围人员也认识不少，譬如墨轩一干高层，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方宇豪和谭嘉伟吗？ 想到就做，苏立航立刻开始探听消息，结果墨轩那边一无所获，他便直接找上谭嘉伟。按说方宇豪是最佳人选，但谁让当初他跟柯彦斌一起失联了一阵子，唯有谭嘉伟虽心里窝火，却能联系上？ 苏立航虽然不清楚柯彦斌三人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大致判断出谭嘉伟应该是最“正常”之人，不找他找谁？即便谭嘉伟嘴巴更不好撬，他也得尝试一下，再这么下去，他都快受不了。 “苏立航？”谭嘉伟接起电话，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真没看出来，柯彦斌对苏立航竟然还有朋友之外的想法，要不然选谁也不会选他。 “嘉伟，你跟彦斌熟，你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苏立航一上来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半点不遮掩。 “那个？”谭嘉伟轻笑出声。 “嘉伟，别笑我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苏立航尽量保持平静，只是微扬的语调却泄露出他此刻的忐忑。 “苏立航，就是你想的那样。”谭嘉伟敛起笑容，神色再严肃不过，“事情具体如何，暂时不好跟你说，你只要知道一点，你要是对彦斌没一点意思，那就趁早断了，不要给他任何机会，省得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痛快。要是觉着还行，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彦斌确实出了事，拖不了太久，很可能在你们感情没有水到渠成时，就得仓促定下，关系还没法断，你好好想想。” 苏立航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怔怔发呆，谭嘉伟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震撼，再联想到近日就要正式出台的同性婚姻法，他似乎抓住了一丝脉络，仔细想却又理不出头绪。 “姜燕，小航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陈芬叫住大媳妇，问出心中积了好几天的疑问。 “妈，这事我也不清楚，之前我问过，小航都给岔开，恐怕是有心事。”姜燕同样为此事忧心。现在家里日子过得舒坦，她只知道并不是墨轩那边出了意外，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这样啊，那我叫大全私下里跟他谈谈，整日里心不在焉可不行。”陈芬立即去找老伴，大孙子不好跟她们说，爷孙俩闲谈中说不准能看出来点什么。 苏大全其实也有所察觉，只是他待在家里的时间没有陈芬婆媳多，这才没看出来苏立航有点神思不属，经陈芬这么一提醒，仔细一观察，那还真是哪哪都不对，当即找苏立航谈心。 “小航，碰上麻烦了？” “爷爷，这个……”苏立航一怔，没想到他的表现已经明显到连爷爷都出动的地步，只是这事让他怎么说？莫说他跟柯彦斌可能的关系，就是正常的同性恋，也足以给这个家庭带来一场风暴。他曾经探过家人口风，说起同性恋虽没有鄙夷不屑，更不见深恶痛绝，但也没有开明到持赞同意见的地步，更何况事情涉及到自家儿孙，这态度就有待商榷。 “小航，有什么为难之处就说出来，爷爷虽没大的能耐，好歹活了六七十年，帮不上大忙，给你提提意见应该还凑合。”苏大全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是一本正经。 “爷爷，这事容我再考虑一下，主要是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行，那你就好好想想。”苏大全没有逼迫大孙子的意思，爽快走人，将空间全都留给苏立航。 见苏大全这么快就出来，陈芬婆媳即刻围上去。 “大全，小航他……”陈芬指了指苏立航的房间。 “没问出来，他心里的确是有件很为难之事，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小航不说我们就别想知道。”苏大全一脸无奈，苏立航打小就有主见，想从他嘴里套话太难。 婆媳俩对此深表赞同。 苏立航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这事涉及自身，听谭嘉伟的意思，很可能一定就是终身，这让他都难以决断。最关键一点是，留给他们随意相处的时间不多，柯彦斌身上貌似出了什么事，无法拖延太久。 苏立航仔细回想近来跟柯彦斌见面的情景，柯彦斌除了突然变得主动，有意无意能看出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之外，其他怎么看怎么正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谭嘉伟压根就没说实话在耍他？ 还没等苏立航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一通电话进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喂，哪位？” “苏立航是吗？” “我是。” “我是彦斌爷爷，他现在在xx医院……你过来看看他。”柯建军不给苏立航问话的时间，直接挂断，只让人给苏立航发了个详细地址过去，便望向病床上即便在睡梦中，脸都泛着红潮的小孙子，神情凝重。 不能再拖了，检查报告显示，彦斌反应力开始下降，这是短期内使用镇定剂过多的表现，再耽搁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那他以后不光别想在军部有所作为，就连正常生活都会有很大影响。 要是苏立航不愿意，那就找个彦斌看着还算顺眼的，不能再由着彦斌性子来，若彦斌实在不配合……柯建军眼神一暗，他自有办法让彦斌答应。 苏立航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突突直跳，柯彦斌爷爷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就连当初跟天伽联盟合作出口特种营养食品，也没见他老人家出面，这个时候…… 苏立航匆匆跟家人说了一声，便驾着车子直飞北市。这个时候他心里七上八下，没法平静下来，便交由黑白自动驾驶。柯彦斌在医院里，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难道谭嘉伟没糊弄他，说的都是真的？随即他心下一紧，柯彦斌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立航思绪纷杂，察觉到自己担心太过，已经超出朋友的界限，不由苦笑一声，这事情弄得还真是…… 黑白可不知道苏立航心中想法，一切都照交通法规来，先是向北市地勤中心发送消息，拿到航线后立即以最大安全速度启程，几乎是眨眼间，车子便消失在苏家院中。 “是苏立航苏先生吗？” 苏立航刚到地方，便有人拿着他的相片过来跟他核对。 “我就是。” “请出示身份证明。”来人一丝不苟地执行上面下达的命令。 苏立航面露狐疑，他只是来医院看望朋友，有必要这么慎重？不过他还是照做。 经过一番验证之后，苏立航被人领着来到一间独立病房，没见到柯彦斌，倒是有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坐在那。 “苏立航？”柯建军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半晌，神色舒缓不少，随后挥手示意，“坐。” 苏立航本还忧心忡忡，不知道柯彦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在见到面前这人时，一时间担忧竟然被惊讶盖过。这应该就是柯彦斌爷爷，没想到会是这位，这人他不算熟悉，但也偶尔在中央新闻上看到，有些面善，再加上姓柯，稍一对照便知道他是谁。 苏立航曾经查过一些资料，有过好几种猜测，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一种，但真当证实这个消息，依然掩不住眼底的讶色。 “柯老，彦斌他……” 柯建军决定快刀斩乱麻，这么拖下去对柯彦斌一点好处都没有，便将事情始末除了不能说的那部分，其他原原本本告知给苏立航，末了不顾苏立航心神正受到冲击，直接给出两个选择：“彦斌的意思是打算顺其自然，可我这个做爷爷的不能眼看他能力倒退而不顾，你要是愿意，今晚等彦斌醒来就结合，反之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彦斌面前，墨轩那边彦斌退股，不过你放心，会有其他人替代，柯家也不会对苏家出手。” 说完，柯建军起身，往探视窗口看了一眼：“彦斌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想好了就拨我电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派人立刻着手安排，时间不多，还有三个小时彦斌就会醒来，希望你在那之前考虑清楚。” 苏立航看着瞬间走个没影，只留下一个警卫在门口站岗，空荡荡的病房，有些反应不及。他觉得此刻脑子不大够用，柯彦斌、血歌，这两个名字不断在脑海中交替闪烁，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需要面对的是这么个情形。 苏立航脑子一团浆糊，但他还能判断出轻重缓急，没有半点犹豫便推开门进入病房。之前他还没察觉到异样，现在没有门扉阻拦，那种身体想亲近对方的本能，便催促着他往房内唯一一张病床走去，加上他原本就是过来看望柯彦斌，便没有任何抗拒，一切皆顺应本心而为。 柯彦斌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脸上红意还没有彻底退干净，看着就有点不正常。 苏立航将手贴在柯彦斌额头，温度明显偏高，根据柯老的说法，这不是发烧，而是□□高涨的表现。原本一打镇定剂就会立刻消退，现在产生抗药性，而且血歌影响也越来越大，镇定剂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弱。 苏立航忍住那股莫名不舍，收回手，定定地望着眼前人。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打量过柯彦斌，淡淡的红晕染得柯彦斌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艳色，跟以往看起来有很大不同。不过，不管是以往还是现在，柯彦斌都有一副好相貌，再加上良好的家世熏陶出的那股气质，要是走上演艺之路，足以迷倒一干大妈小姑娘，外带引来同性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苏立航已经分不清现在的感受，到底是出于血歌间接带来的影响多一些，还是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渴望，只是一想到以后柯彦斌可能和别人成双成对，他心里就一阵烦躁不爽。 苏立航揉了把脸，仰面靠在椅背上，心里做着天人交战。以前没往这方面上想，从来不觉得两人间的来往有什么不正常之处，自打柯彦斌对他的态度突然改变之后，他便觉得哪哪都不对。 苏立航想说服自己那是受了血歌影响之故，却骗不了自己。血歌并不能把两个不相爱的人变得瞬间相爱，最多就是放大这种感受，外带身体渴望对方而已，要是真没一点意思，只会心生厌恶，身体和心理割裂。 苏立航清楚，若没有血歌，他和柯彦斌或许永远不会察觉心底那一丝不为人知，甚至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异样，就这么当个朋友平平静静过完这一辈子，当然，也有可能在对方结婚那天，心里产生丁点不痛快，过后也就忘了。 可谁让世事难料，柯彦斌中了血歌呢？这种情感瞬间被放大，两人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相处。苏立航苦笑不已，随即收回飘飞的思绪，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半点都没用，还是考虑眼下这个情况该怎么应对才是当务之急。 再过两个多小时，柯彦斌就要醒来，苏立航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做出选择，无论是同意也好，拒绝也罢，都得拿出一个方案来。 让他就这么放手，苏立航做不到，同意，明显还没到那一步，真是令人为难。 在反复纠结当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苏立航回过神来，离柯彦斌苏醒已经不到半个小时。 苏立航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保持冷静，既然放手这个决定不好下，那就试下另一方案。他定了定神，掀开盖在柯彦斌身上的被子，将柯彦斌从头到脚用视线非礼了一遍，又上手仔细感受一番。 一开始还好，苏立航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乱跳，到后来，呼吸都开始不平稳，就连安睡中的柯彦斌都起了反应，之前消退的红潮又开始慢慢浮现在裸~露的皮肤上，尤以脸上最为明显。 监控室中。 看到这一幕，段晴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朝门外冲去，椅子差点都被带倒。 柯建军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里还为苏立航竖起大拇指：好小子，胆子够大，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对彦斌上下其手。 柯建军向柯震山使了个眼色，柯震山只能苦逼地拦下段晴。其实他也很想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痛揍一顿，可惜现在不行，要动手至少也得等到彦斌醒来之后。 段晴这么冲动，也只是一时受了大刺激，等她在柯震山劝说下冷静下来，当即知道这么做明显不合适。外面有不少警卫在，屋内又有公公坐镇，她不能大吼大叫发泄，小儿子的问题已经够麻烦，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再火上浇油。只是让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被一个男人如此明目张胆非礼，她也做不到，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只能眼不见为净。 苏立航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他没有做得太过分，不管他跟柯彦斌最后怎么样，他都不会将柯彦斌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目光下，即便是柯彦斌的亲人也不行。 苏立航俯身，将手伸进柯彦斌病号服下摆，结实不带一丝赘肉的腹肌摸着带给他别样的感受，身体反应越来越明显，及至最后，下面开始抬头。 第47章 苏立航如触电般收回手，低垂着头，眼睑微合，敛去眼底悄然升起的情~欲。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再明白不过，他对眼前这人有*，不知为何，得出这个结论后，苏立航松了一口气。 血歌的出现，让一切都无所遁形，这样也好，可以避免出现最糟糕那种情况。苏立航深呼吸几次，慢慢平复被挑起的情~欲，待到身体彻底平静下来，他为柯彦斌掖好被子，又坐回椅子上，静候柯彦斌醒来。 血歌对苏立航的影响没有柯彦斌那么大，苏立航倒是好，撩完人便不管，不到半个小时，柯彦斌身体被挑起的*不能完全消退，他一醒来面对的就是这样难堪的境地。 柯彦斌注射镇定剂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压制那无法自行发泄消除汹涌而来的情~欲，他一个人就够难受，现在身边有一个契合度相当高的契合者，这就跟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要不是镇定剂效果还没有散干净，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柯彦斌艰难地开口，嗓音暗哑：“苏立航，你怎么在这？” “柯老通知我你这边出了严重状况。”苏立航三言两语将事情始末说清，之后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柯彦斌，“我同意柯老的安排，你呢，没有勉强？” 一听到这话，柯彦斌眼底泛起红意，不是哭泣的前奏，而是情~欲翻涌，身体本就被撩拨得过于亢奋，再有苏立航的话语推波助澜，柯彦斌整个身体都微微发颤，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毕露，这才没有直接扑上去。这里是医院，他丢不起这个脸，忍了又忍，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去我那公寓。” “好。”苏立航手脚利索地为柯彦斌穿戴齐整，扶他坐到搁在一边的轮椅上，推着他就出门。 警卫不但没有阻拦，还一路将人护送到停车场，看着两人进入飞车才告辞离去。 监控室。 “爸！”段晴面红耳赤，很想上前把苏立航拦下来，最终却只化为这么一声。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彦斌终究要经历这么一回，和苏立航凑一对，总比家里进个交易对象要好。” 柯建军这话一落，监控室内气氛顿时变得更加沉重。 这点段晴和柯震山都清楚，但要他们接受却很难，尤其此事还是在他们亲手促成的情况下，心里更加煎熬，理智和情感剥离，双方征战不休，谁也占不了上风，但只要一想起刚才的情形，那种无力感便蔓延全身。 柯彦斌此刻情况不大好，全身被绯色染满，仿佛一只蒸熟的虾子，澎湃的*侵蚀大脑，想要保持清明都有莫大难度，身体更是不由自主朝驾驶座方向靠拢，费尽全副心神，才没扑上去，随着镇定剂效力慢慢减退，越发难以自抑。 以往二十几年，柯彦斌虽然生活随心所欲，却是一个比较自律的人，这种濒临失控的场面在中血歌之前，他从未曾体会过，之前几次还好，或许是因为附近没有契合者存在，发作没有这么凶猛，这一回…… 柯彦斌睁开有些迷离的眼，不用找，便自动聚焦在苏立航身上。他心里发狠，让他找到背后主使之人，他定要他好看，不让那人亲自感受一番类似折磨，不算完。 飞车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到地方，苏立航一刻不耽搁，将柯彦斌放入轮椅走电梯进入柯彦斌公寓。 一到床上，柯彦斌再按捺不住，一把扑倒苏立航，三两下便将他身上衣服撕碎。 苏立航有些怔然，这跟平常的柯彦斌实在是差距太大，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不再客气，帮着柯彦斌把他那身碍事的衣物撤去，两人很快便滚成一团，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柯彦斌眼里尽是急切，手上劲道十足，完全不知收敛，苏立航不得不也跟着加大力度，他可一点都不想处于下风。 这是一场力量和激情的碰撞。 苏立航就算没有跟女性有过真枪实弹的演习，也知道男女间正常情~事绝非这样，就算同样中了血歌的那些女性，恐怕也做不到这等疯狂的程度。 苏立航平和表象下的暴力因子完全被挑起，不知哪来的力量，硬是将经过两年多正规军事训练的柯彦斌给掀翻，整个人趴在柯彦斌身上气喘吁吁，双手双脚齐上压制对方，才让柯彦斌稍微老实点。 这算什么事？苏立航看着像是经过一场世纪大战凌乱不堪的床铺，有些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在做~爱，还是在打架？疯了，不光柯彦斌，连他都疯了！ “好了，别动，马上就满足你。”苏立航使劲压住身下人，刚喘过气就狠狠吻上神志已经不太清楚的柯彦斌，遭到一阵疯狂啃咬。 “啧啧！”苏立航尝到满嘴血腥味，不得不佩服自己，这简直是自己送上门，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带劲呢！ 抚慰了几下小柯彦斌，苏立航趁着柯彦斌意乱情迷之时，将他翻了个身。这次事起仓促，地点是柯彦斌临时所选，没有任何准备，苏立航却也顾不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厚道地想，他身上这么多咬伤抓伤，也得让柯彦斌吃点苦，总不能全由他一个人受不是？ 苏立航不担心会给柯彦斌造成伤害，这是血歌带来的好处，就算初次被进入的契合者，多来上几次，那处也会在血歌逐渐影响下，越来越能够承受，更不用说本就是血歌服用者的柯彦斌，更不存在这个问题。 苏立航一点不客气，他自己也是个初哥，顶多就是平日里有需要时自行发泄一下，要有多温柔，技术有多高超，那就别想了。 “磨蹭什么？”柯彦斌哑着嗓子低吼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 得嘞，苏立航本还想照顾一下柯彦斌，现在被他这么一激，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情潮，彻底倾翻理智，两人间只有最原始的*，其他什么都不剩。 等苏立航从如脱缰野马的情~欲中脱离出来，看着一地狼藉，也不由吃了一惊，这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苏立航开始反省，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想不明白，便抛开不提，他直接坐起身，不想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龇了龇牙。 做~爱做到这等程度，也是没谁了！ 苏立航身上比柯彦斌还要凄惨，青紫一片不说，还有许多细小伤口，柯彦斌比他稍好，不过也只好上一点。 苏立航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止眼前如台风过境般的场面，还有刚才在柯彦斌体内发泄出来时，那股*的滋味，简直能上瘾！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回味无穷。瞧，这还没怎么着，光想象，刚消退的情~欲又开始翻腾不休。 此刻柯彦斌很安静，闭着眼睛不说话，苏立航却清楚，他现在恢复了大半理智。不等他想好怎么出言安慰，柯彦斌刚消下去的*又起来，抓着苏立航又是一阵疯狂。 “嘶——”确定柯彦斌已经安睡，不会再拉着他折腾之后，苏立航终于舒出一口气，也有了心情收拾残局。之前还不觉得，这一安静下来，整个身体都在叫嚣不适，真是要命，要是每次情~事都这样，他都不知道能应付几次。 柯彦斌这爪子够利，也够磨人！ 苏立航忍着不断从细密伤口涌出的丝丝缕缕的痛楚，将柯彦斌这个大少爷给抱到浴室清理。在灯光下细看，他才发现这人身材有多好，不愧是以后要当军人的人，军校训练做得不错。 虽说男人不用太在乎这些，但到底还是苏立航占了便宜，他难得体贴地将柯彦斌由内而外清洗干净，又抹上伤药，换好铺盖，饶是大冬天，都折腾出一身汗，想想以后可能都是这样，苏立航不由痛并快乐着。 轮到他时，苏立航也没亏待自己，就是背后那些细小伤口只能胡乱抹一通，逐一处理还得等明天。好在能力提升至f级后，身体强壮了好几倍，自愈能力大增，他身上的伤看起来恐怖，其实还不如跟人对练时偶尔失手造成的伤来得重。 连续两场大运动，苏立航也累了，揽着柯彦斌便沉沉睡去，意识模糊前，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得养好精神，迎接明天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 柯彦斌毕竟受过两年多正规训练，作息时间比苏立航要规律许多，即便因疏解血歌几个月累积的药性，而耗费光体力，经过一晚上休息，也恢复大半，天刚蒙蒙亮，他便醒来。 最晚后年就要进入部队，早的话明年秋初便会成为军人，柯彦斌警惕性非普通人所能比，本还有些迷瞪，一感觉到身上搭着的手臂，后背贴着的胸膛，阵阵不属于自己的热度通过接触的地方向他涌来，昨晚那些疯狂的记忆瞬间归拢。 柯彦斌现在简直是五味陈杂，尴尬、羞愤、不甘、恼怒，外加一丝丝本不该有的甜蜜，交织成一团乱麻，让人理不清头绪。 柯彦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后之人，从不逃避的人，这一刻也升起鸵鸟心理，干脆眼一闭，僵着身体装睡。有些事情不是理智能控制，明知道这么做对解决眼下两人状况毫无益处，柯彦斌还是选择如此。 弦不能绷得太紧，偶尔放松一下没什么，再怎么说，这也不是战场，允许一时任性。 苏立航没有柯彦斌那么警觉，在柯彦斌刚睁眼还不太清醒的时候，感觉怀里人动了动，下意识搂紧，之后便又是一阵好眠。 这可苦了柯彦斌，苏立航呼吸带出的热气喷在柯彦斌耳边，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刻，柯彦斌本就僵着身体，现在更是一动不敢动。 自从中了血歌后，上面搜罗到的详细资料柯彦斌看过不止一次，知道血歌服用者跟绑定契合者之间*比一般人要来得猛烈，身体不大经得起对方撩拨，这种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最为合适，但身体却诚实做出反应，这让柯彦斌更加恼怒。要是……他还可以凭着身手将身后之人给办了，偏偏…… 柯彦斌眼里跳动着一簇火焰，名为自尊的情绪压倒一切，正当他准备做点什么时，转身一对上身后人安详舒展的睡容，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消散。这人是他自己所选，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两人上下会颠倒，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苏立航同样不缺锻炼，警觉性再低，在柯彦斌猛然转身时，也足以唤醒他，一睁眼，便对上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他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处何地，又为何会跟柯彦斌共处一床。 “早啊，彦斌。”打完招呼，苏立航才觉出不对，昨晚香艳激烈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滚，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硬着头皮说道，“身体怎么样，都好了？” 柯彦斌就这么半眯着眼，一言难尽地盯着苏立航，看得苏立航汗毛直竖，凉意从脚底浮上大脑。 “没事，放手。”柯彦斌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随后看也不看苏立航，起身穿衣洗漱。脚一落地，他便踩到一件衣服，目光下沉，一地狼藉跃入眼帘，不光是地上，还包括身上。 柯彦斌眼神更加暗沉，昨晚两人可真够拼的，经过一晚上，身上的青紫都还没有彻底消退干净，斑斑痕迹简直没法看。地上那一堆衣物更加无法让人直视，尤其是床单被套，染着零星血迹，这还是边角，展开恐怕更触目惊心，不知就里的人看了，怕是会以为出了命案。 柯彦斌从没想过他在床上会这么暴虐，以他的性子，似乎干不出这样的事，偏偏现成的证据就在那摆着，让他想不承认都难。这都是血歌惹的祸，将最真实的*呈现在眼前，看来以后他得加强自控性锻炼，否则到了战场上怕是要出事。 房内气氛无比尴尬，苏立航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目前这个状况，只能将纷乱的心绪搁在一边，慢柯彦斌一步起床。 在这段关系中，怎么说也是苏立航占尽便宜，他不能太过被动，柯彦斌要是想抓着他揍上一顿，他就奉陪。当然，暗中放点水让柯彦斌打个爽没问题，直接站着不出手任凭柯彦斌处置，这对柯彦斌来说是莫大侮辱，苏立航不至于干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情来。 说实话，光凭本身能力，苏立航干不过柯彦斌，昨晚定是血歌起了作用。这么说来，他的潜力会很高？苏立航不合时宜地想到，眼角余光扫到浑身冒黑气的柯彦斌，只能按捺下那点不为人知的愉悦。他要真敢笑出来，绝对会迎来柯彦斌暴打，什么时候都行，唯独现在不成，两人都伤痕累累，尽管都是一些小伤口，也不能无视。 血歌不会允许结合双方相互残害，切磋一番倒是没太大问题。昨晚那种情况是例外，他们闹得这么激烈，只能说明两人能力不相上下，苏立航也是运气好才能压下柯彦斌，不然在下面的那个指不定会是他。 这么想着，苏立航身体一抖。让一个从来没想过这方面事情的人，一上来就颠覆三观，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这一刻，苏立航对柯彦斌的反应感同身受，对于他用过就弃升起的那丁点不满随之烟消云散。 苏立航动了动身体，感觉后背伤口已经收口，对行动没什么阻碍，便不再管，麻溜下床穿戴好，将昨晚来不及收拾的地面整理清爽，该扔的扔，该洗的洗，当主卧恢复以往整洁时，天已经大亮。 柯彦斌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苏立航如陀螺般在房间里倒腾，阳光洒在他身上，染上一身金辉，瞧着比之前顺眼了那么一点，嗯，只有一点点。 这么点运动量，苏立航并没感觉到累，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尤其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那个身影，对未来油然而生一股豪情。这样已经够好，他还担心柯彦斌会怎么折腾他，这人的傲气那是刻在骨子里，能平和相处就算是谢天谢地，苏立航真心不敢在这个时候奢望太多。 搞定一切后，苏立航尽量保持平常心，状似随意地对着柯彦斌说道：“我下去买早饭，你吃什么？” “xx生煎，xx饺子，xx海鲜粥。”沉默许久，柯彦斌幽幽开口。 “就这些？”确定柯彦斌不再添加东西后，苏立航当即应下，“好，我这就去买。” 见苏立航爽快答应，柯彦斌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说不出的微妙。 一出门，苏立航脸上平静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柯彦斌还是对他有怨言，瞧瞧，他点的东西都需要排老长队才能买到，又分据三地，凭他自己想要买全，怕是得弄到日上三竿，这已经不能算是早餐！ 苏立航清楚，这事不该这么办，就算想献殷勤，也不是这么个献法。他当即拨通墨轩他还算熟悉的两个总经理助理电话，分别给了他们一个任务，让他们将东西买好后，就在原地等他。 血歌的存在，致使柯彦斌身体承受能力很强，但也不能这么折腾。 生煎、饺子都是肉食，前者还是烤制食品，海鲜粥更不用说，这东西是发物，正常男性经过昨晚那么剧烈的运动之后，这些都不能入口。柯彦斌却是全无禁忌，但苏立航不能不考虑周全，除了柯彦斌点的那三样外，还另添了几样小食，到时候由柯彦斌自己选，他不会横加干涉。 饶是三人分头行动，苏立航将东西买全时，也已经近八点。 柯彦斌看着硕大保温杯里他指名要的三样早点，神色复杂莫名。他斜眼看了苏立航一眼，当看到另外几份，心里那股别扭劲别提了，冷气直冒的同时，又不能忽视心底悄然升起的那一丝甜意。 柯彦斌心中万分纠结，却不能对着苏立航发泄郁闷情绪，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将他爱吃的几样一扫而光，其中就有苏立航私下买的部分早点。 苏立航自然不敢在这个当口没有眼色地说东道西，只是嘴角噙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昭示着他此刻心情不错。 要说经历过昨晚，两人间已经上升到爱情的地步，那是无稽之谈，就连苏立航自己都不信，但能跟柯彦斌这么平和相处，他也是雀跃大过勉强。 两人谁也没说话，不约而同埋首于精致的早点中。 在苏立航出门这段时间，柯彦斌已经调整好心态，事已成定局，任何逃避都无济于事，那么做只会加剧矛盾，对解决事情没有半点好处。 柯彦斌还不至于被上一次，就要死要活，除了面子上过不去，自尊心受损之外，其他还真不算什么。 用过早餐后，两人面对面相坐，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神色郑重，这个架势一看就是协商的节奏。昨天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无论是苏立航，还是柯彦斌，都没有太多时间考虑，紧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直到现在，两人才有空商谈两人间存在的诸多问题。 苏立航想开口说点什么，无奈可切入的地方太多，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入手，最终被柯彦斌抢先一步。 “苏立航，你没保存精子？”柯彦斌将昨天他清醒后的状况回忆一遍，并没发现这一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状似不在意，其实眼角余光紧盯着苏立航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变化。 “没有。”苏立航恍然，他就说似乎忘记了什么，原来问题出在这。不过他也没多少遗憾，或许是天意，他昨天压根就没想起这茬事，事后回想反倒少了层桎梏。两人都没后代更有利于双方相处，就是有些对不住父母，只能在其他事上多加弥补。 这点苏立航倒是不太担心，就算小帆也步上他的后尘，在不破坏夫夫感情的基础上想要个孩子并不难，总不至于两兄弟都倒霉到家，皆跟类似血歌这样的药物扯上关系吧？ 第48章 柯彦斌见苏立航神色平常，并无异样，心里莫名变得轻松，压下心里那点别扭，毫无顾忌说起血歌带来的后续影响该如何处理这一问题，一点都不扭捏：“你也看过血歌相关资料，知道结合之后房事频率最好保持在一周一次，这对双方都好，你是继续住在苏家湾，按时过来，还是搬到这边？” 苏立航稍作思考，决定暂时保持原样，他不能光考虑自己，家人的感受也得顾及，他可以每周过来，反正他有飞车，出行非常方便，可谓是来去自如。不过顶多也就拖延个一两年，一旦柯彦斌进入太空舰队，他必然得随军，这事有点棘手，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搞定家人，否则以后有得扯皮。 柯彦斌对此倒是没意见，只是想到柯家，他就比苏立航更加头痛。柯家对外还算团结，内部却也不是铁板一块，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好在当家作主那几位都懂得分寸，再怎么闹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柯家这才蓬勃发展，这几十年来势头一直不错。 柯彦斌前二十年顺风顺水，自身能力不错，即便由着性子决定做个闲散富家翁，也没人敢小瞧他，这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等到被强制从军，前程更是远大，凭着家里的关系和他自身才能，升迁再慢，几十年后怎么也能混一个将军当当。 自从中了血歌后，情况便直转其下，不是说他前程尽毁，而是背后诋毁的言论，异样的目光陡然间多了不少，心智不坚定之人，光这些就足以击垮他们心神，从而黯然退却。 柯彦斌在心里哼了一声，他不知道他只是顺带受了池鱼之殃，还是背后主使者的首要目标，也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目的为何，但绝不会被这点事情打击倒，想要他因此而自毁长城，终身郁郁不得志，没门。 之后，两人说起各自的生活习惯以及一些喜好问题，达成共识后，柯彦斌斟酌着开口：“爷爷和爸你之前都见过，两人问题不大，奶奶跟着大伯住，一般见不到，至于我妈……” 说到这里，柯彦斌顿了一顿，稍后才继续：“她可能会对你不满，你也别跟她计较，就当是耳旁风，听听就过。我还有一个哥和一个姐，两人是双胞胎，都已经各自组建家庭，他们都是大忙人，见面机会不多，你不用太过在意他们的看法……” 苏立航认真听着，等柯彦斌将柯家一干人等大致介绍一遍，已经晕头转向，心里咋舌不已，苏家和姜家两家合起来，都没有柯家人口一半多，不愧是大家族子弟，光亲缘关系就够复杂，再算上各自的私心，水够深。一想到当初被他揍趴下那几个柯家纨绔，苏立航就头大无比。 “今天你先别回，晚上恐怕得去柯家大院走一圈，最多过午，家里电话就会过来。” 柯彦斌轻飘飘一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得苏立航脑袋嗡嗡响。这么快就要见泰山大人？苏立航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眼神带着丝空茫。 柯彦斌见了，有阴转多云的趋势，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负面情绪一点点消退，拎起外套，大步朝玄关走去。 “去哪？”苏立航赶紧跟上，幸亏昨天有准备，带了几套衣服，要不然就昨晚他俩那床头打架的架势，今天怕是连衣服都没得穿，总不能穿柯彦斌的吧？两人身高虽然相仿，体型却有差别，苏立航骨架更大一些，穿柯彦斌的衣服就有些嫌小，放在以往就算了，搁今天出门心里难免别扭。 “去买礼品，顺道给你家也买上一些。” “哦。” 柯彦斌说得理所当然，苏立航应得随心。两人很有默契地将昨晚那场不可言说的床上运动抛却脑后，这事不能多想，一想，估计今天两人都别出门了。当然，这还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两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理一理目前的状况，争取平稳度过这段最难熬的时光，一旦适应，那眼前这一切都将不是阻碍，而是动力。 “怎么来墨轩？”看到熟悉的地标，苏立航眼里闪过诧异。 “你不知道？”柯彦斌眼尾上挑，语调微扬，同样有着一丝错愕，“墨轩每天提供的少量没有抽取细胞活性素的生鲜，是地球联盟目前性价比最高的优质货物，真正配得上物美价廉，不是没有更好的东西，只是这价格吗，不说一般人，就连富户都得掂量一下。” “走，先进墨轩看看，有好的就让人给包了，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苏立航直叹他这个老板当得不称职，经营权归柯彦斌三人，他就真一点不上心，按说他也来过好几次墨轩，但到底怎么运作，他还真不大清楚。 墨轩生意不错，尤其是苏立航提供的那些，更是供不应求，现在这个点已经是半上午，生鲜超市开门时间早，两人到达时好东西已经基本被挑干净。 柯彦斌早有预料，见到这个情况也没见多少失望，绕场一圈，选了些还可以入眼的生鲜便出门。 “那个，彦斌，要不我回苏家湾带些好的过来？”临上车前，苏立航提议。 “不用，不能惯着他们，这次只是私下里见面，等正式见亲那会再每家送上一份好礼。”柯彦斌可不想平白便宜别人，虽然两人关系尴尬，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他一点都不乐意苏家成为柯家人予取予夺的对象。 见柯彦斌这么说，苏立航便没再吭声，他对柯家人不了解，照着柯彦斌的意思来，总比他莽撞为之要好。 高档烟、酒，进口干果、零食……一样样价格高昂的物品被放入购物车，苏立航经过最初的讶然之后，目光便一直锁定前方身影。昨晚那么激烈，柯彦斌今天行动竟然一点都不受影响，血歌的功效真不是一般大，要是能祛除掉多余副作用，那定然会受到许多同志家庭欢迎。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苏立航不由黑线。新世界的大门打开得太过突然，心神难免受到冲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并非不可理解，苏立航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随即收回目光，看着柯彦斌怎么买礼送礼。 身处圈子不同，人情往来差别很大，以前苏立航跟柯彦斌虽然关系不错，却没必要融入柯彦斌的圈子，这些他都可以无视，用自己的习惯应付就成，没人会对他有微词，真要有，苏立航也可以无视。但现在不行，他和柯彦斌将会绑在一起，难分彼此，介入对方的生活将成为必然，从现在就开始学着应酬很有必要。 将东西买全后，柯彦斌进了一家礼品包装店重新包装，看得苏立航十分不适应，这跟他的生活实在相去甚远。 乡下送礼，随便买箱水果饮料，好点的来条烟外带送上两瓶酒，这就已经尽到晚辈的心意，拢共加起来有个几百块钱，就非常体面，再看柯彦斌这个架势，呵呵，他需要去外面吹风冷静一下。一趟下来，几万块钱就这么没了，这还只是一部分，正式婚丧嫁娶开销只会更大。 苏立航这个不缺钱的人见了都有点仇富，这要是来个底层老百姓，心里还不得扎小人？ 柯彦斌不知道苏立航的想法，其实平常不用这样，家里每年收的礼品都足够回礼，只要别闹出把别人送的礼原封不动送回去这样的乌龙事就成。要知道高层领导也不是个个都有钱，经不起如此挥霍，只有那些豪富才不在乎这些，领导们能做到面上光便差不多。 两人吃亏就吃亏在辈分小，地位低，这个时候除了墨轩那边每年年节会收到不少礼之外，还真没有太多收礼渠道，尤其是给家人送礼，谁好意思回家拿别家送过来的礼品再转赠给长辈？ 这么厚脸皮的事莫说柯彦斌，就连苏立航也做不出来，这笔钱自然要两人自己掏。 办好这一切，已是中午时分，两人挑了一家干净整洁的餐馆用午饭。 之前礼品的帐是柯彦斌结，这次苏立航无论如何不肯让柯彦斌买单。几万块钱苏立航还不看在眼里，会惊讶不过是因为那些都是礼品，让他心生慨叹柯彦斌不好养罢了，他真要赚钱，有的是办法，光白海豚一家就够他受用无穷，只是不想这么做而已。 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柯彦斌花销这么大，苏立航决定以后要多努力，免得到时候想要用钱，却发现钱不够，这无疑会是一场灾难。 苏立航知道柯彦斌不缺钱，也不会如吸血虫一般紧叮着他不放，但有备无患总没错，就算留着看个乐呵，也比到时候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要好。 这倒不是苏立航厚此薄彼，谁让苏家跟柯家不是一个世界。苏家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生病没钱救治，柯家不同，一旦落魄，那下场恐怕不是一般的惨，落井下石之人估计能从北市排到苏家湾去。这无关柯家上位保位手段卑劣与否，只要身处高位，除非安然退下来，否则没几个有好下场。 钱不是万能，却是开路利器，有和没有将会是截然不同的结局。 有事情做时还不觉得，一旦静下来，两人间气氛便尴尬无比，苏立航有心打破沉默，看到柯彦斌略微不自在的神色，瞬间打消这个念头。 这样安安静静用餐也不错，苏立航如此安慰自己。 好在临近用餐结束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柯彦斌扫了一眼来电名字，搁下筷子接听，总算让几近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 柯彦斌并不避着苏立航，直接就在位置上讲电话。 苏立航边吃边支棱着耳朵听，从对话中知道对面是柯彦斌母亲，想起晚上十有八~九要跟柯彦斌父母等亲近之人见面，他就有些食不知味，最后那点饭菜愣是磨蹭了许久才吃完。 谈话貌似有些不愉快，柯彦斌挂电话时脸色黑了一个度，此时饭菜已凉，柯彦斌也没心思再吃，招呼一声苏立航便返家。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苏立航颇有些不习惯这样跟柯彦斌相处。以往两人虽不是无话不谈，待一块也至少极为自然，就算谁都不说话，也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沉默，而不是带着刻意。 一到家门口，便看到一位“不速之客”，方宇豪笑得无比恣意地倚在门旁，显然是专程来看柯彦斌笑话。 柯彦斌脸更黑了，很想转身就走，无奈两人太过熟悉，这个时候方宇豪比狗皮膏药还黏人，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大好时机？想看柯彦斌吃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不到精彩的地方，至少也得看个后续。 方宇豪一点不知客气为何物，轻车熟路取了一听饮料，便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滴溜溜转，看一眼柯彦斌，喝一口饮料，再看一眼苏立航，再喝一口饮料，端得是看戏看得欢乐。 看够了，方宇豪趴在柯彦斌耳边小声问：“你们俩谁上谁下？” 柯彦斌斜睨了方宇豪一眼，这么无聊的问题，他懒得回答，内心却是不平静。 苏立航还算配合，在方宇豪把目光转向他时，撇开头不予回应，眼神有些飘忽，方宇豪立刻心知肚明地闷笑不已。 其实那都是苏立航装的，他不能给另一半拆台不是？ 柯彦斌三人都比较强势，能混到一块，只是因为强势的地方各不相同，性子也迥异，互相之间不会出现别苗头的情况，不然这样的三人也处不到一块，更不可能关系还这么铁。 可想而知，柯彦斌三人都极要面子，苏立航这么做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对象搞定了？”不能只看他的笑话，柯彦斌立时转移话题。 “呵呵——”方宇豪将饮料放在嘴边，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不像柯彦斌那么纠结，在确定必然会跟柳东平扯一块后，当晚就将人给办了，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闹腾，不过一个多月过去，柳东平气平了许多，只是每回见到他依旧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方宇豪同样看不惯这个风流种，若非吃亏的是柳东平，他不好跟他计较，才不会任他这么折腾，有时候实在气不过，不好动手揍人，就压着他办事，把他弄得哭爹叫娘，身心那才叫一个爽，屡试不爽。 “你不是在军校吗，这个时间怎么有空过来？”柯彦斌望着方宇豪，面露疑惑。 “柳东平那家伙能力不行，压不住血歌的效力，这段时间我还是有些不稳，需要多来几次稳固一下，今天正好觉得心浮气躁，刚逮着那人来了一发，顺道过来看看你，一会我还得回学校。”方宇豪完全不介意这些，说话半点不遮掩。 苏立航目光在方宇豪身上扫过，不提醒还好，这么一说，他才发觉方宇豪事后那种餍足感特别强烈，简直透体而出。 “那你就好好对待苏立航，这人不错，至少比柳东平强个百八十倍。”看过热闹后，方宇豪便起身离开，临去前小声建议，还递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柯彦斌看得青筋暴起，还必须得忍耐，以免露出破绽，那乐子可就闹大了。 方宇豪离开后，苏立航跟柯彦斌又安静下来，这回倒没像车上那样沉默无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聊着聊着，苏立航想起一件事来，他没保存精子，不代表柯彦斌没有保存，要是真如他所料，这日子还怎么过？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有权有势人家惯来强势，他们定然不会顾及他的想法，真要那样，早晚会给柯彦斌弄个孩子出来。 苏立航可不是个会吃这种亏的人，别的他可以不介意，孩子绝对不行。两人本就感情远没到上床的地步，再来个孩子，无异于在他心中扎根刺，还是永远挑不出来的那种。 苏立航还没大方到这等地步，不管他是否主动，他的牺牲都是有目共睹，家里那边他都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再整这么一出，两家人就别想和平相处。苏家虽远不如柯家，却犯不着依附他们，他也不会让家人因为家世不如柯家，就矮柯家一头，他又不是趋炎附势之人，看不得家人因他受气。 通常，苏立航办事相当果断，昨天三个小时就把后半生给敲定，可见他在下决定时一点不拖泥带水。既然想到这个问题，那在考虑清楚后，他便当场提出来，脸色还算平静。 “彦斌，你以前有保存精子？” 柯彦斌皱了皱眉，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去朱雀星那次，有点条件的都做了精子冷冻保存，因科技比以前先进，保存期限更长，留存个几十年完全不成问题。 想到这，柯彦斌也意识到事情麻烦。他这个年纪还没到喜欢孩子的时候，自然觉得孩子可有可无，再加上苏立航本该过上有妻有子的生活，现在被动卷进他的生活当中，本就为他做出牺牲，柯彦斌并不想弄个孩子出来，但他的家人可未必，尤其是他妈。 柯彦斌稍作思考，便已经决定好取舍，他打电话到那家医院询问状况，得到的答复是东西已经被取走。柯彦斌挂断通讯，面沉如水，这一看便是家人的手笔，别人也拿不到，不然这家医院以后别想再做这门生意。 苏立航眼帘微阖，压下心中那点不快，事情正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没用，重要的是如何解决。 柯彦斌揉了把脸，思忖良久，拿起外套就走：“我回老宅一趟，放心，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先在这里等着。” “你准备怎么解决？”苏立航挑眉问道。 “毁了，一了百了，省得添乱。”柯彦斌说得斩钉截铁，他这么做未尝没有补偿苏立航的意思。苏立航因生活环境之故，可能想不到保存精子，柯家人不可能，没有提醒苏立航，那就是他们不希望苏立航有后代出生。 这点在官员豪门家庭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作风良好的占多数，越是身处高位，越注意风评，免得被政敌抓住把柄攻讦，但不从军从政的儿孙就没必要注意这些，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例子不要太多。 反过来却不行，没有哪家忍受得了女方生出别人的孩子。当然，夫妻双方各玩各的不少，联姻吗，没有感情，这点便大方地允许，前提是在生下继承人后，并且不能有给男方戴绿帽生下的孩子。 问题就出在这里，苏立航是个男人，不是拿来联姻，依附男方的菟丝花，按照习惯性处理，这个做法就显得非常不地道。 “行，不过别言辞太过，拿到东西后先别毁了，你自己留着，别存医院，冷冻设备自己买一套就是，说不定以后有用。”苏立航出言拦阻，这还真不是他太过大方，主要是他想到他的能力比较特殊，说不定他现在的精子并没有失去生育能力，“你给我留个钥匙，一会我要出趟门。” 柯彦斌没想到苏立航会阻拦，定定地望了他一会，眼里浮起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不管苏立航是出于什么目地这么做，他都承他这个情：“好。” 话落，柯彦斌便进了主卧，稍后一串钥匙递到苏立航手上。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出门，柯彦斌离开没多久，苏立航也开着飞车出发。 飞车出行需要航线，以柯家的能力，行踪那是一查一个准，苏立航没管这个，他想了另外的办法蒙混过关，再说，柯家也未必就会查他的行踪，谁没事会管这些？ 苏立航停好车后，尽量避开监控在附近转了一圈，随后一身轻松进了他选的这家医院。 “75号，75号，76号准备。”候诊室中电子屏幕滚动播报的同时，还有人工通知，确定人不在才会轮到下一个号。 第49章 苏立航见他挑的那人进入诊室，打开装有黑白的光脑，进行远程监控，确定临时合作人没有掉包检测样本，目送样本送入化验室后才转到其他门诊。既然来了，他不能白跑一趟，开点利于夫夫间和谐生活的药品也不错。 诊断结果出来不算慢，苏立航远远坠在那人身后出了医院，在一条无人小巷中完成最后交易。 “这是尾款，化验单给我。” 临时合作者拿着到手的钱欢天喜地地走了，苏立航虽然有所猜测，心却一直悬着，直到看到检测报告，才真正落回实地。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果然特殊，他虽受血歌影响，但负面效果却剔除了，他并没有失去生育能力。 要不要孩子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苏立航在确定结果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通知柯彦斌，有些事情不能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这里不合适，很可能退着退着便退无可退，到时候再来反抗恐怕事情会更加严重。还不如现在就让柯彦斌闹一场，关系再僵也总有限度，反正听柯彦斌有意无意透出的意思，他在柯家也不会太受欢迎，犯不着事事迁就他们。 而且柯彦斌也不是那等没分寸之人，就他那性子，十有八~九能搞定父母，更不可能为他一个前几天还算外人的人，便和父母反目，真要那样，苏立航该重新审视柯彦斌。 苏立航将黑白重新接入飞车光脑，饶有兴致地采取陆行模式，慢悠悠开车回到柯彦斌公寓，之后心无旁骛开始修炼。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整天过去，苏立航都没工夫做其他事，现在一个人，正好借修炼精神力收收心。 从精神力修炼状态中出来，已是傍晚，苏立航打开个人光脑，发现没有任何消息进来，眼睛微眯。柯彦斌回柯家老宅怎么也有三四个小时，这么长时间没给他传讯，定然是还没解决事情。 苏立航眼底闪过一丝讽意，随即当没这回事般，收拾好随身物品给柯彦斌发了个消息，便开车回苏家湾。看这样子，今晚这次见面是免了，这个时候怕是谁都没心思，还不如避开冷却一下，远香近臭，这话大多数时候都非常灵验。 这个点，苏家人大多都在家，苏立航那辆车一出现在院子里，便被发现，随后苏立航耳中便充斥着此起彼伏的问候声。 “小航回来了？昨天走得这么急，没事了？” “嗯，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其他不碍事，慢慢来就行。”苏立航一扫心中阴霾，乐呵呵地回应着家人的招呼，还是家里好，随便做什么都行，不用一举一动都深思熟虑。 柯家苏立航曾经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氛围可说不上好，当初他还只是一个外人就这样，现在和柯彦斌绑到一块，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行，今后他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对待客人，和对待儿孙伴侣，这态度自然是不同，特别是当这人跟儿孙同性别时，态度只会更加微妙，再加上柯彦斌回家要冷冻精子自行保存一事，矛盾便有些不可调和，苏立航想想就觉得头大。 柯彦斌看着苏立航发送到他通讯号上的消息，已没了耐性：“爸，你劝劝妈，这是我自己的事，又不是直接毁了，犯得着死揪着这点不放？爸，要是奶奶不经你同意，就拿你的精子去做代孕之类，换你会怎么想？” 柯震山被小儿子说得一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别说小儿子这个哄着未必前进，打着肯定倒退的倔性子，恐怕就连他这样性格较为随和的人，都不乐意家人控制他的人生。 柯震山不想跟儿子来场家庭大战，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插手太多未必就是好事。罢了，这事上说到底是彦斌拖累苏家小子，他们还是不要再掺合到两人中间为好。柯震山此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先拉苏立航去保存精子，都是私心作祟，恐怕这个后果要彦斌替他们承担。唉，这都算什么事！ “东西在xx银行，凭身份和密码领取，我陪你走一趟。”柯震山进了一趟卧室，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密码器，好说歹说，让段晴通过声纹指纹开启，解锁之后修改密钥，将密码器持有人换成柯彦斌，这还不行，需得到医院办理正式交接手续才行。 从医院出来，段晴就黑着一张脸，理都不理柯震山，就连平常十分疼爱的小儿子也没给一个眼神，当晚便气冲冲回了段家。 柯震山拍拍小儿子的肩膀，安抚道：“你妈就这个性子，不用管她，过两天便没事，你外公不会由着她胡来。” “爸，我没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阵。”柯彦斌不是瞎子，这段时间爷爷和父母没少为他操劳，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再如何，事关原则的事，他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该孝敬父母的，他不会忘，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行，方宇豪到现在情况都还没有稳定，三天两头请假往家跑，你自己也注意点，歇几天再去军校报道。”柯震山性子是随和，却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放手，那就放得彻底，平常督促一下还行，却不会再干涉小两口生活。 柯家跟苏家家世悬殊，两人要融合进对方圈子，有得磨合，他这个当父亲的就不给他们施压，至于妻子，这个好办，只要别让她闲下来，整天对着苏立航就行，最好让她把矛头对准外面，家里自然就安宁了。 接下来两天，柯彦斌将那家医院里里外外查了个底朝天，确定不会再像原先那家医院那样，随便来个至亲施点压就能把东西领走，便暂时不打算挪地方。 或许是在取东西时，段晴意识到这点，找了这么一家安保措施相当好的医院，倒是方便柯彦斌行事。以地球联盟的科技，要自己保存还挺麻烦，等他买到合适的微型设备，再把东西领走。 说实话，柯彦斌以前并不在意这些，现在反倒颇为上心，并非他想要拿这东西作何用途，而是他身处星际时代，目前无法攻克血歌带来的难题，不代表以后也不行。他是血歌服用者，或许希望渺茫，但苏立航不是，血歌虽然会将药性度入绑定契合者身上，却跟直接中招不同，药性没那么强，副作用表现不太明显，谁知道几十年后又是怎样的光景？多一种选择便多一条后路。 没了那些烦心事，苏立航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不，清闲没两日，柯彦斌便来电。 “苏立航……” “在哪？”柯彦斌的声音听着就不对劲，苏立航当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我家。” “你忍一忍，我马上过来。”苏立航也顾不得对面是否尴尬，半点不见避讳，见那头应下，便直飞北市。 血歌中招者在结合初期不太稳定，过了这段时期便跟大众没多少差别，顶多房事频繁一些，最低间隔不能拉得太长，习惯之后，基本跟正常人没两样。 现在柯彦斌正处于不稳定期，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起反应。不过他跟苏立航两人能力都不错，不至于闹到像方宇豪那样，结合一个多月，还没能真正稳定下来，两人顶多再熬个十天半月，生活就能回归正常。 这次，苏立航和柯彦斌是在清醒状态下发生关系，柯彦斌不像第一次那样失控，抓得苏立航一身伤，导致苏立航受激之下不得不以同等力度相抗，最终两人都伤痕累累，谁也没讨着好。 没了那夜那种疯狂，柯彦斌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变化，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任由*掌控身体，那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让人进退两难的境地，一边是身体极致的欢愉，一边又是基于自尊的抗拒，柯彦斌夹在中间，十分不好受。 苏立航技术比上回要好，没给柯彦斌多少时间瞎想，两人便先后沉溺于其中。 事后，柯彦斌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苏立航拉也没能拉起来，见他不像有事的样子，便自己进浴室清理。 听着隔壁“哗哗”的水声，柯彦斌神智从未有过的清明，都第二次了，再纠结来纠结去又有何意义？连日来的困扰一去，柯彦斌浑身轻松，精神力变得活跃，好像又精进了一层，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豁然开朗之后，柯彦斌不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当即掀开被子下床。 “咔嗒”一声响，苏立航侧过头，见是柯彦斌，便给他腾了一个位子。他不太喜欢用浴缸，还是淋浴爽快。 “用我帮忙吗？”苏立航想了下，还是问出口。 没了心理负担，柯彦斌自然不会再避忌这些，苏立航乐意为他善后，他便不会推脱，直接站到苏立航身前，虽没说什么，行动却表明一切。 见状，苏立航唇角染上一丝笑意。两人做都做了，还这么各自别扭着，实在是让人生不起多少相处的*，这样多好！ 苏立航随意冲了下，便为柯彦斌清理，其他地方可以不管，身后那处必须优先处理，他那精华在柯彦斌体内留久了，即便柯彦斌身体足够强壮，不一定会引发病症，有外物在身体内部总归不舒服。 手指进入的霎那，柯彦斌眉头皱了皱，身体已经食髓知味，敏感部位被苏立航不带情~欲随便一碰，就有了反应，看着微微抬头的*，柯彦斌无声地笑了。 通过这两次相处，柯彦斌清楚，苏立航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还不错，总比找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来得令人愉悦。他现在处于下风，谁又能保证换一个人他一定就占上风？与其胡乱凑合，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况且撇开血歌带来的影响不谈，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感觉。 血歌不是让人心智尽失的烈性春~药，顶多就是对感情起到放大作用，不会平白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瞬间变得感情深厚。更何况，苏立航其实比他更委屈，苏立航会同意，不正代表对他也有感情吗？又不是除了苏立航就没有其他合适的契合者。 柯彦斌脑海中思绪纷杂，等他回过神来后，苏立航已经将他后面清理干净，正在为他擦背。 “前面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苏立航将毛巾搭在柯彦斌肩上，稍一用力，将人转过身，近距离接触之下，立即察觉有东西顶着下面，苏立航有刹那尴尬，见柯彦斌自己都不在意，他也就没放在心上，神色迅速恢复正常。 “转身，换我来。” “好。”苏立航爽快应下，神情舒展，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还欠揍地多嘴了一句，“用我帮忙？” 闻言，柯彦斌手上动作一顿，随后仿若没这回事般继续：“等会。” 苏立航不由怔住，随即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不愧是大家子弟，柯彦斌从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够快，才两回而已，就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他没记错的话，刚才那场情~事最初，柯彦斌都还在纠结此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通，或许就在情~事结束那时。那会柯彦斌躺在床上，也不管身上的黏腻，原来是在想这些。 想开前后，柯彦斌完全就是两种态度，之前有多纠结，现在就有多坦荡。 苏立航对此倒是接受得快，反正无论哪个样子，柯彦斌在苏立航眼中都不错，就算之前再纠结，柯彦斌也有分寸，顶多就是沉默以对，过分的事情他可是一件都没干。 换个立场，苏立航都未必做得到这样，柯彦斌的自控性可见一斑。 苏立航说到做到，等柯彦斌帮他擦完背，两人在浴室里来了一场。这次苏立航比较注意，只是互相帮忙，并未做全套，当两人低吼一声发泄出来后，便迅速收拾善后，两人谁都不想擦枪走火再来一次。 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柯彦斌将这几天跟家里交涉的情况跟苏立航说了个大概，苏立航静静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看起来倒是异常和谐，跟前几天完全不是一个状况。 末了，柯彦斌坐起身，格外严肃地说道：“苏立航，下午陪我去医院走一趟，将密码器持有人换成你。” 苏立航愕然，怔怔地望着柯彦斌，当时听闻柯彦斌要销毁精子，他只以为他是一时冲动，虽说更多是出于其他原因才出言阻止，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柯彦斌事后懊悔，比起一个不在意料中出现的孩子，这种怕是更伤感情，岂料柯彦斌竟是真不在意这些，这次甚至亲手把处置权送到他手上。 “你来真的？” “嗯，你才是陪我走一辈子的人，孩子有缘就要一个，无缘不要也罢。”柯彦斌没在亲情上吃亏，不代表他没见过这种事。说到底，感情才是维系一个家庭最大的纽带，缺了这个，就会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一家子反目的例子不要太多,尤其是在上流社会，比例只高不低。 柯彦斌家庭和睦，大半功劳在他父亲身上。柯震山最早从事科研，等到年近不惑之时才退下来，转做行政工作。搞研究的，没多少时间胡天海地，有顺心的日子过，段晴自然也不会自找罪受往外发展，一家五口难得清静，下一代就未必了。 不是谁都像柯震山和段晴两人那么好运，上流社会什么乱象都有。大家族出身，享受了好处，自然也要有所付出，柯彦斌大哥大姐跟另一半都是利益结合，当然，这是两人自己的选择，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柯家不可能不懂。 柯彦文作为大儿子，得到的资源更多，必然要做出牺牲，柯彦斌不同，他是家里老小，选择就随意许多，跟他父亲一样，可以由着性子来，真要当个纨绔，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会被家族放弃罢了。 当然，那是在柯彦斌被强征从军前，等他进入军校，家里对他的期望自然高了许多，留下后代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这是z国传承了几千年的思想在作祟，没法改变，人们总会下意识地认为人必须有亲生后代才算完整，也更容易得到拥戴。回顾历史，会发现好几次皇朝动荡，就是因没有子嗣而起，更甚者直接导致皇朝更替，那些勋贵爵位继承因无子而断绝传承的更是数不胜数。 一瞬间，苏立航心里想了许多，最终只汇成一个字：“好。” 以现在地球联盟的医疗技术，还做不到精子融合受精，即便两人都存有精子，顶多也就一人得到一个自己的孩子，跟两个人的孩子不是一个概念，苏立航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便将他还能生育这一点隐瞒下来。 如此，但凡知道他跟柯彦斌关系的人，就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可以避免乱七八糟的事情出现在他身上。苏立航不像柯彦斌，戒心没他那么重，应付上流社会比较吃力，还不如一开始便杜绝这些。不跟柯彦斌说，是想让他态度更加自然，不会被人捕捉到蛛丝马迹。 “我那事你是怎么跟家里说的？”苏立航对孩子也没有太过期盼，与其各自要一个，还不如就保持现状，但也不会将所有道路全都堵死，该有的余地，必须要留出来，没准哪天两人就心血来潮，这事谁也不能确定不是？ “实话实说。” “这样……”如此一来，事情就有点麻烦，不过这事不急，苏立航有的是时间慢慢想解决办法。明说铁定不行，他会被拉上台研究，血歌可是连九级文明暂时都束手无策，他要是能免疫，一旦消息泄漏，连柯家也保不住他。 柯彦斌仔细打量着陷入深思中的苏立航，认识六七年，他还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这人，容貌不是非常出挑，至少比他略逊，但五官长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当然，柯彦斌并不会被这些表象欺骗，不说两人第一次那么激烈，只大学时不算深入的了解，他也清楚这人没外在表现那么好欺负，要不然，他也不会另眼相看，在一拿到苏立航送过来的样品检测结果时，便主动提议合作。 柯彦斌不缺耐心，就这么大剌剌地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后，也开始想自己的事情。军校那边课程耽搁了不少，得早点补上，他能感觉到，血歌药性已经稳定许多，最多再来上一次，便能彻底稳定下来，到时候就可以放心在军校里训练学习。 看来他挑了个能力不错的人，至少比方宇豪对象强上不少，柯彦斌为自己的好眼光点了个赞。 柯彦斌可是知道，为了不让柳东平拖后腿，方宇豪已经决定年后就将人弄到北市附近部队好生操练一番，柳东平的苦日子还在后头。苏立航却是省了这一道，不过有些方面还是不及军人，只要柯彦斌还在部队里，苏立航便免不了随军，又因着太空部队特殊性，搞不好还得参军，这事他得想想办法。 柯彦斌这个时候不由庆幸，中招的不是他一个人，还将一号首长都拉下水，不然，他铁定会被放弃，随军和参军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部队不是自家自留地，由不得他胡来。真要那样，他若还想进部队，苏立航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进入他所在部队，如此，苏立航前程便被定死，夫夫双双都在部队，必然有一个人升迁之路受阻，不会让两人都身居高位。 现在吗，能选择的道路就多了，随军也变成了可能，总不能将那么多*全都放弃，那他们这一代人就会出现权力真空，只会便宜下边人，这一点恐怕没一家会乐意。 想起血歌，柯彦斌眼里暗了暗，这东西还真是个不□□，要是用在已婚者身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50章 柯彦斌虽然思维天马行空，却在苏立航一有动静时，便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苏立航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想好了哪天回学校？” “三五天之后。”柯彦斌无意隐瞒这事，直白地说道，“差不多再来一次就行。” “快过年了，几时放假？” “我们这几届比较特殊，放假时间很短，估计最早也得要到腊月二十二三才放，一年就这么一次假期，暑假不放。” 苏立航倒也没说这样很累的话，军校生在校期间便实施军事管理，若非柯彦斌这批人实在是牵扯太大，恐怕连周末请假都是个麻烦事，更不用说这么频繁请假销假，没上头压着，只怕不光校方，就连学生都会抗议。 “你这样，会不会影响跟同学关系？” “免不了，不过他们不敢当面说。”柯彦斌对此不甚在意，军队里还是靠实力说话，现在他这么个情况都没被学校开除，谁还不知道他有后台？流言蜚语满天飞已经可以想见，却没必要将它放在心上，再不愤，他们也不得不向事实妥协。同等能力下，柯彦斌注定要比其他人晋升更快，这一点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不仅仅局限于z国。 “随军的话，会怎么安排我？”苏立航对此很好奇，若是陆军，在家属院或者临近城市待着就行，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太空部队，那必须得跟着他们一起行动，随军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方便。不过太空部队这么特殊，刨除他们这一批注定的随军人员，搞不好还会有更多人加入。 “还不清楚，上面正在拟相关方案，最晚后年就会出台。”柯彦斌其实有些疑惑，处理这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太空部队转陆军，就连海军都不适合他们这批人，偏偏上面没半点这个意思，看着就是铁了心要他们进入太空，“你最好准备一艘太空舰船，上面很可能会将你们安排在后勤部队，有自己的舰船总比跟人挤一起要好，钱不够就从我这出，就算到时候派不上用场，转手或自己接生意也亏不了几个钱。” 说完，柯彦斌在床头一阵摸索，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苏立航：“这是副卡，你拿着，有需要时放心用。” 苏立航看着手中的卡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觉得丢面子，除了心情有点微妙之外，半点没有推诿，直接将其收进自己钱夹中：“我没你想得周全，下午出门时顺便去银行办一张副卡，你我一人一张，正好。” 柯彦斌没有反对，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不用把对方当作依附者，也不用现在就不分你我，现在这样便已足够，再深入，那起码得他们感情更加融洽之后。 “那个，我那辆车可以上太空。”还能生育的事情出于安全考虑，苏立航没想着目前就透露，但要连飞车的事情都瞒着，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既然柯彦斌提起这事，苏立航顺道便交代。 “……”柯彦斌有瞬间懵逼，那车可是他亲自下单走的进口途径，“车子改造过？” “没有，到我手上就是这样。” 这下柯彦斌更是不解，眉间纹路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眼里光芒涌动：“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吧，我也不太清楚，我之前认识一个天伽联盟人，或许是那人帮的忙。”苏立航含糊着，没有说太清，“这只是我的猜测，要是事实并非如此，那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到我手上时就是这样，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明白，等会上了车再细说。” 见苏立航有意遮掩，柯彦斌也没有追根究底，两人还没到任何事都能敞开谈的地步，只要不会为对方带来麻烦，隐瞒也没什么，就是不知为何，柯彦斌心里有那么点小不爽，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下去，最终隐于心底，没掀起任何波澜。 不过问，并不代表柯彦斌没深想，天伽联盟驻地球办事处的人还好说，认识他们并不算难事，但放在苏立航身上，就值得深思，再说，可以在他下的进口订单中动手脚，恐怕是这些人的可能性反而不大。柯彦斌并没这方面关系，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没揪着这事不放，很快便跟苏立航聊到别的地方。 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运动，又是躺在床上，聊着聊着，苏立航起了困意，便一点不知客气地直接躺下睡觉。 柯彦斌看着身边人安详的睡颜，索性也陪着躺下，没过多久便进入梦乡。 下午办完事后，见苏立航要走，柯彦斌拦住：“等等，我跟你一起回苏家湾，正好顺道去看下庄园。” “这合适吗？我还没去过你家。”苏立航闻言怔住，他当然赞同柯彦斌这个提议，就怕这样柯家会更不待见他。 “没事，走吧。”柯彦斌手上拎着一堆礼品，分了一半给苏立航提着，一马当先走了出去，苏立航只好跟上。 一上车，苏立航便把黑白给叫出来，还特意跟它闲扯了半天。 柯彦斌越听脸上神色越是凝重，在见到空间技术后，更是掩不住讶然之色，尤其是车上配备的武器，不让他侧目都不行。 “这是一艘完整的小型战舰配置，你……”柯彦斌都不知道该说苏立航什么好，据他初步估测，车子技术含量之高，远超地球联盟，甚至连天伽联盟都未必每艘战舰都能达到如此配置。 “战舰？”苏立航同样被这话给惊到，“不会吧？除去多了几种武器之外，其他跟民用舰船没什么差别。” “你看这个。”柯彦斌运用临时权限，让黑白调出武器资料，太空武器不能在星球内展开，资料也隐藏不能调取，但星球内武器却是明晃晃摆在那，只是无法透析内部设计罢了，柯彦斌指的便是一个透明罩子，“这是能量防御罩，在车子受到能量打击时，会自动升起防御，就算遭遇实弹，这个能量罩也能起到一定作防护用，这技术想要吃透，文明级别没有四五级不行，除非偏科异常严重，那基本也要三级文明才能做到。” “再看维生系统、氧气发生系统、循环系统、医疗烹饪系统……”柯彦斌越说眼中的诧异越大，“再加上空间技术和智能，这辆车保守起见都有五级文明科技水平，更高也不是不可能。” 苏立航嘴巴张得老大，他也研究过飞车武器，并不觉得有什么，科技水平只要不过五级，他不会觉得有多惊讶，毕竟苍凛是天伽联盟三位元首之一，五级文明科技水平那是轻轻松松就能达到，没想到被柯彦斌这么一番剖析，这车子级别还可能更高，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艘战舰，这点苏立航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战舰和民用舰不是一个等级，私人不能拥有，至少在z国是如此，这车子拿着有些烫手。 苍凛到底要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苏立航不得不严肃思考这个问题。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苍凛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必然有所求，可他…… 苏立航想来想去，也只能往精神力天赋能力上想，恐怕还不止这样，必然还有什么让苍凛忌惮，否则直接把他掳走，再以家人要挟，他还真不得不为他卖命。 “你这车暂时只能当车子用，不要进入太空，等我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后再说。”柯彦斌按了按眉心，他才二十几岁，怎么现在就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苏立航郑重应下，之前他就不敢随意启动车子进太空，现在知道这是艘至少五级以上战舰，就更不可能乱来。 飞车速度很快，没留给两人多少时间思考，便到地方着陆。 “奶奶，这是我同学柯彦斌，来过家里几次，就是送我车子、给家里送新建材那个。”苏立航再次为双方介绍，等熟悉过后，小声说道，“彦斌，你按着我的辈分叫人就成。” “陈奶奶好，您老可真年轻，一点看不出来孙子都这么大了。”柯彦斌张嘴就来，眼角余光扫向苏立航，这才多久没见，苏立航奶奶瞧着便跟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没两样，比他爷爷还年轻，要说这中间没苏立航的手笔，他一百个不信。 要知道柯建军那是国家高层领导，能拿到的资源非一般人所能想象，不过想到家里父母同样年轻不少，柯彦斌便释然，这估计跟苏家生鲜有关。 “好，好！”陈芬只觉得这人面善，一时也记不起是哪个，经大孙子这么一说，她便清楚来人身份，当即更加热情，还拉过苏立航私下里问，“小航，家里就我一个，要不要把你爸他们都叫回来？” “不用，彦斌过来看他的庄园，要在我们家住个几天，见面机会多的是，不在于这一时半刻。”苏立航笑着拒绝。 陈芬也没在意，既然大孙子说不用，那便不用：“小航，你们先聊，我去泡茶。”说完，便大步往厨房走去。 先是茶，接着便是一大堆水果零食，苏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的。零食并不全是甜品，还有不少是苏家自己做的鱼干肉干之类，最重要的是，一切都是苏家自家出品，饶是吃惯好东西的柯彦斌，也说不出哪里不好，顶多就是觉得手艺还差了点，但在优质食材地掩盖下，这一点便不算什么。 柯彦斌自己有一身好厨艺，嘴也挑，却不代表他吃不下别的东西，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再说，他自己并不怎么喜欢下厨，只有兴致来了，或者实在拗不过家人，才会做上一次，苏家吃食已经足够让他满足。 见柯彦斌吃得欢，苏立航立马说道：“回头我给你多捎上一些。” 柯彦斌瞥了苏立航一眼，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之前两人还只是朋友关系时，苏立航便三不五时送东西给他，连带着方宇豪跟谭嘉伟也沾了不少光。 那些食材可都没有提取过细胞活性素，价格比起普通蔬菜高出不少，即便大多都被做成干品，超强细胞活性多半已经随着时间自然流失，也比被抽取过细胞活性素的食品味道更好，效果更强。 像苏立航这样大方的人还真不多见，明知东西不便宜，还几乎不断顿地送自家农产品给他们，可见那时苏立航就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看待。 别看苏立航每次送的不算多，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最重要的是，有钱都还未必能买到这些。也怪不得方宇豪跟谭嘉伟跟他一样，不时会送点苏立航买不到或者不好买的物品给他，有来有往，关系才能更好。 “好。”柯彦斌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无言半晌之后，便爽快应承下来，“你那网店开张了？生意如何？” 苏立航耸了耸肩，掸掸手起身：“一般般，走，我带你去看我的小型种植园。” 苏立航在前面领路，柯彦斌怡然自得地跟在身后。 “怎么样？”苏立航来到一棵外星果树前，脸上带着自得。 “不错。”柯彦斌望着眼前这棵硕果累累，果子闪耀着银光的果树，真心称赞。 和星际联盟接轨之后，外星物品也时常能在z国看到，其中自然也不乏植物，若只是形状怪异，这没什么奇特，每一颗自然诞生的生命星球都有独特的生态链，纵使都是类地环境，也会在长期演变中出现偏差，然后相异之处越来越多，直到彻彻底底成为不同的物种，更不用说环境不同的生命星球，那物种更是千奇百怪。 柯彦斌之所以如此赞叹，是因为他感知到种植园中充斥着远超f级生物拥有的能量，就譬如眼前这棵果树：“e级？” “嗯，这一片大半都是，还有一些g级f级不好培育的植株。”苏立航伸手大致比划了下，“那边大多种的是国内比较值钱的药材，种植时间短，还看不出来，等采收时候送检才能确定品级。” 说完，苏立航随手从身前摘下一个果子，递给柯彦斌：“很干净，不用洗可以直接吃。” 柯彦斌感受着手心有些软绵绵的触感，想了下，说道：“卖不掉的我可以帮忙，e级果蔬含有很高的能量，对修炼很有帮助，尤其是炼体者。” “你能给什么价？”苏立航拎得清，他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无所谓，但不能公私不分。 “就按你网上卖的价格。” “那行。”说到这里，苏立航有些疑惑，“我那网店开了也有段时间，为何就没见地球人下过单？” “我看看，哪个商城，网店名？” “星际淘，星空农场。” 柯彦斌当即开启个人光脑，看着苏立航店铺那寥寥无几的客户，以及初始信誉等级，还有那不低的价格，摇了摇头。这一看就不像是诚心要做大，不过也是，种植园面积就那么点，做大了立马就得断货，还不如价格定高一点，就是…… “能回本？” “不能，只能赚个智能控制设备运行费用，离回本还远着。”虽则如此，苏立航脸上却不见半点担忧，“不过真算起来，其实不亏，卖不出去的我都存着，就在地下室中，一会带你去看，要是有适合你用的，你自己挑，其余那些，你若觉得价格能接受，每样匀你一半，你真要？” 柯彦斌摇了摇头：“这次先不拿，我取些样本回去检测，确定各自用途后再跟你谈这笔生意。” 苏立航表示没意见，反正一直都在地下储藏室放着，也不在乎再多存一段时间。别看种植园面积不大，产量却相当高，苏家人怎么耗也耗不完，又不能把它们当赠品一样到处送，莫说他不同意，就是家人都不愿，花大价钱种出来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 “e级许多植物都有特殊功用，尤其是药材，你就没想过种一点？” 苏立航手往药园那边一指：“珍惜药材生长太慢，我没那个耐性等个十年八年，网店才能开门营业。” 柯彦斌顿时了然，生长速度最快的通常是日常食用粮食蔬菜，其次是果树之类，药材大多都讲究年份。这还是在所有植株都是g级的情况下，换成f级、e级，生长期只会更长。 小型种植园里这些e级果树几个月就能开花结果，恐怕跟苏立航的天赋能力有关，不过也不可能提前太多成熟，若柯彦斌没猜错的话，这些果树本身生长周期就短。 苏立航带着柯彦斌转了一圈，见柯彦斌把他顺手给的果子消灭干净，眼里多了丝笑意，等柯彦斌净完手，便领他进入地下储藏室。 苏立航不是那等会亏待自己的人，不好出手的基本都囤在家里，海鲜蔬果、干品鲜品几乎都堆成山，亏得现在保鲜技术比以前要好，不然这些就可惜了。 看完之后，柯彦斌眉头微皱。 “怎么？” “玉盒就这么点？” “嗯。” “我没想到你家里屯着这么多货，怎么不跟我说？天然玉料不好弄，人工合成的我总能弄到。”柯彦斌语气里带着丝不满，好像是在抱怨苏立航跟他太过生分。 “这些卖相不行，家里也不爱吃抽掉细胞活性素后的生鲜，便全留了下来，大多都送人，这里是攒了很长时间才有这么大规模，其实平均到每天，量很小。”苏立航解释道。 “回去我给你弄些合成玉箱子，你收到消息直接去家里拿便是。”柯彦斌觉得这太过浪费，品相差，顶多质量略逊，功效却还在，就算每天只有一点，日积月累下，那也是一大笔财富，白白浪费实在可惜。 苏立航自然不会反对，在听到合成玉时，不由来了精神：“市面上玉石并没有降价……” “技术保密，暂时没有在地球联盟流通，生产出来的人工合成玉除了作为包装流入天伽联盟外，其他基本都进了军部和政府。” 听柯彦斌这么一说，苏立航当即恍然，恐怕这是国家暂时不想撬动珠宝行业。 虽说早在地球进入星际时代前就有人工钻石，但那多半都是用于工业，达到珠宝级别的不多，对市场不会造成多大冲击，天伽联盟联盟提供的人造玉技术则不同，不是以前的地球科技可比，一旦流入市场，玉石这一行业将收到灭顶之灾。 宝石和别的行业不同，它不是必须品，价格却居高不下，尤其是玉石，不像钻石用途那么明显，需要用到玉的地方，大多都能找到替代品，将人造玉推迟上市一时半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国家推后倒也可以理解。 地球一些落后行业垮得这么利害，那是没办法，国家顶多短时间扶持一下，长了支撑不住，是以，在经过多番商议后，少数行业直接就在星际浪潮冲击下第一时间就倒下，余下那些也没撑多长时间，一个行业接着一个行业汰旧换新，直到所有行业都变革完毕。 好在暂时只是技术革新，原材料还能继续使用，在国家控制引导下，倒也没起多大乱子，人民生活还算安康，就是生活习惯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改变，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今会是怎样一副局面。 两人看过储藏室，又去苏庄隔壁走了走。 看着入口处挂着的牌匾，苏立航止不住好奇：“这是度假山庄吧，怎么一直空着？” “原先是当度假山庄建设，后来发现不合适，便改了。”柯彦斌也是建成后第一次踏入这里，眼里同样带着新奇，“里面有人，不过没走这边大门，从另外一个出入口进出，靠近苏庄这边的山，半道改主意后就没再动。” 苏立航跟着柯彦斌进入大门后，发现果然如此，最早开出来的一些小道现在都长满荒草，几间已经完工的别墅掩映其中：“那这笔投资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第51章 “不会，就这座山没收益，其他几座山头都改成种植园养殖场，货物都进了墨轩。” “我怎么不知道？” “也就今年才有产出，你还没看帐，等年前盘账时便能见到。” “唉，我说彦斌，你这么做也太见外了吧，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我说？”苏立航立即表示抗议，态度随便许多，少了几分刻意。 “墨轩经营都是我跟宇豪嘉伟在管，跟你说又不能改变结果，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公私不分？”柯彦斌挑眉。 “这不是跟你们三个有关吗？换成别人，我才懒得理。”苏立航说的是实话，墨轩旗下不止他一个供货商，他在意的自然不是这些。 “没什么好提的，食材品质顶多达到优，没法跟你提供的生鲜相比。” 苏立航顿住，这时他有点理解柯彦斌的做法，东西不如他的好，不值得宣扬，自然也没想着告诉他。啧啧，说不上爱面子，却也跟这个沾点边，这心态实在是有些复杂，即便苏立航明白，也不会这么做，换成他，铁定会将这事告知给柯彦斌三人，谁让两家庄子离得这么近？ “这几间别墅荒废在那有点可惜。”苏立航看过后叹道。 “确实如此。”柯彦斌附和，这也是他来苏家的其中一个目的，“过阵子就叫人来修，也不大弄，将别墅简单装修一下，再把通往山下的道路规整好，再弄套自动清洁设备，到时候就方便了，随时可以入住。” 苏立航没问要拿这些别墅作何用，他已经大致猜到，度假山庄改为普通农场，这里面或许跟他有关，否则，他实在想不明白山庄为什么开发到中途便改主意，尽管使用的都是旧式建材，价格低一些，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由于度假山庄半途而废，景观也就那样，没什么看头，两人在别墅附近转了转，便转道苏庄。那里经过统一规划，风景不错，可惜，现在是寒冬腊月，只有梅林等少数几处地方还有景可赏，其他地方除了一片绿色，便只有枯黄色泽。 “这些狗养得不错。”柯彦斌看到大黑它们，眼睛一亮。 “那是！”苏立航一点不知谦虚，他没说的是，狗狗们吃喝都照着人来，顶多清淡一些，再加上时不时投喂黑液，这要还不好，那还有天理？ 逛完苏庄，等两人回苏家时，已是日头西斜，柯彦斌受到了苏家人热情欢迎。 “彦斌，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下次可别这么破费。”姜燕脸上堆满笑容，开心的同时，又有点心疼。 “好。”柯彦斌笑着应下，下次他就不做场面活，买些不太贵却实用的东西，似乎更适合苏家。像这次他送的礼品，苏家便只能自用，顶多就是送到至亲手里，那也得悠着点，最好对方不识货，不然还以为苏家有多富，因他之故，导致别人吸苏家更多血，这就是他的不是了。 “来，彦斌，喝酒。”苏海为自己倒了一碗的同时，给其他喝酒的人也斟上。 柯彦斌本想推辞，最终却不过，又见苏立航没有任何异样，便默默受了。这让他深切体会到柯家和苏家的不同，柯家规矩相对较严，酒桌上基本见不到长辈为小辈服务，尤其是在正式场合，这事更不可能发生。 苏家就随意许多，从苏海熟稔的动作来看，这样的事情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恐怕反过来也是如此。柯彦斌原先还以为他家就已经非常不错，没想到跟苏家一比，便落了下乘，他跟父母再亲近，也亲近不到苏立航和伯父伯母那样。 真是验证了一句话，有比较才会有伤害，苏家这副和乐融融的景象，无意中在柯彦斌心中插了一刀，苏家人还不自知。 柯彦斌曾经来过两次苏家，一次是乔迁宴，吃的是单独的宴席，没跟苏家人坐一块，另一次则是和方宇豪他们一起，双方不熟，苏家人热情归热情，却有所顾忌，不好自来熟般凑上前，都是苏立航在招待他们几个，更重要的是，那时柯彦斌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自然没有察觉到这些，现在吗，看到这样的场面，心情颇为微妙。 要是苏立航能处理好跟家人的关系，以后他也会成为苏家一份子，能时时享受到这种温馨，若是处理不当，那苏家将不复以往和谐，柯彦斌眼神一暗。这种情况他不想看到，却已事成定局，现在再来考虑这些为时已晚，再加上他也还没搞定家里，到嘴的饭菜都失了几分滋味。 看着言笑晏晏的苏立航一家，柯彦斌收敛心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随后便发挥他二十几年修炼的待人接物功夫，很快便融入其中。 苏立航见识过柯彦斌的交际能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他家人身上，眼里带着丝惊喜。他还以为双方会陌生，岂料柯彦斌把他父母爷奶都逗得笑声不断，这也是个本事，苏立航自问在不熟的人面前，他做不到这样。 柯彦斌这么给力，苏立航自然不会拆台，甚至还在后面推波助澜，欢声笑语总比气氛僵硬尴尬要好，即便是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情深一点，以后面临的阻碍也会少一些。苏立航并不想他的选择，给家里带来雷霆风暴，安稳过渡是他最好的选择。 柯彦斌在苏家待了几天，直到身体稳定下来才去学校报道，此时离过年只有半个多月。 虽然因为情况特殊，学校没有任何惩罚，但拖后的进度要补上，训练学习安排得非常紧凑，柯彦斌几乎没有丁点空余时间，直到睡觉时身体精神才能彻底放松，累是累了点，却很充实。 柯彦斌走后，苏立航也加大了训练力度，没办法，计划有变，后续行止自然要做出相应变动。他最多有一年半时间，最少只有半年可以考虑，期间还要想办法让家人接受他跟柯彦斌在一起的事实，必须好好想想怎么潜移默化之下，让家人不会在听到消息时怒急攻心。 生气打他一顿倒不算什么，最怕就是他们面上没什么，却在暗地里生闷气，情绪压抑这可是健康大忌，苏立航一点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家人身上。 自那之后，苏立航便会有意无意提起类似话题，苏大全这些长辈没往歪处想，苏珊听多了，眼里多了一丝探究。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堂哥似乎在向大家灌输什么，等她疑惑越堆越大时，堂哥又不提这些。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刚放下心来，堂哥又换汤不换药地旧事重提，而且每次还不是无缘无故说起这些事。 譬如今天这回，堂哥就是在她鬼使神差看一篇报道时，深入分析了喜好同性不是病，家人逼迫非但不能解决问题，更大可能是将孩子推向深渊，这篇报道就是最好的佐证。他甚至还发散思维，这种事不光出现在不被世人认可的同性恋身上，就是正常的异性恋，也不能这么做，道理同上。 成年后，大家都有选择人生的自由，父母横加干涉，只会带来一出出悲剧。别以为孩子服软，日子就过得好，心宽的还好，心小的恐怕一辈子都活在不痛快之中，最终抑郁而终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更甚者直接跟父母决裂，这都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局，至少人没直接出事，惨一点，被父母逼死的例子不要太多，光新闻报道就时不时能见上一回，没报道出来的只怕更多。 苏珊很是纠结，不断在心里回放事情始末。照理，她不会无聊到去看这种社会新闻，偏偏这次她就点开看了，还仔细当然，她看的不止这一则消息，还有别的，促使她这么做的却是最近村里有一家闹得不可开交，然后堂哥随口说了一句网上更多，接下来便成了现在这样。 要说堂哥是故意的，好像也不对，若说他不是刻意，联系最近一段日子，类似的情形隔三岔五总要来上这么一回，苏珊便持保留态度。 苏家其他人没苏珊想得那么多，他们被苏立航说得一愣一愣，心想着小航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老说到这些渗人的话题？ 小航说的同性恋他们没碰到过，不予置评，但其他事还真是实实在在就发生在身边。有父母看不上女儿找的男友，逼迫太甚，导致女儿直接跟人跑了的，也有子女争不过父母，最终按照父母的意愿行事，结果相处不来，整天吵吵闹闹，有的到后来还是以离婚收尾，这么一看，似乎还是顺着儿女心意比较好。 只是话说回来，真这么做了，父母肯定膈应啊，两家关系也好不到哪去，说不定越往后，关系越淡。这种事只能指望父母子女意见达成一致，否则不管怎么做，这个家都回不到过去。 儿女不肯退一步，父母亦不愿让步，二三十年相处得来的感情，便会逐渐在僵持的岁月中磨灭。 不过这事上，父母比较理亏，因为这毕竟是儿女自己的事情，他们插手，其实已经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儿女身上，毕竟不是父母结婚，而是儿女。会跟他们报备，征求他们的意见，那是儿女对他们有感情，父母却不能拿亲情来压制要挟儿女。 只是理智归理智，要过感情这一关却难，各家矛盾大抵都是这么而来。 站着说话不腰疼，苏家人对于闹得家庭失和的源头那也是指责的，尤其是将孩子逼死的那几家，更是观点一致，认为做父母的太过了，但他们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谁会主动去触这个霉头？ 苏立航见好就收，经过最开始比较频繁的阶段，之后他便渐渐降低频率，保持在十天半月提上一嘴的程度，不至于让家人对这一话题心生厌烦，又不会让他们忘记这事，尽量为以后他跟柯彦斌关系曝光一事做好足够铺垫。 自从柯彦斌返校后，一直到大年三十，两人只见过一次面，更是谁都没提邀请对方回家过年这事。苏立航不用说，他找不到理由邀柯彦斌上门，柯彦斌则是两人现在还差一本证，同性婚姻法要到明年开春之后才会正式出台，其他时候倒也罢了，这个时间点上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苏立航也找不到理由脱身。 苏家过年一如既往热闹，正月里走亲串户频繁，从大年初一开始到初七八，一日接一日，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过了年，苏立航二十四岁，这个年纪在农村不算太大，却也不小，苏家家境在乡下又足够好，新房子住着，新车开着，不大不小，苏立航也算个成功人士，想为他做媒的人很多。只要能糊弄过去，苏立航都“嗯嗯啊啊”应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是耳旁风，有时候实在被说烦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不成？ 姜燕乐呵呵地看着自家儿子热闹，按说现在进入星际时代，苏立航又是个争气的，没必要这么早就催婚，但她自己不催，不代表她介意亲友在后边鼓劲，没准其中就有一个能成事！ 苏立航能明显感觉到这两年他在亲友中的话语权提升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不管谁处在他这个位子，都会得到类似待遇。 苏立航对此一点不意外，不说外面，就是在自家也是如此，只是过渡更加平滑，不会显得过于突兀罢了。 冬去春来，柯彦斌提过一嘴的同性婚姻法在三月份正式出台，经过几个月的风风雨雨，这个政策彻底落实之日并未闹得满城风雨，再多的反对声音，也在之前慢慢消化。政策从下到上推行很麻烦，反过来却是简单，在上面引导之下，闹腾一阵子便就过去，舆论再喧嚣，热度也已耗尽。 各人自扫门前雪，在不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大多都是墙头草，西风吹得旺就倒向西风，哪一日换成东风，只要不是极度厌恶东风，谁还介意为东风添把火？ 苏立航和柯彦斌没在第一时间去登记，第一个吃螃蟹的是方宇豪和柳东平。这两人都是血歌直接中招者，他们没有选择，加之双方身份地位差不多，又是由两家家长撮合，没任何理由藏着掖着，自然不介意被拉出来当典型。 当天，方宇豪和柳东平就上了新闻，当然，面部做了模糊处理，也没提及身份，只是作为普通例子上镜头。 原先不太相信这个政策，还处于观望之中的一小戳同性恋人，在看到这则新闻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此后陆续有同性恋人冒着曝光的风险进民政局登记，数量不多，却昭示着这一政策不是噱头，而是实实在在得到了执行。 当然，风言风语在哪都少不了，即便是接待同性新人的工作人员，明面上没表露什么，私底下鄙夷不屑的也大有人在，不过政策已经出台，短时间内民众可能对同性恋者还存在浓浓的排斥情绪，时间一长，等大家都习惯了，情况便会改善许多。 就像z国女性解放还不到百年，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于此相比，同性恋情反倒更容易被大家接受，毕竟这只牵扯到一小部分人，不像女性几乎占据近半人口。 再者，现在科技发达，想要个孩子不难，父母亲人反对顶多是观念上的差异，后代一事并不能成为阻碍。 同性婚姻法正式出台大约半个月后，柯彦斌在周末请了两天假，先到苏家住了一晚，在苏家人不知情下，跟他们交流了一番感情，之后便和苏立航一起回北市登记结婚。由于两人情况比较复杂，一致决定对婚前财产进行公证，省得到时候牵扯不清。 自此，两人关系有了法律效应。 因着苏立航还没跟家里透露这事，婚宴便往后推，具体定在什么时候，就要看柯彦斌正式入伍时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背着家人私下跟柯彦斌登记结婚一事，就如一把利剑悬在苏立航头顶，一天不落下来，便一天不能安稳。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此事早晚都得解决，苏立航自觉铺垫得差不多时，挑了一天中午饭后，宣布这则重磅消息。 静，堂屋中不是一般的静，气氛都有些凝固，这一刹那画面都定格，直到姜燕手中那一叠碗盘摔在桌上，时间才又重新流动。 “小航，你，你……”姜燕语不成声。 “妈，你想骂就骂，可别自个折腾自个。”在话出口的瞬间，苏立航已经做好被家人轮番炮轰一顿的准备，责问、不满……种种情绪发泄出来就好，就是千万不能憋在心里。 “怪不得柯彦斌这几个月老是上门做客，原来是这个原因。”苏大全嘴里小声嘀咕，一脸恍然的同时，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末了抖着手转向苏立航，“小航，是柯家逼迫，还是你自愿？” “爷爷，你想多了，就算你不信柯彦斌，不信柯家，还能不信你大孙子我不成？”苏立航赶紧澄清此事，柯家那边他都还没搞定，要是家人对柯彦斌也带上成见，这事更不好解决。 “哼，你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柯彦斌这小子一看出身就不普通，很多习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养成，你看看你自个，再看看我们，即便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也不会太过讲究，柯彦斌明显不是。先前他又是给你送车送新建材，这背景定然不是咱家能比，逼迫程度不深，你自然会反对，要是拿我们几个做要挟，你会不妥协？” 苏大全这话正中靶心，苏立航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不过他自有应对的法子：“爷爷，您看我像是被逼迫的样子？” 这回苏大全没说话，苏立航跟他们生活在一块，到底有没有遇到糟心事，他一人可能没注意到，却不可能所有人都忽视，只是意识到苏立航是自愿这一点，比被迫虚与委蛇还要令人难受。若是后者，大家至少可以同仇敌忾，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前者那就……一想到这，苏大全全身精神气一下子都泄了。 “小航，要不你再想想，晚上跟一男人同被窝，哪有抱着女人舒服？”陈芬抹着眼泪说道。 听到这话，苏立航有些哭笑不得，爷爷和爸不都是男人？要是照他奶奶的理论做事，那男的都该没人要了，女人跟女人结成家庭才是最合适的。心里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苏立航只能摆事实讲道理：“奶奶，这事情就像您喜欢吃葱，不喜欢吃香菜一样，没法改，要是爷爷天天逼您吃香菜，您还不得发火？” “你说的有理，可我不喜欢吃香菜，我还可以吃别的，柯彦斌人不错，却不适合我们家，我不清楚柯家到底怎样，总之定然比我们家好就是，你跟他过日子，这怎么整哦！要不咱换一个，奶给你踅摸几个漂亮闺女，多处处，说不定你就喜欢上她们温温软软的样子。”陈芬不死心，她老了，别看外表瞧着年轻，年纪摆在那里，如今最想看到的就是儿孙满堂。 二儿子没了，小女儿又移民外星，膝下就一个儿子，四个孙子孙女，她希望哪个都过得好，不求他们光宗耀祖，能有吃有穿，平安喜乐便成。 哪想在大孙子上就碰壁，陈芬又不敢采取强硬态度，硬是扳正苏立航的想法，压着他去办离婚手续。每每一有这样的念头冒出，之前苏立航讲的那一个个血淋淋的故事就跃入眼前，让她束手束脚，这要真做得太过，大孙子想不开咋办？ 苏家其他人跟陈芬想法类似，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平静，只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看来苏立航潜移默化作用不小。 苏海一言不发，双眼失焦，一个人在那愣神。苏立航作为家中孩子老大，苏海对他寄予厚望，即便后来事情中途有变，大儿子提前毕业回家务农，他也没像现在这么失落。 第53章 临睡前，苏立航问起车子的事情：“你想好怎么解决没？” “我想了两种方案，一种是再买一辆具有类似功能的飞行器，性能不用太好，之后用原先那辆替代新买那辆，多出这辆就留给家里用，另一种是你想办法联系你猜测的那人，要是那边能出面说几句，估计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柯彦斌给出两个他认为比较靠谱的办法，至于后者，这个只能苏立航自己想法子，他帮不上忙。 苏立航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暂时揭过。现在已经确定，柯彦斌要等到明年上半年才正式入伍，他还有大半年时间可以考虑筹备，不用急在一时。 考虑了几天，苏立航觉得还是找苍凛帮忙更省事，可以避开许多无谓的麻烦，只是让他就这么找上苍凛，他开不了这个口。 想来想去，想得头都痛了，苏立航也没想到他手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特种营养食品，那是双方合作的出口商品，他再送这个简直是多此一举，至于小型种植园中出产，级别最高只有e级，又不是特别稀有的东西，完全不能入苍凛的眼，这样他怎么好意思求上门去？ 苏立航望着装有两种白液的玉瓶怔怔出神，他手里也就只有这两样还算有看头，即便是五级文明国家也对天赋能力加速成形的物品多多益善，只是苍凛能信吗？ 苏立航无法确定， □□□□□□□□□□□□□□□□□□□□□□ 第54章 苏立航上星网查过这方面资料，天赋催生物品种类多样，有天然产物，也有人为合成产品，譬如说药剂等，他挑一种相仿的送上便是，苍凛总不可能对所有天赋催生物品全都了如指掌。 苏立航有苍凛的联系方式，他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开门见山一上来就问飞车是不是他让人所送。 苍凛看着新进来的消息，眼里透着玩味。那架飞行器他送出去也有个一两年，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苍凛：是。 既然踏出这一步，苏立航便不再矜持，见苍凛承认，他直接说明来意。 苍凛：行，这事我给你办了，兰斯会出面解决相关问题。 苏立航：多谢，不日会有一小箱谢礼发过去，请注意查收。 看着苏立航发送的最后一条信息，苍凛眼眸半敛，啧，地球过来的谢礼，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稍后，他便唤来兰斯，将事情交代下去，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面，有兰斯已经足够。 不久之后，苏立航手上这辆飞车便过了明路，当然，他还没蠢到现在就暴露飞车武器系统的地步。玄天星域暂时还挺安全，他估计会以随军家属的身份加入太空舰队编外部门，一直处于后方被保护位置，用到武器系统的几率接近于零，说了会让军部忌讳，还不如不说。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又是一年，这一日是柯彦斌授衔入伍的日子，苏立航作为特殊家属，有幸能进场观看授衔仪式。 这次场面极其盛大，所有军校毕业生最低都将授予少尉衔，军衔最高的几位，诸如柯彦斌等，直接以上尉级别进入部队，比从小兵当起好过太多。 苏立航这是首次亲眼见识到大批低阶军官列队的场面，庄严肃穆，还多了一股铁血气息。这种感受只有在军人身上才能体会到，跟普通人差别实在是太大，他都有点被众多类似的气息凝结而成的气场摄到，差一点也兴起加入部队的念头，好悬才忍住这个诱惑。 授衔仪式过后，便是毕业典礼，随后进入短暂的假期休整，柯彦斌还没闲几天，紧接着便到了登舰时刻。 苏家。 “小航，注意安全，没事别逞能离开舰队。” “彦斌，你照看着点小航，别让他被人欺负。” …… 苏家人红着眼，有说不完的话，最终却汇成这么几句。 柯彦斌郑重应下，别的他不敢保证，至少有一点他能做到，想要苏立航的命，得先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爷、奶、爸、妈，我又不是上战场，安全着，你们别为我担心，姗姗，小帆，你们也大了，照顾好家里……”苏立航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离别气氛浓厚，想笑也笑不出来，只能这么糊弄过去。 “哥，你放心，家里有我。”苏远帆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大哥不在，他就要担起一家重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 “立航哥，我已经找好工作，就在海州市，回家很方便，会常回苏家湾看爷奶大伯大妈，你不用忧心家里。”苏珊红着眼做出承诺。以前有长辈，后来又有堂哥顶门立户，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几个小的。 “彦斌轮换时就能返家，最多两三年后就能见面。”苏立航宽慰家人，“我走了，保重！” “保重！” 柯彦斌朝苏家人敬了个礼，紧随苏立航进入浮在地面上的星空号——已然展开到星球内允许最大程度，呈飞行器状态的苏立航那辆海陆空三栖车辆。 此刻飞车完全大变样，启动反重力系统后，仿若固定建筑一般悬停在苏家院子上空，几近遮天蔽日，吸引了苏家湾所有村民的目光，若不是时机不对，苏家肯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星空号展开后，少了维持两个隐藏空间带来的能源消耗，算上负重，一减一增之下，实际上飞行器状态比飞车状态更节省能源。 舰队提供的能源不适合苏立航的飞行器，他只能将配额用来换更好的能源配给，当然，额外这部分他需要自己出钱。 好在苏立航准备很足，进入太空不是混吃等死，而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不然他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进入舰队提供的舰船生活工作就行，那样日常花费不用他操心不说，还能再领一份工资。 编外部门人员大多也有事情要干，舰队可不会白养人，除了基本配给之外，想要更好的生活，那只能自己想办法争取，为部队工作就是最常见的解决方案。 “立航，飞船上的生态农场你确定能照顾好，不会入不敷出？”柯彦斌看着大变样的储藏空间和生活空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能，你看我把大白它们都带上了，怎么可能拿这当儿戏？”苏立航早就有进入太空的打算，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随军，有一半是出于无奈，另一半却是正中下怀，此行对于他而言，并不算勉强。 “种出东西跟我说一声，我同后勤部门打声招呼，他们应该很乐意采购。” “好。” 太空生活非常单调，尤其是伙食不太好，大多数时候舰员都是用营养食品果腹，能吃到天然食物的机会不多，有稳定就近货源，部队怕是求之不得。 此前，苏立航跟柯彦斌已经跟柯家人道过别，现在两人直接飞往北市空港等候便成。 到地方后，柯彦斌便前往他所在舰队报道，独留苏立航一人。先前柯彦斌有问过他，需不需要人手，被苏立航拒绝，z国太空舰队还只是个绣花枕头，去不了危险的地方，有黑白已经足够。 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飞船上有很多不宜见光的东西，偶尔有客人拜访还行，整日里面对外人，苏立航反而不自在，那还不如一个人生活，大不了觉得寂寞了，他就去找柯彦斌或者进入编外部门大本营，他不会委屈自己。 苏立航排的位置比较靠后，等前面好几批舰队飞船出发后，才轮到后勤部队，而他们这些编外部门人员就归在后勤舰队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一收到升空指令，不需要苏立航交代，黑白自动执行苏立航先前下达的命令，星空号几乎是瞬间就腾空而起。 苏立航没有进过太空，最高也就是在离地面上千米处驾驶，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上万米高空俯瞰大地，感觉跟在飞机上看还有点不大一样。 飞船升空速度很快，囿于要保持队列，这才维持在一定航速，没有超船。星空号一脱离地球引力，显示屏上便出现航拍蔚蓝色星球影像，和从舷窗里观看到的景象交相辉映，就连苏立航也不得不赞叹，地球真是一颗美丽的星球。 不过太空中星球大多很瑰丽，比起什么海景、山景要壮观许多，两者几乎不是同一个数量级。没办法，谁让前者是星球，后者只是星球上一个景观，天然就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进入太空后，苏立航将星空号余下那些空间也都展开，开启除驾驶室外的反探测设备，稍后便来到生态农场，把白海豚一家给解放出来。 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热情，从海水里跃出，飞速朝苏立航冲去，眼看就要相撞，它来了一个急刹车，带着点余势扑进苏立航怀中，用胸鳍牢牢抱住苏立航，搞得他一身水，好在苏立航身上穿着不知经过多少次升级改版后的宇航服，倒是不妨这点。 见小家伙这么兴奋，苏立航收起头部和手上的宇航服，伸手拍了拍已经长大一些的小白脑袋，亲昵了好一阵，才放小白自个玩耍。 小白还没有定性，比较淘气，苏立航提前把不能碰的东西都收好，有重要设施的地方锁好门，其余空间任由它撒欢。 比起大海，星空号是有些逼仄，苏立航带它们过来，可没想过要委屈它们。之前他有试过，当重力和空气密度一点点降低，直到接近太空环境时，白海豚一家都完好无损，最重要的一点是，大白它们拥有影身功能。 真正意义上的影身，不光看不见闻不到，连碰触都不能，就跟当初它们在服用无形液体身体消失时一模一样，唯一一点不同是，那时彻底消失，便是真正消失，现在则是一种能力，隐身之后想出现在苏立航面前，它们随时都能做到。 苏立航猜测，白海豚一家消失时，或许是生存在负空间、反空间这样不可见的空间中。 既然白海豚一家都试验了，苏立航也不会漏过自己和飞船上一众动植物。 在白海豚一家不动用能力的情况下，当空气密度低到一定程度，包括苏立航在内，都逐渐抵不住内外压差，反之，就完全不成问题。 苏立航跟其他生灵的区别只在于，他不受白海豚一家控制，其他动植物在大白它们能力作用范围内，则会受它们驱使，至少跟着白海豚一家走没问题。 等舰队休整时，苏立航打算给大白三个放放风，只要注意随时保持隐身状态，别暴露自己就成。 太空航行真的非常无聊，要是在未探测星域中还好说，必须时刻盯着，不能任由智能进行自动驾驶，在安全星域中驾驶员基本可以解放出来。当然，这只限于跟星空号差不多档次的飞行器，地球舰船不行，虽然用不着全手动，但也离不开人。 苏立航跟白海豚一家玩闹一通后，便静下心来投入日常训练和学习中。精神力修炼和体能锻炼，这两样是每天必备，不光他，所有编外人员都得完成基本训练，任务不重，日积月累之下，也能将体质提升到太空士兵最低要求。 那时他们这些编外人员就有可能被正式编入太空部队，当然，大多只是有了部队正式编制，待遇同地方公务员，并不算军人，只有较为出色的人才会被各自伴侣所在舰船接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军人。 训练结束后，苏立航会抽出时间去生态农场走一圈，看看动植物生长状况，再检查一下循环系统有没有出问题，确定一切正常，便进入学习状态。 原先苏立航比较随意，兴致来了才会找一些有关种植养殖以及生物资料观看，施行的是放羊吃草的态度，现在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打扰，苏立航便再次捡起课本，他不能完全依靠精神力天赋能力，多点知识储备比较有利于他在太空中的生活。 为了这次出航，苏立航可是下了血本，基本将他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钱都用来购置星空号缺漏的设施和能源。不说别的，光一个生态农场就费了大心思，原先的储藏空间和生活空间重新划分，腾出大量地方才打造出他预想中的生态农场。 牧草用来喂养动物，五谷轮回之物和肥田专用草拌在一起初步发酵后的有机肥用来培养地力……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循环。 这是苏立航自己的设计，没有运用更先进的人工培育系统，那样产量是上去了，口感和营养都会有所缺失，吃惯了好的，他不想委屈自己，至于舰队提供的制式伙食——军用营养食品，他敬谢不敏。 据苏立航粗略估算，这个生态系统维持几年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去任意一个地球联盟辖下生命星球补给一番，又能继续。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他不会缺天然食物，而且还有余力供应舰队。 军衔不是白授的，有军衔，就等于手底下握有士兵，就连最不可能一进入部队就佩戴军衔的谭嘉伟，也在正式入伍后接手了一个医疗队，可见他们这一批太空军校生有多特殊。 这跟谭嘉伟的背景无关，只和自身能力挂钩，谁让他觉醒了和医疗有关的精神力天赋能力，这在战场上可是救命良药，医疗水平再先进，那也是建立在高额花销上，谭嘉伟不同，只要精神力不耗光，就可以不费一分一毫挽回无数条鲜活的性命，比医疗设备好用多了，其他人再不愤也无从反驳。 柯彦斌和方宇豪更不用说，两人是直接领兵，柯彦斌主修舰船操控，辅修指挥，方宇豪主修舰载机驾驶，辅修星甲格斗。 星甲是早就被淘汰不知道多少年，二级文明就可用的一种宇航服，功能跟机甲相似，只不过星甲是贴身穿着，像铠甲多过装甲，作为人类最后一层防御，星甲破碎到一定程度，就失去在太空生存的能力，必须返回舰船更换，否则下场可以预见。 柯彦斌现在精神力级别不够，精神力操控舰船的时间太短，军衔才停留在上尉，只能跟在校官身后学习，一旦能力再次晋级，真正掌控一艘中型及其以上舰船之后，军衔立马就能提升，最少也能获封一个少校衔，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方宇豪也不差，只是两人分属不同军种，无从比较起。 整支舰队在进入星际航道之后没多久便分道扬镳，一分为三，执行各自任务。 苏立航并不清楚舰队行程，他需要做的事很简单，只要照着上头命令行事，不脱队便行，其他随便。虽说现在是非战时期，舰队氛围比较轻松，但也没放松纪律，尤其是苏立航他们这些编外人员，上面更是一有空就抓着他们练习遭遇意外时该怎么应对，着重讲授逃生技巧。 苏立航这样的独立舰船拥有者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这些人非富即贵，可不仅仅是个人逃生，还得带着座驾一起，跟紧部队就尤为重要。 z国太空舰队还在起步中，任何一艘舰船损毁，那都是一大笔损失，现在能有这样的规模，是基于整个国家民众一起奋斗才有的结果。 这可都是战舰，即便只是后勤舰船，也不容有失，能保一艘是一艘，苏立航的星空号是重中之重，其他舰船毁了还能再造，顶多就是浪费一大笔钱，苏立航的星空号算不上无价之宝，却是z国联盟目前最先进的一艘，不容有失。 苏立航对这些不太敏感，他还不知道星空号已经被舰队列入保护名单，只是觉得舰队规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大，星空号上下左右都有舰船，少了一丝身处太空的渺小感，感觉还不错。 苏立航每日行程安排得很满，一个人过了几天，竟然没觉得太过寂寞，果然有事做就不会想七想八，自然也就不会出现精神方面问题。 眼看又到固定见面日，苏立航去生态农场逛了圈，把看好的都一一标记下，等明天午后过来采收，算是给柯彦斌同僚下属的见面礼。当然，以后他不会再这么大批量赠送，想吃，让舰队后勤部采买，或者去柯彦斌嘴下抢，关系好自然能拿到，关系一般，那就不好意思，再眼馋也没份。 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人人爱，就算是z国币都不行，苏立航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拿生鲜就能笼络所有人。他打算一开始就打好基调，省得送过几次后断了，反而引起负面情绪，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从来就不少见，苏立航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至于这些东西怎么安排，那是柯彦斌的事，用不着他操这份心。 太空当中没有日夜之分，舰队是按照地球时间计时，白天夜晚也是人工调控，苏立航自然随大流，不会刻意反着来。 翌日一早，在黑白智能操控下，苏立航设定的时间一到，休息舱中灯光准时亮起，有点刺目。苏立航眼睛受到刺激，当即醒来，随后舱内灯光变得柔和。 洗漱过后，一份简单的早点出现在苏立航面前，味道不错，只是同样的饭菜最好不要连着吃，否则容易腻味，谁让这是出自机器人厨师之手，同样的菜品，味道基本是千篇一律。 苏立航能做的只是随时随地丰富菜色，即输入更多菜式程序，至于随机，他一点也不想尝试，万一出现奇奇怪怪的口味，他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浪费可耻，尤其是在太空中，物资紧张，更不允许这么做，即便苏立航不缺这些，他也无意于此。 用过早饭，苏立航完成当天的训练，便前往生态农场开始干活。时间飞速流逝，等到他将农产品全都分装打包好，日头已开始西斜。 对，这词苏立航没用错，生态农场中有一个微型太阳，白天不停发光发热，晚上则自动熄灭。就这么个小东西，可是价值不菲，若不是这一年多来墨轩停止扩张，盈利大半都以分红的方式转入股东账户中，苏立航说不定还得动用柯彦斌留给他的副卡才能买下它。 看着面前满满几大筐蔬果，苏立航眼里笑意遮都遮不住。这些当然不是现在才种，他把家里那个小型种植园稀有度较低的那些植株都搬了过来，临走前补上一批相对好种的，网店暂时交由父母打理，苏立航给他们开了管理网店的权限，柯彦斌牵线的那部分收入归父母，网店收益还是划到他账上。 说起来，这个网店就是个摆设，生意一直没有多大起色，谁让苏立航压根就没用心经营，反倒是网店卖不出去的那些货物在柯彦斌运作之下赚了一笔，见到这个结果，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苏立航用他们这些编外部门人员专用频道给柯彦斌所在舰船曙光号发过去通讯请求，申请上舰。 很快，苏立航便得到通行令，星空号在信号指引下，朝曙光号靠拢。两艘舰船接驳成功后，苏立航朝另一头的柯彦斌指了指背后，示意他帮忙，他自己则推着一辆装有好几筐果蔬的小推车，径直往对面走去。 柯彦斌见此，眼底含笑的同时，又有一丝无奈，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感叹苏立航够大方。舰队中物资并不宽裕，尤其是吃喝这些，基本都是定额限量，当然，吃饱没问题，营养食品管够，但想要吃上新鲜蔬果，难度不小，就连舰队高层配给都少到可怜，还不是每一天都有，更不用说普通士兵。苏立航倒好，直接搬了几筐刚下地的蔬果，那帮家伙还不得抢疯了？ 第55章 军队管理严格，一登上曙光号，苏立航包括他带的蔬果经过好几道检测程序，确定安全，才被正式放行，紧随其后的柯彦斌也是一样待遇，没人可以避开这些。 踏出最后一道安全门，苏立航被眼前黑压压一片脑袋吓了一跳。 “来了，快看。” “柯上尉爱人手上推的是什么，好大筐唉，看着挺有分量。” “应该是送给柯上尉的礼物，有伴侣的就是不一样！” “别羡慕了，你自己找一个，不就也有人关心了？” “哪有那么容易，太空兵没人要，等吧，等到退伍拿着津贴转业说不定还能找个合心意的对象，现在吗，你还是省省吧，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或许还能过几年痛快日子。” “真有这么惨？”显然问话这人是新兵，听到太空兵悲惨的人生，整张脸都皱成一团，跟个小老头似的。 “就是这么惨！陆军士兵都不好找对象，更不用说我们这样整天脚不着地的太空兵，三四年了，太空兵就没有几个成家的，你恐怕也不会是好运那批。” “唉，你别打击新兵蛋子，太空兵津贴高，干上几年退伍后在家乡找个对象不难，真的，别不信，这都是大实话。” …… “别说了，没看到柯上尉‘冷冻射线’一直往这边射？” 这人话落，最后一道安全门外霎时针落闻声，柯彦斌手下士兵一个个安静如鸡，仿似刚才明明想小声交谈，结果没控制好力度，硬是闹得跟个菜市场有得一拼的场面不存在似的。 苏立航笑了笑，对着眼前这帮士兵说道：“这几筐蔬果都归你们，拿着分了吧。” 谁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他们的份，而且还是生鲜，众士兵顿时眼冒绿光，嘴里唾液分泌加剧，齐刷刷将目光对准柯彦斌，只待柯上尉一发话，便狠狠扑向目标。 “来几个人将这些搬到二号餐厅。”柯彦斌指了指苏立航面前那几筐蔬果，随后指着他边上那些，“这几筐送到一号餐厅，放门口就行。” 底下小兵们立刻一窝蜂涌上去，为蔬果搬运权明里暗里争斗，若非上官在，他们不敢闹得太过，恐怕会直接大打出手。 太空生活实在是无聊，平时士兵切磋那是常事，上面还鼓励，不把旺盛的精力发泄出去，就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患精神疾病几率将大增，不利于舰队和谐。 苏立航见柯彦斌手底下士兵如此活跃，嘴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一些，年轻真好！好吧，其实苏立航一点都不老，但谁让这些士兵更年轻，有几个甚至稚嫩到和小舸没两样，估计顶多也就十六七岁，跟他们一比，苏立航自然就“老了”。 舰队大部分地方都不得喧哗，这批士兵这个时候本来还有训练，柯彦斌要去接人，就提前放了，将训练挪到明天。 一路上士兵们尽量绷着脸，说话也刻意压低声音，生怕泄露情报，惹来更多人分享。几筐蔬果看着多，却不够一船人所分，这些年轻士兵就算再大方，无奈东西就那么多，也不敢咋咋呼呼，成为整个连队“罪人”。 还没到二号餐厅，柯彦斌几个副手就迎上来，后面跟着老长一队人，簇拥着他们，过度热情地将几筐蔬果迎进门，看得苏立航一愣一愣的，他知道舰队缺新鲜食材，却没想到缺到这种地步。 现在才离开地球几天时间而已，就已经是这个样子，那到以后岂不是……苏立航不由打了个寒噤，回头得跟柯彦斌商量一下，让他为手底下士兵多争取一些份额。实在不行，他就给曙光号优惠价，没道理他种出来的东西，都进了其他人的嘴，柯彦斌手下士兵反倒因为级别过低，半点尝不到，这不是他想要的，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人。 柯彦斌跟几个副手交代了几句，便领着苏立航朝隔壁一号餐厅而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过道，苏立航满脑门子黑线，不会吧，士兵配额低，对蔬果趋之若鹜他可以理解，军官不至于吧？ 柯彦斌用自己的身份编号刷开门禁，原本的安静被喧嚣取代，舰船上没有任务的尉级军官到了六七成，缺席那些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舰队非战期间大多数军种都分为两班，后半夜只有少部分人值班，这个时候他们估计还在酣眠中，无从得知这一消息。 随着舱门打开，露出门后的柯彦斌，一号餐厅众军官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目光齐刷刷对着门口，随后才反应过来，三两下便收拾好自己，好似之前的抢夺战不曾发生过一般。 “柯上尉来了？快，坐，这位是？”跟柯彦斌比较熟的一个同级军官笑着招呼，若忽略他手中拿的那个黄橙橙的果子，苏立航会更相信他伟光正的军人形象。 “我伴侣，苏立航。”柯彦斌大致介绍了一下，便走到唯一完好的筐子前，打开盖子一瞧，并没动过，还算这帮人识相，没觊觎这筐，否则下次再有好事就不带他们。 苏立航瞥了眼柯彦斌，觉得现在这个场面有些打破他一贯以来对柯彦斌的认知。这才几天，柯彦斌同僚便这么不客气，显然这些人已经混熟，柯彦斌高冷的形象何在？ 场中唯一一个有些年纪的上校出面接待苏立航，指着身旁的座位，说道：“坐，别理那帮饿狼，跟一辈子没见过蔬果似的，来，我们好好谈谈……” 起初，苏立航对这位长官颇为尊敬，观他年纪，若没用过星际中种类繁多的增寿养颜物品，应该已入不惑之年，跟他三舅年龄相仿，面对长辈，自然而然态度上带着一丝恭敬，很是专注地聆听他讲话，哪成想，越听越不对味。 这位上校开始一本正经，跟边上这帮年轻尉官完全是两个风格，等到跟苏立航熟悉之后，本性就暴露出来，性子豪爽中带着精明，这跟他的职务有关。 原来这位上校姓罗，负责曙光号及其下辖编队舰船后勤，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柯彦斌通知他可能有一批稳定生鲜供应后，当即抛下手头事务，火急火燎就赶过来，还摆出年长军官威严中透着和蔼的架势，岂料本性不是那么好改，一装两装便泄了底。 罗上校大打感情牌，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苏立航多降点价。他也没办法，谁让太空舰队开支在所有部队中排位第一，花销远远高过陆军，即便是海军空军，也无法与其媲美，军费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苏立航没想到一上来就要谈生意，有些准备不足，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被罗上校唱念做打俱全的表演给唬住，一个心软就低价抛售，好歹他也做了几年生意，要是这样就被打动，恐怕生意也没法做，早就亏本出场。 思忖半晌，苏立航伸出手：“这个数，三分之二用于士兵身上。” 罗上校一哽，他费了半天劲，都口干舌燥了，结果这小家伙竟然不为所动，倒也不全是，这个价格其实还在接受范围内，但跟他预期出入不小，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起柯彦斌背后站着的柯家，罗上校恍然，若苏立航真是个蠢的，柯上尉恐怕也看不上他，更不用说他身后的柯家。 罗上校打算继续努力一把，舰队军费实在是有些紧张，现在国家一直在扩张舰队规模，就算是花架子，那也要摆得好看一些，至少舰队一拉出去，要能唬得住人。轻敌是大忌，尽管地球联盟只是二级文明，没有际遇的话，自身生产不了三级文明以上战舰武器，但谁也不敢打包票，地球文明就没有二级以上装备，成建制的舰队摆开，要动手也得掂量一下。 反之则不然，仅是二级文明，又只有孤零零几艘，战舰级别再高又能高到哪去？这只要不是瞎子，随便来支星际海盗舰队，都敢下手打劫。 眼下整个地球联盟情况都是如此，不光z国，所有国家除了还债之外，大部分开支都用在太空舰队建设上面，实在是迫于无奈。二级文明战舰威慑不到四级五级文明，面对二级三级文明还能以量取胜，舰队规模上去之后，好歹不会被周边邻国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接下来就是一场拉锯战，苏立航是商人，自然以赚钱为目的，再对军人有好感，也不可能无限制降价，有个底线在。 罗上校到最后则是完全放开脸面，说舰队士兵怎么怎么苦，他为了让他们吃好喝好，连头发都快愁白了，那叫一个忧国忧民、鞠躬尽瘁…… 一通话下来，听得苏立航眼角直抽，军官是这样的？他对此深表怀疑，他怎么觉得罗上校像商人多过像军人，若忽略他不苟言笑时一身正气的话。 不光苏立航这么想，在场其他军官也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上校跟他们隔了好几级，在他们眼中不说是天上的星星，也不差多少，至少大多数人十年内可能都触及不到，若非刚才罗上校恍若隐形人般，就算他们再放得开，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纵使这样，那也是避开他所在桌子。 低阶军官一个个竖起耳朵，听现场谈判，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错过这次，有没有下次都还是个未知数，必须好好观摩一番。 柯彦斌本来想把苏立航介绍给罗上校，只是等他从筐子中移开眼睛，两人已经搭上话，他就没多此一举，挑了一个离苏立航比较近的座位，光明正大偷听。 生鲜采购不是什么机密事，否则罗上校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在一号餐厅就谈正事。罗上校这个感情牌策略其实起到了一定作用，在这么多低阶军官面前，隔壁又是柯彦斌手下士兵，苏立航多多少少受了影响，价格比他原先定下的要低上一些，好在损失不大，他没多在意，权当是为军人献了一把爱心。 谈妥之后，罗上校当即掏出一份合同，填上几个数字，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便推到苏立航面前。 看着这个情景，苏立航都不禁有所触动，虽然他少赚了一笔钱，但罗上校认真的态度却让他将那么一点遗憾都丢到爪哇国去。 虽则如此，苏立航依旧拿起合同逐条查看，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能因对罗上校观感不错，就大剌剌地连合约都不看清，便签下大名，一次两次或许没问题，谁知道哪次就出了差错，这种事还是杜绝在萌芽前最好。 见合同没有隐藏陷阱，苏立航爽快签约，之后由罗上校盖上公章，合约便签署完毕，即时生效。 “小苏，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罗上校把合同收进公文包里，笑呵呵走了，临行前不忘到厨房窗口前吩咐几句，让炊事兵好生招待。 罗上校一走，一号餐厅不复之前安静，瞬间又变得热闹起来。 柯彦斌敲了敲桌子，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每人限拿一个苹果大小水果，多拿的自觉点放回去，要是有多的再分。” “哦，不——”不少人哀嚎，看着手中争抢到的水果，哪个都舍不得。 “多拿的中午没菜吃。”打蛇打七寸，柯彦斌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还想尝鲜的人都乖乖将多出的水果放回筐中。 那些没抢到的人可就高兴了，水果刚进筐中，转瞬间便易主，也不看是不是拿到不爱吃的。这一刻没谁在意这个，不喜欢跟其他人换就是，不用那么死脑筋。 等人手一个之后，柯彦斌上前查看，算了下没分到的人数，瞧着还差一些，就从另一个筐子中取一些补上。送礼也得讲究，要么不送，送了就要送到位，不能大家都有，就几个人没有，这是很得罪人的事，有时候这样还不如不送。 柯彦斌从筐中拿出自己那份，其余都交到炊事兵手上，让他们看着办，务必要让所有军官都吃上，不用多，至少要能尝尝味。 炊事兵们早就对餐厅中的蔬果垂涎欲滴，无奈纪律摆在那，不好从这帮年轻军官手底下抢。现在没到饭点还好，军官们闹腾一番也无事，等到晚饭时间，有上官压阵，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这么做，炊事兵就更不敢。 “底下有一包花蛤，多做点汤，你们自己也留一点。”苏立航笑着补充，“还有几斤鸡蛋和鹌鹑蛋，你们看着办。” “耶！” 军官们差点没跳起来，这几天天天都吃军用营养食品，味道虽然还行，不至于味同嚼蜡，但跟天然食品没法比，刚才看到蔬果就已经够激动，没想到筐子底部竟然还藏着好东西，花蛤、鸡蛋、鹌鹑蛋，这都是荤食唉，虽然没有大肉那么诱人，也足够他们双眼冒光。 瞅瞅，众人集体失语，餐厅中只有喉头不断滑动的声音，都是馋的。在地面时，部队伙食不错，一进入太空，立马下降好几个档次。大家都是小年轻，身体消耗大，就没几个不嘴馋的，难得加餐一次，足以让他们乐得找不着北。 搞定这边，柯彦斌领着苏立航去二号餐厅。这个餐厅比一号餐厅大上许多，分成好几个区域，柯彦斌下属士兵在三号区用餐，因现在还不到饭点，餐厅显得有些空旷。 曙光号是舰队中不多的几艘中型b级战舰，再大两个号，就能归列为大型战舰。舰上士兵很多，餐厅序列号已超出一个巴掌之数，分布在各层中，苏立航送的那几筐蔬果压根就不够分的，只能紧着柯彦斌手下士兵，别的他无法兼顾。 苏立航农村出身，跟这些年轻士兵有不少共同话题，经过柯彦斌介绍后，很快便和他们打成一片。 小兵们想法就简单多了，苏立航先不说是长官家属，光他送的东西就足够让他们对他抱有好感，这么难得的机会，要是不混个脸熟岂不是太过浪费？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气氛想要不和谐都难。 柯彦斌眼角余光扫过跟手底下士兵相谈甚欢的苏立航，心生感叹，再加件军服就能完全融入，不参军有些可惜了。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柯彦斌很快便收回目光，跟他几个副手确认蔬果分配情况，确定没问题后，等了一会，直到时间差不多，这才起身叫上苏立航前往一号餐厅用饭。 柯彦斌他们是这个时间点最早一批用餐的军官，还都是清一色的尉官，不少都是柯彦斌同届校友，这么安排自然是为了避开长官，有高阶军官在，吃饭一点都不自在，难得加餐，谁也不想被打扰兴致。 军人吃饭都很快，即便是刚入伍的军校生也是如此，饭菜一上来，几乎是风卷残云间，便被扫荡一空。 苏立航举着筷子，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不，是他的餐盘的众位军官，有点下不去手，转头看了眼神情自若，在那慢条斯理用饭的柯彦斌，心里好过一点，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进食，不自觉间便加快用餐速度。 苏立航用完时，柯彦斌也正好吃完。 这些人目光太过渗人，苏立航暂时不想面对他们，柯彦斌善解人意地带他回自己舱室。 一到地方，苏立航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这才有心思思考方才发生的事情：“你那些战友平时也这样？” “天天都吃营养食品，还是高能那种，换谁都会如此。” “那你……”话说到一半，苏立航自动将后面那些给咽回去，柯彦斌明显是在迁就他，心念一转，问道，“你平时也跟他们一样？” “平时他们也没这么夸张，今天菜色好，除了主食都是鲜蔬，用得就快了点。”说到这里，柯彦斌停顿片刻，接着继续，“我吗，也跟他们没什么两样，怎么，被吓到了？” “有那么一点。”苏立航承认，尤其是被那一双双跟饿狼似的眼睛盯着，凉意都从脚底往上弥漫，要不是没有恶意，苏立航身体都有可能出现应激反应。 “习惯就好。” 这话出自柯彦斌这个大少爷，不知怎么就透着股心酸感。想想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突然连吃个饭都限定时间，一时间恐怕难以适应，刚开始吃苦在所难免，后面就好了。 “这里面是什么？”柯彦斌不欲多讲这些，很快便转移话题。 “跟刚才那些差不多，只多了一瓶蜂蜜，蘸着吃，泡着喝都行。”这窝蜜蜂还是苏立航临行前特意所买，他不想动用机械进行人工授粉，蜜蜂这种小生物便成了首选，既能传粉，又能收获花蜜，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瓶蜂蜜是买蜂时附赠，苏立航用仪器检测过，属于土蜂蜜，没有掺杂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但往里添加了黑液，还连着输送了几天精神力，就算后者不起任何作用，起码黑液功效还在，比寻常物品要好，再算上蜂蜜本身效用，也算拿得出手。 况且柯彦斌不是外人，不用讲究这些，苏立航想着不错，便送了，并没考虑太多。 “下次去你船上。”柯彦斌提议，脸上带着一丝自得，“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下回我给你露一手。” “好。”苏立航知道柯彦斌师承自外公，据说厨艺相当了得，就是没亲眼见识过，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姑且当这是事实，目光里充满期待。 说来惭愧，苏立航自己顶多也就会下个面条，炒个蛋炒饭，其他基本就不会。这还是进了大学后才会的技能，在家里他也就择个菜烧个火，有奶奶和妈在，灶上事情基本不用他插手。 另一半会做菜，总比两个都不会要好，即便柯彦斌夸大其词，手艺没他说的那样好，苏立航也不会说什么，有人做饭就不错了，他一个坐等吃饭的哪好意思指手划脚。 第56章 好几天都是独自一人，只能对着白海豚一家和黑白说话，苏立航话比平时多了些。 柯彦斌也配合，时不时搭上一句，既让苏立航过了嘴瘾，又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一年多过去，两人间早已没有当初那种生疏尴尬，相处越来越自然。 愉快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翌日一早，苏立航便提着柯彦斌给的一袋东西神清气爽回到星空号。 苏立航不是野心勃勃之人，若没有血歌这个引子，机缘巧合之下让他成为舰队编外部门人员，他或许一辈子都会待在苏家湾，顶天就是多赚些钱为家人谋取各种星际时代才有的福利。 现在则不然，星空号上有不少秘密，苏立航一个人闲着也无聊，有大把时间可供他挥霍，无奈这里是部队，对外信号被屏蔽，舰员往外发讯息得在特定时间，其他时候必须申请通过才行。 也就是说，苏立航无法连上外网，只能上舰队内网，还是级别最低，限制最大的那种。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只是舰队编外部门人员，权限可想而知。 苏立航还算自律，他不可能天天玩单机游戏，看提前下好的电视电影，真要那样，长时间下去，人恐怕都要玩废。同样，他也不想一训练就是一整天，军人都还要劳逸结合，有空就学习文化知识，他犯不着如此拼命，况且这条路未必就适合他。 当然，既然已经身在舰队，即便只是编外部门人员，苏立航也不会忽视身体的重要性，每日锻炼不可或缺，再说，上面还有舰队军官督促，最基本的训练谁也逃不过，苏立航本身能力就不错，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太过浪费，他自动加大训练力度，每天挪出半天时间修炼。 余下半天时间怎么安排，苏立航心中有数，他结合自己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决定先拿生物学开刀，再学习药材学，有可能的话，还要学些能源相关知识。 文明级别达到一定程度后，能源将成为重中之重，毫不夸张地说一句，能源获取方式优劣，代表一个文明能达到的高度，最理想的状况便是在没有能源补给的情况下，舰队可以凭借科技在太空中生存，亦即舰船能从太空中，吸收转化无处不在的反物质、暗能量等中低文明暂时无能为力的能量为己用。 至于高级文明，这个苏立航了解有限，甚至连皮毛都谈不上，无他，实在是离地球联盟太过遥远，他连边都摸不着。 再者，银河系文明目前最高也就六级，有些老牌六级文明国家反复冲击七级文明都未果，只能一次又一次尝试，突破就能展翅高飞，过不了这关，便要陷在泥沼里，同越来越多的同级文明竞争，争夺人才，抢资源……国与国之间摩擦不可避免。 别看星际联盟一片和乐融融，其实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战争爆发，只是没有波及地球联盟，不能感同身受罢了。不说茫茫宇宙，就是小到地球，也并不和平，局部冲突时有发生，过个几十上百年甚至还可能来次大的。 为何？大抵离不开资源，进入现代之后，能源在各种资源中所占比重逐渐加大，成为最大爆点，科技越是先进，对能源的倚重也就越大。 苏立航不清楚白海豚一家消失到底是何缘故，总归不是灵异现象便是，他多学一些相关知识，或许能从大白它们身上得到启发，没准可以自行解决星空号能源问题。这样，他就不用花费大价钱购买中级能源，地球联盟目前普遍使用的初级能源液就算了，星空号使用这种能源，引擎寿命会降低，不划算。 星空号苏立航卧室。 “小白，别闹。”苏立航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兴致勃勃向他献宝的小家伙，满脸无奈。 “沙沙——” “好，好，小祖宗，我看，我看还不成吗？你这次又弄了什么东西过来？”苏立航放下书，目光扫向小白蜷起的胸鳍。没看到其他物品，想来这次小白带过来的东西个头比较小，见它宝贝的样子，苏立航不由打趣，“小白，你藏得这么好，我怎么看？” “沙沙——”小白声音中透着兴奋，吊胃口够了，这才小心翼翼打开右胸鳍，伸到苏立航面前。 “牧草？”苏立航不由皱眉，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特别。这已经不是小白第一次拿物品过来，有时候是动物，有时候是植物，大多时候都是使用能力驱赶过来，像这样直接抱过来的还真不多见。 一次两次，苏立航不以为意，还当是小白好动，拿这个当游戏玩，次数多了，还每次都是兴高采烈而来，怏怏不乐而回，他想不重视都难。 问题是苏立航提取样本检测过，星空号原先配备的仪器非常先进，就连后来他自己购置的设备，做基本检查也足够了，无奈前后两类检测都没发现异样，顶多就是含能量略微高点。 这点却不能当作异常看待，宇宙何其大，生命星球虽然只占极小一部分，涉及的星域多了，生命体也是种类繁多，有不少就是其他平平，偏偏在某一指标上高出平均水准，这样的生物往往有着独特的功用，小白送过来这些却还够不到这个水准，只是指标稍高罢了，还在常规范围内，不像黑液润泽过的生物，细胞活性超强，一看就不平凡。 “小白，来，告诉我这‘小草’哪里特别？”苏立航已经没辙，打算死马当活马医问没法进行语言沟通的小家伙。 “沙沙——”小白兴奋得手舞足蹈，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小白最多也就是摇头摆尾，再挥下两只胸鳍。 “……”苏立航败退，他和白海豚一家简单的交流已经没有任何障碍，复杂的表述双方都只有一个表情——一脸茫然。 这次也是如此，苏立航感受到小白发自心底的喜悦，却理解不了它“高深”的语言和肢体动作。 “沙沙——”小白怒了。 苏立航听不懂白海豚语言，但叫声所表达的情绪，他再了解不过，见情况不对，他赶紧起身，把小家伙按在怀里，用手抚摸它的小脑袋和背脊，一下又一下，小白终于安静下来。 得，苏立航顺毛已经顺出心得来，遇到什么情况，该采取什么措施，他心里门清。不过也就小白会跟他这么闹脾气，大白二白不会，顶多几天不搭理他。 眼下问题暂时得到解决，苏立航却有些发愁，看小白献宝的频率，顶多十天半月后就得再面对这件事情。 苏立航不信邪，将一点不起眼的牧草送检，把能检测的项目再次过一遍，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还是老样子。 苏立航朝小白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小白怒气是消了，可眼底的失望却明明白白在那写着，见苏立航不能领会它的意思，最后情绪低落，抱起还剩大半的牧草，学企鹅的样子，直起身体一摇一摆飞走了。 苏立航按了按眉心，有些心疼。小白这个小家伙最是精神，平常行动迅捷异常，这么慢悠悠蔫嗒嗒的样子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每次献宝未成功之后才出现。 苏立航这次是真没办法，星空号自带设备就是放在天伽联盟恐怕都一点不落伍，连这些仪器都没法检测出来，要么白海豚眼中的好东西在人类中不算什么，要么就是好到连天伽联盟都有可能觊觎的地步。 苏立航不能冒这个险，只能憋在心里。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他发现星际联盟属于机械科技文明，嗯，科幻小说中是这么形容，即便是用到生物材料，也是打造成各种器材，不具备生物特性，就像他所在的舰队，内外壁清一色都是特种合金，还不如苏家新房子内外墙看着舒服。 苏立航思维天马行空，早不知飘飞到哪，回过神来后，轻叹了口气，只能加倍努力学习生物科技，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小白耷拉着脑袋走了，回到生态农场，在二白帮助下，将牧草重新埋回土里。之后两大一小凑在一起，叽哩咕噜一阵，交流完毕白海豚一家三口进了苏立航专为它们设立的海水浴室，洗干净身上泥土，又围着生态农场巡视起来。 一个月后，星空号唯一一间卧室。 苏立航正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神情专注，门开合的声音没能惊动他，直到耳边传来“沙沙”的叫声，他才从书本中收回目光，转向声音来源处。 “咦，是大白啊，找我有事？”苏立航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大白二白一般不会进他的卧室，只有小白横冲直撞，瞧哪都新鲜，最是神出鬼没，一不注意就出现在他背后，大部分时候都没能得逞，但在苏立航学习时，却基本是一捉弄一个准，要不是苏立航身体好，胆子也大，非得被它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沙沙——”大白打过招呼后便往门口飞去，末了伸出左胸鳍，朝休息舱外指了指。 “要我跟你走？” 大白点了点头，苏立航没有过多考虑，当即就跟上。 星空号对大白一家开放的地方，它们可以畅通无阻来去，苏立航从来不约束，随便它们玩耍，大白轻车熟路带着苏立航来到生态农场。 到地方后，大白一阵比划，苏立航大致明白它的意思，原来特意叫他过来，是想给它们看好的动植物挪个地方，动物还在其次，重点在于植物。 苏立航一想就清楚大白叫他过来的用意，白海豚一家胸鳍已经非常灵活，但跟人类双手还是不能比，以前小白带给他的植株，数量稀少，毁了就毁了，现在瞧那规模，大白跟二白就不舍，便由大白出面请他帮忙。 白海豚一家聪明着，这些不用苏立航教，它们便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知道哪些对他重要，哪些无关紧要，就算小白再调皮，也懂得适可而止，苏立航明令禁止的，它不会胡来。 弄清前因后果之后，苏立航开始琢磨这事怎么整。生态农场早就规划好，哪片地方种哪些，养哪些都有计划，甚至连数量都带了限制，要挪地方还挺麻烦。 苏立航却没把白海豚一家的想法不当回事，要是连这点变通都不会，他就该回炉重造了。不就费点工夫吗？他时间多的是，只要大白它们不把生态农场折腾得乱七八糟，这点迁就完全不在话下。 虽然要移动的植株不多，事情却很繁琐，没办法，大白还有要求，苏立航必须把作物移动到指定范围内，它才安静下来，否则一直“沙沙”叫个不停。 好在要移动的基本都是草本藤本植物，体型小，数量也不多，苏立航忙了半个下午基本搞定。 哪想事情并没完，隔一阵，苏立航就会被大白一家拉到生态农场，执行之前的操作，等它们不闹腾之后，已是半年后。 舰队大部分时间都在行进当中，并不长期停留，苏立航猜测应该是在执行巡航任务，兼带探测、绘制星图。 玄天星域交通实在是不便，除了那些架设好的固定星际航道，航速很快之外，其他区域就只能仰仗舰船本身，一离开星际航道，速度立马降低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玄天星域很多地方还没有经过探测，至少地球联盟目前尚没这个能力，对地球人而言绝大多数区域都是一片未知。为了降低风险，舰队不敢太过深入，只在星际航道不远处活动，每到一个合适的恒星系，便放出探测器采集资料，顺带收集各种矿石生物等样本，只是从来没在任何星球着陆。 舰队到底不是专业科考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某处，这样走走停停，苏立航算了下，他们已经考察了不下二十个恒星系，收获有大有小，要是星系资源丰富，便会在日后架设星际航道，然后以此为跳板，一步步深入z国联盟下辖星域。 最先修建的十来条直通外星邻国的星际航道就是主干道，然后往四周延伸，逐渐枝繁叶茂，最终铺成一张密密麻麻的星际航道网，到时候在玄天星域来去就会非常方便，起码在苏立航眼中是如此。 目前地球联盟很团结，除了外部威胁外，联盟内部基本没有大的纷争，大家目标一致，都瞄向辽阔的玄天星域。由于技术限制，对地球联盟而言，资源可谓是极大丰富，东西多了，便不值钱，自然想起冲突都难。 苏立航三个月跟家人报一次平安，同时了解家里情况，确定家中一切安好，生意也没出岔子，他才放下心来。 苏立航当初的猜测没错，苏庄、自家田地和渔场已经自成一片天地，即便没有黑液润泽，收获的农产品照样具有超强细胞活性。这一点早在他走之前，就在试验地上得到验证，只是他不清楚这种情况到底能持续多久，心里依然有挂碍，现在则放心许多。 苏立航离开地球前，给家里留了不少经过少量稀释的黑液以备不时之需。当然，在苏家人眼中，这些是对农产品有奇效的营养液，并不会往其他地方想。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渔场，苏立航花了一年多时间，才让苏家人跟在苏家湾附近海域安家的白海豚们混熟，并且能和它们进行简单交流，至少驱赶鱼群相关指令能清晰传达并让它们接受。除此之外，平常不用管，偶尔喂食以示亲近便行，就是要多注意安全，在白海豚遇到危险时，能以最快速度救援。 为此，苏立航特意聘请了几个专职护海员，天气好时，每天早中晚三次巡逻，其他时间则在岸上盯着海面即可，一旦白海豚呼救，便开船去救，要是发现苏家湾海域有危险生物出没，他们不能处理，便往上报，让地方治安队进行清理。 苏立航的安排起到了作用，原先有大白一家镇着，苏家湾一带海域安全指数非常高，没有任何物种敢挑战它们的地位，如今白海豚一家被他带到太空，留下的白海豚族群虽然依旧是这片海域一霸，到底不能护得密不通风，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存在，渔民下水都得注意。 离开苏家湾海域后，危险性更高，白海豚们虽然没有出现意外，但受伤却是难免，十次里面总有一两次带着满身血腥回航。这个时候，护海员就派上用场，只是必须叫上至少一个苏家人，有他们在，白海豚才会乖乖任由护海员上药。 不是苏立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点不得不防，他可不想大白族群遭到人为迫害，防患于未然很有必要。 舰队如此走走停停，几个月后，总算到达目的地，这时候苏立航才清楚，原来舰队是过来跟驻守在边界那支舰队换防，他们要在这里守边差不多两年，来时探测的资料会交由返航舰队带回国内。 双方交接完毕后，舰队便开始执行任务，他们现在是在玄天星域边境，外侧是天伽联盟驻军，上面有一些象征意义的z国联盟军人“监督”，实则只是摆设，而z国舰队就在内测。 这个检查站是依据星际航道而建，类似高速出入口收费站，路过的舰船先由天伽联盟粗略检查一次，确定没有违禁品，放行之后再由z国进行安检，麻烦是麻烦了一点，至少安全性提高不少。 舰长们就算有微词，有天伽联盟坐镇，也不敢说什么，检查站成立几年来，至今没发生过战斗，可见天伽联盟对己方势力威慑力十足，地球联盟需要做的是在天伽联盟庇佑下，尽快发展自己。 到了这里，舰队就能轮流进检查站所在空间站休息，还能到附近已经确定没有危险的星球上去碰碰运气。舰队消耗巨大，光靠国家补贴不够，想要经费充裕，还得自己想办法，在驻守时派轮休部队勘探，时间多还能采集矿石，这便是给太空部队的福利。 自然，这些收入不可能全归舰队所有，要上交一部分给国家，若只是探明矿产，不负责开采，能分到的比例还要小。饶是如此，各太空舰队也已经心满意足，要知道，国家截留那些，至少近半会用在太空部队上，自然也会有一部分进入各舰队口袋，两相一叠加，到手的钱也不算少。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建立在运气一般以上的情况下，要是舰队运气实在是糟糕到极点，回不了本也不是太过稀罕的事情，如此一来，那支倒霉舰队就只能看其他舰队吃香的喝辣的，他们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当然，饿肚子是铁定不会，舰队高层没这么蠢，他们会在一些不那么要紧的项目上找补回来。 苏立航他们这些编外部门人员得到优待，最先进入空间站。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编外人员都是普通人，在上舰前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大多数都只完成战士协会基础锻炼，在确定身体健康之后就被拉上飞船，太空生活适应性没有战士强，连续一年脚不着地，需要缓一缓。 苏立航日子过得再充实不过，空间站对他的诱惑力没那么大，毕竟它是人造设施，环境不说跟地球相比，就连星空号都未必比得上，最多也就是空间大一点，一眼看去不会以为自己是站在太空中，能脚踏实地比较吸引人。 尽管这么认为，苏立航也没想过要特立独行，一得到可以进空间站的通行令，他立马排队入站。 星空号是小型舰船，可以直接停泊在空间站上，曙光号这些中型以上舰船就不行，排成一溜保持跟空间站同一速度在太空中漂浮。 太空中就是这点好，只有加速减速时才会耗费大量能源，其他时候将速度保持在一定水平，便可熄灭引擎，基本无损耗的惯性可以让它们在太空中长期飘飞，顶多在方向出现偏差时调节一下便可。 第57章 检查站就在空间站最外侧，中间有几条长甬道相连，苏立航没有权限，只能在甬道另一头远远观望，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意思意思走个过场，好歹回地球后，要是亲朋好友问起来，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这么大的空间站自然不是出自地球联盟手笔，好在总共也就那么十来个，压力还不算大。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各国政要心里算盘打得劈啪响，但凡能举债消费的地方，他们一点不会觉得手重，反正不是高利贷，不愁债务越滚越高，总有一天还完的时候，领导们表示不急。 说大，那是相对舰船来说，实则空间站总面积还不到一百平方公里，在天伽联盟或许不算什么，在苏立航眼中却已经是一座庞然大物，纵使他没有旺盛的好奇心，也好生逛了一圈才回到分配给他的宿舍。 空间站作为驻防部队轮休住所，该有的设施一样不缺，甚至还开设有舰队常用物品制造工厂，除了中央广场绿化不错之外，还有一个大型农场，简直就是个小世界。 当然，要维持这样规模的空间站，所费颇多，光能源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苏立航算了下，国家赤字怕是非常严重，这跟以前截然不同。时代变了，z国再保持原先的政策就有些跟不上趟，别人都欠债发展，要是还采取保守稳健方案，恐怕会被其他势力远远甩到后面。 显然z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即改变方针，以后不好说，至少就目前而言，z国在地球联盟话语权那是一点都不弱，就是举债消费跟故老相传的观念有所冲突，上面迫不得已这么做，民众大部分还接受不了，顶多购买大件物品贷款，而且每月还款额通常在一定限度内，不会超过自身赚钱能力。 除去农场和中央广场外，整个空间站就是一个钢铁森林，苏立航逛过一回就再没兴致看第二次，接下来日子照常过，顶多就是闲暇时间去农场和中央广场转转。 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少，太空中绿色少，农场不好随便进，中央广场就成了大家首选。每到傍晚，那里便聚满人，只比过年期间超市商场人流少一点，饶是如此，大家依然对此趋之若鹜。 苏立航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训练、学习、管理农场，他的一天就耗在这上面，直到上面发来指令，让他跟随舰队出航，才算有了波澜。 苏立航设定好航线，交给黑白处理，便撒手不管。 这次是曙光号所在编队单独行动，目的地是上一支驻守舰队探明的wf-325类地星球，这是一颗资源星，没有任何生命，有大气层，不过氧气含量稀少，体积很大，重力却还不如地球，温度有点高，需要穿宇航服才能行动。 wf-325星陆地占据大半，没有危险，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信号干扰较大，远离通讯站，便会失去联络。 曙光号编队负责人反复强调，不要擅自离队行动，要是违规导致失踪，找不到好说，找到了绝不轻饶，就连编外部门人员也一并从严处置。 苏立航不是叛逆青年，不会拧着来，上面越是不让干什么偏就要干什么，自然是乖乖跟着编队人员行动。这可是星球，比地球还要大，尽管没有任何生命，也比空间站更吸引他，这才是真正的脚踏实地，不是空间站可以相提并论。 wf-325星大气层很厚，舰船进入时都控制速度，以免对外壳造成不必要的损坏，曙光号属于中型舰船，停留在同步轨道上，登陆的都是小型舰船。 一到地方，苏立航便到指定地点集合，排队领取集勘探采矿功能于一身的机器——采矿车。上面发了一份地图，凡是标绿色的区域都可去，一旦踏出这些地方，就要做好领受处罚的准备，编外部门人员也不例外。 苏立航分配到一块区域，在这区域内，他可以随便挖，进入其他区域，则只能看，不能动。他一想便明白，上面这么做恐怕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当然，也可以互相合作，只是闹出矛盾上面却是不管，会按照原先的规定办事，所以，不是好到一定程度，不会结伴搭伙。 没办法，谁让采矿收获有挖矿人一份，挖的越多，分到手的也就越多，要是谁运气好自己辖区内出了富矿稀有矿，财帛动人心，这一点不得不防。 考虑到两人关系，苏立航分在柯彦斌隔壁。 这片地方显然未经开采，甚至连勘探都只做了初步，除了确定这里有矿产之外，其他就没了，凭的就是各人运气。 苏立航和柯彦斌一起，开着采矿车朝目的地驶去。 这是一片丘陵地带，若非地球联盟进入星际时代后，引入了大量二级文明科技，旧式采矿车恐怕都开不进去。 苏立航将通讯频道调到跟柯彦斌同频，问出心中疑惑：“彦斌，舰队有这么缺钱，连军官带士兵都要下舰采矿？” “国家只管常规军备，要好的，得自己想办法，或者等，等到国家有余力升级军备时排队申请。” 苏立航顿时恍然，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不过也就现在这样的过渡时期才会如此，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保家卫国才是他们的使命，采矿绝不在其内。 苏立航当初观看第一批由各大财团组建的探险队进行星际勘探直播时，就曾想过要开着星空号也去太空淘金，只是限于种种缘由没有成行，现在倒好，进了舰队竟然还有当矿工的一天，真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任何事情第一次总是带着几分新鲜感，即便是探矿采矿这样枯燥乏味的工作，刚开始时苏立航也是兴致勃勃。 苏立航都这样，更不用说柯彦斌，他连地都没下过，采矿更是不在预想中，刚探测到矿脉，也不管是好是坏，便进行尝试。 两人该庆幸，是机器开采而不是人工开采，否则就有他们受了。想想那些煤矿工人，没点忍耐力，谁受得了那劳动强度和环境？ 苏立航没有和柯彦斌一起行动，到地方后，便朝自己那块区域驶去，不过离得不远，柯彦斌开动机器采矿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苏立航从星空号上带了一套微型探测器过来，比舰队提供的要先进，他让黑白将两种设备都试用一遍，结果自然是星空号自带设备探测更全面，不管是探测范围还是探测种类，都不是舰队提供设备可比。 星空号已经过了明路，这种小设备苏立航使用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既然舰队提供的不如他自己的好，苏立航便让黑白使用自己那套。就是有些可惜，采矿车太小，装不下星空号另一套更先进的勘探设备，暂时只能这么将就着用。 苏立航扫描丘陵表层，发现这一片的确是矿脉所在，只是矿石种类繁杂，不是单一矿藏，有许多伴生矿不说，还很普通，这些恐怕只能就近消化，顶多运到空间站，送回地球明显不划算，那样运费太高。 别看从地球到空间站也就十几天航程，距离却是摆在那，得以光年计算，运输费用可想而知，必须大容量运输船才有一丝可行性，舰队就别想了。 苏立航不缺这点钱，开着采矿车将他负责的地方全部粗略勘探一遍，确定都是同一个矿脉，便随意选了处地方，开启钻头往下钻孔，见深度足够，便将收集到的矿石样本送检。 矿石种类倒是随着深度不同有所变化，但跟上层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最普遍的g级普通矿，换了几处地方，也大同小异。 苏立航勾起嘴角笑了笑，果然，运气这东西就是这么虚无缥缈，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跟他一样抱着希望过来，觉得自己说不定就能撞大运，结果自然悻悻而归。 好在苏立航也就这么想想，他不缺这两个钱，只是很享受那种探到好矿时的惊喜满足感，是以，即便运气平平，也没太过失落。 既然没有好运气加身，苏立航便老老实实开始挖矿，这种体验很难得，他不想因消极怠工而错过。 采矿车效率不错，半天下来，便采集了老大一堆矿石，由于是杂矿，挖出来的矿石种类多样，起码有十几种，苏立航即便还是挖矿小白，也清楚这种情况在地球不多见，甚至压根就没有。 看着自己半天辛苦所得的成果，苏立航神采飞扬，就差哼着小曲表示庆祝，即便这些矿都不怎么值钱，也没扰了他的好兴致。 眼看已经到了吃饭的点，苏立航给柯彦斌发了条讯息过去，让他过来吃饭。 柯彦斌有霎那茫然，他刚挖了一会，怎么已经到了中午？ wf-325星跟地球自转周期不同，一天时间很长，几乎是地球的两倍，这个时候恒星还没升到头顶，柯彦斌在听到吃饭两个字时，虽然感叹时间不经意间就在指尖溜走，但饥肠辘辘的肚子却告诉他，的确该吃饭了。 从新奇的体验中回过神来，柯彦斌再回不到刚才那种全身心投入的状态中，便很是干脆地收拾好设备，开着采矿车便朝苏立航那边开去。 午饭很丰盛，就是有一点不好，全是出自机器人厨师之手，柯彦斌偶尔做的那些，每次都会被苏立航在第一时间就吃光，留不到现在，两人只能将就着享用机器人厨师手艺。 这些饭菜也就能糊弄苏立航，在柯彦斌眼中，它们还不如苏家那些家常饭菜。单凭味道，陈芬婆媳两人手艺不及机器人厨师，却有一种烟火气息，而机器人厨师出品的饭菜，感觉冷冰冰的，没有任何人味。 柯彦斌不愧是经过段老悉心教导，味觉相当敏锐，要不以他现在的五感强度和精神力感知力，应该像苏立航一样，品尝不出机器人厨师所做饭菜最大的缺陷。 在星际联盟中，能力级别越高，就越不喜欢流水线生产的食物，其中就包括营养食品在内。事实却非人力所能相抗，大多数人还是只能以营养食品为主，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时间这个因素在。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这话并不是瞎说。 “我这边都是普通矿石，你那边什么情况？”苏立航边吃边说。 “一样。”说完，柯彦斌望了眼堆成一座小山的矿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比你挖的多。” “你真厉害！”苏立航敷衍道。 听闻此言，柯彦斌眼中得色更深，自动过滤苏立航把他当小孩子打发的态度，只听他想听的。 苏立航眼角微抽，越是了解柯彦斌，越是发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柯彦斌不仅是傲娇型，还是闷骚型，又一次刷新苏立航对他的认知。 不过这样也不错，一旦接受这个设定，苏立航也不觉得哪里怪异。两人现在相处已经非常融洽，彼此间的隔膜早在不经意间，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饭后，两人去苏立航挖的矿堆前转了一圈，金属矿特有的冰冷色泽反射着阳光，即便宇航服能自动调温，依然感觉凉飕飕的，这恐怕是心理反应，属于意识层面，不能用寻常理论加以解释。 “咦！”苏立航停住脚，从矿堆里扒拉出一枚不起眼的矿石，越看越像柯彦斌送给他那几块来自朱雀星的云石。 “怎么，有发现？”柯彦斌转头。 “你看这个。”苏立航将矿石递给柯彦斌。 柯彦斌接过来仔细打量，发现没印象，便问道：“这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忘了，你送我那几块石头可不就长这样？”苏立航瞥了他一眼，“一块红色、一块黑色，跟这块颜色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块都是同一品种，你在矿堆里找找，我拿到车上检测一下，看我的判断有没有出错。” 话落，苏立航接过柯彦斌手上矿石，径直回到采矿车中，留下柯彦斌一人独自面对一堆泛着冰冷色泽的矿石，这一刻，柯彦斌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云石不是什么特殊矿石，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苏立航返回矿堆时，柯彦斌面前已经堆了一小堆，目测不下十块。 苏立航看过之后，眉头纠紧：“不对，这些给我的感觉不像，只有这一块跟刚才那块云石是同种同源。” 这下轮到柯彦斌皱眉，看着被分成两拨的云石，他有些无从下手：“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些都是云石，你从哪看出不同？” “在你眼中，这两种是一样的？”苏立航眼睛微眯，觉得事情发展方向有些不对，难道他的感官哪里出了问题？ “嗯。” 苏立航稍一沉吟，便提出解决方案：“把外层云石都找出来，看是特例，还是普遍现象。” 柯彦斌定定地望了苏立航好一会，没说话，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态度。 因矿石有十数种之多，云石所占比例又不高，即便矿堆不小，两人也只花了不到一刻钟，便把表层云石都找全，一共找出来近百块云石。经过苏立航分拣之后，云石被划为一大一小两堆，比例非常悬殊，差不多二十比一。 柯彦斌挨个仔细查看仅有几块的“特殊云石”，跟旁边普通云石比对，并没发现不同，若硬要说有的话，特殊云石色泽更加灰暗一些。 云石本就光泽暗淡，看着就不像是金属，它确实也非金属矿，特殊云石似乎更不起眼，差别很小，若不是苏立航非说这两者不同，柯彦斌也不至于拿这点较真，实在是除了这个，凭借肉眼和精神力，他再找不出任何不同处。 将特殊云石挨个检测一遍，检测结果显示是云石，跟普通云石别无二致。 看着这个结果，苏立航一阵无语，不是他感官出了差错，就是这两种云石确实有不同之处，也就意味着他有别人没有的本领。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 柯彦斌再三斟酌后，说道：“你去找嘉伟检查一下身体，要是没问题，这些特殊云石我们就买下。你不是在研究矿石吗，正好借口拿它当研究材料，看这情况，特殊云石蕴藏量也不算小，你可以随便挥霍。” 苏立航接受了这个建议，也不再对着两种云石看，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工。 战士不是矿工，不用整天对着矿石，半下午所有人便拉着大半天的收获返回基地。 筛矿不需要人力，用机器挑拣即可，柯彦斌跟基地收矿负责人说了一声，便带着苏立航到云石仓库挑选，当然，这是要付钱的，不可能白给他们。 苏立航在前面边走边看，柯彦斌开着矿车紧随其后，当矿车中特殊云石达到一吨时，两人便收工。 现在还不知道特殊云石到底有何用，说不定只是特殊，派不上半点用场，再者这东西并不稀有，两人没必要弄太多到星空号上，想要随时可以补充。 苏立航还购入了一小批普通云石，用来做对比分析。 云石卖不上价，不算运费，一吨顶多也就几百上千块钱，收矿那边接到一笔生意，尽管很小，也面露笑容，可见心情不错。这种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基地里已经有一套成熟的交易方案，苏立航很快便办好手续。 在wf-325星这段时间，除开最初几天要花大半天时间挖矿之外，等大家习惯之后，所有战士都上午挖矿，下午训练，晚上就是自由时间，做什么都行，没有长官会进行干涉，只要在熄灯前赶回基地就没人会追究。 当然这是按地球作息来算，否则生物钟会变得紊乱。 苏立航最初会趁着新鲜劲，在信号畅通区域随意溜达，结果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河流都不是时常能看到。千篇一律的景色，外加偶尔想碰一碰运气进行勘探，结果一无所获的沮丧，苏立航不但对此产生审美疲劳，连撞大运的想法都彻底消失。 wf-325星不是没有稀有矿，但不在这片区域，苏立航一点都不想做违纪的事，即便凭借星空号可能不会出事，他也不想以身犯险。 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发现，苏立航采样后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所在基地辖区内矿藏都大同小异。 wf-325星表层几乎见不到土壤，全是石头，其中近半都是矿石，是名副其实的资源星，要是矿石级别再高一些，这里恐怕会成为一个相当热闹的地方，各种公司财团都会趋之若鹜，至少在矿石开采完毕前，会是如此。 现在吗，wf-325星是守边舰队的福利星。当然，开采另有其人，守边舰队家属优先，人数不足再招募矿工。 舰队轮流登陆wf-325星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战士挖矿，而是对他们的锤炼，兼之还能赚一笔外快，再加上可以在陆地上生活几个月，一举多得的好事，几乎没人抱怨。 苏立航这些舰队编外部门人员到底只是家属，纪律要求没有那么严，柯彦斌不能夜不归宿，苏立航可以，只要跟基地报备一下，他就能前往空港进入星空号。 不过苏立航并没有时常利用这个便利，难得跟柯彦斌住一起，即便去星空号，也多半会在熄灯前回到宿舍。 云石研究一筹莫展，若非苏立航去找谭嘉伟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倒是生态农场那边有了动静，这是苏立航偶然发现。由于wf-325星大气层很厚，阳光照射强度不高，星空号自动吸取太阳能效率便也大打折扣，刚进入wf-325星那阵子，能源恢复速度的确是如此，岂料一个多月后，星空号充能速度陡然加快。 苏立航将整个星空号都检测过一遍，才将目光放在生态农场中。这里能量充沛，而能量的来源就是那些白海豚一家挑选出来的不起眼的牧草，不，经过进化变异之后，恐怕它们已经不是寻常牧草。 第58章 苏立航算了下星空号充能速度，发现在太空中航行依然离收支平衡还很远，这一刻他却非常满足，决定亲自下厨犒劳白海豚一家。 别误会，苏立航就只会那几个菜色，他直接蒸鱼，蒸虾，不用调味，即便半生不熟大白三个也不会跟他计较，反而正合它们意。白海豚一家向来比较爱吃生食，却也不讨厌吃熟食，偶尔吃上一顿，也非常赏脸，当然，常吃恐怕就要生气了。 看着大白一家三口吃得欢乐，苏立航面上笑容就没有断过。大白它们吃熟食，就像z国人吃洋快餐一样，偶尔吃一次觉得味道不错，天天吃，恐怕很快便会腻味。 到了这个时候，苏立航已经可以确定，生态农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恐怕跟白海豚一家常使用能力脱不开干系，而且很可能还和太空有关，否则在苏家湾时不会只能驱使鱼群，而没有任何附加作用。 遗憾的是，进化异变率不高，整个生态农场只有不到千分之一产生变化，除了个体数量相当庞大的牧草之外，其他大多都不满两巴掌指数，尤其是体型大的动植物，就算发生进化变异，也只有孤零零一个，估计得等下一批才有可能成双成对。 苏立航有想过他的异常——能感受区分矿石，是否跟白海豚一家有关，经过星空号医疗系统一连串检查，可以确定即便对他有作用，恐怕效用也是微乎其微。 苏立航不无遗憾，直道可惜，要是白海豚一家的能力对人也尽数生效，那……想到这里，念头戛然而止。这个想法太过危险，大白它们可是拥有驱使生物的能力，要是连这点都作用到人身上，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一点都不想尝试被白海豚一家控制的感觉，即便大白它们对他极为亲近，不会拿他怎么样，也不想体验这种糟糕的感受。 这样就好，只对没有灵智的生物起效，对人效果就大打折扣，几近于无，否则就算苏立航再心宽，跟白海豚一家相处也失了几分自然。 苏立航将不断散发能量的牧草命名为能量牧草，弯腰小心挖出一株，送到检测台上。 小白高兴坏了，跟前跟后，连检测室都想进，若不是苏立航再三强调不能捣乱，小白也答应了，他不可能放小家伙进去，里面的设备都很珍贵，毁坏任何一个，他都得心疼许久。 小白倒也乖巧，难得有机会进检测室，浮在半空中，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立航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它以往闹腾的样子。 见小白没有捣乱的意思，苏立航便全神贯注投入到能量牧草检测中。这个过程不短，起码比检测云石成分慢了许多，等他将手边能检测的项目全都查过一遍后，已经过了宿舍熄灯时间。 苏立航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带着一直很安静的小白离开检测室。一出舱门，小白立刻活泼起来，飞上飞下不说，还不时探头探脑，目光紧盯着苏立航手中检测报告和已经被切片的能量牧草。 对前者是好奇，后者则是痛惜，要不是苏立航告诫它不能捣乱，小白恐怕当场就爆发出来。这不，现在苏立航就碰上了麻烦，小白在引起他的注意后，便跟他闹起别扭，臭着脸不理他。 苏立航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白不搭理他，他却不能不理小白，不然它脸色一准更难看。 苏立航早就有一套成熟的应对方案，在确定小白因何不爽后，他放下手上的东西，跟它摆事实讲道理，再许下一些好处，最后使出绝招，一路抱着它前往生态农场，顺带摸头拍背，如此下来，小白再大的怒气，也消散干净，之后又没心没肺绕前跟后，日子别提过得多快乐，连苏立航都有些羡慕。 苏立航原本以为牧草进化变异之后跟之前会有很大不同，事实却并非如此，除去整个细胞能量充盈之外，细胞还是原来那个细胞，就连能量怎么吸收转化储存，苏立航都检测不出来。换而言之，之前的检查算是白做了，明明知道能量就存在于细胞中，却没法解析，就算苏立航不是专业研究员，都有些沮丧。 好在被小白这么一闹，那丁点不甘也全都烟消云散，苏立航手一下一下拍抚着小家伙。小白很是享受，连叫声都带着一股喜悦，还不时用脑袋蹭。 苏立航莞尔，霎时乌云转晴，看以后吧，在这之前他检测时可是连能量都没有异常，顶多略微超过均值，这完全不能成为异常的指标，现在已经明显到仪器都能检查出来的地步，恐怕是量变引起质变，不仅在微观上，就连宏观也体现出来。 苏立航不急，只要注意能量不要逸散出去，让舰队探测到就成。目前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过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什么都事到临头才抱佛脚。 生态农场本来就生机盎然，现在整个空间充满生物能，就更加生机勃勃。这是苏立航唯一的发现，能量牧草代谢时散发出来的就是生物能，当然不是细胞质储存的光合作用产生的化学能，储存媒介都不一样，来源恐怕也不是同一种。 生态农场顶部的小型人造太阳虽然也叫太阳，但跟真正的恒星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最明显的就是其本身蕴含的能量，远不及青壮年期的恒星，连零头都没有，牧草光靠光合作用无法产生这么多的生物能。 将小白安抚好后，苏立航把星空号自带的一套能源提炼设备给搬到生态农场，这里生物能过于充沛，引擎虽然会自动充能，但最远只能吸收逸散到动力室外的充能仓那部分，其他地方就无能为力，需要配套设备才行。 不是自动充能系统不给力，充能范围只这么点，而是星际时代能量武器众多，不加以限制，自动充能系统设备瞬时吸能太多，超过限定，不用敌方再次出手，己方舰船就会因动力室被毁而失去机动能力。 当然，这并不代表自动充能系统不能调节能量吸收速度，但这原理就跟电源稳压器类似，电源不会因有稳压器存在，就不会烧毁，只是大为降低了这种概率而已，同理，自动充能系统也是如此。 苏立航不想为图一时方便，就去更改自动充能系统设置，这会加大星空号的危险系数，在有其他办法解决的情况下，实在是没这个必要，是以，他直接将能源提炼设备给搬到生态农场。 苏立航也是没办法，他要是不把过多的能量吸收掉，星空号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能量发光体，至少在某些仪器中，星空号是如此，它将如同太阳一样耀眼，这还不算糟糕的，谁知道生物能积累到一定程度，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苏立航不敢冒这个险，就是将能源提炼设备放在生态农场有些突兀，看起来非常不协调，不过暂时也只能这样，要想摆放合适，整个生态农场都得重新设计，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与其去动生态农场，还不如把能源提炼设备外观改变一下，裹上一层保护色，放到中大型植株那边，想来不会有人发现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设备。 苏立航花了几天闲暇时间搞定这事，之后开始补充生物能方面的知识。别看生态农场能量充沛，那是相对太空而言，在恒星系类地行星上，这点能量其实不算什么，光太阳能就能把它比下去，更不用说还有众多其他能量，譬如风能、潮汐能、雷电等等。 苏立航一年来的学习没有白费，在经过一段时间观测研究之后，他没弄明白能量牧草运作原理，倒是找到一种提升其能量吸收转化效率的方法，加入拌了特殊云石粉末的植物用营养液，能量牧草吸能效率提高至少五个百分点，这还只是初步研究取得的效果，深入的话，结果如何，连苏立航都无法估测。 苏立航并不认为这是特殊云石本该有的功用，毕竟能量牧草是因白海豚一家而产生，特殊云石可不是，既然对能量牧草起效，恐怕它另有用处。 可惜，苏立航不是矿石研究专家，他学的博而杂，却不精，哪样有需要，就重点突击哪门学科，若非有一整套先进的仪器辅助研究，凭他这个连半吊子都不是的水准，怕是难有半点成果。 这是苏立航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学识研究成功，尽管提升比率不大，依旧值得欢欣鼓舞。在得到结果的一刹那，他的成就感简直爆棚，远非获得精神力天赋能力可以相比，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难怪有那么多专注科学研究的前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比赚一大笔钱更令人激动。 那一阵子，苏立航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走路生风不说，连心情都好到周围人都能影响的地步。 最先察觉的自然是柯彦斌：“有好事？” “嗯。”苏立航没有隐瞒，眉眼一挑，多了几分平时见不到的风情。他还在等柯彦斌什么时候问，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明明老早就发现他的状态不大正常，依然拖了两天才开口。 “说说。”柯彦斌来了兴致。 “你猜？”苏立航这次没有那么干脆。 柯彦斌不见半分不耐，顺着苏立航的话，还真眼眸半敛，作沉思状，稍后说道：“最近你一吃过晚饭就赶往星空号，是星空号上有发现？” 苏立航点了点头。 “特殊云石？” “对了一半。”闻言，苏立航当即眼睛一亮。 “生态农场？”柯彦斌想来想去，只能猜测这两样，若不是，他也想不到其他。 “搭一点边。” 见苏立航摆明了想吊他胃口，这下子，柯彦斌也没辙，冥思苦想也不知道下一个该猜何物，生态农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猜中的几率跟中奖也不差多少。 这次，柯彦斌不说话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苏立航，看得苏立航脸上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才收回目光。 苏立航举手表示认输，不过仍没这么爽快说出口，只撂下一句“今晚带你去看”便如紧闭的蚌壳，再撬不出一句相关信息。 亏得柯彦斌经过四年军校生活外加一年多军人生涯，意志足够坚定，否则接下来这段时间怕是没心思做事。 饶是如此，柯彦斌在工作训练间歇，也会时不时想起这事。 等待的时光总是格外漫长，好不容易一天日程结束，柯彦斌三两下用完晚饭，弄得苏立航都不得不加快用餐速度，颇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星空号距离基地不算远，但也不近，需要开车过去，只有苏立航一人时不用赶时间，晚了错过时间大可以宿在星空号上，这次不行，有柯彦斌在，必须赶在基地门禁前返回。 好在柯彦斌没有其他事，只是去星空号看苏立航的新发现，留给他的时间还算宽裕，不用那么着急，但定个提示铃还是有必要，要不然太过投入没察觉到时间飞快流逝就糟糕了。 进入星空号后，苏立航径直朝生态农场走去，靠近到一定程度，顿住脚步说道：“仔细感觉。” 柯彦斌神色一动，视线在苏立航面部掠过，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他这么说必然有其用意。 柯彦斌收摄心神，放松身体，尽最大可能去感受四周，精神力触角也尝试不断往外延伸，可惜，被身体束缚，最多只能覆盖体表，但这已经足够。 皮肤触觉不如精神力灵敏，虽然两种感受方式各有各的长处，但就总体而言，还是精神力更胜一筹。 精神力一散到体表，仿佛得到了滋润一般，柯彦斌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效果简直跟吃了大补药一样，立竿见影。越靠近生态农场，这种感觉越明显，及至进入生态农场，柯彦斌即便不用精神力感知，光凭身体五感，就能察觉到此处不同。 柯彦斌双目爆出精光，眼中的惊讶一点都不加以掩饰，因为没这个必要，他跟苏立航之间不用这么防备。既然苏立航带他过来，就是不打算对他隐瞒，他大大方方接受便是。 苏立航带着柯彦斌绕行生态农场一圈，最后在能量牧草前站定。 “我感觉精力旺盛，体力充沛，不会是这些草的作用吧？”柯彦斌眼睛都瞪大了，实在是无法想像这一情形。 苏立航下巴微扬，颔首示意就是如此。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得知这一答案时，柯彦斌仍然一脸不敢置信。 这一点也是苏立航在切片检测能量牧草大半天之后才发现，最初只是觉得在生态农场植物区待着非常舒服，这种感觉早就有，植被覆盖率高的地方，总是更能让人心旷神怡。一开始苏立航就是被这迷惑住，没往这上面想，直到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再用精神力一探测，能量牧草另一功效便再也藏不住。 “你在这修炼精神力，我帮你看着时间。”苏立航指着旁边一块地毯说道。 柯彦斌心中一动，已经预见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当即二话不说便在地毯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境界。 有人进来，把生态农场视为自己领地的白海豚一家立刻察觉，感知到两股熟悉的精神波动，大白和二白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小白一个兴冲冲跑到苏立航跟前，先是围着柯彦斌转了两圈，最后在苏立航身上挨挨蹭蹭，满足之后才离去。 见柯彦斌进入修炼状态，小白也来过之后，苏立航回舱室另拿了一块地毯，同样开始修炼精神力，只是他没有进行深度修炼，保有对外界的感应，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自然苏醒。这是在安全系数低的情况下最常见的修炼方式，当然，这种状态修炼效率不高。 听到提示铃响起，苏立航当即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活动开手脚后，便取过一个特制花盆，挖了三株能量牧草和一株向阳花栽进去，再在能量牧草外边涂上一层能量隔绝液，便能当作普通盆栽带到基地中。以后回到舰队时，也可以秉照此办法处理，只要不是刻意检查，不会出问题。 柯彦斌被苏立航唤醒时，已经到了返回基地时间，一睁眼便看到抱着一盆花草面带微笑的苏立航，柯彦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柯彦斌知道苏立航运气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苏家农产品就足够让人眼红，若没有上面压着，怕是早就被人觊觎，现在又得到加快精神力修炼速度的物品，不光如此，它还能润养身体，让人由内而外容光焕发。 这是从本质上的改变，跟苏家农产品不同，那个虽然也有类似效果，却具有时效性，一旦断供，身体不至于立马回到原先状态，体质改善却有限。 拿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举例，长期进用具有超强细胞活性的食物，身体终有一天能回到最年富力强的阶段，但也就仅此而已，停用之后，身体机能会慢慢倒退，不会回到七十岁，但也不会相差太远，顶多保持五六十岁状态，具体停留在哪个年龄，由各人健康状况而定。 而能量牧草散发的能量却不会，况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能量牧草可以加快修炼速度，这才是重中之重。 一旦这事走漏消息，恐怕不会像苏家农产品那么容易摆平。 柯彦斌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这对他吸引力很大，但斟酌再三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拒绝这个诱惑，现在不是好时机，他不想留下任何一丝被人察觉的风险：“过阵子等你心情平复后再拿到基地。” “……”苏立航表示不解，略一思索便想明白其中原委，这几天本就整日乐呵呵的脸上，笑意更浓，“好。” 说完，苏立航把盆栽放到地上，脚步轻快地朝星空号出口走去。 任何情绪都不可能一直保持，总有回归平常的时候，苏立航趁着这段时间别人问起时，直说是在学习上攻克了一个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的难题，心情自然好到爆。之后挑了个日子，赶在门禁前，带着大包小包进基地，能量牧草盆栽便夹杂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虽然宿舍中能量牧草数量很少，效果远不如在星空号生态农场修炼，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苏立航跟柯彦斌一样，困在f级已经有好几年，一直不得突破，有了能量牧草这个助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再进一层。 特殊云石的研究苏立航还一直在坚持，能量牧草消耗特殊云石量有限，要是仅有这个用途，特殊云石就没太大意义，局限性太高，不具有推广应用的价值。 特殊云石这个特殊，只是苏立航自行命名，为的就是和普通云石区别开，实质上，特殊云石蕴藏量并不少，光wf-325星总体含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几十万吨都是少说，乐观点更是会翻着翻地往上涨。 wf-325星是名副其实的资源星，若非其上矿产绝大部分都是大众货，这么高的矿石蕴藏比例，早就收归国家所有，哪里轮得到守边舰队轮流开发？ 要是能发掘特殊云石其他作用，不需要太过重要，在各行各业中充当辅料，或者能替代一些价格高于普通云石的矿产，那就能大赚一笔，不光苏立航会得利，就连国家，也将受益无穷，甚至可能改变星际联盟格局。 最后那一点苏立航不敢深想，他宁愿特殊云石平凡一点，要是功用太过强大，不要说z国，恐怕整个地球联盟全上，都保不住，顶多只能暗地里发展。 这是还没影的事，苏立航不会老惦念，人还是务实点好。 第59章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曙光号所在编队回空间站的日子。特殊云石依然没多大进展，生态农场也是如此，除了能量牧草逸散的生物能更浓郁之外，其他被大白一家挑出来的动植物暂时没发现异常。 尽管如此，苏立航依旧每天都做记录，隔阵子就会取样检测，他坚信被白海豚一家看中的这些动植物不凡，只是需要一段时日积累罢了。这是能量牧草带给他的信心，同时还有他对大白它们的信任。 连续三个月都没有收获，苏立航打算换个思路研究，既然特殊云石对能量牧草有作用，那反过来用能量牧草来识别特殊云石也不失为一个可行性较高的方案。 想法是有了，怎么做却成了一个难题。苏立航并没有学过这方面知识，要自行研究一个特殊云石识别装置，这难度不小。无奈这事不能交给别人，只能他自己上，思考良久，苏立航决定自己干了，大不了就是多耗费一些时间。放在以前他或许没这个耐心，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现在不同，星际时代只要有资源，总有办法延寿，青壮年这二十年不再是人生最好的时光，他完全耗得起。 临到离开wf-325星前，苏立航突然灵光一现，拉着柯彦斌便往矿石收购站那边跑，将堆在外面还未及运进仓库的十几种矿石挨个看了一遍，收获不小，又发现一种特殊玄晶矿。 这种矿石数量更少，据苏立航估计，大约占了玄晶矿总量百分之一。至于其他矿是否被漏看，苏立航也管不了，一是时间不允许，二则是真要比例低成那样，让他一个人筛选显然不现实。 “好了？”见苏立航往回走，柯彦斌出言问询。 “嗯。” 柯彦斌当即开着矿车去交钱，路过其他矿堆的时候，顺手每样取了一些，将矿车堆得满满当当，才心满意足离开。 苏立航见了，不由心里一暖。因着所处环境不同，柯家跟苏家之间难免有隔阂，他也没想着去打破，这是观念上的差别，很难调和，只要保持表面平和，不当面对他对苏家发泄不满，他就可以平常心对待，大不了眼不见为净。 但这只针对柯彦斌家人，要是柯彦斌本人对他有意见，这段婚姻恐怕难以存续。当然，并不存在这样的假设，若柯彦斌是这样的人，苏立航也不可能应下这事，但见到柯彦斌对他的事这么上心，考虑比他还要周全，要说苏立航没一点触动，那不可能。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马上就要登舰，再感动也没工夫想这些，两人快速装车，将矿石送到星空号，柯彦斌便告辞，去候舰室排队等候登舰。 从外太空观看，wf-325星既不是地球的蔚蓝色，也不是朱雀星的红色，而是各种颜色杂糅在一起的那种斑斓多姿，基本什么颜色都能在这颗星球上看到，跟在地面上的感觉截然不同，唯一相同之处是都泛着冷光。 星空号升空后，苏立航将wf-325星的影像摄录下来，从一片大地开始，一直到wf-325星缩成一颗乒乓球大小为止。 一路过来，这早就成了苏立航的例行公事，这些录像资料整理好后被保存在一个专门文档之中，他打算等舰队返航时，拿回去给家人看，不但能丰富大家见识，还可以当传家之宝传承下去。 做完这些，苏立航将星空号设定成自动驾驶，他则起身前往矿石储藏室，将特殊玄晶矿和特殊云石放在一起比较，见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暂时搁置这个念头，各种矿石都拿了一小块，送到检测室进行分析化验。 结果跟以前一样，并无任何异常之处，特殊玄晶矿和普通玄晶矿毫无二致。苏立航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不见一点失望，这只是研究必须要走的一道程序，做完这些，他将特殊玄晶矿磨成粉，准备等特殊云石被能量牧草吸收干净后撒到土中，看是有正面作用，还是起反效果。 植物跟动物一样，也会出现元素中毒现象，当初苏立航试验时，也只是拿了一株能量牧草进行尝试，成功自不用说，失败便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次自然也是如此，苏立航这点耐心还有，一直等到土壤样本检测确定没有特殊云石残留之后，才撒上特殊玄晶矿粉末，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 这次和以前不同，仅仅几个小时后，能量牧草就有了变化，明显到肉眼就能看出来的地步。 苏立航看着监控录像，再按捺不住，按下播放暂停键，便一刻不停奔向生态农场。 牧草种类繁多，苏立航这次种的一直呈现青绿色，在成熟结籽前都是如此，即便进化变异为能量牧草，色泽也没变化。拿来试验的那株能量牧草，现在却从青绿色变成墨绿色，单独看不会觉得怎样，但和它的同类一比，就非常明显，吸收了特殊玄晶矿的能量牧草颜色变深，却泛着一种幽暗光泽，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想到这里，苏立航脚步顿了下，他怎么会这么认为？ 白海豚一家对这些很敏感，苏立航到时，它们早已将那株墨绿色能量牧草围了个严严实实。 苏立航探头一看，试验用能量牧草依旧是录像中显示那样，却没了让他忌惮的感觉，不由陷入沉思，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究。 见大白它们没有阻拦的意思，苏立航便伸出手直接触摸，茎杆质地变硬，不再是一折就断，当他试着弯折，那种不好惹的感觉又来了。 “沙沙。” “……”苏立航一脸懵逼，刚刚大白叫了一声之后，似乎萦绕在周围令人不安的气息便消失殆尽，有一种认命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错觉，苏立航如此安慰自己。见墨绿色能量牧草跟正常能量牧草无异，他当机立断掐了一小片叶子，头也不回离开生态农场。他已经感知到实验用能量牧草的怨念，这太过玄幻，他都要以为出现幻觉，他还是先去检测一下，看他无意间又整出什么东西，再来考虑其他不迟。 经过检测后，苏立航得出结论，能量牧草级别没变，依旧是f级，这是苏立航能大规模种植的级别，再高，数量上就有限制，他现在不像以前，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法精心照顾每一株，f级便是生态农场中最普遍的等级。 能自然代谢生物能这个功能也在，起变化的是细胞韧度，就手上那不到一扎长的能量牧草叶片，其绞力堪比钢索，以苏立航现在的身体素质，在无所觉之下，手能瞬间被绞成两段。虽然星空号上有肢体接续设备，但谁也不想亲自尝试一下不是？ 思及此，苏立航背生寒意，额头冷汗直冒，这么发展下去，生态农场不会群魔乱舞，被变异动植物占领吧？ 还好是自己吓自己，变异生物都是因白海豚一家才存在，即便因特殊玄晶矿再次异变，也不至于失控，苏立航安心不少。只是以后就得注意了，他决定暂停实验，先把那株二次变异能量牧草搞定再说。 特殊玄晶矿对能量牧草没有增幅作用，能量代谢量跟原先一样，毫无变动。 苏立航不禁想起特殊云石，难道特殊云石只有增幅能量这一用途？他记得最初能量牧草散逸到周围的能量，并不具备其他作用，至少对精神力修炼没有促进作用，只是这两者出现时间间隔太短，苏立航便没有多想，一直以为是能量牧草散发的生物能自带的效果。 可能一开始量效果比较低，没引起他注意，现在有了特殊玄晶矿这么个比较对象，苏立航再回过头来一想，就没有那么理所当然。 这事要验证也容易，新一批牧草已经种下去，要是进化变异不是特例，那么新一批能量牧草出现时，大白它们定然会通知他，到时候分开试验就能知道，特殊云石到底起到什么作用。 苏立航判断没错，在新一批能量牧草身上试验后，结果正如他猜测那样，特殊云石不光能少量提升能量牧草能量代谢速度，还使能量牧草散逸的生物能拥有补充精神力和体力的功效，更重要的是有加快精神力修炼作用。而最原始，未吸收特殊玄晶矿和特殊云石的能量牧草，则只具备提供能量功效。 苏立航不由发散思维，广阔的宇宙中，是否还有其他特殊矿石，而这些特殊矿石是否对大白它们挑出来的其余生物也有相应作用。 要想验证前者不难，此时，苏立航已经回到空间站，他找柯彦斌弄了张通行令，抽了一天去矿石收购站观看。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进口产品，没别的原因，空间站主要是为守边舰队服务，制作的材料都是军需品，质量要求比民用产品高出许多，太过低级的矿石提炼起来很是繁琐，想要用g级普通矿石提取适合战舰所需材料，非常不合算，还不如直接进口f级e级原矿。 看了半天，苏立航眉头微微纠起，特殊矿石有是有，但这比例也太低了吧？他把整个矿石收购站表层矿石全都看了一遍，那可不是苏立航第一次采矿那样，只是个小矿堆，顶多走个一二十步就能转一圈，这是真正的矿山，就算这样，他也只找到两块，这连万分之一的比例都不到。 不知道是因为这些矿石级别更高的缘故，还是不同种矿石带来的差异，苏立航每样选了一两块，租了一辆矿车回到星空号，倒也没人特别关注。空间站中和苏立航一样从事矿石研究的人有不少，他这个做法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怀着这样的疑惑，苏立航拿出仅有的两块f级特殊矿石进行研究，确定和普通矿石构造一样，便磨了一些粉下来，撒到没有经过任何特殊矿石投喂的能量牧草栖身的土壤中。 结果很是喜人，一种让能量牧草叶片如利刃一般，苏立航一不注意，就会被扎一条口子，另一种被吸收后，能量牧草身形变得模糊，他竟然看不真切，不知不觉便忽视它的存在。 检测过后，苏立航才发现，光学仪器就跟他的视觉一样，拍出来的照片都模糊隐约，其他探测设备也只能探查到能量牧草散发的能量，其他检测不出来。 能量牧草最根本的特性是它能代谢能量，四种特殊矿石，都没能改变这个特质，那要是换成其他进化变异生物呢？没有能量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它的存在，那…… 苏立航很想现在就进行尝试，奈何只有牧草才达到量变引起质变的程度，其他生物虽然被白海豚一家挑选出来，目前却跟正常没两样，特殊矿石对它们作用跟普通矿石无二致，都无效，甚至还会出现矿物中毒现象。 苏立航废了一番功夫才让能量牧草恢复正常。 至于动物，直接被苏立航排除。他试过将特殊矿石粉末放在它们面前，结果没有任何具有进化变异倾向的动物入口，完全就是视而不见。 苏立航寻思良久，玄天星域只出产g级、f级资源，而星空号自带检测设备最低不会低于五级文明水平，这样都检测不出异常，直到表现明显时才能察觉，只可能是在进化变异过程中有某种物质或能量探测不到，或者说现今星际联盟通行的理论行不通。 转换思路后，苏立航当即把目光放在能量牧草上，天天对着能量牧草折腾，惹得小白现在都有些不欢迎他进生态农场。若非苏立航懂得适可而止，没有直接连根毁坏能量牧草，小白可能就不止这个态度，没直接把他拦在门外，跟他闹腾都算好。 在将现有能量牧草叶子折腾得集体秃掉一截后，苏立航的研究总算有了初步进展。他提取出能量牧草细胞液，加入一种物质之后，喷到特殊矿石上，特殊矿石便会变色，显示的颜色随矿石种类不同而不同，而遇到普通矿石便不会。 不过这还不够，这么做太明显，是个人看到都会觉得有异，就算尚不清楚特殊矿石有何作用，也会把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拿到外面绝对弊大于利。 尽管如此，苏立航依旧沉浸在研究获得成功的喜悦之中。有一就会有二，这次突破给了他莫大信心，假以时日，他相信定能取得令他满意的成果。 之后，苏立航开始尝试用根细胞，毕竟能量牧草是通过根须吸收特殊矿石蕴含的未知能量或者物质，这个部位效果应该更明显。 这回，苏立航遇到了阻碍，小白不乐意了，苏立航只好许诺一堆东西，并且跟它讲明，他只取一点，不会毁了能量牧草根本，小白才予以放行。 其实真要全株尽毁，不说小白，就苏立航自己都舍不得。 能量牧草得来不易，别看它在生长期就会被大白一家三口给发掘出，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长，顶多一两个月，但要变成能为人类所用的能量牧草，则需要近半年之久。他不是科学怪人，眼中只有研究，他还得考虑其他情况，不可能本末倒置。 果然，能量牧草根细胞反应更敏锐，同样的情况下，加了特定物质后的根细胞液喷到特殊矿石上，染色更厉害。当然，这不是苏立航想要的，喷洒更不在他考虑内，就算颜色变化到肉眼看不出的地步，他也从没考虑过使用这种辨别方式。 能量牧草就那么一点，不可能采用这种方案，最好的办法是靠能量牧草提取液直接探测，而不是以减少数量的形式。不过事情得一点一点办，他不急。 苏立航在实验室忙得不亦乐乎，柯彦斌也没闲着，闲暇时分常会想起这些，有时候还能给苏立航提供一些研究方向作参考。 这次也是如此，苏立航刚从实验室出来，正准备休息，柯彦斌便发了通讯请求过来。 苏立航当即接起：“彦斌，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明天我到空间站轮休，你在星空号上？” “嗯。” “那我也住星空号。”柯彦斌犹豫了一会，到底没将到嘴的话说出口。舰队是足够安全，但那是针对舰队本身而言，对于舰员可就未必如此，上面真要想查，不是查不出来，更何况空间站不远就是天伽联盟舰队，重要的事情还是到星空号上说更安全，“明天见。” “好，明天见。”苏立航见柯彦斌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奇，却也没多问，柯彦斌想说总有一天会说，没必要刨根究底。 翌日一早，柯彦斌便随着其他轮休战士一起进入空间站，星空号就停在空港上，柯彦斌很快便到地方。 “立航，让黑白把反探测装置开启。”柯彦斌一上舰便如此提议。 苏立航收起脸上笑容：“一直开着，什么事需要这么谨慎？” 自从能量牧草随着时日流逝数量越来越多，代谢能量效率也一日日增加后，星空号在不进入太空航行的情况下，光自动充能就能维持日常所需，还能开启不少其他设备，反侦测仪器便是其中一种，再有多余的能量，都被能源提炼设备制作成中级能源块，虽不多，却也节省下不少能源费。 “你不是说特殊云石让能量牧草具有加快修炼速度功效？”柯彦斌反问。 “是，这有什么问题？”苏立航不解。 “我们都钻进死胡同，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特殊云石本身就有这个作用，不一定非得通过能量牧草呢？” 苏立航瞳孔微缩，这让他想起了当初柯彦斌给他那两块从朱雀星带回来的云石，被他养在房中花盆里，似乎修炼速度就有微弱变化，只是不明显，他就没当一回事，也压根没往这上面想，如今柯彦斌一提，他这才想起来。 果然，人有时候就会灯下黑，可见偶然间的思维火花对于工作生活有多大作用，尤其是在研究上。 苏立航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柯彦斌便去了矿石存放室。由于里面有两种数量大的特殊矿石，感觉有些驳杂，必须仔细体会，才能感受到修炼速度有所增加。 苏立航和柯彦斌对视一眼，立即叫来机器人，将特殊云石全部搬到另一存放室中。 两人感受一番，发现特殊云石并没有恢复精神力、体力的作用，但修炼速度加快这一点却是显而易见，比刚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么长时间下来，特殊云石消耗量再小，也用去一些，现在已经不足一吨，看着也就一小堆，却不比在生态农场修炼慢多少，至少怎么也有一半的功效，这还是在数量不大的情况下，要是…… 两人都有些心惊，特殊云石这样，其他特殊矿石恐怕也能单独使用。 苏立航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斟酌着开口：“彦斌，这事你没跟家里说吧？”尽管相信柯彦斌的为人，这一点他还是要确认过后才能放心。 “没有。”柯彦斌一脸坦然，放以前或许可能，现在他不会擅自做主，怎么也得问过苏立航才能告知他人，家人也不例外。 “军政上的事情你嗅觉比我敏锐许多，你说这事怎么处理？”苏立航沉吟半晌后说道。 “事关重大，你容我想想。”柯彦斌也有些头大。他作为别人口中的n代，享受了诸多好处，思想觉悟也比一般人来得更高，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希望能帮到国家，前提是不把柯家和苏家拖进泥潭。 “不急，你慢慢想。”苏立航也明白这事的重要性，有合适的方案，他不会介意上交国家，同样，底线是不牵扯到各自家人。 这一刻，两人思维同频。 沉默片刻后，苏立航转身面朝舱门：“走吧，这里没有生态农场舒服，特殊云石再特殊，到底是死物，跟能量牧草没法比。” 这点柯彦斌很是赞同，即便特殊云石数量多到一定程度，使得修炼效率比生态农场那边更高，若说起舒适度，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第60章 最终，苏立航和柯彦斌也没想出稳妥的解决办法，便暂时搁置不管。实在是这事干系重大，两人又不能找外星人试验，看特殊云石是否也有助于外星人修炼，在没法弄清楚的状况下，只能把事情往最坏的情况想，亦即特殊云石效用能在星际联盟通行，这就不是单凭z国能处理的事情。 柯彦斌冷静下来一想便知道他之前想得太美，也不怪他，他毕竟年轻，那个念头刚闪现时，便被喜悦取代，看不到其他，如今一番深思，自然知道这么做欠妥，暂时只得按下不表。 星际联盟提升修炼的物品有很多，但都逃不脱一个贵字，就算最开始满大街都是，时间一长，几乎人人都需要的修炼物资自然变得越来越稀有，到后来价格便越攀越高。 苏立航已经可以预见，一旦特殊云石效用公布出去，便会成为各国大肆争抢的物品，莫说z国，就是整个地球联盟都上，也拿不到多少份额，要是捂着不放，恐怕连天伽联盟也挡不住，到时候玄天星域就不会属于地球联盟所有，这完全得不偿失。 没办法，现在不比从前，星际联盟存在历史非常久远，宇宙虽然广袤无边，各国疆域却有限，除却地球联盟这样的特殊情况，绝大多数国家资源都谈不上丰富，若玄天星域出现修炼物资，被瓜分便成了必然。 这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半点都马虎不得，在没有万全准备下，宁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将一切尽皆藏在心底。 特殊云石暂时不宜曝光，但也不是没有利用办法，苏立航把目光放在市面上其他增加修炼速度的物品上。直接拿出特殊云石不行，他还可以包装改进，改头换面之后当成另一种东西用，前提是要能探明特殊云石到底哪种成分在起作用。 这就又绕进死胡同，苏立航拿特殊云石没辙，就是因为现有仪器设备检测不出任何异常，不像能量牧草成型之后，随便来个能量探测器，就能测出能量指数严重超标。 苏立航拿过那几块染上色的特殊云石琢磨开，在不破坏染色最小单位的前提下，将其磨成粉，放在超高倍显微镜下进行观测。 这次，苏立航有了新发现，矿石染色部位跟没染色之前有了明显不同，不光只是着色问题。他还进行了一次现场染色试验，亲眼从超高倍显微镜中看到变化全过程。 原本跟普通云石没任何区别的特殊云石，沾上用能量牧草配置的特制染色剂后，发生的是物理变化，而非化学变化。 这也是苏立航运气好，实际上矿石要染色，化学变化更多，即便只是对特殊云石起作用，更大可能也是和特殊云石未知物质或能量发生反应。 苏立航大呼幸运，事情就是这么巧，第一次就是物理染色，而非化学染色，这点通过热量检测便能分辨清楚，染色时没有任何能量变化，这要是化学变化那真是颠覆苏立航的科学认知体系，这研究也就完全没办法进行下去。 苏立航一等能量牧草恢复，可以继续从它们身上获取研究材料，便钻进实验室不肯出来，天天对着染色过程反复观看琢磨，连柯彦斌也没时间过问，任由他孤零零一人面对星空号一堆冰冷设施。 苏立航进入太空前，准备非常全面，尤其是吃食上，只要苏家有的，基本每样都带了一些，将储藏空间堆得满满当当，要不是全面展开后不耗能，光维持储藏空间恐怕都是一项不小的负担。 柯彦斌现在轮休，除了每日修炼之外，闲暇时间有不少都是在厨房中度过，直到将储藏空间食材消耗了小半，这才收手。等他回头看成果时，脸上满是诧异。 柯彦斌并不怎么喜欢钻厨房，上一次轮休时，也只兴致来时才一次性做上几天的量，更多时候都是由机器人厨师负责两人三餐，像这么大规模，长时间主动忙活灶上事，这还是平生头一回。 柯彦斌把目光转向实验室，心里滋味说不清道不明。两人在一起生活时间其实并不长，满打满算有没有一年都不好说，却没想到影响已经至此。 不光是他，苏立航也是一样，这点，柯彦斌能感觉出来，不然，在双方都有保留的情况下，两人相处不会这么自然，也不会时常为对方考虑。 当晚睡前，柯彦斌问苏立航：“研究进展如何？” “有头绪了，再过阵子应该就能出结果。”苏立航面上露出喜色，“应该能赶在你轮休结束前，到时候给你看我的成果。” “可惜，不能申请专利。”柯彦斌毫无诚意地说了这么一句，其实玩笑的意味更大。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发现不能见光，顶多私下里运作一番，那也是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比如说开一个矿石冶炼厂、材料厂等加以掩护，暗中将特殊矿石以各种名目瞒天过海偷渡出来。 苏立航权当没看见，问起他关心的事情：“舰队什么时候换防？” “估计还要半年左右，具体要看上面。” “到时候你军衔是不是该提一级？”苏立航目前并不算是军人，但对这事也很上心。 以z国惯例来看，星球内军人上尉提升少校一般是四年，其他人或许还有可能不能按时擢升，柯彦斌不会，只要柯家没倒台，他的晋升通道会一直畅行无阻。而太空部队比其他部队更加特殊，或许用不了四年就有机会再进一步。 “还没得到消息。”柯彦斌保持沉默，即便苏立航的猜测贴近事实，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也不会胡乱开口，猜对还好说，料错可就贻笑大方。 上尉和少校虽然只差一级，却是两个境界。 军官就那么多，越往上数量越少，谁都想要，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很多尉级军官直到退役都没能突破。校级军官就是一道坎，过去了不说是一片坦途，至少在晋升大校准将前基本没有阻碍，顶多就是熬个年限资历，只要不犯事，捞个上校还是有很大可能，跨不过去，基本只有退出现役军职，让位给更年轻军官这一途可走。 能一辈子在军中生活的基本都是高层军官，可见，想要待在军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柯彦斌说他也不清楚，苏立航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两人又聊了一会，便熄灯睡觉。 苏立航的推断没错，几天之后，两个小装置便摆放在柯彦斌面前。他把特殊云石和普通云石打乱，让柯彦斌试验两件小设备的功用。 柯彦斌按照苏立航的指示，先把云石放进传送带，然后打开染色仪，对着云石喷洒，之后再启动分拣器，经过两道工序后，云石便分成两批，从两个出口传出。 柯彦斌各拿起一个仔细查看，连精神力都动用了，依旧没法辨别，尽管特殊云石加速修炼的效用依旧在，却因单个石头功效甚微，压根就分辨不出，也就苏立航精神力特殊，才能明显感应区别。 “怎么做到的，不是说染色吗？之前那些我有看到过，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同。”柯彦斌眼中带着好奇。 “我把特制染色剂给稀释了，特殊云石沾上后不会明显变色，分拣器却能探测到。刚开始可能做不到百分百区分，等染色剂大量使用后，筛选室中到处充斥着特制染色剂，几乎不会有漏网之鱼，实在不行，就过两遍，要是还有遗漏，那我也没办法，靠机器筛选只能做到这样。”苏立航面含笑意，“放心，特制染色剂不但对人体无害，还有益处，能很好的祛除矿尘。” “这两样都用到能量牧草，没法拿到台面上。”柯彦斌皱眉，这事不好办，必须要保密再保密才行。思忖片刻，他指着两台机器说道，“密封性能怎么样？至少要做到不能被人轻易拆开才行。” “不用人工，用机器，全自动。”苏立航早就想到解决办法。虽然这么一来，成本会上升一大截，但胜在安全，还可以随着苏立航到处跑，光这两条就足以把其他方案都比下去。 “真要办厂？” “嗯，光靠星空号生态农场进账还是不够。”苏立航一脸无奈，原本以他的身家，可以过上相当惬意的生活，顶多就是攒钱为自己和家人购买增寿药剂，哪想开始搞研究后，光试剂等花费就让他头疼不已。这还只是小打小闹，等以后研究项目多了，他恐怕连最基本的开销都维持不了。 “你是想买舰船？”柯彦斌一听就明白，以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肯定要把工厂开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太空舰船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买一艘中型以上舰船，在速度能跟上舰队后勤部的情况下，越大越好。”苏立航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把他的打算说出来。 舰队整体移动时，苏立航的星空号是编在后勤编队中，曙光号上有自己的后勤部门，而后勤编队则是负责整个舰队后勤事务，跟舰船自身后勤部门职责上有重合的地方，但不多。 “中大型舰船造价很高，你手上有多少钱？”柯彦斌没有特别关注这些，但也清楚，一艘中型舰船至少以亿计数，更不用说大型舰船，那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墨轩那边这几年分红全都没动，其他所剩无几。”苏立航面带窘色。私人拥有舰船还是太过勉强，小型舰船还好说，中型大型，暂时在他能力之外。他不像柯彦斌，之前就有关心过民用舰船，速度要能跟上军用运输舰，这民用舰性能铁定不能差。 幸亏现在是星际时代，地球联盟文明级别低，即便是战舰，性能也是垫底，只要舍得花钱，苏立航还是能买到性能堪比z国战舰的民用舰，甚至超过都行。不过暂时没这个必要，到时候将中型舰船挂载在星空号上，连驾驶员都省了，只要做好衔接就成。 柯彦斌对此没有异议，他得培养自己的势力，不能光靠柯家在背后支持，不然太过受制于人。现在还好，他军衔低，家里用不到他，一旦军职上去，家里提出他无法接受的建议，他到底是办还是不办？ 不是柯彦斌推脱，实在是这种事情不得不防，毕竟柯家不是只他爷爷这一脉，更何况虽然他爷爷这一支势力最大，但走得是从政一途，对柯彦斌没有太大帮助，他在舰队中没人下绊子，一路这么顺畅，他爷爷面子虽有，更多的却是凭着当一方首长的二爷爷关照。 既然拿了好处，那能帮的柯彦斌自然要帮，但若要是和他的理念冲突呢？到时候就是拼各自实力的时候。柯彦斌一点不想被胁迫做他极度不情愿做的事，从小恣意惯了，能听话从军，那是没办法的事，其他事情自然不能再事事妥协。 墨轩虽然赚钱，但靠那一点分红显然不够，苏立航的打算柯彦斌自然全力支持。 “我给你的那张副卡你还没动用过，钱不够就用，放在银行只是一堆数字，没半点用。”柯彦斌说这话时没半点勉强。 “好。”这次，苏立航没有任何推脱，靠墨轩每年的红利收益他还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用自己伴侣的钱他没丁点不好意思。原先两人之前气氛尴尬，才彼此分得很清，现在没有必要如此。 至于苏庄渔场等收入，苏立航都留给家里，以后除了底下三个弟妹结婚时他再出一笔，其他时候便不管。他只是做大哥的，不能管他们一辈子，该放手时就放手，这些收入足够他们过上安逸的日子，弟妹们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用不着他时时扶持。 墨轩这几年生意相当不错，苏立航随舰队出发快三年，卡上积攒了一大笔钱，可离买一艘中型b级以上民用舰船还有着很远的距离，再加上需要订购的设备，恐怕即便动用柯彦斌手上的资金，都有些捉襟见肘。 苏立航不担心钱，大不了他推迟计划便是，他只愁舰队是否允许他带着一艘接近大型的中型民用舰随队出发，这个问题若是解决不了，那一切都是枉然。 柯彦斌轮休结束后没多久便告知苏立航，舰船问题已经解决，条件是优先从舰队购买矿石，并以只比成本价高出一成的价格从苏立航那购入优质材料。 苏立航对此没意见，只是好奇柯彦斌怎么跟舰队谈判。要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想好到底要办什么样的矿石相关工厂，柯彦斌那边居然这么快便搞定。 有问题就问，哪想竟得到柯彦斌这样的回答。 “不管你开办什么样的矿石相关工厂，同样成本下制作出来的材料肯定优于同级水平。” 苏立航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清楚柯彦斌这么说不仅仅是对他的信任，还有对他自己眼光的看好，两相结合之下，柯彦斌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也就不足为奇。 苏立航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想到就做，接下来一段日子，只要能连上星网，他便开始查找相关资料。 民用舰种类繁多，并不是每一个文明都依据星球为生，还有类似流浪文明这样的存在，再加上各种远航探险舰队，有需求就有市场，工厂式民用舰不用特别定制就能买到。 苏立航综合手中钱财和舰船用途，很快就定了一款中型a级民用舰，并给出大致构架意见，让卖方对舰船布局进行改造。 舰船核心苏立航没有动，胡乱搭配稳定性不好，外形和大致构造却不存在太大问题，即便他的要求不符合设计，顶多也就稍微修正一下便成。 几个月后，舰船便如约送到，苏立航将其命名为星空一号，登舰参观了一番，一切都照当初谈好的改装，只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非常冷清。 苏立航当即订购了一套矿石冶炼设备，一条e135特种材料生产线，再加上十来个机器人，也只将星空一号六层给填满一个角落，要把星空一号总共十二层给塞满，任重道远。 做完这些，苏立航和柯彦斌两人账户上已经所剩无几，连最近几个月的入账都基本都交代进去。 苏立航看着账户中仅剩的那点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买进一整套农场智能控制设备，当然小型人造太阳必不可少。 这下子，苏立航口袋是真正空空如也，就连柯彦斌账上也只有七位数，稍微大件点的东西都买不起。 柯彦斌见了没说什么，只是感叹原来苏立航也这么能花钱，比起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亏得苏立航不会读心术，要不然还真要囧了。他不是败家子，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挥霍无度，但花钱真的很爽，只要不去想账户余额的话。 搞定这一切之后，苏立航将星空号上自己制作出来的那套特殊矿石分拣设备，陆续购入的近百吨云石和玄晶矿，以及f级牧草种子一起搬上星空一号。 种牧草最简单，苏立航办完这个，才来忙活矿石筛选冶炼生产一事。 苏立航目前能接触到的矿石种类有限，其中特殊矿石含量最高的便是云石和玄晶矿这两种g级普通矿，e135特种材料就是以玄晶矿和云石这两种矿石为主，再添加其他辅料炼制而成。当然，最低要求是e级玄晶矿和云石，而不是g级。 不过这点困扰对于苏立航来说不算什么，低级矿石可以提炼成高级矿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一般没人会这么做而已，一是太过耗能，二则是越往上，提炼成功率越低。 能源问题也就现在比较麻烦，等生态农场成规模后，苏立航压根不用操心这些，至于失败率，他只需把g级矿石提炼成e级，这期间的损失率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e135特种材料是制作精神力操控设备其中一种材料，还能构筑舰船内壁，应用还算广泛。 精神力操控设备虽然精神力达到f级的能力者就可使用，但真正普及则需要e级，还必须具备精神力操控相关特质，否则也只能使用，不能称为真正掌控。 e135特种材料并不算稀罕，最多也就是在e级材料中还算突出。当然，它怎么也是特种材料，比起普通材料价值更高，可也就这样，到底只是低级特种材料，对于四级以上文明来说，真不算什么，但在地球联盟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材料，市场前景广阔。 苏立航自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才购入e135特种材料生产线，他挑遍e级能买到的特种材料配方，只e135特种材料以云石和玄晶矿为主，又在他能力范围内，不买它买什么？ 苏立航其实可以直接卖中级能源赚取大笔利润，只不过这太过显眼，地球联盟能自己生产初级能源液，但中级能源基本都是靠进口。 能源对于任何一个文明来说，都太过重要，苏立航暂时不想沾手，顶多卖卖初级能源液就是极限，中级能源他是碰都不会碰，全留下自己使用。 忙完所有事情，苏立航带着大白一家三口参观星空一号。 见到这么大的空间，小白简直快乐疯了，三两下便蹿没影，不知道去哪一层撒野，就连大白二白眼中也带着兴奋。 苏立航满以为它们会乐不思蜀，结果他准备回星空号时，大白一家不经召唤便出现在他面前。 “这里比星空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不愿意待在这里？”苏立航嘴上这么说着，眼中的笑意却掩都掩不住。 “沙沙。” “好吧，那我们一起走。”苏立航哼着小曲，从两艘舰船对接处回到星空号。 本来，苏立航还想跟大白三个说一声，让它们在使用能力时，将星空一号也包括进去，哪想他还没提，白海豚一家便这么做了。 第61章 苏立航费了点时间和它们沟通才闹明白，原来大白一家已经把属于他的星空号和星空一号都当作自己地盘，尤其是生态农场，更是被它们重点关照。 苏立航莞尔，索性给了大白三个自由出入星空号和星空一号的权限，什么时候觉得星空号太过逼仄腻味了，想去星空一号走一走，逛一逛，就让它们自行启动对接程序。 苏立航和白海豚一家复杂的沟通难以进行，但这样简单的操作，不说稳重的大白二白，就连小白都是一教便明白，当初它们进出苏家渔场护栏网可不就是如此操作？当然，前提是在周围没外人的情况下，不然不仅会吓到人，更重要的是大白一家怕是保不住，谁见过会飞的白海豚？ 苏立航一点都不想这种憾事发生，再三告诫活泼好动的小白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引来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若只是小白一个，苏立航恐怕还不太放心，有大白二白盯着，他倒是省心许多，不怕小白闹出乱子。 炼制e135特种材料不是苏立航真正目标，这只是筛选特殊矿石附带产品，没有这个掩护，他就不能大批量购入云石和玄晶矿，自然就没办法得到特殊云石和特殊玄晶矿。 能量牧草在吸收特殊玄晶矿后细胞壁强度大增，又兼具极强的韧性，苏立航虽然一直致力于研究特殊云石，但特殊玄晶矿也不能忽视。之前他已经证实特殊云石本身就具有很大作用，基本在能量牧草身上体现的效果，它大多都具备，同理类推，特殊玄晶矿只怕也是如此。 苏立航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功能开发出来，他并不满足于现在取得的成果，等星空一号那边告一段落后，他又一头钻进实验室。 苏立航取来一块染过色的特殊云石，将其粉碎，想办法提取染色物质。 时间便在苏立航研究中悄然流逝，要不是有黑白按时提醒他用三餐，他很可能忙完每天训练学习之后，一钻进实验室就不肯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立航埋头在实验室里待了将近一年，总算获得重大突破。 看着手中钢珠大小的特殊云石未知物质提取物，苏立航真想仰天长笑三声。乐过之后，他将其命名为云珠。 别看这么小一颗，有它辅助，外星人苏立航不清楚，z国人修炼速度至少能提升五成以上。 云珠的出现，基本上解决了特殊云石体积太大，目标太过明显的缺陷，柯彦斌和苏立航两人可以光明正大使用不说，还能惠及身边人，只要平时注意一点，不宣扬出去，谁也不会往这上面想。 这还不是最大的惊喜，真正重要的是特殊物质——影物质的提取，当然，这个名字同样出自苏立航之口。 影物质其实始终存在，并不因苏立航的出现而出现，之所以至今一直都没被发现，只是缺少一个引子。 苏立航到目前都没找到替□□法，只能通过经白海豚一家能力作用后产生的变异植物才能找到其踪影，并提取出。 影物质是相对宇宙中随处可见的显物质而言，是一个大类，并非单指一种物质，好比从特殊云石中提取出来的影物质，和从特殊玄晶矿中提取出来的影物质并不是同一种，只是本质相通，能被特制染色剂区分出来而已，但这两种影物质其实功能大不相同。 苏立航目前仅成功制备出云珠，他却一点不担心会在其他特殊矿石上失败。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另一只脚还会远？ 事实也是如此，这之后没多久，苏立航便用同样的方法提取出特殊玄晶矿影物质。 有了这个前提条件，苏立航接下来的成功也就顺理成章。他在e135特种材料生产线上加入从特殊云石和特殊玄晶矿提取出来的两种影物质后，e135特种材料各方面性能以肉眼可见速度上升，根据不同配比，提升比例各有不同，当达到最佳比例时，e135特种材料性能最低那一项都足足提升了一倍还多，最高的两倍都不止。 苏立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等于整整提升了一个档次！ 苏立航急于跟人分享，先是叽哩咕噜跟大白一家三口挨个说了一通，之后还不满足，心中那股激荡久久无法退去，不得已之下，申请同柯彦斌通话，硬是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将柯彦斌叫到星空号上。 放在别的部队或许不行，在非战期间舰队中，这个要求却不算太过分，怎么说苏立航也不像是无理取闹之人，几年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在柯彦斌轮岗期间叫人，就算看在双方合作愉快的份上，曙光号高层也不会为难两人。 柯彦斌很快获批，急匆匆往星空号赶。 苏立航从显示屏中看到柯彦斌的表情，心里一暖，心底那股冲动更是无法抑制。他直接出了驾驶舱，一溜小跑前往最后一道安全门前等待。 柯彦斌刚经过安检，一出检测通道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要不是他反应快，苏立航未必还能完好地站在原地。 “立航……”柯彦斌话只说了半截，便湮没在和苏立航的唇齿相交中。两人都血气方刚，这种情况下柯彦斌再无暇分心关注其他，等他意识清醒时，已是几个小时之后。 柯彦斌半倚在床头，神态慵懒，挑眉问道：“说吧，刚才怎么回事，枉我还担心你身体，结果，你竟然……” 苏立航轻笑出声，一派餍足：“刚才太兴奋了，不找你找谁？” 柯彦斌：“……”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我这就告诉你……”苏立航一五一十将他最近的研究成果都说给柯彦斌听，一人说得眉飞色舞，一人听得神采飞扬，气氛别提多和谐。 当苏立航说完时，柯彦斌已经从最初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一脸严肃。以前特殊矿石光看不能用，那样再好的东西也派不上用场，现在则不然，已经到了可以出手的时候。 在入伍满四年时，柯彦斌军衔就升了一级，现在是少校，只不过由于舰队没有人员变动，他光有少校军衔，军职并没有得到提升，得等明年守边舰队换防时，才有相应的命令下来。换而言之，柯彦斌现在手下管着的士兵跟以前一样。 原本舰队只需守卫边疆三年，刨去路上一年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整四年，正好到了换防的时候，没想到政策有变动，驻防期限增加两年，变成五年一换，柯彦斌这届特殊，连路上那一年也被算在内，差不多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回去。 柯彦斌一下子思绪飘飞老远，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几乎将多年积累的钱财全都砸在苏立航身上，不可谓不冒险，如今到了斩获成果的时候，苏立航给予的回报超出他的预想，有这么好的资源，他必须好生考虑，不能辜负了。 两人就此事商谈出大致方案，便相拥而眠。柯彦斌是被折腾累了，苏立航则是太过激动，又长时间几近满负荷运作，心神一松懈下来，疲惫便从四肢百骸涌出，身体启动自我保护机能，沉沉睡去。 之前柯彦斌被瞒在鼓里，并不清楚状况，只请了两天假，见苏立航没事，他也不销假，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上，决定好好陪一陪他。 研究取得重大突破，苏立航也没心思再钻进实验室，隔天便带着柯彦斌逛星空号和星空一号生态农场。 这么长时间过去，最早一批除能量牧草之外的进化变异生物，也都各自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只因数量过少，苏立航暂时没有拿它们做研究，等再过个几年，星空一号生态农场遍布之后，便是它们登台表演的时候。 “空气更清新了。”柯彦斌一进入生态农场，舒服得整个人毛孔都张开，身体贪婪地吸收着所需一切养分。 “的确。”苏立航在前面附和，他也有段时间没怎么关注过这里。如今的生态农场，比下过雨更让人心旷神怡，有它的存在，星空号空气循环系统都不大需要用到，跟在地球上相比都丝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咦，你运气不错，沙蓝果正好成熟。”苏立航在一棵高大的植株面前驻足，伸手摘下一枚，转身欲递给柯彦斌，谁想竟发现柯彦斌没跟上来，跌坐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面露痛苦之色。 苏立航忙上前查看，见他身体没有异样，想了下，将精神力覆在指尖，岂知一和柯彦斌皮肤相触，便从对方身上传来一股吸力，精神力快速流失，若非苏立航反应及时抽回手，被柯彦斌吸光精神力都有可能。 见都这样，柯彦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苏立航眉头微皱，想起刚才柯彦斌的身体仿若无底洞似的从他身上汲取精神力，他忙回房取来云珠，将它放在柯彦斌身边。 只不过片刻功夫，柯彦斌身边能量便浓郁到快凝成实质的地步。 苏立航观察了一会，见柯彦斌脸上痛苦神色有所舒缓，便放下心来，他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柯彦斌是在晋级。 本来，苏立航打算为柯彦斌护法，哪想盯着盯着，他自己身上的精神力也受到影响，波动幅度明显增大，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立刻给曙光号发了讯息，言明柯彦斌正在突破，时间不定，不用担心，再交代黑白别掉队，不要放其他人进星空号，之后同样坐下进入修炼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立航和柯彦斌身边能量形成的雾气越来越浓厚。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和生态农场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生态农场提供给他们浓郁的生物能，同时加快他们修炼速度，两人反馈回去一股有益于进化变异生物的气息。 “沙沙。”白海豚一家带着一帮小弟围在苏立航和柯彦斌身周，叫声中透着欣喜，之后便安静下来，进行它们自己的修炼。 三天后，柯彦斌率先醒来，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稍后沉淀下来，气息内敛，就连往常偶然闪现的傲气也尽收于内，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深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柯彦斌起身，活动开四肢，看了眼腕表式个人光脑，发现已是三天之后。整整三天没有进食，他却感觉不到一丝虚弱，恰恰相反，体内能量充盈无比，饶是他定力过人，都很有长啸一声的冲动。 可惜，眼下不是好时机，不说苏立航被柯彦斌带动，就连大白一家也获益匪浅，正在吸收他们突破瓶颈时吸引而来的浓郁能量。要是因他一时举止不慎，干扰了苏立航他们修炼，这个后果他可承受不起。 柯彦斌再次坐下，感受晋级之后的变化。这次他不仅一举突破f级，晋为e级，甚至还跃了一小阶，现在已是e级中级水平。 突破e级，最大的好处便是精神力可以外放，柯彦斌尝试着将精神力触角探出体表，第一次没有成功，就跟学走路一样，能迈步，不代表就能稳稳走路，得有个适应过程。 柯彦斌也是如此，精神力外放尝试一次又一次失败，他却没有气馁，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如此循环之下，总有成功的一刻。 又是两天过去，这期间柯彦斌除了三餐按时吃饭之外，其余时间都守在苏立航身侧练习精神力外放，成果不错，虽然还做不到精神力收放自如，如臂指使，倒也有模有样，可以拿出去唬人。 “沙沙。” 听到小白的叫声，柯彦斌立即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正好对上苏立航缓缓睁开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勾起：“醒了？” “嗯。”苏立航起身，眼中流光溢彩，气质却很平和，不像柯彦斌刚脱离修炼状态时那样气势凛然，仿若出鞘的利剑，浑身是刺。苏立航正好相反，却同样不好惹，水滴都能石穿，更何况是一个湖泊？不动则以，一动定然让人认识到平静的水面下有多波涛汹涌。 过了好一阵，苏立航才回归平常，不再温润如玉，跟大街上随处可见，再普通不过的路人没两样，旁人不会对他投注多余的目光。 柯彦斌一开始被苏立航周身萦绕的气息所引，直到苏立航将刚晋级时外溢的气势内敛，回过神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即将放在身边的保鲜箱朝苏立航推了推：“这么长时间没进食，饿了吧，先别管其他，吃饭。” 柯彦斌说话时神色平静，微弯的嘴角却泄露出他此刻看好戏的心情。至今他每每想起刚晋级后不久，全身功能开始恢复运作，饥肠辘辘，恨不能吃下一头牛的场面，便不由打了个寒噤。那场面实在是太美，他一点都不愿意回想。 亲身体验过这种难言的感受，柯彦斌早早做好准备，直接搬了一个保鲜箱过来，以备不时之需，这不，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苏立航彼时还有些不解，他浑身充满力量，一点都不饿，哪用得着吃饭？岂料他刚这样想不过片刻功夫，饥饿感便瞬间刺激着神经，他哪里还有空说话，直接打开保鲜箱盖子，随手抓起一盒饭菜便狼吞虎咽起来，完全顾不上用餐礼仪。 柯彦斌见此情形，背过身肩膀一颤一颤，憋笑憋得难受，后来想这里没有外人，索性回过身，完全不顾形象，当着苏立航的面笑得肆无忌惮，乐够了，才醒觉过来，他竟从没有过这样畅快肆意的时刻！ 苏立航不是蠢人，看柯彦斌这么齐全的准备，略一思忖便明白是为何，百忙之中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便埋头吃饭。 柯彦斌正好撞上苏立航的目光，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讪讪。这个时候，他也回过味来，这不是明摆着之前他曾经遭遇过同样的事？不过，该乐还是要乐，只要没被当场看到，那一切都是猜测，不能成为事实，笑容重新出现在柯彦斌脸上，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恣意。 “嗝——”苏立航脸一僵，吃得太快没注意，竟然吃到撑了才停嘴，这可是极少有的事情，只能感叹柯彦斌厨艺是真不错，让他沉浸至此。 苏立航脸皮也练出来了，除了初时神色有一刹那不自然，之后权当没这回事般自然而然转移话题：“能力测了？” “没。”先前苏立航那一声打嗝声让柯彦斌闷笑不已，虽没表露出来，心情却无端又好了几分，“走，去训练室。” 话落，柯彦斌跟大白一家三口打了声招呼，便大步流星走出生态农场，朝目的地而去，只留一个背影给苏立航。 苏立航慢悠悠跟上，刚才浑身充满力量并不是错觉，即便后来大吃一顿让场面看起来颇为可笑，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e级是一个关口，到了这个级别，精神力可以外放，体质也翻着倍地往上涨，进入e级后，苏立航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训练室，柯彦斌先来，苏立航刚用完饭不适宜剧烈运动，正好趁这个时候散步消食。两人分别对各个项目进行测试，报告单一出来，对结果都很满意。 休息过后，苏立航提议：“去驾驶舱，试试你的精神力操控水平。” 柯彦斌没有异议。 一进入驾驶室，苏立航便吩咐：“黑白，调出精神力操控设备。” “是，小航先生。”黑白立即执行指令，驾驶座前平空多了一枚精神力操控球。 柯彦斌：“……” 这个场景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却见一次震撼一次，实在是星空号精神力操控设备比国家最好的都要先进好几个档次，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精神力操控球外观，而是精神力利用率。 柯彦斌精神力特质偏向控制，按说要比精神力特质是生物亲和的苏立航更擅长操控舰船才对，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在使用不同操控设备的情况下，两者表现却相当，甚至在柯彦斌没有展现精神力天赋能力时还有所不如，可见两种精神力操控设备差距之大！ 星空号精神力操控球柯彦斌见过几次，却没用过，这需要极高权限，他尊重苏立航，只要苏立航不说，他便不会主动提起。 这次苏立航显然出于自愿，柯彦斌自然不会推拒，在经过一系列认证之后，他得到星空号仅次于苏立航的权限。 星空号原本一直停在空间站空港上，后来苏立航买了星空一号，星空号大多数时候便跟随舰队飘在空间站附近星域。 柯彦斌先将星空号和星空一号脱开，之后启动星空号固着程序，将一切可能移位的东西或收起，或固定住，再向舰队发送自由飞行申请，得到同意后便离开舰队到空旷的星域进行试航。 在f级巅峰时，柯彦斌即便动用精神力天赋能力，顶天也就能操控舰船几分钟，现在他外放精神力还不熟练，便采用最笨的办法，直接用手接触操控球，虽然没有外放方便，功效却是相当，最多也就是使用范围受到局限。 一到目标星域，柯彦斌便启动精神力操控球，星空号在太空中如水中游鱼活动自如，前进、后退、翻转，抬升、下压……没有一点滞涩感，仿佛活了一般。 舰队高层只要没有急事的全都看着这一幕，眼中光芒越来越盛，这是z国希望，一定不能让人给毁了！ 苏立航没有经过专业飞行训练，即便已经晋级为e级能力者，在星空号高速转动之下，一时间也有些不适，起初只是稍微有点难受，时间一长，便开始犯恶心，试着运起精神力包裹在身周，刚才那些不适才慢慢离他远去。 见柯彦斌玩得不亦乐乎，苏立航开始尝试将精神力外放，哪想没控制好，精神力如泄闸的洪水席卷而出，一瞬间便消耗一空。那种精神力所到之处，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沉迷，直到耳中传来一声闷哼，警报声也随之响起，苏立航才反应过来，忙让黑白接手星空号。 第62章 “彦斌？”一等星空号恢复正常，苏立航即刻离开副驾驶位，上前查看柯彦斌状况。刚才柯彦斌专注操控星空号，没做好精神力防护，被苏立航狂奔而出的精神力冲击到受了伤。 看着柯彦斌嘴角溢出的点点猩红，苏立航自责不已，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抱起柯彦斌直奔医疗室。外伤这些都好说，以现在的科技，不用担心治不好，精神力伤害就麻烦许多，这涉及到人体最为神秘的大脑，不是任何伤势都能痊愈。 看到检测结果，苏立航舒了一口气，还好，问题不大，这跟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有关，生物亲和可不是说着玩的，控制好度，对人一样有好处，换成精神力攻击性强的，恐怕柯彦斌就不止是现在这个伤势。 这就是典型的乐极生悲，只不过苏立航出的岔子，后果却要由柯彦斌承担，从这点来看，柯彦斌还挺倒霉。 苏立航看着原本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柯彦斌，如今一脸苍白躺在治疗舱中进行精神力梳理，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还是太年轻，心性不够稳，没考虑全这么做的后果，以后得注意，不能再这么鲁莽。 苏立航守了一会，见柯彦斌眉目慢慢舒展开，放下心来，交代黑白注意这边，便起身前往生态农场，挑了一大碗异变鹌鹑蛋，洗干净蒸熟剥壳，放上炖锅底料，设定好蒸炖时间便回到医疗舱继续守着。 直到此时，苏立航才发觉他自己也不好受，忙服用了一支补充精神力的药剂，脑中的昏沉感才彻底离他远去。 等候的时光总是特别难熬，柯彦斌精神力伤势虽然不算重，却也用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力才彻底梳理通顺，期间苏立航也没心思吃饭，随便拿了支营养液一喝便算完事，目光一直在柯彦斌和仪器显示屏中来回转悠。 苏立航看完显示屏上的图像，转到柯彦斌身上，目光不期然撞进一双如墨的眼睛中。 “醒了，头疼不疼？”苏立航面上一喜，打开治疗舱，确定柯彦斌没问题后，才将人扶起，一脸郑重地道歉，“这次是我大意，下次不会了。” “是得注意。”柯彦斌没说这没什么这样客套的话，“不过这事不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有了这次教训，下回我一定注意防护，这么说来，这次还可能因祸得福。” 苏立航没附和，这事总归是他不对在先，不能因为出了事而警惕性得到提升就忽视这件事本身。不过他也没必要一直纠结于此，事情已经发生，尽力善后才是正理。 “你先洗个澡，吃点东西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恢复。”苏立航将柯彦斌扶进浴室，离开前似是想起什么，脚步顿住，“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柯彦斌一言否决。他又不是易碎品，虽然大脑还有些晕乎，思维不太清晰，洗澡这样的小事却还难不倒他。 苏立航也没多说，合上浴室门便朝厨房走去。不消一会，一份热腾腾的饭菜便出现在在卧室桌上。当然，除了炖异变鹌鹑蛋之外，其他都是出自柯彦斌本人之手，苏立航只负责搬运。 “这鹌鹑蛋是好东西，多吃点。”等柯彦斌一落座，苏立航便舀了一大勺到他碗中，之后才轮到他自己。先前那餐饭他随便应付了事，现在柯彦斌无碍，便也跟着再吃点。 柯彦斌望着碗中堆得冒尖的鹌鹑蛋若有所思，夹起一个送入口中，一股精纯的能量通过食道流进胃里，随后散入四肢百骸，整个人仿若徜徉在母体中，温暖舒适：“这是？” “异变鹌鹑蛋。” 柯彦斌眉头微微纠起，面露不解：“你不是要留着它们培育后代？” “大多都是未受精蛋，孵不出小鹌鹑。”苏立航并不感到可惜，什么也没有人重要。 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是受精蛋，可以孵出小鹌鹑，柯彦斌遗憾的同时，心底浮起一股暖意。他没再就此发表意见，只用行动表示接受这份心意。 见一大碗异变鹌鹑蛋下去了近半，苏立航嘴角微扬，显然刚才的郁闷自责消散不少。 柯彦斌的年龄和能力摆在那，经过一晚上休息，第二天起来又生龙活虎，仿佛之前的精神力损伤完全不曾存在。 苏立航见他确实完全恢复，因着能力进阶，甚至比以前瞧着更加精神，便没有阻拦，再怎么说，柯彦斌也是军人，请假之后又临时延期，虽说事出有因，到底也是影响不好，既然身体无恙，就不好多留，用过早饭便送他回曙光号，还带了一堆高营养食材，以及用精神力润养了好几年的人参，到底精神力受过伤，补一补很有必要。 柯彦斌一进入曙光号，还没销假，便被领导叫到会议室。他到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看样子是要对他进行三堂会审。 坐在主位的舰队最高长官笑眯眯地招呼：“彦斌，坐。你手上提的是什么？放下，有必要这么紧张？” “……”柯彦斌本不想让东西离手，无奈在众多目光注视之下，也只好放在脚边。果然不出所料，筐子一着地，便不见踪影，转了一圈，才归回原位，看似完好无损，实则已经轻了好些。 柯彦斌一脸无奈，在座不少都是他的长辈，但敢这么明目张胆拿东西的也就那么几个，都是跟柯家关系不错之人，拿了便拿了，他连怨言都不能有，真是郁闷。不过也因这些人的存在，他在舰7队的日子才能过得这么如鱼得水。 别看柯彦斌爷爷身居高位，二爷爷为一方首长，若是换到其他舰队，柯彦斌还真不见得能一帆风顺。Z国势力复杂，柯家还没那个本事一手遮天，顶多就是子孙后代仕途更容易走罢了，太过自信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玩笑过后，场面迅速变得肃然，众位长官开始轮番问询柯彦斌能力晋级之事。 了解清楚F级进阶E级详细过程后，舰队最高长官发话：“柯少校，先去检测一下能力，之后写一篇晋级注意事项，给你两天时间，后天上午送到我办公室。” “是，首长。” 柯彦斌提着轻了不少的筐子回到宿舍，想着这两天还得写报告，心里有点小郁闷。 第63章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明天更新推迟，时间不定，只能保证晚十二点前会有一更。 等舱门一合上，柯彦斌便掀开筐盖仔细查看，发现水果少了一半，蛋也少了一部分，其他倒是没动，损失不算大，在他接受范围之内，柯彦斌心情好了一些，还算他们有分寸。 柯彦斌这边有很多事情要忙，苏立航这些天却是闲得很，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连学习都暂时放下，整天东晃西逛，美其名曰给大脑放假，实则是他犯了懒。连续一年都在做研究，实在是有些费神，他决定好好休养一阵，让身体恢复最佳状态。 如今星空一号不再是刚入手时那样空空荡荡，中间几层已经被填满，不过代价也相当大，苏立航赚到的钱，除了留出一部分应急之外，其余尽数投入其中。 单数层是生态农场，双数层则为材料生产车间，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提高安全性。生态农场异变生物可不好惹，有它们在，能很好地保护内部设施不说，还能净化污染。 文明等级再高，生产造成的污染依旧无可避免，只不过大部分污染都能处理罢了，但那一小部分不好清理的污染却很让人头痛。 地球联盟文明等级低，处理污染能力远不如中高级文明，苏立航自然要想其他办法，当能量牧草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即提供的能量在不出航时能自给自足时，他便买进不少F级具有净化能力的植物。 经过白海豚一家能力作用，其中一部分F级净化植物进化变异后，净化能力大为增强，生产车间哪里污染超标，将这些异变植物往那一放，便什么问题都解决。当然，要记得及时更换，不然吸收过多污染物，导致它们消化不了，会对异变净化植物造成伤害。 其实当初苏立航买F级净化植物也只是本着尝试一下的念头，要知道之前的进化变异可跟动植物本身作用并没有太大关系，结果还真被他蒙对了，也算是侥幸。 苏立航漫步在生态农场，眉目舒展，一派悠然自得，小白跟前绕后，时不时欢快地叫上几声，说不出的和谐。 苏立航日子过得正舒坦，谁知上面发了个入职意向书过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彦斌，这是怎么回事？”苏立航给柯彦斌发过去视讯请求，接通之后当即问道，面带诧异。 “所有编外部门人员都要收编，像我这样中了血歌的，非军人另一半不是入职勤务兵等近身职位，就是进入随队后勤部门，你在上面选一个你喜欢的工种。”说到这，柯彦斌顿了一顿，才接着开口，“你要是不想加入军队，我可以申请退役。” 闻言，苏立航怔住。他没想到柯彦斌能为他牺牲至此，退役说得轻松，真要这么做了，柯彦斌八年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不说柯家，就连他也不会同意，除非柯彦斌自愿。显然，这情形在眼下不可能发生，因他而断送前程，苏立航做不出来。 思忖半响，苏立航抛开这个诱惑，看着那繁多的职务不觉有些头疼，抬头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军需部。” 苏立航稍作考虑便同意，这个部门的确非常适合他，至少管理农业生产他完全能胜任。他不是墨迹之人，有了决定很快便填好就职意向书发送回去。 “彦斌，那以后我是不是要跟军需部人员一块生活？”刚解决完一件事，新的烦恼立刻找上门，苏立航不由蹙起眉。 “很可能，我想想办法。”说完，柯彦斌干脆利落挂断通讯，显然是找人去办事。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苏立航嘴角微扬，心情好了不少，全身放松靠在驾驶座上，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做。经这么一番变故，以前的计划都得推倒重来，他不由唉叹一声，进入军队就没有以往那么自由。 之前苏立航虽然一直跟随舰队，也不得自由，但那只是相对而言，跟真正的军人比起来，这点不自由还真算不了什么。那时他可以随时出入空间站，也能在舰队附近随意出没，正式成为军人之后，尽管只是后勤部，管束恐怕也会比以往更加严格。 军人讲究的是服从，这点谁也逃不开，苏立航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柯彦斌退役，那世界之大，哪里都去得，要么他加入部队，没有第三个选项可选。怎么选择，他心里自有一本账，天下没有只得利不需要付出的好事，要想手握军权，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几天之后，上面的调令便下来，苏立航被任命为军需部一个小股长，授予少尉衔，手底下管着那么几号人，也算是个小干部。 苏立航对此不甚在意，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尤其是被划到他名下那些军需部人员，一个编外人员直接空降，谁心里能好受？好在苏立航常年为舰队提供最新鲜的农产品，底下人全都受了他的好处，即便有怨气，也不大，在见识过苏立航能力后，当即对他改观，让他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服帖不过。 见状，苏立航嘴角抽了抽，军队还真是实力至上的地方，他只不过亮出精神力天赋能力，让作物长势更好，这帮人便跟见了财神爷一样，一有空就围着他打转，询问如何才能有效快速提高能力。 苏立航也不藏私，把他的修炼心得简要讲了讲，再深入却是没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一点放之四海而皆准，真手把手教，就跟流水线上出来的产品一样，失了灵性，不利于以后发展。 柯彦斌的努力没有白费，别的特权没有，至少为苏立航争取到白天在舰队军需部上班，晚上回星空号休息的权力。只是如此一来，研究计划便被打乱，苏立航只能趁着下班后和休息日断断续续进行。 苏立航倒也没觉得多遗憾，有付出才有所得，他好歹也是一个低级军官，比起辛辛苦苦服役多年，依然只是士官的士兵要好过太多，这点代价值得。 苏立航在查过很多资料后，决定研究生物装备，从具有生物特性的材料开始着手。没办法，地球文明级别太低，只有这一项可能后来者居上，其他就只能借助特殊矿石才有一搏之力。问题也出在这里，这东西不宜声张，只能遮遮掩掩小范围应用，一旦传开，倾尽地球联盟全力只怕都保不住。 研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没多久苏立航便碰壁。也是，星际联盟历史悠久，没道理那么多文明都研究不出，凭他一己之力便有突破。这跟特殊矿石研究不同，苏立航之所以能发现并成功，主要倚仗的是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不是生物亲和那个，而是黑液白液相关，现在要进行普通研究，没有进展实为再正常不过之事。 在星空中生活了四年多，苏立航自制力已经非常好，对情绪的调节相当到位，度过最初那段烦躁期，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失败不算什么，每一次失败都代表着排除一种错误路径，当失败越来越多，离成功便越来越近，除非一开始方向就不对。 研究生物材料的同时，苏立航也没放弃琢磨云珠，各种型号都制作了一两个，当然，配套的能量隔绝装置必不可少，不然云珠就像一个出现在夜晚的发光体，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柯彦斌要了几颗比弹珠还要小的云珠，加快修炼速度二成左右即可，再高就太过扎眼。 有了云珠这个存在，曙光号上战士修炼速度明显加快，得到好处最多的自然是方宇豪跟谭嘉伟，有好东西怎么能少了他们两人？ “柯少校，来我办公室。” 一条讯息发到柯彦斌手上，他只能放下手头事务前往舰长室报道。 “坐。”见柯彦斌进来，舰长沈长林扯开嘴角笑着招呼。 柯彦斌闻言，不但没放松，反而正襟危坐，面上虽没表露出什么，心神却已经绷紧。 沈长林挂衔中将，不光是曙光号舰长，还是整个舰队最高长官，长期身居高位，自有一股威势，平时神情严肃，这么和颜悦色可是稀罕事，想来必是有所求，柯彦斌怎么可能放松？ “听说你从天伽联盟弄来了一批修炼物资，这事属实？” “属实。”柯彦斌不假思索回道。这是他和苏立航商谈之后得出的最理想的解决方案，借口通过天伽联盟苍凛这个渠道，以相对较低价格购入修炼物品，若舰队有意，则加大进货量。当然，后者由舰队买单，之前垫付的就当是他们为舰队做出的贡献。 现在是和平时期，柯彦斌自然不傻，不会白白付出，这事要是成了，他和苏立航就相当于立功，至于几等，这就不在他能力范围内，自有柯家为他们张罗，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柯家不倒，他们这份功便不会被人贪墨。 “拿来我看看。”沈中将笑容越发和蔼，颇有循循善诱的意味。 柯彦斌装作不舍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一枚指甲盖大的云珠，当然，已经经过伪装，对外统一口径说是天伽联盟新产品，并未上市。 “怎么用？”沈中将研究半天，没任何发现，直接问当事人。 柯彦斌当即接过云珠进行示范，打开能量隔离罩之后又合上，等沈中将看明白，便将已经开启的云珠推到他面前：“这个只适合单人用，离体十公分便失效，能提升修炼速度两成，使用期大概半年，能量耗尽便失效。” 沈中将本来脸上挂着笑容，越听神情越是郑重，等他将云珠握在手里亲自感受过后，饶是他身居高位多年，依然有些绷不住，略带激动地问道：“这个是单人用，还有别的？” “有，最大覆盖范围方圆十米。” “都什么价格？” …… 等从舰长室出来，柯彦斌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成了，以后不用再藏着掖着。有好东西只能偷偷用，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可能的话，他一次都不想再尝试。 苏立航和柯彦斌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依仗。 初代云珠研究成功后，苏立航并没有满足于此，他试着将特制染色剂从云珠中抽出，成功之后结果却是不甚理想。没了特制染色剂显形，云珠从他视线中消失，要不是苏立航确定那东西确实存在，仪器也能检测出能量反应，他都要以为他出现了幻觉。 苏立航无奈之下对着刚才的位置喷上特制染色剂，云珠才又出现在他视野中。不过这一点小麻烦难不倒他，随着能力晋级，苏立航头脑越发灵活，当即参考特殊云石构造，往里面加入一些不影响云珠功能的显物质，能保证云珠影物质不显形时依旧有实体即可，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人联想到云石身上。 谁也不傻，之前是没人知道有特殊云石这一存在，才没有察觉其中一部分云石有助于修炼，一旦让人得知云珠来自云石，那发现特殊云石有助于修炼是早晚的事，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分辨两者，云石涨价都会成为必然。 这显然不是苏立航想要的结果，眼看真正的成功在即，苏立航浑身充满干劲，再多的失败都不怕，总算在舰队换防前几个月搞定此事。 光这样还不够，必须给起作用的影物质重新隐匿踪迹的云珠弄一个出身，而天伽联盟苍凛就是最好的盟友。 苏立航不知道苍凛为何对他另眼相看，但种种迹象表明，苍凛向他伸出橄榄枝的同时，对他有所忌惮，他相信，只要利益不是大到一定程度，苍凛不会和他翻脸。 云珠虽然潜藏着着莫大利润，却受限于特制染色剂，不可能像普通工厂那样大规模生产，苍凛对他出手的几率也就不大，苏立航决定冒险试试。 任何事都不可能百分百成功，苏立航这点尝试的胆量还有，主要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做戏做全套，在柯彦斌行动之前，苏立航便和苍凛谈妥，他提供苍凛一部分云珠，苍凛则为他打掩护，将形迹都扫除干净，双方互惠互利，合作也算愉快。 第64章 天伽联盟主星。 苍凛看着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他手上，一个不到巴掌大的能量隔离盒，神色复杂。 地球文明只有区区二级，却能出五级文明的天伽联盟都想要的东西，这在低级文明中实在是不多见。这也就罢了，毕竟总有那么一些文明比较好运，坐拥金山，就看他们能不能保住，让苍凛都上心的是，苏立航出手的东西，每一样就算级别不高，却对能力者有帮助。 最初是具有超强细胞活性的特制营养食品，接着是能加速天赋能力成形的药剂，现在又出了加快修炼速度，尤其是对精神力有帮助的修炼物品。 苍凛叹息一声，他不是没考虑过让苏立航为他所用，偏偏每回有这种想法，心情便莫名烦躁，更让他忌惮的是，一旦他心中出现对苏立航不利的念头，便会莫名心悸。 这种感觉并非出自苏立航本身，更像是某种警示，似乎苏立航这个人异常重要，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累及的不止他自己，甚至连天伽联盟甚或整个星际联盟都算在内。 天伽联盟虽然只是中级文明，苍凛本身能力等级却很高，他不可能无视这个警兆。既然其中一条最为快捷的道路被阻断，那该怎么做便一目了然，苍凛很快便吩咐下去，跟苏立航合作之事就此达成。 自那之后，苍凛多了一条修炼物资来源渠道，苏立航那边则拿苍凛做挡箭牌，双方谁也不亏。 岁月如歌时光如梭，转眼间便到了换防时刻，舰队战士们一个个都兴奋坏了，就连素来见惯风雨，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相去不远的高级将领都难掩喜色，一同新到的守边舰队交接完毕，便拔营起寨，几乎是全速返航。 这次跟来时截然不同，当初舰队有任务在身，行进路线曲折，现在直接通过星际航道返回地球，中间不带停歇，只花去十几天工夫便到达月球基地，众人分批坐地月飞行器在北市空港着陆。 “立航哥，这边，这边！” 苏立航一出军港，便听到熟悉中带点陌生的招呼，顺着声音望过去，顿时眼睛一亮，快步朝前走去，在苏舸头上扑棱了几下：“哟呵，小舸，长高长壮了，哥都快认不出了。” “哥，我是大人了！”苏舸将脑袋从苏立航手中解放出来，不满地抗议。 “长再大也是我弟。” “……”苏舸遭到会心一击，再不服也只能憋着，这话反驳不得。 “噗哧。”看到这个场面，苏珊再绷不住，完全不顾小弟的面子，直接笑出声来。 苏立航目光被苏珊吸引，很是感叹地说道：“姗姗又漂亮了，不知道往后会便宜谁。” “立航哥……”苏珊面露赧然，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色。 “怎么，真有对象了？”苏立航一惊，他对此丝毫不知。 “哥，就等你呢，姐说了等你看过没问题就结婚。”苏舸一句话就卖了自家老姐，闹得苏珊面红耳赤，都不敢直视苏立航。 “这是好事，怎么不跟我说？”苏立航有些奇怪。 苏舸上前一步，趴在苏立航耳边，挤眉弄眼小声说道：“哥，咱家情况特殊，姐夫可不能随便找，笨点蠢点无能点都行，就是不能太过势力和有心机，更加不能耳根子软，嗯，爷爷和奶奶都这么说，就这还不放心，非得让你掌眼把关才算数。” 苏立航听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爷奶怎么会这么想？不过，他也不会拆台，他看一下也好，等见到人后，让柯彦斌调查一下，别的他可以不管，但暗探间谍之类必须排除。 一阵无语过后，苏立航直接招呼：“走，回家！” “哥，彦斌哥呢？”苏舸四下张望也没看到人，眉头不自觉纠紧。 “部队里有事，他得过一两天才能休假。”苏立航对此不以为意，眼中闪过一丝坏笑，“小舸，哥这点行李就交给你了。”说完，他一身轻松朝停车坪走去，徒留苏舸一人在那哀叹。 苏珊好笑地看着小弟在那做戏，上前拉过一个行李箱跟上。 见人都走没了，苏舸收起玩笑耍宝的神态，一本正经坠在两人后面。这么一看，也是小帅哥一枚。 显然苏家基因不错，苏立航这一代就没有一个长得差的，包括张笑在内，五个人各有各的特色，尤其是两个女孩子，长相不说有多不俗，起码也是一个纯天然美女，若非这样，张笑也不会被外星公司看中，明星可不是光有实力就行，要是相貌流于平庸，将会对他们的前程带来非常大的不利因素。 苏立航隔几个月就会跟家里联系一次，但那样了解终归有限，趁着回家这段路程，他从苏珊和苏舸两姐弟口中将这几年苏家情况掌握了七七八八，见家中一切安好，他心神彻底放松下来。 “哥，听说你当兵了，怎么不穿军服？”苏舸坐在后座上，侧头将苏立航从头到脚打量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多少军人的痕迹，眼里写满好奇。 “刚加入部队，就一个小官，还没小帆职位高，有什么好炫耀？”苏立航斜了苏舸一眼，“你都进了武警院校，怎么这性子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跳脱？” “嘿嘿！”苏舸挠了挠头，一脸傻乐。 苏立航也没为难他，转而问起苏珊对象的事情，三人这么一路聊着，很快飞车便在苏家院子降落。 “爷爷、奶奶、爸、妈，三舅，我回来了！”苏立航脚一踏地，便笑着大声招呼，将一屋子人都给吸引过来。 “小航，就你一个？”姜燕见再没人出来，往飞车内探头一阵张望，面露担忧。 “妈，彦斌有事，还在部队里，我就先回来。”苏立航笑着解释。 “好了，这事过会再说，瞧你们一个个都站院子里，小航还不得陪着你们？”苏大全发话，众人立即移步堂屋。 五年没见，一家子人有说不完的话，直到苏立航说得口干舌燥，众人才放他回房休息。 房间常年由家人定时打扫，他们得知苏立航要回家，更是进行过一次大扫除，屋内窗明几净，铺盖衣物都晒过，有一种家的味道，苏立航很是怀念，几乎是沾床就睡。 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星空中待了五年，脚踏实地的感觉再美妙不过，更别说还是在家里，苏立航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落西山才醒来。 苏立航将带的礼物分给家人，乐得拿着单人用云珠的苏舸都快要飞上天，众人很是热闹了一晚，才各自散去。 苏珊和苏舸都是请假过来，正好过两天便是周末，一共可以在家里待个四五天，苏远帆那边却不好这么办，现在他已经进入部队，不是要事大事轻易不能请假。 苏立航也没想劳师动众，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便是，反正如今交通方便，他开着飞车去部队里探亲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都是亲人，没那么多讲究。 苏立航现在也是现役军人，真正的假期只有两个月，之后便要到舰队所在地去报道，说是休假，其实只是短时间内不用再进入太空罢了。 原以为柯彦斌过个一两天便能回家，没想到一通电话过来，不但柯彦斌没能回来，而且还把苏立航也给捎带上。 坐在开往部队的车中，苏立航有点小纠结，这假期才刚开始，可别出什么岔子，他还想好好和家人团聚一番，其他时候倒也罢了，休假期间他是一点都不想待在纪律严明的部队中。 这还是苏立航第一次进入舰队地面驻地，从门口岗哨开始，便能感受到军营的气息，苏立航不由坐正身体，随即在心里闷笑不已，乐完了，便心生感慨，大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到了军营，人不自觉就会变得严肃几分。 军车过了几道岗哨之后，停在一栋古朴大气的楼宇前，苏立航一出车门，便被早就等候在此的柯彦斌引入一间会议室。 两人边说边走，苏立航很快便弄清楚事情始末。 原来，这事跟云珠有关，上次苏立航只是跟舰队签了合同，在太空中还好说，一进入地面，其他部队自是闻风而来，都想分一杯羹。当然，军中利益分配跟苏立航没多大关系，但怎么合作，能提供多少修炼物资，这就绕不开他这个中间人以及将两者联系起来的枢纽柯彦斌。 以前都是柯彦斌出面，这是苏立航首次面对这么多将官，饶是他这些年也见过一些大场面，依然有些局促，手脚都有点放不开，若不是有柯彦斌给他兜着，这谈判都没法进行下去。 苏立航到底也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之人，度过初期不适应阶段之后，便找回往昔的自己，他不精通谈判，但他知道一点，只要找准对方命脉，守住底线，谈判便不会节节败退，彻底被对方掌控。 苏立航不曾想过要狮子大开口，但也没无私奉献的精神，该他的他要争取，否则光星空号和星空一号他都难以为继，他不是孤家寡人，他有爱人亲人，还有大白一家三口，可不能让自己落到生活左支右拙的地步。 价格问题容易解决，苏立航的报价就已经非常优惠，绝对比军部直接进口要划算许多，问题出在数量上。 地球联盟现在年年都在扩军，不光舰队，还有地面部队也是。现在地球联盟五大势力都在大力开发生命星球，就像Z国联盟，下辖不止朱雀星一颗宜居星，星球多了，需要的部队也多，若非地球联盟引进了不少新技术，将从事简单重复工作的劳动力给解放出来，恐怕就地球联盟这□□十亿人口还不够用。 对，短短十来年间，地球人口就增加了近二十亿，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自然繁育所得，小半却是人工培育而来。 没办法，玄天星域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多了将近二十亿人口，撒出去也如水滴入海，压根掀不起半点风浪。地球联盟如今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对人口需求几乎无限大，各种政策也倾斜得厉害，目前一切以军队为先，当然是在保持安定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部队占比远超以往，从地球加入星际联盟开始，部队年年扩招，这几年新兵入伍率已经高达五十分之一，并且这个比例还在不断上升，估计这个扩张势头会一直持续到一个临界点才得以减缓。 军人什么最重要？放以前，自是纪律、身体素质和专业本领，现在则是能力，其他都得往后退一射之地，甚至已经到了若能力等级高，只要不犯大错，就可以忽视的地步。 能力者实在是太过重要，现在对拼国力，不光看武器装备，还得有足够数量的能力者来驾驭才行，越高级的装备，对能力者的要求就越高。如今Z国已经出现E级能力者，尽管暂时只有柯彦斌和苏立航，顶尖力量却无形之中提升了一截，以前不能用的装备，现在也可以提上日程。 不管哪个国家处于何种文明等级，都会想方设法建立一支由顶尖能力者组成的精锐部队，这是国之重器，要是连这支部队都无能为力，那么下场可想而知。 以前Z国没有这个能力，F级能力者还不够格组建这样的部队，现在时机成熟，已经可以开始考虑。 这样一支部队，谁不想进？那E级能力者从何而来？众人将目光齐齐放在苏立航提供的修炼物资上，便成了必然。哪支部队争取到更多的修炼物资，到时候话语权肯定更大，即便在座诸位将领可能无缘于此，也依然怦然心动。 这就是人脉势力的重要性。 看着一个个高级将领为了从他手中再抠出一些修炼物资，而手段尽出的场面，苏立航都有心力交瘁的感觉。 他已经尽力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研究出不依赖特制染色剂提取影物质的方法，云珠数量便受到限制，尽管后来苏立航发现特制染色剂能循环利用，但损耗率摆在那，云珠数量始终上不去，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顶着诸位将领期盼的目光，把数目咬死，否则上火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他自己。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苏立航一点都不想过千方百计、东抠西抠才能交货的日子。 在座诸位没有一个不是老狐狸，见苏立航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确定再也榨不出一点油水，这才一脸遗憾地放弃。 苏立航都不敢跟他们对视，生怕一不注意心软，到时候为难的就是他自己，只能盯着放在面前的合同，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热切的眼神。 离开军营后，苏立航长出一口气，这才有心思想别的：“彦斌，这事完全可以由你解决，为何非把我叫过来？” “你军职太低，需要升衔。” 只这么一句，苏立航便回过味来。伴侣双方在同一部队任职，通常不会允许两人都身居高位，除非一文一武（文职武职），但那只是寻常情况，若军功过人，以柯家的势力，恐怕谁也压不住。 提供修炼物资一事，要是将功劳全归柯彦斌一人，顶多也就是让他再升一级，提为上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由他和苏立航两人分摊，柯彦斌一个中校跑不了，苏立航不一样，他军衔低，少说也能升个一两级，还能在那么多部队将官面前露脸，这好处还用说吗？ 苏立航一点都不傻，他只是没那么大野心罢了，不过能升衔自然是好事，他不会把到手的好处往外推。 既然已经身处权力漩涡，那就只能一步步往上爬，即便不为他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人着想。柯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迈，他底下几个弟妹也需要他照拂，尤其是两个弟弟，一个在陆军后勤部，一个会成为武警军官，有他在上面顶着，他们的升迁通道也能少一点阻力。 不到万不得已，苏立航不想求柯家，家人能靠的只有他和柯彦斌。这一刻，苏立航动力十足，他要努力升衔，当个逍遥自在的大老板是好，但阴差阳错之下，他进了部队，还是太空兵种，不好好利用现有资源，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不管柯彦斌出于何种目的，他的好意苏立航领了，夫夫齐头并进，比单打独斗要强过百倍，就算他只是后勤军官，依然对柯彦斌有莫大助益，反过来亦是如此。 “先去你家，礼都准备好了？”苏立航主动提议。舰队驻地离北市不远，既然来了，顺道拜访柯家那是理所应当，他没必要执着于谁家先谁家后的问题，大不了以后轮着来便是。 “都在公寓里，大部分不都是你所准备？”柯彦斌挑眉，目光在苏立航脸上一扫而过。 “要不要再买一些？”见柯彦斌略带疑惑的表情，苏立航补充了一句，“空间站那边不好邮购，准备的礼品近半都是生态农场出品，你家人眼光高，未必看得上。” 思索片刻后，柯彦斌回道：“行，一会就去商场转转，一式两份。” “不用，爷奶他们用不惯这些，买点实惠的就好。”苏立航否决这个提议，太过高档的东西，不好送人不说，就连自家吃用都不太得劲，都是自家人，他不需要这些充场面。不过柯家不同，两家观念相差太大，对于柯家而言，不光要有里子，面子更是必不可少。 柯彦斌没有反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面子工程一定要做到位，他和苏立航是小辈，面对至亲时更要连里子一同兼顾。苏家这边正如苏立航所说，太过郑重反倒显得生疏，买一些合用的东西才是最好的选择，无所谓贵与贱，当然，品质高档一点更受欢迎，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一样。 两人都不是磨蹭之人，到商场之后，直奔目标而去，不过一个多小时，便买齐物品，之后走了一趟公寓，换好衣衫，带着礼品便上柯家拜访。 说实话，刨去进入太空这五年，苏立航跟柯彦斌在一起也有近两年，饶是如此，他跟柯家人还是不太熟，唯一交流比较多的就是柯震山，柯彦文也还好，两人年岁相差不太大，不至于完全说不到一块，至于柯家女眷和小辈，苏立航没太多接触机会，毕竟男女性别和年龄在那摆着，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 每次去柯家，苏立航都有些微不自在，却不能不去，这是作为小辈最基本的礼节，也是义务和责任，只要柯家没当面对他恶言相向，气氛再不妥，他也不能撂挑子不干，他可以不在乎柯家人，柯彦斌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这次去和以往差不多，苏立航依旧由柯震山出面招待，至于柯彦斌本人？一进门便被段晴拉过去嘘寒问暖。此刻，段晴眼中只有小儿子，其他人全都被她摒弃在外，就连柯震山也不例外，更不用说苏立航这个半子。 苏立航早已习惯如此，只要不直接怼他，他都能坦然面对。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现实，要是他身居高位，比柯家人都还要厉害，岳母就算看不上他，也会避着点。现在这样就够了，总不能他一个小辈跟岳母起争执，去讨说法，他气性还没这么大。 用过晚饭，见柯彦斌要走，段晴面露不虞之色：“五年没见，怎么连一晚都住不得，还当不当这是你家？” 柯彦斌不着痕迹地看了苏立航一眼，见他没反对，当即上前笑着安抚：“妈，瞧您这话说的，你儿子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 苏立航站在边上，默默看着柯彦斌表演。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算是明白一件事，平时柯彦斌不会如此花言巧语，但该用的时候，他绝不吝啬这些，交际能力比他高了不止一筹，常年受家里熏陶果然就是不一样。 这些都是苏立航所欠缺，他当即现场观摩起来。 没过多久，段晴便被柯彦斌哄得心花怒发，苏立航自叹不如。 第65章 苏立航在柯家留宿了三天才离开，这是他在柯家待的时日最久的一次，往常基本上都不过夜，即便留宿，顶多第二天便回柯彦斌在北市的公寓。 苏立航这几天没有白费，主动出击跟岳父他们打好关系，他作为一个小辈，热络一点是应该的，总不能指望长辈先朝他低头。 苏立航这么做倒也不是没有成效，起码跟岳父他们关系更融洽，即便是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岳母，偶尔也能给个好脸色，不枉他费心一场。 接下来苏立航和柯彦斌便马不停蹄赶往苏家，苏珊跟苏舸明天一早就要回校回公司，今天需要见上一面，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相看苏珊对象张朔。 小伙子人长得挺精神，就是有些拘谨，特别是在面对苏立航时，尤为紧张。他能不紧张吗？跟苏珊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可全掌握在大舅子身上，他要是说个不字，就算最终这桩婚事磕磕绊绊还是成了，也会颇多磨难，犹如心中梗着一根刺，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更大可能是几乎板上钉钉的婚事就这么吹了，张朔好不容易找个性格温和、又长得漂亮的姑娘，一点都不想就此毁在苏立航身上。 张朔想好好表现，只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以往还算机敏的大脑在关键时刻罢工，应对显得笨拙不说，连说话都不利索。他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在公司里面对上司他也没这么怂，看到面容和煦的大舅子，反倒紧张得不行，再加上边上立着个面容严肃的柯彦斌，说到后来，张朔都有些磕巴。 苏立航也看出来了，笑着示意苏珊带他回房放松一下，再这么下去，恐怕张朔下回都不一定有勇气再面对他。等两人消失在楼梯口，苏立航不由失笑，他又不是豺狼虎豹，有这么吓人？ 苏家一众长辈见此大摇其头，苏立航性子平和，不触怒他，再好相处不过，也不知道哪里吓着张朔。 张朔表现虽然不佳，苏家人对他印象却是不错，要不然哪里轮得到苏立航相看，他们那一关恐怕就过不去。紧张不正代表着张朔对苏珊的看重？反正苏家也没想着找一个厉害的女婿孙女婿，品性不错，待苏珊好，苏珊也喜欢，这门亲事就成了。 等苏立航从家人口中了解张朔的大致情况后，众人便说起其他，话题中心自然而然集中在苏立航和柯彦斌身上。 苏家没有柯家规矩严，说话很是随意，柯彦斌大多时候都侧耳倾听，需要他出场的时候，也会逗得苏家人笑声不断，再加上惯来活跃的苏舸，堂屋里时不时便充斥着欢声笑语。 苏珊卧室。 “姗姗，堂哥他……”张朔满脸颓败，刚才他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 “没事，立航哥他不会在意这些。”至于到底在意什么，苏珊却没说。 堂哥看人眼光很准，至少从她懂事起，家里就没有碰上过乌七八糟的事，虽然生活拮据，家里气氛却一直很和谐。张朔她瞧着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背后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是让堂哥过一过眼更令她放心。再不济一家人都看走眼，到时候她也会有人帮衬，不至于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见张朔神经一直紧绷着，苏珊又宽慰了几句，之后索性岔开话题，聊起两人都感兴趣的事物，分散张朔注意力。 张朔到底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小毛孩，聊着聊着，便不再忐忑不安，心绪逐渐平复下来，等到午饭时分，虽做不到平常接人待物的状态，倒也有模有样，不像刚才那么失态。 苏立航对张朔初步印象还成，他作为苏珊大哥，不宜管太多，是好是坏，只有当事人自己最为清楚，他从来没想过凭借自己的身份，以主观意愿横加干涉，不过除此之外的隐患他得摘除。 等苏珊和张朔回公司后，柯彦斌当即找人去查张朔底细。不出几天，一份详尽的资料便到了苏立航手上。 张朔身家清白，是土生土长的海州市郊区人，家庭极为普通，父母是普工，没什么积蓄，家境只比以前的苏家要好一点。张朔本人倒是争气，考上了海州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注册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现在是个主管，年薪还不错，付首付贷款买房不成问题，更多的却是办不到。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资料，柯彦斌还托人暗地里调查张朔人际交往状况，确定张朔不是带目的接触苏珊之后，苏立航便没再管，任由苏珊自行处理此事。 苏珊这个年纪在地球已然不小，张朔比苏珊还要大两岁，两家人都有些急，见再无任何阻碍，便开始各自张罗起婚事，双方商量好，决定在一年内举办婚礼，越快越好，免得错过这个时间，苏立航和柯彦斌赶不及参加喜宴。 这次回家，苏立航没有把星空号带回来，大白一家三口却是跟着他一起回苏家湾。 当然，它们是隐去身形后偷渡回来，现在正在苏家湾海域尽情纵横，别提多逍遥，特别是小白，带着白海豚们将这片海域仿佛爬犁耕地一般，来来回回犁了不知道多少遍，苏家湾海域再次恢复五年前一派和谐的情景。 做完这些，小白还不满意，转而把目光投向更深海域。 苏立航哪会放心它单独行事？嘱咐大白二白盯着点，可不能让其他海兽给欺了去。其实他多虑了，大白和二白就小白一个后代，怎么可能放任它遇险？一旦小白太过深入，不用他提醒，它们便会阻止，或者亲自上阵为它保驾护航。 尽管如此，白海豚一家依然很是领情，亲昵地蹭蹭苏立航的手，要不是还记得要谨慎，它们恐怕会直接飞起来表示喜悦。 苏立航从来没想过避开柯彦斌做这些事，并没有其他原因，实在是避无可避，心里藏着秘密，瞒谁都瞒不过枕边人，即便他们平时并不住在一起，以柯彦斌敏锐的感官，灵活的头脑，也别想瞒过他，还不如当着他的面做。 柯彦斌也从来不问，他知道苏立航精神力天赋能力是生物亲和，只是仅凭此，其他异状便没法解释，他有猜测苏立航是不是还有另一项天赋能力，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谁没有一点秘密？苏立航能不避着他，就已经对他表露出足够信任，他没必要非得揪着这点刨根问底，这样做就过了，他等着苏立对他航坦诚那一天。 小白一直带着族群东征西讨，随着实战次数增加，白海豚们被激发的天赋能力越来越强。 苏立航眼底浮现笑意，这个小白，逞威风的同时还不忘训练族群，身形虽然没长多少，到底成熟了一些，不再完全是小孩子性子。 苏立航刚这么想，小白便游到他身边邀功，苏立航扶额，真是不经夸。 “沙沙。”见苏立航没反应，小白发出不满的叫声。 “好，好，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去弄。”苏立航蹲下身体，伸手拍拍小白长喙，一脸笑意。 “沙沙。” “要精神力？行，给你。”苏立航也不吝啬，等小白胸鳍搭在浮堤上，便缓慢往它身上输送精神力，直到从小白身上传来饱了的感觉，他才松手，笑骂道，“真是个贪吃鬼。” 小白得偿心愿后立即抛下苏立航，穿过护栏网，在大海里恣意徜徉，别提多潇洒。 转头见柯彦斌目不转睛望着他，苏立航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你也要？”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柯彦斌竟然点头应下，苏立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恢复正常，接下他的话茬：“把手给我。” 柯彦斌照做，苏立航控制好力度，将精神力源源不断送进柯彦斌体内。 其实苏立航觉得他这个天赋能力有些鸡肋，到现在他都没发现生物亲和力高到底有什么大用，抛开大白一家，生态农场中动植物进化变异不是因他的能力而起，他的精神力貌似只能加速动植物生长，只是这个幅度非常有限，还不如黑液作用大。 除开这个，就是苏立航动用精神力之后，那些不那么容易培育的动植物，变得稍微容易一些，可也就仅限于此，再多便没了。 在苏立航F级时，E级生物成活率还算高，D级基本没指望，现在他成为E级能力者，D级生物成活率却低了不少，C级比当初的D级还差，以此类推，恐怕越高级的生物，他的生物亲和力天赋能力作用越小。 苏立航却不知，这本来就是事物发展基本规律，越是高级的生物数量越是稀少，他这样其实已经非常不错，否则星际联盟高级资源早就满天飞，哪里会想方设法争夺？ 柯彦斌努力放松身体，抑制住精神力抵抗外来力量入侵的本能，任由苏立航如涓涓细流潺潺送入的精神力在体内流淌。 这也是为何苏立航不对人输送精神力的最大缘由，人类心思太过复杂，外来精神力侵入会让他们本能不安，即便苏立航精神力在控制好力度时，基本不具备攻击性，甚至对他们有所帮助，依然会被人体所排斥。 这不是柯彦斌第一次接受苏立航的精神力，只是以前精神力涌入速度没这么快，几乎是乌龟爬，量更是少，他不需要竭力抑制，感受也不太明显。这次不一样，苏立航按照给小白的量输入，也难怪柯彦斌精神力蠢蠢欲动，想要跟苏立航的精神力搏杀一番。 柯彦斌努力让自己放松，其实整个人依然绷着，不这样，恐怕他的精神力会立刻反击。 等苏立航感受到柯彦斌精神力接纳量饱和之后便停手。 此时柯彦斌出了一身汗，果然，完全敞开身心不是那么容易，若非苏立航是他的伴侣，柯彦斌怕是忍不到最后便会甩开对方，否则对方免不了遭到他的精神力反击。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忘我修炼时，能接纳我的精神力，再不然深度睡眠时也行。”苏立航自然感觉到他的精神力进入柯彦斌体内时，柯彦斌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面露揶揄之色。 柯彦斌没理睬他，自顾自感受精神力变化。以前不是量小，就是在他没表意识的时候，譬如上回能力晋级时，听苏立航的意思，不但不排斥他的精神力，反而如无底洞般来者不拒，但在他清醒时，要做到这点却很难，刚才便是忍了又忍，才熬到精神力输送结束。 精神力总量没什么明显变化，即便有，也很微弱，倒是精神力变得更加精纯、凝练，不愧是高生物亲和，效果明显。 之前柯彦斌光顾着查看精神力，没注意其他，等他回过神，才发觉苏立航面色没之前那么红润，不由拧眉：“这对你负担很大？” 苏立航摊手：“这种情况只在你身上出现，精神力损耗率有点大，可能小白它们比较单纯？” 柯彦斌接受了这个解释，从兜里掏出一块补充精神力的压缩干粮，递给苏立航，用意再明显不过。 “这东西有配额，我吃了没问题？”苏立航没有推辞，飞速拆开包装，都入口了才问，没有一点诚意。 “定期提供，不差这一块。”柯彦斌精神力天赋能力在舰队中非常重要，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舰队很多配给都是优先供给他。 苏立航同样享有这个权力，无奈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偏向农业生产，在目前这个政策下，自然是柯彦斌的能力更为重要，资源向他倾斜很正常，更何况一个是战斗人员，一个是后勤人员，怎么选择还用说吗？ 柯彦斌用的果然是好东西，只有半块巧克力那么大的精神力补充食品下肚，效果立竿见影，苏立航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这东西很贵吧？” “嗯，军用品，市面上没有，军队里也还没有普及，只少部分人能拿到配额。”柯彦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语调微扬，显然心情不错。的确，这跟柯家没什么关系，他能拿到完全是凭借他自身能力，只有军中精英中的精英，还必须是精神力擅长者才有这个待遇，不自豪一下都说不过去。 “我怎么没有？”苏立航抗议，他也是精神力能力者，还是Z国绝无仅有的两个E级能力者之一，这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就因为他的精神力天赋能力偏向生活系？ “呃，这个……”柯彦斌有点卡壳，这让他怎么说？战斗人员优先，这个政策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变，他想了下，提议，“要不，我去替你争取一下？” 柯彦斌没说把他自己的配额匀给苏立航，这是违反纪律，偶一为之没问题，长期铁定不行。国家这么做，就是不惜血本想要培养一些拿得出手的能力者，孰轻孰重，柯彦斌心里门清，他不能这么做。 “不用。”苏立航摆摆手，笑得不能自抑，他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柯彦斌会当真，还想着为他争取，笑够了，他接着说道，“我有准备，只是忘了带，也没你用的好。” 柯彦斌瞥了眼角都笑出泪的苏立航，板着脸转身朝苏家疾步走去。 苏立航忙小跑跟上，手搭在柯彦斌肩上，将他身体扳过来：“生气了？” “……”柯彦斌继续保持沉默。 “好了，别气了，下回不笑话你……” 秋风阵阵，落叶飘飞，爬到半山坡的红日向四方洒下温暖，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村口。 悠闲的时光总是嫌少，五年太空生活换来的假期，须臾间流逝，苏立航唉叹一声，不得不到舰队驻地报道。 柯彦斌跟苏立航不在同一幢楼办公，两人平时没多少接触机会，只有晚上才能在分配给他们的宿舍碰面。这还是在轮休期间，进入太空之后，连这样的待遇都没有，除非他们分配在同一艘战舰，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不高。 回到部队没几天，苏立航便获得嘉奖，军衔升了一级，放在明面上的理由是为舰队常年提供新鲜农产品有功。 柯彦斌那边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只给他少校应有的权力。 苏立航略一想便明白，这次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奖励，估计是眼下时机不合适，别的他不清楚，但他能确定一点，在舰队再次出航前，他们的奖励必然会发放，否则就算他们没意见，柯家都不会同意。 少校拥有的权力已经不小，虽然下辖人员没有陆军同等级编制那么多，光战斗力来说，两者却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无论是对战士能力的要求，还是武器装备，太空部队都远胜星球内兵种。 苏立航也一样，下属比之前翻了一倍。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升职之后，他不再埋头做事，而是睁大眼睛观察手底下人员，他得培养自己的亲信，否则以后办事掣肘太多，他打算从现在归他管的人还不多时开始，如何御下是他目前最急迫需要学习的技能。 第一批部下还好说，都是随舰队在太空中生活了五年的战友，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新归到苏立航名下的下属大多都是地面工作人员，各有各的想法，想要拧成一股绳基本不可能，苏立航也没打算这么做，只要他们把他分派下去的任务做完，他便不会多管。 当然，也不是没有心思单纯的，其中就有几个小战士，刚入职，一看就很青涩，不像老战士那么油滑，分派给他们的工作积极完成不说，还时不时额外给部分前辈搭把手。 苏立航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精神力却早已散开，将下属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内。他连着观察了好些天，从小战士中挑了两个，决定重点培养。 现在跟以前不同，军需部下属单位负责农业生产的战士，都具有生物亲和力，只不过大多天赋一般，连天赋能力都没有，植物亲和的战士负责农作物，动物亲和战士则分到养殖部门。 苏立航更注重品性，不过知人善任也是他要学习掌握的技能，社会是个大染缸，一如孩童般单纯的人基本不可能存在，怎么发挥各色人等作用，便是他要做的功课。 苏立航没有多少这方面经验，便努力向同事长官们学习，去芜存菁，渐渐的，原本有些散乱的队伍，变得有序起来。 正当苏立航事业干得如火如荼时，上面一道命令下来，打乱了很多人的步调，其中就有他一个。 看着手中的调令，苏立航一脸凝重，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地球联盟才获悉？上面定下的事情，他无权置喙，只有执行的份，唯一麻烦的便是苏珊的婚礼，看来，必须提前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跟柯彦斌不到场就太过遗憾，不是他自作多情，不光是苏珊，苏家人大抵都这么想。 苏立航放下调令，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妈，两个月后我跟彦斌要出去执行任务，你们挑个好日子出来，让姗姗和张朔尽快完婚。” “小航，怎么这么快……”姜燕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想起家里三个男娃，不是军人就是武警，她那叫一个愁啊。可谁让老苏家基因好，家里各个都有一身本事，要不是姗姗年纪大了那么一两岁，再小个几年，恐怕也会被招入部队。这下子好了，家里人连说个话都得过一过嘴，就怕问出不该问的，犯了忌讳给孩子招来祸事。 “妈，没事，没什么危险，就是任务时间有点长。”苏立航打电话时便已经调整好心情，现在神色平静，语调和缓，心里怎么想的，半点都不往外露。 “要去多久？”姜燕嘴张了合合了张，最终只汇成这么一句。 第66章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的亲们新年快乐！笑口常开！O(∩_∩)O “没个十来年怕是回不来。”苏立航不由叹息一声，两个弟弟的婚礼他很可能参加不了，“妈，小帆小舸的婚事别耽误了，有合适的对象就定下，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留下人手，托他们查清楚对方底细，确定本身没问题能办就办了，姑娘家的青春耽误不起。” “好。”姜燕艰难应下。四个孩子中，就苏立航飘泊不定，儿行千里母担忧，姜燕心里很不好受。只是这却是没办法的事，太空部队那么多战士，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就不让他们参军不成？那国家谁来守卫，就连她一个村妇都知道指望天伽联盟是下下之策。 这些大道理姜燕都懂，心里难受却无法避免。 这之后，苏珊和张朔的婚礼紧锣密鼓筹办起来。 苏立航也不得闲，他要挑选跟随人员，双方进行双向选择，以自愿为原则。 这个选择范围并不局限于苏立航带领的队伍，既要数量，又要质量，说实话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办。当然，说是以自愿为主，实际上却是达不到这样理想的状况，要知道这里是军营，军人吗，以服从为第一原则，苏立航无法苛求，他所要做的只是尽可能挑选对他对此行抵触小的战士。 这还是其次，最让苏立航烦恼的还是跟部队合作，定时提供修炼物资这件事。好在当初他就有考虑意外的发生，星空一号上生产设备都是自动控制，不需要人时刻盯着，再加上有黑白坐镇，常见故障都能靠机器人自行修理，就更加省时省事。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上古密境开启，一旦进入其中，不说与世隔绝，无法跟外界连通，至少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苏立航必须安排好修炼物资供给一事，争取在离开前生产尽可能多的云珠，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时间苏立航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带走星空一号，还是留下为好，只能暂时先这么着，具体怎么做，还得看国家怎么安排，为了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他得做两手准备。 地球联盟的弱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上古密境少则千年一开，多则几万几十万年，这么重要的信息，地球联盟竟然在出发前两个月才获悉，这还是天伽联盟提前透了风声，不然怕是要等到上古密境开启前几天，才会收到星际联盟统一发送的消息。 只是这能怪谁？天伽联盟？他们能提前告知地球联盟一声就已经很给面子，怪只怪地球联盟文明等级低不说，就连加入星际联盟时间也不对，才十来年工夫，很多隐秘都无从得知，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何止上古密境这一桩？ 苏立航心起微澜，要是让其他文明国家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会嗤之以鼻，地球联盟这哪是运气不好，而是好得太过了！那可是上古密境，要是走了好运，得到某一族某一国传承，文明发展就会突破星际联盟规矩的束缚，直接跳跃式前进。 每一次大型上古密境开启，都是星际联盟势力重新分布的时候，谁是幸运儿，谁是倒霉蛋，只有天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文明级别越低的国家，得利可能性越高，对于低级文明国家来说，就算只是提升一级，也值得欢欣鼓舞。 同样的好处，放在中高级文明国家，却什么都不是，但他们依然对上古密境趋之若鹜，无他，几率虽小，一旦找到适合他们发展的科技和物资，那进步就不是一星半点。 上古密境不止一处，这些都是古老文明馈赠，有些守卫力量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削弱，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更多的则是还在正常运作，没有外力破坏，恐怕需要漫长的时光才会能量耗尽，任人观瞻。 上古密境只要停止运转，下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众多势力瓜分一空，最后只剩光秃秃的遗址，在风吹日晒下最终化为尘土，没有任何一个例外，就算至今屹立不倒，差的也只是时间。 所以说，要想不落到这等地步，那就让自己所在文明万古长存，这种事不是奢望，极少数高级文明久远的历史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在这一过程中，大多数文明都被淘汰，能存活下来的，凤毛麟角。 苏立航分到的任务就是后勤保障，这次情况特殊，高级将官怕是无法前往，出动的战士除了苏立航和柯彦斌这两个Z国唯二的E级能力者之外，其他清一色都是F级巅峰，除此之外，还有民间人士，要求同上，皆为年富力强的F级巅峰能力者。 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国家算是尽了力，给即将出行的人提供最好的装备。 苏立航在得知星空一号性能不强，被排除在出航队伍之外后，当即通过苍凛入手了一个不错的智能，虽比不上黑白，管理星空一号基本够了。之后他给父母开放了次级权限，星空一号就停留在月球基地，苏海夫妻负责收发货就行，具体到底生产什么，怎么生产，两人一无所知，平时也不用他们管。 苏立航这么做也是为了父母好，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两人只当这是生产E135特种材料工厂已然足够。至于其中的生态农场，都被他封闭，机器人和智能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进行管理，大白一家他会带走，没了它们，新一批种植养殖的动植物就不会产生进化变异，可以放心买卖。 将一切安排妥当，苏立航辞别家人，踏上前往上古密境的路途。 “小航，注意安全。”苏家人这次全员到场，站在候舰室一侧，另一侧是送行的柯家人。双方虽有交集，但平时都尽量避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全面对上，此时，却是谁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一致目送苏立航和柯彦斌朝登舰口走去。 苏立航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望了一眼，面带微笑，之后踏着坚定的步伐和柯彦斌缓缓前行。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苏海和姜燕同时收到一条消息，一看，嘴角不自觉上弯，冲淡了几分离别愁绪，心里不约而同笑骂一声：臭小子，管好自己就成，家里用不着他操心。 原来，苏立航叮嘱父母不要节省用钱，该花就花，别管他，先给爷爷奶奶延寿，平时也要抽空修炼，外物终究只是辅助，只有自己拥有的才谁也夺不走。 这次是地球联盟统一行动，分为军方和民间人士，以军方为主，民间人士只占少数。 Z国此行带队领导是柯彦斌，随行战士俱都提升一级军衔，部分提了两级以上，柯彦斌晋为少将，连跳好几级，苏立航为少校，也比其他战士多升一级。 柯彦斌是特例，没办法，上古密境有年龄和能力级别限制，以地球人寿命来算，一般的将官怎么也有个近四十岁，再综合其他条件，柯彦斌便被推上最高指挥官这一位置。本来，他顶多也就升到上校，考虑到由校官带队太过寒碜，种种原因之下，他直接升上将位。 苏立航同理，当然，有同等待遇的不止他一个，但凡舰队各部门最高领导，最少也能混个少校当当，苏立航还不算运气最好的一个，没有这一出，凭借跟部队合作提供修炼物资这一条，他也能得到这个职位。这么一算，他其实还亏了，只是夫夫联动，柯彦斌晋为少将，他这边要还连跳三级，其他人恐怕就不干了。 苏立航倒也没觉得太过可惜，他现在不关心这些，只担心柯彦斌能不能带好队。此行说不上多凶险，但也不是没有危机，一切全看际遇，运气好说不准就是进去郊游一场，还能带回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上古文明传承，运气不好，这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多想无益。 这次倾整个地球联盟之力，总共出动了五艘三级文明顶峰星际母舰，都是通过天伽联盟购置而得，若非如此，凭借地球联盟实力，还拿不出这样的装备，就是花钱买都不行，地球联盟暂时还没有这个财力。 苏立航的星空号出发后会停在Z国联盟所在晨晖号母舰上，星空一号作为接近大型舰船的中型A级民用舰，个头大了点，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国家把它给筛了下去。这还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要是国家知道里面有几条云珠生产线，恐怕更不会允许，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国家提前帮苏立航做下决定。 换而言之，地球联盟能出动的只有五艘母舰，这对于一个文明来说，实在是太过窘迫，却谁也没有怨言。地球文明运气已经够好，换做寻常新加入星际联盟的低级文明，说不定早就成为其他国家附庸，就算出动人手，到手的东西还归不归他们所有都还是个未知数，人不能太过贪心，知足常乐。 白海豚一家被苏立航勒令保持隐形状态，直到进入星空号，显出身形，他才松了一口气。之后苏立航设定好航线，交由黑白自动驾驶，飞往停泊在太阳系外的晨晖号。 苏立航跟外国人接触不多，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么多外国人。好在大家没有交流障碍，人人都会星际通用语，再不济也有翻译器这一无上利器，一路上气氛倒也融洽，没谁不长眼在这个时候闹内讧。 第67章 地球人身体素质不够，只能用装备凑，开始还好，星际航道对体质要求不高，一进入天伽联盟境内，开始走星门，众人便都萎了，除了苏立航和柯彦斌两人还能勉力维持，其他人全部进入维生仓，剩余四艘母舰只能靠智能自动驾驶。 这还算好的，等到众多舰队在天伽联盟指定地点汇合，进行超长距离跨越空间时，就连苏立航和柯彦斌也撑不住，不得不躺进维生仓，整个地球联盟舰队处于待宰状态，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攻击，恐怕一逮一个准，地球联盟舰队压根就没多少还手之力。 地球联盟舰队此行目的地上古密境，位于银河系几百万光年之外的荒芜星域，那里是众多文明的埋藏地，留下的上古密境俱为各个文明在世上最后的挣扎，每一个上古密境都集聚了该文明精华，是留给有缘之人的馈赠。 上古密境说安全也安全，说危险也相当危险，只要遵照密境规则，不强行硬闯，基本是零风险，同样，也不要指望有什么大的收获。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低级文明满载而归。 苏立航原先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也是在得知上古密境存在之后，从苍凛那边了解到更多。可以这么说，苏立航或许是整个地球联盟对上古密境所知最多的一人。 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上古密境光荒芜星域就开启了不止一个，再加上其他星域，数量多达数百之多。 以往也不是没有两三个上古密境一起开启的状况，但开启规模如此之大，星际联盟自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碰上，都有些抓瞎，摸不清缘由之下，只得和之前一样，按照故老相传，使用秘法为星际联盟诸国选择最契合的上古密境，至于进去之后会遭遇什么，能得到何种传承，他们已经顾不上。 在此情形下，天伽联盟一方势力也分散开，各自前往最符合自己文明的上古密境，地球联盟随大部队行动，一起朝荒芜星域挺近。 苏立航猜测，恐怕天伽联盟阵营大多数国家血脉都相近，搞不好无数代之前归属同一种族，只因生存环境天差地别，这才渐行渐远，及至后来已经发展成完全不同的族群。 苏立航这么认为并非毫无根据，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无他，只因对那些已经被瓜分一空的上古密境研究表明，和上古种族基因相似度越高，闯密境难度越低，收获也就越大。 不止一个人怀疑，他们这些人是上古文明的遗民或者说是流传下来的火种，经过一代一代繁衍生息之后，才组成现在的星际联盟。 只是这终究只是猜测，最终谁也无法直接证明这点。 旅途本该漫长兼且疲惫不堪，苏立航却全无感觉，只因地球联盟舰队除了最开始那段，其余时间尽皆静悄悄，所有人几乎是从头睡到尾，放眼整个星际联盟，弱成这样的都没几家，纵使处于文明最底层的一级文明，就算成才比例再低，基数上去，也能培养出几个D级、C级能力者。 唯独地球联盟特殊，二级文明竟然只出了两个E级能力者。对，苏立航和柯彦斌不但是Z国唯二两个E级能力者，也是地球联盟仅有的两个。 舰队越聚越庞大，等到要出银河系之时，同一目的地的银河系文明全聚在一起。这个时候银河系文明就是一个整体，往日再多纷争，也要等回到银河系再解决，闹内讧只会便宜其他河系文明。 加了空冥石的三级文明舰船是进行长途空间跨越最低等级舰船，舰队一进入跃迁通道，距离便迅速拉开。 地球联盟舰队远远落在后面，等他们从另一端出来时，附近一片空旷，只有一艘天伽联盟战舰在此等候。双方没有过多交流，天伽联盟战舰将地球联盟舰队护送到地方后，便分道扬镳，能不能安全回归，就看各自造化。 苏立航从维生仓中出来，第一念头便是看当前日期，这一查不得了，无知无觉中，竟然已经过去一年多，这可真是弹指之间，一年生命便悄然流逝，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地球人苏醒的刹那，便在各自长官指示下进行恢复性训练，直到身体各部位都活动无碍，这才来到他们分配到的上古密境入口。 本来此次地球联盟舰队决定统一行动，哪想一踏上上古密境，还来不及动作，五艘母舰便各自分开，晨晖号出现在虚空中，四周一片虚无，连星辰都看不到一颗，除了前方是一道不时泛着阵阵涟漪的星门之外，只后方有出口。 柯彦斌谨记探索上古密境守则，决定驾驶晨晖号进入星门尝试一下，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神色莫名。 地球联盟此行是按照五大势力划分所属，晨晖号上聚集了Z国联盟所有国家，其中Z国人占据半数以上，星门却显示晨晖号上小半人不符合要求，不予以通过。 柯彦斌看着标红名单，半晌无语，这上面大多数都是非Z国人，剩下那些除去一部分外族血统之外，就值得商榷。当然，标绿的也有一部分外籍混血儿，但无一例外，都具有Z国华族血脉。 经过紧急协商后，Z国联盟联合舰队分为两支，标红名单上的人员按国家、民族分配舰船和物资，晨晖号和剩下那些出现在标绿名单上的人员一起行动。 柯彦斌一行人驾着晨晖号穿过星门，瞬间出现在一片虚空中，另一队则原路返回，出密境后从入口处再进一次，自动被上古密境分配到下一入口。 同之前一样，前方又是一道星门，结果也是那般相似，舰队再次一分为二，这次留下的就是纯血华族人，混血儿被剔除出去，回头重走。 柯彦斌清点人员后，发现只剩下两百多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 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此闯过一道又一道星门，等到最后，只剩下苏立航和柯彦斌两人，陪伴他们的只有星空号，晨晖号在此之前便留给其他人，柯彦斌只保留了最高权限。 苏立航深吸一口气，下令黑白进入星门，也不知道星门背后等待两人的又是什么，要是还得分开，两人此行征程便就此结束。他们可没忘记身上还有血歌这个麻烦，一旦分离，就算这次上古密境之行没有任何麻烦，光血歌就足以把他们折腾得欲生欲死，时间长了，恐怕还会累及生命，更何谈其他？ 好在事情没到这等地步，星空号没有任何阻碍便通过星门，出现在一颗硕大的星球外太空，目测怎么也有地球几倍大。 两人谁也没打算轻举妄动，星空号上除去原有的设备外，柯彦斌又从晨晖号上搬了不少军用装备过来，两人先对眼前这颗星球进行各项数据探测，确定这颗星球没有任何生命，气压等都跟地球差异不大之后，苏立航和柯彦斌这才开着星空号着陆。 说来也奇怪，要是每个上古密境都是这样自动选人的话，哪还有其他人的事？两人估摸着以前开启的上古密境怕是谁都能进，顶多就是到地方后再进行拦阻，不会像这个上古密境这样，将人阻挡在大门外，连门内风景都不让人窥探。 荒芜星域已知上古密境都是无生命区域，是生命的荒漠，荒芜星域名称便是由此而来。 苏立航和柯彦斌入眼所见也的确如此，一出星空号，苍凉久远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苏立航穿着改进后方便行动的宇航服，一脚踏在地面，尘土飞扬，若非面罩没打开，恐怕要吃一嘴灰。他四下探看一番，发现附近都是如此，长期杳无人烟，星球表层已经风化。 “彦斌，往哪里走？”看着四周相似的景色，苏立航面露茫然，不知该作何选择。 “沙沙。”柯彦斌还没说话，倒是白海豚一家先发表意见，两大一小齐齐头朝右侧，伸出胸鳍直指前方。 “你们怎么出来了？”苏立航一惊，见它们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沙沙。” “好，听你们的。”苏立航无奈，只好拉着柯彦斌回到星空号，直飞大白一家所指方向。 “沙沙。” “到了？”苏立航眉头微皱，以前他完全听不懂大白它们说的是什么，能理解，也只是凭借平常相处，饶是如此，也只能猜个大概，现在则清晰明了地知道它们表达的意思，光听叫声就能轻易分辨，而且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此时，小白很是激动，整个脑袋都贴在舷窗上，亏得它是横着，否则怕是视野都会被它挡住。 “沙沙。” “好了，小白，别叫了，这就下去。”苏立航看着底下空无一物的地面，按着小白的意思，将星空号停在指定地方。 “你来了。” 蓦然，一个突兀的声音闯进苏立航脑海，仿佛有回音般，久久回荡不去。 苏立航愣住，据说星际联盟能力者修炼至S级往上，有种种神乎其神的本事，没想到他现在就有机会见识，还是来自至少百万年前的古老文明，实在是让他惊诧不已。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何德何能，居然能跟上古文明联系在一起！ 第68章 苏立航心里翻腾不休，面上也没进行掩饰，该惊讶惊讶，该赞叹赞叹，同柯彦斌说明事情缘由之后，便照着脑海中话音指示，拂开入口表层风化土，将血液滴在上面，再输入精神力，之后让柯彦斌也照着做，包括大白一家三口在内。 一行人做完这些，毫无特殊的空地上一阵能量涌动，两人外加大白一家眨眼间消失在原地，除却少了一层尘土外，看不出任何异状。 一进入遗址，两人和白海豚一家便分开，苏立航面显忧色，这个时候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上古密境有够特别，之前那一连串星门只对进入之人种族和能力进行区分，对动植物并没有任何要求，也是这样，星空号才能畅通无阻进入最后一道星门。 没想到进入遗迹内部后，第一道大门便让苏立航和大白一家分开，也不知道它们会有什么遭遇。这也就罢了，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障碍，苏立航不需要太过忧心此事，麻烦在于大白一家什么都没带，现在也弄不清密境将它们带去那里，可别给饿着了。 这还只是开始，进入下一道门后，不出所料，苏立航和柯彦斌两人也踏上不同道路。 苏立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然免不了心中一惊，却也无可奈何。这个上古密境怪异无比，从密境入口到这里为止，除了一道道筛选门之外，什么都没有。在太空中是一片虚无，在遗迹内部则是空旷的通道，除了前方厚重非金非玉的大门之外，连出口都没有，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像是知道苏立航心中所想，那道苍凉悠远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无妨，你在意的血歌不良作用已被压下，在这里没谁会被饿死，放心大胆进。” 苏立航有点尴尬，努力压下陡然升起的恼意，毕竟谁也不想被窥视，奈何迫于形势，他只能尽量放空大脑，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苏立航以为到这里路该到头了，哪知他想的太天真，推开一扇门，迎接他的又是另一扇，就这样，走过一道又一道，千篇一律仿佛永无止境的大门，久到他以为会走到天荒地老时，总算到了尽头。 苏立航本该高兴才是，此刻他却笑不出来，门后是一片星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若一脚踏空，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摘下面前最亮那颗星，摘完所有便可退出此地，和你那几个同伴汇合。” 指引者说完便不再言语，任凭苏立航怎么问，他面对的也只有一室沉寂。苏立航都有比中指的冲动，怎奈形势比人强，寻找出路无果后，他抬头望向遥不可及的星辰。 摘星？也亏指引着想得出来，苏立航只是个E级能力者，他伸脚试探过，门外真的是一片虚无，脚伸出去根本无处着地，手边亦无工具，这让他怎么摘？ 原本苏立航身上还带了一些微型设备，他跟柯彦斌两人谁都没自大到空手闯遗迹的地步，可惜，万般准备皆成空，经过无数道门廊，进入目的地时，除了一身衣服外，他身上已没有其他物品，整个人可谓是清洁溜溜。 进入遗址后，苏立航没有多少时间概念，饶是如此，他也清楚最少已经过去几天，长的话，几个月都有可能，他却既不渴也不饿，顶多有时候会觉得累，睡一觉醒来后又生龙活虎。纵使苏立航对于饿肚子一事早就不担忧，却也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他可不想一辈子都耗在这里。 只是星辰到底怎么摘？指引者的要求真是令人费解。 苏立航静下心来，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一个个可行不可行的方案在脑海中闪过，最终指向精神力，要说有可能，也只有这个。 苏立航端坐好，闭上眼睛，开始将精神力外放，须臾间，精神力便如水波般朝四面八方荡开。近一年下来，他对精神力控制力已经达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不能说如臂指使，也相差不远，但那仅限于全方位覆盖或者集中于局部，要做到聚成一束，他还欠火候。 结果可想而知，苏立航第一次全方位外放精神力以失败告终，等他恢复过来后，进行第二次尝试。这次他吸取教训，尽可能将精神力压缩到他目前收束的极限，依然无功而返，目测精神力触角到达的高度离最醒目的那颗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苏立航眯了眯眼，估算着他要修炼多久才有可能触及，最终甩了甩脑袋，放弃这个令人绝望的想法，专注于眼前，目标实在太过遥远，想太多只会让人灰心丧气。 遗址中不知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苏立航都记不清他在里面待了多久，要不是他意志在磨练中越来越坚定，恐怕早就崩溃。 近了，再坚持一阵子，拉成一条细丝的精神力应该就能触及目标星，苏立航平静无波的眼中出现一丝神采，在星空倒映下熠熠生辉，使整个人都生动明朗起来，心中依次浮现柯彦斌和大白它们，家人的面孔也一一闪过。 乐极生悲，苏立航心神只这么一松懈，快要摸到目标星的精神力不进反退，以令人心惊的速度回归本体。 苏立航遗憾地叹息一声，却没有后悔，他又不像小说中修炼无情道的修仙者那样绝心绝情，冷心冷肺，这个世上要是没有任何让他挂念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心神已经被搅动，苏立航索性敞开心扉，思念的翅膀奋力扇动，穿过种种禁制，飞向远方。 积攒的情绪释放过后，苏立航再次收摄心神，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攻克眼前难题上。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段日子后，他的精神力终于触碰到目标星，刹那间，苏立航被记忆洪流卷入上古时期。 刚才他还在遗址中，转瞬便来到一个陌生世界，苏立航心下骇然。他迈步探看情况，才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被动随着记忆主人的脚步一步步前进。 苏立航真该感谢布置这一切之人还算有良心，他一被拉进来，便被告知这是先辈记忆世界，否则他都分不清眼前是真实还是虚幻，即便如此，他的精神依然有些恍惚。 随着记忆深入，苏立航慢慢得知，记忆主人师承自诞生时间几可与宇宙比肩的华夏文明，当然他得到的只是华夏传承，他出生在一百多万年前的湛蓝文明，在获得华夏传承没多久，宇宙便乱象纷呈，各种天灾**不断。 苏立航起初还以为是偶然，看到后来便不这么想，这是这一方宇宙在自救，每当它养育不了那么多智慧种族，便会采取自我净化手段，进行优胜劣汰，淘汰的自不必说，存活下来科技也要倒退不知道多少年，能安然无恙躲过一劫，半点不受损害的文明至今没有。 苏立航心中一凛，哪想这点担忧还轻了，每一颗星辰，便是一位先辈的记忆世界，他们各有各的能力，但凡被封存记忆的，皆是大能或杰出贡献者，无一例外，而越往后，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出的贡献便越大，其中能力者占据近半，剩下二分之一被科研者和其他从业者瓜分。 苏立航在一个个记忆世界中徜徉，神情越来越凝重，若只是他生活的这方宇宙自救，起码还有可能存活下来，不是非死不可，这回跟以往不同，最初他是出于直觉和先辈记忆中种种蛛丝马迹猜测，及至进入最后一位先辈记忆世界，猜测成了现实。 这位先辈出自古老的华夏文明，不是获得华夏文明传承，而是真正来自华夏文明，他留下了警示，没有给出具体时间，只指出一点，对这方宇宙的威胁出现在玄天星域开启，有后辈进入华夏文明传承地之后，有可能在他们出去之后，星际联盟就会遭遇意想不到的挑战，也有可能在数十几百年后，总之就一句话，若预言没错，危险必定会在进入传承地的后辈辞世前降临。 苏立航愕然，这不是吓唬人吗？既然先辈们这么厉害，为何就不能给出确切时间，这么吊着人不上不下的，耍人很好玩？得知这个消息，他哪还能愉快地玩耍？ 苏立航心里五味陈杂，最终化为无尽忧愁，先辈们够能折腾人，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后辈身上，就不怕他们心神会被压垮？ 苏立航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消息对他心神造成的巨大冲击，紧接着便迎来真正的传承，海量信息涌入大脑，他再没时间他顾，专心致志融合吸收。没办法，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意识很容易被冲垮，好在之前诸多记忆世界浏览已经为他打好基础，熬过最初的不适后，一切便都好办。 当苏立航接受完传承的刹那，一股波动从华夏文明传承地向外散开，刹那便传遍整个宇宙，随后，传承空间开始收缩坍塌，最终聚成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球体，里面是缩小版记忆体星空。 得到先辈们如此馈赠，苏立航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的便是眼下，传承球可不是白白便宜他，苏立航得为它找合适的地方安顿，一想起这事他就头疼。 第69章 苏立航得到传承球之后，不及深思，便被送到入口处，此时，柯彦斌和大白一家正在星空号上翘首以待。 从舷窗看到这边动静，柯彦斌旋即起身，快速通过舱门朝苏立航跑去。 “彦斌……”苏立航见到另一半也有些激动，若非他旁观过太多先辈的记忆，恐怕此刻早就语不成声，实在是他在传承之地待太久，见到亲友都恍若隔世，最终千言万语化为浅笑，任由柯彦斌紧紧抱住他，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也伸出手回抱。 无言半晌后，柯彦斌率先开口：“怎么现在才出来？” “……”这个问题问得好，苏立航也急于知晓，当即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如今几时？” “离你进去已有三年。” 只有三年吗？苏立航不觉有些恍惚，恐怕传承之地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同，否则说不过去，要知道，他虽然不清楚到底过去多久，但在先辈们记忆世界行走，就算受到感知欺骗，产生错觉，也不至于认知相差这么巨大，唯有这个解释能说得过去。 不过这些不急，可以稍后再详细询问，苏立航没在这上面多想：“你什么时候出来？” “一年前。” “那血歌……” 苏立航未竟的意思不言而明，柯彦斌是心志坚定之人，过了最初的兴奋之后，情绪很快平静下来：“被上古密境给压制住，出去就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柯彦斌还想说什么，被小白给挤开，小家伙摇头摆尾，“沙沙”叫得欢快。大白二白很想用胸鳍捂脸，可惜够不到，这个时候也不能避开，只得囧着一张脸围在苏立航附近。 “小白长大了不少，再长长就能赶上大白。”苏立航心生感慨，照以往那样拍了拍小白脑袋，随后侧头招呼柯彦斌，“走，回舰上再说。” 经过一番交谈后，两人俱从对方口中得知在遗迹内经历的事情。 柯彦斌一样得到了传承，不过他和苏立航不同，苏立航进的是华夏文明传承之地核心，其他地方就只是分支，也没有先辈们各自的记忆世界，而是寻常意义上的传承，将符合条件的修炼功法以及科技知识传给后辈，等达到预期，便送他们出传承地。 柯彦斌和大白一家三口都是如此，无一例外，至于其他人，柯彦斌不得而知，他不敢先行离开，谁知道出去之后还能不能再进来？把苏立航独自一个留下，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苏立航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郁卒不已，做出预言的先辈真是好生会折腾人，他已经从柯彦斌口中旁敲侧击探知，柯彦斌压根不知道得到的是华夏文明传承，对于星际联盟可能面临的困境，更是毫无所知。 危险不知从何而来，这让苏立航怎么说？况且他说了未必有人信，撇开中高级文明国家不说，光地球联盟他就说服不了。 其实，苏立航也不想相信，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情，谁信谁傻，偏偏他还真就信了，连点怀疑都没有。这自然不是他被先辈蛊惑，而是在获知这则预言时，他的直觉告知他，十有八~九这事是真的，自从他获得精神力天赋能力后，直觉就非常准，这让他不信都不行。 眼下，苏立航抱持的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可他能做什么？没有外力襄助，光靠他一人，纵使有华夏文明传承这一大利器相助，也需要足够时间才能发展壮大。 时间，苏立航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鬼知道先辈预言的那一刻何时到来，指不定他还没弄出头绪，对这方宇宙的威胁便不期而至。 先辈真是会考验人心，此事独苏立航一人知道，他没有被压垮精神就算意志顽强。 苏立航和柯彦斌温存过后，躺在床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柯彦斌坦白，从他的角度出发，他是不想柯彦斌同他一样背负如山压力，换位思考，这么做却是不太妥当。 苏立航和柯彦斌没有感情问题，这种事情避谁也不该避着枕边人，这样束手束脚不说，还会让两人产生隔阂。 有了决定，翌日一早，苏立航便把大致情况跟柯彦斌讲述一遍。 柯彦斌听了不由愕然，沉默片刻后定定地望着苏立航：“你确定？” “不能百分百保证，但预言成真的可能性相当大。”苏立航一脸郑重，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容我想想。”柯彦斌陷入深思当中，这事麻烦大发了，预言只是胡乱猜测还好说，一旦成为事实，以地球联盟弱小的实力，莫说领导星际联盟抵抗未知灾难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连自保都不能。 问题就在于，这一切都只是猜测，预言不等于真实。 两人谁也想不通的是，为何这则预言只告知苏立航一人知晓，让星际联盟众多国家都获悉此事，不是更方便规避风险？ 想不通的事多想无益，两人谁也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开着星空号在星球上漫无目的四处闲逛。 华夏文明传承之地并不在脚下这颗星球上，之前的入口只是中转站，传承之地另辟空间而存。 苏立航知道脚下这颗星球有先辈遗泽在，如何获取却不得而知，只能拼一拼运气。 晃悠了一阵，苏立航和柯彦斌都放弃这样如无头苍蝇般乱转的愚蠢行为，开始凭借星空号和自身能力寻找遗址。 星空号上探测设备即便放眼整个星际联盟，怎么也能排个中上，在上古密境中却全然派不上用场，扫描过后星球显示图跟目测没什么差别，除了岩石普通矿物之外，半点发现都没有。 苏立航非常确定，这颗星球上存在遗迹，就算有人好运先他们一步发现，东西可能被带走，遗址定然还在，如今倒好，连个空架子都看不到。 苏立航和柯彦斌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两人会心一笑，商定一人负责一边之后，便各自展开精神力开始搜索。 大白一家也不落人后，用自己的方式探寻。 对于传承之地的经历，苏立航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是处于半梦半醒间的遭遇，哪想不动还好，一运用精神力，才切实感受到这一切都不是虚妄，虽说外界只有三年，他在传承之地却度过了无数岁月，精神力的闸门一开，便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压根不受苏立航控制。 柯彦斌那边也是半斤八两。 两人心下骇然，按说不该如此才对，真要那么容易失控，那他们在里面的训练算什么？ 虽则如此想，两人谁也没放弃，总算在大坝彻底决堤前将洪水堵住。待到情况稳定后，两人稍一想便明白，恐怕是体质跟不上精神力，在传承之地没有这个困扰，离开之后，精神力和体质差异过大，导致脱节，一个不注意，便造成眼下这种状况。 苏立航瞥了眼柯彦斌，又看了看自身，不由失笑，两人都以精神力见长，这貌似不是合理的搭配，不过真碰上了，谁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大不了两人以后多加锻炼身体便是。 有弊就有利，两个擅长精神力的能力者相配合，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损失了一边，在另一头找补回来便是，没必要太执着于这些。 苏立航其实很疑惑，柯彦斌先他一年出来，怎么表现跟他一样？随即便释然，恐怕这一年里柯彦斌无心其他，修炼不会落下，其他未必上心。 经过几天适应之后，星空号再次启动，先前往白海豚一家发现的遗迹，得到的都是适合它们的物品，之后便轮到苏立航和柯彦斌两人探查到的两处遗址，一样都跟两人能力相合。 这下子不用人说，两人也都清楚，这颗星球先人遗泽恐怕不止这些，奈何只跟他们精神力相近的遗迹才对他们敞开，旁的他们再眼热也没法入手。 事实也是如此，苏立航一行再次尝试，就什么发现都没有，两人估摸着盘桓下去纯属浪费时间，便驾着星空号返回最初出现的地方，四下逡巡无果之后，便耐心等待。看来不到上古密境关闭自动将他们弹出，他们怕是出不去。 苏立航眉峰微蹙，他总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办法才对，可惜传承记忆太过庞大，人的大脑不是光脑，并非想找什么便能自动调出。 苏立航一边修炼，一边回忆，饶是他此刻大脑开发程度相当高，也搜肠刮肚好长一段时间才想起出上古密境方法。 “彦斌，我找到办法了，马上就能出去。”苏立航嘴角上弯，语调微扬，显然心情不错，稍后他对黑白下达指令，“飞往星球背面，和现在星空号位置对称。” 黑白从不二话，当即一丝不苟执行命令，星空号立即转向，前往苏立航指定地点。 到达目的地后，附近没有任何异常，这点在苏立航预料之中，他按照其中一个先辈记忆，将精神力注入目标处，起先不见丝毫变化，等精神力蓄积到一定程度，便出现熟悉的波动，星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苏立航没有停手，一直到星门稳定之后，才停止释放精神力。 第70章 星空号再次出现时，上古密境出口处已经有不少舰船在等候。 这次情况特殊，各个上古密境都没有发生争端，所有人都跟地球舰队一样，一进入上古密境便被各道门分散开，想抢资源都不行，顶多离开上古密境之后再行其事。 只是这么倒霉的事情少之又少，毕竟小规模战斗还有可能，直接和整个文明开战，又在其他文明国家眼皮子底下，纵使高级文明都不好下手，再如何势大，公众场合也得有所顾忌。 苏立航一行是最后出上古密境之人，他们一出来，地球舰队便整装待发，一刻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跨星系跃迁地点。 途中，众人还有所担忧，没想到却一路平安，谁也没朝他们下手。这倒不是地球舰队走大运，实是此次所有进入上古密境的国家，无论文明等级是高是低，都得到了告诫，让他们行动有些束手束脚。 再者，这次各个国家平均收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丰盛，绝大多数都歇了从其他文明抢夺资源科技的心思，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将精力全都用在发展自身上，没必要因小失大。 星空号在晨晖号上停妥之后，柯彦斌便收回晨晖号下放的权限，开始清点此行收益。物资有限，地球舰队运载量在那摆着，不可能超重，最紧要的还是从上古密境中获得的科技和修炼功法等资料。 不过，给予柯彦斌处理这些事情的时间不多，饶是得到上古密境传承，地球舰队大部分人身体素质依然没有突破E级，就连柯彦斌和苏立航也不例外。 两人精神力已经远超E级，达到此时身体最大承受量，超过这个度，身体便会崩溃，他们当务之急是炼体。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返程途中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要在维生仓中休眠度过，即便再着急，也得等回到地球后再说。 一路无须赘述，紧赶慢赶，一年后，地球舰队再次踏上玄天星域星际航道，经过半个月航行，舰队出现在地球外太空，得到人们热烈欢迎。 到此，地球舰队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苏立航职位不高，接下来的上古密境收获如何分配相关事宜没他什么事，交接完毕后便直接回家。 柯彦斌不同，他作为Z国联盟探索上古密境最高领导，有幸参与利益划分会议。涉及到自身利益相关，扯皮在所难免，等他离开时，已是一个月之后。 这段时间，苏立航一直致力于炼体，身体素质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精神力运用随着身体素质的提升而更加自如，再不用担心出现精神力不受控制的现象。 柯彦斌同样如此，白天忙着开会，晚上尽可能腾出时间加强身体强度，效果显而易见，精神力和体质相差过于悬殊的警戒线在不断后退，相信假以时日便能彻底抛开这个顾虑。 “彦斌，你说会不会有人跟我们一样瞒报？”苏立航惬意地靠在沙发背上，很是随意地问道。 五年过去，日新月异，北市变化相当之大，他都快认不出来。原先那些老旧房子，正在有规划地一步步推倒重建，几百层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搁在十几年前，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苏立航现在住的是新买的房子，直接全款付清。想起这事，他都唏嘘不已，当初冒着风险将星空一号留下，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没错。 五年下来，仅靠星空一号的收入，就让苏立航赚得盆满钵满，再加上墨轩分成，他的口袋不可谓不鼓。 这几年都是父母在操持，苏立航将其中一部分收入划归他们帐下，用于购买延年益寿物品，其余都在他手中攥着，除开一回家便和柯彦斌联手买了一套房子之外，再无其他开销，他盘算着做点什么为好，反正不能这么一直闲置，钱财只有动起来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这是惯例。”柯彦斌眼中波澜不兴，以前他不了解，这次上古密境之行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事禁无可禁，物资无法隐瞒，得到的传承知识，只要参与者不说，谁也别想从他们嘴里获知，即便是高级文明也不行，顶多就是用先进的手段判断他们是否撒谎，再考虑各方面得失，对于某些无关国家生死存亡的传承知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给参与者的福利。 苏立航和柯彦斌倒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刻意隐瞒，盖因苏立航获得的传承实在太过特殊，现在公开，不说国家信不信，引起动荡就是他们的罪过。如今Z国最重要的是发展科技，提升民众个体能力，不能因旁的事情分心。 无论未知威胁什么时候到来，提升国力都是重中之重，苏立航和柯彦斌需要做的仅是将他们所知不太显眼的传承知识交给国家，剩下便不是他们能力所在范围，想管也管不了。 “上头对我们的监察什么时候撤销？”前面那些问题只是铺垫，这桩事情才是苏立航最想知道的。 “不清楚。”柯彦斌神色晦暗不明，略一思忖，说道，“估计怎么也要一年半载。”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苏立航预料，他想了下，问道：“假期定下来没？” “半年。” 闻言，苏立航眉头一皱，这下子事情麻烦了，半年时间恐怕国家还没撤销对他们的监视，这个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到下次休假期间，如此一来，便要耽搁几年时间，只能看中间有没有单独出行的机会。 华夏文明传承还真不让人省心，为何不一次传承到位，非得去另一传承地才能完整？好在这个传承地就在玄天星域，否则苏立航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前往。 “这次立了那么大功，你的军衔能不能再提一提？”苏立航对此不抱多少期望，饶是如此，还是问出口。 柯彦斌摇了摇头，苏立航对此早有预料，得到否定答案并不失望。当初迫于无奈，柯彦斌算是提前透支，以他这个年纪，少将衔已经足以让人眼红，再升一级，晋为中将，怕是大多数将领都会心生不满。这样也好，起码这回柯彦斌能坐稳少将这个位置，不会再有人提出异议。 “你的位置应该会挪一挪，等休假结束估计能捞到一个中校当，有很大可能晋升为军需科科长。”说到这里，柯彦斌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希望如此，那些不愿意探索上古密境的人，有没有后悔得捶胸顿足？”苏立航眼中带着揶揄之色，虽是问句，语气却很是笃定，半点不见疑问，显见得他早就猜到答案。 “那是自然。”柯彦斌脸上笑容愈加深浓。可不就是，当初大家都对探索上古密境心生疑虑，贪生怕死之辈不要太多。不过这也正常，要是有选择的权力，他和苏立航恐怕也不会主动前往，谁不爱惜自个小命？ 可惜，事与愿违，此次上古密境之行前所未有的安全，不但没在探索上古密境时折损人手，就连出了密境之后，也只有极少数倒大霉的国家遭受损失，其余国家民众俱都全须全尾返程，收获又如此巨大，除却柯彦斌这样已经跨级提为将领的军官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好处，这怎能不让人眼红？ 早知如此，恐怕进入上古密境的名额会被人抢破头争夺，升职加衔还都是其次，从上古密境昧下的传承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有了这个，家族发展壮大便指日可待。 至于国家派出监察人员，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做法，实则大家都清楚，这点避无可避，只要上交的传承足够多，剩下那点权当是给参与者的福利，否则没有半点好处，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执行这项任务？别忘了，除了军人之外，还有一部分民间人士，总不可能逼迫这些人吧？ 国家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中，同理，探索上古密境也是如此，传承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员，仅靠军人无法做到这点，把利益分润给民众便成了必然。 是以，只要度过监察期，往后再暴露，国家基本不会追究，苏立航和柯彦斌要做的便是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将前往另一处传承地的迫切压下，等国家撤销对他们的监察再来行动。 搁在以往，或许苏立航和柯彦斌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不动声色，如今，这个顾虑完全没必要，两人经过传承之地那么长时间修炼，精神力远超众人想象，除非他们自己愿意暴露，否则没人能逼他们露出马脚。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立航和柯彦斌都按兵不动，每天修炼不辍，闲暇时间则尽情娱乐。 时间飞快流逝，一转眼假期便结束，又到了进入太空执勤时分。 果然不出所料，苏立航如柯彦斌预计那样，晋为中校，掌管整个军需科。 柯彦斌是少将，已有资格单独带队，在多方势力较量下，原先的晨晖号归他所有，成为晨晖舰队旗舰。 在亲友相送下，苏立航和柯彦斌搭乘的飞船腾飞升空。当然，他们乘坐的并非晨晖号，那么大的舰船进不了寻常星球，晨晖号在地球外太空待命。 第71章 临行前，苏立航早就准备好，对星空一号进行改装，速度和强度都有所提升，也不再挂靠到星空号上，采取无人驾驶，还另设了几条航线，一旦遇到麻烦，就可以视情况择选其中一条航线进行自动航行，若这样都不行便自爆，坚决不能落入敌方之手，实在是星空一号的干系太过重大。 其实还有一种处理方法，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苏立航不打算这么做，那样会累及白海豚一家。 大白它们得到传承之后，和苏立航交流再没有障碍，这让他省了不少事。再怎么说，先前大白一家再聪明，也只能进行一些简单沟通，稍微复杂一点，就得比手划脚好一阵，再深入一些，苏立航就要抓瞎。现在好了，不管多繁琐的事情，只要教上几次，白海豚一家便能领会，再不用烦恼鸡同鸭讲。 晨晖号很大，照理不适合作为旗舰使用，奈何它是倾国之力而得，造价不菲，运用的技术和材料都非其他战舰可以相提并论，以Z国目前的太空军备来看，没什么比它更为合适。 正因为晨晖号庞大的体积，星空号得以停靠在它内部，不用单独航行，这使得苏立航和柯彦斌见面变得异常简单，随时都行，再不需要动用以前那套先申请，后对接的程序。 苏立航军衔不高，又在后勤部门供职，上面的消息传不到他耳中，柯彦斌却将将够格。他已经获知，地球联盟步入三级文明后，天伽联盟将从玄天星域边界撤军。 这个消息可谓是喜忧掺半，好处自是不用说，没有哪个文明、哪个国家会希望边境线由他国守护，即便是庇护国也不乐意。弊端同样非常明显，一旦天伽联盟撤军，玄天星域防线实力一下子下降不少，可以预见，玄天星域将不会如现在这样宁静。 好在地球联盟想要跨入三级文明门槛，怎么也得十来年后再说，这还是在得了上古密境诸多传承之后较为理想的状态，若进展不顺利，恐怕还要拖拖拉拉个几十上百年。 涉及到一个文明的大事，谁也说不准，只能估算个大概。 柯彦斌率领的舰队以晨晖号命名，晨晖舰队是新生舰队，里面老兵占比不到一半，各层军官也多为年轻人。 这样的舰队人员组成虽然战力比不上其他成规模舰队，却是柯彦斌争取而得。要不是全是新兵危险性大增，他甚至想组建一支新兵舰队。 每每说起这事，柯彦斌不无遗憾，把方宇豪乐得大笑不止，谭嘉伟也嘴角含笑。 柯彦斌能以新晋少将的身份掌管一支舰队就该偷笑，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按照他的意愿来，那样Z国岂不是成了柯家一言堂，显然柯家达不到这个程度。 “宇豪，你为何申调进晨晖舰队？”休息闲谈间，柯彦斌话题一转，问出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以方宇豪的能力和家世，进其他舰队发展比和他一起要好，柯家方家谭家都归属同一方，要想利益最大化，最佳方案是年轻一辈精英分散开打入各支舰队。 谭嘉伟还无所谓，他是军医，去哪都行，调入晨晖舰队行动甚至更方便一些。 方宇豪不一样，他也有成为一支舰队最高指挥官的能力，现在是中校，顶多过个一两年，就能升为上校，离将领只差一步之遥。 现在正是国家持续扩军用人的时候，搁以往想跨入将级军官难度不小。一个萝卜一个坑，资历不够，能力不是拔群，背后没有势力支撑，上校就到顶，现在则不然，不需要动用后台，方宇豪也早晚能成为将官，这是大势所趋，生在这个年代，是年轻有为军官最大的幸运。 方宇豪收起玩笑神态，坐正身体，一脸肃容左看右顾。 柯彦斌当即意会：“放心，这里安全级别很高，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这么小心。” 方宇豪不再遮遮掩掩：“这次上古密境探索我和嘉伟都没去，能力上落后了，我俩的意思都一样，想先在你这里快速晋级，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柯彦斌似笑非笑地望着方宇豪，直到盯得他招架不住，方宇豪这才腆着脸说了实话：“彦斌，不是我说，你和你那口子神神秘秘的，我再心大，也都察觉到你们俩不简单，更不用说聪明程度和你不相上下的嘉伟，若非他选了军医一途，搞不好现在又是一员将领，跟着你好处铁定不少。” “哦——”柯彦斌挑眉，一脸意味深长，目光在两人间来回逡巡，半晌后方才开口，“除了你们，还有谁这么想？” “没了，我跟嘉伟能摸着边都是托了跟你相交的福，别人哪那么容易窥探这些？”方宇豪翻了个白眼，摆出一脸你小看我们的样子。 “宇豪说得没错。”谭嘉伟附和，紧接着又泼了瓢凉水，“不过这事不得不防，你跟苏立航行事还需再谨慎一些，免得被常接触之人寻了蛛丝马迹，往你身边安插人手，到时候就被动了。” 柯彦斌赞同两人所说，这事的确不得不防：“你们知道多少？” “不多，也就隐隐约约了解一些。”谭嘉伟没有说透，他豪掌握的信息比方宇豪要多，他早就把目标锁定在苏立航身上，只是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不欲弄得沸沸扬扬，知情人越少越好，就连方宇豪也是能瞒就瞒，除非方宇豪自己领悟，否则他不会出手干预，想来柯彦斌会对他的做法乐见其成。 柯彦斌斟酌了一番，最终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你们到我的训练室进行修炼，我给你们准入权限。” 方宇豪一改之前正襟危坐的姿态，全身放松，很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只差没乐得跳起来，就连惯来情绪波动不怎么大的谭嘉伟，眼角眉梢都带着目的达成的笑意。 柯彦斌作为晨晖舰队最高长官，他有自己的训练室，里面的布置由苏立航一手完成。 其实事情很简单，苏立航拜托白海豚一家使用能力，将需要带进训练室的能量牧草隐形，神不知鬼不觉一大堆物品便被偷运进来，再在训练室中隔出一处修炼场所，专门用来安置这些暂不宜见光的外来物品，罩上一层能量隔绝物质，一个理想的修炼室便布置完成，唯一的麻烦是时常需要更换能量牧草。 苏立航自己则不用这么迂回曲折，下班后他可以随时进入星空号休息，这就是后勤人员和战斗人员之间巨大的差别。 晨晖舰队此行目的地跟柯彦斌上回守边不同，舰队将要前往另一处边界。 几年过去，玄天星域开发程度更高，星际航道四通八达，只要不是太过深入，远离最先铺设的十来条主干道，都能快速抵达。 不光Z国联盟如此，地球联盟其他四方势力下辖星域，星际航道铺设进度也都差不多。 这段时间，地球文明进入科技大爆炸时期，最初那些年的积累，俱都反应在现今取得的成果当中，星际航道只是其中一项，其他科技也陆续跟上，尤其是通信工具，更新换代速度不要太快。 目前最普及的个人便携式光脑，不出两月必出新款，不是外型优化，而是提升性能那种。虽然每次改进幅度都不算大，但日积月累下，那进步也不容小觑。照这个速度下去，个人便携式光脑很可能最先跨入三级文明门槛，不是囫囵吞枣勉强够格，而是实打实吃透的那种。 这些还不算，最让苏立航咋舌的是，地球联盟那陡然膨胀的人口，从最初的七十亿，不到二十年间，已经翻倍，这让他想起Z国二十世纪中叶鼓励生育时期，人口也是翻了番地往上涨，若非中途施行计划生育政策，人口岂止涨两倍，再翻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饶是如此，这一百多亿人口撒出去，依旧如同水滴入海，太过渺小，想要将玄天星域铺满都不能，更不用说更为广袤的银河系。 晨晖舰队此次出行没有附加任务，到达边境防线只用了半个多月，换防完毕后，舰队当即担负起守边职责。 苏立航翻看着玄天星域已探明星图，过了许久才找到目标星系。其实有更简单的搜索方法，只要他把星系图录入比对一下，便能立马找到答案，只是苏立航不想在星图系统上留下痕迹，就采用了最繁琐的寻找方式。 找到传承地所在星系，问题短期内却没法解决，这处星系已经处于死亡边缘，星系外围环绕着一圈星体密集的小行星带，纵使里面有价值颇高的稀有资源，也同样没什么开发价值，主要是成本太高。这不，探索舰队放出去一些微型小型探测设备后，便放任不管。 有小行星带阻挡，无人探测设备压根派不上用场，还没穿越小行星带，便陆续损坏，及至目前为止，无一幸免。 本还没有完全放弃的探索舰队，在得到这一结果后，顺势而为，再不耗费精力在这上面。玄天星域未开发区域多了去了，没必要纠缠于此。 这导致苏立航没有多少有关这个濒临死亡星系相关资料，一切都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第72章 苏立航在闯上古密境时畅行无阻，除了得到传承时费了一番心力，其余时候可是没遇到半点障碍，怎么这个传承地光进入就这么费劲，恒星还临近消亡，难度一下子上升好几个档次，难不成这里面隐藏的秘密比上古密境还要大？ 这个问题答案苏立航不得而知，他倒是想现在就过去一探究竟，可惜，驻防地离目标星系太过遥远，他就是想脱队单独行动都不成。 自从离开华夏文明传承之地，血歌的影响虽然还在，最长间隔频率却大为降低，苏立航离开一两个月完全不成问题，麻烦就麻烦在，其他进入过上古密境的血歌服用者，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要是曝出这个消息，还不将众人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这是苏立航最不愿看到的结果，目前他力求低调，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去传承地一事便只能暂时搁置一边。 经过这些年建设，守边舰队轮休时生活的空间站已今非昔比，旁的苏立航没去过，无从判断，但至少比上回踏足的空间站好上不少，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饶是如此，空间站也没法跟星球相提并论，不说母星地球，就连人工改造的非生命星球都远不及。 苏立航对此倒不甚在意，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长期驻留太空对精神造成的伤害。空间站就人造星体而言，极为庞大，但跟寻常自然诞生的生命星相比，却非常渺小，更遑论执勤的战舰，无形之中便少了许多安全感，这一点短期内都无法得到改善，只能静等舰员适应太空生活。 边境各道防线由天伽联盟守卫，又进行了空间封锁，只要不高于空间封锁级别，没人能突然出现在玄天星域内部，这本该是件值得庆祝的喜事，但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玄天星域境内很是和谐，地球联盟本土星盗压根不成气候，负责这些的巡逻舰队大部分时间都闲闲没事可干，更不用说守边舰队，晨晖舰队就是如此，几个月过去，除了例行巡视边防线之外，都快闲得长毛。 当初苏立航被划入探索上古密境队伍中，离开得很是匆忙，星空一号只开辟出中间那几层，现在有充足时间让他发挥，他一有空便进行拓展，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星空一号填满，以生态农场为主，云珠生产为辅。 苏立航的推断没错，没了大白一家三口能力加持，生态农场中的生物并不会自发产生进化变异，令人欣喜的是他临走时被隔开，专门用来放置异变生物的生态农场没有出现最坏状况，异变生物不但保持原样，规模还有所扩大，它们竟能自然繁衍，只是后代继承祖辈能力比率不高，大多数都只比普通生物优质少许。 然而，苏立航非常满足，这证明已经产生进化变异的生物可以脱离白海豚一家生活，否则他的麻烦就大发了。若能量牧草退化，那云珠产量便会越来越少，届时苏立航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部队解释锐减的修炼物资数量，难道又要找借口，说他跟苍凛的合作取消？ 不到万不得已，苏立航不会这么做，这无异于自断其臂，他能在部队中顺顺当当，没大人物为难，家里一帆风顺，跟苍凛交好一事脱不开关系。 这几年中，苏立航最大的收获不是划入他个人账户那大笔资金，而是整整齐齐码放在仓库中的中级能源块。星空一号停靠在月球基地中，除了内部系统运作消耗部分能源之外，大部分都积攒起来，数量较地球联盟而言，相当可观。 没办法，地球联盟文明级别太低，目前就连军用能源，也是以初级能源液为主，中级能源只能进口，价格相当昂贵，数量自然上不去，否则个人再厉害，占有的资源再多，也无法跟国家相媲美。 望着眼前这一堆堆透明能源块，苏立航眼里起了波动。 修炼物资再好，那也有很大局限性，不是人人都可以使用。能源则不同，生活中处处需要用到，没有能源，再先进的科技都无用武之地，现有社会形态将轰然崩塌，反过来影响人们修炼。 届时，不但文明将倒退，而且还会波及修炼一途，毕竟作为地基的低阶能力者并不能凭一己之力离开星球，在太空中单独生存，没有诸多科技设备支撑，仅靠极少数高阶能力者显然不行，更何况无法从其他星球上获取大量修炼物资，高阶能力者能否出现都还是个未知数。 苏立航思索着怎么安排这些中级能源块，出售不现实，就这么放着又太过浪费。他记得晨晖号可以使用中级能源，也有少量中级能源作为应急之用，只是怎么拿出来成了一个大难题。他不可能白给，况且也没这个必要，晨晖号需要用到备用中级能源，不是加大速度赶时间，便是遭受敌袭，处于逃命状态中。 都到了这个时候，压根不用考虑，苏立航定然会援手，关键在于这种小概率事件并不能解决中级能源块库存问题，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处理方式，便暂时抛开不管，打算以后慢慢想，他不急，那么长时间他都等了，还在乎早一天晚一天？ 柯彦斌作为晨晖舰队最高长官，边境线舰队巡逻范围内一切要务都要向他汇报。这天，他照常处理公务，在看到检查站送上来的报告时，眼神微动。 入境的外星人越来越多，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地球联盟难道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利益？ 柯彦斌翻出以往检查站送达的报告，发现连续几个月都是如此，若非这次规模比较大，他也不会察觉到不对。他稍作思考，便将这一消息传回国内，后续事宜却不用他操心，自有相关部门出面排查。 几天后，柯彦斌收到回信，国家出动人手调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入境的外星人都是商人，目的一致，全部是寻求本地商人合作。不光Z国联盟内如此，地球联盟其他四方势力所辖范围内也出现大量外星人。 柯彦斌嗤笑一声，这个结果谁信？看来玄天星域怕是平静不了多长时间，他得加快动作，培养出一批军中精锐，免得那一天真来临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柯彦斌当即通知苏立航到星空号待命，关闭通讯后，他立刻离开指挥室，乘坐舰内车辆直奔目的地。 要说整个晨晖舰队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星空号，商谈跟舰队不直接相关的机密事情时，柯彦斌都会选在这里。 “彦斌，上班时间找我，有急事？”苏立航先到一步，见到步履平缓、不见急切的柯彦斌，也不废话，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不算太急，但很重要。”柯彦斌三言两语便把事情交代清楚，末了说道，“我需要一批修炼物资，不摆在明面上那种，费用逐月付清。” “没问题，只是你打算怎么还账？”苏立航挑眉，眼中满是兴味。 “谁受益谁出，难道还要我贴钱不成？” 柯彦斌不假思索、理所当然的回答，让苏立航轻笑出声。可不就是，他们又不是慈善家，事急从权或许可能不会顾及这些，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要执行等价交换原则，可以给出优惠，却断不可能自己承担一切费用。 乐过后，苏立航不再二话，直接调取结余修炼物资，大部分都拨给柯彦斌，其他那些他自有用处。柯彦斌需要建立嫡系部队，苏立航也一样，只是他管的人少，需要的量自然也小。 亲兄弟明算账，夫夫也不能全都混为一谈，事后怎么分配都行，事前必须账目清明，苏立航列好清单，柯彦斌清点无误后，货物便分批发出。 因着此事需要保密，两人行动很是隐秘，修炼物资并没在第一时间便到位，经过多次少量运送，以各种名目送达柯彦斌指定地点。 天伽联盟主星。 “阁下，代守玄天星域边境舰队发回消息，近期进入地球联盟外星人日渐增多，我们不掺一脚？”兰斯有些不解苍凛阁下的意图，斟酌着开口。 “不用。”苍凛一脸平静，天伽联盟作为即将步入六级文明的五级文明巅峰国家，自然清楚不断涌入地球联盟外星人的目的，若非他同苏立航有交情，恐怕也会这么做。 眼前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后续入境人员只会更多，纵使这些人都意欲跟地球联盟打好关系，但这么多国家掺合到一块，纷争难以避免，若高级文明也想瓜分利益，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情况，谁都无法预料，只希望地球联盟撑住，别被弄得支离破碎，那样对天伽联盟没有任何好处。 “加大对玄天星域关注力度，争取尽可能维持平静局面。” “是，阁下。”兰斯领命而去，苍凛阁下心思难测，他不会轻易质疑阁下的决定，他要是有阁下这份决断力，也不会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早就如同阁下那般出人头地。 苍凛需要关注的不止这些，他现在最先要做的便是压下国内不安分的声音，防着底下人阳奉阴违，那还不如由他直接派出人员更加方便行事。 第73章 修炼物资种类繁多，不说远的，光苏立航手中拥有的就不只云珠一种。在他缺席这些年，生态农场异变生物也有几种直接就有助修炼，只是数量不多，一时间不能作为常规修炼物资使用。 到目前为止，规模最大的依旧是能量牧草，苏立航不是没有尝试培养生长期短、体型小的动植物，奈何不是每种都会产生有利变异，挑来选去，生态农场中最终还是以能量牧草为主。 苏立航倒也没太过失望，生物能在大白一家能力作用下发生异变，便超出他的预期，当初他带着白海豚一家可从没想过还能有这等好处，眼前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再对此心生抱怨，可就过了。 自从去了一趟上古密境，苏立航精神力直接提升了好几个等级，体质却依旧维持在E级。照现在这个速度修炼下去，他怎么也要个一年半载才能突破。 幸亏留下传承的先辈们早就考虑到这一点，苏立航和柯彦斌都修习了隐匿精神力功法，否则早就被仪器检测出，如此一来，想不高调都难，到时候不说两个当事人，就连Z国联盟甚或整个地球联盟都会卷入漩涡中。 从上古密境参与者的检测结果可以看出，跟苏立航和柯彦斌一样得到额外好处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不然这么多人中能力不会最高只达到D级。 柯彦斌作为带队人，很容易便能调取Z国联盟队员身体数据，将精神力压制在D级一点都不意外，问题出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做出一样的决定，这就颇为耐人寻味。 柯彦斌不会自负地认为，整支探索上古密境舰队只他和苏立航两人运气逆天。再说，就此次上古密境筛选人员方法，也不存在运气一说，只跟本身种族基因等相关，无关其他。众人步调如此统一，只能说明各人传承有所告诫，或者参与者观察力相当不错。 在没有摸清缘由的情况下，柯彦斌不会轻易揭露此事。大家心照不宣，毕竟谁也没有确切答案，只是怀疑猜测，无故揭发，只能为自己树敌，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要脑子还清明，没谁乐意干。 柯彦斌比旁人多知道一些，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华夏文明这么遮遮掩掩传承很是怪异。为了这方宇宙好，正常的做法是把可能存在的威胁公之于众，让所有文明国家都参与进来，共同进退才是，偏偏说得如此隐晦，若非他是苏立航的伴侣，他都无缘获悉这则预言。 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柯彦斌要说一点不好奇，那不可能，可惜没人能为他做出解答，多想只会让自己陷进去，他也只在闲暇之时思索一二，多了便成困扰。 柯彦斌连续两次出任务都是驻守边疆，搁以前他会欣然接受，现在苏立航身上多了一副担子，需要尽快前往另一传承地，他便一边巩固权力，建立嫡系部队，一边想方设法调换任务，争取在守边结束前就光明正大路过指定传承星系，到时候苏立航便能驾驶星空号，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传承星系外。 至于怎么进去，这个到时候再说，既然其中一位先辈指定地方，那总有进去的办法，不用太过忧心。 这边柯彦斌正在寻找机会调动舰队，总部那边却自动送上门。 果然不出柯彦斌所料，随着前往地球联盟的外星人越来越多，矛盾不可避免爆发，最初还是外星人之间的争端，后来地球联盟各方势力也被牵扯进去，大的争斗没有，小打小闹却与日俱增。 边防由天伽联盟守卫，超过地球联盟科技的武器装备无法偷渡进玄天星域，但未经加工的原材料却不在此例，数量过大会引起天伽联盟注意，少量夹带却能安全过关，可想而知，有了先进武器装备在手，真要闹起来，地球联盟也够呛。 纷争一多，负责治安的太空巡逻舰队需求大增，而且大多数矛盾还涉及外交，即便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全部无视，上面的人头都大了。 其实最快速有效的解决办法便是遣返这些外星人，哪来的回哪，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入境外星人多半都是商人，一来就跟地球联盟商家寻求合作，到手的利益谁愿意吐出？有本地势力介入，事情就变得复杂，更何况各国也未必乐意这么做，除非威胁到地球联盟。 要知道，不同文明之间商贸往来，存在非常明显的贸易壁垒，能跟外星国家商人合作，这个贸易壁垒便会被打破，地球联盟能获得巨大好处，若不是外星人一多，给治安带来诸多麻烦，地球联盟怕是求之不得。 两害相权取其轻，各国高层领导再头痛，也只是想办法解决纷争，而不是一刀切，将到手的利益往外推。 柯彦斌直接动用关系，获得上面同意，分出一多半战舰前往目标星系所在星域巡防。 说来也是惭愧，守边舰队这个存在其实更多只是为了维持地球联盟各国脸面，以及让士兵尽快习惯太空生活，实质上并没多大用处。只要天伽联盟代守边疆一天，便没他们什么事，一旦天伽联盟不敌，地球联盟守边舰队即便全部压上，也无济于事。 晚间，星空号卧室内。 “彦斌，这次调动一切顺利？”苏立航斜靠在沙发上，侧头问身边之人。 柯彦斌摇了摇头：“给了好处。” 苏立航有些诧异：“什么好处？” “为其中一位负责人提供了一条初级能源块进货渠道。”柯彦斌对此没有任何不满，一脸平静，面上无波无澜，目光始终不离大屏幕上的星图。 苏立航当即明白，部队现在正在换装，其中能源是大头，原先使用的初级能源液将逐步淘汰，换成初级能源块。虽然两者都是初级能源，但单位体积效用却差别不小，明显初级能源块功效更高，也就是现在，地球联盟同外星文明国家商道打开，放以前，这可是极大的人情。 “你动用了家里关系？”苏立航随口问道。 “不全算，用的是我自己的人脉。”柯彦斌总算肯从星图中分出一部分心神，侧身直视苏立航。 他话没说得太清，苏立航却意会到这中间的奥妙。 显然，柯彦斌不再只是一个因家世而被众人关注的大少爷，柯家内部也有人支持他，他顺势将这些人收拢到他旗下，建立自己的势力，也就不难想象。 苏立航从没想过事事干涉对方，柯彦斌在外面的动向，他不会随便过问，就像现在这样，柯彦斌没提起，苏立航也就不知道，但只要他出口询问，不涉及保密条例，柯彦斌便会如实相告，反之亦然，这是两人间的默契。 苏立航虽然不在意初级能源块进货渠道，但也从中窥探出，现在走捷径比以往要难。像柯彦斌这种不违反条例的申请，以前不需要动用实质利益，顶多拉拉关系就成，现在这样，只能说明竞争相当激烈，跟柯彦斌同一想法的舰队长官估计不少。 这倒也不难理解，守边舰队很难立功，想要升衔，只能熬资历，柯彦斌能晋升这么快，一是跟他本身能力有关，另一个也是托了带队探索上古密境的福，其他人想要建功，巡防便成了首选，不盯着这块肥肉使劲，政治嗅觉便差了一筹。 “什么时候出发？”苏立航来了精神，坐正身体，不再同之前那样随意。 “三天后，得先将事情移交给副指挥官才行。” “那不正合他意？” “嗯。”柯彦斌附和。 这事算是皆大欢喜，柯彦斌作为晨晖舰队最高长官，话语权不用说，整支舰队就属他最大。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放在现今也一样适用，副指挥官只比他低一级，权力却严重缩水，柯彦斌虽然要带走舰队大部分战舰，余下那些也足够副指挥官一尝最高长官一言九鼎的滋味。 “我看这人野心不小，小心放权之后再收不回来。”苏立航提醒。 “他要便给他。”柯彦斌混不在意，正好把舰队中不和他一心的人趁这次机会全都踢出去。副指挥官想要收拢这些人，恐怕得费一番心思，也省得他将心思动到自己头上。 “你心中有数就成。”苏立航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己的能耐，论收服人心的手段，他不如柯彦斌，不，甚至连豪爽的方宇豪都略逊。 这就是从小教育的差别，这点不是后天培养能弥补，他在进步的同时，别人也在进步，没谁会在原地等候，那样，只能被淘汰，能坚持下来混出头的，无一不是人精。 苏立航自认为天赋不错，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补足先前二十来年，耳濡目染以及刻意教导带来的差距。 “明天开始我会很忙。”柯彦斌目光锁定在大屏幕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立航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柯彦斌在变相向他发出邀约，他要再没有行动，那可就枉为男人。 苏立航下令黑白开启精神力屏障，之后他不再压制精神力。精神力一脱离束缚，便欢呼雀跃着，无言地述说它们的喜悦。 柯彦斌也只比苏立航稍慢一步，两人的精神力不断交融，那种愉悦一点不亚于身体结合带来的快乐。这便是精神力能力者的一大好处，到了一定级别后，他们便能享受到双倍乐趣。 片刻间，房中喘息声不断，留下一室旖旎。 第74章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晨晖舰队一分为二，柯彦斌带着大部队直奔舰队负责巡逻区域。 这回边防线可就真成了摆设，没有质不说，量也颇为磕碜，险些连脸面都维持不住，却没人在乎这些。以前也就面子光，里子一样拿不到台面上，现在不过是把这层遮羞布揭开，其实只要自己不在意，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如今星际航道干线已经深入玄天星域腹地，再加上连接各区域的支线，大部分地区都能直达，晨晖舰队没花多长时间便到达指定星系，这之后就没有那么便利，需要靠舰队自行机动。 星际航道相当于高速公路，最多只铺到恒星系外，考虑到成本问题，甚至很多地方不设星际航道，只能选择最近出入口进出。 晨晖舰队一出星际航道，不远处就有一个恒星系，经探测确定是无人星系，便重新进入星际航道，驶向下一个目标。 这回巡视的这个星系就热闹了，不但好几颗星球上都有人类活动迹象，太空中也有舰船出没。 星球内部治安不归太空部队管辖，晨晖舰队只需盯牢外太空就行。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柯彦斌确定这个恒星系有不小开发价值，大部分都是Z国本土人，其中夹杂着少量外星人，模样还有明显区别，看样子至少来自三个不同外星国家。 这些外星人这么积极，到底在图谋什么？柯彦斌很想一窥究竟，可惜，这超出了他的职责，只要这些人不闹事，他没有理由随便扣舰扣人，以检查的名义满足自己越发旺盛的好奇心。 接下来的行程都大同小异，各个恒星系不是无人光顾，便是一大堆人挤在一起，但无一例外，太空中没有爆发任何一起争端。 这明显不正常，柯彦斌向上面发消息询问，得到的答复是这阵子各公司都忙着在星球上勘探开采资源，没空在太空闹事，不过地面上矛盾激化，警力有限，上面被弄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潜台词便是让晨晖舰队帮忙一二。 柯彦斌只当没听懂，将事情含糊过去。晨晖舰队是真正的太空舰队，星球内兵种不多，警力短缺的星球却众多，他手底下这么点人手撒出去，无异于杯水车薪，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何况这是大材小用，纯属浪费，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柯彦斌不想把兵力分散到琐碎事务上。 上头也没纠缠，本就抱着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损失的念头，见柯彦斌无意于此，便岔开话题，让他提高警惕，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星球上摩擦过后，太空中也不会平静，甚至直接开打都有可能。 试想，舰船满载而归，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清楚，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上头人一语成谶，晨晖舰队刚离开当前恒星系，便收到求救信号，在离此几光年外一支Z国民用舰队遭到袭击，物资被劫，舰船失去动力飘荡在宇宙中，只有少数人乘坐逃生舱脱险。 柯彦斌神色冷厉，这已经不是普通争端，根据之前国家统计的资料，作案手法跟上述那些截然不同，他能从中看出满满的恶意。 柯彦斌下令舰队朝事发地点驶去，在距离目标星域还有一百万里便停住，开启探测设备进行侦查，这还不算，又接连放出微型小型探测器，飞往事故点。 见雷达上显示有正规军过来，藏匿在事故点附近陨石带的舰队首领面露不甘：“真不走运，撤！”他还想着多干一票，没想到刚做成一桩，便出现战舰，真是扫兴。 “头，我们装备比他们好，为何不大干一把？” “你懂什么？”首领横了那人一眼，手指虚点着雷达屏幕，“瞅瞅，这支舰队规模不小，应该就是报告上写的晨晖舰队。我们装备虽超过他们，可惜只有那么几艘舰船，做不到一轮炮火齐射就打得整支舰队哑火，等他们回过神反扑，我们能好过？” “那就这么放过？” “这个……”首领有些意动，那可是战舰，就算武器弹药及不上他们，那庞大的存量也让他相当眼馋，质量不行，稍加改动便能使用，有了这批资源，他在组织中的地位便能升上一升，到底走还是留，首领泛了难。 苏立航不放心，在柯彦斌下令侦查后，他便进入星空号。 “黑白，启用最先进探测手段，对目标点方圆五十万里进行侦测。” “是，小航先生。”黑白回话的同时，指令已经下达，各种探测信号轻易便穿透晨晖号防护屏障，只是光学探测设备暂时没法派上用场，想要使其发挥作用，必须脱离晨晖号。 因着探测手段不同，信号传播速度略有差异，探测信号同时发出，收到反馈信号时间却各不相同。 此刻，星空号驾驶舱大屏幕上被各种雷达占满，扫描明明不慢，苏立航却感觉时间被拉长，度秒如年。 “嘀！”其中一个雷达最先发出警示，屏幕中显示出几个红点。 之后大多数雷达也“嘀嘀嘀”警示音响个不停。 苏立航心中一凛，雷达鸣叫，这证明有超过他设定武力值的舰船环视在侧，若只是求救人员，最多就在雷达上显示红点。 “小航先生，截获一段音频，解码成功，是否播放。” “播放。” 霎时，驾驶舱中被上述对话占据，苏立航听得一脸茫然：“黑白，这是哪国语言？” “经过语言库比对，确定为M国联盟下属R国语变种，据此无法确定是否为R国人。”黑白据实已告，“星际联盟有不少文明国家语言同属R国语系。” “翻译成华语。” 黑白一字不落执行，随后，音频语言转换成苏立航熟悉的母语。 等音频一放完，苏立航当即通过加密频道给柯彦斌简要说明状况，之后申请离舰。 柯彦斌怔了一会，立刻反应过来，将晨晖号指挥权暂时移交给副舰长，舰队指挥权仍握在他手中，交代完毕便直奔星空号。 星空号本就非常惹眼，若再由苏立航独自出击立功，那些原本就对星空号非常眼热的官员，这回怕是又要把目光聚焦于此，有柯彦斌加入，怎么也能降点温。 苏立航和柯彦斌精神力级别相差不大，区别只在于精神力特质，柯彦斌更适合操控舰船，等他一进入星空号，苏立航便让位，坐到副驾驶座上。 星空号是小型战舰，驾驶舱同时也是火力控制舱，只是平时这些都隐藏起来。 苏立航当初得到星空号时，精神力不能外放，武器系统直接由按键操控，现在不用这么麻烦，精神力探入连接武器系统的操控球，便可以意随心动，反应速度比按键更快。 星空号脱离晨晖号后，柯彦斌没有第一时间出发，他侧头望着苏立航，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舰上武器你都会用？” “不会。”苏立航回答得异常干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是，星空号武器都是大杀器，至少对于地球联盟而言是如此，他哪有试用机会？“放心，我只使用指向性武器，不至于放空，就是射程不远，恐怕会进入对方火力范围。” 不等柯彦斌开口，苏立航又接着说道：“没事，进入对方射程我就开启能量防护罩，就算我这边出错，不还有你？” 饶是如此，柯彦斌依旧不放心，能量防护罩只能应付能量武器，对其他实物炮火只有削弱作用，一枚炮弹过来，以星空号外壳质量，倒是不用担心被摧毁，但被掀飞却是十成十。就他们现在E级体质，在高速旋转中保持清醒倒是没问题，只是身体素质摆在那，一旦负荷过大，身体便会进入自我保护状态，到时候麻烦就大了，难道一切都靠黑白这个智能？那要他们何用？ “把非指向性武器发射权限给我。”柯彦斌一点不客气，直接提出要求。 “你行？”苏立航同样表示怀疑。 “比你强。”柯彦斌坚持。 苏立航怎么觉着这对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可惜现在他没时间思考这些，索性撂开不管，按柯彦斌的意思，给他开通权限。 星空号行动属于机密，柯彦斌下令让晨晖舰队待命，保持静默状态，之后星空号一闪而没，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这还是柯彦斌在出上古密境后首次放开手脚使用精神力，精神力自由徜徉在整个星空号上，之后蔓延到太空中，跟之前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感受完全不同。 星空号加速度开到两人身体承受极限，飞速朝目标掠去。 精神力和体质相辅相成，精神力级别高于体质时，只要身体不崩溃，在调用精神力包裹全身后，就相当于体质无形中增强不少，当然，这是在精神力有盈余的状况下，一旦精神力后继乏力，体质立即回归到原有级别，所以，这只能作为紧急状态临时增益使用，不能作为常规手段，否则一旦玩脱，事情便没法收拾。 飞行过程中，苏立航和柯彦斌一脸平静，此时星空号处于隐形状态，以对方探测设备应该检测不到，但一旦开火，星空号便瞬间暴露，再次隐形有一个过程，若对方进行火力覆盖打击，星空号想要轻松拿下对方也没那么容易。 第75章 原先还只是猜测，现在亲身体验，柯彦斌非常确定，星空号科技含量超过五级文明战舰制作水平。 战斗过程比预想中还要来得简单，苏立航本打算直接摧毁对方，最终采纳了柯彦斌的建议，使用远距离范围式打击武器，直接截断对方通讯，令对方控制系统瘫痪，动力室停摆，双方还没有正式接触，战斗便已经结束，己方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透着不敢置信，这就是高两级以上文明科技带来的压制？ 劫掠者那边。 “头，怎么办？控制系统失灵了。” “还能怎么办？进逃生舱，手动开启舱门，大家自求多福。”首领面色狰狞，一时贪念，竟到了现在这等境地，谁也没想到晨晖舰队竟然还有这么先进的武器，“被抓后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强调，兄弟们，保重。” 话落，众人开始有序撤离，脸上虽有着惊慌不甘，却不见一丝混乱，一点不像是肆意妄为的星盗。 柯彦斌哪会犯这种错误，真要被人跑了，那还不如直接把对方舰船炸毁。第一波火力过后，他立即停止操控星空号，启用精神力武器。 几乎是瞬间，精神力武器便在目标区域轰然炸开，造成的结果连柯彦斌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能祈祷别把所有人大脑都摧毁。 精神力武器杀伤巨大，使用条件也极为严苛，就发射这么一枚小范围精神力攻击弹，柯彦斌庞大的精神力储量便几近消耗一空。 并不是每个人的精神力都能作为武器使用，若换成苏立航，攻击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这还算好的，起码还能起到一定作用，毕竟苏立航的生物亲和，还没高到对下意识反抗的智慧生命都能起效的地步，那些具有治疗特质的精神力能力者，则完全被排除在外，由他们出面，甚至会起到反效果。 其实，柯彦斌也不是最佳人选，他的精神力特质更趋向于控制，而不是攻击，不过这已经不错，不可能每件事都寻求完美，能有这个杀伤力已然足够。 苏立航递给柯彦斌一支精神力补充剂，叹道：“每次战斗要是有这么简单那该有多好！” “想得美。”柯彦斌放下面甲，撕开包装，一气喝下，“星空号太过先进，武器总共也没多少，用一枚少一枚，国家都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补充。” “无妨，有来有往关系才更加牢靠。”苏立航脸上不带一丝愁色，搁以往他都会这么做，更不用说现在。不知哪一天到来的威胁在头上悬着，跟苍凛打好关系利远大于弊。 “红点变少了。”柯彦斌话锋一转，目不转睛盯着雷达上显示的图像，“还在持续减少，看来精神力攻击过了，下次减少输送量。” 这点苏立航赞同，就这么一会，原本密密麻麻的红点，变得稀稀拉拉，好在没有全灭，总算保留了几个活口，就算全成了植物人，应该也能从中得到一些信息。 晨晖舰队一直保持着静默，直到柯彦斌下达前往目标区域指令，才又恢复正常状态。 “咦，怎么回事，放出去的探测器全部失踪。” “先别管这个，快看，前方陨石带中漂浮着几艘舰船。” “求援舰队？” “不像，舰体完好无损，离出事点也有段距离。” “停，这里放大，对，就这。” 随着影像逐渐清晰，一个硕大的骷髅标志出现在屏幕上，众人不由倒抽一口气。 “这是臭名昭著的白骨星盗！” “玄天星域资源不丰，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一刻，探测舱非一般的静，除了机器运行发出的细小声响外，再听不见一丝声音。 是有人冒充，还是？前者还好，若真是白骨星盗，事情便没有这么简单。 地球联盟作为新加入星际联盟的低级文明国家，一般的星盗压根不会进入他们的视线，只有那些鼎鼎大名，整个星际联盟都耳熟能详的星盗团体，才会被他们获知，白骨星盗团恰是其中一个，最为关键的是，有白骨星盗出没的地方，必然有巨大利益可图，一般的资源可吸引不到他们。 “或许是凑巧？骷髅并不是什么罕见标志。”有人打破一室沉闷，只是那语气极其不确定，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多少信心。 “不用骗自己，那上面就是白骨星盗团的骷髅标记，两者完全吻合，最多就是有人冒充。” “行了，别自己吓自己，消息发到指挥室了？”探测舱负责人果断出面，结束可能引发的骚乱。 “第一时间就发了。” “继续观察，3号雷达对白骨星盗舰队进行详细扫描。” “是，长官。” 探测舱很快稳定下来，雷达兵各就各位，一切杂念都被摒除，全神贯注投入工作中。 星空号没有继续前进，跟晨晖舰队汇合后，才进入晨晖号。 柯彦斌将晨晖舰队分成两拨，一部分负责救援，另一部分前往白骨星盗团所在陨石带。 地球Z国太空部队总部。 “首长，晨晖舰队柯少将剿灭一个星盗团，疑似‘白骨星盗团’，请指示。” “疑似‘白骨星盗团’？” “是。” 有些年纪的首长面容严峻，沉吟好半晌才下达指令：“派遣第一舰队前去接收缴获的舰船和人员，务必安全返回。” “是，首长。” 剿灭星盗后，晨晖舰队没在原地停留，带着被救上舰船的人立刻转移。 有星空号先进的探测手段在，晨晖舰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是舰队战士并不知晓此事，直到将星盗团移交给第一舰队，获救人员也被带走，悬着的心才彻底归位。 在研究过白骨星盗团的武备之后，上面也对此次行动有过怀疑，星空号不可避免再次出现在众位军官眼中，可惜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星空号所为，军官们一无所获，只能悻悻而回。 有过这次遭遇之后，苏立航和柯彦斌都感觉到分外紧迫。外星人持续不断涌入，现在又出现白骨星盗团踪迹，上古密境之行怕是蹊跷颇多，不知道其他国家获得的传承都有些什么，让他们纷纷把目光聚焦在玄天星域，偏生地球联盟被蒙在鼓里，不明原委，只能指望华夏文明另一传承地会有消息透露。 事情迫在眉睫，柯彦斌不再按步就班，直奔传承地所在星域。 传承星系并不在星际航道出口处，柯彦斌有他自己的职责，他带着晨晖舰队在附近星系巡逻，苏立航脱队，单独前往传承星系。 一到地方，苏立航便绕着陨石带转圈，可惜，转悠许久，也找不到突破口，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陨石圈将传承星系围得密不透风，让人无处下嘴。 苏立航再急切，也不至于莽撞直冲，他尝试着将精神力探入，果然有用，不过须臾，便有一处地方传来回应。 苏立航立即驾驶星空号直奔那，原本无孔可入的陨石圈打开了一条口子。 见此，苏立航收回四散而开的精神力，聚成一束，直探缺口前方。在精神力牵引下，通道逐步延伸，星空号随着通道打开的脚步，逐渐深入传承星系。 星空号进入传承星系的一刹那，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就连苏立航这个不知道漫游过多少个记忆世界之人都怔住。 美，实在是太美了！ 苏立航从不否认星空的瑰丽，但如眼前这样美丽的星系，他还是平生仅见。 万丈霞光将整个星系照亮，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太空中自由徜徉。 “这是龙，那是凤凰……” 苏立航感觉眼睛都不够看，传说中的事物出现在面前，实在是出乎他意料。 “进来。” 一个带着叹息的声音直达心底，苏立航立即从之前沉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照做。 一条金龙停在星空号前，为苏立航引路。 这么近距离观看，苏立航才发现，金龙是一艘舰船，不是真正的生物，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这次没有像上回那样一直走个不停，没多久，苏立航便到达目的地，一座悬在星空中的宫殿群。 苏立航眼里闪过诧异，虚空没有任何遮挡物，他却直到宫殿群近在眼前，才发现它的存在。从这两次经历，他大抵能猜出，无论是科技，还是自身修为，发展到一定水平，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展现出的种种现象，宛若神迹。 半个月后，苏立航离开传承星系，传承空间轰然崩塌，彻底抹除它的存在，传承星系恢复本来面貌，一个濒临死亡的恒星系，也正是外界探测所知的状况。 只有苏立航清楚，陨石圈虽然还在发挥作用，内里却已经大变样。 “先辈们，请安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 苏立航发下誓言，最后看了一眼传承星系，毅然决然转身，驾着早已大变样的星空号疾驰向晨晖舰队。 玄天星域是这方宇宙最后的资源圣地，他一定要守住，绝不能任人随意破坏。 第76章 接受二次传承后，苏立航已然弄明白，玄天星域先前的一切异常都是人为。 很长一段时间内，玄天星域都处于与世隔绝状态，自行繁衍生息，本该和其他星系一样充满整个空间、有助于生命进化的能量一点不落被抽离，直到禁制解开为止。 至于那些被抽离的能量去了哪，苏立航也只清楚个大概，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他不会踏足那里。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然好处不少，现在正是被玄天星域孕养那么久的物品反哺的时候。 玄天星域从上到下，无论是智慧生命，还是一块毫不起眼的普通石头，都在悄然发生变化，眼下或许还不明显，等到量变引起质变，便会让人大吃一惊。 这世上不可能只有古老的华夏文明有这等骇人本事，与它程度相当或者稍逊的文明也传下一些东西，这便是近期玄天星域大量外星人出没的缘由。他们并不清楚本宇宙未来可能面临的威胁，却知道玄天星域这么个地方，越早涉足，所能得到的利益便越多。 当然，相比于星际联盟如恒河沙数的文明国家数量，得到消息先一步进入玄天星域的国家只占极小一部分。 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星际联盟中大多数国家都属于新生文明，除非有传承自这些古老文明的血脉，否则连传承之地大门都摸不着。 苏立航朝卧室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空间入口，平时同墙壁合为一体，只有使用时，才会显示出本来面目。 当初上古密境中的核心传承之地崩塌之后，缩小成一个传承球被苏立航带出遗址，这次截然不同，星空号主卧连接的空间是备用空间，原先空间已经被苏立航搬空，失去支撑后自然崩毁，留下传承地的先辈想让他带出来的东西却是一件不少，全都安置在新的传承空间中，传承球也在其内。 靠近晨晖舰队到一定距离，星空号便不再隐匿行踪，晨晖舰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便侦测到星空号身影，确定是苏立航本人，便启动程序收回星空号。 “事情成了？”柯彦斌第一时间赶到星空号。 “嗯。”苏立航大致说了此趟收获，过后两人开始商量，怎么将手中的资源，和星际联盟接近空白的生物科技光明正大拿出去。 这倒并非星际联盟生物科技不行，恰恰相反，某些方面甚至非常高端，譬如基因科技、生命科技等，空白的只是其中一些领域，好比太空舰船，苏立航就从没听说过生物战舰，通讯控制系统也是如此，直接运用的是微粒子，跟生物搭不上边。 这是两个发展分支，星际联盟趋向于发展机械科技，这是条件所限，苏立航所在宇宙决定了这个结果，纵使留下传承的华夏古文明，也只是撒播种子，具体能不能将生物科技发扬光大，就要看得到传承的后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预言准确，否则任凭后人再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顶多就是再弄出一些生物科技产品，想要普及绝无可能，这方宇宙决定了成果上限。 这之后，苏立航一有空就钻进传承空间学习新得的生物科技，时不时动手试验。 烦恼也随之而来，正如先辈预料的那样，任凭他怎么钻研，都被局限在方寸之间，想要使最简单的生物材料上规模都做不到，即便动用生态农场上的异变生物材料都只是让数量好看了一点。 这还只是最初级的生物科技应用，离想要制造生物战舰还远着，对于这个结果，苏立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本宇宙不支持，也正说明现在是安全的，未知威胁尚没有到来，这个结果，中高等文明或许乐见其成，对地球联盟来说却未必是好消息。 按照正常发展历程，地球联盟将被外星国家压制成千上万年。兴许一开始大家心气没有被磨灭，时间一长，谁知道会如何，没准到时候地球联盟会腆着脸讨好上级文明，以期在夹缝中求生存。 最开始出发点想必是好的，过后变质的可能性相当大，十有八~九会忘了初衷，苏立航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想，反正他不乐意见到后人如此向他国摇尾乞怜。 这也是造成现下苏立航矛盾纠结的根源，他不是好战分子，一方面他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另一方面又想尽快提升国力，冲破星际联盟的桎梏，快速提升文明等级，新生力量的介入往往是最好的催化剂。 “彦斌，白骨星盗团审问结果如何？”苏立航拉回已经飘远的思绪，问起国家近况，其中最为关心的莫过于白骨星盗团后续事宜。 “一清醒就自爆，只能从大脑浅表记忆中获知一些枝梢末节的信息，除了确定他们确实是白骨星盗团成员，负责在地球联盟五方势力边界打劫过往商船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说起这事，柯彦斌脸色黑了几分，“晨晖舰队似乎被盯上了，最近常有陌生舰船在外围游弋。” “国家没管？”苏立航不信。 “管不了，对方舰船性能比我方还好，想要在浩瀚星空中追踪谈何容易？” “白骨星盗团隶属几级文明？” “估计是六级文明，不过他们没有完善的生产链，装备参差不齐，目前在玄天星域出没的基本都是三级文明舰船。” 苏立航当即意会，四级以上文明装备应该被天伽联盟拦了，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渡很难，再说，其他外星国家也不是吃素的，地球联盟能力有所不及，他们可一点都不差，多方势力互相牵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要不玄天星域早乱了。 同样，白骨星盗团也有所顾忌，只是派人盯梢，并没有对晨晖舰队下手，可见暂时还不想跟Z国对上，只是照白骨星盗团的行事手法，恐怕早晚要开战。 苏立航回来得巧，晨晖舰队此时正好没有尾巴跟随，也算盯梢人员的幸运。 此时，晨晖舰队已经深入腹地，无法借助星际航道在星空中自由穿梭，在各星系中遇到民用舰队的几率大为减小，同时危险性却增加不少。 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可能滋生罪恶，若非如此，星际联盟中星盗也不会这么经久不衰，怎么剿也剿不干净。 “小航先生，前方星球探测到生命反应。” 黑白一成不变的机械男音传进苏立航耳中，让他倍感亲切。 “生命星？”苏立航来了精神，说实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着相似的景象，饶是经历颇多的他都想换一换环境，生命星要是对他们没有威胁，正好上去逛逛。 “是，生命迹象不弱。”黑白将扫描图景呈现在苏立航面前，可惜没有光学探测，只能看到星球上布满一大片鲜艳的颜色，这些都是生命图谱。 “以晨晖号的探测设备，还要多久才能发现？” “根据该生命星球生命反应强度计算，晨晖号需要靠近该星球二十万公里内才能检测到。” “这么近？”苏立航屈指在桌上无意识敲击，稍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跟几乎没有遮蔽物的虚空探测不同，星球上很多探测设备都不好用，探测距离被限制得厉害，若是生命出现在地表下，即便是星空号上最先进的探测仪器，也可能没多大用武之地。 苏立航不想错过，直接把消息发给柯彦斌，余下的不用他操心，柯彦斌自有办法将这事情处理好。 晨晖舰队已经脱离原先战士都要挖矿补贴舰队经费的艰难处境，但偶尔忆苦思甜一回，也不是不行。 柯彦斌便打着休整的名目，朝苏立航提供的生命星球所在星系驶去。等到确定该恒星系中有两颗星球都是类地行星，有大气层，有陆地，有海洋，柯彦斌下令直接飞往生命星，当然，其他人并不知情。 晨晖舰队出航已将近两年，柯彦斌登陆的打算无人反对，甚至还催促着。若可以选择，谁也不想整日待在舰船上，战士们一听说这事，那股兴奋劲别提了。 这种亢奋在晨晖舰队探测到即将着陆的这颗星球为生命星时，达到最高点。不过有生命存在，检测程序便多了好几道，得先确定星球上生命对他们的威胁程度之后，才能选择相应方式登陆，若危险等级高，甚至要放弃这次行动。 晨晖舰队忙着发射探测器，收集各种资料，苏立航这边也没闲着，星空号现有能用的探测手段都齐上。 “小航先生，这几处地方生命反应强度很高，超过其他地方许多。”黑白调出异常点区域数据，动态显示。 苏立航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略作思索，便下了决定，连上柯彦斌所在频段，不过片刻，柯彦斌的影像便出现在苏立航面前。 “彦斌，到达生命星近地太空后，放出星空号。” “好。”柯彦斌没问为什么，反正以晨晖号的大个头，不可能着陆，要想登陆生命星，最方便的自然是乘坐星空号，又安全又便利，不用苏立航提醒，他也会这么做，特意提出来，反倒让他心里一紧。 第77章 尽管已经确定，眼前这颗生命星只需要配备供氧系统，不借助宇航服便可以自由活动，柯彦斌也不会如此轻率而行。 该谨慎的地方，柯彦斌不会盲目自大，这次登陆生命星休整，也是经过上面审批，否则不出事还好，一旦发生意外，他干系重大，只是背处分都算幸运，搞不好还有可能军衔被一捋好几级，更严重一点，甚至可能上军事法庭，这后果谁也担不起，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他也要为战士们生命安全负责、该有的牺牲他不怕，因他的过失葬送一整支舰队，这个责任他背不起。 第一批战士已经开始登陆，整个过程跟侦测到的情况相吻合，途中一切正常，战士出舰后没有多余反应，近距离再次检测，确定适合人类生存，除却氧气略微稀薄，需要长期生活在此才能适应，暂时无法离开供养系统外，称得上是颗天然宜居星。 星球上植被繁茂，却不见高等动物，入眼所见以昆虫居多，和现今所知生物最多就是形态上存在差别，但能大致判断出类属。 苏立航坐在星空号驾驶座上，盯着光学探测设备传回来的影像，神色莫名。 “黑白，调出资料库，对这片区域生物进行详细比对。” “是，小航先生。” 战士登陆地点离生命反应强度异常的地方不近，苏立航也就没多此一举提出反对意见，现在看到这些景象后，他推翻了原先的结论，给柯彦斌提了个醒，让他注意底下战士，别越界。 “你在担心什么？”柯彦斌早就有这个疑惑，这次干脆借此机会直接开口询问。 苏立航没回答，将拍摄到的影像传给他。 “看了后什么感想？” “恶心。”柯彦斌目光全被影像上仿若心脏跳动的物体吸引，以至于穿梭其间看着像是虫子的生物都被他忽略，“这是生物？” “是，探测数据显示这东西有生命反应。”也亏得苏立航这么些年早练出来，放在上大学期间，看到这等场面，恐怕会第一时间就起生理反应。 “这个生态群落跟这颗生命星上其他生物不同，你看是外星生命的可能性高，还是本土异变生物的可能性大？”柯彦斌目光在生命星传回来的各种影像中来回逡巡，怎么也无法把苏立航发给他的这个生态群落同其他生物联系起来。 苏立航没法做出判断，只能把数据比对结果告知柯彦斌：“星空号资料库中无法找到外形、生命形态跟其相似的物种，需要采样分析。” 柯彦斌知道事情轻重，立即下令让登陆战士返舰升空离开，也不让他们归队，独自飘荡在远离晨晖舰队太空中，等确定没有带回不该有的威胁，才允许跟舰队汇合。 有了目标，行事方便许多，不需要动用星空号探测设备，凭借晨晖舰队常规探测手段便绰绰有余。 柯彦斌盯了好几天，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个生态群落在涸泽而渔，但凡它们所到之处，生命绝迹，原本郁郁葱葱的草木，用不了多久便枯萎，作为养分被这个生物群吸收，然后孕育出虫子样的生命，碰到其他动物，更是极具攻击性，不管大的小的，一旦被捕猎，便扔到那让他感到恶心的生命体中，消化吸收能力相当高，孕育后代能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几个小时到几天不等，便能出现一批后代。 这样的生物群共有五处，至于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柯彦斌不得而知，只能先把目光放在这五个虫子巢穴上。 经过这些天观察，柯彦斌确定，这些虫子必须尽快消灭，否则任由它们这么发展下去，这颗星球很快便会成为生命荒漠，资源也会被消耗殆尽，多少亿年的积累一朝尽毁。 若它们是原生生物还好，再大的破坏性也只局限于此，星球资源枯竭的同时，也是它们的死期，要是来自外星球，那威胁就大了。 这个时候，柯彦斌倒是希望这是来自某个势力的阴谋，那样起码还能对付，最糟糕的情况便是这种生物能靠自身横渡星空，这对地球联盟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 Z国太空部队总部收到柯彦斌发过去的影像资料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看完录像，会议室内一片静寂，各军官都面色凝重。 “各位，怎么看？”太空部队最高长官许司令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不用想，灭了就是。” “老杨，你那套老方法不行，柯少将说得很明白，这些虫子若来自其他星球，光灭了它们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得先摸清楚状况，我虽不懂科研，但也知道采样是必须。” “采样？”杨中将不敢苟同，“送哪研究？别采着采着把其他星球也祸害了！” 众军官心中一凛，未知全新的生命，到底会带来什么，在座各位谁也不清楚，就画面中虫子的破坏力，那是走到哪毁到哪，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 这事牵扯甚大，许司令沉吟半晌，当即连线政府一号首长，商量这事对策。 隔天，柯彦斌便收到上面指示，他即刻行动起来。 “Y-13型无人机准备，出发。” 柯彦斌一声令下，五架微型无人机便朝各自目标疾射而去，众人目光紧随在后，片刻不离。 没多久，一号机便接近目标区域，麻醉剂注射成功，获得虫子样本一只。 众人还来不及高兴，虫群瞬间骚动起来，从各自队伍中抽调一部分，朝出事点蜂拥而去。 控制一号机的战士赶紧拉高机身，一号机飞速升空，他正为躲过围捕庆幸时，虫巢中一个从不见移动的生命体发出一束光，目标非常明确，一号机没有防备之下，被击中，直直坠落。 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都瞪圆了眼，齐齐倒抽一口气。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号机被随后赶到的虫子拉入巢穴，投进其中一个固定不动的生命体内。 这下子，不需要脑袋多聪明，明眼人都能判断出，这个生物群落智慧程度相当高，就算达不到智慧生命的地步，也差不离，它们分工明确，还拥有能量武器。 或许猜测错误，这只是它们本身就拥有的能力，而不是像人类一样，通过研究制作而得，但光这些，就足够让人警惕万分。 柯彦斌反复观看之前那段影像，思索着应对策略，少顷，他下达指令：“二号机准备。” “准备就绪。” “飞临一号虫巢上空，逐渐下探，试探光束攻击范围。” 二号机控制战士收到命令，当即照做，在付出又一架无人机的代价下，虫巢地对空攻击范围被探明。 “三号机准备。” “不抓爬动的虫子，采样标准降低，刮取碎屑组织就行。” 三号机控制战士立刻行动，这次他吸取教训，当降低到一定高度，便放出微型机器人，借着草木的遮挡，微型机器人慢慢接近编号为一的虫子巢穴一角。 这里没有被惊动，虫子们井然有序地活动着，并没察觉到外物入侵。 微型机器人小心翼翼刮下少许铺满整个虫子巢穴的最外围地面组织，见虫子没有异动，照常做事，便踏上最新挑选的路线，前往那几个固定不动的生物，照先前那样，采集少量样本，之后原路返回。 三号机行动成功，这给了战士们莫大信心，看来这些虫子也不是无所不能。 柯彦斌视线转向屏幕上还在待命的四号机五号机，之后目光一直在五个虫子巢穴来回扫视，静待时机。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小时，指挥舱内鸦雀无声，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里扰了柯彦斌的思绪。 “四号五号机转向，飞往一号虫巢XX方向，尾随其后。”看到一队虫子离开虫巢，柯彦斌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临。 等到这队虫子脱离巢穴保护范围，四号机五号机即刻行动起来，“嗖嗖嗖”几声，麻醉药剂被注入虫子体内，出外的这一小队虫子不消一会便被放倒。 同一时间，虫巢那边再次骚动起来，这次出动的虫子比先前还多。 无人机控制战士不敢大意，迅速下达指令，四号机五号机立即伸出机械臂，将虫子吊在机身下，快速爬升，把迅速赶到的另一类型虫子吐出的腐蚀性液体抛在身后。 “好悬！”控制四号机五号机的两位战士不约而同如此想到。 这些虫子对地面生物威胁实在是不小，要是它们出现在地球，结果真是不敢想象。 三号机四号机五号机没出大气层，便被特意腾出来的无人舰载机收入体内，之后飞离星球，独自飘荡在外太空，不跟晨晖舰队进行任何接触。 一切就绪后，柯彦斌再次下达命令。 “R-07型导弹准备，攻击！” 瞬间，五个虫巢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事情却并没像众人所料那样发展，一轮打击过后，前三个虫巢依然顽强挺立，导弹爆炸产生的伤害被塔状型生命体撑起的防护罩阻拦，未能造成任何损害。后两个虫巢防护罩支撑时间不足，爆炸余波毁掉了一部分巢穴。 第78章 柯彦斌目光微凛，不为眼前的变故所动，继续发布作战指令。 “二轮打击，开始！” 如此循环往复，最先摧毁的是规模最小的五号虫巢，依次往前递进，直到最大的一号虫巢变得面目全非，足足攻击了五轮！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到这一环节时，晨晖舰队诸位军官却是犯了难，最终柯彦斌向上面征求意见，得到的答复是原地待命，很快便会有一支地面部队过来接手。 柯彦斌对此无异议，职责不同，他们是太空部队，更多的是负责太空战斗，若无特殊情况，地面战斗不归他们管。 更何况这次行动还是个烫手山芋，谁知道这些虫子会给他们带来何等灾难，没看最初登陆的那批战士，现在还处于隔离状态，独自飘荡在太空中等候检查？要是清扫行动由晨晖舰队负责，他们一旦登陆这颗生命星，恐怕很长时间都要在隔离状态中度过。 因着这里没有星际航道直达，晨晖舰队等了一些时日，才等到地面部队到来。 双方交接完毕后，柯彦斌便带着晨晖舰队离开此处星系。自然，登陆过这颗生命星的太空战士只能暂时委屈一下，逗留在这边，什么时候放行，就要等上边指示。至于先前获取的那些样本，则在第一时间被随行科研人员接手。 苏立航没有错过专家们望向虫子样本那狂热的目光，饶是他内心强大无比，依然抖了一下。这帮专家的想法不是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研究人员所能参透，他还是少跟他们接触为妙，省得哪天也沾染上这种习性，到时候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苏立航没打算仗着星空号先进的科技手段，便不把虫子们看在眼中，冒险登陆星球。这阵子他也没有闲着，对调查到的资料分析了又分析，已经有五六成把握，这些虫子可能就是先辈预言中出现的威胁。 只是苏立航想不通的是，银河系虽不在星际联盟中心区域，却也绝算不上偏远地区，这些虫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虫子们入侵通道就架设在玄天星域，那做出预言那位先辈的布局岂不是棋差一招，这不是直接把大后方暴露在虫子们眼皮子底下，战斗还怎么进行？ 苏立航刚这么想，没过几天，柯彦斌便收到消息，碎荒星系一带空间波动剧烈，大量虫洞突兀出现，未知种族虫族现身，碎荒星系陷落，来不及撤走的人只能在各自星球内顽强抵抗。 星际联盟总部紧急出台新政策，第一道抗虫防线建立，第二道、第三道正在加紧建设中。 碎荒星系临近星系最先受到波及，各国纷纷发布全民动员令，进行强制征兵。 只有局部争端，许久未曾出现大型战事的星际联盟，一夕间平静被打破。 星际联盟但凡得到消息的国家都把目光放在抗虫前线上，玄天星域出现的虫子未能掀起多少波澜，当然，这是在Z国还没有公布这事的前提下。 经过比对，确定晨晖舰队发现的虫子就是虫族之后，Z国政府不再顾虑其他，直接把这事捅到地球联盟，经商议最终确定报给天伽联盟。 天伽联盟三权鼎立，苍凛是军部最高长官，他获知的信息比Z国政府要多，的确有零星虫族突破防线侵入其他星域，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离前线相当遥远的玄天星域会有虫族身影出没。 苍凛回想虫族最先出现的时刻，发现Z国报上来的时间跟虫族大举入侵时间差不多，这代表着什么，不用别人提醒，他也清楚。 不是玄天星域对虫族有致命吸引力，就是玄天星域是又一个入侵点。 不管是哪一种，对玄天星域来说都不是好事，天伽联盟疆域跟玄天星域相邻，苍凛想不管都不行。他翻出资料，将两者进行比较，心里蓦然一松，目前出没在玄天星域的虫族，级别不高，连地球联盟都能应付，天伽联盟自是更不在话下，但也不能就此认为高枕无忧。 苍凛向地球联盟发出军队入境申请，早在Z国通过地球联盟将这个消息发送到天伽联盟时，地球联盟政府就料定会有这一幕，虽然心里不太舒服，这个申请依然很快便通过。 天伽联盟迅速展开行动，不日便从国内调派出太空部队以及大量地面部队，对玄天星域进行地毯式搜索，那些危险星域则暂时监控起来。 天伽联盟这么大的动作，瞒不过地球联盟境内外星人，当他们获悉玄天星域发现虫族身影，立即戒备起来，行动小心许多，虫族的厉害他们多少都听说过，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栽在它们身上。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在外部侵袭不会对人族造成威胁的情况下，现在恰恰就属于特殊状况，地球联盟内越聚越多的外星人消停下来，就连此前发现的白骨星盗团等惯于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星盗们一时都不再作案，玄天星域恢复以往宁静祥和。 苏立航一直在想，那颗虫族登陆的生命星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它不像传承星系那样险峻，也没有多偏僻，虫族却偏偏选在那，要让他相信它们没有任何目的，那不可能。 莫非上面有它们需要的特殊资源？苏立航神色变得凝重。旁人不知，他可是清楚玄天星域是先辈花了无数心力才经营而得，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古老的华夏文明后人沦为普通人，一代一代被限制在太阳系中，艰难寻求突破，起起落落，差点就断绝传承。 别的地方苏立航可以不在意，他没能力管，也管不了，玄天星域这边，他不能一上来就让它开天窗。 这可是后方中的后方，得保护好了，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有了天伽联盟军队加入，晨晖舰队这样的本土部队反倒一点不显。柯彦斌向上面反映情况，得到的指令是让他自行机动，这好办，他立刻拉着整支舰队赶往虫族登陆星外太空。 确定那些虫子就是虫族之后，事情便好办，前线那边有太多经验可取。 当初那些小心隔离的人员，很快便在查明没有被侵入寄生后放他们自由，这次正好归队。至于那些虫族实物样本，早就被国家派来的研究人员瓜分，柯彦斌摊了摊手，对搞科研的部下表示无能为力。 “真没办法？”所有人中，苏立航这个半研究人员反倒最为急切。当然，事出有因，这并非出于他本心，虽然他同样很是好奇，但跟那群科研疯子没法比。 “咳，你比我更清楚，从他们手中抢资源……”柯彦斌递给苏立航一个“你懂的”眼神。其实两人都明白，这些都只是托辞，真正的缘由是虫族和人族发展方向不同，虫族基因侵略性相当高，没有妥善的安全措施，很多东西在没搞明白之前，都不允许无关人等随意碰触。 显然，晨晖舰队所有人都被列为“无关人等”行列中，即便是舰队所属科研部门，也不例外，更不用说苏立航这个编外的半科研人员。 其他事上，柯彦斌或许会通融，甚至还可能千方百计为苏立航弄来他需要的物资，这事上不行，他得为整支舰队负责，不能随意胡来。 苏立航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强求，古华夏文明传给他的东西虽然很厉害，甚至某些方面跟虫族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两者有本质区别，不能混为一谈，谁也不清楚双方碰撞时，会不会被虫族钻了空子，他还没狂妄自大到认为古华夏文明能横扫一切。 晨晖舰队不可能一直逗留在虫族登陆星外太空，看够热闹后，便又开始执行舰队巡逻任务。 原先还有巡逻的必要，现在整个玄天星域到处都是天伽联盟部队踪影，巡逻变得可有可无。倒不是入境的天伽联盟舰队真有那么多，而是他们装备先进，从一个星系进入另一个星系，用不了多少时间，这就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哪里都能见到他们，其实人手只有那么多。 苏立航暂时无法得到虫族样本，偏偏这东西又很重要，他只能每天抽出时间观看各种资料，其中以影像居多。这些资料大部分来自前线，很多经验心得都经历了惨痛教训才得到，这也让Z国在应对虫族时，更加慎重，导致苏立航都没法偷渡一星半点虫族样本。 从发回来的各种报道资料中可以获悉，虫族是个跟人类截然不同的种族，他们社会结构严谨却又极其单一，跟人类社会中常见的蜂群、蚂蚁群类似。 每一个虫群以虫后为主，虫皇带着一帮最精英的雄虫拱卫虫后，同时履行繁衍后代的职责。其下便是寻常雌虫，对应相应的雄虫，之后便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兵虫、工虫。 最后这两种虫诞生有两种渠道，一种不用多说，来自雌虫，未受精那些后代便是，另一种则来自苏立航在虫族登陆星上看到的部分无法移动的生命体，它们孕育出来的都是无法繁衍后代的兵虫、工虫。 后者更像是虫族发展出来的科技，只是暂时人类还看不透，人族和虫族思维上存在鸿沟，一时半会都难以理解对方。 第79章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看文的亲们，春节快乐！事事顺心，天天笑口常开！ 当初碎荒星系那么快沦陷，除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外，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虫族天然克制人类科技，级别低一些的智能以及通讯手段等都无用武之地，双方狭路相逢，一方装备瘫痪了小半，这仗还怎么打？碎荒星系节节败退便已注定。 苏立航越了解虫族，越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幸好出现在玄天星域的虫族级别很低，还没有破坏控制系统和通讯系统的能力，不然事情会怎么发展，谁都难以预料。 “彦斌，虫族登陆星上情况如何？”又看了一遍资料，苏立航趁着柯彦斌休息的空档，连线询问进度。 “我国地面部队配合天伽联盟地面部队将星球犁了好几遍，目前地表已无任何残余。” 言下之意便是地底还在探测侦查中，暂时不好下定论。 “没找到运输虫？”苏立航抓住事情关键之处。 “没找到，天伽联盟太空部队还在搜寻中。”柯彦斌眉头微蹙，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虫洞很少直接开在星球表面，这是空间法则在起作用，无他，虫洞和星门一样，穿梭的空间越多，动静越大，虫族来源目前还无人知晓，但不妨人类脑洞大开，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来自本方宇宙，只是还未被人探明，另一种就涉及到维度、位面相关前沿理论，简而言之，虫族来自其他宇宙。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有一点非常明显，那就是虫族必然跨越非常遥远的距离，虫洞的动静小不到哪去，出现在星球表面的可能性接近于无。 那么，被人类命名为运输虫的虫子必定存在，是死了，还是隐匿在某个地方？柯彦斌不得而知，却不会天真地以为运输虫全军覆没。 玄天星域太过特殊，柯彦斌宁愿相信虫族另有图谋，也不认为它们只是随机选择。他没忘记天伽联盟对玄天星域进行了空间封锁，五级文明以下国家若没有特殊情况，无法突破这个限制采用空间跳跃方式进入玄天星域，这么低级别的虫族突兀出现也就显得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虫族出现在玄天星域的消息早就广为人知，整个银河系但凡有点头脑的国家高层都行动起来，兴许不像玄天星域这样一处不漏，反复搜查，但也尽己所能。 地球联盟和天伽联盟在玄天星域一无所获，其他国家倒是有了发现，先后有两个国家探查到虫族踪迹，众人寻而不见的运输虫也被捕杀。 好消息频频传来，这之后不久，玄天星域虫族登陆星也确定再无虫族残余，被限制行动的各国民用舰队重新开始活跃在各颗资源星上，只是更加谨慎，前线报道星网上随处可见，虫族的厉害大家有目共睹，就是想忽视都难。 苏立航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些经过确认，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的虫族样本被各个研究院瓜分，其中就有不少被他收入囊中。 没有顾虑之后，柯彦斌稍加运用关系，再算上晨晖舰队此次立下的功绩，虫族样本便轻易到手，那量不但苏立航心满意足，就连晨晖舰队下辖科研所研究员也赞不绝口，可见跟对长官有多重要，否则连科研经费怕都要东拼西凑。 虫族样本一到手，苏立航对其特性略加分析，便笃定这便是先辈预言的威胁。不提其他，光强劲的再生能力就不是人类可以比拟，人类科技中虽也有类似性能的记忆金属，但大多属于高端科技，量始终提不上去，地球联盟手中那点，就连级别相当的低级虫族，都能甩他们不知道多少条街。 有了这些，古华夏文明传承下来仅有的那些生物战舰将不再稀缺。 苏立航不认为自己在科研上能以一当百，他过往取得的成果都有其特殊性存在，真正要化为战力，必须有成规模的科研院所，大量研究人员齐心协力才行。 按说最佳方案是直接公开这项研究成果，奈何人类并不是铁板一块，苏立航还没大方到成全他国，却冒着葬送自己国家的风险。什么人类的大义，那只是强势方冠冕堂皇压榨牺牲方的措辞，若有能力反抗，谁敢随意牺牲他们，弄不好来个鱼死网破都不是稀罕事。 所以说，和平时期怎么样都无所谓，真正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便回归原始，一切靠实力说话。 苏立航只是军需科科长，连后勤部都不归他管，权力有限，调动不了科研人员，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立刻找上柯彦斌。 “你要生物医药以及战舰武器设计方面的科研人员，还要忠于国家，忠于晨晖舰队，最好还能忠于我？”柯彦斌听到苏立航提出的诸多要求，不由笑了，“你怎么不说忠于你？” “有何不可？”苏立航一点不觉得他提出的要求过分，“你要是有办法让他们变为自己人，我欢迎还来不及。” “行，我就照你开的条件选人。”柯彦斌觉得这事悬，晨晖舰队下属科研所规模不大，还是新近组建，只有两年多历史，如此严格筛选后，还能有几人入选，他真不敢保证。 “宁缺毋滥，实在不行，可以放宽条件，但最低要求必须忠于国家，最好还终于晨晖舰队。”不是苏立航目光狭隘，而是有些事情的确不得不防。最理想的状况自然是将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是条件有限，很多时候必须因时因地而异。 这事说起来容易，真正想要落实却不简单，人心善变，实在是不好把握。 柯彦斌宁可将条件卡死，人数少没问题，先得确保第一批科研人员不出岔子，以后的事情才好办。 经过很长一段时日审查筛选，五名科研人员资料出现在柯彦斌案头。其中一位他不用看便清楚，那是他的发小谭嘉伟，上面的信息或许还没他了解的更为详细，至于另四位，三位都是军备研究人员，只有一位才是生物领域专家。 柯彦斌看着这五份资料，有些头痛。这就是身为军人的不便之处，晨晖舰队最多的是军备研究员，生物医药方面只是辅助，再加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条件，能挑出一位医生、一位生物专家，没给他闹零蛋已经不错，别的他还真不能强求。 既然决定宁缺勿滥，柯彦斌再头痛也只会另想办法，而不是胡乱充数。 经过最后一道审核程序之后，这五人被拨到最新成立的研究小组，研究内容全程保密。至于助手，这个倒是好办，部队里不缺这些，跑腿搬抬东西，打下手的事情多的是人会，但想要找真正那种科研助手，就有点难度，这个只能慢慢寻摸，暂时先这么凑合着。 研究小组负责人不用说，除了苏立航，没有其他人选，同样被列为机密，只有参与研究的五人知晓。 苏立航有自己的实验室，平时并不会跟研究小组成员频繁接触，为此还动用古华夏文明留下的传承，特设了一个通讯频段，专门负责此事。 五人三个研究方向，苏立航给的资料也各不相同，但大的宗旨却一致，都跟生物有关，还是目前整个星际联盟都没有突破的领域。 当这些专业人士看到研究计划，都惊呆了，有的直呼不可能，有的更干脆，直接联系苏立航询问资料来源…… 苏立航都不知道研究人员的想象力如此丰富，好不容易应付完其他四人，面对相当熟悉他的谭嘉伟时，他也不由词穷。 谭嘉伟思维缜密，想必早就注意到他之前很多不寻常的地方，苏立航想要蒙混过关相当有难度。好在柯彦斌的朋友都跟他臭味相投，脾性可能彼此南辕北辙，某些方面的行为处事原则却惊人的一致。 谭嘉伟在询问未果之后，并没有抓着这点穷追不舍，只是视讯时那毫不遮掩，充满打量狐疑的眼神，让苏立航知晓这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谭嘉伟不追根究底，不代表他放弃，只是体谅苏立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却又明明白白向苏立航表示出他的好奇疑惑，苏立航无法，只能尽量忽略这些，不谈私事，只论公事。 部队里就有这点好处，上面一道命令，下面人就算心里有满腹疑问，也只能按捺住，保密原则谁不清楚？多说多错。 “果然，大权在握就是好！”苏立航见柯彦斌一个命令便让研究小组成员消停下来，心生感慨。 “怎么，你羡慕？”柯彦斌挑眉。 “有那么一点。”苏立航没有任何掩饰，很是直白地表露出他此刻的想法。 “不用等多久，很快你也能享受权力在手的滋味。”柯彦斌历数近期苏立航立下的功绩，“剿灭白骨星盗团分支舰队有功，发现虫族功劳更大，不出一年，你的军衔就能再提一提。” 这事，苏立航心中有数，但到底能升几级，却是谁也不敢保证。 照理，以他这样的功绩，苏立航军衔直升三级问题不大，只是中间卡着一道门槛，再升就晋为将领，再者，柯彦斌已是晨晖舰队最高长官，若再加一个苏立航，晨晖舰队真正成了他们夫夫的一言堂，上面要考虑的问题不少，偏偏两人又不能分开，苏立航想一举迈入将官，难度有点大。 第80章 看不到更新的亲们，过后再来3。 既然不打算卖，那就得赶紧处理，鱼虾趁着新鲜吃最好，陈芬和姜燕把那些半死不活的挑出来另外搁着，留着中午做菜用，其余当场择洗干净，一部分制成海鲜酱，一部分则做成各式干品。 中午，一家人畅快地吃了一顿，还每人小酌了一杯。 “阿芬，这一顿海鲜味道特别正，就跟几十年前差不多，是我想多了，还是？”饭后，苏大全无意间说起。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是比之前那些味道要好。”陈芬也认同这个说法。 苏立航心里一乐，这样好，味道不至于逆天到是个人都稀罕的地步，只是回归纯粹野生大自然，不显山不露水，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不会引来过多觊觎。 苏立航对柯彦斌家庭并不是非常了解，只知道他是富家子弟，背后到底有多大势力则完全未知。他宁可黑液作用小一些，否则他恐怕保不住，他相信柯彦斌，但不代表他相信他身后势力。 苏家湾渔场早年还有人承包，现在没了，都只有各家分到那些还在坚守，饶是如此，真正被利用起来的也就靠近海岸这一小片。村民将它们筑堤成塘，用于海产养殖，渔场外围就象征性地围了个防护网，放养大鱼还成，小鱼小虾畅通无阻，放下去多少，基本就损失多少，就连大鱼，也得慎重，网破了，那可就白费工夫。 私人渔场外便是苏家湾集体渔场，谁都能在上面捕捞。 苏立航转天就在自家渔场外围开了好几个口子，将浸润透黑液的一半饵料投放进渔场，坐等鱼虾上门，随后又在昨天下过虾笼鱼篓那些地方原封不动再下一回。 他现在不急于捕捞海鲜，打算先把黑液作用范围和苏家湾鱼虾密度给估算清楚。 做完这些，苏立航便返回渔场，紧盯海面，循着鱼虾踪迹反向探索。转了一圈，他大致估摸出，黑液影响范围为方圆五百米上下，越往外，黑液对生物吸引力越小，超过这个范围，影响几近于无。不过因着海水的流动性，这个范围不好界定，确切来说，方圆五百米是最小影响范围。 很可惜，现在水温低，苏立航无法下水观看，不能查探海中情况，不然能得到更详细的资料，这个暂时没办法，只能等。 不出所料，第二天起鱼篓虾笼时，收获少了将近一半，相信再连着来那么几次，那几个地方短时间内鱼虾都将绝迹。 当然，苏立航不会这么做，苏家湾渔民再少，也有那么一些，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绝了这些人的生计。 这些天，家里鱼虾都吃不完，除去做了几罐醉虾醉蟹之外，其余全都做成各种海鲜酱和干品。起初家人不同意，一次两次留着自家吃没问题，次次都是如此，自是不赞同。苏立航好说歹说，才打消众人把鱼虾拿去卖钱的想法，并把可能跟同学合作办公司的想法告知给他们。 这事苏家人帮不上忙，也就没多说，只担忧家里出不起本钱，怕苏立航在这上面吃亏，他是跟同学合作，又不是为人打工，要是真闹成那样，还不如自己慢慢干。 苏立航说他这是技术入股，也算是一种投资，他同学是渠道和资金投入，股份具体如何分配，这个到时候再详谈，毕竟还只是商谈阶段，最后成不成都还两说，不用那么在意。 就像家人所说，公司办不成，现成的销货渠道拿不到，他还能当个鱼贩，经过黑液润泽的鱼虾相当于绿色环保食品，不愁没销路，就是麻烦点，销量大了以后会挤占市场，可能被人挤兑，他这才想着跟柯彦斌合作，减少花在这方面上的精力。 苏家湾确实资源贫瘠，苏立航每隔三天下一次网，捕到的鱼虾虽没仔细看，但大致都清楚，除了青蟹、对虾价格不错之外，其余能卖个十来块钱一斤就算好，甚至不少拉到县里零售价都只有五六块钱，批发价就更便宜。 苏立航倒也没太过失望，其他鱼虾不起眼，但胜在量大，至少对于他一个人而言相当多，一次收个一两百斤都算差，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五百斤。 本来这么丰硕的成果早该引起村民注意，哪想因着苏立航突如其来的想法，没将渔获拉到码头，直接进了自家渔场，以至于十几天下来，竟然谁也没发现，倒是免去许多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期间苏家地里杂草疯长，虫子也变多，好在青蛙等益虫益鸟也被吸引过来，生态平衡倒是没有被破坏，唯独清理杂草让人烦不胜烦。 苏立航想过喷除草剂，最终这个诱人的想法被他放弃。他准备走绿色环保路线，这样不论是蔬菜粮食还是海鲜，都能卖个好价钱，自家人就暂时辛苦一点，以后有钱了，可以雇人干活，大不了工资给的高一些，不怕招不到人。 不光田里如此，海中也一样，起鱼篓时有一次苏立航便碰到一条海蛇，差点没被咬到，这还是在海岸附近，海蛇很少见，要是放到大海深处，还不得把鲨鱼之类都给吸引过来？ 苏立航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以后出海得弄条大船才行，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航，小青菜可以卖了，再长就要间苗了。”现在这个时间，小青菜卖价不错，姜燕都有些等不及，偏偏大儿子说先不卖，等他跟同学商量过后再说。眼看钱哗啦啦飞走，她怎能不急，谁知道公司能不能开起来，对于她而言，把钱赚到口袋里才最稳当。 苏立航想了下，他家吃过加了料的鱼虾蔬菜都有差不多半个月，目前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还一个个看起来精神头十足，是时候将它们投放市场。 “妈，再等几天，太密就间苗自家吃，或者送人也行，我马上叫我同学过来。”说完，苏立航回到自己房间，拨通柯彦斌电话。 “喂，彦斌，我这边没问题，你要是还坚持原来的想法，就找个时间过来，最好就这两天，除了海鲜之外，还有一些绿色蔬菜，跟海鲜差不多档次。” 柯彦斌瞄了眼桌上的台历，最近都没什么事情，因着外星人到来的影响，很多专业都废了，虽说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早就不值钱，但依旧属于国家最需要的基层人才，更何况是华大这样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措施相应倾斜，也就苏立航这样负担过重的家庭，才会选择提前离校，而不是继续深造或者改换专业。 柯彦斌自然不存在这个顾虑，不过他选了新专业，这个学期老师和教材都没有到位，暂时处于停课状态，日子很清闲，有大把时间任他挥霍，难怪想着跟苏立航合作开办一个小公司。 “海州市是吧？我下午就过来。” 苏立航一愣，他知道柯彦斌做事不喜拖泥带水，但也没想到竟这么干脆，随后才回道：“好，下飞机后坐长途客车，我在衡阳县客运中心等你。” 收好手机，苏立航下楼来到堂屋：“妈，客房你收拾一下，我同学今天过来，哦，他那人比较爱干净，铺盖还有新的吗？没有我去城里买。” “有的，你奶奶为姗姗准备了两床，先用着，以后再补上。” “那成，我去找人借辆车。”苏立航快步出门，不过片刻工夫便没了影。 姜燕四人都有些怔愣，苏立航这个同学好像不是一般人，要不然做个客哪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不过一想也是，能出资开公司，就算是个芝麻点大的小公司，没个百八十万也开不起，总不能是皮包公司吧？看苏立航这么郑重，也不像啊。 既然客人爱干净，那就弄干净点，苏家人全都出动，将入眼所及大致清理了一遍，尤其是厨房这一块，锅碗瓢盆都擦得铮亮，瞧着明亮了几分的房子，大家成就感十足，想着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再多，苏家可就办不到了。 苏立航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话，竟然劳累爷奶爸妈来了个大扫除，不由心里一暖，也就家人才会这样。 “这有什么好想的，找个好位置，多下点饵呗。”陈生一听便乐了，想着苏立航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一想又觉得不对，苏立航人瞧着机灵，这么多年也从没见他做过令人失望的事情，想来这次应该也是这样，见没问题，便不再管他。 苏立航看了眼桶中少的可怜的鱼虾，等体力恢复后，跟陈生借了些饵料，从新开始钓鱼大业。 这回要比之前好，无他，只因大家此时已经玩闹够，再没人大呼小叫。 眼看时间差不多，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苏立航收获还算不错，有近半桶之多。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渔船便开始朝礁岛靠拢，苏立航一伙人拎着各自战利品，有说有笑排队等候上船。 “呦，今天这收获不错！”船上几位老师傅都有些惊讶，他们拉网得到的渔获已经超出预期，没想到这伙小崽子们更厉害。 平均下来，每人居然钓到了小半桶鱼，估摸着怎么也有个十几斤，就算三五块钱一斤贱价卖了，也能得个接近半百之数，这在渔村里收入已经不低。别忘了，这可是钓鱼，还只是普通品种，要是谁运气好，指不定能发上一笔。 “松伯，别光说我们，你们拉网收获怎么样？”苏立航放下水桶，开始同张松闲聊。 “喏，你自己看，都在船舱里堆着。”张松语调平缓，咧开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显然今天收获令他很是满意。 苏立航探头往里一瞧，不由乐了，看来今天油钱不用他们出。他笑着恭维几句，一通话下来，便将爷爷特意为他请来的张师傅几个哄得眉开眼笑。 渔船在黄昏时分靠岸，此刻码头上比上午还要热闹，得到消息的家长早就翘首以盼。 第81章 看不到更新的亲们，1过后再来2。 既然不打算卖，那就得赶紧处理，鱼虾趁着新鲜吃最好，陈芬和姜燕把那些半死不活的挑出来另外搁着，留着中午做菜用，其余当场择洗干净，一部分制成海鲜酱，一部分则做成各式干品。 中午，一家人畅快地吃了一顿，还每人小酌了一杯。 “阿芬，这一顿海鲜味道特别正，就跟几十年前差不多，是我想多了，还是？”饭后，苏大全无意间说起。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是比之前那些味道要好。”陈芬也认同这个说法。 苏立航心里一乐，这样好，味道不至于逆天到是个人都稀罕的地步，只是回归纯粹野生大自然，不显山不露水，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不会引来过多觊觎。 苏立航对柯彦斌家庭并不是非常了解，只知道他是富家子弟，背后到底有多大势力则完全未知。他宁可黑液作用小一些，否则他恐怕保不住，他相信柯彦斌，但不代表他相信他身后势力。 苏家湾渔场早年还有人承包，现在没了，都只有各家分到那些还在坚守，饶是如此，真正被利用起来的也就靠近海岸这一小片。村民将它们筑堤成塘，用于海产养殖，渔场外围就象征性地围了个防护网，放养大鱼还成，小鱼小虾畅通无阻，放下去多少，基本就损失多少，就连大鱼，也得慎重，网破了，那可就白费工夫。 私人渔场外便是苏家湾集体渔场，谁都能在上面捕捞。 苏立航转天就在自家渔场外围开了好几个口子，将浸润透黑液的一半饵料投放进渔场，坐等鱼虾上门，随后又在昨天下过虾笼鱼篓那些地方原封不动再下一回。 他现在不急于捕捞海鲜，打算先把黑液作用范围和苏家湾鱼虾密度给估算清楚。 做完这些，苏立航便返回渔场，紧盯海面，循着鱼虾踪迹反向探索。转了一圈，他大致估摸出，黑液影响范围为方圆五百米上下，越往外，黑液对生物吸引力越小，超过这个范围，影响几近于无。不过因着海水的流动性，这个范围不好界定，确切来说，方圆五百米是最小影响范围。 很可惜，现在水温低，苏立航无法下水观看，不能查探海中情况，不然能得到更详细的资料，这个暂时没办法，只能等。 不出所料，第二天起鱼篓虾笼时，收获少了将近一半，相信再连着来那么几次，那几个地方短时间内鱼虾都将绝迹。 当然，苏立航不会这么做，苏家湾渔民再少，也有那么一些，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绝了这些人的生计。 这些天，家里鱼虾都吃不完，除去做了几罐醉虾醉蟹之外，其余全都做成各种海鲜酱和干品。起初家人不同意，一次两次留着自家吃没问题，次次都是如此，自是不赞同。苏立航好说歹说，才打消众人把鱼虾拿去卖钱的想法，并把可能跟同学合作办公司的想法告知给他们。 这事苏家人帮不上忙，也就没多说，只担忧家里出不起本钱，怕苏立航在这上面吃亏，他是跟同学合作，又不是为人打工，要是真闹成那样，还不如自己慢慢干。 苏立航说他这是技术入股，也算是一种投资，他同学是渠道和资金投入，股份具体如何分配，这个到时候再详谈，毕竟还只是商谈阶段，最后成不成都还两说，不用那么在意。 就像家人所说，公司办不成，现成的销货渠道拿不到，他还能当个鱼贩，经过黑液润泽的鱼虾相当于绿色环保食品，不愁没销路，就是麻烦点，销量大了以后会挤占市场，可能被人挤兑，他这才想着跟柯彦斌合作，减少花在这方面上的精力。 苏家湾确实资源贫瘠，苏立航每隔三天下一次网，捕到的鱼虾虽没仔细看，但大致都清楚，除了青蟹、对虾价格不错之外，其余能卖个十来块钱一斤就算好，甚至不少拉到县里零售价都只有五六块钱，批发价就更便宜。 苏立航倒也没太过失望，其他鱼虾不起眼，但胜在量大，至少对于他一个人而言相当多，一次收个一两百斤都算差，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五百斤。 本来这么丰硕的成果早该引起村民注意，哪想因着苏立航突如其来的想法，没将渔获拉到码头，直接进了自家渔场，以至于十几天下来，竟然谁也没发现，倒是免去许多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期间苏家地里杂草疯长，虫子也变多，好在青蛙等益虫益鸟也被吸引过来，生态平衡倒是没有被破坏，唯独清理杂草让人烦不胜烦。 苏立航想过喷除草剂，最终这个诱人的想法被他放弃。他准备走绿色环保路线，这样不论是蔬菜粮食还是海鲜，都能卖个好价钱，自家人就暂时辛苦一点，以后有钱了，可以雇人干活，大不了工资给的高一些，不怕招不到人。 不光田里如此，海中也一样，起鱼篓时有一次苏立航便碰到一条海蛇，差点没被咬到，这还是在海岸附近，海蛇很少见，要是放到大海深处，还不得把鲨鱼之类都给吸引过来？ 苏立航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以后出海得弄条大船才行，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航，小青菜可以卖了，再长就要间苗了。”现在这个时间，小青菜卖价不错，姜燕都有些等不及，偏偏大儿子说先不卖，等他跟同学商量过后再说。眼看钱哗啦啦飞走，她怎能不急，谁知道公司能不能开起来，对于她而言，把钱赚到口袋里才最稳当。 苏立航想了下，他家吃过加了料的鱼虾蔬菜都有差不多半个月，目前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还一个个看起来精神头十足，是时候将它们投放市场。 “妈，再等几天，太密就间苗自家吃，或者送人也行，我马上叫我同学过来。”说完，苏立航回到自己房间，拨通柯彦斌电话。 “喂，彦斌，我这边没问题，你要是还坚持原来的想法，就找个时间过来，最好就这两天，除了海鲜之外，还有一些绿色蔬菜，跟海鲜差不多档次。” 柯彦斌瞄了眼桌上的台历，最近都没什么事情，因着外星人到来的影响，很多专业都废了，虽说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早就不值钱，但依旧属于国家最需要的基层人才，更何况是华大这样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措施相应倾斜，也就苏立航这样负担过重的家庭，才会选择提前离校，而不是继续深造或者改换专业。 柯彦斌自然不存在这个顾虑，不过他选了新专业，这个学期老师和教材都没有到位，暂时处于停课状态，日子很清闲，有大把时间任他挥霍，难怪想着跟苏立航合作开办一个小公司。 “海州市是吧？我下午就过来。” 苏立航一愣，他知道柯彦斌做事不喜拖泥带水，但也没想到竟这么干脆，随后才回道：“好，下飞机后坐长途客车，我在衡阳县客运中心等你。” 收好手机，苏立航下楼来到堂屋：“妈，客房你收拾一下，我同学今天过来，哦，他那人比较爱干净，铺盖还有新的吗？没有我去城里买。” “有的，你奶奶为姗姗准备了两床，先用着，以后再补上。” “那成，我去找人借辆车。”苏立航快步出门，不过片刻工夫便没了影。 姜燕四人都有些怔愣，苏立航这个同学好像不是一般人，要不然做个客哪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不过一想也是，能出资开公司，就算是个芝麻点大的小公司，没个百八十万也开不起，总不能是皮包公司吧？看苏立航这么郑重，也不像啊。 既然客人爱干净，那就弄干净点，苏家人全都出动，将入眼所及大致清理了一遍，尤其是厨房这一块，锅碗瓢盆都擦得铮亮，瞧着明亮了几分的房子，大家成就感十足，想着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再多，苏家可就办不到了。 苏立航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话，竟然劳累爷奶爸妈来了个大扫除，不由心里一暖，也就家人才会这样。 “这有什么好想的，找个好位置，多下点饵呗。”陈生一听便乐了，想着苏立航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一想又觉得不对，苏立航人瞧着机灵，这么多年也从没见他做过令人失望的事情，想来这次应该也是这样，见没问题，便不再管他。 苏立航看了眼桶中少的可怜的鱼虾，等体力恢复后，跟陈生借了些饵料，从新开始钓鱼大业。 这回要比之前好，无他，只因大家此时已经玩闹够，再没人大呼小叫。 眼看时间差不多，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苏立航收获还算不错，有近半桶之多。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渔船便开始朝礁岛靠拢，苏立航一伙人拎着各自战利品，有说有笑排队等候上船。 “呦，今天这收获不错！”船上几位老师傅都有些惊讶，他们拉网得到的渔获已经超出预期，没想到这伙小崽子们更厉害。 平均下来，每人居然钓到了小半桶鱼，估摸着怎么也有个十几斤，就算三五块钱一斤贱价卖了，也能得个接近半百之数，这在渔村里收入已经不低。别忘了，这可是钓鱼，还只是普通品种，要是谁运气好，指不定能发上一笔。 “松伯，别光说我们，你们拉网收获怎么样？”苏立航放下水桶，开始同张松闲聊。 “喏，你自己看，都在船舱里堆着。”张松语调平缓，咧开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显然今天收获令他很是满意。 苏立航探头往里一瞧，不由乐了，看来今天油钱不用他们出。他笑着恭维几句，一通话下来，便将爷爷特意为他请来的张师傅几个哄得眉开眼笑。 渔船在黄昏时分靠岸，此刻码头上比上午还要热闹，得到消息的家长早就翘首以盼。 82.第 82 章 </strong>看不到更新的亲们，1过后再来2。 “两百里不到点。” “再往外开一阵，三百五十里左右停下。” 这次张松没有发表任何建议，直接按照苏立航说的做，谁让他有秘制饵料，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小航，三百五十里都快进入公海范围，我们这船……” “那就三百里，松伯，这个距离没问题吧？” “小心点没事，离公海还有七八十里，想来没有哪个国家渔民敢这么大胆子乱闯，就是这么远我也很少去，鱼群分布不大清楚。” “没事，上午这些收获已经够付成本，剩下捞多捞少都是赚的，难得出来一次，只要保证安全，我想走远点看看。”苏立航心里清楚，虽然爷奶爸妈同意他出海远航，但心里没点担忧那不可能，即便他每天都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依然不能让他们完全平复心绪。 苏立航不能一点不顾及家人心情，不可能频繁出航，一个月顶多出海一两次，亏得不是真正深海远航，只在国家经济海内活动，否则家人只怕会更加忧心。 中途渔船还碰上了同行，双方目标不一样，相遇之后很快便又远离。 苏立航瞧着那支船队气派的模样，眼里闪过羡慕，想着什么时候他要是也能拥有这样一艘远洋渔船就好了。 这只是途中的小插曲，大家惊叹过后，也就抛在脑后，不再想起。 “松伯，这次不用拖网，你找个鱼较多的地方下投网先试试，我看下鱼虾品种。” “好。”张松立即明白苏立航的意思，当即吩咐下去。 半个多小时后，渔网被拉起，这次因为没有使用特制饵料，收获平平，但也比在苏家湾海域附近要好不少，不过一想沿途耗费的油料，大家便没话说了。出海远航真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他们就算有想法，那点家业也不够折腾几次，还是先老老实实赚钱，以后看情况再进行尝试，贸然进这一行，恐怕赔个底掉都有可能。 苏立航没在意这些，他看的是鱼虾密度和品种，要是没什么价值，他就不浪费秘制饵料，一滴黑液浸泡的饵料要用三天可不富裕，得省着来。 这边已经接近公海，鱼虾品种比起苏家湾要丰富许多，不过因渔网深度限制，又没黑液这么大的诱惑，捕捞上来的也多是生活在中上层海水中的鱼虾，下层乃至底栖海味不多见。 之后又在附近海域接连下了几网后，苏立航选中其中一个相对价值更高的海域，吩咐船员固定好秘制饵料开始抛投网，左右侧弦和船尾各下了一个，除此之外，还放了一些虾笼网箱。 忙碌了一整天，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上午是拖网捕捞，晚上他不想连夜作业，就那么点人手，安排不过来，还不如保持旺盛的精力，等明天再继续。 海风徐徐，渔船随波逐流，苏立航等一众小年轻精力旺盛，用过晚饭后，依然有说有笑，没有一人回舱睡觉，见晚上没什么娱乐，干脆打牌的打牌，海钓的海钓，倒也各得其乐。 张松望着眼前这帮年轻人，摇了摇头，也就初次远航的人才这么精力无限，等多来几次，恐怕见到海就要生厌烦之心，海味更是会吃到反胃。他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的雅兴，安排好值夜人员，便背着手回了舱室。跟船的小年轻都是苏立航打小的玩伴，这次出海不过是兼职顺带玩乐罢了，说不定下次再出来就见不到他们，没必要说太多。 苏立航拿出出门前留下的一点特制鱼饵，一共下了三根钓竿，固定好之后跟专心海钓的陈少东说了一声，便搁置不管，猫在陈生后面看他玩牌。 观棋不语，打牌也一样，不过大家都只是玩闹，倒是不在意这些，苏立航兴致来了，也会不时插上一句，一群人闹哄哄的，在大海上倒也别有意趣。 众人正笑闹间，船身猛地一斜，随后不停晃动，吓了大家好大一跳，大家忙胡乱拽住身边的物事固定住自己。 “怎么回事？”不要说在甲板上这群年轻人，就连已经入睡的张松几个老渔民都被惊醒，连外衣都来不及穿，直接窜出舱室询问。 苏立航可顾不得这些，忙大声叫着陈少东的名字，他可没忘记陈少东还在甲板边上，要是被撞下海，那可就糟糕了，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闹出这么大动静。 “没事，立航哥你钓到了一条大家伙，赶紧来几个有经验的帮忙，钓竿都快断了。”陈少东平时寡言少语，这时候竟然一连说出这么长一段话，众人却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几个力气大的忙上前，他们先撑住，等张松这些老师傅过来再交给他们。 “小心，拉不住就放手，别给拖下海，黑灯瞎火的，掉海里可不好捞人。”苏立航知道轻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更重要，他不会拿船员性命开玩笑，更不用说那人还是自己兄弟，这种想法更是连出现在脑海中的机会都没有。 钓竿本来是固定的，现在已经松开，只是后面附上了绳索，要不然这么大的拉扯力，钓竿怕不早就折断。 有人帮忙之后，陈少东立时轻松不少，只是大家都没有钓大家伙的经验，也只是堪堪将局面稳住，渔船依旧处于颠簸之中，只不过比之前要好一些。直到张松等人接手之后，局面才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众人各师其职，溜鱼的溜鱼，撒网的撒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众人才把大家伙给捞上甲板。 就着灯光，见识到大家伙的庐山真面目后，张松不由惊呼出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金枪鱼，还是蓝鳍金枪鱼？” “老张，真是蓝鳍金枪鱼，你没看错？” “你上前看一下不就知道，这么个大家伙，我还能看错不成？” “还真是新手运气好！” “多少年都没碰上，咱这一趟算是走运了。” …… 赞叹声不时从几位老渔民口中传出，小年轻们却多数都一脸茫然，听了张松解释之后，众人更是面面相觑，眼里写满惊讶，就连苏立航也不例外。 渔船停靠的海域海深顶多百米，据说蓝鳍金枪鱼生活在几百米深的大洋之中，只有黄鳍金枪鱼等幼鱼才有可能出现在五十米深的海水中，而且即便如此，这边金枪鱼幼鱼也不多见，这里属于暖水区域边缘，更不用说还是这么大个的蓝鳍金枪鱼。 这可就不光是黑液的功效，黑液还没这么大吸引力，纵使算上海水的作用，能影响的范围也有限，顶多也就几里，而且是在稀释太多，功效大减的情况下。蓝鳍金枪鱼的出现，只可能是苏立航他们运气好，它本身就在这附近出没，要不然就算黑液效用再逆天，也钓不到这么出乎意料的猎物。 “可惜了。”张松看着起码重几百斤的蓝鳍金枪鱼，眼里闪过艳羡的同时，不无惋惜。船上有冰室，温度却达不到冰冻蓝鳍金枪鱼的最佳要求，肉质便要次一等，等于到手的钱，就这么少了一大截，怎能不遗憾？ 83.第 83 章 </strong>看不到更新的亲们，1过后再来2。 当然，该有的招待不能少，要不然苏立航也不会在县里买酒水饮料和肉。 结果，特意买的猪羊牛肉客人基本没怎么动，倒是自家养的鸡鸭和野生鱼虾外加各式蔬菜用了不少，期间用来佐餐的加饭酒，也每人喝了半瓶到一瓶不等。 苏海本来想拿苏立航回家时给家里人带的，在农家看来还算不错的白酒招待客人，结果被苏立航阻止，直接取了加饭酒。白酒太好的他买不起，黄酒却可以，又省钱又合适，他们乡下喝得最多就是黄酒，至于小年轻爱喝的啤酒红酒之类，都被他放弃，啤酒配海鲜不大合适，红酒吗，他就不献丑了，这东西比白酒还贵，他着实花销不起。 其实苏立航可以把黑液融进酒水中，但他没这么做，那样不好解释，还不如等以后粮食成熟了，再酿成酒比较合适。 用过午饭后，稍微休息片刻，苏立航便跟着柯彦斌一行人返回世纪大酒店，随后找了家茶馆商谈事情。 谭嘉伟跟方宇豪本来只是跟着柯彦斌过来瞧个究竟，现在两人不约而同改变了主意，倒不是对苏立航提供的食材抱有多大期望，虽然味道不错，但也没达到顶级食材水准，而是想凑个热闹。一个小公司而已，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柯彦斌没有其他打算，只是想帮一把苏立航，那也挺有意思。而要是……那就交好运了。 三人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要说柯彦斌没有别的想法，谭嘉伟和方宇豪还真不信，帮同学忙随便借点钱就行，用不着他亲自跑一趟，两人也是听他说起这事，才硬要跟过来。原想着柯彦斌跟苏立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结果一看，就是同学朋友关系，这可就让两人猜不透，只能往此行正事上靠，如此一来，柯彦斌跟苏立航之间的合作就有点不一般。 方宇豪和谭嘉伟当即改变策略，闹着要算上他们一份。 柯彦斌揉了揉额头，就知道带这两个家伙过来没好事，这不，麻烦就来了。 “你俩想好了？可别到时候后悔。” “不就一个小公司吗？这点钱出得起。”方宇豪不甚在意地说道，谭嘉伟也点头同意。 “苏立航，那就再加两人？”柯彦斌本想直接定下，随后一想，这不合适，公司主要人员苏立航还没发话，他不好随意定案，不过话中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苏立航跟柯彦斌做了四年同学，对他的性子还算了解，这个大少爷我行我素惯了，能征询他的意见已经是一大进步，不过为人却是不错，否则苏立航也不会自讨苦吃，找他来帮忙。 “没问题。” 见苏立航同意两人加入，柯彦斌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了一些，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亲兄弟明算账，王律师，现在情况有变，你先把之前拟好的几种方案跟他们说一下，之后再考虑资金投入和股份分配。” 资料只有一份，苏立航三人轮着看，随后挑出一个方案，再在上面增减一些条款后，最终敲定，重新拟了合同后，签下四人大名，墨轩公司正式成立，就差去工商局注册。 当天下午，柯彦斌一行带着从苏家拿的海鲜和蔬菜返回北市，随行的还有苏立航。柯彦斌三人人脉大都在北市，苏立航在衡阳县也没什么关系，对于将公司总部设在北市，并无意见。 跑各种手续并不用苏立航他们出马，自有人帮忙搞定，苏立航就静等着在各种文件上签字，不出几天，一个新鲜出炉的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执照便躺在他手中。 苏立航把玩了一会，便放下，公司法人不是他，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经营也不用他管，他就是个拿钱供货的懂事，股份在他据理力争下，另签了一份合同，目前他跟柯彦斌各占百分之三十，方宇豪跟谭嘉伟一人占百分之二十，一旦他提供的货源品质上升到合同上标明的程度，他占有的股份将提升到百分之四十，剩下四分之一归柯彦斌，另外百分之三十五由方宇豪跟谭嘉伟两人平分。 送走苏立航后，柯彦斌三人聚在一起。 “彦斌，苏立航只提供货源，渠道和资金都要我们出，甚至连后续投入也只算我们三人，你怎么答应这个分配方案？”谭嘉伟眼里满是探究，难道他跟方宇豪之前想的没错，这里面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明知亏本的生意，我会做？”柯彦斌反问。 “快说说，公司都开了，总不能把我跟嘉伟都瞒在鼓里吧？”方宇豪这次可也出了不少血，多年积攒的零花钱花出去大半，这要是都打了水漂，对他生活虽没什么影响，那也不是说扔就扔。问题是他注资三百万，占总注册资金百分之三十，拿到手的股份却只有百分之二十，要说没点疑惑，那不可能。 苏立航看起来很好说话，在这上面却是半分不让，更让人绝倒的是补充协议，他要真做到了，他们的股份还得再往下砍几个百分点，不知苏立航哪来的底气，偏偏柯彦斌答应了。 方宇豪跟谭嘉伟都不是蠢人，自然知道柯彦斌会同意，里面定然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至于柯彦斌跟苏立航关系过铁，柯彦斌愿意无偿帮助，这一点方宇豪跟谭嘉伟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就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真要如此，直接借钱给苏立航就行，完全不用柯彦斌亲自出马。 “你们没觉得这几天精力特别旺盛，玩一整天都不累？”柯彦斌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苏立航提供的食材味道还不错，却也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市面上专门经营绿色环保食材的公司并不少，若只是这样，他没必要把苏立航绑在公司上，直接同他拿货便是。 “有吗？”方宇豪本身精力就非常充沛，一时间倒也没察觉出异常，不由看向坐在边上的谭嘉伟。 “有。”谭嘉伟非常肯定地说道。他身体不如方宇豪，这几天感觉格外神清气爽，之前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经由柯彦斌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这或许跟这些天吃的东西有关，不由将目光转向柯彦斌，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方宇豪也收起玩闹的心态，视线落在柯彦斌身上。 “别这么看我，瘆得慌。”柯彦斌立即别开视线，随后仿似不甚在意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作用，就是拥有类似永葆青春的功能，不过效果差了许多，有效时间大概是一个礼拜，过后便大打折扣，只比一般绿色环保食材略好一些。”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方宇豪差点跳起来。这可是食物，不比药膳之类，可以天天吃，那跟永葆青春有什么区别？ “你想多了，也就当天吃效果最好，过后一天不如一天，再说，食材有限，就那么点，恐怕连我们三家都不够分，这事不好处理，你们赶紧想办法。”柯彦斌有点犯难。 “现在上头乱糟糟的，这事暂时不宜公开，先当绿色环保食材经营，等局势稳一点之后，再将这个消息改头换面散出去。”谭嘉伟比较冷静，斟酌再三后提出意见。 84.番外一（上） 跟虫族的战争结束后没多久, 苏立航和柯彦斌向上递交不待职休假申请，打算毫无负担度过一整个假期。原本两人对此不抱多大希望, 打算多申请几次，总有一次能成, 没想到竟然一次就通过。 苏立航和柯彦斌乐了，当即开始收拾行李, 跟双方家人告别之后, 便带着白海豚一家, 开着星空号出发。 如今的星空号, 早就非原先那套配置, 就连外壳都全部换过，黑白也升过级, 是机械科技和生物科技相结合的产物, 不用说, 性能比原先还要强大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型号，依然是小型舰船。 两人这次休假打算进行星际旅行，不是探险那种, 途经各国, 只要有他们感兴趣的星球，就上去观光一番。 苏立航和柯彦斌假期不短，但跟遨游浩瀚星空相比，这点时间真心还不够塞牙缝，他们只能择选几处旅游胜地重点观光游玩。 接连玩了好几个地方，两人也算尽兴，正准备奔向下一处景点，一直随同赏景的白海豚一家有了新动向。 小白趴在舷窗上，胸鳍不断朝前挥舞。 虽然看不明白小白这个动作代表的具体含义，但苏立航能听懂它传达的意思，那是大白一家自进入上古密境后就拥有的本领。 “你想去星海之极？” “沙沙。” “好了，我知道了。”苏立航拍拍身形已经跟大白看齐的小白大脑袋，沉思片刻，决定征求柯彦斌的意见。 这事情可不小，星海之极，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宇宙边缘，至少是星际联盟已知宇宙边缘。 至于穿过这片地方，后面是宇宙障壁，还是跟这里大同小异的星空，这个谁也不清楚，因为就没见谁有这个能力穿越星海之极，凡是进入其中的舰队，大多数都在能源消耗过半，或者食物消耗过半时选择返航，剩下那些，则永远消失在人们视线中，没人再见过他们。 “小白想去星海之极，大白二白没有反对？”柯彦斌睡醒，便听苏立航说起这事。 “嗯。” “星海之极。”柯彦斌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思考着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里面倒是没什么危险，就是听说异常无聊，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连星光都看不到，要不是舰船能循着原路返回，恐怕谁进入都是有去无回。 没有星图，不辨方向，又没有补给点的星际航行，那就是死路一条。 要说这里面没有秘密，谁也不信，但这么漫长的岁月过后，星海之极敞开大门欢迎，却依然神秘无比，可见这个秘密不是那么好破解。 柯彦斌不认为他上就行，但这个提议来自大白一家三口，这就值得深思，说不定还真成，白海豚一家的神奇，他早就见识过。 “恐怕不止小白，你也想去吧？”柯彦斌从沉吟中回神，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望着苏立航。 “难道你不想进去瞧瞧？”苏立航反问。之前他还不觉得，被小白一提，他才想起，星海之极离他们下一站目的地其实不远。 这么多年下来，苏立航和柯彦斌体质已经大幅度提升，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进维生仓进行长途空间穿梭，除了能源不能省一丝一毫外，星际航行速度可是今非昔比，从一个河系，到另一个河系，不过几天时间。 当然，就像坐飞机只要几个小时，去飞机场的路上却要花同样甚至更久的时间一个道理，两人坐星空号前往跨越河系星门，也得花几倍时间，不过更多的时间却是用在游玩景点上。 星际联盟科技发达，只要不是去往地球联盟这样刚加入星际联盟的低级文明国家，来去很方便，记得带够在当地能使用的钱就行。 既然离得不远，那不进去瞧瞧，岂不可惜？ 之前没想到星海之极就算了，现在想起，苏立航自然不想错过。 “剩余假期不多，进了星海之极，后面那几个景点，就得砍掉一些，你舍得？”柯彦斌无可无不可，其实他对星海之极也很是好奇，但跟原先计划相比，也就没那么重要，他不太喜欢原定行程被打乱，不过既然苏立航兴致盎然，那他就舍命陪君子。 “下次再来便是。”苏立航倒是洒脱，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满足一下大白一家的好奇心。 瞧小白这急切样子，一看就是对星海之极有所图，或许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它，或许它也只是基于好奇，想去里面看个究竟，不管如何，进去瞧瞧便是。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星空号立刻改变航道，下一个景点不去了，直接飞往最近的星海之极入口。 “好无聊。”苏立航打了个哈欠，对下面的行程提不起丝毫兴趣。 星空号进入星海之极已有两天，跟两人了解到的情况毫无二致，星海之极内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数据显示，星空号一切正常，正在快速前进，苏立航都要以为他们在原地踏步，很明显，他已经丧失空间感，再这么盯着舷窗，他恐怕连时间感都要丢失。 苏立航离开驾驶舱，前往生态农场，他得看点鲜艳的颜色让眼睛动起来，同时让大脑保持活力，免得得一些精神上的疾病。 “研究出什么没？”柯彦斌笑着招呼。 “没有。”苏立航摇了摇头，一脸无精打采。 “小白它们还在驾驶室盯着？” “嗯。”要不是这样，苏立航也不会坚持这么长时间，谁愿意整天都对着一片漆黑？ “我试着探出精神力，无论什么时候，感知到的都是虚无一片。”柯彦斌话锋一转。 “我也试过，结果跟你一样。”苏立航摊了摊手，表示拿星海之极没有任何办法。他心里想的却是，大白一家和他们除了物种区别之外，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它们用过一滴无色无味又无形的液体，若有什么他和柯彦斌不具备的条件，便只有这一个，莫非原因就在这里？ 可惜，苏立航虽能跟白海豚一家沟通，思维方式却大不同，他说的，它们不一定明白，它们在意的，他也不一定能理会，只是各自能接收对方发出的思维波动，至于对方是否理解，不在他们能力范围内。 苏立航不是没有问过小白三个，问题是它们并不清楚原因为何，只知道在靠近星海之极时，心里就升起一丝渴望。 苏立航就此打住，这不就是本能吗？想也知道，他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东西，只好张大眼睛多看几眼，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得他都快昏昏欲睡，状态连当初在上古密境传承之地修炼精神力时都不如。 两个地方唯一的区别便是，传承之地有繁星满天作参考，而星海之极虚无一片，就这点差别，便让心志比以往还坚定的苏立航都犯困，很生动地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差之一毫谬以千里，眼下这情况就是。 星海之极最神奇的一点便是能记忆路线，进入星海之极的舰船，都是凭此安然返回。 星空号一踏入星海之极，两人出于安全考虑，便试过这个功能，前人没有诓他们，这事很快被证实。 事情听起来有点玄乎，当作为驾驶员的柯彦斌想着返程时，他就自然而然知道该怎么给星空号指引方向，等到重新出现在星海之极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谁也没去探究这个问题，星海之极都存在多少年了，要研究也得等下次有空时再说。 就这么着，星空号完全交由白海豚一家指挥，一直朝前它们指点的方向行驶，两天来，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没碰上。 远离虚无一片的宇宙，苏立航沐浴在植物的芬芳中，很快就变得精神奕奕，不再坐着坐着就犯困打瞌睡。 这之后苏立航学乖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驾驶舱坐坐，等到精神出现困乏的征兆，便离开去做别的事情，日子倒也过得挺惬意。 85.番外一（下） 看不到更新的亲们，1过后再来2。 他们这些人等于几年大学算是白读了，苏立航强撑着笑容和同学告别，直到坐上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整个人才散发出一丝颓然。 父母辛苦一辈子，就盼着他能出人头地，结果…… 苏立航咬了咬牙，他虽然遗憾，却不后悔，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家里的情况摆在那，没钱再供他读四年甚至更久，以前或许还能申请助学贷款，现在不行了，全国，不，地球上各国都资金短缺，一切贷款皆从严，与其去指望那渺茫的希望，还不如直接拿了毕业证回家务农，起码能把户口转回家乡，过不久重新分地时他也能分到一份。 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学生半价票优惠，伴随着火车“咔嚓”“咔嚓”的声响，苏立航抱着背包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只脑袋隐隐发胀，苏立航起身去洗簌台洗了把脸，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照理，四月份火车上旅客不至于拥挤，眼下却非如此，跟繁忙的春运期有得一拼，硬座车厢过道上站满了人，不比沙丁鱼罐头好上多少。见此情形，苏立航庆幸不已，学校还算厚道，好歹给返家的学生提供了便利，不然，让他一路站到家，估计够呛。 火车一到站，苏立航立即随着人流下车，中途又转了几趟车，最后坐上小三轮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有多久没回家了？想起这个问题，苏立航便眼神一暗。都是穷给闹得，家里负担太重，他这个村里唯一的国内顶尖名校大学生，寒暑假都得在外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偶尔还得往家里寄上一些。大学四年，他也就大二那年抽空回了一趟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两年多不见，也不知道家人现在如何，看着越来越近的苏家湾，苏立航有些近乡情怯。 “到村口了，你家怎么走？” 小三轮车主的问话声打断了苏立航的思绪，他忙开口指点路径。 苏家湾是个渔村，由于近年来海洋污染越来越严重，捕鱼收获日益减少，村里青壮都出门打工，村里只一些老人孩子留守，如今却是变了个样，多了不少姑娘小伙，苏立航也将成为其中一个。 “那是苏海家大小子？”说话的婶子揉了揉眼，一脸不敢置信，“他怎么也回来了？” “还真是他，这个时候回来，不会也跟我家儿子一样吧？” “你可别瞎说，我们村几十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名校大学生，你家儿子拿什么跟他比？” “那你说他什么时候回家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反驳之人顿时被噎得没话说，心里寻思着，该不会真像刘嫂子说的那样，那老苏家还不得哭死？家里一大帮子人，就指望他家大小子出息了帮补家里，眼看毕业在即，现在希望落空，这日子怎么过？ 跟苏家关系好的邻里没心情再闲扯，纷纷赶往苏家打听消息，关系一般甚或有过口角的，可不会这么为人着想，他们不幸灾乐祸就算有良心。 如今可不止苏家一家遭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在外务工的儿孙回家，眼下看到苏家也逃不过这一劫，心里便平衡了。考上国内知名大学又如何，还不是跟他们一样要从土里刨食、海里捞鱼？ 小三轮速度比人步行要快，苏立航先打探之人一步到家。院门口冷冷清清，他驻足望着面前的老房子良久，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响，里面的人被惊动。 “是谁来了？大全你去看看。” 奶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苏立航不免有些激动。 “小航？”苏大全望着院子中背光而立的人影，一时有些怔忡。常年在外的大孙子回来，他本该高兴激动才对，奈何出现的时机不对，喜悦的情绪刚升起，又被担忧压下，为了不给大孙子过多压力，苏大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阿芬，小航回来了，快去叫苏海两口子回来。” 话落，苏大全便去接苏立航手中的行李。苏立航怎么肯？他也不跟爷爷拉扯，直接三两步就朝堂屋走去。 “诶，我这就去。”一听是大孙子回来，奶奶陈芬当即扔下手头的活计，忙不迭出门。 “爷爷、奶奶，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不用把爸妈叫回来。”闻言，苏立航赶紧拦下，他正想说些什么，家里便先后来了好几位街坊邻居，他只好将到口的话全给憋回去。 陈芬当即倒水泡茶待客。 “小航这次回家是暂住还是？” “不走了，以后就在家里帮忙。” “那……”来人一时有些哑然，苏海家这种情况，他们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绞尽脑汁捡好话说，没一会就词穷，陆续告辞。各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只能在日后多帮一把，别的说再多都没用。 这些人刚走没多久，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小航，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姜燕声音中带着急切。她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事实却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苏立航的回复直接把她的希望打进尘埃，眼泪止不住便流下来。 姜燕这么一哭，立即带动其他几人也红了眼眶。 奶奶陈芬背过身抹去眼中的泪水，劝道：“别哭了，小航看着呢，你这样让他怎么做？” 苏立航仰了仰头，待情绪平静下来，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妈，别老往坏处想，这次说不定是一场机遇，我要是按步就班，顶多几年后月入几万，做个项目主管就顶天了，眼下却不一定，干好了我们家没准能跻身上流社会。乱世出英雄，目前情况虽不同，道理却是相通，我也不说什么大话，只要我在一天，我一定让家人都有一口饱饭吃。” 不要以为苏立航承诺一家人温饱是没志气，据他观察，以后平民百姓想要顿顿吃上天然食物可没那么容易。现在大家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国家为了维持秩序，也在尽力隐瞒，好似同外星人达成协议后，地球人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其实不然。 苏立航在大学里待的最后一段时日，整天跑进跑出搜集资料，从种种迹象中可以看出，有机蔬果和土鸡土猪之类价格在逐渐攀升，并且供应量日趋减少，其他那些不太明显，却也架不住他这个有心人士观察。近一个月来普通生鲜价格虽有涨跌，均线却一直呈抬升趋势，这意味着什么，就算苏立航再没见识，也清楚背后的含义。 “种田能有什么出息？湾里也没什么鱼，难不成你要同我和你爸那样见天蹲在地里，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挣那一口吃食？”姜燕肿着一双眼睛，情绪明显很是低落。 苏海站在堂屋口一个劲抽烟，就爷孙几个说了这么会话的工夫，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火星：“行了，别说了，既然小航这么决定，那便有他的道理，以后谁也别提这事，咱村就他一个人考上知名大学，我相信他。” 86.番外二 看不到更新的亲们，1过后再来2。 他们这些人等于几年大学算是白读了，苏立航强撑着笑容和同学告别，直到坐上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整个人才散发出一丝颓然。 父母辛苦一辈子，就盼着他能出人头地，结果…… 苏立航咬了咬牙，他虽然遗憾，却不后悔，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家里的情况摆在那，没钱再供他读四年甚至更久，以前或许还能申请助学贷款，现在不行了，全国，不，地球上各国都资金短缺，一切贷款皆从严，与其去指望那渺茫的希望，还不如直接拿了毕业证回家务农，起码能把户口转回家乡，过不久重新分地时他也能分到一份。 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学生半价票优惠，伴随着火车“咔嚓”“咔嚓”的声响，苏立航抱着背包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只脑袋隐隐发胀，苏立航起身去洗簌台洗了把脸，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照理，四月份火车上旅客不至于拥挤，眼下却非如此，跟繁忙的春运期有得一拼，硬座车厢过道上站满了人，不比沙丁鱼罐头好上多少。见此情形，苏立航庆幸不已，学校还算厚道，好歹给返家的学生提供了便利，不然，让他一路站到家，估计够呛。 火车一到站，苏立航立即随着人流下车，中途又转了几趟车，最后坐上小三轮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有多久没回家了？想起这个问题，苏立航便眼神一暗。都是穷给闹得，家里负担太重，他这个村里唯一的国内顶尖名校大学生，寒暑假都得在外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偶尔还得往家里寄上一些。大学四年，他也就大二那年抽空回了一趟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两年多不见，也不知道家人现在如何，看着越来越近的苏家湾，苏立航有些近乡情怯。 “到村口了，你家怎么走？” 小三轮车主的问话声打断了苏立航的思绪，他忙开口指点路径。 苏家湾是个渔村，由于近年来海洋污染越来越严重，捕鱼收获日益减少，村里青壮都出门打工，村里只一些老人孩子留守，如今却是变了个样，多了不少姑娘小伙，苏立航也将成为其中一个。 “那是苏海家大小子？”说话的婶子揉了揉眼，一脸不敢置信，“他怎么也回来了？” “还真是他，这个时候回来，不会也跟我家儿子一样吧？” “你可别瞎说，我们村几十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名校大学生，你家儿子拿什么跟他比？” “那你说他什么时候回家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反驳之人顿时被噎得没话说，心里寻思着，该不会真像刘嫂子说的那样，那老苏家还不得哭死？家里一大帮子人，就指望他家大小子出息了帮补家里，眼看毕业在即，现在希望落空，这日子怎么过？ 跟苏家关系好的邻里没心情再闲扯，纷纷赶往苏家打听消息，关系一般甚或有过口角的，可不会这么为人着想，他们不幸灾乐祸就算有良心。 如今可不止苏家一家遭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在外务工的儿孙回家，眼下看到苏家也逃不过这一劫，心里便平衡了。考上国内知名大学又如何，还不是跟他们一样要从土里刨食、海里捞鱼？ 小三轮速度比人步行要快，苏立航先打探之人一步到家。院门口冷冷清清，他驻足望着面前的老房子良久，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响，里面的人被惊动。 “是谁来了？大全你去看看。” 奶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苏立航不免有些激动。 “小航？”苏大全望着院子中背光而立的人影，一时有些怔忡。常年在外的大孙子回来，他本该高兴激动才对，奈何出现的时机不对，喜悦的情绪刚升起，又被担忧压下，为了不给大孙子过多压力，苏大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阿芬，小航回来了，快去叫苏海两口子回来。” 话落，苏大全便去接苏立航手中的行李。苏立航怎么肯？他也不跟爷爷拉扯，直接三两步就朝堂屋走去。 “诶，我这就去。”一听是大孙子回来，奶奶陈芬当即扔下手头的活计，忙不迭出门。 “爷爷、奶奶，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不用把爸妈叫回来。”闻言，苏立航赶紧拦下，他正想说些什么，家里便先后来了好几位街坊邻居，他只好将到口的话全给憋回去。 陈芬当即倒水泡茶待客。 “小航这次回家是暂住还是？” “不走了，以后就在家里帮忙。” “那……”来人一时有些哑然，苏海家这种情况，他们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绞尽脑汁捡好话说，没一会就词穷，陆续告辞。各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只能在日后多帮一把，别的说再多都没用。 这些人刚走没多久，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小航，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姜燕声音中带着急切。她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事实却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苏立航的回复直接把她的希望打进尘埃，眼泪止不住便流下来。 姜燕这么一哭，立即带动其他几人也红了眼眶。 奶奶陈芬背过身抹去眼中的泪水，劝道：“别哭了，小航看着呢，你这样让他怎么做？” 苏立航仰了仰头，待情绪平静下来，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妈，别老往坏处想，这次说不定是一场机遇，我要是按步就班，顶多几年后月入几万，做个项目主管就顶天了，眼下却不一定，干好了我们家没准能跻身上流社会。乱世出英雄，目前情况虽不同，道理却是相通，我也不说什么大话，只要我在一天，我一定让家人都有一口饱饭吃。” 不要以为苏立航承诺一家人温饱是没志气，据他观察，以后平民百姓想要顿顿吃上天然食物可没那么容易。现在大家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国家为了维持秩序，也在尽力隐瞒，好似同外星人达成协议后，地球人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其实不然。 苏立航在大学里待的最后一段时日，整天跑进跑出搜集资料，从种种迹象中可以看出，有机蔬果和土鸡土猪之类价格在逐渐攀升，并且供应量日趋减少，其他那些不太明显，却也架不住他这个有心人士观察。近一个月来普通生鲜价格虽有涨跌，均线却一直呈抬升趋势，这意味着什么，就算苏立航再没见识，也清楚背后的含义。 “种田能有什么出息？湾里也没什么鱼，难不成你要同我和你爸那样见天蹲在地里，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挣那一口吃食？”姜燕肿着一双眼睛，情绪明显很是低落。 苏海站在堂屋口一个劲抽烟，就爷孙几个说了这么会话的工夫，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火星：“行了，别说了，既然小航这么决定，那便有他的道理，以后谁也别提这事，咱村就他一个人考上知名大学，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