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指腹为婚 兰殇王朝一五年春, 一对妇人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说笑着。 其中一位穿着华贵妇人说道:“东陵杨妹妹,若你此次产下女婴,我若产下男婴,便让二人结为连理吧!”说这话的是当朝太傅夫人王惠然。 “只要姐姐不介意我家将军一介武夫,那我是求之不得的”另一位衣着稍显普通的妇人道。 “嗨!瞧你说的,我家老爷与东陵将军一人为圣上访万机,询朝政,一人为圣上开疆扩土。都是朝廷有功之臣,何来武夫之称啊!”王惠然轻轻拍了拍东陵氏杨萱的手,“再说,你我二人情同姐妹,若将来能结为连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姐姐言重了,只是这肚子说不准生男生女呐…” “我不管我不管,若咱俩生的都是男孩,便拜为异姓兄弟,若同是女孩就当好姐妹!”王惠然虽是太傅夫人但性子却像个孩子。 正当二人聊的开心时,一个家奴敲门进来了。 “夫人,将军回来了,让小的接您回府。” “那姐姐,我先回去了。好生休息吧”东陵氏杨萱耐不住心里对将军的思念,简单行过礼之后便坐上轿子回到了将军府。 东陵将军此次出征保住了凤啼关,明日将要面圣,但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那个妻子身上。 看着那个朝自己缓缓走来身材稍显臃肿但却依然美艳的妻子,东陵律赶忙扶住想要向自己行礼的夫人,便将她拥入怀中。细细观察着她。出征前虽然已经怀有身孕,但依旧很苗条,仿佛白驹过隙一般,现在这肚子好似一个球。 “将军..你这次出征没有受伤吧”杨萱心里无数次幻想她和东陵律团聚的场景,想了很多再见面时说的话,但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夫君有没有受伤。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我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东陵律赶忙安慰着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杨萱。“这个臭小子可折腾坏你了吧!对不住啊,你怀孕时我都没照顾上你...” “才没有呢,将军打了胜仗举国同庆,这可够我们母子炫耀一阵子了。”杨萱满眼的幸福“对了,太傅夫人今日还要与我指腹为婚…妾身不敢擅自作主,但看太傅夫人的态度很坚决。” 东陵律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堂堂当朝太傅怎会愿与自己一个将军攀亲家?“看来太傅的野心不止于此啊...” 看着神色慌张的妻子,连忙安慰道“指腹为婚可不是两个女人就能说定的,这得有圣上的旨意,放宽心吧!” 杨慧这下才放下心来。 二人一同用过晚饭后便宽衣而眠。 第二章 成皇还是亡国 子时,一个醉酒的道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空旷的街道上晃悠,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这个道士忽然停下脚步,捻了几下手指,便朝一户人家走去。 “快开门!!快开门!”醉酒道士一边踢门一边叫嚣着。 府内的将军被惊醒之后便让家奴去开了门。 醉酒道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有人开门了便滔滔不绝的说“刚才,青龙七宿之首角龙蛟,落在了你府上。你家夫人应该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生产。” 东陵律听到此话便赶忙把醉酒道士请进堂屋,让家奴温了些好酒。 “敢问仙人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不重要,只不过一个路过此地的道士罢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夫人肚子里的娃。” “这...有何不妥?”东陵律最疼爱他的妻子,听到此话比上沙场还紧张。 “刚才我说角龙蛟落在你府上了。角龙蛟其实是帝王之星宿。但将军,恕贫道直言,你如今的爵位是用人命堆上来的。若你家夫人生的是男孩,日后虽命运多舛可有望成为九五之尊。次之可为从龙之功。若生的是女孩...女属阴。可能会替将军背上这人命债..”上阵杀敌,可是敌也是性命。 “人命债...这...”现在圣上依然健在,但各个皇子早已按耐不在,为了得到这个江山,以后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不求得自己孩子是否成皇,只想求得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一生平安。 “....亡国征兆...”隔了半响,醉酒道士悠悠说出这句话。 东陵律听到此话便从凳子上腾起,“胡说!我东陵律虽目不识丁,但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会出个。。”东陵律说不出那几个字,若自己犯下的罪过要让孩子来承担,他宁可不要这功名! 醉酒道士不在意怒气冲天的东陵律,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大将军啊,莫急莫急,我这真不能说下去了,天机不可泄露啊!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够我折四五年寿了!” “将军!将军!夫人..夫人她..”这时跑进来个丫鬟,气喘吁吁,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东陵律只要听到与她夫人有关便会神经紧张,“夫人怎么了?彩蝶你别急慢慢说!” “将军,夫人要生了!” 东陵律听到此话整个人都僵住了,缓缓回头看向还在饮酒的道士,到此时,正好没到一个时辰。这个道士说中了。 第三章 相聚亦是分离 产房里,杨萱咬着叠起的丝帕,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她和东陵律今日才刚团聚。本已经入睡,不知从哪来的人一直敲门,杨萱从那时起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心想着:怕是肚子里的娃听到爹爹回来了,着急出来见这个镇国将军呢吧。”一想到东陵律她便有勇气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此时稳婆已经分开了杨萱的双腿,按摩肚子,丫鬟们也打来了热水,一切都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宫口开了!夫人!使劲呀!”稳婆握紧杨萱的手,为她加油鼓劲。 汗已经浸湿了杨萱的衣服和床褥。她用尽全力想把孩子生下来。 门外东陵律听着杨萱痛苦的呻吟,几次想冲进屋内,都被家奴拦了下来。只得在门外来回踱步,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如何,如果那个道士说的都是真的,他宁可孩子生不出来,但妻子为自己添得一子又实属难得.. 屋里,稳婆几乎把嗓子喊破了“看见头了!!夫人!再加把劲!” 东陵律听到这话再也按耐不住,直径冲进了产房。 东陵律刚推开门,便看见稳婆抱起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小东西。“恭喜将军!夫人为将军生下一女!” 东陵律听到这话眼前一片空白,瞬间天旋地转。“你确定..?是女儿?” “嗨!将军说笑了,我这眼睛难道男孩女孩看不出来吗?”语毕便抱着这个孩子给东陵律看。 “怎么了将军..女孩..不好吗?”刚生产完的杨萱十分虚弱,本以为东陵律看到孩子会欣喜若狂,但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东陵律这样的反应。 东陵律没有回答,腿像灌了铅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道士跟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东陵律求仙人!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自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杨萱看到此景,不顾身体的不适,被彩蝶搀扶着走到了东陵律跟前,因为震惊声音都带着颤抖“将军这是做什么?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将军请起,其实办法是有的,就看你和令尊夫人舍不舍得了。” “只要能让我女儿平安度过一生!我什么都愿意!” “三日内,将孩子送到城南的灵华寺,行笄礼之前都要在寺里带发修行,方可化解。将军放心,灵华寺的主持是我的旧相识,可照顾这女娃一二。” “将军!妾身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夺走我的孩儿!” 东陵律任由杨萱撕扯自己,依旧默不作声。对于杨萱来说,他的沉默无疑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夫人也不必太伤心,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令千金,乃亡国之兆。”醉酒道士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杨萱。 杨萱感觉这个道士的话抽走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杨萱的眼泪从空洞的眼神里流出划过脸颊,“仙人!把一切罪过都转到我头上吧,我愿意替她承担一切..” “天命不可违啊,夫人放心,只要她静心修行便可化解。” 微微颤抖的肩膀示意着这个男人在哭泣。“萱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我当时没有参军入伍就好了..” “最好就送孩子去灵华寺,如果让太多人知道这孩子是亡国之兆,她肯定必死无疑。”醉酒道士留下这话便自行离开了。 回屋后,杨萱从稳婆手里接来洗的白白净净的孩子。百感交集,只觉得自己心口被挖掉了一块肉。 “萱儿..咱们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你看的书比我多,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杨萱轻轻的摩挲孩子的脸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怕错过这个孩子每一个表情,“君臣相合,天下翕然,治平之化,有望於今..将军,就叫她翕然吧” “翕然,你要听主持的话,乖乖长大,等你长大,我和你娘亲就来接你回家..” 翕然像听懂一样,清脆的“啊”了一声。 夫妻俩对视一笑,却笑出了眼泪。 第四章 面圣 东陵律照顾妻子入睡之后,早已到了寅时,换上官服,便去上朝了。东陵律站在金銮大殿外,看惯大漠孤烟的他,仰望这高耸入云的建筑竟有些恍惚。 “恭喜大将军啊”..“不愧是常胜将军啊”..“将军乃我朝之幸啊!”耳边充斥着官员们不断的奉承,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东陵律只得硬着头皮面对。 “东陵将军。” 东陵律没听清是谁喊的自己,只觉得这是一颗救命稻草,赶紧随着声音寻找他的主人去了。 “东陵将军,此次战役告捷,你功不可没啊!”语毕,拱手行礼。说这话的是当朝太傅丁睿轩。 “太傅言重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东陵律赶忙回礼。 “昨夜,夫人可好?” 昨晚,东陵律就派亲信将东陵翕然送到了灵华寺。至于杨萱之子乃亡国之兆的事,索性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家亲信,人人闭口不谈此事,但太傅是怎么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呢?想到一想到这,东陵律惊出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回答,正迎殿门开。 门外的官员们便陆续进殿,东陵律和丁睿轩也相互一拱手,上朝去了。 大殿内,文武百官齐齐跪拜,只听得一声“平身”,才敢起身。这就是权利的诱惑力吧? 坐在龙椅上的正是当今圣上,莫天之。“东陵爱卿,此次战役告捷,辛苦了!赏。”莫天之抚着自己的胡须,笑容看似亲近,但却不达眼底。 “谢主隆恩!” “朕听闻昨日爱卿喜得一子?” 东陵律听到此话,才意识到,他自身的处境并不乐观,他的将军府并不大,家奴佣人也不多,何时多了这么多人的眼线,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回圣上话,昨夜小君为东陵家添得一女,只可惜...”东陵律此时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过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伤心过度压抑着的声线颤抖。“只可惜,臣女落了地便奄奄一息,本以为活不过两个时辰,恰巧路过一老道为臣女卜了一卦...”说到此时,东陵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偷偷抬头望向莫天之,只见他依旧笑脸依旧的看着他。“老道说,臣女命相弱,认灵华寺观音为干娘可让臣女身体略微有所起色..” 东陵律不会撒谎,说完这段话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紧张。一时间大殿内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 “这身体不好,认干娘管用..?为何不请医生?若是没有好的医生,朕可排太医前往。” “这..”东陵律心里懊恼极了,若刚才换一种说法就好了!这说不出来,赶忙单膝下跪,“圣上,臣女太过年幼...” “哈哈哈,罢了罢了,若需要太医,爱卿可随时请奏。” 这下东陵律可算把心放到肚子里了,之后朝中又商议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女儿。 丁睿轩的脑海里则想着,本想以与东陵律联姻为由,可以把他手里的军队占为己用,可自己眼线报过来却说这丫头是亡国之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退朝后,再无一人与东陵律谈笑,他在心里暗暗叹息,这可真是世态炎凉啊… 此时,后花园内,“圣上,这东陵律之女乃...极凶之物,您怎么就这么算了?”这是皇上身边的后人,大总管金禧公公。 “东陵律刚为朕朝取得胜仗,若此时要了他女儿的性命,岂不让天下人寒心?日后还有人为朕的江山献力吗?” “圣上说得对,老奴简直愚笨!”说完还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这个动作莫天之很受用。看莫天之依然笑容满面,轻声请示到“要不..老奴派人前往灵华寺..?”随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意为斩杀。 “罢了罢了,”莫天之摆摆手,不屑的说:“一介女流,能有亡我天下的能耐?” 金禧听此言,又堆起讨好的笑容,跟在莫天之的身后继续赏花。 第五章 灵华寺的相遇 白驹过隙间,已过了六年。在这六年间,虽说东陵律依旧上阵杀敌,但仍只是个将军,圣上似乎总是有意识的忽略他。导致东陵律虽是朝中官员,但家里日子清贫的很。王惠然则为丁睿轩添得一对双生子,当年的指腹为婚,若是兑现,也不知该许配给谁了。 每逢春节,都有大批的善男信女来灵华寺为自己或家人祈祷。太傅夫人也不例外,今年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丁依凡和丁依白来灵华寺为她的丈夫丁睿轩求一炷香。 “依凡,慢点跑!”。王惠然对着自己的跑在前面的长子喊道。而丁依白却乖乖的跟在他母亲的身边。说也奇怪,这俩孩子虽是双生子,但性格却相差甚远,一个爱文一个爱武。 进了寺院之后,王惠然显然是管不住丁依凡,“依凡,一炷香之后咱们在寺院门口集合!不许给我惹事听到没有?” “知道啦知道啦,弟弟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想陪在母亲身边..哥你注意安全。”丁依白小小年纪就已经有文人雅士的架势了。 丁依凡性子大大咧咧,总觉得自己的弟弟怎么有些阴柔,不耐烦的摆摆手,就自己玩去了。 王惠然看着自己两个截然不同的孩子,也不知说什么好,拉着丁依白的手就去拜最著名的观音菩萨了。 而另一边,东陵翕然院里正在扫地,寺院里的人都出来迎接信徒了,可是东陵翕然却不想干活。也不是懒,而是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若是再看到外面别人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怕是会哭出来。 越想就越思念自己的父母,听主持说,她的父亲是将军,可是将军怎么就不来接自己回家呢?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忍不住的偷偷摸起眼泪来。 而这一切都被丁依凡看在眼里。他刚才折了根树枝当剑耍着玩,玩累了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姑娘坐在石头上发呆。走近一看,这个小姑娘把自己脸皱成一个包子,越看越好玩,丁依凡看着正高兴呢,发现这个小包子哭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君子。略带愧疚的依凡默默地走到了小包子跟前,“喂,你怎么哭啦?” 东临翕然这才发觉有人在,慌乱的摸了摸脸,嗓音还带着哭腔“谁哭了?我才没有!” 丁依凡离进了一看,这小包子甚是可爱,就和她交谈起来。 “我叫丁依凡,当朝太傅是我的父亲!我今年六岁啦!”丁依凡很是崇拜自己的父亲,还特地强调一下他父亲的职务。 “我..我的法号叫永宁,不过我的名字叫东陵翕然…我也是六岁,我的父亲不是什么太傅,我父亲是大将军!”自然东陵翕然提到自己的父亲也是满眼的自豪。 “咦?你有父亲为何在寺院当尼姑呢?” 这一下子又戳中了翕然的伤心处,她呜咽几声愣是没说出来,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丁依凡赶忙转移了话题。“啊..那个,你怎么和别的尼姑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怎么不剃光头呢?” 女孩不论多大都是爱美的,听到他问为何不剃光头,气的小脸通红。“我这是带发修行!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哪懂!” 丁依凡本来是想哄东陵翕然开心,这倒起了反作用,慌乱中他想起自己是带着宝贝来的,心想,这次一定要把这个小包子哄开心! “给你看个宝贝!”丁依凡神秘兮兮的冲着东陵翕然眨了眨眼,从衣服里掏出一根小棍棍。 “咦~这是什么呀!”东陵翕然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小孩子玩的东西,她也一件都没有,看着这个新奇的玩意,眼睛瞪的滴溜圆。 “这个我一猜你就不知道!”丁依凡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叫竹蜻蜓!他会飞的!”说罢,把竹蜻蜓在手里一撮,他就飞向了天空。 “哇!!他真的会飞啊!”东陵翕然看着天空中的竹蜻蜓,什么伤心事都抛在了脑后,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依凡你真厉害!” 丁依凡听到了赞美,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快。“这个送给你,他能把你所有的不开心都带走。” 收到礼物的东陵翕然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漏跳了一拍,“谢谢,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一会,丁依白就过来了。“哥,你怎么还在玩,不是说好一炷香后在寺院门口集合的吗?娘和我一直在找你呢!”丁依白微怒带着责怪的语气问丁依凡,丁依白发完自己的火,才发现丁依凡身边站着个可爱的姑娘。微微一作揖,代表了问好。丁翕然则是双手合十向依白微曲身子。 “喂,你们俩长得一样耶!”可见丁依白的发怒没有吓到东陵翕然。 “我们是双生子,依白你别生气了,这不都找到我了嘛!”丁依凡在和丁依白解释的同时还不忘告诉东陵翕然原因。 看着丁依白已经没有那么怒气冲天了,就开始大大咧咧的做起了介绍“这是依白,我一母同胞的弟弟,这是东陵翕然,法号叫永宁。我新认识的朋友。” 东陵翕然听到依凡说她是他的朋友,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永宁师父,因为家中还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带兄长回了。”丁依白又是一作揖。说完就带着丁依凡走了。 “我会再来看你的!!”丁依凡边走边回头和东陵翕然说着。 东陵翕然虽然失落但还是和他们挥挥手告别。 第六章 谁在门外 自从那日相遇后,丁依凡和丁依白总会来找翕然玩,有时丁依白教东陵翕然识字,丁依凡则在一旁舞刀弄剑。有时东陵翕然笑着看这俩兄弟打闹。有时他们仨玩累了u,就在草坪上躺着,笑着。数多年后,他们或许会想,若能永远停留在此时,该多好?可是这段时光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天,丁依凡和丁依白没来找翕然玩。东陵翕然在做完每日功课外竟不知该干些什么,明明在没遇到他们之前她自己也是有事情做的呀?百般无聊的她拿出了竹蜻蜓,自己玩了起来。 同时在这个时候,有一拨人也在寺院里。正是三殿下莫志云。这时他正和自己的亲信商议事情。当然,他不是太子。当今太子是皇后江寄芙的长子莫志修。 “圣上现如今龙体安康,可三殿下,您若是想坐上那把椅子,务须从长计议啊…”说这话的是莫志云的舅舅,亦是副总督薛毅。莫志云的母亲是圣上现在的宠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把自己的哥哥安排了职务。 “可舅舅,这是大逆不道的啊..!”莫志云有些为难道。“我自愿做个贤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莫志凯能成为太子,还不就是因为是皇后的儿子?”薛毅着急的差点喊出来。 “好了舅舅,这事就不要再说了。”莫志云赶忙制止了自己那急性子的舅舅。 正在这时,薛毅听见门外有动静,拔出刀就把门踹开,“谁在外面!” “唔..我我我..我就想...” “想什么!我看你是想死!”薛毅语毕就要挥刀砍死眼前的小人儿。 “等等!”莫志云在此时道,“舅舅,她只不过是个孩子。”说着话的同时,走到了这个小孩的身边,蹲下对她笑盈盈的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第七章 东陵家之女 东陵翕然在庭院里玩竹蜻蜓的时候,忽然刮起一阵风,把本要落在她手中的竹蜻蜓吹到了客堂的房檐上。 屋顶对于她来说如同摩天大楼一样,但是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个礼物,所以她用了最笨的方法,用石子把竹蜻蜓打下来。 可谁知,这屋里的竟是如此凶煞之人。 “我..我叫永宁,是这里带发修行的尼姑。”东陵翕然太过害怕,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颤颤巍巍的说。 莫志云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家伙,只是个小丫头,却十分俊俏,当尼姑,可惜了。温柔的道“小师父,那你在这干什么?” 东陵翕然缓缓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房檐上的竹蜻蜓,“我想把它弄下来..” 薛毅这时已经沉不住气,不耐烦的道“哎呀三殿下,这小人儿不知听到了什么,还是处理了的好啊!” “舅舅,你看她都被你吓到了。”莫志云把跌坐在地上的东陵翕然抱起来,用手拂掉她身上的灰尘。“乖,不怕。我帮你拿下来好吗?” 东陵翕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莫志云轻身一跃,就把房檐上的竹蜻蜓拿了下来。交到了东陵翕然的手里。 “谢谢你!”东陵翕然拿着竹蜻蜓,特别激动的跟莫志云道谢。 “嘿你个小兔崽子,这可是是三皇子!得叫殿下!你什么你!”薛毅的暴脾气又搂不住了。 “请三殿下,薛将军息怒啊!在下的徒弟,年龄太小,还不懂事,如有冲突请见谅啊!”从法堂内出来的印宗方丈恰好看到这一幕,赶忙跑到了东陵翕然身前。 “永宁,见到三殿下还不快下跪?”方丈赶紧拽了拽东陵翕然的胳膊,拉着她跪在了莫志云面前。 莫志云笑着说:“方丈快快请起。不知者无罪,再说小师父是诚信向我道谢。” 印宗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东陵翕然站起来之后,赶紧把东陵翕然支走了。 薛毅忿忿的把刀收回刀鞘里。闷哼一声,进了客堂里。莫志云先把印宗请进了屋里,自己再进去。 “方丈,我们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从未注意到这个小师父?”东陵翕然无辜的大眼睛在莫志云的心中挥之不去,忍不住问道。 方丈当然明白莫志云是什么意思。自从三年前,他收受了莫志云给他的几箱黄金,他就不仅仅是一个寺院方丈这么简单了。 “三殿下,不瞒您说,这是东陵家的千金。” “东陵律何时有个女儿..?哦!就是那个亡国之兆?” 听着莫志云十分轻松的就说出亡国之兆,不禁又一身冷汗。 “正是...永宁是老衲为她取得法号。她其实叫做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莫志云轻声重复了遍她的名字..眼前又浮现出这个带有灵气的小姑娘。 第八章 良将难得 这天,一向冷清的东陵府上来了位尊贵的客人。杨慧得知莫志云来到了府上,惊慌失措。“将军,这三殿下为何来咱们府上?是不是想拉拢将军..?”杨慧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自从立了太子之后,这几位皇子一直不安生。”东陵律道,“只是为何会找上我?我手里的兵权已经所剩无几了啊…” 纵使想不明白,这皇子必定是要见的。 堂屋内。莫志云呷了口茶,虽不及皇族专供的茶叶名贵,却意外的清甜。看来东陵律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好茶。 “东陵将军,这次来你府上,别无他事,就是来看望看望朝中有功之臣。” “臣惶恐,能为圣上开疆拓土是我东陵家的荣幸。” “东陵将军,和你,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莫志云收起挂在脸上的笑容,“我记得,自从你夫人诞下一女之后,父皇,就再也没重用过你吧?期间是参加了几次战役,但哪次不是及其凶险?好在你东陵将军运气好,都能化险为夷。若是你运气不好呢?” 莫志云在外人的面前总是满面春风,吟诗作赋,不理朝政的多情公子。东陵律万万没想到,这莫志云心思也在夺嫡上。 莫志云不给东陵律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难道东陵将军真的不知父皇这么对你的原因吗?” “我前几日在灵华寺见到了个小师父,俊俏伶俐,活脱脱一个小鹿下凡。”莫志云语峰一转。“东陵将军可曾见过这位小师父?” 东陵律怎么可能不知这是她的女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臣...未曾见过这位师父。” “东陵将军你这是干嘛,快快请起。”莫志云将东陵律扶起,“此时有寺院庇佑,小师父尚且周全,将军没有想过以后吗?” 语毕,直径走出了东陵府。 “爷,您怎么对这个东陵律感兴趣了呢?”莫志云身边的太监吉祥道。 “东陵律参加大大小小战役三十余次,你可记得他打过败仗?” “这..好像真没听说过东陵律败过,奴才记得以前他可是被称为常胜将军的!”吉祥迈着小碎步,哈着腰道,“只是..圣上将他手中的兵权都收的差不多了吧?” “兵权我也可以给他,良将难得啊!”莫志云感叹道。 说着话的期间,跨上马走远了。 东陵律内,杨慧看莫志云走远之后,赶忙走到了东陵律身边,“将军,三殿下都与您说了什么?” “看来我们是躲不过了。”东陵律颤抖地说“三殿下,见到咱们的女儿了。”对于东陵家而言,这个日思夜念的心头肉是他们唯一的软肋。 “这...那..这三殿下!要咱们做什么...?”杨慧一听与自己女儿有关,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隔了半晌,东陵律道:“江山。” “那将军..您答应他了?”杨慧已经慌了神。 “咱们的女儿,在他手里。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她毫分。”东陵律坚定的说道。 这些年,杨慧只为东陵律诞下一女后,肚子再也没了动静。而东陵律一直未有婚娶。 “将军,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杨慧握着东陵律的手道。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第九章 兵权 朝中,莫天之道:“西北边界又传来战事,何人愿意去迎战?” 自从六年前东陵律打下这凤啼关后,边塞平静了几年。但是匈奴人对土地的渴望超乎常人想象,再起战事也是必然的。 “父皇!儿臣愿意迎战!”这是莫天之的第五个儿子莫志凯。 “父皇,儿臣认为此次凤啼关一战应有有经验的老将迎战。”莫志云说。 “哦?你有合适人选?”莫天之道。 “六年前是由东陵将军打下的凤啼关,儿臣以为,应该无人比东陵将军更熟悉此地。”莫志云道。 东陵律听到莫志云提到了自己,一个激灵,心想这再也没有退路了。 “三哥,朝中这么多将士,您今天怎么想起他了?难度你没听过那个谣言?”莫志修不屑的说。莫志修的母妃是个不得宠的嫔,他的功名都是自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赚来的,自然不待见这些子凭母贵的人。 “举贤不避亲,更何况这是为我兰殇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将军。五弟怎可信一些市井流言?”莫志云坦荡的说道。 “哟,三哥今日与往日大不相同啊,是哪家花楼的姑娘让三哥开窍了?” “五弟看来是在军营里呆痞了,这朝堂之上什么话都敢说。” “哈..至少我的功名是我自己拿命换来的!” “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莫天之怒吼着拍桌。随即深呼一口气说:“太子,你怎么看?”自从立太子之后,莫天之为了锻炼莫志修处理朝政的能力,总会让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 “儿臣以为,这凤啼关地形险恶,而熟悉当地地形的也只有东陵律一人,不过五弟年轻气盛,若是加以锻造,也是良将一名。具体人选,还请父皇定夺。”莫志修恭敬的说。 莫天之思索片刻,道“好!东陵律!” “臣在!” “朕给你十万精兵,务必打退这蛮夷之人!” “臣遵旨!”东陵律时隔多年,终于又得到了兵权。这让他有种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的感觉。 “莫志修!” “儿臣在!” “这次你跟着东陵将军一同前往凤啼关,多学习学习兵法,打胜仗可不仅仅靠命去拼。”莫天之道。 “儿臣肯定把这凤啼关拿下!”莫志凯掩饰不住心中的雀跃,这是他的父皇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莫志云虽已料到圣上不会完全放心把兵权交到东陵律手中,可没想到,圣上给他安排了个硬茬。这该如何是好? 退朝后,御书房内。莫天之揉着太阳穴,愣是没想起这莫志凯的母亲是谁。而最让他头痛的是莫志云,这个只会在女人堆里寻欢作乐的浪子何时开始理朝政了?怎么又与东陵律交好了?“进禧啊,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圣上龙体安康,益寿延年,怎么可能老呢?”进禧赶忙道。 莫天之摇摇头叹了口气,在心里想,朕若没老,怎么这几个儿子都变化如此之大。 第十章 缘分的奇妙 此时,丁府内,丁睿轩下朝刚到家,就听见王惠然抱怨道“老爷,您快管管这俩臭小子吧,一天到晚往外跑!” “有这等事?”丁睿轩道,平日里只顾着为圣上分忧,已经很久没管教这两个儿子了。 丁睿轩让管家把丁依凡和丁依白带到身边,严厉的道:“依凡,依白,你们母亲说你们最近也不学习了,成天往外跑,可是真的?” “...是的父亲。”依白主动承认。 “那来跟为父说说,这外面有什么这么吸引你们,都不学习了?”丁睿轩冷声道。 依凡一直在依白旁边使眼色叫他别说出来,但依白好似没看见一样一五一十的都跟丁睿轩说了出来。 王惠然得知他俩正和东陵翕然一起玩的时候,连声感叹这缘分的奇妙。 “老爷,还记得当年的指腹为婚吗?”王惠然道。 “当然!如今这东陵律手里又握有兵权了,背后也有三殿下撑腰,看来是时候去说说这门亲事了。”丁睿轩道。 “什么?指腹为婚?”丁依凡叫到。 “哎呀吓死我了!你这一惊一乍的,当年你母亲我与东陵律的夫人交好,早在你俩在娘胎里,就定下婚约了。”王惠然道,她其实这些年一直都和杨慧有着联系,得知丁睿轩不再反对这门亲事,开心的很。她不懂得所谓的政治利益,也算是一幸事。 “可是,父亲,我们俩兄弟不能同娶一女吧?”丁依白道。 “这就看你们谁有能耐采得芳心了!”王惠然道,“若我们依凡能娶翕然为妻就好了!” 丁依凡听到王惠然的话后,再也掩饰不住兴奋,蹦了两尺高,而丁依白得知自己以后可以娶东陵翕然为妻,很是开心,可王惠然后面的那句话让丁依白从头冷到了脚底。 “依凡依白,收拾收拾,随我前往将军府。”丁睿轩道。 “是!”依凡大叫道。 此时东陵府内,莫志云正交代东陵律事情,“将军,太傅携子来了。” “这...”东陵律随即看向莫志云。 莫志云轻哼一声,“这丁睿轩也太心急了。”便闪身到屏风后。 东陵律与莫志云联系后,才发现这个人称浪子的三殿下其实城府也很深,他的心思并不在女人身上,同样也在这个江山上。 “快请太傅进来!” 太傅一行人进屋后,依白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而依凡直接蹦到东陵律跟前道“您就是东陵将军吧!我经常听翕然提您!” “你见过她?”东陵律赶忙问道。 丁睿轩见此景无奈一笑,便把他们的相遇告诉了东陵律。 莫志云在屏风后听到丁依凡说那个竹蜻蜓时,他愤愤地想,早知当时应该给掰断才好。 “东陵将军啊,不觉得这缘分,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吗?”丁睿轩道,“我听我家夫人说过,她与你家夫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指腹为婚了。” “确实有此事,可是太傅,这婚姻大事得有圣上的谕旨啊,文官与武官自古以来就不能结亲…”东陵律为难道。“而且现在是两位公子,我只有一个女儿啊…” 又听了一会,觉得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莫志云便从侧门离开。 “这些啊,东陵将军不要在意,我会亲自跟圣上请旨,至于这两个小子,翕然愿嫁谁就嫁谁!” “拜见岳父大人!”丁依凡在旁边掺和着。 “嘿呦,你别看我这个小子顽劣,但可是练武的好料啊!若是他未来岳父肯为犬子指点一二,将来也成为东陵将军这样的镇国将军多好!” “岳父大人,你看我!”丁依凡赶紧翻了个跟头。 东陵律和丁睿轩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丁依白此时恨自己不能像他大哥一样机灵。感觉他们仨其乐融融,而自己是个多余的,实在呆不下去的丁依白对东陵律和丁睿轩说:“父亲,东陵大人,依白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弟弟你怎么了?”丁依凡没有感觉到丁依白的不自在。 此时丁依白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匆忙的行了礼就逃走了。他一边跑似乎还能听见身后三人欢快的笑声,眼泪再也忍不在,脱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第十一章 纳入麾下 莫志云恰巧看到狂奔的丁依白,“有意思..”他自言自语道。他加快脚步走到了丁依白跟前。 丁依白满眼泪水,没看的清眼前人是谁,眼看就要撞在那人身上,莫志云往侧一闪身,丁依白一个大马趴跌倒在地,这让丁依白显得更加狼狈。丁依白心里本来就有怨气,又疼又屈辱让他气不打一出来。“何人挡在我面前!” “丁二公子气性真是大啊…”莫志云带着挑衅说道。 丁依白这才抬头看清竟然是三殿下。赶忙跪拜道:“晚辈有眼无珠!请三殿下降罪!” “起来吧。”莫志云道。 丁依白万分感谢后才缓缓起身。 “东陵翕然,你也想娶她为妻吧?”莫志云开门见山道。 “翕然心里没有晚辈,她只倾心于晚辈兄长。”丁依白一听这个又哽咽起来。 “呵..你都不去争取,怎知她不愿嫁给你呢?”莫志云道,“我能让你娶东陵翕然为妻。”莫志云对这个灵气的小姑娘很感兴趣,但如果能让太傅为自己所用,岂不更好? “三殿下..?”丁依白不敢相信道。 “此地不宜商谈此事,跟我走。”莫志云道。 丁依白跟着莫志云走进一家酒馆里,店小二十分熟络的将莫志云和丁依白带到了二楼雅间。 “三殿下,还是老菜单?”小二问道。 “对,你先下去吧,我要和这位公子商议些事情。”莫志云一摆手。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了三四步以后推门而出。 莫志云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便一直没有说话。 “三..殿下?”丁依白诺诺的说。莫名的寂静让这个十岁的孩子不知所措。 “你可愿为我做事?”莫志云道。 “三殿下需要我做什么?”丁依白想不明白皇上的儿子要自己一个十岁的毛孩做什么事。 “为我取得我想要的东西。”莫志云看着丁依白的眼睛道。 “三殿下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吗?”丁依白问道。 “哈..”莫志云轻笑一声,心里想着江山时,眼前突然闪过对着自己笑的童真的东陵翕然。不由得一皱眉,自己怎会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这个举动却把丁依白吓到了。 “三殿下,晚辈不是有意冒犯…”丁依白赶忙解释道。 “没事,依白,你可要想好了。若为我做事,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都是我的了。”莫志云一字一句的说。 “人活一世,总要寻求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吗?”此时的他只想得到东陵翕然,不管代价是什么。 莫志云看着面前这个目光坚定的少年竟有些不忍,刚想让丁依白再考虑几日再说,丁依白直接跪在了莫志云身前“晚辈愿为三殿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丁依白为表忠心,又给莫志云磕了几个响头。 “这就免了,快起来吧!”莫志云割断了自己内心的纠结,爽快的应到。 “小二!”莫志云招呼了一声,店小二就端上了几盘美味佳肴上来,“你先吃吧!等日后有事,我会派人去找你。”莫志云留下这话就要起身。 “三殿下你不吃?”丁依白问道。 “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你吃完就回家吧。”莫志云道。 丁依白经历了刚才的起落,早已饥肠辘辘,答应过后,就大快朵颐起来。 第十二章 三十军仗 此时大部队人马已经启程,前往凤啼关。东陵律的旧部得知他又得到了兵权,一个个欢呼雀跃,东陵律虽目不识丁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但他是真的把将士们当成自家兄弟来对待。 “大哥,你看天色已晚,要不咱们就在此地扎营吧。”此人是东陵律的心腹秦义。 东陵律环顾四周后,是一片空旷的平地,点点头。“那就在这歇息吧。” “大家都歇歇!明日再启程!”秦义回头对士兵们喊道。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谁给你的胆子擅作主张!”莫志凯道。 秦义赶忙单膝跪地,“五殿下,天色已晚,臣..” 还没等李元说完,莫志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五殿下,您这是为何?”东陵律道。 “为何?东陵律,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是吗?这是父王给我的军队,你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莫志凯怒道。 “末将不敢!请五殿下息怒!”东陵律知道他这样怒气冲天是为何了,赶忙也单膝跪地。 “哼..念在你东陵律护国有功,这次就不处罚你了。但是秦义,我必须赏他三十军杖。”莫志凯脸色这才缓和点。 “五殿下,臣愿替秦义受罚!”东陵律道。 “东陵律,你要是想挨鞭子,我成全你。你可以和秦义一起受罚!”莫志凯怒吼道。 “大哥,三十军仗要不了我的命!五殿下,臣甘愿受罚!”秦义着急的喊道。 莫志凯一想自己也威风到了,不再去管谁受罚,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此地不宜扎营!前方二里处有一片树林,待会在那扎营!” “五殿下,树林里扎营有些许不可..”东陵律一听要在树林里扎营,赶忙追上莫志凯道。 莫志凯刚威风一下,这又被泼了冷水,心里不爽的很,拔出佩刀指向东陵律,“东陵律你休要嚣张!我已经对你一再忍让,若再要反驳我,军法处置!” 东陵律着实劝不动这个纨绔子弟,只得退步。“未臣不敢,一切听从五殿下安排。” “哼!”莫志凯这才消气,把刀插回刀鞘,甩着膀子穿过士兵,上马前往树林。 东陵律看着莫志凯的身影,微微叹气,看来这会是一个不眠夜啊。 第十四章 森林扎营 这时秦义被架了起来,“秦大哥你放心,咱都是兄弟,我下手有分寸!”架着他的小兵偷偷在他耳边说道。 “哼..我秦义岂是这贪生怕死之人?三十军仗对我而言如同蚊虫叮咬一般!”秦义大义凛然道。 驾着秦义两个的小兵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把秦义放倒在地,控制住他的双手双脚,“打!” 啪!啪!板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秦义的屁股上,“啊!你们!你们还真打我!不是兄弟吗?!”秦义恼羞成怒喊道。 士兵里传出阵阵笑声,“秦大哥,这还如同蚊虫叮咬一般吗?”挥着板子的士兵幸灾乐祸道。 东陵律赶来刚巧看到秦义受刑。“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士兵们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低着头站好,东陵律看着玩性未改的士兵们,微微摇头。对行杖刑的士兵道“继续打。” 士兵得令后,不敢怠慢,但力道比刚才轻的多。秦义也不再咋呼。行刑后,东陵律将秦义扶起,关切的问道,“秦义?你还能撑住吗?” “放心吧大哥!你老弟我身子硬着呢!”秦义为了让东陵律放心,还特地蹦了两下,不料正好抻到伤口,“嘶....”秦义不禁倒吸一口气,姣好的眉头拧到一起,冷汗从额头蹦出。 “快别闹了!李元,你扶秦将军上马!”东陵律下令道。 刚才行杖刑的士兵叫李元,他十分愧疚的对秦义笑笑,“秦大哥刚才真是对不住哈,这样!你以后打回来行不?” “臭小子,等老子好了扒了你的皮!”秦义无奈现在身子动弹不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一行人继续前行至树林。 莫志凯走在最前面,进树林后挑中一块地方,摆摆手道,“就这了!全体在这歇息一晚。” 这时,不远处不知一直什么动物从树林中闪过,莫志凯见到,大笑“晚上能给弟兄们加餐了!看来我选的地方不错嘛!” 莫志凯带的随身太监元培阴阳怪气的附和道,“那当然啦~爷是什么人啊,随处选个地方就是人杰地灵的宝地。” “哈哈哈!”这话很讨莫志凯喜,下手不分轻重的莫志凯拍了拍元培的肩膀。元培瘦弱的身子板快被打出内伤,但也依旧带着讨好的笑脸。可是东陵律总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可有觉不出来到底是哪不对劲。 不出一个时辰,营帐已经扎好。 “大哥,这五殿下为何选在此地歇息啊?”秦义趴在垫子上不解的问。 东陵律坐在椅子上,皱着眉默默的摇了摇头。 “这要不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我还以为是敌国的细作呢!”李元一边给秦义上着药,一边搭话。 “哎你轻点!”秦义手从背后伸过来,打了下李元的手。 “这五殿下太过气盛,从刚才我就觉得此地有些怪异,告诉弟兄们晚上都别睡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但是秦义你好好休息,赶紧把伤养好。” “都是李元害的!”秦义小声嘟囔一句。 傍晚,莫志凯一行人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骑着马打猎去了。 而东陵律他们为了晚上守夜,现在正整顿休息。 第十五章 外面的世界 灵华寺内,丁依凡手舞足蹈的和东陵翕然讲述这些天的见闻,前几日恰逢新年,王惠然带着他的两个儿子逛了集市。“翕然你知道吗!冰糖葫芦外面甜甜脆脆的里面酸爽可口,特别好吃!还有还有!舞狮比赛,你知道吗?它可以翻搏斗翻两尺高!”嘴里说着还模仿舞狮表演的动作。 东陵翕然痴迷的听着,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好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当然了!这个给你。”丁依凡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这是我在前殿求来的护身符,我把它给你,这样你看到这个护身符就能想起我了!” “笨蛋,我就在这寺院里,想要随时都可以求的。”东陵翕然嘴里说着丁依凡笨,但心里已经美的不得了了,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护身符。 “那可不一样,这是我为你求的!在我不在的时候它一定会保护你。”丁依凡看着东陵翕然眼睛认真的说。 “依凡,谢谢你!”东陵翕然手里握着这个护身符,感觉它微微烫手,忍不住想把这个护身符握进心里。 一瞬间气氛有些升温,二人都不敢去看对方,一不小心对视一眼,赶紧转过头继续假装看风景。丁依凡害羞的挠挠头,心里想着得赶紧找点话题。“对了!以后,我带你出去玩吧!” “好啊好啊!”东陵翕然高兴的蹦蹦跳跳。 两人继续对着傻笑,“那个..我教你玩个游戏吧!是我的老师教我的。”丁依凡继续打破这个暧昧的气氛。 “这样,我写一个字,然后你在这个字的上下左右加一个字让它变成另外一个字。”说着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夕”。 “嗯...那我就写个这个..”东陵翕然思索片刻,在“夕”的上半部加了一个“林”字。“梦!” “有朝一日,我定会实现你的梦想。”丁依凡道。 “这回该轮到我了!”东陵翕然羞红了脸,为了不被发现,赶忙在地上写了个“白”字。 “白..”随着丁依凡低声的呢喃,在“白”字下方写了一个“王”字。 “皇...” 东陵翕然看着这个字,又转头看向丁依凡,此时的他眼神里有一种东陵翕然看不懂的东西,多年后,东陵翕然才恍悟,那时她看不懂的东西,叫做欲望。 正当二人玩的开心时,丁依白站在了两人面前。 丁依凡感觉有人在,抬头一看是丁依白,“咦,依白你来啦?” 丁依白面部阴沉,没理丁依凡,直勾勾的看着东陵翕然道,“翕然,若未来你要婚嫁,可愿嫁给我?” 东陵翕然被吓得气没顺过来,卡得肺部生疼,忍耐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 “依白你干嘛突然说这个,你吓到翕然了!”伊凡顺着东陵翕然的后背道。 “我...”看着脸涨得通红的东陵翕然,心疼的不行,手刚伸出,可是东陵翕然的后背没有他的位置,尴尬的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依白,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东陵翕然顺过气后问道。 “哥,你没告诉翕然吗?”丁依白道。 “现在告诉翕然太早了,况且父亲还没得到圣上的允许。”丁依凡道。 “我就想知道翕然心里是怎么想的。”丁依白道。莫志云告诉过他,要想知道东陵翕然对他是否有爱意,就当面直接问她。 “你们在说什么啊…”东陵翕然不解的问道。 丁依凡和丁依白三言两语便将两家父母指腹为婚的事告诉了她。 “翕然,行笄礼后你可愿嫁给我?”丁依白急切的问道。 “我...”东陵翕然只把丁依白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若说爱恋之情,还真的没有。 “若是我哥呢?”丁依白面若冰霜的指着丁依凡问道。 “哎呀..依白你干嘛问这个啊..”东陵翕然一听,霎时间脸变得通红,害羞的闪到了一边。 “...看来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丁依白看着此时东陵翕然的反应,绝望的苦笑着。 “依白..”丁依凡关切的握着丁依白的手臂。 “不用..!”丁依白挥开丁依凡的手。看着东陵翕然,坚定的道,“翕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语毕,便离开了这里,在丁依白转头离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丁依白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落泪!我以后遇事再也不会哭了。 留下尴尬的丁依凡和东陵翕然。 “翕然,你不必懊恼,是我兄弟二人一起倾心于你。”丁依凡此刻也不再闪躲。 可是此时的东陵翕然心乱如麻,根本没在听丁依凡的话,莫志云前几日来院中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此刻的她十分不解,她自我感觉自己只是个布衣僧人,为何这些男人都要娶自己? “伊凡,我有些累了,我想先休息,你改日再来吧。”东陵翕然道。 “哦...好..”丁依凡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灰溜溜的走了。 刚才没感觉,等自己一人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冻透了。东陵翕然赶忙进屋,发现印宗在屋内坐着。 “师傅...”东陵翕然愣住,然后缓缓对方丈行了个礼。 “来,永宁,坐这吧。”印宗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递给她一杯热茶。 “永宁也快到还俗的年纪了。”印宗呷了一口茶道。“这红尘中有许多事情是你自己不能掌控的,放开手,追寻你自己的心,就能得到答案。” “方丈..!”原来刚才发生的事印宗都看见了。 “追寻自己内心...”东陵翕然轻声重复着印宗的话,随即向印宗行了个跪拜礼道,“多谢师傅教诲!” 而这时,丁依白已经跑到了客堂里。“怎么?失败了?”莫志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佛珠一般问道。不知为何莫志云看到丁依白此时的模样竟松了口气。 “哼...”丁依白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莫志云依旧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而丁依白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带着哭腔道,“三殿下,您答应过我会帮我的!”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本事!难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你!”薛毅早已不耐烦的道。 丁依白听到这话恼羞成怒,“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若不是三殿下的母亲得圣宠你有今天?!” 薛毅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姐姐薛书雪给的,虽说若没薛书雪就没有他薛毅的今天,但站在一个女人身后逞英雄总归是让他觉得上不了台面。听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直接掐紧丁依白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就算如此,我有个好姐姐念着我,若让你老子在你们兄弟俩之中选一个出来,你认为你父亲会选谁?!” 丁依白充血的脸快变成深紫色,眼睛仍然死死的瞪着薛毅,胡乱的甩着双臂,双脚乱蹬,薛毅的手也因此被丁依白的指甲划出了口子,就在丁依白放弃挣扎的时候,薛毅将他甩在了地上。丁依白的嗓子终于获得了自由,急促的呼吸让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薛毅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丁依白,冷笑一声推开门就走了。 “茶泡好了,不来喝一杯吗?”莫志云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的说道。 而丁依白在多次受挫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成为人上人才会被人正眼相待。 “圣上那里,你会为我美言的对吗?”丁依白没有接莫志云的话,问道。 “这是自然。”莫志云仍是看不清喜怒的样子。 “若无事,我就先回了。”丁依白道。 莫志云轻轻点了点头,丁依白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等丁依白离开后,薛毅又了进来,迫不及待的问,“三殿下,东陵律我可以理解你为何要拉拢他,可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为何要上心啊?” “这自然有我的道理。”莫志云轻言道。 “那..你明知这丫头片子对他没有爱慕之意,你为何还要他做出此事啊?”薛毅对莫志云的举动有一百个不理解。 “我要击垮他的内心,让他为我所用。”莫志云停下手中倒茶的动作道。 薛毅听闻便不再多问,莫志云有心为成皇之路开始铺垫了。 第十六章 遇袭 长庚星已经升起,但莫志凯一行人还未归。东陵律焦急的踱步。 “大哥,这马上就要入夜了,五殿下怎么还没回来?”李元问道。 东陵律沉默一阵,心想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走,咱们去看看!”东陵律对着自己营帐内的将士们道。随后对着看守营帐的小兵道,“你去通知其余的人一定要严加防守,以防万一。” 东陵律一行人策马至丛林深处,也没看到莫志凯的身影,本就紧锁的眉头此时更是交织在一起。东陵律下令道,“分为五人一组,分头寻找!” “是!”众将听令后便分散开来。 不出一刻钟,便有将士来报,“将军!前方五百米处我发现一只死鹿,这是在鹿身上拔下的箭。” 将士双手将箭支承上。 东陵律接过后仔细观察这箭支,剪头十分精细,应该是皇家用品,尾部刻着一个凯字,这是莫志凯的箭支!“给我搜!五殿下就在这附近!”东陵律大吼道。同时在心中祈祷,五殿下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 “将军!将军!前方..前方有狼!”这时另一小队跑来。 “只是狼而已,杀了不就得了。”东陵律道。 “不..不是的将军!有一群狼!”这个小兵吓得声音都带着颤抖。 另外的几个小分队也全部跑回原点,个个都面带恐惧。狼群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东陵律心想糟了!他们中计了。 此时,狼群已经将东陵律一行人围成一圈,早已迫不及待,个个摩拳擦掌,呲着獠牙低声嘶吼。 “必须把头狼找出来!不然我们都会葬命于此。”东陵律低声道。他深知狼群作战能力,北蛮人的作战方式都是和狼群学的。 “将..将军..我们真的会被这畜生打倒?”一个士兵愕然道。 “别慌!稳住,它们会挑选最合适的时机进攻,千万别让它们找到破绽。”东陵律道。 东陵律带来的这波人里有将近一半都是没在北疆的冬天里里挨过冻的,僵持这一会,就已浑身发抖,眼睫毛还有眉毛上都被哈气熏的结了霜。 “将军,还要等多久?兄弟们已经受不了了。”李元道。 东陵律实在怕贸然进攻会导致死伤过多,心里权衡一阵,道“你们谁身上带火折子了?” “将军,我这有!”一个士兵大叫道。 这一声刚巧惊动了狼群,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它们就齐齐扑向这个士兵,一时间就将这个士兵撕成碎片。 “快跑!!”东陵律下令。 奈何雪及小腿那么深,他们根本跑不了多快。必须想个办法。东陵律将自己的铠甲脱掉,用刀把胸口划破。湿热的血顺着伤口流下,在严寒的天气里冒着热气,“快去找五殿下!这我扛着!”东陵律大喊道。狼群看着鲜血,一个个都红了眼,直扑东陵律。 “大哥,你挺住!”李元赶紧带着弟兄们跑远了。 方圆几里,全都是白茫茫一片树林,别提莫志凯了,连个活物都没有,李元心急如焚,忍不住破口大骂“狗娘养的!这莫志凯就是个灾星!” 正当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大树后响起,“谁在骂本大爷...” 李元回头才看到,原来莫志凯就在这树干上靠着,落雪将他埋成个雪人,他们才一直没找到他。 “五殿下!”李元赶紧把莫志凯身上的落雪拂开,一根箭深深的刺进了莫志凯的肩膀,将他牢牢的钉在树上。 “是匈奴人..”莫志凯道。 李元看着这支,有些束手无策,“五殿下,我得把箭砍断,你忍一忍。”说罢,便从地上捡起一些雪敷在患处,快刀将箭支砍断。莫志凯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蹦出,但依旧一声不吭。 “五殿下,这钉在树干上的箭头砍断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李元道。此时的李元紧张的也满头大汗,当朝圣上之子的身家命脉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如同端着一个的火药桶。李元换了几次手握刀,最后闭着眼睛,将定在树干上的箭头砍断。莫志凯顺势倒在李元的怀中。 “快!背五殿下回营帐!”李元道,“其余人跟我走!” 李元此刻心想,大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第十七章 人狼激战 夜已深,呼啸的北风随时可以将人冻僵,狼的眼睛冒着渗人的幽光。东陵律此时以一敌众,狼群像潮水一般,砍翻一波又来一波,筋疲力尽的东陵律已再无力气战斗,狼群抓准这个时机,一起扑向东陵律,他身上的肉被狼群狠狠的撕扯着。“不行了..我撑不下去了..”东陵律在心中放弃了希望,“惠儿..翕然..”东陵律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翕然..我的女儿..我还没见过她..我还没给过她父爱..我还尽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我..不能死!” “啊!!”东陵律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一声怒吼,再次拿起身边的刀,挥着膀子把狼群从自己身上弹飞,狼群口中东陵律身上的肉也被一块一块的撕掉,伤口最深隐约能见到白骨。趁这个空档,东陵律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爬向身边的这棵树,刚才被弹飞的狼群站起来摇摇有些迷糊的脑袋,呲着沾满鲜血的獠牙,看到正在爬树的东陵律,狼群向后退几步,极速冲向前方,一跃,用爪子死死扒着树干,因重力下滑在树干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刮痕,狼群试了好几次都叼不到东陵律,着急的在树下直转圈圈。 李元这时着急赶到,“大哥!” 看到被逼到树上的东陵律,李元又气又急,“娘个腿的!老子宰了你们!!”拔出刀就要砍向围在树下的狼群。 东陵律这时坐在树上,看到李元他们赶到,又燃起了希望,狼群随即放弃了东陵律,转头围攻李元一行人。李元早已将浸过酒的木棍提前准备好,就等狼群靠近后,用火折子将木棍点燃,挥舞着。趁着狼群慌乱时,“兄弟们!把这些畜生给我杀了!”李元几乎喊破了音。士兵们早已对这群狼恨之入骨,一个个杀红了眼。 正当此时,东陵律仿佛听到不远处有狼在嚎叫着传达号,那个发号施令的一定就是头狼!东陵律心想,继续顺着声音听,随即对着李元喊道,“李元,头狼在西北方向!” 李元得令后,不再恋战,赶忙向西北方向跑去。东陵律也踉踉跄跄的赶上他们,李元赶忙给东陵律围上披风。李元还在寻找头狼时,只见一只瘸腿的狼缓慢的在草丛中现身。这只狼不同于其他,眼神并没有那种嗜血的杀戮,平静深邃的好似不见底的深潭。此时的狼群已经被厮杀的已经所剩无几,但仅剩的几只狼也赶忙跟在头狼身后。 士兵们和头狼对视一会,就有几个小兵已经站不住,必须互相搀扶着。“别慌,就剩这几只狼了。”东陵律嘴唇已经冻紫,但依旧镇定的道。随即和李元互相对了个眼神,向头狼举起刀。李元看着就剩这几只狼了,心里顺畅的很,胜券已经在握。只听得“嗷呜!”一声,头狼一声嚎叫,身后的几只狼跟着附和着也一一嚎叫,头狼便带着身后的几只狼起身一跃,扑向东陵律他们,东陵律李元及士兵们挥刀便将这几只狼砍杀掉。李元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狼,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狼是不会求饶更不会投降的动物。”东陵律低声道。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放松下来,东陵律终于可以倒下了。 第十八章 粮仓起火 李元背上东陵律,只见远处浓烟滚滚,“李将军,这是咱们营帐的方向..”士兵道。 李元望着远处升起的浓烟,恨不得把牙齿咬碎,“现在最要紧的是医治东陵将军!我们先回去。”李元下令。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营地,此时的营地以慌乱一片,李元此时已顾不得太多,“快宣苏衍大夫!你们将东陵将军扶进营帐!”李元对着士兵们喊道。 等苏衍进帐后,“苏大夫,东陵将军身上多处被恶狼咬伤!你一定要治好他!”李元此时没有了平时的嘻嘻哈哈,若是他的大哥倒下,那他们的这支部队也就散了。 苏衍不多言,看了看东陵律的伤口,道:“狼的咬合力极强并且狼嘴不干净,浅的伤口我可以进行清洁,但部分太深的伤口,可能清洁不到位..” “你就说该怎么办!”李元没好气的喊道。 “只能将伤口附近的肉割掉。”苏衍平静的说。 李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帐外的呼救声层次不穷的传入他的耳中令他更加烦躁,“若是割肉,有几成希望?” “三成。” “若是不割肉,任伤口自然长好呢?” “到时只怕东陵将军会染上疯病暴毙而亡。” 李元沉默半刻,“割肉吧,若是东陵将军醒不过来,我要了你的狗命。” 苏衍笑了笑心想,行了半辈子医,总有人想要他的狗命,若是东陵律醒不过来,可能就真的在这交代了。 给东陵律灌下一碗固原汤后,便开始了医治。 “不用服麻沸散吗?”李元见状着急的问道。 苏衍咧嘴一笑,“将军已经昏迷不醒,服了又有何用?”随即麻利的顺治绽开的伤口片下充血的肉,清洗伤口内的血块,撒上金创药再撒上厚厚一层草木灰,止血带包扎好伤口,继续清理下一处伤口。全程东陵律都没有清醒,仿佛一具尸体一般。 李元实在看不下去,走出营帐,逮住一个士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李将军的话,粮仓起火了!” “什么?!是何人放的火?!” “这个小的不知道,一个时辰前还没起火,这火说也奇怪,是从粮仓内着的火..” “十万人连个粮仓都看不好吗?!要你们有何用!”李元怒吼道。他赶忙奔向粮仓。通红的火光直窜云霄,将原本黯淡的夜照的明亮。 “李元,你们回来了?”秦义拄着跟棍站在不远处。 李元轻轻的点了点头,若不是自己玩心太重,秦义也不必如此。 “这附近无水源,只能靠雪来扑救,粮草不知能保下多少。”秦义道。 “你快会帐休息吧!我来扑救。”李元对着秦义说了这句话后,便加入了灭火部队中。 秦义看着李元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现在这样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回帐。 待天空中泛起一片鱼肚白时,火终于熄灭了。将士们也都累的筋疲力尽席地而卧。 这时,莫志凯已经醒来,闻到空气中的焦味,便问元培,“这是哪里起火了?” “这..”元培实在是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不敢张口。 “快说!哑巴了啊!”莫志凯不耐烦道。 元培吓得赶忙跪下,“回爷的话,昨夜..粮仓失火了。” “什么?!”莫志凯惊的不浅,赶忙坐起,却抻到伤口,疼的直吸气。 元培赶紧扶着莫志凯,“爷,您现在可不能动怒啊!” 莫志凯深呼吸了几下,问道,“是何人所为?东陵将军现在身在何处?”莫志凯感觉现在有数不清的问题围绕着他。 正当元培刚要回答时,李元扶着秦义走了进来,简单行过礼后,李元看着莫志凯的眼睛沉声道,“东陵将军昨日为了救你,被狼群围攻,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莫志凯听闻后,震惊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仿佛忘了怎么发音一般,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话来。 “五殿下,本来不该打扰你,应该让你好生养伤才对,只是现在情况危急,仗还没开始打,粮草已所剩无几。这才前来与五殿下商榷。”秦义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莫志凯此时已忘记了伤口的疼痛,赤着脚就跑了出去,看着还在冒烟的粮仓,他无助的向后踱步,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嘴里依旧念叨着,“怎么会这样..” 莫志凯虽没得到过圣宠,从小在军营里打拼,但今年也只有16岁,这滔天大错摆在眼前,已然不知所措。 李元这时将他扶起,给他披上貂裘。“粮仓起火错不在你,军队里有细作。”李元在莫志凯耳边低声道。 莫志凯肩膀微抖,沉默半晌后,“带我去看看东陵将军!” 第十九章 隔墙有耳 营帐内,东陵律躺在榻上,整个人包的像个粽子一样严实,依旧在昏睡。而苏衍累倒在椅子上仰头张着大嘴睡的正香。莫志凯一行人刚进来,就惊醒了他,“啊?将军醒了?”苏衍慌乱的在椅子上挣扎了几下。 “将军没醒,苏大夫,你先来看看五殿下的伤口吧。”此时莫志凯的伤口已经裂开,李元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伤口若是再偏两寸就刺进心口了!到时候可就没得救了,还不好生养着。”苏衍念叨着,在他眼里,可能都没把莫志凯当皇子,只是把他当弟弟一样。 羞愧和自责交加的他莫志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苏衍给他处理伤口。 一刻钟后,“好了!这回你可千万别抻到伤口了。”苏衍拍拍手道,苏衍背着药箱就退了出去。 “是匈奴人”莫志凯打破沉默,“昨日我玩心太重带着几个部下去打猎,正巧林中出现一只小鹿,射中之后,我让我身边的随从把鹿带回来,可是他们去了好久也没回来,我就想去看看,可是他们都死了..”莫志凯说到这都快把头低进胸口里了。“我感觉事情不对就想赶快回来,结果一只箭向我飞来,我来不及避让,就被射中了,之后有几个匈奴人过来探我的呼吸,幸亏我会屏气,见我没呼吸便走了。” “弓箭的话应该没这么大的力气将你钉在树上,应该是弩。”李元道,“那这也就说明了为何会有狼群攻击我们,是有人蓄意而谋。看来粮仓起火也是同一伙人为的了。” “都是因我而起,昨日风雪较大,我本想在林中可以避避寒,缺未曾想会这样..若不是我不听劝,也不会如此..”莫志凯低着头道。 “五殿下不必太自责,粮仓起火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在哪扎营肯定都会发生这事。”秦义劝道。 莫志凯听后点了点头。 “李元你派人去看看还能否在现场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派人将这部队里和匈奴人有关系的都找出来。”秦义道。 “这支队伍不是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组成的吗?怎么会出细作?”莫志凯问道。 “五殿下有所不知,这里有七万人是我们自己人,其余的三万都是此次出征圣上派的人马。”秦义道。 “难道宫中也有..”莫志凯等大眼睛没等说完就被李元捂住了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低声道,“隔墙有耳。” 莫志凯忙点了点头。 “五殿下,要不您就和东陵将军一同休息吧,若是东陵将军醒了,你俩还有个照应。”秦义道,其实他是怕有人会再害莫志凯和东陵律的性命,若是军队里也有细作,那知道莫志凯无事,定会再找时机下手。 “东陵将军就是因我而受伤,照顾他都是应该的!”莫志凯道。 李元听此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五殿下,若你的老子知道你要照顾东陵将军,他会作何感想啊?” “若不是那次我在金銮殿上与三哥争吵,他说不定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了。”莫志凯垂下眼帘道。 “五殿下,此次定要取得功名,给圣上瞧瞧!”李元怕勾起莫志凯的伤心事,在旁边赶忙符合着。 “李元你就别搅和了,赶紧去事发现场啊!”秦义在旁边没好气的说。 李元嘟囔一通也没听清说的啥,“是是是!李大将军!”故意行了个大礼就出去了。 “没个正形。”秦义指着账门道。“五殿下就好生休息吧!” 莫志凯点点头,就在东陵律身边躺下。 秦义走到帐外对着身边的亲信耳语道,“多派几个人看守着。” 第二十章 正妃 御书房内,莫天之正和他的莫志云品茶聊天,“老三啊,近日可有去见过你的母妃?”莫天之笑脸盈盈的道。 “回父皇,今日公务繁忙,还未来得及见母妃。”莫志云压低身体道。 “你母妃想你想的厉害。”莫天之道。 莫志云赶忙作揖,“父皇教训的是,志云改日便去看望母妃。” “哈哈哈,书雪啊,进来吧!”莫天之听后大笑几声。 “皇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莫志云听到赶忙站起,“母妃!” “我们云儿今日可好?”薛书雪碍于礼数只能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她思念已久的儿子。 “回母妃的话,孩儿一切都好,母妃切莫担心。”莫志云只敢抬头扫一眼他的母亲,之后便赶忙低下头。 “这要不是你母妃惦记的紧,朕可不会让你二人见面。”莫天之这会竟像个孩子。 “是~皇上最好了!”薛书雪像没有骨头一样贴在了莫天之身上,莫天之对他的这个宠妃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宠溺着笑着。 “对了,志云,你现已有五个侧妃了,该立个正妃了?”莫天之拥着薛书雪说道。 “父皇,儿臣其实看中了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莫志云低着头道。 “哦?何处的尼姑能让你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多情少爷动心?”莫天之笑着说。 莫志云轻轻颔首道,“其实是东陵将军之女。” 莫天之愣了一下,轻轻的抚摸着胡须道,“东陵家之女..?就是那个吉凶之兆?” “回父皇,正是她。”莫志云此时的心里有些打鼓,他明知莫天之是不会将东陵翕然许给他,但他想搏一次。 “皇上,依我看,可能是云儿见惯了这浓装艳抹,再看这布艺僧侣,难免会动心。”薛书雪生怕莫天之觉得莫志云有意结交武将,赶忙打着园场。 “哈哈哈,果真如此?”莫天之道。 “父皇,儿臣这次是真心...”莫志云不甘心的想再尝试一次。 “云儿,终身大事可不能儿戏。”薛书雪赶忙打断他。 “你母妃说的是,这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莫天之干脆的道。 莫志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薛书雪见情形有些僵硬,赶忙继续和莫天之撒起娇来,“皇上你看~臣妾的儿子见了不同于别人的女人都会动心,这后宫这么多美人,皇上你若有天不再宠我了可怎么办呀?”语毕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不愧是在后宫里存活下来并且活的风生水起的美人,哭相我见犹怜。 “朕就你一个宠妃!绝不会临幸他人的,你就乖乖的放心吧!”莫天之赶忙把薛书雪抱到自己的腿上,轻轻的为她拭泪,还轻轻点了点薛书雪的鼻尖。 “皇上~”薛书雪见莫天之转移了注意力,更使尽浑身解数。 “父皇,母妃,若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莫志云站起身道。 “好,你先回吧。”莫天之此时正想与薛书雪亲热,已无暇顾及他人,赶紧摆摆手让莫志云走了。 莫志云行完礼后退三步,转身推门而出。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可依旧照不开莫志云心头的阴霾。 秋阑殿是薛书雪的住处,离御书房最近的地方。殿中有一片竹林,是莫天之特意为喜爱竹子的薛书雪种的。竹林中,“母妃,您宣我来有何事?”莫志云刚从御书房出来,便有太监故意撞了他一下,递给了他一张纸条,让他在这秋阑殿等薛书雪。 “云儿,你对东陵家之女确实有感情?还是想从东陵律那里得到些什么?”薛书雪开门见山的问道。 “母妃,这东陵翕然伶俐似脱兔,着实让人喜欢。”莫志云在薛书雪面前没有掩盖自己的内心。 “若你对这丫头有情,我可以在你父皇面前说说。”薛书雪道。 莫志云思考片刻,如释重负的道,“不必了,其实今日也是我头脑发热,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 “云儿...”薛书雪可以看出莫志云对这个女孩的喜爱,有些不忍的说。 “母妃,这女孩对我有用,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乱了大局。”莫志云打断薛书雪。 薛书雪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薛毅那小子的野心我是知道的,可是云儿,此事没有回头路,你当真决定好了吗?” “母妃,您只愿做个宠妃,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莫志云反问道。 莫志云的话让薛书雪不禁退后两步,她不是没想过掌管后宫,权利的诱惑对谁都是一样的。 “宫中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让吉言给我传话,此人可信。”薛书雪道。 莫志云看着有些疲惫的薛书雪,心中有些心疼,“母妃,在宫中可好?” “一切都好,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一定注意安全啊。”薛书雪赶忙道。 “贵妃娘娘!皇后带人来了...”吉言慌张的跪在地上道。 “她来做什么?”薛书雪问道。 “皇后她说,看到一刺客飞入秋阑殿,想来看看您有无受伤。”吉言道。 “哼,什么刺客,我看她是来这抓人的吧。”薛书雪微怒道。 “母妃?那我从小门离开?”莫志云问道。 薛书雪摇摇头,“别了,若是皇后已经在大门口了,那这殿外四处早已埋伏了她的人,这竹林内有块巨石,巨石下是一处暗门,你藏在那里不要出声,一切有母妃呢。” 莫志云答应后赶忙藏身在那里。 第二十一章 搜宫 皇后一行人在秋阑殿门口等候片刻后,她身后的人有些已经开始不耐烦。 “这薛妃娘娘竟让皇后娘娘在门外等候,也太失礼数了!” “就是就是!” “狗奴才,还不快开门?!”其中叫嚣的最厉害的嫔喊道。 “景嫔娘娘,恕奴才不能从命,没有贵妃娘娘的指示,奴才不能开门啊!”吉言皱着眉头装作为难的样子道。 “到现在都不开门,难不成是在藏男人?!”景嫔眉头一挑,尖着嗓子道。 “景嫔娘娘,此话可不能乱说啊!”吉言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 正当此时,薛书雪推开门,“皇后娘娘好雅兴,竟来到我这秋阑殿了。”薛书雪笑着迎接皇后一行人。 “薛妃娘娘,看见皇后还不行礼的也就您了,是不是这圣宠将您冲昏了头?”景嫔挑衅的说。 薛书雪只是微微一笑,转眼便甩了个耳光给景嫔。 “啊!你竟然打我!”景嫔惊道。 “本宫打你还需要理由吗?”薛书雪揉着微疼的掌心笑道,“皇后娘娘,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可是这疯狗乱咬人,就是主人的不对了。” “妹妹,何必发这么大火呢?景嫔!快给薛妃娘娘道歉!”江寄芙提高声线道。 “皇后娘娘!她骂我是疯狗!还要我道歉?!!”景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 薛书雪就盼着景嫔闹起来,微笑着等着江寄芙下令。 江寄芙在心中微微叹气,“景嫔以下犯上!禁足一月!任何人不许探望!”她不得不下令责罚景嫔。 “皇后娘娘!臣妾对您忠心耿耿!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景嫔看着自己的靠山也不管用了,赶忙跪下。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景嫔拉走?!”江寄芙皱着眉头道。 景嫔的哭叫声逐渐被拉远,“让薛妃娘娘见笑了,本宫在管人用人方面确实有些疏忽。”江寄芙笑着说。 “皇后娘娘言重了,您日理万机,为了后宫姐妹们操碎了心,哪有疏忽可谈啊。”薛书雪赶忙回道。 二人寒暄一阵,“哎呦,姐姐您看妹妹的脑袋,让您在这站了这么半天也没说请您进屋!”薛书雪作态拍了下手道。 “其实本宫今日来,是来看看你有无受伤,刚才,我的手下看到一个刺客飞进了这秋阑殿。”江寄芙道。 “啊!有刺客!我受没受伤事小,圣上的御书房就在这不远处,要是伤到圣上,这事可就大了!姐姐怎能不先通报皇上呢!吉言!快去请圣上来。”薛书雪吃惊的捂着嘴道。 江寄芙听到此话,意识到莫志云应该已经离开。“妹妹受惊了,这等小事就不必请圣上来了。” “有刺客怎能是小事呢?云露,你快带些人手抓刺客去呀!”薛书雪装作慌张的样子使唤皇后的丫鬟道。 云露得到江寄芙的准许后,准备带着太监宫女们搜查去了。“皇后娘娘,薛妃娘娘,奴才还用去请圣上吗?”吉言问道。 “不必了,你给云露带路吧。”薛书雪道。 “妹妹真是谨慎,难怪圣上对你宠爱有加。”江寄芙笑道。 “妹妹哪比得过姐姐啊,这都带着大把人手搜宫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藏了不该来的人了呢?”薛书雪故意将藏人二字说重。 “妹妹真是风趣。”江寄芙咯咯咯笑了几声后道,“马上就是元旦了,到时三殿下就能进宫来看你了吧?”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仲秋佳节,一晃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薛书雪道。 “妹妹就算思念的紧,也不可无事宫规私自请三殿下入宫啊,这是什么罪名你是知道的。”江寄芙一字一顿的说。 “妹妹谨记姐姐教诲。”薛书雪再处事不惊,手臂还是一惊,将手腕上的玉镯碰撞的叮叮响。 这时云露已带着人手们回来,“刺客在此殿吗?”江寄芙问道。 “回皇后娘娘,殿内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云露道。 薛书雪轻轻的呼了口气,放下心来。 “那妹妹本宫就不多留了,本宫得赶紧把刺客找出来,这事关后宫安危。”江寄芙起身道。 “那姐姐多加小心,可要保重身体。”薛书雪道。 薛书雪带着身后的宫人行了个礼,恭送皇后。 等皇后走后,薛书雪已有些站不稳,吉言赶忙扶住她,“娘娘!” “无事,待会你给云儿换上宫服,找个靠得住的送他出宫。”薛书雪递给吉言一块出宫腰牌吩咐道。 吉言得令后赶紧办事去了。整个屋子里只剩薛书雪一人后,她赶紧调整自己的呼吸,夺嫡,薛书雪摇了摇头,为了莫志云,她什么事都会做的。 第二十二章 引蛇出洞 转至北疆,李元在事发现场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敌人清理干净了。已经三日了,东陵律还未醒,“苏衍,为何我大哥还在昏睡?!”李元焦急的问道。 “这..东陵将军当时失血过多,能不能醒过来全靠自身造化..”苏衍道。 李元听到这话直接拎起苏衍的衣领,“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与你说的!我大哥醒不过来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哎!李元你快放开苏大夫!”秦义见状赶忙拉开李元。李元气的恶狠狠的瞪着苏衍,闷哼一声使劲的坐在椅子上。 苏衍此时腿都被吓软了,救死扶伤中见到血肉模糊的场景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面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将军确实有些畏惧。 “呃...”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呻吟。 “东陵将军醒了!”和东陵律一同躺在床上的莫志凯道。 苏衍第一个冲上去给东陵律把脉,心里的石头可算能落地了。 “将军怎么样?”李元赶忙问道。 “将军已无大碍,再继续静养一阵方可恢复。”苏衍道。随即便吩咐身边的陪从煎药去了。 “我睡了多久了?”东陵律环顾了四周问道。 “大哥你已经昏睡三日了。”秦义道。 “什么!”东陵律惊道,便要起身。 “苏大夫说了,大哥记得静养!”李元赶紧把东陵律按倒。 “大哥,粮仓失火了。”秦义觉得现在的情形比东陵律的身体重要,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这回李元没按住东陵律,东陵律触电一样在榻上弹起,“粮草还够几日?”东陵律沙哑着声线喊道。 “十五日。”秦义道,“军队里有内奸。” “找出谁是奸细了吗?”东陵律问道。 秦义摇摇头,“军中与匈奴人有关联的近百人,若是贸然进攻,只怕打草惊蛇,我们一直在等大哥你的安排。” 东陵律马上要将“杀”字脱口而出,一想起那个为自己背上人命债的女儿,硬生生的把那个字咽了下去。 “此事不可鲁莽..需要从长计议。”东陵律道。 “东陵将军,若此人想要咱俩的命,就让他拿走好了。”一直沉默的莫志凯道。 “五殿下,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秦义问道,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还怕他不愿意来着。 “嗯,若是在宫中也有内应,那肯定是想要我或者东陵将军性命。”莫志凯道。 “这也倒不失是一个办法。”东陵律道,“只是五殿下,这肯能会有些危险。” “我莫志凯会怕这些蝼蚁?”莫志凯笑道。 “好,李元,放出消息,东陵将军没醒过来确认身亡,五殿下今日醒后误食毒物危在旦夕。”东陵律道。 “是,五殿下你拿着这个。”李元递给莫志凯一把匕首。 “哈哈,我还需要这个?”莫志凯笑的很大声。 “拿着吧!咱们还不清楚细作的来历,小心为妙。”李元说完就出帐去了。 “大哥,咱还未到凤蹄关粮草就所剩无几了,要不直接把那些和匈奴有关的人斩杀?”秦义问道。 东陵律在榻上紧闭双眼,深呼一口气道,“还是过了今晚再说吧,那些人中定有无辜之人。” 秦义不知东陵律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也不好多说什么,也转身离帐。 “东陵将军..那日..多谢你了。”莫志凯看四下无人,缓缓开口和东陵律道谢。 “五殿下?”东陵律并不知这些日子里莫志凯的变化是在他眼里他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皇子,这句道谢着实令他吃惊。 “那日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已命丧黄泉了..”莫志凯小声的道。 “五殿下言重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东陵律赶紧拱手道。 “你这榆木脑袋,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和你拜把子!”莫志凯涨红了脸叫道。 “啊...?”东陵律有些摸不到头脑。 莫志凯跑下地,提来一瓶酒,“皇天在上,今日莫志凯愿与东陵律结为异姓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诛之!” 说完饮了一大口酒,“大哥,该你了!” “好!皇天在上,今日东陵律和莫志凯结为异姓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诛之!”东陵律说完也饮了一大口酒。 一时间帐内充满豪迈的笑声,幸亏帐外有自家兄弟把守着,不然这一个身亡一个危在旦夕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十三章 人彘 一时间,东陵律身亡,莫志凯危在旦夕的消息传遍了军营,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东陵律以前的部下自发的跪向东方为东陵律送别。 “这还打什么仗!主将都没了!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凭你的只言片语凭什么让我们相信将军没了啊!”不乏有士兵在抱怨,抱怨声一节比一节高,几乎所有士兵都丧失了斗志。 “将抱怨声最大的那几人抓起来。”秦义下令。 “是!”秦义身边的亲信应声。 “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错!难不成是你杀了将军?!!” “这仗要是打也是白白送死!!”叫嚣的士兵们奋力的挣扎着。 “我们也要见将军的尸体!” ‘对!我们要见将军的尸体!’ 这几个人的叫嚣很起作用,不一会抗议的士兵们就将秦义和李元围的水泄不通。 “把他们的舌头给我割下来!”秦义道。 失去了舌头的几个士兵只能“呜呜”的叫着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若还有人在这扰乱军心,下场和他们一样!”秦义道,“将军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他现在尸骨未寒你们就造起反了!你们对得起将军吗!!” 叫嚣的士兵听了这话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军营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将军的尸体就在他的营帐里,你们谁不信他已经去了,可以亲自去看!!”李元喊道。 “将此事报给大哥。”秦义对着李元耳语道。 围着的士兵们再也无颜围在这,渐渐的也就散开了。 李元刚走没两步就被一个突然飞出来的太监抱住了大腿,将军!我家爷怎么了!!求求您了!让我见我家爷一面吧!” “哎!”秦义被吓了一跳。 这个太监尖着嗓子哭嚎的声音着实刺耳,“将军,求您了!我家爷怎么会误食毒物!!让我见见他吧!”元培将头磕的发出一声声闷响,元培已经三四日没见到莫志凯了,这期间一点音讯都没有,可算等来了莫志凯的消息竟是他危在旦夕的消息! “哪来的太监!给我拉下去!”秦义的耐心被挑战到了极限。 “将军,我不走!将军!让我见见我家爷吧!”元培的哭喊没有起到作用,身材瘦弱的元培只能任由士兵铃起他的胳膊将他拖走。 虽然莫志凯总是欺负他的这个随身太监,但元培始终都记得,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净了身卖进了宫里,在宫里,因为他身材瘦弱,总被同级的太监欺负,不许上厕所,不许睡床,甚至在三九天将他的衣服藏起来,若不是莫志凯乱跑时看到别的太监烧他衣服的那一幕,说不定他当时就被活活的冻死了。 “你也总被人欺负,我也总被人欺负,以后你跟着我混,与其被别人欺负不如跟着我这个不受宠的小子?”莫志凯当时对他说的话。 他只感觉心里的委屈如潮水一般涌上眼睛,“哎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有啥好哭的,不就被欺负嘛!”莫志凯有些鄙夷的道。 “奴才,奴才不想哭,可是奴才忍不住...”元培抽泣道。 “以后爷罩着你,别哭了。”莫志凯大大咧咧的搂着他的肩膀。 被关起来的元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到现在莫志凯还总爱搂着他的肩膀,虽然力道越来越大。想到这的他不自觉的挂起了一丝微笑,“爷,若您有什么事,奴才绝不独活..”元培在心里想着。 到了晚饭饭口,为掩人耳目只做了一人份的饭菜,“志凯你先吃吧,我不饿。”东陵律将随从送来的饭先让给了莫志凯。 “那我可就先吃了啊!”早已饥肠辘辘的莫志凯享受着大哥的宠爱,大快朵颐起来。随后,苏衍又将一份饭菜装进药箱里带进营帐。“让东陵将军久等了,您快吃吧!”苏衍将饭菜摆好后对东陵律道。 东陵律点点头拿起一个包子就吃,“唔!”不料咬到一个硬物,随即看向苏衍,此时的苏衍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东陵律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硬物是什么。 “大哥你怎么了?”莫志凯关切的问道。 “无事,我刚才不小心咬到舌头了。”东陵律故意做出咀嚼的动作道。 “哈哈大哥你真笨!”莫志凯调侃一句就回榻上躺着去了。 “将军慢用,微臣先行告退。”苏衍行了个礼转身离帐。 东陵律趁这时赶紧从嘴中拿出这个硬物。是一个精致的小细管,东陵律将这个小细管掰开,拿出里面的信件,是莫志云传给东陵律的消息,丁依白向他的女儿示爱了!这对于东陵律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从未见证过自己孩儿的成长,转眼间竟要出嫁了?莫志云在信中还对东陵律说丁瑞轩想向圣上为丁伊凡请婚。就只是这剪短的几句话令东陵律食不知味,若圣上准了这门亲事,丁家因为东陵翕然有个打了败仗的爹爹而欺负她可怎么办?那样他会自责一辈子的,东陵律紧闭双眼对上苍祈祷,就让这所有的人命债都背负到我身上吧!我的女儿要出阁了,我这仗必须打赢!祈祷完将纸条混着包子一同咽到肚子里。 北疆的夜晚来的都比较早,才刚到酉时,天已经全部暗了下来。秦义趁着夜色渐深进账,将军营里有人故意扰乱军心之事告诉了东陵律,东陵律听后眉头紧锁,若是没剪断他们的舌头说不定还能问出有意义的问题,这没了舌头就如同废人一般。“你是说,不止一人在大声抱怨?” “是的将军,当时有三四人一直在起哄。”秦义回答道。 东陵律点点头后说:“既然如此,那说明军中一定还有奸细,过了今晚将那些人砍断双手双脚制成人彘以示军威。” 秦义不知为何东陵律忽然不似上午那般优柔寡断,但这是好事,也就没有多问,“五殿下,大哥,晚上一定要多加小心!”秦义说完刚要离开又转身说道,“对了,五殿下,今日有一个太监抱着李元的大腿一直哭喊着要见您,他怕引起就将那人关起来了。” “啊?是元培那小子吧?嘿嘿,这家伙还挺惦记着我呢!”莫志凯笑笑挠着头。 “既然是五殿下的亲信,那我将那人放了?”秦义问道。 “还是别了,就让他在里面待着吧!元培生性单纯,若是因此而被奸人利用可就得不偿失了。”莫志凯赶忙摆手。 “行!那我先退下了。”秦义这回真的离开。 秦义走后,百般无聊的莫志凯开始和东陵律谈心,“大哥,你当时是怎么就从军了呢?”莫志凯问道。 “当时我家很穷,在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的父亲眼看这个家快要支撑不住了,就和我的母亲商量,是将卖给梨园我做戏子,还是卖进宫里做太监..”东陵律还未说完就被莫志凯打断,“戏子?太监?大哥你快别逗了哈哈哈!”莫志凯看着常年面部没有过多表情的东陵律忍不住幻想他要是当戏子或者太监,不禁哈哈大笑。 “真的,幸好当时被我听到了,我赶紧逃了出来,看到官府在招兵买马,我就参军了。”东陵律接着说。 “那大哥你父母现在岂不是后悔死了,若是当时直接送你来参军多好。”莫志凯擦着笑出的眼泪道。 “我的父母早都没啦..两个弟弟也不知流浪到何处了...”东陵律叹息一声道。 莫志凯带着歉意望向东陵律,“哈哈,都过去啦!”东陵律见状笑道。 第二十四章 埋伏 “你确定东陵律真的死了吗?” “大哥我确定!下午我偷偷溜进帐里看过!” “好,待会我们分开行动。” 这几人黑色的衣服成功的被黑夜所掩盖,临近后,“我们的目标是莫志凯,不要恋战,万一事情闹大我们谁都脱不了身。”其中的领头人道。 几人答应后,便开始行动。 账外,“这破地方,可真他娘的冷啊!”一个守卫搓着手道。 “是啊!赶快打完仗吧!老子都想家了!” “我看你是想家里的娘们吧?!” 不时间引起哄然大笑。 还没等这些守卫侃完,笑声就突然戛然而止,正是刚才的那些个黑衣人。 “快走!”其中一个黑衣人探了探这几个守卫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对着身后隐藏着的同伙招招手。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便蜂拥而至,谨慎的接近东陵律的营帐。此时的黑衣人们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只待领头一声令下,纷纷闪身进入帐内。榻上明显有一人躺在那里, “苏大夫,是你吗?”床上的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领头人身后的部下们有些慌张,刚要挥刀砍向榻上的人,只见这领头人摆手示意他们停下,他独自缓慢的靠近榻上之人,一只手紧握着刀,一只手伸出去将这人盖在身上的被子掀掉。被子掀开,躺在榻上的竟是自己失去双眼四肢的兄弟!“糟糕!我们中埋伏了!快走!”领头人高喝一声。还没等他身后的部下们有所反应,莫志凯和东陵律就从他们身后冒出。“你们是在找本大爷吗?” 瞬间被激怒的黑衣人们全都拔出刀冲向莫志凯和东陵律,莫志凯虽然从小没有和专业的老师学习过武术,但在军营里摸出来的却是真正能杀死人的本事,东陵律虽身负重伤,但杀敌心切的他早已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李元也带着士兵们赶到,“上!记得要留活口!” “大哥,我们逃不出去了!”这时一个黑衣人对着领头道。 领头人看着眼前的层层士兵,没多说话紧咬牙关,不一会就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就在其他黑衣人要效仿的时候,东陵律一个箭步上前将其中一人的下巴掰断。“他们是死士!”莫志凯和李元也赶紧上前掰断这些黑衣人的下巴,可有些死士已经毒发身亡。索性还是留了几个活口。 幸存的死士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因为下巴被掰断,嘴巴无法闭合,口水一直从嘴角溢出。 “来人,把他嘴里的毒药取出。”莫志凯下令道。 “五殿下,他将毒药嵌在牙齿里了。”无法取出嘴里毒药的士兵道。 “那就把牙拔了!”莫志凯道。 没有了牙齿就把下巴安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名死士啐了口血,恶狠狠的瞪着莫志凯他们。 “是谁派你来的?”秦义问道。 “哼..”这名死士并没有吭声。 “来人,将营里与匈奴人有关的士兵都给我抓来!”东陵律见状道。 一炷香后,帐内跪满了这些与匈奴人有关的士兵。他们不知自己犯了何错,都在大声的叫嚣着。 “将这人头颅砍下,让他看看他认不认识。”东陵律随意指了其中一人沉声道。 李元迅速的将这人拉出,这人惊恐的表情还没做完,脑袋和身体就已分家,血如柱般喷洒出来染红了李元的脸,此时的李元如同从地府走出的恶鬼。他将这人的头颅撇向这个死士,“看清楚是不是你们老乡。” 这个死士开始剧烈的挣扎,“东陵律你个牲口不如的家伙!他们又没有犯错!为何要滥杀无辜!!” “若你们不说出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一刻钟杀一人。”东陵律道。 “此事与他们无关!要杀要剐冲我来!”死士大声叫着。 这些被抓来的士兵得知自己可能就要死了,竟全都开始指责这名死士来,“快说吧!我们还不想死!”“犯错的是你们,为何要我们来偿命!”不一会这帐内如同市井一般吵闹。 “再杀一人。”东陵律道。 李元随即迅速的砍了一人。 “谁再出声?我下次便砍了谁。”东陵律道。 这下再无人敢出声。“怎么?你们还不想说出这幕后指使是谁?”莫志凯问道。 这名死士心想,若是没拔掉牙齿还可以咬舌自尽,这连死都死不成。闭着眼不再看任何人。 连杀几人后,那些被抓来的士兵已经麻木,而这几个死士依旧不肯出声。 “大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的李元道。 莫志凯这时出声:“将他们的大哥抬上来,再牵匹马过来!” “他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要干什么!”这名死士叫到。 莫志凯呵呵一笑,“不是我们要干什么,你得问问马儿要干什么。” 牵上来马看着身下的尸体竟有些急躁的嘶着气。 “把他们大哥的裤子拔下来!得好好犒劳犒劳咱们的战马!”莫志凯道。 “莫志凯!!任何事你冲我来!放过我大哥!”死士挣扎的幅度大到两名士兵都快要摁不住他。 “大哥,我们就好好的看戏吧!”莫志凯拍着东陵律的肩膀。 战马的粗狂的喘息声冲进这名死士的耳朵里,这名死士以前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都是他们的大哥保护着他们,就算进了训练营也是如此,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他们的大哥了。 “放了我大哥!!”这名死士的眼泪夺眶而出怒吼着,“我全都告诉你!放了我大哥!” 莫志凯听后摆手命士兵将战马牵走。 “说吧!”东陵律道。 “先让我大哥入土为安。”这名死士愤怒的颤抖着肩膀。 东陵律点点头便命手下把他大哥的尸体拉下去埋掉了。 “说吧。”东陵律道。 这名死士深呼吸好几次缓缓道来,“是张旭群。” “张丞相?!这怎么可能?!!”莫志凯听到后大叫道。 “呵..我只是奉命行事来取你们二人的性命,其他的一概不知。”死士道。 之后不管再问什么这名死士都说不知道。东陵律皱着眉怎么也想不出为何当朝宰相要帮着匈奴人。 “杀。”东陵律留下这话便带着莫志凯一行人走出营帐。 地上的血都已凝固,走在上面全都黏在脚底,莫志凯皱着眉看着自己的鞋,白瞎自己的新鞋了! “爷!!”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一溜烟跑到了莫志凯跟前,“爷..你没事!你没事!”元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当然没事了!怎么?咒老子有事啊!”莫志凯道。 “奴才怎么会咒爷!”元培吓得赶紧跪下。 “你咋就知道下跪?快起来!”莫志凯皱着眉头道,但还是伸出手想拉元培起身。 “爷...”元培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慌了神,不知该不该拉起。 “咋这么墨迹!”莫志凯不耐烦的将元培拎起,近距离看向这个受惊的小家伙,起玩心的莫志凯用手使劲戳了戳元培额头上的伤疼不疼啊?” “哎呦..”一下子吃痛的元培不禁叫出声。 “哈哈哈...笨蛋,怕疼还磕那么使劲!”莫志凯看着元培的反应大笑道。 元培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眼前的人,明媚的笑脸似乎能将深夜点亮,不禁看愣了神。 “呆子,趁爷心情好,带你包扎伤口去!”莫志凯大手一挥搂着元培的肩膀走远了。 第二十五章 从龙之功 内奸之事虽已解决,但粮草已所剩无几,“大哥,粮草只够全军再用十日的了!”李元焦急的道。 “这离凤啼关还有近百里路,只怕撑不到那时了..”秦义道。 莫志凯烦躁的使劲拍了下桌子,“唉!!这该如何是好!” 东陵律紧锁着眉头一直没有出声。 “要不我再去林子里打猎吧?”莫志凯道。 “这万万不可,若五殿下您再有什么闪失这仗真就打不下去了。”秦义道。 “那...为何不让信差回京报信呢?若是父皇得知我们的处境定会派援军来的。”莫志凯道。 “唉..怎么可能没给圣上汇报这里的消息,可至今一封回信也没有,想必是被张丞相的人拦下了。”秦义叹了口气道。 秦义的话倒是提醒了东陵律,若苏衍是莫志云的人,那让他传信给圣上岂不是正好? “全军不可有一刻的耽搁,现在就出发!务必节约粮草,若粮食不足,就将老马杀了。”东陵律说完这话就直径出帐去了。 “大哥...?”莫志凯、李元、秦义齐看着呼扇的帐帘道。 “将军的伤已无大碍,只要好生静养不出五日便可恢复。”苏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东陵律道。 “苏大夫,你可有办法向京城报信?”东陵律道。 苏衍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都说东陵将军不善人际交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我需要你帮我。”东陵律没有理会苏衍的话。 “我为何要帮你?”苏衍继续笑着。 “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东陵律边说边向苏衍走了一大步。 “苏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死,威胁不到我。”苏衍不屑的看了东陵律一眼。 “那你为何要为三殿下做事?”东陵律皱着眉头道。 “谁说我为三殿下做事了?”苏衍继续和东陵律兜着圈子。 “你!”东陵律指着苏衍喝到。 苏衍看着脸憋得通红的东陵律无奈的摇摇头,“东陵将军的嘴竟如这钢刀一般生硬,苏某也不逗将军了,什么密函需要我送至京城,交给我吧!” 东陵律瞪着苏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大步流星离开,找到秦义后道,“把密函交给我吧,我命人送出。” “大哥你有办法?”秦义吃惊道。 东陵律没敢看秦义的眼睛,只是点了点头。东陵律是什么样的人秦义最了解不过。 “大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直言。”秦义道。 东陵律别过头道,“没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我能将密函送出。” “大哥,从龙之功确实诱人,可成王败寇,你要谨慎啊!”秦义苦口婆心道。 “快将密函给我吧。”东陵律道。 秦义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密函,递给了东陵律。 半月后,莫志云收到了密函,看着密函上出现的这个名字不禁紧锁着眉头,“张旭群...” “十五。”莫志云对着空旷的庭院轻声唤了一声。 一个身影闪至莫志云跟前,“小人在。” “把张旭群最近与何人有往来调查清楚,回来报我。”莫志凯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的道。 “是。”十五点了下头又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宝平,随我进宫。”莫志云道。 御书房内,油灯一跳一跳的将整个房间染的金黄,莫天之正在批阅奏文。 “圣上,三殿下求见。”进禧行跪礼道。 “这么晚?没问有何事要奏?”莫天之挺挺腰疲惫的道。 “这个..三殿下没与老奴说,要不让三殿下明日再来?”进禧道。 “罢了,让他进来吧!”莫天之道。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莫志云一进来就跪倒在地。 “何事?”莫天之呷了口茶道。 “有关于凤啼关一役。”莫志云道。 “进禧啊,你先出去吧。”莫天之听到这话,沉思片刻后道。 进禧答应一声赶紧迈着小碎步离开。 “说吧,凤啼关那头怎么了?”莫天之道。 莫志云将密函呈上,“父皇,这是五弟命信使给儿臣送来的。” 莫天之皱着眉看着这封密函,“啪”一声,将密函重重的摔在桌上。 “军队里怎会出细作?!”莫天之吼道。 莫志云在进宫前,将密函偷偷复制了一份,呈给莫天之的这份,没有将死士说出张旭群是幕后主使这事写在上面。 “这个..儿臣不知。”莫志云说着叹了口气。 “志凯怎会给你送密函?为何不直接送进宫中?”莫天之有些疑虑,这两个兄弟感情并不好,怎么会给他送信? “这个...”莫志云显得有些为难。 “但说无妨。”莫天之道。 “信使与儿臣说,在这之前就多次命信使往宫中报信,可..一直没有回信,想必是被什么人截拦了,这才出此下策往儿臣这送的。” 莫天之听到这话只感觉一口气直往胸口上冲,只有剧烈的咳嗽才能缓解。 “父皇!父皇保重龙体啊!”莫志云看着莫天之咳嗽的把脸憋的通红,赶忙给莫志云轻敲着背。 莫天之这才好点,向莫志云摆摆手,“老毛病了,没事。” “进禧,宣太子过来。”莫天之顺了顺气后对着门口喊道。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过会就将太子带过来了。 “父皇这么晚宣儿臣觐见是有何事?”莫志修行过礼后问道。 “来,看看这个。”莫天之道。 “这!怎会这样?!”莫志修惊恐的问道。 “太子,你对此事有何见解?”莫天之问道。 “这个..儿臣以为,若是现在赶紧运输些粮草应急,可否能赶上?”莫志修道。 “只怕还没到呢,就又被人一把火烧了。”莫志云在旁边道。 “那志云,你有何见解?”莫天之道。 “儿臣以为,可以到附近村庄征粮。”莫志云道。 “北疆之地本就粮草稀缺,若是将士们去征粮了,那他们该如何过冬?”莫志修道。 “如果就因为粮草没跟上导致战事失利,那他们就连家都没有了。”莫志云紧接话下。 “好了!此事明日早朝再议,志云呐,你先回吧!”莫天之道。 “儿臣告退。”莫志云也没再多说什么,恭敬的行礼后离开。 “志修啊,虽说仁君难求,但君王者,必须该心狠时心狠,否则成不了什么大事啊。”莫天之在莫志云走后对莫志修传授着君王之道。 “儿臣受教了。”莫志修心中有再多不快也不敢表露出来,恭敬的鞠了一躬,“父皇,时候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你今晚就别回东宫了,陪陪父皇吧。”莫天之笑呵呵的道。 莫志修没想到莫天之会让他留下,寻思半刻才反应过来,赶忙应道,“儿臣遵旨。” 莫天之其实只想体会下父子情,看着莫志修的反应有些悲凉,他与自己的孩子们有时生疏的就像外人,得到了天下却失了亲情。 第二十六章 两面夹击 东陵律一行人正如莫志云所说,粮草实在供应不上时,只能向村庄征了粮,这才赶到凤啼关。 关内一直由尹家镇守。得知东陵律到后,赶紧为他们洗尘。 东陵律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肉有些下不动筷,“尹将军,我们吃几个馒头就行。” “那怎么行啊!本来凤啼关失守是我们的失职,还让您吃馒头,那成何体统了!”尹晨有些惭愧的搓着手道。 再看莫志凯李元他们早就开始往嘴里塞食物了,东陵律这才动筷。“尹将军,这凤啼关是为何失守的?”秦义问道。 “这..说来惭愧啊!本来我们与匈奴人总有贸易往来,所以平日里出关入关的人很多,前阵子,一个匈奴人因为在镇上的饭馆吃完饭后装疯卖傻就是不给钱,店家老板没办法闹到官府去了,谁知等官府来人将这这匈奴人抓走后,他因饮酒过量直接暴毙在朝堂上了!匈奴人的首领非说是我们汉人毒害他的臣民了,要我们给一个交代!”尹晨说着直接灌进一口酒,“本来是一小事,却成了这场战役的导火索!” “这匈奴人平日里就好饮酒,醉酒致死不是什么怪事,这事定是有心之人所谋。”秦义道。 “他们首领要你给他们什么交代啊?”莫志凯打了个饱嗝问道。 “若是粮食种子银两布匹什么的还好说,可是他要我们为他奉上三百美人!”尹晨两手一摊道。 “噗..这人也不怕死在床上。”李元笑道。 “那最后是怎么办了?”东陵律问道。 “后来我就想,没有三百美人,若是我将臣女送去和亲,这事能了,还百姓一个平安也好。可谁知,就在我要将臣女送出关时,入关的商户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对平民百姓烧杀抢夺,关外匈奴人也都杀过来了,两面夹击,导致凤啼关失守...”说到最后尹晨有些羞愧的地下了头。 “此事不怪将军。”东陵律安慰道。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个丫头,“父帅!你怎么偷摸吃好吃的!”跑进来的正是尹晨的小女儿尹沐函。她跑进来就拽张椅子坐下开始吃。 “沐函!不得无礼!男人吃饭哪能让你等小辈上桌?!”尹晨粗声喊道。 “哼!你们男人怎么了?你们男人打不过人家不还想让我这个女人去和亲呢!”尹沐函回呛道,北疆的女人不像中原人那么温婉,倒是多了些刚烈的气质。 “你!”尹晨说不过他这个小女儿。 “不愧是尹将军的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莫志凯夸到。 尹沐函抓着个鸡腿一边啃一边得意的道,“那是自然!” 这让尹晨很没面子,焦急的叫道,“沐函!” “无事,就让令千金在这吃吧!”东陵律道。 “看见了吧~”尹沐函对着尹晨做了个鬼脸。 “尹将军,你这小女儿性子如此活泼刚烈,若是去了漠北,岂不被欺负死啊?”莫志凯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 “开玩笑!我从小习武怎能惧怕那几个匈奴人?”尹沐函说着还亮起了自己的拳头。 “那尹小姐,咱们比试比试?”莫志凯道。 “比试就比试!”尹沐函鼓着嘴道。 “若是比试,就等此次战事告捷吧!”东陵律道。 东陵律一行人酒足饭饱后就商议军事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尹沐函对着莫志凯的背影叫道。 莫志凯招手示意,嘴上还带着笑意,“尹将军,这边关女子都如此洒脱吗?” “五殿下见笑了,是老臣教子无方...”尹晨吓得赶紧解释道。 “我倒是喜欢这种真性情的姑娘,比那些中原女子不知强多少!”莫志凯笑着说。 尹晨一听莫志凯这么说心里倒也是乐呵,若能和皇子结亲,他的身份也能尊贵起来。 说着说着就到了军机处,秦义问道,“尹将军,这城中可还有匈奴人?” “李将军,这匈奴人有许多都已在城中定居..所以城中的匈奴人不在少数..”尹晨道。 “将军..”秦义看着东陵律欲言又止。 “这些人留不得。”东陵律道。 “可他们大多已娶妻生子...”尹晨有些不忍道。 “若是他们其中有人是细作呢?现在是特殊时期,若一个一个排查出谁是细作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秦义道。 “若将军不愿做这个坏人我们可以代劳。”李元道。 “全凭将军安排。”尹晨斟酌再三后道。 城中被匈奴人烧杀抢掠的本就一片荒凉,被官兵们再一次扫荡后,寂静的似一座鬼城。 第二十七章 及笄 还有三日就是这批少男少女们及冠及笄的日子了。这天,丁依凡一大早就到了灵华寺。 “依凡,你怎么来啦?”东陵翕然在上完早课后就看到了丁依凡,赶忙跑过去。 丁依凡看着迎着阳光朝他跑过来的东陵翕然,面带童贞无邪笑容的她让丁依凡不禁看呆在那里。 “啊..那个..还有三日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那天我得参加由族长主持的冠礼,所以..”说着说着丁依凡的脸都要红到脖子根了,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深吸一口气,“所以,我能提前为你行笄礼吗?” 东陵翕然从未看到如此扭捏的丁依凡,这让她很是欢喜,“好呀!那这位施主,你要怎么为贫尼行笄礼呢?” 得到了东陵翕然的准许,丁依凡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一把抓起东陵翕然的手,“跟我来!” 东陵翕然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丁依凡抓着手跑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牵着自己的男子,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就是这!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能翻出去的地方呢!”丁依凡将东陵翕然拉到一处有些腐败的围墙处。 “我们?是要翻出去吗?”东陵翕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不是说想见见外面的世界吗,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丁依凡道。 东陵翕然在心里打起鼓来,若是被师父发现她偷偷溜出去了肯定会很生气的!“我...”东陵翕然不禁玩弄起袖口有些犹豫的道。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丁依凡还以为东陵翕然是怕高不敢跳出去,拍着她的肩膀道。 东陵翕然抬头看向这个已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孩,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促使她前进,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挨骂就挨骂吧!她现在只想和这个男孩疯狂一次。 丁依凡蹲了下来,“来,踩在我肩膀上你先上去。” 东陵翕然小心翼翼的踩在丁依凡的肩膀上,摇摇晃晃的爬上围墙,丁依凡随着东陵翕然的进度慢慢起身,最后托起她的脚,将她推上去。他站起身抬头看着坐在围墙上的东陵翕然,“快来呀!”东陵翕然对他莞尔一笑。 丁依凡点点头一个跟头就飞了上来。 “依凡你看!!在这能看到山下的市集!”东陵翕然睁大眼睛看着山下热闹的景色,高兴的拍着丁依凡。 “等我带你下山!”丁依凡顺势抓住了东陵翕然的手道。 这个举动令他俩不禁脸红,“啊..我先跳下去,你在这等我啊!”丁依凡赶忙转移话题。 一跃就跳到了地上,丁依凡张开双臂对着东陵翕然说:“跳下来,我接着你。” 东陵翕然鼓足了勇气,闭着眼睛就跳了下去,迎接她的不是冰凉的土地,而是一个坚硬炽热的胸膛。东陵翕然靠着丁依凡,听着坚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子羞红了脸,刚要离开丁依凡,却被他抱得更紧。过了不知多久,丁依凡渐渐松开了东陵翕然,丁依凡不知为何有些沙哑着嗓子道,“走,我带你玩去!” 东陵翕然早已不敢抬头看丁依凡,重重的点了点头,就任由丁依凡拉着她的手带她下山。 走在市集的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新奇的古彩戏法,打破人身体极限的杂技表演,让东陵翕然应接不暇,看见什么都吃惊的张大嘴,丁依凡看着东陵翕然的反映憋不住的想笑,敲了下东陵翕然的额头,“别傻啦,我带你换身衣裳去。” 拉起东陵翕然的手走进了一家成衣铺,这家店的老板看到丁依凡很是熟络,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推起了讨好的笑容道,“丁大公子,今日光临小店来选些什么啊?” “给这位小姐选身衣服,今日是她的笄礼。”丁依凡拉过东陵翕然道。 “哎呦!这位小姐真是灵气十足啊!来试试老朽今日新做的衣裳吧,定能配得上小姐的气质。”这老板看见东陵翕然后嘴似连珠一般。 “那就让我们翕然试试吧!”丁依凡推着东陵翕然,让她去试试衣服。 东陵翕然有些不放心走两步就回头看看他,丁依凡笑着对东陵翕然道,“不怕,我在这等你。” 不出半刻,东陵翕然就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出现在丁依凡的跟前,东陵翕然头一回穿上这女人家的衣服,怎么看自己怎么别扭,手指都要被她绕成个死结,低着头道,“依凡..要不..我还是换回我的布衣吧..这裙子..” 丁依凡此时已经看呆了,平日里一直穿着布艺的东陵翕然并显不出什么身材,穿上襦裙,女孩子婀娜的线条体现的淋漓尽致。 “别!就穿着吧!”丁依凡赶忙制止东陵翕然。 “丁大公子,你看我就说老朽做的这身衣服最搭小姐的气质吧!”店家老板挺着胸脯道。 “多少钱?”丁依凡终于把目光从东陵翕然的身上挪开。 “20纹银。”店家老板笑着说。 “20纹银?!太贵了吧,依凡,我..不要这衣服了,我们走吧。”东陵翕然听到价格后赶忙拉住丁依凡。 “小姐,这衣服是由上好的面料制成的,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老朽还便宜了些算你呢。”店家老板怕丁依凡不买赶忙叫到。 丁依凡笑着拍了拍东陵翕然的手,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就带东陵翕然离开。 丁依凡看着东陵翕然撅着嘴问道,“怎么了?” “这衣服...太贵了..”东陵翕然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你穿着好看,这个不贵!等以后我天天给你买好看的衣服!”丁依凡揉揉东陵翕然的头道。这才把东陵翕然逗乐。 “看,那有卖冰糖葫芦的!”丁依凡道,之后就拉着东陵翕然的手跑了过去。 “老板,来两串!”丁依凡道。 东陵翕然接过糖葫芦后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酸酸甜的,真好吃!” 丁依凡看着东陵翕然笑道,“是吧!我一猜你就喜欢!” 这一天,丁依凡带着东陵翕然玩遍了城中大大小小的事物,直到下午,“走累了吧?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丁依凡说完就拉着东陵翕然走到城郊的一片草坪上。 “哇,这里好美啊!”东陵翕然站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张开双臂感叹道。 “这个秘密基地,我只带你来过哦!”丁依凡对东陵翕然道。 玩累了的两人坐在草坪上谈天说地,丁依凡总是很容易的就能把东陵翕然逗笑。 “翕然,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丁依凡对着东陵翕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这是我亲手做的,想在你及笄这天送给你..” 这支木簪非常简约,雕花也只是非常普通的兰草,但却非常精致,东陵翕然看着木簪感动的说:“依凡你真好。” 丁依凡害羞的挠了挠头,“我给你编发鬓吧!” 等东陵翕然同意后,他坐到东陵翕然的身后,将她头顶的头发分为两部分,舞刀弄枪惯了的丁依凡却被这青丝急的满头大汗,东陵翕然小声的“哎呦”一声,溜进了丁依凡的耳朵里。 “怎么?是不是弄疼你了?”丁依凡焦急的问道。 “没事,不疼!”东陵翕然赶紧摇摇头。 “我明明跟梅姨学的很好啊!怎么就不不会了呢..”丁依凡自己小声的嘟囔着。 过了好长一会,“好了!”丁依凡如释重负一般。 东陵翕然用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发髻,“谢谢你!” “嘿嘿,我都没编好,等以后我练会了再给你编好看的发髻!”丁依凡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笄礼,我很喜欢,我这辈子都会记得这天的。”东陵翕然认真的说道。 微风吹起东陵翕然的头发,丁依凡轻轻用手拂去,就近摩挲着东陵翕然的脸庞,丁依凡的手因练武而生了不少的茧,东陵翕然感觉自己的脸被丁依凡摸的痒痒的,麻酥酥的。 “翕然,你真美。”丁依凡痴迷的说道,随即在东陵翕然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东陵翕然感觉有一道电流顺着嘴唇传到了身体的最深处。丁依凡轻轻的压向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天上的云朵之上。丁依凡解开东陵翕然的衣服,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护身符,笑道,“你还戴着呐?” “这是你送给我的,我当然会好好珍惜的。”东陵翕然害羞的说道。 丁依凡笑着覆在东陵翕然的身上,东陵翕然只感觉全身都麻酥酥的,闻着草坪中野花的香味,看着眼前蓝蓝的天空,东陵翕然心想,若是这辈子都这样度过该多好? 第二十七章 天命不可违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东陵翕然在丁依凡的怀中依偎着,傍晚风有些凉,东陵翕然此时已经有些焦急了,马上就要到了晚课的时间,若是那时没回去,肯定会被师父发现她偷跑出去的。 丁依凡好像发现了东陵翕然的顾虑,“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东陵翕然赶忙答应着,刚要起身,就被丁依凡又拽到怀中,他贪婪的呼吸着东陵翕然颈间的气息道,“再让我抱一会吧..” 丁依凡最后又用力的抱了抱东陵翕然,先起身再将东陵翕然抱起来,看着东陵翕然的滴溜圆的眼睛久久不能自拔。 “伊凡,我们回去吧..”东陵翕然拽着丁依凡的袖子说道。 丁依凡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牵着东陵翕然的手,故意放慢速度想再多和她多呆一会。一路上,二人都不敢开口讲一句话,就这么寂静的走着,不一会也走到了围墙这,“翕然..我舍不得你..”丁依凡握紧东陵翕然的手道,“回家我就跟父亲提亲!等我及冠后,定十里红妆迎娶你!” 东陵翕然看着认真的丁依凡,忍不住笑出来,随即认真的说:“好!我等你!我东陵翕然今生非你不嫁。” 丁依凡在东陵翕然的脸上留下深情一吻后,将东陵翕然先送到围墙上,再让她跳下来,东陵翕然这次一点也不害怕,直接跳了下来。 “啊!”就在跳下的一瞬间,下身传来的阵痛令东陵翕然叫出声来。 丁依凡接住东陵翕然后,赶紧检查着东陵翕然的身体,紧张的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东陵翕然不好意思开口,支支吾吾的道,“唔..我..那里疼..” “那里是哪啊!别吓我啊翕然!”丁依凡还没反应过来焦急的道,说完这话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了东陵翕然口中的那里是哪里,“啊!呃...那个..我下次温柔点..”越说道最后说话时越小。 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诵经声,“糟了!晚课开始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东陵翕然叫道。 “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啊!”丁依凡也紧张的说道。 东陵翕然点头后就赶紧跑回去了。 丁依凡就这么看着东陵翕然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 独自回去的路上不知高兴的跳了有多高,哼着小曲下山途中觉得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这么和谐。 而翕然这一边,想趁人不注意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换回布艺,她只顾着看两边有没有人,没注意眼前的情况,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惊吓的东陵翕然赶紧往后蹦了两下,才看清眼前人是谁,她撞入的正是莫志云的怀里。 “你...”莫志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陵翕然。 “三殿下..”东陵翕然有些惊慌的道。 莫志云感觉眼前的东陵翕然眉眼间多了一分妩媚,少了一些当年见到的灵气,而头上盘着及笄后的发式,不禁心口一痛,她不再是他的小鹿了。 “这么晚了,永宁师父是干嘛去了?”莫志云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换上了平日里的笑容。 “回三殿下的话,贫尼下山为师父买东西去了。”东陵翕然一边撒着谎一边在心中对着佛祖道歉。 “哦,那快去吧。”莫志云平静的道。 东陵翕然只想赶紧把衣服换回来去上晚课,又没记得行礼赶紧跑了。 换上布衣后的东陵翕然赶紧跑到佛堂里。躲众多师兄师姐身后跟着念起经来。 念着念着,思绪又飘到了丁依凡身上,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红晕,一点也没注意元宗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永宁?”元宗叫着她的法名,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很生气,严厉的叫道,“永宁!” 东陵翕然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师..师父!” “如此这般心不在焉!这是对佛祖的亵渎!”元宗瞪着眼睛吼道,“把手伸出来。” 东陵翕然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来,元宗用戒尺狠狠的打着东陵翕然的掌心,打一下说一句:“皈依佛!”东陵翕然跟着说着:“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僧..” 打完东陵翕然后,元宗对着其他僧人说道:“其他人等,都先回去吧!” 等人都散去后,元宗让东陵翕然跪在佛祖面前,他严厉的说:“来,告诉师父,你今天干嘛去了?” 翕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说了声“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对着佛祖不可打诳语!”元宗道。 “师父..今日徒儿偷偷跑下山了..”东陵翕然说道。 “你!还有三日你便可还俗!为何非要跑出去?!”元宗皱着眉头道。 “师父!徒儿知错了!求师父原谅!”东陵翕然从未见过元宗发这么大脾气,哀求道。 “师兄啊..你我二人天算地算,可终究违不了这天命啊!”元宗仰着头自言自语道。 “师父..徒儿知错了!”东陵翕然跪在元宗的脚边继续哀求着。 元宗长叹口气,将东陵翕然扶起,“起来吧孩子,错不在你,这都是命啊..” “师父,您别生气了!”东陵翕然道。 “为师没生气,永宁啊,若是以后受到什么挫折,只管回来,灵华寺永远是你的家。”元宗不明所以的说了这些话。 “师父?徒儿以后会受到什么挫折?”东陵翕然一时间听不懂元宗的话说歪着头问道。 “只要乖乖记住为师的话就好。”元宗知道,她这一生中本可以渡掉的灾难,是躲不掉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元宗拍了拍东陵翕然的肩膀说完就直径走了出去。 这时的三王府里,莫志云独斟自饮着,看着手中的发簪仿佛都在嘲笑着自己,人称浪子的莫志云竟会为了一个小姑娘制作发簪?呵...莫志云仰头一口气把酒咽下。 “爷..您别喝了!”莫志云的侧妃赵亚卿说道。 莫志云没管眼前人是谁,一把搂在怀中,闭上眼,脑海中全是东陵翕然的模样,挥之不去。 虽然莫志云纳了很多的妾,但赵亚卿知道,他从没碰过这些女人。 赵亚卿心想着若是能趁此机会诞下一儿半女也算是能在这三王府立足了,立马娇羞的说道:“爷,臣妾扶您进屋歇息吧!” “翕然..”此时的莫志云已有些醉意,轻声道呢喃道。 赵亚卿之感觉自己的身体因此而有些僵硬,“爷..臣妾不是翕然,臣妾是亚卿啊..” “翕然..”莫志云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继续呢喃着。 赵亚卿此时已心如死灰,浪子莫志云竟会如此钟情这人,使劲压着心中的怒火,调整着自己的声音道,“翕然扶爷进屋歇息。” 莫志云这才跟着赵亚卿进屋。 这一夜,莫志云只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很美的梦,在梦中他与翕然行鱼水之欢,久久不能分离。 第二日,莫志云发现屋内的摆设似乎不是他的住所,一侧头,便看见了睡在自己身边的赵亚卿,吓得直接坐了起来,揉着有些发胀的头,问道,“你怎么在这!” “爷,您不记得了?这是臣妾的寝室啊!”赵亚卿撑起身体娇羞的说道。 “昨晚是你?!”莫志云不敢想原来自己那不是做梦。 “昨晚..爷..甚是威猛呢~”赵亚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想靠着莫志云,却被莫志云推开。 “我平日里最恨别人对我耍花招,若你再这样,别怪我休了你。”莫志云指着赵亚卿,冰冷着声音道。 他胡乱着穿衣服,对着门口的家奴道,“来人!给赵夫人洗身。”说完便离去。 赵亚卿本以为昨晚的事会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看她一眼,从未受过委屈的赵亚卿忍不住哭出了声,对着架起她的佣人央求道,“能不能别洗的太干净..” “不好意思了赵夫人,我们只听爷的话。”这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 洗身的过程中赵亚卿一直哽咽着,她不知这翕然是谁,但她知道,若有这翕然在,定没有她的出头之日。 给赵亚卿洗完身之后,这几个佣人开始了闲聊,“诶,大姐,你说这赵夫人为何不让咱们洗干净啊?” 为首的佣人冷笑一声,“哼,还不是就想让那玩意在体内多留一会?若是能产下子嗣,这辈子不就妥了?” 一传十十传百,全府上下全都知道了赵夫人使用诡计诱骗三殿下之事了,这更让赵亚卿对东陵翕然恨之入骨。 第二十八章 楼兰公主 二皇子莫志松成日里只知在府内吟诗赋词,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 莫志松此时正在弹奏着古曲,抑扬顿挫,无不一人被带入这青山绿水间。余音绕梁就不散去。 “二哥这首《鱼樵问答》抑扬顿挫,飘逸潇洒,令人神往啊!”莫志云闭着眼睛拍着手道。 “三弟?”莫志松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莫志云的声音,才发现他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二哥今日可好?”莫志云行了个礼道。 “一切安康。”莫志松笑着回应,“进屋喝杯茶吧。” “二哥的这首《鱼樵问答》实在是妙,只是作为皇族,功名利禄肯定是会一直伴随在身边的。”莫志云笑着说道。 “三弟有所不知,我这人没什么大的追求,不在乎什么皇族不皇族,只在乎于山水之间,若是能归园田居,那才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啊!”莫志松难得的感叹道。 “二哥如此傲骨,三弟着实佩服啊!”莫志云客套着。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其实则不然,莫志云来这的真实目的是试探莫志松的口风,他的死士十五前几日报回消息,张旭群一直都是孤家寡人,没和任何人有过接触,但是十五查到了张旭群和莫志松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正是张旭群作为使臣接楼兰公主娜拉回京,民间曾就有所传言,当朝宰相与楼兰公主本想私奔,但作为和亲工具的娜拉为了她的族人选择留在了宫里。 莫志松很好的遗传了他母亲的长相,深邃的眼眶,墨绿色的眼珠,正对着莫志云人畜无害的微笑着。 “二哥有意归园田居,若是不遂人愿呢?”莫志云问道。 “我亦不是太子,有何不遂人愿的?”莫志松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着说道。 “三弟就是说笑罢了。”莫志云见莫志松是这反应,赶忙说道。心中暗想,若这事不是莫志松干的,那会是谁? “马上就是饭口了,三弟留下来吃吧!”莫志松邀请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莫志云道。 凤啼关,几位将军正商议军事。“现在城中没有匈奴人了,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当下之事就是如何应战,城中粮草也不太多了,我们不能输。”秦义指着兵备图道。 “那依秦将军之见,我们该如何应战?”尹晨道。 “大哥?”秦义这时看向东陵律。 “如果我们扮成之前军营里的细作混入敌军内部,直取他们可汗的头颅,这个方法可行吗?”东陵律道。 “这太过危险了!”尹晨赶忙摆手道。 “我觉得不错!”李元道,李元这人没有什么长处,只要一听到杀人就会热血沸腾。 “我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莫志凯激动的说道。 “此时不能儿戏,出不得半点差错。”秦义皱着眉道。 东陵律点点头表示同意,“可这事不能拖太久,不然那头定会怀疑。” 第二十九章 漠北首胜 东陵律他们一行人潜入敌军后,正寻找着漠北可汗的帐子,在漠北,挨家挨户都会在帐子外挂上羊的肩胛骨,他们俗称“团结骨”。谁家越富有,挂的团结骨就越多。 “大哥!你看!”李元指着一处帐子,账外旗杆上挂着几面彩旗,几只风干了的狼的尸体随着彩旗飘动着。 账外挂着一圈“团结骨”。这应该就是漠北可汗的帐子!东陵律心里暗想。他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做了个停的动作,“留下两人在这接应我,剩下的人找到他们的粮仓,给我烧了!”东陵律说完这话就冲进了帐子里。 东陵律进来后被帐内的景象吓了一跳,四五个赤裸的汉人女子服侍着坐在虎皮上的男人。他进来时灌进来的冷风让这几个女子冻得直哆嗦但一声都不敢吱。 坐在中间的男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匈奴话,东陵律只听懂了其中提到的东陵律和莫志凯两个名字,他心想着,可能是问他俩死了没有,他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坐在中间的男人明显有些激动,摆了摆手,又说了些匈奴话,可是这回东陵律一句都没听懂。他皱着眉在心里暗数着帐内的人数,明面上的守卫就有三十余人,若是贸然进攻,定会丧命于此。 正当东陵律纠结之际,这个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帐内的守卫都退了出去。这男人随后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到椅子上,又推给了他一个赤裸的女人。 只剩他们二人在这,说不定还有一丝胜算,东陵律心想着。 这个男人一只手拥着一个女人,手把玩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胸部,像是故意说给这些女人听的似的,说了句汉话:“这汉人也不过如此!小虫小计就把他们打倒了!” 东陵律跟着使劲点头,僵硬的裂嘴笑了笑。也做着样子抚摸着这女人的身体,这个女人吓得都不敢呼吸,他在这个女人耳边安抚道,“别怕,我会救你出去。” 这时,这个男人递给了他一杯酒,虽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但看他的手势是督促着他喝下去,正当他想着会不会有诈时,他怀里的女人变得不安起来,故意抱着他,拉着他后背的衣服。东陵律知道这女人的意思,但他还是笑着把酒接了过来,顺势洒在了地上,以表慰问亡魂。这个,男人看了也和东陵律一样,将酒洒在了地上。接着又给东陵律斟满了酒。 “这回必须喝了!”用笨拙的汉话说道。 东陵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酒泼向了这个男人的脸,他来不及遮挡,只听肉皮被这杯酒浸的吱吱作响,随即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帐子里。 这个男人捂着自己的脸,还没等他叫出声,东陵律拔出匕首,在他喉咙上滑了一刀,这人脸上还带着痛苦的表情,就一命呜呼了。 这几个女人看到东陵律将这男人杀了,竟一点都不惊慌,坐在东陵律身上的女人站了起来,往他脸上啐了口口水,狠狠的踹着他,其他女人看她这样也都站起来踹着他。 “别踹了,快找身衣服,我带你们回去。”东陵律焦急的喊道,他这时最怕有人进来。 这几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他是汉人!是来救我们回去的!”刚才坐在东陵律身上的女人对其他女人说道。 这下他们才放下心来,随处找了些布裹在身上。正当他们刚要出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其中一个女人娇滴滴的问道。 “大哥?”门外的人问道。 东陵律一听便知是李元,赶忙拉开门让李元进来。 此时的他穿着敌军的盔甲,“大哥,账外的守卫都被我们给杀了,粮仓也起火了,咱们快走吧!”李元道。 “嗯,咱们得带着她们走。”东陵律道。 刚才李元只顾着汇报形式,没看到这几个女人,现在一经东陵律提醒,这才看到这几个衣不遮体的女人,“嚯!大哥!兄弟几个在外面卖命,你在里面快活啊!”李元不怀好意的挤了挤眼睛。 “这都是他们在关中掳来的汉人女子。”东陵律没接他这茬。 “是恩公杀了这畜生!救了我们。”其中一个女子道。 “匈奴可汗死了?”李元问道。 东陵律点了点头,“快走吧!待会被敌人发现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李元带着的士兵有些都是没碰过女人的孩子,看着这几个女人,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李元扔给东陵律一身敌军的盔甲,待他换上后,一起出了帐子。东陵律将信号弹发射,道“快走!” 只见一道银光滑破夜空,不远处正在灭火的一个匈奴人见了,用匈奴话大叫道“有埋伏!快封城!别让他跑出去!” 关外的莫志凯一行人早就急不可耐了,看见信号弹后,他拔出佩刀,指向漠北,叫道:“杀!” 战士们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哄而上。 第三十一章 成人礼 这天天还没亮,丁依凡和丁依白以及他们的庶出兄弟姊妹们全都站成两排。随着管家的一声令下,这些孩子全都迈着统一的步伐前行。 走了不知有多久,只是现在天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丁依凡头一次觉得自己家有这么大,他平日里练武并不觉得有多累,但是他的弟弟丁依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丁依白这时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没事吧?”丁依凡小声焦急的问道。 因为他俩是嫡长子,站在最前,丁依白一停下,整个队伍全都停在原位。丁依白摇摇头,把着有些颤抖的膝盖缓缓站起,深呼吸了一下,继续大步向前。丁依白看着倔强的丁依白,摇了摇头。 到了家庵后,“停!”管家大喊一声。 此时家庵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丁依凡这时拉起丁依白的手,给他一个坚定的目光,“别怕。” 丁依白有些别扭的甩开了他的手,板着脸一声不吱。 管家把他们带到了家庵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之后由两位有司将他们男女分为两队,其中一位带领他们进入了东边的屋子里。一进屋就看到满屋热气腾腾的被烟雾缭绕着,“请各位公子在此沐浴。”一位有司道。“丁大公子,丁二公子,请来这边沐浴。”这个有司拱手将他俩带到了单独的浴室进行沐浴。 “依白,明日我们就是大人了,你未来想做什么?”丁依凡任由家奴为他擦洗身子,问道。 “我想参加科举。”丁依白道。 “参加科举干嘛啊?父亲可以为你直接在朝廷中安排职务的!”丁依凡听到丁依白要参加科举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就算我的父亲不是当朝太傅,我一样能取得功名。”丁依白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的说道。 丁依凡不再跟自己的弟弟较真,继续专心的沐浴。 等沐浴完毕,由他们书院里的同学担任赞者,为他们梳理头发,更换彩衣彩履。有司又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这时,他们的祖母走了过来,每年的成人礼都是由他们的祖母慕晴来担当正宾。丁依凡看着他的祖母如此盛装,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慕晴看到后冲他回了个鬼脸。 此时客人已经齐齐就坐,准备观礼。丁睿轩看到他的孩子们已经沐浴更衣完毕,起身站到中央,面带自豪的笑容开始致辞:“今日庚寅年暮春丙子日,感谢众嘉宾莅临观礼,丁氏家族四男二女集体冠笄成人礼现在开始!请礼者入场。”有司随即带着他们整齐地走了进来。丁睿轩看到他们进来后,继续说:“冠于阼者,以著代也。醮于客位,加其有成。三加弥尊,导喻其志。冠而字之,敬其名也。虽天子之元子,犹士也,其礼无变。天下无生而贵者,故也行冠事必于祖庙,以裸享之礼以将之,以金石之乐节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示不敢擅。” 丁睿轩说完后,有司站出说道:“请正宾就位。” 慕晴被几个家奴搀扶着走了出来,对各位到场的宾客一一点头致谢,丁睿轩赶忙走向前迎接他的母亲,双方互相鞠躬行礼。 这时一个有司端上一个镀金盥洗盆,另一个有司高声道:“请正宾行盥洗礼。” 慕晴舀水洗净手后,拭干。 “请正宾为冠者一加冠。” 因为丁依凡和丁依白为嫡出,所以能站到台面上让老祖母为其加冠的,只有他们二人。站到慕晴跟前,转向东正坐,一个有司奉上幅巾,正宾接过,右手执后部,左手执前部,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被家奴搀扶着膝盖着席为冠者戴上巾,然后起身,回到原位。赞者过来为冠者好巾。冠者起身,宾向冠者作揖。冠者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深衣大带的衣服。 “请冠者一拜!” 丁依凡和丁依白换号深衣大带幅巾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 “请正宾为冠者二加冠。” 丁依凡和丁依白再次面向东正坐,慕晴再洗手,再复位,一个有司奉上帽子,慕晴接过,走到冠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者为冠者去幅巾,慕晴为冠者着帽,然后起身复位。正宾向冠者作揖。他们再次回到刚才那个宽敞的屋子,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帽子相配套的襕衫和腰带的衣服。 “请冠者二拜!” 丁依凡和丁依白这次面向宾客,行正规拜礼。 “请正宾为冠者三加冠。” 丁依凡最开始好玩的心态现在已经全无,抿着嘴严肃的面向东正坐着。慕晴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幞头,慕晴接过,走到丁依凡、丁依白跟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赞者为冠者去帽。慕晴为冠者着幞头,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帮冠者正幞头。宾向冠者作揖。冠者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幞头相配套的公服。 “请冠者三拜!” 丁依凡和丁依白着公服、幞头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所有来宾行正规拜礼。看着换上公服的丁依凡和丁依白,宾客们无一不夸赞他们。 随即 “请冠者饮醴酒。” 慕晴从有司手中接过酒杯,斟满酒后,递给了丁依凡,丁依凡双手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后丁依白接过酒,一饮而尽。 礼成后,宾客纷纷站起鼓掌以表祝贺。丁睿轩和王惠然一同站起和丁依凡丁依白一同向宾客们回礼。而那些庶出子弟只能在旁屋行成人礼,没有祖母作为正宾,也没有宾客的祝贺,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如此。 第三十一章 美人与英雄 当天宴席到晚上酉时还没结束,所有人都喝的伶仃大醉,尤其是丁睿轩,因为太过高兴,一不小心就贪杯了。丁依白不知从何时起,脸上就不再挂有笑容,一个人在那闷声喝着酒。 “依白,少喝点吧。”丁依凡关切的问道。 “哥,东陵翕然..呵..”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和翕然一直把你当成最亲的弟弟..”丁依凡有些不忍,皱着眉说道。 “弟弟?哈哈哈..”丁依白摇着头苦笑,然后猛然起身,端起酒杯对着丁依凡道:“哥!你一定要好好对翕然!” “好,我答应你,你别喝了!”丁依凡想抢过丁依白的酒杯。 “你要是我哥,你就让我喝!”丁依白耍着酒疯喊道。 “好好好,那我陪你喝。”丁依凡道。 几杯酒下肚,丁依白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丁依凡见状叹了口气,将他扶进房,躺在床上的丁依白皱着眉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丁依凡此刻觉得好似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一般,只想出去透透气,看着还在喝酒的人们,丁依凡溜了出来,刚走出门,就看到自己庶出的妹妹站在自己的面前,“沛儿,你怎么在这?”丁依凡问道。 “哥哥,祝贺您今日及冠。”丁沛儿作了个揖,对丁依凡道。 “今日也是你及笄,该是我这个当哥的祝贺你才对。”丁依凡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没什么印象,有些生疏的道。 “哥哥还记得妹妹的名字,妹妹很是感动。”丁沛儿稍微含胸道。 丁依凡被这一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 “哥哥若有事要做,妹妹就先行告退了。”丁沛儿有眼力架的道。 “嗯,你快回去休息吧!”丁依凡说完就三步作两步走远了。 丁依凡走了挺远后,甩着胳膊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满天的星辰,脑海中不自觉地描绘出东陵翕然的模样。 “翕然...”丁依凡仰着头轻声呢喃道。丁依凡在心中想着去看看她吧。下定决心后,丁依凡就向灵华寺的方向走去。 在夜空的包围下,原本热闹的街道都变的寂静起来,丁依凡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呼救声,丁依凡听到这声,赶忙跑了过去。 丁依凡将自己隐藏在大树后,想先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只见两个女孩追赶着一名大汉,丁依凡从未见过这种景象,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 “别跑!”跑在前面的女孩凶神恶煞的喊道。 “公..小姐!您慢点!”稍显落后的女孩气喘吁吁的道。 丁依凡忍不住的想笑,闪身到这大汉跟前,一个绊子将他绊倒。 这名大汉倒地后,紧随其后的女孩也跑了过来,“哼!让你再跑!走!跟我去官府!”这名女孩气势汹汹的拽起这大汉的衣领,大喊道。 “公...不对!小姐!您小心啊!”这名女孩跑过来后双手扶着憋着通红的脸道。 “女侠!女侠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名大汉顺势跪在这女孩跟前求饶道。 “这位女侠,这是所谓何事?”丁依凡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 “这个恶棍不但想抢我们身上的钱!还想侵犯我!”这个女孩杏目睁大,高声喊道,狠狠地踢了这男人一脚。 “有这等事?!这事情可严重了,跟我们官府走一趟吧。”丁依凡平日里最恨欺霸女人的人,同样生气的道。 “少侠!女侠饶命啊!放了小人吧!小的再也不敢!”这名大汉一听要去官府,赶忙磕头求饶道。 第三十三章 不得宠的贵妃 “母妃,你与楼兰公主娜拉有联系吗?”莫志云问道。 “娜拉..?”薛书雪扶着腮帮寻死半天,有些鄙夷的道“哦!是那个不得宠的贵妃啊。怎么想起她了?” “不得宠...?相传这位楼兰公主倾国倾城,怎会不得宠?”莫志云道。 “有你母妃我在,谁会得宠?”薛书雪骄傲的道。 “母妃,儿臣冒着被责罚的危险来见您,可不是来看您炫耀的。”莫志云无奈的笑道,他是穿着宦臣的衣服溜进宫来的。 “其实最开始这娜拉是圣上最宠爱的女人,随后不就有她和那个张旭群私定终身的谣言传出嘛,之后圣上就冷落娜拉了。”薛书雪道。 “一般市井谣言是传不进后宫的,母妃可知这谣言是谁传出的吗?”莫志云道。 “此事我认为是皇后所为,不过江寄芙这人心思缜密的很,没留下任何证据。”薛书雪道。 “母妃不会是因为妒忌她的皇后只位而恶意揣摩的吧?”莫志云道。 “怎么会,当年娜拉进宫后,皇后与她十分亲密,直到她失宠后,皇后才恢复正常她原本的模样。”薛书雪道。 莫志云此时心想,若是能借此机会把太子和莫志松一起扳倒,那夺嫡之路倒是能顺畅不少。 “母妃,多与娜拉拉拢拉拢关系吧!”莫志云道。 “与她拉拢?”薛书雪叫道。 莫志云将张旭群派死士刺杀莫志凯和东陵律一事告诉了薛书雪。 “这么说,那个不是谣言?”薛书雪皱着眉道。 “最好母妃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莫志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说完莫志云就离开了,趁着交接班的空档溜出宫了。 这孩子..薛书雪撅着嘴心里愤愤的想,都不说问问他母妃最近怎么样! “吉言,拿些西域上供来的水果给娜拉送去,在宫中这么久,定会有些思乡之情。”薛书雪道。 “娘娘如此体恤后宫嫔妃,为圣上分忧解难,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良人啊!”吉言拍着马屁。 薛书雪对这招很是受用,笑的很是欢喜,“行了,快去吧!” 第三十四章 丝帕 暴室内,娜拉奄奄一息的趴在趴在地上,一看就是受到了严厉的酷刑。 “这还是往日光彩照人的兰贵妃吗?”薛书雪站在她面前笑道。 娜拉听到了动静,警惕的晃着脑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薛书雪挥了下手,吉言就把蒙在娜拉眼睛上的布条摘了下来。 “若是来看我笑话的,薛贵妃你已经看到了。”娜拉依旧高傲的说道。 “想活吗?”薛书雪没有搭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娜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她。 “实话告诉你吧!景嫔,是我杀的。”薛书雪慢悠悠的踱着步说道。 “你!你为何要害我!?我要禀告皇后!”娜拉大声喊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喉咙都有些破声。娜拉激烈的晃着自己的身子,架势看起来像要徒手撕了薛书雪一般。 “你认为你现在能出去吗?就算出去了,你的话又有谁信?”薛书雪依旧不慍不怒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娜拉强忍着喉咙中的怒气问道。随后闭着眼似乎不想看到薛书雪。 “死个嫔不足以致你死罪,但是,如果圣上看到这个,你说他会怎么办?”薛书雪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打书信。这是薛书雪在皇后搜宫之前偷偷命人在娜拉的宫中搜到的她与张旭群联络的书信。 “这!怎么在你那?!把这写信还给我!”娜拉鱼死网破的怒吼道。 “女人啊!就是傻!明知这些信放在身上迟早会惹火上身,却依旧保存的这么完整。”薛书雪将书信展开仔细阅读着,“妾身永远等你...”读到这,薛书雪不禁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当真认为你的心上人会接你出宫?” “你杀了我吧,此事与他人无关。”娜拉坚定的说道。 “哈哈哈,要杀你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对外就说,你是畏罪自杀。然后我再将这暗通款曲的信物交给圣上,倒是给了圣上讨伐楼兰的理由了。只是张旭群也就身首异处了吧?”薛书雪慢悠悠说道。 “你..你要做什么。”娜拉现在如同漏了气的皮球,摊在地上说道。 “我能让你死,也能让你生。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薛书雪转了个圈似说玩笑一般说道。 娜拉抬起头仰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暴室十分阴冷,但她却出了一身的汗,此时的娜拉别无选择。薛书雪见时机已经成熟,从袖中掏出一条丝帕,扔在了她的面前。 “有人再来对你进行拷问,就将这丝帕交给他们。其余的,交给我。”薛书雪说完这话就搭着吉言的手臂走了。 第三十五章 对峙 “圣上。”江寄芙行礼道,“圣上今日唤臣妾来,是有何事?”江寄芙与莫天之年龄相仿,她从莫天之还是太子时就嫁给了他,自从他称帝后就很少临幸她,今日突然宣她觐见,倒是让江寄芙欣喜了好一阵子,赶忙梳洗一番。 “皇上,要不臣妾先回吧。”薛书雪识相的说道。 莫天之随即点了点头,薛书雪就起身行过礼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路过皇后时还寓意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从刚一进屋,江寄芙就觉得事情不对,难道是薛书雪搞的鬼..? 莫天之将丝帕扔到了江寄芙的脚边,沉声道:“皇后,你可认得这东西?” 江寄芙定睛一看,这是出自自己之手的绣样,捡起来后笑着道,“啊,这是臣妾绣的丝帕。” “你在上面放什么了?”莫天之问道。 “臣妾什么也没放啊,这是臣妾为后宫的姐妹们绣的,上面绣的蝙蝠寓意着阖家幸福啊。”江寄芙向前迈了一小步赶忙解释道。 “放肆!代宏,你来告诉皇后,折丝帕上有什么东西?!”莫天之打断江寄芙道。 代宏看了皇后一眼,淡定的说道:“回禀皇上,皇后,微臣在丝帕上发现了桂圆类残渣。” “皇后,身为太医之女的你,不会不知道怀有身孕之人不能长期围绕桂圆吧?!”莫天之说道。 “皇上,有何证据证明这是臣妾所为?难不成只凭薛书雪一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定臣妾的罪了吗?”江寄芙平静的说道,她这下全都明白了,这是薛书雪案中策划好的,什么景嫔娜拉都是这场战役中的炮灰罢了。 “还不认罪是吗?来人!将后宫嫔妃的丝帕都给朕收上来!”莫天之拍了下桌子下令道,“我倒要看看是只有薛妃的丝帕上含有桂圆还是你在搞鬼!” 进禧被吓得抖了抖,得令后赶忙跑了出去,走出门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皇后的位子是坐不久了,对着门外候着的太监们喊道,“你们!快!把将各位娘娘随身的丝帕都给我呈上来!要皇后娘娘送给她们的那条!” 一时间庄严肃静的御书房热闹起来,几乎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前往后宫收集丝帕去了。看着来往的人们,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御书房内,皇后始终站在莫天之的面前没有移动半寸。 “皇后,先坐吧…”莫天之道,莫天之看着江寄芙站得笔直,还是有些不忍心。 江寄芙没有应声,别过莫天之的目光,看向了别处。莫天之见状,感觉到有些尴尬,江寄芙还如年轻时一般,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江寄芙一与他生气就会板着脸不理他,白驹过隙,现在她贵为皇后还有着这小孩子脾气。勾起往事的莫天之,看着眼前发丝间掺杂的银丝的江寄芙,怕是为了后宫也操了不少的心,有些动摇的莫天之握紧拳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气氛微妙之时,代宏敲了敲门,进来后,代宏看着莫天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那些丝帕上到底有没有桂圆残渣?”莫天之不耐烦的问道。 “回禀皇上,这些丝帕中..有八成是浸过桂圆水的...”代宏说道,他不敢看身旁的皇后,只感觉站在这里就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皇后,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莫天之狠声道。 “丝帕之事,确实是臣妾所为,难道圣上真的要因一条丝帕就定臣妾的罪吗?”江寄芙哽咽的说道。 “那景嫔你为何要下死手?”莫天之高声问道。 “景嫔不是臣妾杀的,请圣上明察!”江寄芙也不甘示弱的喊道。 “皇上..赎臣多嘴,前几日在为景嫔验尸时发现,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代宏此时小声的说道,虽然说话声音小,但字字都进入了莫天之的耳朵里。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狗奴才!你是不是活腻了竟敢欺君!”江寄芙尖声道,并甩了代宏一个耳光。她并不知景嫔怀有身孕,景嫔竟连她都没告诉,难怪..难怪那日会如此猖狂! 代宏赶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遍带着哭声道:“请皇后娘娘赎罪!微臣字字属实!不敢欺君啊!若皇上皇后不信,可让别的太医为景嫔验尸!” “皇后!你好狠的心!为何要扼杀朕的皇子?!”莫天之气的站起指着江寄芙说道。 “皇上!这..景嫔真的不是臣妾杀的!”江寄芙吓得腿软直接跪在地上,花容失色的江寄芙在脑中拼命思索着,“对..是薛书雪!一切都是薛书雪这个贱人干的!” “放肆!朕的宠妃怎就变成你口中的贱人了!?你还有没有一国之母的仪态了?!”莫天之气不打一出来吼道。 江寄芙颤抖着身体从指尖上传来的冰冷一直刺进她的心里,这次,她输的一败涂地。日防夜防,竟跌倒在景嫔这里。 “薛书雪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江寄芙抬头看向代宏说道,抬头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臣只忠于圣上一人!”代宏高声说道,还行了个正规跪礼表忠心。 “皇后,朕答应你的都给你了,你为何还要如此?”莫天之问道。当年莫天之并不是太子,多亏了江寄芙利用药物,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害了当时的太子,他才能得以登上皇位。登帝位后,莫天之就立江寄芙为皇后,并许诺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 “呵..哈哈哈哈哈哈!答应我的?!哈哈哈哈哈哈!”江寄芙仰着头大笑着,但眼泪却似脱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我要你的心!你给我了吗?!”江寄芙此时也不顾尊卑之分,竟管皇上直接叫了“你”,冲着莫天之吼道。 “哈哈..你从没爱过我..我知道..”江寄芙哽咽着说道。 第三十六章 班师回朝 慎刑司门外,薛书雪已经等候多时,看着被架出来的娜拉,薛书雪赶忙小跑过去,扶住了她,关切的说道,“妹妹这几日受苦了吧?本宫命人为你准备了洗澡水,快把这身上的晦气都洗洗!” 娜拉看着眼前笑容如沐春风薛书雪,虽然被阳光照射着,却感觉比身在慎刑司还要阴冷,此时的薛书雪已经升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现如今皇后已经失去了势力,她就是权力的象征。娜拉低眉顺眼的说道,“臣妾全凭娘娘安排。” 薛书雪一个眼神看过去,吉言赶忙把着娜拉,“兰贵妃,小人扶您上轿。” 薛书雪身后的妃嫔们看着她竟让自己的贴身太监扶着娜拉上轿,要知道在宫中坐轿那是皇后才有的待遇。气的牙根直痒痒,一个个都在追悔莫及,若当时讨好薛书雪就好了! 薛书雪看着这群“墙头草”,心里泛起一阵厌恶,轻声说了句,“我们走。” 到了秋阑殿,薛书雪说道:“妹妹先去梳洗一番吧,待会咱们姐妹们叙叙旧。” 娜拉点了点头就被几个宫女拉去洗澡了。 而另一边,御书房内,莫天之正批阅着奏折,进禧呈上的奏折中,有一个上面写着东陵律一行人再有一日就进城的消息。 “进禧,把太子叫过来。”莫天之揉揉鼻梁说道。 进禧得令后,赶忙叫太子过来了。 “儿臣参加父皇。”莫志修,行跪拜礼道。 “起来吧。”莫天之眼睛一直就没离开奏折,冲着莫志修抬了下手说道。 莫志修却没有站起,依旧跪在地上。 “怎么?你是要为你母后求情?”莫天之半天没听见动静,终于抬头看着莫志修说道。 “父皇..儿臣认为,母后罪不至于此。”莫志修怕是过于紧张,手死死的扣着衣襟说道。 “朕叫你过来可不是叫你来求情的,况且她是朕的皇后,难道朕连管教自己妻子都要被你所干涉吗?”莫天之把奏折放下横声说道,莫天之被江寄芙弄得早已疲惫不堪,好容易清闲会,又听到了这个事情,心中好不容易熄灭的怒火又被点燃。 “儿臣不敢!”莫志修赶忙说道,他把头低的更低了。 “过来看看这个。”莫天之没再搭这茬,将奏折递给莫志修说道。 “东陵将军果真是能力超群啊!在如此弹尽粮绝之境都可以逆转乾坤。”莫志修看着这奏折忍不住慷慨激昂道。 “确实如此,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他们启程的时候遭遇过突袭?”莫天之问道。 “儿臣记得,只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幕后主使是何人。”莫志修有些惭愧的说道。 “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自然很难找到幕后主使,朕是怕这次他们回来,还会有人图谋不轨。”莫天之说道。 油灯上的灯蕊一跳一跳,照的整个屋子满是金黄。片刻后莫志修问道:“那父皇的意思是...?” “你派一队人马在路上守着,若出现了意外,还可以应急,若没有出现意外,还可以监视着他们。”莫天之道。说莫天之不在意那个“亡国之兆”是假的,东陵律现在手握精兵数万,若真的趁此机会攻城,那真是无人可挡。 “儿臣遵旨!”莫志修听后恍然大悟,跪下领旨道。 第三十七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娜拉被伺候着擦洗着身体,她现在只感觉进退两难,看着浴桶里的花瓣,此时的她就如同这花瓣一瓣浮游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思着,就在这时感觉有一双大手覆上了她的肩膀,她警惕的回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她日思夜想的张旭群。 “你..你怎么?!”娜拉不顾自己赤裸的身体,惊讶的站起身来。 张旭群看着娜拉身上的一道道伤口,心疼的拥她入怀,“都是因我...让你受苦了...” 娜拉其实之前并不觉得有多难熬,这一下子见到了他,只感觉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埋在张旭群的颈间小声的啜泣起来。 “好了,薛妃娘娘在外面等咱们呢。”张旭群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她..?旭群,她不是好人,你不能相信她!”娜拉握住张旭群的手紧张的说道。 “若不是她,我可能都见不到你了。别瞎担心了!”张旭群拨开娜拉脸上粘着的发丝笑着说道。 “她真的不是好人!”娜拉着急的说道,娜拉有个毛病,就是一着急紧张脑海里的楼兰话总要蹦出来,憋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我不会轻信于她好不好?快穿衣服吧!”张旭群宠溺的笑道,他似乎只将娜拉的话当成了她这些天太过于惊恐的疯话。 娜拉听到这话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穿上了衣服随着张旭群走出了浴室。随即便看到了莫志云和薛书雪。 “臣妾感谢薛妃娘娘的救命之恩。”娜拉说道,她刚要行跪拜礼。就被薛书雪打断了:“妹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免礼免礼!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须这些外在的东西。” 娜拉点点头站起身来,“块坐快坐!张丞相,快给妹妹递个垫子啊!”薛书雪比划着。 等娜拉坐下后,莫志云说道,“张丞相,东陵律和五弟就要回来了。” “他们回来是好事啊!凯旋而归啊!”张旭群感叹道。 “难道张丞相甘心?”莫志云装作无意的问道。 “微臣不懂三殿下的意思。”张旭群一副坦荡的样子笑道。 “今晚,他们会在城外十公里处歇息。”莫志云说道,“我还以为,张丞相是和我志同道合之人。” 娜拉此时手在桌子底下使劲拉着张旭群,想让他别淌着摊浑水,张旭群反过来抓住娜拉的手,使劲握了握,说道:“三殿下,恕微臣直言,离京城如此之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薛书雪看出了娜拉的担心,安慰着她:“妹妹,这天下是男人去争的,咱们女人就安心在家等着就好了。” 娜拉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 “张丞相,若是这个,落入我父皇的手里,你说该如何是好?”莫志云从袖中掏出一个奏折扔在张旭群的跟前,轻松地说道。 张旭群一下就坐不住了,他知道,东陵律和莫志凯没死,就会是他遇难。 “母妃,时候不早了,我和张丞相就先回了。”莫志云道。 “嗯,路上可小心啊!晚上一定要当心!”薛书雪不忘嘱咐道。 “三殿下,请留步。今晚臣愿与殿下一起。”张旭群赶忙站起身说道。 娜拉看着张旭群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薛书雪见状,识相的说道,“志云呐,母妃这有香囊忘记给你了,你随我来取吧!” 莫志云点点头就随着薛书雪进里屋了。 “旭群,我不想让你再冒险了!”娜拉看他俩走后,赶忙说道。 “我不怕冒险,我只想给你未来。我不想见到你只能恭称你为兰贵妃,我想逢人便向人介绍你娜拉,是我的妻子。”张旭群皱着眉头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我总隐约感觉这事情不对劲..”娜拉说着眼泪划过脸颊。 “别哭了,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回来的好不好?”张旭群轻轻的为娜拉拭去泪水说道。 “要不,我们再逃走吧!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娜拉紧紧的抓着张旭群的手臂说道,眼神里满是迫切。 张旭群看着娜拉,心中满是自责,轻声的说道:“只要这江山还姓莫,我们,就哪都去不了..所以,我只能拼一把..” 娜拉忍不住失落的掩面哭泣,“可是..我不想你有事...” “乖了乖了..我会平安回来的。”张旭群将娜拉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头安慰着。他紧锁眉头,心中思量着晚上这场战役,我不能输... 而另一边,“大哥,前方就入成立,但是现在天色已晚,怕是赶不过去了,要不就在这歇息一晚吧。”秦义对着东陵律说道。 东陵律看看天,点了点头,秦义随即对着身后的大部队喊道,“全军在此歇息!” “将军,臣苏衍求见。”帐外,一个声音响起。 “进!”东陵律喊道。 待苏衍进来后,东陵律问道:“请问军医有何事?” “将军,赎小人直言,今夜务必严加防守。”苏衍严肃的说道。 “这是三殿下的意思吗?”东陵律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倒是把苏衍给问住了,他眨眨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军何时才会学会圆润处事啊!” 东陵律的黑脸一红,“那..我该怎么问?” “将军这样就挺好的,这是三殿下的意思,而且尽量抓活的。”苏衍收起笑容说道。 还没等东陵律消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苏衍就闪身出去了。 东陵律沉思片刻,便通知了李元此事。 第三十八章 十面埋伏 李元此事正在帐外巡逻,手扶在佩刀上,高声地叫道:“都给我看仔细了!谁睡着了立马军法处置!” 远处的草丛中,埋伏着两批人马,一批是莫志云和张旭群的人马,而另一批是太子莫志修的人马。 “大哥,这..他们怎么一直在巡逻啊?会不会有诈啊?”其中一个小兵问道。 张旭群皱着眉头紧盯着不远处的营帐,“应该不能..只要杀了莫志凯咱们就撤!”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而莫志修这边,他从今天一早就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他们,就在刚才,他的小兵向他回来报信,又来了一队人马埋伏在东面,看来,父皇的决定是准确的。莫志修心里想到。 “你带一百人抄后路,把那队人马干掉。”莫志修低声下令道。 身边的士兵得令后就带着一百个士兵悄悄的绕到了后路,谨慎的盯着前方的队伍,招了招手说道:“上!” 这些士兵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趁敌方不备,一刀就将他们的头颅砍下。 “有埋伏!”有一个士兵警惕的喊道,头还没回过去,就被一刀毙命。 张旭群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额头上急出了细细一层汗,闭着眼怒吼道:“杀!” 已经无路可走了,张旭群拔出佩刀厮杀着,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来,为的就是再拼一次,说不定就能给娜拉未来了。一想到这,张旭群重新打起了精神。 “大哥!你看,那头好像发生了混战!”李元巡逻时发现对面林中有些动静,赶忙叫东陵律出来望向这头。 “走,咱们去看看!”东陵律说道,若是三殿下的人那一定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等东陵律靠近后,只见有两队人马在厮杀着一对人马,明显处于劣势的正是张旭群,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他在反抗的过程中瞥到了在人群最后方站着的正是太子,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他高声喊道:“莫志云!你竟陷我于不义!不是说好要一起杀了杀了莫志凯和东陵律吗?!” 莫志云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他也看到了莫志修,若是他将这话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那他可就难翻身了,同样高声说道,“我早就怀疑你有谋反之心!今日只是故意将你引至此地!没想到你真的是乱臣贼子!”然后对着身旁的死士轻声说道,“十五,杀了他。” 十五点点头只是垮了两步就飞到了张旭群的身旁,没等张旭群反应过来,他就伸手划破了张旭群的喉咙。血瞬间呲了出来。 张旭群看到飞溅的血液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负重伤了,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不顾敌人的追杀,慌忙的跑了出去。 “跟上他!”莫志修不知他要做什么,下令道。 张旭群踉踉跄跄的跑着,身后是千军万马。他一边跑着一边心想,我要回去,我要见娜拉!只是眼前越来越模糊,浑身也冷的直打颤。终于跌倒了地上,倒下后的他手脚并用继续向前爬。 莫志修见状,走到了他跟前,蹲下看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张旭群,只见他颤抖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手一直捂在胸口的位置,可是他的胸口并没有受伤啊,莫志修觉得有些奇怪,打开他的手,在他怀里摸索着,一下就摸到了一个丝滑的东西,拽出来一看,竟是楼兰女子平日里佩戴的长方丝巾。 看来,那传言都是真的...莫志修叹了口气想着。 张旭群这时还想伸手夺这条丝巾。只是手还没碰到丝巾,就重重的垂下了。 张旭群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娜拉时的场景,那个犹如天仙的女孩,爽朗的笑容,曼妙的舞姿,若是当时带她走了,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些纷争了? 闻讯赶来的还有莫志凯和尹沐涵,尹沐涵看着为情所困的张旭群,忍不住窝在莫志凯的怀中微微叹息。 莫志修将这丝巾抛向空中,随即刮来一阵风就将这丝巾刮走了。想必是张旭群的思念带着这条丝巾飞走了。 正在庭院中为张旭群担心的娜拉一筹莫展,只听香格在旁边惊呼道:“公主!您看!天上的那不是您的丝巾吗!” 娜拉的思绪被打断,向天空望去,这..不是她送给张旭群的定情信物吗?! 娜拉从亭子中跑出来,这条丝巾就正巧落在了她的手里,娜拉轻轻地抚摸着它,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喷泻而出。“旭群...”她轻声的呢喃着,“等我...” “香格,我熬不下去了..”娜拉抱着香格痛哭流涕道。虽然娜拉贵为公主可她却是作为和亲工具出生的,她从未感受过温暖和爱,从未有人给过她关怀,她的父汗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娜拉一定要好好学习舞蹈,若是兰殇君王喜欢你,那咱们楼兰就享福了!”但是这些情感,张旭群给了他。现在他死了,娜拉只觉得心理最后一点防线也崩塌了。 “公主...”香格心疼的说道。 “香格,这是你的契约,我已经把你改为庶民了,这些是我所有的金银珠宝,你带着这些走吧!”娜拉胡乱的拂着自己的脸说道。 “公主!我不走!你别丢下我!”香格着急的拉住娜拉的胳膊说道。 “我现在连最后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可以遇到自己的一生所爱。听话,走吧!”娜拉抚摸着香格的脸庞说道,香格与她从小一同长大,虽说是主仆关系,其实更像是姐妹。娜拉由衷的希望香格能得到幸福,不要像她一样... “我不走!公主!你去哪我去哪!就算是地狱,我也和你一起!”香格痛哭着喊道。 娜拉听到这话一巴掌扇向了她,“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了!” “公主...”被吓坏的香格捂着脸委屈的说着。 “快滚啊!现在就给我滚!拿着这些给我滚!”娜拉尖着嗓子手指着门喊道,把那箱金银珠宝硬塞进了她的怀里。 香格委屈的不行,抱着箱子三步一回头看着娜拉,她知道娜拉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奴级有什么不好,也没想过嫁人的她只想照顾娜拉一辈子。 娜拉一直忍住不看她,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娜拉恶狠狠的说道,“薛书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诅咒你!”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娜拉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丝巾上写上这句诗。换上了第一次见张旭群的那身华服,盛装打扮后,拿起一支精致的发簪刺进向了自己的脖子,在昏迷的瞬间,她看到了旭群群站在不远处向她微笑着招着手,娜拉欢快的跑了过去,紧紧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三十九章 宴席 莫志修命人将张旭群的尸体扔至别处后,一转身就看到了莫志凯,便走过去向他问候道,“五弟受惊了,这位是...?” “回太子殿下,这是尹将军的千金。”莫志凯抱拳行礼说道。 “五弟好功夫!抱得美人归啊!”莫志修调侃道,惹得莫志凯一阵脸红,这一仗下来,莫志凯似乎长大了很多。 “是我追得将军来!”尹沐涵在莫志凯的身后咋呼道。 “沐涵!不得无礼!”莫志凯拍了拍她的手训斥道。 尹沐涵撅着嘴不再说话。 “哈哈,没事,这边女子就是豪爽啊!”莫志修笑着说道,“父皇准备了宴席,咱们直接回宫吧!” “东陵将军此次也辛苦了!随我们一同进宫吧!”莫志修说道。 “臣遵旨!”东陵律单膝跪地谢恩。可是他心里却想着,又不能立刻见到慧儿了,也不知翕然怎么样了。 这时,莫志云也跟到身前,抱拳说道:“太子殿下,五弟,东陵将军。” “三弟也在这啊,正好,一起回宫吧!”莫志修说道。 莫志凯不知为何一直都看不上自己的这个三哥,更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他更觉得这莫志云不是什么好人! 进宫后,李元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张着大嘴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大哥!你看这!”李元指着一个玉石雕刻的屏风惊呼道,“难怪所有人都想当皇上...” “嘘!”东陵律听到李元口中吐出这话,急声制止道,“这宫中不比战场,说错一句话都能让你脑袋搬家!” 李元听后一副知错了的样子拍着自己的嘴。 “乡巴佬!”秦义低声骂道。 “嘿!说的好像你不是似的!”李元恼火的喊道。 “可别吵吵了,大哥都说了,这随时都能让你们掉脑袋你们还闹!”莫志凯道。 “这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李元痞声痞气的说道。 元培在默默地跟在莫志修和尹沐涵一声不吭,莫志凯隐约的觉得自从他和尹沐涵在一起后,元培就变的沉默了。 “那还不是本小姐管教有方!”尹沐涵骄傲的说道。 “好了,前面就是宴会厅了,圣上在里面,各位一定不能再这样打闹了。”莫志修转头对他们说道。 李元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呵呵直笑。 莫志修倒是很喜欢他们这些这些直爽的性格,无奈的一笑便命身边的奴才将宫殿门打开,迎面几个漂亮的宫女向他们行跪拜礼。 李元看着这架势,一直拍着秦义,虽然嘴里没发出声音,可是眼珠子瞪的溜圆,秦义本想嘲笑他,可看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对他们行跪拜礼,还有盘中珍馐,秦义也瞪大了眼睛。 “来来来!就等你们了!”莫天之坐在最中间的高台上招呼道。 “参见父皇!”莫志修带着大部队走进殿内,行跪拜礼说道。 莫志凯、东陵律一行人跟在莫志修的身后同样行礼。 “快请起!快请起!”莫天之赶忙招呼道。 待他们都入座后,莫天之问道:“志凯这次是不是有所收获?” “回父皇,儿臣这次和东陵将军一起学到了很多行兵打仗的学问,原来不是靠拳头硬拼的!”莫志凯认真的说道。 莫天之听到这话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这次你想要什么奖励?” “父皇,儿臣什么也不想要,儿臣只有两个请求。” “说!”莫天之饮了口酒说道。 “儿臣想娶尹将军之女尹沐涵为妻,儿臣..还想见见儿臣的母妃。”莫志凯说道,他自从八岁进入军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的母妃云嫔。 “尹将军之女?”莫天之抚摸着胡须问道,“志凯啊,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事咱们改日再议!至于你想见的母妃,朕明日就让你们相见!” 尹沐涵本来是兴奋的坐在莫志凯的身边,一听莫天之没有准许他们的婚事,整个人都蔫了。莫志云听着他们的谈话,他是懂莫天之在顾虑什么,边关将军之女若是和皇子联姻,可谓是后患无穷。 “儿臣谢恩!”莫志凯走出座位跪拜道。虽然他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东陵律,听闻你为了救朕的孩儿险些丧命?朕在这谢谢你。”莫天之举起酒杯对东陵律说道。 “臣惶恐!这只是臣的分内之事。”东陵律怎敢接受皇帝的谢谢?赶忙走出来跪着说道。 “快请起快请起!”莫天之说道。 宴会这算是正式开始了,几个身影轻慢的女子挥舞着水袖开始了舞蹈,李元对着秦义耳语道:“诶!义哥!你看那个女子长得真漂亮!” “这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圣上的,你只可看看,不可动歪念。”秦义为自己斟满酒说道。 “不是说咱们看上谁就能抱谁回家的吗?”李元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秦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是不是人间烟火的怪物啊?我也喜欢女人,可是这宫中的女人碰不得!再喜欢也得忍着!” 李元只能作罢,不再看那些美丽的女人转战眼前的美食。 “对了,东陵律,你的女儿也长大了吧?”莫天之不知为何想到东陵翕然,说道。 “回圣上,微臣还没见过她...”东陵律羞愧的低下了头说道。 “算算的话,也已经长大了吧?应该可以相见了?”莫天之再次问道,他听到东陵律从未见过他的女儿倒是放下了心。 “如今应该十三岁了。”东陵律带着憧憬的微笑说道。心里同时也在想着,他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只要不像他一样黑就好了! “那已经及笄了!这样!朕做主,让你们父女今日就相见!进禧,去把东陵家千金请过来。”莫天之大手一挥说道,他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亡国之兆”。 “谢主隆恩!”东陵律行正式跪拜礼说道。心中暗自兴奋起来,马上就要见到我的女儿了! 进禧得令后就出去吩咐了,等进禧进来后他神情紧张的对着莫天之耳语了些话,莫天之的表情也有欢喜转变为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紧握着拳头,最后怒不可遏“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霎时间,味道音乐全都戛然而止。 “圣上?”进禧低声问道。 “无事,你去接东陵律之女吧。”莫天之压下自己的怒气说道,他必须要表现出重视东陵律的样子,所以派他的贴身公公进禧去接她。 进禧对着莫天之耳语的正是娜拉自尽的消息,敢为当今圣上戴绿帽子的,她可真算是第一人。莫天之心里想着。 第四十章 超渡 莫天之一怒,这宴会厅里静的连根针掉地都听得到。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喝!”莫天之继续换上笑容招呼道。 舞女们又开始了舞蹈,可是这下谁都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莫天之,这水袖晃的他越来越心烦。招了招手,这些舞女全都退到一边,低着头待命,生怕一不小心惹怒莫天之,招来杀身之祸。 而另一边,东陵翕然得知自己的父亲班师回朝,当今圣上邀请她参加庆功宴,本来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她,赶忙打开行李,换上了丁依凡给她买的袄裙,这是她唯一的一条裙子。 一出门,就看到了元宗站在门外正与其中一个为首的公公聊天。 “师父...”东陵翕然行礼后说道。 “乖徒儿,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能平淡度过此生,这是对你莫大的恩德,师父希望你能无欲无求。”元宗说道。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东陵翕然脆灵灵的答应道,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她那从未谋面的父亲身上,对元宗的话并没深琢磨。 “去吧!记住,灵华寺永远是你的家!”元宗有些舍不得的说道。永宁的慧根非于常人,他,倒是希望永宁能在寺院中度过一生。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行了个大礼,转身就奔向那几个接她的公公。 “公公久等了!”东陵翕然说道。 大夏天的穿着这么厚实的袄裙,就算是入夜也不至于于此,可东陵翕然是皇上的贵客,进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恭敬的请东陵翕然上轿。 东陵翕然从没被人伺候过,这几个公公如此殷勤,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坐在轿中,东陵翕然抚摸着坐垫上绣着的精致的鸳鸯,仿佛真的一样。她颠了颠屁股,好软啊,要是我们寺里的蒲团也像这一样软就好了!东陵翕然欣喜的想着,东摸摸西看看。就连帘子上都秀着这么精致的山水图!东陵翕然小心翼翼地拨开窗户上的帘子,闻着夏夜独有的带有一丝潮气的空气,看着满天的星辰,东陵翕然的心情格外的好,他们都说我的父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不知道他凶不凶...东陵翕然的小脑袋里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 就在这时,进禧敲了敲门,“翕然姑娘,前方就是长乐门了,过了这长乐门就到宴会厅了。” “哎!”东陵翕然赶忙答应道。随后又拨开了帘子,想要亲眼看看这皇宫到底长什么样。可是她却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幕,丁依凡身着军装,正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玩闹着,好似一对璧人。东陵翕然瞬间忘记了呼吸,轿子是人力的按例来说不应该走这么快,可是很快丁依凡和这名女子就消失在东陵翕然的视线里。那女孩如此雍容华贵,肯定不会是宫女,她肯定比我好..在东陵翕然低头的瞬间,撇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不应季的袄裙,是啊..我怎么配得上这么优秀的男人..他和那个女孩站在一起才是正确的。 “翕然姑娘?翕然姑娘?”进禧敲了好几次门也不见回应,稍微提高嗓音问道。 这才将东陵翕然从思绪中拉回来,她问道:“公公怎么了?” “姑娘,到了,您下轿吧!”进禧一边说着说着一边把轿帘拉开。正巧看到了满身是汗的东陵翕然,赶忙焦急的问道:“哟!翕然姑娘!您没有不舒服吧??” 翕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除了这么多的汗,此时的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晃了晃脑袋,小声的说道:“我没事..” 进禧思索片刻,对着守在门外的宫女喊道:“小婉过来,带我们翕然姑娘换身衣服,这可是皇上的贵客!给我好生伺候着!” “公公!我...”东陵翕然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这个公公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没事!这是我分内的事!”进禧虽然满脸皱纹但笑的很是亲切。 “谢谢您!”东陵翕然对着这个公公笑道。 “嘿嘿,其实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没啥是过不去的!快去换衣服吧!”进禧说道。 原来她的不开心进禧都看在了眼里。东陵翕然点点头就随着这个小婉去换衣服了。 “小姐,这边请。”小婉恭敬的说道,拉开了一扇门。 东陵翕然看着这个女孩,年龄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点。进了这个屋子里。 一进屋就看到琳琅满目的服装,“哇...”东陵翕然感叹着。 “小姐,奴婢觉得您穿这身一定好看!”小婉拿出一袭白衣说道。 “嗯!那我换上!”东陵翕然点点头刚要拿过这件衣服。 “小姐,请奴婢为您更衣。”小婉慌张的说道。 “我自己就可以穿,没事的!”东陵翕然送给了小婉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 “这是进禧公公的命令!请小姐让奴婢为您更衣吧!”小婉撅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东陵翕然只好从命。 等小婉为东陵翕然换好衣服后,她连连感叹道,“小姐您可真美!” 东陵翕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似乎..自己也不是那么不堪? “小姐!奴婢给您盘一个发鬓吧!”小婉看着东陵翕然垂下的头发说道。还没等东陵翕然答应,小婉就开始了手中的动作,几下子就盘好了一个精致的发鬓。 “小姐!您就像那天仙一样!奴婢带您去宴会厅吧!”小婉满眼都是憧憬,双手合十抱在胸前说道。 东陵翕然答应后,就又随着小婉走了。 “到了小姐,您自己进去吧!”小婉为东陵翕然拉开门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真诚的向她道了句谢谢。此时的她内心激动无比,就要见到自己的生身父亲了! 东陵翕然踏入这扇门后,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吓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东陵将军!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你的女儿!”莫天之说道,莫天之同样仔细端详着这个落落大方的人儿,清新脱俗,好似一朵白莲花。 东陵律看着东陵翕然,尝试了好几次才站起身来,他的女儿和他的妻子简直一模一样。东陵律不敢相信她竟然长得这么高了,喉咙抖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翕然...?” “父亲..”东陵翕然看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不像世人说的那么凶神恶煞。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眼泪汪汪的说道:“女儿不孝!从未照顾过您和母亲!” “乖孩子!快起来吧!”东陵律扶起东陵翕然,这就是我的孩子?真是太不可置信了!东陵律牵起,东陵翕然的手,骄傲的带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个美丽的姑娘是他东陵律的女儿。 莫志云将莫天之眼中的欣赏看在了眼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有哪个英雄是不爱美人的。李元这下再也无心看那些舞女了,“义哥!大哥的女儿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和大哥一点都不像!”李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紧盯着东陵翕然说道。 “大哥的玩笑你都敢开?!我看你真是活腻了!”秦义没好气的训斥道。 “既然东陵将军和令千金已经团聚的不如让令千金来为这双喜临门助助兴吧!”莫志云站起来说道。 “这个提议不错!”莫天之点点头说道。 东陵翕然看了看东陵律,东陵律点了点头,东陵翕然这才站起来走到舞台中间,先为莫天之行了正式跪拜礼后,说道:“小女不会什么歌舞表演,不过小女愿为在战争牺牲的将士们超渡,恳请圣上准许。” 莫天之从未听说过在宴会上为已故之人超渡的,但若没有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的烈士,就没有现在的歌舞升平,莫天之点点头说道:“朕准了!” 东陵翕然随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她随身携带的木鱼,一边敲打着木鱼,一边吟唱着经文。 “南无地藏王菩萨...”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即得安乐,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整个宴会厅回荡着东陵翕然清脆又悠长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静的听着东陵翕然念经,莫天之看着这个宛如脱俗的女子,明白了为何莫志云会倾心于她的原因。这等佳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第四十一章 金口玉言 这天,宴会进行至深夜才结束,翕然跟随着父亲回到了自己的家,东陵说道:“你母亲应该已经入睡了,等明早再带你见她!” “嗯!”东陵翕然点头答应道,随着环顾着自己的家,十分朴素,但却很干净。 “就在这屋睡吧,这是你母亲一直留给你的,几乎每天都会让人打扫一遍。”东陵律将东陵翕然带到了一间屋子门外说道。 东陵律着实不知该如何与东陵翕然相处,客气的倒像个外人。 东陵翕然作揖后说道:“多谢父亲!女儿先去休息了。”说完转身回了屋。她看着房屋内的摆设,果真一尘不染,床上还有一只布老虎。我终于!有父亲母亲啦!东陵翕然扑进被窝里开心的哭了出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告诉自己,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我已经有了爱我的父母,不可能再拥有爱人,要知足要知足..不知不觉中,东陵翕然进入了梦乡。 而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早已准备好早朝,丁睿轩本想今日向莫天之请婚,但得知昨晚莫天之对东陵翕然颇有好感,赶紧断了心里的这个念想,皇上看上的女人,他们臣子怎能动歪心眼。 进禧看人都到齐了,高声喊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臣丁睿轩有事禀报!”丁睿轩站出来说道。 “宣!”进禧喊道。 “臣子丁依凡、丁依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恳请陛下赐婚。”丁睿轩跪拜说道。 “嗯..丁太傅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吗?”莫天之点点头问道。 “臣还未有安排,一切听从圣上安排。”丁睿轩回答道。 莫灵阳其实一早就起来了,一直在大殿旁侧偷听这次的早朝,就等着她父皇一下朝就去找他向他请婚。 一听到这莫灵阳就从旁侧跳了出来,“父皇!孩儿想嫁给丁依凡!”莫灵阳叫道。 “你..!婚姻大事哪能轮到你女孩子来做主?!”莫天之皱着眉头说道。 “父皇,女儿就这一个请求!求父皇答应!”莫灵阳虽然跪在地上,但身板挺的却是很直溜,“父皇,女儿不想嫁给什么南蛮人,天下不是男人去挣的吗?为何要牺牲我们女人家一生的幸福?” “你!”莫天之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快起来!这成何体统?!” “若父皇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了。”莫灵阳认定了和莫天之对着干。 朝堂众臣对莫灵阳的飞扬跋扈早有听闻,一个个都在心里翻着嘀咕,可是面部依旧保持着恭敬。 莫天之在心里盘算着,丁睿轩这个人一直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是不能对灵阳不好,丁依凡这小子,也是根好苗子。 “好了好了!朕准了!你快回去!”莫天之说道。 “丁太傅,你要是敢欺负朕的女儿,朕定要了你的命!”莫天之指着丁睿轩说道。 “臣谨遵圣旨!谢圣上赐婚!吾皇万岁万万岁!”丁睿轩行大礼说道。他从没想过这等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伊凡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东陵律在旁边有些站不住了,若是丁依凡成为了驸马爷,那他的女儿的东陵翕然该如何是好?! 等下朝后,东陵律赶忙叫住了丁睿轩,“丁太傅!您看您之前不是说过咱要结为亲家的吗?” “哎呀...东陵将军啊!圣上金口玉言,尔等臣子怎能忤逆圣上呢?我这..一旦办法都没有啊!”丁睿轩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那...!”东陵律刚要说话就被丁睿轩打断。 “东陵将军,我这还有事,就先回了!”丁睿轩声音高过东陵律说道。 东陵律皱着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黯然往回走。 而丁睿轩满面春光,一到家就将皇上赐婚的事告诉了丁府上下,正在自己屋里看书的丁依白也听到了门外家奴在议论此事。笔下一个不注意墨滴在了宣纸上,瞬间渲染开来,丁依白皱着眉将平日里最心爱的毛笔随手一扔,就出门了。 而长乐门这,莫灵阳满心欢喜的跑去找丁依凡,心里幻想着,若是伊凡知道此事,会不会开心的和我一样?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挂起笑容。 “嘿!”莫灵阳在丁依凡背后拍了他一下,丁依凡一回头就看到了笑得像朵花的莫灵阳。 “灵阳公主,您今日来这有什么事吗?”丁依凡恭敬的说道。 “哎呦~不用这些虚的礼节啦!以后,该我向你行礼了哦!”莫灵阳说着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啊?公主向我行礼??”丁依凡显然被吓坏了。 “因为..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莫灵阳羞红了脸说道。 “啊?!谁?”丁依凡睁大眼睛惊呼道,他一直都将莫灵阳当成自己的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你和我啊!你笨死了!”莫灵阳闭着眼睛撒娇道。 “公主殿下!恕臣不能从命!臣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并和她私定了终身!臣不能背弃她!”丁依凡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莫灵阳没想到丁依凡会拒绝她,从小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让她的内心十分挫败,她可是兰殇君王最宠爱的女儿啊!莫灵阳练练退步,声线颤抖着说道:“那人是谁...?” “回公主殿下,是东陵将军的女儿。”丁依凡说道。 “呵..就是那个王国之兆?!他也配和我莫灵阳抢男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她死?”莫灵阳冷笑着说道。 丁依凡没想到莫灵阳会是这反应,更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会出口如此恶毒,“公主殿下!请您成全!臣的心里除了她再无他人!”丁依凡硬着头皮说道。 “伊凡,这是父皇在朝堂上亲口赐的婚,没有缓和的余地,你只能接受。”莫灵阳冷面寒霜高傲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他。 丁依凡“噌”的一下抬起头来,与莫灵阳对视,坚定的说道:“丁依凡不是背信弃义之人,绝不会弃翕然于不顾!”说完站起来就往宫外走去。 “丁依凡!你给我站住!!!”莫灵阳在身后喊着要可是无论莫灵阳怎么喊,丁依凡丝毫没有迟疑继续走去。 第四十二章 身孕 莫灵阳站在烈日下看着丁依凡远去的背影,对着个叫做“东陵翕然”的人恨之入骨,“青柚,带我出宫。” 青柚从未见过莫灵阳如此生气,赶紧准备去了。 待莫灵阳坐进轿子后,青柚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咱们去哪啊?” “东陵家。”莫灵阳冷声说道。 “哎..”青柚答应后就向轿夫吩咐了。 一路上莫灵阳一句话都没说,丁依凡怎么会对我没有爱意?平日里的接触,莫灵阳肯定丁依凡决定不会对她半点感觉都没有。若不是这东陵翕然,丁依凡今日绝不会如此! 就在这时轿子突然开始了摇晃,本就心烦的莫灵阳烦躁的掀起帘子吼道:“你们会不会走路啊!” “公主赎罪!这路上石子较多,东陵将军家比较偏远...”青柚小跑着跟着轿子说道。 “穷酸相..”莫灵阳嘟囔一嘴就把帘子放了下来,就这种贫民还敢和本公主争?!莫灵阳想到。 等到了地方后,莫灵阳摇着自己的脑袋埋怨道:“真是累死我了!” 青柚赶忙为莫灵阳按摩起肩膀,殷勤的说道:“等回去的时候我让他们慢点走!” 莫灵阳撅着嘴点点头,慢步走到了大门口,这时门口的家奴问道:“来者何人?” “闪开!”莫灵阳没好气的吼道。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殿下!”青柚扯着嗓子喊道。 这个家奴听到后赶忙开了门,嘴里说着:“公主赎罪!” 莫灵阳骄傲的挺起胸膛,大步走进了东陵府,看着府内寒酸的摆设,莫灵阳更是不屑。 她直接踹开了堂屋的门,只见屋内,东陵律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的围在一起。 “东陵将军贵为我国第一大将军却和自己女儿挨得如此亲近,难不成说出去不怕毁了人家女儿家的清白吗?”莫灵阳说道。 东陵律其实真的没在意这些礼数,由于才和东陵翕然相认,他巴不得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女儿。 “臣...知错。”东陵律微微屈身说道。 东陵翕然认得这女孩是谁,她就是那日和丁依凡亲密玩耍的女孩!但她怎可以这样欺负自己的父亲??她刚要起身为父亲撑腰,就被杨慧拉住了,杨慧冲她摇了摇头。 “起来吧!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和东陵翕然说。”莫灵阳说道。 “公主殿下,有何事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啊...?”杨慧不放心她和莫灵阳单独相处,有些焦急的站起身说道。 “我叫你们出去!”莫灵阳提高声音横了杨慧一眼。 “再不出去,我们可就派人请你们出去了!”青柚狗仗人势的说道。 东陵律只好拽着杨慧出去了,杨慧在门关上的瞬间不放心的回头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自问没得罪过这个“公主”,她心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站在原地坦荡的看着公主。 “贱人!看见本公主为何不行礼?!”莫灵阳边喊道边大步流星走到她身边甩了她一个耳光。 东陵翕然握着脸惊慌的看着莫灵阳,青柚踢了下东陵翕然的迎面骨,东陵翕然吃痛倒地。莫灵阳在她身边转着圈开始打量她。这女人也没有时候什么特殊之处,怎么丁依凡如此迷恋她? “你要做什么?”东陵翕然抬头瞪着莫灵阳问道。刚要起身就被青柚死死的摁住了动弹不得。 “知道吗?当今圣上今日赐婚了,丁依凡他现在是驸马。”莫灵阳扬着声线说道。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开始剧烈的挣扎,将青柚甩到一边,站起身来和莫灵阳平视着说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和我这个公主在一起,他丁依凡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仕途也会节节高升。我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你呢?”莫灵阳靠近东陵翕然指着她的鼻子问道。 这些话让东陵翕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确实什么都没有,眼前的莫灵阳披金戴银,头上戴的步摇精致的如同真的花一样。 “呵..实话告诉你吧,正是伊凡让我来这的!他让我告诉你,他对你就是玩玩。”莫灵阳刺激着东陵翕然。 “那她怎么不亲自来?!”东陵翕然不信莫灵阳口中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他不想见你!他一看见你就想吐!”莫灵阳高声说道,“你现在就这一个选择。”莫灵阳从袖中掏出一根白绫。 “只要你死了,一切都恢复平静了。”莫灵阳像是说一件平常事一般说道。 “你!”东陵翕然狠狠的瞪着莫灵阳,莫灵阳只是看了下身边的佣人,他们就分别抓住东陵翕然的双臂,将她困住,然后将她的脖子套进白绫里,死死的勒住,东陵翕然之感觉胸口一闷,所有血液都停止流动,聚集在脸上。憋的东陵翕然喘不过气来,张大着嘴想要奋力的呼吸。 莫灵阳看东陵翕然如蝼蚁般求生的姿态,放声大笑。 而门外,杨慧焦急的踱着步,“将军!这公主为何要单独和翕然会面啊!翕然会不会有事啊?!” “夫人放心,公主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东陵律安慰道,其实他并不确定莫灵阳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几次想进去都被门口公主的人拦下。正当这时,丁依白跑了过来。 “东陵将军,伯母,翕然呢?!”丁依白问道。 “翕然..在里面呢..”杨慧开口说道。 丁依白点点头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公主在里面!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去!” 丁依白本就在气头上,杨慧赶忙跑上前哀求道,“几位将军,让孩子进去吧,他有话对翕然说。” 这个守卫非但没有同意,还狠狠的推了杨慧一把,“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险些摔倒的杨慧被东陵律接住,丁依白见此就知道事情不对,他和东陵律交换了个眼神,就开口大骂道:“公主就能强闯民宅恶意伤人吗?!说出去难道不怕让天下人笑话?!” 东陵律趁此机会一脚将他踹开,他人连带着门滚入了屋内,大门一开就看到了濒临死亡的东陵翕然。 东陵律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那几个佣人打跑,解开东陵翕然脖子上的白绫。 杨慧赶忙吩咐身边的佣人,“彩蝶,快去叫郎中过来!” 她只感觉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怎么到的东陵翕然身边,“孩子!” 丁依白看着惊愕的莫灵阳,“敢问这位就是兰殇王朝最尊贵的公主了吧?如此养尊处优之人竟做出这种卑鄙之事,这丢的怕是圣上的脸吧?” “此事与你何干?!不对,你是伊凡的弟弟?”莫灵阳问道。 “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但是东陵翕然与我有关。公主殿下,你还是回去吧!待会官府的人来了你就难看了。”丁依白挡在东陵翕然的身前说道。 莫灵阳看人已经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惊动了父皇可就难收场了,她硬着头皮对青柚说,“我们走!” “翕然!”丁依白赶到东陵翕然的身边焦急的喊道。 “丁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杨慧站起身来就要给丁依白行大礼。 “伯母!这万万不可!”丁依白赶忙拉起杨慧。这时郎中进来了。 “先生!您快来看看我的女儿!”东陵律喊道。 这个郎中把药箱随手一放,赶忙给东陵翕然把脉,沉思片刻说道:“东陵将军,幸亏赶救的及时,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就是脖子上的淤青得恢复一阵子了。敢问令千金结亲了吗?” “还没..怎么了?”东陵律回答道。 “从脉象来看,令千金怀有身孕了...”这个郎中说道。 “啊?!郎中先生,您没看错吧?!这...怎么可能?!”杨慧不敢相信的说道。 “这脉象是不会骗人的,令千金应该已有两个月没来月信了吧?”郎中说道。 杨慧刚想再和这个郎中理论,却被东陵律拉住,东陵律从怀中掏出一把银两放到郎中手里说道,“谢谢你了!这是赏钱,此事还希望先生保密。” 郎中好似没见过这么多钱,赶忙接过,“哎!将军放心!小人今日没来过府上。” 东陵律点点头,郎中赶忙背上药箱子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灼骨之痛 丁依白听到东陵翕然怀有身孕后的消息,久久不敢相信。正当这时,东陵翕然躺在榻上发出了阵阵呻吟。 “翕然?你醒了??”丁依白问道。 东陵翕然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丁依白身上,她看着丁依白露出了笑容,就知道伊凡不会弃她于不顾,呢喃道:“伊凡...” 东陵律见状就拉着杨慧出去了。丁依白硬生生将心里的绝望与愤怒压下去,抚摸着东陵翕然发丝,若是她现在想见的是伊凡,那我现在就是伊凡,他冲着翕然温柔一笑,“乖,还难受吗?” 东陵翕然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生休息!”丁依白说道,他怕再呆一会东陵翕然清醒了认出他不是丁依凡。 东陵翕然恋恋不舍的拉着她的衣摆,用恳求的望着他,最后乖乖的露出笑容让他安心,“嗯!你快去忙吧!我没事。” “哎!”丁依白留恋的看着东陵翕然,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去了。 一出门他就赶忙往家跑去,丁依白一到家就看到了丁依凡正跪在家门口正在受家刑。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丁依白跑过去问道。 “哼!你自己问他!”丁睿轩说完以后甩着袖子回屋了。 王惠然刚才在旁边不敢出声,等丁睿轩走后,她小跑到丁依白身边心疼地说道:“依白,你快带伊凡去包扎吧!你父亲..要打死他了!”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啊?”丁依白问道。 “唉..皇上今天早朝上为伊凡赐婚了,是公主殿下,但是伊凡不愿做这个驸马爷!硬是想让你父亲收回成命。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气....”王惠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母亲先别着急,我带我哥去包扎!您先去休息吧!”丁依白点点头说道。 王惠然叹了口气点点头,让家奴扶着回房休息了。 丁依白缓慢的走到丁依凡的身边,冷漠的说道:“你的公主殿下刚才差点杀了翕然。” 丁依凡“噌”一下回头看着丁依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翕然怀孕了。”丁依白压抑住声音里的悲伤说道。 “什么?!”丁依凡听到这话惊的站起身,却不料扯到了伤口,吃痛的他握着后背嘶着冷气。 “很疼吗?翕然比你还疼。”丁依白不屑的说着。 “我没想娶公主!”丁依凡怒吼道。 “呵...你会不想娶公主?丁依凡,咱俩是亲兄弟,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丁依白冷笑着说道。“我只希望你离翕然远点,你给不了她未来。”转而认真地说道。 丁依凡狠狠地盯着地面没有吭声,他的野心不止在于一个小小的御林军,但要是以离开翕然为代价,他真的有点舍不得。 “你自己好自为之。”丁依白留下这话就走远了。 只剩丁依凡一人独自跪在地上。这时,一个身影飘了过来,“哥哥,你没事吧?”丁沛儿蹲在他身旁问道。 “没事,你怎么来了?”丁依凡看着眼前的人儿,倒是出落的很是大方。 “沛儿听闻您要当驸马爷的消息了,其实这事是好事,儿女私情和大好江山哪个更重要?”丁沛儿问道,“若是哥哥需要,尽管吩咐沛儿。” 丁依凡看着丁沛儿问道,“你...是在巴结我?” “哥哥要是这么认为也是可以。”丁沛儿大方的承认道。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丁依凡问道。 “我不甘心自己只是个庶女。”丁沛儿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 “那我能从你这得到什么?我为什么要接受你?”丁依凡没好气的问道。 “这世上需要女人的地方很多,有很多男人做不成的事女人却做得成。”丁沛儿妩媚的眨了下眼睛说道。 丁依凡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妹妹为了翻身竟会说出这话,他愣住在那没说出话来。 “我建议哥哥顺从父亲的决定。沛儿有事先行高退。”说完行个礼就走了。 丁依凡此时的心里打起鼓来,他不知该选择什么。是温婉如玉的翕然,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权势?正当他沉思时,丁睿轩站到了他的面前,扶起他说道:“孩子,快起来吧。” “父亲..”丁依凡说道。 “若你真的不想娶公主,我明日跟圣上退婚。”丁睿轩说道,丁依凡这才抬起头看着丁睿轩,自己的父亲竟如此苍老。 “若是当众搏了圣上,他定会给我们丁家难堪。”丁依凡皱着眉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不能强求你啊!”丁睿轩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父亲想让你当这个驸马,是有私心的。若是得到了这个锦绣江山,天下的女人不都是你的?” “孩儿....”丁依凡听到丁睿轩说的话有些动摇了。 “你再好好考虑,若你不愿娶公主,万不要得罪她。”丁睿轩拍了拍丁依凡的肩膀说道。“你们快去带少爷包扎伤口。” 丁依凡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二殿下莫志松是最后才知道他的母亲自尽之事,最近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闭门不出。他也听闻过娜拉与张旭群的事,可他从来没有当真。自己那么慈祥的母妃怎会做出背弃父皇之事?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正当莫志松醉酒消愁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二哥?你在里面吗?”这是莫志云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莫志松大着舌头说道。 莫志云随即把门打开,看着莫志松如此颓废,莫志云不禁笑出声来,“二哥,你这又是为何?” “你懂什么?!我母妃随着她的爱人去了,丢下我一人!她这么多年!心从没在父皇身上!我?说不定都是不知从哪来的野种!”莫志松双手比划着大吼道。 “二哥多虑了,咱们出生时都有宫女为咱们验血认亲。若你不是父皇的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莫志云坐到莫志松身边也为自己倒了杯酒说道。 “我父皇对她不好吗?难道母妃心里只有那一个男人?!从没想过我的感受吗?!”莫志松自顾自的问道。 “你这又是何苦,爱情这个东西,是常人想不通也闹不明的。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你母妃吧!”莫志云拍着莫志松的肩膀安慰道。 “你来这是因何事?”莫志松沉思了会转头看着他问道。 “我今日来,是来告诉你,父皇知道了兰贵妃与张丞相的关系,他定会迁怒于你。”莫志云说道。 “那我该如何是好?!还不如现在就随母妃一起去了!”莫志松请闭着眼睛吼道。 “若二哥想去那随时都可以脱了这身臭皮囊!但是你甘心?”莫志云说道。“若你死了倒是遂了父皇的心意。” “父皇不会如此狠心!”莫志松不相信的喊道。 “二哥,臣弟是真心为你考虑,若你想活,就和父皇请命去看守皇陵。”莫志云说道,说完就走了。 第四十四章 所托非良人 将军府内,东陵律看着一直哭泣的杨慧,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莫志云了。 “这丁依凡若是不负这个责任,我们翕然该怎么办啊!”杨慧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道,“见他小时候还是很仗义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却又背信弃义...” “别哭了,还不知怎么对翕然说...都怪我!”东陵律皱着眉叹息道,若不是这人命债,翕然又怎会如此? “我命苦的孩子...”杨慧啜泣道。 “要不,把翕然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吧。”东陵律轻声说道。 东陵律声音虽小,却传到了东陵翕然的耳朵里,她刚从榻上起身想去喝杯水,就听到了他父母的对话。 “只怕翕然承受不了这个疼痛,若是留下后遗症...该如何是好?”杨慧有些纠结的说道。 “可也不能让咱们孩子未婚先孕啊!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翕然岂不要被别人耻笑?”东陵律道。 东陵翕然听到后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我..有身孕了?她颓废的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伊凡怎么可能会不要我?他许诺过我十里红妆啊...伊凡不会背弃我的! 东陵律安慰着杨慧:“别哭了,让翕然看见了不好,我先出去一趟。”说完东陵律就踏出房门,刚巧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东陵翕然,“孩子...”东陵律轻声道。 东陵翕然把头从双臂中探出,只见她已满脸泪痕,吓得东陵律赶忙将叫杨慧将她扶起。 杨慧将她扶到椅子上,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有些愧疚的说道:“刚从我和你父亲的话...你都听到了?” 翕然顿顿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杨慧和东陵律对视一眼,杨慧也止不住的流泪,“孩子,母亲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咱不去想丁依凡了好吗?” 东陵翕然惊慌的看着杨慧,“不..母亲,孩儿不孝恕难从命,孩儿真的放不下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唉..你先别想这么多了,安心休息!一切有父亲呢!”东陵律说道。“慧儿,你快带翕然回去休息吧!” 正当东陵律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进去时,身后响起了莫志云的声音,“东陵将军!” 东陵律被吓得赶忙回头,行礼说道:“拜见三殿下!” “这没外人,无需多礼。”莫志云快走两步扶起他说道。 等二人进屋后,东陵律扑通一下跪在了莫志云面前,“诶!你这是做什么?!”吓得莫志云赶紧扶住了她。 “三殿下!求您救救翕然吧!”东陵律带着哭腔说道。 “你快别这样,将事情跟我细细道来。”莫志云皱着眉说道。 东陵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莫志云,期间歇了好几气。莫志云听后只觉得心口被狠狠的剜掉一般,丁依凡竟让他的小鹿怀孕了?!现在的他真想亲手杀了他。莫志云握紧拳头隐忍着自己的怒气,开口道:“东陵将军,你想让翕然嫁给他吗?” “我自然是不想,若是嫁给了他,公主只怕会更加欺凌翕然,可是..翕然心里只有丁依凡,而且还...哎!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东陵律拍了下桌子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若东陵将军不愿让翕然嫁给丁依凡,那就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吧!”莫志云说道。 “这是极其伤身体的...我只怕翕然挺不过来。”东陵律有些纠结地说道。 “那将军之意..?”莫志云问道。 “臣恳请殿下为翕然向圣上请婚!”东陵律跪在莫志云说道。 “这...东陵将军快快请起!”莫志云将他赶忙拉起,“你想让翕然嫁给丁依凡?” “翕然心里只有他..我这个做父亲的没为她做过什么,只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东陵律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说道。 “好,这事我会跟父皇去说。”莫志云点点头,“只是我那个皇妹太过骄纵,只怕翕然嫁过去会受委屈。” “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她!对于殿下而言,若是公主得到了丁家的势力,对您不是什么好事吧?”东陵律说道,莫灵阳是太子莫志修一母同胞的妹妹,莫灵嫁给了丁依凡,就是意味着丁家站到了莫志修那边。 “哈哈哈!几日不见,东陵将军也如此精明了?”莫志云笑道,“好!这事交给我吧。” 东陵律得到了准信,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他千谢万谢着,总算能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了! 东陵府内,东陵翕然躺在榻上迟迟不肯睡去,杨慧在旁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了,温柔的哄着,“睡吧好孩子!” “娘,我不敢睡...”东陵翕然撒着娇说道。 “要不..娘给你唱歌给你听啊?当年你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娘就总给你唱歌,本来练了好几首曲子,却一直没机会唱给你听...”杨慧说着有些悲伤的低下了头。 “那我现在听!娘唱给我听吧!”东陵翕然懂事的握着杨慧的手说道。 杨慧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嗓子里发出。 “君若天上云 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 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 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恋 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 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昙花一现...” 东陵翕然看着认真歌唱的杨慧,提起了笑容,虽是悲戚的曲调,确让人倍感温暖。这真的是我的娘,她真的是我的娘...她就着好听的曲调缓缓入睡,这应该是东陵翕然这阵子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杨慧看着逐渐睡熟的东陵翕然,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出去了。 转身便看到了东陵律站在门口,“夫君,你刚才去干嘛去了?”杨慧问道。 “翕然能嫁给丁依凡了。”东陵律握住杨慧的手说道。 “夫君?此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杨慧迟疑的问道,印象中的东陵律一直都是老实人,怎么一下子就能让板上钉钉的事有转机呢? “嘿嘿,这你就别管了,累坏了吧?咱们也去休息吧!”东陵律将杨慧拥入怀中说道。他现在十分满足。而杨慧却感觉此事不会这么快结束,只怕后面还有什么事在等着他们。 御书房内,莫志云正在门外等候,他心里不断地想着,终于到了这一天,他要亲手把翕然推到别人身边了。 “三殿下,圣上宣您进殿。”进禧从御书房内出来,行了个礼对着莫志云说道。 莫志云点头示意后便闪身进了御书房。 “拜见父皇。”莫志云行大礼道。 “起来吧,怎么突然想起来御书房看朕了?”莫天之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问道。 “父皇,儿臣听闻您为皇妹赐婚了?”莫志云道。 莫天之这才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是啊,灵阳早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之前给他找的土司王她也不嫁,非要嫁给那个什么丁依凡。” “丁家大公子虽然现在只是个御林军但以后定会有大作为。”莫志云符合道。 “是啊,朕也是看他气宇轩昂非同常人。”莫天之点了点头说道。 “只是....这门亲事怕有不妥..”莫志云有些吞吐的说道。 “怎么个不妥法?”莫天之问道。 “儿臣听闻丁依凡此前早有婚约...”莫志云说道。 “哦?有这等事?”莫天之道。 “嗯,儿臣听闻当年丁氏夫人与东陵氏夫人曾指腹为婚,后来丁太傅又亲自上门请过婚。”莫志云说道。 莫天之皱着眉听着,怎会是那个女孩? “只是玩笑罢了,不可作数。”莫天之淡淡的说道,自从莫志修将莫志云与张旭群一同偷袭东陵律一事告诉了他,他就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说的话将信将疑。 “若此事不作数,那东陵律之女肚子的孩子可不可以作数?”莫志云虽然恭敬的说道,但眸子里发出淡淡寒光,我不能给翕然幸福,自然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什么?!”莫天之听后一惊,那个仿若仙女的孩子竟怀有身孕了?!皇帝的心思从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太久,莫天之也是如此,自从他见过东陵翕然后,再无心去碰别的女人,包括他之前的宠妃薛书雪。 “可朕已经许诺过灵阳,这样吧!待灵阳过门后,再让东陵律之女嫁过去吧。”莫天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说道,“进禧!” 其实丁睿轩对东陵律的巴结他是早有耳闻,既然丁依凡要成为驸马了,有灵阳看着,只怕他丁睿轩再鲁莽也不在太岁头上动土。 进禧听到莫天之的召唤后,赶忙从门外进来,行着礼说道,“老奴在。” “宣朕旨意,东陵翕然天资聪颖,朕特此准许丁依凡纳东陵翕然为妾,择日完婚。”莫天之说道。说完拍了下桌子。 “老奴这就拟旨。”进禧恭敬的行礼说道。进禧跟随了莫天之近三十年,莫天之这个拍桌子的习惯只有极度愤怒或犹豫时才会做的,今日只是赐婚,他却做出了这个动作,进禧知道了那个女孩在他心里已经扎下了根。 丁府内,丁睿轩带着王惠然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贴身的家奴跪在地上领旨,当进禧说到圣上将东陵翕然赐给丁依凡为妾时,丁睿轩在心中暗喜,娶到公主已是丁家莫大的荣幸了,这下将军之女也落入怀中,真是天助我也啊!丁依凡同时也在心中暗喜,终于不用和翕然分别了!王惠然和杨慧情同姐妹,自然对东陵翕然颇具好感,这里唯独有一人伤心,那就是丁依白,他本想着若丁依凡娶别人为妻,说不定翕然会对他敞开心扉?这下,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而东陵律这边,接到圣旨后,东陵翕然很是高兴,虽说只是个妾,但至少能陪在丁依凡身边了! 而东陵律却迟迟不愿接旨,东陵律是当朝将军,怎能只是一个妾?本来莫灵阳就如此狂躁,若翕然嫁过去,还只是个妾,该如何是好? “东陵将军,接旨吧?”进禧将圣旨聚在东陵律面前说道。 “大人,我们..”杨慧听到东陵翕然作为妾嫁给丁依凡惊的差点站起来,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东陵律打断。 “臣东陵律...谢主隆恩。”东陵律硬着头皮说道。 进禧此时仔细观察着跪在地上的东陵翕然,那日在寺院中见过她,确实颇具灵气,也难怪莫天之也会迷上她。 东陵翕然之前不敢抬头,待东陵律接过圣旨后才偷偷抬头看了眼送旨的公公,这不是那日特别照顾她的公公吗?东陵翕然展开笑容望着进禧。 进禧看着东陵翕然的笑容,似朵朵莲花开,转而在心里连连叹息,这么美的人儿可惜了.. 第四十五章 女人心 莫天之兑现了她的承诺,让莫志凯与他的生母云嫔相见。当值的御林军将莫志凯和尹沐涵带到了侧殿,尹沐涵站在侧殿里时不时整理衣摆摆弄着头发。 “快帮我看看,我这样好看吗?”尹沐涵站在莫志凯面前说道。 莫志凯着实不太懂女人心,点了点头说道:“好看!” 而这个答案却不是尹沐涵想要的,她撇撇嘴说道,“你就是不懂我们女孩子,快!元培,你帮我看看,我这样好看吗?” 元培本来是一直站在莫志凯身后,被尹沐涵一问,他倒是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莫志凯看着眼睛瞪得溜圆一脸迷茫的元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可别为难元培了,他哪懂这些?” “他怎能不懂,你看元培的小脸,若是生为女儿身不知该迷倒多少英雄汉呢!”尹沐涵不依不饶的说道。 “尹姑娘说笑了...”元培垂着眼眸的说道。 “志凯,若元培是女儿身,你会不会喜欢他?”尹沐涵问道。 “你瞎说什么呢!?”莫志凯微怒的说道,随即看了看元培,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依旧低眉顺眼着。 一时间,气氛倍感尴尬,尹沐涵直勾勾的瞪着元培,她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很直接的感觉到元培对莫志凯的感情不仅仅是主仆之情。今日这么一试探,果真如此。尹沐涵此时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千里迢迢背着父母不顾女人家的名节只身随他来到中原,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当此时,屋门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正是莫志凯日思夜想的云嫔。 “母嫔!”莫志凯三两步迈到她身旁,单膝跪地,眼神炙热的看着她。 “乖孩子...”云嫔抚摸着他的头发呼唤着他的名字。好似眨眼间,当年的小人儿竟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莫志凯接过云嫔的手,粗糙的皮肤,宽大的骨节,不似一个嫔妃的手。莫志凯看着她的手忍不住咬紧了牙。 “不碍事的!你也知道,浣衣局的人只伺候得了宠的妃子,其实都是母嫔不好..没能给你谋得一个将来,害得你吃了不少的苦..”云嫔赶忙抽回手说道。 “母嫔!现在孩儿立功了!旁人不能再欺负您了!”莫志凯说道,激动的喉结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母嫔不怕,只怕你遇到危险啊!”云嫔说道。 “云嫔娘娘!我叫尹沐涵,是志凯未过门的媳妇!”尹沐涵说道。 云嫔的目光离开莫志凯的身上,看向了尹沐涵,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好孩子,志凯啊,可好好对人家!” 听到云嫔说这话,尹沐涵似炫耀一般看了看元培。 “元培,还跟着志凯呐!我们志凯脾气暴躁,你要多多担待啊!”云嫔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元培说道。 元培行了个礼,“照顾爷是奴才的荣幸,云嫔娘娘放心,奴才定会把爷伺候的好好的。”元培恭敬地说道。 云嫔安心的点了点头,莫志凯还想再与云嫔谈谈心,却不料门外的首位走了进来,有些为难的说道:“五殿下,只怕今日的会面只能到此了...” “我这就去!志凯,凡事收着点性子!母嫔这头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云嫔恋恋不舍的嘱咐道。今日一别又不知该何时才能相见了。 “母嫔...孩儿不孝..未能尽到孝道!”莫志凯惭愧的低着头说道。 “傻孩子,母嫔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活着!”云嫔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溢出眼眶,她眼睛眨都不愿眨一下,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莫志凯说道。 再不舍也要告别,云嫔拭去眼角的泪水,头也不回的跟着守卫出去了。 而公主莫灵阳,得知她的父皇莫天之竟下旨将东陵翕然许配给丁依凡做妾,简直怒不可遏,她宫中的摆设几乎都被她给砸了。看着满地的残渣,莫灵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青柚!随我去见父皇!” 御书房门口,一个侍卫问道:“公主殿下,您有何事求见圣上?” “狗奴才!我见我父皇用得着你通报吗?给我让开!”莫灵阳吼道。 屋内的莫天之听到门外的声响,皱着眉问道:“和人在外?” 进禧赶忙小跑着开门观望,赶忙回来向莫天之汇报,“圣上,是灵阳公主在外面。” 莫天之皱皱眉,灵阳心想着怎会如此不知礼数? “让她进来吧!”莫天之说道。 正当这个侍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进禧小跑着出来,“灵阳公主,圣上召您进殿。” “看见没有?”莫灵阳吼了那个侍卫一嘴,高傲的随着进禧进去了。 一进殿,莫灵阳就跑到莫天之跟前诉苦道,“父皇!您明知他要做驸马了!为何还要下旨让东陵翕然嫁给丁依凡?!” “怎么?父皇做什么决定还要过问你的意见吗?”莫天之抬起头皱着眉看着莫灵阳说道。 “不是..东陵翕然她在佛门清净之地竟能与丁依凡行暗通款曲之事!她不是什么好玩意!怎能嫁给丁依凡玷污我的名誉!”莫灵阳扯着嗓子喊道。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气的满脸通红。 东陵翕然现在已经成为莫天之心中的一根刺,被莫灵阳这样贬低自然心中不好受,拍了下桌子训斥道:“够了!这些词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还有没有公主的样子?!” 从没被教训过的莫灵阳呆呆的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说道:“父皇...您竟然因为一个贱人训我?!” 莫天之皱着眉说道:“你还是朕的女儿吗?!满口的污言秽语!这就是皇后教出来的好公主?!” 莫灵阳得知江寄芙失去掌管后宫的权力后,很是恼怒,这更是激起了她心中对莫天之的不满,回呛道:“是您剥夺了权利,怎能还责怪于她!” 气得莫天之抬起手臂扇了她一个耳光,“这婚你爱结不结!朕是不会改变朕的决定!” 莫灵阳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着莫天之,声线带着颤抖的说道:“您打我...?您竟因一个女人打我?!难不成父皇您也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 这句话正好戳到莫天之的心里去了,他被气得浑身颤抖,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把,说道:“进禧!送公主回宫!传朕的命令!公主大婚之前不得出宫一步!” 莫灵阳得知自己被禁足后,她瞪大眼睛问道:“父皇?!您怎么能对我禁足?!” “进禧,送公主回宫。”莫天之对莫灵阳早已失去了耐心,对进禧吩咐道。 进禧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小太监,那几个小太监赶忙将公主围住,将她“送”回宫了。 第四十六章 毒药 丁依白自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若翕然真的做了丁依凡的妾,不止莫灵阳会要了她的命,只怕他再无机会靠近东陵翕然了。一想到这,丁依白就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毫无方向。 只能去找他了..他在心中暗想。 不一会,丁依白就站在了莫志云的府外,犹豫半天,最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等进门后,只见莫志云在堂屋品茶,看见丁依白进来后,连连笑到:“最近我的府上总有贵客来临啊!快过来坐!” 丁依白走近后,却没坐下,直勾勾的盯着莫志云。 “怎么?来我这坐都不愿坐?”莫志云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丁依凡要娶翕然了!”丁依白焦急的说道。 “我知道啊!怎么了?”莫志云装作不在意般说道。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若我娶不到翕然,我不会再为你做事。”丁依白沉着声音说道。 莫志云仿佛听到笑话一般笑了起来:“丁二公子,你为我做过什么吗?” 这话憋的丁依白哑口无言,愣愣的站在原地用愤恨的眼神瞪着莫志云。 “这个给你。”莫志云不再逗丁依白,递给了他一个小瓶子道。这瓶子里的正是苏衍配的药。 “这是什么?”丁依白看着这个瓶子问道。 “毒药。”莫志云终于抬起头看着丁依白说道。 “你..你要..做什么?”丁依白被吓得语无伦次。 “你不是想娶翕然吗?只要丁依凡死了,不光翕然,就连公主也是你的了。”莫志云说道。 丁依白握紧手中的瓶子,不自觉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吱声,转身离开。 “这东西无色无味,别人就算要查也不会查到你头上。”莫志云呷了口茶说道。看着丁依白离开的背影,莫志云不禁在心中问自己,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怎会记住这些事情... 丁依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一路上都在脑中作斗争。 等他一进家门口就看到丁依凡正在院中练武,此时的他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诶!依白!”丁依凡看到丁依白笑着打着招呼。 丁依白硬生生的扯起一丝笑容,赶忙闪到了屋内,将毒药倒入了杯子里,又倒满了水,接着端了出去。 “哥,你练武累了吧?喝点水吧!”丁依白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说道。 丁依凡已经很久没和丁依白如此亲近了,他笑呵呵的接过水杯说道,“还是你懂我,我早就渴的不行了!接着就要把嘴凑近了杯子,丁依白此时眼睛紧盯着丁依凡,眼看他就要将那水喝下时,丁依白不知是出自同胞兄弟感应还是自己内心的不安,伸手将杯子打翻在地。 丁依凡被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飞溅出的水滴在他的胸前,只觉得胸前一阵烧灼感,再看地上的水,已经泛起白烟,微微冒泡。 丁依凡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看着地上的水再僵硬地回头看向丁依白,他还是自己的那个朝夕相处的弟弟吗?若是这杯水落进他的肚子里,后果不堪设想。他颤抖着说道,“依白...?” “只是个玩笑罢了,哥哥受惊了。”丁依白握紧泛起阵阵细汗的手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 丁依凡愣愣地点了点头,他选择了容忍。 丁依白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他没有想哭却觉得眼泪唰唰地往下流。我刚才差点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我怎能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 而丁依凡用脚将地上的毒水踩散,而胸口上的伤痕,他没有在乎。既然丁依白说是玩笑,那就当作玩笑好了。 这几日东陵翕然都在市集上为自己置办嫁妆,走在路上,看到个小孩将手中的鞠球不慎丢到了她的脚下,东陵翕然笑笑弯腰将这球捡起,刚要递给这孩子,他就被这孩子的母亲拉走了,上下打量着东陵翕然,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训斥着她的孩子道:“以后见着这种人就躲着点听见没有!” 在错过东陵翕然身边时,还念叨着:“没嫁人就大肚子,还敢出来转悠?也不显丢人!” 东陵翕然放下依旧举着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鬓,也不怪别人说闲话,自己还梳着少女的发鬓呢...东陵翕然遮下眼中的悲伤,我才不是没嫁人呢..过阵子我就要嫁给心爱之人了!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迈开了步子。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当时丁依凡为她买裙子的这家店,她心想,既然都到这了,就进去看看吧!随即抬脚走进了店里。 店家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东陵翕然,拱着手作揖道:“这位姑娘!近来可好啊?” “托老板的福,近来不错。”东陵翕然心情甚好,笑着回道。 “今日来看看选点什么吗?”店家老板跟在东陵翕然的身后道。 “我先随便看看,老板先去忙吧!”东陵翕然看着眼前的布料说道。 店家老板听后点点头就去忙活了。只剩东陵翕然在这专心致志的挑选着布料。 而丁依凡在受到惊吓后,只觉得在家里呆下去闷得心慌,于是出门想要散散心。走着走着也不自觉的走到了这家店,仿佛那日与翕然来这选衣服就在昨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丁依凡想到这心情似乎好了点,抬腿迈进了这家店。只见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丁依凡走过去问道:“翕然?!” “伊凡?”东陵翕然同样兴奋地叫道。 “你怎么在这?”他俩一起问道。又一起噗嗤笑了出来。 “我..我想选选嫁衣的布料...”东陵翕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丁依凡听到后也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看着翕然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说道:“对了..你肚子没事吧?我..也没时间去看你..” “我没事,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事情!”东陵翕然有些紧张地说道。 或许是太久未见,或许是丁依凡就要成为驸马爷了,只感觉二人间有些说不出的疏远与尴尬。 丁依凡没有告诉她的是,他最近的事,就是如何哄好公主莫灵阳。 还记得前几日,丁依凡不顾身上的伤痛,被丁睿轩逼着进宫当值,就是为了见莫灵阳一面,当面向她道歉以及表明心意。丁依凡其实心里已经思考地明明白白了,只要得到这江山,才能得到全部他想要的东西。在江山与美人间,他选择了前者。 “对了,你看这块布,红色很正,衬你的肤色。”丁依凡赶忙找话说道。 翕然的目光被带走,看着这块布,确实红的很正,似鲜血一般。 “只可惜我不会女红,若是在这布上秀些龙凤呈祥那可漂亮极了。”东陵翕然抚摸着这布说道。 “我叫个绣娘去你府上!你想秀什么样式的,就告诉她!”丁依凡说道。 “嗯!伊凡你真好..”东陵翕然满足的说道。 这话倒是刺得丁依凡不敢抬头看她,他早已背弃了当时的诺言... “老板!这布给我扯几米!”丁依凡喊道。 “我派人把布给你送回家,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少出来溜达吧!”丁依凡说道。 东陵翕然满眼都是爱意,深深地看着丁依凡,重重的点了点头。 丁依凡只觉得他被东陵翕然看得越来越心虚,他挠了挠脖子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东陵翕然虽然舍不得,但还是乖乖地跟随着丁依凡回家了。 第四十七章 成婚 莫灵阳颓废地倒在地上,无论怎么喊叫,门口的侍卫就是不放她出去,此时的她犹如一个泼妇一般。她不禁在心中想着,虽然丁依凡前几日来向她表明过心意,但那日丁依凡决绝的离去证明了东陵翕然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止是丁依凡口中所说的孩提时无知的爱恋。怎么办..若是东陵翕然也嫁入了丁家,她该怎么办...高傲如她,但此时却无比的不安与自卑。 明日就是她的大喜之日了。看着满屋子红色的喜字,虽然心中的喜悦没能被这份悲愤替代,但却不是那么纯粹的感动。此时的她已经分不出黑夜与白天的区别,静静地等待着,不知何时却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公主...?公主?”迷糊的莫灵阳耳边响起阵阵呼唤声。 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是青柚放大的脸。 “公主,寅时到了,该换清洗身子了。”青柚说道。 莫灵阳揉着肿胀的头,皱着眉,使劲抻了个懒腰,就把手搭到青柚手上,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向了浴室。 褪下衣物,感受着烟雾缭绕的温暖。青柚的手轻轻地揉搓着她的身体,“公主,您的皮肤可真滑,驸马爷见了肯定喜欢!” 莫灵阳对这话很是受用,终于在脸上挂起了笑容。 青柚从衣架上扯下毛巾,轻轻地覆在莫灵阳的肩膀上,将她扶出浴室,喜婆开始为她梳头。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齐眉,四梳儿孙满地。”喜婆一边说着一边为莫灵阳梳着头。莫灵阳这才感受到一些紧张的情愫。 而东陵翕然,正跟着绣娘学习着女红,她想着,若能学会做些绣活,以后也好为丁依凡做些衣服。绣娘引了根金线,递给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将针插进布里,再抽出时不慎将手指刺破,她吃痛“哎呀”了一声,可是指尖的血还是滴到了这红布上。血滴瞬间就被布匹吸收了。 第四十八章 贺郎酒 丁依凡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本想逃避莫灵阳的目光,可是看着眼前热闹的氛围,似乎已无处可逃。 “新郎官来了!快来快来!”一个人冲他招手道。 丁依凡看着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可是却想不起这人是谁。但他还是挂上微笑。 贺喜之词充斥在他的耳边,他一一回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将心中莫名的情愫也咽下。 他开始挨桌敬酒,走到了平辈的这桌,端起酒杯,“来!让我们饮了这杯状元红,哥哥给你们开了个好头!以后就该你们娶妻嫁人!”丁依凡熟络的说道。 其他人刚要站起身,只见丁依白依旧坐着吃着菜,他们刚要抬起的屁股全都不安的又坐了回去。 丁依凡稍许有些尴尬,问道:“依白,你有些醉了?” “驸马爷是我们这些人高攀不起的,你还是去别桌敬酒吧!”丁依白头都没抬继续边吃边说道。 丁依凡感觉自己的手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举着,见丁依白真的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只好灰溜溜的放下手,这时,丁沛儿站起身来,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哥哥,沛儿祝您与嫂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沛儿先干为敬。” 随即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们见状也都站起身来与丁依凡碰杯饮酒。丁依凡很是欣慰,同样将自己手中的酒饮尽。丁依白只觉得这些人的嘴脸一个个都是如此的丑陋,冷哼了一声,起身刚要离席,就听见喜婆喊道:“新娘子换汤作揖啦!” 只见莫灵阳款款而来,全场叹息,都在夸赞丁家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娶得这么好的媳妇。 莫灵阳自然很是受用,豪迈的与丁家的亲戚们侃起了大山,而丁依凡似乎很自然的护在了她的身后,丁依白见这样真的呆不下去了,他像逃离一般离开了那里。 不知那一幕被翕然看到了她会作何感想…?脑海里描绘出翕然的模样,若是她哭了,只怕丁依白会慌了手脚。 不知怎的,等丁依白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站到了东陵府门口。他刚要离去,就看到东陵翕然站在他的身后,丁依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翕然...这么晚,你怎么在外面?” “我..有些闷,就出来溜达溜达。”东陵翕然说道,她才不会说是因为丁依凡今日成婚,令她难以接受。 “这么晚了,就早些回家吧!没事..我先走了!”丁依白说道。说完就要离开。 “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吧!”东陵翕然邀请道。看着与丁依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她真的只想再看看这张脸,哪怕此时的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丁依白有些受宠若惊,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进屋后,东陵翕然身子有些笨拙的为他倒了杯茶水,丁依白看着四肢仍旧很瘦弱的东陵翕然,很是心疼。 “既然你都有身孕了,平日里就多吃点啊!”丁依白说道。眉眼间都是不忍。 “在寺院里吃素吃惯了,现在闻到肉味就有些不适,所以吃的有些少...”东陵翕然低下头微微一笑说道。 “翕然..你..真的决定嫁给我哥吗?”丁依白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嫁他嫁谁啊?”东陵翕然笑着问道。 “只要你愿意,我娶你。”丁依白用炙热的眼神看着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愣了好一阵子,随后躲闪了丁依白的目光,摇了摇头。 “我有着和他一样的脸,若你喜欢,我也可以穿上战袍铠甲,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会变成什么样子!”丁依白紧紧地抓住东陵翕然的手说道。 东陵翕然用力想把手抽出,试了几次也没成功,只觉得丁依白的力气越来越大,握得她的手生疼,她皱着眉看着丁依白说道:“依白,你知道的,我...我真的只把你当好朋友,你,是我东陵翕然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丁依白颓废的松开了东陵翕然的手,趴在了桌子上,呢喃着:“是啊..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依白..对不起..”东陵翕然自责地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丁依白迅速的抱住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吓得想要推开他,“就一会!就让我抱一会吧...”丁依白恳求道。 东陵翕然停止了抵抗,微微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拍着丁依白的头。丁依白趁这机会贪婪地闻着吸着东陵翕然身上特有的暗香。突然,他感觉东陵翕然的肚子的娃娃好像动了一下。 “诶!他...?!”丁依白惊奇地叫道。 “哈哈哈,最近这小家伙总在我肚子里乱动,明明才四个月就这么淘气。”东陵翕然温柔地抚摸着肚子说道。 “真神奇...”丁依白也轻轻地覆上了东陵翕然的肚子,这时这个小家伙又调皮地踢了丁依白一下。 “这小子!又踢我!”丁依白兴奋地笑到,“小家伙,我是你叔叔!” 东陵翕然也笑着看着丁依白,已经很久了,没人分享她的喜悦她的悲伤,丁依白的出现赶走了她今日里的阴霾。 而丁依凡那边,贺郎酒已经结束,丁依凡与莫灵阳双双坐在床沿上,莫灵阳娇羞的望着丁依凡,丁依凡挺直后背,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君,我们该喝交杯酒了。”莫灵阳小声的说道。 丁依凡立马腾起,直愣愣的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之后转身走向莫灵阳,他迈着有些僵硬的双腿,若是今晚真的同床了,他以后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翕然?看着如此娇艳的莫灵阳,早已有些微熏的丁依凡却着实有些心动。 他将杯子递给了莫灵阳,杯子底座系着根红绳连着他的杯子,只是目光一交汇,又双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喝完酒后,莫灵阳的脸变的通红,“夫君,我们该就寝了。”她轻声地说道。 丁依凡不知该做何反应,手忙脚乱的将门帘结下,轻轻地为莫灵阳褪下鞋子,看着鞋垫上绣的春宫图,丁依凡只觉得时候神志有些不清晰,赶忙吹熄了蜡烛与莫灵阳钻入了被窝。 第四十九章 命苦的人儿 东陵翕然在家呆的似乎已经忘了时间,盼星星盼月亮盼得丁依凡娶她回家。虽说圣旨上写的是择日完婚,但当朝公主刚完婚,怎能立马就纳妾? 这天,东陵翕然起床后就扶着肚子慢悠悠地走到堂屋 “爹...”东陵翕然轻声唤道。此时她肚子已经六个月了。 “孩子,行动不便就少来回走动吧!”东陵律赶忙走到她身边说道。 “没事!”东陵翕然冲东陵律一笑。 “爹...我...”东陵翕然转而有些不好开口。 “你是想问你的婚期吧。”东陵律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皱着眉说道:“女儿不孝,让您费心了...” “傻孩子,这分明不是你的过错,我前两天问过圣上,他说再过一年,丁家就可以迎你过门了!”东陵律心疼的说道。 东陵翕然松了口气,又换上笑容说道:“谢谢爹!” 丁依凡已经有阵子没来看过她了,头两次来都是只打了个照面就又走了,唯一的变化,就是丁依凡的官职越来越大。说实话,东陵翕然真怕丁依凡不要她了。 “跟爹说什么谢啊!快去歇息吧!中午我让厨娘炖些汤。”东陵律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谢过东陵律后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东陵律看着东陵翕然瘦弱的背影,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本想为东陵翕然配一个仆人,但她却不忍心使唤别人。本来自己才是最需要关怀与爱的一个人可将爱都给了别人。 丁府内,“夫君,妾身听闻翕然肚子已经很大了,要不过阵子咱们去看看她吧!免得别人说咱们丁家冷血无情。”莫灵阳说道。 丁依凡自从和莫灵阳成亲后,做事都很小心,可以说是相敬如宾。听到这话从莫灵阳的口中说出,很是意外的问道:“真的吗?你..不生气?” 莫灵阳莞尔一笑:“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呀?” “娘子你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丁依凡激动地握住莫灵阳的手说道。 莫灵阳报以温柔的微笑,回应着丁依凡。 丁依凡兴奋地跑到后院,想命下人抓几只鸡带给东陵翕然。莫灵阳看着丁依凡的背影,微笑渐渐褪去,紧闭着双唇不知心中想的什么。 丁依凡在后院刚好碰到了正在命下人种田的王惠然。 “母亲!”丁依凡小跑到她身边叫道。 “你怎么来这了?”王惠然问道。 “我..我想给翕然抓几只鸡补补身子。”丁依凡这下再没了顾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好!再给她那几只参吧!这孩子我前两天去看过了,身子弱的不行。”王惠然说着就皱起了眉毛。“唉..伊凡,你要好好对翕然啊!” “嗯!我会好好对她的!”丁依凡点头如捣蒜般说道。 “你们都是命苦的孩子...”王惠然叹息道。 “若我当时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不至于如此了...”丁依凡同样羞愧的低下了头说道。 “唉!不说这个了!再拿点猪排吧!翕然必须好好补补身子了!”王惠然甩甩头似乎要甩走心中的阴霾说道。 丁依凡点点头就去忙活了。而这一切都被莫灵阳看在了眼里,什么叫做命苦?什么叫做再坚持一下?能娶到我莫灵阳是他们丁家多大的福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越想越生气的莫灵阳只觉得脑中只剩东陵翕然这个名字了。 第五十章 姐妹情 这天,东陵翕然家中罕见的迎来了欢喜的气氛,丁依凡带着莫灵阳一同来到了东陵府。 “快!你们将这些东西放到这来!”莫灵阳指挥着道。 翕然今日比较嗜睡,但也被门外的熙攘吵醒。迷迷糊糊地做起,打开门随便抓住一个家奴问道:“今天是过节吗?怎么这么热闹?”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吧!这是丁家大公子带着他的夫人来给您送东西来了!之前还担心小姐您嫁过去会受委屈,这下老奴可放心了!”这个家奴回答道。 东陵翕然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个家奴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莫灵阳不是视我为眼中钉的吗?怎会来看我?还给我拿东西? 正当这时,杨慧赶到了她身旁,忧心忡忡地说道:“翕然,公主来了!” “嗯,娘,我听说了,她怎会来看望我?”东陵翕然忍不住将自己的疑虑将给杨慧。 “唉...这个娘也想不明白,只是她贵为公主医咱们必须得见她,更何况你以后还要和她共事一夫。”杨慧说道。 “我没事的,我稍微梳洗一下就出去。”东陵翕然握住杨慧的手说道,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娘在这陪你。”杨慧紧跟着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翕然自知她是怕莫灵阳再出什么幺蛾子迫害自己,就挎着杨慧一同进了屋。 等东陵翕然洗完脸后,坐在铜镜准备给自己编个发髻。杨慧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后,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铜镜中的她和东陵翕然,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温柔的说道:“娘给你梳头吧!” 杨慧一边细心的梳着东陵翕然的头发,一边心想着,也不知自己还有几次能为自己女儿梳头的机会了,真想就这样一直陪着她保护她。 第五十一章 胎位不稳 东陵府内,小婉利落的将东陵翕然的衣物收拾的整整齐齐。 “小姐,起床吃饭啦!”小婉走到东陵翕然的床边轻声唤道。 东陵翕然睁开眼,看着笑盈盈的小婉,感觉一天都会是好心情。 “小姐,喝完参汤吧!”小婉将东陵翕然扶起后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点了点头,环视自己整洁的屋子说道:“小婉你快休息休息吧!累了吧?” 小婉赶忙摇了摇头,“小姐我不累!能伺候小姐是小婉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咧着嘴说道,这话是出自小婉的真心。 东陵翕然笑了笑接过参汤慢慢的喝着。小婉紧盯着东陵翕然的嘴,抿着嘴默不作声。 这天东陵翕然起床后正与小婉在园中聊天,走着走着只觉得下身一阵刺痛,她弯下腰捂着肚子喊道:“啊!” “小姐!您怎么了?!”小婉扶着东陵翕然问道。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东陵翕然弯下腰捂着肚子喊道。 “来人啊!快来人!”小婉大声喊道,“小姐您别怕,小婉扶您回房!” 说完小婉搀着东陵翕然慢慢的走着,小婉眼珠紧盯着东陵翕然的脚,若是这时绊倒她,那我是不是就完成任务了?这么想着的小婉刚想把脚伸出去,耳边就传来了东陵翕然痛苦的呻吟声。 “小婉...我好疼!”东陵翕然声音颤抖的说道,她此时已被冷汗浸湿,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 小婉赶忙收回自己的脚,将东陵翕然扶到台阶上坐着。 “小姐,您等我!我去叫人!”小婉说道。 东陵翕然痛苦的点了点头,她的手一直就没离开她的肚子。 小婉得到准许后一溜烟跑远了,只是面部表情凝重,跑到没人的地方后,小婉拄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陵翕然捂着肚子在台阶上叹息着,我怎样没关系,只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他!最后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抬不起来时,东陵翕然靠在石头上昏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环顾四周后,赶忙又摸着自己的肚子,摸到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翕然!你醒啦!”杨慧握着她的手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自己眼前黑压压的人们,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娘..我是怎么了?”东陵翕然问道。 “大夫说你胎位不稳,不过已经没事了。”杨慧笑着说道,虽说是温柔的笑,可是还是没能化解眼睛里的愁容。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怎么会胎位不稳?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这时小婉走了过来,扶着她说道:“小姐,您先别起来了!” 东陵翕然转头就想与小婉说话,可是她一转头小婉就将头别了过去,这让东陵翕然感觉很奇怪。 杨慧见状笑着说道:“多亏了小婉及时跑过来向我们求救,不然啊,这后果不堪设想。” 东陵翕然听到后紧紧地握着小婉的手,“谢谢你,小婉。”她感激地说道。 小婉听到后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她何德何能,怎能接受自己主子的道谢,便将头低得更低了。 “小婉这丫头,刚才哭的都不行了,就差给郎中跪下了。”杨慧在旁边取笑道。 东陵翕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们小婉这么没出息啊?”说完还拍了拍她的头。 小婉最后的防线已经崩塌,她紧紧地抱着东陵翕然,眼泪似脱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小姐..小姐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小婉哽咽着说道,“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东陵翕然被她的这个举动吓得够呛,转而笑着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快别哭了。”东陵翕然哄道。 小婉哭完才觉得自己有失礼数,赶忙做起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像个花猫一样就跑了出去。 杨慧和东陵翕然相视一笑,东陵翕然从没把小婉当作下人来使唤,对于她来说,小婉好像是失散已久的亲姐妹,这就像团聚一样。 “孩子,最近就在床上躺着吧,郎中说了,你身子太弱了,必须好生养着。现在已经八个月了,咱们再坚持坚持!”杨慧为东陵翕然打气道。 东陵翕然回了杨慧一个坚强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御书房内,批阅着奏折的莫天之突然抬起头叹息了一声。 “圣上?”进禧贴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莫天之摇摇头说道。 进禧一眼就看出了莫天之心中想的是什么。 “圣上,听闻东陵律之女东陵翕然快要临盆了。”进禧凑到莫天之的身边说道。 “苦了这丫头了,明日你随我去东陵府。”莫天之装作不经意似的说道。 进禧同样只是哈了下腰表示遵命。 第五十二章 保大还是保小 自从昨天晕倒后,东陵翕然总会感觉肚子坠坠的疼,腰更是酸的走不了路。好在小婉每日都会为她按摩腰还能缓解一些疼痛。 这天天莫天之刚下早朝就来到了东陵府。走进屋见东陵律还没回家,便在堂屋坐着歇息。 “臣妇杨慧拜见陛下。”杨慧行大礼道。 “起来吧,今日朕来就想看看东陵翕然,都是朕的女儿让她受苦了。”莫天之说道。 杨慧惶恐不安地赶忙摆了摆手,垂着眼帘说道:“圣上为东陵家做的已经让臣妇感恩戴德了,没有受苦一说。” 一阵客套话后,莫天之的手一直摩挲着茶杯,杨慧在一旁站的也有些焦急,怎么翕然还没出来? “圣上,小女有孕在身,近日有些嗜睡,臣妇这就让人叫她起来。”杨慧哈着腰说道。 “不着急,让她再睡会吧!”莫天之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却似不经意般摆了下手。 杨慧随即招呼下人去叫东陵翕然起床。 不一会,那个下人便跑了过来,可能是太过着急一个没站稳跪到了地上,“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杨慧焦急地喊道。 “小姐..小姐...”这个下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 莫天之同样焦急,直接站起身对着杨慧说道:“走!你带我去见翕然!” 杨慧点了点头迈着碎步向东陵翕然的住处走去,被女戒所缠身的杨慧内心无比着急,若是可以她真想迈开大步跑过去。 打开东陵翕然住处的门,就看到东陵翕然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啊!孩子!!”杨慧惊呼一声,迈开步子跑到了她的身边,扶起东陵翕然的肩膀呼唤着她。 “快去叫大夫!小婉!!”杨慧撕心裂肺地喊着。 莫天之从未见过女人生产,地上鲜红的血格外的刺眼,他见杨慧吃力地搬着东陵翕然的身体,直接走过去不顾她身上的鲜血,抱起东陵翕然将她放到床上。 正当这时,小婉端着一盆衣服走了进来。一进屋见这个场面吓得盆“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小姐!!”小婉瞪大眼睛惊慌地叫道。 杨慧此时已经眼泪纵横,她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跪在了莫天之的跟前哭道:“圣上,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 莫天之紧锁着眉头,看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东陵翕然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进禧,快把宫中最好的太医叫过来!”莫天之说道。 进禧听后赶忙吩咐去了。临出门之前还看了眼莫天之,他似乎从未见过莫天之这么在乎一个女人? 第五十三章 七活八不活 莫灵阳估摸着药效这几日该起作用了,那是百般阻挠丁依凡去东陵府看望东陵翕然。没想到的是,东陵府竟直接排人来找上门来! 莫灵阳站在大厅内,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佣人,“你们来有什么事吗?”她明知故问道。 “公主殿下,东陵小姐今日临盆,小的传圣上的旨意带驸马爷前往东陵府。”这佣人说道。 “呵...?父皇?只不过女人生孩子的小事也要当今圣上的旨意?若是这等小事都要父皇过问,那天下气不大乱?!”莫灵阳自然不信这人的口述,不屑地说道。 “公主殿下!给我十个脑袋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这真的是万岁爷的旨意!”这个佣人哭丧着脸为难地说道,他早有听闻莫灵阳是个被惯坏的骄纵之人,今日一看,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夫君,你看此人的话可信吗?”莫灵阳明知故问的问着身旁的丁依凡。 丁依凡现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翕然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派人来驸马府叫他!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佣人,喉结滚动了几下,开口道:“我觉得还是去看一看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旁人也不会说丁府一个不字。” 莫灵阳阴沉着脸不乐意的说道:“若万一这里有诈,伤了你可怎么办?!” “你回吧!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莫灵阳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带丁依凡去东陵府,这佣人该如何交差?正当他愁苦着脸不知该如何时,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公主真是心系驸马爷的安危啊!只是若驸马爷不去,这是大国风范吗?只怕会令周国所耻笑吧!”丁依白从门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说道。 莫灵阳瞪着丁依白抿着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驸马爷武功高强,谁会这么不长眼害他?!公主,您多虑了吧!”丁依白挺得笔直说道。 “弟弟一口一个公主驸马的,难不成没把伊凡当作你的亲哥?”莫灵阳握紧手中的丝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公主自然不是谁人都能高攀得上,也就我哥了,是吧哥哥?”丁依白故意将“哥哥”二字咬重说道,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丁依凡。 丁依凡不敢直视丁依白的目光,不停闪躲着,也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依凡不见了,现在的他却是这副模样,丁依白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丁依凡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了昨晚做的梦,他梦见有个小男孩哭着向他走来,他听着那哭声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都被扯破了,可是不管他怎么跑都跑不到那个小男孩面前。一想到这,丁依凡觉得翕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危在旦夕! “公主,我感觉依白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丁依凡说道。 “既然夫君都开口了,也不能失了皇家风范,走吧!”莫灵阳拉着脸不情愿的说道。 第五十四章 长子 里屋内,东陵翕然咬着丝帕痛苦的挣扎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小姐...”小婉看着如此痛苦的东陵翕然心里又泛起一番自责,不住地抹着眼泪。 齐东凯焦急的满头大汗,不管东陵翕然怎么用力,这孩子就好似长在肚子里的似的就是不下来。 “太医!怎么办啊!我要小姐活着!”小婉紧握着东陵翕然的手哭喊道。 “孩子...!”东陵翕然在晕厥之前呢喃道。 齐东凯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束手无策,事以至此,只好赌一把了!他定了定神,又在东陵翕然的百汇处扎了一针,随即拿出一把剪刀,似乎下定决心后,在东陵翕然的下体剪开一个口子。东陵翕然吃痛的再次睁开了眼睛身体弓起老高,张大嘴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疲惫的东陵翕然刚要松懈身体再次躺下,就被齐东凯制止了。 “别睡!再睡你就真的醒不过来了!”齐东凯喊道。 屋外的众人看着家奴接二连三的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全都人心惶惶。丁依凡有些坐不住的来回踱步。莫灵阳看出了丁依凡的心思。 “男人可不能进女人的产房!会沾了晦气!”莫灵阳说道。 里屋隐隐约约传出一阵阵哭喊声,这更像是一把利刃,直插丁依凡心底。丁依白忍不住站起来,若是可以他真想进去陪着翕然。 东陵律似乎是听不了这动静,双手不停的来回搓着。 “妹妹早产又难产,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唉...”莫灵阳假装抹了抹眼泪说道。 丁依凡本就心急听到这话更是急的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翕然自小在寺院长大,有佛祖庇佑定不能让某些恶人得逞。”丁依白没好气的说道。 没了莫天之莫灵阳自是什么都不怕了。她“啪”的拍了下桌子说道:“丁依白你嘴巴放干净点!” 东陵律似乎是受不了这里的聒噪,他噌的站起身说道:“公主殿下,臣这小地方您可能呆的不顺心,要不你们先去休息吧!” 东陵律竟给自己下逐客令?莫灵阳冷笑着缓缓站起身,“既然东陵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咱们还是先回吧!” 说完莫灵阳转头就要离开,却见丁依凡迟迟没有跟上,她挫败的回头,岂知竟看到了丁依凡直接冲进了产房! 莫灵阳赶忙跑了过去叫道:“夫君你回来!” 正当她也要推门进产房时,被丁依白拉住,“公主殿下,您贵为公主进去会沾了晦气!还是先回您的驸马府吧!” 莫灵阳恼羞成怒,气得直跺脚,丁依凡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都是假的!他的心一直都在那个贱人身上! 第五十五章 不能认祖的子孙 “彩蝶,快去通知夫人!翕然没事!翕然生了个儿子!”东陵律欣喜若狂的说道。他双手合十抵在唇边,眼角似乎有湿热的液体流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彩蝶得令后赶紧跑了出去。 此时的丁依白自觉的退到了角落,一家欢喜的时候,他总是最多余的那个。他握紧拳头,缓缓的将那口一直憋在胸腔的气吐了出去。只要翕然没事,就好。 丁睿轩同时闻讯急忙赶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大喊道:“亲家公!” 东陵律大步出去迎他,抱拳说道:“丁太傅。” “哎呀,都这时候了还叫我什么太傅啊!翕然怎么样啊?”丁睿轩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翕然身体太过虚荣,不过好生养着也能恢复。”东陵律说道,不知为何,东陵律一直都对这个丁睿轩有些抵触。 “那..那孩子没事吧?”丁睿轩听到这脸色立马有些微变,赶忙问道。 一提到孩子,东陵律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被扫出,“孩子没事,可能吃了!刚才奶妈喂了半天呢!”东陵律少有的露出笑容说道。 听着东陵律说的话,丁睿轩恨不得现在就抱着他的孙子猛亲几口!正当这时,丁睿轩从里屋出来了。 “依凡!翕然怎么样了?”东陵律一个箭步向前问道。 “回将军,翕然现在身体太过虚弱,不过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丁依凡释然的笑着说道。 东陵律终于放心了,不一会杨慧缓慢的走了进来。 “将军...”杨慧唤道。 东陵律赶忙扶住杨慧,“放心,翕然母子平安。”他宠溺地看着杨慧说道。 杨慧的眼睛一亮,“我!我得赶紧去看看她!”杨慧迈着小碎步就进了里屋。其实说实话,杨慧只在意她的女儿,刚才差点出了意外,此时的翕然肯定十分虚弱。 “父亲,东陵将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翕然!”丁依白拱手说道,既然翕然没事了,他也就放心了,再在这呆下去只怕会有人传闲话,翕然听了再心情不好。 “去吧!”丁睿轩说道。 东陵律也点了点头。 过后丁睿轩环顾了四周,问道:“诶?依凡,公主呢?她没来吗?” “公主刚才先回去了。”丁依凡说道。 “哎呀!你怎么能让公主自己回去呢!你可是驸马!快找她去!”丁睿轩瞬间变了脸说道。这可与他刚才笑嘻嘻叫着东陵律“亲家公”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五十六章 刀山火海 “小姐,该吃药啦!”小婉端着碗说道。 东陵翕然撅着嘴很是无奈,每天每天吃药,自己都要变成药罐子了。 小婉端着药自己先喝了一口,苦的她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小馋猫,这都要尝尝?”东陵翕然忍不住笑道。 “小姐,我才不馋呢!我这叫以绝后患!以后要再有人想伤害你,那就得先过我这关!”小婉挺着胸脯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下小婉的鼻尖,“那我可多谢你的舍命之恩啦?” 小婉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小姐这个没毒!我喂你吃!”随后拿起勺子开始喂东陵翕然吃药。 东陵翕然再不愿意也只好张口。好歹将药全部喝下后,东陵翕然紧皱着眉毛。 小婉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颗糖,递给了东陵翕然,“小姐,快吃块糖!这样就不苦了!” 东陵翕然笑着看着她。 被东陵翕然看着的小婉还以为她还不信任自己,赶忙说道:“小姐!这颗糖上没毒!要不..我先..不行!我要是吃了,这糖上就都是我的口水了!” 小婉一边说一边讲自己绕了进去。 “噗...”东陵翕然见小婉纠结的模样笑出了声,“哎呦...” 笑得太大声镇得下半身生疼,她忍不住呻吟着。 “小姐!”小婉紧张的叫到。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没事…” 小婉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这糖真的没有毒...”小婉有些委屈的说道,拿在手里的糖有些融化。 “好好好,我知道!”东陵翕然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小婉手中的糖放进了嘴里,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绽开,一下子就掩盖了中药的苦味。 “好吃吗?”小婉盯着东陵翕然的嘴问道,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说道:“特别好吃!” 这下把小婉馋的舔了舔刚才抓糖的那只手,这是她用自己的工钱上街买的糖,只买了一块。 “傻样,等我好了,带你去吃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东陵翕然笑道。 小婉的头如拨浪鼓一般点着,比糖还好吃的东西,那得有多好吃哇! 不一会,奶妈就抱着释迦进来了,释迦是东陵翕然为她的孩子取得乳名。 东陵翕然接过释迦后,只见他滴溜圆的眼睛到处瞧着,可人的模样令东陵翕然忘却了一切烦恼。 “释迦..我是你的娘。”东陵翕然说道,手指被释迦紧紧的握着。 “啊..!”释迦呀呀的叫着。 站在一旁的小婉笑出了声。 “小姐,你看他的小样!真招人稀罕!”小婉说着也忍不住伸出手逗着释迦。 释迦此时已经把两只手都伸到了襁褓外面,胡乱抓着,一下子就抓住了东陵翕然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抓住就不撒手了。 无论东陵翕然怎么哄怎么劝他就是不松手。急的东陵翕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丁依凡此前送给她的礼物,这些年她一直佩戴着。 “小少爷,给你玩这个好不好?”小婉在一旁举起拨浪鼓问道。 可是释迦却不领情,依旧死死的拽着东陵翕然脖子上的护身符,着急的嘴里咿呀直叫。 东陵翕然叹着气只好将它取下,这下子释迦满意了,双手紧紧的握着这个护身符,一副谁都不给的样子。 “小家伙,你还理直气壮的!”小婉点着释迦肉嘟嘟的小手说道。 “啊!”释迦不甘示弱的喊道。 一下子将满屋的人都逗笑了。 东陵翕然看着释迦,倒是壮实了不少,看着这个小生命一天天的变化,东陵翕然真切的感受到了做母亲的快乐。 “释迦..你要快快长大好不好?”东陵翕然轻声哄道。 刚才玩累的释迦随着东陵翕然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东陵翕然想趁这机会抽走他手中的护身符,可谁知释迦一下子就睁开眼睛,委屈的哇哇大哭。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东陵翕然急忙又将护身符塞到了他的手中说道。 “小祖宗”这才满意,吧唧了两下嘴,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小姐,你也休息一会吧!”小婉轻声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将释迦递给了奶娘,缓缓躺下。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东陵翕然睁开眼唤道:“小婉?” 可却无人应答。 东陵翕然又提高了音量:“小婉??” 可还是无人应答。 东陵翕然只好自己挣扎着起身。推开房门,见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全都忧心忡忡的。 “爹,娘,看见小婉了吗?”东陵翕然问道。 东陵律皱着眉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小婉家里有点事,这阵子可能都不能服侍你了,我又给你选了个侍女...” 东陵翕然的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这样,她打断了东陵律说道:“爹,小婉告诉我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家里怎么可能会出事?是不是她出事了??” 东陵律却迟迟没有开口,对于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 “唉..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将军,就告诉翕然吧...”杨慧说道。 “小婉..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东陵律缓缓开口道。 东陵翕然只觉得有些恍惚,她扶住门框才得以站稳,问道:“怎么会?小婉是犯了什么事要把她抓走啊??” “是她给你下的药,导致的你难产..”杨慧说道。 “可..这并不是她本身的意愿,她也是受人指使啊!”东陵翕然高声说道。 “圣上那日答应了丁家,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东陵律叹气道。 “那不应该将公主抓走吗?她才是幕后指使啊!”东陵翕然很是不解。 “圣上怎么可能捉拿自己的女儿?”东陵律说道。 “所以..小婉就被抓走了....?”东陵翕然觉得有些无力。 “翕然你别着急!万事有你父亲呢!你快进屋歇息!”杨慧见东陵翕然逐渐苍白的脸,心疼的说道。 “爹,小婉会死吗?”东陵翕然突然问道。 东陵律愣住了,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莫灵阳只怕不会留这个活口。 见东陵律的反应,东陵翕然的鼻子一阵酸楚,都是因我而起...小婉还未及笄呢... 东陵律最见不得东陵翕然难受,他噌的站了起来说道:“爹会救小婉出来!” “真的吗?”东陵翕然强忍的泪水没有忍住,唰的流了下来。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爹肯定带小婉回家!别哭了孩子!”东陵律说道。 东陵翕然一边哭着一边点头,看着东陵律发间掺杂的银丝,父亲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老了.. “别哭了孩子,娘带你回屋。”杨慧掏出丝帕擦拭着她的泪水说道。 东陵律想把亏欠东陵翕然的都补给她,所以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闯过去。 第五十七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了 小婉双手被倒挂起来,那日她刚伺候东陵翕然入睡后,就来了一波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架走。东陵律上前阻拦,却得知他们是圣上派来将小婉捉拿归案的。 被用过刑后的小婉奄奄一息,汗水混着血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小婉闭着眼心里想着,这都是我咎由自取,只希望小姐不要为我担心..她身体还那么虚弱...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莫灵阳的声音在空旷的刑房显得格外刺耳。 小婉费力的睁开了眼,血水混入眼睛里导致她看着眼前的莫灵阳有些扭曲。 “疼吗?”莫灵阳问道。 小婉没有吭声,对于现在的她来讲,喘气都要费尽全力。 “如果你不想死,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戴罪立功。”莫灵阳自顾自的说道。 “如果还是伤天害理的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吧。”小婉沙哑着声音说道。 “呵....你倒是唱上白脸了,也不知当初是谁下的药了。”莫灵阳鄙夷的说道。 小婉听到后狠狠地瞪着莫灵阳,如果她当时知道莫灵阳要害之人是东陵翕然的话,她宁愿老去出宫嫁傻子也好跛子也罢。 “我不知道你要害的是她!”小婉费力的挣扎道。 “怎么?如果是别人你就下得去手了?如果是别人就算一尸两命也无所谓?”莫灵阳慢慢走近小婉说道,“哈哈哈!小婉啊,其实我们是一路人!还在这装什么清高!”她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小婉额前的发丝。 小婉僵在那里,是啊,如果是别人她真的下得去手吗?难道我和这女人并无差别?? “机会,我已经给你了,珍不珍惜就是你的事了。”莫灵阳说道。 “青柚我们走。”莫灵阳说完就走了,只留给小婉一个背影。 出了大理寺,莫灵阳直径就去了东陵府,她之前为了给丁依凡后路,特地算计着今日东陵翕然过了月子,就要将孩子抱走。 而东陵律,他今日一早就来到了莫志云府上,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双手不安的搓着,每次都要莫志云出面,现在真是如坐针毡,可目前能帮得了他的,也只有三殿下莫志云了。 “东陵将军啊!好久不见,今日可好?”莫志云笑着迎着东陵律说道。 “回三殿下,臣一切都好。”东陵律弓着腰回答道。 “诶,令千金是不是快生了?”莫志云装作无意问道 “家女前阵子刚生产完,生了个儿子。”东陵律一提到这茬总会很自豪。 “恭喜恭喜啊!改日我去看看你的大外孙儿!”莫志云供着手笑着说道。 “三殿下,其实今日来..是有事相求...”东陵律艰难地开口道。 “说吧!”莫志云摆弄手中的茶杯说道,眼睛都没抬一下。 “家女的下人昨日被大理寺给抓走了...家女着实喜欢这个下人!所以臣是被逼无奈...只好来找您了…”东陵律皱着眉说道。 莫志云茶杯刚放到嘴边,随即拿开,不解的问道:“大理寺的人为何要抓走一个奴婢?” 东陵律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莫志云。 莫志云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此事之前十五告诉过他,可破碎的讯息始终连接不上,这听完东陵律的叙述,这下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莫志云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半晌后有些微怒道:“此事是皇妹做的不对,非但没有道歉竟还做出此事。这样,你先带我回府上看看,此事得从长计议。” 莫志云现在只想亲眼确定东陵翕然是否真如东陵律所说的已经痊愈,这几日他茶不思饭不想,一直担心着东陵翕然,虽说从十五口中也已经得知,东陵翕然母子平安。可他就想去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分明自己府上佳人众云,却偏偏对东陵翕然如此牵肠挂肚,原因是什么?莫志云也不知道,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起,莫志云就已经沦陷在东陵翕然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下了。 东陵府内,杨慧,正坐在榻边陪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抱着怀里的小东西,只见他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杨慧笑着摇起手中的拨浪鼓,释迦竟有了笑模样。 “快看快看!刚才释迦笑了!”杨慧激动的说道。 东陵翕然赶忙凑过头去看,可这小玩意立马憋回了笑意,杨慧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才一个月就这么机灵啦!是不是呀!小释迦!”东陵翕然宠爱的说道。 释迦嘴里“啊啊”的叫着,仿佛在说是呢!正当祖孙三代享受天伦之乐时,门外嘈杂起来。 刚才莫灵阳走到东陵府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只是看了眼身边的侍卫,他们便几下子将门强行撞开。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几个家奴拿着木棍挡在莫灵阳面前喊道。 莫灵阳都懒得与这几个下人争吵,只是冷笑了一下,招了招手就从她身后冒出许多侍卫,两三下就将那几个家奴治服。 杨慧听到声音后,觉得有些怪异,她站起身对着彩蝶说道:“彩蝶,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彩蝶点了点头三两步就推开门,只是门刚推开她就被门外不知是谁一脚踹飞。 “啊!彩蝶!”杨慧惊慌的叫到,赶忙扶起了她。 释迦被这场景吓得哇哇大哭,东陵翕然立马将释迦绑在自己腰上,微微颤着身体哄着他。 “公主殿下,您这么大阵势是为因何事啊?”杨慧护在东陵翕然说道,其实此时的杨慧早已被吓坏,只能死死的攥着手中的丝帕来抑制身体的发抖。 “东陵夫人,您莫怕,今日我是来接我们丁家的子孙回家。”莫灵阳挂上笑脸走近了杨慧。 “这...?此事万万不可啊!释迦还那么小,离不了娘的!”杨慧瞪大眼睛慌张的说道,她自知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是多么的痛苦,千万不要让翕然也尝到这种苦楚啊! “哈哈哈,娘?东陵夫人您真搞笑,能被这孩子称之为娘的,只有我这个正妻。至于你,不过是个未过门的野女人罢了。”莫灵阳挺着胸脯不屑的说道。 随后走到东陵翕然的跟前,高傲的俯视着她说道:“把孩子给我。” 东陵翕然紧紧的将释迦抱住,目光直对着莫灵阳说道:“如果真要带孩子回丁家,那也应该是由伊凡来!” “呵..东陵翕然,不要以为生了个儿子你就了不起了,此事还用得着劳烦我夫君特地过来吗?”莫灵阳故意讲“夫君”二字咬的很重。 “把孩子给我!”莫灵阳直接伸手就要抢过释迦。 东陵翕然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杨慧一心想着莫灵阳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女儿,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莫灵阳。 莫灵阳没想到杨慧竟然敢推她,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夫人!”青柚赶忙将莫灵阳扶起。 “老不死的!你竟然敢推我!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莫灵阳被完全激怒,用手指着杨慧大骂道。 杨慧赶忙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孩子太小了!能不能别把他抱走!我向您道歉!求您了!” 说完不住地向莫灵阳磕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求您了!放过翕然母子吧!” “娘!”东陵翕然受不了的喊道,“娘您别跪她!!” “夫人!!”彩蝶忍着身体的疼痛跑到了杨慧身旁,“夫人!我来跪!我来磕头!您快起来!!” 说完她用力的磕着头,将头磕的“咚咚”响。 东陵翕然愤怒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她想扶起杨慧,可她怎么都不起。东陵翕然狠狠地瞪着莫灵阳,“你想要对付的人是我!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来啊!此事与我母亲我的孩子有何关系!你冲我一人来啊!”她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沙哑。 “妹妹,你我以后要共侍一夫,情同姐妹,我怎会想杀了你?我只想抱走属于丁家的孩子!”莫灵阳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 随即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青柚说道:“青柚,把孩子抱过来。” 青柚对着随他们一同前来的侍女招了招手,她们便都聚集到东陵翕然跟前。 东陵翕然看着自己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紧紧地护着怀里的释迦,惊慌失措的喊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把她怀中的孩子给我抱来!”青柚喊道。 这些个宫女立马开始了行动,一人架起她的一只胳膊,无论东陵翕然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放开我的女儿!”跪在地上的杨慧见状,立马扑向这几个侍女,疯狂的撕扯着。 “你们放开我们家小姐!!”彩蝶也站了起来撕扯着这几个侍女。 东陵翕然怀中的释迦吓坏了,撕心裂肺的哭着,憋的脸通红。 青柚见这几个宫女竟不敌一个杨慧,着急的直跺脚,她求助的看向莫灵阳。 莫灵阳恼怒的说道:“侍卫呢!侍卫不会上吗?!” 守在门口的这些侍卫吓得一哆嗦,赶忙跑进来,一个擒住杨慧与彩蝶,一个利落的将东陵翕然怀中的孩子夺了出来。 “孩子!!!孩子!!你放开我的孩子!!”东陵翕然不顾下身的疼痛,死死的拽住这个夺走她孩子侍卫的脚。 “翕然!!”杨慧心疼的喊道,无奈这侍卫力气太大,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这时东陵翕然身后的侍女一起将她拉开,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名侍卫将释迦递到了莫灵阳的手中。 “不!!!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杀了我!您现在就杀了我!不要夺走我的孩子!”东陵翕然此时不知该怎么办,一个劲的求饶道。 莫灵阳直接越过了东陵翕然的求饶,接过释迦后,看着憋的脸通红的释迦,笨拙的抱着他。看着莫灵阳抱着释迦的模样,东陵翕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提了起来,她真怕莫灵阳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孩子摔倒地上。 “乖孩子,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了!”莫灵阳哄着释迦说道。 第五十八章 我才是公主 “青柚,我们走。”莫灵阳一边逗着怀中的释迦一边说道。 怀里的释迦本来已经平静下来,可随着莫灵阳转身的步伐,释迦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小手伸出襁褓直伸向东陵翕然。 “这孩子,怎么又哭了!”莫灵阳嘟囔道,从刚才开始莫灵阳被释迦的哭声吵得就已经心烦,这下更是觉得耳膜有些受不了了。 瘫软在地上的东陵翕然目光呆滞,连哭都不知该怎么哭了,如果释迦被莫灵阳带走,只怕她会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东陵翕然一想这,就觉得好似有一把刀硬生生的挖开了她的心脏。 “公主殿下,小孩子喜怒无常,他还体弱多病,您带走只怕会扰了您的休息!把孩子还给我吧.....”东陵翕然爬到莫灵阳的脚边求到。 莫灵阳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如蛆虫一般的东陵翕然,内心得到了巨大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东陵翕然啊东陵翕然!看见了吗?在我面前,你不过是只蝼蚁!”莫灵阳仰着头大笑道。 “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莫灵阳嫌弃的踹开东陵翕然的手吼道。 这几名宫女如蜂拥一般拽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看着莫灵阳缓缓离去的背影,喉咙里像有一块大石头堵住一样,只能发出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呜咽声。她无力的挣扎着,如果孩子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东陵律此时带着莫志云走到了家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两个把守的侍卫,东陵律一上前,就被这二人拦下。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名侍卫吼道。 就凭这句话,东陵律内心暗想,不好!他都没有多言,几招就将那两人制服,他根本来不及与莫志云解释,赶忙大步迈进家门,一进门,就看到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家奴们。 这是!!东陵律急忙跑向东陵翕然的屋子,还没到地方,就看见迎面走来的莫灵阳和她怀中哭的撕心裂肺的释迦。 “公主!您,抱着释迦,是要去哪..?”东陵律赶忙拦住她,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有些语无伦次。 “自然是带我们丁家的子孙回家。”莫灵阳有些慌了神但依旧镇定的说道。分明今早打探过了,东陵律没在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释迦年龄尚小离不了...”东陵律心头一紧刚想劝说一番。 “东陵将军,这些大道理就不劳烦你再跟我复述了,今日我一定要带释迦认祖归宗!”莫灵阳打断他说道。 说完就要绕开东陵律离开。 “好一个认祖归宗!皇妹,只是你皇兄我有所不知,这认祖归宗是你临时起义还是真的是丁家的决定?”莫志云挡在了莫灵阳身前慢悠悠地且一字一顿的说道。 “原来皇兄也来啦?只是,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掺进来不好吧?”莫灵阳轻微地喘着气来掩饰自己的慌乱说道。 “你的家事是与我无关,若是让列国知晓,我们兰殇国第一公主殿下,竟是个抢人家孩子的泼妇?这等有失有失皇家风范的行为,与我有关。”莫志云紧逼着莫灵阳,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莫灵阳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莫志云不知为何有种威慑力令她喘不过气来。 “三哥说笑了,我只是带回丁家的孩子,怎么就是抢人家孩子的泼妇了?”她别过头不再看莫志云说道。 “我记得咱们皇家的子孙是十岁入族谱,丁家这种世祖大家好像都是六岁入族,怎么?到你这变成一出生就入族了?也不知这是丁家自来都有的规矩还是你自己定的。”莫灵阳背着手说道,他印象里的莫灵阳虽然顽劣骄纵但不至于如此,今天的莫灵阳,令他着实感到失望透顶。 “孩子!还我孩子!!”东陵翕然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被杨慧和彩蝶搀扶着的东陵翕然脚下都没有了力气,但依旧挣扎着来到了莫灵阳身边。 东陵律见状立刻扶住东陵翕然,看着她满脸泪痕,东陵律悔不当初,如果当初不告诉翕然她怀有身孕,直接将孩子滑掉,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杨慧见莫志云也在这,立刻跑到他身边,跪在了他的脚下,“三殿下!!求您了!别让公主带走翕然的孩子!这孩子早产,离不了娘啊!三殿下!求您了!” 站在一旁的莫灵阳听到杨慧的哭诉后,一脚将她踹翻,“你个老不死的!把嘴给我闭上!” 莫志云正在气头上,见莫灵阳做出如此无理之事,刚要发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翕然!东陵夫人!”丁依凡瞪大眼睛喊道,他赶忙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杨慧。 随即恶狠狠的瞪着莫灵阳,愤怒导致他的眼眶充血,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公主,我敬你是我妻子,处处忍让你,但你怎能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事!” 莫灵阳僵在原地,怎么?!他怎么在这?! 转过头瞪着青柚,似在质问她,是不是她走漏了风声。 青柚吓得连连退步,却不敢吭声。 本已经哭累的释迦这时又哭了起来,沙哑的哭声听着就让人揪心。 随后丁睿轩与王惠然也赶了过来,丁睿轩听着这哭声慌了神,皱着眉说道:“哎呀!公主殿下!孩子这么哭会哭坏的!这可是我们丁家的长孙啊!快将孩子还给翕然吧!” 杨慧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挣脱了丁依凡的手,爬向了莫灵阳,“公主殿下!奴婢不知翕然怎么得罪您了!但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您要杀要剐冲我一人!释迦那么小,离不了娘,您如果非要杀一个人才解恨,那就杀了奴婢吧!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您杀了我吧!” 杨慧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几下额头就磕出了血印子。 王惠然很是心疼她的这个妹妹,小跑到她身边想要扶起她。 “妹妹,别磕了!这没人要害翕然没命!快起来!”王惠然拽着杨慧,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同样作为人母的她最能体会杨慧的痛楚。 僵在原地的莫灵阳任由丁依凡抱走了她怀中的孩子,看着丁依凡将释迦递到了东陵翕然手中,她抬头看着天空,无奈的笑出了声。 东陵翕然心疼的微微摇晃着身体,哄着怀里轻的好像没有分量的释迦。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你?!东陵翕然...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所有人都爱你?!分明,我才是公主!我才是公主!!”莫灵阳瞪着眼睛哭道。 “夫人!”青柚紧张地扶着莫灵阳。 她环视了四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质疑与愤怒,莫灵阳才明白她才是最多余的那个,如果东陵翕然在这世上一日,她就不可能得到她所想要的爱一日。 “我们走。”莫灵阳失力的靠在青柚身上说道。 随即头都没有回的直径离去。 第五十九章 想得而得不到的女人 东陵翕然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释迦,释迦像是感觉到自己母亲的存在似的,立刻安静下来。东陵翕然抚摸着他涨红的小脸,内心无比的煎熬,都是娘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翕然,委屈你了..”丁依凡不敢直视东陵翕然,皱着眉说道。 东陵翕然抬起头,还没等开口,口中翻上一阵血腥,天旋地转中就晕了过去,孩子!孩子!最后她心里惦记的仍旧是那还在襁褓中的释迦。 “翕然!”丁依凡焦急地喊着,在慌乱中东陵律抱住了东陵翕然怀里的孩子。 “啊!血!”彩蝶看着从东陵翕然脚下流出的血叫道。 “桂花!你快带释迦休息!彩蝶!你去请郎中!”杨慧被王惠然搀扶着,脚下已有些不利索,苍白着脸焦急地说道。 莫志云看着晕倒的东陵翕然很想上前,可他只走出了一步,就被丁依凡抢了先,他直接抱起东陵翕然走进了屋内。莫志云自嘲的笑了笑,他是东陵翕然未来的夫君,怎么可能轮到自己? 而这一切都被丁睿轩看在了眼里,他皱着眉一声叹息,若不是东陵翕然怀了他们丁家的子孙,他定是不能同意这门婚事,东陵翕然长相太过妖艳,只怕最后会成为祸水,害了他们丁家。 而莫灵阳,从东陵府离开后,就进宫了。 “父皇!!!”还没到御书房,莫灵阳的声音就响起。 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的莫天之握着手中的毛笔,还没下笔就烦躁的叹了口气,“啪”的将笔摔下说道:“进禧,宣她进来。” 进禧惶恐的抬头看了眼他,赶忙又低下头,轻声答应后就推门出去了。 “父皇!”莫灵阳推开门,直接绕过进禧喊道。 莫天之皱着眉,捏着鼻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父皇!丁家欺负我欺负得就差骑在我脖子上了!在他们眼里,好像是我这个公主嫁不出去只能嫁给他们家一样!!女儿..女儿委屈!!”莫灵阳一股脑的喊着。像是要把今日所受的委屈都吐诉出来一样。 莫天之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进禧看着他拍桌子的动作不由得有些紧张,他要是做了这个动作,那是真的生气了。 “你受欺负?你委屈?哼!就算普天下的人都受欺负了你也不会受半点委屈!”莫天之背着手哼道。 “父皇!女儿在外受了委屈难道和您说都是错吗?”莫灵阳抿着嘴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 “现在满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兰殇第一公主要夺人骨肉!真是朕的好女儿!朕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莫天之狠狠地瞪了眼莫灵阳说道。 莫灵阳没想到事情竟会超这个方向发展,她张着嘴,眼睛像在寻找什么似的不停地眨着,她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袖摆,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不对..不对..一定是杨慧!对!父皇!是东陵翕然她娘!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是她害女儿冤枉!没想到这母女二人都是贱人!” 莫天之本以为成婚后的莫灵阳会收收自己的暴脾气,没想到竟变本加厉起来,本就被这事闹得心烦意乱的莫天之忍无可忍,挥手就扇了个耳光,打断了莫灵阳喋喋不休的嘶吼。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皇后呢!给朕叫来!”莫天之怒吼道。 进禧吓得一哆嗦赶忙推门出去了。 “父皇!您又打我!难道您只在乎您的脸面,丝毫不在意女儿的死活吗!”莫灵阳抚着自己的脸哭喊道。 莫天之背过手阴冷着脸说道:“抢夺人家亲生骨肉这等低劣之事你都做得出,你还要朕在意你的死活?!” “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你后悔去吧!!”莫灵阳指着莫天之瞪着充血的眼睛嘶吼道,父皇怎么会如此冷血?!为何出来个东陵翕然后,谁都不爱我了?!她屏住气就要冲向旁边的墙壁,就在差一点撞到的瞬间,她软了腿,整个人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自始至终莫天之就没瞧过她一眼,难道父皇真的巴不得我死?! “死啊!你不铁了心的要死吗!”莫天之鄙夷地看着狼狈的莫灵阳吼道。现在的他心里都是东陵翕然,那么弱小的人当时得多无助?自己的女儿怎会如此狠心?当年的那个天真无邪的莫灵阳去哪了?! 莫灵阳不知是吓得还是绝望导致浑身发抖,可眼神却依旧冰冷,直勾勾的盯着莫天之。 “圣上,皇后娘娘到了。”进禧其实在门外徘徊有阵子了,听着屋内的吵闹声,他真是不想进去。 “让他进来!” 进禧赶忙应了声,立马退到了门外。 随即江寄芙走了进来,她在进门前又特地打扮了番,上次来御书房被夺走了权利,之后她潜心念佛,这次总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吧? “臣妾参见陛下..”垂着眼帘的江寄芙没有看到趴在墙上的莫灵阳,一进来就恭敬地行着礼。 “皇后,前几日灵阳找过你?”莫天之没理会江寄芙的礼节,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是啊,灵阳太过思念臣妾了,这才进宫来看了看臣妾。”江寄芙没有发觉事情的变化,一边笑着一边抬起头看向莫天之说道,挑眉间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想要给莫天之带来自己最完美的脸庞。可却看到了满脸泪痕瘫软在墙边的莫灵阳。 “啊!这是...?圣上?”她花容失色得吓得差点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嘴惊呼道。 “怎么?被发现了?害怕了?!”莫天之是越来越看不上自己的皇后,原本他对江寄芙没有爱只有感激,可现在连最后的感激也没有了。 “圣上,您..您在说什么啊!阳儿是做了什么错事吗?!”江寄芙慌张的摆着手不确定的摇着头说道。 “平日里任何消息都逃不过你的耳朵,怎么?这回孤陋寡闻了?”莫天之看都不想再看江寄芙一眼,留给她的是冰冷的后背。 “臣妾真的不知....”江寄芙声音却有些颤抖,那日莫灵阳来找她,确实是向她讨教一些方法,她看着哭红眼的莫灵阳着实于心不忍,便出此下策想,若是夺走了东陵翕然的孩子,她本就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这下丢不了性命那半条命也没了。可是谁都想不到这事竟会闹得满城皆知。 “够了!你不知?!可真是你教出的好女儿!害人的法子可没少传授!!”莫天之甩着袖子怒吼道。 “母后是被冤枉的!”远处的莫灵阳哭喊道。 “你给朕闭嘴!”莫天之指着莫灵阳喊道,怒火冲天的莫天之胸口一闷,肺部的气体争相跑出,剧烈的不适感令他开始咳嗽。 “圣上!”江寄芙赶忙起身想要扶住莫天之,却被他嫌弃地躲开。 扶着桌子的莫天之咳嗽了一阵才缓过来,只是喘气都带着呼呼声。 他涨红着脸用手颤微微地指着江寄芙与莫灵阳,费力的吐着字:“皇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进禧!”莫天之拍着自己的胸脯喊道。 “老奴在。”进禧赶忙从门外进来。 “看着皇后,不准他们母女再见面!若是朕发现他们还有联系,要了你的狗命!”莫天之说道。 “老奴遵旨!只是圣上,现在您的身体要紧啊!老奴让齐太医来给您瞧瞧吧!”进禧紧张的为莫天之顺着气说道。 江寄芙见自己身为皇后,却连个太监都不如。 “圣上!臣妾...”江寄芙不甘心的想再争取一把。她拦在莫天之面前刚要开口。 “带皇后下去休息!”莫天之直接打断了江寄芙。 “至于你,既然你母后没教你女戒,朕来教你。”莫天之冷眼看着地上的莫灵阳说着,“进禧,这事同样交给你安排。” 进禧弓着腰接了旨,看着江寄芙与莫灵阳,轻轻地叹了口气,怪只怪他们伤害的是圣上想得而得不到的东陵翕然! 第六十章 女诫 丁依凡这几日都在东陵府陪着东陵翕然,郎中瞧过了,东陵翕然身子只要好生静养,还是可以恢复的。 这天丁依凡正抱着怀中的释迦和他对着“啊啊”,两人就这么沟通着,好像对方都能听懂各自“啊”的是什么意思。 坐在榻上的东陵翕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丁依凡闻声转过头看向她,这一回眸,东陵翕然多年以后总会想起。 “你醒啦!”丁依凡走到她身边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点了点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是东陵翕然做梦都渴望的事。 “还疼吗?”丁依凡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东陵翕然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快速地摇了两下头。而这时,释迦不知怎的又伸出了他那胖嘟嘟的小手,丁依凡一眼就看到了小肉手里攥着的护身符。 “这个...你还留着呢啊..”丁依凡有些意想不到而又心疼的说道,说到底,是他负了东陵翕然。 “一直挂在脖子上,不知不觉成了习惯,这是释迦喜欢,我才摘下给他的。”东陵翕然垂着眼睛说道。她想要的并不多,只要能看到丁依凡的笑脸,足矣。 “翕然...”丁依凡握紧了她的手,“相信我,我会给你和释迦一个未来。” 东陵翕然抬起眼睛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想要笑可眼泪却先涌了上来,“我..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东陵翕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怎么就哭了..若是让伊凡嫌弃那该如何是好,可眼泪却越抹越多。 “你可以柔弱一点的。”丁依凡拉起东陵翕然那支慌乱抹着眼泪的手,凑近她的脸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说着,“之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没尽责..以后不会了。” 东陵翕然被丁依凡的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都多久没有感受到丁依凡的温柔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两只渴求爱的嘴唇印在了一起。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释迦叫唤了一声,他俩才分开。 丁依凡揉着东陵翕然睡得毛躁的头发,贴着她的额头,贪婪的问着属于她的味道。 “只是我现在还不能伺候你...”东陵翕然有些愧疚地说道。 丁依凡听后一笑,“傻丫头,以后有的是时间呢,现在主要把身体养好。” 他感觉屋子里越来越热,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静自己的内心,“乖,再睡会吧。” 东陵翕然便听话的躺了下来,丁依凡感觉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将释迦递给了桂花,最后又恋恋不舍地亲吻了东陵翕然的额头,看着她被困意打压的眼皮逐渐落下,他似逃离一般推门离开,一出门就深吸着屋外清凉的空气,心中念念不忘的仍是刚才东陵翕然那惹人心疼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 “啊!你们都给我滚!”莫灵阳疯狂地撕着桌子上的《女诫》,可不管她撕了多少,立刻就会补上崭新的书本。 满屋的纸屑压的她喘不过气,看着满墙挂着的一张一张字条,“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睛生疼,闭上眼不想看着那些惹人厌字条,耳边却传来了嬷嬷们的声音。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 莫灵阳连连后退,而这几个嬷嬷同样紧逼着莫灵阳,一步步向她靠近,大声朗诵着。 “啊!!!!”莫灵阳闭着眼捂着耳朵大喊道。狠狠地推开了堵在她面前的嬷嬷们。 “你们!你们再靠近我!我就死给你们看!”莫灵阳说完就摔碎桌子上的茶杯,刚要划向自己的手腕,就被这些嬷嬷蜂拥而上,她费力挣扎着,却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掰开自己的手,夺走手中的杯子碎片。 “把这收拾一下,除了书本,不能留任何东西!”为首的嬷嬷吩咐道。 莫灵阳谁都威胁不到,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可谁料,念书嬷嬷们的声音比她的哭声还大。莫灵阳看着面无表情似木头一样的人们,嘴只会一张一合,再看满屋子的书本,就算她现在把这几个嬷嬷杀了,只怕不出一炷香,就会再补上新的嬷嬷吧。 她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们连床都搬走了。莫灵阳不顾耳边的声音,环着自己的膝盖,死死得咬着嘴唇,为什么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我的所有?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爱我了?!不对...我还有我的太子哥哥,他说过,我如果受委屈了,他会帮我! 想到这,莫灵阳赶忙坐起身,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地捡起地上的书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我要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莫志云今日来到了大理寺,走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刑房,这的气味令他作呕,看着垂拉着脑袋的小婉,他轻声的迈步到她跟前。 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杀了小婉嫁祸给莫灵阳,激起东陵翕然与丁家的矛盾,能给他省了不少事。这么想着的莫志云手渐渐地加了力气。 “咳!咳...”小婉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压迫地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莫志云也不知为何松开了手。 “咳咳...你是公主的人吧?告诉她,我不会再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论对方是谁!你现在就杀了我吧!”小婉喘着粗气瞪着眼前人说道。刚才窒息带来的充血令她眼前有些模糊。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咬人狗吗?”莫志云答非所问的说道,“直接炖了它。” 小婉定了定神,才看出眼前人是三殿下,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是你害得东陵翕然险些没命,可如今你却在这扮演烈妇,你认为你说的话还有谁会信?”莫志云冷笑着说道。“难不成你当真以为你还能继续伺候东陵翕然?” 小婉羞愧的低下了头,她所想的都被莫志云说中了。 “你不用求得一死,因为你本就该死。”莫志云继续刺激着小婉。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小婉挂着泪痕问道,她自知自己有多卑鄙,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想博得自己主子的原谅。 “杀你?呵...你太过高估自己了吧?我可是当朝三殿下,杀你只怕会脏了我的手。”莫志云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般说道。 “来人,给她松绑,抬回东陵府。”莫志云对着自己手下说道。然后再没看小婉一眼,离开了这个阴冷潮湿的地方。 而小婉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莫志云的话,四肢不知是因为倒挂太久还是刚才的刺激,竟没有一点知觉。小姐会原谅我,那东陵将军呢?他可是人称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奢求小姐的关怀??也许三殿下说得对,我本就该死。 第六十一章 糖葫芦和蜜饯 “小婉?!”东陵翕然看着被搀扶进来虚弱的人儿惊喜地唤道,她快走了两步到她面前,小婉脸上毫无血色,东陵翕然看着浑身都是血的她,心疼地皱起了眉。 “小...小姐...”小婉坚持到了东陵府,见到自家小姐后,终于放下心来,闭上沉重的眼睛昏睡了过去。 待小婉再次醒来,那是三天后的事了,她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屋顶,这是她平日里的住处,闻着空气中散发的饭香,再看向身旁忙里忙外的东陵翕然,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小婉!你醒啦!”东陵翕然咧开嘴笑着,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烧啦!快把粥喝了吧!你都睡三天了!” 随后东陵翕然舀起一勺粥,轻轻地呼了呼气,送到了小婉的嘴边。 小婉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热粥,强忍着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小姐,怎能让您伺候我呢!我只是个奴婢..” “别胡说!对我而言,你是我的妹妹。”东陵翕然佯做生气的样子说道,那日她看见小婉身上的伤口后,整个人都慌了神,这么瘦弱的孩子当时得是多么的绝望? “小姐,您真好..”小婉吸了吸鼻子说道,这是她心里话,真想对着东陵翕然叫一声娘,她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快吃吧!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集市上吃比糖果还好吃的东西!”东陵翕然说道。 小婉重重的点了点头,硬是把满满一碗粥都塞进了嘴里。 过了几日,小婉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东陵翕然上集市逛逛,集市里热闹的场面,她从未体验过,小时候只能偷偷跑出来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是满满的羡慕,而现在她终于可以亲自体验一下了! “小姐,您看我头上戴的行吗?会不会太花哨了?”小婉今日特意在头上别了一朵红花,她有些害羞地面朝东陵翕然问道。 “不花哨!不过这里好像有点空啊..”东陵翕然认真地观察着小婉的发髻,然后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支步摇,插进了小婉的发间,“嗯..这样更好看了!” “小姐..小婉怎能戴您的东西呢!”小婉慌张地就要取下那步摇。 “诶,别!你戴着好看!”东陵翕然摁住小婉的手说道,“你回头看看!” 小婉有些惶恐,但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来她也可以很漂亮。 “走吧,小臭美猴!”东陵翕然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完就快速的跑出了门 “哎呀小姐您欺负我!”小婉羞红了脸跺着脚追着东陵翕然喊道。 二人就这样欢喜的出了门。 到了集市,东陵翕然拉着小婉的手就熟络的找到卖冰糖葫芦的人。 “老板,来两串冰糖葫芦!”东陵翕然掏出了铜板说道。 “好嘞!您看看这两串行不!”扛着冰糖葫芦的老爷爷每条皱纹似乎都在微笑,挑了两串冰糖葫芦递给东陵翕然。 “好!就它俩啦!”东陵翕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递给了小婉一串,“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东陵翕然毫不顾忌形象的咬下一颗山楂说道,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冰脆的糖衣内包裹着酸爽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东陵翕然的味蕾,好似又回到了那年春天..那时青涩的二人,在他的秘密基地,就连风里都带着酸甜的味道。 小婉看东陵翕然那么沉醉的表情,也尝试着咬了一口,“嗯!!小姐!这个真好吃!!”小婉连连感叹道。 东陵翕然看着小婉欣喜若狂的表情,仿佛看到了那年的自己,她宠溺的拍了下小婉的头。 “还有更好吃的呢!”东陵翕然神秘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东陵翕然拉着小婉跑进了一家蜜饯铺子,“老板!每个口味都来二两!” 小婉刚才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甜腻的味道,看着如此诱人的蜜饯,她眼睛都亮了,原来比糖果还好吃的东西,这么多啊! 东陵翕然打开包裹着蜜饯的牛皮纸,递到她面前,“诺!尝尝这个!” 小婉看着每个口味的都想吃,最后挑了一个桃子的送进了口中,竟是非常软糯的口感,还没嚼,就化在了自己嘴里。 “真好吃!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啦!”小婉闭着眼沉醉的说道。随即在心里念叨着,死而无憾了! 两人吃得有些撑,便到处逛了起来,这时,小婉看见一处新奇的地方,她指着在那奋笔疾书的老人问道:“小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东陵翕然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那老人将站在他身前男人说的话都记在了纸上,“那是代写书信的,专门帮那些不会写字的人,把他们想说的话记下来,带给他们的家人。” “小姐!我...我也想让他代我写封信!”小婉听到后有些兴奋的请求道。 “你有什么话想说我就可以帮你写下来啊!”东陵翕然问道。 “唔..小姐..我..”小婉撅着嘴支支吾吾的说着。 “好好好,走吧!还挺神秘的。”东陵翕然笑着摇了摇头便带着小婉走了过去。 小婉等前面的男人拿着书信离开后,坐在了代写书信的老人面前。 “姑娘,您要给谁带话啊?”这老人拿出新的宣纸,沾了沾墨水后问道。 小婉抬头看了眼东陵翕然,晃着她的胳膊撒着娇:“小姐..” “好好好!那我先去那边看看,你完事过去找我。”东陵翕然撅着嘴有些不乐意,心想着小婉还有什么秘密?但还是给她了自己的空间。 “小姐!”东陵翕然刚转过身,小婉却站起来换道。 “怎么啦?”东陵翕然问道。 小婉慌乱的摇了摇头,她只想再看看东陵翕然,哪怕一眼,“小姐..您照顾好自己。”她攥着自己的衣襟,吞吐地说着。 “不是有你呢吗?好啦,你先弄,我等你。”东陵翕然笑着说完就转身走远了。 看着东陵翕然在不远处的身影,她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滑落,东陵翕然像是感觉到小婉在注视着她,冲她摇了摇手。小婉同样举起手臂晃了晃,想要笑,可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先生,那我现在说可以吗?”她擦了擦眼泪深吸了口气问道。 这老人点了点头,她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东陵翕然站在这摊位前等了很久,这店家老板见东陵翕然没有要买的东西的意思拉拉着脸瞪着他。 东陵翕然左顾右盼也不见小婉的身影。她有些焦急的皱起了眉,正当这时,一个小孩子拽了拽她的衣角,“姐姐,这封信有人叫我给你。” 东陵翕然弯下身,接过他手中的信,“谢谢你,不过你看到给你信的人去哪了吗?” 这小孩摇了摇头就欢快的跑远了,东陵翕然想追上他,可却没有追上。她叹了口气拆开了信封。 东陵翕然一打开信就看到了第一句姐姐,她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可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焦急起来,到最后东陵翕然脑子都是空白的,只剩下那一句,我走了,我不配继续服侍小姐,希望小姐可以得到小姐的幸福。 东陵翕然慌乱的在集市中穿梭着,盼望可以找到小婉的身影,信中小婉坦白了她最开始害她的原因,其实这些东陵翕然早都不介意了,她还说了今日是她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日,已经死而无憾了,她是那么卑微低贱的人,却能得到东陵翕然的宠爱,她何德何能,只有一死才对得起东陵翕然的良苦用心。 东陵翕然不停的在心里骂着小婉傻,脚下逐渐加快了速度,小婉!小婉!你在哪! 小姐,您身子弱,以后要多吃点,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别长时间抱着释迦,他越来越沉了..小姐心底如此善良,以后定会有福报!像我这种人,以后定会下地狱吧..不过我会保佑您的!不让坏人再欺负您!! 还有..小姐!糖葫芦和蜜饯真的好好吃! 东陵翕然着急的哭了出来,傻丫头!怎么这么傻!没有人会怪她啊! “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东陵翕然正毫无头绪的寻找着,就听到远处有人喊道。 她心里一沉,脚像灌了铅一样沉,可又在心里期盼着落水之人一定不是小婉,她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过去,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越往前走她心里越不确定,她不停的在心中祈祷着,听见身旁人们的议论,“这会肯定不能活了。”、“走吧走吧,要是没家人认领,就把这尸体交给官府处理吧。” 满耳都是这类的话语,她有些急切的冲向了最前方,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不就是小婉!那个刚才还馋嘴巴舌的小丫头,怎么..现在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东陵翕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她扔下手中一直拎着的蜜饯,想要开口唤她,可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此时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婉...?”东陵翕然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她身前问道。 可却没有得到回应。 “小婉!!”东陵翕然扑在小婉身上吼道。 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小婉闭着眼睛,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平静的好似睡着了。 东陵翕然使劲按压着她的胸腔,冲着围观的人们喊道:“快救人啊!她没死!求求你们!救救她!” “别费力了,她死了!”人群里不时发出这类声音。 小婉那么小,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这么死了?东陵翕然僵硬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像好的方向发展了,怎么会这样? 东陵翕然无助的哭出了声,“你醒醒啊小婉!他们说你死了!你快醒过来告诉他们你没死啊!” 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东陵翕然这才真切的意识到,小婉真的已经去了,她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佛珠,她能为小婉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她超渡了。 她颤抖的嘴唇连佛经都念不全,可还是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第六十二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东陵翕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孩子。”杨慧轻轻覆上她的肩膀,心疼的唤道。 东陵翕然转头看向杨慧,空洞的眼神透着绝望,她轻启干涩的喉咙,“娘...” “乖孩子,别难受了。”杨慧皱着眉将她拥入了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小婉..那么小..还没及笄,就这么没了...娘..小婉没了..”东陵翕然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她绷住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杨慧尽力给着东陵翕然依靠,紧紧地抱着她,“乖孩子..你得振作起来,释迦还那么小!” 东陵翕然将头埋在杨慧的怀里,死咬着嘴唇不想哭出声音来,用力地点着头。 “小婉...是解脱了..”杨慧的声音从他的头顶悠悠传出。 正在痛哭的东陵翕然戛然而止,小婉是解脱了,那我呢?我还要再熬多久? “别想这么多了!过阵子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咱们得光鲜亮丽的出嫁啊!”杨慧捧起东陵翕然的脸,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强制挂起一丝笑容安慰道。其实杨慧的心里比谁都苦,东陵翕然不善言辞,也无心机,在这就算有东陵律和杨慧护着,那也险些出了事,若是嫁了过去,她真怕莫灵阳会再对东陵翕然起杀心啊,若是那样,杨慧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东陵翕然努了努鼻子,点点头,回给了杨慧一个安心的微笑,“娘,我没事了!我还有释迦呢!” 杨慧赶忙点了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哎!那娘吩咐后厨做点吃的!”随后起身推门出去了。 等杨慧出门后,东陵翕然习惯性地看向外屋,平日里这个时候小婉都会强迫自己午睡一会,等她睡下后,小婉就躺在外屋窗边的榻上,现在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她也忘记了午睡等习惯,东陵翕然沉重地叹了口气,小婉..终究是我害了你。 转眼又是一年秋天,看着漫天飞舞的落叶,东陵翕然心里百感交集,记得去年秋天,丁依凡迎娶了莫灵阳,没有多少时日,她也将要嫁入丁家。 “翕然,你看这风景多美啊!”杨慧自从小婉离去后,总是变着法的想让东陵翕然开心起来,这天秋高气爽,杨慧带着东陵翕然赏秋来了。 东陵翕然望着眼前的金黄,点了点头,似乎不是那么萧瑟。 第六十三章 只是个妾 东陵翕然静静地数着日子,今日,就是她的大喜之日,翻出了落了些尘土的喜服,心里却莫名的很平静,自从小婉离开后,她似乎释然了许多。 “呀呀!翕然姑娘!怎么还没梳洗呢!”喜婆从门外推门而入,看着依旧素气的东陵翕然夸张的叫到。 东陵翕然愣了愣,随后自嘲的笑了下,“只是个形式罢了。” “您可是要嫁到丁家的贵人!怎能不好好捯饬捯饬呢!来,奴婢给您梳头!”喜婆拍了拍东陵翕然的肩膀,嘴角似乎都要挂到耳朵上了。 东陵翕然坐直了身体,任凭着喜婆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喜婆在首饰盒里挑选着首饰,似乎要把所有的饰品都别在她头上。 “喜婆,我嫁过去只是个妾,打扮这么张扬不好..”东陵翕然看着自己花哨的发鬓平静地说着,从铜镜中直视着喜婆的眼睛。 喜婆一下慌了手脚,她本想让东陵翕然嫁过去出洋相,没想到东陵翕然竟心如明镜,喜婆 “翕然姑娘,奴婢这就给您改!”喜婆赶忙拆了她的发鬓。紧接着就换了个朴素的发式。“翕然姑娘,您看这样行吗?”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你看行就行。” 喜婆笑着搓着手,一眼就瞟到了榻上火红的喜服,“哟!翕然姑娘!您..好像穿不了这红衣服..” “我这是给自己的一个念想,不穿。”东陵翕然没了当时绣喜服欢喜的心情,听当时教她绣花的绣娘说喜服染血是凶兆,当初还不信,结果还真是如此。想到这东陵翕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得了啊!这可不能被丁家看着啊,要是得知您有穿红衣的念想,这可不得了啊!”喜婆严肃着脸说道,心里却是一阵窃喜,这下可以去邀功了。 “彩蝶!把这衣服烧了吧。”东陵翕然依旧淡着表情招呼道。 “这么漂亮的绣工,烧了可惜了...”喜婆纠结着表情说道。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这身衣服?”东陵翕然问道。 “既然姑娘说这是您的念想,那就留着吧!”喜婆又挂上了笑模样说道。 “别了,你不是说被别人看着不好么?还是烧了吧,就当给我冲喜了。”东陵翕然起身随手拿起了喜服,看都没看一眼扔进了炭盆里。 喜婆想拦却没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陵翕然将喜服扔进了炭盆里。 “得了,奴婢这有准备好的,就是颜色不大好,一般纳妾都穿粉色,您看行吗?”喜婆从身后奴婢手中接过一身粉色的喜服面带勉强说道。 “你都说了是纳妾,该咋样就咋样吧。”东陵翕然没被喜婆的话所激怒,依旧平静地说着。 喜婆见又没能让东陵翕然难堪,自己倒有些挂不住了,她抖了抖喜服,利落地给东陵翕然穿上。 “真别说,姑娘长得俏,穿粉色都这么漂亮!”喜婆笑得很是夸张。“吉时到了,姑娘,咱们该启程了。” “喜婆,我想与我娘道个别。”东陵翕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满是愧疚。 “哎!那奴婢在门外候着!”喜婆哈着腰应到,说完就带着手下出门了。 不一会,杨慧抱着释迦走了进来,看着穿着一身喜庆的释迦正虎头虎脑的到处张望着,东陵翕然这才好受点。 “娘,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与您相见了..”东陵翕然望着杨慧眼角的细纹有些不忍说道,说着眼泪就要流下。 “大喜之日哭了不好,到了夫家要保护好自己啊…娘担心你啊..”杨慧说着不让东陵翕然哭,自己却忍不住了。 “娘...”东陵翕然声音颤抖着,她自知怨不了任何人,是她孤注一掷认定了丁依凡,先前只要丁依凡说他心里有她,她无论受多少苦难都是值得得,而现如今,她看着为自己操劳的父亲母亲,以及无辜的小婉,她才发觉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 “快跟娘说幸福美满,永结同心!”杨慧见东陵翕然马上就要哭出来,她赶忙拿着释迦的小肉手摆动道。 第六十四章 东陵姨太 到了驸马府,喜婆敲了敲轿门,“姑娘,到门口了,下骄吧,咱只能走进去。” 东陵翕然很是释然,妾只能走进家门,她下了骄看着眼前的小门,这不是运犯事致死家奴的蓬门吗?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莫灵阳会让她从这门进门。 “姑娘,还等什么呢?快进门啊!公主和驸马爷都候着呢!”喜婆摊着手有些焦急地说着。 木槿有些气愤地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被东陵翕然制止,她摇了摇头,“木槿,随我进门吧。” “小姐,这...不吉利!”木槿皱着眉头委屈的嘟囔着。 “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只不过是个妾。”东陵翕然冲着木槿绽眉一笑,抬起手臂示意着木槿扶着她。 木槿气不过,但还是扶着东陵翕然走过了这道原本运死人的蓬门。 “妹妹!”一过门,就看见莫灵阳挂着笑脸朝她走来,她亲切地拉起东陵翕然的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姐姐说的是。今后妹妹定会与姐姐照顾好伊凡。”东陵翕然微微屈膝说道。 谁料莫灵阳竟直接松开了她的手,冷着脸说道,“妹妹,你身为妾,怎能直呼驸马名讳?!” 东陵翕然愣在原地,满院的的人都看着她二人,东陵翕然弯曲着膝盖,迟迟不敢起身,她压低了身体说道:“姐姐教训的是。” “我只拿你当自家姐妹才这般对你,你可别挑理啊,我是兰殇第一公主,若家风不正,那打得是我们国家的脸。”莫灵阳脸色有些缓和,嘴角微微一提冷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又压低了本就弯曲的膝盖,木槿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受苦,很是心疼,本想上前,却被东陵翕然用眼神制止。 “起来吧,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应该喜庆才对。喜婆,带东陵姨太回房。”莫灵阳没有看任何人,挺直着腰板说道,俨然一副她是这的主人模样。 东陵翕然谢过后才缓缓起身,木槿本想扶着东陵翕然,她却摇了摇头,小声对木槿说道:“保护好释迦。”说完就随着喜婆走进了这诺大的驸马府。 第六十五章 敬茶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了东陵翕然面前,她皱着眉睁开了眼,门外一阵喧嚣,随着开门声,就看见几个家奴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看着面带憔悴的东陵翕然叫道:“哟!东陵姨太!咋还穿着婚服呢!快洗洗,得给公主敬茶去了!” 其余几个奴婢忍不住捂着嘴笑着,东陵翕然没在意他们的目光,看着着急得干瞪眼的木槿,她摇了摇头,挂上亲切的笑脸说道:“多谢嬷嬷关心,木槿伺候我就可以了,等下就去给公主殿下敬茶。” 这几个奴婢漫不经心的作了揖后,没有离开,东陵翕然只好又取出钱袋,给她们一人一块碎银子,他们这才腆着笑脸,走了出去。 “姨太,要是这样下去,那咱们从家里带来的钱没多久就光了!”木槿撅着嘴说道。 东陵翕然叹口气,“我们得活着啊,若是得罪了下人,只怕连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可是姨太啊!他们怎么敢做这等事!”木槿瞪着眼险些叫出声来。 “你昨天也看见了,公主不想让我好过,他们为了讨主子欢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说了,给我编个素气点的发髻,迟了可就不好了。”东陵翕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不经心。 木槿还是有些气不过,全程一直撅着嘴为东陵翕然擦脸梳头,“姨太,您擦点胭脂吗?” 东陵翕然皱眉沉思着,若她擦了,只怕会被莫灵阳数落,若不擦,更怕莫灵阳刁难。 她闭着眼说道:“少擦点吧,妾不该这么张扬。” “姨太您一口一个妾的!您才是与丁将军情投意合之人!这个家的主人分明就该是您!”木槿从昨日憋的怒火到现在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说白了也是心疼自家小姐受委屈。 东陵翕然本就思绪万千,她听到这话立马起身甩给木槿一个耳光,“在家母亲应该就告诉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这话被歹人听了拿起做文章,遭殃的可是东陵府上下!” 木槿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捂着脸站在原地,从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的她瘫软在地上,“姨...姨太,奴婢...奴婢...”说着说着却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在这不比家里,咱们得处处小心。”东陵翕然看着木槿的反应有些心疼,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姨太,以后我们怎么办啊...”木槿惊吓过度颤抖着声音哭了出来。 “唉...本不该将你扯进来的...”东陵翕然拍着她的后背叹息道。 木槿随意的抹了抹脸,眨着带着泪花的眼睛声音倒变得坚定:“小姐,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奴婢也陪您去!” 东陵翕然看着木槿的举手投足,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似乎懂了杨慧派她来服侍自己的心意了,真的很像小婉.... 第六十六章 我们都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远郊院内,莫志松养了几只家禽,但从未做过粗活的他此时却无法体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畅快之情。他本以为归园田居会是多么闲暇之事,可现在一没佣人二无吃食,每日的忙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母妃...”莫志松望着缓缓落下的红日呢喃着。这几日来,他都在心里琢磨香格的话,可他始终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映得满面通红的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二殿下,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您一声农场主了吧?”香格站在院门口说道,落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莫志松这才看向自己的穿着,破败的衣服竟露了好几个窟窿。 “你怎么又来了?”莫志松不耐烦的剜了下眼睛说道。 “我来这,是想看看您准备好了吗。”香格自顾自的走了进来,手覆上他的肩膀说道。 莫志松瞥了眼香格身上带的配饰,不屑的冷哼一声,“香格姑娘现在好品味,这等珠宝可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吧?” 香格并未生气,她很理所当然的笑了笑,“实不相瞒,这确实都是公主的遗物,不过我用公主留下的钱财开了个义庄,那里摆放的不全都是死人,还有我招募的楼兰难民。” 莫志松听到后瞪大眼睛看向香格,这女孩以前跟着娜拉时并无这些心眼,怎么现在城府如此之深? “他们都对当今圣上恨之入骨,有他们为您卖命,相信定会事半功倍!”香格的眼神里写满了欲望。 莫志松低着头沉默不语,望着远方渐渐落下的余晖缓缓张嘴道:“香格,只凭着你的那帮不会打仗的楼兰人和这道兵符,干不成事的,兰殇建国百年有余,它的实力,比你想象的更强。” “所以我们要借用你兄弟的力量。”香格立马说道,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复仇,楼兰并未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她只是恨,这么善良的公主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太子吗?”莫志松犹豫地说道,若不是太子将他安置于此,还赐给他几亩地,说不定会被父皇支到何处。 香格叹了口气摇摇头,“太子不行,他太过心慈,若我是他,定会选择处死你,以绝后患,但他没有。心软成不了大事。” 莫志松对香格的认知又更新了,他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奴婢想得都比自己周到,他这个皇子真是徒有虚名。 “那你说,我们该投靠谁?”莫志松问道。 “三殿下莫志云。”香格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他?一个只懂得如何解开女人衣服的花花公子?”莫志松吃惊地说道,不知为何,他一直对自己的弟弟无一点好感。 “二殿下口口声声说三殿下好女色,然而他并无子嗣。所以说,这只是他的一个幌子罢了。” 莫志松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难不成这都是假象? “二殿下,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投靠三殿下!”香格皱着眉焦急的说着。 莫志松隐瞒了莫志云曾去他府上想与他联盟的事,“若他不愿意呢?我现在和庶民无两样。” “所以我们必须拿出诚意。”香格挂起一丝微笑说道。“您手上的兵符可号令五万精兵,这支部队只对持有兵符者服从命令,有这份大礼,我想三殿下不会不动心。” “若他得了兵符就处死我呢?”莫志松问道。 “不会,倘若他如此,会失了民心,天下人不会拜不忠不义之人为皇。”香格目光镇定的说着。 “香格,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香格吗?”过了半晌,莫志松问道。 香格笑了笑,“我们都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第六十七章 百兽符 “爷,今日翕然姑娘到驸马府了。”十五在莫志云耳边说道。 莫志云动作轻到看不出来的点了点头。 正端着点心的赵亚卿刚巧看到了十五闪身的影子,她心里不知琢磨了什么,又换上笑脸走进了屋内。 “爷,尝尝吧,这是妾身为您做的点心,陪着茶喝正好。”赵亚卿一边在桌上摆着点心一点说着。 “放这吧。”莫志云垂着眼睛没有看赵亚卿一眼。 赵亚卿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爷..晚上来妾身的房间吧,妾身新学了几道新菜...” 莫志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期待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正好尝尝你的手艺。” 赵亚卿激动地差点叫出来,她长舒了口气,激动地笑着,“哎!妾身这就去准备!”说完欠了欠身就离开了。 “让我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是你这等人能来的吗!快滚!” “我是当朝二殿下!!” “哟!你要是皇子,那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莫志松的话引得这几个家奴一阵哄笑。莫志松见他们没有开门的意思,刚要硬闯,门就开了,“大福,怎么这么喧嚣?”莫志松从门内走出问道。 这几个家奴立马停止了笑声,“爷,这叫花子非要进来见您,说他是什么二殿下。” “我真是二殿下!”莫志松气急的说道。 莫志云这才看向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皱着眉细细观察了阵,随后走近莫志松抓着他的肩膀大叫道:“二哥!您..您怎么落到如此下场!?” 莫志松本来来之前想好好洗漱一番,可香格却说要他越狼狈越好,他真是硬着头皮来得这,刚才那几个奴才的羞辱已经让他无处容身。他别开脸迟迟没有开口,喉节滚动了几次仍说不出话来。 “快进来快进来!有什么事咱们进屋再说!”说完亲切的拉着莫志松回屋。 等莫志松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后,莫志云早已沏上了一壶好茶,浓郁的茶香在屋中久久不散。 浑身轻松的莫志松这才感觉自己变回了一个正常的男人,一出浴室,就来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将他围住,“爷辛苦了,随我们去见殿下吧。” 莫志松僵硬的点了点头,机械一般的随着这几个女人进入了堂屋。 莫志松一进屋深吸了口气,他有多久没喝到好茶了。 “二哥洗好了?来坐吧!”莫志云招呼道。 莫志松坐好后,身后的女人吗一个敲着背一个摁着腿,还有一个喂着他水果,从没被这般对待的莫志松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躲闪。 “二哥无需见外,喜欢哪个就带哪个回家。”莫志云笑着说道。 莫志松还是无法放松下来,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莫志云就开口说道:“二哥怎么会如此落魄?听闻太子殿下给您寻了个好住处啊。” 第六十八章 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这天清晨,莫志云在亭内与赵亚卿抚琴练舞,赵亚卿娇羞的笑着,舞着水袖的同时不忘对拨弄着琴弦的莫志云莞尔一笑,可谓是才子佳人。 “三殿下!三殿下!”薛勇边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边喊道。 “舅舅,这么着急是所为何事啊?”莫志云琴弦颤抖的声音还没结束,就站起身迎着他说道,赵亚卿赶忙乖巧的站在莫志云身后。 薛勇走到莫志云身边,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果断的说道:“听闻昨日二殿下来了?” 莫志云一愣,这消息传得是真够快的了。他笑了笑,“是啊,现在他日子过的清贫,毕竟兄弟一场,能帮衬帮衬就尽点力。” “哎呀!你这人就是心眼太好了!他现在的处境你还不了解吗?”薛勇平日里就是个粗人,他也不顾及是否有女人在场,直接劈着腿就跨坐在石椅上。 赵亚卿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见他俩应该是要商讨要事,贴在莫志云的耳旁说道:“爷,妾身准备点茶水点心。” 莫志云点了点头,赵亚卿便迈着小碎步离开了亭内,出去的时候还碰见了那时笑话她最厉害的几个女人,她轻蔑的看了她们一眼就挺着胸膛走远了。 “舅舅,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哥哥,若是直接回绝他,我于心不忍啊..”莫志云坐在他身旁说道。 “你要是要皇位,就不能要什么狗屁兄弟!他娘可给皇帝结结实实的戴了顶绿帽子啊!这种人你与他来往那不是故意气皇帝呢吗!”薛勇见旁边也没有人梗着脖子说道,他虽然没读过圣贤书但脑瓜却很是聪明,他转过头又想了下,一个想法飞快的从脑中闪过,他贴近莫志云压低声音,神秘的看着他,“还是说,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莫志云不禁笑出了声,什么都瞒不过他这个舅舅啊,他摇了摇头说道:“舅舅,实不相瞒,二哥他把百兽符赠予我了。” 薛勇一听来了精神,立马把腿放下,眼镜放着绿光,手一直比划着,“你是说...那个能号召五万精兵的兵符?!” 莫志云点了点头。 薛勇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嚯家伙,这莫志松下手可真够阔绰的..” 莫志云笑着拍了拍薛勇的肩膀,“此事可不能与别人说起啊。” 薛勇瞪了眼莫志云,“你连我都信不过?!” “不过你说,莫志松一直都不问朝廷事,怎么会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薛勇还是有些纳闷的问道。 “比死更难受的,是无人问津啊..”莫志云长叹道。他是知道莫志松的为人,如同寒冬里的梅花一般孤傲,这么做只怕是被逼到绝境了吧? 薛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得了,你在这继续你侬我侬吧!对了,翕然那丫头纳到驸马府了,你知道吗?” 莫志云本以为自己的心隐藏的很隐蔽,可当她的名字一被提起,竟还会慌乱,“知道,不过这与我无关了。” “唉,我看刚才跳舞的丫头也不错,还懂得眼力价...”薛勇知道好女色只不过是莫志云带给外界的障眼法而已,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莫志云打断。 “我也很喜欢她,想请奏父皇立她为正妃。” “她父亲是江南提督吧,江南是块肥地,舅舅赞成你!”薛勇傻笑着比划着大拇指,“不聊了我走了啊!我那还有士兵要训练呢!”说完挥挥手就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第六十九章 仲秋家宴 今日很是热闹,全府上下都在忙碌着,马上仲秋了,丁睿轩准备邀请他们回来吃个饭。莫灵阳恨不得把所有的发簪都别在头上,相比较之下,东陵翕然就显得素气很多。 “相公,你看我带这个好看还是这个?”莫灵阳拿着两根做工精细的发簪在发间比划着问道。 丁依凡有些不自然,故作认真的端详了一会说道:“我觉得这个更衬你的肤色。”说完细心的将这根发簪插进了莫灵阳的发间。 莫灵阳娇羞的低下了头,轻捶了丁依凡的胸膛,“讨厌,这还有人呢...” 丁依凡说出了莫灵阳最想听到的话,“怕什么,你是我妻子。” 东陵翕然对这些全然视而不见,逗着木槿怀中的小释迦,木槿本还担心东陵翕然会受不了很是紧张,做好了随时冲上去抽莫灵阳几个耳光的准备,见东陵翕然如此自然,可算是松了口气。 可莫灵阳却不想放过她,“妹妹,你看你,这脸上怎么都没擦点胭脂啊,咱们这是去团圆去了高兴点啊!来,我这有父皇给我的胭脂,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给你抹点。”莫灵阳端着盒东西笑盈盈的就冲她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妾身平日里不爱抹这类东西,这么好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吧。”东陵翕然赶忙起身恭敬的说道。 “哎!咱们是姐妹,我有的你就该有!”莫灵阳说着就打开了这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粉扑,不顾东陵翕然的闪躲,硬是给她的脸上沾了点红色,“这多好看啊!妹妹你五官真是端正,略施粉黛尤如天仙下凡,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老咯..”莫灵阳一边端详着东陵翕然的脸一边话中有话的感叹着。 东陵翕然怎么也躲不过莫灵阳的视线,她冲着东陵翕然轻蔑的笑着令她浑身不自在,鞠躬屈膝的说着,“公主殿下言重了,我再怎样都比不过金凤凰的。” 莫灵阳听后仰着头笑个不停,“妹妹如此乖巧,真是我见犹怜,难怪我相公会一直对你如此着迷。” 说的时候还着重加强了“我”这个字眼。 丁依凡只觉得现在的莫灵阳好似一个疯子,若说之前,他对莫灵阳是有好感,他很欣赏莫灵阳的豪迈伶俐,可先在已然全无。 他说道:“又乱说话,我只倾心于你一人。” 可是紧握的拳头背叛了他。 “那你怎会半夜去敲妹妹的房门?”莫灵阳话锋一转,随后又换上了笑脸,“相公我说笑呢,她也是你的女人,你去她房,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了。” 第七十章 怪病 到了丁府,王惠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见远处闪来的人影,激动的走过去迎着他们。 丁依凡见到王惠然,一扫心中的阴霾,他挥着手大喊道,“母亲!!” 王惠然同样冲他挥了挥手,心心念念的长子终于回来了,她很是高兴。 而东陵翕然从刚才起就觉得脸一直发热,并且奇痒无比,她想挠却又不敢挠,痒的她心烦,身旁的木槿发现了东陵翕然的异样,转头一看,差点喊出声来,瞪着眼珠子说道:“姨太!您的脸!” 东陵翕然茫然的看着木槿,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 “全都红了!定是莫灵阳刚才给你扑的胭脂有问题!”木槿气得火冒三丈嘴不停的嘟囔着。 “别说了,被别人听去不好。”东陵翕然用丝帕将脸挡住,随着大部队前行着。 “母亲,儿媳有礼了。”莫灵阳走到王惠然身边微微屈膝说道。 “公主殿下不敢当啊!快快请起。”王惠然赶忙搀住莫灵阳说道。 “母亲竟还叫我公主,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莫灵阳站起身巧妙的挣脱开了王惠然的手,转身从青柚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母亲,这是儿媳的一点心意。”她笑盈盈的说着,打开盒子,是一套精美的发饰。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怎能戴这么花哨的东西,灵阳留着吧。”王惠然不自然的推脱着,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这个儿媳生疏,若不是丁睿轩同意,她真不看好他们二人成婚。 “母亲,这是灵阳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丁依凡在一旁说道。 王惠然转身看了眼身旁的丫鬟,那丫鬟立马将莫灵阳手中的盒子接过,王惠然客套着,“那我就收下了!诶?翕然呢?怎么半天没见着她人?” “青柚,把姨太叫过来。”莫灵阳说道,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过了不一会,就听身后响起一声尖叫,“姨太!你...!别过来!!” 莫灵阳惊慌失措的问道:“怎么了?青柚?” 青柚连滚带爬的从后面跑过来,眼泪蓄在眼眶里大叫道:“夫人..不好了!姨太生怪病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全都离东陵翕然远远的。 木槿看着这些人警惕嫌弃的目光,着急直跺脚,“你才得怪病了呢!!” “这,好好的怎么生怪病了??”王惠然很是不解的看着丁依凡问道。 丁依凡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瞄了眼莫灵阳,刚好碰到了她与青柚交换眼神的瞬间,顿时火冒三丈,走到了东陵翕然身边,此时的她用衣袖将自己紧紧的抱住,他很是心疼的说道:“给我看看。” “相公!快回来!这怪病怕是会传染啊!”莫灵阳见丁依凡走向东陵翕然生气的喊着。 “公主说得对,驸马爷快走吧,免得传染给你。”东陵翕然背对着丁依凡说道。 丁依凡的耐心早就用尽,他一把搂过东陵翕然,看着她脸上全都起了细小的疙瘩,内疚自责的皱起了眉,却被东陵翕然认为是嫌弃,她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不去看丁依凡,“吓到驸马爷了吧,快走吧。” “你怎么总是把我推走?!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带你去看郎中。”说完丁依凡将东陵翕然打横抱起,率先走进了丁府。 第七十一章 仲秋家宴 莫灵阳重新挂起了笑容,“父亲,咱们尽快入席吧,如此佳肴,凉了可就不好了。” “对对对!看我光顾着逗我大孙儿了!诶?依凡呢?”丁睿轩张望着问道。 这一问道是让王惠然有些不安,还没等他们回答,就听门外响起一声:“祖母!” 丁依凡就大步走了进来,供起手满眼笑意,“祖母,父亲,母亲,仲秋安康。” “哎!快来坐吧。”慕晴很是思念他,赶紧招呼着他。 “一切安康!快入座!”丁睿轩同样很是开心,“依白!挨着你兄弟坐吧!许久未见,有很多掏心话要说吧。” 丁依白淡淡的看了眼丁依凡,一切都已成定局,再怎样孤立丁依凡也都无济于事了,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桌人入了席,“这下全都到齐了,来,都把自己的酒斟上!”丁睿轩率先端起自己的酒杯。 其他人也都斟满酒端起了酒杯,“为咱们丁家的繁荣昌盛干一杯!希望依白也能早日为丁家开枝散叶!”丁睿轩满面春风的说着,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着释迦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丁睿轩手中的酒杯,他哈哈大笑着点了下释迦的额头,“不愧丁家之后,屁大点的就知道就馋酒了!” 众人听了无一不哈哈大笑,唯独莫灵阳掩面哭了起来,慕晴很是不解的看着莫灵阳,和丁依凡对了个眼神疑惑的眼神,丁依凡同样不知道莫灵阳在哭什么,只好回了慕晴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眼神。 “孩子,受什么委屈了?团圆日怎么哭了呢?”慕晴关切的问道。 “惠祖母,孙媳并不委屈,只是..看着这桌上的美味佳肴,想起了孙媳的妹妹...”莫灵阳用丝帕点了点眼泪,小声啜泣着。 “妹妹?是你的哪位妹妹啊?”慕晴问道。毕竟她是公主,这大好佳节竟当众哭泣,若是被圣上知道了还不怪罪他们丁家? “是我的翕然妹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好好的,也不知怎的竟生了怪疾,唉...无缘如此美味的佳肴了。”莫灵阳说完还不止的叹着气。 “嗨,就这事啊,哪值得你哭啊,来人,每样菜都再准备点,给我们灵阳的翕然妹妹送去。”慕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道。 “祖母...您真好!灵阳代翕然妹妹谢过祖母。”莫灵阳转悲为喜,挂着泪珠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 “这下别哭了!来灵阳,祖母给你撑点鸽子汤,入秋了,补补身子。”慕晴颤巍着站起身舀了碗汤,命下人送到了莫灵阳面前。 莫灵阳甜美一笑,撒娇的晃了晃肩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嗯...真好喝!” “哈哈哈!好喝就多喝点!来,都动筷吧!”慕晴先夹了块眼前的鱼说道。 而另一边,郎中赶到了东陵翕然身边,看了半天东陵翕然的脸,又把了把东陵翕然脉象,很是不解。 一旁的木槿急的都要跳起来了,她急切的问道:“大夫,我们姨太怎么了?” “姨太,小人医术不佳,并未诊断出您有什么疾病。”郎中抚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刚才我们姨太的脸特别红,现在好像淡了一些,可不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吧?”木槿皱着眉问道。 “应该是有些过敏,只是姨太身体对这种香料有些不适应,所以才会发红,常用就不会发生这类情况,而且你看,现在已经有些消了。”郎中解释道。 木槿撅着嘴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难道莫灵阳没动一点手脚吗?那她费尽周折的把姨太支到一旁是为了什么呢? “没事就好,大夫谢谢你了。”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既然已经无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有什么事再唤我就好。”这个郎中背上药箱作揖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这郎中就推门出去了。 “姨太,这不像莫灵阳的性子啊?”木槿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东陵翕然沉思了片刻说道:“确实,不过我真想不出她要干什么,咱们小心为妙吧。” “姨太,小主子...”木槿现在除了担心东陵翕然,就是担心释迦。 “释迦有他祖父祖母呢,这毕竟是丁家的独苗,莫灵阳不敢轻举妄动。”东陵翕然给木槿吃了颗定心丸。 木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东陵翕然。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木槿警惕的看了眼东陵翕然,对着门外大喊一声:“谁啊!” “姨太,老祖母命小的给您送些菜肴。”门外人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木槿这才给那人开了门。 “姨太,老祖母体恤您有病在身,特命小的给您送了点佳肴,顺便祝您仲秋安康。”这名家奴挂着笑脸说道。 “有劳了。替我谢谢老祖母,竟考虑的如此周到。”东陵翕然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这家奴行了个礼,放下菜肴后就离开了。 “想不到丁家竟还有这么有良心的人。”木槿看着满桌子的菜两眼放光的说道。 “傻丫头,快吃吧。”东陵翕然笑着习惯性的点了下木槿的鼻尖说道。 二人围着桌子吃着,倒也很是温馨。 餐厅内,几杯酒下肚,丁依白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他难受的晃了晃脑袋,可没有什么效果,他烦躁的闭着眼,手指揉捏着鼻梁。这一切都被丁依凡看在了眼里。 “依白,你不舒服?”丁依凡轻声问道。 丁依白长叹口气摇了摇头,此时的他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哼,平日里和你的狐朋狗友倒挺能喝,正式场合才喝几杯就不行了?”丁睿轩冷着脸呵道。 “老爷,兴许依白真的不舒服呢!”王惠然为丁依白抱不平,她很喜欢自己的二儿子,听着丁睿轩这么说他,心里很不高兴。 “依白你要不舒服就去躺会。”丁睿轩也觉得当着众人面说的有些重。 丁依白此时的脸已经完全涨红,他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迷离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 “青柚,快扶着点二弟!”莫灵阳紧张的说道。 青柚赶忙迈着小碎步搀住了丁依白,“二少爷,奴婢扶您下去休息。” 丁依白也不管此时搀住他的人是谁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二少爷,翕然姨太在驸马屋内休息呢,我送您去那啊?”青柚见四周无人问道。 不知怎的,当听到翕然这个名字后,丁依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管都要爆开似的,他急切的想找一个出口宣泄自己。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迷离的看着眼前的青柚,仿佛她就是翕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抚摸着青柚的脸庞。 “我不是东陵翕然!来人!把他抬过去”青柚嫌弃的别过脸,对着自己身后叫了一声,瞬间冒出很多人,这都是当时莫灵阳在丁府住着时留下的心腹。几下子就把丁依白抬了过去。 第七十二章 叔嫂偷情 屋内,东陵翕然不知为何,吃着这饭只觉得有越来越重,再看木槿,脑袋已经打起了拨浪鼓。她在心里暗道了一句“不好!”,此刻的东陵翕然觉得恐惧正在朝她袭来,因为她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 “咚!”东陵翕然尽全力转头看向木槿,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可眼睛却一直睁着,木槿紧盯着东陵翕然,尝试动了几次,却以失败告终。 东陵翕然也坚持不住了,她脑子一阵钻心的疼痛后,便是一片空白,她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木槿见了,梗着脖子想去扶起她,却无能为力。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躺在地上的东陵翕然正巧被对着门,看不见门口的状况,凭着听觉,先是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最着门“吱呀”一声关上,她就感觉有个呼吸沉重的人朝她走来。东陵翕然死死的咬着下嘴唇,恐惧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直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翕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啊.....!啊...”木槿着急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着急的她只能张大嘴,似乎想要阻止这人靠近她的主子。 一双滚烫的大手抚摸着东陵翕然的肩膀,耳边传来一阵湿热的浊气,东陵翕然想躲却无处可躲。无助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翕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日日夜夜,都想得到你...”随着声音的传递,东陵翕然眼睁睁看着这声音主人的大手游走在自己身上,耻辱与恐惧交加,她止不住的啜泣着,却又怕惹怒这人,死命的憋着收不住的眼泪,导致胸腔一阵阵剧烈的抖动。 一阵腾空,东陵翕然被这人抱了起来,她这才看清这人是谁,竟是丁依白?!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不...这不是丁依白,他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丁依白将东陵翕然放在了床上,眼睛深情地望着她,从每一根发丝到眉眼间,再到鼻子,最后停在了东陵翕然因为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嘴上。丁依白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迸出,他顺从着自己的内心,将嘴唇紧紧的贴在了东陵翕然的唇上,贪婪的索取着。 扑面而来的酒气令东陵翕然有些反胃,她咬紧牙关,想要保住自己的防线。可丁依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捏着她的脸颊,硬生生的将东陵翕然的嘴撬开,粗旷的呼吸喷洒在东陵翕然的脸上,她想躲却躲不掉,嫌弃的皱着眉,手拼了命的想抬起来,可最终只有指尖微弱的动了动。 丁依白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酒劲,嘴唇微微发抖,丁依白就这样亲了不知多久,终于离开了东陵翕然的嘴,他如狼似虎的盯着眼前的人儿,东陵翕然现在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他大手一抓,就撕开了东陵翕然的衣服,看着东陵翕然胸前的洁白,他毫不留情的揉捏着,以至于都变了形。东陵翕然疼得闭上了双眼,呼吸也因此变得沉重起来,可这对丁依白来说,无疑是一剂毒药,他俯下身贪婪的索取着。 这一切都被木槿看在了眼里,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木槿愤怒的想着,姨太...等我....她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血流进了她的气管里,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胸腔好似有一把火在烧的灼痛感令她额头冒出了细微的冷汗,她试着晃了晃脑袋,发现比刚才好多了,她接着又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第七十三章 贬妾为奴 “姨太...姨太...”地上的木槿匍匐前进着,她此时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丁依白千万不要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眼看着就要爬到床边,她抱着丁依白的脚一口咬了下去。 本在美梦中的丁依白被打断了很是愤怒,他抬起脚就想将脚上挂的东西提走,谁料这东西竟越抱越近,他也逐渐才感觉到疼痛感。强嘴依依不舍的从东陵翕然身上拿开,转头看向脚边的东西,竟是一个人?他闭了闭眼,定神一看,木槿?!这...不是梦?忽的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看向自己身下之人,若这不是梦,那这么真实,难道是真的...? “姨太!”木槿奋力的爬到了东陵翕然跟前,晃着她的肩膀哭喊着:“姨太!快起来啊!!!” 东陵翕然心里也很着急,可一点劲都用不上,急得汗珠将发丝黏在了脸上。 “为了释迦!您快起来啊!”木槿全然不顾从嘴角流出的血,这一定是莫灵阳的计!若这场景被驸马见了,只怕他们这辈子都不能再在一起了。 对...释迦,我的儿子,我必须起来!东陵翕然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挣扎着,想要唤醒自己僵硬的四肢。 丁依白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坦胸露乳的东陵翕然,身下又是一股热流,他赶紧把头扭了过去,将手伸了过去,“抓着我的手,赶快起来吧。” 东陵翕然上身已经挣扎着起来,她看着眼前的手,再看看丁依白,事已至此,她叹了口气,抓住了这只手。 丁依白握住了东陵翕然这支冰凉微微冒汗的手,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拉至坐起。 “对不起...我..我好像被人下药了..刚才的事...姨嫂子...”丁依白红着脸断断续续的道着歉,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东陵翕然。现在的他只要一闭眼,就是东陵翕然柔软光滑的身体,一幕幕香艳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姨太!快把衣服穿上!”木槿依旧瘫痪在地上,焦急的汗水混着血水缓缓流下。 东陵翕然的四肢仍然没有力气,好像这胳膊不是自己的一样,她急的哭出了声,就这样袒露着,也是羞耻。 丁依白皱了皱眉,这么些年,他最看不得的就是东陵翕然的眼泪,他将头别到一边,轻柔的替东陵翕然穿着衣服,不经意间总会蹭到她的皮肤,这对于丁依白来说,更像是一场酷刑。 第七十四章 花落谁家 东陵翕然本来也没有力气挣扎,就这么任由着被这几个人拖行着。 木槿奋力的爬着,却正好被莫灵阳踩到了脚底,“跟着东陵翕然,受了不少苦吧?” 木槿抬头狠狠地瞪着莫灵阳,刚要反击,可莫灵阳脚下一用力将她的头重重抵在地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摆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其实你不必受苦,只要你立了功,我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木槿在地上费力的喘着粗气,莫灵阳几乎把身上的所有力气都放到这支踩在她头上的脚上,她四肢不停的挣扎着,但仍旧冷笑着,“你除了这个公主的头衔,你还有什么?” 莫灵阳气急踹向了她的肚子,木槿吃痛捂着自己的肚子,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在了一起,喉咙一阵血腥,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她费力的抬着头冲着莫灵阳咧着鲜红的嘴笑着,“你现在这么癫狂,就是因为你知道什么都不是你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莫灵阳终于崩不住,她尖叫着伸出手撕扯着木槿的头发,指甲深深的扣进她的皮肤里,“我杀了你!!” 木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大笑着,“杀了我你也一样一无所有!只有这毫无用处的虚名!你爱的永远不爱你!哈哈哈哈!” 莫灵阳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流下,她摇晃着站起身,“把她带走..” 这下屋内就剩她自己一人,她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人,笑出了眼泪,她指着镜中人,“哈哈...你到底是人是鬼?!” 随后看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她说得对,我徒有着一身虚名...抛却这个臭皮囊,一文不值...呵...你就是个大傻子!!!” 莫灵阳瞪着眼睛,胸部剧烈的颤抖着,她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哈哈...” 她一边扇着自己一边哭着笑着,青柚站在一旁看着着实心疼,冲了过去,紧紧抱着莫灵阳,“夫人!您别打了!!” 青柚死死的禁锢着莫灵阳,她丝毫动弹不得,这才妥协下来,“青柚...我是不是特别丑?” “夫人您怎么可能丑?!您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青柚心疼的喊着,手半点不敢放松,生怕一松开,莫灵阳又会伤害自己。 “那...为什么...?丁依凡不爱我..?”莫灵阳像个孩子一般哭了出来。 “夫人!驸马心里有您!奴婢能感觉得出来!驸马心里有您!”青柚着急的说道。 莫灵阳把头埋在青柚颈间,摇了摇头,“我现在依旧沉醉在依凡为我包扎手指的温柔里,我以为他也喜欢我...可我竟没有发觉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青柚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只要是莫灵阳想要的她都会去争取,只要是莫灵阳想办到的事,她不择手段也要办成,她无怨无悔,因为莫灵阳是兰殇第一公主啊,耀眼如太阳一般公主啊,她敬仰光彩照人的莫灵阳,可她的脆弱,青柚却从未理会。说到底也是青柚的疏忽,她轻轻拍着莫灵阳的后背,“夫人,奴婢替您解决东陵翕然,这样,驸马爷就是您的了。” 莫灵阳抬起头,眼巴巴望着青柚,“真的吗...?” 青柚点了点头,“青柚何时骗过夫人?” 莫灵阳这才破涕为笑,“青柚,谢谢你。” 东陵翕然贬为奴隶一事,丁家全面的封锁住了消息,若是被东陵律知道了,只怕他们丁家难逃一劫。 御书房内,莫天之正抬着手臂,宫女们垂着眼睛恭敬的为他更衣,莫志修正在门外等着他,此时他心里也在打鼓。 “儿臣拜见父皇。”莫志松见莫天之在众多宫女的拥簇下走了出来,赶忙半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着礼。 “太子啊,马上就要上早朝了,你怎么在这?”莫天之一边用手调整衣领的舒适度一边问道。 “儿臣今日冒昧觐见,是有一事想与父皇商讨。”莫志松并未起身,依旧半跪在地上说道。 “何事?起来说吧。”莫天之说道。 莫志松谢过后才敢起身,但依旧低着头,有些为难的开口道:“父皇...” “你们先去外面等我。”莫天之甩了下袖子说道。 眨眼功夫,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他父子二人,“说吧。” “东陵将军年事已高,多年的行军打仗带来的伤痛,以后的战役只怕他也无法参与其中,儿臣希望他的部队交由其他有能力之人掌管。”莫志修说道,之前听灵阳说,东陵律与三弟关系不错,若他把东陵律的兵马占为己有,他这个太子之位怕是徒有虚名了。 “嗯..那今日早朝就商讨此事吧,东陵律也为我兰殇王朝立了不少功,该回家享享清福了。”莫天之背着手沉思片刻后说道,“太子心中有没有合适人选?” “儿臣以为,自古以来都是子承父业,可惜东陵将军家里的是女儿,没能将这半辈子的兵法学问传授给她,可东陵将军之女现在是丁太傅之子丁依凡的妾,听闻这丁依凡武功高强,头脑也不错,短短一年就从小小的御林军升为现在的参领,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莫志修供着手恭敬的说道。 “呵...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吧!”莫天之听后瞬间就明白了莫志修心里盘算的是什么,他摇着头笑道,随后直径走出屋内。莫志修只好跟在莫天之身后,一起上朝去了。 朝中,本是熙熙攘攘的人们,在听到一声“皇上驾到!”后,一个个全都正襟危立。 “东陵爱卿啊,你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 “回皇上,臣近日安好。”东陵律站出一步恭敬的答着。 “东陵爱卿啊,你已年过五旬,朕心里琢磨着,也该放你回乡享清福去了!也不能一直把着你的权利,也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是不是?”莫天之坐在高堂之上笑着说道。 东陵律听到这话后心里一惊,与莫志云所说的完全一致,果真到了这时候吗?他无奈的笑了笑,“臣早有这个打算。” “哦?你当真舍得你的部下?”莫天之听到后来了兴致。 “其实是舍不得的,但是他们跟着我也没有什么大作为,所以希望以后能给他们谋个好将领。”东陵律道。 “那依你之见,谁能够掌管你的这支部队?”莫天之问道。 莫志松蹙着眉头,只怕东陵律不会说出丁依凡的名字。他看着莫天之,他似乎也无意让丁依凡管理这兵马。 “臣与五殿下情同手足,早在漠北就已拜了把子,是异性兄弟,五殿下身手不凡,小小年纪征战沙场,日后必能有大作为,臣愿将兵权交付给五殿下。”东陵律一字一顿的满堂都听的清清楚楚。 顿时朝堂上议论纷纷,谁都知道他唯一的一个姑娘到丁家做妾了,理应是交给丁依凡啊?怎么会是五殿下? 丁依凡与莫志凯齐齐看向东陵律,随后丁依凡又低下了头,他不得不承认,当初纳这个妾,有近乎一半的原因为了这兵权,可现如今东陵翕然只是个奴隶,他还有什么脸面要这不属于他的东西? “肃静!”进禧尖着嗓子喊到。 莫天之待安静下来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了,志凯,你可不能辜负了你这异性大哥的一片苦心啊!” 一切来得太突然,莫志凯还没缓过神,直到身边人推了推他,他才站出来跪在地上,“儿臣定不负众望!将这支本就尖锐的部队打造成令别国闻风丧胆的不败神话!” “好!”莫天之大笑了起来。看着莫志修不可置信的模样摇了摇头,人心都不会收买竟想白白得到兵权,他的路且长着呢... 第七十五章 后宫风云 “父皇!”莫志松小跑着追上了莫天之。 莫天之回头看着他,用眼神督促他说下去。 “父皇,五弟年纪尚小,不知能不能胜任....”莫志修皱着眉说道,小时候其他兄弟欺负莫志凯时,他总是视而不见,如今得到了这兵权,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呵,你想得到东陵律手里的兵马,可你怎么不劝导你妹妹好生对待东陵翕然?一边任由灵阳其辱人家闺女,一边惦记着人家碗里的肥肉,什么好处都你占了?君王者,可不能如此啊!”莫天之说道。 “儿臣知错..灵阳生性顽劣,是儿臣的疏忽,儿臣这就教诲灵阳。”莫志修赶忙跪倒在地说道。 “哼,你那个妹妹,都把人家闺女贬为奴隶了!再教诲又有何用?!兵权的事你不用再提了,君子一言,志凯只是出身卑微而已。”莫天之微怒的背着手,说完就大步离开,留下跪在地上的莫志修一人,奴...?他还真是刚听闻此事,灵阳啊灵阳!真是把我害苦了!莫志修在心里暗自想道。 莫志凯掌管十万兵马之事立马在这本就不平静的后宫内炸开了锅,云嫔平日就呆在这听雨楼里,连丫鬟都没几个的地方,她并不知道此事,在后院种着地。 薛书雪得知这消息后就带着大队人马来到了这紧邻冷宫的听雨楼。 “主子!”云嫔的随身丫鬟花叶小跑着叫到。 “主子!不好了!薛皇贵妃带着好多人来了!”花叶吓得瞪大眼睛说道。 云嫔听到后也立马站起身,在烈日的照射下焦急的踱着步,脑子迅速的运转着,“她来做什么?咱们也没做什么错事啊?难不成是要刁难凯儿?!” 一想到这,云嫔就绕不过去了,她此时脑海里全是薛书雪与莫志云设计陷害莫志凯的画面,只是这么想,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主子...”花叶同样很是害怕。 “别怕,薛皇贵妃权利再大也不能草菅人命的。”云嫔安慰道,可此时的她心里也没有底。 “薛皇贵妃驾到!”吉言尖着嗓子喊道。 云嫔与花叶交换了个眼神后立马迈着小碎步出门迎她。 “臣妾拜见薛皇贵妃娘娘。”云嫔恭敬的行着大礼。 “哎呀!妹妹着就见外了!块请起快请起!”薛书雪夸张的笑着,扶起了云嫔。云嫔比薛书雪小的多,可看起来云嫔好似薛书雪的姨一般年老。 这一举动更是令云嫔胆怵了。 “妹妹这穿得也太过简陋了?尚服局这帮人都是吃闲饭的吗?!”薛书雪看着云嫔这身还带着泥土的衣服后提高了声音,她身后的一行随从全都吓得跪倒在地。 “皇贵妃娘娘,臣妾刚才在种菜,难免粘些泥土,不碍事的。”云嫔赶忙接道,她在这后宫本就生活不易,若再得罪了尚服局的人,只怕她连冬天就没有衣服可穿了。 “那就听妹妹的,你还会种菜呐!真是心灵手巧,难怪能生出五殿下这样的人才。”薛书雪道,这期间她一直握着云嫔的手,云嫔的手因为长期洗涮早已粗糙不堪,薛书雪被这一手的老茧磨得很是心烦,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坚持下来。 “光顾着唠嗑,都忘记邀您进屋了,皇贵妃娘娘,咱们进屋聊吧。”云嫔客套的说道。 薛书雪点了点头,二人就走进了屋,“这些东西你们看着放吧。”薛书雪道。 这些随从就将这大小箱子一一搬进了屋内,云嫔瞪着眼睛不知所措的张开了嘴,“皇贵妃娘娘,这是作甚啊?” “这些是给你的贺礼。”薛书雪拍了拍云嫔的手背道,见云嫔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吃惊的说道:“妹妹难道还不知道??” 云嫔迷茫的看着薛书雪摇了摇头,“臣妾不知该知道什么...” “这等大事竟无人通知你?是本宫的疏忽,五殿下接替了东陵将军,成为现在的镇国将军啦!”薛书雪感叹道,“你啊,也算是熬出了头。” 云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噌的站了起来,“主子..”花叶紧张的扶着她。 云嫔摆摆手示意不用,她愣愣的看着薛书雪,“皇贵妃娘娘,您...能再重复一遍吗?” “你这是高兴傻啦?五殿下!成为镇国将军啦!”薛书雪提高了声音说道。 云嫔用丝帕唔着自己的嘴,高兴的流出了泪花,自从进宫后就整日与其他女人们合住在一起,机缘巧合下,她被宠幸了,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听雨楼。一直以为会在这孤独终老的她没想到命运竟青睐于她了。 “这天大的喜事哭什么呀?”薛书雪细心的为云嫔抹去泪花。“这听雨楼也太过简陋了,这样,以后你与我住在一起,咱们二人也好有个伴。” 云嫔心里的喜悦还未褪去就被一阵恐惧袭来,若她不从命,只怕再也睁不开眼了吧?说的也是,莫志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兄弟之情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他的母亲。 “云嫔多谢皇贵妃娘娘!”云嫔跪在地上故作感激的行礼道。 “咱们以后就是亲姐妹,在这样我就生气了。”薛书雪弯下腰扶起云嫔。随后转头看向吉言,“吉言,备轿。” 就这样云嫔被请入了秋阑殿,连衣物都没来得及收拾,一路上她的额头不停的沁出了汗滴,在旁人看来或许是热的,可她自己知道,她的清净日子到头了。 下朝后的莫志凯大步走向东陵律,旁若无人的叫到,“大哥!” 东陵律还没等回头,莫志凯就骑在了他身上,“大哥,你把这么多人叫到我手上你不心疼啊?还有李元还有秦义他们!” 东陵律无奈的托着莫志凯,拍着他的屁股督促道,“快起来,这人多嘴杂,去我家说!” “那哪好意思啊!都收了你这么大的礼了!大哥,去我家吧!我请你喝一顿!”莫志凯欢快的跳了下来说道。 东陵律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东陵律而言,与其说莫志凯是自己的弟弟,不如说是自己的儿子。 “五弟与东陵将军关系真是好啊!”莫志云走上前说道。 “我们可是拜过靶子的!”莫志凯小声嘟囔着。 “看来五弟是真把东陵将军当亲哥哥了,东陵将军啊,我这个弟弟哏的不得了,嘴也没个把门的,说啥做啥出格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啊!”莫志云拍着东陵律的肩膀笑道。 莫志凯看着拍着他大哥的这只手气得眼睛好似都能冒出火一般,他故意从二人间走过,硬是撞开了这只手,好似宣告主权一般的搂着东陵律,“大哥走啊!咱们喝酒去!” 东陵律冲着莫志云无奈的笑着,莫志云轻微的摇了摇头,随后他拍了拍莫志凯的头,“好,走!”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莫志云逐渐收回了笑脸,莫志凯就是个大男孩,他还真有些不舍得将他卷入这场残酷的战役中来。 第七十六章 破败小屋 “姨太...”木槿自从那日从丁府回来后,多亏年龄小,休息了几日起码可以站得起来,而东陵翕然却一直发高烧昏迷不醒,木槿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照顾着东陵翕然。 “姨太..释迦还在丁府呢...你得醒过来啊!”木槿坐在床边忍不住哭了出来,莫灵阳把他们安排在下奴院里最破旧的一个屋子里。 寒风凛冽,她摸了摸东陵翕然的手,冰凉的好似一具尸体,木槿紧紧的抱住了东陵翕然,用自己身体的余温温暖着东陵翕然。木槿身上连买药的钱都没有,而驸马府的这帮人见东陵翕然贬为奴隶,一个个离得远远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救东陵翕然一命。 这时门外传出了微弱的敲门声,还没等木槿去开门,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柳嬷嬷。 “柳嬷嬷,你怎么来了?”木槿站起身问道。 柳嬷嬷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东陵翕然气愤地长大了嘴,赶忙小跑到床边,警惕的看了眼门窗,从袖中掏出了一些东西,“听闻姨太被贬为奴隶了,我太过担心,就来看看!这是我从后厨偷的干粮,快吃吧!” 木槿看着布袋里装的馒头忍不住哭了出来,她都忘记多久没吃饭了。 柳嬷嬷摸了摸东陵翕然的额头,烫的她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烧成这样,该如何是好!” 木槿抹了把眼泪摇着头,“若姨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柳嬷嬷心疼的看着木槿,叹了口气,“现在青柚管得严,不让我们来见姨太。我明天再来给姨太送点药,这被子太薄了!我明天再带床被子来。” 木槿止不住的点头,“柳嬷嬷,木槿替姨太多谢您了!不像某些人,薄情!”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别怨驸马爷了,他也是为难的很...唉,其实驸马总是一人买醉,我这旁人看得都心疼啊。”柳嬷嬷说道。 “难不成娶了公主就是公主的奴隶了?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还算什么男人!”木槿越说越来气。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柳嬷嬷焦急的摆着手,她看了看天,“马上到饭口了,我得走了。” 说完柳嬷嬷先将门拉开一个小缝,见没人赶忙溜走了。 木槿见柳嬷嬷离开,利马掏出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这恐怕是它吃过的最美味的馒头。 第七十七章 微服私访 “夫君,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亲热了...”莫灵阳轻轻攀附上丁依凡的身体说道。 “快睡吧,明天父皇不是来吗?”丁依凡别过身子说道,说完闭上了眼睛佯装入睡。 莫灵阳气得坐起身,“怎么?心里还有那个卑贱的奴隶呢?” 丁依凡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呵...我答应过你不杀她,可如果你不顺我的意思,可别怪我狠心。”莫灵阳道。 丁依凡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无奈的坐了起来,“太子哥哥不是想要东陵将军的兵权吗?现在到手的鸭子飞到别人碗里了,我是因为这个心里不好受。” 莫灵阳这才有挂起了笑脸,“这个呀,区区十万兵马不要也罢,等明日我与父皇商议,让他给你一支比东陵律那群乌合之众还要规整的军队!” 丁依凡苦笑着摇了摇头,莫灵阳见了还以为是他嫌弃,“怎么?不喜欢?那我让父皇升你为一品官?说吧,喜欢哪个职位!” 丁依凡鼻子一酸,莫灵阳对他的爱他是知道的,大手一挥拥莫灵阳入怀,半真半假“我什么都不要,有你足矣。” 莫灵阳受宠若惊的微张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早了,我们睡吧。”丁依凡缕了缕莫灵阳的发丝说道。 莫灵阳甜蜜的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幸福的窝在丁依凡的怀中睡去,而丁依凡望着棚顶,眼睛却闭不上,他对莫灵阳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她蛮横、极端、偏激,可..她对自己的爱却是如此奋不顾身。而东陵翕然,为他产下一子,为他忍辱负重,现在东陵翕然在何处,他都不知道。丁依凡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莫灵阳给的...而翕然...到底该选择谁...?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丁府这几日可一点都没有轻松,释迦离了他娘,整日里哭闹,哭得嗓子都哑了还在不停的哭,王惠然是又心疼又着急。 “老爷,要不把释迦送回去吧。”释迦哭累了终于睡了会,王惠然抱着他轻声的问道。 丁睿轩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只怕送回去公主不会善待他啊...” “可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啊,哭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啊?”王惠然因为焦急声音不小心提高了点,释迦立马就惊醒了,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乖了乖了,孙儿乖,不哭,不哭。”王惠然晃悠着身体哄着释迦。 可释迦丝毫不领情,小肉手狠狠的推着王惠然,小脸哭得涨红。 “老爷!”王惠然心疼的也流下了眼泪。 丁睿轩叹了口气,只好点头同意,“孩子务必送到翕然手里。” 丁睿轩担心的是翕然跟着东陵翕然,他的孙儿要吃苦了。 驸马府,一大早就忙碌着,为了迎接圣上而做着准备。莫灵阳昨日睡得香甜,今日很是精神,忙着指挥下人做最后的准备。 “公主!公主!圣上到了!”看门的家奴赶忙跑过来报告。 莫灵阳亲昵的挽着丁依凡,到大门口迎接莫天之。 “臣丁依凡” “莫灵阳” “恭候父皇。”二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说道。 莫天之看着二人如此亲密,也算是欣慰,“起来吧。” 丁依凡率先站起再小心地扶着莫灵阳起来。莫灵阳喜于言表,小鸟依人的依附着丁依凡。 “父皇,孩儿已备好佳肴,先去用膳吗?”莫灵阳问道。、 莫天之看着整洁的院子,“不着急,先带朕随处走走。” 莫灵阳微微欠身,便带着莫天之走进了花园。 而王惠然并不知今日圣上来驸马府微服私访,她抱着释迦来到了驸马府,看着门外的众多侍卫,心里有些害怕,刚要转身离开,一个侍卫瞬间移到她面前,拔出佩刀指着她的喉咙,“什么人?!” “这位长官...我是这驸马府里驸马的娘亲,怀里的是他的长子,孩子这几日跟着我着实想他的母亲,这才抱孩子来的。长官行行好,让我进去吧,孩子离了娘该落病了。”王惠然苦苦哀求道。 门外的侍卫互相对了个眼神,便把佩刀收回鞘内。“进去吧!” “哎!多谢各位长官!”王惠然连连哈腰,若不是众目睽睽,她真想小跑着进去。 一进门,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纳闷了。随手拉过一个家奴,“今日是有贵客吗?怎么这么多人?” “王老夫人!您来啦?您还不知道啊?今天,圣上来啦!”这个家奴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就在前面的花园里呢,王老夫人我带您过去啊?” 王惠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门外的侍卫都是守护皇上安全的啊,可后背又惊出了阵阵冷汗,幸好王惠然没有带任何随从,不然只怕方才就被一刀砍死了。 王惠然本想拒绝直接找翕然,可若被圣上知道怕会怪罪丁依凡,王惠然点了点头,“行,你带我去吧!” 这个家奴乐得屁颠屁颠的赶忙带王惠然过去了,王惠然抱紧熟睡的释迦紧跟上去。 花园内,莫天之满园看着金灿灿的菊花,心中豁然开朗,为原本萧瑟的秋日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灵阳啊,看不出你还挺有内秀的!看到你们夫妻俩日子过得不错,父皇也就放心了。”莫天之道。 莫灵阳与丁依凡对视一笑,虽说这都是前几日现弄的,可莫灵阳自认为这个女主人做的很称职。 “谢父皇称赞。” “不过也该要个孩子了!给丁家延续香火才是正事!”莫天之爽朗的笑着。 莫灵阳嘴里应着可心里却不是滋味,她何尝不想要个孩子?眼看着释迦越来越大,她是干着急,自从成亲那日起到现在,不吃吃了多少味药了,可这肚子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嬷嬷伺机已久,可眼看也没有能和圣上也独处的机会,她叹了口气,自己就是一目不识丁的老妇人,哪知道皇上身边是离不开人的?看来,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了。 正当莫天之一家温情时,柳嬷嬷深吸了口气,拨开众人,噗通一下子跪在了莫天之面前。 “圣上,老奴有一事相求!恳请圣上准许!”柳嬷嬷一边嗑着头一遍哭喊到。 莫灵阳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说道:“柳嬷嬷,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莫天之看着这妇人也没把她当回事,转身就要随着莫灵阳与丁依凡到别处赏花。 柳嬷嬷赶忙抱住莫天之的腿不松开,“圣上,此事事关生死啊!恳请圣上让老奴说出来。” 莫天之看着身着粗布衣裳的奴隶就这么抱着自己,背着手一声不吭,他身后的侍卫见了立马将她拉开,一人拉着一只手臂就要将她拉走。 丁依凡看着这架势就知道,若是柳嬷嬷被拉走了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他赶忙上前一步,“父皇,为何不听听这柳嬷嬷有何冤屈呢?常人是不敢上圣上跟前的,她这么做必定是有缘由的。” 莫天之冷哼一声摆了摆手,这些侍卫立马停了手,将柳嬷嬷重重的摔在地上。丁依凡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等莫天之走后,让柳嬷嬷带他去见翕然。 “圣上...老奴恳求圣上救姨太一命!姨太..姨太快死了!”柳嬷嬷老泪纵横的哭喊着。 莫灵阳一听竟是与东陵翕然有关,她立马尖着嗓子喊到,“这等家事也要父皇过问吗?来人!把这信口开河的妇人拉下去!” 莫天之叹了口气没有吭声,这小丫头不是自己能占有的东西,不能再让他拨动自己的生活了,就这样任由她自生自灭吧,他没有理会柳嬷嬷,对着丁依凡说道,“这是你的家事,自行解决吧。” 此时鸦雀无声,站在人群外的王惠然听不清也看不见人群最中央发生了什么,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见翕然了!王惠然愤愤的想到,而这时熟睡的释迦被冷风吹过,睁开眼看着黑压压的众人,吓得大哭起来。 王惠然赶忙晃悠着身体哄着释迦,人群中央的丁依凡听到这哭声瞬间就慌了神,这不是释迦的声音嘛?怎么在这? “怎么还有婴儿?”莫天之问道。 莫灵阳讪笑着,“不过是一奴生子罢了,父皇不用在,父皇饿了吧?咱们去用膳吧!” 说完拉着莫天之就要离开这,丁依凡此时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哪是奴生子,他是自己的长子啊。 “父皇,听这声音,怕是儿臣的长子,儿臣希望能带他见见您。”丁依凡向外迈出一步说道。 莫天之点点头,这小丫头生的孩子,不知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带着灵气? 丁依凡生怕莫天之反悔赶忙拨开人群找到了哭声的来源,“母亲!”丁依凡叫道。 “释迦没见过这么多人,吓着了!皇上是不是责怪你了?”王惠然问道。 “没有,圣上见想见见释迦呢。”丁依凡说完就接过释迦,“母亲随我一同见圣上吧。” 王惠然紧跟在丁依凡身后,走到了莫天之跟前。 柳嬷嬷见到王惠然,心里有了底,她轻声唤了一句,“夫人!” 莫天之看着鼻子上还挂着鼻涕的释迦,跟东陵翕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莫天之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民妇王惠然拜见圣上。”王惠然跪在地上行礼道。 一旁的柳嬷嬷抓住这个机会,紧紧的握住了王惠然的手,王惠然不解的看着她,心想也不认得这老妇人啊? “起来吧。”莫天之道。 王惠然想要松开被紧握的手站起,这时,柳嬷嬷对着王惠然说道,“老夫人,再无人过问,姨太必死无疑。” 第七十八章 丧礼 王惠然被这番话弄的云里雾里的,她疑惑的望着丁依凡,可丁依凡无奈的点了下头,这更令王惠然不安,难不成翕然真的出了什么事? 莫灵阳气急的看着柳嬷嬷,一个眼神过去,青柚立马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她招了招手,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上前就要将柳嬷嬷拖走。 王惠然答应过杨慧要好好照顾东陵翕然的,看这架势,她的血液都凝固了,难不成莫灵阳在这个家里真的是一手遮天? “圣上!老妇人轻言微,但事关丁家的血脉,老妇不能置之不理。老妇想去见释迦生母一面!孩子太小,离不了娘啊。”王惠然将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说道。 丁依凡见不了自己母亲如此,他心疼的走到王惠然身边,就要扶起她,“母亲,这事孩儿私下会处理的,您先起来!” “就是啊!母亲,东陵翕然现在就是一个奴隶,不值得您同情的。”莫灵阳也走到了王惠然身边说道。 王惠然却摇了摇头,推开了丁依凡的手,“孩子,不能这么无情啊,翕然为你吃了多少苦你是知道的,现在翕然生死未卜你难道还有心思赏花吗?” 丁依凡被这话刺红了脸,他抿着嘴唇同王惠然跪成一排,“儿臣想先去看望翕然,请父皇准许。” 莫天之的大好心情现在已然全无,“去吧。” 莫灵阳看着丁依凡怀中的小人儿,真想直接摔死他,怎么老天如此不公?为何这贱人能生子而我却不能? 王惠然 第七十九章 谁闻旧人哭 自那之后,丁依凡将他们移到了偏房,东陵翕然的身子自然缓和了很多,看见了释迦,她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可这之后,丁依凡与东陵翕然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莫天之那日并未用膳,直接就离开了。他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脑海里全都是东陵翕然,从第一次见到的脱俗的她,到现在这么倔强却如此脆弱的她,莫天之闭着眼睛想要将她从自己的脑海里抹去,可脑子里却变本加厉的逼迫他记着东陵翕然,他自嘲一笑,皇帝的感情都很浅,所谓的宠妃不过几年新鲜,可他现在是怎么了?回到宫中他立马招薛书雪觐见。 御书房外,薛书雪打扮的花枝招展侯在门外。她与莫天之,已经数日未见了。 “皇贵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进禧道。 “有劳公公了。”薛书雪微微含胸,她现在要比江寄芙更知书达理更体贴人心才可以。 “臣妾参见圣上。”薛书雪恭敬的行礼道。 “过来。”莫天之沉着声音说道。 怎么今天圣上有些反常?薛书雪抱着疑问迈着小碎步走到了莫天之跟前,还没坐下被莫天之粗鲁的压到身下,他大手一挥将桌上的笔墨与奏折全都拂到地上,将薛书雪重重的扔在上面。 “圣上!”薛书雪花容失色的喊道。“这是御书房啊!” 莫天之没有理会他,将脸埋在薛书雪胸前,薛书雪身上的香味太过浓烈,这让莫天之感觉有些刺鼻,翕然身上肯定不会有这种味道...怎么又想到了她?!烦躁的莫天之粗鲁的撕开薛书雪的衣服,就这么进入了她的身体。 薛书雪疼得整张脸皱在一起,她强迫自己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力地迎合着莫天之,干涩的喉咙故意发出一些销魂的声音想让莫天之更为舒坦,可莫天之却捂住了她的嘴。薛书雪就这么被贯穿着,她内心很是煎熬,她似乎明白了,圣上的心已经不在她这了。莫天之狂躁地宣泄着自己,他现在似乎只将薛书雪当成了一个工具。完事之后,莫天之没有理会摊在桌上的薛书雪。看着粘合在一起的浊液与血迹,莫天之有些嫌弃的皱着眉,“进禧,给朕安排沐浴。” 门外的进禧听到后赶忙应了声,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薛书雪竟也能变成替代品。 “圣上..臣妾伺候您沐浴吧。”薛书雪勉强撑起身子说道。 莫天之看了她一眼,“不必了,你回去休息吧。” 薛书雪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她这般模样怎么回去?刚登上这万人敬仰的位置,难道就要被万人所耻笑?她咬着嘴唇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臣妾遵旨...” 说完站起身颤巍巍地迈着步,一个没站稳就这么跌坐在了地上,身后的莫天之见了也有些内疚,他走到薛书雪跟前将她抱起放到侧殿的榻上,“你先在这歇息吧。” 说完转身离开,就留薛书雪一人躺在这榻上,她睁着眼睛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我该咋那么办?得不到圣宠的妃子与直接判死刑没什么两样,她捂着嘴哽咽的哭着,志云得靠她呢,她不能在这就输,对了...进禧...他肯定知道原因... “皇兄,别生气了,不过是十万兵马而已。”莫灵阳轻松的说着。 “十万人是不多,但我是多了个敌人!莫志凯得到这兵权肯定也会参与这夺嫡战役中!”莫志修拍着桌子说道。 “将莫志凯占为己用不得了?”莫灵阳抿了口茶道。 “我与他自小关系就不好,如何占为己用?”莫志修皱着眉不解的问道。 “这个简单,东陵律是他的异性兄弟,我们只要杀了他,再嫁祸于他人...”莫灵阳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东陵律为我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就这么了结他的性命...”莫志修有些犹豫的说道。 “他现在是谁的人,太子哥哥不会不知道吧?”莫灵阳提高声音打断了莫志修的话。 莫志修点了点头,东陵律与莫志云的关系可谓是人尽皆知。 “对了,嫁祸给三哥,不但得到了莫志凯,还能令他二人决裂。这难道不是一石二鸟的妙计?”莫灵阳说道。 莫志修还是有些犹豫着不肯下决心。 “太子哥哥,他们惦记的可是你的位子。如果你心软了,那死的可就是你了。” “灵阳啊,你这么做难道一点私心都没有?”莫志修笑着问道。 莫灵阳也被这话逗乐了,“实话告诉哥哥,确实有,不过我的这点小私心在这场战役中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莫志修看着莫灵阳久久没有出声,过了好久才开口道,“灵阳,原本只以为你生性洒脱,好舞刀弄枪,没想到你比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有远见,只可惜生了个女儿身...” “哥哥说笑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第八十章 丁依凡已经死了 驸马府,东陵翕然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虽然现在的她还很虚弱,但至少可以坐起来吃点东西了。 东陵翕然醒了可把木槿高兴坏了,想起那日郎中说的,务必要家属保证,患者出了任何意外与他没关系,索性东陵翕然无事,不然以木槿的性子,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榻上的东陵翕然看着木槿摆在她面前的一堆食物,愁得连连叹气,“木槿啊,这么多东西,你是打算把我喂成猪吗?” 木槿听了仰头大笑,“哈哈哈!这些东西就是看着多,其实一点都不占肚子,对了!这是我在集市上买的果圃,可甜可好吃了!待会你要是乖乖把药吃了,我就赏你一块!” 东陵翕然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那个清秀可爱的女孩,不由得恍了神。 “姨太?”木槿叫道。 “哦..没事。”东陵翕然淡淡的笑着。 身旁的释迦见着这堆食物,满眼发光,口水拉着银丝从嘴里淌了出来。 “小家伙,不知羞!若是这出被你未来的娘子见了,岂不让她笑掉大牙?”东陵翕然点了下释迦小巧的鼻子说道。 释迦马上就不乐意了,嘴里“呜噜呜噜”的,好像在骂人一样。 看着释迦气急败坏的小样,木槿咧着大嘴大笑着,东陵翕然见了不免也要数落一下她,“还说释迦呢,再看你,呲着牙,万一被你未来的相公瞧见该如何是好?” 木槿羞红了脸,立马把嘴闭的严严实实,“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姨太!” 东陵翕然望着木槿笑着摇了摇头,一辈子说出来轻巧,思绪又飘到了丁依凡身上,记得他也对自己说过“一辈子”这种话呢... “姨太你怎么又愣神了?快把饭吃了。”木槿督促道。 东陵翕然看着木槿的样子,自己怕是逃不过去了,她只好端起碗,默默的喝着粥。 “姨太,你尝个包子,素馅的。”木槿见东陵翕然只喝粥,赶忙说道。 东陵翕然只好拿起包子,咬了口,角瓜鸡蛋的。角瓜的清甜与鸡蛋的新鲜构成了协调的味道顺着口齿填满整个口腔。刚把这个包子吃下去,木槿又指着另一个包子说道,“姨太,你尝尝这个,是另一种馅的!” “木槿..我吃不下了。”东陵翕然求饶道。 “姨太你尝尝嘛!就一个包子!”木槿说道。 东陵翕然拿起这个包子,一口咬开,还是角瓜鸡蛋的,她撅着嘴看着木槿。 木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姨太你吃的太少了,我想让你再吃一个。”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好,我吃行了吧。” 木槿搓着手憋不住的笑着,心里想着,我们家姨太太好骗了。 饭后,木槿一边顺着东陵翕然的后背一边安慰她,吃完药有果圃可以吃,这些举动却令东陵翕然想笑却红了眼,经受了这么多苦难的她早已不怕苦,可此时却被木槿当成个孩子伺候着,她喝完药故意皱了下眉头,木槿把早就准备好的果圃塞进了她的嘴里,“怎么样?是不是一下子就不苦了?”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是啊,木槿谢谢你。” “谢什么嘛!这都是我该做的!”说着却手舞足蹈起来,随后又咧着嘴笑着。 这时,门外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木槿刚要把释迦抱在怀中,一看,是丁依凡。 “驸马..”木槿低着头行礼道。 丁依凡随意的应了声,目光就紧盯着东陵翕然。 “姨太,奴婢带小主子去晒晒太阳。”木槿说完就抱着释迦去了门外。 丁依凡这才走到榻边,有些客套的问道:“怎么样?还难受吗?” “承蒙驸马关心,奴婢已经无大碍了。”东陵翕然垂着眼睛应道。 “翕然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丁依凡坐下来握着她的手问道。 东陵翕然尝试几次抽出自己的手,可无奈丁依凡力气太大,她最终放弃了这个举动,她抬起头对上丁依凡的眼睛,“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在这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你呢?你在和公主温存的时候有想过我吗?在我快要死了的时候,你在哪?现在你又指责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东陵翕然声音不大却字字都扎进了丁依凡的心里,东陵翕然的眼睛此时十分干涩,她答应过自己,不再为丁依凡掉一滴泪。 丁依凡皱着眉就这么注视着东陵翕然,喉结滚动了几次,想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丁依凡此前一直抱着侥幸心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始终都在逃避自己负了东陵翕然的这个现实。 “对不起...”丁依凡垂着脑袋说道。 “我不是公主,不用这样对我。”东陵翕然别过脑袋说道。 丁依凡对莫灵阳的指示早已忍耐到了极限,他本想在东陵翕然这寻点安慰,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丁依凡摁住她的胳膊就要撕开了她的衣服,“那你和依白偷情时你想过我没有?!” 东陵翕然从未想过丁依凡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她奋力的挣扎着,可手却被丁依凡死死的钳住。丁依凡的目光顺着东陵翕然的脸庞落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上依旧挂着那枚护身符,绳子早就从红色变成了淡黄色,可护身符却崭新如初,丁依凡这才发觉自己的过失,他赶忙松开擒着东陵翕然的手,目光投向别处,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丁依凡。”东陵翕然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说道,“丁依凡早在我及笄后就死了,现在的你,是驸马爷。” 丁依凡仰着头苦笑着,他何尝不知,自己现在就是一具傀儡,什么依附莫灵阳得到皇权,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自受!“每次都是这样不欢而散...你...照顾好自己。”丁依凡硬生生的扯起一丝微笑,说完站起身离去了。 望着丁依凡离去的背影东陵翕然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将头埋在被子里呜咽的哭了起来,我要怎么做才能放下依凡啊!东陵翕然在内心大叫着,纵使他伤害自己,纵使他离自己而去,可东陵翕然就是爱他啊! “佛祖,弟子无能!弟子断不了这情丝...弟子放不下啊...”东陵翕然双手合十抵在唇间。 “姨太!”木槿走进屋看着满脸泪痕东陵翕然小跑过去喊到。 东陵翕然见木槿回来了,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 “姨太...驸马惹您伤心了?”木槿迟疑的我问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她勉强的笑着,“只是眼睛里进了灰尘。” 木槿默默的叹了口气,“那灰尘弄出去了吗?”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已经无碍了。” 木槿将怀里睡熟的释迦放到东陵翕然边上,“姨太,睡会吧,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 东陵翕然听话的躺下,看着身旁的释迦均匀的呼吸着,这是自己活下去最后的支撑了... 第八十一章 晚上我就回家了 “东陵将军,太子殿下邀您进殿一聚。” 杨慧立马起身护在东陵律身前,警惕的问道,“太子殿下怎会想起邀将军进殿?” “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只负责传话。”来的人低着头说道。 “行,我收拾一下就随你去。”东陵律说道。 “将军...”杨慧担忧的望着东陵律。 东陵律抱了抱她的肩膀,“没事,晚上我就回来了。” 杨慧皱着眉头勉强的点了点头随着东陵律来到了卧房,“将军,把我给您做的祫衣穿上吧,现在天凉了。” 说着就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件纯黑色的祫衣,细细的抚摸着,“将军穿上它,就好像妾身陪在您身边一样。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我的左眼跳的厉害,遇上点事就害怕的不行...” 东陵律一边换上祫衣一边笑着,“别怕,你家将军可是有名的杀人魔,谁敢碰我?” 杨慧这才露出一点笑模样,“将军答应过我的,定不能食言。” 东陵律将杨慧拥入怀中,“那是自然,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天不知怎的,竟下起雨来,杨慧望着窗外,手交结在一起,也没给将军带把伞... 而东陵律,到了太子殿,就被莫志修热情的邀到堂厅饮酒赏舞。眼看着夜幕降至,东陵律有些坐立不安,“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臣想现行一步..” “哎!着什么急!我这酒还没喝尽兴你就要回去?给我个面子!”莫志修显然还很兴奋,他高举着酒杯说道。 东陵律只好陪着笑脸干了自己杯中的酒。 “东陵爱卿啊!看看我太子殿的女人是不是貌美如花啊!今日我做主!你看上哪个了就带走!”莫志修半眯着眼说道。 在东陵律心中,莫志修一直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轰隆!”外面突然打起了雷,杨慧胆子小,这声巨响足以令她胆战,东陵律如坐针毡。 而东陵府内,杨慧看着仿佛要压下来的天心跳也逐渐加速,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她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不让自己在瞎想。还没等杨慧平静下来,门外一阵哭喊声想起。 “彩蝶?外面发生什么了?”杨慧问道。 半天没有回音,“彩蝶?彩蝶?”她一边走着一边唤道,这孩子,去哪了?她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她吓得长大了嘴不知该做何反应。 “大哥!那还有个女人!” 杨慧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该逃走,刚一转身,就感觉后背被利刃撕开,火辣辣的痛感令她极度清醒,她费力的爬着,“将军..将军别回来啊!”杨慧心里想着。 胸口内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刺入,等她反应过来时,鲜血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到最后,杨慧都没有闭眼,“将军...” 而这时,东陵律感觉心口一阵疼痛,他不禁捂着胸口 “东陵爱卿?”莫志修问道。 东陵律苍白的笑着,“没事,就是心悸。” 莫志修这时收起了笑脸,他有些不忍的望着东陵律,“东陵律...你...别怪我,有些事我也不想如此。” 东陵律被这话蒙住了头脑,他看着莫志修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家中的杨慧,头脑一片空白,他立马掀起桌子狂奔而去。 莫志修望着东陵律远去的背影,又为自己满上了酒,他这次终究还是心软了。留下东陵律,必定是祸害,可他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杀了这个功臣。 “唉...”莫志修摇摇头将杯中酒一口倒进了喉咙。 大雨淋在东陵律身上,可他丝毫不感觉冷,慧儿!慧儿!你不能有事...!望着自己家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雨水带走了东陵律身上最后一点余温,他已经不会跑了,“做饭...对,那烟是慧儿给我做饭呢!就是这样...”东陵律又给自己添满了希望鼓足了劲挣扎着前进。眼看马上就到家了,却被一个人扑倒在地。 “东陵将军!你不能回去!” 东陵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人一副生面孔,东陵律没见过他,东陵律立马警惕的做起了防备姿势。“那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全死了...现在还有人在那守着,凡是路过的人格杀勿论。东陵将军你不能回去!” 东陵律仿佛没听见这人说的话一样,一把推开了他,“你放屁!我家慧儿等我回家呢!你是谁?!你是不是来取我性命的?!” 这人见东陵律又要往前跑,一跃飞到他面前死死的抱住他,“我是三殿下家的死士!我亲眼看到他们杀了你全家!东陵将军,你跟我走吧!你不能回去!” 东陵律现在不知自己究竟是人还是行走的尸体,雨水打的他的眼睛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你是说...你眼睁睁的看着慧儿被杀?” 这人没有吭声。 “你不是死士吗?!为何连一个弱女子都救不了?!”东陵律歇斯底里的喊道。 “可我不能贸然行动!我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谁命你来这当看客的?看着老弱妇孺被杀好玩儿?我知道了...要不说怎么我家发生了什么事他三殿下第一个知道,原来都是你的功劳!”东陵律又哭又笑着。 这人依旧没有吭声,可能感觉到他的局促,“走吧东陵将军!一会该被他们发现了!” “我不信,慧儿不会死,你让开!”胸前似乎还残留着祫衣留下的香气,他挥起拳头就要打向眼前的人。 在雨声的掩盖下,他们并未被发现,这人看着癫狂的东陵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针,刺入了东陵律的身体里,东陵律立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东陵将军,对不住了。”这人说了一声就把东陵律扛在肩上,消失在这雨夜之中。 看着这人将自己扛进了三王府,东陵律不禁嘲笑着自己,竟这么天真的把莫志云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谁知道他竟背地里派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呵呵...东陵律啊东陵律,你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什么都不懂? “这是怎么了?十五,发生什么事了?”莫志云问道。 十五将东陵律扔到地上,“三殿下,有人杀了东陵将军全家。” 第八十二章 受伤的野兽 自从那日十五将东陵律带回来后,东陵律就一直蜷缩在床上没有动过地方,澡也不洗,衣服也不脱,若谁让他把衣服脱了,他就像受伤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东陵将军...你..节哀顺变,我命人去看了,整个东陵府都被烧成了焦炭...”莫志云坐在东陵律身边说道。 东陵律像听不见一样,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看做事手法,不是朝廷中人做的,你之前有得罪过别人吗?” 东陵律这才停止了发抖的身体,他恶狠狠地瞪着莫志云,“太子!太子!是太子!” 说着就张牙舞爪的扑向了莫志云,莫志云想躲,可手臂却被他紧紧抱住,东陵律不由分说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莫志云疼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东陵律,“东陵律你振作一点!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 东陵律这才松口,他茫然的望着莫志云,佝偻着身躯四处溜达,最终钻到了桌子底下,咬着嘴唇哭了起来,“慧儿..慧儿...翕然...翕然...” 莫志云见也不忍心,“宝平,让苏大夫给他瞧瞧。”说完就离开了。 而癫狂的东陵律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他才收起自己的丑相,对于莫志云来说,东陵律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如果想活下去必须得装疯卖傻,慧儿...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东陵律心里愤愤地想着。 而太子殿内,司马靖正盘算着从那群江湖人手中送来的人头,数着数着,不禁皱起了眉。 “还在看啊?休息一下吧。”莫志修从身后拥住了她,看着桌子上血迹斑驳的一个个人头莫志修胃里不免一阵翻江倒海。 “太子,不对...”司马靖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东陵律的人头!” 莫志修默默的松开了环着司马靖的手,“东陵律...我放他走了。” 司马靖立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太子?您没有开玩笑?” 莫志修别过了她的眼神点了点头,“东陵律现在没有兵权,就是一个普通庶民,杀他不杀他没什么两样。” 司马靖一时间被莫志修的话噎住了,她顺了好半天气才顺过来,“这..怎么能一样?咱们杀了他全家,却唯独留下了他一个活口,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太子难道不怕他将来报仇吗?” “东陵律已年逾半百,他怎么报仇,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莫志修摁着她的肩膀就带她离开了这屋,离开时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可目光却是冰冷的。 “对了!太子殿下,听闻东陵律从未娶妾,可见他对他妻子的用情至深,只要把杨慧的头颅挂在城墙上,靖儿不信东陵律会坐视不管的。”司马靖寻思了片刻立马转过头望着莫志修急切地说道。 “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先去吃饭好不好?”莫志修温柔的说道,“昨日你就一天没吃,今天必须吃点东西了!” 司马靖笑着点了点头,“那靖儿先去用膳啦!” “去吧。” 司马靖行过礼后便离去了,望着司马靖离开的背影莫志修整张脸陷入了阴沉,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再怎么善于谋略也登不上大雅之堂。莫志修望了望天,该去上早朝了,他换上官服后就出门了。 而驸马府内,东陵翕然她今日一早还没起床,就被几个家奴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一路拖行着。 木槿一早就把释迦绑在腰上,刚要干活,听着东陵翕然住所的喧嚣,推门一看,她惊得失了声,连跑都忘记怎么跑了,慌忙赶到这些家奴身旁,奋力撕打着这几个家奴,“你们干什么!伤着姨太你们赔得起吗!”却被身后的家丁拉到一边,没站稳的她跌在了地上,她第一反应看看释迦有没有事,见释迦还在睡,她松了口气。 “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奴隶!装什么金贵?!” 倒地上的东陵翕然本来还在挣扎,却被其中的一个家奴踢中了心口,她张着嘴却一口气都吸不上来,憋的脸通红。 “哟,不愧是狐妖猸子,这表情拿捏的可真到位,不过我可不吃这套!给我打!”随着家奴的一声令下,这几个家奴开始对东陵翕然拳打脚踢,木槿在旁边被家丁死死的拉着,她大喊着:“姨太!!姨太!!!” 怀中的释迦还在睡梦中,是不是吧唧吧唧嘴,木槿见这帮人也没有停的意思,心里说了句“对不住了小主子!”随后使劲掐向了释迦的大腿,释迦一惊一痛气的嚎啕大哭。 “你们别打了!!小主子和姨太母子连心!你们打姨太,小主子就哭个不停!他可是丁家的长子!若是哭坏了身子,你们十个脑袋也赔不起!!”木槿扯着嗓子大吼道,她在心里祈祷着,姨太!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几个家奴听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将信将疑的停了手,木槿赶忙甩开禁锢着她的家丁,扶着东陵翕然,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姨太!您没事吧!!” 这时候青柚缓缓地从这群家奴身后现身,“哟?都贬为奴了,还把自己当成姨太呢?” 东陵翕然费力的撑起身体直视着青柚,“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在我的面前敢自称为“我“?看来你还没有适应你的新身份啊,给我掌嘴!”青柚冷笑着。 几个家奴一拥而上,一个禁锢着她的身体,一个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扇着东陵翕然的耳光,木槿哭着拉扯着这几个家奴,“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姨太身体刚恢复经不起折腾!青柚总管,您打我吧!”木槿跪在青柚面前磕着头。 “停。” 这些家奴闻声停了手,“看在东陵翕然为丁家产下一子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说着,青柚看了眼这些家奴,她们立马端来了三大盆衣物,“这些东西,明早必须洗干净,如果明天我来,看不到干净的衣物,东陵翕然,你别怪我无情。” 青柚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这些家奴临走时还啐了东陵翕然一脸的吐沫。 “姨太!怎么样?您能站起来吗?”木槿小心翼翼地扶着东陵翕然问道。 东陵翕然觉得喉咙一阵湿热,张开嘴还没等说话,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啊!姨太!!我..我去叫郎中!”木槿已经慌了神,想为东陵翕然擦拭嘴角,可又不敢触碰她,生怕一不小心弄疼的她。 东陵翕然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血咽了下去,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没事,只是这衣服,明天不知能不能洗完...” “哎呀都什么时候还在意这个!我去叫驸马!我就不信他不管!” 东陵翕然拉住了想跑出去的木槿,“依凡肯定没在家,不然青柚也不敢如此任意妄为。” 木槿泄了气一般的摊在了地上,没一会又鼓足了劲,“没事!不就几盆衣服吗!交给我!我洗衣服最快了!姨太你别担心,我先扶你进屋!” 说完木槿挎着东陵翕然,将她拉了起来,“能走得动吗?” 东陵翕然的身体哪里都不及心口的疼痛,呼吸似乎都能一点点的将她杀死,她点了点头,可苍白的脸色却背叛了她。 木槿见东陵翕然的脸色好似一张纸,再看着怀中早已停止了哭泣的释迦,指着东陵翕然笑了出来,“娘!丑!” “臭小子!你娘白疼你了!笑什么?!”木槿气愤的说道。 可释迦却越来越来劲了,他还伸出了舌头故意扮着鬼脸,“笨!笨!”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孩子开心就好...” 三人终于挪回了屋里,木槿把释迦放到地上,释迦立马就到处跑着玩去了,而木槿提了提衣袖就要挑水洗衣去了。 “木槿...”躺在床上的东陵翕然虚弱的唤道。 “怎么了姨太?”木槿回头望着东陵翕然问道。 “谢谢你...”东陵翕然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木槿别过东陵翕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谢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柳嬷嬷自从上次救了东陵翕然之后,就被莫灵阳安排干挑粪的活了,虽然满身臭味,可柳嬷嬷好像闻不到一样,拿着粪勺舀着粪便,舀完了驸马卧房的粪便后,来到了下人的住所,还没等她拿出粪勺,就听见了屋里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起初她也没有在意,可她却清楚的听到了“东陵翕然”这四个字,柳嬷嬷立马精神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移到了窗户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明日你们都机灵点!东陵翕然要是没洗完那些衣服,就把她直接扔到井里!” “若...她洗完了呢?” “洗完了,她也活不了。这个,放到她每日吃的饭里。” “总管...这..是什么啊?” “不该问的别问!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窗户外的柳嬷嬷听到后如五雷轰顶一般,姨太...姨太有危险! 第八十三章 何人是凶手 御书房外,莫志凯、李元、秦义直挺挺的跪在门外。他是今日才听闻了此事,去东陵府一看,人都烧成了炭,东陵府上上下下五十余口人,无一生还。莫志凯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飘起了雪花的天空,东陵律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把他当亲兄弟的人,前几日还一起喝酒侃大山呢,怎么说没就没了?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眼前立马就显现出了东陵律的模样,哭的笑的,为他身负重伤的,喝醉的... “五殿下,您怎么还跪着呢?”一个声音打断了莫志凯的思绪,进禧走近莫志凯问道。 “我要见父皇。”莫志凯睁开了眼沉着声音说道。 “圣上说了,什么事等上早朝再议。您先起来,别冻坏了身子。”说着进禧就要扶起他。 莫志凯却纹丝未动,在他一边的李元早已沉不住气,他怒视着周围的人们,每个人都像杀害了他大哥一家的凶手。 “东陵律是镇国将军!他为兰殇立了多少功劳你难道不清楚吗?!现在他人..没了,我们就想找圣上讨个说法!”李元扯着嗓子喊道,脖子上的青筋突起。 “唉...老奴再跟圣上通报一声,他不见,我这个做奴才的也没辙啊...”进禧叹了口气便摇摇晃晃的上着阶梯,进禧心里清楚,街坊上流传的什么东陵律家遭抢劫了,其实都是谣言,定是被朝中人害死的... “圣上,五殿下还在外面跪着呢...说...说要为东陵将军讨个说法...”进禧轻声在莫天之耳边说道。 正批阅着奏折的莫天之将奏折放到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东陵律一生戎马,这么死了,朕也惋惜...算了,叫老五进来。” 进禧应后,退了三步后才推门离开。 “五殿下,进去吧。”进禧给莫志凯开门说道。 莫志凯点点头就大步走了进去,看着烛火下的莫天之,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悲凉。 “儿臣莫志凯拜见父皇。”莫志凯跪拜着说道。 “起来吧。” “父皇,东陵将军..昨夜全家遇害,儿臣恳请父皇查出幕后凶手为东陵将军报仇!”莫志凯没有起身。 莫天之抬起头看着莫志凯,“你想怎么个报仇法?” “自然是杀人偿命!” “若杀了东陵将军的人你动不得呢?”莫天之不知为何这么问了一句。 莫志凯“噌”的抬起了头,对上了莫天之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莫天之先是一愣,而后仰头大笑,“朕这么多儿子,怎么就你有朕当年的风范?好,这事朕会在早朝中议,你就放心吧。” 莫志凯压抑的内心这才好受点,他握紧的拳头终于撒开了点,“儿臣多谢父皇。” “走吧,和朕一同上朝。”莫天之站起身走到莫志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朝堂上早已议论纷纷,个个都人心惶惶,都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驸马,此事...您知道了吗?”一个文官走到丁依凡身旁问道。 丁依凡此时正在想该怎么跟翕然说,他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节哀啊...”随后又凑近了丁依凡,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怕是战争要开始了。” 丁依凡刚要和这个文官在说些什么,就听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 “肃静!”进禧尖着嗓子喊到。 朝中大臣看着莫志凯与莫天之一同上朝,无一不交换着眼神,圣上怎么和最不受宠的小儿子一同来了呢? “吾皇万岁万万岁!”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与不安,这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臣行跪拜礼。 “众爱卿,平身。” “父皇,东陵律一家上下惨遭灭门,儿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莫志凯迫不及待的说道。 “嗯,众爱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莫天之道。 一时间,朝中熙熙攘攘起来,可竟无一人站出说说自己的看法。 “父皇,东陵将军一直都很本分,不应该是仇杀。或许杀人者别有他意。”莫志云先发制人,说着还深深的望了眼太子莫志修。 莫志修挺直了腰板,“三弟说的对,他手里的兵权刚交给了五弟就撒手人寰,你不觉得蹊跷么?具说,三弟你与东陵将军关系不一般啊…” 站在后排的薛勇一听就站了出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您怀疑是三殿下杀了东陵将军一家?!” “嗯?三弟,我有这么说吗?”莫志修敞开了手臂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足智多谋,是将来的天子,您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莫志云规规矩矩的鞠了个躬。 “未来怎样现在谁都说不准,听三弟的语气,你心有不甘啊..也难怪会出此下策。”莫志修道。 “太子位高权重,若借此颠倒是非黑白,怕不会让天下人佩服吧?”莫志云作出无所畏惧的姿态说着。 一旁的莫志凯看着二人,他俩其中必有一人是杀了东陵律的凶手!而坐在高堂上的莫天之,心如明镜,“好了!这是朝堂,不是让你们拌嘴的地方!此事就交给太子处理,退朝。” 莫志凯不可置信的望着莫天之,就这么算了?他刚要迈步向前,就被秦义拉住了手臂,秦义对他摇了摇头,莫志凯不死心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怎么会这样...?我就不信,我不能为大哥报仇! 退朝后,莫志修跟上了莫天之,“父皇!” “父皇...东陵律之事...”莫志修欲言又止道。 莫天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不用在和朕禀报,朕说了,此事现在全权交给你。” 莫志修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怎么?还有事?”莫天之问道。 莫志修忙摇了摇头。 莫天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去了。 “五弟。”莫志云叫住了急匆匆地莫志凯。“自从上次你升官后,我的母妃就自作主张的把云嫔带到了她的住所,母妃说,看着云嫔娘娘的手,就忍不住的想流泪,现在她的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母妃与云嫔娘娘情同姐妹,你现在就不必担心云嫔娘娘了。” 莫志凯看着莫志云,这是在要挟自己?“志凯替母嫔多谢皇贵妃娘娘,只是,母嫔闲不住,只怕会打扰到皇贵妃娘娘,还是让她回她原先的住所吧。” “五弟你这样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母妃为云嫔娘娘准备了个独门独院的屋子,她原先做的事,现在依旧可以做。”莫志云道。 莫志凯望着眉眼带笑的莫志云一股火冲向了头顶,可只能委曲求全的作揖,“那志凯就放心了。” “咱们都是兄弟不必拘此小节。”莫志云亲切的拍了拍莫志凯的肩膀笑着说道。 “东陵将军...你节哀...”莫志云瞬间又换上了悲伤的表情。“他在那边定不想看到你为他伤心。” 莫志凯本就闹心,一听这个更是火上浇油,他巧妙的躲开了莫志云的手,“嗯,志凯还有事,就不和三哥多聊了。” “去吧。” 莫志凯转身大步离去,旁边的李元和秦义跟上了他的脚步,“三殿下和你说什么了?”秦义问道。 “我母嫔在他手里。”莫志凯咬着牙说道。 李元忍不住啐了声,“他娘的!五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哥的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此一时彼一时,我就不信他们能风光一辈子。”莫志凯面露凶光的说着。 “五殿下,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李元也跟你一起闯!”李元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若我要这个皇位呢?”莫志凯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元立刻就呆在原地,莫志凯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回头冲着他说道,“就这胆量还龙潭虎穴呢?” 转身冲着秦义说道,“秦义,你怕吗?” 秦义直视着莫志凯,“其实,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五殿下只是出身低,可你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莫志凯搂了搂秦义的肩膀,“好兄弟。那小子,你还要呆在那多久!” 李元修红了脸忙跑了过来,“五殿下,我不怕!我就是有点吃惊..” “这事别在街上说,走,咱们吃点东西去。”莫志凯说道。 随处找了家饭馆,坐下后,秦义就张了口,“五殿下,我们需要尹家的势力。” “尹沐涵这丫头脾气太倔...”莫志凯无奈的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想到了,必定别人也想到了,若尹家被奸人利用,对我们百害无一利。”秦义道。 莫志凯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成,我这就跟她道个歉,把她接回来。” 李元在旁边故意的叹着气。 “李大胆,你叹什么气啊?”秦义取笑道。 “只怕尹姑娘来了后就有人该哭了。”李元拉着长音说道。 莫志凯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赶忙拿起筷子给李元夹了点菜,“快闭嘴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元撇撇嘴,挑着菜吃了起来,小声的嘟囔着,“可怜的小元培哟...” 第八十四章 孩子,别哭! “三殿下,这太子明摆着就是在针对你啊!”薛勇喊到。 莫志云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接话。 “这样下去,我们会变成杀鸡儆猴的对象吧。”薛勇拍了下桌子说道。 莫志云长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他,我不会放了东陵律,太子现在还不会对我们下手。” “可在朝堂之上就已经把矛头对准了你啊!我们要未雨绸缪!”薛勇道。 “舅舅说的是,不过我总感觉哪不对,太子菩萨心肠,怎会想杀了东陵律一家?”莫志云皱着眉抚摸着茶杯说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他了,没准之前的都是装出来的!”薛勇对莫志修嗤之以鼻道。 “可我总感觉哪不对....”莫志云还在纠结着。 正当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爷...” “进来。”莫志云道。 进来的是莫志云的贴身太监宝平,“爷...赵夫人说她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让爷陪陪她。” “我又不是郎中,去了又有何用?”莫志云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本以为赵亚卿会是个聪明的女人,可谁知她仗着自己怀了身孕恃宠而骄,三天两头的缠着他要莫志云陪着。 “这....”宝平有些为难的站在门口。 “行了!三殿下,你去看看吧,哪个姑娘家怀孕不想自己丈夫陪着啊。我先走了。”薛勇站起身说道,说完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莫志云看着宝平,宝平讪笑着,“爷,您别看我啊...” 莫志云站起身,瞪了眼他。 宝平弓着腰跟在莫志云身后,陪着笑脸,“爷..奴才听闻,赵夫人现在脾气有些不好...” 莫志云看了眼宝平摇了摇头,走到后花园,见一溜家奴跪在赵亚卿面前,而赵亚卿扶着不显怀的肚子尽是骂着些难听的话。 莫志云冷着脸走了过去,“怎么了?” 赵亚卿见莫志云来了,利马挤出了眼泪,“爷..这帮奴才打碎了盘子,吓得我差点动了胎气!” 莫志云看跪着的奴才,一个个面露惧色,叹了口气,“不过一个盘子,你们该忙啥忙啥去吧。” 这帮家奴赶忙起身,一溜烟就不见了,莫志云无奈的看着赵亚卿,“亚卿,我需要的解语花,而不是一个只会生孩子的肚子,你明白吗?” 赵亚卿作出的娇羞样立刻烟消云散,她慌张的半蹲着身子,“爷..亚卿知错...” 莫志云背着手,“你有身孕,起来吧。” 赵亚卿试探的望着莫志云,没敢起身,莫志云走了过去,扶起了她,“好好养身子,有什么事就让宝平叫苏大夫来。” 赵亚卿看着莫志云心有一万个不甘,她想要的不是这个...想起了自己起初只想着安静的待在莫志云身边,可得到的越多越不知足,赵亚卿皱着眉,颤抖着声音说道:“爷..有需要亚卿的地方,您就说,亚卿会让父亲全力辅助您。” 莫志云揉了揉她的头,可算有了点笑模样,“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外面风大,回去吧。” 赵亚卿应了一声就慢悠悠的离去了。 “不得不佩服三弟对付女人的手段啊…” 莫志云一转头,见莫志松站在他身后,“二哥,怎么到这来了?” 莫志松前阵子一直把自己埋在女人身体里,似乎是在逃避着现实,可香格竟出现在了他面前,逼迫着他前行,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皇位,他只想有一日渡一日,说白了,就是苟且偷生。 “二哥来这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莫志松说道,“听闻,东陵律一家被灭门了?” 莫志云点了点头,“是啊,东陵将军还没来得及享清福,就这么没了。” “三弟,实话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莫志松似无意识般问道。 莫志云抬头望着天干笑了几声,“我没有把握。” “没把握?!”莫志松惊的叫出了声。 “成王败寇,就是如此,要么万人之下,要么满盘皆输。”莫志云轻声说着。 可在莫志松听来,却是字字锤入了他的心口,他笑着摇了摇头,莫志云明明就在他身旁,莫志松却似乎碰不到他一样,“这么做值得吗?” 莫志云转头望着他,“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 莫志松僵硬的把头转向了别处,他的母妃不就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嘛?“或许子非鱼...说实话,我不懂那把椅子有什么好坐的。” “是啊,我也不懂,可是我想坐。”莫志云说道。 莫志松看着此时坚定的莫志云,心中五味杂陈,“我先回了。” 而后逃离般走远了。 而东陵律,他将窗户开了个小缝,门外有两个人正把守着,这只是眼前看到的,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若他不想办法逃出去,那么就真的死在这了。 夜晚,柳嬷嬷趁着全都睡下了,她悄悄的来到了东陵翕然的住所,一开门,见木槿正洗着东西,她立马把木槿拉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洗这些!” 木槿疑惑的看着柳嬷嬷,“柳嬷嬷,怎么了?明天前不洗完他们该刁难姨太了。” “别洗了!就算明天洗完了,公主也不会放过你们。”柳嬷嬷握着自己的手又些不敢开口似的。 “柳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木槿紧紧的抓着柳嬷嬷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柳嬷嬷叹了口气,将自己下午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的告诉了木槿之木槿瞪着眼睛退后了两步,“她...她要杀了姨太??这....?” “你和姨太,快走吧。这个家你们没有必要再留恋了!”柳嬷嬷说道。 木槿赶忙叫醒了东陵翕然,看着东陵翕然苍白的脸,她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东陵翕然正做着梦呢,梦到了她在灵华寺内,坐在后排听着经文偷偷打着瞌睡。 东陵翕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刚好看见了木槿哄着的眼睛,“木槿?你怎么哭了?” 说着就伸手拭去了木槿脸上的泪水。 “姨太..公主要杀了咱们...”木槿哑着声音说道。 东陵翕然以为自己刚睡醒听错了,她不敢相信的望着木槿,又看了眼柳嬷嬷,柳嬷嬷又将这事说给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以为莫灵阳只是想折磨她,玩腻了自然就松手了一没想到..她竟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姨太..我们怎么办...”木槿握着东陵翕然的胳膊小声的问道。 东陵翕然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我们走吧。” 柳嬷嬷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把碎银子,“姨太,这些你们路上用。”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柳嬷嬷,这我不能要,你留着养老吧。” 柳嬷嬷咧开嘴笑了笑,“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养什么老。” 东陵翕然红了眼眶,“柳嬷嬷,谢谢你...” 柳嬷嬷把这些碎银子又从新包好,塞进了东陵翕然手中,“谢啥!快走吧。”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站起身,看着自己的行囊,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木槿这时拿起一件黄色的袄裙,“姨太,这个带走吗?” 东陵翕然看着这裙子不禁恍了神,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带了,这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那这个呢?”木槿不知从哪又翻出了竹蜻蜓,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带了。” “姨太,那咱们走吧!” 东陵翕然摸着正熟睡的释迦,一把把他抱起,而后望着柳嬷嬷,“柳嬷嬷,你的大恩大德,翕然只有来生再报了..!” 柳嬷嬷也动容的擦了擦眼角,“傻孩子,你平安就好。我送你出去。” 就这样三人就着夜色穿梭在驸马府内,不知怎么的,东陵翕然看着四周,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却没有想明白,诶?平日里的更夫呢?对了,是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东陵翕然停住了脚步,木槿回头用气声问道,“姨太,怎么了?” 东陵翕然警惕的望着四周,不远处闪过一丝火光,她一下子就安心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随后对着木槿摇了摇头。 三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就走到了蓬门,从这进门,又从这出去,也算是功德圆满?东陵翕然在心中想到。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了,一路上定要多加小心啊!”柳嬷嬷整理了下东陵翕然的衣领,恋恋不舍的说道。 东陵翕然重重的点了点头,“柳嬷嬷,您回吧。翕然没能耐,不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早就把你当我的亲闺女了!还说这些不就见外了,走吧。”柳嬷嬷说道。 东陵翕然深深的看了眼柳嬷嬷,便转身离去,木槿刚把门开开,身后突然闪起一片片的火光,“好啊!东陵翕然!你竟要带着我丁家血脉逃走!”莫灵阳高声喊到。 柳嬷嬷见状,使劲推着东陵翕然与木槿,“你俩快走!!” “想走?把他们给我抓住!”莫灵阳道。 东陵翕然紧紧的抱着释迦,踉跄的走了出来,她伸出手就要拉着柳嬷嬷,“柳嬷嬷!跟我们一起走!” 柳嬷嬷使劲的推了把东陵翕然,对她展开了笑容,“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东陵翕然瞪大眼睛看着柳嬷嬷身后冲过来了好几个人,她绝望的摇着头,“不!!” 木槿用力的把她拽走,“姨太!我们快走!!!” 柳嬷嬷死死的抱着门,不让这些人过去,可眉眼间依旧带着笑意。 东陵翕然望着柳嬷嬷,不知谁论起了锤子,砸向了柳嬷嬷,东陵翕然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响,她只觉得心口一颤,腿软的跌倒在了地上。 “姨太!你起来!你要是被抓了!柳嬷嬷不就白死了?!!”木槿拖着东陵翕然尖着嗓子喊到。 东陵翕然这才有了点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们去那找!她们跑不了多远!”远处传来了声音。 东陵翕然与木槿对视了一眼,藏到了身后的一片灌木丛内。 东陵翕然抱着释迦,心里祈祷着,“孩子,别哭!别哭!” 不一会,脚步声就在他们周围响起,东陵翕然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尽全力弯着腰,想把自己缩的再小一点。 “我这没有!你们那呢!”离他们最近的这个人喊到。 “这!这好像有人!”远处的一个人喊到。 东陵翕然穿过树枝看着这群人的脚立刻迈向了远处。 她这才稍微喘了口气。 第八十五章 无家可归 “夫人...没找到东陵翕然和小公子..” “废物!连个妇孺都找不到!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得了!”莫灵阳尖着嗓子喊到。从家奴手中夺过了木棍,一遍打着灌木丛,一边喊到,“东陵翕然!你给我出来!!” 东陵翕然捂着自己的嘴,怕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忽然,棍子飞到了她的面前,拍打着她面前的树丛,她生怕释迦会哭出来,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夫人!您别这样。”青柚心疼的拉住了她。“夫人,为何不放东陵翕然走呢?” “放她走?!”莫灵阳失声喊到。 “东陵府被灭门,东陵翕然没有地方可去,还不是得回来?”青柚故意将“灭门”二字咬的很重。 树丛中的东陵翕然瞪大了眼,忘记了自己是在藏身,忍不住就要站起来与青柚对峙。 “姨太!”木槿用气声喊到,她使劲的掐着东陵翕然的胳膊,想让她清醒清醒。 “呵呵,你说的对,我们走!”莫灵阳望着这片灌木丛冷笑了几声。“就这么把她抓回来,便宜她了。” 待这片树林又恢复了寂静,木槿赶忙起身负起了东陵翕然,“姨太!怎么样?能走得动吗?” 一阵风吹过,吹得东陵翕然脸生疼,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木槿...我不信莫灵阳说的...你带我回家..待我回家好不好!”东陵翕然哀求道。 木槿心疼的抹去了东陵翕然脸上挂的泪水,“好,我们回家!” 木槿将东陵翕然怀中的释迦绑在了自己身上,东陵翕然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木槿身上,拖着似乎无知觉的腿缓慢的前进着。 不一会就走到了东陵府,原本的繁华被一片焦黑的废墟代替,东陵翕然克制不住的就跪在了地上,“爹!!娘!!!” 她踉跄的向前跑去,“爹!娘!女儿回来了!你们在哪!!” 凭着记忆,她跑到了东陵律的卧房,看着堆积成山的焦炭,东陵翕然扒着这堆废墟,“爹,娘,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出来见见女儿啊...” 现在的东陵翕然浑然不知手指的疼痛,她奋力的刨着,“娘...娘...女儿还没尽孝...您不能死啊!!” 木槿跑到东陵翕然身边,见东陵翕然似行尸走肉一般的刨着,她惊呼道:“姨太!!!” 疾步跑了过去,她将一手抱着释迦,一手紧紧地抱着东陵翕然,“姨太!您别这样!!” 东陵翕然挣脱了木槿的胸怀,又开始奋力的刨着。 木槿不死心的又抱住了她。 “你放开我!!”东陵翕然尖叫着推开了木槿。 木槿跌坐在地上,她皱着眉起身,甩手就给了东陵翕然一个耳光,“将军和夫人死了!!!你再怎么挖也挖不出来!!” 东陵翕然被木槿的这一耳光打得愣在了原地,她捂着自己的脸,“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她摇着头癫狂着说道。 “姨太!他们死了!回不来了!!将军和夫人看到你这样他们也不会好受!!”木槿哭喊着,她怀中的释迦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东陵翕然跪在地上仰天大哭,“啊!!!”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捶着自己的胸口,木槿心疼的哭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哄着释迦。 等东陵翕然哭累了,头发也拽得哪都是,东陵翕然张着嘴呆滞的瘫软在地上。 “姨太...”木槿小心翼翼的靠近东陵翕然。 “木槿,你带着释迦回丁府。”东陵翕然沙哑着嗓子说道。 “姨太呢?”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回去,可是释迦不一样,莫灵阳生不了孩子,释迦就是丁家未来的主人,我得为了他的未来着想。” “姨太!我不能丢下您啊!”木槿紧紧地握着东陵翕然的胳膊。 “把释迦自己丢在丁府,我不放心。” “可是...可是...姨太...我不放心您自己啊!那您不回丁家,您..去哪啊?”木槿抹着眼泪断断续续的问道。 东陵翕然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叹了口气,“我要报仇。所以木槿,你一定要保护好释迦,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姨太...我..我不放心!!”木槿不肯撒开东陵翕然的胳膊。 东陵翕然看着木槿,“我不能让爹和娘含冤死去。我必须报仇。跟着我净受苦了,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护身符,是我一直戴着的,定能护你平安。” 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这个还带着东陵翕然体温的护身符,挂在了木槿脖子上。 “走吧,我送你们。”东陵翕然拂了拂身上粘的灰尘。 木槿迟疑的起身,将怀中的释迦递给了东陵翕然,“姨太...您..再抱抱释迦吧。” 东陵翕然却没有接,“抱了也得分开,还不如决绝一点。走吧。” 木槿叹了口气默默的跟在东陵翕然身后,她多希望东陵翕然能改变决定。 “好了,你们进去吧。”东陵翕然站在丁府门口说道。 木槿撅着嘴望着东陵翕然细碎的退着步子,不肯进去。 “好了,回去吧,记得,进了丁府不要找丁睿轩,找王老夫人,她与娘曾是异性姐妹,会照顾好释迦,若丁睿轩要把你们送回驸马府,就把今日之事告诉他,就说莫灵阳要害释迦,说的越夸张越好,这样,丁睿轩不会将丁家的独苗送到莫灵阳身边,等释迦过了六岁,入了族谱,莫灵阳就不敢做什么了。”东陵翕然揉着木槿的头夫吩咐道。 木槿憋着眼泪不住的点着头,“姨太放心,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小主子的安全。可是...可是..木槿还是担心姨太...” “傻孩子,进去吧。”东陵翕然嘴里这么说着,可手却一直细细摩挲着释迦的小脸。 “姨太,您抱抱小主子吧...”木槿哀求道。 东陵翕然并不是不想抱释迦,只是怕自己抱住了就舍不得撒手。她皱着眉点了点头,轻轻的接过了释迦,把头埋在释迦的怀里,深深的吸着属于释迦身上的味道,她止不住的亲吻着释迦的脸庞、手指、头发,释迦并不知道他现在面临的是什么,等着机灵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释迦...别忘了娘...”她在心里想着。 不论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得分离,她依依不舍的将释迦送回了木槿的怀里。她抓着释迦的手,不肯松开。 “姨太,释迦身上的衣服给您留着吧,您想他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木槿抱着释迦想哭却不敢哭。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等木槿将释迦的衣服脱下来后,东陵翕然把释迦的小衣服当成宝贝似的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进去吧。”东陵翕然淡淡的说道,说完咬着牙转身离去,任泪水决堤流下。 木槿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转身敲开了丁府的大门。 “谁啊?”门内的家奴问道。 木槿深呼一口气,“我是木槿,驸马府的丫鬟。” “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带着丁家公子释迦来了,有要事要见王老夫人。” “哦!好好,快进来!”门内的人赶忙开了门。 躲在暗处的东陵翕然听见关门的声音,放下心来,望向了丁府的大门,恢复了寂静。 东陵翕然在这呆呆的站了很久,望着丁府的大门,心里不停的幻想着最坏的结果,她叹了口气想杜绝脑海里的这些想法,可这些想法像发芽的种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冒出。东陵翕然这才感觉内心如被挖掉一般,她捂着心口,将释迦的衣服紧紧地捂在脸上,深深地呼吸着。 她茫然的走着,不知走到了何处,看着眼前的家家户户,东陵翕然只感觉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那个人。走着走着,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 我该怎么办?东陵翕然在心中问着自己,对了,莫志云,那时她很小,不懂得莫志云看她的眼神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喜欢吧?去找他吧,说不定,他能助自己报仇。 刚迈出一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莫志云的住所在何处,她揉了揉发涨的头颅,怎么办... 眼前的街道热闹了起来,摆摊的人们开始了忙碌,看着这些人们虽然忙碌,但都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可若可以这样终此一生,该多好? 东陵翕然羡慕的望着这对忙着熬粥的夫妻。这时,熬粥的女人看到了她,冲她淳朴的笑着,招了招手,“孩子,饿了吧!来喝碗粥吧!” 东陵翕然愣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又看了看她,这女人点了点头,“过来吧,不要钱。” 东陵翕然这才感觉肚子有些空,她走了过去,迟疑的坐了下来,这女人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到了她面前。东陵翕然闻着扑鼻的米香,不顾说声谢谢,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管够!”这女人顺着东陵翕然的后背。 东陵翕然想起了自己的娘,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她抓住这女人的手,用脸蹭着这布满厚茧,有些苍老的手。这女人环住了东陵翕然,“乖孩子,想家了吧?多吃点,吃饱了不想家。” 东陵翕然哭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现在无家可归了... 第八十六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木槿昨夜一整夜不敢合眼,生怕睡着了,就有人把释迦抢走。 好容易熬到天亮,木槿来回踱着步,她问着一个家奴,“这位大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王老夫人啊!” “丁太傅与王夫人正在正厅会客,我给您通报一下吧。” “哦哦,麻烦你了大哥!”说着木槿从怀中掏出了些碎银子塞到了这个家奴的手中。 “哎...我们不能收啊…”这家奴说着却伸手接过了银子。 “不打紧不打紧。”木槿陪着笑脸。 这家奴掂了掂分量,咧开嘴满意的笑了,“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通知王夫人去。” 堂厅内,正是丁依凡与莫灵阳。 “爹,娘,不是我说妹妹坏话,她根本没把丁家放眼里,昨夜竟带着咱们丁家的独苗跑了!她这是变着相要挟咱们呢!”莫灵阳夸张的说道,说完还捋了捋胸口。 丁依凡黑着脸没有吱声,昨晚他不知为何睡的很死,压根不知道这回事,现在看来,或许都是莫灵阳一手安排的吧? 丁睿轩坐在正中间紧握着拳头,这事要是传出去可会被人笑话死,他长叹了口气,“这事先不要张扬,翕然现在无处可去的怕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 正当这时,一个家奴走了进来,对着王惠然耳语了几句话,王惠然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丁睿轩问道。 王惠然环顾了下四周,“没...他刚才告诉我,院子里的西瓜熟的都爆开了,我去看看。” “唉,就这事...”丁睿轩无奈的抬起了手,心想着一个西瓜能比自己的孙儿还重要?“去吧去吧!”他烦躁的别过了头。 王惠然来不及行礼,迈着小碎步就离开了,她的手指死死的拽着手中的丝帕,昨夜之事,万没有莫灵阳说的那么简单! 推开门,王惠然看着灰头土脸的木槿,捂着嘴心疼的快哭出来了,“孩子!这..这是怎么了?” 木槿望着王惠然,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 “别哭别哭,究竟怎么了?你慢慢跟我说。”王惠然赶忙扶起了木槿。 木槿啜泣着,“公..公主,要害小主子没命..我..我和姨太..不得已..才..才逃走的...” 王惠然手中的丝帕吓得掉在了地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木槿将昨晚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王惠然,期间止不住的哭泣。 “翕然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王惠然从刚刚就想问来着。 木槿绝望的低下了头,她在心里盘算着,不能让他们知道姨太还活着..不然会阻碍她复仇的。 “姨太...姨太见整个东陵府都没了,她气血攻心...”说到这木槿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了啊?!”王惠然着急的催促着。 木槿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姨太...没了...” 王惠然只觉得五雷轰顶,不敢相信木槿所说的话,记得杨慧生前是那么信任她,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自己,可谁知她这么小的岁数..就这么走了? “小主子还这么小...就没了娘...”木槿望着释迦,可释迦欢实的在榻上爬来爬去。 王惠然咬着嘴唇,“命苦的孩子...是我们丁家负了你啊...” “乖孩子,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前厅看看。”王惠然抹去木槿的眼泪说道。 木槿“噌”的一下站起,“王夫人,木槿不是不信您,木槿现在不敢离开小主子一步,若..我没保护好小主子,木槿..木槿无颜去下面见姨太!” 王惠然心口一痛,在这都这么不放心,可见在驸马府,莫灵阳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这安全,你累一个晚上了,该休息休息了。腊梅!”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丫鬟。 “这是我的贴身丫鬟,有她照顾释迦,你总该放心了吧?” 木槿上下打量着这个叫腊梅的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那..那木槿去洗澡了。” “去吧。”王惠然说道,“腊梅,看好释迦,他是丁家的独苗。” 腊梅尊敬的作了个揖,“夫人放心,腊梅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王惠然点了点头,皱着眉就往堂厅走去。到了堂厅,莫灵阳不知说了什么,正抹着眼泪,王惠然见了气不打一处来。 “西瓜,怎么样了?”丁睿轩故意羞辱着王惠然。 王惠然站在最中间,望着莫灵阳,“公主殿下,您眼里容不下翕然,您欺辱她,这事我管不了,因为是依凡的家事,可你不能害释迦!他是丁家的独苗啊。” 厅内所有人听了王惠然的一番话无一不愣在原地。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害释迦了?”莫灵阳有些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睛。 “就是!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能这么说灵阳。”丁睿轩说道。 “依凡,翕然昨夜离世了,这是你知道吗?”依凡小时候很是灵巧,怎么长大后,变得如此懦弱?! 这句话碰巧被刚从外回来的丁依白听到,他停下了脚步,僵硬的走到了窗外。翕然..死了?! 丁依凡听后,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娘?您说什么呢?!” “看来娘亲刚才不是去看西瓜的吧?是去见谁了吧?”莫灵阳话里有话的说道。 王惠然点了点头,“木槿带着释迦来了,依凡,你知道为何木槿不回驸马府吗?因为不知回去了还有没有命出来!” 丁依凡羞愧的别过了脸,“母亲..您别生气。” “我就说怎么这么一大盆子脏水泼我身上了,原来是木槿啊!娘,您是信她一个奴隶的话,还是我的话啊?”莫灵阳站起来与王惠然对视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她讪讪的笑着,“娘亲,您就别生气了,东陵翕然的死也不是我害得啊,那是她的命数,好啦~既然释迦找着了,那我们就带着回去了。” “公主,恕我不能从命,释迦我必须留在身边。” 丁睿轩看着这情形也大约明白了一二,东陵律一家被灭门或是东陵翕然死了,他根本不在乎,可丁家的香火,他不能坐视不管。 “好啦!释迦就先留我们这一阵子吧,也得让我们老两口享享天伦之乐啊!”丁睿轩走到王惠然身边缓和着气氛。 时间静止了几秒,“哈!没有我莫灵阳,你们丁家能有今天?!现在我成人人喊打的罪人了!卸磨杀驴的本领你们丁家说第一可没人敢称第二啊!”莫灵阳失去了控制尖声叫着。 丁依凡现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翕然死了,他才明白之前的忍耐都成了泡影,本以为得到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现在什么皇权,天下,都是狗屁!内心无比煎熬的他直接将茶杯摔在了地上,充血的眼球死死的瞪着莫灵阳。“够了!我不当所谓的贵族了,不当什么参领了!可以了吧?!” 莫灵阳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止不住的发抖,她嘴角颤抖着,“夫..夫君,您..您这是发哪门子脾气啊?” ”丁依凡胸口强烈的起伏着,他瞪着莫灵阳,过了好一会,垂丧着脑袋,“回家吧...” 说完落寞的迈着步,一步一步的走远了。 莫灵阳刚才心里还在窃喜,东陵翕然终于死了,丁依凡的心这下是她的了。可...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的啊...莫灵阳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青柚一个箭步扶住了莫灵阳。 “叫顶轿子送公主回驸马府。”丁睿轩沉着声说道。 不一会,几个奴婢就把莫灵阳扶上了轿子。莫灵阳缓缓地睁开了眼。 “夫人!您没事吧?”青柚见莫灵阳醒了,赶忙问道。 莫灵阳摇了摇头,其实,她刚才是故意晕倒的,如果不这样,她真的不知该怎么离开丁府。高高在上的公主竟被自己的夫君当众呵斥。为什么我无论为了丁依凡做了什么他都看不见?想起自己为了怀孕,不但生吃壁虎,还喝下了送子观音的香灰,她心中的委屈就涌上了心头。 “他根本就不爱我...”莫灵阳自言自语着。 “公主别多想了!您可是驸马爷明媒正娶的妻子!”青柚在一旁安慰道。 莫灵阳绝望地摇了摇头,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下,她到现在才真正知道,丁依凡的心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而丁府,丁依白等人都走后,拦住了王惠然,“娘!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王惠然知道他这个儿子对东陵翕然的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丁依白此时却咬着拳头啜泣着,他弓着腰跪在了地上,“我要的不多..只要翕然,平安、快乐的活着!我就知足了...不用每天见到她,不用与她同床共枕,只要她活着..她开心!我就开心...我活的就有盼头!翕然..翕然一天好日子都没享过啊!!如果...如果小时候,她第一个遇见的人是我..该多好..该多好...翕然...” 丁依白握紧拳头捶着地,王惠然拍着他的后背,现在的她多希望能代替丁依白痛苦,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伤心,做娘的心里像被硬生生挖掉一般,“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们...” 丁依白强忍住泪水,抬起身子,擦了擦王惠然的泪水,“一切都不关娘的事..” 丁依白心里冒出个想法,令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为何那日自己心软,没有毒死丁依凡? 第八十七章 另一个地狱 “进禧公公,这是本宫母亲送来的野珊瑚,一点心意。”薛书雪说着就命吉言搬上来了一个巨大的珊瑚标本。 就连这珊瑚的底座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根雕,进禧赶忙就跪下了,“皇贵妃娘娘,着可使不得啊!” “不过是身外之物,都说珊瑚有灵性,若能给它寻个好主人,本宫也是功德圆满。” “这....”进禧望着血红的珊瑚有些迟疑。 “就别推辞,吉言,找几个人把这珊瑚抬到进禧公公的住所。”薛书雪一抬手下令道。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皇贵妃娘娘的恩赐。” “嗨...进禧公公将圣上照顾的如此好,这都是公公应得的。”薛书雪一改往常的高傲,“对了,进禧公公,本宫见圣上这阵子不是很开心,您一直陪在圣上身边,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进禧面露难色,“这个....只怕圣上想得到的,您办不到啊...” “进禧公公不如说来听听,本宫也想为圣上排忧解难。” 进禧公公皱着眉,无奈的摊开了手,“圣上相中了个女人,可这女人是有夫之妇,您能办到吗?” “这天下都是圣上的,更何况是个妇人了?那妇人叫什么?”薛书雪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说道,果然,圣上心里有了别人。 “唉...实不相瞒,那妇人正是当朝驸马的妾,东陵翕然。”进禧叹了口气,“皇贵妃娘娘,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薛书雪挺直了身体,东陵翕然?怎么这名字听着这么耳熟?薛书雪寻思了一阵,啊…是她啊,这女人是来克我的吗?自己的儿子喜欢他,自己的夫君竟也喜欢她?! “多谢进禧公公了,放心,这事本宫不会跟别人提起。” 进禧忙哈着腰,“哎!哎!那没什么事,老奴就先回了。” 薛书雪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思,若将东陵翕然献给圣上,志云那边不太好交代...怎么办?“吉言,你去给我查查东陵翕然。” 而丁府,因为没有找到东陵翕然的尸体,简易的给她建了个衣冠冢,就草草了事了。丁依凡自那日后,都不去上朝了,每日把自己关在屋里,白天黑夜的喝酒。 “把门给我撞开。”莫灵阳看着紧闭的门下令道。 几个家奴对视了眼,“哐当”一下,就撞开了门。 只见丁依凡坐在地上半眯着眼睛,“翕然....翕然....” 莫灵阳大步走进去了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丁依凡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咧开嘴大笑着。 “既然你这么想东陵翕然,你怎么不去死?!”莫灵阳踩着他的头问道。 丁依凡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割开手腕,看着流出的鲜血,他直接就害怕了。他没有勇气,他做不到像东陵翕然那么爱他。 “哈哈哈,我去死!让我去死!” 莫灵阳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把他给我扔池塘里。不是想死吗?成全你。” 这些家奴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上前。 “愣着干嘛?!我的话不好使?!”莫灵阳尖着嗓子叫道。 这些家奴迟疑的走到了丁依凡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敢拉起他。 “谁不动,谁就直接滚吧!” 这些家奴终于把丁依凡提了起来,拖到了院内。 “扔。”莫灵阳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犹豫。 马上入冬了,院内的池塘里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这要是人进去,不淹死也会冻死吧?这几个家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丁依凡摆动着手臂上嘴里哼着不成调到小曲,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莫灵阳越看他这样越来气,没等这些家奴上手,她拽着丁依凡的头发把他扔进了池塘里。 丁依凡冷得一个激灵腾了起来,“啊!”他瞪大着眼扑腾着。 “丁依凡你要是真爱东陵翕然你就别上了!这么作贱自己给谁看呢?”莫灵阳看着水中如困兽般到丁依凡,嘴角不自觉地上升起来。 丁依凡其实早就酒醒了,只是故作癫狂,逃避着现实。可一进水中,刺骨的凉水,让丁依凡装不下去了,他一刻都呆不下去,灰溜溜的爬了上来,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吹来的风吹进了丁依凡的骨头里。他捂着脸自嘲的笑着,所谓的什么爱东陵翕然,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障眼法罢了,他最爱的自始至终就是他自己。 莫灵阳嘲讽的看着丁依凡,“把他拉走。” 说完转身离开,看似潇洒的莫灵阳,其实手都被自己掐紫了,她心中的丁依凡,不是这样的。 而东陵翕然,在吃完粥后,就匆匆离去了,榻按照粥摊妇人指的路前行着,可不知怎的,却走进了一片树林,这是哪啊...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望着远处的村落,她给自己鼓了鼓劲,走了过去。 路上,正好与几个男人擦肩而过,而着急赶路的东陵翕然并没有注意这帮人看她的眼神。 这帮男人在过了东陵翕然后,窃窃私语不是说了些什么,他们又转头走向了东陵翕然,悄声地靠近着东陵翕然,趁她不注意,捂着她的嘴就把她拉进了树林中。东陵翕然奋力挣扎着,嘴被捂住,连叫都叫不出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被放倒在地后,一人一支手一支脚控制着东陵翕然,其中一个壮汉拨开了她面前的发丝,“这小妮儿,长得还挺俊!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东陵翕然从未遭遇过这等事,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还没等开口,又惊又吓的她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妈的,真扫兴!”这男人啐了口吐沫说道。 “那大哥,还来吗?”摁着东陵翕然腿的男人问道。 “来啥来!死在我身下还不够晦气的呢!人得不到,总得来点钱吧!把她抬走!” 东陵翕然瞪着眼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黑,被套进麻袋,身体一轻,应该是被抗起来了,走了不知多久,东陵翕然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竖起耳朵想听着外面说了些什么。 “大姐啊!我这是好货!至少这个数。” “哈哈哈!你可真逗,我还不知道吗?现在但凡长得好看点的都被送进宫了,上哪找条件好的?你那个数不可能。”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还不信!把袋子打开!” 套在东陵翕然身上的袋子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她睁不开眼,灯眼睛适应光明后,她发现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托着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脸。 “长得是不错,但这身上也太埋汰了,再减点,成我就留下了。”这女人扑鼻的香味令东陵翕然不自觉地向后仰。 “哎呀大姐,这身上埋汰洗了不就得了!你就说她值不值这个数吧!全京城也不是就你这一家青楼,我把她带这来不就是因为我心里有你这么个大姐吗?!”这男人指着东陵翕然梗着脖子说道。 而东陵翕然呼吸戛然而止,什么?!青楼?!在这还怎么报仇?! 这女人站起身来看似纠结的叹了口气,“成成成!快拿着钱走吧!”说完就从一个木箱里掏出了三个金元宝。 这男人接过后,用牙咬了咬,随后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嘿嘿!那我走了大姐!祝你生意兴隆!” “快走快走!”这女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肢走到了东陵翕然面前,“你有名字吗?” 东陵翕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甭管你以前叫啥,你现在就叫流莺了。”这女人一步一扭腰的说着,“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记住,别想着逃跑,我这有百八十种法子让你活不成也死不了。去洗澡吧。” 东陵翕然心如死灰,怎么办?竟进了青楼?!她该怎么出去...?还没等她答应,就被几个身型圆硕的女人拉走了。 进了浴室,她被撕下了衣服,这两个女人直接把她推进了水池里,粗鲁的给她通着头发。 东陵翕然疼的呲牙咧嘴,眼泪都流了出来,可这女人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另一个女人拉起她的胳膊生硬的搓着。如同给东陵翕然剥了一层皮。 洗完澡后,其中一个女人分开了她的腿,另一个女人用手扒着东陵翕然点私处,近距离的看着。 “怎么是个生过孩子的?!”这女人嫌弃的皱起了眉,随后又捏了捏东陵翕然的胸部,“这还行,还挺有弹性。” 又将东陵翕然翻了过去,使劲拍了拍她的屁股,又掐了掐,“一点肉都没有。” 东陵翕然此时就像个案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宰割,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刚从一个地狱逃了出来,怎么又落入了另一个地狱? 这两个女人粗鲁的将她拉起,给她换上了薄如轻丝的衣服,东陵翕然都不敢动弹,真怕稍微一个不小心,衣服就掉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内心没有任何波动,自己贱命一条怎样都无所谓了。 第八十八章 人尽可夫的忠诚 东陵翕然被这两个女人架到了厅内,原本正与人欢笑的“妈妈”,望着她愣住了,“这浪蹄子,这浪蹄子!”她两眼放着光的念叨着。 “大宝,你去街道上吆喝吆喝,三日后,咱们风月楼为新来的头牌洗尘!” “妈妈”身边的一个男童哈着腰就跑了出去。 “妈妈”慢慢的走进东陵翕然,“哎呦我还真捡到宝了!哈哈哈!流莺啊,好好干,妈妈少不了你的!” 东陵翕然僵硬着脸对着“妈妈”的眸子,“我的母亲只有一人。” 这女人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后又换上了妩媚的笑,“你是刚来,有些规矩还不懂,没事!慢慢习惯。健康健强,把流莺带到后面习惯习惯。” 刚才的那两个强壮的女人一人拖着东陵翕然的一支胳膊就拖到了一个小黑屋里,使劲一推,她就跌了过去,转身一看,门已被关上,只留着一条小缝。 她慌张的拍着四周的墙,“有没有人?!” 却无人应答,就当东陵翕然要放弃的时候,对面的墙壁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东陵翕然立马把耳朵贴了过去,“有谁在那边吗??” “嗯...” 东陵翕然兴奋的拍打着墙壁,“你怎么样??” “我吗...?还死不了…”回音是一个虚弱的女声。 “振作一点啊!”东陵翕然焦急的握紧了拳头。 “哈哈..是啊,不振作怎么等我爱的人接我回家?” “你..不是这里的人吗?”听着这话东陵翕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这的娼妓。”对面的声音很平静。“时间还长,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东陵翕然抿着嘴没有作答,对面的声音就如流水般自然的展开。 “我是附近村落里的女孩,村子里太穷了,村里的人全都笑贫不笑娼,我就因为这个令人费解的理由,卖进了这里。” 东陵翕然听着这平静的声音,可心中却百感交集。 “我没什么文化,不会什么有钱人家孩子会的琴棋书画,成了幺二,就是陪人睡觉的那类人。你知道么?忙起来的时候我一天都未穿过衣服,就躺在床上,看着不同的人在我身上动。可是他不一样...” “他一看就是贵公子,而且,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他说,等我及笄了,就娶我。”对面的声音里这时充满了喜悦。 “及笄...?那贵公子,是个孩子?”东陵翕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可是孩子又如何?他看我的眼神和那些宾客的眼神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爱我。他说,他在攒钱,等攒够了钱,就为我赎身。有次我看他的手都全都破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去干力气活了,就为了几两银子。自那时起,我就认定了他。我此生不会负他...” “说出来真怕你会笑话我,明明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却在这演至死不渝的戏码...可是..我想说给别人听...” 对面的声音停了停,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自从与他私定终身后,我就没接过客,所以被关进了这里。好啦!我的故事讲完了,跟我说说你吧。” 东陵翕然久久不能回神,眨了下眼才发觉自己已经哭了出来,她擦了擦眼泪,自嘲的笑着,“我...就是糊涂的一生,被一伙强盗卖进了这里。今天,我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来了这的女人和畜生没什么区别。”对面传来了悠悠的声音。 东陵翕然靠着墙壁两眼空洞,“我之前也与畜生没什么区别...为了个男人,害死了我爹,我娘...有时候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可一想到杀我父母之人还在世上快活..我就不能死去。” “你...叫什么名字?”对面问道。 东陵翕然实在说不出那女人给自己起的名字,“我叫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难道是镇国将军东陵律之女?!”对面提高了音量。 东陵翕然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镇国将军...不过一具白骨...” “......在这是逃不走的,翕然,往上爬吧,别惹惜蕊,就是“妈妈”。这就是一个小社会,登上了这里的顶端,你才有机会复仇。对了,我叫烟花。” 翕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往上爬...吗?她紧闭着双眼深呼吸着。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着的门终于开了,健康和健强又是粗鲁的将她拉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与烟花告别,就被拖到了光明处。 惜蕊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流莺啊,我想了想,你一个新来的,若给你大张旗鼓的摆宴,我们这的老人该不高兴了,马上立冬了,跟着姐妹们一起去揽客吧。” 话一说完,就来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将她扶了起来,“流莺妹妹,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之后就拉着她走到了门外,外面飘着雪花,而东陵翕然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纱衣,她不自觉地环住了胸,望着其他女人,都有斗篷护体,她想起了烟花的话,咬着牙跟上了队伍。 望着街边的热闹,几乎每户人家都在为新年置办着年货,他们一行人去了,集市中竟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大爷们~有时间来我们风月楼玩啊~” “官人~您不来,奴家心里好空啊!” 东陵翕然瑟瑟发抖的看着前面的女子毫不吝啬的展现着自己妩媚风骚的一面,心里有些犹豫,她肯定做不到这样... 集市上的男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贪婪的望着这些身形曼妙的女人,而集市长大女人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们,有的还狠狠的啐了口吐沫。 就在东陵翕然观察着人群的时候,她在隐蔽的一角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莫志云吗?!莫志云仿佛也看到了她,一副震惊的模样,东陵翕然扯起了自己脸上早已冻僵的肌肉,对着他笑着。 莫志云走到了东陵翕然面前,“这位姑娘,今天天冷,这个给你吧。”说着取下了自己的披风,批在了东陵翕然身上,东陵翕然冰冷的身体在带着莫志云体温的披风上感受到了温暖,她尽力抚平自己焦急的心情。 “奴家多谢官人,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把这个赠您了。”说着解下了自己的亵衣,扔到了莫志云脸上。她的这个举动惹的人群里发出了阵阵惊呼。 莫志云同样被这个举动吓得连连退步,看着面带玩味笑容的东陵翕然,自豪的挺着真空的胸部,莫志云手不自觉地将这亵衣送到了自己鼻子边上轻嗅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他闭着眼睛沉醉在这香气中,此时的莫志云早就忘记了为何东陵翕然会在这招揽客人,为何会成为烟花女子的这类等等的问题。 东陵翕然看着莫志云的反应,就知道他会帮自己,看着前方快要离去的队伍,赶忙靠近了莫志云,身体贴着他的身体似撒娇一般的说道:“奴家在风月楼,官人定要来找我啊!”说完迈着小碎步跟上了队伍。 莫志云望着东陵翕然的背影,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他身旁的男人眼馋地望着东陵翕然的亵衣,咽了一大口口水,“大兄弟,好闻不?给我也闻闻呗?” 莫志云瞬间冷着脸,“滚。”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吓得那人屁滚尿流的跑远了。跑远后还不忘大声嚷嚷着,“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还不稀罕呢!” 绕着京城走了一圈,她们终于回去了,惜蕊本想看到东陵翕然跪在她脚底求饶,可没想到她竟带着男人的披风回来了,看着这批风上的绣样就知道是达官贵人的东西,惜蕊连连惊呼的抱着东陵翕然,“哎呦!我就说我们流莺有天赋!你看!这都把定情信物要来了!” “妈妈,可不止如此呢,我们流莺妹妹把自己的亵衣都赠给那男人了!”旁边的女人饶有兴致的附和着。 惜蕊夸张的捂着嘴,“不得了啊!快,健康健强快给我门流莺烧水洗澡啊!可别感冒了!” 东陵翕然抿着嘴笑着,“哪啊,不过是看着那人面善,就去试试了。” “我们这么多姐妹去揽客也没像你似的第一次就遇到面善的啊,你呀还是有道!” 这帮风头草见惜蕊欣赏东陵翕然,全都拍着她的马屁。 “就是碰巧罢了。”东陵翕然学着惜蕊的姿势说道。“妈妈,流莺先告退了。” 说完就随着健康健强沐浴去了,惜蕊望着东陵翕然的背影,还在不停的感叹,“真是个骚浪蹄子,我真是捡到宝了!” “对了,妈妈,流莺有一事相求。”本已走了几步的东陵翕然突然停住脚步说道。 “说!妈妈尽力满足你。” “流莺想让烟花伺候我。”东陵翕然说道。 惜蕊先是愣了愣,再上下打量着东陵翕然,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没成为花魁呢,有些事就先别想了。”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救烟花出来,还需要些时日。 第八十九章 我要你的后半生 莫志云飘飘然的走回了家,一进屋子就迫不及待的掏出了东陵翕然的亵衣,像拿个宝贝似的小心的捧着。莫志云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笑得很开心。 正当这时,薛书雪走了进来,莫志云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慌忙的藏起了手中的亵衣。 “母妃,今日怎么来了?”莫志云站起身缓解尴尬的说道。 薛书雪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了。” “怎么了?” “你父皇,心不在我身上了。”薛书雪说出这句话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不甘心。 “或许...是母妃多想了?父皇一直宠爱母妃啊。”莫志云有些不解。 薛书雪实在说不口那日之事,堂堂皇贵妃竟被当作东西玩弄。 薛书雪痛苦的闭上了眼,摇了摇头,“为皇者,怎会长久钟情于一人?你父皇,心里藏着一个女人。” “那人是谁?若母妃能将这人献给父皇,不也可以?”莫志云说道。 薛书雪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东陵翕然...” 莫志云立刻就站不住了,怎么会是她?!莫志云深呼吸了几口气,别过头说道,“丁府不是早就为东陵翕然发丧了吗?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莫志云不是有意说谎,只是他无法将这女人让给别人。 薛书雪听了这话后有些头重脚轻,她皱着眉揉着太阳穴。 “母妃!”莫志云赶忙扶住了薛书雪,他看着薛书雪这样有些自责。 薛书雪坐下后,眼神里尽是惶恐,“难道上天已经不眷顾我了吗?若没有圣上的宠爱,我这个皇贵妃不成了最大的笑柄?!” “母妃您先别急,倒不是没有办法...”莫志云叹了口气。 “什么办法?!”薛书雪紧紧的抓着莫志云的手臂,两眼满是渴望。 “三年一次的选秀,可以提前进行,就不信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东陵翕然。若没有神态与她相似之人,至少新面孔可以让父皇先忘了她。”莫志云背着手说道。 “对啊!这样..我可以培养几个秀女,这样..皇上不还在我这边?”薛书雪的眼睛里一下子来了神。“母妃太笨了,这等事还要来和你商榷,母妃先回了。”有了对策的薛书雪就要着手于此事,慌忙的告了别就离去了。 莫志云望着薛书雪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胸口间的亵衣无比滚烫,这回,我不会放手了。莫志云在心里暗下了决心。 莫志云看了看天,下过雪后,晴空万里,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刚要迈腿出门,就被宝平拦下,“爷...赵夫人要生了!您..” “女人生孩子,不是不让男人见着的吗?”莫志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爷说的是..可是赵夫人说..她太疼了,想让您..给她鼓鼓劲。”宝平有些为难的说道,他着实不想碰这个钉子,但这毕竟是莫志云的第一个孩子,他必须上心啊。 “我鼓劲她就不疼了?有什么事就叫苏衍来,我有事,先出去了。”莫志云说完后不等宝平拦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宝平呆在原地无奈的跺着脚,这可怎么办?他像无头苍蝇般转悠着,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把希望托付在产婆身上了。 莫志云出了门,直径走到了风月楼,白天这里紧闭着门,他扣了扣门,一个孩童模样的男子开了门。他上下打量了莫志云一番,看着他的穿着,立马换上了笑颜,哈着腰给他开了门。“大爷!里面请,里面请!” 莫志云大步走了进去,看着这浮夸的建筑,还有面前的男孩,莫志云满心好奇,看着面前的小孩,刚要说出东陵翕然,一想到,现在她叫流莺,莫志云在脑中整理了下语言,“你们这的流莺呢?” 东陵翕然在那日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现在正在屋里躺着呢,大宝面带为难,“大爷,我先叫我们老板娘过来,您先在这喝杯茶?” 莫志云轻轻的点了下头,这孩童就麻溜的跑上了楼,这时候,惜蕊正在睡觉呢。 “妈妈!妈妈!先别睡了!楼下来大客了!”这孩童晃着惜蕊。 惜蕊不耐烦的皱着眉,她昨日与客人风流了整夜,现在连衣服都没穿呢,她烦躁的掀起了被子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大白天逛窑子啊!” “妈妈,那人虽说是生面孔,但我看那人不是富商就是高官!点名要流莺姑娘呢!”这孩童焦急的说道,到了手的鸭子,不能让他飞走啊。 惜蕊听了,眼睛亮了起来,“是吗?快!我先穿衣服!你把流莺叫起来!” 东陵翕然这时正躺在床上,她在昏迷中一直感觉有个人在照顾她,可就是睁不开眼。 “流莺姑娘!别睡了别睡了!来活了!快捯饬捯饬!” 东陵翕然困难的睁开了眼,就听见旁边有人在争论。 “流莺这样怎么出去接客?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一个女声说道。 “那我有啥招啊!客人点名要流莺!”是大宝的声音。 这人定是莫志云!东陵翕然艰难的撑起身子,“我去!” 她睁开眼看到了一只照顾她的女人,这女人赶忙扶住了她,“能行吗?你还烧着呢!” 流莺看着这女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烟花...?”她很自然的叫道。 “哎!认出我了?”烟花调皮的眨了下眼。 东陵翕然苍白的笑着,“我感觉你是烟花。” 烟花抿着嘴笑着,“能起来吗?”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她的身体烧的很疼,但是机会就在眼前,她必须去见他。 烟花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东陵翕然化着妆,她的脸都不用扑粉,苍白的好似一张纸,烟花很是心疼,她和东陵翕然有着同样的感觉,好似他们是多年前的故友一般亲切。 烟花特意为东陵翕然多涂了些胭脂,好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些。 “实在坚持不住,就叫我。”烟花为东陵翕然插上发簪后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对着烟花温柔一笑,“你就放心吧!不是还要和你家公子团聚吗?” 烟花娇羞的轻轻拍了下东陵翕然的手,“德行,快去吧!” 东陵翕然看着镜中穿着暴露的自己,换上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推门而出,出了门,就看到在大厅坐着的莫志云,她平复了下心情,迈下楼梯,莫志云也看到了她,走过去迎着她,谁料东陵翕然脚下一空,直接倒入了莫志云的怀中。 莫志云还以为是她故意的,透过薄如丝的衣服环着东陵翕然的腰,真真切切的感受着东陵翕然,他等这一天太久了,莫志云将她打横抱起,坐在了椅子上。仔细望着东陵翕然精致的脸,下身一阵肿胀,他滚动着喉结,“翕然...” 东陵翕然立刻打断莫志云,“官人记错了吧,奴家名叫流莺。” 莫志云僵硬的点了点头,“对!对,流莺。” 正当这时,惜蕊迈着步子走到了莫志云身旁,“让我看看是哪位爷让这小楼蓬荜生辉呀?” 莫志云看着眼前笑得谄媚的女人,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反胃,他硬是别过了脑袋不去看她。 惜蕊自然看懂了莫志云的眼神,她挥着扇子缓解着尴尬,“看来官爷心里心里只有流莺啊,得,不打扰您了,只是,咱们先进屋吧,这样才更方便不是?” 莫志云听到这话,脑海里已经在幻想着他和东陵翕然云雨时的场景,他抱起东陵翕然随着大宝就进了屋子里。 东陵翕然一进屋,终于坚持不住痛哭的闭上了眼。可莫志云却未察觉,他把东陵翕然放在床上就要揭开她的衣服。 东陵翕然睁开眼瞪着莫志云,原来她在莫志云的心里也不过如此。“三殿下难道不问问我为何在这?” 莫志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上了东陵翕然的眸子,这才清醒一些,收回了手,“对不起...”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怪殿下,在这的女人,自然是烟花女子。” 说完闭上了眼睛。 东陵翕然看着东陵翕然,下不去手了,他坐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在这,孩子怎么办?” 东陵翕然睁开了眼,“东陵府灭门一事,您不会不知吧?” 莫志云点了点头,同样隐瞒了东陵律还活着的事实,“你节哀...” “我要报仇。”东陵翕然打断了莫志云的话。 莫志云转头望着床上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不免泛起一阵笑意,“你一个女人,要怎么报仇?” “所以我需要殿下,我会尽我全力助殿下成皇。”东陵翕然撑起身子说道。 莫志云这回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成皇?就凭你?” 东陵翕然握紧了拳头,“三殿下为何不和我赌一把?若我能助殿下成皇,殿下要为我手刃仇人。” “若你没能助我成皇呢?”莫志云饶有兴趣的问道。 “流莺全凭殿下处理。”东陵翕然直视着莫志云。 莫志云现在对东陵翕然的兴趣越来越大了,看来这小妮子不止有一副好皮囊啊,他爽快的点了点头,“好。若你没能办到,我要你的后半生。” 第九十章 仿若隔世 “我现在就带你走!”莫志云说着就要抱起东陵翕然。 “三殿下!我在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毕后,会跟你走的!”东陵翕然急忙制止了他,东陵翕然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烟花。榻知道能有一个自己爱又真心爱自己的人有多难,东陵翕然想帮她。 莫志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和这的老鸨说,不让别人碰你。” 东陵翕然抬起眼帘,冲他感激一笑,其实这对东陵翕然没什么,自己本就是一具尸体罢了。 “好了,我走了,你好生休息吧。”莫志云站起身,这屋子里不知燃了什么香,薰的他头昏脑胀,似乎只有东陵翕然的身子能解的了这香气。他晃了晃脑袋,不能再待下去了。 “奴家送送殿下吧!”东陵翕然说着就站起身来。 莫志云突然似猛兽一般俯下身子,喘着的粗气喷洒在东陵翕然的脸上,莫志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手摩挲着东陵翕然精致的脸庞,“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你躺着吧。” 东陵翕然被吓得不敢呼吸,愣愣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莫志云走了出去。 “官人!怎么样啊?这是我们店新来的妮子!”惜蕊不知从哪冒出,围着莫志云谄媚的笑着。 莫志云从衣袖掏出一锭金子,“以后这姑娘只有我能碰。” 惜蕊的注意力都被这金子吸引了过去,“啊...哎!好嘞!官人放心,但是您得常来啊,要不我们流莺万一思念成疾,找了别人您可别怪我啊...” 莫志云冷哼一声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金子,重重的摔在了她的手里,“谁敢碰她,我要了谁的命。” “哎!遵命遵命!嘿嘿,官人慢走啊!常来啊!你们愣着干嘛?快去送送官人!”惜蕊眉开眼笑的扭着身子,赶忙吩咐着。 莫志云就被众星捧月般送了出去。走出门后,他抬头望着这牌匾,流莺...心情格外的好,莫志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钟情于一个女人这么多年。 刚一进门,就被好几个家奴围成一圈,“恭喜爷!赵夫人为爷产下一位千金!” 莫志云的心里一沉,他其实向往什么儿孙满堂,若以后真的满盘皆输,他还不至于被什么牵绊着无法逃离。 “爷..女儿好啊!女儿恋家,是父母的小棉袄啊!”这些家奴看着莫志云阴沉的脸,还以为他不喜欢女儿,赶忙说者些好话。 , 丁依凡依旧颓废,无论莫灵阳怎么羞辱怎么打他他都无动于衷,最后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太子哥哥,你说这可怎么办?!”莫灵阳焦急的拍着桌子,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莫志修沉默半晌,本想着将丁依凡培养成自己的护卫,特殊时期还可以为自己保驾护航,照现在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了,他手上的兵也有五六万人,不能白白浪费啊?“灵阳,告诉哥哥,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莫灵阳没想到莫志修会这么问自己,她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怎么可能没有..当初为了嫁给他,我都不顾及女孩子的面子...” 莫志修叹了口气,“若我当了皇上,会许你一世衣食无忧,但是丁依凡这般颓废,怕是不能留了,你愿意吗?” 莫灵阳惊愕的抬起头,她来这,不是让莫志修给自己的夫君判死刑的,“不...这...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啊...” “我就说说,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找到法子的。”莫志修苍白的笑了笑。 莫灵阳警惕的望着莫志修,“太子哥哥,若依凡死了,我绝不独活。” 莫志修点了点头,“放心,你是我妹妹我不会伤他的。” 莫灵阳这才放心,起身离去了。 等莫灵阳走后,司马靖走了进来,“太子殿下。” 莫志修随意的答应了一声。 “太子殿下还在生靖儿的气吗?”司马靖走近莫志修,蹲在他身旁小声的问道。当日司马靖本想将杨慧的头颅挂在城墙上,却被莫志修狠狠地骂了一通,司马靖当时也是恃宠而骄,顶撞了莫志修,分明答应过自己的,事后她无论怎么道歉,莫志修都忽略她。 莫志修长呼了一口气,“不气了。” 司马靖这才高兴起来,她拥着莫志修,“太子殿下,靖儿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殿下。” 莫志修点了点头,“靖儿,丁依凡该不该留?” 司马靖转了转眼珠,“圣上的身体虽说健壮,可现在暗流涌动,就怕谁沉不住气。靖儿认为,此时不该在意什么儿女情长。” 莫志修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那皇妹...” “若有了新欢,还会念着旧爱吗?丁依凡手中的兵权不能落入他人手中。他一死,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再给公主寻个好人家不就得了?公主不会不识好歹的。”司马靖给莫志修揉着肩膀说道。 莫志修犹豫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莫灵阳回去后,心里一直像石头压着似的沉重。莫灵阳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青柚,请驸马过来。” 青柚行过礼后就去偏房找到了丁依凡,“驸马,夫人请您过去。” 丁依凡的发丝垂在脸上,他疲惫的抬起眼睛,“我...?一个废人,叫我去做什么?” 青柚看着如烂泥一般的丁依凡,对着身后的家丁吩咐道,“把他抬走。” “怎么?!又要把我扔水里?!”丁依凡被驾着可嘴里还在大声喊着。 青柚没有理他,开开门就把丁依凡退了进去。 丁依凡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四处打量着,这屋里的装饰..怎么会...? 就在丁依凡愣神的时候,背后飞来一支枪,丁依凡还算警觉的躲开了,转头一看,莫灵阳竟穿着那日与他比武时的衣服。丁依凡不自觉地呆住了。 “怎么?!被本公主的美色迷倒了?”莫灵阳眉眼间有些憔悴,可还是尽力地笑着。 这一瞬间,仿若隔世,丁依凡的内心一阵酸楚,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人,却不是同样的情感了。 莫灵阳撇给丁依凡一把刀,举起自己手中的枪就开始了攻击。 丁依凡进日没怎么进食,脚下有些松散,有些费力的躲闪着。莫灵阳看着虚弱的丁依凡,忍住想要哭出来的情感,她强迫自己专心,突然大喝一声:“丁依凡!哪里逃!” 丁依凡就连举刀都有些费力,他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两人的武器交合在一起,旋转几下,莫灵阳一个寸劲将丁依凡手中的刀别飞了,旋转几圈,扎进了身旁的地板里。 丁依凡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这回,我输了。” 莫灵阳将手中的枪扔到地上,苦涩的笑着,“咱们是打平了。” 丁依凡狼狈的坐在地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莫灵阳轻轻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 丁依凡望着远方先开了口,“一晃我们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莫灵阳望着他点了点头,“是啊,为了得到你,我还做了不少坏事...”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丁依凡也无奈的笑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位置。” 莫灵阳听了这话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她一直都想问的话,“如果..没有东陵翕然,你会爱我吗?” 丁依凡转头看着莫灵阳,二人就这么对着眸子,他沉默了半刻,“或许吧…” 莫灵阳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他,“依凡,振作点吧,人死不能复生,可我们的生活还得往前看啊!如果翕然见了你这般模样,她也会伤心的!” 丁依凡长叹了口气,佝偻着身体,仿佛想藏起来,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说道,“我对不起她..我从未维护过她..是我害死了她...我只想为她做些什么…” 莫灵阳张开双臂环着他,“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愿意在东陵翕然的墓碑前磕头,我愿意忏悔,我会把释迦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悔改...只是..你不要再堕落了好不好?” 丁依凡心头一痛抱住了莫灵阳,头抵在她的颈窝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是啊,他不能再堕落了,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 莫灵阳安抚着丁依凡的后背,也哭声来,“夫君..我不能弃你于不顾,我是你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妻子,我们是喝过交杯酒的,你是我夫君啊!我们好好的...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丁依凡用力的点了点头,青筋在额头上蹦出,他压抑着声音不住的说着:“我们好好的...我们好好的!!” 莫灵阳直视着丁依凡的眼睛,又哭又笑着,“你想要这皇位,我给你,你想要这天下,我也给你!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和我一起好好活着...” 丁依凡嘴角颤抖着,又将莫灵阳拥入了怀中,“灵阳..谢谢你!灵阳,谢谢你!灵阳!谢谢你!”随后又小声的念叨着,“翕然...对不起...对不起...” 莫灵阳像是没听到后面的那些话一般,轻拂着丁依凡的后背,她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这天下姓什么对她来说不重要,她只要怀中人幸福。 第九十一章 岁月正好 丁依凡自那日后洗心革面一般,每日都早早起床,到营里练兵。莫灵阳可以保证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夫君,累了吧?喝点水?”莫灵阳走到他身旁递给他一个水壶。 丁依凡随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累!”说着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莫灵阳笑着望着丁依凡,掏出丝帕轻轻点着丁依凡的额头。“累就歇会吧!” 下方一排排的队列看着如此恩爱的二人,一堆槽汉子时不时发出嘘声。 丁依凡佯装生气的皱起了眉,“怎么哪都有你们!快练!” 莫灵阳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了一嘴,“没事...我喜欢这样...” “什么?”没有听清莫灵阳说什么的丁依凡把耳朵送了过去。 莫灵阳摇了摇头,“没事!你先练吧,等你练完,我们去父亲家看看释迦吧!” 丁依凡咧着嘴会心一笑,“嗯!这冷,你去屋里等我!” 莫灵阳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丁依凡,可能是真正感觉到丁依凡的爱,或者是一切太不真实了,莫灵阳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青柚,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么慌呢?”莫灵阳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夫人,是不是天太冷了,要不咱们回暖轿里啊??”青柚紧张的捋着她的后背。“别多想了,现在多好啊!” 莫灵阳叹了口气,“或许吧...” 等丁依凡练完兵已经到了中午,“灵阳,等了好久吧!”丁依凡迎着阳光跑向了她。 莫灵阳望着丁依凡的身影有些慌神,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丁依凡看着莫灵阳哭了,有些慌了手脚,“怎么..?不开心吗?!” 莫灵阳赶忙拂去自己的眼泪,“没事,就是..有些感动...” “笨蛋,感动什么?走,我们去看看释迦!”丁依凡搂着莫灵阳的肩膀,扶她上了轿。 到了丁府,王惠然与木槿本来还在担心莫灵阳是否会趁这机会加害释迦,可实际却令她们大吃一惊,莫灵阳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她似乎也有些理解莫灵阳了,或许她想要的就是丁依凡的心吧…? “释迦,来,尝尝这个!”莫灵阳夹了一块蘑菇放到了释迦嘴边。 释迦也算是听话的张开了嘴,吃完蘑菇后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丁依凡看着释迦,长得越来越像东陵翕然,丁依凡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切其实莫灵阳都看在眼里,她可以不介意,她会等丁依凡完完全全接受她。 “还会说谢谢呐!”莫灵阳摸了摸释迦的脸,虽然这孩子长得很像东陵翕然,可不知为何莫灵阳对他很喜欢,“母亲,等释迦过了六岁,就能入族谱了吧?” 王惠然点了点头,“是啊,到时候还得给他起个像样点的名字呢!” “我觉得释迦就挺好的。”丁依凡眼睛一直盯着释迦,都没有眨一下。 莫灵阳与王惠然互相对视一眼,莫灵阳干笑了几声,“夫君觉得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释迦,叫声爹!”王惠然轻轻的拍了拍释迦的后背,释迦眼睛滴溜圆的看着丁依凡,撅着嘴迟迟没有开口,“你不是我爹!” 丁依凡被这话刺的心有些疼,就算没照顾过释迦,那怎能说自己不是他爹呢?“为什么这么说啊?” 释迦警惕的望着丁依凡,“我没见过你,你不是我爹!” 莫灵阳这时也想试试,“那,释迦,叫我声娘啊?” 释迦上下看了看莫灵阳,“你是他妻子?” 莫灵阳笑着点了点头,“对呀。” “唔...祖母,那如果我叫...这人爹,是不是...就要叫她娘啊!”这一串话释迦说下来有些吃力,他张着小嘴大口呼吸着。 一桌上的人都被这个小家伙逗笑了,“是啊,小家伙,怎么这么厉害呀?”王惠然打趣道。 释迦把自己的胸脯挺得老高,“那是!”随后又蔫了下来,“可是..释迦记得,自己有娘啊!” 正当王惠然不知该怎么向释迦解释时,莫灵阳抱起了释迦,“释迦说的没错,释迦有自己的娘,不过现在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会回来的。” 木槿本来看见莫灵阳抱着释迦,还想夺回来,可看着莫灵阳似乎没想伤害释迦,她悄悄的站在释迦身后,以防莫灵阳做出什么。 释迦听后有些伤心,“那..她啥时候回来啊!” 莫灵阳晃悠着身体,“只要你乖乖长大,你的娘就会回来啦!” 眼看着就要哭出来的释迦,听了这话后揉了揉眼睛,“真的吗...?” 莫灵阳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了!所以释迦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早点见到你的娘亲啊!” 释迦努了努鼻子,“祖母!我要吃大肉!” 莫灵阳望着丁依凡,丁依凡给她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莫灵阳理解的摇了摇头。 木槿望着莫灵阳,有些疑惑,这还是当初的莫灵阳吗?看着莫灵阳的改变,她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姨太...这是为什么呢?”她在心中默默的问道。 “好好好!祖母给你夹大肉!我们释迦吃多多!”王惠然笑着给释迦喂着肉,释迦的小嘴已经塞得鼓鼓的了可还在吃着。“慢点慢点。” “我要..长大!”释迦嘟着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莫灵阳感受着身边的美好,眼睛又有些湿润了。我要..我要好好保护身边的一切...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与释迦在一起,感觉没过多久,天却已经暗了下来,王惠然望着窗外,“依凡,早些回去吧,看着天不太好。” 丁依凡点了点头,“灵阳,咱们早些回去吧?” 莫灵阳这时刚把小家伙哄睡着,她摩挲着释迦嫩滑的小脸,“嗯...” 站起身时,刚好对上了木槿的眼睛,她有些惬意的低下了头,“木槿...” 她刚想说些什么,木槿却打断了她,“公主殿下,早些回去吧。”对于木槿来说,无论莫灵阳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原谅她。 莫灵阳微微点了点头,“娘,那我们回去了。” 轿中,莫灵阳紧握着丁依凡的手,“夫君,为什么我感觉有些不踏实?” 丁依凡拍了拍莫灵阳的头,“别多想了,今天一天太累了吧?” 莫灵阳皱着眉叹了口气,“可能吧…” “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莫灵阳枕着丁依凡的肩膀闭上了眼。 第九十二章 那翕然算什么? “太子哥哥!”莫灵阳今日一大早就来到了太子府。 “公主殿下,这么早您怎么来了?”走出来的是司马靖。 莫灵阳都没有正眼看她,“告诉太子哥哥,我来了。” 司马靖却没有动弹,“公主殿下使唤错人了吧?再说,太子公务繁忙怎能是你说见就见的?” 莫灵阳冷笑了一声,抬手就甩了个耳光。“还真把自己当妾了?不过就是一通房丫鬟!” 恰巧这一幕被莫志修见着了,“灵阳!不得无理!” 司马靖在心中暗笑着,就这情商还算计别人呢?“太子殿下,不要对妹妹置气,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说着眼角就闪起了泪光。 莫灵阳看着司马靖做作的姿态就想干呕,她冷笑着,“确实是你的错,昨夜我与驸马被一群黑衣人袭击,差点命丧于此!司马靖,这事是你干的吧?” 莫志修目光立马变得严厉起来,莫灵阳是他同母同胞的亲妹妹,连自己都舍不得动她半毫,司马靖怎会如此?“靖儿,是你干的吗?”莫志修沉着气问道。 司马靖没想到莫灵阳会如此直接,她支吾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司马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撒谎。“回陛下,是臣妾所为,不过臣妾没想要伤害公主!”司马靖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莫灵阳又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没想害我?那意思是想害驸马咯?司马靖,别以为攀上了太子你就了不得了!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你尸首分离!” 莫志修知道司马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他看着这两个女人,不知该站在谁那面,“灵阳,那,依凡没事吧?”他缓解着气氛说道。 “若他有事我还能站在这吗?!”莫灵阳高声喊道。 “你看,你骂都骂了,打也打了,就别生气了好不好?这事主要赖我,你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莫志修挡在了司马靖身前说道。 莫灵阳看着这样自知在不下台阶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好了好了!这事就这样!只是我的夫君我自己会管教,以后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插手。”莫灵阳说完狠狠地瞪了眼司马靖,转身离去。 司马靖的眼泪也没有了用途,她擦了擦脸,“太子殿下,这事是靖儿没有安排好,靖儿甘愿受罚!”说着跪在了莫志修跟前。 莫志修叹了口气扶起了她,“起来吧,灵阳就这脾气。” 司马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还处理丁...驸马爷吗?” 莫志修皱着眉摇了摇头,“此事先放一段吧,依凡要再出事,只怕灵阳会将你生吞活剥了。” 司马靖苦笑着点了点头,她其实想听的不是这些,她只想要莫志修的一句“疼不疼?”可最后也没有等到。 “那靖儿先告退了...”司马靖垂下眼脸恭敬的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而另一边,丁依白随意找了个酒家点了碗面。 “哎!听说了吗!东陵律一家其实是被公主杀的!”旁桌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被丁依白听了过去。 “啊?不是说被仇家干的吗?” “嗨!怎么可能?!你就听他们朝廷瞎编吧!这事是我一个在太子府当差的朋友告诉我的!是公主让太子干的!!” “啊?为什么啊?东陵律也没说犯什么事啊!” “他姑娘不是给驸马作妾嘛!听说公主好几次想杀了她呢!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东陵律手里的兵权!” “天啊!这事我还真没听说过!那这公主也太过分了吧?” “那可不!听说东陵翕然也死了,她可是出了名的好看啊!” “你咋啥都知道??你见过那姑娘?” “没见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到她身上都逊色三分!红颜薄命哦!” “二位爷!面好了!”店小二端着两碗面摆到了这二人面前。 “诶哥!你还知道啥,再告诉告诉我呗!” “那我说完你得给我要壶酒!” “得得得!小二!来壶酒!” 这二人又压低了声音,“东陵翕然死了以后,公主和驸马,过得老好了!成天出双入对的,连东陵翕然留下的孩子,都管公主叫娘了呢!” 丁依白在这越来越听不下去,他把筷子用力的摔在了桌上,“小二,结账。” 说完在桌子上放了几枚铜板就大步的离开了店里。 走在路上,丁依凡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全都是刚才那人说的话,既然不爱翕然为何不放了她?!怎么能在翕然死后继续与莫灵阳继续恩爱?!他还是我哥吗?怎么能这样?! 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驸马府。他叹了口气,都到这了,就进去吧...看看是不是真像那两个人说的那样! 刚一进院就看到丁依凡与莫灵阳二人正打得火热,可眉目间却是深情对望。丁依凡有些霸道的把莫灵阳手中的武器勾掉,搂着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莫灵阳瞥到了站在门口的丁依白,“诶!依白来啦!”莫灵阳说完轻轻拍了拍丁依凡的胸膛催促着他松手。 丁依白看着丁依凡挂着微笑的脸,有些诧异,难得东陵翕然的死就这么过去了?他为何能如此轻易的放下? “哥,嫂子,我来这看看你们。”丁依白压着心中的怒火行着礼道。 “快进来吧!外面冷!”莫灵阳赶忙招呼着,“吃饭了吗?我让后厨备几道菜吧!” “不了!我一会就回去了...”丁依白在这待着浑身不自在,尤其看着丁依凡与莫灵阳亲密无间的样子。 “别走了!在这吃吧!咱哥俩也许久未见了!好好聊聊天!”丁依凡搂着他的肩膀笑道。 丁依白抿着嘴沉思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行!那你可得陪好我啊!” “那当然!我酒量你还不知道嘛!” 餐桌前,莫灵阳吃了几口后就体贴的下了桌,“我就不跟你们掺合了!你俩聊吧,我先回房休息。” 莫灵阳摇晃着起身,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这几日总犯困,是冬天的缘故?” “可能是吧!青柚待会给您用姜汁祛祛寒,晚上能睡的踏实些。”青柚说道。 莫灵阳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这下餐厅就剩丁依凡兄弟二人。 丁依白为自己斟满酒端起一饮而尽。 “你小子,自己偷偷喝啊!”丁依凡笑着也将杯中酒灌入了喉咙。 “哥,你想翕然吗?”丁依白没有搭丁依凡的茬,眼睛不知盯着何处。 丁依凡被这话问得僵住了,他缓缓放下笑容,“想又能如何?她也回不来了。” “所以你就能这么坦然与莫灵阳恩爱?!”丁依白皱着眉发问道。 丁依凡知道自己的弟弟对翕然的用情至深,“我为翕然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是灵阳解救了我。我已经负了翕然,我不能再对不起灵阳。” “如果不是莫灵阳,翕然会死?!”丁依白很是不理解,“你每晚抱着一个杀人凶手睡觉,你心里不膈应?!”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觉得很幸福。”丁依凡高声打断了丁依白的话,说完冷着脸仰头灌下一杯酒。 “呵...幸福?!你把你的幸福建立在翕然的死上!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公主!成为万人之上的驸马,你为何还要纳翕然为妾?!” “因为我爱她!”丁依凡说道。 “我对翕然的爱不比你少一分一毫!”丁依白气急站起身吼道。 丁依凡看着丁依白如此歇斯底里,他叹了口气,“别想这些了,翕然已经不在了,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我每日都为翕然抄经,她生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只希望死后再下面能过好,脱生个好人家...”丁依白声音沙哑着。 “依白,别想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丁依凡站起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成家...?我没你那么大方,能把自己的爱分给别人...”丁依白苦笑着。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依白,你看开点吧...” 丁依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自责啊!若当初!我能再努力一点!翕然会不会就跟我了?跟了我,翕然..就不会死了...!” 丁依凡内心深处又一次被刺痛了,他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我也想翕然啊!我内心也很煎熬,几乎没日没夜的睡不着觉,若当初我能为翕然说一句话,她就不会死了,可我从未维护过她半分!可是..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依白,放过自己吧...” 丁依白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但愿吧...哥,你爱灵阳吗?” 丁依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不住的往嘴里夹着菜,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说不爱,是假的...她虽然极端,偏激,可是对我是真真切切的好。” 丁依白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内心无比的煎熬,怎么会这样?就这么说出了爱?!那翕然算什么? “那..翕然呢?” 丁依凡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爱,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丁依白叹了口气,果然翕然就是个笑话...把丁依凡的酒杯拿了过来,与自己的酒杯混在了一起,斟满了酒,两杯一起举到了丁依凡面前,“选一杯吧!” 第九十三章 事变 “这两杯酒...有什么区别吗?”丁依凡有些犹豫的问道。 丁依白苍白的笑了笑,“我分不清哪个是你的杯子了,就是想敬你杯酒而已。”其实是希望有个人能陪着翕然。这句话丁依白没有说出口。 丁依凡深深地望着丁依白,随便选了杯酒灌入了喉咙。丁依白随即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丁依白喝下酒后,默默的等着自己身体的反应,正在这时丁依凡忽然吐了口鲜血出来,捂着快要炸开的胸口,跌坐在地上。 他浑身抖动着,脸憋的通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丁依白,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丁依白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丁依凡,他似乎停止了心跳,“哥...哥!”他慌乱的拂着丁依凡的身体,愧疚与惊吓导致他眼泪不自觉地流出,“哥...对..对不起!我..我还以为是我!会是我喝到!” 丁依凡刚要张口说话,鲜血又吐了一口出来。他沙哑着声音,手紧紧地抓着丁依白,“释迦...!灵..灵阳!”说完瞪着空洞的眼睛不再动弹。 “哥...”丁依白颤抖着晃了下丁依凡的身体,丁依凡一直瞪着眼睛没有回应。 “哥...!”丁依白嘶吼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怀里掏出了当年莫志云给他的仅剩的毒药,打开盖子,“哥..翕然,我这就去找你们!” 就在嘴唇沾到瓶口后,想起来丁依凡死前瞪红的双眼,他立马把毒药扔得老远。可毒药还是沾到了嘴唇,一阵酥麻阵痛的感觉从嘴唇传遍了全身,他不知怎的开始剧烈的呕吐,吐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东西可吐,吐着黄色的胆汁。 逐渐着,他冷静了下来,心里想到了之前莫志云说的话,顶替丁依凡,得到他拥有的一切...丁依白跪在地上,不敢看丁依凡的尸体,浑身关节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可从指尖传来的冰凉,却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寒冷。 “我...我要这样吗?”丁依白问着自己,“哥..哥!这不怪我,要怪就怪你!都是因为你太过懦弱!是你逼我的!对...不怪我,是你..是你逼我的...”丁依白自顾自的说着。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把桌上的酒拂到了地上,抓起桌上的烛灯没有一丝犹豫,扔在了丁依凡身上。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释迦,我会代替你,好好活着...” 霎时间整个餐厅火光四射,丁依白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推开门跑了出来,“失火了!失火了!” 家奴都聚集在了此处,“二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丁依白甩手就一个耳光,“混帐东西!连我是谁都看不清了吗!” 这个家奴低着头站着,心里可能是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敢相信,“是...驸马说得是....!” “依白要加害于我,害人终害己,他已经命丧于此了,虽然我逃的一命,可也身中剧毒,这事不要声张,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丁依白捂着胸口沙哑着声音说道,好歹声音被毒药毒的听不出来,可习武之人的身型与文人的身型还是能看出不同。 这些家奴只能装作不知情,“那驸马,老奴给您叫郎中过来看看吧!” 丁依白点了点头,“去吧。” 这里的喧闹把莫灵阳吵了起来,“青柚...外面发生什么了?” 青柚从外屋走了进来,“夫人,青柚也不知...这样,青柚去看看,您先等会!” 莫灵阳做起身叹了口气,“别了,正好我闷得慌,扶我起来吧!” 青柚应了一声赶忙扶起了莫灵阳的给她披上了厚衣服,扶着她走到了餐厅。 看着生气的滚滚浓烟,莫灵阳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手死死的抠着青柚的手臂,“这...!这是失火了?!” “夫人别急!我给您打听打听!”青柚先安抚住莫灵阳的情绪,看着来来往往的家奴,她随便拉住一个人,“餐厅怎么了?!” 这家奴本拎着水要去救火,他把水桶放在地上,“夫人!青柚总管!餐厅失火了!” “我知道失火了!驸马呢?!”青柚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家奴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二公子...命丧于此,驸马虽然没事,但也身中剧毒了..” 莫灵阳听到这话后一阵恍惚,差点跌坐在了地上,“夫人!夫人!!”青柚把着莫灵阳喊到。 “青柚...快带我去看看驸马!!”莫灵阳的脸已经没了血色。 青柚看着莫灵阳这样心疼毒点了点头。 丁依白这时躺在床上,望着棚顶,心里与身体同时翻江倒海着,一闭上眼就是丁依凡痛苦的表情图刺眼的鲜血,他皱着眉试图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扫出,可这些画面就像故意似的反复叠加着摆在他面前。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莫灵阳还没走到内屋,她焦急的声音就已响起。 丁依白迅速睁开了眼,心里又一阵内疚,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做起身,刚好与莫灵阳对上了视线,“你...你不是丁依凡!!”莫灵阳看着丁依白,手指着他剧烈的抖动着。 丁依白硬扯着嘴角,“夫人是没睡醒吧,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 莫灵阳踉跄着跑到丁依白身前,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癫狂的嘶吼着,“依凡呢?!依凡呢!!” 丁依白任由莫灵阳晃着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我就是丁依凡。” “你不是,你不是!把依凡还给我!你把依凡还给我!!!”莫灵阳无力地捶着丁依白的胸口哭喊着。 青柚站在一旁咬着舌头不敢哭出来,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驸马偏偏在这时候走了??老天为何对夫人如此不公?若是因为之前加害东陵翕然,这些都是我出的主意,要责罚就责罚我吧!不要对夫人如此残酷! 丁依白有些烦躁的推开了莫灵阳,莫灵阳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只觉得下腹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啊...啊...!肚子!”莫灵阳的冷汗立马遍布了全脸,她捂着肚子叫道。 青柚赶忙扶起了莫灵阳,“夫人!夫人别急!我这就去叫郎中!您先躺会!!” 说着青柚就要把莫灵阳扶到床上,莫灵阳痛苦的摇了摇头,“不...我不挨着这个魔鬼!” 青柚又心疼又气愤,狠狠地瞪了眼丁依白,只好把莫灵阳扶到了外屋的榻上。 “夫人别急,我这就叫郎中!”青柚握着莫灵阳的手安抚道。 莫灵阳痛苦的闭上了眼点了点头,“快一些...” 青柚也不在乎什么女戒了拔起腿就跑,正巧碰到了之前家奴叫的郎中,青柚直接拉住了他,“先生!救救我家夫人!!” “夫人在哪?!快带我去!”这郎中也很焦急的喊道。 青柚拽着这郎中的袖子将他拉到了别屋。此时的莫灵阳脸色苍白,在榻上痛苦的呻吟着。 “夫人!夫人!郎中来了!”青柚一推门就高声喊道。 郎中快步走进屋,放下背包,仔细地看了看莫灵阳的脸,赶忙给她把着脉,瞬间一惊,“夫人...!您有喜了!可现在胎位有些不稳,能不能保得住就看天意了。” 莫灵阳奋力地瞪大双眼,“我...我有身孕了?!” 这郎中点了点头,拿出随身的笔墨,快速的写了一个方子,“快,你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给你家夫人连吃十天,就看能不能保得住孩子了!” 青柚抓起药方就跑了出去。莫灵阳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夫君...我给你留后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哽咽着。 “夫人!听家奴说,驸马爷也受伤了是吗?”这郎中看着莫灵阳这样,以为是担心孩子掉了而痛哭。 莫灵阳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那人没事,你走吧。” 郎中望了望里屋,有些纠结的站了会,“那没事我就先退下了,夫人您得调节好心态,只要好好养,孩子能保得住。” 莫灵阳闭着眼点了点头,这郎中收拾好东西就离去了。 里屋的丁依白得知了莫灵阳有身孕后更加的自责,自己为何要这么莽撞?!翕然都已经死了,还做这些又有何用?!我让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丁依白用力的捶着自己的头。 转而又转变了思想,不对..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我没做错,那么恶毒的女人不配拥有幸福!我是替天行道....我没错...这么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昏迷。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他睁开眼就看见了丁睿轩与王惠然。 他刚要出声,发现嗓子竟然发不出声音了。他撑起身子刚要坐起,就被丁睿轩摁住了,“你身上的毒还没解,躺着吧…” 王惠然偷偷的抹着眼角,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一边是心疼释迦,一边是心疼莫灵阳肚子里的孩子,最心疼的是丁依凡...虽然从小丁依凡最为顽劣,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兄弟相残,最为痛心的是他们做父母的... 第九十四章 把我的命还给我 “爹....”丁依白用气声小声的叫道。 “醒了就好。”丁睿轩看不出息喜怒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王惠然跟在丁睿轩身后紧锁着眉头没有出声。丁依白看着丁睿轩与王惠然的背影,内心不知是什么情感,支持不过一会又重重的跌在床上,他喘着粗气说肺部就像有北风吹一样,呼呼作响。 “驸马尸体找到了,烧成了焦炭,都看不出来人的样子了,这下你满意了?”青柚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 丁依不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夫人这几日每天都很悲伤,可是为了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一直很努力的进食,夫人之前是做过很多坏事,都是我出的主意,你最应该杀的人是我!”青柚紧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驸马爷最开始之所以没有维护姨太,因为他想尽力讨好公主,尽快得到兵权,才能给姨太幸福!并非懦弱...这些你知道么?现在什么都在变好,本应该是幸福的三口之家,被你硬生生的摧毁了。” “闭嘴!!”丁依白沙哑着嗓子使劲喊到,用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头,他不知丁依凡心里是这么想的,更不知他为了翕然容忍了这么多。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能弑兄,怎么弑父呢?是他逼着丁依凡娶我家公主的!怎么不弑母呢?她从小就偏爱驸马!一切都不是驸马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青柚并没有停嘴的意思,用力拉扯着他身上的被子。 “为何你不从自身找原因?你真以为杀了驸马,他拥有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说真的,你才是最失败的那个!告诉你,你别寻死,你必须活着,像蛆虫一样活着,我要你这辈子都在愧疚里活着。”青柚说到最后狠狠地啐了口吐沫,就大步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丁依白一人,他过了好久才把被子从头顶拿下,身上的疼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兄弟二人从小到大的种种场景,本是一对齐心的兄弟,竟因为一个女人落至如此。谁让他什么都比自己强!就是因为他,丁依白什么都得不到!从小到大,丁依白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两兄弟长得一摸一样怎么这么不同?长大了以后,一个大将军,一个是只会吃软饭的米虫,说什么考取功名,努力了多久都没考上!他生来就是为了衬托丁依凡是多么优秀!现在他死了,丁家以后只能靠自己了。我以后是外人敬仰的驸马爷,大将军!丁依凡,你看着吧!我能做的比你优秀的多!我要像父母证明我自己,我丁依白除了是你弟弟,没有任何一点比你差。丁依白的内心从自责愧疚变为了现在的癫狂,他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身体一直抖动,翕然,你看着吧!我也可以穿上铠甲,成为你最喜欢的人。 正当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驸马哥哥,沛儿可以进来吗?” 丁依白睁开了眼,望向门口,这人是谁?门外的女孩见丁依白睁开了眼,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稍微蹲了蹲身子,“驸马哥哥,臣女是您庶出的妹妹丁沛儿。” 丁依白在脑海中尽力寻找丁沛儿究竟是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你...有事?” 丁沛儿端起桌子上的药,舀了一勺放到了丁依白嘴边,“沛儿听闻驸马哥哥您生病了,想着来看看您,您必须按时吃药才能好呢!” 丁依白迟疑的张了嘴,咽下了口中的中药,“谢谢..” 丁沛儿倒很是从容,一勺一勺的喂着,“您是我哥哥呀,生病了做妹妹的自然要照顾您了,说什么谢。” 隔了不一会,丁沛儿垂着眼睛小声的说道,“驸马哥哥,皇贵妃要开始选秀了,沛儿希望能为丁家做点什么...” 丁依白望着她,原来是有事相求。“你想进宫?” 丁沛儿立马跪在他面前,“沛儿并无二心!不说什么为丁家光宗耀祖,也算是沛儿对丁家的一片忠心!只是..沛儿一个庶出...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丁依白在心里思索了片刻,若要变成丁依凡活着,只能为自己多寻些退路,“沛儿年轻貌美,还如此体贴人心,去参加选秀吧!只要过继到母亲名下不就可以了?” 丁沛儿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沛儿多谢哥哥!若哥哥以后有能用到沛儿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丁依白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竟有个心思如此缜密的妹妹,身边似乎是个人就比自己强,他不能再这么躺着了...想着就费力的撑起身子在屋内溜达着,他找出丁依凡生前的军装,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恶心。他捋了捋一直往上反的心口,长吁了口气,“我叫丁依凡,是当朝驸马。” 反复说了几次后,丁依白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走到了宫门前,望着高耸入云的宫门,又一阵眩晕,红墙绿瓦,金碧辉煌,我也要步入到这是非之地了... 一边想着,丁依白买入了宫门。一进门就被好几个御林军围住了,“大哥!你好了啊?” “听闻你前阵子得重病,怎么样啊!” 这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其中一人还用力擂了他一拳,丁依白瘦弱的身子没经得住,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别闹别闹!大哥还没好呢!”其中一人看着丁依白皱起的眉头赶忙扶住了他。 丁依白干咳了一声,“没事...我再歇息阵子就好了。” “我提议!为了庆祝大哥康复,咱们晚上出去玩玩行不!风月楼来了个头牌,今晚是为她洗尘的日子,听闻这姑娘长得那是倾国倾城!” “瞎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大哥是驸马...”其中一人使劲翻了个白眼。 “哎呀,咱们谁都不说哪有谁知道啊!男人嘛!出去玩玩不是很正常??大哥,你说是不!”这男人望着丁依白说道。 丁依白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孔,心里有些发怵,连他们姓什名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额..也是兄弟们的一番好意,前提是,你们谁都不许告诉公主!”丁依白学着丁依凡说话的样子说道。 这几个人立马欢呼了起来,“太好了!我得现在就去占个位子!你们先帮我看会,我去去就来!” 这人说着就小跑着出门了。 这几个人望着这人的背影笑着笑了摇头,“杜尧一看就是个孩子...” 原来那人叫杜尧...丁依白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大哥你也别再外面冻着了!这有兄弟们呢!”一个男人搂着丁依白的肩膀就把他推进了屋里,“大哥你要困就睡会,到点了我叫你!” 说着就往炭盆里又加了几块碳。 “谢谢你...”丁依白坐在椅子上望着这人说道。 谁料这人的脸立马从头红到了脖子跟,“哎嘛!大哥你跟我说什么谢啊!!你可真逗!我..我出去了啊!有啥事叫我就成!” 说完用力地挠了挠头就推门离开了。 难道不应该道谢嘛?丁依凡之前都是怎么和他们相处的呢...?沉思着就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梦境里,他身处一片黑暗,远处不知是谁蹲在地上一直在哭,丁依白好奇的走了过去,从背面看是一个孩子,丁依白拍了拍这个孩子的后背,“你怎么了?” 这个孩子一回头,竟然是丁依凡,而从眼角流出的也不是眼泪,是刺眼的鲜血,丁依凡直挺挺的站起身,冲丁依白伸出手,“把我的命还给我,把我的灵阳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丁依白吓得一直后退,可身后不知有什么东西将他绊倒,他转头一看,竟然也是丁依凡。 “还给我!” “还我命来!” “我的孩子!” “我的灵阳!” 霎时间身边围过来了好多丁依凡,他们瞪着鲜红的眼睛,冲着丁依凡伸出手,丁依白无论躲到哪里都有那些鲜红的眼睛瞪着他。 “还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 丁依白抱着头蹲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腿间感觉有个东西在往上拱,丁依白****竟然也是丁依凡!这个丁依凡趴在他腿上,与他鼻尖对着鼻尖,“依白...把我的命还给我...”说着,鲜血就从他的眼眶中流出。 丁依白吓得大叫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着粗气,警惕的望着四周,没有...没有丁依凡,他可算松了口气。将额头上的冷汗抹掉。 忽然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是谁...?” 丁依白吓得站起身来,这是刚才迎接自己的那群人中的一员。 “你刚才说梦话了。”这人走到丁依白面前,对着他的眼睛说道。 难道..我刚才说了什么暴露自己身份的话?!丁依白皱着眉想到。 “那好!你告诉我,我是谁?” 丁依白抿了抿嘴,他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第九十五章 红颜白骨 丁依白望着这人,既然如此就只能杀了他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么想着,丁依白的手扶到了佩刀上。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门被打开,“大哥咱们走啊!诶袁野你也在这啊!” 丁依白松了口气,深深的望了眼这男人,袁野,他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即转身与众人离开,心里暗想着,这人留不得了... 叹了口气便迈步走了出去,其实他并无心思去什么烟花之地,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适应丁依凡以前的生活。 还没走到风月楼就闻到了一股股的香味,还以为丁依凡是正直之人,没想到竟也留恋于这种烟花之地。他自嘲地摇摇头。 “哟!这不是我们驸马爷嘛~快请进快请进!您这有日子没来了,咱们这的姐妹,想您想的都要得相思病了!”门口的一个衣着暴露的少女紧紧贴着丁依白身子娇羞的说道。 颤抖的声线丁依白听的一阵颤抖,他僵硬的笑了笑,故作熟络的拍了拍这女人的手背,“这不是来了吗?” 这个举动却令身后的众人呆住,“大哥之前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亲近嘛?”杜尧轻轻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袖小声问道。 这人摇了摇头,“大哥虽然会和兄弟们来这玩,但是没见过他碰过谁啊...” “我觉得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有些怪...”一直在旁边的袁野忍不住开了口。 看着他们的目光袁野刚要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就在这时丁依白回头看着他们,“怎么?不进去嘛?” “进进进!”杜尧赶忙迈了一大步搂着丁依白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肩膀,期间转头对他们摇了摇头,这削瘦的身子,确实不是习武之人该有的样子。 看来丁依凡出事了...他们几个人都面若寒霜,互相对了个眼神,还不知这人是否为善类,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此时,东陵翕然正坐在镜子前熟络的画着眉,“流莺,你真漂亮!”身旁的烟花拄着腮帮子感叹道。 东陵翕然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百年后不一样是白骨。” “现在好看就行啊!至少...你不用...”说到这烟花欲言又止着,东陵翕然知道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至少,不用与自己不爱的人同床。 东陵翕然握住烟花的手,“烟花..你跟我走吧!有人会为我赎身。” 烟花有些苍白的笑着抽回了手,“我想等他接我走...我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若是离开这了,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至少出去后你就能恢复自由身了!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肯定还能再相见的!”东陵翕然情绪有些激动。 烟花摇了摇头,“谢谢你流莺,不过...我不能走,我答应过他要等他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接我离开这的。” 东陵翕然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今晚阵势如此之大,只怕你...” 烟花目光坚定的望着她,“没事!就像你说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从前我活着是为了死,可是现在不一样...” 东陵翕然心疼的抚摸着烟花的脸,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为什么这对女人如此残忍…?” 烟花握着东陵翕然的手,“哪对女人都如此残忍。” “哎呦两位姑奶奶啊!还在这磨蹭什么呢!快出去接客啊!!”惜蕊推开门夸张的叫着。 “这就出去了!”东陵翕然站起身说道。 “快点吧!!以后你们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都取决于今晚了!”惜蕊说完后就扭着腰出门了。 在这,不同等级的女人要迎接不同等级的男人,东陵翕然望着烟花,烟花冲她安心一笑,“我没事!你快去吧!” 东陵翕然有些疑虑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就迈出了这间屋子。烟花望着东陵翕然的背影,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枫儿...放心,我不会负你的。” “各位客官!感谢大家的光临让我们这蓬荜生辉!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店新来的姑娘!虽然不会什么琴棋书画,但是这长相包各位客官满意!”惜蕊站在舞台中央说着。 就听台下的男人们一个个都兴奋起来,“谁啊?” “谁能漂亮的连才艺都不重要了?” “老板娘别卖关子了!”有个人大喊道。 “哎呦各位大爷别急嘛!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惜蕊摆了摆手抛了个媚眼。“先有请我们花魁蝶儿高歌一曲!” 台下的人们立马欢呼了起来,丁依白看着身旁的这些男人期待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堂堂男儿竟被一个娼妓迷成这样! 东陵翕然在后台望着台上的蝶儿,身形轻盈,一席白衣好似天仙下凡,边跳边唱着,悠悠的曲调勾魂摄魄。东陵翕然在心里盘算着,若要报仇,必须要有这样的女子为自己所用。其实到现在东陵翕然都不知是谁杀了她全家,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在京城内为所欲为。既然如此只要是姓莫的就别想好过了。 “我们蝶儿美不美啊!”惜蕊带动着气氛。 “美!”台下的一众男儿叫道。 “接下来今晚的主角就要登场啦!”惜蕊毫不吝啬的袒露着自己的胸膛叫道,“流莺,上来吧!” 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盖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盖头,被人搀扶着走上了舞台。 “看看这曼妙的身型!难道没有客官动心吗?”惜蕊夸赞着。 “这可是我们流莺的首次登台呢!我这个做妈妈的希望能给流莺找个好人家呢!” 东陵翕然听到这内心漏跳了一拍,不是说不让我陪床的吗...?!东陵翕然握紧了衣袖想到。 “五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台下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丁依白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心生好奇问着身旁的杜尧,“他们这是干嘛呢?” “大哥连这都忘了!拍卖呢啊!谁出的价高谁就能抱得美人归咯!” 丁依白抓起身旁的瓜子点了点头,原来女人还可以当作东西叫卖。 “就八百两啦?”惜蕊有些失望的问道。“没有比这更高的价了嘛?” 台下虽然熙熙攘攘却无人再叫价。惜蕊叹了口气,“看来不让你们见见庐山真面目你们是不出了!” 说着惜蕊抬手撩起盖在东陵翕然头上的盖头,东陵翕然猛的见光有些刺眼,她捂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放下手,她看着台下的一个个男人,那目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东陵翕然内心一阵恐惧,手紧张的放在胸前。 台下的男人见到了东陵翕然,又热闹了起来,价格也是越叫越高。丁依白看着台上之人竟是东陵翕然?!他脑子又些短路,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我不可能看错,她就是翕然!翕然没有死! “一千六百两!” 这声叫卖声让丁依白如梦初醒,他站了起来,“三千两!” 东陵翕然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依凡...?不是,就算他穿着和依凡一样的衣服,东陵翕然也能一眼看出他不是。 “三千两?!还有比这位官人更高的价吗?”惜蕊两眼看着光喊道。 “大哥,你花这么多钱不用跟公主汇报吗?!”杜尧拉了拉丁依白的袖子,可丁依白毫不动摇,我已经毫无退路,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抢走。 过了好一阵子,都无人应答,“这位客官!我们流莺今夜归你了!”惜蕊用力拍了下东陵翕然的屁股说道。 东陵翕然现在又被各种疑惑填满了脑子,依白怎么穿着依凡的衣服?那依凡呢?依白身边的人好像在府里见过,不都是依凡的下属吗?昏昏沉沉的她被拉到了一间屋子里。 丁依白也被两名女子搀扶着离开了座位,“大哥!用我们等你不”杜尧问道。 丁依白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要见到东陵翕然的喜悦与兴奋中,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说完就赶忙上了楼。 杜尧与身边的人再次对视,“这姑娘就算长得再漂亮,大哥也不能这样吧…?对了!我刚才捏大哥的肩膀,一点肌肉都没有,完全不像个长期习武之人的身体。我怀疑...他不是咱们大哥。”杜尧压低身子小声的说着,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对劲,刚才他在屋里睡觉,我听到他说梦话了!”袁野也张口说道。 “说什么了?”催促的这人叫林寒。 “他说,”袁野这时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看着四周的人都沉迷于台上的女人身上,随即放下心来,“他说,哥,别过来,我错了…” “哥?!难不成他是...”杜尧差点叫出声来就被林寒捂住了嘴,“这事先不要张扬,怕大哥已经遭遇不测了...”林寒说道。 杜尧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一想到要与这个杀人凶手称兄道弟,我就内心无比煎熬...” 林寒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还没搞清楚先别这么早下结论,走,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吧!” “要不把这事告诉公主?!”杜尧这时问道。 “先别了,怕公主受不了这等打击。先去喝杯吧!”林寒制止道。 杜尧和原野点了点头,三人结伴离开了这里。 第九十六章 物是人非 东陵翕然站在屋子里,双手交织在一起,“大宝,待会客人来了会对我做什么啊?” 大宝挠了挠头,皱着眉说道,“流莺姐啊,这个我说不准,不过妈妈答应过包你的客人,不让你陪别的客人,应该没啥事吧?!” 东陵翕然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但愿吧...”她不知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流莺姐,我先出去啦!”大宝说着就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东陵翕然一人,她闭着眼深吸了口气,正当这时,门“吱呀”一声,东陵翕然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丁依白。 推开门,一阵扑鼻的香气迎面袭来,丁依白看着东陵翕然,略微有些透明纱衣将她的身材很好地衬托了出来,霎时间他有些慌神,思而不得的人儿现在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好似梦一般不真实。 “翕然....”丁依白试探地叫道。 东陵翕然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转过身望着他,这么久未见,竟有些憔悴了,“依白,在这要叫我流莺。” 丁依白木讷的点了点头,“好..!流莺...”说完喉咙一阵苦涩,他快速眨着眼睛,不想让东陵翕然看到他眼角的湿润。 “你...怎么在这?”丁依白抿着嘴迟疑的开了口。 东陵翕然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说来话长,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以后能像个人一样活着罢了。” 丁依白很是能理解她所说的话,毕竟他也一样,为了能堂堂正正的像个人一样活着。 “跟我走吧。现在没人能欺负你!”丁依白紧紧地盯着东陵翕然的眼睛。 东陵翕然一声叹息,“我回不去了…对了,你怎么穿上铠甲了?” 丁依白拍了拍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衣服,“只怕说出来你会恨我。” 东陵翕然望着丁依白,心里打起鼓来,可面部依旧平静,“您是客,既然不愿说就不说了。” 丁依白深吸了口气,“就算现在你说,以后你也会知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丁依凡。丁依白已经死了。” 东陵翕然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忘记了呼吸,她扶着桌子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你....你杀了依凡..?!” 事已至此,丁依白也不再愧疚,他坦然的点了点头,“我当时以为你已经死了!丁依凡是间接害死你的凶手,我只想让你能安息!若不是他你也不会...” 东陵翕然嘴唇已经闭不到一起,依凡死了...?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再怎样也是我的夫君!”东陵翕然撕心裂肺的打断了丁依白。 东陵翕然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丁依凡,放过了自己,可真当事情摆在面前,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东陵翕然依旧现在这个泥潭中无法自拔。 “那是你哥哥啊!”东陵翕然被悲伤压弯了腰。 丁依白看着东陵翕然痛苦的模样,心中很是复杂,东陵翕然的眼泪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讽刺,难道我还不如一个懦夫?!“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怎么能为别人哭泣...?!” 说着丁依白用力的拉过东陵翕然,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惜,“春宵一刻值千金,本想与你叙叙旧,看来也不必了!” 一甩手就把她扔在床上,自己欺身压在了东陵翕然身上,禁锢着东陵翕然的双手,就把自己的嘴唇送向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已是满脸泪水,她费力的别过了脸,这个举动更令丁依白恼火,他紧紧地抓着东陵翕然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我到底哪点不如丁依凡?你喜欢习武之人,好,我为你穿上了铠甲!你喜欢丁依凡的不羁,我也可以这样!你还要我怎样...?最后我知道了,你只喜欢丁依凡,现在我变成了丁依凡的模样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东陵翕然望着眼前的人,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丁依白...现在的他是个恶魔!“你不过是个傀儡...不要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说白了,你不就是为了得到丁依凡的权势么?” 被东陵翕然戳中的丁依白红着脸咬住了东陵翕然的嘴唇,不顾东陵翕然多挣扎,一昧的索取着。一边吮吸着东陵翕然的嘴唇一边感叹着,“翕然,翕然!我终于..终于得到你了!” 手不安分着摸着东陵翕然的身体,东陵翕然哭都哭不出来,她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你再怎么扮成丁依凡你也不是他!依凡他不会对我做这种事!!”东陵翕然使劲咬了下丁依白的舌头,开口大叫道。 丁依白皱着眉,血腥味更是刺激着丁依白的神经,他狠狠地扇了东陵翕然一耳光,看着身下东陵翕然狼狈的模样,他咧开嘴仰天大笑着,“哈哈哈哈哈!!不过妓院里的婊子!立什么牌坊!在我之前都不知和多少人睡过了!还装什么矜持!” 说着就撕开了东陵翕然的衣服,粗鲁的进入了她的身体,“啊....!”丁依白闭着眼发出了一声感叹。他梦寐以求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丁依白此刻毫不顾忌东陵翕然的感受,“翕然!翕然!你身体真软!”丁依白不停地发出阵阵感叹。 身下的东陵翕然咬着牙忍受着这一切,她望着床边的烛台,她用力的伸长了手,抓住烛台砸向了丁依白的头,趁着丁依白吃痛的瞬间,东陵翕然颤抖着踹开了他,“你滚啊!!” 丁依白跌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额头上的血顺着眉毛流进了眼睛里,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床上举着烛台强忍着泪水的东陵翕然,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翕然!我..我刚刚对你做了什么!”他爬向了床边,不可置信的叫着。 “对...对不起!翕然!我...我不知为何我会这样!对不起!”丁依白说着抓起了东陵翕然的手拍着自己的脸,“你打我!你打我啊!” 东陵翕然望着丁依白,内心很是惧怕,她想抽出手却做不到,东陵翕然忍不住哭出了声,“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会把你当朋友,只是求你...别再这样了...我知道自己有多肮脏,不用你来提醒我...” 丁依白慌了神,他想为东陵翕然拭去泪水,手抬到一半,又无力的垂下,“对不起...” “你走吧!”东陵翕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我可以为你赎身……”丁依白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想再试着挽救挽救。 东陵翕然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必了。” “对不起...我会再来找你的。”丁依白落寞的走了出去。刚要拉开门,又停住了身体,“若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东陵翕然紧紧的抱着了自己的身体,她似乎理解了烟花的痛楚,怎么会这样...?依凡...就算你对我如此,可我还是...东陵翕然想着就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间。 “啊!血!!”丁依白一出门就引起一阵惊呼。 丁依白抹了抹额头,“小伤罢了,不要声张。” 这女人捂着嘴点了点头。 “走吧!”丁依白叹了口气。他现在脑子里很乱,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所有力气,失而复得...歪打正着...丁依白懊恼的一捶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 “哎呦哎呦!姑奶奶!你在我这好的没学着坏的可是一学就通啊!还敢打我的客人了是不?!”惜蕊不知何时出现在东陵翕然面前,拽起她的头发说道。 东陵翕然现在根本没心思伺候这女人的她直接推开了惜蕊,“要杀要剐随你。” “反了你了!!健康健强!把她给我拉下去!”翕然气急瞪红了眼。东陵翕然丝毫没有反抗,这一切她都已经习惯了。想着就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一生,真是失败... 黑暗中传来一阵光亮,健康健强二人把东陵翕然推了进来,烟花赶忙抱住了东陵翕然,“流莺!?”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看着她哭红的眼和身下的污浊,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烟花心疼的抱着东陵翕然,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东陵翕然总算找到了个出口,她紧紧的抱着烟花,“疼....” 烟花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东邻翕然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心口,“是这疼....我想我的孩子...我的夫君...还有我的双亲...” 烟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又何尝不是...你还有孩子,我恐怕这辈子是生不了孩子了...” 说着二人又紧紧抱住对方,互相索取着最后一点温暖,“这就是地狱!能让人心智迷惑的地域...” 烟花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坚强,我们...要逃离这个地狱啊...” 第九十五章 既是解脱 东陵翕然抱着烟花哭了很久,才抬起头望着她,“对了,烟花你怎么在这?” 烟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打伤了客人。这里不养闲人,我觉得我快要走到头了...” 东陵翕然慌张的看着烟花,可她没有在烟花眼里看到一丝惧怕,“你得等你的真命天子啊...” 烟花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作声,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打开了他们被粗鲁的拉了出来,看着空荡的大堂,看来是已经打烊了。 “烟花!若不是流莺能学会打客人?!我供你吃供你住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报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要把我这风月楼闹翻天啊!”惜蕊掐着腰大吼道。“上家伙!” 只见健康抱了只猫过来,惜蕊蹲在她身旁,“小姑娘,不杀鸡儆猴你是不长记性啊!” “装进去!”惜蕊皱着眉挥着手说道。 健康有些犹豫的问道,“妈妈,真要这样啊?” “别废话!在这样下去我们风雨楼成什么了?!人家男人来这是找乐子的!感情来找打了?!装进去!” 健康咽了口口水,先把猫撞进麻袋里,又把麻袋套进了烟花的胯间,烟花看着这似乎很害怕的浑身颤抖着,可却没有求饶。 惜蕊轻笑了一声,“打。” 东陵翕然屏住呼吸,只见健康和健强轮流着打着麻袋里的猫,猫发出瘆人的惨叫,在麻袋里奋力的挣扎,最后似乎找到了个最柔软温暖的地方用力抓着,烟花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迸出。东陵翕然看着这酷刑长大了嘴,耳边回荡着猫的惨叫和烟花的呻吟,还有惜蕊的阵阵笑声 “不...!妈妈!这一切与烟花无关!别打了!别打了!妈妈,责罚我吧!”东陵翕然爬到惜蕊脚边不住的磕着头,“妈妈!我出去接客!让我干什么我都干!别打了!烟花受不了的!!”她抱着惜蕊的脚哀求着。 “嘿嘿..哈哈哈!知道了吧?!在这我就是王法。”惜蕊笑得前仰后合。 东陵翕然不敢看烟花的表情,光听着声音就够折磨的了。 “妈妈,停手吧。”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这里的花魁,蝶儿。 惜蕊抬了下手,健康和健强停了手,东陵翕然赶忙踉跄的跑到烟花身边,慌乱的解着系在她腰上的袋子,是在解不开,东陵翕然用牙撕扯着,“别怕!没事了!” 最后终于解开了袋子,一个浑身带血的影子立马钻了出去,唯有地上的血脚印证明这里来过了一只猫。东陵翕然紧紧抱着虚弱的烟花。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 “蝶儿,你怎么来了?今晚累了吧?怎么不去休息?”惜蕊问道。 蝶儿笑着摇了摇头,“妈妈,差不多得了,这事不怪流莺,我记得有个人曾给过你几锭金子,叫你不让流莺接客吧...?” 惜蕊没想到这事竟被蝶儿知晓,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啊...是吗?哎呦我这人老了健忘!”惜蕊夸张的拍了下脑门。 东陵翕然眼珠一转,记在了心里。惜蕊,我不会让你好过... “行,那就听咱们当家花旦的,这事就这么算了,烟花,以后再打伤顾客,我可不会这么仁慈了!”说完扭着腰上了楼。 东陵翕然可算松了口气,看着烟花毫无血色的脸心都揪在了一起。她费力的扛起烟花,“谢谢...”东陵翕然对着蝶儿轻声说道。 蝶儿冷笑了一声,垂着眼睛怜悯地看着她,“谢什么?我只想让你们知道,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 东陵翕然毫不在意蝶儿的冷嘲热讽,扶着烟花回了屋,“烟花!没事,我给你叫郎中!”东陵翕然急的出了一头的汗,胡乱的翻着柜子,“药呢…?!药呢!!” 烟花虚弱的撑起身子,“流莺,别找了...” 东陵翕然哭喊到,“怎么能不找呢?!你得等你心上人接你离开这啊!!” 烟花支撑不住又倒在了床上,她望着棚顶,笑着哭了出来,喃喃自语着,“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门被拉开了一个小缝,“流莺姐!” 东陵翕然赶忙跑了过去,大宝神秘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这个给烟花姐!我走啦...” 东陵翕然好似拿着救命稻草,“有救了有救了!烟花,我给你上药!” 她小心翼翼的撩开烟花粘着血肉的衣裙,可还是扯到了伤口,烟花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东陵翕然紧张的停了手。“对..对不起,我轻点。”东陵翕然又些磕巴的说着。 烟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东陵翕然屏住呼吸继续手中的动作,看着摆在她面前血肉模糊的私处,这还是女人最美的地方了吗...东陵翕然捂着嘴差点哭出来。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药瓶打开,急的东陵翕然哭出了声。 “没事,流莺,我没事。”烟花平静的声音响起。 东陵翕然胡乱抹了抹眼泪,终于打开了药瓶。她颤抖着把药粉撒在了烟花的***升起一阵青烟,烟花这回真的没能忍住,她死死的扣着被褥,将褥子撕破了口,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东陵翕然没照顾过别人,显然又些力不从心,她拧了块干净的毛巾,擦拭着烟花额头上的汗液。 “烟花..睡一会吧。醒了就好了。”东陵翕然握着烟花的手说道。 烟花连呼吸都有些力不从心,她的眼皮抖动着,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东陵翕然并无困意,走向了窗外,看着万家灯火,内心一阵悲凉,这辈子还能等到我的那一盏灯火吗…? 东陵翕然趴在床边睡了一晚,烟花因为太过疼痛呻吟了一声,立马将她惊醒,“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东陵翕然窜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烟花硬挤出一丝笑容,“不难受了...流莺,你能帮我个忙吗?” 东陵翕然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 “...杀了我吧…”烟花平静的望着东陵翕然开了口。 东陵翕然愣了很久,疑惑的皱了皱眉,“别说笑了,再有几日你的伤就好了!我给你上药。” 说着就打开药瓶,要给烟花上药,却被烟花摁住了手,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你以后若是见到了他,帮我交给他吧...” 东陵翕然手足无措的站着,一把推掉了烟花手中的玉佩,“我...我才不给呢!要给..你自己给...” 烟花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去,“他还没见过女人的身体...我不能让他看见如此丑陋的器官,万一因我让他惧怕女人,我会生不如死...” 烟花停了停,又继续张嘴说道,“他和我不一样...他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因我而停止,我能遇见他,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在没遇见他之前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是他照亮了的生命,他告诉了我什么是爱...我死而无憾。”烟花此时眼睛里满是幸福,“我其实总会幻想过和他的以后,男耕女织,养几只家禽,再生个胖娃娃!可是..你知道的,娼妓是生不了孩子的...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找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做妻子,还是个娼妓,会让他抬不起头的...他为了我,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最开始我不懂,爱情不应该是甜蜜的吗...?现在我明白了,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那么温暖的存在,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东陵翕然捂着嘴哭了出来,“别瞎说!我不听我不听...烟花...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会好的吗,一切都会变好的...” “傻丫头...死对我而言,是解脱啊……” 东陵翕然把头埋进了烟花的颈窝,她闭着眼闻着这种好闻的气味,以后就再也闻不到了...“给我留一缕你的头发吧...” 烟花点了点头,东陵翕然就从针线筐里翻出剪子,剪了一缕烟花的发丝,又剪下一缕自己的发丝,将它们缠绕在一起,放在了烟花手中,“来世托生个好人家,不要再这么苦了...” 烟花笑了笑,“好,来世我还要和你做好姐妹...” 说完就坦然的闭上了眼,东陵翕然望着天死死的咬着嘴唇,她抚摸着烟花的脸庞,最后闭着眼将剪刀刺入了烟花的胸膛。滚烫的血液沾满了东陵翕然的手,她看着烟花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终于大声哭了出来,“烟花...!!!”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东陵翕然有些后悔刚才拍掉烟花的玉佩,她趴在地上寻找着,可怎么都没找到,抬头一看,玉佩竟然躺在桌子上。东陵翕然抓着玉佩,上面好像还有烟花身上的余温,她把玉佩贴在自己的胸间,静静地念起了往生咒。烟花...答应我,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好人家... 第九十八章 把烟花还给我 烟花的死是在第二天晚上才被发现的,被发现时,东陵翕然目光呆滞的抱着烟花的尸体。健康和健强用草席胡乱的将她的尸体包裹起来,丢到了城南的后山上。 当晚,惜蕊就让整个风月楼的人跪在了娼妓神管仲面前,“都跟我学!”惜蕊跪在了神像面前,双手合十很是虔诚,可在东陵翕然眼里却是无比的可笑。 “信女惜蕊,对烟花之事务必守口如瓶,若我走漏了风声,定让风月楼倒闭,让我尸首异处。”说完惜蕊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你们也都在管仲爷爷面前发誓!”惜蕊面色凝重的说道。 身后的一众女人也全都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起誓着,这个场面令东陵翕然有些反胃,一个个都是口若悬河的娼妓,在床上说的胡话自己都记不得,竟然还在这起誓?!哈哈哈...东陵翕然面色憔悴,狂笑着指着这帮人,她笑弯了腰,笑的趴在了地上。 “流莺!怎么能对神灵如此大不敬!快过来跪下!”惜蕊着急的跺着脚。 东陵翕然顺势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神灵?呵...我那么虔诚的供奉你,为何要一个个夺走我身边所有爱的人?!“去他妈的神灵!”东陵翕然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什么神灵!不过是用泥巴捏的!”东陵翕然踉跄的站起身。指着管仲像骂着。 “反了你了…!”惜蕊很是生气,“把她拉小黑屋里!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她!” 健康健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架起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如同疯了一样笑着骂着,“以后我孩子会被人说是婊子养的…哈哈哈!哈哈哈!!” 惜蕊很是厌恶,“早知道不把她买回来好了!把我这弄得一团糟!”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生怕再惹怒了惜蕊。 “好了好了,都回去休息吧!”蝶儿站了出来。 身后的女人们可算松了口气,一溜烟进了各自的房间。 空无一人的大堂,只剩惜蕊蝶儿二人,“妈妈,你不觉得你对烟花有些过分么?” 惜蕊不知望着何处,轻笑了声,“我是在帮她,我们这种女人不能拥有所谓的爱情。” “看来你还忘不了他...”蝶儿叹着气摇了摇头。 惜蕊自嘲的笑笑,“我是那么蠢的人吗?早都忘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别折腾自己了。”蝶儿少有的拍了拍惜蕊的肩膀。 惜蕊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从那次后,惜蕊几乎每晚都迎接不同的客人,“我可没折腾自己,这证明我风韵犹存!”惜蕊满不在乎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说着。 东陵翕然在小黑屋里不知过了多久,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漫无目的地呆着。 “怎么,还没待够?”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东陵翕然慌张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别找了!”声音的主人敲了敲门证明她在外面。 东陵翕然似乎都忘记了怎么说话,一直“呜呜”的叫着。 “唉...都三天了,你不饿?” 东陵翕然木讷的摇了摇头,一想门外人看不到她摇头,刚想发声,谁料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把门开开吧。” “可是...妈妈说了...” “难不成你想让咱这再死个人?” “唔...那蝶儿姐姐,您别说是我开的门成不..” “妈妈恐怕早都忘了这事了,快开吧!” 随着锁头的声音,一阵刺眼的光亮袭来,照得东陵翕然睁不开眼。耳朵似乎也只能听见飘渺的声音,东陵翕然皱着眉望着眼前的人,看着她的表情东陵翕然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人不人鬼不鬼的。 “脏成什么样了!快去洗洗!”蝶儿捏着鼻子说道。 东陵翕然尝试着站起来,还没等迈步救跌坐在地上。 “大宝快把她拉下去洗洗,一阵一阵的怪味还有客人愿意来咱这享乐么?” 大宝这才扶起东陵翕然,“流莺姐,慢点!” 东陵翕然茫然的看着四周,我怎么还在这...难道这一切不是做梦...?东陵翕然努了努鼻子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泡在温暖的水里,东陵翕然才感觉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 大宝仔细的搓着东陵翕然的手臂,“姐姐,你别伤心了,其实妈妈不是故意的...” 东陵翕然缓缓回头,直勾勾的盯着大宝,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知道太多了都是听别人说的,当年妈妈长得老漂亮了,有好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想一睹妈妈的芳容,可那时候妈妈和一个穷小子私定终身了,当时的妈妈也像咱们妈妈一样,百般折磨她,结果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知道了。妈妈当年就一根弦,就要和那个穷小子私奔,可是...那个杀千刀的,说什么自己娘以死相逼,说他丢尽了他们祖宗的脸,都没有和妈妈道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宝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其实妈妈年龄也大了,早可以回家享福去了,可是妈妈哪都不去,说是舍不得店,我觉得就是在等那个穷小子呢…” 东陵翕然嘴唇抖动着,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已经思绪万千,“不能原谅...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原谅她!!”东陵翕然在心中想着。 “姐姐,洗的差不多了,你都没吃饭该晕倒了,我给你拿点吃的吧!”大宝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她现在一点都不饿,哑着嗓子轻生唤道,“水...” “哦好好!你先出来,我带你喝水!” 东陵翕然早已没有了什么羞耻心,当着大宝的面站了起来,随意擦了擦就换上干净衣服走出了浴室。 连着喝了好几大碗水后,东陵翕然终于发出声来,“谢谢你,大宝。” 大宝脸一下子就红了,挠了挠头,“谢啥啊!姐姐你饿不饿?” 东陵翕然笑着摇了摇头。 刚巧在这时,门外一阵喧嚣,东陵翕然望着大宝,二人结伴来到了大堂。 只见一个孩童般模样的人推搡着健康和健强,表情倔强着喊道,“烟花呢!不是说八百两银子就能为她赎身么!钱我带来了你们为何赶我走?!” “哎呦哟,小少爷哟,您这毛都没长齐呢吧?就要为我们这的姑娘赎身?您认为可能嘛?!”惜蕊扇呼着扇子说道,说着挑起一缕这男孩的头发。 这男孩烦躁的躲开了惜蕊,拽着惜蕊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问道,“烟花呢!我要带她走!!” “小少爷你记错了,我们这没有叫烟花的,不过,我们都是烟花女子啊,您要不带我走?”惜蕊贴着这男孩的脸嬉笑着。 东陵翕然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惋惜,烟花..你看见了吗,你的他来了... “你别跟我装蒜!钱都在这了!让烟花出来。”这男孩解开身后背的袋子,扔在了地上,期间还有几枚铜板掉了出来。 这令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话来,惜蕊抹了抹眼睛,长叹了口,“你走吧,带着你的钱走吧,烟花不会回来了。” 这男孩有些不可置信,“我不走,烟花答应过我,要和我浪迹天涯的。” “烟花找了个富商!比你有钱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烟花不爱你了!!你能给她什么?”惜蕊说着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铜板,举在他面前,“就这个?” “不可能...不可能!烟花答应过我的!她不会背叛我!”这男孩摔着膀子大吼道。 惜蕊望着天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健康健强,把他弄出去。” 就在健康健强要动手前,东陵翕然站了出来,怎么能说烟花背叛了他?烟花致死都在思念他!“孩子..烟花去了。” 这男孩恶狠狠地盯着东陵翕然,有些结巴,“她...去哪了?”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声音很小可在场人都听得很清楚,“她不在了。” 这男孩愣了一下,突然似发狂一般大叫着,“不可能!!!你个骗子!你们把烟花还给我!!你们把烟花还给我!!” 东陵翕然捂着嘴哭了出来,“来,跟我回屋,烟花有话让我带给你。” 这男孩此时终于相信她所说的是真的了,踉踉跄跄的跟着东陵翕然上了楼,东陵翕然一进屋就翻出那块玉佩,“这是烟花让我交给你的....” 这男孩一把夺过玉佩,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哭到累了,才抬头望着东陵翕然,“烟花..去的时候痛苦吗?” 东陵翕然赶忙摇了摇头,“不痛苦,很平静的就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她说,若有来生,一定要等你出生后她再出生,然后会好好的等着你,等你做她的相公。”东陵翕然强忍着泪水说道。 这男孩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宠溺,“她总这么说...” “她...葬在哪了?我想去陪陪她。” 东陵翕然迟疑了很久,终于开了口,“她...在城南的后山上,你去找,应该能找得到。” 第九十九章 君生我未生 他从手里死死的攥着玉佩,上面刻了二人的名字,杨致远和烟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 “小少爷,你的钱不要啦?!”惜蕊跟在杨致远身后问道。 “烟花没了,我要这钱有何用!” 惜蕊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就这么望着杨致远离开了这。 杨致远一路狂奔,肺部好似一壶滚水,烫得他无比刺痛,可他不愿停下,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开春以来开化的厉害,后山上被雪覆盖的尸体都露了出来。脚下一片废墟,“烟花!!”杨致远大声喊到,回音随着风飘上了天空,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回音。 杨致远死咬着嘴唇,不能哭不能哭,我已经是大人了!杨致远在心里默念着,他咬着牙挨个翻着尸体,看着被草席包裹着的一个个尸体狰狞的表情,杨致远就止不住的颤抖。烟花,我怎能把你丢在这种地方?杨致远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继续了翻找,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有些新的草席,隐约看着散落在外的发丝,杨致远似疯了一般扑了过去,用手费力的把压在她身上的尸体移开,最终烟花苍白的脸露了出来,杨致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连呼吸都很仓促,他颤抖着手掀开了覆盖在烟花身上的草席,看着烟花血迹斑斑的衣物,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到最后没有东西可吐了,一直干呕着。吐到累了悬着的弦终于断了,杨致远趴在烟花身上痛苦着,说到底,他现在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往日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杨致远真的受不了,这种直击心灵的打击,让他忘记了思考。 过了不知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杨致远望着缓缓降落的夕阳,终于把烟花抱在了怀着,用手摩挲着烟花有些潮湿的发丝,“傻丫头,就说你是长不大的丫头,你还笑我...怎么不等等我?我都说过我不介意...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说完将嘴唇毫不犹豫的印在了烟花苍白的嘴唇上。生前未完成的吻终于在此刻遗憾又圆满的落下了。杨致远深情的捧着烟花的头,“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啊...你一点都不脏,你是我杨致远认定的妻子。”杨致远拥着烟花,虽然是冰冷的尸体,可对于他来说确是最温暖的港湾。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记得吗,这是第一次见你时你唱的曲子。当时没敢告诉你,怕你笑话我,其实...我从那日起就深深的爱上你了...如果当时我就带你走,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烟花,我爱你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当时羞于说爱,现在我把当时欠你的都说给你听好不好?”杨致远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烟花的脸,多希望她能睁开眼看看自己?并对自己说,被吓坏了吧,我是故意的!可是烟花一直紧闭着眼睛。 看着落下的日暮,杨致远像是做了什么巨大决定似的,“走吧!我答应过你,要带你走的。” 随后就背起了烟花,谁料这时,烟花的五脏六腑顺着胯下的伤口全都倒了出来。杨致远死死咬着嘴唇装作不知晓的样子,踉跄的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哎呦!你看着没肉,还挺沉啊,不过你不用减肥,我长大了就有力气了!”杨致远偏过头对着烟花打趣着。 此事夜已深,杨致远抱着烟花坐在了悬崖边上,“这虽然荒草丛生,不过我们不就一直计划着在丛林深处建一个就我们两个人的家吗?在这可以看到日落,星空,还有我。”杨致远把头枕在烟花的头上,享受着最后的幸福时光。 “等我,先别喝孟婆汤,至少在地下我们要见一面啊...”说完最后又亲了口烟花,抱着她身体就要往前倾,就在这时,烟花的眼睛处止不住的流着鲜血,“别哭啊!烟花乖,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辈子的。来世,别这么着急出生。来世,我会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来世,等我...” 他慌乱的擦着烟花流出的血泪,抱着她,闭上了眼,前倾着身子倒了下去。随着流星的陨落,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倒向了悬崖。 而风月楼,今夜少有的没有营业,惜蕊靠着窗户看着窗外划过的流星,端起瓶子往嘴里灌着酒。 “惜蕊...”东陵翕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来一杯吗?”惜蕊没有纠结东陵翕然的称呼,给她让出了点地方。 东陵翕然接过酒杯,仰头一口喝完杯中酒。可能是酒太辣了,放下酒杯时,眼泪成行流下。 “你...想离开这吗?” 惜蕊有些惊奇的指了指自己,“我?!”随后笑着摇了摇头,“离了这,去哪?” “心里是不是还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呢?”东陵翕然毫不避讳的说着。 惜蕊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去,她擦了擦嘴角的酒,“别逗了,在外面是我伺候男人,在这,换着男人伺候我。多舒坦啊!” “其实,我有一个孩子,我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吃不吃得饱,睡不睡的好,是不是又长高了?长大以后会不会不认得我了?”东陵翕然的笑沁入了眼底。 惜蕊很是羡慕的望着东陵翕然,“那怎么不陪着孩子?” 东陵翕然为自己倒满了酒,“如果可以,真不想和他分开...”二人沉默了半晌,东陵翕然又开了口,“你,对烟花下狠手,是不是和你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 惜蕊深吸了口气,“我现在,特别后悔。我还以为这世上的好男人都死绝了,没想到还剩一个,被烟花逮住了。其实...我也想过死,如果我遇到的男人能有这孩子一半好,我根本不会变成这个丑陋的样子了…流莺,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有意这么对烟花的...我只是!就算他俩在一起了,早晚有一天孩子会长大,会知羞,我只想让烟花想到这一点…别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还遍体鳞伤...”惜蕊抓着东陵翕然的手艰难的开口说道。 东陵翕然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能看出他对烟花的用情至深....其实错不在你,是这个畸形的社会。” “惜蕊,放下吧。真正爱你的人肯定在不远处等着你呢。”东陵翕然说道。 “这种东西我早就不奢望了,能活一天就潇洒一天!你还说我呢,你呢?”惜蕊又换上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哈哈,早就不奢望了!”说完二人对视一笑,碰了下酒杯。 “以后你不用接客了,多跟蝶儿学点才艺。”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这是主要的,至少以后也能用到...“那就多谢妈妈的提携了,不早了,回去睡吧!” 惜蕊笑着答应着,就在东陵翕然转身上楼的瞬间,她突然张了口,“流莺,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东陵翕然转过头,“别想这么多了!”只是当务之急由不得她做过多的情感。为烟花报仇,不是杀了惜蕊,这个惜蕊倒下了以后还会有成千上万的惜蕊站起来,这颗毒瘤,东陵翕然一定要去除掉。 第一百章 我爹还活着 “翕然!”莫志云慌张的推开东陵翕然,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东陵翕然被推开不死心又迎了上来。莫志云见她这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心里有些伤感,别过了脸,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发生什么事了?” “你...嫌我脏?” “怎么可能?”莫志云拍着东陵翕然的肩膀叫道。 “带我走吧...我在这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求你了!哪怕在这当个丫鬟我也愿意...三殿下...带我离开这吧!”东陵翕然哽咽的说道。说着就作势要跪下。 莫志云很是心疼的扶起了东陵翕然,“翕然快起来!” 东陵翕然缓缓起身,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三殿下...给翕然一条活路吧...” 莫志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地刺痛了,一手将她拥入了怀中,手摸着她光滑的发丝,此时他的声音深沉着,东陵翕然听着好似一颗定心丹,“没事了翕然,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东陵翕然将脸埋进莫志云的怀中不住地点头,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可是东陵翕然脸上却一片冰冷,她明白了个道理,若要改变这个世界,就要爬到顶峰。只要站在万人之下的位置,才能为父母报仇,才能为烟花这类含着遗憾死去的女人们伸冤。这么想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却正好被莫志云抓住了手,他还以为东陵翕然只是太过于害怕,他轻轻吻了吻东陵翕然的手,“放心吧,一切有我。” “三殿下...我想你要我...!”东陵翕然抓着莫志云的衣袖哀求着。“翕然没有什么能给殿下的,仅剩的就是这个身子了...您要是不嫌弃我是个再嫁之人...”东陵翕然越说声音越小。 “说什么呢!我怎会因为这等原因嫌弃你?不过我希望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你...”莫志云高声打断了东陵翕然,“翕然,我是皇子不能随便纳妾,委屈你做我的通房好吗?虽然我府上女人多但我从来没碰过她们!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他有些害怕东陵翕然拒绝,毕竟之前就是个妾。 东陵翕然笑出了眼泪,“怎么会,原本翕然只想留在殿下身边,做牛做马都好...翕然别无他求,只要能见到您,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莫志云松了口气,他现在已经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不去想也不敢去想东陵翕然留在这的目的。东陵翕然终于是他莫志云的女人了,一想到这他就无比的激动。 “那个...殿下,翕然不能离开太久,不热...会被风月楼里的主管打骂的...”东陵翕然见时机已经成熟,婉婉开口说道。 “哦对!差点忘了还没为你赎身呢,需要多少银子?”莫志云问道。 “这个翕然不清楚...我问问大宝吧!”东陵翕然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随后转身对着门外喊到,“大宝!” 没过一会门就推开了个小缝,“姐姐...咋了?” “殿下要为我赎身!你知道需要多少银子吗?”东陵翕然现在好似怀春的少女,微微晃悠着身子说道,莫志云见她这样内心很满足,终于他是东陵翕然的全部了。 “这个,我还真听妈妈说过,得一万两白银呢!”大宝就露出个脑袋说道。 东陵翕然利马又蔫了下来,她垂拉着脑袋,“三殿下...翕然太费钱了..您还是别为我赎身了...” 莫志云一听,这哪能行?!“别瞎说了!我这有些银票,你先拿着,最多三日我就接你回家。” 东陵翕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殿下!翕然无以为报..”说着脸上染上一片红晕,踮起脚飞快的亲了下莫志云,然后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冲他顽皮一笑转身就离开了,“大宝,我们走吧。” 留下莫志云一人摸着脸傻笑着。这一幕却刚好被抱着孩子的赵亚卿撞个正着,她平复了心情重新挂上微笑,“爷...那人是谁呀?” 莫志云心情大好的看着她,“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来这,你身为姐姐要好好对她。” 赵亚卿脸上的笑不受控制的僵住了,“哦..她是爷新找来的女人啊!也是以后留着外交用的吧?”她故意说的很难听,就想看看莫志云的反应。 “她不是,是我的女人。”莫志云望着门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赵亚卿满眼悲凉,“那...她的名字能否告知臣妾,臣妾好给她准备些衣物。” “她叫翕然,衣物什么的不用准备太多,有些衣服不适合她穿。”莫志云想着她那衣服跟没穿似的就有些怄火。 翕然...翕然!又是她!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我刚为三殿下生下一女,老天爷为何这般对我?!赵亚卿心里很是委屈。可表面上仍旧顺从,“一切都听爷的安排,我用为翕然妹妹特殊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了,你能有这心,我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莫志云今天心情大好,就连平日里从未说过的情话都说了出来,看着赵亚卿怀中熟睡的丫头,“还没给她取名呢,就叫...”望着天外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白雪,“就叫暮雪吧!” “暮雪...臣妾谢殿下赐名!”赵亚卿微微屈膝说道。 “暮雪!小暮雪!你有名字了!嘿嘿嘿...”赵亚卿晃着怀里的孩子高兴的说道。 莫志云饶有兴致的看着还在襁褓中熟睡的暮雪,“眉眼清秀,长得像你。” 赵亚卿抿着嘴脸微微有些发烫,柔声说道:“这高鼻梁像爷...” 这时怀里的暮雪伸出小手哼哼着,“哎呀,应该是饿了!” “那快带她去找奶妈吧。”莫志云说道。 赵亚卿行了个礼就抱着暮雪离开了。 而东陵翕然却没有直接离开,她故意放慢脚步在整个府内溜达着,“姐姐,这可是皇上儿子住的地儿啊!咱快走吧!”大宝有些忧虑的说道。 “以后我要在这住都不怕,你怕什么?”东陵翕然四处张望着不以为然的说道。 “其实,妈妈都答应你不让你接客了,留在风月楼不挺好吗?”大宝挠了挠头说道。 “你还是孩子,不懂我们大人的恩恩怨怨,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淌着摊浑水。” “那就!那就别淌呗...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大宝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大宝,攒攒钱别在那地方呆着了,进私塾里念念书,或者学一门手艺。”东陵翕然巧妙的转移着话题。 “我才不呢,若不是妈妈捡了我,我早不知被野狗吃了还是被冻死了。”大宝梗着脖子说道。 “好好好,我再转转咱们就走。”东陵翕然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摸清楚整个府的上下,所以趁这机会拼命的记着。 “得,姐姐你还要干啥都跟我说吧,我能做到的都尽力!”大宝有些伤感的说着。 就在二人边聊天边转悠的时候,东陵翕然仿佛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她赶忙停下了脚步,仔细听着。 “咋了?” 不可能,父亲都去世那么久了,定是最近太累了,出现了幻听。“没事,咱们走吧。”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 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东陵律被关在那里,他在门缝中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东陵律不敢呼叫,只能装疯卖傻唱着歌,祈求东陵翕然能听得见。见东陵翕然停下脚步,他心都要蹦出来了,太好了!能离开这了!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东陵翕然慢慢的走远了。 别走!别走啊!!孩子!!对了...想起东陵翕然曾教过自己地藏王心经。 “嗡哈哈哈微斯摩耶嗖哈!”东陵律扯着嗓子喊道,当时东陵翕然教他这个人是为了洗清罪恶,为那些惨死的亡魂超度,而现在,就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回头看见自己。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耳边却传来一阵念经的声音!这...这就是父亲的声音! 东陵翕然刚要大叫,一想这是三王府,她只好作罢,急切的问着大宝,“大宝,你听没听见念经的声音?!” 大宝皱着眉听了一会,“确实有!感觉这人不是念经是在吼经。” 东陵翕然张嘴嘴不住的退步,爹...你在哪?! 东陵律在门缝中一直观察着东陵翕然的反应,他此刻一秒都等不了,使劲的装着门睡门外的铁锁被震动的咣咣响。 东陵翕然利马被吸引了过去,爹!!她望了望四周,赶忙跑了过去,“爹..是你吗?!”东陵翕然贴着门小声的问道。 东陵律还以为自己会在这终此一生,看着自己的女儿,老泪纵横。“是...是爹....” 东陵翕然忍不住捂着嘴,“爹...您受苦了!我这就把锁弄开!!” “孩子,别费事了,看见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至少我到了那头对慧儿也有个交代了。” “别说傻话了!我带您走!”东陵翕然使劲用手砸着这个锁头。 “孩子你快走吧!爹没事!别被人发现了!记着,离莫志远远点!他不是好人!”东陵律不忘嘱咐着。 东陵翕然违心的应着,“放心吧,爹,我肯定会救您出来!您等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死咬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了,出了三王府,终于忍不住摊在了大宝身上,“大宝!!我爹..还活着!他还活着!我还有爹!” 大宝虽然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并没有多问,一直安慰着东陵翕然。二人就这么搀扶着回了风月楼。 第一百零一章 要试着叫自己臣妾 “姐姐!那人是三殿下啊...!”大宝出了府以后大声感叹着。 东陵翕然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父亲身上,她敷衍的点了点头。 “姐姐...要不我陪你吧!我回去跟妈妈说说,那三殿下看着不像好人!”大宝看出了东陵翕然的心思说道。 “不必了...”东陵翕然面色凝重,象征性的笑了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东陵翕然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自从见了父亲后,才知晓事态的严重性。难道,我找错人了?其实应该去找五殿下的!他才是真正会帮助自己的那个人!东陵翕然此刻万分懊恼。怎么没早点想到? “大宝,蝶儿..有亲人吗?”东陵翕然问道。 “凡是在这风月楼的都是生无可恋的,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是说...”东陵翕然小声的呢喃着。 “姐姐说什么?”大宝没有听清东陵翕然的呢喃。 “没什么,咱们快些走吧,回去晚了怕妈妈会责怪。”一个念头在东陵翕然心中发了芽。 回到风月楼后,东陵翕然一刻都等不及赶忙跑到了蝶儿的房门外,“蝶儿...你在吗?”东陵翕然敲着门问道。 “谁?”蝶儿声音里有一丝疲惫。 “流莺。我今日在外面买了些吃食...”东陵翕然说道。 “我不吃,你走吧。”蝶儿没等东陵翕然说完就打断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说完直接将门撞开。 “啊!你!不是让你出去吗?!”蝶儿蝶儿慌乱的捡着衣物惊呼道。 东陵翕然原本没看到什么,可蝶儿的这一声惊呼,却把东陵翕然的目光引了过去,只见蝶儿与一个男人赤裸着坐在床上。 东陵翕然利马转身把门关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蝶儿,听妈妈说,你好像不用陪客人吧?” “与你无关!还不快滚?!”蝶儿仓促的穿着衣服,脸羞得通红。 东陵翕然非但没离开,直接坐在了床上,挑着眉说道,“这位客官,蝶儿可是我们这的花魁啊,别看春宵一刻如此销魂,却是能让你倾家荡产的啊…” 这男人本来一直捂着脸,赶忙从床上的衣服内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笑笑接过,“对我都这么大方,那对妈妈岂不更大方?!还是蝶儿姐姐厉害,能钓到大鱼啊!哎呦,是我打扰你二人了吧?要不我让妈妈再叫几个给您赔个罪?” “别!”这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紧缩眉头叹了口气,“你要多少?” “流莺妹妹!这事别告诉妈妈!我其实和烟花一样..都已经心有所属…流莺妹妹,就当蝶儿求你了!”蝶儿终于放下了架子,死死的拽着东陵翕然的手臂哀求着。 东陵翕然对蝶儿的话浑然不觉,她一直看着这男人,怎么有些眼熟?努力在心中寻找着,肯定在哪里见过,啊!她想起来了,是太子,她与东陵律相认时,太子也在,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您...是太子...”东陵翕然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莫志修脸色骤然大变,“你是何人?!” 看来莫志修没有认出自己,东陵翕然赶忙用衣袖挡住了脸,“小女子之前在宫内当差,自然认得您。” 莫志修松了口气,坐得笔直,声音立刻变得深沉起来,“这事不要对外人提起。蝶儿平日里,请你多多留心。” 东陵翕然利马跪在了地上,把头垂在胸前,“奴婢遵旨。” 莫志修趁着时间赶忙穿上了衣服,身影一闪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蝶儿警惕的望着东陵翕然,“你是谁?” 东陵翕然缓缓从地上起身,“流莺啊!” 蝶儿摇了摇头,“不,你之前肯定不是宫女,你是谁?你怎么认得太子?就连驸马都认得你!” “无论你与太子多么相爱,在这,你名不正言不顺,说白了就是偷的。”东陵翕然没有回答蝶儿的问题,缓缓踱步说道。 “你!这是我心甘情愿!”蝶儿指尖死死的指着东陵翕然,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若是走到烟花那步,你也心甘情愿?!”东陵翕然一个大转身盯着蝶儿的眸子说道。 蝶儿嘴唇动了动蔫了下来,“那我有什么办法?” “跟我走吧!”东陵翕然声音不大,蝶儿却听的清清楚楚。 “我们这种人能去哪?” “飞上枝头当凤凰。”东陵翕然笑着说道,“你有着沉鱼落雁之容,舞姿曼妙,自然不甘心在这终此一生吧...?” “你,有办法??”蝶儿明显动了心。 “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让你和你的太子殿下长厢厮守。”东陵翕然弯下身子鼻尖对着蝶儿的鼻尖说道。 蝶儿不自然的别过了头,“这事再说吧,我累了,你先回吧,容我考虑考虑。” 东陵翕然长叹了口气,“明晚午时,东市见。” 说完转身离开。东陵翕然此刻胸有成竹,蝶儿明晚肯定会来。 不出所料,第二天早早的,莫志云就在风月楼门口候着了。 “哎呦!官人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啊?我们流莺怕是还没起来呢!”惜蕊扇呼着扇子说道。 “我是来带她离开的。” “离..离开?!”惜蕊瞪大了眼睛,“这个..我得考虑考虑,毕竟她跟我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万一你不是什么好人辜负了我们流莺,那可怎么办啊?”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银票,“这是一万两。” 惜蕊看着厚厚一沓的银票,愣地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刚要接过银票,手却突然停止不动,“劳烦您在这稍等片刻,此事可不是钱多事就成的,我得先去问问流莺的意见。” “好,我在这等着。”莫志云拽了把椅子坐下。 惜蕊转过头就无比后悔,哎呀怎么突然心软了?!真是坏事!她一边在心里愤愤地骂着自己一边上了楼,惜蕊敲着门,“流莺,起来了吗?” 东陵翕然早就收拾完毕了,她此刻正握着她与烟花的的青丝,烟花...保佑我吧… “妈妈!”东陵翕然利马开了门。 “流莺,门外有人为你赎身,我派人打听了,他是当朝三殿下!你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他走,你若不愿意,我就把他打发走。”惜蕊握着东陵翕然的手关切的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妈妈,谢谢你,不过我必须跟他走。” 惜蕊看着床上精简的行李,叹了口气,“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可是流莺,伴君如伴虎啊,他身为皇子肯定不好对付,说错话办错事那可是掉脑袋的!” “妈妈,还有有很多事我来不及告诉你,只是这事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东陵翕然坚定的说道。 “得,我也留不住你了,以后受欺负了就来找我,我惜蕊在这混这么久也是有些道行的!” 东陵翕然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刚才就想问你,以后能不能再回来看你呢…” “这虽然不是啥好地方,你不嫌弃,就多回来!走吧!我就不送你了!”惜蕊说着就有些伤感。 东陵翕然拿起行李,走到门口稍有些停顿,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楼下等候的莫志云,内心一阵煎熬,她挂起微笑,“殿下!” 莫志云满怀笑意的站起身,东陵翕然直接冲到了莫志云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小笨蛋,跑这么急,以后换我追赶你。”莫志云拍着东陵翕然的头宠溺的说道。 莫志云随意的把银票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拉着东陵翕然的手,“咱们回家。” “嗯!!”东陵翕然掩盖不住的兴奋。 蝶儿在二楼看着东陵翕然的表现,面无表情的呢喃着,“三殿下...”看来流莺确实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我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不过你从小在寺院长大,应该喜欢吃素吧,所以没准备什么肉菜,可以吗?”莫志云扶东陵翕然上轿后关切的问道。 东陵翕然把头靠在莫志云肩膀上,“殿下怎么这么了解我?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三殿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现在只是个奴籍,奴婢何德何能..?” “以后不许说自己奴婢,要试着叫自己臣妾才对。”莫志云笑着说道。“对我而言,才是梦幻一般...” 东陵翕然抿着嘴娇羞地说道,“臣妾多谢殿下厚爱…” 莫志云对此很是受用,一把搂过东陵翕然,“这才对嘛!” 此时莫志云的手不安分的在东陵翕然身上游走着,东陵翕然不经意的皱了下眉,随后与莫志云挨得更近,她抬起眸子盯着莫志云,“殿下...” 就在二人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殿下,到了。” 东陵翕然可算松了口气,莫志云却很是遗憾,他对着东陵翕然无奈一笑,“到家了。” 莫志云先下轿后,将东陵翕然拦腰抱下,东陵翕然惊呼着,看着四周这么多人,害羞的把脸埋在莫志云怀中,握着拳头轻轻地捶着他的胸口,娇嗔着,“殿下真坏...” 第一百零二章 生存 “这就是翕然妹妹吧?哎哟怎么这么瘦啊,一路上累坏了吧?”赵亚卿赶忙迎着。 东陵翕然小声的挣扎着,“殿下..放臣妾下来啦…” 莫志云很不舍的放开了东陵翕然,她这才看向赵亚卿,正好看到了赵亚卿来不及隐藏的愤恨的表情,有意思...东陵翕然在心中暗想着。 “殿下...”东陵翕然依赖性的拽着莫志云的袖子。 “哦!对,忘了介绍了,这是赵夫人,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讲。”莫志云介绍道。 “翕然见过赵夫人。”东陵翕然微微屈膝说道。 “久闻翕然大名,今日一见,真是美貌动人啊,快请进快请进!先歇息一下吧,臣妾将翕然妹妹的房间安排在池塘边上了,从窗户外面看风景可好了。如果妹妹住的不习惯,再给你换。”赵亚卿热情的说道。 “翕然你看行吗?”莫志云转头问道。 “只要能陪着殿下,哪里都行。”东陵翕然贴着莫志云的脸轻声说道。 莫志云高兴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嘴跟灌了蜜一样甜啊!” 赵亚卿走在最前面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翕然翕然翕然!!手用力撕扯着手中的丝帕。心中的念想一旦产生就如同火苗一般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 赵亚卿将他们领到了东陵翕然屋子后,“爷,妹妹,先歇息一下吧,等会饭好了我让人叫你们。”说完逃离般的离开了。 整个屋子就剩他们二人,“喜欢这吗?”莫志云率先打破沉默。 东陵翕然推开窗,窗外现在池塘里一片萧瑟,美景是没看到,倒是残花败柳映入眼帘。“臣妾想和殿下住在一起!”东陵翕然转身急切的说道。而后眼睛又无奈的垂了下来,“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说错话的...” “你要是喜欢,就在我屋住,不然那么大我睡着也挺害怕的。”莫志云从身后环住了东陵翕然,在她耳边说道。 东陵翕然被莫志云吐出的气息弄痒痒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殿下也会怕黑吗?” “当然了!这事我谁都没告诉,你要替我保密哦!” “嗯!那作为交换,我也告诉殿下我的秘密吧!”东陵翕然转过身抚摸着莫志云的脸庞说道。她俏皮的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会,“我的秘密就是...”趁莫志云不注意,偷亲了一下,“每天都想亲你!” 说完跳着跑开,莫志云摸着脸笑着摇摇头,看着东陵翕然俏皮的身影恍若隔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不确定这么幸福的生活是不是真的? “殿下?怎么了?是臣妾说错话了吗?”东陵翕然见莫志云愣在原地,有些慌张的问道。 莫志云抓起她的手,摸着仿若无骨的手,“以后在我身边不用这么紧张,就把这当成你的家。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无妨。” 东陵翕然内心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一边是将自己父亲关起来的罪人,一边是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夫君”...她心里很清楚,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塌陷。忽然想起自己今晚要与蝶儿汇合,“殿下..今晚臣妾就在这住吧…赵姐姐特地为我准备的...若一开始就不住怕会叫人说闲话...” “有我在谁敢说什么?”莫志云说道。 “殿下....”东陵翕然撅着嘴哀求着。 “好好好!那只准你在这住一晚!”莫志云见不得东陵翕然撒娇的模样,利马就软了下来。 而另一边,赵亚卿蹲在厨房里满脑子乱糟糟的,怎么办?几年前赵亚卿就听过这个名字,现在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难道还要继续坐以待毙? “这不是赵夫人吗?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呢?”进来的人正是香格。 “出去。”赵亚卿低沉着声音说道。 “别这么着急啊,或许我可以帮你呢?”香格笑着说道。 赵亚卿本就心情不好,“你帮我?伺候好二殿下就得了!” “我真能帮你...不就是三殿下新带回来的女人嘛!一个再嫁之人犯得着你这么费心思?”香格说道。 “什么?!再嫁之人?”赵亚卿听到这消息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说这人啊,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摆在眼前不稀罕,非得找这种女人...”香格说着叹了口气。 难不成我还比不过一个再嫁之人?!赵亚卿狠狠地咬着嘴唇想到。 “这是我从楼兰带来的药,无色无味,一个时辰内见效,甚至连郎中都查不出原因...我放这了。”香格把手中的瓶子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她早就等不下去了,若莫志云家不出点什么事,他们可能永远得在这耗着。 赵亚卿等香格走远后,战战兢兢地拿起那个精致的瓶子...紧随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别怪我狠心... 另一边,莫志云与东陵翕然正享受着彼此,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爷,翕然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赵夫人让奴婢问您何时用膳?” 莫志云看着东陵翕然,“饿了吧?现在吃饭可以吗?” “可以可以,嘿嘿,我都好久没正经吃饭了呢..” 莫志云又是一阵心疼,“对不起啊,我要是能早点来到你身边就好了…” “殿下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呢!给了臣妾从未有过的感觉…”东陵翕然说到后面脸又悄悄地红了。 “小傻瓜!”莫志云揉了揉她的头,“走吧!” 餐厅内,看着满桌的绿色食物,东陵翕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随便坐随便坐!”赵亚卿招呼着东陵翕然。 “挨着我坐吧!”莫志云牵着东陵翕然的手就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赵亚卿脸上的微笑僵了僵,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现在却被别的女人占据。 赵亚卿的反应东陵翕然尽收眼底,“姐姐,这是你的位置吧?我坐哪都一样,你坐这吧!”说完站起身来。 赵亚卿还没等反应过来,莫志云就拉住她的手,“坐下就别换地了,亚卿,你先挨着翕然坐吧!” 桌上其他女人不禁捂着嘴偷笑着,这些人的目光以及讽笑对于赵亚卿而言无疑是一把把利刃,刺得她抬不起头来。她坐在那手足无措,一不小心把筷子碰掉了。 “赵夫人今日是怎么了?”身旁的女人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哎呦你可别问了,自己的位儿都让一个新来的女人占了,心里能好受吗?”另一个女人说道。 一瞬间桌上气氛很是尴尬,莫志云“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再说话就别吃了!” 整个餐厅恢复了寂静,“翕然妹妹是刚出阁吗?”赵亚卿找着话题。 东陵翕然放下筷子笑了笑,“翕然出身卑贱,之前在风...” 还没等东陵翕然说完,莫志云就打断了她,“翕然是我看着长大的。” “喔喔,这样啊!难怪爷会对翕然妹妹这么体贴。”赵亚卿脸上笑着,身体却很局促。“对了,我刚才啊让后厨熬了点乌鸡汤,我看你那么瘦,得快点长胖点才行呢!” 家奴们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碗乌鸡汤,赵亚卿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妹妹你快尝尝?” 东陵翕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赵亚卿,可看着碗里黑色的肉,真的有些吃不下去,她见旁人吃的这么香,也凑过头闻了闻,却不知为何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捂着鼻子别过了头。 “怎么了?”莫志云关切的问道。 “没事...”东陵翕然喘着粗气回应道。 莫志云看着汤,又看了看赵亚卿,赵亚卿此时吓得腿都软了,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亚卿啊,你的好意翕然心领了,可是她吃不了荤,这样,这碗汤就由我来效劳吧!”说完莫志云就把东陵翕然面前的碗端了起来。 “别!!”赵亚卿见状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莫志云感觉一丝异样,斜着眼睛看着赵亚卿,“怎么?我不能喝?” “啊..不不!额..就是汤..现在有点凉了,我让他们给您换一碗。”赵亚卿站起身皮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莫志云端着碗,直勾勾的盯着赵亚卿过了好一会才把碗放下,“好。” 赵亚卿可算是放下心来,她虚弱的跌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眼前的汤,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东陵翕然从刚才起就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这才第一天就要置我于死地?东陵翕然转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赵亚卿,,“姐姐不舒服?” “没..没!”赵亚卿经受刚才的惊吓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我不能吃荤,姐姐就多喝点补身子的乌鸡汤吧!”说完冲她挑衅的笑着。 赵亚卿硬着头皮陪笑着,“妹妹真贴心...” 东陵翕然刚夹了块菜,还没送到嘴中,就被莫志云拦了下来,“别吃了,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怎么样?”其实莫志云是担心赵亚卿还会在别的地方下毒。 “真的吗?”东陵翕然两眼放着光。 “走!”莫志云一个眼神过去,二人就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第一百零三章 亡国的前兆 终于到了晚上,东陵翕然看着月亮,马上就到午时了,她把被子摆成睡了人的形状,用黑色斗篷蒙住了脸,悄悄从小门溜了出去。 虽然快到春分了,可街道依旧冷清,东陵翕然快步走到了东市,左顾右盼,仿佛过了很久,却一直没等到蝶儿。最终东陵翕然选择了放弃,她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流莺!”这时,东陵翕然身后传来阵阵呼声。 东陵翕然一个大转身,只见蝶儿背着行囊跑向她。 “蝶儿!”东陵翕然叫道。 “呼..呼!我是趁着楼里人都睡着了偷跑出来的!”蝶儿捂着腰喘着粗气。 “那没被人发现吧?!”东陵翕然问道。 蝶儿闭着眼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我是从二楼顺着布条滑下来的...” 看来蝶儿对自己的未来很是迫切,望了望蝶儿的身后,总怕有人会追来,“咱们先回去再说!” 蝶儿冲她赶忙点了点头,目光却留在街道上,“这白天一定很热闹吧?” “应该吧…”东陵翕然却无心讨论这些。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以前的东陵府了。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平地,标着价出售呢,这么快,一代镇国将军就这么消失在人们的关注里,仿佛石沉大海般没了踪影,一想到这,她心中一阵萧瑟。 东陵翕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逃离这,可一阵火光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东陵翕然猛地停住脚步。 蝶儿也顺着东陵翕然的目光望了过去,“这怎么有人烧纸?” 东陵翕然抿着嘴跑了过去,难道还有人记得父亲?!走近一看,是几名女子,东陵翕然抑制住内心的波动,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张开了嘴,“你们是何人?在这做什么呢?” 这几名女子显然没有发觉东陵翕然,她这一张口,把她们都吓得够呛。 “官老爷饶命啊!草民只想为大将军送点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内心一阵酸楚,她蹲下身子,“别怕,我不是做官的,你们...还记得东陵律?” “当然了!若不是东陵将军!我们早就被漠北人蹂躏致死了!”其中一个女人叫道。 “是啊,若不是东陵将军冒险救了我们,我们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谁能料到这么刚正不阿爱国爱民的大将军死后竟被冠上了叛国罪...”另一个女人睡着抹了抹眼睛。 “肯定是哪个奸臣干的!我相信大将军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另一个女人气急站起身叫道。 东陵翕然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跪在了她们面前,“谢谢你们...还记得我父亲...” “啊?你是东陵将军的千金?!快请起快请起!” 众人扶起了东陵翕然,“孩子,这社会有很多黑暗是我们改变不了的,你..别太伤心...”一个女人说着别过了头。 东陵翕然摸了摸眼泪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替父亲谢谢你们...” “谢什么!这不过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孩子,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也好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心里的计划渐渐有了雏形,“我若有求于各位姐姐,该从何处找到各位姐姐?” “我们打算把这买下呢…这块地价格低得很,可能是官府想早点将东陵律一事抹去吧…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来这找我们吧!虽然我们姐妹都没什么能耐,但只要你吩咐的,我们肯定在所不辞!” 东陵翕然重重地点了点头,“翕然谢过各位姐姐!各位姐姐,翕然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你们也早些回家吧,毕竟现在不太平了…” “行!我们这就走,你们也路上慢点!” 东陵翕然再次告别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是东陵律的女儿?”蝶儿问道。 “不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吗?你还认得他?”东陵翕然道。 “东陵律可是传奇人物啊,有名的杀神恶鬼,谁人不知?很多来风月楼快活的人都说东陵律的死是个前兆。”蝶儿笑着说道。 “什么前兆?” “亡国的前兆...”蝶儿声音很快就随着风吹走了。 “什么的前兆??”东陵翕然没有听清。 “没什么?对了,我还不知你要带我去哪呢!”蝶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三王府。”东陵翕然动了动嘴唇。 蝶儿却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呼啸的风吹乱了蝶儿的刘海,她捋了捋头发,“我就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 就在二人谈话间,到了三王府门口,可东陵翕然却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冷静地说道,“蝶儿...进了这门,我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若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蝶儿抬头望着天,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就在她们的上方,“你我都是了无牵挂之人,拼了或许会死,但或死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不拼...就永远只能苟且偷生。” 说完对上了东陵翕然的眸子,“我能在妓院当上花魁可不单单只因美貌和舞技而已。” 东陵翕然终于笑了笑,“你都不怕,我更不怕了!” 随后推开了门,二人弯着腰在黑暗中穿梭着,眼看马上就要到她的房间了,可屋子里灯怎么亮了?!东陵翕然心漏跳了一拍,难道自己偷溜出去被发现了? “怎么了?”蝶儿见东陵翕然停下了脚步,小声问道。 “我屋里有人...”东陵翕然显然有些慌张。 “在这躲着更不妥,先进去吧!”蝶儿劝道。 东陵翕然望着屋内一跳一跳的灯光,点了点头。“你现在这等我会吧!” 说完走了过去,推开了门,只见莫志云闭着眼坐在床头,看不出喜怒,“回来了?”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殿下...” “别叫我。这就是你不和我同床的借口?出去私会别的男人?!”莫志云睁开眼,满眼都是红血丝,他指着东陵翕然问道。 “臣妾不知谁说了什么!不过臣妾没有去私会任何人!”东陵翕然向前一步解释道。 “他们不理解我为何放着小姑娘不要,非要你,我一直认为这些流言蜚语无所谓,因为只要你我二人同心,一切都不过是浮云,可...你怎能大半夜的背着我去见别人?!现在的我就是个傻子!!”莫志云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 东陵翕然被吓得一哆嗦,她委屈的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她声音颤抖着,“不是的...殿下,一定是别人说了什么,您误会翕然了!” “误会?一切都摆在我面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莫志云点着东陵翕然的脸吼道。 东陵翕然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翕然..翕然没有做对不起殿下的事,翕然只是去...” “够了!不用解释了...”莫志云高声打断东陵翕然的话,甩着袖子就拉开门准备离开。 东陵翕然见状,若不留下莫志云,他真的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她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捡起玻璃碎片,没有一丝迟疑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莫志云听见响声回头,那刺眼的鲜红直接映入眼帘,“你!” 莫志云再也迈不动步了,他撕下自己的衣摆,缠在了东陵翕然手腕上,皱着眉很是心疼,“你这又是何苦?!来人!来人!” “殿下!臣妾..臣妾只想让您相信我,我没有去私会别的男人,我偷偷溜出去,是想给我殿下一个惊喜!”东陵翕然瘫软在地上说道,眼神哀怨的望着莫志云。 “好了别说了,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只是别再伤害自己了!”莫志云心疼的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东陵翕然死死的抓着莫志云的手臂,急切的摇着头,“不,殿下,臣妾真的没有私会别人!蝶儿!蝶儿!”东陵翕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喊道。 门随即推开,“翕然你叫我?” 莫志云望着门口的人,又看了看东陵翕然。 “殿下..翕然什么都没有,翕然只是想报恩..她叫蝶儿,是风月楼的花魁,几乎所有男人都喜欢她,但是她卖艺不卖身的!您..喜欢吗?”东陵翕然脸色苍白,说这些话好像费劲了全身力气。 “你,半夜出去就为了把她带回来??”莫志云不可置信的问道。 东陵翕然细微的喘着气点了点头,“殿下喜欢吗?” 蝶儿看着东陵翕然苍白的脸,还有地上的血迹,以及她手腕的布条,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殿下..恕奴婢多嘴,翕然妹妹再风月楼的时候就一直念着您,今日她来找我,就是为了带我跑出来,因为...她毕竟不是完璧之身,怕您心有芥蒂,她想让我替她伺候您...” 莫志云捂着头懊悔的叹息着,“翕然啊翕然!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会在意这些?!你...唉!!” 东陵翕然泪水婆娑的望着莫志云,“臣妾..配不上殿下...” “傻丫头!我莫志云今生今世除了你谁都不要!”莫志云握着东陵翕然的手许诺道。“那些女人巴不得让我看她们一眼,你倒好,把我推给别人!你这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东陵翕然委屈的撅着嘴,“我..蝶儿那么美,臣妾以为...” “别人再美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你啊!”莫志云点了点东陵翕然的鼻子,看着手上的伤口很是自责,“还疼吗?” “不疼了,殿下原谅臣妾臣妾就一点都不疼了!” 都怪自己,怎能轻易听信别人的话?!莫志云懊悔的想着。 身后的蝶儿看二人完全忽视了自己,轻声的咳嗽了一声。 莫志云这才想到屋里还有别人,他站起身,“蝶儿你现在这睡吧,明日再给你安排屋子。” “奴婢遵命。”蝶儿微微欠身。 莫志云转身抱起东陵翕然,“你就和我睡吧!” 第一百零四章 我要快快长大 “袁野,你查到什么了?!”杜尧问道。 “我去驸马府转了一圈,他们都说,死的人是驸马的弟弟丁依白,不过...” “不过什么?!”林寒焦急的问道。 袁野叹了口气,“不过,公主有些异常...” “异常?!”杜尧和林寒异口同声道。 “公主有身孕了,可竟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人也瘦的厉害,而且没和我说几句话就回屋休息了...整个驸马府似乎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伤中...”袁野皱着眉开了口。 “那死者的尸体呢?你有没有找到?”杜尧问道。 袁野摇了摇头,“听家奴说,当时整个人都烧成焦炭了,想查到些什么应该是不可能了…” 林寒气愤的捶了下桌子,“难道我们都不能为大哥做些什么吗?!” “丁府也没有动静,看来...都不打算将真相公之于众了...”袁野迟疑的开了口。 “其实,当下这个形势或许真不适合探讨真相...”袁野说道。 “难道就这样让大哥死不瞑目吗?!”林寒“噌”的站起身来。 “林寒你先别急,听袁野说完的!”杜尧也站起身劝说道。 “现在各方都暗流涌动,就等着谁先动手呢..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稳住,如果这边慌了,太子的位置肯定有所影响...”袁野说道。 “我..!我做不到把这个杀人凶手当作大哥来对待!!”林寒握紧拳头咬牙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也做不到啊!可是现在这个形势不允许我们慌乱!”袁野说道。 “林寒,先忍忍吧...总有一日能为大哥报仇!”杜尧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林寒梗着脖子没有出声,丁依凡对他们不薄,虽说他们都是他的部下,可他从来没有摆过什么架子,对谁都如此温柔,怎么就这么没了?!他做不到忍耐... “我做不到!我宁愿回家种田!”林寒叫道。之后甩开杜尧的手跑了出去,我不相信一个丁依白会让世道大变! 而风月楼,丁依白大吵大闹着。 “流莺呢?!” “把流莺给我叫出来!”丁依白在风月楼大喊大叫着。 “驸马爷...奴家真没骗您,流莺被好人家赎走啦!您先别砸了,我们这小店还得做生意呢!”惜蕊皱着眉劝说道。 丁依白冷眼看着四周的人,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把流莺交出来,我就不走了!” 惜蕊无奈的扶着额头,要不是看他贵为驸马,造就让人把他扔出去了!“驸马爷,您在这待着我们也不拦着,可是您就算一辈子在这待着,我也不能把流莺变出来啊!直话告诉您吧!三殿下把流莺赎走了!您要打要砸,就去三王府吧!”惜蕊说完使劲扇呼着扇子。 “莫志云?!他赎走流莺干什么?!”丁依白显然不信惜蕊的说辞。 “这个您问我我上哪知道去啊!要不您直接问他去吧!”丁依白在这一闹,店里没一个人敢进来。 “大哥,走吧!为一个娼妓不值得!”林寒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说道。 “流莺不是娼妓!!”丁依白红着脸叫道。 而在林寒眼里并没有看到他的痴情,而是一阵鄙夷,无论此时的他是谁,现在都挂着丁依凡、驸马爷的头衔,自己夫人在家隐忍着,而他为了个娼妓不顾自己、丁府、皇族的颜面!真是荒唐。 “大哥!你别忘了你是驸马!”林寒气急把他拎起来,凑近他的耳边狠狠说道。 丁依白嘴唇颤抖着,眼睛瞪得通红,最后终于泄了气,“走吧...”说完挣脱开林寒的掌心走了出去。 “各位,多有得罪!”林寒恭敬的道歉后追上了丁依白的脚步。 “大哥,你要去哪?”林寒跑着问道。 “我要去找莫志云!”丁依白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为了那个娼妓?!”林寒不可置信的叫道。 “我说了多少次了!她不是娼妓!!”丁依白声音更高的叫道。 “大哥,这事你得三思而后行!这样,咱们先回去,兄弟几个给你研究研究的然后再去找三殿下你看行不?”林寒说道。 丁依白的冲动劲过了,显然有些犹豫,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不该如此鲁莽...” 林寒眼角闪过一丝杀意,可很快就被抹去,“那咱们先回吧!” 就在丁依白转身的瞬间,林寒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佩刀,大哥!我这就为你报仇!这么想着,举起刀就要刺向丁依白。 手腕却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刺中,他吃痛松开了手,眼看刀就要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若这次行动失败了,那以后就再无机会了! 刀就在马上掉在地上的瞬间,被一只手抓住。 “林寒你疯了!”杜尧抓着刀小声骂道。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嘴被捂住了,“林寒你如果要为大哥报仇就该助他一臂之力!若丁府后继无人,你认为大哥在九泉之下会安息吗?”袁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林寒只觉得四肢无力,他喉结颤抖着,难道只能委曲求全? 就在这时,丁依白转过身来,“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本来和袁野买东西呢,好好看着大哥了!”杜尧笑着说道。 丁依白点了点头,“那正好一起回去吧!”说完又转过头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看着丁依白再次转身,林寒想着怎么也要再试一次!趁着他们不注意,又要钻出去,却被袁野和杜尧死死的禁锢起来。 “你不要命了!”杜尧压着声音叫道。 “不就是掉脑袋吗!”林寒还在死命的挣扎。 丁依白闻声转过身来,却看到三人紧紧抱在一起,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仨干嘛呢?!” “啊?哈哈,我们仨总这样!大哥你忘啦?”袁野急出了满头大汗可嘴角还得咧着。 丁依白嫌弃的看了他们仨一眼,“那我可先回去了,你们仨再抱会..” 这回终于等丁依白走远后,袁野和杜尧才敢松开他,二人累的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袁野啊你小子可把我俩害惨了!”杜尧抹了把额头说道。 “是啊!这事一说出去,以后哪个小姑娘敢嫁给我啊!”袁野也哎声抱怨着。 林寒脸有些挂不住,他挠了挠头,“有兄弟还要什么媳妇!” “媳妇能给我暖被窝,你能啊?”袁野说道。 林寒听了这话浑身不自在的动了动,“净能扯皮!”说完迈着大步向前走着。 杜尧与袁野互换了个眼神,随后杜尧站起身追上了林寒,“诶!林寒你可不能想不开了!” “知道了!真费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林寒装作坦然的样子叫道。 而丁府内,木槿做好释迦的饭后叫道,“释迦!别玩了,快洗洗手吃饭了!” 过了好一会释迦也没有进来,木槿有些奇怪的走出了门,见释迦就蹲在地上用小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画。 木槿笑着摇摇头,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说道,“释迦,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好吗?” 释迦撅着嘴没有吱声,小手依旧不知在地上画着什么。 木槿心疼的摸着他的头,“怎么了?” 释迦终于看向了木槿,“木槿姐姐,我是捡来的吗?” “怎么会呢?!”木槿吃惊的叫道。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我娘呢?她为什么不来看我?”释迦说着就要哭了出来。 木槿心底一酸,抱住了释迦,“傻孩子!他们那是嫉妒你!你的父亲是当朝驸马!你的母亲啊,只是去了个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她就回来了…”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释迦昏暗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只要你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大的,那时候,你娘就回来了!”木槿笑着说道。 释迦撅着嘴想了想,“木槿姐姐,你见过我娘吗?她长得漂亮嘛?” 木槿常叹了口气,目光飘向了远方,若不是释迦今日提起东陵翕然,自己仿佛都要忘记了她的模样,“你娘啊,特别漂亮,世间任何女子都比不过她,而且人特别温柔,特别善良,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哇...我娘这么棒吗?!”释迦长大了嘴兴奋地叫道。 木槿重重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释迦要快快长大啊!这样就能见到你娘了!” 释迦站起身,拂了拂屁股后面的尘土,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里,“吃饭去喽!!” 木槿看着释迦的背影,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不然怎么会这么酸?她摸了摸眼角,站起身来,扶着腰招呼着,“慢点跑!别摔着!” “姐姐快点呀!释迦饿了!”释迦转过身招了招小肉手,快活的叫道。 释迦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 释迦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嘟得嘴满满的。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木槿掏出丝帕给释迦细心的擦拭着嘴角。 “不行!我要快点长大!”释迦还往嘴里扒着饭。 第一百零五章 那是娘亲啊 莫志凯此时在军营内点着兵,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小孩子的稚气,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内心一阵萧瑟。 “五殿下!”尹沐涵走向他。 “嗯...” “有心事?”尹沐涵问道。 莫志凯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尹沐涵,自从那次他俩闹脾气分开后,这次团聚好像都成熟了很多,但也都没有了当时的热情。 “我爹说了,跟我来的那支队伍,就归你了,过阵子,我哥会来。”尹沐涵平静的说道。 莫志凯望着天长叹了口气,“让你父亲费心了...” “跟我来!”尹沐涵二话不说就把他拉到了后院,“我们什么时候打仗?” 这把莫志凯问得差点呛着,“打什么仗?” “夺嫡啊!”尹沐涵在莫志凯耳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求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莫志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对不起...要不...你走吧...” “我走了再把你的元培叫过来?”尹沐涵眼睛笑成了月牙形,“我不像你们中原人,什么都藏着掖着,喜欢就是喜欢了,又没什么丢人的!你是我认定的人,到死我都不会放手,所以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莫志凯这时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尹沐涵,好好的姑娘被自己耽误了,“其实...比我好的男人有很...” “诶,莫志凯,我问你,如果元培是女儿身,你....”尹沐涵打断了莫志凯的话,可自己却说不下去了。她直勾勾的盯着莫志凯,一直面带着轻松的微笑,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莫志凯别过头,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此时的他脑子里十分的混乱,自己对尹沐涵是喜欢无疑,那对元培呢?元培对自己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过了仆对主的顺从,可这种情感是什么?他皱着眉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尹沐涵挥了挥手手臂,“好了不用说了!我应该是知道了,放心...我会助你...” 尹沐涵的坚强终于被莫志凯耗尽,再不逃走,眼泪肯定会流下来,这么想着,转身跑了出去。莫志凯抬了下手,却没有迈开步子追上她,当初尹沐涵给他的条件就是,她回来可以,但是元培必须走。 莫志凯把元培安置到了一家民宿小院里,他不敢去想当时分别的场景,自己的心竟能为了个小太监难受?!他自嘲的扶着额头。 “五殿下。”不知何时秦义站在了他身后。 “怎么了?”莫志凯装作无事的回头。 “十五日后是清明,到时圣上定会去祭祖...” “是啊,每年父皇都会带着太子祭祖。怎么了?”莫志凯点了点头。 秦义忽然跪在了地上,“臣以为!这是个良机!” 莫志凯愣了半晌,醍醐灌顶一般赶忙把秦义扶了起来,“秦将军快请起!” 他环顾了下四周,“进屋说。” 秦义随莫志凯回屋后,迫不及待的张了嘴,“五殿下,现在圣上身子骨还硬朗,定不会太过警惕,圣上祭祖少则十日,这时宫中无人...” “我们进宫?!”莫志凯问道。 秦义点了点头,“五殿下,您愿意听听臣的计划吗?” 二人不知商榷了多久,莫志凯笑着推开门直径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东陵翕然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后院的那间屋子。 “爹!爹!”东陵翕然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窝在地上的东陵律听了这声音,赶紧用手擦了擦脸走到了门口,“翕然?!” 二人只能在一条门缝里相见,东陵翕然看着狼狈的东陵律,心里一阵酸楚,“爹...您受苦了...” 东陵律摇了摇头,“没事!爹不怕!孩子,你怎么在这?!伊凡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东陵翕然抿着嘴摇了摇头,这阵子出了这么多变故,她真不知该怎么跟东陵律说,过了很久,东陵翕然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才缓缓开口,“爹...现在外面都在传,亡国征兆...” 东陵律叹了口气,“别听他们瞎说!这都是胡诌的!” “现在世道确实变了...我隐约有种感觉,仿佛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爹,您告诉我,是谁杀了母亲?” 东陵律的手死死的扣着门板,强忍着声音里的悲伤说道,“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得去?!爹!我要为娘报仇!”东陵翕然失控的喊道。 东陵律已经失去了自己我心爱的女人,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女儿,他摇了摇头,“爹不赞成你报仇,你从小耳目熏染,应该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说。” “可是...那是娘啊!是我唯一的娘亲啊!”东陵翕然捶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东陵律贴着门瘫软的倒下,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孩子,爹别无他求,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活着...爹就放心了。” 东陵翕然痛苦的闭上了眼,“对了!爹,我看了,这有一扇窗户能打开,我救您出来!” “别!孩子,你不知道,这附近你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死士埋伏着,爹在这也挺好,你就别惦记我了!”东陵律深知莫志云的为人,赶忙制止着。 东陵翕然握着嘴哭出了声,“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受苦受罪!而我却在外面....” 东陵律多想冲出去安慰安慰自己的女儿,他没告诉东陵翕然的是,莫志云以他得疯病,怕伤了无辜的人做借口,给他铐上了脚铐。这时,东陵翕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快走!有人来了!”东陵律赶忙说道。 东陵翕然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人啊。东陵律见她还没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狠下心大喊道,“滚!你是谁?!为啥要杀我!!!滚开!” 东陵翕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听着东陵律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不是驸马爷的妾么?怎么在这?” 这声音惊得东陵翕然一个大回头,只见一个西域男子饶有笑意的看着她。 “你是...”东陵翕然迟疑的开了口。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哭了?”来人正是莫志松。 东陵翕然赶紧抹了抹自己的脸,“你看错了。”说完就要大步离开。 莫志松慢悠悠的跟在东陵翕然身后,看着四下无人,提高了声音,“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这府里关着什么人呢吧?” 东陵翕然赶忙转过身瞪着他,“你要干嘛?” “如果我没猜错,那人,三殿下是不准备留着了…” 听了这话,东陵翕然失去了理智。一个箭步向前,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是谁!要做什么?!” “男女有别啊!这要是被三殿下见了,我也不用活了!”莫志松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喘着粗气,手只好缓缓松开,她润了润嗓子问道,“你是谁?” “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呢!”莫志松轻浮的笑着。 东陵翕然尽力在脑海中搜寻这人,却仍旧没有记得这人是谁,她疑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莫志松很是失落的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是谁也不重要,不过你要记得如果你要救那人,就必须帮我做事。” “帮你做什么?”东陵翕然警惕地问道。 莫志松抓起东陵翕然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瓶子。 东陵翕然疑惑的看着这个瓶子,“这里是什么?” 莫志松笑了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可以选择不帮我做事,不过...或许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那人了,哦对!他是你父亲吧?啧啧啧…真是可悲,一代镇国将军竟落了这个下场...” “啪!”莫志松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东陵翕然气急败坏的样子,竟有一些好笑,“打我,也不能改变三殿下的决定啊!” 这时,东陵翕然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你是莫志松!” “真是无礼啊,竟然敢直讳我的名字...” 他怎么在这?!难道,莫志云为了壮大自己竟将自己的哥哥软禁起来?东陵翕然心里无数个疑问。 “实话告诉你吧,莫志云不但打算杀了东陵律,还打算杀了我,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莫志松抹掉自己嘴角的血液说道。 东陵翕然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瓶子,“如果莫志云死了,我也就没有价值了,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对不对?” 莫志松笑着摇摇头,“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你放心,事成之后,我给你自由。” 东陵翕然别过了脸,“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而让我这个女流之辈动手?” “莫志云真心相信的人没几个,你是其中一个。” 东陵翕然赶紧自己的心漏跳一拍,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把药瓶扔到了地上,“这事我做不到,你换别人吧!”说完就跑远了。 香格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叹了口气。“果然不行吗?” 莫志松捡起药瓶,打开后发现只剩了个空瓶子。他饶有兴趣的望着东陵翕然跑远的方向嘴上挂上一丝笑意。“说不定...” 第一百零六章 遗书 “驸马爷怎么想起来我这了?”莫志云抿了口茶说道。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莫志云笑出了声,“看我?”随后招了招手,“你们先下去吧。” 屋内只剩二人。 “驸马爷还是动手了?”莫志云摆弄着茶杯不经意的问道。 丁依白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我会如此...” “事都已经做了,就没什么好自责的了,来喝茶。” “对了...听闻你附上新来了个女人?”丁依白问道。 莫志云这才知道丁依白的来意,“原来驸马爷是为了这事来的啊!对啊,我赎下了个青楼女子。” 丁依白立马坐不住了,“没有,就是好奇是什么样的青楼女人能让看遍天下女子的三殿下动心。” “蝶儿!过来!”莫志云叫了一声。蝶儿就从门后走了进来。“三殿下,您唤我?” 丁依白疑惑的望着蝶儿,自言自语着,“怎么是你...?” “不然驸马爷以为是谁呢?”莫志云盯着丁依白问道。 “哦...没有...”丁依白别过了莫志云的目光。 “我们蝶儿不但长得美,舞姿也十分出众,蝶儿,给驸马爷来一段吧!”莫志云说道。 蝶儿屈膝后就开始了舞蹈,而丁依白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直紧握着拳头,那翕然..翕然在哪?还是说,莫志云故意把翕然藏起来不让我见?! “三殿下,我也听闻过蝶儿,不过..风月楼里的流莺,才是好货色…”丁依白说道。 “呀!”蝶儿这时惊呼道。她停下舞蹈看着二人都盯着她,她立马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蝶儿?”莫志云问道。 “奴婢...奴婢没事...”蝶儿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莫志云见状再也没有多问,丁依白见状也就没有多待,不过他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东陵翕然肯定在这。 等丁依白走后,莫志云缓缓开口,“蝶儿,刚才怎么了?” “奴婢...奴婢不敢说...”蝶儿支支吾吾着。 “没事,说吧。” 蝶儿胆怯地望了眼莫志云,只好开口,“其实...在风月楼,驸马爷曾花重金三千两只为与流莺共度春宵...” 莫志云花了好久才消化这段话,他手不自觉地用力,可声音依旧平静,“那之后呢?” 蝶儿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我说了您不要生气...” 莫志云点了点头。 “我记得当时流莺把他打伤了,店里的老鸨子因为翕然不从,还打伤客人,把她关了好几天!有三四天没吃东西,后来我怕出人命,自作主张把翕然放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莫志云硬是把手中的茶杯捏个粉碎。 “啊!殿下!您的手受伤了!”蝶儿惊呼道。 莫志云沉了口气,东陵翕然竟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想想自己还给老鸨子钱,这风月楼怕是干不下去了。 “殿下?殿下?”蝶儿唤道。 “没事,你先下去吧…”莫志云说道。 “殿下,您..不要因此怪罪翕然,您知道的,在那种地方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蝶儿说道。 莫志云点了点头没有吱声。这下,他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东陵翕然了。手掌流着鲜血可自己浑然不知疼痛,他随意的擦了擦,就起身跑到了后院,只见东陵翕然坐在亭子里发呆。 莫志云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温柔的笑着,他走向前,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东陵翕然身上,从身后环住她,“怎么自己坐这?不冷吗?” 东陵翕然淡淡地笑着,“有殿下,我怎么会冷?” 东陵翕然握着他的手,却摸到一片是热的液体,拿起手一看,竟是鲜血,它吓得跳了起来,“殿下手怎么了?!” 莫志云赶忙抽了回来,“没事!小伤而已。” 东陵翕然心疼的眉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是小伤!快跟我回屋!我给您包扎一下!” 莫志云就像孩子一样人有东陵翕然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了屋。 “可能有点疼,忍不住你就叫出来!”东陵翕然拿着纱布蘸取了写金创药说道。 莫志云听到这差点笑出声,自己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会怕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上着药,莫志云看她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手破了呢。莫志云突然想逗逗她,故意嘶了口气。 东陵翕然果然如同他想的一样,立马把手中的沙布拿得老远,瞪着眼睛焦急的问道,“怎么?是我弄疼你了嘛?!” 莫志云没忍住捂着嘴笑着,“没,翕然你真可爱。” 东陵翕然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嘟着嘴,“你骗我!” 说完生气的转过了身子。 “生气了?可是我真的好疼,是为了不让你那么紧张才故意逗你的。”莫志云戳了戳她的肩膀说道。 东陵翕然没有转身,莫志云有点慌了,“翕然?我..我逗你的!” 等莫志云翻过她的肩膀才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了,莫志云手足无措的望着她,“怎么了?这么生气呀?那..打我两下?” 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东陵翕然抽回手就扑进了莫志云的怀里。 莫志云有些受宠若惊,愣了几秒才抚摸着她的发丝,“怎么了?” 东陵翕然摇着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对不起...” “傻丫头,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东陵翕然内心非常煎熬,怎么办...?该不该相信莫志松? “怎么了?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莫志云捧起她的脸,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三殿下...您为什么喜欢翕然啊?”东陵翕然抽泣的问道。 莫志云思索了片刻,是啊,为什么喜欢她呢?他挂了下东陵翕然的鼻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你像个受到惊吓的小鹿,或许从那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啊?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呢?”东陵翕然吃惊的长大了嘴。 “是啊,我是不是个坏蛋?”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我就说您那时候怎么总抱着我...” 莫志云听这话脸噌一下的红了,“不是说小孩不记事吗?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东陵翕然忍不住笑着,二人相视而笑,互相拥着对方。 东陵翕然觉得自己怀中的药丸烫得自己的身体生疼,“三殿下...我昨日在府上见到二殿下了..之前市井有传言他被太子给...” 莫志云手中的力气一顿,还有这种事?!“他和你说话了?”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 东陵翕然坐直身体望着莫志云,“三殿下,他说...他说臣妾的父亲没死!他..说的是真的吗?” 莫志云整理着东陵翕然额头边的发丝,“翕然..我不是故意要瞒你,那日是我手下救下了东陵将军,可他因太过难受,得了疯病,我怕你受不了就一直没告诉你...” 东陵翕然跪在他面前,“三殿下!求您!让我见见我的父亲吧!” 莫志云拉起她,“快起来,本想等医好东陵将军后,再告诉你,可谁知你先知道了...”他看着东陵翕然迫切的眼神,“跟我来!” 随后把他带到了后院,站在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后,东陵翕然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到东陵律的身影。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她赶忙跑进屋,却看到自己父亲悬挂在房梁上。 她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爹!!!”死死抱着他的腿要把他放下来,可是东陵律此时的身体已经僵硬,无论东陵翕然怎么用力都无动于衷。 怎么会这样!?莫志云紧随着眉头,赶忙上前,刚要伸手,就被东陵翕然拍掉。“别碰我父亲!” 莫志云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无奈的落下,看着东陵翕然瘦弱的身躯内心一阵自责,东陵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尽?! 最终,东陵翕然终于将东陵律放下,东陵律的眼睛都没有合上,东陵翕然跪在他面前,目光呆滞,“爹..?” “爹你醒醒啊!看看我啊!我是翕然...我来接您了!” 可东陵律没有回音。 “爹...您起来啊!咱们回家好不好?爹,我还没尽孝呢...您起来啊!”东陵翕然断断续续地说着。 莫志云看着东陵翕然哭得像个泪人,“翕然..人死不能复生…” “三殿下,让我和我爹单独呆一会吧..”东陵翕然垂着眼帘说道。 莫志云叹了口气站起身走了出去。 “爹...为什么不等等我?都怪我!如果我能狠心一点,您就不会死了...我怎么能对杀父仇人敞开心扉!”东陵翕然哭着说道。 这时她瞥到了东陵律手中握着一块布,东陵翕然小心的从东陵律手中抽出这张布条,上面是东陵律用血写下的遗书。 第一百零七章 早晚有这一天 “孩子,别为我报仇,走吧!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只要你能活着,爹就知足了...” 布条上就这么一行字,可东陵翕然却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怎么就这么走了?莫志云!莫志松!还有莫志修,我的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就为了你们莫家的天下,到头来却被你们姓莫的弄得家破人亡,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爹...对不起,女儿现在还不能走,您放心,等我报完仇,就一定会按照您的心愿,好好生活...”东陵翕然在东陵律身边磕了好几个头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想盖上东陵律的眼睛,可怎样都做不到,或许,她认为,东陵律一旦闭上眼就证明他真的不在了。 东陵翕然捂着嘴垂泣着,“爹...从今以后,我没爹了...” 莫志云一直在门外来回走着,“十五!” 十五的身影立马从一块石头后面闪出。 “三殿下。” “十五,这几日有谁来过?”莫志云问道。 十五思索了片刻,“回殿下,二殿下和他的侍女来过,还有...还有东陵氏也来过。” “这么说,翕然早就知道东陵律被关在这了?” 十五点了点头,“之前没告诉您是因为奴才看您与东陵氏如此亲密...对了,有一次二殿下与东陵氏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因为距离过远所以奴才没有听清。” 莫志云眉头紧锁在一起,或许翕然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留在自己身边只不过为了救出自己的父亲? “好了,下去吧。”莫志云轻生说道,说完十五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莫志云背着手心里打起鼓来,这下翕然是不是就要离开自己了?还是说她要杀了我?还有莫志松...就在莫志云思索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东陵翕然拉开。 “翕然!”莫志云赶忙上前。 东陵翕然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来人!快叫郎中!”莫志云抱着东陵翕然失声喊道。此刻的他根本不在乎东陵翕然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他只想她活着。 过了不知多久,东陵翕然仿佛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看见了自己死去的亲人,东陵律、杨慧、小婉、还有丁依凡,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哭喊怎么追赶,都碰不到他们。 “爹..娘...你们等等我...”东陵翕然皱着眉说着梦话。 “苏衍!翕然现在怎么样?”莫志云心疼的抚摸着东陵翕然的额头问道。 “三殿下,其实她身体上无大碍,主要就是心病,你也听见她的梦话了…活不活得下去就看她自己了...我医术有限,只能开一些安神补脑的药..”苏衍说道。 莫志云长叹了口气,“麻烦你了,先下去吧...” 就在莫志云抱着肩望着窗外的时候,东陵翕然坐了起来,“翕然!你醒了?”莫志云一个箭步迈到床前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三殿下...能把我爹葬到城东的山上吗?在那正好能看到东陵府..我想我爹会很开心的。” “好,我这就让他们去办。” “殿下...我没有爹娘了...我身边的人是不是只剩下您了?您...会离开我吗?”东陵翕然抓着莫志云的手哭着问道。 莫志云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殿下...”东陵翕然将头埋进莫志云的胸膛里。 “要不要再睡会?”莫志云不留痕迹的推开她说道。不知为何听了十五说的话以后,他总觉得东陵翕然似乎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了,殿下...其实有一事我一直瞒着您...” “什么事?” “二殿下曾经我找过我...他对我说我爹是您软禁于此,甚至您要取他性命,他竟然要我毒害您,一命换一命!.我当时还在犹豫差点就信了他,现在想想我真是过分,怎能怀疑殿下!殿下对我如此之好我却...”东陵翕然说着就有些哽咽。 “毒害我?”莫志云挑眉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嗯,但是我没有答应。” 莫志云心头一颤,东陵翕然给他吃什么喝什么他真的完全相信,现在想想竟有些后怕。 “我也不知我该不该把这些说出来,可现在的我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了。” 看来莫志松也没安好心啊,“别多想了,再休息休息吧!” “殿下,翕然有一个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 “什么想法?”莫志云问道。 “京城里一直流传着我父亲翻了叛国罪,是您屠杀了东陵一家,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您做的,或许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东陵翕然做起身子平静地说道。 “怎么个还治其人之身法?” “既然有您把这个罪名扣在您头上,您也把别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那你认为,我该把什么罪名扣在他头上?”莫志云道。 “自然是二殿下。”东陵翕然娓娓道来,“一,杀了他可以以绝后患,这次收买我没有成功,不代表以后收买别人不会成功,我不允许任何人伤您一根汗毛。二,杀了他可以让圣上对某个人失去信任。” “没看出来,我们翕然还有这般头脑呢啊!”莫志云感叹道。 东陵翕然笑了笑,“最开始我不就说过吗,我会为您争取江山。” 莫志云也笑着摇摇头,多希望东陵翕然能再多装阵子?他还是喜欢青春无知的东陵翕然。这样的她只会让莫志云觉得陌生。 “殿下?”东陵翕然试探得唤道。 莫志云笑着挂了下她的鼻子,“乖,先睡吧。” 当天晚上,莫志松正在屋里饮酒,门一下子被撞开,他轻轻地放下酒杯,“来了?” 香格赶忙护在莫志松身前,“他可是二殿下!你们要干嘛?!” 莫志松缓缓起身,对着十五说道,“我早就料到会有这天,不过,香格是无辜的,能放了她吗?” 十五与身边的死士对了个颜色点点头。 “不!殿下!”香格叫道。 莫志松扶着她的肩膀,“没事,成王败寇,不就是如此?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啊!果然我还是适合在田园中生活。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直径走向了这几个黑衣人,“给我个痛快。” 十五点点头,手挎住他的脖子,一用劲,只听咔嚓一声,莫志松就倒在了地上。 屋内的香格眼睁睁看着莫志松死在自己面前,她跌坐在地上,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腿流了出来。看着这几个人走向自己,她费力的往前爬着,可还是被抓住了,“啊..!”惊吓过度的她竟忘记了怎么说话。 “把这女人扔出去。”十五说道。 “大哥,留这活口不妥吧?” 十五犹豫片刻,掏出匕首,捏着香格的嘴,在她嘴里划了一下,取出了香格的舌头,“这样可以了吧?毕竟我答应了二殿下。” 香格张着嘴发出阵阵唔声,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滴落着。钻心的疼痛令她清醒了不少,她一直低着头,生怕看见了这几人的样貌就会被要了性命。 “扔出去吧。”十五说完就扛起莫志松的尸体飞出了围墙。 香格这才偷摸抬起眸子盯着十五,虽然只有一瞬间也深深地记住了他的模样。 第二日,莫志松的尸体被一个屠户在山林中发现了,他费劲地把莫志松的尸体抗到了衙门,本来衙门的官员想把这事压下去,就一具无名尸,还不够费事的,可看着这脸才发现,竟是当朝二皇子?!可把当场的人都吓坏了。 这事转眼就传到了圣上的耳中。赶忙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莫天之气得一直咳嗽,“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莫志修赶忙跪倒在地,“回父皇,儿臣不知!” 莫天之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不知?!朕把一切事物都交给你处理的!” 莫志修浑身一哆嗦,“儿臣真不知!当年儿臣把他安排到城郊小屋任其自生自灭,之后儿臣什么都不知道了!” 莫志云和莫志凯就冷眼看着莫志修,这时,莫志云上前一步,“父皇,若真像太子所言,说不定是被猛虎野兽袭击致死。” “你们看过尸体没?尸体上干净的很!”莫天之说道。 “这...五弟,你熟知杀人技巧,能清楚二哥的死因吗?”莫志云故作沉思问道。 “如果没有伤口,那就有可能是被下毒或者被拧了脖子,拧脖子最快而且不留什么痕迹,一般的杀手都喜欢这招。”莫志凯说道。 莫天之看着这苗头似乎都要指向莫志修,赶忙转移了注意力,“其实志松的死没多重要,只不过现在满城尽知二皇子死不瞑目,不给个交代只怕过不了老百姓那关。” “那依父皇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理?”莫志云问道。 “太子,你说说,该怎么办?”莫天之沉着声音问道。 莫志修颤巍巍地抬起头,“儿臣...儿臣不知...” 莫志修这个表现似乎更加证实了他就是始作俑者。 第一百零八章 流言 不知从何时起,京城里流传着太子殿下为了一己私欲杀害了二殿下的传闻,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百兽符被太子夺了去。 “这肯定是莫志云干的!”莫志修气愤地捶着桌子说道。 “太子殿下别着急,只要再挑起些事端,圣上和百姓就肯定忘了这事了!”司马靖扶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莫志修听着这话一把推开她,“滚开!若不是你非要非要杀了东陵律一家,会惹出这么多事端?!现在父皇已经不信任我了!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弑弟的冷血之人!” 司马靖张着嘴看着莫志修癫狂的模样,有些不可置信,“靖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啊!您...怎能说出这种话...?” “够了!以后你就安心当你的侧妃,我的事,不用你过问,来人!送靖妃回去。”莫志修别过头说道。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您需要靖儿!您需要靖儿!”司马靖挣扎着喊道。 拉着她的奴隶停了下来,不确定的望着莫志修。莫志修烦躁地挥了挥手,“愣着干嘛!送她回去啊!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发她出来!” “太子殿下!现在事态严峻,您不能如此冲动!您不能没有我!”司马靖花容失色的喊道,手包住桌子腿怎样都不松开。 “靖儿,难道我兰殇除了你没有贤士了吗?京城内这么多有才能之人,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况且你只是女流之辈,看在你目光短浅,我已经绕过你了,别再挑战我的极限。”莫志修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司马靖之感觉自己浑身冰冷,从小她的父亲就因为她是女人而不允许她看书,每次被发现都会家法伺候,为什么男人可以在外扬名立万,而女人必须在家缝缝补补?她以为莫志修懂自己,原来,他和常人一样。 “臣妾...遵命。”司马靖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恭敬的行跪拜礼后,跟着奴隶走出了这扇门。 “为什么老天如此对我!让我生得女儿身!”司马靖望着天空狠声问道。 “娘娘...您小声点,不要被太子殿下听见了!”她身旁的太监说道,说着递给了她一条丝帕。 司马靖痛苦的摇摇头,“与其这么对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娘娘别说胡话了!小心别人给您穿小鞋!” “你为何对我如此上心?”司马靖转过头问着这个太监。 这太监讨好的笑着,“嘿嘿,奴才能看出来娘娘不是平凡人。以后定有大作为!” 司马靖自嘲的笑笑,“在宫中孤独终老?” “不不!娘娘,奴才进宫前是在道馆长大的,耳目熏染下,也会看一些事,奴才虽然只懂些皮毛,但是能看出来您是天生的皇命啊!”这太监弓着腰小声说道。 司马靖眉毛一挑,皇命?“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贾英。” “贾英,以后要是不怕被人欺负,就跟着我吧。”司马靖说道。 “这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才多谢靖妃娘娘!”贾英夸张的行着礼。 “起来吧。”司马靖说道。 贾英笑眯眯的跟在司马靖身后。司马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志修生性多疑偏激,为人还优柔寡断,这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稳了。她必须为自己找好退路... 而另一边,蝶儿正坐在镜子前画着眉,门被一下子推开,进来的正是东陵翕然,“蝶儿,风月楼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平地了?!”她走到蝶儿面前直接问道。 蝶儿放下眉笔,缓缓站起身,“哦?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东陵翕然气不打一出来,“是不是你跟三殿下说什么了?” 蝶儿眨眨眼笑了出来,“没有啊,就是他问我你在风月楼过得怎么样,我如实回答了而已,对了,我告诉了他驸马为你掷千金的事了,不过不该说的我没说。” “你!”东陵翕然指着蝶儿叫道,“惜蕊对你不薄!你怎能如此?!” “哼,不薄?在我没成为花魁之前天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她这些年都已经赚翻了!还想要怎样?!不瞒你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杀了她。难道你能原谅她杀了烟花?”蝶儿贴近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翕然赶忙别过脸,“都是命苦的人,这又是何必?” “命苦?!因为命苦所以就活该被玩弄被售卖?女人不是东西!风月楼他妈就是颗毒瘤!”蝶儿高声叫道。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毒瘤无疑,不过你烧了一个风月楼以后还会有无数个风月楼无数个惜蕊出来。你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我不在乎,至少我心里舒坦了!好了!事已至此就别纠结了!”蝶儿长吁一口气。 过了好久东陵翕然才开口说道,“你我二人的立场相同,目的也都一样,只是现在不能再这么待着了。” “你有什么计划了?”蝶儿问道。 “只怕你不愿意...”东陵翕然有些迟疑的说道。 “说吧!都这份上了不往前走还有退路吗?” “我要让莫志凯当上皇帝,所以莫志修和莫志云都不能活。”东陵翕然贴着蝶儿的耳朵说道。 蝶儿听到这话后差点跪在地上,她瞪大眼睛用气声说道,“你疯了?!”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直勾勾的盯着蝶儿,“你愿不愿帮我?” 蝶儿皱着眉思索着,说对莫志修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东陵翕然这么突然说出这话,似乎莫志修明日就不在人世了一样。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送你去太子那。”东陵翕然说道。 “去那只怕死路一条吧?他那么多女人会保我这个娼妓吗?”蝶儿自嘲的说道,随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改变这个世界,风月楼还会出现,况且他只是玩玩,我为什么要动真心?” “这么说你愿意帮我?!”东陵翕然急切的问道。 蝶儿望着东陵翕然,妩媚的笑了下,“当然。你我二人国色天香不该这么平庸的活着。” 东陵翕然也笑了,随后切入了主题,“圣上过阵子要来府上看望三殿下,到时候太子也会来。” “你..要我勾引圣上?还是和太子再续前缘?”蝶儿问道。 东陵翕然说出“太子”二字时,看到了蝶儿眼睛里散发出的光彩,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跟太子诉诉苦吧,他肯定会很心疼你。”东陵翕然平静的说道,这或许是她对蝶儿的怜悯。 “诉苦吗...”蝶儿像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其实,看得出来三殿下对你用情至深。我多希望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对我啊!”望着东陵翕然说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况且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只对一人好?也就是一时新鲜...”东陵翕然嘴里这么说着,可心却不知有一丝丝的疼痛。她想抹掉这种情感,却无能为力。 “你啊...”蝶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等以后后悔去吧!”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东陵翕然与蝶儿对视一眼,赶忙开了门,竟是赵亚卿? 赵亚卿刚要逃走,听见门后的一声开门声,只好转过头,“哟,你们都在屋里呢?我正想给你们送点牛肉羹呢。” “赵夫人,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东陵翕然走近她直接问道。 赵亚卿脸一下变了色,“东陵氏这话什么意思?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翕然,咱俩说的话被第三个人听到了,杀了她吧。”蝶儿低声说道。 这么吓人的话怎能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赵亚卿虽然记恨东陵翕然,不过只是个大家闺秀,直面打打杀杀,真是有些胆怵。吓得赵亚卿直接瘫在了地上,“你们..!你们要干嘛!” 东陵翕然蹲下身子,挑起她的下巴,“是个美人,就是心眼不够用。你说,我杀了你之后对三殿下说我只是正当防卫,是赵夫人要取我性命在先,他会信吗?” 赵亚卿已经被吓得不会思考,“你说的...他肯定信...”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那你认为你把你刚才听到的告诉三殿下,他会信吗?” 赵亚卿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所以赵夫人,你应该明白,虽然在这府上你是夫人,而我只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但是实质上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还有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别犯糊涂了。”东陵翕然抓起赵亚卿冰凉的手说道。 赵亚卿张着嘴赶快点了点头。 “快起来吧!虽然入了春,但天还凉着呢!”东陵翕然拽着赵亚卿的胳膊拉她起身说道。 赵亚卿僵硬的站在原地,这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是有牛肉羹吗?”东陵翕然歪头一笑。 赵亚卿这才反应过来,“哦!好!”赶忙拎着裙子跑远了。 “就这么放了她?”待赵亚卿走远后,蝶儿问道。 “虽然看了那么多死人,可我心里还是怕...再看看吧,若到了赵亚卿真留不得的时候,我会动手的。”东陵翕然望着满池的萧瑟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微服私访 赵亚卿回屋后一直躲在被子里,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她还沉浸在恐惧中。就在这时,被子被掀开,赵亚卿害怕的大叫起来。 “亚卿?!你在干嘛?” 赵亚卿睁开眼才看到眼前的人是莫志云。 “啊...爷!我...臣妾没事。”赵亚卿缓了缓神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莫志云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这不叫清明了么,每次父皇去皇陵前都有看望我们的习惯,三日后父皇携众人来府上,你把府上好好打点打点。” 赵亚卿跪坐在床上点了点头,“臣妾定能安排好各项事宜。” 莫志云说完之后没有想多待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 赵亚卿在莫志云离开后才后知后觉的万分后悔,刚才怎么这么笨就不知道提一嘴东陵翕然这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了,她招呼着家丁就开始了准备。 三日后,莫志修,莫志凯,还有莫灵阳和丁依白都来到了府上。 东陵翕然和蝶儿只是个通房,只能在屋内呆着,而她俩并没有歇息,都精心的给自己画着妆,东陵翕然从窗外看着众人,“再等等,我们就出去。”她似对自己说又像对蝶儿说。 蝶儿给自己点了点桂花油,顿时芬芳四溢,“嗯...”终于要见到太子殿下了...蝶儿心里期待着。 “走吧!”东陵翕然摆了摆手,看着四周无人看守,就溜了出去。 他们躲在草丛中,看着在庭院内谈笑的众人,东陵翕然一眼就看到了莫灵阳,这肚子?!她怀孕了?! 不知何时,蝶儿消失在了自己身旁,她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蝶儿把一个香囊扔向了莫志修,在无人察觉之下,莫志修就跟着蝶儿的身影走到了她的屋内。 她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规规矩矩的行着礼,“参见圣上,各位殿下,公主殿下。” “翕...?流莺,你怎么出来了?”莫志云问道。 东陵翕然微微含胸,“回殿下,臣妾看着这这么热闹,不自觉地就走过来了,若有冒犯,还请您赎罪...”她只感觉众人的目光现在都在自己身上。 莫志云指着她无奈的笑了笑,“父皇,这是儿臣新纳的通房,她在这确实不符合身份,我这就把她送回去。” “罢了!既然来了,就别让人家走了。”莫天之说道。 莫志云最怕的就是这个,一直想把东陵翕然金屋藏娇着,这个秘密却被东陵翕然自己撞破了。 “流莺,这些都是权高位重的人,你可要注意言行!”莫志云指着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翕然乖巧的退到了他身后,“臣妾遵旨。” 丁依白看着东陵翕然呆呆的愣在原地,果然!翕然在这!!这个莫志云! 东陵翕然有意无意的望着莫天之,就在二人目光马上对上的瞬间,她又移开了目光。这个举动惹得莫天之心里痒痒的。 “圣上,这风大,臣妾再为您披件衣服吧?”说话的人正是丁沛儿。她直接用后背挡住了东陵翕然与莫天之。 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东陵翕然心里暗想到。 “嗯,正好朕又些渴了。”莫天之说道。 “父皇,儿臣沏了好茶,咱们回屋吧!”莫志云说道。“流莺,你去后厨看看饭菜准备点怎么样了!” 东陵翕然只好应着离开了。她脑子里思考着对策低着头走着,忽然手在后面被人拉住,她赶忙回头,拉住她的人竟是莫灵阳。 “翕然,你还活着?”莫灵阳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 东陵翕然看着脸色蜡黄的莫灵阳叹了口气,“这不适合说话,跟我来。” 她带着莫灵阳走进了家丁的屋里,插上了门。她看着莫灵阳精瘦的肚子和微微隆起的肚子,没有一点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有些同情她。 “坐会吧,怀着身孕身子沉。”东陵翕然率先开口说道。 莫灵阳点了点头,坐下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慌乱的擦着脸,哽咽的说道,“那人,不是依凡。” 东陵翕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人”是指的谁,她点了点头,皱着眉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依凡...去的时候痛苦吗...” 莫灵阳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平静的说道,“都烧成焦炭了,若不说是他,我都认不出。” 二人沉默了很久,“依凡临走前,嘴里一直念叨着释迦。”莫灵阳抬起眸子对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放心吧!释迦生活的很好,现在都到你腿了,特别能吃。”莫灵阳继续说着。 东陵翕然发自内心的说了句,“谢谢。” 莫灵阳看着东陵翕然的眼睛,“你别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这就是报应,我认命。有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知道丁依凡心里想的什么,他的心...一直在你那!他计划着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比谁都了解他!他计划着利用我成了皇再和你共度一生...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所以说,丁依凡死的活该!这也是报应...” “但是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莫灵阳皱着眉问道。 东陵翕然就平静的看着莫灵阳自说自话着,现在的莫灵阳已经有些癫狂了。可是当她听到那句“和你共度一生”,心还是不争气的重新跳动了起来。我就知道..依凡心里有我,可是现在这又有什么用…?她抬起头把马上要流出的泪水咽了回去。 “我想死!可我肚子里还有个娃娃...为什么丁依凡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身孕?!他前脚刚死我后脚就怀孕了!为什么世界要这样对我?我是想过要害你!但你不还活着呢吗?!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也太残酷了吧!!”莫灵阳拍着桌子撕心裂肺的吼道。 “你还有身孕,别太激动了。”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说道。 “不用你管!活着有什么意义!?每天活在痛苦之中,懊悔之中,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依凡!你带我走吧,我活不下去了!”莫灵阳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原本完好的发鬓被她扯的好像疯婆子一般。 “我是他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我是明媒正娶的!我才是公主!为什么?他明明都接受我了...明明...都往好处发展了...为什么?既然我注定得不到为什么要给我这么短暂的温存?!!老天爷!为什么啊!”莫灵阳指着天空吼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皇上他们都在外面呢,别哭了。” 莫灵阳没想到东陵翕然会抱住她,她本想推开东陵翕然,可这么温暖的怀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她缓缓抱住了东陵翕然,“呜呜呜...”把头埋在东陵翕然的颈间呜咽的哭着。 “你要坚强一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依凡生命的延续。坚强一点!”东陵翕然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莫灵阳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过了不知多久,莫灵阳狠狠的推开她,胡乱的抹了把脸说道,“给我梳头。” 东陵翕然摇摇头,拆下了她头上的发簪,不为别的,就为她没伤害释迦。 东陵翕然看着她哭花的妆,“妆都化了,我给你补补吧。” 莫灵阳冷漠的点点头,东陵翕然从袖中掏出随身带着的胭脂,期间莫灵阳看着东陵翕然,这么亲密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别扭,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头费力的别着。“别故意把我画成花猫。”莫灵阳小声嘟囔着。 “好了,你放心,你现在很美。”东陵翕然说道。 莫灵阳冷着脸站起身刚要出门,随后转头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这?” “苟且偷生罢了。”东陵翕然笑着回答道。 “反正你命硬,轻易死不了。”莫灵阳上下打量了一番推开门走了出去。 东陵翕然站在原地看着青柚刚要扶着莫灵阳,就被她倔强地推开,世事难料啊...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东陵翕然迈着碎步走进了厨房,看着有条不紊的众人,她清了清嗓子,“都认真着点!那可是圣上!” 众人答应过后,一个端着餐盘的侍女就要从她身旁走过,“诶!你等一下,这是给圣上的吧?” “这个是给五殿下的。” “皇子的也不能马虎,给我看看!”东陵翕然拿起餐盘看了看在盘子底下不知粘了个什么东西,“做得不错!我会跟殿下说的。” 这侍女立马扬起了笑脸,“多谢东陵夫人!” “快去吧!”东陵翕然说道,说完又在厨房内转悠起来,看着摆在桌子上镶金边的餐具,这一定是给圣上的了,她趁人不注意偷摸在盘子上摸了些不知什么东西,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走来走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东陵翕然暗自想着。爹,娘,愿您二老在天上保佑女儿... 第一百一十章 醉酒 宴席上,莫志凯百般无聊的坐着,看着周遭人全都围着圣上,内心不免有些鄙夷。同时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信念。 “菜都齐了,诶?灵阳呢?”莫志云站起身问道。 丁依白抬头看了看他,随便扯了个谎,“孕期的女人身子弱可能先回屋休息了。” “这样啊,那父皇,咱们先吃?我让后厨给灵阳送点吃的。”莫志云微微弯腰说道。 莫天之点了点头,“好,沛儿,男人吃饭你就别上桌了,你先去外屋等着吧。” 丁沛儿很是乖巧的微微屈膝,俏皮的说道,“那圣上,臣妾不在您可不能饮酒过量哦。” 莫天之仰头一笑,“你可真是朕心里的小虫子,去吧,朕不多喝。” 丁沛儿走后,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莫志凯毫不在意的抓起筷子就往自己盘子里夹菜,可盘子左右直晃,官窑出来的瓷器竟怎么会这么劣质?莫志凯摸了摸盘子底下,果真摸到一个硬物,他赶忙摘了下来,正好被莫志云瞧见了。 “五弟,怎么了?” “哦没事,有个骨头。”莫志凯僵硬的笑了笑。随后赶紧把这个硬物藏在了袖子里。 这时,莫灵阳走了进来。 “刚说你呢!快坐吧!来人,给公主加一套餐具。”莫志云赶忙吩咐着。 莫灵阳环顾了四周,之间丁依白依旧坐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之前丁依凡在圣上面前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这点是丁依白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驸马,这朕得说你了,公主怀有身孕,你怎能放心他自己出去?!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照顾她!”莫天之责备着。 丁依白红着脸赶忙站起身,“父皇教训的是...” “灵阳,你坐。”他赶紧拉开凳子。 莫灵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坐了下来,说真的她真害怕丁依白把凳子忽然拉开让她坐空。 丁依白不断给莫灵阳夹着菜,忽然,莫灵阳直视着丁依白的眸子,淡淡开口道,“夫君,你忘了我不吃蘑菇吗?” 丁依白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啊..是哦,那我吃!” 这下,全场都安静下来,莫志云看着有些尴尬的局面就要端起酒杯,谁料这时,莫志凯站起身来,“我出去小解,你们先吃。”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个硬物是什么东西,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肯定与东陵翕然有关。他走到花坛后面,赶忙掏出这个硬物,上面竟是用血写的话,“五殿下,论辈分我得教您一声叔叔,翕然知道叔叔心中的计划,翕然愿为叔叔效力。” 看完这张字条,莫志凯锁住了眉头,左顾右盼后,直接把字条塞进了嘴里。一转头,就看到东陵翕然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呛着。 “叔叔,您没事吧?”东陵翕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按年龄二人没差几岁,莫志凯听着这声叔叔,竟有些想笑。 “对了,一直没问你,你怎么在这?”莫志凯缓了缓说道。 “报仇。”东陵翕然轻生说道。“这不适合说话,叔叔,您随我来。” 二人故意拉开了些距离,一前一后进了她的房间。 莫志凯很少进女人的闺房,一进门闻着扑鼻的香味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定神后才看见屋里竟有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有些慌张的看了他一眼,赶忙站起了身。 “没事,他是我叔叔去。”东陵翕然说道。 这女人神情才放松下来。 “叔叔,您随我进里屋吧。” 二人坐下后,东陵翕然为他倒了杯茶水,平静的说道,“我父亲就是在这座宅子里离世的。” “什么?!大哥不是...”莫志凯“噌”的站起身说道。 东陵翕然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期间一滴眼泪都没掉,听她自己的话来讲,就是眼泪已经流干了。 莫志凯握紧拳头,“大哥一世鞠躬尽瘁,最后竟沦为了争夺皇权的棋子。” “父亲生前总对我提起您,我现在谁都不信,唯一相信的,就是您了...”东陵翕然抱着茶杯说道。 “你想怎么报仇?”莫志凯问道。 “我要让他们也体验一下父亲所经受的痛苦。五殿下,现在这个形势如果您不争只怕只能沦为阶下囚了。” 莫志凯此时不知该不该将他的计划告诉东陵翕然,长叹了口气,“这我也意识到了...所以我只能向前。” “翕然愿助叔叔一臂之力!”东陵翕然突然跪在莫志凯面前磕头说道。 “快起来!”莫志凯赶忙扶起她,自己大哥的孩子定是信得过的,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东陵翕然。 “清明?这不马上来?!翕然觉得此次行动有点仓促!还请叔叔三思。”东陵翕然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 莫志凯沉着气,“这我知道,可我不能养虎为患,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手握十万兵权,现在不上,未来等他们羽翼丰满,只怕会被吊打。” 东陵翕然有些纠结的抿着嘴,手指交结在一起,其实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总感觉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原因。 “前怕狼后怕虎什么都干不成,夺嫡说白了就是一场赌博。”莫志凯紧握着拳头说道。 “那..翕然能为叔叔做些什么吗?”东陵翕然只好妥协的说道。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对大哥最好的交代了。其实...你不应该趟这摊浑水的。”莫志凯轻声说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东陵翕然的声音同样轻描淡写一般,却字字刚劲。 “莫志云这人生性多疑,你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告诉我,我先撤了。”莫志凯说完就从窗户翻出去了。 东陵翕然静静坐了好久才缓和下来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练习着微笑。 “我见到太子了。”蝶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怎么样?” 蝶儿轻笑着坐在了她身旁,“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最近不开心,一落入我的温柔乡就别想出去了。” “恭喜你啊,和他说了吗?”东陵翕然费劲了咧着嘴角说道。 “说了,他说会给我一个交代,让我安心等着,不过我想我已经挑起他俩的间隙了。”蝶儿现在完全沉醉在幸福当中,没有感觉到东陵翕然的不适。 “那就好,你先歇息吧,我出去一趟。”东陵翕然不敢看也不想看蝶儿的表情,站起身就推门而出。 站在门外她长吁一口气,早晚都要迈出这一步,都是再嫁之人了,何必这么看重自己?她定了定神走到了宴会厅。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喧闹的声音。走进一看,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 莫天之平日酒量不错,不知怎的,今日喝完酒总感觉头昏脑胀的,他昏昏沉沉的望着门外走进的女人,翕然...是那个小丫头! “翕然!过来!”莫天之大叫着招了招手。 “圣上,奴婢名叫流莺,不是什么翕然。”东陵翕然微微屈膝说道。 “朕给你赐名!你从现在开始就叫翕然!过来!让朕看看你!”莫天之酒劲有些上头了。 东陵翕然有些哀怨的望着莫志云,似乎是想让他保护自己,可莫志云却没有看她一眼,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走了过去。 “圣上...” 莫天之一把捏着她的下巴,仔细观察着她的脸庞,“翕然...” 就在这时,莫志云和丁依白一同站了起来。莫灵阳望着这情景轻蔑的翻了个白眼,“狐妖猸子...”她暗骂道。 “驸马,你有事?”莫天之冷着脸说道。 丁依白垂着头,“没事...” “没事就坐下。”莫天之说道。 “志云,这丫头是你的通房?”莫天之随后问道,他吐出的酒气全都喷洒在了东陵翕然的脸上。 莫志云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翕然,朕有些醉了,你扶朕去休息。”莫天之直勾勾的盯着东陵翕然说道。 “父皇,流...翕然只是个奴婢,怕是配不上父皇,儿臣这有比她身份尊贵的女孩,让她们扶您休息吧!”莫志云几乎喊出来。 “朕就要她。”莫天之不由分说的拉住东陵翕然的手,拖着她就要离开。 “父皇!”莫志云赶忙追赶上去,看着东陵翕然的眼神,心如同被挖掉一般疼痛。 莫天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怎么,你要因一个奴婢跟朕叫板?” 莫志云紧锁着眉头,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低着头说道,“翕然,你带父皇去客房休息。” “殿下!”东陵翕然叫出声来,她瞪着眼睛盯着莫志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莫志云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去,一切仿佛全都变成空白,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臣妾..遵命。”东陵翕然的声音在莫志云身后响起。 莫志云听见后猛的转头,却只能眼看着东陵翕然搀扶着莫天之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灵阳不停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全然不顾周遭降至冰点的气氛。 她满嘴油环顾了四周,看着丁依白通红的眼睛,“啪”的把筷子扔到一边,费力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啐着,“狐妖猸子…”便站起身来。 她故意托着后腰缓慢地走着,“父皇!您这是要去哪啊?” 东陵翕然此时正想着,只是用了一点点药怎么效果会这么显著,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莫天之回头看着莫灵阳,“怎么了?” 莫灵阳走近东陵翕然身边二话没说就甩了个耳光,“混帐东西!天子能是你这等庶民能碰的吗!?还不快滚!” 东陵翕然捂着脸,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开脱,事已至此她只好捂着脸跑开了。 “皇兄,父皇醉成这样你怎么不知把丁嫔娘娘请来啊?” 莫志云这下才恍然大悟,“来人,请丁嫔娘娘来!” 莫天之这时才发现了自己的糗状,深呼吸了一下终于理智了一点,“灵阳说的是,天也不早了,朕先回宫。” 说完没等佣人就大步走了出去,“怎么会犯这种糊涂?还是当着孩子们的面!”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 “那我们也走了。”莫灵阳说完就托着腰离开了。 “翕然!”莫志云赶忙追了上去,东陵翕然却赶忙跑开。 “翕然!翕然你别这样!”莫志云说着抱住了她。 “三殿下别这样,咱们身份不同。”东陵翕然垂着头挣扎着。 “你别生气了!他是我父皇!我能怎样?!”莫志云紧紧擒住她说道。 东陵翕然这才抬起头,脸上已挂满了泪痕,“因为他是你父皇所以我就可以被当作东西送给他?” 莫志云自责地叹着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东陵翕然缓缓离开莫志云的怀抱,“三殿下别为我闹心了,我只是个奴,就算您处死我,我也没有一点怨言。” “翕然你这又是何必,那你说吧,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是不是只有您成皇了,才能保护我不被别人占有?”东陵翕然直勾勾的盯着他缓缓开口。 莫志云复杂的看着她,“你希望我成皇?” “我不知道,男人的事我不懂。”东陵翕然装着糊涂。 莫志云听后无奈的笑了笑,“你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东陵翕然歪着头看着他,“笑什么?我还没原谅你呢!” “好好好,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嗯....先欠着吧!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莫志云看着东陵翕然似乎不生气了,也算是放下心来。“没吃东西呢吧?想吃什么?我让后厨给你做。”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不饿。” “那你就回去躺会吧,刚才吓坏了吧...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莫志云揉了揉她的头说道。 “嗯...三殿下...我...还能自称臣妾吗?”东陵翕然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说道。 莫志云内心深处被戳痛,“当然能了!你是我的。” 东陵翕然长吁了口气点了点头,“谢谢您!” “回去歇会吧...”莫志云宠溺的笑着。 在东陵翕然离开后,莫志云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十五,把薛勇叫来。” “咋了?”薛勇问道。 莫志云叹了口气,自知不该把这事告诉他,“父皇今日来了。” “这很正常啊,怎么了?”薛勇说道。 “父皇的痨病又严重了…” 薛勇这才恍然大悟,“想动手了?” 莫志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明 莫志云抿着茶往着面前坐的人,“稀客啊,五弟怎么有闲心来我这来?” 莫志凯把茶水一股脑倒进了嘴里,“三哥,我明人不说暗话,清明期间父皇和太子都不在宫内。是个难得的机会。” 莫志云眼睛一亮,明知故问道,“哦?五弟有什么打算?” “我虽然与你不亲近,但大局当前,有些事两个人联手比自己瞎干的强。”莫志凯沉着声音说道。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五弟转眼也长成有智有谋的男子汉了!” 莫志凯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一直看着地面。 莫志云不再取笑莫志凯,清了清嗓子,“你想怎么干?” “有句话是叫鸠占鹊巢吧?”莫志凯问道。 转眼就到了清明,莫天之带着太子踏上了祭拜的路程。莫志云与莫志凯目送队伍离开后,互相对了个眼神,莫志云拔刀为令,冒着寒光的利刃直冲云霄。 身后的队伍全都拔刀,不由分说的冲进了宫门内。 “抵抗者格杀勿论!”莫志云喊到。 霎时间,宫内乱成一锅粥,这些将士看着乱跑的宫女,不知该不该杀,莫志凯率先砍了一个乱跑的宫女,献血溅了他一脸,犹如一个恶鬼。 李元看着这景象不由勾起一抹冷笑,“闹他个天翻地覆!”他兴奋的喊道。狠狠抽了马一鞭子,驾着马冲了进去。 眼看着长乐门已经失守,“大哥!怎么办?!”杜尧焦急的问道。 丁依白听着不远处的哀嚎声,不由得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宫门,“一共十八道宫门,我不信他能全都攻下来,让弟兄们都撤回来,只要御书房没被攻破就行。” 杜尧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决定,那宫中上万条人命怎么办?“大哥是让御林军都撤回来?”他又问了一遍。 丁依白抬起脸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 林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按大哥说的做。” 随即三人一同出了门,“如果是大哥定不会这般冷血!”原野握着拳头愤愤的说道。 “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只有保持御林军,才可能有机会。”林寒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御林军把守了,莫志云与莫志凯转眼就攻破了三道门。 “五弟,你先攻着,我去截住父皇的车。”莫志云喘着粗气说道。 莫志凯刚要点头仔细一琢磨有些不妥,若他把所有罪名都扣在我头上我不死定了?他抹了把脸说道,“三哥,你手下没什么人,我去吧!” 莫志云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李元,你留在这帮三殿下,五万人跟我走!”莫志凯下着命令,转眼整齐划一的队伍冲出了宫门。 莫志云望着莫志凯的背影,眼神逐渐冰冷起来,“五弟啊五弟,你还是太年轻。”他自言自语着。 “殿下,还攻吗?”宝平问道。 莫志云点了点头,“尽量别伤人。” 丁依白听着外面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警惕的转着眼球,“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我活到今天不是为了死的!”他自言自语着。 下定决心后,他拔出刀跨上马冲了出去。 “大哥?!你要干嘛去?”杜尧问道。 可丁依白没有理他,命人开了所有宫门,看着门缓慢的打开,他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 “三殿下!宫门我已打开,您进去便可。”丁依白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莫志云皱着眉沉思着,“驸马擅作主张不怕圣上怪罪?” “谁能坐上那位子,谁就是圣上!”丁依白说着把刀扔在了地上。 “三殿下,只怕有诈!”秦义警惕的说道。 莫志云抬了下手,“已经没有退路了。”说着下了马一步一步走进了深宫。 “还不快跟上!”宝平推搡着身后的士兵喊到。 “走!”秦义招呼着自己的部下。 所有人都走进了宫内。这时,杜尧三人也已经赶了上来,林寒在丁依白耳边小声说道,“空城计只怕他们不信!” “谁说我要唱空城计了?”丁依白反问道。 “大哥你要把御书房拱手相让?!你忘了咱们的使命是什么了吗?!”原野气得青筋暴起。 “那你快去做圣上的忠臣吧,我只知道活命要紧。”丁依白平静的说道。 “原野!大哥自有安排,你不要冲动!”林寒费力的摁住原野。 原野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只好平静了下来,“哼!”他使劲甩开林寒的手。 “驸马,多谢你的鼎力相助!”莫志云抱拳谢道。 “三殿下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二人客套着,就走进了御书房,望着桌子上的玉玺,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利。 莫志云两步走到书桌旁,把玩着温润的玉玺,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手里的玉玺,过了很久没他说道,“宝平,把云嫔娘娘请出来。” 一旁的李元利马站了出来,“三殿下!这一帮臭男人!云嫔娘娘只怕不适!” 莫志云把玉玺放回原位,只是看了他一眼,身旁的士兵就把秦义擒住了。 “你们?!三殿下!”李元失声喊到。 “你们败就败在太冲动了…”莫志云叹息着。 李元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莫志云,你自始至终都不曾想与五殿下联手!你只是借着我们的手削弱圣上的势力,再顺便解决了五殿下这块碍脚石!” 莫志云听着鼓了鼓掌,“这等良将为何不在我麾下?!” 李元死咬着嘴唇瞪着他。 “别瞪了,一会五弟也该回来了!”莫志云笑着说道。 “哼,五殿下所向披靡,百战百胜!”李元大声说道。 莫志云叹了口气摇着头,“父皇的势力比你们想的还要强的多的多,可以说深不可测。” 云嫔这时也被押了过来,她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人们吓得说不出话来。 “云嫔娘娘莫怕!臣拼死也会保护您的!”李元喊到。 看着莫志凯的部下,云嫔心里有了数,她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渐渐不再害怕,闭上了眼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似乎都在这深宫中度过了,但她永远都记得自己被临幸时的场景,这么多年也都是靠着这份记忆支撑着自己走到今天。虽然自己只不过是弱水三千中的一滴眼泪罢了。 “我这一生,很失败,可我很满足。三殿下,若有可能,您能不能放老五一条生路?看在你们留着一样血液的份上。”云嫔缓缓开口说道。 莫志云背着手没有吭声,能不能留,不在于他,而在于圣上。莫志云不知怎么的说道,“我尽力。” “多谢三殿下!”云嫔费力的屈膝说道。 莫志云望了望天,“他们应该快回来了,走,去迎迎。” 果真不出莫志云所料,大队人马不一会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父皇!”莫志云驾着马赶了过去。 莫天之冷着脸望着大开的宫门,再看着莫志云,刮起了一丝冷笑,“真是朕的好孩儿。” “父皇!儿臣来迟了!等我赶到时...宫中已经成了这样,儿臣请父皇责罚,”莫志云说着跪在了莫天之面前。 莫天之低着头冷冷的问道,“你是说,这件事全是莫志凯一人所为?” 莫志云抬起头望着莫天之急切的点着头,“父皇!儿臣真的不知五弟心里竟策划着这等荒蛮之事!若儿臣早有知晓,定会及时制止他的!” 莫天之冷哼一声摔着袖子,“把他带上来!” 莫志凯已经浑身是血,被拖行着拉到了跟前。莫志凯混着眼睛里的腥红,费力的梗着脖子说道,“三哥!我没能按照你的吩咐杀害父皇,三哥,你快跑!父皇要杀了你...” 莫天之直勾勾的瞪着莫志云没有说话。 父皇怎么没杀了他?!莫志云不禁在心里想着,他顶着莫天之的目光直挺挺的跪着,他结结巴巴的说着,“父...父皇,儿臣对您一片忠心!” 城墙上的云嫔看着自己的儿子倒在血泼之中,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啊!!孩子!娘陪你!”说着从押着他的士兵手中挣扎出来,翻过城墙跳了下去,身子像一片落叶飘零,落在了地上。 莫志凯眼看着云嫔的身子缓缓降落,那一声闷响震碎了他的心,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嘴唇颤抖着,“母嫔....” 城墙上的李元几下子把那几个士兵拿下,从袖中掏出信号弹,射向天空,不多时,一支整齐的队伍将宫门外的人们包围的水泄不通,这支队伍正是尹沐涵带来的。 “救出莫志凯就撤!”尹沐涵一声令下,为首的士兵在地上扔了个烟雾弹,在一片模糊之中,莫志云掏出匕首,一个念头从心底油然而生。刚要刺向莫天之,就被一个人反擒住,“殿下!现在时机不成熟!您该做的是保护他!”说话的人是十五。 莫志云这才清醒点,他晃了晃头,拔出佩刀护在了莫天之面前,“父皇莫怕!儿臣在!”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梦千年 “快去找郎中!!志凯,你没事吧?!”尹沐涵摁住他一直在流血的伤口焦急的说道。 莫志凯两眼无神的不知望着哪,似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般。 “沐涵,咱们直接去漠北。”说话的是尹沐涵的哥哥尹麓。 尹沐涵点了点头,“嗯!” “不!不能丢下我母嫔!我不走!我要和我母嫔在一起!还有...”莫志凯突然狂叫着。没有说出来的是,还有元培没有带走。 “谁?难道他一人的性命比不过我们这的千军万马吗?!现在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尹沐涵皱着眉叫道。 “那你们走,我不走。”莫志凯突然又平静下来说道。 尹沐涵心疼的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尹小姐,尹少爷,要不你们先走,我把云嫔娘娘的尸体入土为安后再和五殿下追上你们。”李元站起身说道。 “不行!不能这么乱来,必须赶在今日日落前出关,不然等着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尹麓坚决的说道。 “那就死呗!”莫志凯冷笑着说道。 尹沐涵“噌”的站起身,指着他叫道,“莫志凯,我看轻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你怎么只知道寻思,而不是想着强壮以后为你母嫔报仇?!战场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你是个懦夫最开始为何要逞能?!好好回襁褓里躺着吧!” “尹小姐…!”李元小声的劝道,他真怕尹沐涵的话激怒莫志凯他会做出傻事来。 “怎么?!嫌我说重了?万人追捧的五殿下一落千丈变成现在的亡命之徒心里不好受?!如果你真觉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身亡对你打击过大,你要做的不应该是逃避,而是反击。”尹沐涵红着脸继续说道。 莫志凯一直把玩着手指,终于抬起头望着尹沐涵却又什么都说不出,现在的他心里像是一壶滚水烧开缺倒不出来一样,灼得他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他喉结剧烈的颤抖着,“你说的对,我们走。”这句话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气。 尹沐涵死咬着的嘴唇也松开了,她随意抹了抹脸,“通知所有人,绕小路出发。” 而京城,一帮军人从一个客栈中拽出一个面部清秀的少年,这人正是元培。粗鲁的一路拖行到大理寺。 “这小少年,生的这般俊俏,只可惜啊!投错了胎!”一个阴阳怪气的人佝偻着身子背着手说道。 元培抿着嘴盯着这人,眼前的情况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莫志凯有危险。“你要干什么!”元培壮着胆子说道。 “捉拿反叛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主子反了?”这老头平坦的说道。 元培咽了口口水,闭着眼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那儿没人看过吧?”这老头挑起元培的下巴说道。“哎呦哟,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把他裤子拔了。” 随即来了几个人把元培的衣服扒光。元培想捂着身子可手脚都被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这老头随手拿起拿起一个皮鞭,狠狠抽在元培身上,看着白净的皮肤上渐渐晕上了血丝,这老头一边抽着一边狂笑着。打累了,把鞭子扔到一边,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哎呀!老了!这么会就受不了了!你看看,你现在身上都被我抽烂了,你的五殿下呢?没来吧?孩子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这样的小少年,跟我吧!跟了我,我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元培的舌头早已被自己咬破,血水顺着嘴角粘稠着流下来,“我不会做对不起我主子...” “小子还挺有骨气,我越来越喜欢了!把他腿劈开,让我好好欣赏欣赏!”这老头搓了搓手兴奋的说道。 “不!”这是元培进了这大理寺后第一声惊呼。 腿被分开到极致,元培闭着眼,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酸涩的泪水浸到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哎呦,你这的疤痕和我的还挺像!咱俩可真有缘啊!”这老头看着他宫刑后丑陋的下体感叹到。 元培心中一阵翻江倒海,死死的别着脑袋,不去想不去看这老头恶心的举动。 “哎呀还是个雏儿!这莫志凯放着这么优质的孩子看不见,非要找什么女人啊!”这老头急切的舔了舔嘴唇,“放心,我会给你留下美好的第一次的!” 随即从旁边的桌子上抓起一块木头直挺挺的捅了进去,“诶你看你看!它往里吃呢!”这老头兴奋的说道。 元培闷哼一声,豆粒大的汗珠大颗大颗的蹦出,“你杀了我!杀了我...”元培咬着牙说道。 “哪能杀你啊,疼你还来不及呢!”这老头说着又把木头使劲怼了怼,“疼吧?只要你说出莫志凯现在在哪,我就把这玩意拿出来。” 元培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哑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你也看见了,我被丢下了。” “我怎么觉得正相反呢?他能把你藏的如此隐蔽就证明了他想保护你吧?你肯定能找到莫志凯!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了你!”这老头显然有些沉不住气说道。 元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昏睡了过去,睡梦中,他似乎梦到了自己成了女儿身,与莫志凯手牵着手,行了婚礼,做了夫妻,最后满鬓霜白,依旧依偎在一起,他在睡梦中过完了自己想要的一生。 随着一阵刺痛冰冷,元培痉挛着弓起后背,他看着身下挣扎的老鼠和漫无天日的黑暗,“五殿下,元培下辈子,还做您的奴!”他在心里说完之后咬向了自己的舌头,一阵腥味冲向耳鼻,他都没有挣扎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怎么看的?!就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死了?!”这老头快走几步赶了过来喊到。 “臣..我还以为他有昏倒了,没想到他会咬舌自尽…”被数落的士兵低着头说道。 “哎呀!这我可怎么交差!”这老头垂着腿说道。 “刘公公...那我们怎么办?”士兵小心翼翼的说道。 “扔了吧!”刘公公随意的说道。 大理寺又恢复了平静,唯有地上的血迹证明这死过一个人。 另一边,看着东陵翕然莫志云鲜有的慌张,她扶上了他的肩膀,“殿下,别担心了,圣上不会怪罪您的。” 莫志云紧锁着眉头,“他已经下了追杀令,五弟只怕...他能对这个儿子这样,也能对我这样...” “还是有挽回的机会,就看..您愿不愿意了。”东陵翕然淡淡的说道。 “什么办法?” “把我,献给圣上。”东陵翕然望着远方说道。 “不行!你就好生呆着,别想这些了。”莫志云决绝的说道。 东陵翕然听后无奈的摇摇头,“圣上对我定无感情,只是得不到就一直念着罢了。若能止止渴也能给您一个缓和的机会。” “翕然!”莫志云焦急的喊到。“我不能拿你当赌注!” “殿下,别犹豫了。”东陵翕然握着莫志云的手,垂着眼帘说道。 “总会有办法的,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莫志云紧紧抓着东陵翕然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 正当这时,赵亚卿敲了敲门,“爷,翕然妹妹也在啊!” 二人一同盯着门口,东陵翕然知趣的抽回手,莫志云这才清清嗓子说道,“有什么事吗?” “我看这阵子府内气氛也不怎么好,今天就别再府里吃了,要不咱们出去吃一顿,换换心情?您看行吗?”赵亚卿谨慎的问道。 莫志云望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点了点头,“那行!翕然,你想去哪吃?” “哦对!我听说城南有一家私房菜馆,都说味道蛮好的,要不咱们去那尝尝?”赵亚卿说道。 “行,那咱们就去那尝尝。”莫志云说道。 “姐姐,要不把暮雪也带着吧,殿下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东陵翕然不知为何这样说道。 “小孩子只怕见了风会染上风寒,要不等吃完饭回来我把暮雪抱来让你稀罕稀罕?”赵亚卿显然有些慌张。 “也行...”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不对。 “那你们收拾收拾,半柱香后在这出发。”莫志云说道。 东陵翕然随即走了出去,她推开房门后急切的说道,“蝶儿!” “怎么了?这么慌张?”蝶儿问道。 “待会我和三殿下赵亚卿出去吃饭,你尽量想办法把暮雪包在自己身边。”东陵翕然说道。 “就吃个饭...至于把孩子卷进来吗?你是担心赵亚卿做什么?”蝶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慌的厉害,你就听我的,就当图个心安。” “行,那你去吧,我这就去把暮雪抱过来!”蝶儿安慰道。 东陵翕然这才点了点头,抓起件衣服就出了门,随后三人坐上了马车驶向了城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乞儿 在马车上,东陵翕然仔细观察着赵亚卿的反应,都说女人最懂女人,不知为何,此时的赵亚卿有些心不在焉。 望着窗外,东陵翕然不禁开口问道,“姐姐,你可知这家馆子里有什么好吃的?” “啊?!”显然赵亚卿被吓了一跳,“哦,这家的糖醋鱼做的特别地道,你也知道,我是江南人,能做出味道这么正宗的糖醋鱼,也就这了!” “都说江南水乡甲天下,真想去看看呢!”东陵翕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你喜欢?那等我忙完的带你去看看。”莫志云搂着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翕然不经意撇到赵亚卿的神色,竟没有之前的醋劲,这有点奇怪了,赵亚卿对莫志云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并且以她的性格,根本藏不住什么....越来越多的疑点困惑着东陵翕然。 “姐姐,到时候你可要带我去多吃些好吃的啊!”东陵翕然注视着赵亚卿的眼睛说道。 “好好好!到了!就是这。”赵亚卿说道。 下了车,东陵翕然望着这块地方,不就是之前的风月楼吗?竟变成了一家酒家。物是人非啊,东陵翕然想着叹了口气。 莫志云看出了东陵翕然的不适,拉起她的手,眼睛虽然没看着她,但从掌心传来的温度领东陵翕然很是心安,“别怕,有我呢。” 一进门,就看店小二围着赵亚卿热情的接待着,应该是常客,东陵翕然逼迫着自己静下心来。 不多时,精美的菜肴都摆上了桌,“爷,妹妹,咱们先喝一杯吧!天越来越暖,万物复苏,就为即将到来的夏天干杯!”赵亚卿为自己斟满酒后站起身说道。 东陵翕然端起酒杯,酒刚要碰到嘴唇,她突然停下,看着赵亚卿将酒一饮而尽却还是不放心。 “怎么?妹妹怕我下毒?”赵亚卿半开着玩笑说道。 “怎么会,就是这酒有点凉罢了。”东陵翕然说道。 “小二!给我们温一壶酒!”赵亚卿随即叫道。“那这杯酒我先替你干了。”说着,夺过东陵翕然手里的酒杯仰头都灌入了嘴中。 “亚卿别怪最翕然的她也是受了太多苦了。”莫志云看这气氛有些尴尬劝说道。 “爷放心好了,臣妾都已经想好了,只要爷您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赵亚卿抹了抹嘴角笑着说道。 “只要有你这句话,你就永远是我莫志云的夫人。”莫志云感激的说道。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是一个乞儿模样的孩子,看着桌上的人,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大爷,行行好!给我点钱吧!” “嘿!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来要饭了?!快走快走!几位客官,不好意思,您吃好喝好!”店小二陪着笑脸,使劲推搡着这乞儿说道。 “看这孩子也就五六岁模样,怪可怜的...”赵亚卿面露同情之色缓缓开口。 “可怜什么啊!客官您吃好喝好!”说着店小二就要拉着乞儿离开。 莫志云看着这情形,招了招手,“过来!” “客官!这...他就是一个乞丐!”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店小二犹豫片刻哈着腰关上了门。 “过来吧!”赵亚卿唤道。 乞儿胆怯的爬上了椅子。 “别怕,想吃什么就夹吧!”东陵翕然说道。 这乞儿看着东陵翕然,指着她说道,“我想挨着你!” 莫志云看着这孩童,心里幻想着自己未来与东陵翕然的孩子,心情大好,“哈哈哈!好,那你过去坐吧!” 乞儿利落的下了凳子,抱着东陵翕然不撒手,东陵翕然看着这孩童心里也是思念自己的释迦,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谁料这乞儿竟一口咬住了东陵翕然的手。 “啊!”东陵翕然吃痛惊呼着。 “翕然!”莫志云窜起来看着她流血的手,“你这孩子!快松口!”莫志云皱着眉呵斥道。 不一会,这乞儿翻着眼睛,口吐白沫,蜷缩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东陵翕然看着眼前狰狞的尸体,再看自己的伤口,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她身体里翻江倒海着,扶着桌子吐着残渣。 “妹妹!你没事吧?!”赵亚卿扶着东陵翕然紧张的问道。 东陵翕然吐到没有东西可吐,却依旧干呕着,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用尽全力推开赵亚卿,沙哑着嗓子喊道,“这是你设计好的!三殿下,你快走!这里有诈!” 就在这时,门窗被粗鲁的撞开,一堆黑压压的黑衣人举着刀剑对着他们。 “殿下!快走!”东陵翕然佝偻着身子艰难的抬起头说道。 莫志云神情复杂的看着赵亚卿,扯下自己的衣带,把东陵翕然绑在自己的后背上,“我不能丢下你!要走一起走!”说完翻开窗户看着楼下的人们,闭着眼跳了下去。 赵亚卿看着他俩的身影,笑出了眼泪,身子如落叶一般飘落在了地上。 “看见了?这就是心爱的男人!”身旁的黑衣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也飞快的跳下了窗。 赵亚卿瘫软在地上两眼涣散的望着窗子,十分想跳下去,可站在窗檐上,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退缩了回来。 浑浑沉沉的回了家,一进门身旁的家奴就问道,“诶?夫人,您怎么自己回来了?小小姐没和您一起回来啊?” 赵亚卿听到这话疯癫了一般的抓着这家丁的衣领,“你说什么?!我的孩子呢?!” 这家丁被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说道,“夫..夫人,小小姐被蝶儿夫人带走了,她说是您吩咐的。” 赵亚卿送开这家丁的衣领,跪在了地上,捂着脸哭喊着,“怎么...怎么会...?终究我还是输了?!” “夫人?您怎么了?”这家丁蹲下身子问道。 赵亚卿哭着笑累了又开始笑着,笑着狂吼着,“我的女儿!!!还我女儿!东陵翕然啊啊!” 而另一边,莫志云背着东陵翕然飞快的跑着,最开始,东陵翕然还会咳嗽,可现在身上的她已经一动不动了,莫志云心如刀割一般,若东陵翕然在这丢了性命,他可能会自责一辈子。这么想着,他脚就像灌了铅一般。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前面已经到了悬崖,莫志云解开衣带,把东陵翕然轻轻放在地上,抚摸着她的脸颊,看着像睡着了一般的东陵翕然,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此次出行也没有带佩刀,他随后从怀中掏出匕首,挡在东陵翕然身前。飞快的迈步,毫不留情的割破来者的喉咙。 被这些黑衣人围成一圈的他一个没注意身后被划破了一刀,献血瞬间崩了出来。 吃痛的他跪在地上,望着东陵翕然,他咬紧牙关又站了起来,继续厮杀着,可却不敌他们人多势众,被一箭穿透了肩胛骨。这时被一人一脚踢飞,他踩着莫志云的头,举起刀刚要砍下他的头。 “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让我死个明白。”莫志云的声音响起。 这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冷哼一声,“哼,你是该死个明白,你杀了我们楼兰最后的希望!”说完再次举起了刀。 莫志云趁着时候记下了这男人的声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个跟头跃起,抱着东陵翕然跳下了悬崖。 他望着东陵翕然沉睡的脸庞,笑出了声,丝毫感觉不到死亡的恐惧,“翕然,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此时的莫志云心里已经装不下所谓的皇权了,他坦然的闭上了眼,就在等着死亡降临的时候,被树枝挂住了衣服。 “啊!”莫志云突然惊醒,刚要放下心来,可树枝又折断了不少,只能承受一人重量的树枝,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莫志云看着东陵翕然,“翕然,对不起,我只有活着才能为你报仇。” 莫志云缓缓松开手,东陵翕然就这么掉落了下去。他看着东陵翕然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紧握着的拳头最后终于松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不会再碰任何女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头是岸 山脚下的乡村,一个牧童牵着牛走到小溪边,他弯下身子捧起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他感叹着望着远方,却看到一条大鱼躺在不远处的溪边。他两眼放着光小跑了过去,“终于能吃点肉了!”他自言自语着。 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东陵翕然。树枝把她的衣服和身子划出一道一道的口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握紧拳头就要转身,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女人发出了微弱的咳嗽声,“唉!”他使劲一跺脚,转身扶起了这女人,“老牛,你就得受点累了!”说着就把这女人抬上了牛背上。 “狗子!哟!牛背上的是什么啊?”一个慈祥的老人拄着拐棍高声问道。 狗子咧开嘴叫道,“爷爷!” 狗子牵着牛走到老人身边,这下他才看清楚,竟是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狗子,这女人?” “爷爷,这是我在溪边看到的,好像是受了重伤,我没忍心不管,就私自带回来了。” “好好好,这么做就对了!快去村头把王半仙请来!”这老人拍了拍狗子的头说道。 看着东陵翕然身上的淤泥和深深浅浅的伤口,“狗子,顺路把余大妈叫来,这得好好清洗一下。”老人招着手说道。 “知道了!”狗子正在路上奔跑着,回头唤道。 “王半仙,这姑娘...没事吧?”狗子看着清洗干净的东陵翕然,竟不好意思看着她了,低着头小声问道。 王半仙捋了捋胡子,“体外都是外伤不碍事,但是体内应该是受了西域奇毒,而且在体内停留时间过长。对了,刚才太急都没问你,老刘头,这是哪来的女人啊?” 这老人叫做刘辛,这的人都叫他老刘头。“这还得问我家狗子,是他在溪边捡来的。”刘辛搓着手笑着说道。 “非亲非故的,你救她干嘛,一看就是小孩做出的事!”王半仙毫不留情的数落着。 “那我也不能眼看着她被山里的饿狼叼走吃了吧?!”狗子梗着脖子说道,可看着现在的气氛他又蔫了下来,“王半仙,您救救她吧!” “抓药不用钱啊?你有钱吗?”王半仙问道。 “我!”狗子瘪了瘪嘴,看着床上东陵翕然苍白的脸,高声说道,“我可以给你家放牛种地,劈柴做饭!” “王半仙,你也知道我家狗子的性子,就当行行好,救救这姑娘吧!你看她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这么没了性命,也太可惜了。”刘辛也开口劝道。 “得得得!那我可提前说好了,她中的这种毒我有好些年没见过了,治不好别怨我。”王半仙只好答应了下来。“对了,狗子,把你的血放点出来。再找几颗老姜。”王半仙拿出一个破旧的小碗说道。 狗子利落的咬破自己的手指,使劲挤着血,“这些够了吗?” 看着小半碗的鲜血,王半仙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够了。” 狗子看着眼前的砂锅,轻轻的扇着扇子,谁都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歇脚,甚至不知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只知道谁家有什么疑难杂症他都有办法治疗,因此有了王半仙的称号。 “狗子,药你得勤看着点,糊了可就起反作用了!”王半仙抻着懒腰说道。 其实狗子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看到了王半仙刚刚往砂锅里放了几条蜈蚣和好多只蝎子,真希望那个漂亮姐姐吃了没事。 看着余大娘给东陵翕然喂药,狗子的心都提起来了,“小兔崽子,别担心,这叫以毒攻毒。”王半仙拍了下他的屁股说道。 果然,不出五日,东陵翕然醒了过来,她看着陌生的环境,原来...我还活着?那莫志云呢?她记得自己一直在他后背上来着,东陵翕然想着刚要张口呼唤,却只有气声,她竟发不出声音了!东陵翕然咽了咽口水又试了次,还是发不出声音。她惊恐万分,试着站起来,可关节却如同万针扎一般疼痛,她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啊!大姐姐你醒了!”狗子看着东陵翕然大声说道。 东陵翕然茫然的看着来人,见他朝自己走来不禁一直往后退。 “大姐姐你别怕,是我救了你。”狗子蹲下身子说道。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想问他有没有看到和自己一起的男人。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比划他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急的东陵翕然出了一身汗。 “大姐姐你不会说话嘛?你先别急,我会找到你家人的!不过大姐姐,你先吃点东西吧!”狗子想扶起东陵翕然,在他们小乡村对男女授受不亲没有那么严苛,可看着东陵翕然养尊处优的手指,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大姐姐你先上床,我去叫王大仙。” 东陵翕然警惕的望着这的一草一木,可看着食物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不再矜持,抓起馒头就送进了自己嘴里。正当这时,狗子带着王大仙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了她塞的满满的嘴。 东陵翕然憋的脸通红好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又忘记了自己不会说话的事实,张开了嘴。 王大仙把着她的脉,闭着眼说道,“嗯...恢复的不错,你现在说不出话没事,这都是毒药的正常反应。” 一旁的狗子焦急的向前了一步,“啊?!原来大姐姐不是不会说话啊!那王大仙她什么时候能痊愈啊!” “这个记不得,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王大仙这才睁开眼看着东陵翕然,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一会,东陵翕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王大仙才开口说道,“姑娘,虽说这小山村没什么东西,可却有比权势金钱更为珍贵的东西。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放下吧。” 东陵翕然僵硬的别过了头不去看他,放下?上天没有要她的命说明她命不该绝,父母之仇怎能放下? “狗子!她现在不能吃油腥,可别忘了!”王半仙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在这的日子过得缓慢却很轻松,东陵翕然躺在这不用怕自己说梦话说出什么,睡得很踏实。又过了阵子东陵翕然能站起来了,在重新学会走路后,她总会溜达到村子后面的竹林,望着根根挺拔竹子,听着风吹过的沙沙声,很是惬意。 最近狗子怕东陵翕然无聊,一直在他身边说着这小山村里的奇闻趣事,可东陵翕然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狗子垂着头叹了口气,“对了!姐姐,你会写字吗?” 东陵翕然望着她点了点头。 “哇!姐姐你教我写字吧!”狗子两眼放着光说道。随后拉她到院子里,折了根树枝塞到了她手里,“姐姐姐姐!你叫我写我的名字吧!” 东陵翕然手握着树枝,竟晃了神,上次是什么时候?那时候依凡还活着...他们三人还是要好的伙伴,当时还以为能这么过一辈子,想到这东陵翕然苦笑了下。 “姐姐,你别伤心!我不学写字了!”狗子还以为她因这事难过了,赶忙摆着手说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在地上写下了“狗子”二字。 “这就是我名字?!”狗子兴奋的叫道,随后小心翼翼的描着这二字。 东陵翕然越想狗子这个名字就越觉得难听,她皱了皱眉,又在地上写下了雅竹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啊?”狗子指着问道。 “雅竹。”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真好听...”狗子托着下巴感叹道,不知是在感叹这二字还是东陵翕然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惊奇的望着东陵翕然,竟有些语无伦次,“姐..姐姐?!你说话了?!!” 东陵翕然这才后知后觉的捂着自己的嘴,“我...我能说话了?” “太好了!”狗子蹦起有三尺高大声说道。 东陵翕然坐在地上看着狗子欢呼雀跃的样,抿着嘴笑了出来,不知自己的释迦如今多高多壮,会不会也像这孩子一样这么活泼好动?会不会也像丁依凡那样喜欢舞刀弄枪?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寿命快到头了吗?东陵翕然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饭桌上,刘辛给东陵翕然的碗里夹了个地瓜,“孩子,你想留在这吗?”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真想在这无欲无求的过后半生,“翕然多谢爷爷和狗子的求名之恩,不过翕然还有事情没做...”正说着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狗子眼睛里的泪花,她撕咬着嘴唇,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行!你要是不嫌弃,让狗子跟你一起走吧,孩子大了总归要出去闯荡一番。”刘辛抿了口酒说道。 “爷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你爷爷我还没成老糊涂。孩子,带着狗子一同上路吧,还能有个帮衬。我不求他闯出什么名堂,只想让他出去历练历练....”刘辛对着东陵翕然开口说道。 东陵翕然也对这家人处出了感情,“好,爷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狗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母子相见 “姐姐,现在这歇歇吧,天黑之前应该是走不到城里了。”狗子灌了口水说道。 东陵翕然望着逐渐落下的余晖点了点头,靠着树坐了下来。 “对了,狗子,当时你救我的时候,有看到别人吗?”东陵翕然拂了拂额头问道。 “嗯....当时就你一人,我没看到什么别人。怎么了?”狗子寻思了片刻说道。 “没事,狗子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听,到了外面莫被人取笑了,你以后就叫雅竹吧?”东陵翕然不经意的皱了下眉转而说道,那莫志云会去了哪里?在我昏迷的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行!我喜欢这个名字!”狗子呲着闪亮的大牙说道。 他们二人足足走了三日才走到了市里,看着依旧喧闹的街道,东陵翕然心里不由地不安起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我该去哪?若莫志云不在了,那三王府是绝不能去的...东陵翕然咬着嘴唇想到,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姐姐!你看!这老伯好厉害!”雅竹指着一个正吹糖人的老人欣喜地叫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了摇头,她内心的烦恼一扫而光,“雅竹喜欢这个?姐姐给你买便是。” 雅竹望着金灿灿的糖人使劲咽了口口水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了!我是大孩子了,再吃糖会被人笑话的。” 东陵翕然宠溺的刮了下他的鼻子,转身对着吹糖人的老人说道,“老板,给我们吹一只小狗吧!” 正当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木槿!我也要糖人!糖人!” “好好好,那小少爷想要什么小动物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进了东陵翕然的耳朵里。 东陵翕然听着这个名字心漏跳了一拍,她此刻手心沁满了汗珠,木槿...释迦!身后站着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可她却没有勇气回头,她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还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又摸了摸自己什么都没抹的脸,此刻的自己怎么好意思站在释迦的跟前?怎么好意思让他叫自己一声娘呢? “姐姐?你没事吧?”雅竹看出来了东陵翕然的不适,小声问道。 东陵翕然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胡乱的抹了抹脸,“没事。” “糖人捏好了,我们走吧!”雅竹贴心的说道。 东陵翕然赶忙点了点头,她太需要逃离这个地方了,可脚却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动步,真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就一眼....眼睛被泪花模糊的没看清路,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小人儿站在了她面前,“阿姨你咋啦?” 东陵翕然刚要把脸挡住就听到了木槿的惊呼,“夫...!小姐!” “小姐!您,您这是?!”木槿一把扑到东陵翕然身边,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和身上的衣服不可置信的问道。 东陵翕然艰难的抬起眸子,看着木槿,当初的小姑娘现在一看竟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自己可能真的老了...“木槿...你...还好吗?”东陵翕然嘴唇抖动着,开口却是这句话。 木槿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如捣蒜一般点着头,“好,我一切都好,可是小姐,您怎么...是他家欺负你吗?”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深呼了口气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雅竹和木槿一同扶起她,东陵翕然把他们带到了原来的东陵府,现在从里到外都变了模样。 “小姐…这?”木槿警惕的问道。 “这被父亲生前救的俘虏买下了,可能是最后记得父亲的人了。”东陵翕然平淡的说着。 木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选择了沉默。 看着原先的东陵府变成了现在的深宅大院,木槿不自觉叹了口气。 “木槿,她是谁呀?”释迦躲在木槿的身后小声问道。 “释迦乖,她,是你的娘亲。”木槿蹲下身子颤抖着说道。 “娘亲...?”释迦歪着脑袋重复着问道,“是我娘亲?” “姐姐?”雅竹看着这情形小声的问道。 东陵翕然只是上前了一小步,释迦就小跑着躲到了木槿身后,东陵翕然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此时的她心如刀割。 “小姐你别着急,小孩子都怕生...释迦,你不一直想找到你的娘亲吗?现在她就在这你怎么退缩了呢?”木槿微微皱眉焦急的说道。 东陵翕然听着木槿声音里的责怪,赶忙挥了挥手,“别怪孩子了,都怪我没能陪着他长大...” 这时门被拉开,“东陵小姐,你们怎么站门口?快进来快进来!”是那日的蕾蕾。 “别怕,木槿在呢!”木槿弯腰抱起释迦说道。 东陵翕然深深的看了释迦一眼,释迦竟把头转了过去。这个举动再次伤了她的心。 “快准备些水果!东陵小姐来了!”蕾蕾小跑着甩着手绢说道。 “夫人,您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四下无人,木槿赶忙开口说道。 看着雅竹要回避的意思,东陵翕然一把拉过他,以后指着他的地方多的是,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东陵翕然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三殿下?”木槿皱着眉嘟囔着,“不对啊,前阵子他又纳了个妾呢?” “他还活着?!”东陵翕然赶忙问道,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终究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他可是皇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命丧黄泉? “夫人...您,不会对三殿下...”木槿支支吾吾的说着。 “我是为了复仇。”东陵翕然冷着脸隐藏了自己的内心。 木槿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过了半晌,她缓缓开口,“夫人,这些年中,公主诞下了个小少爷,释迦已经入了族谱,现在他大名叫做丁旭彬。” “好啊,这个名字好听。这下我也踏实了...”东陵翕然淡淡的说道。 “夫人,您回来吧!丁少爷几乎不回这个家了,您也看到了,释迦渐渐长大了...”木槿还没说完就被东陵翕然打断。 “不行...我这些年几乎没合过眼,一闭上眼就是我父亲的尸体。”东陵翕然摇着头说道。“我必须报仇...” 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释迦,别怕,去看看你娘亲。”木槿推着释迦说道。 释迦却背着手不敢上前,用力的摇了摇头钻进了木槿的怀里。 “夫人,您已经错失太多了…”木槿苦口婆心的说道。 “也见到我了,你们回吧,太晚回去也不安全。”东陵翕然生硬的打断了她。 “行,那木槿改日再带释迦来看您。”木槿站起身微微屈膝说道。 东陵翕然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释迦身上不曾离去,“旭彬...” 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越来越远,东陵翕然后悔的想跑到他们身旁,诉说自己的心声。 “姐姐,你为何不陪着他?”雅竹看二人走远后问道。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着眼摇了摇头,“我不该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 在这,东陵翕然洗漱完毕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蕾蕾看着镜子里的她,“东陵小姐真美,看着您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将军。” “父亲?”东陵翕然不解的问道,她好像没有哪里长得像东陵律。 蕾蕾点了点头,“您眸子里有一股韧劲,有似乎是杀意,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可能是将军的精神?我才疏学浅,说不出来那种东西。” 原来,自己的身上还有这种东西?东陵翕然会心一笑,“蕾蕾姐,谢谢你。” “对了,这是我上次捡到的发簪,慌乱中我捡起来也没来得及问你,是你的吧?”蕾蕾从袖中掏出一直木簪说道。 东陵翕然盯着这木簪半晌没说出话来,本以为它早就丢了,没想到在这看到它了,“依凡...” “既然是你的,我就给你戴上了。”蕾蕾说着,把木簪插进了东陵翕然的发丝间。“有些东西是怎样都丢弃不掉的,就像我所经历的耻辱,它虽然会陪伴你的一生,不过也会成就你。孩子,你的心情我可能不全明白,但是我能理解你,去吧!不要等错失机会后再追悔。” 东陵翕然感激的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没有你父亲,我早就不在人世了...”蕾蕾淡淡的叹了口气,她没有告诉她的是,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当年,东陵律把她们放回了中原就离开了,自己是多么的想随着东陵律一同驰骋在沙场之上,可却因为顾虑自己的身份硬是把这份感情埋在了心里。等她再想去寻找东陵律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去吧,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能帮你的,我都会拼尽全力。”蕾蕾在东陵翕然眉间点下一颗红痣说道。 “蕾蕾姐,我需要一把淬过毒的匕首。你肯定有吧?”东陵翕然睁开眼淡淡的说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变数 蕾蕾听到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你...” “蕾蕾姐,我父亲的那把匕首,在你那吧?”东陵翕然站起身悠悠的说道。【零↑九△小↓說△網】 蕾蕾的双手交织在一起,喝了半晌才开口,“那是你父亲赠予我的...” 东陵翕然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记得有次父亲醉酒后说过一句,“远在天边有个令我牵挂至今的女人。翕然,我这辈子从没想过纳妾,但看到她,我有了这个冲动。”还以为这是东陵律酒后的胡话,没想到,这么老实的男人也能偏航。 “父亲已经走了,他的东西,就交给我保管吧。”东陵翕然平复这心情说道。 这把匕首是东陵律把她们姐们几个救出来以后,唯独留给自己防身用的,当时她曾脱光衣物站在东陵律面前,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回报他。【零↑九△小↓說△網】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还以为接下来会发生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后果,他却弯下腰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捡了起来,披在了自己身上。这么些年,蕾蕾就靠着这段记忆活着,如果没了匕首,自己可能失去了最后一点带着东陵律气息的东西。 “孩子...你父亲,是个正直的人。”蕾蕾有些哽咽的说道。随后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匕首,递给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冷漠着脸接过,“我父亲和母亲相濡以沫一辈子,父亲临走前依旧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她不知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可一想到破败的东陵府,她的心如被剜一样疼。 “是吗...真是羡煞旁人…”蕾蕾感觉东陵翕然的话似一根根针,扎的她都不敢用力呼吸。“可我...没做错什么吧?爱一个人是不受控制的...况且,我只是把这份心意深藏在心底,我没做对不起你母亲的事...” “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要回我父亲的东西。”东陵翕然强硬的打断蕾蕾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梦蝶 东陵翕然赶忙拉住还在前进的雅竹,“姐姐,怎么了?” 丁依白闻声转过身来,看着东陵翕然警惕的眼神,他笑着摇了摇头,“别怕,这是宫里,我做不了什么。【零↑九△小↓說△網】不过...这深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你到底要做什么?” 东陵翕然抿着嘴连连退步,故作镇定的说道,“驸马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我的弟弟罢了。” “就是这,御书房的后门。”丁依白指了指面前的门说道。 “你...?”东陵翕然有些吃惊的说道。 “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丁依白笑着说道,“去吧,不过...翕然,皇族可不都是吃素的。”随后他冷下了脸说道。 “依白...谢谢你。”东陵翕然扯起一丝笑容说道,见不到太子,若能直接见到圣上,应该也可以。随后紧抓着雅竹的手,过了很久才不舍的松开。 雅竹感觉到自己手心的力度越来越小,他有些不安的想再握住东陵翕然,“姐姐!” 东陵翕然垂着脑袋过了很久才抬起头,“雅竹,跟着我没出息...” “姐姐你不要丢下我!”雅竹满眼哀求的说道。 东陵翕然没有回应他,转过身望着丁依白,“依白,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份上,给雅竹谋个差事,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丁依白看着雅竹,不知这是什么人能让东陵翕然如此,他一直对自己做的事情耿耿于怀,叹了口气,“好,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 “不!姐姐!你不要丢下雅竹!”雅竹眼泪看着马上就流下来了,声线颤抖的说道。 东陵翕然整理了下他的衣领,“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差事,我们雅竹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姐姐...”雅竹垂丧着脑袋小声的呢喃着,他看着这这整齐的服装,确实很羡慕,但却不想与东陵翕然分别。 “乖了!依白,雅竹是我的亲弟弟,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东陵翕然严肃的看着丁依白说道。 丁依白立马点了点头,“这你大可放心,既然是你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东陵翕然这才放心下来,“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御林军。” 说完故意不去看雅竹可怜巴巴的眼神,硬是逼着自己别过了头,迈步推开了门。 丁依白紧锁着眉头望着东陵翕然的背影,抿着嘴叹了口气,“翕然...” 他能够感觉到,他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这御书房里,一片宁静,静的她有些不安。 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自己安慰着自己,“不怕...大不了就一死。” 随后迈开步走向前,正好碰到了一队太监,为首的正是进禧,他看着衣着朴素的人,还没等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尖着嗓子喊到,“大胆刁民,怎敢乱闯御书房?!” 东陵翕然听后一个激灵扑通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 进禧甩了下袖子,“来人,把他们给我拉出去!”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立马站了起来,跑到了进禧身旁,却被众太监拦了下来,她高声呼道,“大人!”刚刚进来怎能就这么被撵出去? 进禧皱着眉看向了东陵翕然,瞧着她的模样,进禧心头一惊,“慢着!慢着!” 进禧吃惊的走向了东陵翕然,手摸着她的脸,“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笑着忙点了点头,“是我!大人!” 进禧刚被莫天之无缘无故地痛骂一顿,还以为自己的位置不保,没想到刚出来就碰到了这个女人,难道是天要助我? “你怎么到这来了?要是被圣上知道了,这可是死罪啊!”进禧小声说道,可他眼睛里的欣喜被东陵翕然捕捉到了。【零↑九△小↓說△網】 东陵翕然眨眨眼就流下了眼泪,“民女...民女走投无路了...想起之前公公对民女的帮助,想来为您效犬马之力。” 进禧终于忍不住咧开了嘴,“翕然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哪能算是帮助啊!哎呦,看你这衣裳,来人呐!快带我们丫头换身漂亮衣服!” “多谢大人...”东陵翕然微微屈膝笑着说道。 看着东陵翕然的笑脸,进禧不禁感慨,还以为只有二八年纪的女孩才最美,没想到经历了世间酸甜苦辣的东陵翕然更是多了些韵味。 “快去吧!”进禧心情一片大好,刚好圣上现在在睡觉,若一觉醒来就能见到东陵翕然...想想他的心里那是一个乐呵。 东陵翕然在告别后,心如死灰,她深知没有回头路,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她,她一概不知。 换上了华丽的衣服后,连身上都喷上了桂花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一阵冷笑,不过待宰的羔羊罢了。但在旁人看来,那一抹微笑却是倾国倾城。 见到了进禧,他上下打量着东陵翕然,“丫头,圣上现在正在午休,待会他醒了,你带我服侍他可好?” 东陵翕然微微屈膝,“若能报答公公恩情,小女愿意?” 进禧听后仰头笑着,随后拱着手哈腰说道,“若你能道得到圣宠,那以后可是老奴报答您的恩情了!” 东陵翕然微微笑着低下了头,她真是不稀罕什么圣宠。 “你进去吧,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叫我一声进禧就行。”进禧在门口说道,为东陵翕然开了门。 东陵翕然抿着嘴走了过去,看着宽敞的内部,她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缓慢的走到了榻边,东陵翕然缓缓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钻进了莫天之的怀里。 正在沉睡的莫天之感觉有人接近自己,立刻睁开了眼就死死掐住了来人的脖子。看着憋得脸通红的东陵翕然,他这才松开了手,“你...?!” 东陵翕然剧烈的咳嗽着,缓和了好一会才开口,“圣上还记得民女吗?” 莫天之不禁有些想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钻进自己被窝里来,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记得,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苍白的脸这才红润一些,“圣上记性真好,还记得民女。” 莫天之笑着,眼神不自觉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东陵翕然看着他,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圣上后宫佳丽三千,怎么还会盯着民女看...” 莫天之挑起了她的下巴,“后宫三千,都比不过一个你。” 说着一个翻身就把东陵翕然压到身下,二人交换着鼻息,莫天之眨着眼,闭眼睁眼间,东陵翕然依旧在自己眼前,朕终于得到你了...想着俯下了身子。 二人不知在榻上过了多久,东陵翕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后,她的身子骨好似散架了一般,看着屋内已经点亮了灯,天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费劲的撑起身子,听见动静的莫天之从奏折间抬起头,“醒了?”他看着犹如小白兔一般无害的东陵翕然问道。 东陵翕然望着他的咽了下口水,有些胆怯的说道,“我..我想喝水...” 莫天之听后笑着扶额,这辈子还没尝过被人使唤的滋味,东陵翕然真是第一人,他撑起腿站了起来,给东陵翕然倒了杯水,送到了她嘴边。 东陵翕然仿佛这时才发觉自己太过嚣张,竟不敢喝这嘴边的水,“圣..圣上,您不会砍我脑袋吧?” 莫天之之前从未觉得这灰暗皇宫有什么乐趣,不知为何,看着东陵翕然,竟觉得连看奏折都这么开心。 “你这小脑瓜子里都想些什么呢?皇上难得就能随便砍人脑袋?”莫天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说道。 “唔...”东陵翕然撅着嘴捂着脑袋。“人家不知道啦...” 莫天之又把水送到了她嘴边,“不是渴了吗?” 东陵翕然这才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喝了几口。 莫天之看着她的模样心情一片大好,“进禧!” “老奴在。”进禧恭敬的说道。 “封东陵翕然为美人,名号梦蝶。”莫天之摸着东陵翕然的青丝说道。对于他来说,这似乎是一场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封妃 得到册封后的东陵翕然被安排与薛书雪同住,可见莫天之对她的喜爱程度。 丁沛儿这天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亭子里的东陵翕然,心中一阵恶狠,本来都已经得到了圣宠,马上就能升为妃了,谁料这时候她冒出来了?!一夜之间就成了美人?!我一个水灵的大姑娘比不过一个生过孩子的老女人吗?她越想越气,直挺挺的走到了东陵翕然身旁,“哟,这不是我的嫂嫂吗?怎么在这都能看见你啊!” 东陵翕然闻声转过头,看着满头琳琅的丁沛儿,进了宫真是享福了。【零↑九△小↓說△網】东陵翕然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说道,“你是...?” 丁沛儿本就一口气堵在胸口,她竟然不记得自己了?!有些权势的她仿佛受不了这等羞辱,“嫂嫂真是贵人多忘事,难不成把你在丁家作妾的事也一并都给忘了吗?” 东陵翕然听后笑着站起了身,“是沛儿啊,几年不见出落的这么大方了。” “美人...”东陵翕然身旁的丫鬟纸鸢拉住了她的衣袖,“这个沛儿不好惹。”她凑近东陵翕然的耳边小声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她这个架势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纸鸢,我屋里有给沛儿准备好的礼物,你去给我拿来。”她说完后就一直看着纸鸢的眼睛,“圣上。”她动了动口型。 纸鸢立马点了点头,“奴婢遵命。”说完就小跑着下去了。 “还给我准备礼物了?!不会是什么采补之术吧...?”丁沛儿这时还不忘羞辱她一番。 “怎么会?就算真有这种邪术,你这么貌美如花也用不着啊!”东陵翕然捂着嘴笑道。 “那是自然,我现在风华正茂...”丁沛儿自负的挺起胸口,抚摸着自己的脸说道。“对了,我听闻宫中多了个梦蝶美人,就想来瞧瞧,没想到竟然是你?!嫂嫂,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作妾...上瘾吗?怎么没了个主又换了个主?还是说你作妾作的连最基本的妇道都忘了?” “沛儿,不得无理。”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梦蝶美人可是圣上现在的心头肉,像我们这种旧人啊,说话办事可得小心着点,万一新人一个不高兴,我们可都活不成了。”薛书雪缓缓开口说道。 还以为薛书雪会帮自己,没想到却做了落井下石的事。不过她对于人们的冷嘲热讽早就司空见惯,东陵翕然扯了丝微笑,“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圣上能把我安排在您这,就说明他知道您是个体贴用心的人,能够权衡利弊。再说了姐姐可是万人敬仰的皇贵妃,怎会惧怕我一个小小的美人。” 薛书雪冷笑着,“怕?哼...可别太高估自己了!圣上让我好生照看你,我得做到啊!” 第一百二十章 落雨 这日,司马靖正在屋内听着雨,贾英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夫人!后宫的东陵妃邀您一聚。【零↑九△小↓說△網】” “东陵妃?是东陵律之后?她邀我作甚?”司马靖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才是杀害她全家的真凶?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奴才觉得还去去为妙。”贾英弯着腰恭敬地说道。 “也是,她现在是圣上的新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贾英,你给我梳个简约短的发鬓。”司马靖沉思片刻说道。 要说东陵翕然叫她来做什么,完全是因为纸鸢,她闲来无事问了问她东宫中的情况,这才得知原来在太子府能呼风唤雨的不是太子妃,而是这位,可见这人深不可测,“司马靖...”东陵翕然望着窗外的阴雨纷纷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主子!主子!”贾英在司马靖身后小跑着唤道。 “怎么了?”司马靖回头问道。 “主子,东陵妃能从一介奴隶飞上枝头可见她的水平,主子,这人您定不可得罪,若她心欢喜,您就多了个同盟,若她大发雷霆,只怕我们都会遭殃...”贾英眼珠子滴流转着小声说道。 司马靖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我明白。”她的内心更加谨慎了,看来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贾英,你随我来吧,正好帮我看看这个东陵妃。”司马靖说完转身迈开大步向前走。贾英赶忙提着气跟上了她。 “东陵妃,这个司马靖其实不单单只是太子的宠妃而已,她还是太子的谋士!”纸鸢表情严肃的说道。 “哦?一介女流竟是谋士?”东陵翕然眉头一挑来了兴致。 “是啊!不过最近没看到太子带着她,怕是出了什么问题。”纸鸢点头说道。 既然感情出了裂缝那自然要好好挑拨一番。东陵翕然在心中默默想到。 “太子侧妃司马靖觐见!”门外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快请进来!”东陵翕然招着手说道。 “臣妾拜见东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司马靖行跪拜礼道。 “平身吧。【零↑九△小↓說△網】”东陵翕然说道。 司马靖刚要起身不经意间瞥到了东陵翕然,此时的她正冷着脸望着她,司马靖赶忙又跪了回去。 “东陵妃娘娘,臣妾是犯了什么错吗?”司马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道。 “太子在外面养了女人,此事你不知?”东陵翕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司马靖“噌”的抬起头,“女..女人?”她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东陵翕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随意的点了点头,“是啊,那女人还有了身孕。说来真讽刺,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要非要去外面找野女人。” 司马靖听着这话感觉自己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干,她知道自己在莫志修心里的分量,也从未奢望过什么,不过当她真的听到这话后竟不能动弹了。 “你怎么当奴才的,还不快扶你主子起来?!”东陵翕然冲着贾英皱着眉头说道。 “奴才愚钝!”贾英身子一抖赶忙扶起了司马靖。 “你先别伤心了,此事我能处理,不过...”东陵翕然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司马靖抬起灰暗的头着急的问道。 东陵翕然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失去理智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议,现在最主要的是你怎么才能再抓住太子的心。” 司马靖疑惑地皱起了眉,这东陵翕然到底要做什么?“东陵妃娘娘,您...” “我怎么什么都知道?”东陵翕然抢先说道。“因为你是可用之才,在后宫老死太可惜了。” 司马靖的这才稍微心安,看来东陵翕然什么都不知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哪是什么可用之才啊。” “没人这么说过你吗?”东陵翕然问道。 司马靖稍微含胸摇了摇头,“臣妾的责任就是伺候太子殿下,其余的不敢想。” “是不敢想还是不能想?因为你是女人的身份,苦恼了很久吧?” 司马靖死死地抓着手中的丝帕没有出声。 东陵翕然看了眼身旁的纸鸢,她知趣的曲膝后说道,“娘娘,太子侧妃娘娘,奴婢给您二位端些新做好的点心。” “纸鸢姑娘,一个人怕是忙不开,让贾英随你去吧。”司马靖开口道。 转眼,整个大厅只剩下东陵翕然与司马靖二人, “娘娘...”司马靖犹豫着开了口。 “其实,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你我二人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娘娘能这么说就是看得起臣妾。”司马靖讨好的说道。 “太子妃是沈妃的外甥女,光凭这,你就很难上位呢。”东陵翕然说道。 司马靖的脸阴沉了下来,“娘娘说的是,臣妾其实想要的不多...可现在...” “有些东西是不会走到你面前,必须你伸手去争取才可以。”东陵翕然说道。 “可我该怎么争取...太子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司马靖太过焦急不小心说出了实情。 “这个简单,只要你能找到太子养在外面的女人,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会对你改变心意。”东陵翕然说道。 “孩子?!”司马靖没经过思考就大叫了出来。 “太子并无子嗣,这个孩子他会格外重视。所以你若能做到太子妃做不到的事,太子必然会收心。”东陵翕然抿了口茶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彩绳 端午佳节,宫内一片祥和,所有孩子的手上都挂上了五彩绳,满满的节日氛围。 “爹爹!”丁旭彬用肉乎乎的小手拉着丁依白,“爹爹,为什么我没有五彩绳啊!” “今日进宫可不是来玩的,这等东西等回家再给你。”丁依白冷着脸说道,丁旭彬越来越大了,长得也越发像东陵翕然了,丁依白真的不想去看他的这张脸。 “哦...好吧。”丁旭彬沮丧的低下了头。 “待会见了圣上一定要行跪拜礼,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吧?定不能出差错。” 丁旭彬重重地点了点头,“孩儿记得!” “今天过节就别对旭彬这么苛刻了。”莫灵阳有些不忍心的说道,自从她当了母亲后心境改变了很多。 “还是母亲对彬儿好!”丁旭彬撒开丁依白的手,跑向了莫灵阳,讨好的撒着娇。 “嘴跟个小蜜饯一样。”莫灵阳疼惜的抱起了他。 “他都多大了还抱他,况且还是在宫中。”丁依白皱着眉嘟囔着。 “我是他母亲,抱着又如何?”莫灵阳笑着说道。 可丁旭彬听到后小脸却阴沉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有些疯癫的夫人... “皇妹妹夫来了!快进来!”太子莫志修赶忙迎着他们。 “旭彬快叫太子舅舅!”莫灵阳晃悠着丁旭彬的身体说道。 “唔..太子舅舅端午安康,旭彬给您行礼了。”说着丁旭彬屈膝跪拜。 “旭彬真乖,快起来吧!太子舅舅这做了肉粽!”莫志修看着这胖嘟嘟的小人儿心情一片大好,心里想着自己未来孩子的模样。 一听到吃的丁旭彬满眼放着光,“肉粽!彬儿能吃五个吗?” “小人儿胃口还挺好好,幸好我准备的多,小少爷想吃几个就吃几个。”沈亦如这时走向丁旭彬说道。 “多谢太子妃舅妈!”丁旭彬笑着说道。“咦?靖儿舅妈呢?” 沈亦如作出悲伤的表情,摸了摸丁旭彬的小脑袋,“靖儿舅妈出远门了,今日不能陪彬儿玩了,我陪你玩好吗?” 丁旭彬只好撅着嘴点了点头,“好吧,那等我吃饱了咱俩玩!” “旭彬!休要无礼!”丁依白看着那个油嘴滑舌的小人赶忙喊道。 “妹夫莫急,小孩都贪玩,你就别生气了!来,我们去喝酒,父皇还等着我们呢!”莫志修搂着丁依白的肩膀说道。 其实,在前几日,宫内不知为何沸沸扬扬地流传着司马靖的一些传闻,其中最恶劣的当属她心不在女德,而在于跟男人们争夺江山,不惜手刃东陵律全家。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母 不知过了多久,东陵翕然站在了莫志云跟前,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就这么平静的望着他。 “翕然...是不是只有我坐在了那个位置,你才会...”莫志云不知为何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却被东陵翕然硬生生地打断。 “三殿下!当初是您把我当成丧家之犬丢弃在山崖之下的,现在又跟我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话,您不觉得这很可笑吗?”东陵翕然冷笑着说道。 “翕然,那日我是被逼无奈,若上天让我重新选择我决定不会弃你于不顾!”莫志云握着她的肩膀急切的说道。 “得了吧!三殿下,您笑面虎的功力就甭跟我显摆了,快回吧,若被人发现了,我该失宠了。”东陵翕然巧妙的挣脱开了莫志云的禁锢,依旧冷笑着说道。 “纸鸢,把窗户开开,三殿下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说完,东陵翕然摇晃着身子就走了出来,分明,她都已经做好放下莫志云的准备了,既然已成陌路,为何还要出现在这扰乱我?东陵翕然想着就握紧了拳头,“纸鸢,带我出去溜达溜达。”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莫志云望着东陵翕然瘦弱的身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戳痛到无法呼吸,“翕然,你要报仇,我替你。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三殿下您怎么知道我当初投靠您不是把自己搭进去?圣上待我如何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别无他求,只想享受一下什么叫做被爱被关怀,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东西。”东陵翕然高声说道。 莫志云苦笑着摇摇头,“东陵妃娘娘说的是,我等小民…怎配得上您...”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哽咽,似乎是为了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自尊,他一个翻身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娘娘...您...还出去溜达吗?”纸鸢感觉这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严肃,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跟我去趟大理寺。”东陵翕然沉着声音说道。 莫志云低着头快步走着,一个没留意,撞到了人。 “哎哟!!”是一个稚嫩的声音。 “小少爷?您没事吧?”木槿紧张地扶起他问道。 “唔...没事...” 莫志云这才抬起头,看着和东陵翕然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人儿,他不禁呆住了,“你...” “啊!是三殿下!奴婢木槿拜见三殿下,小少爷,快行礼!”木槿脸色大变,用力压着丁旭彬的头说道。 “来者撞到了我,都不用道歉?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尊敬。”丁旭彬甩了下袖子挺直胸脯说道。 莫志云望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劲,想起了自己与东陵翕然的初见,就连性格都有几分相像,他不禁挂上了笑容,“是我没看路,撞到了你,现在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还来得及吗?” 丁旭彬撅着嘴思考片刻,“嗯...好吧!我接受你的歉意!” “那就多谢丁小少爷了!”莫志云故意鞠躬说道。 “三殿下!我家少爷生性顽劣,顶撞了您,我替他向您道歉!孩子还小,您万不要责罚他!”木槿搞不清现在的情况,但她知道莫志云不是等闲之辈,赶忙跪在了他面前,生怕他一个不乐意,伤了自家少爷。 “木槿!快起来!”丁旭彬有些不忍的说道。 “木槿姑娘言重了,我怎会伤害这么有灵气的小 家伙,况且...”他还是东陵翕然的心头肉。 “这位公子,我家下人只是担心我罢了,你不要见怪。”丁旭彬抱拳说道。 “少爷,这位是当朝三皇子。”木槿轻声在丁旭彬耳边说道。 “三殿下?”丁旭彬小声嘀咕着,随后像样的作揖道,“臣丁旭彬参见三殿下。”可他的拳头却死死的握着。 “罢了罢了,这无外人。”莫志云笑着说道。“旭彬,你双亲可好?” 丁旭彬脸色虽然只有一瞬间阴沉但还是被莫志云发现了。 “托三殿下的福,臣父母很好。”丁旭彬抿着嘴说道。 “听闻你下面还有个弟弟?”莫志云问道。 丁旭彬点了点头,“是,他还没入族谱所以没能参加公里的宴席。” “旭彬,你也大了,没想过找找自己的生母吗?听说她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头呢!”莫志云装作无意的说道。 “...三殿下,臣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木槿!我们走。”丁旭彬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脸色大变,拉着木槿就离开了莫志云的视线。 “若这话被东陵翕然听了去,只怕她会心痛的活不成吧?”莫志云自言自语着。“呵....” “少爷,您...为何如此抵触您的生母呢?”木槿有些寒心的问道。 “木槿,我丁旭彬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公主殿下,你以后莫要胡言了。”丁旭彬冷着脸说道。 “少爷!您万不可如此冷血啊!夫人可是十月怀胎将您生下的!”木槿看着丁旭彬的反应,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哼,若他心中有我这个儿子就不会下嫁给莫志云,现在倒好,成了凤凰,她这么有能耐怎么就不能看看我?!说白了她心中只有男人!”丁旭彬高声喊道。 “啪!”木槿哄着眼睛,一个巴掌甩在了丁旭彬脸上,“外面谁这么说夫人都行,但是你不行!夫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丁旭彬捂着发烫的脸颊,狠狠地看着木槿,“我想要的只有陪伴!”喊出这句话就跑远了。他一边跑着一边摸着眼泪,这么些年,陪伴他长大的,就这有一块破护身符,母亲的样貌,性格,他一概不知,多少个夜晚他都在睡梦中哭醒,多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温暖的臂弯将他拥住,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弟弟对着莫灵阳撒娇时,他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这世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想活下去吗? “拉下去,处死。”东陵翕然平淡地挥了下手。 身边的人簇拥着把他抓住。 “娘娘!奴才不想死!奴才...!奴才带您去见司马靖!”这奴才奋力挣扎着哭喊道。 擒住这个小太监的奴隶们不敢轻举妄动,纷纷转头望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摆了摆手,“松开他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吓得差点尿出来,跪在东陵翕然的脚边哆哆嗦嗦的说道:“奴才..奴才叫狗子...” “狗子?这名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元宝吧。”东陵翕然随口取了个名字。 “啊...?”元宝呆呆地望着东陵翕然,若是让他们总管知道了他被后宫妃子赐了名,不知是何反应... “傻了?!还不快谢恩!”一旁的奴隶拍着元宝的脑袋说道。 “哦哦!奴才元宝多谢娘娘赐名!”元宝赶忙磕头说道。 “起来吧,带本宫去见司马靖。”东陵翕然说道。 元宝赶忙起身,弯着腰走在了前面,时不时讨好地回头说道,“娘娘,那地方有些阴,见了那些囚犯您可别害怕啊!” “快带路!”纸鸢皱着眉叫道,她生怕这元宝要搞什么花样。 不一会就进了这大牢,一条深不见底的楼梯似乎通往地下,声声哀嚎传入了东陵翕然的耳中,她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这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娘娘?您没事吧?”纸鸢扶着她小声问道。 东陵翕然抚摸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是噬骨的寒冷。她咽了口口水镇定下来,“没事。” 走在前面的元宝转过身来,“娘娘,司马靖被关在地下天牢里,那可不这还压抑,要不我把她带出来?”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那样的话若是碰到什么人,可怎么都解释不清了。东陵翕然站直了身子,想要转移注意力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怕你们总管?” 元宝一时脸皱在了一起,“没...他是我们总管,怕也是应该的。” “可本宫总感觉哪不对劲?再怕,今儿个过节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吧?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奴才孑然一身哪有什么把柄啊!就是我们总管...”说到这,元宝瘪瘪嘴停了下来,还记得自己第一天被安排到这干活的时候就被迫当着众人面脱光了衣服,美曰其名为新人迎接仪式,说白了满足那老不死变态的欲望。 “他怎么了?”东陵翕然问道。 元宝不自觉地缩了起来,“没...没事,我们总管有时太过严厉。” 东陵翕然看着元宝的反应,感觉这里必有文章,“你今年还不到十五呢吧?这么小就能独挡一方了,长大可不得了啊!” 元宝利马挠着脑袋笑道,“嘿嘿,奴才没娘娘说的这么好,就是一打杂的!” “你这年纪正应该往上爬,要不一辈子都被压在底下,多没意思?” 不出所料,元宝的眼睛亮了起来,“娘娘,您是说奴才能有大作为?” 在一旁的纸鸢说道,“那当然!我们娘娘看人特别准!” 眼前的元宝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娘娘...您能助奴才成才吗?”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幸亏他面前的是东陵翕然,换了任何人都会掌他的嘴吧?“或许能,或许不能,这完全取决于你。若你要往上爬,首先要的就是这总管的位置。” 元宝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啊,“娘娘,到了,这就是司马靖的牢。” 东陵翕然望着眼前漆黑的屋子,似乎有一丝丝臭味传了过来,她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 元宝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陪着笑脸,“娘娘,司马靖第一次用刑就吓得失禁了,您要是嫌弃奴才这就给她收拾收拾!” 东陵翕然内心一阵恶寒,最冷不过人心啊,当初那么拼命地为太子卖命,今日得了个这个下场,万一自己没有复仇成功,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必了,我就跟她说几句话。” 元宝麻溜的开了锁,“娘娘,奴才就在外面把守着,没人能进来。”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踩着地上不知是什么的粘稠的液体,臭味也越来越浓郁,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见司马靖被倒着挂在房梁上。脸充血到发紫,眼睛似乎是闭不上一般瞪得大大的。 “把她正过来。”东陵翕然说道。她身后的奴才赶忙把她正了过来,脚再次着地的司马靖夸张的喘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一些,她望着眼前的东陵翕然,嘴角生硬的上扬,“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竟然是你,给我个痛快。” 东陵翕然掏出手帕擦着司马靖脸上的血水,“本宫给你什么痛快?等你出来本宫还要依靠你呢!” 司马靖呆滞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东陵翕然脸上,她紧紧握着拳头,“杀你全家之人,就在你眼前。” “嗯,我知道。”东陵翕然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 “这不就是你杀我的理由?动手吧!我不怕死。”司马靖闭上了眼睛。 “自古红颜多薄命,你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太子犯下的所有罪名都安到了你身上,他还是那个怜悯众生的太子,而你变成了万人唾弃的阶下囚。你也感受到了,现在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会让你生不如死。可他绝对不会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司马靖,你想活下去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东陵翕然刚溜进宫就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太监挡住了去路,“东陵妃娘娘您可算回来了!!皇贵妃到处找您呢!” 东陵翕然一脸疑惑,这女人没事找我干嘛?“有什么事吗?” “呃 ... 这个 .. 小的也不知,但是皇贵妃娘娘说了,是给您的大礼。”这小太监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东陵翕然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也不知薛书雪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得,你带路吧。” 这小太监仿佛得到了解放一般立马走在了前面,似乎恨不得赶紧把东陵翕然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一般。 走在路上,几乎每个宫女看见她都不自然地行着礼,转身又捂着嘴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纸鸢气得握紧拳头,终于没忍住大声叫道,“你们是苍蝇啊!嗡嗡嗡嗡不停响!” 她这一叫,旁边的众多宫女都低下了头,霎时间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纸鸢,你也只是个宫女,若被人见到了该说本宫管教无方了。”东陵翕然冷着脸说道。 “娘娘说的是,是纸鸢擅作主张了。”纸鸢立马哈着腰说道,她原本是莫天之身边的奴婢,却被他安排到了东陵翕然这,可见莫天之的心思,纸鸢自然对这个女人格外尊敬。 “罢了,你去问问这帮宫女在议论些什么。”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立马迈步向前,“你们见着东陵妃娘娘不但不好好行礼,在议论些什么?” “奴婢 .. 奴婢 .. ”这帮宫女看着纸鸢凶神恶煞的样子胆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这是替娘娘问你们呢,若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要问罪了!”纸鸢瞪着眼狠声道。 这帮宫女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奴婢 ... 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 “说什么了?”纸鸢问道。 “说 ... ”这几个宫女胆怯地互相对着眼神,仍然不敢说出什么来。 “纸鸢,掌嘴。”东陵翕然在不远处说道,“见到妃子竟不行礼,理应受罚。” 纸鸢微微勾起嘴角,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扇向了其中一个宫女的脸上,不一会这宫女的嘴角就溢出了献血。 “娘娘!别打了!是皇贵妃!她说 .... ”有个宫女不住地磕着头哭喊到。 东陵翕然挥了下手,纸鸢停了下来,她微微喘着气问道,“说了什么?” “说 ... 东陵妃娘娘刚才出宫是去见曾经的旧相好去了,还有丁家长子 ... 是您所生。” “什么?!”纸鸢一脚把说话的宫女踹翻,“一派胡言!娘娘!这帮宫女以讹传讹理应处死!” 东陵翕然的心沉入了谷底,莫天之嘴里说不介意自己是再嫁之人,只怕这关不好过了。 “娘娘饶命啊!” “娘娘饶命!” “娘娘!奴婢家上下老小都靠着奴婢呢!” 阵阵求饶声不断响起,震得东陵翕然脑袋生疼,她烦躁得揉着脑袋,纸鸢见了把哭得最凶的那个踢倒在地,“闭嘴!” 东陵翕然这才缓过气来,“以讹传讹,丑化本宫形象,每人掌嘴五十,纸鸢,本宫累了,扶本宫离开这。” 纸鸢最后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第一百二十五章 “娘娘!”纸鸢惊慌失措地小跑着推门而入,正在休息的东陵翕然被这一声巨响吵得烦躁地皱了下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纸鸢颤抖着摊开手,一张沾满鲜血的丝帕映入东陵翕然眼帘,“娘娘 ... 秋阑殿派人送来的 ... ” 东陵翕然这下困意全无,她“噌”地站起身,一把夺过丝帕,里面大大小小都是人的指甲,还有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护身符!“旭彬 .... 不 ... ”东陵翕然终于慌了阵脚,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两眼涣散地不知望着哪。 “娘娘!”纸鸢扶着东陵翕然急切地唤道。 “纸鸢 ... 我在进宫前有个孩子,这 ... 是我儿的指甲!!!”东陵翕然心理最后一丝防线已经倒塌,她扑在纸鸢怀里大哭起来。“不行 ... 我要去救他!!” “娘娘您冷静一下!”纸鸢把着东陵翕然的肩膀说道。 “怎么冷静?!再冷静我儿就死在薛书雪手里了!”东陵翕然打开纸鸢的手尖叫道。“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说着无力地趴在地上哭着。 纸鸢叹了口气,拂着东陵翕然的后背,“娘娘,可是我们贸然行动就正中薛书雪下怀了,咱们不能让她得逞啊…” “那是我的儿啊 ... 薛书雪要我的命,我给她就是了 ... 为何要对我儿下手 .... ”东陵翕然趴在地上,声音闷闷地听着更让人心里不安,她一想到自己亏欠丁旭彬这么多,如今又让他遭受非人的这么,东陵翕然的内心犹如被一块钝器狠狠地挖着。 纸鸢看着平日里一向谨慎圆滑的东陵翕然变成这般模样,不知为何心里不太好受,她深吸口气平静地说道,“娘娘,宫中的侍卫没几个是我的对手,我今晚就救小少爷出来。” “不行,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薛书雪要的是我。”东陵翕然从地上爬起,胡乱抹了抹脸说道。 “娘娘 ... ”纸鸢担忧地说道,她真怕见了薛书雪再失了理智。 东陵翕然把丝帕卷起来,看着这斑驳血迹,似乎都听得到丁旭彬痛苦的嘶吼声,她把丝帕仔细的放在心口位置,感受着自己坚定地心跳声,东陵翕然内心的慌乱逐渐被被仇恨取代,薛书雪,我要你血债血偿。 “纸鸢,你给我找出一身丧服,我要去面圣。”东陵翕然说道。 “娘娘 ... ”纸鸢小声唤道,自从端午节后,莫天之就未曾来见过她,只怕 ... 圣上不会见她啊 ... 纸鸢在心中想着。 “怎么?我是后宫妃子,见圣上也是理应的吧?”东陵翕然反问道。 纸鸢抿着嘴点了点头,“纸鸢这就去准备。” 东陵翕然穿着这丧父,不自觉自嘲地笑了出来,自己父母过世连一天丧服都没穿过,今日却穿上了这丧服 ... “娘娘,您穿上这丧父是要做什么?”纸鸢小声的问道。 “我现在没有其他办法,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后的办法了 ... 能不能救出我的孩儿,听天由命吧!”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说道。 御书房外,几乎所有人都对着东陵翕然指指点点,进禧直接小跑着过来,“东陵妃娘娘!您 ... 您这是做什么?!” 东陵翕然生硬地扯起一丝笑脸,“进禧公公,我想见圣上。劳烦您帮我通报。” “哎呀!东陵妃娘娘,不是奴才不通报,只是圣上最近谁都不见,一心打理着朝政,您理解一下圣上吧!”进禧微微弓着腰说道。 “哦?是吗?我怎么听闻最近有个奴隶一直在御书房侍寝?难道这奴隶知晓着什么国家大事?还是说,所谓的打理朝政就是鱼水之欢?”东陵翕然直视着进禧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完就冲着御书房的方向跪在地上,“公公,帮我通报吧,我见不到圣上是不会离开的。” 进禧皱着眉左右为难,他还是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摇摇头,“奴才试试吧 ... 要是圣上不愿见您,也怨不得老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指连心 丁旭彬不知是第几次醒来了,眼前一直都是渗人的黑暗。他似乎都忘了自己是否活着,只有胀痛的十指提醒着他,那一切不是梦。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丁旭彬在心中默默想着。或许是自幼缺失母爱的原因,他自小就比别的小孩成熟的早,原来死亡也没那么恐怖……只是...想起自己那日对木槿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她一定很伤心吧…现在的他十分懊恼,分明自己不是小孩了怎么还不懂得收敛脾气? 丁旭彬吸着冷气闭上了眼睛,回想着自己短暂的一生,嗯...没什么遗憾的!想到这突然一个身影蹦了出来,“母亲...”丁旭彬喃喃细语道,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叫出这一声“母亲”。 “娘...我不想死...我还没尽孝...”丁旭彬有些稚嫩的脸颊此时痛苦的皱在一起,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这么想我的母亲,无论她抛弃我或是改嫁他人,她都是我的母亲啊... “哟?醒了?要不说还是小男孩抗劲嘛,十个指甲都没了这么快就缓过来了!”黑暗中,丁旭彬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不过听着声音是个惹人厌的女人。 “欺压还未及冠少年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这等厚脸皮之人真是少见。”丁旭彬沙哑着嗓子说道。 “哈哈哈!没事!你再多骂骂我!反正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去见阎王了!我就当你是回光返照了!”刺耳的女声在空荡的黑暗中穿出阵阵回声。 “诶对了,你刚刚是叫娘了吧?真是可怜啊,你们人间不能相认,我就做件好事!让你们地下母子团聚。” “我母亲是当朝公主!你敢动她?!”丁旭彬喘着粗气说道。 “小子,你这是认贼做母啊!难不成你还不知你亲生母亲是谁?!” 丁旭彬瞪着眼没有出声,他紧张的抿着嘴,自己一天孝没尽过,难道还要她跟着自己受苦嘛?! “哼,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丁旭彬冷哼着别过了头。 “小子,你的话说的挺好,但你的反应却出卖了你。娘?哈哈哈!东陵翕然,这就是抢走我所拥有一切的代价!” 丁旭彬努力挣脱着困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却无济于事,他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这个疯女人!” 随着尖声笑声逐渐远去,黑暗又回归了平静。丁旭彬似乎不知指尖的疼痛一般握紧拳头,怎么办! 而另一边,莫天之总算听懂了东陵翕然断断续续的话,自己何时伤害过东陵翕然的孩子? “翕然,你冷静点,这事不是朕做的,朕根本不介意你的过去啊!”莫天之说道。 东陵翕然别过了头,嗓音闷闷地说道,“宫中只有您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敢做这种事?难不成!” 说到这东陵翕然直起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莫天之,“不可能啊...她没必要这么做...”东陵翕然喃喃自语道。 莫天之皱着眉,看着东陵翕然的脸色说道,“能在宫中作出此事的人,除了朕,就剩下皇贵妃了。” 东陵翕然眨眨眼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圣上...求您救救我的孩儿...我知道皇贵妃一直看我不顺眼,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 “娘娘!您别哭了!您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您若是垮了可怎么办啊!”纸鸢在一旁急切的说道。 哭喊声充斥着莫天之的耳朵,他大喊道,“进禧!宣朕的旨意!搜秋阑殿!” 秋阑殿内,薛书雪正吃着新上供来的瓜果,“这个味道不错!赏。”薛书雪吃了颗荔枝后心情大好的说道。 “谢娘娘!”众奴隶跪在地上齐声说道。 还没等众嫔妃起身,进禧就带着大队人马闯了进来,“搜!”进禧一声令下后,他身后的太监利马分散到秋阑殿各处。 “你们在干嘛?!不知道我这是秋阑殿吗!!”薛书雪站起身喊道。 “娘娘,奴才奉命行事,还望您海涵。”进禧恭敬的作揖说道。 “奉谁的命?!谁命你创我的秋阑殿的?!”薛书雪刚才的好心情现在全无,她歇斯底里的喊到。 “圣上。”进禧虽说现在卑躬屈膝,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恭敬之意。 “圣上?!”薛书雪疑惑的问道,“我做错什么了来我这搜宫??” “皇贵妃娘娘,您就别装了,若现在向圣上坦白,或许还能保住您现在的位子。您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进禧走近薛书雪小声说道。 “什么?!坦白什么?我就吃个进供来的荔枝也犯错了??”薛书雪高声喊到。 进禧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您这样是何苦呢?唉...” 薛书雪更是气得整个人都纠结在了一起,她又要发火却又作罢,“现在我无论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信我半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娘娘,是不是因为丁旭彬?”一旁的奴隶小声说道。 “不可能,我也就是吓唬下她,人我们早就放了,她再查还能查到我这?”薛书雪一边看着进禧一边小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断指 按理说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薛书雪理应不该继续坚持下去了啊?为何她就是一口咬定这件事与她无关呢?东陵翕然皱着眉想到。难道说是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了?一个人做一件事是为了达到目的,薛书雪伤我孩儿对她有什么好处?这只会让圣上更厌恶她吧...?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纸鸢!”东陵翕然喊道。 “娘娘,怎么了?” “把端午节那日要带咱们去见皇贵妃的小太监给我找出来。”东陵翕然说道。 “娘娘?您是发现什么了吗?”纸鸢有些不解的问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那娘娘我这就去办!”纸鸢行过礼后小跑着出去了。 过了片刻,纸鸢惊慌地跑了进来,“娘娘!那个...那个太监他...” “快说啊!他怎么了?!”东陵翕然急切的催促道。 “死了...”纸鸢脸色苍白的说道。 东陵翕然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她喃喃自语道,“死了...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儿现在还在受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娘娘!您先别急!”纸鸢苍白地劝告道。 “查出他生前是给谁当值的!我不信真能做到滴水不漏。”东陵翕然握紧拳头说道。 “这个奴婢刚才问到了,是韩妃那的奴隶。” “韩妃?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样?”东陵翕然不解的说道。 “会不会是争宠?”纸鸢在一旁说道。 “这个不可能吧,韩妃常年身居深宫,不是特定节日从不出宫...”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说道。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纸鸢也很是疑惑。她沉思片刻贴着东陵翕然的耳边小声说道,“会不会,为了夺娣?” 韩妃的儿子今年只有十三岁,会是这个原因吗?东陵翕然在心中想到。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与她的儿子有关,她就不能坐视,“跟我去找韩妃。” 韩妃与三四个嫔共用一个宫殿,东陵翕然走在有些脏乱的宫殿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纸鸢见后小声说道,“她们不得宠,自然无人打扫。” 在这渡过自己的一生,定会很苦恼吧?东陵翕然站在几个瘫在榻上的嫔面前问道,“韩妃呢?” “大胆!见到东陵妃娘娘为何不行礼?!”纸鸢站在东陵翕然身前说道。 “在我们这摆什么架子?圣上从不来这,我们行礼给谁看?”其中一个嫔没有动弹,只有嘴动了动。 纸鸢刚要生气,东陵翕然拉住了她,她迈步上前,抓起这女人的下巴,“小娅都能登上龙床,你的模样不必她差,怎么沦落到如此境界?” 这句话显然刺痛了她,她狠狠地挣脱了东陵翕然的手,“关你什么事?!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婊子!” “告诉我韩妃在哪。”东陵翕然沉着声音说道。 这女人显然有些晃,她撑起身子退了退,眼光躲闪着说道,“我不知道。” “纸鸢,既然她都已经放弃了,就送她一程。”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点了点头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要怪就怪你得罪了娘娘。” 不一会,这女人就停止了挣扎,纸鸢像丢垃圾一样把她甩在一旁,“韩妃在哪?” 其他几个躺在榻上的女人一个个吓得瞪大了眼睛,纷纷爬了下来,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臣妾拜见娘娘!” “平身吧。”东陵翕然冷哼道。 “娘娘!臣妾知道,韩妃她昨日出宫了...”其中一个女人说道。 “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怎能随意出宫?”东陵翕然问道。 “这个...”这女人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杀鸡儆猴没有效?”纸鸢冷笑着说道。 “我说我说!之前臣妾与她关系最好,她...是被太子弄出宫的。”这女人低着头小声说道。 “太子...”东陵翕然重复道。难道真的是为了夺娣?“纸鸢,我们走。” 当天晚上,东陵翕然就又收到了一块带着血的丝帕,这回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截断指。东陵翕然见了后,癫狂的将丝帕扔到身后,“啊!!!”她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 “娘娘!”纸鸢焦急的抓着她的手。 “我多希望正在受苦的人是我...”东陵翕然死死的握着纸鸢的手说道。 “看来敌人知道我们今日去找韩妃了,娘娘,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这恐怕只是开始...”纸鸢皱着眉迟缓地说道。 东陵翕然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必须在他要伤害我孩儿生命前,找到他!” “纸鸢,薛书雪落魄之际一定会去找三殿下,你派人在秋阑殿盯着点,无论如何别让他们母子相见!我要见他一面。”东陵翕然沉着地说道,可颤抖的声线显示着她的慌张。 驸马府内,莫灵阳的孩儿星辰正在吃东西,吃着吃着,就放下筷子叹着气。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母亲让后厨再给你做些吃的?”莫灵阳宠溺地说道。 星辰摇了摇头,“母亲,哥哥去哪了?我都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莫灵阳欲言又止,她无奈地笑了下,“没有哥哥你就吃不下饭了吗?” “嗯!以前都是我和哥哥一人一个鸡腿,今日两个鸡腿都是我的,按理我应高兴的,可是母亲您教育过我,要懂得分享,哥哥没吃到鸡腿,我也不吃了。”星辰赌气似的放下筷子,撅着嘴说道。 “你哥哥呀,要留在宫中学习知识呢!你不是也希望他能有所作为吗?”莫灵阳摸着星辰的头说道。 星辰撅着嘴怒视着莫灵阳。 “好好好,母亲这就去找旭斌。那你先吃饭好不好?”莫灵阳退让地说道。 “不,见不到哥哥我就不吃东西!”星辰把脑袋一别说道。 莫灵阳哄了好久就差求星辰了,他也就只喝了点粥,莫灵阳在星辰睡熟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木槿呢?带她来见我。”莫灵阳对着家奴说道。 “木槿,旭斌去哪了?”莫灵阳问道。 莫灵阳终于问她了,前几日她一直都被禁足在屋内不让迈出一步。 “公主殿下!奴婢不知...自从那日进宫过端午节后,奴婢就再也没见过他...公主殿下!奴婢求您,一定要救出少爷!”木槿跪在莫灵阳的脚下哀求道。 “怎么不早说!积压到现在,也不知旭斌这孩子能不能挺得住了……”莫灵阳擦了擦眼角说道。 跪在地上的木槿只感觉四肢冰冷,难道这是莫灵阳一手策划的?!“公主殿下...!丁少爷从小习武,身子骨比同龄人结实,您一定要救他!”木槿带着哭腔喊道。 “那是一定的,他可是我的孩儿。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旭斌从小性格孤僻,会不会是做什么傻事了?”莫灵阳问道。 木槿知道她是在落井下石,木槿死死的咬着嘴唇,“不会的!公主殿下!丁少爷的性格我了解,他不会这么极端,一定是被奸人所害,说不定,是冲着公主您来的!” “冲我来?”莫灵阳有些好笑地问道。 “嗯,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丁少爷非您所生,冲孩子下手,就是对着您和驸马爷来的!若这次事情不解决好,一定会后患无穷的!”木槿急切的说道。 莫灵阳抚摸着自己的发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会亲自出面情史父皇。” 木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重重地磕着头说道,“多谢公主殿下!”旭斌一定要坚持住啊!!木槿手指纠结着,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母妃被禁足了?!”莫志云有些惊讶地说道。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早就告诉过她在这节骨眼上别惹事生非,非不听!” “爷,您就别埋怨皇贵妃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化解她和父皇的间隙。”宝平在一旁劝说道。 莫志云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他也希望莫天之能和薛书雪重归于好,至少这样,他还有一丝机会。“我得进宫一趟,宝平你给我准备一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石三鸟的好事 “三殿下!我家主子想见您一面。”纸鸢拦下莫志云说道。 莫志云不耐烦地看着她说道,“我现在又要事缠身,有什么事等我忙完的吧!” “此事与缠着三殿下的事是一件事,此事事关东陵妃娘娘的身家性命,请您现在务必随奴婢去。”纸鸢直视着莫志云压低说道。 莫志云皱了皱眉,“带路。” “三殿下,那皇贵妃...?”宝平凑近莫志云耳边问道。 “这也是母妃咎由自取。”莫志云叹了口气说道。 莫志云走在纸鸢的身后,却不是前往东陵翕然宫殿的方向,他不免有些疑惑,走过一条小桥后,迎面而来的是成片的松树林。 “三殿下,请您稍等片刻。”纸鸢微微屈膝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没过一会,东陵翕然姗姗从树林的那头走了过来,莫志云痴迷地望着这个窈窕的身影,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他别过头作揖道,“臣莫志云参见东陵妃娘娘。” “这没外人,你就别这样了。”东陵翕然轻柔的声线传入了莫志云的耳朵里,只听她一声叹息,“你...最近可好?” 莫志云听到这话鼻子竟有些发酸,“托娘娘的福,臣一切安好。” “我都说了这没外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生疏!”东陵翕然几乎喊出来。“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好歹我们夫妻一场...”随后东陵翕然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可你选择了父皇...我能怎么办?”莫志云苦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烦躁地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蝶儿是不是快生了?” 莫志云叹了口气,“嗯,郎中说再有一月就到预产期了,前几日被太子接到东宫了,她和你一样,一点都不安分。” “什么?!”东陵翕然惊呼道,她颤抖着嘴唇强迫自己思考着,“养虎为患啊!”她捶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怎么了?”莫志云问道。 东陵翕然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口说道,“我查到此事与太子有关...” “你是说,蝶儿?”莫志云反问道。 “太子并无子嗣,若太子成皇,蝶儿的孩子自然是太子...我怎么没早想到?!”东陵翕然紧闭着双眼说道。 “一切都是猜测,你先别太着急!”莫志云关心地说道。东陵翕然的身子他是知道的。 “你能帮我吗?同样帮皇贵妃洗清嫌疑,还能勾起圣上对太子的疑心。这是一石三鸟的好事。”东陵翕然说道。 莫志云走近东陵翕然,为她整理了下发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只剩下利益了?翕然...” 东陵翕然仿佛没听到莫志云的话一般,“韩妃的孩子在江皇后名下,难怪她会有持无恐!我要那个孩子。” 莫志云欲言又止,点了点头,“翕然,你认为谁能成皇?”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没到最后一步谁都说不准,怎么问我这个?” “我在想,若我成皇,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莫志云捏着东陵翕然的下巴说道,他嘴里呼出的气喷洒在东陵翕然的脸上,惹得她痒痒的。 “若圣上去了,我会随他陪葬。”东陵翕然双目无神地轻声说道。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莫志云说完后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停下说道,“我现在去御书房。” 整个松树林只剩东陵翕然一人,她弯下腰捡起一枚松果,送到鼻子边,闻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一个计划在心中悄然布局。 御书房内,东陵翕然正要进去,就被小娅拦了下来,她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把身子拧成个麻花作着揖,东陵翕然见着都感觉呼吸困难,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臣妾参见东陵妃娘娘。” “妹妹快请起。”东陵翕然托起她的胳膊说道。 “娘娘是要去找圣上吗?”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怎么?你有事吗?” 小娅赶紧摇着头说道,“臣妾怎敢,只是...您无论什么事都去找圣上为您解决,圣上国务繁忙,您怎么一点都不体贴他呢?有时候臣妾看着圣上发丝间的白发心中都一阵悲凉,您难道不怕臣妾后来居上吗?” 东陵翕然笑了笑,“这些是圣上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只是臣妾心中的一些想法。”小娅赶忙含胸说道。 “多谢妹妹提醒,刚巧我还有些事需要再劳烦圣上为我费心,为圣上分担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东陵翕然说完就绕过了她。 小娅转身望着东陵翕然的背影问道,“东陵妃娘娘您难道不担心我顶替你的位置?” “若你有这本事,我自动把这位子让给你。”东陵翕然都没有回头。 一进御书房,就看着莫志云跪在莫天之面前。 “臣妾参见圣上。” “起来吧!”莫天之挥挥手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皇家后裔 “纸鸢。”东陵翕然睡醒睁开眼唤道。 她做了一晚上噩梦,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皱起了眉头。 “娘娘,您醒了?昨晚没睡好吗?”纸鸢递上湿毛巾问道。 “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头昏脑胀的。”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那中午多歇息歇息吧,娘娘,七殿下一早就起来了,现在就在堂厅坐着呢。”纸鸢一边为东陵翕然穿上衣服一边说道。 “哦?”东陵翕然停了下来,“小孩子这么圆滑可不是件好事啊。到底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还是韩妃安排的呢...?”东陵翕然小声呢喃着。 “这个奴婢还没调查清楚,不过,七殿下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恐惧,不知在怕些什么。” “带我去见见他。”东陵翕然整理好自己的发鬓说道。 堂厅内,远远就看到莫志诚站得笔直,见东陵翕然来了赶忙小跑着迎上去,机械地笑道,“母妃,您醒啦!” 东陵翕然点点头,抚摸着他的脑袋,“换了个环境你睡得好吗?有什么不适应的就跟母妃讲。” 莫志诚听到这话后终于露出来了小孩该有的害羞之情,他把头低到胸口,闷闷地说道,“没...多谢母妃关心。” “没有就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放轻松点。好了!来用早膳吧!” 餐桌前,东陵翕然不住地给他夹着菜,“志诚,你正长身体,多吃些青菜。对了,你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好?” 莫志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小声说道,“孩儿喜欢研究些乐器,不过只懂些皮毛,也就古琴能弹奏地好一些。” “那正好啊!母妃正想学古琴呢,待会你教教我?”东陵翕然两眼放着光。 莫志诚再次羞红了脸,用力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他小声说道,“母妃,您真温柔,您应该当皇后。” 东陵翕然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傻孩子以后这种话你就不要讲了,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了,你母妃该遭殃了。” 饭后,二人来到亭子里,莫志诚像模像样地教着东陵翕然,“母妃您真厉害!只听了一遍就能弹下来了!”莫志诚惊呼道。 “还不都是你这个师父教的好?”东陵翕然打趣道。 就在这时,纸鸢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娘娘!”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还没等纸鸢开口,殿门就被粗鲁地撞开,随着门逐渐打开,只听阵阵哭喊声响起,“圣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莫志诚紧张地站起身,东陵翕然把他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说道,“别怕...” 等门外的大队人马走了进来,圣上冷着脸指着拥着莫志诚的东陵翕然,“韩妃,这就是你口中的东陵妃虐待你儿子?!” 韩妃瘫软地跪在莫天之跟前,“圣上!臣妾所言无半分虚假!对了!臣妾有物证!这是我那苦命的孩儿的衣服!您看!上面还染着血呢!” 东陵翕然走出亭子,“臣妾参见圣上,圣上这是...?诶?韩姐姐,这旧衣服怎么在你那?”东陵翕然有些惊讶地问道。 “终于露出马脚了吧!你看看这衣服上的血迹!东陵翕然你好狠的心!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韩妃以为东陵翕然露了馅,有些得意地吼道。 “纸鸢!”东陵翕然严厉地说道,“不是叫你把这衣服丢掉的吗?!” 纸鸢闻声立马跪了下来,“娘娘赎罪!奴婢确实把这衣服丢掉了,不知为何会在韩妃娘娘手里...” “圣上!您一定不能包庇东陵翕然了!她所迫害的可是皇子啊!”韩妃瞪大眼睛叫道。 莫天之神情复杂地望着东陵翕然,“翕然,韩妃说的可都是真的?” 东陵翕然皱着眉没有回答,一旁的纸鸢见状赶忙说道,“圣上!这一切都是诬陷!我们娘娘视七殿下如己出怎么会做出这么残暴之事!” 东陵翕然转过头望着莫志诚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莫天之背着手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道,“这事有蹊跷,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 “圣上,难道是您宠爱的妃子犯了错就不用受罚吗?!这未免让人心不服啊!”韩妃不依不饶地喊道。“我那苦命的孩儿...都是你这个女人!” 韩妃见东陵翕然一直没有吭声,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这下在一旁的莫志诚坐不住了,赶忙跑了过来,拉开韩妃死死抓着东陵翕然的手,“韩妃娘娘!请您自重!” “父皇!母妃对孩儿疼爱有加,从未打骂过孩儿,那衣服上的血迹...是孩儿在江皇后那的时候...”莫志诚跪在东陵翕然身前说道。 “韩妃娘娘...?”韩妃不可置信的反问道,“我才是你的生母!你怎能认贼作母!?” 这也不怪莫志诚,从出生起他就在妃子之中周转着,对韩妃娘娘,他除了知道这是他母亲外,没有一份感情。 “父皇!母妃身子弱,别让她跪着了!您一定要责罚就责罚孩儿吧!孩儿愿替母妃受罚!”莫志诚说完后将头抵在地面上没有抬起。 莫天之蹲下身子,“起来吧,你有没犯错。” “母妃不起我就不起!母妃...是唯一一个将我当做人的人!韩妃娘娘,想必我也只是你手里的一枚筹码吧!”莫志诚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向额头,他情急之下竟没有对莫天之用尊称。 “傻孩子,你叫我一声母妃,就是我天大的福分了。”东陵翕然在一旁抹着眼泪说道。 “志诚你扶你母妃起来。”莫天之说完后就站起身一把将韩妃手里的旧衣服扔在地上,“看见了?这就是你所说虐待?!有这气势你怎么不去和江皇后对峙?” “圣上...不是的...这衣服真的是东陵翕然派人交给我的!不然臣妾也不敢这样啊...我知道了,这都是东陵翕然的诡计!竟然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矛盾!”韩妃连连退步解释道。 东陵翕然对着莫志诚小声说道,“我没事你先去玩会,一会母妃就去陪你。”目送他离开后东陵翕然缓缓开口道“韩妃娘娘,您见到这衣服是不是吓得茶不思饭不想了,那您现在能体谅我见到那些指甲断指时的心情了吗? “你在说什么?!”韩妃有些心慌地吼道,“你儿子找不到和我没关系!” “圣上,旭斌之事,不是秘密进行的吗?韩妃娘娘怎么知道我孩儿丢失之事?”东陵翕然歪着脑袋问道。 莫天之一瞬间对这个女人万分厌恶,他气急喊道,“来人,把这疯女人给朕拉到慎刑司去!她不招供你们就等着受罚!” 莫天之身后的太监们吓得一哆嗦,赶忙押着韩妃退了出去,随着韩妃的哀嚎,整个院内终于回归了平静。 “圣上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臣妾先退下了。”东陵翕然垂着眼帘作揖后就要离开。 “翕然!别走啊,你是不是生朕的气了?”莫天之赶忙拉住她问道。 “臣妾不敢...”东陵翕然别过头小声说道。 “刚才是朕不对,没保护好你,朕承认错误,你给朕笑一个?”莫天之捧着东陵翕然的脸柔声哄道。 东陵翕然轻捶着莫天之,娇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旁的纸鸢捂着嘴偷笑着。 “你看你笑了,就不准再生朕的气了。”莫天之趁机赶忙说道。 东陵翕然只好点头说道,“臣妾不气啦,臣妾最近在跟志诚学古琴,等臣妾学成了,给您弹奏。” “好好好,你啊!怎么心思总在别人身上,抓紧给朕生个皇子才是正事。”莫天之拥她入怀,轻拂着她的脸庞,“还疼吗?”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那是圣上的孩子,臣妾必须好好教导他啊。” “你先回去歇歇,朕有要事处理,改日再来陪你。” 离开东陵翕然后,莫天之脸上的笑脸所剩无几,“进禧,拟一道奏折,立东陵翕然为皇贵妃。” “可是...”进禧刚要开口,就被莫天之打断,“可是什么?” “奴才这就去办。”进禧赶忙弯腰作揖道。 江寄芙,没想到你竟然敢残害皇家子孙!莫天之想着握紧了拳头,之前无论她做了什么事,莫天之都可以原谅,可是此事非同一般,恰好现在朝中暗流涌动,太子之位本就许多人不服,再搞出这个名堂,莫天之越想越烦躁,他甩了甩脑袋,“叫小娅来御书房。” 而另一边,纸鸢见人都走远后小声问道,“娘娘,这回圣上该废后了吧?” 东陵翕然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不一定...” “可是她犯的可是死罪啊!”纸鸢惊呼道。 “只要圣上想让莫志修把太子这位置坐稳就不会定她的罪。”东陵翕然平静地说道。 “那娘娘的计划...”纸鸢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跟我去趟慎刑司。”东陵翕然勾起一丝冷笑。 第一百三十章 慎刑司内,韩妃褪下宫服,换上了囚服,为首的惠容嬷嬷扇着她的耳光,停下后她气喘吁吁地说道,“韩妃娘娘,您还是快点招吧,这慎刑司多了去让您胆颤的法子了,奴婢敬您才会劝告您一声。” 韩妃被扇得晕头转向,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只是轻轻咧开嘴就赶紧脸颊仿佛撕裂一般,“呵呵..”她喘着粗气绝望地望着头顶的太阳,巨大的太阳啊烤得她睁不开眼,只是闭上眼就昏了过去。 惠容嬷嬷看了眼身旁的奴隶,她便立马拎了桶凉水过来。惠嬷嬷将水毫不留情地泼向韩妃,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天热,给您降降温,您也别为难我,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得交差呢不是?” 韩妃被凉水惊得喘着粗气,“啊!啊!”她发出野兽一般的哀嚎,双手环着自己警惕地望着周围人。 “嬷嬷,还打吗?”一旁的奴隶看着没有人样的韩妃小声问道。 “她不招供咱们都得受罚!你说打不打?”惠容嬷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后走到韩妃身边,贪婪地抚摸着韩妃的头发说道,“您这头秀发真是乌黑亮丽啊!我白头发越来越多,正想做个假鬓呢...” 说完就举起剪子要剪短韩妃的头发,韩妃这才被吓到,“不!不要!不要剪我的头发!!住手!”她哭喊着,奋力挣扎着。 “这可是慎刑司!还摆娘娘架子给谁看?!我告诉你!在这我就是权利!”惠容嬷嬷一点也没留情,手起刀落,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韩妃的头发飘得哪都是。 “谁说自己是权利?”门外飘进一个不大却不知为何让人不敢忤逆的声音,正是东陵翕然。 刚才还红了眼的惠嬷嬷这会儿一见着东陵翕然赶紧扔下剪子带着众多宫女跪在了她面前,“参见东陵妃娘娘。” 东陵翕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起来吧。” 惠容嬷嬷微微弯腰跟在东陵翕然身后,讨好地笑道,“娘娘,这地方煞气重,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看看你们审问到什么程度了。” “哎呀!娘娘啊,这韩妃嘴皮子硬的狠,不过娘娘请放心,老奴一定会撬开她的嘴!”惠容嬷嬷拍了下手坚决地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你也累了,我先单独和她聊会。”东陵翕然直径走到韩妃面前,高傲地俯视着她说道。 惠容嬷嬷赶紧作揖道,“好好好,那老奴就在门口候着,不过您小心啊!这女人生性歹毒,可别伤到您!” 待他们走后,东陵翕然抓起她的头发让她对视着自己,沉着声音说道,“他在哪。” 韩妃脸颊上的肌肉颤抖着,“对,就是这种表情,想不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东陵妃也会有这么愤怒的时候!” “告诉我他在哪!”东陵翕然瞪红了眼咬着牙问道。 “哈哈!你这么能耐自己去找啊?等你找着了,你儿子早就成一具腐败的尸体了!”韩妃尖着嗓子叫道,“这么生气不如杀了我算了,反正我命不值钱。” 东陵翕然气急把她推开,拿出手帕擦试着手上的污渍,“你是不是认为太子成皇,至少能保你儿子一命?还能有个封地?若是莫志云谋权篡位,别说你儿子了,宫中至少死一多半人,你说我猜的对吗?” 韩妃抿着嘴没有吭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当面认罪 朝堂内,进禧刚要喊“退朝”时,莫志云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要说。” “说吧。”莫天之招了下手说道。 “此事关乎皇族声誉,儿臣不敢。”莫志云跪在地上说道。 “究竟是何事?但说无妨。”莫天之催促道。 莫志云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不知父皇还记不记得前几日宫中谣言四起,所说的是东陵律灭门的悬案,太子闻声便把她的侧妃处决,圣上您不觉得此事蹊跷吗?还有丁家少爷失踪一案,经儿臣调查,此事也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父皇!儿臣大义灭亲只为江山社稷,求父皇明察!”说完他不止地磕头。 一旁的丁依白听到后只能也跪了出来,“圣上!此事关乎丁家血脉,求圣上明鉴!” 朝堂内的众大臣也纷纷跪了下来,“求圣上明鉴!” “你!父皇!简直一派胡言!我怎么对你的?你竟要反咬我一口?”莫志修指着莫志云气急道,“父皇!儿臣从未做过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求父皇明鉴!” 瞬间,朝堂议论纷纷,莫天之冷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他“啪”的拍了下龙椅,“当这是菜市场吗?!都给朕住口!志云,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莫志云抬起贴在地上的脑袋,“父皇,儿臣偷偷救下了太子的侧妃,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我还知道了太子殿下竟偷摸在宫中养了娼妓!” 本来安静的朝堂又熙熙攘攘了起来,太子的举动无疑是给皇族抹黑。 “太子,志云说的可是真的?”莫天之问道。 莫志修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父皇,那女人怀了儿臣的骨肉,儿臣不能弃她于不顾啊!” “来人,把那妖女给朕抓起来,既然肚子里怀了龙种,自然要加小心。”莫天之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就在这时,薛勇高声嚷嚷着,“后宫里的妃子生不了孩子吗?!非要一个**的孩子?谁知道生下来什么啊!” “对啊!说的就是啊!为何要照顾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 “就是就是!” 无数人附和着,莫志修死死地扣着掌心,他声音颤抖着说道,“父皇,儿臣会亲自解决这女人。” “圣上!求您救救我!”这时从大殿外跑进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她直接扑向莫天之哭喊道。 竟然买通了侍卫!三弟啊三弟,你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啊!莫志修在心中叹息道。 “大胆!哪来的山村野妇!还不快拉下去!”进禧赶忙挡到莫天之身前叫到。 “进禧,无事。你有何冤屈,说来听听。”莫天之说道。 “圣上!儿臣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司马靖,太子殿下为了明哲保身,将所有罪名强加到我身上,本以为我会这样含冤辞世,却被三殿下救了下来,儿臣不能再隐瞒了!若兰殇未来的国君是如此卑劣之人,只怕会带着兰殇走向衰败!太子殿下为了一己私欲,残忍杀害东陵律全家!儿臣当日一直劝太子万不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可他早已被利益和权力蒙蔽了双眼,若不是三殿下,只怕世人还被太子儒雅的形象所欺骗!”司马靖声情并茂地喊道。 莫志修在一旁手指颤抖的指着她,“靖儿...我的好靖儿!父皇,这一切都是污蔑!儿臣从未做过这种事!” “父皇,儿臣有证据!东陵律一家的头颅,就在东宫的后花园内!”司马靖的声音盖过了莫志修。 莫天之摆了下手,“查。” “父皇!您宁愿相信一个女流之辈也不信任儿臣吗?!”莫志修站起身高声喊道。 “太子殿下所言差矣,此事与她是男是女并无关系,您若是清白的,为何不让查?”莫志云问道。 “太子,司马靖说的是真是假只有查了才知道,进禧,赐座。”莫天之说道。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莫志修只感觉天旋地转,为何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莫志云抢先了?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就在这时,七殿下莫志诚哭着走了进来,“父皇,母妃,母妃没了!!!” “你慢慢说!你母妃怎么了?!”一件接一件的事已经让莫天之身心疲惫,但若是与东陵翕然有关他就一刻都坐不住。 “母妃辞世了,儿臣...儿臣找到了母妃的遗物,父皇,母妃没做错什么,母妃只是为了儿臣...”莫志诚啜泣地说道。 进禧将莫志诚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莫天之,看着用血写的书信,他这才知道莫志诚口中的母妃是韩妃,信里明确的说了自己掳走丁旭彬是因为听信了莫志修的话,以及莫志修的计划。看来,太子策反之心的罪名是坐实了。 东宫内,贾英带着御林军没几下就挖出了那个装满人头的箱子。 “太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啊!还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呢,没想到他才是最狠毒的人!” 这些话通通传入了蝶儿的耳朵里,她气得一把推开桌子上的水杯,“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败露?!”她大声喊到。 就在这时,雅竹指着蝶儿所处的屋子说道,“你们把她拉出来。” “官爷,这不好吧,她可怀着龙种呢!”一个丫鬟说道。 “我们只奉圣上命令,他都不在乎这龙种你们瞎操什么心?”雅竹冷着脸说道,进了御林军后他越发的成熟了。 几个丫鬟互相对视后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蝶儿姑娘,您别怪罪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说完她们擒着蝶儿,将她往外拖行。 “你们!你们要干嘛!我肚子里的可是太子的孩子!”蝶儿撕心裂肺地喊到。 “太子都自身难保了你就消停的跟我们走吧!”雅竹叹了口气说道。 蝶儿听后,张着嘴始终不能平静,怎么会这么突然?!恍惚间就感觉肚子一阵撕裂般地疼痛,“啊!!我的肚子!!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雅竹不仅愣住了,女人生孩子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可怎么办啊?”他问着身旁的御林军。 “还是先启奏圣上吧?” “还启奏什么啊?等你启奏完羊水都流干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先找个产婆!”一旁的奴婢叫着说道。 目前也只能这样,他点了点头,“你们先在这看着,我去启奏圣上!” 朝堂内,莫志修是百口莫辩,他转身看着满堂的人,无一不用质疑愤恨的目光看着他,就算这事莫天之压下去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了。 “报!圣上!臣在东宫后花园内挖出了个箱子!”雅竹小跑进来说道。 “打开看看。”莫天之说道。 “父皇!恳请您不要打开!”莫志修哀求着说道。 “不打开难道说这里真的如司马靖所说,全都是人头?!”莫志云在一旁高声说道。 “打开吧!”事已至此,莫天之也无回转的能力了。 雅竹打开箱子后,箱子里的景象刺激着人的感官,有些文官没忍住竟吐了出来。 “太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莫天之厉声说道。 莫志修“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怎么会败的这么惨...? “儿臣...认罪...”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御书房内,莫天之捏着鼻梁,过了半晌“啪”地拍了下桌子,“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着急?!” “父皇您别生气,龙体要紧啊!”莫志云微微抬手焦急地说道。 “怕朕生气?你现在怕朕生气了?!”莫天之瞪着他反问道。 “儿臣只是为了兰殇的未来!”莫志云高声说道。 “不过朕也是才发觉,志修竟是这么凶残之人,这也算是提醒朕了,朕也不知还能活多久了,唉...”莫天之叹了口气说道。 “父皇万岁!寿与天齐!您好生休息,万不要生气。”莫志云磕着头说道。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莫天之满脸疲惫的说道。 “圣上,门外东陵妃求见。”进禧小声说道。 “让她进来。”莫天之长叹了口气说道。 “东陵妃娘娘,圣上心情不太好...”御书房外,进禧小声跟她说道。 “本宫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东陵翕然微微屈膝说道。 等她进了御书房后,在一盏跳跃的灯下显得如此苍老,东陵翕然内心有些刺痛,她微微走上前,柔声说道,“圣上...” 一双无骨般的手揉着莫天之的肩膀,“圣上,舒服吗?” 莫天之闭着眼享受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受多了...翕然啊,你要是给朕生个孩子多好?” 东陵翕然捏着他肩膀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幽怨地说道,“可是圣上都好久没临幸臣妾了...” “原来是朕忽略你了,等朕忙过这阵,好好陪陪你。”莫天之拥她入怀宠溺的说道。 “圣上不要这么劳累了,臣妾看着着实心疼。”东陵翕然说着流下了两行泪。 “君王哪有不劳累的啊!朕的那些孩子只看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没看到这个位子的忧虑...”莫天之望着窗外幽幽地说道。 “可惜臣妾什么都不懂...如果臣妾能帮到圣上就好了...”东陵翕然苦恼地说道。 “哈哈哈!你啊!懂得怎么伺候朕就够了!”莫天之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 “圣上不要笑臣妾啦,对了,臣妾亲自做了碗参汤,您喝点吧!” “你自己做的?朕养那么多御厨干嘛吃的!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下人去做。”莫天之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嘴角却是上扬的。 “做妻子的给夫君做些吃食不是再正常不过的?”随后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赶忙跪在地上,“臣妾不是有意说错的...” “快起来吧!朕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朕说,说实话,朕还真是向往男耕女织的生活,若有一天,朕能与你归园田居,养几只家禽,种个小院子,再生几个胖小子,这样的生活该多惬意!若朕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莫天之搂着东陵翕然不禁感慨着。 东陵翕然将头靠在莫天之的肩膀上,“若朕能那样,臣妾一定三餐都不重样,天天给圣上做好吃的,再也不许那些琐事让圣上烦心。” 莫天之深深地亲了口她的额头,“到那时你不会怀念宫中的锦衣玉食吧?” “怎么会?圣上明知道臣妾是为了圣上才来的深宫,您怎么能这么想臣妾,臣妾什么都不要,臣妾只要圣上。”东陵翕然紧紧地抱着他撅着嘴说道。 “好好好,朕的翕然最贴心了,朕来尝尝你的手艺。”莫天之宠溺地笑道。 “臣妾喂圣上。”东陵翕然轻吹了下勺子里的参汤,放到了莫天之的嘴边,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渴望奖励。 “嗯.....”莫天之看着东陵翕然故意皱着眉没有出声。 “是不好喝吗?哪里不好喝?圣上告诉臣妾,臣妾下回再改进。”东陵翕然有些紧张的说道。 莫天之看着她的反应笑出了声,“特别好喝!明日给朕做顿饭尝尝吧。” “臣妾遵旨!”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过了许久,莫天之问道,“想当皇后吗?” 东陵翕然愣在原地,眨巴两下眼睛,小声重复道,“皇后...?” “朕怕以后保护不了你了,有皇后这个头衔你还能避避险。”莫天之抚摸着她的脸轻声说道。 “圣上!您不要乱说!若真有那么一天臣妾愿跟你一起!”东陵翕然抓着莫天之的手提高了声音说道。 “傻丫头,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知为何东陵翕然有些愧疚,莫天之的鬓角已经染了白,望着他,东陵翕然的泪水就滴到了莫天之的手上,她颤抖着声线却坚定地说道,“无论何时臣妾都要和您在一起。” “傻丫头...”莫天之擦着她的泪水呢喃着。“对了,丁家那孩子怎么样了?” 东陵翕然擦了擦眼角,“已经回去了,应该无大碍,圣上莫要担心了。” “那就好,这下你也就放心了。”莫天之笑着说道。 这天东陵翕然一直陪着莫天之,直到第二日早朝才离去。 “娘娘,东宫的蝶儿生了个女儿。”纸鸢说道。 “带我去看看,好歹姐妹一场。”东陵翕然说道。 东宫内,蝶儿的赌注落了空,任凭孩子怎么哭喊她都没有抱一下。 “小可怜,这么喊下去嗓子该坏了,你这做母亲的怎么这么心狠?”东陵翕然抱起榻上的孩子说道。 “你是来跟我炫耀的?”蝶儿瞥了眼东陵翕然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佛珠 太子还是太子,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还是太子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安抚朝政,若现在改立太子,只怕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纷争,而东陵翕然则成为了当今皇后。 把玩着手中的凤印,东陵翕然抿起一丝微笑,“纸鸢,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何对我如此忠心?”东陵翕然开门见山地问道。 纸鸢立刻挺直了身子,“因为我是皇后娘娘的奴婢。” 东陵翕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叹着气摇了摇头,“不,有很多次你都可以出卖我但是你没有,我们一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二不是过命的交情...其实你只要完成圣上吩咐给你的任务就可以了。” 纸鸢握紧了拳头,“皇后娘娘,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不是吗?不过请娘娘放心,纸鸢对您别无二心。” “看来你是有别的目的了...”东陵翕然已经猜到她心里所想,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多谢娘娘理解,纸鸢下去干活了。”纸鸢匆匆作揖后就推门而出。 就在这时,小娅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臣妾带了些礼物来,肯定不及圣上的好,但也是臣妾的一份心意。” 说完她招招手,身后的仆人从身后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出,她打开后,里面竟是一串佛珠。 “臣妾听闻您打小就在寺院长大,便特地命人磨了串象牙珠子,也不知您喜欢不喜欢。”小娅笑得人畜无害。 看来自己是低估这女人了,竟如此投其所好,她赶忙站起身,“让妹妹费心了,本宫就直接告诉你吧,这些天收到的这些礼物,就数你的,本宫最喜欢了。” “不费心,娘娘把持后宫那才是费心呢,妹妹不过是送您个把玩物件。”小娅笑道。 “难得这么热闹,妹妹就别回去了,今晚在这吃吧!”东陵翕然邀请道,“也好和你叙叙姐妹情。”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小娅笑着就挽上了东陵翕然的手。 二人慢悠悠地走向了花园。 “姐姐,您听说了吗?今日早朝各大官员竟写了联名信,恳请圣上改立三殿下为太子呢!” “哦?有这事?妹妹可真是消息灵通啊,我这个做皇后没听到的事都被你听来了。”东陵翕然冷笑着说道,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莫志云写联名信之前还特地询问过自己。 “啊...”小娅不由得一愣,她不断地懊恼着,“姐姐说笑了,我也是偶然听下人说的...” 能在这后宫生存下来,并且活得如鱼得水的都有些能耐,东陵翕然仅凭圣上的宠爱就能当上皇后也太容易了点。她小娅怎么没早想到这? “下人口杂,咱们做妃子的可不能口杂,妹妹可得加小心,你这是跟我说,若是换了任何一人都会定你的罪。”东陵翕然虽然轻描淡写,但小娅听了却心惊肉跳。 “多...多谢皇后娘娘提醒,小娅知错了。”小娅颤巍巍地说道。 “好啦,饭应该做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是...” 这一顿饭,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吃好,东陵翕然时时都会问自己,自己做错了吗?一想到莫天之苍老的背影竟觉得心酸,可转而又想了自己和蔼可亲的母亲,却又觉得愤恨,心里的心结怎样都下不去,难道真的要放下?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纠结的心境中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听到了娘亲痛苦的嘶吼声,和皮开肉绽的声音,到处火光四射,血流成河,“翕然!翕然!娘没能耐,保护不了你啊!”耳边环绕着杨慧的声音。 “娘...不要...不要丢下翕然!”她尖叫着坐起身子。 “娘娘!您没事吧?”纸鸢闻声赶来,看着满头冷汗的她,心痛不已。 “没事,做了个噩梦。”东陵翕然喘着粗气说道。 “您喝点水吧!”纸鸢端着茶杯递到了她跟前。 “纸鸢,你的父母...还在吗?”东陵翕然不知为何这么问道。 纸鸢的眼神闪躲着,她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开口,“我爹和我娘,早都没了...” “这样啊...我也一样...”东陵翕然垂下眼脸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娘娘您不一样,您有圣上疼您,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孩子。”纸鸢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可为何我还是觉得孤独?” 纸鸢停下手没有回应。 “我...这一切似乎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我明明不是这个目的,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若我爹娘知道了,一定...”东陵翕然声线颤抖着胡乱说道。 “娘娘!您别乱想了!”纸鸢赶忙打断她,随后坐在她面前坚定地说道,“娘娘,纸鸢可以信任。” 东陵翕然愣了愣,点了点头,“纸鸢,谢谢你...” 重新躺下,她已经没有了困意,她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想起丁依凡,她的第一个也是最爱的男人,想得心窝有一丝丝疼痛,老天爷似乎跟她有仇,为何总是天不遂人愿...? “我应该继续报仇吗?”东陵翕然对着空气轻声问道。 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了父亲,他不苟言笑眼中却泛着温柔,招手似乎在叫她过来,“爹...” “孩子,好好活着...”本来温柔的东陵律却变得扭曲起来,他张大嘴哀嚎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啊!!”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这一宿她做了一晚上噩梦。 “皇后娘娘,三殿下来了。”纸鸢小声说道。 “怎么这么早?”东陵翕然有些不解地问道。 呃...其实已经日上三竿了,但纸鸢没好意思说出来。“或许他有急事吧?” 又到了那片松树林,“三殿下现在不应该忙着拉拢人心吗?怎么有闲暇时间来找我了?”东陵翕然问道。 “我只是来庆贺您的,皇后娘娘。”莫志云拱着手说道。 “这有什么可庆贺的。” “我们越走越远,难道不值得庆贺吗?”莫志云走到她跟前,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说道。 “若只是为这事,您回吧。”东陵翕然有些不悦地说道。 “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莫志云赶忙收回了手,“父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改立太子的打算,我担心...” “不必担心,你现在是最佳人选,现在不改立自然有他的原因,切不能心急,心急坏大事。”东陵翕然说道。 “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不觉得我目标太大了吗?” 东陵翕然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除却太子,就只剩我了,现在满朝文武以及那些狼子野心都把目光转向了我,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个炮灰啊?”莫志云感慨的说道,“可能父皇根本没想过立我为太子。” “不立你,还有谁?”东陵翕然反问道,“现在太子失了威信,只要你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圣上不会不考虑你的。” “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你怎么不生个?或许你生了,我们都没戏了。”莫志云不忘打趣到。眼睛却一直盯着东陵翕然的脸色。 只见她摇了摇头,“我佩戴过麝香,能不能怀得上都是一回事了…” 看来,她真的想要一个父皇的孩子?莫志云眼里流出一抹不被察觉的伤心与失望,既然你这么想要,就吃些中药,肯定有好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参与朝政 越往后拖,东陵翕然心里越没底,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狠下心。 “三殿下,您考虑好了吗?”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考虑什么?”莫志云带着玩味地笑道。 “你想要皇位,就必须舍弃不必要的亲情。”东陵翕然这句话似乎对他说,也似乎对自己说。 “......”过了很久,莫志云都没有开口,他望着身旁看不出心思的东陵翕然,“那是一定。” “圣上身子熬不了多久了。”东陵翕然说完就转身离去。 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就这么等,根本等不来皇位,弑父吗?莫志云抬头望着天,正好看到了树枝上的燕子将病弱的崽子叼出了巢中,任凭小崽子怎么挣扎,燕子还是狠心地将小崽子扔到了地上,不竞争,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莫天之最近越来越喜欢莫志诚,尤其是看着他与东陵翕然二人弹奏时,恍惚间竟觉得他就是东陵翕然的骨肉,他贪婪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等弹奏结束后,他站起身鼓掌,“好!琴声交错,源远流长,真是秒!” 东陵翕然的脸上挂着红晕,与莫志诚对视而笑,“都是志诚弹的好,臣妾这是滥竽充数。” “才不是滥竽充数,你这叫有灵性。”莫天之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志诚啊,你也大了,不能总是抚琴浅唱,也跟朕多学些东西,从明天起,你就跟朕在御书房处理朝政。” 东陵翕然一听有些心慌,他这是要扶持莫志诚?!“圣上,志诚还小,恐怕还不能理解奏折上的东西...” “母妃,儿臣字早已认全,会尽力为父皇排忧解难。”莫志诚眼神闪烁着说道。 “好!有志气!你呀,就是太宠溺孩子了,有朕呢,你担心什么?”莫天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志诚从来没离开过后宫,臣妾怕他不懂礼数会...”还没等东陵翕然说完莫天之就打断她,“朕的孩子可不差,再说有你这么个负责任的母妃,志诚肯定比你想象中的更稳重,是不是志诚?” 莫志诚此时激动的就差跪下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儿臣多谢父皇厚爱!” 东陵翕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真的不想让这个孩子沦为夺娣的牺牲品。 “母妃,今日您为何反对父皇栽培我呢?”莫志诚问道。 东陵翕然长叹了口气,她抚摸着莫志诚的肩膀,“有些事你还不懂,在你之上有太子还有三殿下,母妃只是不想让你活得太累...” “孩儿不怕累!孩儿只想证明自己。”莫志诚目光坚定地说道。 东陵翕然捏了捏他的脸,“也许是母妃对你的保护太过了,你也大了,是该闯一闯了,但你可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母妃还是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活着...如果你不想参与朝政,我就跟你父皇说,他会同意的。” 莫志诚还不太懂东陵翕然的话,他转了转眼珠,“若父皇不在了,儿臣希望儿臣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保护母妃,儿臣只是想保护您!并不是为了权力!” 看着莫志诚,就想把亏钱给丁旭彬的爱全部给他,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心里慌慌的,总感觉不能放开手。“你要是真想有所作为,母妃也不拦着你了,今晚早些睡,明天可不能迟到。” 另一边,莫志云玩弄着手中的精小的瓶子,眉头紧锁,他前几日去御书房竟然看到了莫志诚,这个人他之前完全忽略掉了,可现在站的位置却比自己还靠前,看着莫天之耐心的教导他,莫志云只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本想用他出身卑微来安慰自己,可忽然想到他的生身母亲已经不在,他现在可是当今皇后的儿子,不能再犹豫了! “把这个拿给母妃,她看到了自然知道是什么。”他随手递给宝平说道。 薛书雪看着这个瓶子,差点没抓住,“云儿...云儿...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她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似的一遍一遍地唤道,眼泪就像脱了线的珍珠往下滴落。 最后只能无奈地垂下手,她不敢忤逆莫志云,也不能忤逆。声音几乎小到不可闻,“你去问问圣上,这几天有没有时间能来这吃顿饭?” 莫天之听进禧的通报后,放下奏折沉思了片刻,“朕也是忽略了书雪,今晚去她那。” 在他身下的小娅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自己或许只是个发泄物吧? “圣上...今晚...”小娅声音沙哑地说道。 “小娅啊,今晚先委屈你,你可是唯一一个能住在御书房内的,乖,明晚再陪你。”莫天之揉了揉她的头,又把她的头摁向了自己的胯间。 小娅微微叹息,无奈地张开了嘴,或许自己根本不该奢求太多,奴就是奴。 当晚,薛书雪坐在镜子前,目光涣散,任凭奴隶们给她打扮,“娘娘,这簪子戴这行嘛?” 她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奴隶正比划着一枚金簪,她叹了口气,“太花哨了,还个素气点的吧…” “是!”奴隶手抖了下,赶忙换了个银簪。 “我是不是很可怕...?”看着奴隶的反应,她轻声问道。 “没,娘娘体贴入微,能伺候您是奴隶的福分。”奴隶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吧,这些年,我仗着得圣宠干了不少坏事,以后...”还会不会有以后?薛书雪没有说完,但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娘娘这是在跟我认错?!这奴隶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她赶忙站起身,继续给薛书雪梳着头。 莫天之揉揉脖子,看着天色渐深,起身走了出去。 推开门,看着一身素雅的薛书雪,仿佛回到了当年选秀时,那个清纯无邪的薛书雪,“书雪...” “圣上,您来了,桌上的都是您爱吃的,臣妾记得您之前最爱吃糖醋鱼了,您来尝尝!”薛书雪挂着微笑说道。 莫天之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坐在了薛书雪身旁,看着她细心的剥鱼刺,内心有一丝暖流涌起。“书雪啊,是朕忽略了你,以后肯定多花时间陪你。” 薛书雪剥鱼刺的手抖了下,“臣妾不求什么,能和您吃顿饭,就像现在这样,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莫天之吃着鱼肉却甜进了心里。 薛书雪放下筷子,颤抖着手端起酒杯,“臣妾...臣妾敬您一杯!” 莫天之心情大好,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薛书雪看着杯中澄亮的酒,同样仰头灌进了嘴里,辛辣的酒精烧灼着喉咙,只是片刻,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往上返起一口腥味,任凭着乌黑色的血从口中吐出。 “你...!”莫天之瞪着猩红的眼睛,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圣上...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您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薛书雪费力着爬向莫天之,吻上了他的嘴唇。 却被莫天之狠心推开,他挣扎着站起身,剧烈的运动导致他又吐出一口鲜血,他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刚要推开门,就被薛书雪死死地抱住了腿,“不能离开!” 莫天之被这么一抱,又摔倒在了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越来越不听自己的使唤,逐渐地他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不这么做,朕也打算把皇位传给志云...” 薛书雪闻声猛地抬起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臣妾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已经失去了您,不能再失去志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斗败陨落…是我的错…九泉之下,臣妾陪您!您也不孤单...” 莫天之奋力踢开薛书雪,用尽全力想推开门,可门怎么都打不开,他却没有放弃,用指甲抠着门,“来人...来人...来人啊!”绝望而空洞的声音响起,却没人听得到。 “来人...来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一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圣上驾崩后,莫志云占领了皇宫,将薛书雪的宫殿烧个精光,以至于莫天之只留下了个衣冠冢。 东宫,以薛勇为首领的队伍,整齐又威严地站在门外,“三殿下替天行道,太子品行恶劣有辱皇家风范,理应当诛!但三殿下仁慈!不愿兄弟间兵刃相见!将他们都拉入大牢!听候三殿下发落!” 话一刚落,身后的弟兄们都摩拳擦掌起来,大门一被砸开,士兵们就跟脱了疆的野马奔入了东宫,看着好看的宫女就扛在肩上掳走。不一会本是干净整洁的东宫变成了尸横遍野哀声连连的地狱。 “放开我!放开我!父皇尸骨未寒你们就逼宫!莫志云你不得好死!”沈亦如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衣服甚至都被扯开。 拉着她的士兵们故意又将她的衣服拉了下来,只见白花花一片,沈亦如此时已经坦胸露乳。再怎么说她也是太子妃,这样实在有失大雅,“你们没看见她衣服都掉了吗?!”薛勇遮住眼睛喊道。 士兵们这才把眼睛收回来,赶紧把她扔在了地上。蝶儿看着一向高贵的沈亦如变得这副模样,冷笑着流下了眼泪,怀中的孩子看着这么多人一点都不怕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孩子,活着就是受罪,是娘没用,你没来对时候,下辈子吧...”蝶儿说着闭上眼伸手捂向了襁褓中的孩子。 微小的挣扎只持续了一小会,就没了动静,蝶儿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完毕后往嘴里塞入了在她当花魁时就准备好的毒药,闭着眼等待着死亡,一口鲜血,结束了花季般的年纪。 一旁的薛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真没想要他们的命啊... 莫志诚因为有东陵翕然的坚持,尚且留下一条命,但也被流放到了南疆,这或许是莫志云唯一的妥协吧。 等尘埃落定后,已经是一个月后,太子被废,站错队的大臣们杀的杀拘的拘,太子则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天牢里。已经好几日没有饮水的他,嘴唇干裂地脱皮。 “水...水...”他声音微小地唤着。 “没听见太子殿下要喝水嘛?!还不快给他松绑!” 莫志修听着这声音,是他的靖儿。“靖儿!靖儿!救我...!” 司马靖蹲下身子撤掉蒙在他脸上的黑布,“太子殿下,您和我何时这么熟络了?我记得我已经死了啊?” “靖儿!之前都是我错了!你不要怪我!救救我,你不救我的话,我真的只剩下死了!”莫志修费力地抬着头苦苦哀求着。 “太子,我为你出谋划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继承大统,但是你呢?就因为所谓的男尊女卑而对我全盘否定,你能听见我心流血的声音吗?”司马靖抓着他的头发说道。“我哪里不如男人了?!天下间,你还能从哪找到一个我这么忠心的女人?!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莫志修从头顶冷到了脚后跟,在这世道,一个女人想站住脚,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啊,“对...你说的对,我...知错了,你救救我!你难道不需要男人吗?!” 司马靖冷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只要我勾勾手指,就数以上万的男人争着抢着来服侍我,你个阶下囚算什么东西?” 莫志修握着拳头,额头上凸起的青筋诉说着他隐忍的情绪,“你就是个女人而已!别忘了当初要杀东陵律一家的人是你!你站在这对我指手画脚?!我再不济我也是个男人!” 司马靖就安静的听着他的咆哮,端起杯子往地上倒着水,“太子殿下,臣妾这是念着以前的旧情,给你送水来的,要是不喝,可就没了啊…” 莫志修眼睁睁的看着水就滴在他面前,他想伸出舌头可又放不下那可笑的自尊,“靖儿!给我喝口!就一口!” “水就在你面前啊!想喝的话,就像狗一样,你能做到的。”司马靖勾起一丝残忍,还不断地往地上滴着水。 莫志修一直没有动,他的嘴唇颤抖着,“滚!给我滚!羞辱我!你的目的达到了!快滚!你在能耐不也在我身下承欢?!” 司马靖把水扔在一旁,“看来你还是不渴,那算了!” 转过身留下一滴泪。 而东陵翕然这几日每晚都做噩梦,都会梦到莫天之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 “啊!!!圣上!!”东陵翕然尖叫着坐了起来。 “娘娘!娘娘!您又做噩梦了?!”纸鸢摁着她的肩膀。可还是控制不住她,索性把她抱在怀中,任由东陵翕然咬着她的手臂。 “圣上来找我了,生前我跟他说过,要给他陪葬,他来找我了!他的死...我有参与!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东陵翕然目光涣散地说道,“怎么办?我不想死!可是我对不起圣上!都是因为我...” 她拽着自己的头发,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和圣上同在的!我应该随他去...!” “娘娘!娘娘您冷静点!您没做错!圣上他一生杀过无数人,您只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姓名报了仇而已!您别这么折磨自己了!”纸鸢禁锢住她伤害自己的双手,“我爹,我娘,还有我哥,都是被莫天之害死的,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娘娘!对我而言,您是我恩人!!” “真的吗...?我没做错?可是...他那么爱我...”东陵翕然终于恢复了点理智。 “他如果爱你就不会纳小娅!就算他不死,也有对你腻的那天!”纸鸢平静的说道。 “是..是啊...皇上...怎么会动真情...对...你说的对...”东陵翕然松了口气,似乎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些。 “娘娘再睡会吧,纸鸢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喊我就行。”纸鸢为她掖了掖被角。 东陵翕然重新闭上了眼睛,可却再也睡不着,这一夜之间她流光了自己所有的眼泪。 醒来后,她看见了自己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不自觉的就喊出了,“圣上...” 又定了定神,才看出这是莫志云,她收回了自己留恋的表情,又换上了冰冷的表情,“三殿下怎么来了?” 现在的莫志云让人看不出感情,“再过一月,我就是兰殇的新国君,而你,是我最美的皇后。” “可我是先帝的皇后,礼数上说不通。”东陵翕然皱着眉别开了脸。 “我是皇上!天都要听我的号令!你认为我会在意那可笑的礼数吗?”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对上了他的眼睛,“殿下,您当了皇上,就要开始选秀了,我只是个半老徐娘,您没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而与朝中大臣为敌。” “小娅自杀了,她应该是天下间唯一一个爱着父皇的女人吧…后宫佳丽朝中大臣,争着抢着与父皇撇清关系,唯有她随父皇去了,他这一生能有个深爱他的人,也算是值得。”莫志云不知为何说到了小娅。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这个女人?原以为她只是为了得到荣华富贵而爬上龙床,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理由,“相比较,我就是个笑话…殿下,我不值得你对我...” 没等东陵翕然说完,莫志云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这几天养好精神,我不希望登基典礼上,你病怏怏的。” 说完就像甩垃圾一样将她甩开,走出门,莫志云气急一拳头捶向了一棵树,十年了,本以为今天能把木簪送给她,却听见她那么温柔地唤着父皇,难道她对我一丁点感情都没有?!莫志云的眼睛逐渐暗了下来,我得不到的,宁愿毁掉。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朕的皇后真可爱 登基这天,一众奴婢跪在东陵翕然跟前,“皇后娘娘,吉时已到,请您更衣。” 东陵翕然身着丧服,冷冷地瞥了眼凤冠霞帔,“圣上尸骨未寒,就要穿这大红大绿的喜服?” “这...”他们互相对着眼神,随后又一起磕头说道,“娘娘,请您更衣。” 为首的嬷嬷看着东陵翕然,完不成任务只怕莫志云不会轻饶她们,“皇后娘娘,莫怪老奴无理了。” 说完就要禁锢东陵翕然的双手,却比纸鸢制服,“尔等贱奴还敢冒犯娘娘?不等别人动手我就可以让你下地狱。” “娘娘啊!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不能把这喜服给您套上,老奴...老奴只怕是要脑袋分家啊!”这嬷嬷看强的不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娘娘,现在已经尘埃落定,无论您怎么反抗都没用了,圣上贵为天子,他的权利,谁都不能忤逆啊!”这嬷嬷看着东陵翕然稍微缓和的神情,赶忙继续说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苍白的指节上唯有莫天之当初送她的蓝宝石散发着幽光,“我知道了,为我更衣吧。” “快!快为娘娘更衣!”这嬷嬷生怕东陵翕然改变主意,赶紧站起身来招呼着身后的奴婢们。 就在穿上内襦后,这个嬷嬷在她的衣领间塞了张纸条,东陵翕然抬起头看着她,她咧开嘴笑了笑,“娘娘天庭饱满,实为人上人啊!” 东陵翕然没有吭声,只是趁别人不注意将那个纸条抓在了手心里。 走到长廊内,听着不远处严肃又悠扬地音乐,停了下来,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只感觉从头顶一直两到脚后跟,她一把拆掉头顶华丽的头饰,“十五!你在不在!” 十五一个跃身出现在她面前,“快带我去找志云!” 十五没多说,甚至没问她为何这样,就抱着她跳到了宫墙的那一边。 东陵翕然紧闭着嘴,这么做是对还说错?她已经搞不懂了,她现在的反应只是看着字条后本能的生理反应。或许,她的心里一直都有这个人的一席之地? 到了御书房,莫志云坐在桌前批阅着奏折,东陵翕然一阵恍惚,似乎莫天之还活着一样。 “你怎么来了?”莫志云抬起头问道,再看她凌乱的发型微微皱了下眉。 “莫志凯要来了!就在你登基时!”东陵翕然跑上前说道。 莫志云勾起一丝微笑,“你是在担心朕?” 东陵翕然别过头,“百姓现在民不聊生,再发生战乱,苦的还是他们!我只是为大局考虑。” 莫志云放下奏折,平淡地说道,“一切照旧。” “你!莫志凯此行来者不善,不但有尹家军的扶持,说不定还与漠北谈成了协议,北蛮人这么贪婪,怎能不讨得一杯羹?!” 莫志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捏着她的下巴,“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杀了你?” 东陵翕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自己都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现在的莫志云又怎会还是原来的他...? “你是圣上,我只是为了大局着想。”东陵翕然扯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莫志云“扑哧”笑了出来,“朕的皇后是可爱啊!你背弃了莫志凯,有做了什么打算吗?” 东陵翕然低着脑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宝平!”莫志云唤了一声。 “奴才在!” “拿着这伏虎符,调兵过来。登基大典继续,记住,不要引起恐慌,翕然你呆在这。”莫志云说完就整理了下衣服,推开门就要出去。 “你不能去!”东陵翕然挡在她面前高声说道,“莫志凯现在想要的就是你,你不能出去!” 莫志云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他勾起一丝微笑,“你夫君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要是担心,晚上好好服侍朕。” 莫志云掐了下东陵翕然如嫩鸡蛋一般的肌肤,就绕过她走了出去。 怎么办?!她已经错过一回了,不可能再错一次,“纸鸢!你去趟御林军,找一个叫雅竹的人让他护送你到城外,莫志凯的大军应该马上就到城外了,你就说你是东陵翕然的人要见秦义。他很聪明,一定会留点心眼,最好让他把东陵军旧部都留下,不要犯险!” 纸鸢点了点头,“娘娘,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东陵翕然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您为何如此信任圣上?”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不是信任他,而是他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磨刀数年为的就是举刀瞬间,我这么做也是在保护莫志凯。” 纸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娘娘信任奴婢,奴婢这就出发。” 只剩东陵翕然一人在这煎熬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十五!” 十五跪在地上,“娘娘。” “进禧呢?你知道他被关在哪了吗?” 十五沉默了一会终于抱拳说道,“进禧公公在天牢里...” “带我去见他。”东陵翕然说完就随意地把自己的头发盘在了一起。 “这...” “进禧公公是我的恩人,我只是去见见他。”东陵翕然诚恳的说道。 “好。”十五答应后就带着她去了天牢。 看着进禧佝偻着身子窝在角落,东陵翕然被内心的负罪感煎熬着,“公公...” 进禧听到后猛地回头,匍匐到牢笼边,手指死死地扣着笼子,“娘娘!您...您可算是来了!” 东陵翕然握住他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 进禧上下打量着东陵翕然的装扮,分明就是国母身着的喜服,“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啊...”他很是落寞地说道。 东陵翕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开不了口,“是,莫志云今日登基...” “改朝换代都是历史必然的发展,娘娘不必内疚,只是先皇...唉!算了!现在还说这有什么用!娘娘,听老奴一句劝,莫志云他城府太深,只怕最后您也会沦为呀竞争向上的筹码,您千万不要动真情啊!”进禧哽咽这说道。 “多谢公公提醒,我会把握住的,公公,我带你离开吧!在这只怕你凶多吉少!”东陵翕然握住他的手说道。 进禧笑着摇了摇头,“不啦!我的命是先皇给的,怎能度活?到了下面我还得服侍他啊!看见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东陵翕然别过脸轻声说道,“公公,您一路走好。” “老奴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进禧隔着牢笼挺起胸膛正儿八经地行了个大礼。 东陵翕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听到一声闷响,她使劲闭上眼喘着粗气,“十五,我做错了吗?” 十五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愣了下,“臣不懂这种事,要问我杀人啥的我还能说出来点什么。” 东陵翕然被十五逗笑了,“你还没成亲吧?见过纸鸢,你觉得怎么样?” 十五沉默了半晌,“没敢仔细看过,听说她功夫不错。” “改明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动乱之下,东陵翕然托人把丁旭彬接到身边,偷偷在这几天享受了下天伦之乐。 “您...您喝茶吗?”丁旭彬显得又些拘束。 “那你给我倒一杯吧。” 丁旭彬生怕眼前的皇后娘娘怪罪,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丁旭彬残缺的小指,东陵翕然握住了他的手,“还疼吗...?” 丁旭彬倒水的手抖了一下,撒出来了些,“不..不疼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东陵翕然看着他的反应感觉心痛的喘不上气来。 一旁的木槿见了,赶忙接过丁旭彬手里的水壶,“娘娘,旭彬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难免会有些生疏。”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旭彬喜欢吃什么?娘亲给你做。” “旭彬现在不饿,不劳烦皇后娘娘了。”丁旭彬还是和东陵翕然保持着距离。 “娘娘,小少爷喜欢吃些甜的。”木槿说道。 “那就松鼠鱼吧,我有好些日子没下过厨了,也不知道做的能不能好吃。”东陵翕然挽起袖子说道。 丁旭彬抿着嘴很是紧张,甚至有些激动,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嘛?他抬头望着木槿,木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没事。” 看着东陵翕然在厨房忙活着,丁旭彬等眼角有些湿润,一定是风吹的,他揉着眼睛在内心说道。 看着满桌子上的佳肴,丁旭彬咽了口口水,“木槿,我真的可以吃吗?”他小声问道。 木槿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了!这是你母亲专门为你做的。” 丁旭彬将信将疑的夹了口菜,这和在丁府吃的味道不一样,这里有母亲的味道。 “怎么样?好吃吗?”东陵翕然观察着丁旭彬的反应很是紧张。 丁旭彬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吃!谢谢母亲。” “你说什么?”东陵翕然此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谢母亲!”丁旭彬提高了声音。 东陵翕然捂着嘴笑出了眼泪,“木槿!纸鸢!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小少爷叫您母亲呢!”木槿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多吃点!旭彬你在尝尝这个,这是母亲跟御厨学的菜肴。”这顿饭可把东陵翕然忙活坏了。 吃完饭后,她从自己的卧房里拿出了自己做的衣服,都是估摸着丁旭彬的身高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旭彬,你穿下试试?这是母亲做的。” 丁旭彬笑着试着衣服,胳膊那竟然短一截,东陵翕然见了立马没了笑脸,她很是自责,“我还特地做大了点...还是小了...” 丁旭彬把胳膊藏在身后,“不小!这样穿凉快!旭彬喜欢母亲做的衣服。” “这些年,委屈你了...”东陵翕然声音哑哑的。 丁旭彬赶忙摇头,“不委屈!旭彬知道母亲的难处。” “等以后,母亲把亏欠你的,都补偿给你。”东陵翕然抚摸着他硬朗的人脸庞说道。 二人就这么偷偷的在御书房内度过了几个幸福的日夜,这几日东陵翕然夜以继日地赶工,就想给丁旭彬在做一身衣服,可还没做完,御书房就被北蛮人砸开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火球 “莫志云!有能耐咱们光明正大的决斗!”巴特儿挥着战刀大吼道。 “那要看你漠北可汗的本领了!”莫志云笑的如沐春风,“上火球。” “可是...娘娘还在御书房...”宝平小声说道。 “这么好的机会朕不可能让它白白溜走。”莫志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美人他是爱的,可与江山一对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上火球!”宝平见状只好大声吩咐道。 “可汗!他们是做好赶尽杀绝的准备了!” 巴特儿啐了口口水,恶狠狠地说道,“莫志凯这小子哪去了!” “难道...这是个圈套?!” “不能,如果不是莫志凯提供的图纸,我们根本进不来这皇宫。”巴特儿的眸子暗了下来,此时的他绞尽脑细胞的想着逃出去的法子。 可是火球不等人,犹如陨石一般砸向他们。 御书房内,门外轰隆作响,丁旭彬躲在东陵翕然的怀中不敢出来,“母亲...” “别怕,我出去看看!”东陵翕然拍了拍他的手,走了出去。 “我跟母亲一起去!”丁旭彬望着东陵翕然的背影叫道,赶紧追了上去。 “孩儿已经大了,能保护母亲!”丁旭彬牵着她的手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到她胸口的丁旭彬,眼神里充满了宠爱,“在母亲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乖,和木槿在里屋等我。” “木槿,看好旭彬。”东陵翕然将他推回屋里,打开门走了出去,望着漫天的火球,她指甲扣进肉里感受到疼痛后才反应过来事态的严重性,再这么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 外面阵阵浓烟,东陵翕然看不清眼前的路,就在她犹豫是否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个身影冲破浓烟扑到了她的怀里,“可汗?!” 巴特儿此时满脸鲜血,指着她摇了摇头,“不要出去....” 说完就昏了过去。 “进去!”巴特儿身后只剩了十几个人不到,他们举着刀逼迫东陵翕然重新回到御书房内。 “到底怎么了?!”东陵翕然用丝帕擦拭着巴特尔脸上的鲜血很是疑惑 “娘娘,你们的皇上疯了,出去一个人就杀,无论是不是匈奴人。”说话的是巴特儿的亲信白梅,他说着抹了把脸上的鲜血。 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自己被当作弃子了...?圣上,这是不是您对翕然的惩罚? “一直在这也不是办法,你也看到了,圣上已经弃我于不顾,就算拿我当人质也保不了你们。”东陵翕然耸耸肩说道。 “能在死之前看到这么美丽的姑娘,值了!”巴特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痴迷地望着东陵翕然。 “离我母亲远点!”丁旭彬挡在巴特儿面前喝斥道。 “哈哈哈!这么可爱的儿子,这么美丽的妻子,莫志云是被权利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眼前的美好!”巴特儿枕着胳膊笑得很豪迈。 “过不了多久,御林军就会进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东陵翕然没好气的说道。只怕那时候自己也性命难保了吧... “死算什么?我们匈奴人可不怕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活得潇洒痛快!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况且在死前有美人相伴...你呢?”巴特儿说着又望向了东陵翕然。 “唯一的遗憾就是把旭彬接到了身边,如果他在丁府...或许就不会经历这里的一切。”东陵翕然抚摸着丁旭彬的额头小声说道。 “母亲!旭彬不后悔!这些天是旭彬最开心的日子!”丁旭彬握着东陵翕然的手赶忙说道。“只是旭彬力量单薄,没能保护母亲...” “你还小,已经很厉害了。”东陵翕然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门外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巴特儿一个翻身起来,“他们来了。” 东陵翕然两只手死死的纠结在一起,深吸了口气闭着眼说道,“这有条密道,直接通往城外。” “你...?”巴特儿有些不相信东陵翕然。 “我有个条件,把我儿子送回丁府,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东陵翕然注视着巴特儿的眼睛说道。 “我相信你。”东陵翕然又加上一句。说完挪开摆放奏折的桌子,掀开地毯,显现出了里面的暗门。 “母亲!那你呢!”丁旭彬拉着她的胳膊说道,“我不走!母亲在哪我在哪!” “母亲是皇后,不能离开深宫,你乖乖听话,等你长大来接母亲离开...好吗?”东陵翕然捧着他的脸说道。 “木槿,快带着旭彬离开!”东陵翕然稍微提高了声音。 “少爷我们走吧……”木槿已经抱不动他了,拖着他的胳膊说道。 “母亲...母亲....”丁旭彬挥舞着手臂却只能离她越来越远。 “好好长大!母亲等你!”东陵翕然笑出了眼泪。 “可汗,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东陵翕然抓着他的手臂一字一顿的说道。 巴特儿望着他笑了出来,“好。”说着摘下她头上的一根发簪。“我的人生还不圆满,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说完吻上了她的唇,离开她的嘴唇后,舔舐着嘴唇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滋味。看着东陵翕然有些微怒的表情,他大笑着跳进了暗道。 东陵翕然赶紧把一切恢复原样,刚坐下,莫志云就带着大队人马闯了进来,看到东陵翕然竟然安然无恙,他即惊喜又气愤。 “北蛮人呢?” “什么北蛮人?”东陵翕然皱着眉问道。 莫志云额头青筋暴起,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当初那个清纯伶俐的她了?“把皇后压下去。” 牢房中,东陵翕然坐在杂草上,望着被囚禁的月亮出了神。 “东陵翕然?终于看到你的这番模样了...” 东陵翕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江寄芙。“皇后...不对,现在您应该是皇太后了吧?”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也不想在这多待,看看吧,这是圣上在生前留给我的圣旨。”说着扔进来一团锦布。 看了上面的内容东陵翕然没有半点震惊,她举着圣旨笑了出来。 “你?!你难道不生气?!”江寄芙很是震惊。 “我早都猜到会是这样,谁让我是亡国之兆呢?皇太后此行来的目的是为我送行吧?快点,我怕疼。”东陵翕然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闭上了眼。 谁知江寄芙迟迟没有动手,“我本以为能看到你崩溃的表情呢?放到谁身上,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下了死刑都会痛哭流涕吧?但我并不打算执行先皇的遗诏。” 说着就把圣旨扔到了燃着的蜡烛上,“先皇负我在先,我要他死都不得安宁,亡国之兆,把兰殇闹天翻地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凤啼关失守 “皇后娘娘,圣上让小的通知您,三日后开国庆典,您务必参加...”宝平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知道了。” “什么狗屁开国庆典,莫志云也真好意思!”江寄芙冷哼道。“倒是便宜薛书雪了,谁都没想到她会笑到最后。” “太后娘娘就别心烦了,您现在的地位再怎么说都比薛书雪高。”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她在看我不爽还得叫我一声姐姐。”跟江寄芙接触久了,东陵翕然发现她还挺可爱的。 “对了,有个人要见你。”江寄芙抿了口茶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难道是莫志凯?“谁?” “你肯定都想不到,是莫志诚,还别说这小子还挺有心。” “他不是被莫志云发配边疆了吗?”东陵翕然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怕引人耳目将他藏在了东宫,现在那最安全了,荒草丛生。”江寄芙说完苦笑着摇摇头。 “麻烦太后娘娘带路,我想见他一面。”东陵翕然打心底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真不想莫志诚犯傻。 “晚上的吧,宝平刚走,只怕还有眼线在呢。” 东陵翕然显然有些等不及了,可也没有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盼望时间快点过去。 终于到了晚上,东陵翕然站在东宫门口原来熙攘热闹的地方竟然如此荒凉,真是造化弄人啊。 刚踏进东宫,就有一支箭飞向了她,射在了她头顶后方,“什么人!” “孩子,是母亲...”听着莫志诚成熟的声线,东陵翕然差点哭出来。 “母亲!!”莫志诚跑向她,跪在她面前,“母亲...您别哭,孩儿接您走。” 东陵翕然扶起她后,摩挲着他逐渐清晰硬朗的面部线条,“你长高了不少...过阵子就该给你寻个好姑娘了。” “我不要什么姑娘,我要永远陪在母亲身边。”莫志诚撅着嘴撒娇着。 “好孩子,母亲不能陪你一辈子啊…这是非之地,你不该来的。”东陵翕然流着泪说道。 “我怎能丢下母亲一人在这独自逃跑!母亲,父皇给我留了一支军队,凭我的实力能带您离开这的!”莫志诚急切的说道。 东陵翕然内心一阵酸楚,“圣上...竟然考虑到了这一步...母亲...母亲走不了了...答应母亲,你好好生活!再也不要回来!” “不!我不懂!难道对于母亲来说荣华富贵就这么重要吗?!”莫志诚激动的说道。 “你怎能这么想我?当今圣上是莫志云,他能做出一切你想不到的事,如果让他知道是你带我走了,你认为你会是什么下场?我是你母亲,我不能这么自私!”东陵翕然捶着心口痛哭道。 “母亲...您别哭...孩儿孩儿知错了!”莫志诚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你要是真想孝敬我,就快走!你在这迟早有一天莫志云会找到你。就当母亲求你了,走吧!”东陵翕然拽着他的肩膀苦苦哀求道。 “好...我答应你...母亲您先别哭了。”莫志诚紧锁眉头面色凝重地说着。 “乖孩子,母亲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小心!”东陵翕然再三嘱咐着。东陵翕然到今天才体会到自己父亲生前为何一直制止他报仇,自己的孩子大了,才体会到父母当时的感情。 送走了东陵翕然,莫志诚的目光逐渐阴暗起来。 开国大典当天,东陵翕然换上了华服,这次,她没有逃避,而是任凭摆弄,“娘娘您真是太美了。”一个嬷嬷感叹到。 东陵翕然连嘴角都不愿动一下,她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不知何时,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一回头就看到了纸鸢和雅竹。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见到志凯了吗?你们一路上有没有事?他同意退兵了嘛?”东陵翕然惊讶地站起身。 纸鸢赶忙扶住东陵翕然,“娘娘您别着急,我们见到五殿下了。” “他怎么说?”东陵翕然焦急地问道。 纸鸢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五殿下...他同意退兵了,只是,凤啼关失守了,现在大批的北蛮人入关,烧杀抢夺,跟豺狼一般。只怕圣上这次在劫难逃了...” “什么?!尹家军在那看守了几十年,怎么说失守就失守了...”东陵翕然有些难以接受。 “要我看,就是莫志凯干的好事!他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雅竹在一旁附和道。 “不行...我得告诉圣上...”东陵翕然现在浑身发抖,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娘娘,您为何一定要救他?他只是将您是做一枚棋子而已!”纸鸢少有的高声说道。 “这是先皇打下来的江山,怎能毁在他手里?!如果兰殇没了,不正恰巧印证了那个亡国之兆传言吗?我不要遗臭万年...”东陵翕然似乎找回了一丝理智。 纸鸢看着她叹了口气,“奴婢陪您去。” “我也去!我要保护姐姐!”雅竹说道。 “圣上不能对我做什么,你们放心吧。”东陵翕然没等他们跟上就小跑着出去了。 御书房很快就又变得富丽堂皇,“圣上!圣上!”东陵翕然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大典前您是不能见圣上的...”宝平拦在她身前说道。 “宝平你让我进去,我有要紧事要禀报圣上!这关乎兰殇未来!圣上!您听到了吗?!”东陵翕然毫不在意在场的男人们的目光,依旧大声喊道。 “让她进来!”御书房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圣上!您不能举行开国大典!”东陵翕然推门而入大声喊道。 “怎么?朕不配?”莫志云挑眉问道。 “不是!凤啼关失守了!现在大批北蛮人入侵,边疆失守,只怕他们早有准备会危及你的姓名!” 莫志云听后邪魅一笑,“哦?朕的皇后在担心朕?”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圣上,咱们以退为进吧!”东陵翕然握着他的手焦急地说道。 “朕其实早都知道凤啼关失守的事了,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莫志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东陵翕然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鲁莽,她随便扯了个谎,“我听别人说的。” “哈哈哈哈!翕然啊!这才是真实的你!等着做朕最美的皇后吧。”莫志云张开手臂拥着她高声笑道。 不知为何,东陵翕然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她捂着心脏,有些疲惫的靠在了莫志云怀里,“圣上,您为何要我当皇后?” “朕喜欢。”莫志云的回答很是简约。 “其实这样会失了大臣们的心...”东陵翕然小声说道。 “怕什么?天下之大,有才能之人如雨后春笋,他们不想干了趁早卸甲归田。”莫志云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安心做朕的女人。” 东陵翕然闪躲着莫志云的目光,原本死去的心似乎又活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宫墙外厮杀声阵阵传进来,烽火连天,而宫内却依旧举行着开国大典,莫志云这般究竟是为何?!东陵翕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圣上...”东陵翕然紧锁着眉头。 “你就安心的当朕的皇后,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莫志云拉着她的手说道。 “可是外面...” “放心,他们攻不进来。”莫志云此时极端的东陵翕然都有些害怕。 到了深夜,两军才停下来,莫志云率军偷袭,却正中下怀,三万大军只回来了几百人。再这样下去,兰殇迟早灭亡!东陵翕然坐立不安,怎么办!已经好几日,莫志云都在御书房中度过,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她却只能干着急。 这么一等,五年过去了。五年间,漠北数次来挑拨,莫志云无奈与他们签订了和平共处条约,无非就是草籽粮食,布匹美女。 所幸兰殇富饶,在漠北的侵略下,竟然还存活着。只是莫志云的发间已经染了雪。 “圣上,喝完参汤吧。”东陵翕然捏着他的肩膀说道。 “行,先放那吧,朕批阅完奏折喝。”莫志云根本无暇顾及她。 “您这样身子会累坏的...”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无事!只是今晚又要让你独守空房了...”莫志云拍了拍她的手。 “对了,丁家后裔请兵出征漠北,这事,朕觉得还是征求下你的意见比较好。”莫志云说着将奏折递给了她。 东陵翕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拿着奏折,几乎晕厥过去,“为什么是他....圣上!” “这是他主动请缨的。”莫志云轻声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不熟悉漠北的环境,况且臣妾认为他这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去了也是...” “翕然!朕实话告诉你,国库已经快空了,朕没得选择,他能主动请缨也是心怀大志。况且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莫志云打断她。 “他只是个孩子...”东陵翕然的身子像被抽干了力气,无助地靠在莫志云身上,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他已经17了,不再是孩子了。他需要磨练,朕答应你会派能臣辅佐他保护他。”莫志云拥着她的肩膀说道。难道自己的决定错了?看着东陵翕然崩溃的样子内心竟十分不忍。可是一想到东陵翕然的心为别人而牵挂自己半点都忍受不了。 “臣妾...多谢圣上。”东陵翕然自知无法左右莫志云的决定,这已经是他能做出最退让的决定了。 “乖,回去休息吧,他出征前,朕让你俩见一面。”莫志云拍了拍她的肩膀。 出征当日,东陵翕然躲在轿子内不能出来,莫志云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我待会把丁旭彬带过来。你先等会。”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她抚摸着怀中的行囊,这是她日夜赶工为丁旭彬做的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尤其做冬衣的时候,使劲往里面絮棉花,漠北天气不稳定,她生怕丁旭彬在那冻着。 “母亲!”门帘被掀开,眼前人正是丁旭彬。 “孩子!”东陵翕然在刚才一直劝告自己不能哭,可是看到了丁旭彬,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母亲别哭,等孩儿打了胜仗就回来了。”丁旭彬不敢为东陵翕然擦眼泪,却又舍不得看她一直哭。 “你一定要回来...母亲等你。”东陵翕然望着丁旭彬,恨不得将他刻在自己眼里。 “母亲,莫志凯跟我一起去。”丁旭彬突然哑着嗓子说道。 “你!”东陵翕然气结,“怎么都不让我省心!你们还想让我睡着觉嘛!不行,我得跟你们一起去...”东陵翕然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刀尖无眼的战场上厮杀,她现在就害怕的直发抖。 “母亲,大哥和我是在等待机会!等我们平息漠北战事后,那时兰殇已经苟延残喘,我们就救母亲出来!”丁旭彬说着眼睛发亮。 说到底两个孩子还是为了自己着想,这令东陵翕然更加的自责,“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可你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要犯险,圣上...比你们想象中更残忍。” “丁将军呢?刚才还在这呢!”轿子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母亲,我该走了...”丁旭彬小声说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快去吧!这个拿上。”东陵翕然这才想起自己怀中的包裹还没给他。 “谢谢母亲!等我接您离开!”丁旭彬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 东陵翕然不舍地为他整理着衣领,“到了战场别往前冲,记得给我来信,不然母亲惦记...” 在外面的催促下,丁旭彬不住地回头望着东陵翕然。直到身影变小消失不见。 过了片刻,莫志云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东陵翕然,显然刚哭过的样子,“别哭了,孩子终究是要放开手的。”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臣妾多谢圣上...” “谢什么!你是朕的皇后。朕愿意为你做。”莫志云将她拥在怀里。 可此时的二人心中各怀鬼胎,都无法体会真正的拥抱。 回到了宫中,莫志云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工作。 而丁旭彬到了漠北,这现在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民不聊生,到处都是风化的白骨。 “丁将军,您怕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吧,我征战了几十年的老兵见着都胆战啊!”丁旭彬身旁的一个老兵说道。 丁旭彬刚巧回头看到一条野狗正在啃食一具尸体,他赶紧回过目光,“战争里受害的都是这群居无定所的老百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是啊!唉...但愿我们打赢吧!”老兵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国难当头 究竟是谁要害旭彬?明明国难当头...东陵翕然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她越想头越涨。 就在这时,雅竹从窗户外蹦了进来,“姐姐!” 东陵翕然赶紧扶起他,“你怎么来了?有没有人看到?这阵子了小心点啊!” 雅竹摇了摇头,面容凝重地开口,“姐姐...我听御林军里有人传...” “传什么啊?”东陵翕然不知为何竟有些着急 “姐姐,我说了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动怒!”雅竹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有些犹豫。 “你说吧...我什么没经历过。”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 “旭彬...旭彬被俘了...”雅竹的声音很轻,可在东陵翕然听来却是五雷轰顶。 “怎...怎么可能?!”东陵翕然根本不相信雅竹口中的话。 “是真的,漠北一月前正直大风季节,大风一吹遍地黄沙,北蛮人趁他们不熟悉地形将他们逼至绝境,五万大军,几乎全都没了。”雅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 东陵翕然却很平静,丝毫看不出波动,“这样啊...我知道了...”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反常的反应雅竹更加害怕,这倒不如她歇斯底里的大哭一顿来的好呢。 “姐姐你别难受...这只是我听来的小道消息,可能都是民众胡乱传的。”雅竹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没事,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不好。”东陵翕然好像一具尸体一般,就连眼角都很干涩。 “嗯...姐你好好休息。”雅竹都不敢继续看她的表情,匆匆行礼后就离开了。 等雅致走后,东陵翕然再也站不住,她跌倒在地上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她扇了自己一耳光,“冷静下来啊!!” 不可能这么巧...一定!一定有奸人从中作梗!到底是谁,东陵翕然紧闭着双眼在脑中思索着,在她看来谁都有可能是凶手,“莫志云...丁依白...江寄芙...”这些...?他们没有理由害旭彬啊...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东陵翕然拽着自己的头发怎么都想不明白,“莫...莫灵阳?!” 东陵翕然痛苦的睁开了眼,“莫灵阳...?她有可能吗?” 无论是谁东陵翕然都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儿半分!” 就在这时纸鸢走了进来,“娘娘!圣上要见你。” 东陵翕然赶紧梳了梳头,她强迫自己调整好情绪。进了御书房,莫志云面脸愁容,“翕然,坐朕旁边。” 东陵翕然乖巧地坐了下来,莫志云叹了口气把奏折递给了她,“翕然,朕要亲自去漠北。” 东陵翕然拿奏折的手抖了抖,“圣上...?” 莫志云拍了下她的额头,“怎么?朕可是文武双全的啊!你忘了吗?” “不是...朝中有那么多能人志士,您为何要亲自出征?!”东陵翕然问道。 “不瞒你说,朝中人心已经散了...朕必须亲自去镇压北蛮,或许还能挽救回来,南蛮那头现在也不安稳了...朕不能让兰殇毁在朕手里。”莫志云抿着嘴深沉的说道。 “臣妾愿随圣上一同前往漠北!”东陵翕然毁在莫志云脚下说道。 “漠北不比中原,你乖乖在家等朕归来吧!”莫志云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圣上去哪臣妾去哪!臣妾不怕吃苦!”她都已经很久没仔细看过莫志云了,竟然已经多了些许白发。 “唉...朕的皇后啊...”莫志云将她搂在怀里如同小孩子搂着心爱的玩具一般不愿撒手。 “臣妾愿与圣上同患难。”东陵翕然听着莫志云坚定有力的心跳声幽幽地说道。 莫志云吻了她额头一口,“好...一个月后启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次相见 “姐姐!您快跑!”雅竹从胯间拔出剑刺向那个男人。 “娘娘小心!”纸鸢护在她身后。 “娘娘?”眼前的男人重复道,他没有恋战想尽快解决雅竹,可无奈雅竹穷追不舍,他一掌震飞雅竹而后一个跟头跃到了东陵翕然面前用刀指着她的喉咙问道,“何人?” 东陵翕然被吓得一个踉跄,幸亏有纸鸢扶住。 东陵翕然咽了口口水尝试用指尖压下那男人的刀,“兰殇人。” “你不怕我?”这男人挑衅地挑挑眉。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怕,怕得要死,我们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总要试试...” 真男人仰天长笑,“我也不想杀你,可是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放心,不会很疼。” 就在这时莫灵阳走了出来,“东...东陵翕然!力格!快杀了她!她是兰殇的皇后!” “不!”雅竹吐了口鲜血,反手掐着莫灵阳挡喉咙,“如果我姐姐受到一丁点伤害,这女人也别想活了!” “救...救我!”莫灵阳这才感觉到恐怖,声音颤抖着说道。 “呵,那女人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亲自动手,毕竟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你杀吧!”力格冷笑着说道。 “你!你答应过我许我一世荣华富贵!还有我儿的皇位!!”莫灵阳气的浑身颤抖。 “你认为我会让别人坐上我想要的位子?兰殇女人也太天真了!”力格笑了笑。 东陵翕然趁二人说话的空档,从袖中掏出那把她父亲的匕首。 “父亲...保佑女儿...”她在心里默念着。 “啊!!”她刺向眼前的男人。或许是习武之人的敏锐,力格很轻松的躲开,只有手指上被划出了血。 “你倒是挺有意思,反正这也没人,让爷爽爽再杀了你也不迟!”力格笑着就要脱掉自己的衣服。 “混账!”纸鸢大叫一声挥着拳头跑向了他。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跪在地上,两眼费力地往上翻着,脸憋得黑紫,他使劲抓着自己的脖子,就连脖子被他抓得血肉模糊也毫无知觉,不一会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看着他手上的伤口早已溃烂。 “父亲...是您救了女儿...”东陵翕然望着天空留下了泪水。 “姐姐!”雅竹捂着胸口跑向了她。 “娘娘您没事吧?”纸鸢问道。 “我没事,把莫灵阳看住了!我不能再让她再为所欲为!”东陵翕然捂着悸动的心脏有些吃力地说道。 “为何不直接杀了她?我能做得到!”纸鸢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恨意。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只是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纸鸢点了点头接下马嘴里的龙头,走向了莫灵阳。 “你干什么!我可是公主!你别过来!”莫灵阳大喊道。 “你现在知道你是公主了?你叛国的时候怎么忘了?!”纸鸢毫不留情的将龙头刺进了她的的后背,将两只手定在一起。在用一根绳子绑在龙头上。 “娘娘,这回她跑不了了!天快亮了,我们得回去了!”纸鸢解恨地说道。 “可是我还没见到旭彬...” 莫灵阳的脸成了纸色,她幽怨地望着东陵翕然,“你死心吧!旭彬不死也残了!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啊!” “闭嘴!”纸鸢使劲一拉绳索,莫灵阳顿时疼得直抽冷气。 “你为何要叛国?!”东陵翕然有些不解,先皇如此宠爱她,她怎会做这种事? “我不是叛国,而是救国,我看到未来了,兰殇会亡在你手里,只有杀了你,杀了你的后代!才能保住兰殇!你是亡国之兆你是亡国之兆啊!”莫灵阳的情绪有些失控。 “你一个公主竟然能被这种市井谣言所迷惑真是大开眼界!”纸鸢数落着她。 “这不是谣言,对吗?东陵翕然?今日你不死兰殇迟早会亡在你手里!可是天...都向着你,就凭一个匕首竟然能杀死漠北第一勇士...呵...哈哈哈!父皇!兰殇我保不住了...连天都帮着你!!”莫灵阳冲着泛起鱼肚白的天大喊道。 “你听??你听到了吗??是父皇!他在召唤我呢!我要走了,我的日子到了,我可怜的儿...大局已定了...东陵翕然,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生无爱!我诅咒你老年惨死!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想得到的一切!”说完莫灵阳咬舌自尽了。 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东陵翕然的力气早就被她所说的话一点一点抽干,“纸鸢...我...我们走...” 一路上,东陵翕然死死的抓着纸鸢的手,“纸鸢...你说最该死的人是不是我?” “兰殇早就从根基就开始腐败了!就算您不出现,还会有别的人出现!兰殇...迟早会亡!您振作一点!”纸鸢一只手扶着东陵翕然一只手死死的拽着雅竹有些艰难地说道。 天翼蒙蒙亮,她们很难用星星分辨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竟还是大片的草原。 “我们迷路了!”纸鸢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地上。 幸亏天早狼群早已躲了起来,可如果再找不到路,只怕雅竹就坚持不住了!纸鸢越想越着急,就在这时在前面好像看到一支军队,“娘娘,您看好雅竹!我去前面求助!” “喂!!喂!!”纸鸢一边跑着一边招手喊着。 走近才看到前面的军队竟然是匈奴人。 “汉人?这怎么会有汉人?” “可汗,用不用杀了她?” 巴特儿抿了口奶酒,挥了挥手,“我不杀女人。” “那我就赶她走了!” “什么人?!怎敢大创军营?!”一个汉话有些笨拙的男人挡在纸鸢面前大声喝道。 “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有一个人受了重伤,救救我们吧!”纸鸢现在心里只有雅竹,就算是九死一生她也要试试。 “快走快走!不杀你已经是仁慈了!快走!”这男人却毫不留情。 纸鸢死咬着嘴唇从胯间拔出刀来抵在那男人脖子上,“我需要金创药和水!给我我就会离开!” 霎时间无数战士作出战斗准备,齐齐对准着纸鸢。 巴特儿听到动静走了出去,看着纸鸢的模样笑出了声,“兰殇女子都如此蛮横吗?” “我要水和金创药!”纸鸢拿刀的手已经开始抖动,可还是大声喊着。 “给她吧!”巴特儿笑着说道,她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可是可汗...万一她是兰殇派来的奸细呢?!我们如果放她走该暴露位置了!” “你的伙伴在哪?”巴特儿问道。 纸鸢抿着嘴不想说,如果要死就死她一个人就够了,她不想把东陵翕然和雅竹也暴露在危险下。 “你不想他们被狼吃了吧?这一代狼群特别多,再说如果我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巴特儿笑着说道。 纸鸢心急如焚,只能赌一把了!“他们就在前面差不多二里地外。我们不是细作!只是平民百姓!” “放心。”巴特儿说完就亲自上马跑了出去。却没想到在这碰到了东陵翕然,这就是她口中的“平民百姓?” “皇后?你怎么在这?”巴特儿停在她身旁问道。 东陵翕然抬起眼眸望着他,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救救我弟弟!” 把他们接到了军营,索性雅竹伤的不深,只要静养就能恢复。纸鸢一直守在他身旁,东陵翕然自己知趣地走出了帐。 “你怎么在这?”巴特儿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东陵翕然冷笑着反问道,“难道你不知为何我会在这?” 巴特儿的脸逐渐褪下笑容,“你是为了你儿子来的?” 东陵翕然这时好似癫狂地抓着他的衣领,“你为何要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 “如果我不反击那受伤的就是我!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你贵为皇后不会不知道!”巴特儿说道。 “你放了他!我之前救过你的命,你放了他...”东陵翕然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放了他不可能,不过如果你愿意放弃兰殇的皇权富贵,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巴特儿说着又笑了出来。 “我...”东陵翕然反复琢磨他的话,“你让我背叛母国?” “如何?” “不可能!”东陵翕然使劲推开他,“你想都别想!” “你不愿意就别想再见到丁旭彬了!”巴特儿突然狠声说道。 “旭彬会为自己的死而感到骄傲!因为他不会使用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再告诉你一句,你的匈奴第一勇士已经死了,以后如果要决斗就光明正大的决斗!”东陵翕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第一勇士?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巴特儿听不懂东陵翕然在说什呢。 “呵...演的可真像!我上次竟然会放你走,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在我手上的人命已经够多的了为何不直接杀了你?!”东陵翕然多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她现在恨不得将巴特儿生吞活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巴特儿捏着东陵翕然的下巴,“所以国家大事轮不到你们女人来掌管。” 东陵翕然挣扎着推开他的手,“呵...轮不到你这等蛮人来教训我!我要走了!” “翕然,离开莫志云吧,兰殇不行了,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巴特儿放下自己的傲慢,轻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放开我!我是兰殇人,怎么可能叛国?!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莫灵阳。”东陵翕然气得浑身直发抖。 “莫灵阳?那个公主?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翕然你到底听到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懂?”巴特儿有些着急。 “力格,你去查查他吧,说不定会有惊喜。”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我真的得走了,不然圣上见我不在该生气了。” “那种男人你....”巴特儿拍着胸脯还没说完就又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他干笑了几声,“嘿嘿,翕然我送你们回去吧!这真有狼群出没!”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送到军营外两公里外就放我们下来。” “行!你说的算!”巴特儿狂点着头。 趁着天微微亮,他们回到了到了军营。一拉开帐门,就看到莫志云坐在榻上。 “回来了?”莫志云淡淡地开口。 东陵翕然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抿着嘴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一宿没睡吧!快歇会吧!”莫志云说完就走了出去,期间没有看东陵翕然一眼。 东陵翕然想拉住他,可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垂了下来。 “娘娘...您为何不解释?”纸鸢问道。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二人间似乎从她成为莫天之女人后就横着一沟壑,深到不可跨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莫志云这,早已弹尽粮绝。 “圣上...战马已经都吃光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宝平犹豫着说道。 莫志云何尝不知,他捏着奏折的手骨节惨白,“谈判了吗?他们想要的就是土地粮食吧?” 宝平抿抿嘴欲言又止,“他们...不要那些...” “那他们要什么?难不成要我兰殇的皇位不成?!”莫志云厉声喊道。 宝平吓得跪在了地上,“圣...圣上...他们...他们要皇后娘娘...” 莫志云没拿稳,手里的奏折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宝平浑身颤抖着,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圣上...要不我们拼一把?” 莫志云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告诉北蛮人,朕,要亲自与他们谈判。” 宝平哆哆嗦嗦地磕了个头,“奴才遵命...” 而巴特儿听到使臣的话后,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到这瘦弱的兰殇人还挺重情义啊!亲自谈就亲自谈!正好让他好好知道一下佳人只能配英雄!” 莫志云听到巴特儿的话后,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祸水!!就是一个祸水!!来人!现在就回总部,将东陵翕然赐死!” 宝平跪在地上,“圣上,您三思啊!如果...如果皇后娘娘没了,只怕您...” “笑话!我兰殇地大物博会怕这等**?!”莫志云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早已濒临爆发。“人呢?!为何不奉旨?!谁把东陵翕然杀了阵赏他做千户!” 宝平叹了口气,其实莫志云这是在保护她吧?若到了北蛮人手里,他们不知会如何对待她,与其这样还不如... “圣上,臣今晚就去将皇后娘娘的首级拿来。”宝平说道。 莫志云眼角流过一丝悲伤,愣了半晌后才说道,“去吧...” 夜幕降临,莫志云坐在帐内一动都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小心谨慎,他在等待着最后。 随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志云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现在一闭上眼,东陵翕然的面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突然,帐门被打开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东陵翕然,她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她扑进了莫志云的怀里,捶打着他的身体,“为何要自己承担这一切?!我的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命,但你不是!你是兰殇的未来啊!!” 莫志云瞪着宝平,他赶紧低着头跑出账外,他根本就没想杀东陵翕然,当下的大局,就看上了东陵翕然,如果交出她能保兰殇几十年的安稳,何乐而不为? “翕然,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莫志云擦着她的泪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轿内的东陵翕然内心一阵干涩,早已没有眼泪的她竟然有些想笑,多么讽刺?一辈子坐过八抬大轿的她今日竟然要成为交易工具坐着花轿嫁人。 上天似乎跟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笑得花枝乱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期盼成亲。但她其实只是在笑自己的一生,够苦了,就笑笑吧。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 “来来来!各位轿夫辛苦了!我请大家喝杯喜酒!”巴特儿笑得很豪迈。 东陵翕然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她直接把盖头撩起来走了出来,“可汗!他们已经很辛苦了,就让他们直接回去吧!” 巴特儿看着她的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大臣们眼睛也都在她身上,“进去呆着!”巴特儿故意呵斥道。“男人的社会有你们女人什么说话的地方?” 东陵翕然一听更加生气直接抬起穿着红色的喜鞋踩在了地上,引起一阵唏嘘,“喜鞋不落地啊!这女人这是诅咒我们匈奴呢吧?!” “可汗,他们都只是普通民众,喜酒什么的就不必了吧?”东陵翕然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 他扫了一眼兰殇人,一个个全都警惕的看着他,“怎么?连一杯喜酒都不肯给我这个可汗赏脸?来人!上酒!” “可汗!我都已经嫁到漠北了,就放了他们吧!”东陵翕然高声喊到。 “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我不敢动你。”巴特儿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巴特儿就这么被巴特儿禁锢着,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轿夫被灌下酒,不一会,全都狰狞的倒在了地上。 他们一个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似乎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身体就没了动静。 “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东陵翕然身体逐渐冰凉,声音也随着呼吸颤抖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来了这,你只能听我的话,这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杀鸡儆猴对吧?”巴特儿勾了勾嘴角满不在乎的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却还想抗争一下,“那你做到了,放了我儿子,以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呵...你这女人,嫁过来不想着怎么讨好自己的夫君怎么净想着别人?!”巴特儿微微皱眉,“把我伺候开心了,我就放了他。” 周围哄堂大笑,甚至传来了嘘声,东陵翕然的自尊被狠狠地丢在了地上,握紧的拳头最后轻轻松开,无奈的叹息,“我答应你。” “我们匈奴人不讲究白天黑夜,白天也能干晚上干的事!走吧小娘子!老子也能体验他们汉人皇帝的待遇咯!”巴特儿笑着就把东陵翕然抗在了肩上。 东陵翕然就像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一样随着巴特儿走路的律动晃动着,忍耐忍耐,她为了儿子,必须忍住。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娘带你走 。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究竟是谁奉谁的命 格图望着东陵翕然,摇着头叹了口气,他一把扛起丁旭彬,大步迈向楼梯,等到了上面,他把丁旭彬扔到了地上,“你们,把他给我扔到关外。” “不!不可以,关外有狼群,他活不下去的!”东陵翕然挡在丁旭彬身前说道。 格图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们,把他送回凤啼关。这样可以了吧?” 东陵翕然抿抿嘴,不舍得望着丁旭彬,“孩子...好好活着...” “呃...呃...”丁旭彬太过虚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瞪大眼睛望着东陵翕然,想抬手拉住她,却只是动了动指尖。他多想带自己的母亲一起走? “还愣着干嘛?!”格图没好气的喊道。 “格图将军,可汗吩咐过,丁旭彬谁都不能动...”一个侍卫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什么?!”格图青筋暴起,他揉了揉脖子望着东陵翕然,“难不成他要在这一手遮天?!快把他给我放出去!” “这个...格图将军,小的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现在谁站在你面前?!难道我格图在这一点微信都没有?”格图大声吼道。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这名侍卫赶紧跪倒在地。 “算了吧,我先带旭彬回我的帐子,等可汗回来再做定夺吧。”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了,可汗不想让他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儿子送到兰殇境内。”格图拍了拍她。 东陵翕然现在心乱如麻,她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定有蹊跷,可她心神疲惫,竟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在她要点头的瞬间,突然想到,巴特儿从没有强迫过她,虽然同在一个帐子里住,可他没晚都会等自己睡着再进来。这样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事吗? “不必了…这个侍卫说的是,若可汗知道你趁他不在而把兰殇的人质放走,对你肯定不利。”东陵翕然当机立断的拒绝了他。 “这点威信我还是有的,不必担心我。”格图说着就要拉起丁旭彬。 挡在丁旭彬身前的东陵翕然能感觉到他有些颤抖的身体,她一把推开格图,“将军,不必了,这也是为了您着想。来人,把人质拖到我账内。” 可四周的侍卫全都不敢动弹,用眼神询问着格图的意见。 “怎么?可汗不在,他的夫人说话就不好使了?!”东陵翕然硬逼着自己站起身来高声叫道。 “这..”四周喧喧嚷嚷,却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 “呵,好一群衷心的勇士,不知可汗见到你们会做出怎样的感想。”东陵翕然原本也只是试探,可现在却心如明镜,刚才那一出定是苦肉计了。自己差点就被他们给骗了! 她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人们,随后弯下腰用尽全力抱起丁旭彬,“孩子,跟母亲走。” “唉!愣着干嘛?!没听到可敦的话吗?!”格图高声说道。 “一群狗奴才!不打不动弹!”他一句接一句地骂着。 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费力的前行着,她再也不敢把丁旭彬交给任何人,在这里似乎也是如屡薄冰一般。 等到了帐子,东陵翕然累到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她咬着牙撑起身子爬到丁旭彬身旁,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身子,她最终你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孩子...撑住!”她胡乱的抹了把脸,用剪刀剪开他身上的衣服,全都粘稠在一起成为一团。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深到见骨,东陵翕然握着剪刀的手一阵哆嗦差点把剪刀扔在地上。 这么深,普通的消炎怕是不行了,东陵翕然掏出自己的绣花针,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动手,最后在自己胳膊上扎了几下,在体验了丁旭彬待会要承受的痛苦后,她将针消毒后,闭上眼狠心缝合着伤口。 她一边缝着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佛经,“孩子,你如果熬不下去母亲陪你共赴黄泉。” 丁旭彬在这期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在那种环境几乎没睡过,而现在在母亲身边,就算在缝合伤口会疼,也安心。 “可敦,这是漠北最有名的萨满,请他为丁公子祈福吧!”一个侍卫站在门外喊道。 又不知他们要搞什么花样,东陵翕然擦了擦自己满手的血,“不必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旭彬是兰殇人,必须用有兰殇人的医疗方法才能救活他,你们请回吧!”东陵翕然起身护着丁旭彬,她真怕一帮人冲进来把丁旭彬抢走。 “这...那好吧!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讲!”门外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东陵翕然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继续麻利地缝合着伤口。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奸细 连着三天三夜,东陵翕然都没有合眼,生怕一个不小心丁旭彬就从自己身边消失,多亏了这个“可敦”的身份,目前还没有什么人敢闯进帐子里,但是格图就是个例外了。 ”东陵翕然只是打了个盹,就发觉有人站在她面前,她赶紧睁开眼大喊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这么不受欢迎?也不看看是谁把你儿子救出来的?”格图自顾自坐在椅子上说道。 “我是很感激你,但我不能相信你,现在躺着的是我的命,请你体谅一下一个母亲的戒备。”东陵翕然含胸说道,她卑微的都要跪在地上了。 “感情我是外人了?不是说好在统一战线的吗?”格图眼睛微眯着,好似一只野兽。 东陵翕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微微叹息,“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对了,我刚抓住一个奸细,是个兰殇人,无论我怎么打他都不吭声,用不用给你看看,不用的话我就喂狗了。”格图翘着二郎腿将一条人命说得很是轻巧 东陵翕然内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莫志云,她的心漏跳了几拍,她故作镇定的说道,“就这么杀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可惜?就算是来找我的又如何?我们兰殇有一句古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已经是匈奴人了,为何不让我撬开她的嘴,说不定能探出什么有利的消息。” “哈哈哈哈!果然不简单啊!”格图拍着大腿笑得很是豪迈,“不过我匈奴现在地域辽阔,良将辈出,就算是什么有利的消息,我也不稀罕!” “骄兵必败...”东陵翕然轻声的说道,却还是被格图听了过去,他直径走到东陵翕然面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以为我在说胡话?”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格图将军英勇无畏,人中龙凤,怎会在意我一个妇人的胡言乱语。” “你连妇人之仁都没有,还自称妇人,用你们那的话来说,你是巾帼英雄!”格图脸色稍微缓和些说道。 “格图将军莫要取笑我了,看您的意思,是不准备让我这个巾帼英雄和这个奸细见面咯?”东陵翕然故意激将道。 “见!不就见个面?!”格图大声说道,“在这等着,我现在就把那奸细带过来。” 东陵翕然在他走后缓缓坐在地上,她现在既紧张又兴奋,原来...她还没有被遗忘。 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格图就把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踹了进来,东陵翕然赶忙给丁旭彬掖了掖被角,生怕冷空气吹到他。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们可敦听得懂汉文。”格图说着又坐在了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名奸细灰头土脸的,,他瞪大眼睛望着东陵翕然,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没事,你说吧,这没外人。”东陵翕然颤抖着声音说道,与其被格图怀疑,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让他听着。 “娘娘...七殿下一直很挂念您,因为对您思念过度,所以才会命小的来看看您是否安康。”他沙哑着声线说道。 东陵翕然一听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这傻孩子!你来此...就是为了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吗?” 这名奸细点了点头,“嗯,还有,临行前他嘱咐过我,如果见到您了,要对您说一句话。” “什么话?!”一旁的格图耐不住问道。 这名奸细明显有些迟疑,东陵翕然深深地望着他似乎在给他力量,冲他点了点头,“没事,说吧!” “七殿下说,恕儿臣不能从命…”这名奸细缓缓开口道。 东陵翕然听后如同抽干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难道他真的躲不开这场风波吗...?在心灵面对崩溃的瞬间灵机一动破口大骂,“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不去成亲呢?!” 一旁的格图听后瞪大眼睛愣了半天,“你儿子让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漠北就是为了告诉你他不成亲?!”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不是!我这个儿子,从小就没管教好,纨绔成性!我嫁到了这也不得安宁!” “哈哈哈哈哈!真是够任性的了!也不知他看到你被打得半死会说什么?!”格图笑得前仰后合。 “唉...大将军莫要取笑我了,若他见到我这副模样只会让全军上下来看看我这个办事不足的人。”这名奸细故意丧气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知道你们兰殇为何战败吗?就是因为你们太过骄奢!我漠北之崛起是不可阻挡的!”格图越说越激动拍得胸脯咚咚直响。 东邻翕然和这名奸细对了个眼神,双方的心都放进了肚子里。 “唉...!越想越气!将军,你快把这奸细送走吧!我真是越看越闹心!”东陵翕然故意厌烦地摆摆手。 “既然这么厌烦,我直接杀了他不得了?”格图说道。 “可别!我那个儿子可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人,若他见这个人没回来肯定还会再派人来,到时候你们不闹心我都觉得丢人啊!教子无方!”东陵翕然垂着心口叹了口长气。 “这样啊,反正也对我们造不成威胁,来人!那这奸细拖到关外!”格图大步迈出去。 东陵翕然赶忙抓起一个馒头塞进了他手中,“那这路上吃。” 这名奸细用力地点了点头,“娘娘照顾好自己。” 最后从嗓子眼里扣出一个布袋,“这是殿下让我交给你的。必要时刻能保命。” 东陵翕然内心一暖险些哭出来,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目光,“志凯虽然这么不听话但也是我的孩儿,我不求他怎样,安全第一。他现在武将已经够了,现在只缺为他出谋划策之人,你一定为他好好寻一寻!还有,叫他不用顾及我。”东陵翕然压低声音说道,越到了这种时候越发觉时间不够用,似乎想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让他带给莫志凯。 “娘娘放心!”这名奸细目光坚定地说道。 听见门口有了动静,东陵翕然立马起身,“告诉他!少花点钱!在这么败下去国库都空了!”东陵翕然立马变了样子吼道。 “国库都空了?哈哈哈哈!你儿子可真行啊!”格图又是一阵大笑。 “将军莫要笑了,快把他送走吧!我现在气不打一处来,若志凯站在我面前我肯定狠狠揍他几下!”东陵翕然苦着脸说道。 “好!”格图拎起这名奸细就出了帐子。 东陵翕然握着这块布满秽物的布袋默默地流下了泪,“志凯...” 她在心里咏着佛经,祈祷上天能保佑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珍珠 东陵翕然等夜深人静了才敢把那个布袋掏出来,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竟然是一枚戒指,和一张白纸。 那张纸必定有玄机,只是这戒指她有些疑惑,莫志凯费尽心思派人来到这就为了送一枚戒指过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她狐疑地掏出戒指,不知碰到了哪竟然从戒指中弹出一片扁平的利刃,幸亏她刚才手没放在那,不然肯定会豁出一个大口子。 这个设计也真是巧妙,东陵翕然想着勾起一丝微笑,而那张纸,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做了什么毁了它,那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断了? 这下心里有了底,东陵翕然拧了一块毛巾,细心的为丁旭彬擦拭着脸庞,“旭彬,就差你了...快醒来吧...”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了下去,这样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舒服,若出现什么情况她也好第一时间醒来。 第二天清晨,丁旭彬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随着眼皮的持续的抖动,他茫然地睁开眼,一转头就看到了身旁瘦弱的身影,“娘...” 他内心很是煎熬,自己都到了弱冠的年纪却依旧没能为自己的母亲独挡一方。 正趴着的东陵翕然浑身一震,利马弹了起来,望着丁旭彬似乎不敢想象一般愣了好久。 “娘...”丁旭彬开口唤道。 东陵翕然眨巴了两下眼手忙脚乱的忙活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我儿子醒了...我儿子醒了!!”东陵翕然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眼泪夺眶而出,想抱抱他,却又怕自己弄伤他,只能捏着自己的手指激动得直颤抖。 “娘...”丁旭彬内心同样激动,只是他没有什么力气,依旧只能用气声呼唤着东陵翕然。 “孩子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东陵翕然的声音带着颤抖。 “渴了...”丁旭彬带着愧疚笑道。 “娘给你端水!你躺着别动!”东陵翕然站起来的瞬间又差点摔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的水,内心里一直有一句话在重复,“我儿子醒了。” 丁旭彬喝着水内心很甜,自己不知昏迷了多久,只是总感觉自己在飘着,期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母亲唤醒了自己。 “娘,您真好。”丁旭彬有水润了润嗓子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傻孩子,娘不对你好对谁好?”东陵翕然很是满足地说道。 “娘,格图他...”还没等丁旭彬说完,格图就走了进来。 “哎哟!小子你醒了?!”格图笑得说道,他的大嗓门似乎要把这里震穿一样。 “是啊,多亏了将军这些天对我们母子的照顾。”东陵翕然眉眼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说道。 这让格图看呆在原地,“啊...举手...举手劳劳而已。” “是举手之劳。”东陵翕然笑着纠正道。 “哈哈哈哈!是嘛?!你们汉人的成语啊歇后语什么的我不太懂!反正意思对了就行!”格图还是一直笑着,“你小子也快好了!等你好了跟我们一起喝酒吃肉!就是自家兄弟了!” “承蒙将军抬举...”丁旭彬一些费力的说道。 “犬子现在身子弱,不能为您行礼,如果将军不嫌弃,我替他向您行礼。”东陵翕然说着就要行礼。 格图赶忙扶住她的胳膊,可脸却离东陵翕然很近,“你可是我大嫂!这叫什么?我们漠北不在意那个!你们先休息,你们上来!” 一旁的丁旭彬看着格图色迷迷的模样气得牙根直痒痒,却有心无力。 而账外在格图的一声令下,走进了几个十四五模样的女孩,低眉顺眼地站成一排。 “其实我早该这么做了!但是大哥没下令我不敢做,但现在丁旭彬也醒了,需要用人的地方也多了。我看我大哥个把月也回不来,就擅作主张,给你挑了几个俘虏,都是听话的孩子,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就留下伺候你和丁旭彬!”格图说得依旧豪放。 东陵翕然自然知道他的目的,不过就是怕丁旭彬醒了把他所见所闻告诉东陵翕然嘛,她含笑微微屈膝,“有劳将军费心了,其实我照顾他就可以。” “那叫什么?!你可是我们漠北上的可敦啊!还跟我客气什么?快挑一个!”格图推着她的胳膊催促道。 东陵翕然望着这一拍的小姑娘,微微叹息,无论挑谁,都是给自己身旁摆了个定时炸弹。 她看了眼格图,神情坚定,她挑了名看起来温婉些的女孩,“就她吧!长得像我之前的丫鬟。” 格图点了点头,“嗯,还算有眼光,我原本也看上她来着!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你就让珍珠做,她本来就是该死之人。” 等他们走后,珍珠跪在了东陵翕然脚下,声情并茂的哭诉着,“可敦!谢谢您刚才选中了奴婢。” “唉...快起来看哭什么?”东陵翕然赶忙扶起她。 “娘娘您知不知道,格图将军他...”珍珠说着望了眼帐外,可还没等珍珠开口,东陵翕然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作为奴,万不可以私底下议论主子,你这是摊上了我,若是换了别人此刻你早就尸首分家了。” 珍珠显然一愣一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他们传的那样好欺负,她赶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起来吧,你就帮我打扫卫生就行。”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格图将军让奴婢服侍丁公子...”珍珠试着争取道。 “你现在是我的奴,听我差遣就好,有时候听太多人的使唤容易出差错。”东陵翕然轻声说道,错过了她的身旁似乎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奴婢明白了。”珍珠的声音有些沙哑。 丁旭彬望着东邻翕然和珍珠,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母亲...” 东邻翕然摇了摇头,事宜他不再说话。 这天东陵翕然刚为丁旭彬擦完身子就听到珍珠在一旁说道,“可敦,奴婢听闻可汗再有三两天就回来了!” 东陵翕然瞥了一眼珍珠,眼角中似乎带着一抹浓浓的崇拜,“是吗?那太好了。” “可敦难道不兴奋吗?他可是全漠北最英勇的男人啊!”珍珠夸张的说道。 “兴奋啊不过我已经老了,兴奋不起来了。”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嘿嘿可敦真会开玩笑,您明明这么年轻,怎么说自己老啊…”珍珠偷笑着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 哪个少女不怀春 东陵翕然听后望着珍珠,心生一计,“珍珠啊,再过两年你就及笄了,有没有想过嫁人?” 珍珠听后脸瞬间红到脖子跟,“奴婢...奴婢就想好好伺候您和丁公子!没想过什么...嫁人...”珍珠越说声音越小。 东邻翕然听后抿嘴笑着摇摇头,“女孩子想想正常,哪个女孩不怀春?你若喜欢上了谁家的贵公子就告诉我,再怎么说我也是漠北的可敦,给你相一门亲事还是做得到的。” “真的吗?!如果...奴婢是说如果,如果奴婢倾心于可汗,您会怎么办?”珍珠满脸红光地问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还是年龄太小,根本藏不住事,竟然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也不知格图把她安插在自己身旁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就把你嫁给他,先去给我打壶水。” 珍珠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等她出去后,丁旭彬忍不住问道,“娘,您为何要给珍珠相亲家?她不是格图安插过来的吗?” “是啊,与其与她为敌倒不如收买她,不过你千万要小心,我们不知道来者底细。”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母亲这阵子总叹气了...”丁旭彬心疼的说道。“不必为儿子担心,孩儿再过几天就能起来了!” “不着急,母亲比你想象中的强多了,你快好生休息,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弥补小时候对你缺失的爱。”东陵翕然只是听着他说的话就很窝心。 “母亲不欠孩儿任何!”丁旭彬同样动容的说道。 “好了,母亲为你做任何都是自愿的,天色夜晚了,给你擦完身子就睡觉吧。”东陵翕然揉了揉他的头,无论丁旭彬对大,在她心里他依旧是个孩子。 三天后,巴特儿回来了。 “大哥!您终于回来了!!”格图跪在地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大喊道。 “怎么?才几日没见就想我了?”巴特儿看样是打了胜仗,笑得很开心。 “长兄为父,想你是肯定的,”格图笑得看不出一丝假意,就着阵阵歌声,他递给巴特儿一根哈达和一碗酒。 巴特儿将就一饮而尽后问道,“可敦呢?”巴特儿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可人群中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臣弟也不清楚。”格图如实说道。 巴特儿把披风一扔走进了帐内,就看到东陵翕然围着火炉在做什么东西,他原本心里不好的猜想全都烟消云散了,转而心有被一阵温暖包裹着。 “翕然,干嘛呢?”巴特儿问道。 东陵翕然望着他,头上的一缕头发落到额前,她笑着拨开,“可汗,您回来了?快歇歇!马上就能吃上饭了。” 巴特儿似乎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动着他上前拥住东陵翕然。 “可汗您这样我做不了饭了…”东陵翕然晃动着身体说道。 “那就别做了,有佣人呢,你做什么饭?”巴特儿虽然这么说着可看着锅里的美食,似乎是他没吃过的东西,馋得咽了口口水。 “这不一样,在我的家乡,妻子都要为凯旋而归的丈夫亲自下厨,做上一桌美食来庆祝胜利。”东陵翕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望着他说道。 巴特儿痴迷的望着她的脸庞,“翕然,你真是长生天送到我身旁的福气。” “瞎说,快去坐好,饭马上好了。”东陵翕然笑得很调皮。 巴特儿一阵风卷残云,似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般,“翕然,我们生个孩子吧,你我二人生出来的孩子必定能够统一天下!” 东陵翕然握着筷子的手稍稍抖动,想起自己曾经做过妓,早就喝下了药,只怕... 可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必定需要一个护身符。 “好!”东陵翕然用力地点了点头。 巴特儿一个激动将她打横抱起,不停地旋转,最后二人一同倒在铺着羊皮的榻上,“我会好好对你的。”巴特儿深情地望着东陵翕然,可随后又有些窘迫,“漠北水源稀少,我很久没洗澡了...要不我先去洗澡...” 没等巴特儿说完东陵翕然就抱着他的头吻向来他,“没关系...”含糊间,巴特儿听到东陵翕然的呢喃。这如同毒药一般刺激着他的心脏,迫使他向前。 一阵缠绵过后,竟然已经到了晚上,巴特儿望着身旁熟睡的东陵翕然,不舍地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出帐去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 东陵翕然待他离开后缓缓睁开眼,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逐渐出了神,若能产下一儿半女,也算是给旭彬做个伴... 没过一会账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可敦,可汗让奴婢为您擦拭身子。”是珍珠的声音。 “进来吧…”东陵翕然说道。 可珍珠进来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着东陵翕然只穿着一个肚兜羞得垂下了脑袋。 “可敦...您真美。”珍珠低声说道,赶忙把身后的汤碗端出,“对了,这是可汗让奴婢交给您的,草原上风大这是祛风寒的。” 东陵翕然望着药碗再抬头望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这真是可汗让你带的?”东陵翕然反问道。 珍珠点了点头,“是的,您刚出完汗,可汗怕您着凉。” 自己似乎低估了她,东陵翕然勾起一抹冷笑,“祛风寒就不必了,我很早以前就喝过这类药了。” 珍珠笑着抬起头,“可敦,这是可汗的命令,奴婢不敢违背。” 东陵翕然这时听到帐外似乎有什么动静,旁边的帐子就是丁旭彬的帐子,她望着珍珠,眼睛里还是那么纯真似乎秘密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您是在担心丁公子吗?可汗为他排了不少士兵把守着呢,什么事都出不了。” 东陵翕然听后没有一丝犹豫,仰头就把药灌进了嘴里,把碗一递,“拿走!” “那奴婢先告退了,可敦您好好休息。”珍珠行礼说道。 东陵翕然万念俱灰的躺在床上,这下该怎么办?若再来个别的女人,自己的地位就不保了。那她和丁旭彬该如何存活下去? 越想越闹心的她披上披风走出了帐外,望着不远处的篝火,和欢快的人们,她抿着嘴笑了出来,正巧她的身影被巴特儿看到,“可敦!来啊!” 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边唱着一边跳着把她带了过来,“可敦,和我们一起跳舞啊!” 东陵翕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我不会!” “没事!跟着音乐动起来就好!”这名女子晃动着肩膀说道,东陵翕然瞥了眼巴特儿,他正看着自己痴迷的笑着,东陵翕然学着这女子的动作也摆动起来,身后一阵呼声响起,巴特儿同样兴奋的起身和她一起跳着舞,身后的人们围成一个圈看着巴特儿和东陵翕然,等跳累了,他们烤起了烤全羊,巴特儿割下一块带着脆骨还冒着油的团结肉沾了些许盐巴递给了东陵翕然,“尝尝!羊身上最好吃的地方!” 东陵翕然好不避讳的张大嘴巴肉一股脑塞进了嘴里,羊肉鲜嫩的根本吃不出膻味,只是简简单单地配着盐巴,比珍馐佳肴要美味的多。 “怎么样?”巴特儿询问着。 东陵翕然抹了抹嘴上的油,“太好吃了!我还要吃一块!” 巴特儿揉了揉她的头,从未见过汉族女人如此豪迈,眼前的这个女人越来越吸引他了。 “好!好酒配好肉!”巴特儿端来一个碗递给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将烈酒一饮而尽,烈酒烧灼着她的气管引起阵阵痉挛,“哈!”她感叹着。 等宴会结束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东陵翕然将巴特儿送回帐内后赶紧去丁旭彬的帐子看看他,一撩开帐门竟然看到他拼尽全力地往前爬,东陵翕然一下子酒全醒了,她一个箭步跑到了丁旭彬身旁,“孩子!你...?” 丁旭彬的额头沁出一丝汗珠,青筋暴起,“母亲,我没事!我就想试试能不能自己做点事!” 东陵翕然顺着他指尖望去,他想够的只是桌子上的茶杯,东陵翕然在一旁屏住呼吸,期间特别想帮他,可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实在不忍心... 终于丁旭彬喘着粗气够到了茶杯,可他一个没拿稳将整个茶杯摔在地上,茶杯里的水也溅了他一手 “啊!旭彬!你没事吧?!”东陵翕然紧张的问道。 丁旭彬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原先征战沙场的将军,如今连给自己倒一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他嘶吼着推开东陵翕然,“啊!!滚!都给我滚!!” 东陵翕然被推倒在地,她全然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唯一觉得痛的是她的心。 “孩子,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来…”东陵翕然赶紧爬过去扶着他说道。 “别碰我!!!我连倒杯水都做不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丁旭彬捶着地哭喊道。 东陵翕然心疼的把自己的手垫在地上,“旭彬你别这样...” 丁旭彬紧闭着双眼,似乎想把这一切忘掉,他的肩膀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着,“娘,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那我等你睡着了再走。”东陵翕然生怕他在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用了。”丁旭彬沉着声音说道。 东陵翕然还想说什么,可丁旭彬突然又大吼道,“我说不用了!!你就这么想看我这滑稽的姿态吗?!” 东陵翕然微微皱眉,她隐忍的摇摇头,“我走...你好好休息。” 望着东陵翕然落寞的背影,丁旭彬内心更加煎熬,似乎有种火辣的液体刺痛了他的眼睛,“我恨我自己...”丁旭彬把头埋在手臂里呢喃着。 而东陵翕然望着天上的星辰,抱紧了自己。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巴特儿的帐子,可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一阵喘息声,这分明就是行欢时的声音! 东陵翕然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她偷摸扯开一个缝隙往里面望着,在巴特儿身下的竟然是珍珠?!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会...?!她不相信的又看了眼,真的是珍珠... 这该怎么办?!难怪...难怪她会给自己端汤药,原来她早都想好了!踩着自己的身子往上爬,真是够可以的!东陵翕然冷笑着想到,她只想在这活命,可天公不作美,非要她把这扰得一团糟,那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二日,他今天着身边的女人睡得很是安稳,“翕然...” “可汗,奴婢不是翕然,奴婢名叫珍珠。”珍珠尽量把声音放柔。 巴特儿原本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那昨晚缠绵了一宿的人...也是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 “你..?!”巴特儿不可置信的问道。 珍珠瘪瘪嘴哭了出来,“昨晚可敦一心想着去见丁公子,是奴婢看您醉得一塌糊涂将您扶进来的,可谁知...一进帐您...您就...”珍珠说到最后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巴特儿望着她连连叹气,可没想到他抱了一晚上的女人竟然是东陵翕然的奴,到底是自己毁了人家的清白,“好了别哭了,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真的吗?!”珍珠抬起烟雾缭绕的眼睛说道,她的嗓音陪着哭腔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让人想爱怜的味道。 巴特儿揉了揉她的头,“可汗说话会不作数吗?” 珍珠抹了抹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可汗您真好...昨晚是奴婢经历过的最美好的夜晚。” 巴特儿一阵窘迫,他尴尬地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昨晚的事先别告诉可敦。” “为什么?您担心奴婢和她争宠吗?奴婢不会的,奴婢只想静静地陪在您身边就好,就算是为您当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珍珠把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想让巴特儿看清她眼中的真诚。 “傻孩子,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把你扶正,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罢了。”巴特儿有些愧疚的说道。 “好吧…奴婢可以等!等一辈子,我都愿意。”珍珠轻柔的说道,“奴婢为您更衣,这是奴婢梦寐以求的事...” 巴特儿看着她欢快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东陵翕然没有的味道,巴特儿的内心开始起了一种他都没有发现的变化。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听话的儿马 东陵翕然盯着珍珠,果真眉眼间多了丝妩媚,她笑着勾起珍珠的下巴,“珍珠,你怎么现在越发的好看了?” “阏氏说笑了,奴婢哪能跟您比啊!”珍珠讪笑着说道。 “昨晚我喝得太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帐子,那时候你在我身边吗?”东陵翕然揉着太阳穴问到。 珍珠明显一怔,随后笑着说道,“阏氏您是真的醉了,昨晚还是奴婢伺候得您就寝呢,您还一直拉着奴婢不让奴婢走。” “是吗?那我可能真的醉了...”东陵翕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今天没给丁公子喝参汤?” 珍珠听后赶忙说道,“他喝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每天都给丁公子端一碗参汤。” 东陵翕然听后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厉声说道,“笑话!我儿子喝没喝参汤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安分守己做好你自己的事我不会亏待你,但你如果连自己最基本的本分都做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 珍珠捂着脸颊浑身颤抖着,正巧在这时巴特儿走了进来,珍珠望着巴特儿眼泪真的就如同珍珠一般往下滴落,“阏氏...奴婢知错了...您别再责罚奴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哎呀,翕然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巴特儿走上前说道。 东陵翕然不禁在心中冷笑了几声,这演得可真像,“怎么刚才不哭现在见了单于开始哭上了?!刚才不叫我阏氏,当着可汗的面知道我是你主子了?!” 珍珠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望着巴特儿,巴特儿有些犹豫,“翕然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唉...其实也是小事,只是珍珠近日来目中无人根本不把我这个阏氏放在眼里,似乎在过阵子她就要取代我的位子了似的!平日里喊她根本不答应,也不知道现在谁是主子了...不过一个战俘...我是伺候不了她了!可汗要不我把她还给格图将军得了!”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不...!不要!单于,如果让格图将军知道...他会杀了我的!”珍珠跪着爬向巴特儿哭着说道。 “让他知道什么?”东陵翕然意味深长的问道。 珍珠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眨巴着大眼睛瞪着东陵翕然,似乎连呼吸都不敢。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既然阏氏你这么不喜欢珍珠,那就让她服侍我好了,我再给你派个懂事的丫鬟来。”巴特儿摆了摆手说道。 东陵翕然听后冷笑着站了起来,绕到珍珠身边轻快的说道,“听到了吗珍珠?伺候单于可不像伺候我,你以后得更加细心才行啊…” 珍珠听后连连磕头,脸上挂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微笑,“珍珠谨记可敦教诲!”她旁若无人的望着巴特儿露出甜甜的微笑。 东陵翕然见了这一幕更加的反胃,“好了,下去吧,我还有事跟单于商议。” 珍珠赶忙行礼,就推下了。 君王者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当下的这个形式,失了宠可就失去了一切,她怎样都无所谓,可丁旭彬呢?她唯一的亲生骨肉,她必须开始想对策了... “翕然啊...刚才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维护珍珠,只是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巴特儿有些为单于难的说着,可还没说完就被东陵翕然打断了。 “我知道的怜惜之情,我也是为了她好,其实先前我一直与她姐妹相称呢,骂她也是我一时心急了。其实在我的家乡她这个年纪早就该嫁人了,原本我还想为她相一门好亲事呢,这下她的终身大事需要可汗费心了。”东陵翕然故意将“终身大事”四个字咬得重。 巴特儿不知为何笑了起来,“我的阏氏真是心地善良啊!就连一个奴也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觉得珍珠这个小姑娘不错…” “是吗?那既然这样,还让她做你的奴做什么?可汗为何不将她纳为妾?”东陵翕然眉毛一挑说道。 “我一直都怕你不高兴,你看你孤身一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我怕我纳妾了你会觉得孤单。”巴特儿抱着她动容地说道。 “你是我的天,做什么都可以,而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自然是要顺从依附你呀...”东陵翕然心口不一的说道,她这么说着的同时,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果然娶你做我的可敦,是最正确的决定!!”巴特儿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说道。“我一定为你寻一个好的奴。” 说完在东陵翕然脸上留下重重一吻,东陵翕然抿着嘴笑得很是娇羞,“好,一切都听单于的安排。对了,单于,您的婚礼就让我全权负责吧!” 巴特儿点了点她的敲鼻,“好!我倒要看看我的阏氏能搞出什么花样!” 巴特儿离去后,直奔他的帐子,东陵翕然看着珍珠殷勤地为他拉开帐门,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东陵翕然压下内心的怒火。 “母亲...这下该怎么办?”一直躺在榻上的丁旭彬轻声问道。 “你不用担心,母亲有办法,我们总要活着离开。”东陵翕然握紧拳头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您...”丁旭彬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说道。 “我是你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东陵翕然拍了拍被子叹息道,“不过你到时候得帮母亲演一场戏...” 等到了晚上,巴特儿满面红光的带着一个高鼻梁的女子走了进来,“翕然啊!你看看她你喜不喜欢?是楼兰遗留下来的女子。” 东陵翕然望着她点了点头,“单于为我选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那好!娜仁,以后你就留下伺候阏氏吧!”巴特儿拍了下娜仁的后背说道。 “是!可汗!可敦,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您。”娜仁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吧!呀!阏氏,珍珠呢?她现在也是您的女人,您有没有给她安排佣人啊?”东陵翕然突然高声问道。 “安排了!她说她要当初和她一起做奴时的伙伴,我就同意了。”巴特儿笑着说道。 看来珍珠真的将巴特儿的心俘获了,就连安排佣人都成了她优先。 “那就好。单于今晚我就不留您了,珍珠还小,您去陪她吧。”东陵翕然说道。 巴特儿感动地揉了揉东陵翕然的头,“好,那你早些休息,别太累了。” 说完就急不可耐地离开了。 巴特儿走后,东陵翕然望着娜仁,一步步地走向她,“今年多大?” 娜仁低眉顺眼地说道,“奴婢今年十六。” “十六?不小了啊...可看你的模样也就十二三啊,真是个美人胚子。”东陵翕然轻笑着说道。 “可敦过奖了...”娜仁还是低着头一副顺从的模样。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东陵翕然伸出手抓起她的手指,逆向一掰,就听“咯嘣”一声,手指紧紧贴着她的手背。 娜仁根本没有想到东陵翕然会做出这种事,她想躲却正好对上她的眼神,娜仁的心落入了谷底,如果她躲了,恐怕没有命能走出这个帐门,她浑身颤抖着,一声声隐忍的呻吟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她求助地望着丁旭彬,可丁旭彬却毫不在意,他在战场上见到的场面可比折断一个女人的手指残忍得多。 “在漠北,刚出生的儿马都会被用皮鞭抽个半死,让他变得温顺,我也一样,这只是下马威而已,以后听我的命令,亏待不了你。”东陵翕然松开自己的手冷着声音说道, “来人!娜仁不小心伤了手指,叫撒满过来看看!”东陵翕然提高音量说道。 娜仁失重地跪在地上,她不只是疼得还是吓得,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奴...奴婢...遵...命...”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在漠北,不听话的,可是要被杀了吃肉的哦…” 娜仁的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头,她似乎连点头都费劲了全力,“奴婢今后只听阏氏教诲!请可敦放心!”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待会让撒满好好瞧瞧。”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听着帐外一阵敲门声,“可敦,您醒了吗?” 娜仁听着动静赶忙过去开门,“珍珠阏氏您这么早就来了?阏氏现在还没醒呢,您待会再来吧!” “不打紧,我进去等着吧!先前也是我伺候她的。”珍珠说着就要迈步进来。 娜仁直接可用身子扶住门口,“珍珠阏氏,阏氏正在睡觉,您还是不要打扰了她睡觉的好。” 珍珠显然一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竟然敢顶撞自己,“怎么?我现在身份和她相同,进去都不行吗?况且...现在得宠的可是我啊,你还是识相点,赶紧让开!”珍珠立马变了模样,把脸一横说道。 其实东陵翕然根本就没有睡,她听着珍珠的话无奈的笑了笑,就她这个智商,还想跟我斗? “娜仁!门外的是谁啊?”东陵翕然问到。 原本左右为难的娜仁可算找到了救命稻草,“回阏氏!是珍珠阏氏在门外!” “怎么不进来?快让她进来!”东陵翕然说道,“若让人知道了我把单于的新宠拒之门外,我这个外人还能在这片草原上生存下去嘛!” 珍珠狠狠地瞪了眼娜仁,根本没听出来东陵系统话里的刺,挺着胸脯大步迈了进去。 看着衣着华丽的珍珠,东陵翕然眉毛一挑,“可见单于对您的喜爱啊,这布料看着就昂贵!” 珍珠摸着自己的衣服笑得很开心,“是呢!这可是单于征战西域时带回来的布料呢!怎么?单于没给您吗?” “我老了!穿上也不好看,你今日来有什么事?”东陵翕然问道。 娜仁有眼力架地给东陵翕然披上一件外衣。 珍珠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似乎有一些不悦,“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我的婚宴,你准备怎么办?” “我的婚宴只是一带而过,你的自然不能比我的还要风光,不过我会用心为单于和你准备一个永生难忘的婚宴。”东陵翕然柔声说道。 珍珠原本兴奋的笑脸果真渐渐暗了下来,嘴角生硬地抽了抽,“啊...那...那有劳姐姐费心了。” 东陵翕然摇摇头,“我是大,为你们这些小的费心是应该的,只要你们好好伺候单于,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珍珠听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还是挺起胸脯说道,“那是自然!比竟我们年轻啊,能带给单于更多新鲜感和刺激感。” “珍珠说的是,不过你可要看住单于啊,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到数不过来呢!”东陵翕然轻笑着说道,丝毫看不出怒气。 “多谢阏氏提醒!珍珠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您,漠北风沙大,小心老得快!”珍珠气得站起身来说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了。” 说完自顾自大步离开。 “阏氏,珍珠她...”娜仁想说点什么可又想起昨晚东陵翕然的恐怖,赶忙闭上了嘴。 “她?只是一匹不听话的儿马,管教不好自然要找准时机杀了吃肉,不碍事。”东陵翕然云淡风轻的说道,“格图在不在?叫他晚点过来一趟。” 娜仁抿了抿嘴,微微屈膝,“是...”她心有余悸,她父亲曾说过,汉人最开始是吃草的,而他们最开始是吃肉的,所以汉人普遍瘦弱,而少数民族却很强壮,为何吃草的人能战胜并且奴役吃肉的人,是因为他们不但会利用身边的工具保护自己,还会运用聪明的头脑武装自己,并且他们有着别的民族没有的冷血和残忍。 娜仁盯着东陵翕然,果真如此...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女人,内心究竟有多强大?她这么想着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晚上,格图见四下无人钻进了东陵翕然的帐子。 “怎么?知道单于这么花心想投入我的怀抱了?”格图勾了勾嘴角说道。 “大将军还是这么爱说笑,今日把您叫来是有事商议。”东陵翕然沏了一杯茶说道。 “不会是跟珍珠有关吧?”格图望着在水中翻滚的茶叶说道。 “既然将军都知道了我就开门见山了,珍珠那个人,留不得。”东陵翕然平静地开口,将茶杯递给了格图。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没有被玷污! “为什么?难不成高高在上的阏氏害怕了?”格图勾起嘴角说道,随后又皱了皱眉,“你们汉人的茶我是喝不明白,就这么小个杯子哪解渴了?!” “因为我们喝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沉淀,来尝尝。”东陵翕然不温不火的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格图紧盯着她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格图将军说的是,我是害怕了,不过更害怕的应该是您。” “我怕什么?!一个女人!”格图失声笑道。 “可若没有女人就没有男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瞧女人啊...”东陵翕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害怕!”格图的兴致被勾了起来。 “其一,这女人只是怕你,对你没有一点衷心可言,若她得了宠,你认为你还能利用的了她吗?” “呵...其二呢?”格图问道。 “其二,她得了宠,第一个就会将矛头指向你。”东陵翕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会把矛头指向我?”格图有些疑惑。 “我猜的。”东陵翕然看不出是在开玩笑,说得格外认真。 “猜的?!哈哈哈哈!如果她要做什么,我动动手指就能杀了她!”格图毫不在意的笑道。 “那正好,你可以等到了那天试试,看你杀了单于的女人后,他会做怎样。”东陵翕然挑了挑眉。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现在就杀了她?!”格图问道。 “不,她还有用,若现在就死了,有点浪费,我只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东陵翕然说道。 “感情还是为了你自己啊!” “那倒未必,您难道忘了我们之前还有一个约定呢!”东陵翕然勾勾嘴角说道。 这天下午,东陵翕然饶有兴致地将珍珠叫到了自己帐内,“珍珠啊,你老家是不是在回鹤可草原?” “是啊!阏氏您怎么知道?”珍珠脸上带着憧憬说道。 “我也算是为了你的婚事费了不少心思,人都有思乡之情,待你成婚之日,将你从回鹤可草原接过来怎么样?”东陵翕然笑着握着她的手。 “什么...?姐姐...您说的是真的吗?!”珍珠的眼睛瞪的巨大不可置信的问道。 “那是自然,你一生中也就成这一次婚,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的。顺便让回鹤可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匈奴王的女人,多好!”东陵翕然亲切地说道。 珍珠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姐姐...谢谢您!先前我还小做了许多错事...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说着有些哽咽地揉了揉眼睛。 “傻孩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况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东陵翕然还是笑得这么人畜无害。“姐姐给你准备了大红色的礼服,你穿上一定很好看,年轻真好啊!姐姐已经伺候不动单于了,往后的日子还得靠你了。” 珍珠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姐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单于!” 珍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到时候,还要姐姐多多传授给我些知识啊...” 东陵翕然听后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点了下珍珠的鼻尖,“好好好!一定让单于出不了你的帐子!” 珍珠笑着挠了挠头,“姐姐真坏!” 东陵翕然还是微笑着,只是眼中似乎流过一丝不被察觉的凶狠。 终于到了珍珠的大喜之日,东陵翕然穿着素雅的衣服坐在帐内,似乎外面的喜庆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阏氏,再过一会新娘子就到了...”娜仁小声说道。 “好了,知道了。”东陵翕然说道,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抚着自己的眼角,似乎真的多了些许细纹,“红颜易老啊!” “阏氏说什么呢!您明明是草原上最美艳的女人!”娜仁赶忙说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就别奉承我了,快去看看新娘子到没到,说不定能讨到赏钱。” 娜仁一听差点跪到了地上,“奴婢才不要她的赏钱!阏氏您可别逗奴婢了,奴婢只认您一个主子!” 东陵翕然笑着叹了口气,“我有那么可怕吗?说不定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手指好了吗?” 娜仁赶忙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快去看看热闹吧!这是我准许了的。”东陵翕然说道。 娜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求助地望向丁旭彬,丁旭彬点了点头,她这才缓缓起身退到账外,被冷风一吹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望着不远处的人群,她赶忙跑了过去,说不定,这是阏氏交给她的什么任务吧? “母亲,您...”丁旭彬有些迟疑的开口。 “往后的日子里你可能都得待在帐子里了,母亲这正好有一张白纸,你帮我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上面有没有字,过阵子母亲令人给你做个木椅,推你出去放风。”东陵翕然说着掏出一张白纸。“这是志诚命人送来的。” 丁旭彬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交给我吧!若上面有字,孩儿定能找到方法让它们显现出来。” 东陵翕然怜惜地拍了拍丁旭彬的肩膀随后望着门口,好戏,就快上演了吧? 娜仁垫着脚张望着,可半天不见他们的身影,“新娘子什么时候来啊?”娜仁问着身旁的人。 “我也不知道啊!这都过了吉时了,也不知为何还没到!”这个侍卫模样的人说道。 娜仁没再继续追问,既然东陵翕然叫她等,那等着便是了,她抬头望着巴特儿,似乎整个人都是阴沉的。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远处奔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不好了不好了!!!”他瞪着双眼大吼道。 “怎么了?!新娘子呢?!”巴特儿赶忙上前问道。 “臣...请单于赎罪!珍珠阏氏被不知从哪冒出的土匪劫走了!”这名男子垂着脑袋说道。 “啊?!”四周一片嘘声,草原上一个习俗,在婚礼的途中,谁抢到的女人,就是谁的女人,这么看来,珍珠是被人抢去做妻子了?! 巴特儿握紧拳头跨上马,“来人!跟我去搜!找不到珍珠就不准回来!” “是!!” 风烟四起,霎时间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娜仁看着眼下的这个情况赶紧溜回了帐内,“阏氏!珍珠被抓走了!” 东陵翕然仿佛知道这一切似的,没有一丝波动地问道,“是吗?单于呢?” “单于去追了,说找不到珍珠就不回来...”娜仁重复着巴特儿的话。 谁料东陵翕然没有生气反倒笑了出来,“这样啊!这赏钱你是讨不到了。” “奴婢不要她的赏钱!”娜仁撅着嘴说道,她的这副模样真的和木槿有些相似之处,望着她东陵翕然不禁出了神,她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些碎银子,“那我给你的你要吗?” 娜仁望着这些碎银子又差点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拿着吧,没事。”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娜仁将信将疑地望着她,最后颤巍巍的接过了赏钱,“谢谢阏氏...” “好了!在出去帮我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东陵翕然说道。 娜仁重重的点了点头后赶忙出了帐。 东陵翕然长叹了口气,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应该快了。 巴特儿这边,没跑多远就在一个破旧的帐子里发现了衣冠不整的珍珠和被捆绑着的几名侍卫。 “单于!您可算是来了!属下办事不力...请单于责罚!”这名侍卫说着哭了出来。 “先别哭!发生了什么?!”巴特儿望着珍珠雪白的大腿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他一个大步上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批在了她身上。正巧这个动作弄醒了昏迷中的珍珠。 “有一伙蒙面人...突然包围住我们,不但抢走了珍珠阏氏,还把我们兄弟几个杀的杀,没死的就绑在了这里...他们...他们一个个的扑向珍珠阏氏...单于!请您杀了我吧!我有罪!我不配活在这世上!”这侍卫哭喊着说道。 “臣有罪!请单于赐罪!”这些侍卫齐齐喊道。 而刚醒的珍珠一头雾水,她只记得自己被人打晕,剩下的就这么都不知道了,可自己的身体除了头痛以外并没有别的不适啊! “什么一个个的?你在说什么?!”珍珠尖声叫道,“单于!什么都没有发生!您别听他们胡说!我是清白的!”珍珠说着就要抓住巴特儿的手臂。 巴特儿望着她袒露在外的肩膀,明显把手臂一躲,让珍珠扑了个空。 “珍珠阏氏!单于这么爱您她是不会怪您的!您就说实话吧!那人都说了,他是你孩提时的青梅竹马,你还答应了人家要嫁给他的!”其中一名侍卫说道。 “是啊是啊!” “珍珠阏氏你就实话实说吧!单于都已经答应娶您了!” 珍珠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些嘴脸,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她顿时感觉脊椎冰凉,“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东陵翕然做的对不对?!什么一个个的扑向我!什么青梅竹马!都是她硬安到我头上的是不是?!单于,单于您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只有您一个男人...您相信我!我没有被玷污!”珍珠有些发狂。 巴特儿却冷冷地松开了她,望着她就像望着垃圾一样,“带走!” 珍珠将眼睛瞪的巨大,怎么会...?自己这就败下阵来了?? 巴特儿身后的侍卫粗鲁的拎起她,珍珠癫狂的抽打着这些侍卫,却被他们身上的铠甲划破了手指,“我不走!!凭什么?!我明明没有被玷污!我是清白的!!一切都是东陵翕然搞的鬼!!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就是故意的!!” 巴特儿不去听这些话,一个眼神过去,他的贴身侍卫达西扎就提着刀将那些被捆绑着的侍卫杀个干净。 一路上珍珠都在哭喊,到最后她的嘴已经说不出话来,可还在嘟囔着,只有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娜仁远远地望着他们的身影,可算是来了!她随着人群小跑着上前,看到的却是衣不遮体的珍珠,火红的喜服衬得她皮肤更加娇嫩,惹得在场的男士都挪不开眼睛。 巴特儿望着这些人一刀就砍死啦一个男人,“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他们果真害怕的不敢抬头,娜仁望着这景象吓得浑身颤抖,她孩提时就亲眼看着自己的双亲和族人被火活活烧死,死人对她而言太过惊悚。 “你,过来把珍珠拉下去,找个撒满瞧瞧!”巴特儿用刀尖执着娜仁说道。 娜仁想站起来,可腿软得跌倒好几次,就在巴特儿要发怒之前,东陵翕然扶起了她,“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娜仁颤巍巍的起身。 “啊!!珍珠!你怎么了?!”东陵翕然这才看到珍珠,赶忙小跑着将她从马上拖下。 珍珠狠狠地望着她,早就喊累了的她,朝东陵翕然淬了口口水。 “你在干嘛?!”娜仁挡在东陵翕然身前说道,“枉阏氏这么用心的对你,你怎能反咬阏氏?!” 珍珠气得胸膛发出“呼呼”的声音,她仿佛一张嘴就能吃了东陵翕然一样,“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她用沙哑的气声恶狠狠说道。 “我...?我只想让你嫁的风光,唉...现在就别闹脾气了,快跟我回帐子里吧!我给你上点药。”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上什么药?!我没被玷污!!”珍珠嘶吼着说道。随后使劲将东陵翕然推倒在地,狠狠地踹着她的肚子。 “阏氏!您没事吧?!”娜仁焦急地哭喊道,“你究竟要做什么?!阏氏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翕然!”巴特儿将东陵翕然扶了起来,“没事吧?”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轻轻地擦拭了下眼角,“娜仁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了?!这些就算了!珍珠阏氏还总仗着自己得宠欺压阏氏,她从不去想没有阏氏,哪有珍珠阏氏的今天!”娜仁说的声情并茂,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拭。 “别说了!”东陵翕然高声叫道,“我就这么教你做人的嘛?!礼数怎么一点都没学会?!给我滚回帐子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身孕 巴特儿冷眼望着这一切,似乎在他心里有了数。“翕然,把珍珠安顿好来我帐子。” 娜仁有些沉不住气,她明显一抖,赶紧溜回了帐子里。 东陵翕然没有任何反应的的扶着没有一丝力气的珍珠回了自己的帐子,一进门就告诉娜仁,“找个绳子把她捆起来。” 娜仁有些害怕的不敢动弹。 “快去啊!”东陵翕然一吼她才行动起来,这时珍珠涣散的目光又逐渐凝固了起来,她咬着东陵翕然的胳膊不动口,眼神锁定着她。 东陵翕然忍着疼痛想扯开她。 “母亲!!”丁旭彬心疼的叫道,他看着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打向她的,“娜仁!还愣着干嘛!踢她的迎面骨!”他失声叫道。 娜仁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踢向了珍珠珍珠果真吃痛跪在了地上,可此时东陵翕然的手臂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珍珠擦了擦她还滴着鲜血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呵...丝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她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娜仁双手抖动着把珍珠绑了起来,期间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撒满敲了敲门,“阏氏,我能进来吗?” “别怕,没事!”东陵翕然低声劝说道。随后冲着门大声说道,“进来吧!” 撒满缓缓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没说什么帮着娜仁把珍珠捆了起来。 “自己人。”这名撒满压低声音说道。 东陵翕然这才放下心来,撒满瞧了瞧珍珠,又念了些听不懂的咒语,“阏氏,珍珠有身孕了。” “什么?!”东陵翕然惊呼。 珍珠在一旁笑着癫狂着,她将头发甩得好像一个疯子。 “要不要除掉?”撒满问道。 东陵翕然纠结地叹了口气,“先留着吧...待会去单于帐外等着,具体你知道该怎么做。” 撒满点了点头就退出去了。 “你在这看好珍珠,我去去就来”东陵翕然捂着胳膊说道。 娜仁擦了擦眼角,“嗯!!您小心...”说着娜仁从怀中掏出一支破旧的箭头,“您拿着这个防身!”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如果单于要杀我,一百个箭头都不管用。” 娜仁又把手缩了回来,“我...我陪您一起...” 东陵翕然有些动容,她拍了拍娜仁的头,“别怕,别慌,千万要稳住。” 东陵翕然咬咬牙走出帐子,就看到不远处巴特儿冷着脸等她呢。 她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单于,您等很久了吗?” 巴特儿用鼻子冷哼一口气,“说说吧!为什么害珍珠。”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您在说啥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愿意,可您怎么能把过错都推在我身上?” “哼...再继续装!你如果是清白的,怎么会这么巧?”巴特儿向前一步压迫着她说道。 东陵翕然皱皱眉流下一滴泪,“是不是只要珍珠受了伤就和我有关?单于,您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她将您扶进帐子里,您碰她的时候嘴里还叫着我的名字,您知道为何我那时候没有跳出来制止吗?是因为...我是不洁之身...如果珍珠...能弥补些什么,我也算无憾!我是真心诚意地策划的这场喜事!她还是我丫鬟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如果能有马群将她从故乡迎娶过来的话,那一定风光至极,我只想让你们开心...”东陵翕然说到最后已经喊了出来。 “翕然...你...!”巴特儿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难道那夜珍珠撒了慌?东陵翕然并不是一心挂念着他的儿子? “我从未在意过你的过去!你又何必做这么多?”巴特儿叹了口气。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摇头,“您如果不在意,根本不会想着给珍珠一个名分...我都懂,我没想争什么,只要您的身边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够了!可是现在看来,我的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也实现不了了...”东陵翕然哭着哭着几乎晕厥,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巴特儿怀中。 “翕然?!”巴特儿紧张的叫道,“快去叫撒满!” 巴特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羊皮榻上,他抚摸着东陵翕然眉间皱起的疙瘩,连连叹气,“翕然啊...你怎么这么傻?” 他怜惜地握着东陵翕然的手,这才看到她手上的血迹,把衣服一掀开,里面的血肉都和衣服粘合在了一起,掀开的瞬间又扯下不少粘连着的皮。 东陵翕然疼得直哼哼,“疼...” 巴特儿有些慌乱,“这是谁弄的?!” 此时的东陵翕然面无血色,她张着嘴轻喘着气,“不碍事...珍珠也是一时崩溃,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没能给她上药...还请单于息怒,没能照顾好您的宠妃。” 巴特儿气得直拍大腿,“哎呀翕然你说的这是什么花?!什么我的宠妃!你快好好养伤!别去管什么珍珠了!” 东陵翕然撅着嘴把头一扭,“您刚才不还质问我呢吗...?” 巴特儿有些为难的垂下了头,“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是我一时心急。” 就在这时,撒满敲了敲门,“单于,您叫我?” 巴特儿赶紧说道,“快进来!快给阏氏看看她的伤口!” 东陵翕然微微睁眼和他对上了目光,撒满又开始跳着夸张的舞蹈,嘴里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随后如用抽干力气一般跪倒在地,“单于,阏氏怀有身孕了!” “当真?!”巴特儿兴奋的站起身问道。 撒满点点头,“长生天在上,我不敢说谎。只不过...阏氏身子太弱,能不能保住,还得看长生天的意思,不过单于,之后的日子您可能要减少与阏氏同房的次数了。” “什么...?!”巴特儿皱了皱眉大吼道,“我命你还是这个胎儿!若长生天要收走他!我就与天拼命!” 撒满赶忙跪在地上,“遵命!阏氏,我给您开些药,定期上药就能痊愈。” 东陵翕然在撒满走后,艰难的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巴特儿紧紧地拥在怀里,“小心点啊翕然!你要干嘛我帮你,你躺着别动!” 东陵翕然的虚弱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我哪有这么金贵啊!” “那可不行!你现在就是金贵!快乖乖躺好,饿不饿?想吃什么?”巴特儿殷勤地问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我不饿,单于您不去看看珍珠吗?” “她有奴隶伺候着呢!你啊!现在就别担心别人了,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是要紧事!”巴特儿轻轻地揉了揉东陵翕然的肚子说道。 东陵翕然笑得有些苍白,“我现在都没显怀呢...” “那不早晚的事?!”巴特儿喜于言表。 等撒满将药拿过来后,巴特儿细心地为她上着药,他一边抹着一边轻呼气,“疼不疼?” 东陵翕然摇摇头,心里万分苦涩,“不疼...” 可这份喜悦却不是真实的,若巴特儿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谎言,该怎么办...?这么想着的她皱着眉闭上了眼。 “翕然,累了吗?”巴特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有点...” “那你先睡会,我出去。”巴特儿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我回我的帐子睡,单于您也累了,您也歇息歇息吧!” 巴特儿点点头,“好,那我送你回去。”他都不敢用力对东陵翕然说话,生怕吓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整个动作都十分小心,看着平日里如恶狼一般战斗的他此时如此小心,东陵翕然内心更是煎熬。 “好,您送我回来吧。”东陵翕然贪婪的说道。 进入帐子后,珍珠看着巴特儿和东陵翕然眼珠子更是瞪的巨大,她使劲晃动着身子,任凭粗糙的绳索摩擦着她的身体,“啊!!” 东陵翕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巴特儿直接捧住她,“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了吗??”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有,就是心疼妹妹...” “你要是看不惯,我就把她放到别的帐子里。”巴特儿说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还是算啦,她也是苦命的人,和我在一起也能跟我作个伴。” “好,都依你的!珍珠,阏氏现在怀有身孕,你千万不要大声喧哗,这次的事我就不再追究,若让我发现你对阏氏做手脚,别怪我不客气。”巴特儿冷哼道。 真是绝情啊...东陵翕然在心中感叹道。 “我没这么金贵啦!单于您快回去歇息吧!”东陵翕然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用总担心我,我的男人是属于战场的。” 巴特儿笑着把她搂在怀里,“这嘴可真甜!等你好了我再好好欺负你。”巴特儿说完赶紧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娜仁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阏氏,您...”她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视死如归的巴特儿,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东陵翕然身边的小绵羊了? “跟着我多学学吧!”东陵翕然轻笑道,“把她舌头给我剪了。” 她说完就躺在了床上,转过身不一会就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娜仁咽了口口水望着珍珠,该...该怎么剪?她颤抖着手走向珍珠,却始终下不去手,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就在这时丁旭彬低声说道,,“捏着下巴把剪刀塞进去转几圈就行了,没那么费劲,不过小心点,别把人弄死了。” 娜仁擦了擦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望了眼东陵翕然,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睡得着...她害怕的都要吐出来了,却又不敢得罪那个熟睡的女人,按照丁旭彬教她的,就听清脆的“咔嚓”一声,一块红肉掉在了地上,末梢神经刺激着这块舌头抖动几下。 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娜仁捂着嘴就要吐出来,丁旭彬看着她这么弱小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这就害怕啦?你是没在战场上待过,血都能到膝盖,真的是淌着血河战斗。” “你...不怕吗?”娜仁轻声问道。 “到最后都麻木了,看着那些尸体,其实人有时候真跟畜生没两样。”丁旭彬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死呢?你怕吗?”娜仁继续问道。 “不怕,我只怕我死了,没人照顾我母亲。她受了太多苦难了。”丁旭彬说道。 娜仁听着垂下了脑袋,“阏氏其实是幸福的...有很多人独自一人承受着苦难,身后也没有铠甲保护着她。” “只要你忠心,我同样可以成为你的铠甲。”丁旭彬就是像说着玩笑话一般说道。 可娜仁听来心跳却慢了半拍,“我...我先把这些血迹收拾了。” 丁旭彬玩弄着手中的一根稻草笑着摇摇头,看着她笨拙的样子更是引人发笑,“你从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笨?” 撅着屁股的娜仁满脸通红,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神,娜仁赶忙把头扭了回来,继续慌张的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唯独那块红肉,她不敢下手去碰。 “就把它当成牛羊肉,没那么恐怖。”丁旭彬在她身后说道。 娜仁咬了咬嘴唇,终于下手把那块肉扔到了门外的看门狗嘴里。 她喘着粗气回来栽在地上久久不能做声。 “你在没成为俘虏之前是干嘛的啊?怎么什么活都不会干?难不成...你是妓院里的娼妓?”丁旭彬两眼放着光问道。 娜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娼妓!我可是...”娜仁说到一半赶忙把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个...你渴不渴?” “你可是什么?别转移话题。”丁旭彬追问道。 “没什么...”娜仁说着就要离开,丁旭彬直接飞出一把木刀定在了娜仁身旁的帐子上,“说。”语气也瞬间低沉了下来,“我虽然走不了路,别说你一个女人了,就算是十七八个大汉也不在话下。” 不知何时冷汗已经遍布了她全身,她咽了口口水转过身来,“我...我不是坏人...” “我要知道你的身份。不然,我就让你当一次娼妓!”丁旭彬说着眼睛又一亮。 娜仁撅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她赶紧摇摇头,“不要...我说...我...我其实是楼兰最后的公主...父皇为了让我活下来让我从密道逃出,可...我却混入了匈奴人的俘虏行列里...” 丁旭彬听着不停的念叨着,“真够笨的,太笨了!逃出去还能又被抓回来...难怪楼兰能灭亡。” “不许这样说!我父皇是很厉害的!”娜仁高声叫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墨汁 就在这时,东陵翕然的身子抖了抖,“什么事这么热闹?” 娜仁这才想起东陵翕然还在睡觉,她赶忙跪在地上,“阏...阏氏...” 丁旭彬望着她发抖的双肩,虽然穿着厚重的衣服可仍旧能看出她单薄的身影,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些心软,“母亲,我找出看到这张白纸上字的方法了!” “真的?!快给我看看!”东陵翕然的困意全无,她直接跳下自己床,跑到了丁旭彬身旁。 娜仁看着丁旭彬,似乎是在给自己解围?她看着当前的景象,赶忙回避到帐外。 “这字上有一股草酸的味道,只要在上面泼上墨水,字定会出现。”丁旭彬肯定的说道。 “墨水?”东陵翕然有些犹豫,“若真的可以,我就去找些墨水来,可...如果不行...” “不会的!母亲请相信儿子!”丁旭彬赶忙说道,“只是这里...有墨水吗?” 东陵翕然同样也皱起了眉头,“对了!你看看这个,这是和这封信一同送来的!” 丁旭彬拿着这枚戒指,小心的摩挲着。 “小心,这里有暗器。”东陵翕然紧张的说道。 果然,他摸到一个精小的开关,轻轻一摁,竟从里面喷出些许墨汁。 “有了!”东陵翕然和丁旭彬齐声说道。 他谨慎的将墨汁喷洒在报纸上,没过一会,就晕染出了满满的字。 东陵翕然颤抖着手压抑着快要哭出来的心情望着这封信。 莫志诚很有舞文弄法的天赋再加上后天的训练,写了一手好字,他一直都临摹他最崇拜的父皇的字,所以看着着熟悉的字体,东陵翕然内心五味杂陈。 “母亲...上面说了什么?”丁旭彬同样激动的问道,至少他们此时不是弃子了。 “你哥,给我们准备了一个狼群...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东陵翕然睡着擦了擦眼角。 “在草原上狼群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啊!只要吹响这枚戒指上的哨子,那群狼就会顺着声音找到我们!哥...他的心里还记得我们...”丁旭彬同样感叹道。 “是啊...”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突然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志诚的军队就在风啼关附近,若能把珍珠带过去...” “这样巴特儿就不能发现珍珠,同时也能防止格图对她下手!”丁旭彬眼睛一亮接话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母亲就是这个意思!” 丁旭彬看了眼珍珠,有些愧疚低下了头,“若我能行动...您也不必如此劳神。” 东陵翕然揉了揉他的头,“傻孩子,若这是命,那就改命,若这是注定,那就打破这规矩!一切有母亲在,别担心。” 丁旭彬的胸腔有种异样的情愫在燃烧,此时的他更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逃出去!并且把这个早已破败不堪的世间打碎。 东陵翕然为了证实信件的真实性,用自己的血写了封简短的信,待夜晚降临,东陵翕然和丁旭彬对视一眼,吹响了哨子,这哨声很是奇特,似乎是一种鸟叫,在草原上一点都不突兀,伸直给这寂静的夜晚添加了些色彩。 东陵翕然坐在帐子里焦急地等待着,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狼群,东陵翕然有些失落的垂下了脑袋,望着丁旭彬摇了摇头,“睡吧,别等了。” 就在她话声刚落,帐门似乎出了些动静,东陵翕然一个大步迈了过去,帐门外正是一匹狼,它双眼平和的望着东陵翕然,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小狼,将这封信,交给莫志诚,一定要交给他!”东陵翕然将这封信包在一个布条里,捆在了它的脖子上。 她尝试着摸了摸这匹狼头,这匹狼似乎听得懂人话似的,转身就闪进了丛林深处。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母亲!”丁旭彬激动的唤道。 东陵翕然同样动容的点了点头,“一切都会变好的!” 第二天,疼昏过去的珍珠缓缓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还没死发出阵阵哀嚎,东陵翕然走到她身旁,“别哭了,你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人,弱得很。” 珍珠瞪了她一眼,喘着粗气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打出“呜呜”的叫声。 “乖,把饭吃了。只要你听话,我就让单于见你。”东陵翕然舀起一勺粥,送到珍珠嘴边说道。 珍珠将信将疑地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笑着点了点头,“你跟过我,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珍珠却闷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不再看她。 “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让你死吗?就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用,如果你想让他长大后享受荣华富贵,成为未来的单于就好好给我活着,如果你想带着你未出世的孩子奔赴黄泉,我也无意见,毕竟傀儡到处都是。”东陵翕然蹲下身子平时着她说道。 珍珠转着眼珠思考片刻,最终选择了妥协,也不顾嘴里的疼痛大口吃着粥。 “慢些吃,多吃点,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东陵翕然说道。 珍珠或许是饿了或许是求生意识在作祟,她足足吃了三碗粥,东陵翕然不得不感叹年轻人,身子就是好,无论遭受什么磨难只要睡一宿觉,吃一顿饭就好了。 “歇一歇,把药喝了。”东陵翕然说道。 可珍珠却警惕地瞪大了双眼,把嘴紧紧地锁死。 “安胎的。”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害你。” 可珍珠却还是不肯将嘴张开,“唔...呜呜...”珍珠发出阵阵凄惨的哭声。 “娜仁,灌药。”东陵翕然没有那么多闲心跟她耗着,将药碗交给娜仁,就躺回了榻上。 而风啼关附近的莫志诚接到这封信后,也长舒了一口气,至少知道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如果他们不在了,莫志诚真不知自己奋斗的意义是什么。 “哲也!”莫志诚灌下一口酒。 “王。”进来的是一个面向柔美的男人。 “这几天派人盯着点漠北,找准漠北阏氏的帐子在哪,速来报。”莫志诚说道。 哲也领命后就退了出去。 眼看着珍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东陵翕然只能往自己肚子里一层接一层的垫布匹。可是莫志诚那边仍旧没有音讯。 “母亲...哥真的记得我们呢吗?”丁旭彬有些丧失了希望。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当然,志诚不会丢下我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此时已经深夜,巴特儿早就已经入睡,那会是谁?东陵翕然和丁旭彬互相对了个眼神。 “开门。”和他们猜想的一样,是格图的声音。 东陵翕然看了娜仁一眼,娜仁赶忙跑到帐门处拉开了门,“格图将军,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格图越过娜仁,直接走到了东陵翕然身边,“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费心费力的帮你,你却不给我一个准信?!”他紧盯着东陵翕然质问道。 “将军对我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您想要什么准信?”东陵翕然不慌不忙的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汉话不好,别跟我玩语言游戏!”格图很是愤怒的说道。“珍珠也帮你拉下来了,你也怀孕了,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呢?我要的东西呢!” “你要的东西有多大你有不是不知道,这不是说给你就给得了的。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东陵翕然说道。 “哼,你以为我还信你的话?!”格图冷哼一声说道。他大步走到珍珠身旁掏出怀中的匕首,“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不然我就杀了她。” “既然如此,你就杀吧!顺便连我也杀了得了。”东陵翕然丝毫没有惧意,张开了双臂闭着眼等待死亡。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格图有些愤怒。 “你当然敢,可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你争夺了这么久都没争到的东西,凭什么要求我在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帮你夺到?”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我已经很尽力了,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后续的发展。” “你让我怎么信你?!”格图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说道。“一个连怀孕都可以造假的人,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等你羽翼丰满了,我呢?!难不成到时候我被当作垫脚石用完就扔了?!” 东陵翕然一时语塞,又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经不信任了,就杀了我吧!我无话可说。” “你这女人!”格图皱着眉有些无奈,“连死都不怕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我说的就是实话。” “现在巴特儿实力越来越强,他几乎将附近的小国家都侵略了,再不行动我早晚有天会被他除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会着急?!”格图恶狠狠的说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也很着急,但再给我些时间。” 其实现在的东陵翕然很纠结,她心里似乎还贪恋着不属于她的关怀,却知道这是不应该的。 “兵备图,粮仓,你掌握的比我还详细,你让我这么直接要了他的命,我做不到...”东陵翕然说道。 “我要兰殇城城图。”格图眉毛一挑压低声音说道。 “这不可能!我不可能做卖国贼,莫志凯先前不是给过你一次?!”东陵翕然几乎叫了出来。 “兰殇早该灭亡!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徒增痛苦,莫不如快刀斩乱麻。”格图说道。 “那你杀了我吧。”东陵翕然跌坐在椅子上说道。 “你在这如此忠贞,你的皇上知道吗?”格图轻蔑的说道。 “那好吧,我给你,不过得给我几天时间,我得好好想想。”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三天后,我要看到城图。”格图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离去了。 “母亲,这该怎么办?!”丁旭彬焦急地问道。 “你和我一起画,每一处都画错一些,毕竟,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东陵翕然叹息道。 “好...那就交给我吧,您已经很累了。”丁旭彬说道。 格图拿着这张城图果然露出来笑脸,“好...暂且信你一回!” 东陵翕然笑了笑,像模像样的摸了摸肚子,“单于还有什么时候去打仗?” “怎么?你快生了?”格图挑眉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是啊,幸亏他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再细心点的都能看出我肚子是假的,再有几个月珍珠就要生了,只怕到时候...会穿帮。” “那你想怎么办?”格图问道。 东陵翕然站起身望着脚下的兵备图,“那么多小城,难道你们不想去征服?” “你怎么不说点实际的?那么多小国也不比一个兰殇,你如果想支走我大哥,就只能让他去兰殇。”格图说道。 这回却轮到东陵翕然犹豫了,“兰殇...” “其实我劝你别再犹豫了,兰殇早就不行了!能死撑着就是靠他们祖宗打下来的基础,不然的话,风一吹就倒了。”格图笑着说道。 “或许真是我妇人之仁了。”东陵翕然微微叹息,“单于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在考虑我的感受?” 格图点点头又摇摇头,“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懂。我只懂得怎么杀人。” 东陵翕然笑得有些苦涩,“我先回去了。” 她辗转来到了巴特儿的帐子,自从那次萨满说过后,他几乎很少与她同床,东陵翕然悄悄地撩开帐门,就看到巴特儿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书籍,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叹气。 东陵翕然绕道他身后为他按摩着肩膀,“单于,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巴特儿一直都没发觉东陵翕然的存在,她这么一说话还吓了他一跳。“翕然啊!怎么没回自己的帐子?” 东陵翕然环住他的脖子,“睡不着...” 巴特儿笑眯眯的望着她,“难道是想我了?”他自己说完却又不好意思的先笑出声。 东陵翕然却大方的点了点头,“早就习惯了在你身旁睡觉,自己睡,还真不习惯呢!” “那今晚留下吧!顺便我跟我儿子说说话!”巴特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好...那您先别忙了,这阵子已经够辛苦啦。”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地道 巴特儿将头贴在东陵翕然的肚子上,“儿子!快起来看看你夫单!” 他屏住呼吸听了很久似乎都没听到声音,“诶这小子,怎么不出来呢?” 东陵翕然揉了揉巴特儿的头,喉咙有些干涩,“兴许是天太晚了,孩子早就睡了吧?” “啊...怪我这个当父亲的了!都没注意到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巴特儿咧开大嘴笑了笑。“怪我怪我!咱们睡吧,我都多久没搂着你睡了。” 东陵翕然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单于...您为何不再找个女人?” “珍珠的事都已经够委屈你的了!我可不能再让你受委屈啦。我以后只有你...”巴特儿捏了捏她的脸颊。 东陵翕然皱着眉笑了出来,“我只是个和亲的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翕然啊翕然,你就是太傻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敞开你的心扉?到那时候好好看看我。”巴特儿怜惜的说道,“睡吧!”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点点头。 躺下后久久不能入睡,“单于,您睡了吗?” 可身旁却传来了一阵鼾声。巴特儿早就睡熟了过去。 “兰殇...真的不行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等东陵翕然睁开眼,巴特儿早就不在她身边,她拖着身子回了自己的帐子,却发现丁旭彬和娜仁都不在帐子里,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腿有些软,“旭彬...” 她撩开帐门就要跑出去,正好看到了娜仁推着丁旭彬晒太阳,她这才松了口气,她缓缓走向他们,看着丁旭彬身下的椅子,竟是特殊加工过的,还带着轮子,在草地上也行走自如。 “这椅子是谁做的?”东陵翕然笑着问道。 “回阏氏,这椅子是单于今天一早派人送来的。奴婢就试着推丁公子出来晒晒太阳,没想到这椅子还挺好操作。”娜仁说道。 东陵翕然为丁旭彬掖了掖他腿上的被角,“开心吗?” 丁旭彬望着远处的太阳点了点头,“开心,从前都没静下心看过身边的美景,今天这么一看,就连平日里每天都会出现的太阳都这么美。” “是啊,我也总在想,若能变成一只牛,一匹马,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吃着草晒着太阳,对好?”东陵翕然淡淡的开口。 过了半晌,丁旭彬缓缓开口,“母亲,兰殇真的不行了吗?” 东陵翕然怔了怔,她缓缓站起身,“我也不知道...” “若真有一日兵戈相见,我们该怎么办?”丁旭彬有些慌张,“我的部下我的军队...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东陵翕然闭上眼,莫志云的脸就出现在她脑海里,“我不知道...我现在唯一能思考的就是怎么活命...” 丁旭彬望着东陵翕然单薄的身影自责地垂下了头,“孩儿不好,母亲都已经够劳神费力了,我还让您费心...走一步看一步吧!兴许...兰殇还有希望!” 东陵翕然明知他说的只是空话,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莫志诚还是没有音讯,她看着珍珠的肚子,只怕是再也不能用单纯的长胖作为借口了。 现在更多的人知道了珍珠大了肚子,也传来了阵阵闲话,说东陵翕然的肚子是假的,若这个消息传进了巴特儿的耳朵里,他们可就死路一条了啊!要不...东陵翕然一望了眼羊圈里的珍珠,珍珠太过瘦弱,显得她肚子更大,她现在求生意识越来越强,总在往外扔着石子,祈求引来别人的注意力。 东陵翕然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实在不行就只能杀了她...自己再佯装流产,这是最后的一条路了。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招了招手,“娜仁,今晚...动手。” 娜仁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当天晚上,东陵翕然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声音变小后,她坐起身,娜仁听到动静也赶忙起来,“阏氏。”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去吧。” 就在娜仁刚要拉开帐门出去的瞬间,地面竟然传来些微弱的动静。 吓得娜仁赶忙挡在东陵翕然身前,“阏氏!” 东陵翕然喘着粗气紧盯着地面,她将手中的戒指摘了下来,在脑中飞快的想出来了对策,若是刺客,就和他拼了,或许能保丁旭彬一命。 看着逐渐松动的地面,竟然从里面钻出了几个身着兰殇衣着的人。 “娘娘!” 东陵翕然听到这一声娘娘险些哭出来,“你们...?!” “娘娘!我们是七殿下的人!”来人正是哲也。 东陵翕然颤抖着站起身,“志诚...志诚是怎么想到的?没被人发现吧?” 哲也单膝跪地,“志诚一直为娘娘担心,这是他想了整整一晚想出来的!只是七殿下现在事务缠身走不开,不能亲自来看望您。” 东陵翕然揉了揉眼睛,“唉...我的孩儿...都被我拖累了,不来看我好,来了该放不下了。”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通道通了,若娘娘牵挂着王,您可以顺着这通道去看望他!”哲也闪烁着双眼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狗叫,东陵翕然有些慌张,“不废话了,娜仁,将珍珠带来!” 娜仁赶忙点了点头从后门钻了出去,在羊圈中找到了缩成一团的珍珠,“快起来!” “唔!!”珍珠两眼无神的往后退,“唔!唔!” “快走吧!”娜仁有些不忍心看着当初那个满面红光的珍珠变成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些同情。 “走吧...走了的话你还能活着。生下孩子一切都好了...”珍珠想揉揉她的头,谁知道却被她一口咬住,“啊!!!你松口!” 珍珠如同野兽一般瞪着她,嘴里的劲道越来越大。 “真不该同情你!”娜仁疼出了一身汗,身后的士兵熙熙攘攘的走动着,若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娜仁一个狠心用力将她推倒,扯着她脖子上的绳索就将她拖进了帐子里。 “进去!”娜仁恶狠狠的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珍珠,“她肚子也不知怎么样了,记得给她找个医生瞧瞧,快生产的时候,再将她带来。我这肚子是假的...” 哲也望了眼东陵翕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娘娘请放心!臣定助七殿下夺回江山!还您清白!”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摇头,“我的清白早就不重要了,只要七殿下能平平安安就好...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了。时间快到的时候记得让小狼跟我报信。” 哲也点点头将珍珠打匀扛在肩上就又钻回了地道。他的整个人埋进地下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早就听闻东陵翕然容貌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刚刚他竟然忘记了回避...怎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他叹了口气。 回到了军营,哲也赶忙将珍珠放下就去跟莫志诚汇报。 “王!臣见到娘娘了!”哲也跪在地上说道。 莫志诚缓缓睁开半眯着的双眼,“母亲...”他一开口才发觉声线有些沙哑,“母亲怎么样?”想问的事情有很多,可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安全。 “娘娘一切安康,丁公子的腿好像出了些问题,但人整体上还算硬朗。”哲也如实汇报,最后将珍珠一事告诉了他。 莫志凯点了点头,“安身立命,就靠肚子里的孩子了,哲也,这事交给你,你一定要办好!给珍珠请最好的大夫。一定要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哲也领命后就走了出去,看着珍珠,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真把她当成一具干尸了。 这场战役根本分不清对错,站错了队,就只能被消亡。 “大夫,她怎么样?”哲也问道。 “这是怎么搞的?产妇脉象太弱了!这孩子别要了,生下来也是死胎!”郎中严厉的说道。 “不行!这孩子必须要!”哲也说道。 “我做不到!你找别人吧!”郎中摆摆手就要离去,哲也皱着眉拔出佩刀,“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大夫?!你不治也得治!治也得治!” 郎中刚才那么说是只为了多讨些银两,谁知道竟惹来了杀身之祸,他吓得一哆嗦,“将军...将军稍安勿躁!老身这就重新为令夫人把脉,兴许还有救!还有救...”他来不及抹头上的冷汗就颤颤巍巍的又为珍珠把脉。 他皱眉沉思了片刻,“将军,恕老身直言,令夫人...患了疯病?” 哲也根本不知道珍珠发生了什么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就说你能不能保住她肚子里的胎儿!” 这郎中赶忙点头,“能!若您不在意令夫人的身子...能...” “我只要孩子。”哲也一字一顿的说道。 郎中转着眼珠叹了口气,果然书里说的是啊,将军战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这药方,每日三次为令夫人煎着喝,能保胎儿直到生产,可生完孩子只怕令夫人身子骨也耗干血脉了。这是唯一的法子...老身不敢欺瞒”这郎中颤抖着声音说道。 哲也一把抓过药方,“她的疯病会不会影响胎儿?” 这郎中赶忙摇了摇头,“令夫人的疯病是长久以来心情不悦导致的急促性疯病,不会影响胎儿。” 哲也这才点了点头,“下去吧!找门外士兵要赏银。” 这郎中终于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哲也望着珍珠,不及东陵翕然一般好看,也不知为何刚才那一面竟让他回想到现在。 一撩开帐门就看到好几个士兵把头贴在帐子上偷听,一看到哲也出来赶忙立正站好。 “干嘛呢一个个的?!”哲也扫了眼他们厉声喝道。 “嘿嘿...我们就想看看嫂子...” “哲也将军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兄弟几个还说呢!你怎么从来不找军妓,原来是早就有老婆了!” 一时间这些士兵七嘴八舌起来。 “谁告诉你们我有妻子了?”哲也冷冷的问道。 “呃...私藏女人可是军中大忌啊,不是嫂子难道是情人?”一个士兵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笑道。 “去去去!没个正形!罚你们围着军营跑三十圈!”哲也推了把这人说道。 “啊?!不是吧!三十圈?!”他们齐声抱怨道。 “五十圈。” “快跑快跑!三十圈就三十圈!”他们生怕哲也再加数量,赶忙一溜烟跑远了。 哲也望着这些年轻人笑着摇摇头。 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一个声音,“哲也,委屈你了。” 他回头一看,莫志诚站在他身后背着手。 哲也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委屈的,若保住珍珠肚子里的孩子能让娘娘能得到权利,这算得了什么?” “你和我想的一样,我只恨我为何遇到她的时候年龄那么小...若我那时能像三哥一样,兴许...就...”莫志诚说着闭上了嘴,原本只敢在心里想想的话也不知为何今日竟然说了出来。 哲也转头望着莫志诚,“王...娘娘知道吗?” 莫志诚苦笑着摇摇头,“她只将我当成她的孩子...我到现在也不知她心里爱着谁...” 哲也心头涌上一丝苦涩,“至少她一直牵挂着您。” “是啊!能以这样的身份保护着她,我或许也是幸福的...”莫志诚勾了勾嘴角。“不说这个了!莫志云现在怎么样?” “前不久传来战报,兰殇现在民不聊生,繁重的税务已经压的百姓喘不过来气,可仍旧去入不敷出,兰殇,已经快不行了。”哲也如实汇报道。 “是我们出征的好日子了...”莫志诚这些年已经褪去青涩,逐渐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千足大虫死而未僵,或许我们可以联盟。”哲也单膝跪地说道。 “联盟?!莫志凯吗?他早就跑去西域了,根本找不到他了!”莫志诚皱眉说道。 “臣的意思是...匈奴。”哲也抬头望着莫志诚说道。 “匈奴人贪婪成性,若他们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那也总好过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吧?”哲也赶忙说道,“反倒我们可以利用匈奴人的贪婪。” “怎么利用?”莫志诚来了兴致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后的男人 哲也勾勾嘴角,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莫志诚,莫志诚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最后长叹了口气,“好...那就着手准备吧!肯定少不了大礼。” 哲也点了点头,“是...” “现在这情形...从哪找大礼?军里的口粮也不多了...”莫志诚无奈的说道。 哲也有些无奈的应着,“口粮最多还够维持三个月。” “看来不和他们联手是不行了...”莫志诚叹了口气,随后他灵机一动跑到账外,扯下衣襟,将地上的土在了这块碎布里。 “王,您这是在做什么?”哲也有些疑惑的说道。 莫志诚将这个包裹着泥土的布包交给了哲也,“你去一趟漠北,就把这个带给单于。” “这...?”哲也有些迟疑的说道。 “到了漠北你就说,这是兰殇的泥土,他自然就懂得什么意思了。”莫志诚说道。 哲也领命后就下去了,“来人!派兵!” 到了漠北,哲也将缰绳握得紧。 “将军...单于...会见我们吗?”他身后的士兵抿了抿嘴有些胆怯。 “一定会!”哲也坚定地望着不远处冒着炊烟的帐子说道。“从军那日起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怕,就走!” “将军...将军我没怕!”这士兵赶忙开口。 哲也冷哼了一口气驾着马驶进了匈奴城。 “来者何人?!”门口的侍卫拦住他们说道。 “在下淮北永平王门下将军哲也,特来次求见匈奴单于。”哲也跳下马恭敬的说道。 “求见单于?所谓何事?!”这士兵依旧恶狠狠的说道。 哲也勾了勾嘴角,“要事。” “要事?!快走快走!单于没功夫见你!”这侍卫撵着他们。 “这位小兄弟,你都没有通报怎知单于没有功夫见我们?我之所以不将事物告诉你是因为这关乎匈奴的未来,若以后单于知道你是他完成统一大业上的绊脚石你认为你会是什么下场?!”哲也捏着他的肩膀说道,声音很沉却让人听着有些战栗。 这侍卫汉语不是很好听着他的话,一头雾水,不过听他的语气也大概听明白了,他闪躲着眼睛,“哦...我...我去通报,若单于不见你,我也没有办法了!” “不必了!直接带我进去。单于一定会见我。”哲也说着就将佩刀解下扔在地上,大步走了进去。 “诶!不行不行,你快别闹了!如果当你进去我就性命不保了!”这侍卫围着哲也苦苦哀求着。 哲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单于见过我后,你就等着升官吧!” “这...”他叹了口气,“那我要是死了呢!” “那我陪你!”哲也勾了勾嘴角,“这下放心了吧?快带我去见单于。” 这侍卫看着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的点了点头,“跟...跟我走...” 等到了一个最高大的帐子前,这侍卫停下了脚步,他瞪大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自己进去吧!可别把我卖了!” 哲也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着这帐子,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说道。 哲也掀开帐门就看到巴特儿拥着东陵翕然笑得很是满足,他内心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燃烧,可面部仍旧平静。他走到单于身前,单膝跪地行礼道,“臣哲也奉淮北永平王莫志诚之命前来拜见单于。” “淮北永平王...?莫志诚?不是莫天之的儿子?”巴特儿重复道,“自立为王了?” 东陵翕然抿着嘴给巴特儿喂着食物,似全然不知这也的存在一般。 “回单于,永平王自立为王乃天命,并非贪恋权利。”哲也高声回道。 “那是为了啥?”巴特儿发笑着问道。 “为了投明君。这也是臣此次来拜访您的目的。”哲也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巴特儿停了半晌张大嘴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好!说吧!怎么个投法?” 哲也笑了笑从怀中掏出早上莫志诚交给他的布包,“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漠北草原天高地大,各种稀世珍宝您早已不足为奇,所以,臣为您带来了漠北没有的,但以后是您的珍宝。” “哦?现在不是我的以后是我的?是什么?拿来看看!”巴特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招着手说道。 哲也将这布包打开,呈到了巴特儿面前,“单于,您请看。” 巴特儿看着这布包里的泥土,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土...?” “回单于,是的。不过这不是一般的土,这,是兰殇境内的泥土。”哲也挺着胸脯说道。 “现在不是我的,以后是我的东西,原来是指这个?!”巴特儿问道。 哲也点了点头,“臣相信,在未来,不止兰殇的泥土,兰殇的空气兰殇所有的一切都是您单于的!”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东陵翕然揉着眼角抽泣了起来。 “阏氏,怎么了?”巴特儿紧张的问道。 东陵翕然抹着眼泪摇摇头,“单于,我没事...就是闻到了熟悉的泥土香气,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心情...” 巴特儿揉着东陵翕然的头,“傻丫头!你若喜欢,我再给你挖!” “单于,臣冒昧说一句,臣以为,阏氏并不是单纯的思念这泥土气味吧?在您心里,或许一直都想回到那个地方吧?”哲也说道。 巴特儿望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缓缓地点了点头,“谁人不思乡...” “单于,既然阏氏这么思念兰殇,为何不将这兰殇城夺过来?!”哲也进一步开口道。 “夺过来...”巴特儿摸着胡须喃喃自语道,“翕然,你想要兰殇吗?” 东陵翕然整个人一怔,她眼睛望向哲也,哲也细微地点了点头,她咬着嘴唇也点了点头,“若是单于管理兰殇,定能带领兰殇人民走向富饶。” 巴特儿将东陵翕然拥在怀里,“哈哈哈!说的好!你先回去禀告你主子!有啥事自己来找我!官没做多大架子先摆上了,只要他亲自来找我,万事好商量。” 哲也激动的磕头道,“臣定转告给永平王!” 等哲也离开后,巴特儿握住了她的手,“翕然,如果我攻打兰殇...你会怪我吗?”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怎么会,单于您的志向可是征服天下,万不要因为我一届女流而停下征途。” “从前我的志向也在天下,可现在我更珍惜这个能陪我看天下的人。”巴特儿说着摸了摸他的肚子,“我儿子也太能睡了!怎么这大白天的也不起来看看他夫单?” 东陵翕然握着他的手挡在肚子前面,笑着望着他,“现在就开始着急了?等孩子出世了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巴特儿呲着大牙挠了挠头,“对!你说的对。” 他扶着东陵翕然来到了兵备图前,狭小的兵备图前,兰殇似乎近在咫尺,东陵翕然望着巴特儿眼中闪烁的光,内心有些煎熬,“单于...兰殇不行了…?” “谁告诉你的?”巴特儿反问道。 “哦...没谁!我就是问问...”东陵翕然干笑了几声。 “莫志云很努力,不过江山到他手里时就已经成了一个烂摊子,外敌当前,内乱四起,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巴特儿似乎在意着东陵翕然的感情,说得很中肯。 “那您拿到兰殇呢?您会怎么办?”东陵翕然挑挑眉问道。 “我...?”巴特儿抿着嘴沉思片刻,随后说道,“我会制定全新的法律,第一条就是决不允许和亲。我知道你嫁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如果可以,可我改变不了过去,但可以让兰殇未来的女子不再受同样的苦难。”巴特儿望着东陵翕然说的很认真。 东陵翕然心头一暖,靠在了他的肩上,“那还有呢?” “还有啊...兰殇税收太高了,我会适当降低税收,也减少宫中不必要的开销,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苦了你,将更多的钱用在兵备上,你看风啼关,简直风一吹就倒了!我决不允许边境出现这样的隐患。”巴特儿抱着东陵翕然的肩膀说道。 东陵翕然听着,果真巴特儿想很久了,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她微微抬起头望着巴特儿认真的说道,“单于,您想做就做吧!我永远支持您。” “翕然...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巴特儿呢喃着。 “怎么会?若您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一定会是一片祥和。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东陵翕然望着它的眸子说道。 巴特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好!翕然来,我这正好有一份兰殇的鸟瞰图,你帮我看看应该从哪些地方入手。” 随后巴特儿展开一个画卷,看着这图,不正是自己和丁旭彬画得吗??可仔细一看,里面似乎除了他们故意画错的地方,有多了很多错误的地方。 “诶...?不对啊!”东陵翕然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什么不对?”巴特儿就问道。 “单于,敢问这鸟瞰图是谁送来的?”东陵翕然皱眉问道,“送来这鸟瞰图之人若不是您的仇家,就是奸细!” 巴特儿望着这鸟瞰图沉思了片刻,“格图拿来的,他说这是他在一名俘虏身上搜到的。”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那就是了,单于您看这里,原地图上这里分明是一个悬崖,可他却在这里加了路,若您按照这张地图前行...岂不凶多吉少?!这格图!究竟在想什么!!”东陵翕然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气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好啦别生气了!你也知道格图那人,总在找机会除掉我,我早就司空见惯了。”巴特儿为她揉着肩膀说道。 可东陵翕然还是气得把嘴撅得高高的,“可你是他亲大哥啊...” “选择了亲情就不能涉足权利,选择了权力便将亲情跑开,就是这样。”巴特儿似乎在安慰东陵翕然又似乎在安慰他自己。 “那您...为何还继续留着他?”东陵翕然迟疑的稳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您...” “嗨...如果人人都想杀我,难不成我把所有人都杀了?格图手下有一支精良的部队,只听他差遣,并且格图非常有领导能力,几乎次次打胜仗,所以现在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巴特儿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后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就好好照顾我儿子,争取再给我生个十个八个的!”巴特儿捧着她的脸高声说道。 羞得东陵翕然打掉了他的手,“十个八个!那不成牲口啦?” “哈哈哈!那就五六个!”巴特儿说道。 “五六个也很多啦...”东陵翕然娇羞的说着,可内心却万分苦涩,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孩子,现在她已经确定了,自己完完全全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每每一想到这心就如同刀剜一样疼。 “那你定!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嘿嘿,反正我有儿子了!”巴特儿笑得特别憨厚。 这出把东陵翕然逗得笑弯了腰,“你怎么这么确定是男孩啊?如果是女孩呢?” “女孩也好啊!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巴特儿说道。 说到这东陵翕然想起了珍珠,“单于...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告诉您,珍珠她...前阵子逃走了,娜仁和她关系不错听她说过,回她的老家回鹤可草原去了。我一直没告诉您是怕您伤心...” “那伤心什么?!我现在特别后悔,如果当初没喝醉就好了!从今以后我只有你。”巴特儿揉着她的脑袋。 “可是君王者都是三妻四妾啊!”东陵翕然眨巴着眼睛说道。 巴特儿点了下她的鼻子,“那我就做只有一个皇后的君王。好不好?” 东陵翕然笑着点点头,可随后又有些哀愁,“可这样的话,大臣们该说我不懂事了,都不知道体谅您...” “只要你的心在我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体谅!我一个大汉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肯定是你的最后一个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巴特儿认真的道。 东陵翕然听后鼻子一酸流下了几行热泪。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征途 “小狼,将这字条交给志诚,”东陵翕然摸着这小狼的头说道。 “嗷呜...”这小狼叫完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过了几日的一晚,果然帐内的地里有了些动静。 东陵翕然一溜烟坐起来,望着这地底,从地底钻了上来,“母亲!!” 东陵翕然听到他的声音张了半天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直到莫志诚站在他面前,东陵翕然才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紧紧地抱着他喘息着,“孩子...孩子孩子孩子!” 莫志诚咬着嘴唇忍住泪水,“母亲...是我!儿子来了!儿子来看您了!” 东陵翕然就着月光望着他的脸庞,“长高了...这些年有没有受伤?” 战场上受伤必定是难免的,可他还是摇了摇头,“没受伤!母亲呢...您最近好吗?”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我在这一切都好...不必担心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哥!”一旁熟睡的丁旭彬闻声坐了起来。 “旭彬,腿好些了嘛?”莫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他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对彼此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我没事!哥你就好好干你的大事业!”丁旭彬笑得无所谓的样子,可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苦涩,他多想能在站在战场上。 “你放心,以后哥一定找最优秀的郎中治好你的腿,到时候我们再一同上战场杀敌!”莫志诚说道。 一旁的东陵翕然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心里多了丝欣慰,可随后又被忧愁缠绕上了心头,“志诚,你要和巴特儿联手?” 莫志诚抿了抿嘴,点点头,““是的母亲...凭我一己之力无法战胜他。” “那之后呢?打了胜仗以后呢?”东陵翕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孩儿想一并除掉巴特儿!”莫志诚咬着牙说道,“他让您蒙羞!让您远嫁到这种地方...如果不为您报仇,孩儿愧对您!” 东陵翕然一猜就是这个结果,她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我说我爱上他了呢?” “什么?!母亲...您...”莫志诚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震惊却又有些失落,自己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何她就是看不到自己...他不像再做她的儿子... “别做背信弃义之事。就当我求你,行吗?”东陵翕然几乎哀求着说道,“我虽然是假怀孕,但我真的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真的,我对他用了感情。母亲这一生漂泊不定,他是唯一一个答应给我一个家的男人。” “那父皇呢?!您怎么能忘了他?!他对您也是用了真感情啊!”莫志诚站起身子质问着她。 “可他已经不在了!一切都是一场空了!女人和男人不同,我只想要安定...”东陵翕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说着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无力地捶着胸口。 “母亲...!您没事吧?!”莫志诚紧张的望着她,想伸手为她拂拂后背,可手却停在了半空,他只是她的孩儿,不能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志诚,就当母亲求您了,巴特儿为人处事不懂什么尔虞我诈,他能答应与你联盟,就说明他真的相信你了,你想夺回兰殇,我没意见,但是漠北,你占领不了这里。”东陵翕然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说道。 莫志诚握紧拳头,将牙咬得直响,“好...我答应这次战役不伤害他。” 东邻翕然听后苦笑着摇摇头,这似乎是他最后的让步了,她只能点了点头,“好...” “母亲难道不担心我此行是否顺利?!叫我来也不是为了与我续旧情的吧...”莫志诚越说心里越堵,青筋凸起的他感觉气不打一出来,越说语气越生硬,“原来,我还不如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还是说只要是个对你好的男人你就能为他倾尽所有?” “不是这样的!志诚!旁人这么说我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你可是我的儿啊!”东陵翕然跺着脚说道,她根本不知莫志诚对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母子情,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争怀而已。 “好了,不多说了,母亲多保重吧,您放心,我绝对不碰您的心爱之人。”莫志诚冷笑一声就钻进了地道,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他一眼都没看东陵翕然,看着这悠长的地道,他们的口粮早就支撑不住,可他还是为了东陵翕然大动干戈修了这地道,可她呢?!竟然都没有看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莫志诚越想越气,他用拳头使劲捶着墙壁,自己现在都已经自立为王了!难道还是不能得到东陵翕然的心嘛?!“啊啊啊啊啊!!!” 帐内的东陵翕然听着莫志诚的声音闭上了眼,一切都怪自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甚至为了他要挟自己的儿子! “母亲...”丁旭彬心疼的望着她,“母亲您别生气!单于对我们的好都是有目共睹的!”丁旭彬叹了口气,其实他从最开始见到莫志诚,每当他们聊起东陵翕然,他总感觉他眼中的思念,太浓了,浓到超过了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 “没事,旭彬,快睡吧!”东陵翕然硬生生挤出微笑说道。 丁旭彬看着东陵翕然硬是将心里的疑惑咽了下去,若这时候告诉东陵翕然,只怕她会更煎熬吧... “那母亲您也早些睡吧,哥...他说的只是气话。他就是这个脾气!”丁旭彬想尝试安慰着东陵翕然。可在这个画面前,语言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母亲没事,你快睡吧,明天一切就都好了。”东陵翕然反倒安慰着他。 这一宿,三人谁都没有睡着。 “哲也,你留下。”莫志诚冷着脸说道。 哲也跟了他很久,虽然这些年莫志诚练就了喜怒哀乐从不表现在脸上的功力,可哲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开心。 “这...属下遵命。”哲也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领了命,他们能做的就只是服从。 “想知道原因?”莫志诚挑眉问道。 哲也很想带点头,可还是摇了摇头,“王让属下留下,那属下就留下,您自然有您的道理。” 莫志诚总算有了点笑模样,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留下来照顾母亲,我放心...”他还是不忍心,为东陵翕然谋划了未来。 “请王放心!属下一定尽全力保护娘娘!”哲也跪在地上抱拳说道,不知为何有一丝窃喜涌上心头。 莫志诚欣慰地点了点头,“珍珠怎么样?” “珍珠比先前胖了很多,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现在我每天都准时给他灌保胎药。郎中说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哲也说道。 “那就好。那时候我一定已经踏上了征途,你可一定要记得把婴儿给我母亲送过去啊!”莫志诚担忧的说道。 哲也赶忙点了点头,“请王放心!一定不要担忧这里。” “好...”莫志诚叹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下是一双隐藏着忧愁的眼睛,东陵翕然...以后我一定要得到你。 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一句老理,可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东陵翕然还是有些害怕,她仔细的为巴特儿收拾着衣物,为他穿上铠甲后,细细摩挲着铠甲光滑的表面,“单于...这下您看不到孩子的出世了...”东陵翕然有些失落的说道,随着眼睛染上一层雾气。 巴特儿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东陵翕然赶忙将她拥入怀中可又怕坚硬的铠甲碰疼她,就只好轻轻地揉着她的头,温柔的说道,“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等孩子出世后我会让人第一时间告诉我!兰殇,就是我送给你和儿子最大的礼物。” 东陵翕然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没有底,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单于...要不然别去了...我不要什么兰殇,我只要你平安健康。” “傻丫头!我可是匈奴王啊!若这样畏手畏脚的,还怎么统领天下?”巴特儿勾了勾嘴角,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心里很是满足,从前他无论走多远都没有牵挂,可现在不知为何,每出一次远门心里都有了一根绳子,牵着巴特儿的心。 “那单于您答应我!战事有了眉目就回来好不好…?不...还是算了...您不单单只是我的夫君,您更是草原上的头狼,士兵们需要您...”东陵翕然嘴里虽然这么说着,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傻孩子...你都有身孕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巴特儿笑着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啦...”东陵翕然抬起粉拳敲着他的肩膀。随后她钻进他的怀里,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这么贪恋巴特儿。 巴特儿同样有些不忍心,若不是战场环境太过艰苦,他真想带着东陵翕然。“马上就回来了,我答应你,最长一年,一年后我肯定回来,好好等我。格图我带走,所以你不用担心。” 巴特儿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全,东陵翕然这回是流下了真心的泪水,“单于...” “放心,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们母子。”巴特儿说道,“等我。” 东陵翕然不住地点着头,眼泪如珍珠落玉盘一般往下滴落,巴特儿看着心里更难受,“好了别哭了,一年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我把整个兰殇都交给你。” “交给我...?”东陵翕然停止哭泣重复道。 “我也没念过什么书,管理国家什么的当然还要靠你啊!等儿子长大了,就把国家交给他!咱俩到处去游玩怎么样?”巴特儿笑着憧憬着未来。 东陵翕然又是一阵恍惚,在这之前似乎也有一个人这么说过,是谁来着...东陵翕然闭上眼想了好久竟然没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他的模样。 “真期望那一天的到来...”东陵翕然说道。 又是一阵缠绵,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单于,能出发了吗?” 东陵翕然乖巧的离开他的怀抱,“单于...您去吧!他们都在等您呢!” 巴特儿刚要迈步离开,东陵翕然想想起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平安扣,“这个你拿着,在兰殇,平安扣是可以保平安的...您在远方看着这平安扣就能想着我。” “好!”巴特儿像个小孩子一样把玩着这个平安扣,拿起来一看上面竟然绣着两朵交缠在一起的花,仔细一看竟然是一行匈奴文,巴特儿在感叹东陵翕然的细心之余更是感叹她的善解人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巴特儿呢喃着。他说着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又一次将东陵翕然紧紧的拥在怀里。 “等我回来!”他贴在东陵翕然耳边说道。 东陵翕然强忍住泪水点头,“快去吧!他们都在等您呢!” 巴特儿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没有过多的修饰,甚至没有回头。 她此刻不知为何特别想冲出去将他留下,他捂着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忍住这个冲动。 “阏氏,您别担心,单于有长生天保佑,不会有事的!”娜仁扶着她说道。 可只有东陵翕然自己知道她真正害怕的原因,此时的她心里全部都是不安。莫志诚...会遵守他的约定吧? “阏氏您别怕!我们扶丁公子去看看草原吧?”娜仁提议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自己也不想成天这么戚戚艾艾的,“你去找几根废旧的弓箭和棉绳过来。” “是。” 娜仁没过一会就捧着东西过来了,“阏氏您要做什么啊?” 东陵翕然笑笑说道,“我要做一种东西,是可以在天上飞的。” 东陵翕然将布匹绑在了组装好的木架上,“看!这个叫做筝。” “哇...真的可以在天上飞吗?”娜仁问道。 “当然!走!”东陵翕然将心中的忧愁扔到一边说道。 教娜仁学会放风筝后,她席地而坐,坐在了丁旭彬身旁。 “阏氏!丁公子!您们快看啊!筝真的在天上飞呢!”娜仁兴奋的大叫道。 东陵翕然望着她很是羡慕,“多好...无忧无虑的年龄...” “母亲...您还在担心单于吗?”丁旭彬问道。 东陵翕然长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我对志诚的担心不比他少...”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事一桩 丁旭彬张了张嘴,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二人就这么吹了会风,东陵翕然站起身说道,“太阳要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丁旭彬点了点头,却鬼使神差地开口,“母亲...”可刚唤完她的名字,就不再说下去了。 “嗯?怎么了?”东陵翕然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木槿了...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丁旭彬摇了摇头说道。 东陵翕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原地望着远方,“是啊...一晃眼竟然这么久过去了。” 上次见面,她还是莫天之的宠妃呢...时间太快了,不知不觉竟然带走了这么多人,可为什么老天爷不将做好被带走的自己带走?!活着...太痛苦了。 “旭彬,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灾星?怎么我身边的人接连不断地遭受着厄运?”东陵翕然缓缓开口说道。 “怎么会?!母亲您不要自责!有很多事都是您不能左右的!您也是受害者啊...”丁旭彬赶忙劝说道,做完东陵翕然虽然躲在被子里呜咽,可还是被她听了去,他生怕东陵翕然一时想不开会做出什么事情。 东陵翕然听着笑着摇摇头,“傻孩子,夜晚风凉,回去吧!”望着草原深处的余晖,将所有物体都照耀出璀璨的橘黄色,东陵翕然心里竟然开始喜欢这片土地了。 “母亲...您昨天说的,爱上了单于,是真的吗?”丁旭彬还是想知道答案,最终还是问了起来。 东陵翕然任凭有些狂躁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丁旭彬赶忙笑着说道,“母亲您别在意,我只是问问,他对您挺好的,至少不带有任何利益,不像我父亲,也不像兰殇的君王...我支持你们在一起!” 东陵翕然听后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冲动,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这么爱哭,明明都是快要三十岁的老女人了,却还跟小孩一样。 “旭彬...我...”东陵翕然扪心自问,在她所度过的前半生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像巴特儿一样对待她,虽然有珍珠这么一个插曲,但东陵翕然能确切地感受到巴特儿热情似火的爱意。浓烈到烧灼的爱。她漂泊了这么久,勾心斗角了这么久,此时才知道想要的不过是一个随时向她敞开的拥抱仅此而已。 “母亲,您已经够苦的了,单于是上天赐给您的礼物,这一回您不要顾忌任何,放手去追寻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吧!”丁旭彬望着东陵翕然真切地说道。 东陵翕然揉了揉眼角,笑出了声,“不知不觉你都长大到可以说教我了,好,这回母亲听你的。” “娜仁!回去了!”丁旭彬喊道。 远处像一匹骆驼撒欢蹦跶的小人,听着这声呼唤赶忙将筝收好,跑向了他们。 “孩子,你喜欢上她了?”东陵翕然看着他眼中的情愫问道。 丁旭彬没承认也没否认,“母亲,现在的我不配说爱,等一切都好了,我再向她吐露心声。” “好,你也不小了,娜仁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点笨。不会也好,在这乱世,难得糊涂。”东陵翕然感叹道。 “是啊!我就特别羡慕她的笨,甚至有时候希望能跟她换换脑子,把一切都看得太透,未免是件好事。”丁旭彬不自觉的笑着说道。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就在回帐的路上,却被一伙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东陵翕然停止胸脯问道。 “我们是何人?阏氏您做了什么事您不会不记得了吧?”面前的一个类似首领的人冷笑着说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珍珠这号人。” 东陵翕然眼皮一挑,笑了出来,“原来是格图将军的部下啊,有什么事回帐说,外面风大。” “别!我们匈奴人可斗不过足智多谋的阏氏,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放心,现在这到处遍布单于的眼线,我们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敢。”这首领笑着说道。 “阏氏!”娜仁高声叫了出来,很是惶恐的纠结着自己的手指。 “没事,娜仁你先推丁公子回去。”东陵翕然坦然的说道。 “啊?!”娜仁发出了一大声疑问,“我...我陪着您!” “快去。”东陵翕然微微横目,娜仁吓得赶紧灰溜溜地推着丁旭彬走远。 “怎么办丁公子!”娜仁低沉着声音说道。 “别慌,你赶紧通知庆格尔泰!就说格图蓄意谋反!”丁旭彬说道,庆格尔泰是巴特儿留给他们的一名将领。 娜仁赶紧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丁公子您自己小心!”她起身刚要迈步,看着手上没有一点防身武器的丁旭彬,赶忙扔给他一根苕帚,“防身用!”她又看了眼自己,又从自己的床上找出一把剪刀塞进了怀里,好像是要去赴死一样。 丁旭彬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你床上还有剪刀?” “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娜仁瞥了他一眼,随后眼睛里竟然装满了泪水,“我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丁旭彬笑得更厉害了,“我用不用给你唱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哼!不跟你贫了!”娜仁没听出来丁旭彬话语里的嘲讽,还真把自己当成勇士了,挺起胸部就跑了出去。 而东陵翕然,坐怀不乱地站在格图的帐内,她扫了眼坐在帐子里的人们,来者不善啊...可她还是提高声调说道,“各位将军,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我就欣赏阏氏的爽快!那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单于现在不在,我就是管事的,我怀疑你肚子有诈,只要你让给我看病的萨满看一眼,或是您不介意,让我们看看你的肚皮也成!”他话音刚落,就引来一阵发笑。 东陵翕然也含着笑走上前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单于前脚刚出门,你们就撒上野了?!还看我的肚皮?你究竟是怎么说出这话的?!人不长脑子就和畜生没什么分别!” “你骂谁是畜生呢?!”这男人明显被激怒,他死死地瞪着东陵翕然说道。 “你啊!不对,整个漠北的畜生此时都聚集在这帐子里了。”东陵翕然丝毫没有惧意,冷笑着说道。 “你!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假怀孕,呵...到时候看看你的单于会不会在意你!”这男人说着就要伸手抓住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虽然从小在寺院长大,可认祖归宗后还是跟东陵律学了几招防身术,她眼疾手快的摘下戒指,趁那男人不备直接将戒指后藏着的利刃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一个赢弱的女人会对他起杀心,瞪着溜圆的眼睛,嘴里还没发出什么音节,就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原来这戒指上淬了毒,东陵翕然想着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四周的士兵们原本还想上前制服东陵翕然,可看着她勾起的嘴角,俨然就是一个从地里爬出来的恶鬼,心里都有些打怵。 “怎么?还验不验了?”东陵翕然轻蔑地笑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因为他站错了队,巴特儿有着长生天的保佑,万事大吉,成为单于是早晚的事,而格图,就只会在女人身上下手,这也是他永远不会成功的原因。伤害了一个待产的孕妇,还是单于最宠爱的阏氏,用我把后果告诉你们吗?” 看着那些士兵警惕的眼神,东陵翕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看见那句尸体了吗?只要我挤出几滴眼泪,就算单于不在身边,你们一个都活不了。所以...谁再敢揣测我肚子是真还是假,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东陵翕然说着用脚踩着那具尸体,“那就是死。” “给你们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现在的漠北,有哪些是格图打下的,又有哪些是单于打下的你们肯定比我还清楚的多,有时间跟风做一些无脑的事情,不如想想自己的退路。” 说完东陵翕然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架在火炉里的奶茶,自顾自的舀了一碗,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剩下的士兵们轮番对着眼神,谁都不敢下决定。 东陵翕然又笑了笑,“单于之所以留着格图,是因为他是单于仅剩的亲人,我想,对谁有机会除掉格图,对于单于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是要随一个将死之人赴黄泉,还是弃暗投明。” 话音刚落,这些人就齐齐跪在东陵翕然面前,“阏氏!小人受奸人挑唆,没分清事情的真假就如此莽撞!请阏氏赐罪!” 东陵翕然都没抬眼看他们,“有这觉悟是好事,不过我原谅你们了不顶用,一定要单于原谅你们才有用。” “你!!”其中一个士兵气不过站起身指着东陵翕然。 赶紧被他身旁的士兵拉了下来,“阏氏请息怒!这孩子不懂事您万不要怪罪于他!” “哼...刚才还让我治罪,现在又不让怪罪,你们的要求可真够多的!”东陵翕然的眸子一暗,语气重了下来,“不管你们今日有没有罪,单单看到我不行礼就是最大的罪名!” 这些士兵都倒吸了口冷气,不是说阏氏特别好说话的吗?怎么...怎么这么凶神恶煞? 就在这时帐门被残暴的推开,正是娜仁带着庆格尔泰赶了过来,庆格尔泰看着眼前的场景,得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毫不吃惊。 他面无表情的跪在东陵翕然身旁,“属下来迟!请阏氏息怒。” “阏氏!您没事吧!”娜仁直接跑到了东陵翕然身边,东陵翕然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摇摇头。随后赶忙扶起庆格尔泰,“庆格尔泰将军见外了,快快请起,正好您来了帮我想想怎么处置这群叛徒。” “叛徒?”庆格尔泰疑惑地重复道。 “需要我把你们的罪名重复一遍吗?”东陵翕然斜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他们纷纷闪躲着目光,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说了出来,“我们是格图的士兵,自然听他的差遣!怎么就是叛徒了?” “笑话!整个漠北都是单于的,区区一个将军也好意思跟单于叫板?!”东陵翕然把脸一横吼道。 “庆格尔泰将军,军事上的刑罚我不懂,这群人就交给你处置吧!”东陵翕然说道。 这倒让庆格尔泰犯了难,若是处罚的过轻,就会被扣上一个“叛徒”的名号,若处罚的过重,又会跟格图结怨。究竟该怎么办? “这...阏氏,属下能问问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庆格尔泰轻声问道。 “趁单于出征,借着打压我的名号打压单于,等顺理成章把我除掉后,这就成了他们的老巢了,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东陵翕然挑挑眉说道。 “庆格尔泰!你可别听她瞎说!我们根本就没想起兵!这一切都是阏氏硬压在我们头上的罪名!空虚有的!”终于又有一个人忍不住叫了出来。 很好,我没去找格图纳格图倒自己找上来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反正死一个人和死一百个人也没什么分别。 “硬压在你们头上?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大闲心往你们头上压罪名?”东陵翕然冷笑着说道,“那好,如果我冤枉你们了,那你们说说,为何要这么多人把我一个弱女子关在这里?!男女共处一室,是想染了我的名声还是想先下手为强将我碎尸万段?!” “我们刚才就说的很清楚!只是想看看你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单于的孩子!” “庆格尔泰你听到了吧!看我是不是真怀孕,我与单于共度过多少个夜晚,他都是摸着我肚子睡着的,你们想知道答案,为何单于在的时候不问?!现在却来合伙欺负我一个?!”东陵翕然提高音量问道。 庆格尔泰大体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若能借此机会除掉格图剩下的眼线,也是美事一桩。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人一个就够了 庆格尔泰顺着东陵翕然的话往下说,“阏氏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你们!确实是你们有错在先,不但不像阏氏道歉还恶人先告状了!来人,军法处置!” “军法?庆格尔泰,单于把漠北交给你可不是让你滥用职权的!刚才阏氏动手杀了我们一个弟兄,如果我们犯法了,那她呢!”其中一个不怕死的士兵站出来吼道。 “我如果不反抗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我了!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格图对我图谋不轨伸直用我孩儿的性命要挟我,幸亏苍天有眼我才保为单于保全了身子!怎么?现在你们也蠢蠢欲动了是吗?”东陵翕然故作悲愤的样子吼道。 “什么?!阏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您怎么没告诉单于!”庆格尔泰立马怒发冲冠,他赶忙问道。 “自从我嫁到这以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就趁现在把一切都挑明了吧!珍珠,是格图亲手将她送上单于帐子里的。”东陵翕然隐忍着声音说道。 “什么...?”庆格尔泰握紧拳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格图将军...这是要做什么?!他明知道单于对您的感情...” “珍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们按耐不住又把矛头对准了我,竟然能扯出我肚子是假的这样一个谎话那我挟持到这来!你说,格图将军是要做什么?” “他...”庆格尔泰紧锁着眉头却始终不敢将那几个字说出来。 格图的心思可谓是人尽皆知,可调到明面上来说,还真是头一次,都感受到了危机感。 “臭娘们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格图将军意图不轨?!”下面的士兵显然按耐不住了,他们又站起几个人大吼道。 “你们就是最好的证据,想擒了我在格图面前邀功吧?单于前脚刚走你们这就稳你们不住了,说白了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东陵翕然我冷笑着说道。随后望了眼庆格尔泰,“其实单于早就知道格图与他起了二心,你也是知道的对吗?” 庆格尔泰点了点头,“可是谁能想到大敌当前咱们竟然起了内讧。” “若今天的事让单于知道了,肯定会让他分心,自家阵脚不能乱,但麻烦必须解决,军法我不懂,庆格尔泰将军,一切由你决定。”东陵翕然说完就走了出去。 庆格尔泰扫了眼他们,轻轻开了口,“杀。” “将军...你别听那女人胡言乱语!”他们听后全都围上了庆格尔泰,“我们对单于绝无二心啊!是格图将军...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也是他说的阏氏肚子是假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是啊将军!您别杀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愿意奔赴前线!” 庆格尔泰被他们的七嘴八舌扰的耳朵疼,他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里面的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被扼杀了声音。 庆格尔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东陵翕然,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阏氏。” “解决了?”东陵翕然轻声问道。 庆格尔泰忙点点头,“解决了。” 这件事让庆格尔泰对东陵翕然瞬间刮目相看,他其实根本没想到东陵翕然能如此沉着冷静,甚至会让他下手杀了他们。 “阏氏...属下刚才失职,来晚了。”庆格尔泰单膝跪地说道。 “没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东陵翕然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你是想看看我如何应对他们对吗?或许...你想用他们之手除掉我这个女人?” 庆格尔泰听完赶忙不住地磕头,“阏氏...阏氏您在说什么?!” 东陵翕然看着他从没停住笑意,“快起来吧!我没生气。你是单于最忠诚的部下,自然是不信任我这个女人。” “阏氏...属下...属下不敢。”庆格尔泰说着苍白的话。 “敢不敢你都做了,不过没事,你能这样我很高兴,至少能说明你是真心为单于着想。”东陵翕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阏氏...”庆格尔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心里所想的竟然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猜中了。 “今日之事定会有人传到单于耳朵里,倒不如你现在就拟一份密函,顺便告诉单于,格图不能留。”东陵翕然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庆格尔泰望着东陵翕然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他这回是真心实意的抱拳跪地,“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娜仁,扶我回去。”东陵翕然没搭理他,转身离开。 “阏氏...庆格尔泰会不会怀疑您的肚子...?”娜仁还在担心着这件事。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不会。” “那...他会不会把格图怀疑您肚子的事告诉单于?”娜仁又问道。 “不会。” “那...” “娜仁,我很累了,要问什么明天再说。”东陵翕然打断娜仁有些严厉地说道。 娜仁撅了撅嘴,“奴婢知错...” 回了帐子就看到丁旭彬直挺挺地坐在门口,看着她们二人的身影走了过来,他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母亲!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一直坐门口,多冷啊!母亲没事。”东陵翕然看着丁旭彬心情才算是好一些。 “丁公子您刚才都没看到!阏氏刚刚可帅了呢!如果是我被那么多男人围在一起,我可能都会被吓晕!”娜仁一边推着丁旭彬一边夸张的说道。 “哦?真这么帅?”丁旭彬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着问道。 “当然了!您是没看到,阏氏那一瞬间就像长生天下凡到萨满身上一样!难怪我父亲总跟我说千万不要相信兰殇人,你们变脸就像翻书一样快。”娜仁滔滔不绝的说着。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又想起刚才躺在地上的尸体,赶忙跪在了地上,“阏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东陵翕然无奈的笑着,“罢了罢了!看在你脑子不够用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丁旭彬也被东陵翕然的话逗乐,望着娜仁笑着。 娜仁看他们笑自己也笑了起来,“阏氏对我还是很好的!” 在看向浩浩荡荡的大军,在今日汇聚在了一起,巴特儿很是激动,他见着莫志诚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少年有为啊!如果我儿子能像你这么出色就好了!” 莫志诚闻着他身上的膻味差点吐出来,母亲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不修边幅的男人?!他不动声色的推开巴特儿,“单于见笑了,对于您而言我这才哪到哪啊?” “哈哈哈!咱俩情投意合!今晚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巴特儿又搂住了他的肩膀。拍得莫志诚生疼。 “好!不醉不归。”莫志诚似乎在心里想赢一次巴特儿,爽快的答应了他。 到了晚上,他们坐在帐子里,一杯接一杯的喝,二人默契一般都不去看中间穿着暴露的女人夸张的扭动着腰肢。 “来!为了不久就会得到的兰殇,干一杯!”巴特儿举起酒杯说道。 “单于这么有自信?”莫志诚问道。 “那是自然!我想要的东西,必定会得到。”巴特儿高声说道。 “包括我的母亲?”莫志诚面带微笑的问道。 巴特儿愣了片刻,“翕然吗?你是她的孩儿?!” “虽不是亲生,但胜过亲生。”莫志诚说道。 “哎呀!那我们亲上加亲啊!难怪我看你第一眼就绝对跟你有缘!告诉你个小秘密,再过不了几个月你就要当大哥了!”巴特儿说完就仰头大笑起来。 “那可真是要恭喜单于了,也不知名字您想没想好?”莫志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中不禁想着,还小秘密,殊不知你这孩儿的母亲都是我派人养着的。 “我们漠北不像你们汉人,对名字没太大讲究。”巴特儿说道。 “那...您介意我给您的孩子取个名字吗?”莫志诚眼珠一转说道。 “行!你说!”巴特儿念着东陵翕然,再想到他将要出世的孩儿心情大好。 “我也不太懂匈奴话,就听着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乌恩,怎么样?”莫志诚笑着说道。 “乌恩...”乌恩在匈奴话是真相的意思,也说不上来好可也挑不出毛病。巴特儿想了半天,“好!如果是男孩就用这个名字了!” “将士们,永平王就在刚刚,为我我未出世的孩子取了个名字!这是多么深厚真诚的友谊!让我们为了这友谊干杯!”巴特儿举起酒杯说道。 “干杯!”帐子里一片祥和。 莫志诚瞥了眼巴特儿,还是想不出东陵翕然喜欢他的原因。满身的臭味,动不动就大笑,看起来就像个不会思考的蠢货。 等宴会结束已经入了深夜,莫志诚回到了自己帐子里,刚刚被风一吹酒劲有些上头,他揉着太阳穴有些费力地喘着气。就在这时感觉有一双冰凉细腻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他一个激灵扣住了这人的手,“何人?!” 透过微弱的月光,才看出是个裸着身子的女人,她的眼泪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明亮,“王...奴婢...奴婢是奉命来服侍您就寝的。” 莫志诚听后松开了她,“走吧,我不需要。” 这女人肩膀一抖一抖哭了起来,“王...奴婢是干净的...单于他很欣赏您,将我赐给了您。您如果不要我...我...” “好了别说了!”莫志诚莫名有些烦心,眼前的女人虽然年轻,可只会哭哭啼啼,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王...” “旁边有榻,你在那睡吧。门外都有士兵把守,别想捅出什么乱子。”莫志诚说完转了个身借着酒劲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高耸的宫墙里,可他已经长大成人,在这里他遇见了东陵翕然,与她琴瑟和鸣,闲来无事就为东陵翕然舞剑,一切都这么美好。 “志诚终于长大了。”东陵翕然摸着他的脸说道。“长大了好,能保护我了。” “母亲...不..翕然,跟我走吧!”莫志诚抓紧她的手急切的说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早都老了,不能跟你走了。我看你身边的这女人就不错,你的眼睛不能一直落在我身上,看看身边人,其事每个都比我好。” “不...!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感!我...其事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在你那里了!不过我那时年龄太小...不能说出口...我不要再叫你母亲了!”莫志诚说着就要回来抱住她,果真抱住了。 他满足的蹭着怀里的人,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东陵翕然从不抹香膏,她身上只有自己独有的味道。 莫志诚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果然看到了自己怀中的那个陌生女子。 “你..?!”莫志诚一时语塞,再看看自己裸露的身体,他怎么都想不到昨晚梦着东陵翕然,却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完成了鱼水之欢。 “王...您醒了?奴婢为您擦脸。”这女人恭敬的行着礼说道。 “不必!你出去!”莫志诚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说道。 “王...是奴婢没伺候好您吗?”这女人说着就在眼里蓄满了泪水。 莫志诚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会给你个名分。先出去吧。” 这女人听后终于笑了出来,“多谢王!奴婢名为霏儿,愿意永远跟随着王。” 莫志诚用鼻子闷哼了一声,他看着床上的血迹,心逐渐低落下去,这个巴特儿...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傻笑的人啊! 等一切收拾好后,他一出帐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巴特儿,“怎么样?昨天那女孩可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 莫志诚心中一阵恶寒,可还是裂开了嘴,“没想到单于考虑的如此周到!昨晚,多谢你了。不知单于有没有为自己找一个?” 巴特儿赶忙摇了摇头,“我是有妇之夫!你要喜欢我今晚再多叫几个女孩去你帐子!” “多谢单于的好意,我和你一样,女人一个就够了。”莫志诚硬压下内心的怒火说道。 第一百六十章 长生天显灵 “想不到永平王也是个专一的男人啊!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巴特儿很是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望着远方感叹道,“离家越远越想我的翕然啊!” 可在莫志诚听来,就是在跟他炫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呆不下去,“单于您先忙,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行!那你去忙!”巴特儿赶忙说道,既然是东陵翕然的孩子,那自然是要好生对待。 莫志诚回了自己的帐子,看着那女人竟然打扫起卫生来了,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怎么还不走?!我答应你会给你名份就自然会给你。” “王...奴婢...奴婢不是为了这个,奴婢就是想为您分忧解难...”霏儿越说声音越小,攥着手里的衣物站在原地。 莫志诚这才看到霏儿手里的衣服,这不是东陵翕然为他做的衣服嘛?!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手里的衣服夺了过来,仔细抚摸着,生怕霏儿将这衣服弄皱弄破。 霏儿看着他的样子赶忙说道,“奴婢见这衣服在您床上,就想给您洗洗。” “我不知道你来我身边有什么目的,但是我警告你,别碰我的东西!”莫志诚沉下声音吼道。 霏儿被他的话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她的心也逐渐沉到了谷底,虽说对他没什么感情,可终究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垂着眼帘屈膝说道,“奴婢知道了...” “出去!”莫志诚眼里只有这件衣服,他只顾着抱着这衣服,根本就没在意霏儿。 霏儿使劲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几乎逃跑一般跑了出去。 却正好被巴特儿拦住,他看了眼红着眼的霏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帐子,霏儿也只能跟上。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巴特儿问道。 霏儿跪在地上摇了摇头,“昨晚永平王很早就睡了,期间说了几句梦话,但都是含糊不清,具体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就是今早...”说到这,霏儿又难受的抹起了眼睛,她深呼吸后才继续开口,“今早我给他叠着衣服,发现了一件孩童的衣服,那衣服做工细致,布料也是稀有材质,看着像宫里的东西。他见我拿着这件衣服几乎发狂一样夺走,还把我赶了出来,那件衣服似乎对他很重要。奴婢愚笨,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巴特儿摸着胡须点了点头,“不必自责,这个消息很好。下去吧!记住,用尽一切办法打动他的心!” 霏儿听后又被忧愁缠绕了起来,却只好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随后巴特儿陷入了沉思,孩童的衣服...? 而东陵翕然这边,哲也早就和东陵翕然对接完毕,就等着珍珠的肚子了。 可珍珠这几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没事就想着自杀,甚至都见了红,这可把哲也急坏了。若是孩子没了,他可怎么跟莫志诚交代?! “珍珠姑娘!你这是何必呢!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哲也耐心的劝说道。 可珍珠却斜了他一眼,她再笨也知道,撞破了东陵翕然和莫志诚的联系,就算她不会说话也知道自己生下孩子后活不了,与其成人之美倒不如拼他个鱼死网破。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姓名。”哲也叹了口气。“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我会给你安排个好人家,在这乱世能过上平静生活,难道不该珍惜吗?” 珍珠索性闭上了眼,她宁可不要什么平静生活,也想要再次得到单于的垂怜。 “唉...”哲也叹了口气,随后摆摆手,“若让我发现她再做傻事,饶不了你们!” 他身后的士兵也很无奈,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伺候起孕妇自然很是生疏,所以他们想了个最笨的法子,用布料将她绑了起来,除了头能动以外,哪都动不了,这下别说自杀了,就连上茅厕都需要人照顾了。 珍珠躺在床上,仿佛单于的脸又浮现在自己眼前,她笑出了眼泪,“啊...啊...”她多想再叫一声单于? 可自己输了就是输了。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她又感受到了胎动,“啊...啊...”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决定好了命运,如果可以她真想带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共赴黄泉,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要离这场纷争远远的。 又过了一个月,珍珠到了生产那天,她似乎是故意跟自己较劲一般,就是不用力。 “哎呀!!她这是打算憋死自己啊!再拖下去只怕...只怕孩子也保不住了!”郎中无奈的说道。 “那...那这可怎么办啊?!大夫,你必须让她生下这孩子!”哲也抓着这郎中说道。 “可...这连个产婆都没有,我不好上前啊!”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哲也听后直接把他推进了帐子里,“如果孩子保不住,你的命也不用留了!” “那...那这位姑娘...?”郎中在在下手前可一定要问清楚。 “我只要那孩子!”哲也忍着怒火说道。 这下郎中可放下心了,他直接给珍珠管下一碗放血汤,“孩子别较劲了!生下来就好了!” 可珍珠却死死的瞪着他,嘴里依旧呜咽着不只想要说些什么。 等了一会药效上来了,珍珠的脸忍得生疼,只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下走。郎中看着她的反应,估摸着时间给珍珠开了穴。 珍珠最后终于忍不住,惨叫着出来,随着叫声,她的下身也涌出大量的血液。 珍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眼皮似乎都睁不开了,用尽最大力气也只能茫然的望着这郎中。 “姑娘,你别怪我,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吧!”郎中说完就按摩着按摩着珍珠的肚子,没过一会,就拎出来一个浑身血红的小孩子。 郎中为他擦了擦身上的血液,放在了珍珠身旁,“好好看看吧,是个儿子。” 珍珠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看着这个还没睁开眼的小家伙,“啊...”她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想叫他一声,可发出来的却只有难听的呜咽声。珍珠就这么看着这个孩子,眼睛都不肯闭上,没过一会,便失去了呼吸。 郎中这才将这个孩子抱了起来,“恭喜将军!是个男孩!” 哲也听后握紧了拳头,太好了!东陵翕然,能在漠北站住了! 哲也望着怀里的孩子,张着嘴大哭着,可哲也一把手伸过去,这小孩儿就停止了哭泣,可劲吮吸着他的手指头,他玩了好久才想起珍珠来,“珍珠呢?” 郎中故作悲伤的叹了口气,“在下医术有限,没能保住大人。” 哲也点点头,对于她来说,死了或许才是解脱,“来人,把珍珠埋了吧!” 剩下的事,就是怎么将这孩儿送到东陵翕然身边了。 远在漠北的东陵翕然收到小狼送来的字条后,可算是放下心来,真好,是个男孩!她赶忙拿起笔写了几行字绑在了小狼身上,“快去吧!” “母亲,您写了什么?”丁旭彬问道。 东陵翕然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回,她一定要好好陪在这孩子身边,好好看他长大。 “珍珠生了个男孩,我终于不用带着这厚重的肚皮了。”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可...您怎么制造出您生孩子的假象呢?”丁旭彬压低声音说道。 东陵翕然长吁了口气,“母亲自有妙招。” 时间又往后推了几日,一天夜里,东陵翕然的帐子突然火光四射,就听着一声微弱的哭声,娜仁跑了出来,“长生天保佑!长生天保佑!!阏氏生了!!” 这一声呼喊引来了很多人,他们全都跑了过来,围住娜仁,尤其是庆格尔泰,他一把拉住娜仁,“你说什么?!阏氏生了?!怎么没叫大夫?” 娜仁忍不住的哭泣,她使劲摇摇头,“我看到了...是长生天!是长生天为阏氏接的生!” “刚才那么亮,是长生天吗?”周围的人们开始噪了起来。 “对啊对啊!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有突袭呢!” “原来是长生天!” “庆格尔泰将军!这一定是长生天下凡显灵了!漠北,就要觉醒了!”娜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认真地说道。 庆格尔泰虽然很是怀疑东陵翕然肚子的真假,可孩子就在这,而且刚才的光亮不止一个人看到,他只能将那些疑虑藏在心底,单膝跪在东陵翕然帐子前,“长生天保佑!阏氏乃漠北之福星!”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跪了下来,齐声喊道,“长生天保佑!阏氏乃漠北之福星!” “长生天保佑!阏氏乃漠北之福星!” 帐内的东陵翕然听着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声满意的笑了出来,她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此刻正睡得正香,似乎帐外的欢呼与自己无关一样。 “小人儿,你才是福星。”东陵翕然看着这孩子打心眼的喜欢。 第二天,丁旭彬小心翼翼的围着这孩子喝着米糊,他似乎根本想不到人竟然可以如此之小,他生怕自己弄疼他。可越是害怕就越笨拙。 一旁的娜仁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抱过孩子,演示着如何抱孩子,“你看,左手要这样拖着,这样你才能腾出另一只手给他喂米糊啊!” 随后娜仁又把孩子放在了丁旭彬怀里,丁旭彬回想着刚才娜仁的姿势,这回可得心应手多了。他一边喂着这孩子一边问道,“想不到你还会抱孩子。” “那当然了!之前在楼兰的时候我下面可是有两个妹妹呢!他们都是我带大的...”可说着娜仁就停了下来,丁旭彬知道,那两个妹妹一定不在人世了。 “你喜欢孩子吗?”丁旭彬赶忙扯开话题。 娜仁点了点头,“特别喜欢。” 丁旭彬望着娜仁挪不开目光,本想安慰她,可说出口却变了样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娜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生不了啊!如果一个人呢就能生孩子那我肯定会生好几个!” 丁旭彬这回被她给逗笑了,“看来你的择偶标准不高啊,只要能让你生孩子就行了。这样,你看看我咋样?” 娜仁白了他一眼,“你就算了!我本来就怕阏氏,嫁给你了那不得吓死?” 丁旭彬眼角里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随后轻戳了下她的脑门,“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怕呢?还敢说她的坏话,不怕我告密嘛?” 娜仁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呆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悔恨不已,“我给忘了!!!一着急竟然把心里想的给说出去了!” “对象是我,所以说出去就说出去了,面对别人你可得把嘴管好啊。”丁旭彬说道。 娜仁赶忙点了点头,“多谢丁公子教诲!奴婢一定谨记!” “他又教你什么了?”东陵翕然昨晚一直没睡好,刚睡醒就听到他俩的对话。 娜仁赶紧闭上了嘴,她抬起眼睛看着丁旭彬,示意他开口。 “没事,我夸她呢!昨天没犯傻。”丁旭彬故意这么说道。 娜仁在东陵翕然可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跟着点头。 东陵翕然心情大好,也跟着开口赞扬道,“是啊!昨天那么多人呢,还以为你会害怕的说错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娜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我背了好久呢!阏氏能满意那简直太好了!” 东陵翕然没再接话而是赶紧抱起丁旭彬怀里的孩子,“单于不在,也不知该给他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阏氏,庆格尔泰求见。” 东陵翕然赶紧把孩子放到了床边,自己也钻进了被窝,等一切收拾好后,娜仁上前打开了帐门,“庆格尔泰将军快请进。” 庆格尔泰扫了眼屋内,发现没什么异常才跪在东陵翕然身前,“阏氏,您今天还好吗?”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将军快请起。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庆格尔泰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份密函,“阏氏,单于已经为王子取好了名字。”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相还是真诚 东陵翕然听着心里流过一丝暖流,没想到巴特儿远在他乡却还惦记着她,“什么名字?” “乌恩。在汉语里是真相的意思。”庆格尔泰直勾勾的盯着东陵翕然说道,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东陵翕然不动声色的笑着接上了话,“乌恩...是个好名字!” “可有一事微臣不懂,虽说匈奴人对名字的概念不深,可也不会看着什么就取什么,这名字说不定是对单于有什么意义。阏氏...您如此了解单于,知道这名字的含义吗。或是他想知道什么事情的真相?”庆格尔泰好像是故意一样问道,他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抱起怀中的乌恩,“单于的心思,你身为他的良将都猜不透我又怎能猜得透?乌恩难道只有真相这一个解释吗?在我看来,单于应该是希望我们将来的孩子是一个真诚纯洁的人,所以取了乌恩这个名字。”东陵翕然微微晃悠着身子让乌恩睡得更香。 “对呀对呀,楼兰语里也是一个词有很多个解释,庆格尔泰将军看到的是真相这个解释,但是阏氏却看到了真诚这个解释,所以也难怪匈奴人对名字看得不重。”娜仁在一旁赶忙说道。 “娜仁说的是,这漠北有单于不知道的真相吗?”东陵翕然笑着反问道。 这下好像是庆格尔泰无理取闹了一样,他干涩地勾了勾嘴角,“或许是我狭隘了。” “对了,单于为王子取名之事,有谁知道吗?”东陵翕然装作无意似的问道。 “阏氏不提我都给忘了,好像是永平王为王子赐的名。”庆格尔泰赶忙说道。 “志诚...?”这倒是出乎东陵翕然的意外了,若是格图,她倒还相信,但...自己的儿子为何会给他起一个这样让人怀疑的名字?! “看来我们还真是母子连心呢,志诚当时肯定也是希望他这个弟弟将来是一个诚实善良的孩子。”东陵翕然轻笑着说道。 “对了,单于最近怎么样?”东陵翕然忙打开话题。 庆格尔泰看着她张口,“单于现在还没到兰殇,不过看着信函里,他似乎和永平王莫志诚成了好兄弟。”他故意将最后那句话说得特别重。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眼里看不出一丝慌乱,“真没想到单于还能和志诚成为异姓兄弟,这真是件好事啊!两军能够团结作战,不单只是漠北的福气,也是凤啼关老百姓的福气啊!” 庆格尔泰怎么都找不出东陵翕然的毛病,只好也跟着生硬的点点头,“阏氏说的是。” “格图将军呢?他知道前阵子发生的事了吗?”东陵翕然突然严肃着问道。 “这件事臣没像单于报告,所以也不知道格图将军知不知道。”庆格尔泰诚实地回答道,若让格图知道那日之事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自己。 “你不告诉,自然有人告诉,难道在格图那没有你们的眼线?”东陵翕然依旧抱着乌恩笑着,可在格图看来她根本不想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她身上有一种气场令格图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不由得很好奇。 格图这回是真心的笑了出来,“没想到阏氏竟然会关心这些事。”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如今哪哪都缺人手,我这样也是想为单于分忧解难,我们那有句古话,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别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但好歹也是看过几年书的。自然是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阏氏不必苦恼,微臣也是高兴,漠北有您这样一位女主人,定会带领着全体人民走向胜利。”庆格尔泰抱拳说道。 “快别夸我了,咱们继续谈谈格图!”东陵翕然把话题拉了回来。 “格图为人狡诈,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被他已各种理由除掉了,所以...这件事是属下的疏忽!”庆格尔泰说着长叹了口气。 “都除掉了...?看来格图确实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小心谨慎啊!不过不能保证我们的军队里有没有他的人。就怕他知道了那日之事会起二心,到时候对战事百害无一利啊...”东陵翕然说着皱起了眉头,“庆格尔泰将军,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庆格尔泰同样紧锁着眉头,其实这个后果他早就想到了,却不敢发密函告知单于,就怕路上信件被劫再适得其反。“臣...臣愚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垂下脑袋很是惭愧。 “唉...若格图气急勾结兰殇...到那时再想法子可就为时已晚了...”东陵翕然将乌恩放到了娜仁的怀里,自顾自的踱步着。 过了半晌她停下脚步,“格图太过谨慎,不如我们就利用他的谨慎?” 庆格尔泰疑惑地问道,“怎么利用...?” 东陵翕然坐了下来,“我不懂军事,若我说出来您可不要笑话我啊。” 庆格尔泰赶忙摆摆手,“怎么会?!阏氏可别说笑了。” 若巴特儿放心东陵翕然,那自然不会将庆格尔泰留下,连巴特儿都看不透的女人,他又怎敢多说什么? 东陵翕然抿抿嘴开了口,“我需要您为我找两个人。若能找得到他们,那肯定事半功倍。” 庆格尔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叫东陵雅竹,一个叫纸鸢,他们应该就在漠北到凤啼关附近,他们曾是我的弟弟和丫鬟。”东陵翕然说道。“既然不放心军内,那就另辟蹊径怎么样?” 庆格尔泰听着转了转眼珠,“似乎是个办法,那之后呢?阏氏想该怎么办了吗?” 东陵翕然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是有一个未成形的计划...” “不妨说来听听!” 东陵翕然勾起一抹微笑,徐徐道来。 庆格尔泰原本听着的时候眉头紧锁,可越听越舒展,最后笑了起来。“果然是妙计啊!就按阏氏说的办!” 东陵翕然在心中微微权衡,这件事有利有弊,若让巴特尔知道这是她想出来的计划,只怕会勾起他的戒心...到那时他还怎么会相信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东陵翕然心里这么想着就开了口,“不过庆格尔泰将军,若这件事事成,单于问起时你可不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我只是出了个人而已。” “如此妙计阏氏为何不让单于知道是您想出来的?”庆格尔泰很是不解,别人都巴不得的邀功,而她却推功?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并不然,但是我知道对于单于来说,一个良将必定比一个女人重要的多。” 庆格尔泰听后更是一股钦佩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他高声说道,“微臣定不负众望!” 他的声音正好吵醒了原本睡熟的乌恩,乌恩被吵醒后显然很不高兴,撅着嘴哼唧了两声就哭了出来,把脸都憋红了。 “乌恩王子怎么哭啦?小乖乖~”娜仁赶忙晃着他,脸上做着夸张的鬼脸企图逗他开心。 庆格尔泰见状很是不好意思,竟然吓哭了个孩子,他挠挠头,“那...阏氏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去吧,切记,不要声张。” 庆格尔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放心吧阏氏,我还是靠得住的。” 等庆格尔泰走后,丁旭彬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母亲!让我去吧!如果我去了格图肯定会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不行!谁去都可以单就你不行!”东陵翕然一口回绝。 “可是...!”丁旭彬真的受够了米虫这个身份了,他真的会很想为东陵翕然做些什么。 “好了别可是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是我唯一的亲生骨肉,若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丁家的列祖列宗?”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说道。 丁旭彬显然和你不喜欢东陵翕然的话,他隐忍着情绪别过了头,“我的死活从来就和他们无关!” “可你再怎么样也是姓丁,乖孩子你从来就不是母亲的负担,你是母亲的命啊...”东陵翕然抚摸着他的头细声细语地说道。 可丁旭彬却很难受,若自己腿脚好使,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母亲...让我去吧!我保证会活着回来!格图他根本就不认识雅竹和纸鸢,保不准会相信他们,若是我...”丁旭彬不死心的说道。可我还没等他说完,东陵翕然就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旭彬你先帮我想想,志诚为何会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 丁旭彬只好作罢,他叹了口气,“或许只是争怀吧?” “争怀也不至于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志诚变了...”东陵翕然忧心忡忡地说道,她一直以来却是是将丁旭彬当作自己的孩儿看待,自然想解决问题。 “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能解决。”丁旭彬同样很是无奈。 “你们是兄弟,以后多通信,这孩子本质不坏...”东陵翕然轻叹了一句。 丁旭彬突然内心很是煎熬,他犹豫着开口,“母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哥他对你...有了超越母子的情分,您会如何?”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她呆呆地望着远方,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苍白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如果,你哥哥对我很尊敬。” 丁旭彬也不再多问,母子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足以,“母亲歇息歇息吧!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东陵翕然努力地勾了勾嘴角,“好。” 随后他自己拨弄着轮子走了出去,他望着天边出了神,此时此刻这广阔的天地似乎都包容不下他内心的烦恼,他大声吼了几声,“啊啊啊!!” 等吼到嗓子哑了后,他喘着粗气心情可算是好了些。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锐地叫声。 可把丁旭彬吓了一跳,他转身一看,竟是娜仁。“你怎么来了?” 娜仁揉了揉眼角,“我也想喊喊。” “你能有什么烦恼?”丁旭彬说着摇摇头。 娜仁一改往日虎头虎脑的样子,没有和他理论,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我现在似乎已经习惯说谎了...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回头路,可是...我现在连睡觉都睡不熟,我就怕不小心把真相说了出去被人听到...”娜仁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丁旭彬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只是这样就已经撑不住了,那母亲呢?她心底压了太多秘密太多仇恨,我们对比她来说还算幸福的。我知道你讨厌现在的生活,可是没办法,我答应你,以后给你一个安稳日子。” 娜仁忘记了挣扎,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小声的呢喃着,“我只是个俘虏,还是个奴...” “我也是俘虏啊!”丁旭彬笑着说道,“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切都会变好的,母亲在等那一天,我也在等,你也和我们一起等吧?” 娜仁望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丁公子我推您进去吧?” 丁旭彬摇了摇头,“我想试着站起来。”丁旭彬握紧拳头说道。 娜仁很是吃惊,可随后她冰凉的手挽上了丁旭彬的胳膊,“我扶您!” 丁旭彬看着娜仁,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咱俩也能算得上半个诸葛亮呢!” 这给了丁旭彬很大的信心,他回想着过去走路站立时的形态,可试了很多次,身体依旧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丁公子您别着急!慢慢来一定可以站起来的!”娜仁劝说道。手上用着力试图拽起丁旭彬,可丁旭彬依旧一动不动。 丁旭彬长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呆会。”说着就要推开娜仁,可娜仁却跟他较着劲,使劲抓着他不放手。 “丁公子您不可以放弃!一天不行还有第二天,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来练习好不好?”娜仁坚定的信念望着丁旭彬。 丁旭彬内心五味杂陈,自己似乎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他再次握紧娜仁的手,“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次相见 一秒记住【笔趣阁文学网.】,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庆格尔泰果真在凤啼关的一个小屋子里找到了东陵雅竹和纸鸢。 看着面前的二人,东陵翕然内心瞬间五味杂陈,她抱着纸鸢就哭了出来。 “娘娘...!!”纸鸢半跪在她面前悲声喊道。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他们在这看到东陵翕然,即吃惊又心酸。 “姐姐,你...还好吗?”雅竹伸出手想碰碰她,可手伸到半空中却无奈的垂了下来。 “你们先聊,我出去等着。”庆格尔泰见状赶忙出去让他们好好叙叙旧。 东陵翕然抬起纸鸢满是泪水的脸,正好瞥到了她的肚子,“纸鸢,你...有身孕了?!” 纸鸢抹了抹眼泪,望着雅竹流过一抹娇羞,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四个月了...” 东陵翕然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原本过着平淡日子的小两口又牵扯了进来。 “姐姐,你还好吗?漠北的单于对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害你?”雅竹心里有着很多很多的疑惑和不忍。 东陵翕然点点头,“我一切都好,把你们叫来,也是太想你们了...” “娘娘,您有什么事就说!只要能帮的上忙,我们一定鞠躬尽瘁!”纸鸢依旧半跪着说道,她自小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如今能有个温馨的小家,现在还孕育出了新生命,这些都是东陵翕然赐给她的,她自然对东陵翕然万分感激。 “来,快起来说!娜仁,拿个椅子过来!”东陵翕然扶着她的胳膊说道。 娜仁赶忙搬过来一个椅子,等她做好后,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身边的人能获得幸福,她特别知足特别开心,或许是年龄大了,她现在特别羡慕这种平淡的日子。 &nbsp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全都死了 一秒记住【笔趣阁文学网.】,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东陵翕然最后又抱了抱乌恩,“乖孩子,好好长大。庆格尔泰,漠北发生的事无论好坏都不要穿出来,千万不要让格图起疑心。” 庆格尔泰点了点头,“阏氏您放心吧!” “走吧!”东陵翕然点了点头,说完她没有再回头,直接爬上了马车。 随着一阵颠簸,他们逐渐走远,将纸鸢和娜仁都留在身后。马车日夜前行着,五日之后他们可算追上了大部队。 东陵翕然就这样一直跟着他们,跟了数日后,东陵翕然终于准备行动了。 “雅竹,你带着旭彬去找单于,我待会去找格图。”东陵翕然说道。 “母亲!” “姐姐!” 雅竹和丁旭彬一同叫道。 “母亲我怎能让您一人深入虎穴?!”丁旭彬叫道。 “是啊姐姐!我们两个男子汉怎能让您犯险?!”雅竹同样很是急切。 “我这些天想了想,如果你们和我一起去,他一定会起疑心。再说了,你们都有着各自的牵挂,把你们牵扯进来我已经很内疚了,绝不能让你们和我一同犯险。”东陵翕然说着勾起一丝苦笑。 “您才是我最大的牵挂啊!”丁旭彬焦急的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但是娜仁可以,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就在这下啦!走过去,他说不定还会相信。” “姐姐我陪您,让旭彬自己去找单于,他不会伤害他。”雅竹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我自己真没事,我俩有着交易呢。” “不行!母亲您必须选一个!不然我就不让您下车了!”丁旭彬强硬地说道。 “你们...”东陵翕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我一个女人危及不到格图,但你们就不一样了,他肯定会处心积虑地除掉你们。我向你们保证,我肯定没事。”东陵翕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亲...”丁旭彬有些惆怅,“我怎能让您独自受苦?” “我没在受苦,你们到了那也不轻松,到时候我会找机会跟你们联络。说实话我现在最担心志诚...我现在却越来越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东陵翕然又想起“乌恩”这个名字,不由得心中发慌。“你们不但要帮我稳住单于,还要帮我看着志诚,现在这个节骨眼,出不得一点乱子。” “母亲,哥...他本性不坏。只是...”丁旭彬说着又停了下来,他着实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若让东陵翕然知道莫志诚对她有着不敬的想法,那该有多悲哀? “母亲放心!我一定看好大哥。”丁旭彬握紧拳头说道。 “姐姐...我想陪着您。”雅竹还是很不甘愿。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旭彬去都会引起他的怀疑,更何况曾是御林军的你了?若真的引起什么纷争,或是志诚有了别的什么心思,你的武力还能解决的了他。”东陵翕然这回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姐姐...我...”雅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傻孩子,对不起什么?好了,我下车了,你们万事小心。”东陵翕然没有犹豫,直接蹦下了马车。随后转头冲他们摆摆手,“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们。” 说完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初秋的天气已经开始发凉,东陵翕然刚脱下外衣寒风就直往身体里钻,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后迈开大步走向了格图的帐子。 丁旭彬望着东陵翕然瘦弱但仍旧挺直的背影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旭彬,你母亲是我见过我最坚强的女人...她这一生总在为别人着想...我们要尽快完成任务,这样她才能放轻松。”雅竹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丁旭彬点了点头,揉了揉眼角,“嗯,我不能再成为母亲的负担。走吧!” 东陵翕然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格图都帐子,又冷又累她险些晕倒,这时几个把守的士兵走了过来,“快走快走!这不是乞讨的地方!”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是来找格图的。” 这两个士兵听着她直接叫了格图将军的全名,不由得有些谨慎,“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格图将军?” 东陵翕然张开被风吹到干涸的嘴唇,“你只要告诉他,我为他绘制过地图,他就会见我。” 这两个士兵将信将疑地看着东陵翕然,最后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我现在去通报,你在这看着她。” 此时的格图正坐在榻上思索着该如何扳倒巴特儿,听到士兵的通报脑子一转,东陵翕然?!她怎么会来?难不成前阵子漠北出的事是真的?! “快让她进来!”格图赶忙说道。 这个士兵心里又是一阵疑惑,能让格图这么谨慎的人如此激动,那这女人必定不简单,他一见着东陵翕然立马变了脸,“这位姑娘,您快请进!我们将军等着您呢!” 东陵翕然内心一阵冷笑,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多谢军爷通报。” 她被带到格图的帐子后,在一撩开帐门的瞬间,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格图将军...” 格图看着她这么狼狈的模样赶忙迎了上来,“这...这是怎么了?” 东陵翕然哭着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格图更是焦急,他叹了口气,“这...你快先进来!” 东陵翕然任由格图将她拖了进来,格图为她倒了杯热水,耐心地问道,“怎么了?” 东陵翕然擦了擦脸,长叹了口气,“孩子的事被单于发现了...旭彬,还有娜仁全死了...我是连夜逃出来的...”说着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发现的?!”格图故作震惊地样子说道,他当初只是让他的部下挑拨滋事而已,怎么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我不知道...突然有一伙人抓着我就要看我的肚子,撕扯间,我的肚子里的枕头被抖了出来。”东陵翕然说着抱住了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让庆格尔泰发现了,他不但处死了那帮滋事的士兵,旭彬...我的孩儿,珍珠,没了...都没了...”东陵翕然说着痛哭了出来。 这让格图内心有些不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别难过了...” 东陵翕然咬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上,她顿了顿又重新开口,“格图将军,我要复仇。帮帮我!” 格图此时正愁没有法子呢,这下竟然主动来了一个参谋,他内心一阵窃喜,可表面上仍旧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你...想好怎么复仇了吗?” 东陵翕然摇摇头,她吸了吸鼻子,“只要能助你当上单于,我不就等同于复仇了么?是他,间接让我失去了我的儿子!他夺走我的一切,我要加倍奉还!” 格图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立刻表态,“你先歇歇,复仇的事以后再说。” “不!格图将军!希望无人能帮我,若不是为了复仇我早就死了!您一定要帮帮我...”东陵翕然一把扑到他的脚边哭喊道。 格图沉思了片刻点点头,“你知道我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单于的位子,可是巴特儿真的太过鲁莽,残忍。” 东陵翕然听着内心一阵恶寒,可仍旧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格图将军说的是,现在只有除掉他,漠北才能统一天下。”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复仇,最近少出门,巴特儿的帐子就在前面,千万别让他看到你。”格图说着扶起了她,“去洗个澡睡会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东陵翕然点点头,“嗯...多谢格图将军收留...翕然无以为报,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格图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眼里的贪婪都要溢出来了,“这些都是后话,你先歇息歇息!” “来人!给...阿然备水,再给她腾出一个帐子!”格图对着门口的士兵喊道。 看来,格图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奸诈狡猾,东陵翕然这么想着轻轻地吐了口气。 “我会给你排几个士兵,这不像漠北,除了军妓没有女人,你先将就将就,有什么事就跟他们说。”格图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多谢格图将军。” 泡在热水里,东陵翕然闭着眼脑海里印上了巴特儿的容颜,他的帐子...就在前面吗?此时的她不知为何就是想见他一面。 她躺在床上就想吹响戒指上的口哨,可声音一出,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阿然姑娘?您有什么事吗?” 东陵鞋赶忙将戒指藏在身后,“没事,我都已经睡着了。怎么了?” “没事,那您继续睡吧!” 东陵翕然收起戒指,看来...这不比想象中的容易,他们竟然能听得出口哨的声音。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只好闭上了眼睛。该怎么联系上他们呢...? 第二天,东陵翕然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将帐门轻轻拉开一个缝,门外的士兵一宿没睡竟然胸脯还挺得溜直,看着东陵翕然出来,赶忙转过身去,“阿然姑娘,您醒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嗯,我想溜达溜达。” “这个恐怕不行,您如果闷得慌您可以去看看士兵演练。”这名士兵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这天,叹了口气,“算了,这风太大了,我又不想在屋子里闲着,总想找点事做,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反正你现在也没别的事。”东陵翕然笑着问道。 谁知这名士兵一点都不买帐,“阿然姑娘,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士兵,身上没有任何传奇故事。如果您闲的慌,我把军妓给您叫来陪您聊聊天。” 东陵翕然本想拒绝,可转眼一想,军妓是最容易忽略的一部分,但同时她们也是知道最多秘密的一部分,索性点了点头,“那劳烦您了。” 这名士兵点点头,没过一会就抓来一名军妓,“进去!” 这名军妓披头散发的,就披着一件长衫,在这样的天气里暴露着自己的四肢,看来她们的生活不容易啊。 “哟?女人也需要我来伺候?军爷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只要男人。”这名军妓瞥了眼东陵翕然冷笑着说道。 “没让你干那事!陪阿然姑娘聊聊天。”这士兵说道。 “聊天?找娼妓聊天?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军爷您不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吗?”这名军妓依旧冷笑着。 东陵翕然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我没有恶意,只是这里太闷了,就当陪我解闷了好嘛?” 这军妓看着东陵翕然,态度稍微好了点,“那就快点!我还等着挣钱呢!” 说着她就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不错啊!还有自己的帐子,要是能在这接客就好了。” 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抓起桌子上的馒头就吃了起来。 东陵翕然感激地看了眼这名士兵就把帐门关上。 她给这名军妓倒了杯水,“慢点吃。” 这名军妓把水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抹了抹嘴,“真好吃!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有这么好的待遇?”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只是个苦命人,孩子丈夫全都没了。我甚至还不比你呢,至少你心里想的都能说出来,我...什么都不能说。” 这名军妓嚼着馒头的嘴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这个世道,谁都不容易,我吧原先是个商户女,虽然身份卑微但好歹日子过得不错,可是现在,父亲死了,店铺没了,我成了个娼妓。”她说冷笑了一声。 “对了,我叫秋水。多好听的名字...谁知道人这么脏。”秋水说着叹了口气,她已经戴着面具过了很久了,也不知为何今日见着东陵翕然嘴就像失控了一样,忍不住将自己的过去全都说了出来。 东邻翕然又往火堆里添了点牛粪,好让秋水能更暖和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个给你。” 东陵翕然往她手心里塞了几两银子,“以后就陪我说话吧!我给你钱。” 秋水看着手心碎银子一时间有些愣神,“你...?” “收着吧,但是别告诉别人,我没那么多钱。”东陵翕然笑了笑道。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中相见 秋水掂量着手里的碎银子,翘起了二郎腿,“说吧!想知道什么?” 东陵翕然望着她笑了出来,“真是爽快。” 秋水笑着摇摇头,“我这身子也不适合矜持什么了。说吧!我也是守信用之人,拿了你的钱那肯定得替你消灾啊!” “单于去过军妓营吗?”东陵翕然果真还是在意着巴特儿。 秋水转着眼珠思索了片刻后摇摇头,“听说他很爱他的阏氏,从来没去过我们那,你给我这么多钱不会就为了知道这个吧?”秋水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东陵翕然这下可算是放心了,她笑了笑又继续开口问道,“格图将军...和莫志诚的关系如何?” 秋水听着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俩啊!要我说就是狼狈为奸!总是一同去军妓营!还总是只找一个军妓,有次轮到我了没把我疼死!不过每次他们总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听着像是暗号,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莫志诚我不太了解,但格图将军...”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东陵翕然微微皱眉,莫志诚果真还是要跟自己对着干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脑子里灵光一现,她赶忙又问道,“你能见到单于吗?” 秋水沉思了片刻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如果他不去我们那,我们这种人是见不到他的。不过我能见得到莫志诚。” 东陵翕然目光涣散地望着别处,这里的情形比她想象中更严峻啊...三个人都各怀鬼胎,不过显然莫志诚在讨好格图。 “秋水姑娘,如果你能见到莫志诚,能让他来找我吗?”东陵翕然握住她的手说道。 秋水似乎有些为难,“这个...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娼妓,和他说话可是会被砍头的...” 东陵翕然听着她的话将口袋里所剩的碎银子都倒在了她手心里,又给她塞了两个馒头,“秋水姑娘,你帮帮我吧!你只要跟他说,他母亲的旧相识要见他,他肯定会来的。” 秋水捏着手里的银子和馒头,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帮人帮到底!” 东陵翕然笑着点点头,送走了秋水,她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全无,莫志诚...为何要跟自己对着干?!难道他这么不希望看着我得到幸福吗?或是...他还是从心底认为我只能是莫天之的女人?无数个疑问缠绕在东陵翕然心头,这一大天,格图都没来找过自己,这不由得让她心里更发慌。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等到了深夜,东陵翕然还没有困意,她坐在桌旁挑着烛芯,一抖一抖的把整间帐子照得温暖,唯独照不进东陵翕然的心里。 就在这时,帐子后传来一阵骚动,东陵翕然立马起身,却看到了莫志诚两眼闪着异样的光亮紧盯着自己。他一个箭步上前捏灭了烛火,黑暗中,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母亲...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来了?!”莫志诚不知什么原因声音有些颤抖。 东陵翕然抿抿嘴叹了口气,“我不放心,就跟来了...” “我听单于说,旭彬也来了,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还有他们来了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往外说?在这太危险,跟我走吧!”莫志诚靠近东陵翕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东陵翕然闪过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能走...我得帮巴特儿。” “帮他?你要怎么帮?你在这是要找机会除掉格图吗?他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下午他还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你呢!”莫志诚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只想赶快把这些事处理完,将东陵翕然接回兰殇,二人无论是什么关系,他只要能陪在东陵翕然身旁就够了,可谁知她竟然自己趟进了这摊浑水,还要帮巴特儿?! “对,我要除掉格图。”东陵翕然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啊?难不成你真的要把整个兰殇给他?!”莫志诚吃惊地问道。 “兰殇已经不行了!巴特儿能成为一个好皇帝。我相信他。”东陵翕然轻声说道,语气里仍旧平静。 “那可是父皇的江山!那是莫氏的天下!你...你怎能将莫氏的天下拱手让人?!”莫志诚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失控,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喘息着坐了下来。 东陵翕然心里一阵苦涩,“择良木而栖,天下也是一样,谁能驾驭的了它,谁就有权得到它。” “所以就算巴特儿自己得不到这天下,母亲你一介女流也要拼了命的助他,是这意思吗?”莫志诚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兰殇留给我的只有痛苦!我想了结这一切!兰殇已经不行了!就算你再怎么不甘心,这就是事实!” “我不信。父皇的玉玺在我这,兵权在我这,兰殇未来的帝王是我,兰殇还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莫志诚甩着披风厉声说道。“母亲,恕孩儿不孝。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 “所以你要联合格图除掉单于?”东陵翕然问道。 莫志诚沉思片刻随后发出一声闷哼,“嗯,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东陵翕然有些乏力地捶着心口,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就算你得到兰殇了,你要怎么办?现在外敌当头,除了北蛮人还有南蛮土司王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片土地,西域现在也不太平,兰殇的国力早就跟不上外敌崛起的速度了!” 莫志诚果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兰殇现在不行是因为莫志云他太弱!只要我当了皇帝,我一定能改变现状!你说我不行,那巴特儿怎么就行了?!” 东陵翕然苦笑着说道,“至少他有漠北那么大片土地作为后盾啊!你呢,你有什么?母亲不是不想把兰殇给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我再也不想体验孩儿受罪时我的煎熬了!” 莫志诚没理会她,“母亲,我意已决,您如果真的要帮巴特儿,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说完他一个闪身就从帐子后翻了出去。 东陵翕然独自坐在黑暗中,她痛苦地闭着眼睛,再一睁眼似乎看到了莫天之。 “圣...圣上...?!”东陵翕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唤道。 莫天之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好久不见了啊!朕的爱妃。” 东陵翕然鼻子一酸流下两行热泪,她哽咽着说道,“圣上...您...您怎么来看臣妾了?” 莫天之坐在她面前感慨地说道,“想你啦,就过来看看你,这个漠北单于对你好吗?” 东陵翕然有些愧疚,可还是点了点头,“嗯,对我挺好的...” “好就行,好就行啊!你能找个好归宿朕就放心了!”莫天之发出一声叹息。 “圣上..您是为了兰殇来的吗...?”东陵翕然艰难地张开口。 “...当初就说你是亡国之兆,朕还不信,到了实现征兆的日子咯!”莫天之笑着摇摇头。“朕不怪你,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改朝换代都是必然的。虽说还是有些不忍心将自己打下来的天下拱手让人,但漠北单于有勇有谋,是个不错的人选。” 东陵翕然听到他赞扬巴特儿,脸上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可她又想起了江寄芙手里的圣旨,忍不住开口问道,“圣上真的不会怪臣妾吗...?” 莫天之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会?你可是朕的爱妃啊…终究是朕没保护好你,你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归宿,朕也放心了。好了!不说了,朕该走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东陵翕然也赶忙站了起来,“圣上...” “不用送了,等漠北单于取代我的那天,我会再来看看你的。”莫天之摆摆手,就凭空消失在了黑暗中。 莫天之刚一离去,东陵翕然就睁开了眼,一阵冷风吹过,东陵翕然的脸颊一片冰凉,她伸出手摸了摸,这才发觉自己哭了,刚才的...不是梦,圣上真的来看她了!这是不是说明...莫天之没有怪罪于她?! 东陵翕然撩开帐门就要跑出去,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阿然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现在是深夜,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东陵翕然望着昏暗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圣上...她闭上眼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把自己从刚才的梦境中拉了出来,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做了个梦...有劳你们了。” “做梦啊!没事!您回帐休息吧!”这士兵笑着说道,“现在天凉,您记得多加些炭火。这物资短缺,一场小病都能要人命!” “多谢军爷提醒,您要是冷了累了,就进帐待会,要不也是我自己一人占这么大的帐子。”眼前的士兵也就十四五的模样,东陵翕然从心底升起一丝怜惜。 “嘿嘿!我不冷!您去休息吧!”这士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东陵翕然转身就回了帐子,她躺在榻上又睡不着了,莫天之的意思是准许她了? 混混沌沌中,她昏睡了过去,帐外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有些刺眼,她半眯着眼,呢喃着说着,“圣...圣上...兰殇...兰殇...” “什么?!”身旁一个声音响起。 东陵翕然立马惊醒,她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往身旁一看,竟然是格图,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格图...刚才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格图将军...您什么时候来的?”东陵翕然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问道。 “早就来了,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格图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摸着脖颈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得出自己的梦话,她讪笑着下了床,“格图将军今天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你刚才说梦话了?”格图饶有兴趣地问道。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东陵翕然笑得有些局促。 “我也没听清,起来吧!待会大部队要南下了。”格图站起身来说道。 “南下?”东陵翕然小声重复道,“这就要走了...” 格图点点头。 “那...巴特儿...您打算怎么除掉他?”东陵翕然问道。 格图眼神复杂地望着东陵翕然,“你想我什么时候除掉他?” 东陵翕然内心一惊,转眼一想,莫志诚不会将昨晚的事告诉他吧...? 她笑着为他倒了杯水,“我一介女流,不懂什么军事,在我看来自然是越快越好,我的孩儿已在黄泉,凭什么他还能好好的活着?”说着重重的将茶杯掷在桌上。“他只要一天活着,我就一天不能释怀!” 格图看着她笑出了声,“好一个贞洁烈妇啊!昨天聊的好吗?” 东陵翕然怔了怔,“格图将军...您在说什么?” 格图一个箭步上前捏着她的下巴,眯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当真以为昨天那个妓女是偶然遇见的?!昨天你们聊的话题我都知道了,说吧!你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陵翕然闭上眼咽了口口水,“我只是呆着有些发闷,格图将军误解我了。” 格图将她甩在床上,“呵...我误解你?!人赃俱获你说我误解你?!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东陵翕然想了想昨天和秋水的谈话,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想必是格图在诈自己,她勾起了嘴角坐直身体,掸了掸身上的浮尘,挑衅地望着他,“格图将军想让我抱有什么目的?如果您这么容不下我就直说好了,何必找这些空虚有的借口?” “你真以为我不敢?!你们汉人有一句古话,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现在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格图的声音很是低沉,听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东陵翕然索性站到了他面前,此时只能赌一把了,她抓起格图的手就放到了自己脖子上,“那将军就动手吧!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您动手吧!正好,我可以和我的家人团聚了...” 东陵翕然流下一滴泪水,正好滴落在格图的手上,他面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叹了口气甩开了手,“先留你一命!若让我知道你背着我搞什么勾当,我定饶不了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红颜祸水 等格图走后,东陵翕然跌倒在地,不行...在这样丁旭彬迟早被他发现!而且这么久了旭彬也没有音讯,巴特儿也没有来找自己,东陵翕然越想越怕,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该怎么办...东陵翕然着急的直转圈,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阿然姑娘,您收拾好了吗?我们要拆帐子了!” 东陵翕然刚才着急的竟然忘记了马上就要南下的事了,她赶忙答应着,“收拾完了!你们进来吧!” 进来拆帐子的正是昨晚的小士兵,“阿然姑娘,您先上马车吧!外面风大!”他很是殷勤。 东陵翕然灵机一动捂着肚子面露难色,“哎呀...我肚子突然好疼!” 这士兵果然赶忙扶住了东陵翕然,“阿然姑娘?您怎么了?” 东陵翕然使劲拄着肚子摇摇头,“没...没事,应该是喝风了...” “哎呀...我去叫格图将军!”这士兵很是紧张,若是因为喝风半路引发了什么疾病,他可就难交代了。 “不用这么麻烦...要不你带我去找军医?”东陵翕然痛苦地说道。 这士兵显然有些为难,“这...”格图将军嘱咐过,绝对不可以带她出去。 “算了...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东陵翕然说着弯着腰坐在了床上,她微闭着双眼喘着粗气。 这小士兵越看越不忍心,“您在这等一会吧!我这就去叫军医!” “唉...军内资源本就有限,罢了...把药物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给你们。”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这怎么行!您等着!我这就去叫军医!”小士兵一瞪眼就跑了出去。 东陵翕然把戏演到最后一刻等他完全出去后才坐起身来扯下自己的内衬匆忙的写下几个字,等小士兵回来的瞬间她又捂着肚子坐好。 “阿然姑娘!军医来了!”小士兵喊道,“军医,您给她看看吧,从刚才起她的肚子就疼的厉害!” 她抬头看着军医,是个陌生面孔,她微微皱眉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其实没事...” “阿然姑娘您都哭了怎么还没事啊!”小士兵叫道。 军医看着东陵翕然放下药箱,“阿然姑娘,您要是不介意,让微臣为您把把脉?” 东陵翕然一听他的口音,竟然是兰殇人!她就把手伸了过去,等军医要把脉的时候她偷摸在军医手心写下了几个字,“救救我。” 军医抬眼望着她,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也镇定下来,“您难受多久了?” 东陵翕然开口道,“刚开始难受的,一两个月了,在家乡是不疼的。” 军医微微点头,“那您之前疼都是怎么缓解的?” “之前都是忍着,不过现在我想让您帮帮我。我不能再忍着了!”东陵翕然拽了拽他的衣袖说道。 一旁的小士兵听着他俩的话一头雾水,“呃...阿然姑娘我还是在外面等您吧!”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有劳您了。” 等小士兵走后,军医示意她开口。 东陵翕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大人!您是兰殇人吧...救救我吧!我也是兰殇人!” 军医赶忙扶起她,“姑娘!别怕,有什么事您慢慢说!” 东陵翕然擦了擦脸,“我的亲人都被格图杀了...我也被掳了过来...大人!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我?” 这军医看着东陵翕然哭得梨花带雨着实不忍心,“这个...格图将军现在实力太强...你让我想想办法!” 东陵翕然听着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他强,单于难道不强?为何我们不引起他们的纷争?这样不但保全了兰殇,我们还能逃出去...” 这名军医听着她的话愣了愣,“阿然姑娘...?” “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毕竟现在的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只恨我是女儿身,若我是男儿,必定与祖国共存亡!”东陵翕然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下军医算是慌神了,“你先别哭!实话告诉你,我在没被抓进来的时候就是个药童,字都认不全...不过...我确实很害怕倒是真的...”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东陵翕然勾起一丝无奈的微笑,“我也怕...但是我想活命。” 这军医忽然笑了起来,“你...不是普通的女子。”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你不也不是普通的军医吗?” “既然我决定要帮你了,那肯定会帮到底。”或许是因为他们同为兰殇人,面对面总觉得有很强的熟悉感和归属感。 东陵翕然赶忙把手伸进衣兜里想将刚才准备的字条掏出来,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军医赶忙从药箱里掏出些草药,故意大声说道,“阿然姑娘,这些药只要按时吃腹痛就会缓解很多。” 他话音刚落,格图就走了进来,看着军医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怎么了?” “格图将军,阿然姑娘他有些水土不服。我给她开了些药,吃上就好了。”这军医说着作了个揖。 格图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这名军医又作了一个揖,“草民李智。是军医营里的人。” “汉人?!”格图瞬间警惕起来,绕了李智走了一圈。 “是。”李智应道。 格图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盯着东陵翕然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东陵翕然冷笑着抬起头,“您是在问我吗?若不是他刚刚自我介绍我都不知道他姓什名谁?是不是只要是个兰殇人就一定和我有关系?” 格图勾了勾嘴角,“那可不一定,兰殇有人不认识你吗?尊贵的皇后娘娘。” 李智一听吓得药箱子摔在了地上,“皇...皇后娘娘...?!”他吃惊地望着东陵翕然。原来,那个“翕”字是这个意思。 东陵翕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完了。 李智几乎本能的跪在了地上,“草民...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却又想起京城里传的东陵翕然卖国求荣,为了一己私欲抛弃当今圣上,他赶紧站了起来,眼中有多了些许鄙夷。 “格图将军,我不认识这种女人!卖国求荣,呸!整个兰殇都毁在你手里了还在这装无辜!”李智大吼道。 东陵翕然绝望地盯着格图,“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卖国求荣?”格图笑着捏住了她的下巴,“听见莫志云这么说你你不伤心?要知道那场战争可是因为你的无私奉献才结束的啊...” 东陵翕然冷笑着甩开头,“无所谓了...格图将军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让他们拆帐子了。” 李智却突然跪在格图面前,“格图将军!恳请您手刃这女人!祸国殃民红颜祸水!若不是它兰殇也不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外敌当前的形势!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亡国之兆的传说,如果不除掉她...”他说着脑子的热度退下不少,兰殇亡了对于他们来说不才是好事吗? 格图一脚将他踹翻,“谁招来的这么一个弱智?!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 李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格图将军...小的知错!您饶了小的一命吧!” “皇后娘娘!您替我求求情吧!如果您救了我,我肯定按照您说的...”眼看李智就要将他们刚才的对话说出来,东陵翕然拽着他的衣领就抽了他一个耳光,“闭嘴!你个墙头草!刚才还对我图谋不轨你怎么不说!” “图谋不轨...?”格图眼睛一眯,面露凶光。 “没...没啊!我没有啊!皇后娘娘您忘了刚才我们不还谋划着...”这回东陵翕然直接抽出格图的佩刀刺进了他的喉咙里。 李智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死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又望着自己喷出去的鲜血,没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格图还从未见过她杀人,看着她的眼中竟然没有一点恐惧之情,不禁对这个女人更加好奇,“之前杀过多少人了?” 东陵翕然冷笑着扔下滴着鲜血的刀,“我没杀过人。” 格图拍了拍她的后背笑出了声,“你这女人!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杀了巴特儿啊!这样你就是我的了。” 东陵翕然抿抿嘴没有做声,此时的她心已经沉入了谷底,这下...该如何和外界联系? “走吧!不是要南下了吗?”东陵翕然问道。 格图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真怕你又搞什么花招...” “难道格图将军喜欢什么都不会的傻姑娘?”东陵翕然有些轻蔑地说道。 “哈哈哈哈!不喜欢!”格图又是一阵大笑。 “那不就得了。”东陵翕然似乎话中有话,可听起来却又像是玩笑一般。 “阏氏,走吧。”格图恭敬地撩起帐门,眼里却带着挑衅。 东陵翕然大方的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了莫志诚朝这走来。莫志诚看着她沾满鲜血的双手瞳孔不禁放大。 东陵翕然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身后的格图走了过来,她赶紧别过头假装看着别处。 “走吧!我的阏氏。”格图说着舔了舔嘴角。 东陵翕然故作娇羞地捶了下他的胸口,“讨厌...” 东陵翕然头都没回的上了马车。等马车启程后她装作不经意般瞄着窗外,就如她预料到的,什么都看不到。 而莫志诚看着东陵翕然身后的格图,心提了起来,格图为何和自己的母亲如此亲密?!东陵翕然刚才的反应究竟是为何?她越想把拳头握得越紧。 他转身大步走到了格图的帐子里,“格图将军!” 格图正吹着口哨呢,他看着莫志诚笑着摆摆手,“怎么了?” 莫志诚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鲁莽,可怒气就在头顶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了。他隐忍着开口,“我母亲来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哦?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格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莫志诚更是被他的态度气得想杀人,“你...!” “好兄弟你先别生气啊!你与其跟我发火不如想想为何你的母亲不去找你而是来找我。”格图挑衅地笑着。“说不定以后你得叫我别的称呼了呢!” 莫志诚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不要告诉我你要除掉巴特儿是为了我母亲!” “一半一半吧!”格图大方的承认,“那么好的女人谁不想拥有?” 莫志诚愤恨地别过了头,“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是为了你好。” 格图冷哼一声,“咱俩只是各取所需,你还没到能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 莫志诚听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单枪匹马的斗不过漠北,必须忍下这一口气,等他拿下兰殇的!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就勾起了笑脸,“我的意思是我母亲不好拿下啊!” 格图听着跟着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性子烈的像个儿马!你有没有什么招?” 莫志诚笑着勾上了他的肩膀,“对于我母亲这类女人,绝对不能用强,我母亲太强了,只有温柔似水的男人才能打动他。” “温柔?”格图很是吃惊,“男人也能温柔?!” “当然!”莫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不懂的再来找我吧!我教你。” “好!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格图挺着胸脯说道。 莫志诚表面虽然笑着,可不禁在心底骂了一句,匹夫! 莫志诚离去后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帐子,一进门就看到了霏儿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王,奴婢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莫志诚看着自己的衣物,又被她碰了,莫志诚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火,“谁准你碰的!” 霏儿吓得浑身一抖,“奴婢...奴婢只是想为您分忧。” “我还没告诉过你,不许碰我的东西?”莫志诚沉着嗓音说道。 “奴婢知罪。”霏儿跪在地上发着抖。 莫志诚见她那样又有些心软,“起来吧,以后别碰我东西。” 霏儿赶忙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件衣服,“王,马上就要变天了,我给您做了套衣服。您...您看看?” 这件衣服是她仿照那件莫志诚心结的衣服做的,她紧盯着莫志诚的眼眸期待能看出些什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五十七章 永平王王妃 莫志诚果真有些动摇,他拿起霏儿手里的衣服端详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忙把衣服扔在了她手里,“一般般!”他闷哼了一声。 霏儿看着莫志诚是她的态度比先前缓和了很多她不禁露出了笑容,“奴婢会继续努力的!” 莫志诚瞥了眼菲儿,“随便吧!”他又闷哼一声。 霏儿几乎蹦了起来,“王,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再装上。” 莫志诚望了一圈帐子,他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嗯。” 随后就大步走了出去,他走到一个帐子前,四下看看才撩开帐门走了进去。 “哥!”里面的竟是丁旭彬。 雅竹赶忙跑上前,“永平王,您见到我姐姐了吗?她现在怎么样安不安全?”雅竹一连串的问题问他。 其实他心里有些不安,原本他们是投奔的巴特儿,谁知刚在那呆了一天就被莫志诚接了过来,说什么兄弟间要叙旧,这一叙就好几天过去了,他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他们完完全全被软禁了。 莫志诚不想还没什么,一想东陵翕然那勾魂夺魄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头一别,“不知道!” “哥,你怎能不知道呢?那是我们的母亲啊!格图生性敏感,若...若他...!”丁旭彬说着有些颤抖,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他恐怕会发疯。 莫志诚闭着眼长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你也知道格图为人,若能见到母亲我一定会帮助她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莫志诚隐藏了那晚他们的见面。 “唉...我就说让我去!我...我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什么都做不到!”丁旭彬拍着自己的腿哭喊着。 “旭彬!你先冷静!”雅竹抓住他的手,他面色复杂地望着莫志诚,“永平王,听外面的士兵传你和格图将军关系不错,为何这么久了还未能见到姐姐?” “你什么意思?!”莫志诚被戳中了心思他大喊道。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想要我姐姐平安无事。”雅竹也提高了声音,不过面容仍旧平静,只是眸子始终没离开莫志诚的眼睛。 “我说了我会保护她那我就一定会做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质疑我吗?你们别忘了她也是我母亲!”莫志诚气急喊道。 丁旭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难道...真的如同母亲所说的,莫志诚起了私心?他的心逐渐冰凉,就算握紧拳头也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哥,没有母亲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现在手里的兵有一半都是我先前的部下,还有你手里的玉玺,若不是当初母亲得宠,你根本得不到它。当初母亲拼了命的保护你不是为了让你今天将她置身于虎穴当中的...”丁旭彬苦口婆心地说着,企图能唤醒莫志诚, “够了!”莫志诚拍了下桌子烦躁地喊到,“我是那种不懂的知恩图报之人吗?!道理我都懂,只是我现在真的见不到她!她...”莫志诚说着又想到了东陵翕然的笑脸,竟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永平王,在我看来,天下姓谁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姐姐的姓名才是至关重要的,对于您而言,也是这样的,对吗?”雅竹说道。 莫志诚长叹了口气,他紧闭双眼痛苦地呢喃着,“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哥...争夺是无止境的...可母亲只有一个啊...”丁旭彬说着有些动容,他在心里想着东陵翕然的脸,一皱眉就哭了出来。 “别哭了,我这就去找找母亲。”莫志诚无力地说道。 丁旭彬将上半身努力地弯着,“多谢哥哥...” 莫志诚迈开大步走了出去,他跨上马飞快的狂奔着,究竟该怎么办!!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还是说这两个都不属于自己...?他不知跑了多久,停了下来对着天空大喊着。 而霏儿看着莫志诚离开后就想走进这个帐子一探究竟,可谁知还没接近这帐子呢,就凭空出来两个人拿着刀挡在她面前,“何人在此?!” 霏儿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她捋着自己的头发调整好呼吸笑着说道,“喔唷...几位军爷,想必您是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可是王现在最宠幸的女人,是他让我过来给里面的人收拾东西,这不马上就要南下了嘛,王只信任我一人。” 这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你叫什么?!空口无凭我怎么能相信你?” 霏儿捂着嘴笑弯了腰,随后在他脸上甩了个耳光,“就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我告诉你,惹怒了我小心我告诉王!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被打了耳光的人紧锁着眉头低下了头,另一个人看她的驾驶也有些犹豫,军营中除了必要的军妓是决不允许任何女人入内,她竟然能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妃多多包涵。”他赶紧拉着另外一人行着礼,“您请进。” 霏儿轻蔑地笑了笑就甩着胳膊走了进去。等她进去后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好险...”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雅竹听着有动静一个箭步将她擒住,“何人?!” 霏儿今天光听着这两个字了,她有些哭笑不得,“我...”她刚想说出自己的巴特儿单于的人,一想不知这人是谁,转而说道,“我是永平王的王妃,你还不快快松手?!” 雅竹听着看了丁旭彬一眼,“王妃?!”虽然心存疑惑可他还是松开了霏儿。 “永平王王妃怎么知道这的?”雅竹眯着眼问道。 霏儿这回发现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了,索性笑了起来,“这的一草一木都是永平王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帐子了?” 雅竹捏起她的下巴摆出之前审犯人的目光,“说!别让我动手。” 霏儿就算被他掐着脖子也依旧冷笑着,当初巴特儿培养自己,可比这严厉多了。“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起杀心?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若是让永平王知道了,会让你生不如死。” 丁旭彬看着她越想越疑惑,莫志诚有女人了?就这么几天? 他推着轮椅上前扯了扯雅竹的衣襟,“小舅,你吓到她了。” 随后给了雅竹一个眼神,示意让他来试试。 霏儿揉着自己有些泛红的下巴摇摇头,看着丁旭彬挑挑眉问道,“你要捏我哪?” 丁旭彬摇摇头,“我不碰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当真是我嫂嫂吗?” 霏儿心中一愣,莫志诚的弟弟?!这下糟了,若他将自己进来的事告诉了莫志诚,自己可就在劫难逃了! “你是...王的弟弟?”霏儿皱皱眉问道。 丁旭彬点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告诉他你来过,因为我被软禁于此了。” 霏儿上下打量着他,左脚不方便,坐着轮椅,“你是...丁公子?!” 丁旭彬悬着心放下来一大半,认得他并且叫的是这个称呼,那必定是漠北人了,“你认识我?” 霏儿点点头,“你怎么会是永平王的弟弟?” 丁旭彬一想到莫志诚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是我母亲的继子,自然要叫他一声大哥。” 霏儿突然握住丁旭彬的手,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是单于的人。” 丁旭彬这下完全放心了,他反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那你见到过我母亲了吗?” “阏氏?她也来了?”霏儿很是吃惊。 丁旭彬点点头,却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会连累了东陵翕然,“你能让我见到单于吗?我现在哪都去不了。” 霏儿面露难色,今日这都是她狐假虎威进来的,“我可以把此事告诉单于。” 丁旭彬叹了口气,一旁的雅竹突然开口,“那你能让我去见见阏氏吗?” 霏儿有些为难地揉了揉脖子,“实话告诉你,我都不知道阏氏现在在何处,应该只有永平王知道吧...?” 雅竹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切都好无头绪,究竟该如何是好?! 霏儿转转眼珠,“我可不可以将阏氏也在的消息告诉单于?若让单于去找她,一定比我们要快要安全得多。” “如果见得到阏氏,劳烦你把这个锦囊带给她。”雅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霏儿。 霏儿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他,把脸一扬,“哼,刚才掐我的脖子都没跟我道歉怎么现在又这么理直气壮的致使我?” 雅竹抿抿嘴又把手缩了回来,他低着头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对不起,刚才是我太鲁莽了。” 霏儿这才分开自己的手臂,一把抢过雅竹手里的锦囊,“这还差不多。待会大部队就要南下了,你们要多多保重。路途中若有机会我还会再过来。” 丁旭彬使劲撑起身子向她道谢,“多谢霏儿姑娘。” 霏儿刚想离开却停下了脚步,“你呢?怎么不跟我道谢?” 雅竹瞪着她,漠北女人都是这样霸道吗?一旁的丁旭彬又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叹了口气把头一低,“谢谢你。” “哼!”霏儿的目的达到了心情大好,她先探出一个头,见没人敢紧跑了出去。 刚回去就看到莫志诚冰冷的脸颊,她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 “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慢?!不知道就要出征了吗?!全军上下就等你一个人呢!”莫志诚嫌弃地说道。 霏儿听着他的吼声浑身一抖,“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刚刚找地方小解去了...这...到处都是人。”她说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莫志诚最见不得女人哭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上车吧!” 霏儿抿抿嘴把眼泪抹去,“多谢王...” 她羞涩地笑着望着莫志诚,莫志诚感觉有一道目光看着他,转头就看到了霏儿痴迷的表情,再看霏儿似乎被当场抓包一样吃惊地将自己的目光别到别处,可嘴角的笑背叛了她,她一扭头就跑上了车,跑得过程中还不小心被石子差点绊倒,莫志诚看着她慌乱的身影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启程!”他大声喊了一声,属于他的部队开始行动了起来。 原先她都是和很多人挤在一个马车里,没想到莫志诚竟然给她单独配了个马车,自己在他心里似乎多了些重量?霏儿想着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她说着掏出了锦囊,里面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霏儿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是刚才自己假装绊倒的时候甩掉了?她把头伸出去看着,地上除了马蹄就是人脚,什么都看不到,这下可怎么办?! 等到了晚上,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单于汇报,谁知竟被莫志诚留了下来,“霏儿,跳支舞看看。”他坐在篝火前说道。他刚一说完身后的将士们全都起哄着叫着。 霏儿张了张嘴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奴婢...奴婢不太会跳舞,若是跳得难看,还请王莫要怪罪。” 莫志诚喝了口酒点点头。 几个月前她特地学过兰殇的舞蹈和音乐,她将头发散开围着篝火跳了起来。 她热烈的目光紧锁着莫志诚,一边跳一边唱,“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温婉的声道配上幽怨的曲调竟格外动人,在看她纤细的身影,在火的照耀下即迷离又空灵。 莫志诚不禁有些动容,他闭上眼就想起当时与东陵翕然琴瑟和鸣,霏儿的声音似乎与东陵翕然有几分相似。 他掏出佩刀,用指尖弹奏着刀面,配上了霏儿的曲调。 在场人全都紧闭着嘴,生怕打扰了这么美好的瞬间,就连很多不懂汉话的匈奴人,听着这哀怨的曲调也不禁落泪。 “我想我娘了...”其中一个士兵捧着脸呢喃着。 “我也想了...” “我也是...我想我家媳妇...” 霏儿跳到一半看着周围的人几乎都哭了出来她有些愧疚的停了下来,“王...”她胆怯的唤道。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无事,你跳得真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狗崽 夜已深,莫志诚有些微醉,他捧着霏儿的脸颊出了神,“翕然...”他竟然情不自禁对着这女人叫出了东陵翕然的名字?! 几乎瞬间,莫志诚的酒醒了大半,他默默地松开自己的手背对着霏儿长叹了口气,霏儿...不能留了。从未为别人跳动的心好不容易跳动了起来,却要亲手将她扼杀,莫志诚心里有些失落。 霏儿一惊,顺着他的这句话便将整件事全都捋顺了,她抬起眼眸望着莫志诚,赶紧跪在了地上,“王...霏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陪在您身边是奴婢最大的心愿...” 莫志诚无奈的摇了摇头,“霏儿...你刚才听到了吧?”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奴婢...奴婢这就服侍您就寝。”霏儿说着就要爬起来。 莫志诚不知为何看着她总觉得很有好感,明知她是巴特儿派来的奸细,可她却似乎知道自己所有的喜好一般,一想到杀了她,竟然还不忍心了。 他紧闭着双眼心里还在纠结着,再三权衡下,他还是选了放弃,不失因为喜欢她,而是在这个节骨眼,若让巴特儿知道霏儿死了,对自己着实不利。 “好。”莫志诚转过身对她点了点头。 霏儿总算是放下心来,她冰凉的手指为莫志诚褪去衣物,偶尔剐蹭着他滚烫的身体,莫志诚逼迫自己不去想别的,一把将霏儿搂在怀里,“霏儿...”他叫给他听,也叫给自己听,眼前人是霏儿... “王...”霏儿故意扭动着身体。 果真莫志诚的喘息变得浑浊起来,“霏儿...好好对我,我不会亏待你。”他将声音融化在了深深的吻里。 霏儿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莫志诚认真投入的表情,她内心有些愧疚但多的更是疑惑,为什么不杀了自己?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自己了?霏儿想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还没傻到爱上自己的任务对象。 等结束后,霏儿早就困的睁不开眼了,莫志诚还在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身体,“霏儿,生个孩子吧。” 霏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顿,莫志诚看着她的反应笑了出来,“给我生个孩子。” 霏儿用胳膊撑起身子,“王...可...可我是奴婢之身。” “那又怎样?”莫志诚挑起她的下巴反问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霏儿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喜欢这一词离她太过遥远了... “王...我...我...”霏儿想说什么,可她的嘴却被莫志诚堵住,“乖,好好呆在我身边。你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霏儿听着这句话心中一阵苦涩,自己终究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她点了点头,“好...奴婢答应王。” 之后莫志诚果真对她有所变化,不过最大的变化还是他的士兵们,这些天她完全失去了自由。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巴特儿竟主动找了过来。 “志诚啊!”巴特儿大大咧咧的撩开帐门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单于?您怎么来了?”莫志诚笑得很夸张,“霏儿,快去给单于倒水!” 霏儿微微屈膝就下午准备了。 巴特儿看着二人的关系似乎进展了很多,他捋了捋胡子,“看来我的志诚老弟对这丫头很上心啊!” 莫志诚故作羞涩地挠了挠头,“这都被您看出来了?霏儿这个姑娘不错,很细心。”他笑着说道。 巴特儿赞许地望着他,“你能喜欢她对我而言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啊!说到底我还要感谢单于呢,把这么好的女人赐给了我。”莫志诚说着,眉眼间的笑意都藏不住。 正说着,霏儿就走了进来,莫志诚打着哈哈,“正说着你呢,你就进来了。” 霏儿吃惊的张了张嘴,“王和单于在说我?” 莫志诚笑着摆摆手,“没说你坏话。” 霏儿做了个鬼脸便给巴特儿倒着水,倒完水又毕恭毕敬地走了下去,“单于,王,您们先聊着,奴婢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叫奴婢就行。” 莫志诚紧盯着霏儿的身影,回想着刚才,她似乎和巴特儿没有任何交流,难道...她真的只是个用来拉拢关系的普通的奴隶? “还看呢?人都走了!”巴特儿看着莫志诚说道。 “没有,单于你怎么总揭我的短呢?”莫志诚不好意思的叫到。 “怕啥?现在这就咱俩。若是翕然在就好了!要是她见着我和你相处的这么融洽,一定很高兴!”巴特儿笑着感慨着。 莫志诚不动声色地接下话碴,“是啊!母亲最在意我和旭彬的感受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旭彬巴特儿微微坐直身子,“对了,旭彬呢?怎么最近没见着他?” “旭彬前阵子太累了,加上腿疾,不怎么爱走动,我就索性让他好好休息阵子。”莫志诚说道。 巴特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他了,帮我带句话,就告诉他腿疾一直歇着可不能好,得锻炼才行。” “好,多谢单于惦念。”莫志诚说道。 “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早就把旭彬当自己人了!”巴特儿笑的声音特别大。 莫志诚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可那表情转瞬即逝,又换上了笑脸,“母亲能遇到单于这么好的男人,不单单是她一人的福气,更是我们作儿女的福气。” “哈哈哈哈!好了不说了!我也没啥事!先撤了!”巴特儿说着就往外走去,他看着门口站着的霏儿冲她摆摆手,“快进去吧,冻坏了永平王得跟我急。” 霏儿垂下脑袋腼腆地笑了笑,目送巴特儿离开后才回到了帐子里。 巴特儿离开后摊开手心,是茶杯地下压着的一张字条,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上面赫然然地写着,“阏氏,格图。” 巴特儿把字条敢紧撕个粉碎,“阏氏,格图...”他不禁轻声重复道。忽然心像是被重重一击,“糟了!”东陵翕然肯定有危险!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直接就去找了格图,“格图!”他把门一下子撩开大声叫道。 “大哥,怎么来了?”格图笑着问道。 “我...”巴特儿这才发现自己太过鲁莽了,他叹了口气,“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兵备的怎么样了?” 格图点点头,“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就等着大哥你的指示了。” “那就好。”巴特儿木讷地点了点头,“好就行,我没事,先撤了。” 巴特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该怎么找到翕然...?他闷头灌了一大口酒。正巧看到了身旁的母狗舔舐着自己的幼崽,他沉思片刻在脑海中想了个办法。他一把抓过这条幼崽,将它抱走,母狗在他身后哀声叫着,祈求着巴特儿不要把它的孩子带走。 巴特儿把幼崽抱了回去,用东陵翕然的衣服将它层层包住,完全掩盖住了幼崽的味道。 第二天它把狗还给了母狗,可只是让它给小崽喂了奶,等小狗吃饱以后就又把它抱了回去继续用东陵翕然的衣服裹住。 一连这么干了好几天。几乎每晚母狗都会在巴特儿的账外哀嚎着。 终于有一日,等到了晚上,他把狗关在了自己的帐子里,跟随着母狗,母狗一走一闻一走一闻,缓慢地前进着。 巴特儿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跟着。 果真这条狗走进了格图的营地,它发出呜咽的声音就又开始了寻找着小狗的味道,忽然它停了下来怎么都不动了,这把巴特儿急的,谁知之后这狗竟然一个转头又跑回了巴特儿的帐子外嚎叫着。 他心里是又急又气,这该如何是好? “来人!把这小狗给我用你们训练完的衣服包起来,送到村头的村民家里。”巴特儿抱着小狗说道。 “单于,这是为何?”他的手下十分不解。 “叫你去你就去!”巴特儿着急的说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东陵翕然。 “是...属下这就去做。”这个士兵浑身一抖敢紧拿衣服去了。 他特地挑了几件汗臭味最大的衣服,把这小狗包的连脑袋都看不到,跨上马就着月色就跑了出去。 巴特儿一个箭步跑了出去,这下,母狗就不能找到它的幼崽了吧? 他跟着母狗又继续潜入了格图的帐子。 母狗又是左闻闻右嗅嗅,这回它坐在一个帐子门前发出了呜咽的哭声,“别哭了,你孩子安全!”巴特儿低声说道。 他望着四周没几个人,便试探地敲了敲门。 “谁?”里面的声音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巴特儿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轻声说道,“开门吧。” 里面的人很是吃惊,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似乎摔倒了,巴特儿的心提了起来,门开了一个小缝,巴特儿一个闪身进了帐子,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眶有些泛红,她踮起脚尖就扑进巴特儿的怀里,“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她地声音带着哭腔,一声一声地击打着自己的心。 巴特儿将她紧紧拥住,胳膊似乎能绕好几圈,她又瘦了。 “好了别哭了...”巴特儿轻拍着她的头说道。 东陵翕然似乎还不敢相信他真的来了,她上下抚摸着巴特儿的脸颊,“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巴特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想你,自然就找来了。” 东陵翕然笑着又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单于...真的是你...”东陵翕然这几日想他想的似乎都要发疯了,每天逼迫自己想着如何除掉格图,就怕自己闲下来,巴特儿会蹦进自己的脑海里。 “你呢?不好好看着我儿子怎么跑来这了?”巴特儿似乎没有生气,他揉着东陵翕然的头轻声问道。 东陵翕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若告诉了他莫志诚的野心,就怕他不会留自己孩儿的性命,她顿了顿开口说道,“格图要谋反,我怕他会对你做什么,实在不放心就跟来了,本想着我悄无声息的除掉他,但还是被你发现了。”东陵翕然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傻丫头,我早就知道格图要谋反,你跟来我多担心??”巴特儿用下巴上的胡子蹭着东陵翕然的脸颊,蹭得她直发痒。 “我不放心你...”东陵翕然呢喃着,“对了,单于,你看到旭彬和我的弟弟雅竹了吗?” “他们都被志诚接走了,他说自己还能照顾上他。我不忍心阻止他们兄弟二人叙旧,就同意了。”巴特儿说道。 东陵翕然紧缩着眉头张开了嘴,“怎么会...”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翕然?”巴特儿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有些紧张。 东陵翕然现在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她捶了捶心口摇摇头,手心手背都是肉,“没什么...就是...就是太过思念单于了。”她抬起眼眸说道。 “傻丫头,咱们的乌恩最近怎么样?”巴特儿有太多问题了,看着她平安就想起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孩儿。 “他很好,特别结实,跟你一样,虎头虎脑的。”东陵翕然可算是露出了点笑模样。 巴特儿捏了捏东陵翕然几乎没有一点肉的胳膊叹息了一声,“真好...真想赶紧打完仗好好抱抱我儿子!”他说着目光似乎都已经飘到了漠北。 “是啊...”东陵翕然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困了?”巴特儿问道。 东陵翕然闻着属于他的气味点点头,“好久没能睡一个好觉了。” 确实如此,她最近一直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夜晚睡着担心格图闯进来,早上闭着眼眯一会更怕自己说梦话被别人听去。这下呆在巴特儿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了。 巴特儿捋着她的发丝,“那睡吧…” 东陵翕然特别安心,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怀疑你不会质问你,他选择了完全信任自己,东陵翕然要的不就是这最简单纯粹的爱情吗?她紧紧抱着巴特儿不肯松手,“单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她半睡半醒间问道。 巴特儿轻声在她耳边应道,“当然。”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二天,等东陵翕然醒来,巴特儿就已不见了踪影,她茫然的坐在床上有些恍惚竟然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她摸着还带着一丝巴特儿温暖的被窝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整这么想着,格图就走了进来,他看着睡眼惺忪的东陵翕然有些吃惊,“这都晌午了你刚睡醒?” 东陵翕然挠了挠头,昨晚在巴特儿怀里睡的特别沉,一不小心竟然睡过了头。 “最近有些累...”东陵翕然说道。 巴特儿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他以为东陵翕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还在上火。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马上就要到兰殇首都了,我必须找机会下手了。”格图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说道。 东陵翕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格图将军打算怎么办?” 格图揉着下巴,“我想和莫志诚联手。在巴特儿拿下首都的时候,一举兵变把他拿下!” 东陵翕然的心此时跳得很厉害,她缓缓呼吸缓解内心的不安,“哦...那莫志诚知道你的这个计划吗?” 格图点点头,“知道!我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东陵翕然看着格图内心有些发慌,她迫不及待的就想把格图所说的话告诉巴特儿,但又怕这是他设下的陷阱,东陵翕然纠结着手指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终于到了这天了!格图将军,到时候可以让我亲手看下巴特儿的头颅吗?”东陵翕然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格图仰头大笑着,“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一个女人肚子里竟然能装得下这么多恨啊!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到时候别怯场就成。” 东陵翕然赶紧掩盖住自己忧虑的眼神给了他一个羞涩的微笑,“怎么会怯场?等他死后我可迫不及待的就要做你的阏氏呢。” 格图听到她说的这话,在看她有些凌乱的衣服,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我的阏氏...你也太会撩人了!不介意我现在就把夫妻之理行了吧?”他直勾勾地盯着东陵翕然雪白的脖子。 东陵翕然的眼睛露出一丝恐惧,随后被满眼的不屑代替,“格图将军,等你什么时候成了单于,我什么时候是你的。” “还要我等?那一天不快了吗?”格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么久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吗?我喜欢英勇无畏的男人。”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格图看着她点了点头,“行吧!等我当上了单于,你想都别想跑!” 东陵翕然可算是放下心来,看来格图这人不单单只是一介莽夫。 格图感觉自己再待下去保不准会去做出什么事,他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快些起来吧,我外面等你。” 东陵翕然有些疑惑,“怎么?今天有什么事吗?” 格图点点头,“和志诚一起商量商量要事。” 东陵翕然的掌心立马覆盖一层薄汗,看来他那不是要试探自己? 东陵翕然立马答应着,“好,我马上!” 等格图走后东陵翕然疲惫地紧闭上双眼,她必须要将这一切告诉巴特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这么想着赶紧套上了衣服。 随着格图走到了他的帐子,一进门就看到了莫志诚背着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兵备图。 “志诚老弟!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格图心情大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志诚回头看见东陵翕然却没有格图料想之中的惊讶和欣喜,他轻轻地点点头,“母亲。”语气也是非常平静且带着一丝疏远。 格图微眯着眼睛望着他,“相传你和你母亲关系很好啊!怎么见了面如此生疏?” 东陵翕然刚想上前莫志诚却笑着开了口,“既然坊间如此相传那必定您也知道我不是她亲生骨肉吧?我都这么大了,必须要和母亲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对她的名誉不好,况且...”他刚要讲出,“她是单于的女人。”这句话就被格图硬生生打断。 “况且她还逼你找媳妇?是不是因为这个?!”格图想起了上次的细作问道。 东陵翕然走上前叹了口气,“儿大不从娘,也是让格图将军见笑了。” “没事!我也是过来人!当时我母亲越不让我做什么我还偏要做什么呢!比他可坏多了。”格图和他们拉着家常。 莫志诚趁格图不注意就紧盯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也也望着他,刚才他生疏的态度早已将东陵翕然的心伤透。 “对了,格图将军,我们今日不是讨论军事吗?我母亲怎么也来了?”莫志诚赶紧把话题扯到了她身上。 格图看着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眼中多了些赞许,“你母亲除了是个女人,剩下会的不比我们少,她也是我们作战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东陵翕然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格图将军说笑了,我不过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罢了。” “私心?母亲有何私心?”莫志诚问道,显然他就不想让东陵翕然好过。 格图看着他有些同情,“你还不知道吧,旭彬...没了。”格图微微叹息。 莫志诚瞪大眼睛瞅着东陵翕然,他不敢相信东陵翕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一年多的男人咒自己的心声骨肉。“格图将军你在说什?!” 东陵翕然仰着头无奈地摇摇头,“志诚!以后不许再提旭彬!”她瞪着莫志诚呵斥道。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挑衅地说道,“母亲,旭彬...我怎么就不能提了?他是我弟弟。” 东陵翕然绝望地看着他,“他更是我的儿子!” 格图看了看东陵翕然又看了看莫志诚,“你们这是怎么了?志诚你也别责怪你母亲,毕竟有些事不是她阻止得了的。” 莫志诚看着东陵翕然几乎祈求地表情终究选择了默认,他是她,还是心软。 “嗯。那格图将军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莫志诚没再看东陵翕然,而是又走到了兵备图前。 格图点点头,他拍了拍东陵翕然的肩膀,“男孩大了都这样,再成熟些就好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也选择了沉默。 格图眼睛冒着兴奋的光看着地上小小的一处,上面写着“兰殇”二字。 “志诚,我打算在回来的途中干掉巴特儿。”格图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悬崖说道,或是在混战的时候,反正兰殇的兵马早就不敌我们了。” 莫志诚看着这块悬崖越看越不对劲,兰殇...什么时候对了这样一块地方?他不禁问道,“格图将军,这地图...是谁绘制的啊?” “地图?哦,就是你母亲画的!怎么?画的有误?”格图问道。 莫志诚看着面色平静的东陵翕然摇摇头,“我就说怎么这么细致,原来是出自我母亲之手。”他故意将“细致”儿子着重咬着。 东陵翕然赶紧他的目光就像是利刃一般刺入自己的内心,他看着格图打起了哈哈,“哪细致,我都老了,有很多地方都记不得了。正好志诚你给我渐渐错,我有没有忘记绘制或者是画多了的地方?”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莫志诚冷笑着走向刚才格图指着的悬崖,“悬崖...” 东陵翕然根本不在乎他会做出是什么,眼镜平静的平时着前方,他要是想揭穿我,早在说丁旭彬的时候就揭穿了。她在心里固执的认为,莫志诚对她还是尊敬的母子亲情。 “悬崖或许不行,这草木稀少不好藏身,要不...”莫志诚说着又转起了圈子,仔细地看着这张地图,竟然还有画对的地方,莫志诚勾起了嘴角,“这不错。”说着他指向了宫门。 “这...这可是宫门吧?”格图有些犹豫地开口。 “对,没错。”莫志诚肯定地点了点头,“在这打完仗就直接占领后宫。佳丽三千,难道格图将军还要偷袭巴特儿后再返回来快活?”莫志诚不管东陵翕然在不在这,脏段子一个接一个。 东陵翕然看着他,打心底觉得很是陌生,“志诚...!”她尝试着叫着他。 可莫志诚就好像没听到没看到一般,依旧只和格图说着话,“格图将军,我觉得悬崖那里不保准。还是宫门外最把握。” 格图揉着下巴陷入了两难,他推了推东陵翕然,“你说呢?”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我不懂什么军事,你们刚才说的我也没听懂,就努力做决定吧!”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格图叹了口气,“志诚老弟,那万一我们被发现啦该怎么办?人没抓住别再把我们给搭进去。” 莫志诚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来往的使臣究竟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兰殇哪还有那么多人手?” 格图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缓缓开口,“我有好些日子没去兰殇了,现在那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悬崖那里不错,方便隐藏又不用再引发什么兵荒马乱,只要从山顶扔下些石头就能起到和在宫门外围堵他们一样的效果。” “母亲,我也是兰殇人,那的悬崖是不是真有还要另说呢。”莫志诚内心又煎熬又生气,东陵翕然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就非要自己这么过意不去?! “什么?!”格图有些生气,他的眸子暗了下来。 莫志诚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危险后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兰殇近些年水土流失的严重,或许悬崖比铲成平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补上这句话。 东陵翕然笑着走上前,“旭彬一看就还是孩子,水土流失不管多么的眼中,悬崖那么高大深邃是永远不可能倒下的。” “那可不一定,毕竟有些事可是老天爷都阻止不了的。”莫志诚同样是笑模样的说道。 “你们母子间道对话我可真听不明白!”格图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反正距那时候还有些日子,到时候希望你俩的意见能统一。” 东陵翕然紧盯着莫志诚,莫志诚也盯着东陵翕然,他们内心都在质问着对方,为何偏偏是他们母子意见不合?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格图将军我能和我的孩儿单独说些话吗?”她太过压抑了,只能找一个出口发泄。 格图点点头,“好,那你俩唠着,我先撤。”格图说着转身离帐。 东陵翕然紧盯着莫志诚一个上前就扇了他一个耳光,“志诚,你当真好造反...?你不去想想如果做不成那后果会如何吗?” 莫志诚摸着自己辛辣的脸颊,“我造反?我哪造反了?我只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与其质问我不如去质问你的单于!”莫志诚想喊出来却怕外面的士兵听到,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的说道。 东陵翕然听着他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你不希望我和单于在一起...?”她小声问道。 莫志诚望着远方摇了摇头,“我没有资格改变我的母亲。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喜欢谁就去喜欢谁。但我改变不了您,我却可以改变自己。” “所以你要造反?”东陵翕然紧接着说道。 “那不是造反!”莫志诚瞪着眼珠说道。“您喜欢单于就喜欢去,为何要觊觎莫氏族的江山?!”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摇头,“那你呢?都有兰殇了为何要觊觎莫悲漠北?” “疆土统一才是正道。”莫志诚扬起了脖子说道。 东陵翕然听后摇摇头,“所以你要让巴特儿付出生命?” “呵...能死在战场上是他们野性民族最大的荣誉。”莫志诚很是不屑。 “志诚...我知道你是莫氏子孙,可兰殇真的到了该结束的那天了,相信母亲好吗?如果你想要权利,我会建立一个新王朝,到时候你来打理好不好?”东陵翕然软了下来说道。 莫志诚冷笑着摇摇头,“天下只能姓莫。”说完就把兵备图上的悬崖用红笔给打了个大叉。 “母亲,我要江山。”莫志诚不苟言笑地望着东陵翕然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母子反目 东陵翕然很是乏力,看来无论自己怎么说莫志诚都不会改变主意了,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江山...所以你你是将旭彬当成了竞争的筹码?”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莫志诚闪躲着目光。 东陵翕然痛苦地望着莫志诚,她从未想过会和他走到今天这步,“孩子...有很多事不分对错,只是我们站在了对立面...” 没等东陵翕然说完,格图就走了进来,他看着冷若冰霜的莫志诚和满脸伤心的东陵翕然很是疑惑,“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俩还在吵架?志诚,不是我说你!女人就得哄着!还有翕然,对自己孩子还能真生气?要我说你俩都各自退让一步!”格图拉着莫志诚的手走到了东陵翕然跟前,将他俩的手握在一起,“好了!快再看看作战方案!” 东陵翕然悄无声息地将抽回来,莫志诚显然一愣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把手甩了下来,“军事作战是男人的事,要不母亲先回吧!” “你可别小瞧你母亲!她头脑比一般人都好使。”格图赶忙说道。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想把自己支走,二人再密谋些什么就谁都不知道了,“母亲可不单单只会缝衣服。你们想除掉巴特儿,他在这有多少兵,漠北有多少兵你们当真知道吗?他打下来的城池里有没有援手你们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庸人自扰?”她绕着圈子说道。 莫志诚盯着东陵翕然,眼前的这个女人真讨厌,有着让人难以抗拒魅力,他的心不自觉地动摇了,“我们不知道,难道母亲知道?” “我是他的阏氏,自然知道。”东陵翕然勾起嘴角自信地说道。 “哦?这种信息可是连我这个做弟弟的都不知道啊!”格图的眉毛一挑,显然来了兴致。 东陵翕然看着格图继续说道,“不单单是这些,武器,粮草,都藏在什么地方,我都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格图赶忙问道。 东邻翕然看了眼莫志诚,事已至此,是不是不能再优柔寡断了?他...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若是能抢占先机说不定能治压得了巴特儿,若...晚了一步,我们都得玩完。”东陵翕然说着压低了声音。 “呵...我们怎能知道母亲说的是真是假?”莫志诚不屑地笑道。 “是真是假,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东陵翕然说道。“难不成你们会担心一两个士兵的安全?” 格图显然已经动心,莫志诚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计策,他刚要制止就被格图抢先,“兵器和粮草在哪?” “这个...隔墙有耳。”东陵翕然故弄玄虚地说道,“等我画一张地图,画好了就带给你。” 说完东陵翕然就要离开,“军事作战我不懂,你们讨论吧。” 看着东陵翕然离开的背影莫志诚又气又急,格图眼看着就上了她的当,自己却真的无法将事情说出来,他明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谁心软谁就输了,可...对方是东陵翕然啊!他下不去手... “格图将军,你觉得单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母亲吗?”莫志诚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不一定,所以我要派人去查一下,就算是幌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格图说道。 莫志诚的心逐渐沉了下来,看来这场博弈,东陵翕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自己若还止步不前,只怕...只怕后患无穷。 “格图将军,你有么有想过,其实我母亲一直在骗你呢?”莫志诚拐着弯地问道。 格图果然一愣,“骗我?你怎么知道?”他眯着眼散发着恐怖的味道。 “你先别生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莫志诚赶忙把话圆过来。 “猜测?有你这么当儿子的?这么说自己母亲?”格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表面上表示相信东陵翕然,可内心还是多了一根刺,他有些恍惚,对啊,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东陵翕然? 他看着兵备图上的红叉,拍了拍莫志诚的肩膀,“按你说的来。” 格图内心复杂的走了出去,他刚要撩开东陵翕然的帐门,却又停了下来,自己现在还要去和她对峙?东陵翕然妙语连珠自己定是说不过她,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士兵摆摆手,“加些士兵,一定要把你们的眼珠子瞪大了!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阿然姑娘的帐子里!” 这士兵赶紧应着,“格图将军放心!小的这就去做!” 格图烦躁地点点头,东陵翕然,若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格图把牙齿咬得直作响。 又到了深夜,东陵翕然坐在桌子前写着一封信,等写好后她又看了许久最终觉得没有问题后才装进一个锦囊中。继续坐着希望能等得到巴特儿。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不是两个男人只能选一个问题了,两个人身上都牵扯着太多太多东西了她必须小心谨慎,“旭彬...”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她现在后悔万分,当初就不该带他来的! 巴特儿看着被层层围绕的帐子,格图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他心里焦急万分,东陵翕然此时一定很害怕,若不能陪着她,那她受尽的这些苦头还有什么意义?! 他目光环绕了一圈,格图的帐子就在不远处,他悄悄地拿起身旁的火把就扔了过去,不一会漫天大火照亮了夜空。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着火了!格古将军还在里面!” 这个军营的人都骚动了起来,“快去救火啊!” 巴特儿躲在暗处看着慌乱的人群们,围绕着东陵翕然帐子前的士兵也都去救火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闪进了帐内。 东陵翕然原本忧心忡忡地在帐子内踱步呢,外面的声响令她更加不安,看着帐门被撩开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直到看到巴特儿她才安心。 她迫不及待的躲进巴特儿的怀里。“单于...您可算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巴特儿听了更是愧疚,“乖,别怕。有我在呢!” 东陵翕然看着巴特儿日渐消瘦的脸庞和下巴上多余的胡茬,几天没见怎么又苍老了许多?她不禁伸出手抚摸着他的下巴。 “怎么?嫌我老了?”巴特儿勾起嘴角问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您不老,只是我很自责,没能为您做什么...” 巴特儿将她抱上床,“原本你也不用为我做什么啊...” 东陵翕然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巴特儿在她身边她总是很容易困。 “困了?睡会吧。”巴特儿亲吻着她的脸庞呢喃着,细心地用手给她按摩着肩膀。 东陵翕然发出阵阵呻吟,谁能想到原本握着刀剑厮杀的巴特儿现在却在为一个女人按摩?她满足地笑了出来,抓着巴特儿的手放在了嘴边亲吻着,“单于...今天,格图带我去看兵备图了。” 她缓缓睁开眼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巴特儿,只是隐藏了莫志诚的那部分。 巴特儿微闭着嘴思索了片刻,“格图的野心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你跟他说我有着多余的兵器和粮草是为了引蛇出洞?” 东陵翕然点点头,“只要让他看见粮草,他为人贪婪,必定会想尽办法把那些粮草占为己有。” “可...翕然,我们没有过多的粮草作为诱饵了。”巴特儿苦笑着说道。 “这个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东陵翕然掏出刚写好的那封信。 巴特儿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我的阏氏城府这么深啊?” “单于!”东陵翕然羞红了脸,谁不希望能在自己深爱之人扮演小鸟依人的角色? “好啦好啦,我能有你这样的女人是我的福分。”巴特儿揉着她的头说道。 “那单于您是认可我的法子啦?”东陵翕然笑得很开心,一副期待着表扬的模样。 “那是自然!”巴特儿抱着他躺在了床上,“睡吗?” 东陵翕然刚窝在巴特儿的怀里,帐门就被粗鲁地摇着,“开门!” 门外的声音是格图。 东陵翕然紧张的看着巴特儿,巴特儿赶紧藏在了床下。 东陵翕然赶忙起身把门打开。 格图大步冲进来环视周围,“锁门干什么??”他的脸上带着怒气,身上一股烧灼过的味道。 “我一介女流睡觉怎么还不能锁门了?”东陵翕然反问道。 格图怒视着她,“我的帐子刚被人放火了,纵火者现在还没找到。” “是吗?我刚睡着了没听到。那你没事吧?”东陵翕然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脸上像花猫一样黑一块白一块,忍着笑意说道。 “你过来投奔我当真是为了除掉巴特儿?!”自己险些丧命她竟然还在睡觉?!这让格图怒火中烧。 东陵翕然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安,巴特儿就在自己床下呢,若是他听到后不信任自己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赶忙权着,“格图将军,您说的那是什么话?如果我不是为了帮助您我为何不直接去找单于?” “哼...让我相信你也行,现在就把夫妻之礼给行了!”格图越想越不对劲,他直接扑向东陵翕然就要把她往床上拖。 “格图将军!!”东陵翕然慌张的逃着,“格图将军您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还在忽悠我说等到我当上了单于才和我圆房?又不是什么处子之身还这么讲究?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能有你的今天?!”格图气急大吼道。 东陵翕然听着他的话翻起了旧账,若在不制止他,他肯定就要把珍珠的事抖出来了!东陵翕然佯装摔倒,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床底的巴特儿。 巴特儿握紧拳头犹豫着。 格图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还想逃?!免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该给我点回报了吧?”说着他就把东陵翕然扛到了床上。 “格图将军,您等等!您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一定会...”没等东陵翕然说完格图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还要我等?!等你把我利用完之后一脚踢开吗?!再等下去我真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莫志诚说的对,兴许你一直都在骗我!” 格图欺身压下,上下其手着就要撕开东陵翕然的衣服,东陵翕然屈辱的泪水流了出来,“格图将军,我没有骗您!” 就在这时格图感觉脑后一疼,他想回头看看来这是谁,没等转过去就昏倒在了东陵翕然身上。 东陵翕然泪眼婆娑地望着巴特儿,想把他推开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祈求着望着巴特儿。 巴特儿抿着嘴将他一把拽起扔在地上,转身赶忙将东陵翕然的衣物整理好,轻柔地为她擦着泪,“别哭了。” 东陵翕然抱着他拼命咬着嘴唇,可就算是这样呜咽声也传进了巴特儿的耳中。 巴特儿长叹一口气,最无奈的事莫过于如此了,今日幸亏自己来了,若他没来,那...不敢去想,万一真发生了什么,巴特儿连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东陵翕然此时的更担心的就是格图刚才的话,巴特儿听进去了多少,若他起了疑心,自己可就处于两边都不讨好的位置了。 “你先休息,我这就把格图扔出去。”巴特儿说道。 东陵翕然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不要...我怕...” 巴特儿的心如同刀剜一般,“别怕,我在呢。把他扔出去我就回来。” 其实他更想直接杀了格图,可以想到他的部下,群龙无首更容易出乱子,他硬生生将自己的杀气咽下,把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军妓营里,正巧秋水在呢,巴特儿冲她招招手,“过来把他带走。” 秋水看着他的脸,自己的银两和馒头都是被他抢走的心里十分不乐意,但还是接过了他,“这不是格图将军吗?好嘞,您就交给我吧!” “对了,不用让他舒坦,让他生不如死。”巴特儿看着他昏迷的模样真想手上用力把他掐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秋水与苏德 秋水看着格图使劲踹了他一脚,谁知格图竟然睁开眼来,他一把抓住秋水的脚,秋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格...格图将军...!您...您没...” 格图坐起身掐住秋水的脖子,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东陵翕然,果然在骗自己!他冷眼望着秋水,知道该怎么做吗? 秋水使劲抠着格图的手臂,费力地点点头。 格图一把将她扔在地上,“不好好听话,我就把你和发情的马关在一起!” 秋水的脸不知是憋的还是吓得惨白,她摸着脖子费力地咳嗽着,“格图将军...您放心!我一定...一定好好听您的话!” 格图闷哼了一声,“哼...”他紧锁着眉头,是时候让巴特儿知道他心爱的儿子究竟是谁生的了!他一拳头打向身旁的柱子上,“东陵翕然...枉我对你如此上心!” 而巴特儿把格图扔到军妓营后赶忙大步走了回来,“翕然!跟我走。”巴特儿焦急的说道。 “单于,怎么了?”东陵翕然有些疑惑。 “这呆不下了,我怕你再在这呆着会受到危险!”巴特儿说道。 “那...那格图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他吗?只怕会养虎为患!”东陵翕然皱着眉说道。 “那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啊,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巴特儿揉了揉她的脸。 东陵翕然此时心里却打起鼓来,若真的和格图撕破脸皮,那她之前做的事,岂不都被巴特儿知道了? “单于...”东陵翕然想再赌一次,“还没到兰殇首都,若现在和格图决裂,对我们不利啊!” “顾不了这么多了...实在不行我就先解决格图!等漠北人心统一后我再南下也不迟!”巴特儿现在一门心思只在东陵翕然身上。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摇摇头,“若等到那时候,兰殇可不好攻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天下我宁可不要,我也不能让你遇险。”巴特儿一字一顿的说道。 东陵翕然内心很是不忍,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想到乌恩,她就内疚得快要呼吸不上来,“单于...我其实没有您心中想的那么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不值当...”她哽咽着说道。 “你是我的阏氏,我说值得就值得。”巴特儿紧紧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东陵翕然忍不住跟了上去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逼迫自己甩开他的手,“单于...若...若您以后发现我欺骗了您...您还会这样对我吗?” 巴特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阏氏。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巴特儿越是这样,东陵翕然内心就越煎熬,自己配不上这么美好的他,“单于...我...”她支支吾吾地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若能让她重新选择,一定不会再去做那个恶毒的女人。 “珍珠...珍珠是我害死的...您走吧!别管我了...我...我...”东陵翕然等自己反映过来时,已经满脸泪痕,巴特儿望着东陵翕然那哭红的鼻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他一把将东陵翕然抱在怀里,“你不处死她,我也会动手,别自责了...跟我走吧!” 东陵翕然越抹眼泪越多,索性一头扎进巴特儿怀中不再抬头,巴特儿发出一声轻笑,“哭什么?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说着他将东陵翕然打横抱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门口的士兵见着巴特儿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单...单于?!您...您要将阿然姑娘带...带走?” 巴特儿立马冷下脸,“阿然姑娘?睁大你的狗眼!她是我的阏氏!” “阿然姑娘...是...阏氏?”这小士兵不可置信地重复着。 东陵翕然把头微微抬起,却依旧垂着眼帘,“小兄弟,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小士兵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阏氏!小的不敢当!” 巴特儿看了眼东陵翕然脸色一下子又柔和了下来,“走吧。”他轻声说道。 就在二人要离开的时候,格图走了过来,“大哥!能在这看见您可真稀奇啊!” 巴特儿停下脚步,扫了眼他怀中的东陵翕然,“单于这就要把阏氏带走了?原本我还想着带她去见您呢!” “哼,她是我的女人,不用你劳烦。”巴特儿瞪着他说道。 “大哥说的是,不过也不知您怀里的女人受不受得起您对他如此宠爱啊!是不是?阿然姑娘...”格图忍着怒火说道。 东陵翕然一愣,“格图将军,这些日子多谢您的照顾了,我屈身于此实属无奈,望您能够谅解。” “我们累了,要先走了。”巴特儿开口说道,没等格图说什么他抱着东陵翕然直接转身离去。 格图看着他俩的身影气得牙龈痒痒,东陵翕然! 他命人把秋水带过来以后,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秋水头都不敢抬,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名叫秋水...” “秋水长天,好名字啊!抬起头来让本将军看看你。”格图说道。 秋水颤抖着身子想抬头可脖子上的肌肉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抬起来!”格图声音微微提高。 秋水立马抬起头来,把脸对着格图,自己却不敢睁眼看着他。 “长得不错,怎么就沦为军妓了?”格图说道。 “我...我原本是俘虏,没人要我,就留在军营了...”秋水握紧拳头小声说道。 “我要你,以后跟着我。”格图好似不经意般说道。 可在秋水听来却没有一丝感动,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比当一名军妓还要艰难。 “多谢将军垂怜。”秋水公式化地磕着头说道。 “地上凉,起来吧。”格图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秋水的腿早就跪麻了,刚才被格图掐到差点没命的经历让她不敢说不,她只能一点一点爬起来用一种可笑的姿势走向格图。坐在格图腿上,都不敢用力,格图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的鼻息喷洒在秋水的脖子上,“听闻你和东陵翕然关系不错?”格图问道。 “只是打过照面...”秋水如实回答道。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留在她身边。”格图霸道地说道。 秋水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我...” “我这不留无用之人。”没等秋水说完格图就抢先开口道。 秋水目光复杂地叹了口气,“奴婢遵命...” “这才乖嘛。”格图说着手就不老实了起来。 秋水被他摸得一阵反胃,感觉身上像几百只虫子爬过一样。 秋水随意地披了件衣服望着外面的一轮明月不禁落下一滴泪,当初总是和自己的父亲对着干,为什么偏偏自己是那个让人瞧不起的商户女?甚至说过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再看现在的处境,想回到自己商户女的身份却怎么都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身旁的一个小士兵胆怯地走上前,“秋水姑娘...你...你怎么在这?” 说着话的正好是为东陵翕然看门的小士兵。 秋水发现有人敢紧把脸上的泪水擦掉,又换上了妩媚的表情,“怎么?就因为我是军妓,就不能在这站着了?” “不不不!!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士兵赶忙摆着手解释着,“我...我这有干粮,你吃吗?” 秋水看着小士兵手里用手帕包裹着的干粮一把抢了过来,有这等好事,怎么可能不吃?她三两口就把那块干粮塞了嘴里,因为这干粮实在太硬,她试了好几次都没咽下去,秋水使劲拍着自己的头顶,憋的脸都红了还是无济于事。 小士兵看着秋水的模样挠挠头笑了出来,把自己的水从腰带上解下递到了秋水面前,“喝点水顺顺。” 秋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有水怎么不早拿出来?她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把干粮咽下,她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嗝,“舒服!” 小士兵就着月色看着秋水有些慌神,“秋水,战争结束后,你想过你想干嘛吗?”他鼓起勇气问道。 秋水掏了掏耳朵摇摇头,“没想过,我这种人能活着就不错了。你呢?” “我...我想回漠北养一群羊,在草原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小士兵抱着膝盖坐了下来,了望着远方的月亮轻声说道。 “羊?我还以为所有士兵都想当将军呢!”秋水有些想笑。 小士兵被她笑得羞红了脸,“我...我不喜欢打仗...” “谁喜欢啊!没你们这帮军爷,我也就不用被人糟蹋了。”秋水说着冷笑着摇摇头。 小士兵听到秋水说这话赶忙握住他的手,“战争结束后,我娶你。”他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秋水望着他稚嫩的脸庞愣了许久,随后自嘲地笑了出来,“娶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我没病...”小士兵垂下了脑袋说道,“我...我一直攒钱就想起军妓营里找你...可...可我不想在那碰你,我...我想娶你。” 秋水扶着额头这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么一个人,每次交了钱就在旁边坐着,她当时还以为这人下面不行呢,没想到是脑子不行。 “小子...草原上那么多美丽的姑娘,等你长大就不喜欢我咯!”秋水感叹着开口。 “不...不会的!”小士兵焦急地解释着,“我...我把钱都给你!阿妈说过,喜欢一个女人就要把钱都交给她。” 小士兵说着就脱下鞋来,从袜子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有...有点臭,但真的是银子...” 秋水望着他心里一阵悸动,若自己还是那个商户女,一定会嫁给他,可现在...自己就是一团活动的垃圾,她一把抢过小士兵手里的银子,“臭不怕,能花就行!” 随后骑上小士兵的身子,“看你这么乖,我奖励你一次,不要钱。” 小士兵吓得一直推搡着秋水,“别...别亲我!” 秋水有些失落,“怎么了?嫌我脏?那还说什么要娶我的屁话?!” 小士兵赶忙摇摇头,“不...我...我要娶你以后再碰你。” 秋水卡在他身上很是尴尬,“娶我...你愿意娶我可不愿意嫁!” “为...为什么啊!”小士兵有些伤心。 “因为你是个小...小磕巴啊!”秋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我会努力的...”小士兵撅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秋水不忍心再逗他,有这么一个玩的也挺好,自己的坏兴趣都被赶跑了,她捧起小士兵的脸,“喂,你以后有钱还给我吗?” 小士兵重重的点了点头,“给!干粮也是,一发就给你。” 秋水拍了拍他的头,“真搞不懂你,我还以为我挺懂男人的呢!你真是个异类!” 小士兵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见着你想把你娶回家。” 秋水揉了揉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别人都是只想睡我一次,合着你是计划着说我一辈子了?” 小士兵点点头,“我...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色鬼!对了!小子,你叫啥?我不能一直叫你小士兵吧?”秋水问道。 “我...我叫苏德。”苏德显然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磕巴了。 秋水又拍了下他的头,“我还以为你叫傻子呢,跟一个娼妓表真心。” 苏德望着她,“我...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我...我救你!” 秋水望着他热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她从来可以把自己的身子展现给任何男人,但惟独嘴唇不可以这是她最后的忠贞,可此时却心甘情愿的吻向了这个磕巴的小士兵苏德。 “如果战争结束我还能活着,就嫁给你。”秋水摩挲着苏德的脸庞说道。“好啦!我要回我的军妓营了!”秋水起身抻了个懒腰。 “你...你还要跟别人...”苏德抿抿嘴望着她说不下去了。 秋水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当然要接客了!不然我怎么办?” “我...我都给你钱了...”苏德德声音闷闷的。 “你不乐意啊?”秋水眯着眼睛笑得很狡黠,“你不乐意就帮帮我?”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帮我脱离苦海 “帮...帮你什么?”苏德有些不悦的说道。 “帮我脱离苦海啊!如果能成为奴隶,我就不用再受苦了!”秋水说着抱住了苏德的肩膀,可她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好...好!你说吧!怎...怎么帮你?”苏德重重的点点头说道,他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幸亏是深夜,看不清他涨红的脸。 秋水看着他的模样就忍不住的想逗他,秋水用微凉的手指挑拨着他的耳垂,“嗯...让我想想...”她说着故意往他耳朵里吹着气。 苏德像是触了电一般赶忙跳开,他使劲搓着耳朵,“你...你要说啥就...就好好说...” 秋水笑得肚子疼,她没好气地瞪了眼苏德,“没情趣!过来!”秋水霸道地说道。 没等苏德把脸靠过来她把胳膊一伸掠过他的脖子,轻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随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可一定要帮我哦!不然的话,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别人...” 没等秋水说完,苏德赶忙伸手捂住秋水的嘴,“不许...不许瞎说!”他瞪大眼睛憋红了脸。 秋水看着他笑出了声,“真笨。” 说着抱紧了自己,她哈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阏氏能不能收留我...”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东陵翕然刚起来就听见帐外一阵喧嚣,她站起身来撩开帐门。就看到秋水踉跄的朝自己跑来,“阏氏...阏氏救救我!”秋水哭喊着说道。 她再一抬眼就看到苏德紧闭着嘴追了上来。 东陵翕然很是疑惑,“怎么了?” 苏德单膝跪拜,“阏氏,这...这军妓偷钱!”他大声说道。 “我没有!”秋水的声音更大,“阏氏,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东陵翕然看着秋水眸子就暗了下来,自己刚到巴特儿阵营,军妓营的秋水就跟来了?现在自己的处境果真是步步惊心啊… “小士兵,她偷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东陵翕然平静地说道。 “她...”昨天秋水没告诉自己若东陵翕然这么问该怎么回答,他支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阏氏,我就偷了几个铜板!”秋水赶忙说道。 “几个铜板而已,你下去吧,我让格图将军把钱给你。”东陵翕然说着摆摆手。 “这...”苏德紧张地看了眼秋水,就这么简单?他此时哼很是担心秋水的安危。 “你不是刚才还想要她的命吗?怎么现在又担心起她了?”东陵翕然冷笑着说道。 “阏...阏氏!我...我没有!”苏德越是焦急就越是磕巴。 “行了!下去吧...”东陵翕然很是闹心,这个时候他们还上来给自己添乱。 “是...”苏德临下去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秋水一眼。 等她们进屋后,东陵翕然注视着秋水的眼眸,“格图派你来的?” 秋水猛地抬起头,再一想刚才苏德拙劣的演技,也难怪东陵翕然看出来端倪,她点了点头,“要杀要剐冲我来,苏德是无辜的。”她闭上眼把自己的脖子伸了出来。 东陵翕然无奈的摇摇头,“我为何要杀你?你不是最讨厌格图了吗?怎么会为他卖命?” “为了活命。”秋水一字一顿的说道,“阏氏您或许不懂,对于我们这种最底层的人来说,每走一步都要经过十足的考虑才能下决心,因为稍微走错一步就会没命。”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秋水顿了片刻,最后一轻声说道,“您不会杀我。” “我为什么不会杀你?你也知道,你的死活没人在意,除了那个小磕巴。”东陵翕然勾起嘴角说道。 “格图可以利用我,难道阏氏就不想利用我吗?”秋水胸有成竹地说道。 东陵翕然来了兴致,看来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嗓门,“说说看。” 秋水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在帐子里溜达了起来,“格图让我将您的一举一动告诉他,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所用,告诉一些虚假消息,单于和格图关系不和现在可是整个漠北人人都知晓的秘密。有时候,高大的建筑,偏偏就是我们这种蛆虫蛀掉的呢!”秋水说着挑了挑眉。 东陵翕然听着点点头,“是这个理,不过...我不信你。你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也能对格图说出同样的话。” 秋水这下有些着急了,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劲演这出戏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秋水所言字字属实!阏氏您应该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一丝差池!我可以为您所用!”秋水着急的说道。 “你和苏德什么关系?”东陵翕然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忠心。 “我...只是朋友...”秋水垂下脑袋轻声说道。 “朋友?他喜欢你吧?你身为娼妓,能有人喜欢你接纳你是一件好事。可如果这个人不在了,你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卑贱的娼妓。”东陵翕然靠近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秋水听着微微张开了嘴,是啊...有人喜欢她,自己还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可...若没人喜欢她了,就一辈子都只能顶着娼妓的头衔活着。 “阏氏...您想说什么就说吧。”秋水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贱命一条,就算是死了也没人在乎,但苏德不一样,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会当着你的面把苏德的皮剥下来。”东陵翕然恶狠狠地说道。 秋水听着瞳孔聚在一起,东陵翕然...根本就不像她的容貌那样温柔善良,她的嘴唇微微发抖,从小到大,除了父亲,苏德是第二个对她这么体贴入微的男人,她...她想守护他。 “阏氏,秋水一切都听您的吩咐。请您放心...”秋水扑通一下跪在了她身前说道。 “好了起来吧,去!跟格图汇报去,你知道该怎么说吧?”东陵翕然居高临下地说道。 秋水点点头,“那我...可以不去作军妓了吗?”她抬起头乞求着问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可以。” 秋水这才放下心来,她赶忙站起身,又想起自己还没给她行礼又跪了下来,“多谢阏氏!” 东陵翕然揉着太阳穴长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残局该如何收拾,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能和格图硬碰硬,可大战在即,两军不团结又怎能攻下兰殇?东陵翕然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随后莫志诚的脸在自己面前闪过,他...也不知道现在在谋划着什么... 霏儿这些天一直都在帐子里养身体,说是养身体其实就是软禁,出了莫志诚,她谁都见不着。 这天,莫志诚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霏儿见了赶忙为他捏着肩膀,“王...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这么生气?” 莫志诚摆摆手,他生气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东陵翕然,巴特儿竟然如此不管不顾的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帐子?!这个单于究竟有没有点脑子?!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北蛮人?! “没事,你给我倒杯水。”莫志诚硬压着怒火说道。 霏儿赶忙去忙活,她为了讨好莫志诚,用接来的雨水将茶叶煮沸,这种法更贴近兰殇人的生活方式。 谁知莫志诚喝了第一口后就把茶杯整个扔了出去,他“噌”的站起身,“谁让你这么泡的?!” 霏儿吓得赶忙跪在地上,“王...奴婢...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给您换一杯。” 莫志诚喝出了东陵翕然的味道,他看着霏儿想生气却怎么都气不起来了,“算了算了,把杯子捡起来,再给我倒一杯。”他摆了摆手说道。 霏儿赶忙又给他倒了杯茶水,莫志诚喉结滚动着将被子里的茶咽了下去,无根水...想当初母亲总会接雨水给父皇泡茶...今日她却已成别人妇。莫志诚原本不想去想她的,可脑子里的思路不受控制的又钻到了她身上。 就在这时,帐门被直接撩开,“志诚老弟!”进来的人是格图。 格图一屁股坐在莫志诚身前端起茶水就灌进了嘴里,随后吧唧了几下嘴,“什么味啊...”他皱皱眉呢喃着。 “奴婢这就给您换一杯茶水。”霏儿乖巧地说道。 “不必了!我来也不是喝水的!”格图摆摆手。 莫志诚却给她使了个眼神,霏儿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过现在的她正好需要这么一个机会出去!她行礼后就出了帐子,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多少人走动,她快步走向软禁着丁旭彬和雅竹的帐子。 撩开帐子正好看到丁旭彬正在练习走路,她赶忙上前,“丁公子,你的腿...” 雅竹在一旁说道,“好多了!再过几日就能自己行走了。” 霏儿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丁公子,您在永平王面前还是坐在轮椅上吧。” 丁旭彬把着雅竹的手一滑差点跌坐在地上,“外面发生什么了?”他喘着粗气问道。 霏儿叹了口气,“很多具体的消息我也不清楚,自从我上次见过你们后,我也被永平王软禁了起来,今天有机会出来我就赶忙来看看你们,单于将阏氏接了回去,格图现在明着就要和单于对着干了。”她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丁旭彬。 “你千万不要将你们的计划告诉永平王,他现在和格图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霏儿又补充了一句。 “大哥...大哥怎么会这样?!”丁旭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好了我要走了。不然他该怀疑了。”霏儿说完撩开帐门就跑了出去。 丁旭彬还沉醉在这个消息中无法自拔,一旁的雅竹握了握他的肩膀,“别想了,莫志诚能走到这一变化绝不是偶然,皇位只有一个,他怎么可能不去争?” “那可怎么办?!母亲的处境...这下不更危险了?”丁旭彬急得直发抖。 “或许...”雅竹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能联系得上莫志凯吗?” “莫志凯...?”丁旭彬重复着。 “他不是阏氏父亲的拜把子兄弟吗?若能找到他,是不是就能抵抗得了格图了?”雅竹说道。 丁旭彬却摇了摇头,“不一定...他也想得到天下...现在他在西域自立为王,没攻打漠北都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总归需要援手...”雅竹重重的叹了口气。 丁旭彬死咬着嘴唇,“小舅!今晚你出去找母亲吧!我来做掩护。” 雅竹张了张嘴,两个人在这怎么才都不如去和东陵翕然面对面谈谈,他点了点头,“好。不过莫志诚现在信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丁旭彬点点头,就等着黑夜的降临。 等到月亮高高挂起,就听押着丁旭彬的帐子传来一声巨响,困得直点头的士兵们都精神了起来,其中一个士兵瞧了瞧帐门,“丁公子?雅竹公子?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就听着帐子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呃...” “丁公子?” 帐子里却不再出声,门口的两个士兵对视了个眼神,最后一把推开帐门,就看到丁旭彬倒在地上,而他的轮椅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腿上。 “丁公子?!”他们赶紧上前把轮椅拿下去,而丁旭彬却一动不动。 他们把丁旭彬扶到床上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丁公子,丁公子你怎么了?!醒醒啊!” 丁旭彬又发出一声闷哼,“呃...” “大哥,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叫军医?永平王交代过我们要照顾好他们的...”其中一个士兵焦急地问道。 这个抱着丁旭彬的士兵叹了口气,“先别声张,若叫了军医,万一他将此事说了出去,不光是我们,永平王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如果他出什么事,受罚的不就是我们了?”这个人皱着眉问道。 这人刚说完就感觉身下有一只手掐了他一把,他挺直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丁旭彬,丁旭彬的眼睛依旧闭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先出去,我在这看一会。他如果真的有事再叫军医也不迟。”这人支开了其他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喜欢你吃醋 丁旭彬听着没有动静后才缓缓睁开眼,“秋白,果真是你!” 陈秋白是原先丁旭彬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他立马单膝下跪,“属下拜见丁将军!”他兴奋地说道。 丁旭彬无奈的摇摇头,“我都这样还哪还像个将军...其他弟兄们呢?都在哪?” 丁旭彬一直寻觅了好久,今日终于轮到了陈秋白站岗,他就立马使计策将他叫了进来。白驹过隙间,自己变得不人不鬼的,他们也成了别人的部下。 陈秋白听着叹了口气,“自从您被俘后,我们就被永平王归到了他的部队里,他可能是怕我们起私心,我们好几千兄弟们都被拆散了,还有很多兄弟留在了京城。” “京城?!”丁旭彬猛地一惊,“你是说莫志诚在京城还留了人马?” 陈秋白点点头,“是啊,留了有五人人。” 丁旭彬听着皱起了眉头,大事不妙啊,看来莫志诚的反心早都预谋好了!就等着巴特儿这阵东风呢! “秋白,你能不能把咱们以前的兄弟们召集起来?”丁旭彬问道,他必须得开始有所行动了,权利能让人发狂,况且他们并无血缘关系,现在的自己,对于莫志诚来说就像蚂蚁一样,很容易的就能被踩死。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吗?”陈秋白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丁旭彬叹了口气,“莫志诚起了策反之心,我必须阻止他。” 士兵的第一条禁令就是不问原因的服从,陈秋白虽说听到些什么,可从来没好信过,所以具体的事情他并不了解,再看丁旭彬的反应更是觉得这是场恶仗,他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若有的兄弟心已经归到了莫志诚那里,就别劝他回来了,毕竟相比较下跟着他更有发展。”丁旭彬看着自己的腿摇了摇头。 “将军!属下愿意永远跟随将军!”陈秋白赶忙跪在地上表忠心。 “快起来吧!万事小心,你见着我的事万万不要被莫志诚知道。”丁旭彬嘱咐道。现在的他已经不再相信莫志诚了。 陈秋白重重的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果真门外有好几个士兵都在偷听,似乎没想到陈秋白能这么快出来,都没来得及将自己偷听的动作掩盖住。 他们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呃...丁公子怎么样?” 陈秋白叹了口气,“一直昏迷,刚才我想把他叫醒喂他点水,可他却怎么都叫不醒。” “啊?那为何不去叫军医?!” “越是这种赖活着的人越不容易死,走了走了!死了也和我们无关。”陈秋白故意加了最后一句。 他们其实都知道,自从丁家军加入莫志诚的军队后其实并不好过,里面不乏每天咒骂丁旭彬的人存在,所以陈秋白能说出这种话并不稀奇。 他们赶忙跟了上来拍着他的肩膀似乎想安慰安慰他,“哎呀老白!我这有酒,来两口来两口!” “对对对,快给老白满上!” 陈秋白看着他们内心却是不舍,原先的朋友眼看着就要成为敌人,他将烈酒一口沿下,一溜的烧灼感似乎传到了心里。 “我说你们,怎么就给我灌酒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陈秋白打趣道。 “怎么可能?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嘛!对了...刚才好像没看到雅竹公子啊...”这个士兵说着愣在原地。 陈秋白一惊,看来刚才那是丁旭彬的苦肉计!他赶忙拦住那人,“雅竹公子在呢,就是晚上太暗没看清。” “你看到他了就行...不聊他们了!咱们继续喝!”这士兵又给陈秋白倒了一杯酒。 他摇摇头就一口闷了下去。 而雅竹,他身手敏捷三两下就飞了出去,可出了莫志诚的营地他却有些发蒙,巴特尔的营地在哪?他停下脚步张望着,就在这时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猛地一个转身把那人压在身下。 “喂...!你弄疼我了!”原来是霏儿。 在看自己身体竟然紧紧地贴着她,雅竹赶忙跳开,“对不起,我以为是别人。” 霏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真搞不懂你这么冒失的人竟然还能当的了细作。”她语气里充满着轻蔑。 雅竹听了内心很是不爽,“我这种人咋样了?” “没咋样,你要是想咱俩别发现你就继续叫。反正我不怕死。”霏儿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让他更加生气,明明就是她一直跟自己呛,怎么又变成自己叫了?他指着霏儿最后却只能无奈地把手放下,“不跟你争了!你怎么在这?”雅竹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此时的他万分怀念纸鸢,虽然她不多言不多语却总能把一切都为自己做好。 “汇报情况,你呢?怎么偷跑出来了?”霏儿问道。 “我来找我姐姐。”雅竹说道。 “那正好顺路。”霏儿点点头说道,“我不介意你跟在我屁股后面。” 说着她就走在了自己前面。 雅竹看着她一股子闷气,这女人!不能意气用事,自己的姐姐还等着自己呢!他捶了捶心口迈开脚跟了上去。 “你太高了!目标太大!矮点!”霏儿往后一退就踩在了自己脚上。 正巧一支列队从自己身旁走过,他使劲捂着自己的嘴让自己别叫出声来,看着霏儿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故意的! 雅竹摔着膀子就要离开,可谁知又被霏儿拽了回来,“你能找着路嘛?可别送死去。听话,跟着我。” 霏儿说着拍了拍他的胸脯,“哎呦,还挺硬。” 雅竹捂着自己的胸脯,自己怎么被一个女人调戏了?!他的气都要冲出来了,可还是只能依靠着这个可恶的女人。 等到了单于的帐子雅竹才发现自己跟着霏儿绕了一大圈!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从帐顶跳了进去。 “喂...!”霏儿似乎想叫住自己。 哼,耍自己这么大一圈还想让我把你弄进来?雅竹冷笑了一声,落在地上才看到自己的姐姐正窝在巴特儿的怀里,两个人齐齐看着第三个人的入侵,东陵翕然的脸逐渐从粉红涨成了大红,她把自己藏在巴特儿的怀里,“单于...”她小声的呢喃着。 霏儿这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都叫你了,让你不听我的!”她说着对雅竹做了个鬼脸。 雅竹这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怎么就这么巧碰到了他俩在一块儿? 巴特儿用手挡着东陵翕然的身子同样也很尴尬,他干咳了几声,“呃那个!没事没事!雅竹你想先把头转过去!霏儿你也别笑了!快给阏氏更衣。” 霏儿得意洋洋地看了眼雅竹就走上前,“阏氏,您弟弟真是笨呢...” 她说自己坏话就算了,还说的那么大声...雅竹握着拳头这股气真的忍不下! “好了,转过来吧。”东陵翕然说道。 雅竹挠了挠头,垂着头仍旧不好意思看着东陵翕然,“姐姐...旭彬让我来找您。”他的声音闷闷的。 “哎呀先听我说吧!”霏儿看他说话费劲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你...!”雅竹瞪着大眼很是不满。 霏儿却毫不在意,“单于,阏氏,格图前几日来找过永平王,二人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不过他们把我支开了,我在帐外听得不是很清楚,似乎和粮草库有关...” “粮草库?难道格图还相信你说的话?”巴特儿很是吃惊。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自然不信,不过我故意让秋水把这件事又给他传过去,既然他想打赢,那自然需要粮草和兵器,所以无论真假他都一定去试试。” “格图我最了解了,他太过贪婪...”巴特儿悠悠地说道。 霏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还真担心他们找到了什么粮草兵器。” “雅竹,你来有什么事?旭彬还好吗?”东陵翕然问道。 雅竹点点头,“我们都很好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只是...雅竹现在已经不顾及他和丁旭彬的兄弟情谊了。我在想,可不可以联系上莫志凯?让他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志凯小叔...”东陵翕然微微有些犹豫,“或许可行...?若是联系上他,兰殇不是分他一半就是他会占为己有。” “可是,单于,恕在下直言,凭您现在的军力,以一敌二,毫无胜算。就算有粮草库作为幌子,百万大军,消减不了什么。现状我们必须需要援手。”雅竹紧锁着眉头说道。 巴特儿早些年前为了争夺凤啼关与尹家军常年打仗,他有些迟疑,“若是找他们帮忙,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漠北与尹家有仇。”巴特儿皱着眉说道。 雅竹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那这可怎么办才好...”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东陵翕然此时站了起来,“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下思维...” 她说着扫了眼屋子里的各位,“若是莫志云做我们的援兵呢?”她挑眉说道。她其实早就想到这个法子了,只是一直怕巴特儿乱想就没敢说出来过,但现在似乎不是在乎儿女私情的时候了。 “莫志云?!”屋子里的其他三位齐声叫道。 “他...他怎么会帮我们?!”巴特儿不可置信的说道。说着脸拉了下来背过身子不去看东陵翕然。 巴特儿的模样显然就是吃醋了,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若他知道我们要攻打兰殇那自然不会帮我们,若他知道我们是为了守约而帮他抵制外敌呢?单于,这么块大肥肉我们不利用难道等着别人利用嘛?”她慢悠悠地说道。 雅竹看着东陵翕然,“姐姐的意思是,我们和兰殇君王联手除掉格图和永平王?”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余的法子可用了,单于您觉得呢?” 巴特儿反握住东陵翕然的手,“当真只是利用他?” “当然了!我是站在全局面前考虑的,难不成您以为我心里有鬼?”东陵翕然撅着嘴问道。 “我...”巴特儿的嘴皮子总是说不过东陵翕然。 “早知道我就不费劲跑来了!”东陵翕然故作生气的样子。 这可把巴特儿吓坏了,他赶忙说道,“你决定!” 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也太好哄了,东陵翕然娇嗔着说道,“若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呢?” “我不怕。”巴特儿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 东陵翕然没好气地掐了下他健硕的后背,结果却掐了个空,“坏蛋。” 雅竹更不好意思了,他看着霏儿,就这么平静地望着前方似乎看不到他俩在打情骂俏一般。 雅竹就这么望着忘记了收回自己的目光,记得纸鸢说过,她之前也是一名细作,当初的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霏儿使劲怼了下他的眼睛,“看看看!” 雅竹吃痛跪在地上,“你怎么下狠手?!”他这一晚上光被欺负了。 “这都是轻的了!”霏儿掐着腰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望着他俩摇摇头,“好了你俩别闹了,快回去吧!别被发现了。我明日就给我兰殇君王写信。” “我跟你一起写!”巴特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可是跟莫志云交过手的,他又高又帅风度翩翩,细皮嫩肉的,不像自己,没一块细腻的地方,他摸着东陵翕然都怕自己滑破她的肌肤。 “好好好。”东陵翕然笑得很得意,目送二人离开后东陵翕然没忍住亲了他一下,“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醋。” “我没有。”巴特儿的脸有些发烫,他转而想想,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吃醋像个什么话。 东陵翕然在他怀里痴痴地笑着,“我喜欢你吃醋。” 巴特儿对东陵翕然的笑最没有抵抗力了,他揉了揉她的头,“那我以后多吃点。睡觉吧?刚才都被你那弟弟给打断了...” “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个呢啊?”东陵翕然笑得很开心。 巴特儿挠了挠头,“我...我每天就等着这时候呢...”他一不小心就把心里所想给说了出来。 东陵翕然主动投怀送抱,“笨蛋,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包干粮 第二天东陵翕然就把信写好了,她递到巴特儿面前,“你看看,这样写行吗?” 巴特儿看了看笑了出来,“你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东陵翕然有些发笑,“看了半天就看出来我字好看了?” 巴特儿用力点了点头,“汉子我会说,但认不全。但我知道你的字好看!” 东陵翕然笑着靠在他怀里,若是让他的将士们知道他这样依赖自己,会不会吓坏他们,越这么想东陵翕然脸上的笑意就越浓。 “笑话我呢?”巴特儿歪着头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单于你知道吗,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可我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爱的感觉。” 巴特儿笑着把她放在自己怀里舒服的位置,“那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了,其实我也是,我比你还要差呢,我是活了四十多年才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滋味。” 东陵翕然把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原来我们的小秘密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敲了敲帐门,“单于,格图将军有事要与您商议。” 巴特儿一愣看向东陵翕然,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东陵翕然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我这就把信送出去。” 巴特儿点点头就大步走了出去,东陵翕然的眼皮跳了跳,格图这时候了怎么还会找巴特儿?“来人!把秋水带过来。”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巴特儿走到了自己的军事帐中就看到格图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哥,我还以为您不会见我呢!”格图笑着说道。 巴特儿也勾了勾嘴角,“怎么会?我们可是兄弟,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可语气却生疏的很。 “没事就不能找您叙叙兄弟情吗?”格图挑眉反问道,“其实我确实没啥事,不过...要是说没事,也确实有件事...” “有事就说事吧!”巴特儿直接说道。 “你放心,这件事与这场战争无关。是关于你的孩子,乌恩。”格图一字一顿的说道。 巴特儿不禁有些疑惑,“乌恩?他有什么事?” 格图抱着胳膊走到巴特儿的身前,小声说道,“你有没有怀疑过乌恩的生母,究竟是谁?” 巴特儿明显一愣,他使劲推开格图,“你在说什么?!格图,如果你要用这么劣质的手段挑拨我们,那你可大错特错了!”他高声呵斥道。 格图却一点都不生气,他这个反应是自己想看到的,他笑出了声,“既然您不信我说的话为何如此暴怒?我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巴特儿何时没想过,自己摸她肚子从来没摸到过胎动,但是他总是选择不去探讨这件事的真相,对他而言,爱比真相重要。 “乌恩是我的孩子,我们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战场上吧!”巴特儿叹了口气。 “既然大哥不喜欢,我就不说了,战场之事你放心好了,我愿意做您最忠心的部下。”格图抱拳说道。 其实二人的心思他俩全都心照不宣,他木讷地点了点头,“好!我能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的福分!” “我也一样!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大哥!”格图激动地说道。 二人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一时间有些尴尬,官方的嘘寒问暖后就各自离开了各自的帐子。 与此同时,东陵翕然看着秋水很是心慌,“秋水,格图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日要和巴特儿见面?!” 秋水纠结着自己的手指咽了口口水,“阏氏...他...他没和我说这件事...我...我也不知道。” 东陵翕然长叹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他一定又在预谋着什么...” “阏氏,不过格图将军现在正着手准备着勘查粮草库的事呢!”秋水赶忙说道,她真是害怕眼前的这个女人生气。 “粮草库...”事一件接一件,东陵翕然都有些应接不暇了,“这件事就是我会安排好,对了,苏德现在是我的守卫,你想找他就别去原来的地方找了。”东陵翕然说道。 秋水听后差点站起来,“可...可苏德不是格图的人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软肋此时竟然握在了东陵翕然手中。 “单于想要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士兵,你认为他会不给吗?”东陵翕然反问道,她总感觉秋水没有对自己全身心的忠诚,必须要治治她了。 秋水的肩膀都在颤抖着,“阏氏...我...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我真的不知道格图现在到底在密谋写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会让你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作格图的**吧,你伺候过他你是知道他的怪癖。”东陵翕然冷笑着说道。 秋水死死咬着嘴唇,“你想让我做什么?”现在的她没有资格谈条件。 “如果你能帮我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我不但会让单于保全你,我还会免除你的奴籍,把你许给苏德。”东陵翕然说道,这个条件对于她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秋水直视着东陵翕然的眸子点了点头,“好,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能伤害苏德。” “那是自然。”东陵翕然满口答应,“来人!把苏德叫进来。” 秋水的后背微微僵硬,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她为了逃离格图的眼睛故意往脸上涂了很多泥巴,现在的她一定很丑...万一苏德见了她...不喜欢她了怎么办?!她赶紧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吐沫擦着脸。 东陵翕然甩给她一条毛巾,“擦擦吧!” 秋水赶忙接过使劲擦着脸,就在这时苏德走了进来,他看着秋水,就再也按耐不住,匆匆行礼后就跑到了她跟前,“秋水!”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利索说出来的一个词了。 “你...你真美!”苏德笑着说道。 秋水的鼻子一酸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丑死了还美呢!”她哽咽着说道。 东陵翕然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她可不敢给他们单独留空间。 苏德神神秘秘地看了秋水一眼就把手伸进口袋里翻了翻,“秋水!这...这是我的干...干粮!给...给你!”他掏出一个布袋,里面全都是干巴到掉渣的干粮。 秋水结果笑出了眼泪,“你给了我,你吃什么啊?”她觉得这袋干粮太过沉重了。 “我...我不饿!你吃!”苏德把手里干粮塞进了秋水的怀里,“等...等我再给你,你...你就用饿...饿肚子了!” 秋水瘪瘪嘴就哭了出来,“苏德...等战争结束后你带我走吧!去哪都行!我们养牛养羊好不好?” 苏德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秋水一把抱住苏德,她遇见的每个男人见着她都迫不及待的脱下裤子,唯有苏德,解开了自己的心扉。 “苏德...”秋水呢喃着,似乎现在只有他是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了。 “好了,回去吧!下次来我还会让你见着他。”东陵翕然打断二人说道。 苏德很是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照...照顾好自...自己,谁...谁欺负你,告...告诉我,我...我会保...保护你!”苏德憋的脸通红,但目光很是坚定。 秋水点点头,“嗯...你照顾好自己,等我!” 紧接着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怀里捧着苏德给她的干粮她明知自己不能哭出来可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苏德这么好的人或许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自己...她自嘲地想着,等平复完心情后才回到了格图的帐子。 她听着格图帐子里的对话心一提,现在的局面,只要格图没了,她就能和苏德在一起了!她望了望四周,没有人,赶忙把耳朵贴了上来。 外面风很大,她只能隐约听着些。 “珍珠......在哪?”她梳起耳朵却还是没能听清这句话中间讲了什么。 “他知道乌恩是谁的......吗?”自己似乎又没有听到最重要的部分。 “巴特儿听了之后......难道不怀疑......” 秋水想把干粮放进怀里再仔细听听,谁知道竟然一不小心把干粮扔在了地上。 “谁?!”门外传来一声叫声。 秋水吓得就想逃,她拼命克制住自己的这个想法,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露出笑脸扭着腰身走了上去,撩开帐门说道,“格图将军在里面吗?是我呀~”她扫了眼帐子里的人,果真莫志诚也在。 格图闷哼一声,“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我刚要进来,谁知道就被你吓到了。”秋水故意撅着嘴说道。 格图瞥了她一眼,“手里拿的什么?” “这个啊?阏氏给我的干粮,都干巴了,还指望用这个收买我!”秋水冷笑了一声。 格图把手一伸,秋水再不舍得也只好把干粮放进了他的手里,他闻了闻,“男人的味道...”他说着直勾勾地盯着秋水。 秋水赶紧笑了笑打着哈哈,“有吗?我这么熟悉男人都没闻出来...” “格图将军,一个娼妓,留着干嘛?等到了兰殇我带你去江南,那的娼妓才是一等一的好。”莫志诚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秋水。 格图笑了下,“确实,也没给我打探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说着把那包干粮扔进了火堆。 秋水见着张了张嘴差点就哭出来了。 “怎么?不为自己解释一下?”格图慢慢走近她。 秋水冷笑着摇摇头,“原本我还想把阏氏告诉我的消息告诉你,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要杀要剐就来吧!反正我早都活腻了。”她说着闭上了眼。 格图有些迟疑,“说说看,我再决定是否要留下你。” “阏氏说她想自己的儿子了。”秋水顺着刚才听到的话决定往下说。“她说...自己亏欠欠这个孩子,更亏欠单于。”秋水转了下眼珠说道。 这时莫志诚已经站了起来,“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单于把格图将军刚才跟他说的事告诉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秋水继续说着。 “看来巴特儿已经怀疑她了!”格图说道。 “怎样?现在还要杀掉我吗?”秋水勾了勾嘴角。 格图沉思片刻,“现在她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志诚老弟,我还得留她一阵子才行。”他对着莫志诚说道。 莫志诚摆摆手,“这寸草不生,有个女人就不错了!我不挑。”他现在不知为何变得如此放浪,只要看着女人就想品尝她的味道。 秋水抑制住内心的厌恶,脸是一直笑着,“我都贡献这么多了难道还要我贡献肉体?格图将军,快让我歇歇吧!” 格图冷笑了一声,“下去吧!” 逃过一劫...不过,乌恩,那个小王子的身上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秋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走了几步转头望着这个帐子,一想起苏德辛辛苦苦攒的干粮被格图丢进火堆里就恨得牙痒痒,她握紧拳头喘着粗气,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秋水愤恨地想着。 而另一边,皇城内的莫志云看着熟悉的字体苦笑了出来,“翕然啊翕然,隔了这么多年给朕来信竟然不是因为想朕...”他说着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御书房,有些东西或许就是要失去后才懂得它的珍贵。莫志云在失去东陵翕然后无时无刻都在后悔,若当时能让他重新选择...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但绝对不会把自己心爱之人推给别人。 现在的皇宫,万分冰冷,每个人都带着同样的面具,都是那样生冷冰凉,都对自己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莫志云笑着捶了捶自己的心口,“宝平!” “奴才在。”宝平赶忙走了进来。 “拟一份诏书,明日早朝朕要根大臣们商议事情。”莫志云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 “奴才遵旨,圣上您请讲。”宝平赶忙拿出笔墨,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漠北战术久久不绝,今已然到了无法挽留之际,唯有战争能解决一切,念漠北单于与阏氏对兰殇的情谊,今同意出兵,共同抵抗外敌。”莫志云说着,内心五味杂陈,直到事实摆在眼前他才彻底看清,东陵翕然早已成了别人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粮草库 “圣上?!”宝平有些吃惊地唤道。 莫志云摆摆手,“照我说的写。” 宝平咽了口口水,“是...” 等写完后,宝平将整张诏书念了遍,随后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莫志云,莫志云点点头,“行。” “圣上...奴才...奴才能问问您为何要掺乎他们漠北内战呢?他们打得越凶对咱们不是越有利吗?”宝平缓缓开口问道。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唇亡齿寒,你当真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东陵翕然?” 宝平把头深深埋在胸前不敢有太多反应。 莫志云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我自己。兰殇现在的国力...不适合打击外敌。” 宝平点了点头,“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随后往后恭敬地退了三步后才缓缓开门向外走出。 整个御书房又恢复了冷清,莫志云勾起嘴角苍白地笑了笑,“东陵翕然...我们又要见面了...”他幽幽地说道。 而另一边,秋水这次学聪明了,她坐在镜子前为自己梳了个东陵翕然的发鬓,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只剩下绝望和愤恨,她为自己涂上了胭脂后,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妩媚起来,她苦笑着流下一滴泪,“苏德...原谅我。” 说着她撩开帐门走了出去,格图此时正与莫志诚饮酒呢,她勾起练习了很多次的笑脸,背对着他们走了进来,原本说笑的莫志诚果真停下了自己的笑声,眼睛始终锁定在秋水身上。 秋水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看着莫志诚的反应心中有些得意,果真如霏儿所说的一样,莫志诚对东陵翕然绝对不止母子情。 秋水一直挡着自己的脸走上前,用兰殇人行礼的姿势行了个礼,“小女子拜见各位将军。”她故意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此时的莫志诚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手上一用力就把秋水拽进了自己的怀中,期间秋水与霏儿对了个眼神,霏儿缓缓弯下身子,“王,让我们姐妹服侍您就寝呀...?” 莫志诚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他的眼睛有些晕,但直觉似乎在告诉自己眼前人就是东陵翕然。 格图见莫志诚如此喜欢秋水直接摆了摆手,“去,把志诚老弟和秋水送回他的帐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却正好瞥到了秋水的脸,秋水正用乞求地眼神望着自己,“将军...救我...”她用口型对自己说道。 格图微微一愣,却还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别过了头,从前没注意过秋水,今日一看怎么感觉格外动人?自己的心似乎也有些痒痒,他看着莫志诚痴迷的眼神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自己相中的女人怎么就被别人宠爱着? 他叹了口长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兄弟们咱们去军妓营爽爽!”他大喊一声,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妓女产生莫名的情愫?一定是太久没碰女人了。 “好!!”士兵们全都迎合着。 到了军妓营,格图看着随意躺着的女人们,怎么没有一个能下得去手?这可是之前很容易做到的事啊!他随便挑了个女人就忙活了起来,等一切结束后瘫软在了这女人身上。 谁知这女人没好气地推开他,“完事了就起来!我还得伺候别人呢!” 格图一愣,“我可是格图将军,你怎敢这样跟我说话?” 这女人轻蔑地笑了笑,“你是天皇老子也与我无关,又不能把我从这放出去,我管你是谁?” 格图看着她很是来气,伸出手就想掐断她的脖子。 谁知这女人打了个哈欠,“想动手?堂堂格图将军不上战场杀敌,在床上杀娼妓?你不怕世人耻笑就动手。” 格图气得把手甩开,就开始给自己提裤子,想起之前和秋水行鱼水之欢时,秋水总会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给自己穿上裤子。 格图越想越气,越来越觉得这里的空气太过污浊,迈开大步离开了,正好走到了莫志诚的帐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扒开一个小缝看了起来。 帐内的秋水原本正在取悦着莫志诚,霏儿这时拍了拍她,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赶忙挤出几滴眼泪,“永平王...饶了我吧...晚上我还要回格图将军那呢...”她用哭腔说道。 “回哪?你跟我行欢呢!竟然想着别人?!以后你就跟我了!别跟我提什么回去的事!这就是你的家。”莫志诚压下她的身子说道。 “不...不行啊...”秋水故意把自己的脸冲着帐门哽咽着。 帐子外的格图微微皱眉,原来在秋水心里自己这么重要...?他竟然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将秋水的哭喊声别到脑后,秋水...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竟然对他产生了反应。 秋水看着格图走远后赶忙开口,“永平王...我也想跟随您到天涯海角,可...唉...格图将军他会杀了我的...”秋水说着又哭了出来,其实每次她落泪的时候心里都想着苏德。 “从今以后他不能动你,你是我的人了。”莫志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道。 秋水幽怨地开口,“您不了解他,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爱上您了...一直以来都不敢对您表白心声也是害怕您会嫌弃我的出身...我不怕格图将军以后会杀了我,只要能躺在您怀里,我就知足了...” 莫志诚的酒劲按理说应该过去了才对,可不知为何却更加头昏,他抚摸着秋水的身子说道,“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情感,早些告诉我多好?我们也不必这样兜着圈子。” “我对您的感情,就像您对我一样。志诚。”秋水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她模仿着东陵翕然的语气说道。 可谁知莫志诚竟然一把将她抓起,逼迫她看着自己,“你究竟是谁?!”莫志诚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秋水和霏儿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霏儿赶忙上前抚摸着莫志诚的后背,“王,您怎么了?秋水刚才不时礼数,我会教训她的,您的身子要紧,别生气了。” 秋水非但没有恐惧,还缓缓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庞,“志诚...”她艰难地说道。 莫志诚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将秋水紧紧抱在怀中,“母亲...您终于知道我对您的感情了...” 秋水感觉胸前一着滚烫,莫志诚的泪水如黄豆一般洒在自己身上,秋水伸出手揉着他的头,“傻孩子,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不是个好女人...配不上你...”她幽幽地说道。这句话不但是说给他的,更是说给自己的。 “母亲...您是最优秀最慈爱的母亲!”莫志诚继续哽咽着说道。 霏儿冲秋水用了个眼神,秋水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随后尝试着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母亲,你要和格图做些什么...?” 莫志诚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说,可不知为何嘴却不受自己的控制,“我要和她演一出戏,引蛇出洞。” “演什么戏?”秋水有些焦急。 “粮...草...库...”莫志诚用尽全力制止自己,可还是将这不能说出口的机密吐露了出来,说完以后他就筋疲力尽地倒了下去。 秋水望着霏儿,霏儿笑了笑,“太好了...没想到这鸽子粪这么好使。你们汉人挺有办法啊...其实还是你扮得像!”她又回到了自己古灵精怪的模样。 秋水可算是松了口气,自己真的做到了。她笑着摇摇头,“我先走了,一切按原计划执行!”秋水说着就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走到格图的帐子前,看着里面竟然还亮着灯火,秋水转了转眼珠,故意把自己的头发抓乱,甚至在脖子上手臂上以及身体上的其他部位用力抓出几道血道,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刚被凌辱完吧?她将身体上全部力量抵在帐子前,身子一用力就整个人倒了下去。 帐内的格图听见动静赶忙抬起头,“秋水?!”他急切地唤道赶忙上前将她翻起,正好看到了秋水身上的痕迹,心不由得有些难受,他将秋水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秋水微微喘着粗气,她缓缓睁开眼,“将军...秋水无能...没能抵抗得了永平王...明明...明明秋水都是您的女人了...”秋水说着哽咽了起来。 这似乎让格图更加自责了,他轻拍着秋水的后背,“别哭了,是我的错。” 原本可有可无的女人在受到莫志诚的青睐后竟然变得如此重要,男人的心思也太简单了一些吧?秋水在心中冷笑着。可此时却把脸深深地埋进格图的怀中,“将军能要我这个不洁之身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秋水不该过多妄想的...可是...可是秋水控制不住自己...”她说着伸出手摸着格图的脸庞。 格图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以后乖乖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秋水闷闷地答应了一声,“还请格图将军不要因为我而伤了您和永平王的情谊,毕竟...我只是个娼妓而已。” 格图重重的叹了口气,“好了别想了,你先休息。” 秋水点点头可手却一直没离开他的胳膊,“将军...我怕...” 格图几乎没有犹豫就躺在了秋水身边,“好了,别怕了。” 秋水故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闭上了眼,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她不是不困,而是不敢睡生怕睡着了说出什么梦话。 这一夜格图似乎也没怎么睡,她都听得到格图烦躁喘气的声音。 第二天,格图起身后就走了出去,秋水打了个哈欠,多想睡一会,可是现在还不行,她拖起自己沉重的身子就走了出去。她没去别的地方正是去少了莫志诚,走进帐子一看,他竟然还在睡着,她又开始扮演起贤妻良母的角色。 为她擦试着身子,刚擦到他的肚子,谁知这时莫志诚一个打挺抓住了她的手,莫志诚两眼发红地瞪着自己。 秋水赶忙往后挪着身子,“奴家没有恶意...只是想为您擦擦身子。” 莫志诚不敢松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拍着自己发胀的脑袋,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把什么要紧的消息说了出来... “昨晚发生什么了?!”莫志诚用低沉沙哑地声音问道。 秋水的眼中立马缠绕上一股雾气,“昨晚...昨晚我和霏儿姐姐一直服侍您来着。” “那你哭什么?”莫志诚没好气的问道。 秋水故意拨弄着自己的衣领,将昨晚自己抓的伤口露了出来,“没...我...我没哭。” 莫志诚微微皱眉就将她衣服扒光,看着身上的伤痕他有些咂舌,“这是...” 秋水揉了揉眼睛吸着鼻子说道,“我做完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让奴家继续为您擦身吧...” 莫志诚重新躺了下去,“昨晚我说没说什么话?” 秋水抬起眼眸摇了摇头,“昨晚我和霏儿姐姐正服侍您呢结果格图将军就...”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肩膀微微颤抖着自己在害怕什么。 “格图就怎么了?”莫志诚催促着她。 秋水紧闭着嘴摇了摇头,“奴家...奴家不能说...” “说!”莫志诚不耐烦地吼道。 秋水吓得浑身一哆嗦,“格图将军...就把我拉了起来,还跟您说...要是再碰他的女人...他...他就...” “他就怎么?”莫志诚显然有些微怒。 这正是秋水要的反应,她垂下头小声说道,“他就不跟您进攻粮草库了...” “什么?!”原来脑子里想的粮草库是他说出来的?!“他还说什么了?!” 秋水摇摇头,“之后他就把我带走了...” 莫志诚又瞥到了她身上的伤,“你身上的伤是我弄的?” 秋水赶忙摇头,“不是您,您昨晚...对我很温柔...” “那就是格图?!”莫志诚叫道。 秋水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奴家...奴家不能说...格图将军是我的主人...” 莫志诚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秋水赶忙摇头,“不委屈!其实...奴家早已倾心于永平王...昨晚...是奴家最幸福的一晚。”她盯着莫志诚的眸子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情全好了 莫志诚不由得有些心烦,他昨晚究竟为何能将这女人当成东陵翕然?!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王...”秋水还想再争取一下。 莫志诚揉着鼻梁叹了口气,“你受的委屈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秋水知道自己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她微微屈身就推了下去,她看着四周无人赶忙快步走向东陵翕然的帐子。 “阏氏,就是这样。”秋水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看来...他们是想让我先露出马脚...”她挑了挑眉。“这件事你受累了,我可以让苏德见见你。” 谁知秋水竟然摇了摇头,她苦笑了一声,“我脏...” 东陵翕然心中有些不忍,“我派人把你和苏德送走...别掺合进来了。” 秋水摇摇头,“不,我一定要亲手把格图拉下去,当初杀我全家的是他,把我扔进军妓营的也是他,我要报仇。”她坚定的说道。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唉...那你万事小心...” 秋水恭敬地行礼后就走了出去,烈日晒得她有些恍惚她握紧拳头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往外走着。 刚回到帐子就看到了摆了一箱的金银财宝,秋水有些发愣,“这是...” 身旁的一个小士兵很是眼馋,之前的一个谁谁都能践踏的军妓竟然能摇身一变,他故意冒着酸气说道,“秋水姑娘,您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些可是永平王派人送过来的!之前人人家都想生男孩,若要知道女孩这么容易就能往上爬他们肯定后悔啦!” 秋水勾了勾嘴角,“你喜欢?拿走吧!” 这小士兵赶忙摇摇头,“秋水姑娘,我可没有恶意啊...这可是永平王给你的东西!” 正当这时格图走了进来,“这是什么?!” 还没等秋水开口,那小士兵就赶忙往前凑着,“格图将军,这些可是永平王派人送给秋水姑娘的!里面可是有好多金银珠宝呢!” 格图一听就上火,“滚下去!” 这小士兵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他赶忙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这下帐子里就只剩下格图秋水二人,他怒视着秋水,“他为何会送你这些?” 秋水还没等格图话音落下,眼泪就如同珍珠落玉盘一般流了下来,“将军...奴婢...奴婢怎么知道...他这是在羞辱我吗?!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她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就要往脖颈处刺。 格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别要他的东西,我给你。” 秋水捂着嘴哭得梨花带雨,“将军...您不该对奴婢这么好的...秋水...秋水只是一个娼妓而已,秋水配不上您...” 格图莫名有些心疼,他一把将秋水拥入自己的怀中,“好了,以后不许这么说自己。” 秋水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将军...这些东西奴婢要不要还给永平王?” “你不用去,我去。”格图的眼睛里冒着杀气,这个莫志诚,为何要跟自己抢女人?! 秋水忍着快要吐出来的冲动摩挲着格图的脸庞,“将军,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说。” 秋水故作紧张地犹豫了片刻,“昨晚...永平王说他要...他要找机会除掉您...” “什么?!”格图的反应正如秋水所料。 秋水叹了口气,“昨晚可能是他喝多了说的胡话,他说等除掉巴特尔之后,下一个,就是您...他不允许任何人跟他抢江山...我...我知道我不该听这些事情,可是这件事关乎您的性命,我做不到坐视不理...”我跨过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格图拍了拍她的头,“你做的很对,别怕。” “那将军...您会有危险吗?我能不能为您做些什么?”秋水两眼冒着担忧,她仰起自己的小脸说道。 格图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他将秋水在此搂进自己的怀里,“我不会有事,现在该着急的是莫志诚。” 很早之前无论他提出什么意见莫志诚都不采纳,唯独他自己想出来的兵法,必须全盘照做,原来早就准备好将自己利用完扔掉了!格图越想越气,“我现在就去找他对峙!”格图大喊道。 秋水赶忙拉住了他,“将军,您万万不可以这么冲动啊!说不定永平王现在巴不得您去找他呢...” “为什么?!”格图皱着眉喊道。 “这样...他就有理由了...”秋水轻声说道,“奴婢没看多少书,但父亲喜欢看一些兵法的书,所以我也耳濡目染了些。” 格图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东陵翕然也是,不但有挑战性还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他笑出了声,“那秋水,你以后可要多给我出谋划策啊!” 秋水笑着挠了挠头,“只要不给您添乱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以后别叫自己奴婢,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没人再敢欺负你。”格图说道。 秋水点了点头却又面露愁容,“秋水现在最怕的就是永平王...他不会再找秋水麻烦了吧?” 格图叹了口气,“不会,我说了我会保护你自然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将军您真好!”秋水撒着娇说道。 格图笑着把她打横抱起,坐在了床上,“身上还疼吗?” 秋水知道自己又要面临着什么她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疼了...” 格图看她这样很是心疼,“疼就不来了,你在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将军,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发制人。”秋水开口说道。“他既然陷我们于不义,那就别怪咱们无情了。他昨晚说话有些不清楚,我也没听清,不够似乎提到了粮草库,我们可不可以在那里除掉他?” 格图微微有些犹豫,“可是秋水,如果除掉他,我们和巴特儿就难对抗了。” 秋水故作震惊地张了张口,“秋水...秋水不知!”她说着就要跪下行礼。 “以后别动不动就行礼了,不知者无罪。他跟你说粮草库什么了?”格图对这个词很敏感。 秋水顿了顿,“他说的我也没太听清,不过好像提到了埋伏...我也不知为何他会突然跟我说这些...” “或许是把你当做了别人?”格图打着哈哈,之后他愣了一下,掰过秋水的脸看了许久,“你那晚...像谁呢?”他总感觉嘴边有个名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秋水摇了摇头,“将军,我像谁呀?” 格图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出来,或许是他之前的心结吧?” 秋水心里有些遗憾,他怎么就没想出来呢?她笑着摇摇头,“可是秋水不愿做别人的心结,只想做您的枕边人。” 格图揉了揉她的头,“傻姑娘...” 而另一边,霏儿为莫志诚揉着腿,“霏儿,昨晚...你在我身旁吗?” 霏儿点点头,“我和秋水一直服侍您呢,昨晚您就只顾着宠幸秋水...”她撅着嘴有些吃醋的模样。 “那我又说什么吗?”莫志诚压根没理会霏儿的吃醋,他现在很在意秋水说的“粮草库”。 霏儿转着眼睛想了想,“有一段时间您要喝酒我就去拿酒了,或许正好在那个空荡您对她说了什么?” 在莫志诚眼里自己一直都是巴特儿派来的细作,自己不敢多说些什么。 莫志诚点了点头,“哦...” 那粮草库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是格图故意让她来炸自己?莫志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霏儿突然开始了呕吐,莫志诚已经够心烦了,他没好气地动了动身子,“来人!叫个军医进来!” 霏儿擦了擦嘴,“我没事...”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信了...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出什么枝节。 “你都吐成这样了,还是叫军医看看。”莫志诚闭着眼说道。 霏儿无奈不敢抵抗,她轻轻点了点头。 等军医进来后,为霏儿把脉,过了片刻整个人跪在了莫志诚面前,“恭喜永平王贺喜永平王,王妃娘娘有喜了。” 霏儿咬着嘴唇脸上看不出一点笑意,莫志诚更是如此,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坐起,“什么?!” “呃...王妃娘娘有喜了...”这名军医有些犹豫,外界传他俩很是恩爱,怎么听到有喜是这个反应? 莫志诚叹了口气,勾起一丝笑脸抱起霏儿,“快起来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霏儿也强迫自己露出笑脸,“王...” “没想到你竟然有身孕了,以后就不用给我揉腿了,一定要好好歇歇。来人,给军医打赏。”莫志诚刮了下她的鼻梁说道。 “多谢永平王,多谢王妃!”军医行着大礼说道。 “王...我有身孕您是不是不高兴啊?”霏儿轻声问道。 “怎么会?你为何认为我不高兴?”莫志诚依旧保持着笑脸,他心中有些惋惜,若霏儿不是巴特儿的人,自己说不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外界都叫她王妃,可真实只有他俩知道,霏儿充其量也就是个莫志诚的贴身奴隶而已。 “我还以为...您认为我是个累赘...”霏儿低下了头。 莫志诚笑着将她拥入怀,“如果你能为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好了,我就后继有人了。” 霏儿不由得有些发笑,“如果是个女儿呢?” “女儿啊...那我可得好好看着她,可不能被小年轻给骗走了!”莫志诚说着竟然不自觉幻想了起来。 霏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王...能和您在一起真好。” 莫志诚把自己的大手覆盖在霏儿的手上和她一同抚摸着霏儿的肚子,“我也开心啊...我竟然要当爸爸了...” 等和莫志诚温存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霏儿以胸闷为由溜了出去,坐在空旷的草地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她转过头一看,竟然是雅竹。 霏儿又把头扭了回来,“你怎么在这?” 雅竹坐在她身边,“你怀孕了?” 霏儿的后背不自觉地僵住,“你怎么知道?” 雅竹笑着摇摇头,“莫志诚已经将此事传得人尽皆知了。” 霏儿面露愁容忍不住抱着膝盖哭了出来,“怎么办...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雅竹见她这么哭自己也慌了神,想起远在漠北的纸鸢心中有些怜惜,他拍了拍霏儿的后背,“别哭了...” 霏儿抓住他的手就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她没有停下哭泣反而哭得更凶了,雅竹就这样把手一直伸着。 等霏儿哭累了把他的手还给了他,雅竹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哭啊?” 霏儿抹着脸吸了吸鼻子,“我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任务,更别说为他生孩子了。”她的声音还带着丝沙哑。“我长这么大还没喜欢过谁呢,我还没心动过竟然就要当妈了...我能不哭吗?” 雅竹不自觉地靠近她,“这个乱世,能活着就不错了...” 霏儿苦笑着摇摇头,“你这意思是我要的太多了?” 雅竹赶忙摆摆手,“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 霏儿上下打量着他,“安慰女生都不会?把肩膀伸过来!” 雅竹撅着嘴有些委屈,纸鸢也总说他没有情调,他还是把上半身挪了过去。 霏儿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他肩膀上叹息着,“女孩子不高兴,你就一把抱住她或者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就好啦!还问我为什么哭...” 雅竹认真地点点头,“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霏儿寻思半天,“好多了!带我去草原深处看看吧!那样心情就全好了。” 雅竹本来想拒绝她,可是不知为何看着她总能想起纸鸢,或许是出于对纸鸢的思念,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二人一前一后就着月光向前走去。 风吹乱了霏儿的头发,雅竹望着她的侧脸有些慌神,霏儿不笑的样子特别好看,有一种沉静素雅的美,和纸鸢一样。 雅竹望着她心中一阵苦涩,没控制住就将她拥在了怀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霏儿有些受宠若惊,她尝试着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喃喃细语着说道,“现在我的心情全好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七月 丁旭彬一直都在练习走路,几个月下来已经可以走上一段距离了,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摔下,雅竹赶忙上前扶住了他,“旭彬,悠着点吧!” 丁旭彬已经满头大汗,想起自己之前上战场杀敌也从未流过这么多汗,今日就走不过百米的距离竟然汗流浃背他就难受,“我太弱了!我必须变强,我的弟兄们还在等我...” “这都晌午了你们还没吃饭吗?快歇歇,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了。”霏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将臂弯间的提篮盒放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不少肉类。 雅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霏儿,这些可都是永平王为了给你补身子用的,你自己留着吃吧!” 霏儿瞪了他一眼,“我也不是给你准备的,旭彬现在最需要营养了!” 可她却偷偷红了脸。 丁旭彬望着二人,感觉空气不对,他干笑了两声,“小舅好功夫啊!我都能借到永平王王妃的光了!” “你这孩子!”雅竹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真想抽丁旭彬几下,再看霏儿,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刚才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这下脸更红了。 “小舅怕什么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要是怕家里的舅母生气,我帮你通融通融!”丁旭彬冲他坏笑着。 霏儿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筷子全部掉在了地上,雅竹...有妻子了...她感觉自己快要在这呆不下去了,压抑得她想哭,“你们...你们吃...”她用尽自己身上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就逃离一般地跑了出去。 雅竹望着她瘦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疼,“旭彬你...”他刚想说为何要将自己有妻子一事告诉霏儿的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说呢?自己有了纸鸢是事实。 “怎么?心疼了?你如果真心喜欢霏儿,那就要让她知道舅母的存在。”丁旭彬轻松地说道,拿起盘子里的羊腿就啃了起来,“看来这莫志诚真挺喜欢霏儿的啊!军营里都没什么粮了还能给她喂这么多肉!诶!小舅你快吃啊!一会都凉了。” 雅竹越听越心烦,“你先吃吧!”他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绕过士兵的眼睛找到了霏儿,此时的霏儿正蹲在地上独自抹眼泪呢,他心里一痛蹲在了她身旁,“怎么哭了?” 霏儿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无论怎么擦都源源不断地往下流着,“不用你管!你走吧!” 雅竹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我的感情,但我可能...没办法给你回应。” 霏儿抹着眼泪长叹了口气,她故意恶狠狠地说道“你可别自恋,我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谁因为你哭了?” 雅竹张了张嘴竟然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安慰她了。 霏儿拔着脚下的草,“其实就算你没有妻子,我也从未妄想过什么...我自知我不该有别的情感,我...只是个工具而已,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像现在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雅竹望着霏儿,霏儿转头冲他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他敢保证这个微笑直接印在了他的心底,直到几十年后,他都未曾忘记这张明媚的笑容。 “不和你说了!再不回去永平王该怀疑我了。”霏儿拍了拍手头都没回地走开了。 当天晚上,陈秋白溜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抱拳行礼道,“将军!” 丁旭彬赶忙扶起他,“怎么样?” 陈秋白点了点头,“军中原先的旧部有不少都回打算回来了!” 丁旭彬满意地点点头,“好!” “那将军,我们什么时候作战?!”陈秋白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说道。 丁旭彬抿抿嘴,“这个需要等,具体时间,听我指示,秋白,谢谢你了。”他说着拍了拍陈秋白的肩。 陈秋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将军您说什么呢?一日是您的兵,终身是您的兵!” 丁旭彬同样心潮澎湃,“秋白...你先下去吧!被人发现了不好,等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 陈秋白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将军您一定要小心!” 丁旭彬笑了笑,“去吧。” 等陈秋白走后,雅竹问道,“旭彬,你口中的时机...是什么?” 丁旭彬目光飘到了远处,“东风。” 雅竹挠挠头听不懂他这不明所以的话,“姐姐也要行动了...” 丁旭彬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说的东风就是姐姐。” 雅竹望着他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样肯定就能将格图一举拿下!” 丁旭彬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别忘了莫志诚在漠北还有部队呢…娜仁还有纸鸢舅母...现在可都不安全。” 雅竹的心立马悬了起来,“那!那这可怎么办?!”他一时间脑子乱的站起来到处走着。 “只有赌一把了...”丁旭彬抿抿嘴,“小舅,明日你把我的想法带给母亲,她或许有什么妙招。” 雅竹很担心却又无可奈何他点了点头,“好。” 自己的纸鸢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平安出世了?男孩还是女孩? 而此时的漠北,纸鸢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雅竹怎么样了...娘娘是否安全,这么久了都没有音讯...” “你又开始担心了,肯定没事的!我相信阏氏。”娜仁笑着说道,她这句话不是安慰纸鸢,她真相信东陵翕然的力量。 就在这时纸鸢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纸鸢赶忙哄着,“七月乖七月乖,别哭了,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七月是纸鸢和雅竹孩子的名字,之所以叫七月也是因为孩子出生在七月,乳名罢了,纸鸢就自己随意给起了一个,就想着孩子的大名由孩子爸爸回来给起呢! 七月果然停下了哭声,吧唧了两下嘴又睡了起来。 纸鸢重新做回椅子上却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 “瞧你,怎么又叹气了?七月多乖啊,我想要这么可爱的孩子都没有呢!”娜仁说着逗了逗乌恩,“乌恩你说是不是啊?七月妹妹那么乖,纸鸢舅妈还不知足。” 纸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说的对,那母亲不叹气了!我们睡觉吧!” 第二天,雅竹就来到了东陵翕然的帐子里,“姐姐,就是这样!旭彬已经做好了详细的安排。就等着您这头点燃烽火呢!” 东陵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旭彬做事有时有些冲动,你一定要帮我劝着点他。” 雅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他可是我外甥!” 就在这时,秋水扶着霏儿走了进来,雅竹看着霏儿有些局促,他挠了挠头显然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才好。 霏儿就像没看着他一样走到东陵翕然就要跪下。 东陵翕然赶忙摆摆手,“霏儿你怀有身孕,快起来,坐我身边。” 霏儿扶着腰走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阏氏,现在永平王和格图的分歧越来越大了,永平王想现在就去粮草库一探究竟,可格图却有点不愿意,前两天他们还吵了起来。” 东陵翕然听着抿嘴笑了出来,“看来秋水的美人计真不错...” “那可不!现在格图老喜欢秋水了!她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发狂!”霏儿挑眉说着很兴奋。 可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些话被苏德听了去,原本兴致冲冲的他看着手中的碎银子,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快别取笑我了...你们都不知道我面对他的时候有多难受,还要装作很喜欢他的样子!”秋水说着翻了个白眼。 雅竹听着他们三个女人的聊天,自己一点都插不上嘴,“姐姐,那我先下去了!” 东陵翕然摆摆手,“快下去吧!” 雅竹在临出门前望了眼霏儿,可霏儿依旧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垂着眼帘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门外的苏德让他下了一大跳,他看看着满脸憋屈的苏德,这下事大了...秋水和格图的事,人尽皆知,可唯独苏德不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进去说吧!” 秋水听着门外的动静探出脑袋望去,看见苏德她张大嘴觉得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苏...苏德...?” 苏德愤恨地望着她,望着东陵翕然,把手里的碎银子往地下一扔,自己不舍得用一分钱,所有军饷都给秋水留着,她怎么...?她可是答应过自己的!怎么现在...却食言了?他越想越堵,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 “苏德!”秋水站起身,现在的她什么都不顾就要追上去。 雅竹直接拦下秋水,“秋水姑娘!你要是出去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此时的秋水已经泪流满面,“我答应为阏氏做事就是为了能和苏德在一起,若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雅竹公子,我和你不一样,脑子里没有那些国家大事,我只想和苏德在一起!” 雅竹不由得心一软,手上的力道稍微小了些,“可是...” “雅竹,让她去吧!若此时不沟通,后续更复杂。”东陵翕然摆摆手说道。 苏德都身影早就从雅竹的目光里消失,他点了点头,“秋水姑娘,我带你去找他。” 秋水早已心急如焚,她赶忙答应着,“谢谢你...” 二人一前一后在军营里走动着,雅竹四处看着,谁知正好看到他走进了军妓营。 秋水望着他又哭了出来,“苏德...苏德肯定恨我了...” “你先别哭!我们进去。”雅竹劝说道,就拉着她溜了进去。 等秋水找到苏德时他正在脱衣服,她一把上前抱住了他,“苏德!你听我解释!” 苏德想推开她,看自己真的不忍心,他紧锁着眉头叹了口气,“放开吧...”竟然没有一丁点磕巴。 秋水摇了摇头,“不,我不放,苏德你听我解释!” 雅竹此时已经把躺在床上的军妓拉了出来,这个小小的隔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还...还解释什么?”苏德掰开她的手冰冷冷地问道。 秋水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苏德掰开她一只手,她就又抓上一只手,两个人纠缠了很久,最后秋水的手一直在苏德身上。 苏德望着秋水,若再和她纠缠下去,自己一定会软弱,他狠下心一把将秋水推开,“够...够了!你能...能答应我,不...不就是看我老...老实嘛?!现在...在就乱搞,以...以后保不准你...你会做出什...什么!”苏德气得眼眶都红了。 秋水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爬了起来又抱住了她,“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苏德我爱你...但我...我必须要除掉格图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真的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秋水哽咽着说道。 苏德本来就见不得秋水哭,原本已经够心疼的他现在更是心如刀绞,“我...我除掉他!你...你是我妻子!”苏德握着手里的佩刀说道。 秋水苦笑着摇摇头,“苏德,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只要除掉了格图,我会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一个娼妓说这些很可笑,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真的真的爱你。” “格图...喜....喜欢你...”苏德落寞地垂下了脑袋,他张开自己的手掌心,厘米除了厚厚的茧什么都没有。 秋水钻进了他的怀里,“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我秋水,永生永世只爱苏德一人。”她毫不保留地说道,“我的嘴,只吻过你一人。”她说着就把自己的唇印在了苏德嘴唇上。 苏德现在心乱如麻,“阏氏...为...为什么不...不自己去?让...让你去?”他还是推开了秋水。 秋水苦笑了一声,“你知道原因...我生活在最底层,如果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须要做出些牺牲...哪怕这些是我最憎恨最恶心的事...我也必须全盘接受,苏德...我...我刚才不该那样,你这么好的人,我配不上你,我不该缠着你...你适合好姑娘,而我...不是...”秋水越说越哽咽,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第七十七章 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苏德的肩膀颤抖着,他想推开这个女人,可终究还是不忍心,“回去吧...不然...不然格图...”他哽咽着实在不想把自己的女人推给别人。 秋水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深深地望着苏德,“苏德...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苏德茫然地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秋...秋水...不要做...做傻事...” 秋水笑着摇了摇头,“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秋水离开后,苏德直挺挺得站在原地不动弹他一直在回想秋水刚才的话,他脑子里现在一团乱,整个仪式里都只剩下一个问题,秋水...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 “走吧!”雅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怪秋水...现在这个战乱时期,人人都没得选择,至少你...”雅竹说着脑子里冒出了两个人的脸,纸鸢和霏儿,不知什么时候霏儿在他心里的重量竟然追上了纸鸢。 “至少你...知道你想要什么...”雅竹不明所以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苏德望着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怎么样?”东陵翕然为苏德沏了一杯茶。 苏德看着上下起伏的茶叶,就像自己一样彷徨,“阏...阏氏...我...我不知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爱能跨越一切...” 过了半晌她自己笑了出来否定了自己说的话,“或许吧...对了,这是干粮,我让单于给我留了点,你可是士兵,饿肚子可不行。” “阏氏?”苏德捏了捏手中的干粮袋,鼓鼓囊囊的有不少干粮。 “拿着吧,你的就给秋水。”东陵翕然说道,看着他俩就想起了自己从前,她现在总在假设,若自己爱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巴特儿该多好。 “谢谢...”苏德垂下了脑袋,“阏...阏氏...若秋水...有...有私心...您...您会留她...她吗?”苏德皱着眉说得很费劲。 东陵翕然倒茶的手一顿,她地眼珠转了转,“为什么这么问?” 苏德挠了挠头,“没...就...就是个假...假设!” 东陵翕然放下茶杯直视着苏德的眼眸,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背叛的不是我,而是整个漠北,是数以万计的匈奴人民。” 苏德张着嘴愣在原地,脑子里重复着想着刚才秋水在他耳边说的话,“我会在格图面前把阏氏的罪行说出来,到时候,你就是新王。” 东陵翕然看着苏德的反应心里大约有了数,“苏德,你觉得若单于败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苏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道...” 东陵翕然笑了笑,“天下大乱,不但内乱,西域,兰殇,包括东瀛,他们都会相中这块地方,你别看平日里漠北草原,天高路远,毫无风声,可真到了群龙无首那日,匈奴人会沦为无数民族的奴隶。你们的草原会印上别人的烙印,你们的长生天会被他们亵渎,你们所热爱的一切都会被他们所摒弃。” 苏德握紧自己的拳头,真是这样...?他必须组织秋水! “阏...阏氏...!”苏德抬起头想说些什么。 东陵翕然却摇了摇头,“回去吧,多说无益!” 苏德抿抿嘴把自己都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那...属下告...告退!” 这下帐子里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她叹了口气,早就料到秋水不会安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格图刚刚喜欢上她,就要把她弃了...东陵翕然内心纠结地叹了口气。 “再等等吧...”东陵翕然着实不忍心,她应该...不能这么快对自己下手。 到了晚上,东陵翕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旁的巴特尔将她抱在怀中,“怎么了?睡不着?” 东陵翕然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打扰您睡觉了吧...” 巴特儿摇摇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怎么会,有什么心事?” 东陵翕然想摇头却还是有些顾虑,自己所做的一切巴特儿是知道的,并且一直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可...她却连一枚棋子都管理不好。 “怎么?连我都不能告诉?”巴特儿打趣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不是...就是...秋水或许...十分憎恨我。” 巴特儿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点了点头,“若我是她我也会恨你。” “单于!”东陵翕然拍了下他的胸膛叫道。 巴特儿赶忙抓住她的手放回了被窝,“别生气嘛!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想啊,秋水本来就是个军妓,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却最后被人利用,最后又一次出卖了自己的肉体,可你却和我这么恩爱,她肯定心理上承受不住。会偏激也是必然反应。” “那...那这可怎么办啊?”东陵翕然费尽心思才安插进去的棋子啊。 “别怕,不是还有霏儿呢嘛?乖了,先睡觉,明天白天再想这些。”巴特儿安慰着她。 可巴特儿和东陵翕然心知肚明,怀了孕,一切都说不定了。 东陵翕然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刚要闭上眼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丁旭彬,“对了!单于!” 巴特儿本来就快睡着了她这么一叫唤,七尺大汉吓得浑身一震。 东陵翕然带着歉意地抱着他的头亲了亲他的脸,“对不起啊单于...” 巴特儿无奈地笑了笑,“没事,你说又想起什么了?” 东陵鞋用自己细腻的小脸蹭着巴特儿的脸,“旭彬找到了自己的旧部,他可以从内部打散莫志诚!” 巴特儿眼睛一亮,“旭彬真不错!这下我们还能与他们相抗衡。不愧是我儿子!能让旧部一直惦念着他也是他的一门本事啊!”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父子关系这么好啊?” 巴特儿笑着点了下东陵翕然的鼻子,“那当然,这也叫做打通敌人内部。” “我怎么是你的敌人啦?”东陵翕然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你身上的这场攻坚战可是我打的最辛苦的一仗!”巴特儿知道她哪里最怕痒,用手轻划了几下,东陵翕然就像一条刚上岸的鱼一样在床上翻滚着,“哎呦!!单于单于!” 巴特儿直起身子继续挠着她的痒痒肉,没过一会东陵翕然笑出了眼泪一直,求饶着,“单于单于我认输我认输!” 二人把整个帐子玩得热气蒸腾,东陵翕然躺在巴特儿身上喘着粗气,两个人加起来都快有百岁了竟然还能像个孩童一样玩耍,东陵翕然抿抿嘴又笑了起来。 “翕然,既然你都睡不着了,咱就别睡了。”巴特儿原本摸着她脸的手往下滑。 东陵翕然握住他不老实的手,“怎么?这回事要打游击战?” 巴特儿笑出了声,“是啊!这回我得好好探索探索你身上秘密!” 巴特儿说着一把搂过东陵翕然,两个人的温情给这个惨淡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生气。 第二天,莫志诚早早的就来到了格图的帐子,刚一撩开帐门就看到格图正抱着秋水亲着呢。 秋水瞥到莫志诚,她赶忙换上悲伤屈辱的表情,“将军...将军!”她小声求饶着。 一旁的莫志诚冷笑着打量着格图,“格图将军好体力啊!大早上就这么有精力。” 格图的嘴终于离开了秋水的脸,可手依旧在秋水的身上乱摸着,秋水在格图没看自己的时候赶忙挤下了一滴眼泪。 “怎么?我亲我自己的女人,永平王有意见?”格图在心里一口咬定莫志诚对秋水有歪心思,他没好气地反问着。 莫志诚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格图身前,“我哪敢对你有什么意见啊!只是...在这兵备帐里做这种事不妥吧?”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格图话里带着刺。 “唉!格图将军啊格图将军!您怎么忘了之前我们有多要好了呢?秋水,我们都一起玩过怎么现在还把她当成宝了?等咱么攻占了兰殇,那有的是好看姑娘啊!难道是我高看你了?咱俩的关系竟然能被一个娼妓打断...”莫志诚虽然早已厌倦这个好色鲁莽的格图,但是现在的局势不容许他们有过多的摩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格图的手微微用力,秋水抿着嘴哭了出来,“将军...疼...” 格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用力了,他赶忙停下,“乖别哭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永平王谈。” 秋水的手不自觉地抓着格图的衣袖,“将军...” 格图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去吧!” 秋水抿抿嘴站起身来,背对着格图的时候,秋水用口型说了一句,“救救我。” 她刚要离去却被莫志诚一把扔在了地上,“那你刚才对我说的向格图将军再说一遍!”他恶狠狠地说道。 秋水根本没有想到莫志诚会如此暴躁,她吓得张了张嘴脑里竟然忘记了思考,“永...永平王?” “莫志诚你在干嘛?!”格图一个箭步将秋水扶了起来,“没事吧?” 秋水隐忍着泪水摇了摇头,“将军,您不必对我如此的...” “说什么呢!我不在乎你以前的身份!我在乎的是你现在!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动你。”格图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他的眸子紧盯着莫志诚,似乎要把他吃掉一般。 “现在...?格图将军!你快醒醒吧!若是说你能被一个绝世美女蒙住眼我信,你怎么能被一个娼妓蒙住了眼呢?!你当真以为她真爱你?!”莫志诚气急叫道。 秋水此时在心里打起鼓来,还以为能...能攻占莫志诚的心,看来那晚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功效,一切都是因为鸽子粪他才会对自己那样!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之前的事我不再追究,可现在秋水是我的,你休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格图把秋水护在身后说道。 莫志诚听着格图的情话竟然有些想笑,他摇了摇头,“格图将军...你知道秋水刚才对我说什么吗?若不是我早已心有所属说不定真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她对我说,救救我。格图将军!你仔细看看你身旁的那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对她如此!”莫志诚瞪圆眼珠叫道。 一滴冷汗顺着秋水的脊椎往下流着,冰冷的汗珠刺得她直打冷战,“将军...” 格图压根就不信莫志诚的话,他捧起秋水的脸颊,“秋水,你刚才有没有跟志诚说话?”他认真地问道。 “将军...我没有!能和您在一起是我一生所求,我不知道永平王对我有什么意见,我只是个小小的女人,不能堵住您永平王的嘴,更不能改变过去,只是希望您不要打扰格图将军的幸福...我自知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我会用我一生所有的爱来对待格图将军!”秋水死死握着格图的手说道。 莫志诚听后鼓起掌来,“好一个郎情妾意啊!若我什么都不知,真就被你给感动了,可是...你是不是忘了军妓营,是我的地盘?”莫志诚挑起眉一字一顿地说道。 秋水直感觉自己脚后跟一阵发麻,自己要站不住了...军妓营...那岂不是说昨天...昨天和苏德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 “军妓营?”格图上下打量着秋水,“秋水,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格图自问意见多年没有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了,这次对秋水就像魔怔了一样无法自拔,若秋水对他的情是假的...格图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将军...我...我不知道永平王在说什么...我知道我身份卑贱!但我也想得到爱!我...我有错吗...?”秋水依旧在坚持着,“将军,我爱您...我爱您啊...” 格图看着秋水的眸子越发的不信任,“志诚老弟,军妓营...发生了什么?” 莫志诚挑衅地看着秋水,“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于秋水到底爱谁。” 不可以!苏德...苏德不能被他知道! “格图将军,秋水根本就不爱你,我们都被她精湛的演技骗了!她的心,早就在别人身上了!”莫志诚故意放慢语速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安心上路吧 格图将目光转移到秋水身上,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莫志诚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从不说大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肯定都是经过验证的事实。 “秋水...你跟我解释。”格图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秋水眼看着事情就要败露,她咬着嘴唇不敢吭声,“将军...我...我对您是真心的!” “你对他是真心的,那苏德呢?”莫志诚勾着嘴角可面部扭曲得让人心生恐怖。 “苏德?!”格图皱着眉反问道,“秋水,志诚口中的男人是谁?” 秋水的眼皮颤抖着她纠结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将...将军...秋水不知,秋水不知永平王说的是谁。”她一咬牙决定继续坚持到底。 “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啊!那我这就把苏德的头颅给你提过来!看着他的脸,你能不能想起来他是谁?”莫志诚眉头一挑说道,说完他就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德...不可以!秋水咬着嘴唇想抑制住自己洪水般的恐惧感,格图紧盯着她,看着她的反应格图的心沉了下去。 “秋水,你说话啊...你跟我解释清楚!”格图有些癫狂的摇晃着她瘦弱的肩膀嘶吼道。 事到如今,还需要她解释什么?秋水的眼泪被格图晃得如珍珠一般往下落。 “秋水!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说啊!”格图瞪大眼睛瞪着她,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错过秋水的每一个反应。 秋水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您信我?”她反问道。 格图似乎忘记了呼吸,他抿了抿嘴沉下了脑袋,手却一直没有离开秋水的身子。 “格图将军,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难道还打算养虎为患?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在她身上用这么多感情?!”莫志诚看着格图的反映有些想笑,竟然对娼妓动了真情?!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过了很久格图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眶猩红,他长叹了口气,笑得浑身颤抖,他最后一次紧紧抱住了秋水。 秋水在他的怀抱里心里有一丝异样,格图怎么会对自己当真?她咬着牙逼迫自己推开他,“将军,动手吧。”她笑得很坦然,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格图上下看着秋水,似乎是要把她印在自己脑子里一般,“来人,把这女人拉下去。”说完他直接转过身不敢看秋水的反映,生怕自己看着她的眼泪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这才是从前的格图将军!因为这女人,差点断送了我们的兄弟情!晚上咱俩可得好好叙叙旧!”莫志诚走上前拍着他得肩膀说道。 格图显然很是疲惫,他笑着摇了摇头,“改日吧,霏儿也快生了你还是多陪陪她吧。” 莫志诚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吧!那你先歇着。我这就回去陪霏儿。” 等莫志诚走出帐子眼里流过浓浓的鄙夷,为了娼妓而难过?!这个格图不过如此,自己真是高看他了。 到了夜晚,坐在一个单独的帐子里,秋水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平时没有什么异样,没有受刑也没有被处死。这个格图,难道到了现在还在心软? 她这么想着却又将这个想法否定,若他是好人当初又怎么会杀自己全家?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她回头一看,正是格图,他紧盯着自己朝自己走来。 秋水望着他露出和平日里无异的微笑,“将军,您来了?” 格图缓缓蹲下身子,将自己的目光和她的交汇,过了半晌也没有动静,秋水有些疑惑的转了转眼珠,“这没有茶,秋水不能为您沏茶。” “为什么?”格图突然开口问道。 秋水微微歪脖,“将军?” “为什么!!”格图站起身指着她吼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秋水看着他的反映笑了出来,“你杀了我全家,我也因为你而落魄成了奴籍,更是人尽可夫,你问我为什么?” 现在的秋水毫不惧怕格图,在她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潜移默化中她早已看淡了死亡。 “如果我那时候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格图说道,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杀了我吧。”秋水淡淡的开口。 格图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秋水嘲讽地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莫志诚说的对,你竟然能对一个婊子动真情...真是个笑话!” 格图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他掐着秋水的脖子将她提溜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你...就是个傻子...我和谁都能睡...唯独和你...恶心!”秋水的脸早就憋得通红,可还是勾起嘴角。 格图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道,“你再说一遍!”他气得浑身颤抖。 只要死了就解脱了,秋水笑着闭上了眼,只有死了...就不用再继续这恶心的生活了。 谁知格图此时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秋水捂着脖子,感觉胸腔内如烧灼一般刺痛,她蜷缩成虾状止不住地咳嗽着。 “想死?美的你!我要你尝遍人世间所有苦难之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格图勾了勾嘴角说道。 秋水望着格图离开的背影,觉得十分惨淡,“呵...没想到我这么有魅力,竟然能让你到现在都舍不得。”秋水的声音很是沙哑,她撑起身子尽全力喊道。 格图的脚步微微停顿,却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为什么不杀了自己?!难道是想撬开我的嘴?!秋水笑了笑,横竖都是个死,那就让他们斗得更凶一点!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秋水继续开口。 格图这回转过了身,“呵,你难道真的认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只是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人。”格图的声音就像一阵风一样忽远忽近地传入自己的耳朵。 秋水张了张嘴呆坐在地上,他...什么都知道... 秋水内心突然却泛起一阵巨大的波澜,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自己...怎么会这样?!他...他为什么喜欢我?秋水茫然的望着四周想要寻找这个答案,可身边的一切都解答不了她的困惑。 “这算什么啊?我是最大的输家...”秋水拍着自己的心脏反复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扣着自己的胳膊,身上的疼痛完全掩盖不了内心的煎熬。格图...格图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抓也抓累了,胳膊上也没有可以再扣的地方了,秋水无力地倒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就这样吧...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最后再看一眼苏德,她想着就笑了起来,仿佛苏德就在自己眼前一样,她伸出手在空中描绘着他的模样,“苏德...” 就在这时门外有传来一阵动静,秋水却毫不在意,依旧躺在地上自顾自地笑着。 “起来啊。”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人,等这黑衣人把脸上的黑布拿下来才看到,原来是东陵翕然。 秋水浑身一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她,“来送我?” 东陵翕然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没能带苏德过来...” 秋水看开了,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东陵翕然坐在她身边,淡淡的开口,“我帮不了你了…” 她似乎在对秋水忏悔一般,秋水知道自己作为棋子的命运就是如此,扑腾了一番还是一场空,“我知道...怪我。” “格图明天不知道会怎么对你...”东陵翕然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绫和一瓶毒药,“选吧,我能给你留个全尸。” 秋水看着这些工具,笑着拿起了毒药,“你是怕我说出什么吧?”她挑眉说道。 东陵翕然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笑了笑,“走吧!” 秋水笑出了眼泪,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答应我,照顾好苏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放心。” “让他忘了我,娶一个好女人别让他再这么轻率地喜欢上别人了,你一定要替他把关,苏德傻。”秋水嘱咐着自己的后事,她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德。 东陵翕然全都答应了下来,“安心上路吧!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秋水这回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她打开那瓶毒药,刺鼻的味道就冲了出来,“走了。”秋水坦然将那瓶毒药全都灌入自己口中。 五脏六腑瞬间就如同打架一般扭曲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东陵翕然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苏德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秋水,不过是在她家里,梦里的秋水是个简单干净的女孩,二人的感情平淡切悠长,可突然秋水却跟自己告别,“苏德,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你要去哪?我跟你走!”梦里的苏德没有磕巴,他焦急地想拉住秋水的手却握了一场空。 “我会在那里等你,不要着急,慢慢活!我会一直等你!”秋水的声音缓缓飘远苏德苦难的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帐子,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会做这种梦?苏德拍着自己的脑门叹了口气,心慌到无法呼吸一般,他逼迫自己想着和秋水的未来,这才平稳了下来。他再次躺了下来,脑子里仍旧全部都是秋水,他带着一丝笑意又重新闭上了眼。 第二天,格图再次看到秋水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冷笑着望着秋水,“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逃走了?秋水,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 说完他大步离开这里,他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将军,这...秋水姑娘的尸体怎么办?”一个士兵问道。 格图微微停顿,昨天还和自己呛口的女人今天就再也睁不开眼了,“埋了。” “...是。”这个士兵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答应了,一般俘虏不都是喂狗吗? 这个小士兵扛起秋水已经发硬的尸体走了出去,他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将秋水扔在了地上,他抹着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这不错吧!女人就是好,死了还有人给你葬,我死的时候有人能给我扑上草席我就谢天谢地了。”他撇撇嘴,马革裹尸,他不是没见过,不过他或许不怕死,毕竟死在战场是每个士兵的骄傲。 还没开始挖呢,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小兄弟,稍等片刻。” 小士兵转过头,身后的却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你是...?” “这尸体你是要埋了?”这女人正是东陵翕然。 小士兵点了点头,“对啊,有什么事吗?” “这尸体你卖我吧,也省得你费力气埋了。”东陵翕然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不少碎银子放在了小士兵的手中,“放心,没人知道。” 小士兵掂量着这分量,真不轻,他挠了挠头笑了出来,没想到埋个尸体还能碰上这等好事,“那你可谁都别告诉啊!我还想给自己攒出来个棺材本呢!”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小士兵握着手里的碎银子心满意足地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东陵翕然这才命人把尸体搬了回去。 “阏氏,您找我?”苏德问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苏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激动...” 苏德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不会是和秋水有关吧?他咽了口口水握住了拳头,“您说...” “秋水...他被发现了,格图...杀了她。”东陵翕然捂着嘴说道。 苏德不可置信皱了皱眉,“不可能...”他的喉结上下抖动着,“不可能!你在骗我!” 东陵翕然指了指身旁盖着白布的尸体,“秋水,就在那里,我把她带回来了,你和她告个别吧...” 苏德看着那白布忍不住地想扯开来证明东陵翕然在说谎话,可手抬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他不想看到不会动不会说话的秋水...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说走句走了 “谁干的...?”苏德的声线颤抖着。 东陵翕然微微叹息,“你知道的。” “为什么?”苏德的情绪已经抑制不住了,他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东陵翕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还没等她酝酿好自己的情绪,苏德就扑过来狠狠掐住她地脖子,“为什么死的是她?!!”此时的苏德两眼通红,也不再磕巴,他一心沉浸在秋水的死亡中无法自拔。 东陵翕然涨红着脸闭上了眼睛,“若...杀了我秋水就能活过来,你动手吧!”这句话艰难的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苏德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足,他死死地瞪着东陵翕然,不是她,秋水不能死!什么美人计,都是她...全部都是她的错!她该死! 眼看着东陵翕然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苏德心里似乎被什么刺痛一般,他的手最后还是僵硬地松开,“秋水...走的时候,难受吗?”他哽咽着问道。 东陵翕然揉着自己的嗓子缓了好久才皱着眉头开口,“不难受,就像睡着了一样。” 苏德听后缓缓蹲在地上抱着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的苏德心被硬生生挖掉一块,唯一跳动着的部分不见了...那个答应嫁给自己的女人,那个说要跟他走遍天涯海角的女人,那个愿意跟他过苦日子的女人...不见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原以为得到长生天庇佑的苏德,在被捧上天之后狠狠地跌落在地上,若最终都是失去,为何要让自己抱有希望...? 苏德哭到最后已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他将自己滚烫的身子贴着地面,但依旧不能缓解心上的疼痛。 “没了...秋水没了...啥都没了...”他惨淡的嗓音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绝望。 “苏德,你再怎么哭秋水也回不来!”东陵翕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道。 可苏德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依旧趴在地上哭着,口里依旧念叨着,“什么都没了...秋水没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男人,你就在这哭吧!死了也就能下地下去陪她了,只可惜你们的仇人依旧在这个世界上吃香喝辣,活得自在!”东陵翕然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还以为能利用的上苏德的仇恨,看来还是失策了,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回到了帐子里。 她从箱子里掏出一封信,正是庆格尔泰给她的回信,粮草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说是粮草其实是河边上牛羊都不爱吃的的水草,原先成片的水草此时还有了用武之地。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既然格图向反将我一军,那我就将计就计。东陵翕然揉着仍然在发痛的脖子勾起一抹凛冽的微笑。 东陵翕然害怕自己脖子上的红印会被巴特儿看到,若他看到肯定会特别心疼,她这么想着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也就躺在了自己的帐子里,没有去找巴特儿。 第二天,她一早推开帐门就看到苏德跪在自己帐子前,他听着动静抬起头,东陵翕然看着他肿得像个核桃般的眼睛,难道一夜没睡? “快进来!”东陵翕然低声说道。 苏德尝试着站了好几次也没站起来,最后把着帐子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走了进去。 “大早上的什么事?你也不怕被格图的细作看到?!”东陵翕然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昨天鬼哭狼嚎的他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添乱。 “阏氏!我要为秋水报仇。”苏德的声音十分沙哑,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东陵翕然笑得花枝乱颤,“你要怎么报仇?” “我要亲手杀了格图还有莫志诚!”苏德咬牙切齿地说道,与其说杀了他俩,他现在更想杀了东陵翕然,这个始作俑者。 “哦?那你认为凭借你的力量,你能杀得了他们?”东陵翕然故意绕着圈子问道。 “不能,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苏德开门见山地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只怕你会卸磨杀驴啊...” 苏德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子被戳中心思的他将在原地半天没有吭声。 “起来吧!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是秋水主动请愿要求在他们中间当细作的,她说,这样就能摆脱军妓的头衔,就能和你在一起了。”东陵翕然叹息着说道。 苏德不可置信地望着东陵翕然,她...自己心肝情愿的?!他皱皱眉细想着秋水的一举一动...难道她真的一直都在为能和自己在一起而努力着? “还想利用我吗?”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 苏德瘫软在地上,“阏氏...我一定要为秋水报仇...希望您成全!我不怕死!我也不怕苦!”苏德用头狠狠地撞击着地面吼道。 东陵翕然摆摆手,“起来吧...若真想复仇,就去找莫志诚。” 苏德困惑地抬起头,“找他...?” “现在莫志诚和格图貌合神离,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推波助澜。你一直都为格图效力,就算没亲眼看过,也听说过不少什么风言风语吧?一山不容二虎,若能借着莫志诚的手扳倒格图,那你可就有本事了...”东陵翕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苏德的脸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但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我会试着去做的...” “好了下去吧。”东陵翕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德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意义了,他磕个头后就离开了帐子,“秋水...在天上看着我,先别喝孟婆汤,等一切结束后,我去找你。”他望着天呢喃着。 随后致敬走向了莫志诚的帐子。 “苏德?!你竟然还活着?”莫志诚夸张的说道。 苏德陪着笑脸微微哈腰,“嘿...还活着...” “狗命就是贱啊!”莫志诚故意羞辱着他。 苏德依旧保持着笑脸,“是是是是...永平王说的是。” “怎么来我这了?是又认识新的军妓了?”莫志诚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 苏德握紧拳头脊椎一僵,“没有没有...我...我想投奔您的麾下!”他高声说道。 莫志诚听后愣了一下仰天长笑,“你?!哈哈哈哈哈!我可不敢要你!若是被格图看到了,我可不好交代。” 苏德抿抿嘴有些焦急,“永平王...” “诶!”莫志诚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和你说说,秋水跟你在床上是什么样的?上次我喝得太多了,啥感觉都忘了,不过依稀还是能感觉得到她是个温柔的女人...软得跟个馒头似的!” 苏德咬紧牙关使劲攥着拳头,手心都被自己抠破却浑然不知,要冷静要冷静... 苏德在抬起头又换上了笑脸,“我不如永平王,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做什么呢…” 再垂下头,苏德用手背悄悄地抹去眼中的泪水。 莫志诚上下打量着笑得很是夸张的苏德,“说吧,你来找我是什么目的。” 苏德缓缓地叹了口气,“助您得天下。”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莫志诚听着又笑了出来,他笑得直拍椅子上的把手,“住我得江山?江山本来就是我的!!”原本还是笑着的他转眼又变得颠峰凶狠。 苏德玩着莫志诚,都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若是再这样是自己是不是就没有退路了? “永平王!臣跟随格图将军多年,心里有很多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辰也有私心,他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最好报复他的方法就是让他得不到他一心想得到的东西!”苏德恶狠狠地说道。 莫志诚冷笑着,“他有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苏德心里松了口气,上钩了!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十万大军,漠北也没有他的余兵了,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把这些士兵灭了,格图也就不战而败了!”苏德勾起嘴角说道。 莫志诚揉着下巴眯起了双眼,“此话当真?” 苏德抱拳大声说道,“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莫志诚转了转眼珠笑了出来,难怪格图明知东陵翕然口中的粮草库有诈还要去以身犯险!看来...当真是天要助我啊... “永平王,这可是格图将军的软肋啊!”苏德试探地说道。 “起来吧!以后就跟我混吧。”莫志诚摆了摆手,绝不能做卸磨杀驴之事,这是莫天之曾教过他的。 苏德终于发自内心笑了出来,“多谢永平王!” “来人,带苏德下去。”莫志诚敷衍地点了点头对着门口叫道。 随着应声,随着走进几个士兵。 “你以后就跟他们训练吧!”莫志诚说道。 苏德又重重的磕头,“臣遵命!” “苏德兄弟,这边走。” 出了帐子苏德正好碰上了霏儿,二人就像谁都不认识谁一半擦肩而过,他刚要继续迈步就被身后的士兵拉了回来,“你瞎啊!没看到王妃过来了?!” 苏德故作震惊地张了张嘴,“王妃?!” “虽然没有什么仪式,但你看王妃的肚子,母凭子贵,以后她不当王妃谁当王妃?看着点以后,碰到她要让行!”那个士兵拍着他的头教育着他。 苏德意味深长地望着霏儿的身影点了点头,“遵命!” “咱俩也差不了多少吧?就叫我华子得了。”华子抱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 “华子?你是兰殇人?”苏德问道。 “什么匈奴人兰殇人,不都是两条腿走路的动物?何必纠结这个!”华子一脸不屑地说道。 苏德看着他洒脱的模样笑了出来,“你说的对!” “哥几个给你办个欢迎仪式,晚上咱们去军妓营走一遭!”华子兴奋地说道。 苏德本想拒绝,可现在的自己必须在这个陌生的环境站住脚,他打趣地问道,“那嫖的钱...” “兄弟我掏了!还能让你上不起军妓了?”华子拍拍胸脯说道。 苏德抬头看着他还是眉眼间带着笑意,再低下头就再也骗不了自己,脸上的笑全都脱落,只剩一张冰冷疲惫的脸。 到了军妓营,华子往他手心里塞了几个铜板,“你自己找好看姑娘吧!兄弟我要飞了!”他猥琐地笑着说道。 苏德木讷地点了点头,又来到了之前秋水的隔间,里面早就换了人,可他还是执拗地走了进去,里面的女人腿分得巨大,“想要就自己趴上来动。”她半眯着眼说道。 苏德走向她将铜板放在了她身旁,就坐在了地上。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当初和秋水的第一次相遇,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被军营里的大人们攒动着来到了这,走进一个隔间就看到了秋水,她本来眼角含着泪,可当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换上了一个崭新的笑脸,“来躺下吧。” 苏德真就直挺挺地躺在了他身旁,想抱着她却害怕自己会被她讨厌,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不做点什么吗?”秋水妩媚地看着自己。 苏德赶紧摇了摇头,“这样...挺好。” 秋水耸耸肩,不用做更好,她自顾自地窝进了苏德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苏德小心翼翼地望着秋水上下颤抖着的睫毛,就如同一只蝴蝶落在了眼睛上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自打着之后他就总会去找她,可是却再也没有勇气躺在床上,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做?”这女人睁开眼歪着头问道。 苏德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呆一会...” “那你快走吧!钱我也不要了,谁都不容易。”这女人做起来就要把钱塞给苏德。 苏德摇了摇头,抿着嘴喉结上下起伏着,他摇了摇头,“拿着吧...”他几乎哽咽着说道。 这女人伸出的手微微一顿,“唉...你就是喜欢秋水的那个男人吧?傻!真傻!你傻秋水也傻!傻子碰上傻子了!”她不停地骂着。 苏德挠了挠头,如果这样就是傻的话,他心甘情愿。 “你认识秋水?”他问道。 这女人挨着他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俩关系最好了...谁知道说走就走了...”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次做父亲 苏德笑着摇摇头,“这都是命...” “我走了,你保重。”苏德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诶!等等!”这女人突然叫道。 苏德转过身,“怎么了?” “我这...有秋水的东西,你要吗?本来我想自己留下的,但是...还是狠不下心,我再穷也不能占死人的便宜啊!”这女人揉着脖子笑得很尴尬。 苏德心尖一颤,秋水的东西?!他走到了这女人身边,“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琐碎的东西,衣服什么的...”这女人说着就把床整个掀了起来,顺着床的还飞出好几只蟑螂。 “这包东西,是秋水的。”这女人把一个包裹扔给了苏德。 苏德紧紧地抓着这个包裹,秋水,他还没有下葬,他实在不忍心将秋水埋到冰冷潮湿的地下,只要看着她,似乎就能感受得到秋水还活着... “谢谢你...”苏德吸了下鼻子颤抖着说道。“秋水...秋水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是她的福分。” 这女人听着笑了出来,福分...娼妓竟然还有福分可言。 “我走了...我会经常来看你。”苏德认真地说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他见其他士兵还在玩就跑回了当时和东陵翕然见面的地方,他走到秋水身边,坐了下来,“秋水,我今天去军妓营了,但是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碰任何女人!因为我有你啊...这里有一包东西,是你从前的好友给我的,真想知道你的过去...如果我能在咱们都是孩子的时候认识就好了...那样,我就能保护你了。”苏德自顾自地说道,说着勾起一丝凄凉的微笑。 他打开包裹,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块干巴到不行的干粮,上面有这几个牙印,这块干粮的主人似乎不忍心吃一般,咬了又松嘴,苏德揉了揉眼睛,继续翻着,看到一封信,上面都是汉文,他转了几个圈也认不出几个字,也就放弃了,或许可以让东陵翕然认认,这么想着的他又把信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又看到一条丝怕,上面一具匈奴文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一对戏水的鸳鸯,苏德看着这丝怕,小心翼翼地将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就好像秋水柔软的手在抚摸自己一般,他咬着牙最终还是没忍住,肩膀一抖一抖哭出了声,“秋水...秋水...秋水...你回答我啊!”他用后脑勺使劲撞击着墙壁,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时,他转头望着秋水,刺眼的红竟然从她的眼角口鼻流了出来,苏德赶忙扑在他身旁,上下打量着秋水,他小心翼翼的唤着秋水,“秋水...?我...我是小磕巴啊...” 只有粘稠的血液一直在从秋水的七窍中流出,人依旧是死人。 苏德眼泪纵横地都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他紧闭着双眼倒在了地上,“秋水...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让你入土为安...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把你埋在地下...” 秋水眼睛处流的血似乎停了下来,他细心地一点一点将血迹擦掉,“秋水,别怪我了,我知道错了...火化可以吗?这样,我就能永远带着你了...”苏德小心地把秋水拥进自己怀中,现在的天气不算太凉快,苏德这么一折腾秋水的身子,不但掉了不少头发,还引出更多苍蝇,刚才秋水躺着的位置全都是蛆虫。 “这么被咬着,你也不舒服吧...?”苏德毫不在意地亲吻着秋水的嘴唇,“我这就把你火化,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转眼间,火光冲天,随着火苗燃烧的,除了秋水的身体还有苏德的灵魂,他死死地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秋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莫志诚,格图,一个都跑不了。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火堆身旁燃烧了不知多久他一直半眯着眼睛,脑子里乱如麻,但还是在一条一条地捋顺着思路,该怎样才能杀了格图,就这么死了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我要让他尝尽秋水所承受的苦难!苏德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他也变了,变得像极了那个他讨厌的格图。 等到火全部烧完,苏德捡着她的骨灰,撕下一块裤脚,全部都装进了布袋里,“秋水,我们走,你会看着我杀掉我们仇人的!”他拍了拍骨灰说道。 等回到军营后,立马找了一个坛子装了起来。 这一晚他睡得很安稳,就像拥着秋水一样,在梦中,他和秋水做了一直都想做对事,他知道这是秋水来找他了,在梦中他温柔的索取着秋水的一切,那么真实,那么缠绵,“秋水...”他呢喃着说道。 “什么?球?”华子扣了扣耳朵拍着他,“你小子咋还说梦话呢!快起来!要去训练了。” 苏德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他茫然的望着四周,竟然有些陌生,缓了好久才记起,自己已经投奔到了莫志诚麾下...他拍着头喘着粗气,“这就来...” 最后又回味了下刚才的那个梦,心里更多的是失落,梦里那么久那么长的时间,原来就只是现实中的一场梦...莫名的有些凄凉,若能永远活在梦里该多好? 而另一边,霏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的她还是一直坚持着给雅竹和丁旭彬带些好吃的。 “霏儿,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就别乱跑了...”雅竹有些不忍地说道。 霏儿就好像看不到雅竹一般,他掏出一个羊蹄,“旭彬你吃!吃脚补脚!” 丁旭彬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霏儿你可真逗,若真能补脚就好了!” 霏儿的脸有些红,她窘迫地看了眼丁旭彬,“我...这是我娘亲告诉我的!吃啥补啥,我...哎呀你要再笑就别吃了!”霏儿叫道。 丁旭彬张开大口把羊蹄塞了进去,“沾了我口水了就是我的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雅竹看着他们嬉笑着不知为何竟然叹了口气,“你们小点声,别被外面人发现。” 霏儿瞥了他一眼,“怕什么?反正我怀着孩子呢!” 雅竹看着她像个皮球一般的肚子,纸鸢的肚子当初好像没有这么大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霏儿的身影总能和纸鸢重合在一起。 “霏儿,现在肯定有很多只眼睛盯着你呢,你还是小心点为妙,旭彬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就...”还没等雅竹说完霏儿就直接打断了他。 “哎呀!你怎么这么墨迹!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你怕什么?!”霏儿的眼睛不知不觉竟然蓄满了眼泪。 雅竹张了张嘴,有些自责,自己或许不该下这个逐客令... 丁旭彬看了看雅竹又看了看霏儿,“小舅,你俩这好像夫妻拌嘴啊!” “才不是!” “才不是呢!” 霏儿和雅竹几乎同时叫道。 丁旭彬捂着嘴笑出了声,“要我说啊!战争结束后你俩就在一起得了!霏儿姐这么大度肯定不介意你做小!” 霏儿被他说得羞红了脸,“快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她娇嗔着说道。可低下头的瞬间不由得望着雅竹的脸,想确认他的感受。 雅竹自然很是慌乱,做小...?还别说,他真有这种想法。 “不和你们两个臭男人说了!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霏儿说着就要离开。 雅竹赶忙跟了出去。 霏儿走了几步转头看着他,“你怎么还跟着我?” 雅竹挠了挠头,“你万事小心,莫志诚...心狠手辣城府很深。” 霏儿发自内心得笑了出来,“怎么?担心我啊?不怕家里的婆娘吃醋?” 雅竹瘪瘪嘴垂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 霏儿倒是大度,“你放心吧!我肚子里的可是他莫志诚的种,他城府再深也不能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吧?”她笑着说道。 雅竹想说些什么但又怕霏儿又不高兴,他只好点了点头,“或许是我多虑了,你路上小心,看着点脚下!” “你不爱我就别对我说这些。”霏儿的脸瞬间变得冰冷,她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愫了,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 雅竹愣了半天,“对不起...”他明知不可以,但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他...不自觉地想对霏儿好。 霏儿最后用发红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背过身去它揉着自己的眼睛,“真笨啊...怎么又哭了...” 回到帐子后,莫志诚夸张地将她抱起,窝得霏儿肚子生疼,可她却敢怒不敢言,“王...您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莫志诚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没啥!就是想看看我儿子!” 霏儿笑了出来,“您怎么知道是男孩啊?” 莫志诚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是男孩!” “那...如果是女孩呢?王会不会不喜欢?”霏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志诚点了下她的鼻尖,“傻样,你生的我都喜欢。” 霏儿娇羞地抿起嘴,“王,您真坏...” “我这就坏了?更坏的你不是都见识过了吗?”莫志诚不怀好意地说道。“困吗?抱你睡个午觉吧!” 霏儿也只能点点头,“好...” 躺在床上,莫志诚抚摸着霏儿高高隆起的肚子,“霏儿,你这肚子是不是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这么大...” 她一直算着日子呢,确实让莫志诚说对了,再有一个月,就正好满十个月了,“是呢,王您为小王子想改名字了吗?” 莫志诚转着眼睛想了想,“还没...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做父亲呢!” “那您想想呀?霏儿没读过书,也不知该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说到孩子,霏儿还是满怀着期待。 莫志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还早,还不知道孩子性别呢,等生下来,我就取好嘛?” 霏儿点了点头,“好...”似乎莫志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一点都不像孩子父亲一样...霏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睡吧。”莫志诚说着闭上了眼。 霏儿望着他的侧脸,手轻抚着肚子,孩子...为娘对不起你...或许你本来就不该存在...我只是颗棋子,可孩子并不是...霏儿越想越悲哀,她睁着眼眼泪顺着脖颈往下流,哭累了自己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凉,霏儿又是失落地叹了口气。 东陵翕然看着庆格尔泰再次给她送来的回信,信上写着粮草库的准确位置,和四周可以藏身的位置,现在只要把这个风刮起来!东陵翕然想着就有些坐不住,她用左手写了一封信,这字迹和右手完全不同,“来人,把这封信带给格图。记住,别说是我写的。” 门口的士兵也不问原因就答应了下来,“属下遵命!” 东陵翕然搓着手勾起了一丝微笑,格图...你的死期到了。 不知为何莫志云的身影却钻进了自己的脑海中,那封回信她看了不下几十遍,她叹了口气,圣上...恍若隔世,自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起起落落,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终点,也不知巴特儿...能不能一直陪着自己...她这么想着原本的好心情此刻全无,就在这时巴特儿走了进来,看着东陵翕然满面愁容拥住了她,“怎么了我的阏氏?” 东陵翕然抿抿嘴有些失落,“我有点怕你离开我...” 巴特儿将东陵翕然抱得更紧,“怎么会?你又乱想了,此生只有你离开我的份,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很是满足,“单于,您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啊?” 说到信任,巴特儿前阵子曾命人打探过乌恩的情况,当时东陵翕然生产的时候,一个外人都没有...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但他不忍心,不忍心就这么放开东陵翕然,“我不相信你相信谁?你可是我的阏氏...巴特儿揉着她的头发说道。” 东陵翕然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巴特儿的身体里,“单于,翕然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您...”这句话她的确是发自内心。 巴特儿心中前略微有些被扰乱,可还是笑了出来,“我知道...” 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轻到东陵翕然都没发觉。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格图翻看着我手中的地图,“这粮草库...” 他闭上眼沉思片刻,“来人!备马。”他决定先去一探究竟,若是真的,就把粮草占为己有,若是假的,就继续和莫志诚的计划,现在的他口袋里已经干干的了,必须要搏一次。 他就带了几名亲信,不超过十人,格图率先带领着他们踏上了地图上所标志着的地址。 到了地方后,四周一片荒芜,格图环顾着四周,微微有些焦急,这除了山就剩干巴的草地了,粮草库... “将军!您看那!”其中一个士兵指着山顶上的山顶说道。“那有个山洞!” 来都来这了不可能一无所获,“走!我们去一探究竟。” 他们爬上了这山坡,陡峭得不行,若有军队驻扎在这,那肯定也累死了,格图勾起了嘴角,他似乎势在必得一般。 走进山洞,里面果真是成捆的草料!这里太过昏暗,格图根本就没有看清这是水草还是碱草,今年出奇得大旱,看到了草至少马饿不死了! “将军!粮草库原来是真的!”一个士兵兴奋得叫道。 格图同样很高兴,“是啊!这事先不要对外声张,我们来个渔翁得利!” 他身后的士兵赶忙点了点头,“遵命!请将军放心!” “走!”格图心沉了下来后怕引起什么疑惑就赶忙回去了。 回到帐子后,格图神秘地说道,“这张地图的源头找到了吗?” 其余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这封信的渠道封锁住!粮草库的事只能有我们知道。”格图严肃地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其中一个士兵应到就推开掌门走了出去。 “那将军,我们还要和永平王联手吗?”一个士兵问道。 格图抿抿嘴谨慎地点了点头,“联手,不过我要重新画一张地图,把他引到别的山洞,群龙无主,莫志诚的军队就只能归我了!”他说着眼睛里的贪婪都要溢出来了。 “是!”这些士兵气质高昂,如果格图能活到最后,那他们也就同样跟着鸡犬升天了! “下去吧...”格图摆摆手就闭上了眼,听着声音,帐内现在只剩他自已一人,他微微叹息,“秋水...” 再次睁开眼仿佛看到秋水朝自己跑来,他有些恍惚伸出了手,此时秋水正背着手对着自己笑得甜蜜。 “秋水!”格图站起身扑了过去,谁知却扑了个空,自己的周围只有空气,根本没有秋水的身影… 他跌坐在地上苦笑着仰起头,到最后,连秋水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尸体不翼而飞,只是知道她死了...格图想着苦笑了出来,明知道尸体被谁拿走了,却不能张口要回,秋水,我知道你不爱我,那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放心,等以后我一定把你死死的拴在我身。脑海里想起了之前和秋水的对话,“秋水,如果我成皇,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秋水为他细心地按着腿,“您在哪我在哪...只怕那时候您就会嫌弃我了!” 格图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抚摸着她因为干活受冻而粗糙干裂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着,“怎么会...如果我成皇,你就是我的皇后。” 秋水笑出了声,“那国号呢?您要先把这些都想好吧?” 格图转了转眼珠,“嗯...你喜欢什么?我就用什么当国号!” 秋水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喜欢什么呢?我没看过多少书,字都认不全呢...将军就不要再羞辱我啦!” 格图看她笑得像个刚学会站起来的马驹儿一样可爱,他揉了揉秋水的头,“那你就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秋水狡黠一笑,“那就...格秋怎么样?” 格图有些哭笑不得,“格秋?这是个词吗?” “哼!是我们名字的拼写啦!格图的格,秋水的秋!嫌我起得难听啦?”秋水故意撅起嘴。 格图笑得肚子有点疼,“原来格秋是这个意思啊!好!那你等我,等我成皇,就用格秋当作国号。” 再次睁开眼,格图的眼角有些湿润,二人之前的甜蜜那么真实,秋水怎么会是细作...? 格图长叹了口气,无论怎样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秋水,你答应我的等我,还作数吗?”他自言自语地问着。 可空气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踉跄地站起身走向了床,两个人睡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床竟然有些冰冷,明明过去的几十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他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秋水...” 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能这样死心塌地地爱着一个女人... 而另一边,苏德看着手中的信,秋水的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他横看竖看的。 “看什么呢?自家婆娘寄来的信?”华子一把抢过这封信。 苏德想夺回,却又怕弄破这薄薄的纸张,他也就顺着华子的话往下说,“是啊不过我不认字她写的啥我一个都看不懂。” 华子笑着坐在了他身旁,“这你可找对人了!我三岁可就能就识百字了!我给你念念!” 苏德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中祈祷着,希望秋水没在信里写上去什么机密。 “我的朗,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不在了...”华子说到这有些惊奇,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时不时地望着苏德的面部表情。 苏德给了华子一个干瘪的微笑,“没事,你就继续念。” “但...但我对你的爱不会减少,我爱你就像磐石一般不可动摇。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没有介意我的身份,没有嘲笑我的职业,而是给了我你能给我的最好,可我配不上这份好,我其实一直都在幻想,尘埃落定后与你生生世世永相随,但我知道,这只能是个幻境,一个促使我活下去的幻境,忘了我吧…找一个好女人,让她为你生儿养女,你的一生是如此干净,不能因为我而让你染上污点。”华子说着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好事?!捅了一个大篓子! “苏德...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一封信…”华子手足无措地说道。 苏德却一直望着一点笑着,秋水写这封信的时候,哭了多少次?染湿了多少字...?她承受着这样的无奈和痛苦,自己非但没有体贴她,甚至还嫌弃她...苏德越想越难受,他抱着自己的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苏德...那个...人要向前看啊!等战争结束了的!我给你找个好姑娘!和信里的女人一样好的女人!”华子拍着胸脯说道。 苏德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世上,再无这么好的女人了...” “兄弟...对不住啊...晚上我再请你去军妓营逛一圈?”华子变着花样地想逗苏德开心。 苏德艰难地换上了微笑着的面具,“你去吧,我没事...歇会就好了。” 华子上张嘴有些沮丧,“你不去我去干嘛啊...我在这陪会你。” 苏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望着远方,“华子...你有爱人吗?” 华子一听这就来了精神,“有!我还有一个女儿呢!” 苏德歪头看着他,“看不出来啊...”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唉!不就那么回事嘛!在这天干物燥的,没有个婆娘还哪有精力上战场啊!”华子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 苏德摇了摇头,“我要为我的妻子守身。” “整得跟个娘们似的,还守身,你也就说说吧!等你尝过女人的滋味后你可就放不下咯!不过...你媳妇是怎么...走的啊?”华子想着又有些寂寞难耐地样子。 苏德没搭理他,真正的爱一定是超过性的...他如果碰了别人,秋水该怎么办?他不能做让秋水伤心的事。 苏德玩弄着脚边的沙土,“被奸人所害。”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华子不知的是,苏德口中的奸人竟然就是指莫志诚和苏德。 “那你可跟对人了!永平王可是最刚正不阿的!一定能为你报仇。”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歇息!我撤了!”他说着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土就走有了出去。 苏德睡不着也走了出来,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心里一阵悲凉,他死咬着自己的拳头,可还是没忍住又哭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盒,“秋水...”瞬间泣不成声,这两个字就好像禁忌一般,不能提。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陈秋白抱拳说道。 丁旭彬点了点头,“好...!”说着他站了起来。 陈秋白看着他竟然能走路了眼睛瞪得溜圆,“将军...?您...?” 丁旭彬背着手笑了出来,“怎么?还把我当成那个瘸子吗?” “不不!属下怎会那样想您?”陈秋白赶忙摇摇头。 “不服输,不认输,才是丁家军!”丁旭彬还使劲跺了几下脚。 陈秋白的情绪也被勾了起来,“将军说的是!丁家军只有战死!没有俘虏!”他拍着胸膛说道。 丁旭彬捏着他的肩膀,“好!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等我的口令。” 陈秋白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杀个片甲不留了!” 丁旭彬坐了下来,“可是到时候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永平王的军队,而是那些已经投奔了他的,从前我们的兄弟。” 陈秋白握紧拳头坐了下来,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一言不发。 “到时候,你能做到对他们下手绝不心慈手软吗?”丁旭彬慢悠悠地问道,说实话他现在是在试探陈秋白。 陈秋白勾起嘴角坚定地说道,“属下只听从您一人的命令,甭说从前兄弟了,就算是我的亲生父母站在对立面,我也决不手软。” 丁旭彬这回笑得更开心了,“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将士!好!我敬你一杯。” 陈秋白赶忙端起酒杯,“多谢将军。” “秋白,我早就把你当自家兄弟了!以后不用这么拘束,我还是怀念从前,咱们一起在大河里洗澡,一起生吃鱼。那段时光多自在!”丁旭彬说着叹了口气。 陈秋白的目光也被拉到了从前,“是啊...那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光了!” “等战争结束后,弟兄几个再这么疯狂一回!”丁旭彬说道。 陈秋白点了点头,“能活着,就再趟一次大河!” 两个人的酒杯碰撞着,是感慨过去同时也在惧怕着未来,谁都怕死...莫不如趁着这空档,什么都不管不顾,好好醉一回。 而雅竹却没在屋子里,他这些天没到夜晚就会去霏儿的帐子,默默保护着她的安全,这天他又在霏儿帐子不远处绕着圈子,就着灯光看到莫志诚粗鲁地抱着霏儿,他的心不知为何特别难受,天知道他有多想进去保护她,可事实却只能站在帐外注视着她...雅竹内心很是煎熬,眼睛却不敢离开那顶帐子,等莫志诚出来后他赶忙藏好,随着他走远,雅竹一个跃身飞了进去。 却看到霏儿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 “霏儿!”雅竹一个箭步上前,“莫志诚这个畜生!你可怀有身孕呢啊!” 霏儿苦笑着摇摇头,“他是不会在意一条狗的死活...” “这...这可怎么办?!”雅竹很是心疼。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快走吧,一会莫志诚又回来了。”霏儿半眯着眼睛很是疲惫的样子。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怎能离开?!我带你去找军医!”雅竹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事,莫志诚他没碰我...肚子里的可是他的种。”霏儿费力地勾起嘴角。 雅竹轻轻地为她穿好衣服,“哪疼吗?” 霏儿摇了摇头,“我就是想睡觉...” 雅竹靠着床坐在了地上,“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有我在谁都不敢进来。” 霏儿摇了摇头,“我睡着了就走吧...我怕一回莫志诚再来...” 可是她还没说完呢,就进入了梦乡,雅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口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一定不能动,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痛他现在是了解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让志诚费心了 “志诚老弟,我这有一张地图!是粮草库的,我们..去看看吧?”格图说道。 莫志诚笑着拿过地图,“这地图...怎么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格图脊椎一僵,原来不止有自己得到了那张地图?! “你也有地图?我这个...是我属下无意间捡着的,给我看看你的地图啊?”格图拐弯抹角地问道。 莫志诚点点头,其实他都知道,格图私自寻找粮草库,只是现在必须要有同伙,“给你看看!我都没把这事当真,有些时候我可真不如你啊!格图将军。” 格图迫不及待地看着这地图,果真就是昨日他看到的!看来,他又被东陵翕然给耍了!格图握着地图的手有些发抖。 “格图将军?您这是要把地图撕碎?”莫志诚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发笑地问道。 “哦...呵呵...没有!我就是在想,怎么会这么巧?你得到了地图,我也得到了,这是不是...东陵翕然?”格图挑眉问道。 莫志诚干笑了几声,“笨想呢?这不是必然的嘛?你以为她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莫志诚冷笑了几声。 “可是...粮草我要,天下,我也要。”格图一字一顿的说道。 莫志诚看着格图的样子来了兴趣,“哦?格图将军心里有了计划?” 格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好,所以这才来和你商议一下。” 莫志诚用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点着椅子把手,格图听得直心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蹭了蹭屁股。 “志诚老弟,想出来法子了吗?”格图皱眉问道。 莫志诚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继续点着椅子把手。 格图只能无奈地干坐着。 过了许久,莫志诚转过头来,“我们大张旗鼓地去取粮草!” 格图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啊?大张旗鼓?那不就中了东陵翕然的圈套了?” 此时没人注意的角落里,苏德一直在偷听着。 莫志诚继续开口,“她不就是想让我们中圈套吗?那就将计就计!顺了她的意。” 格图转了转眼珠,寻思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志诚老弟,你能不能跟我直说啊,你这么转弯子我真听不懂!”他皱着眉摊开手说道。 莫志诚笑着摇摇头,“僵持了这么久,该拉开帷幕了...” 没等莫志诚说完,格图就急忙跟话道,“什么帷幕??” “战争。”莫志诚对上格图的眸子只说了这两个字,就转过身去望着远方。 “要打仗了?!”格图很是兴奋。 莫志诚点点头,“该打仗了,为什么大部队走了这么久都没到地方?不就是为了除掉我们两个祸患嘛?既然如此,就让除掉这祸患。” “可...现凭我们的实力,对巴特儿构不成什么大威胁啊?况且粮草库那肯定有埋伏!”格图还惦记着粮草库的事。 莫志诚又勾起了嘴角,“我自有安排,格图将军只要做好份内自己的事,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他的话好像是在警告格图一般。 格图知道,自从秋水的事之后,莫志诚对自己的态度完完全全地转变了,现在变成了自己依附着他的力量,格图自嘲地笑了笑,确实,无论是爱情还是天下,似乎都是一个理,谁认真谁就输了...格图已经输了,输得五体投地。 “行!你说了算!我出力!”格图艰难地笑着。 “那就先这样!我累了,回去睡会!”莫志诚说着打了个大哈欠。 格图张了张嘴,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身子早就腐朽了,若莫志诚有天会失败,也是败给了自己的自负和懒惰。可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对他进行说教?格图把涌在嗓子眼边上的话咽了下去,“行!你睡吧!我先回了。” 门外的苏德听着这话赶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抬脚就要去禀报给东陵翕然。 谁知这时,帐子内的莫志诚睁开了眼,他幽幽地开口,“来人,把苏德抓住!” 苏德正快步走着呢,几乎瞬间就被一行人挡在面前,前头的正是华子,他勾了勾嘴角,“苏德!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苏德扫了眼眼前的人,自知肯定是自己的行踪被暴露了,他坦然面对着这一切,“给我个痛快。” 华子笑弯了腰,“原来你真是细作啊?我们还没打你呢!这就招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这细作的。把他给我绑起来!” 苏德眼疾手快一拳打飞一人,出拳的瞬间,抬脚把身后要扑过来的人踹飞,接着伸出双手,一手一个抓住扑来的小兵,对象一用力,他们的头撞在了一起。 过了没一会,刚才的那些士兵就都倒在了地上,要问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为何如此厉害?或许是因为爱情吧?苏德为了能给秋水未来,除了每天的训练外,都会独自练习到深夜,谁知没用这身功夫给秋水未来,却在这派上用场了。苏德看着鹤立鸡群的华子,他早就把华子当成了自家兄弟,“华子,让开,我不想伤害你。” 华子冷笑了几声,“你真以为我是不学无术只知道跑军妓营鬼混的二愣子?”他轻蔑地打量着苏德,“没杀过人吧?今天除非杀了我,不然别想离开。”说着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又弯腰把其中一名被打趴的士兵的刀拔出来扔给了苏德。 随后就做好了准备动作,如此严谨认真的华子说实话苏德还是第一次见,他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的一滴汗顺着脸颊流进了眼睛里,就在他微微眨眼的瞬间华子如同脱了弦的箭飞了出来,苏德一口气差点没顺不过来赶忙抬起刀挡住了华子的攻击。 华子力道很足并且招招致命,苏德一昧地防守,虎口被震得都有些发麻,他咬紧牙关不再心软,秋水...我不能让你失望! 苏德重新顺了口气开始由守反攻,“呵!”他大大叫一声,虚实并进,划破了华子的衣襟。 华子有些吃惊地看了眼自己破皮的伤口,已经有鲜血溢出,他的目光沉了下来,“看来你不是空有一身蛮力啊...上一局是我让着你,就从你这一刀下去,我们的兄弟情,没了!现在你可别怪我咯!”他说着又主动冲了出来,刀刃直戳苏德的命脉, 苏德有些慌张地往后退,谁知脚下一软,大腿被华子豁了个大口子,先是一阵刺痒,灼骨般地疼痛就席卷了全身,他咬的咬肌直发抖,换了好几次脚之后才镇定下来,目光微微有些飘,可站的依旧挺拔。 “你不是我对手,跟我求饶或许我会绕了你。”华子勾起一遍的嘴角邪笑道。 “你想得美!”苏德怒吼一声,这回换他先主动出击,他把刀直戳华子的腿部,似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般,华子冷笑着就要挡住苏德的进攻,“就现在!”苏德眼睛一眯,在心中叫了一声,挥刀就把华子握着刀的手砍掉,接着将刀竖起就要插入他的心脏。 “苏德...”华子哽咽着唤了一声。 苏德瞳孔突然收紧,想收回刀也做不到了,只拉回了近三分之一的力道,可刀还是划开了华子的胸膛。 苏德看着华子绝望冰冷的眼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苏德慌了,他的心中五味杂陈,难不成华子是故意寻死?!苏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手一软把刀扔在了地上,“华子!!” 他大喊了一声冲了过去,把华子扶到自己怀中,“华子?!” 华子的鲜血如同涌泉一般从嘴里涌,出来不及吞咽的血水就顺着下巴往下流淌着。 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嘴一直不停地一张一合,可他说了什么苏德却一个字都没有听出来。 苏德看着华子这痛苦的模样,这阵子的种种涌上心头他把脸凑了过去,“华子?你说什么呢?” 华子的头也顺着苏德的脸抬了起来,这时,他的眼中流过一丝凶狠,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插进了苏德的脖颈上。 苏德显然没有想到华子会这样对自己,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脖子上的疼痛和插进来那冰凉凶狠的利刃,他直勾勾地瞪着华子,等到喉咙深处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他才真正相信,华子...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兄弟,刚才呼唤自己的名字,也是为了能有机会杀掉自己。 喉咙中的热血刺激着整个声带刺痛发痒,他一个没忍住,鲜血喷了华子一脸。 华子勾起依旧流着鲜血的嘴角,笑得渗人,喉结随着笑声上下起伏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德!你当真以为我把你当兄弟了?!我可是汉人啊...怎么会交你这个还没开化的北蛮人?!” 苏德连一句为什么都说不出来,随着后背的僵硬,整个人保持着抱着华子的姿势到了下来,到最后眼睛都没有闭上。 华子自己躺在地上笑得很癫狂,他笑了没一会整个人也停了下来,看着自己逐渐发白的双手,眼前有些发黑,他这才想起要捂住自己的心口,可现在他的血已经要流干了,再怎么补救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华子捂着伤口的手渐渐变得僵硬,他心存不甘,自己竟然和一个北蛮人同归于尽了,眼睛到最后也没有闭上。 两个人的血液汇集到一起,都是红色的,凭借血液可分不清哪个是匈奴人的血,哪个是兰殇人的血。 苏德的眼角流下一滴泪,在遥远的草原上,屹立着一个小小的土房,土房里有一对恩爱的夫妻,男人放羊回来,女人就为他端上热乎的奶茶,掏出丝帕为他擦试着脸颊上的汗珠。 “累了吗?歇会吧!”女人笑得很温柔。 男人摇了摇头,一排大牙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闪亮,“不累!我歇会就赶紧去种院子!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中午太阳足,别晒黑了。” 女人娇嗔着,“你不也晒着呢嘛!我咋能自个享乐?”说着还柔弱无力地打了下男人的胳膊。 男人也不多说话挠着头依旧笑着,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在艳阳的照耀下对望着,笑着。 这一切都只出现在了苏德的眼中,秋水...我来啦!终于死了...解脱了...能离开这个地狱了,能见到秋水了。 “永平王...属下无能,苏德他...死了。”一个士兵抱着拳硬着头皮跪在莫志诚面前说道。 莫志诚叹了口气随后又摇摇头,“死了就死了...把尸体扔了吧!” “是!”这士兵可算松了口气。 “诶等等!”就在这士兵要走出去的瞬间,莫志诚又叫住了他。 这小士兵背对着莫志诚做了个无奈又无助的表情转过身重新跪好,“永平王,您还有什么吩咐?” “被苏德的头割下来,送给我们漠北的阏氏,她一定很喜欢这个礼物。”莫志诚勾起嘴角笑得很凶狠,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对东陵翕然现在更多的竟然是恨了。 这个士兵望着莫志诚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赶忙低下头,“是。” 莫志诚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母亲啊母亲...我要让您知道,站错队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这个士兵出了帐门回头望着这个冒着阴气的帐子,摇了摇头,莫志诚怎么变成这样了?现在竟然连东陵翕然也不尊敬了...权利真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人忘乎所以?这小士兵叹了口气,就连他都没有答案的事,莫志诚又怎么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系列问题?他拍了拍头悻悻地离开了。 东陵翕然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饭盒,直觉告诉自己不能打开,可莫志诚派来的士兵却不依不饶的紧盯着自己,她无奈叹了口气,缓缓掀开了盖子,只出一角就看到一团海藻般的头发,她提了口气,手一抖将整个盖子扔在了地上。 东陵翕然不是第一次见着死人也不是第一次见着断头的人,只是这一次是莫志诚送来的苏德的头颅,她揉着太阳穴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随后开口说道,“志诚送来的这个饭盒我很喜欢,让志诚费心了,竟想得如此周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甜樱桃 “那娘娘您先歇着,在下就先撤了。”这个士兵摆摆手就推了下去。 东陵翕然揉着太阳穴丝毫没有缓解头疼的症状,她无力地捶着心口,不知从何时起,心悸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来人...”她站起身来就想让人把这呈着苏德头颅的饭盒拿下去,谁知就在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她似乎能听得清身旁的动静,可就是睁不开眼,只感觉自己处身于一片黑暗当中,她想试着抬起手,可身子重得如同千金巨石压在身上一般。 一个气没上来,这回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似乎在黑暗中飘荡了许久,东陵翕然皱皱眉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还活着?她缓缓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竟然身处一条河上,这条河很是狭小,只能容得下她一人。 她环顾着四周,依旧是成片得黑暗,连着天边,一点光明都看不到,她吓得想站起身可身子却一动不能动。她喘着粗气望着自己的处境,怎么会在一条河上?!前面不知是什么...只是有一个直觉告诉自己,若继续往前飘就再也回不去了,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那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翕然...” “翕然...坚持住!” 就在这时,身旁的岸上垂下的芦苇漂到了她身旁,她当机立断地抓住了那丛芦苇,身子果然停下了下来,她赶忙顺着这芦苇爬了上去,这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抓着自己的脚一般,她几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体从水里抽离出来,等上了岸她累得瘫在地上费力地喘息着,摸着自己的身体,竟然一点都不湿...?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一束光亮照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恍惚间在睁开眼,在自己眼前的,是巴特儿放得巨大的脸。 “醒了...?军医!军医!阏氏她醒了!!”巴特儿叫道,太过兴奋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呲边。 东陵翕然茫然地望着四周,帐子...?自己刚才不是在水面上漂着的吗...?她想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似乎和刚才自己从水里爬出来有关?她竟然不自觉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巴特儿看着东陵翕然吃力地动着,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翕然!怎么了?你想干嘛我帮你。”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就刚才那一个举动就惹得她出了一身虚汗,她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单于...我...我怎么了?” 巴特儿轻轻为她按摩着手臂,“你刚才晕倒了,可吓坏我了,军医刚才看,你是因为长期的疲惫导致的心悸加重,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我真是不敢想...你有心悸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唉...说到底是我的疏忽!”他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东陵翕然反手握紧他的手笑了笑,“单于,不怪您,老毛病了,我以为早就好了呢也就没在意...” “唉...看来以后我要对你更加细致入微才行啊!”巴特儿看着东陵翕然都能笑了这才放下心来,也开起了玩笑。 “我又不是瓷娃娃...”东陵翕然有些害羞地说道。 “你怎么不是!你就是我一人的瓷娃娃!”巴特儿刚想用力抱紧东陵翕然,却又怕自己的大手会弄疼她,他赶忙轻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 其实军医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听着二人肉麻幼稚的话根本不敢上前,凶神恶煞的巴特尔竟然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他不由得擦了把冷汗。 “军医呢?!怎么还不进来?”他面向身后士兵时,又换上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门外的军医听了赶忙小跑着走了进来,“臣拜见单于。” 巴特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快来看看阏氏,她醒了好一会了。”他的语气很是冷漠。 再转眼看向东陵翕然时,语气又变得温柔下来,“翕然,有什么不舒服就跟他说。”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有劳了。” 这军医哪敢受此大礼?他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臣不敢当!” 他隔着纱巾把着东陵翕然的脉象,时而皱眉时而感叹,这让一旁的巴特尔见了心里更加不安,他紧张地搓着手,“究竟怎么了?!你快说话啊!”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若东陵翕然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从前最喜欢一个人生活的他潜移默化中已经忘记了从前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活下去的。现在的他只知道,不能没有东陵翕然,别说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钟一秒都不行。 这名军医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又确认了好久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巴特尔面前直接就跪了下来 巴特儿整个人都不会呼吸了,他的心紧张地都要吐出来了,他的毛细血管似乎都在颤抖着,“怎...翕然...怎么了?” 这名军医抱拳感慨地说道,“单于,阏氏有喜了!” “啊?!”巴特儿和东陵翕然同时叫道。 这个反差让巴特儿有些承受不来,他瞪大眼睛呆滞了许久,才摆摆手,“再...再说一遍?” 这军医又大声地说道,“单于,阏氏有喜了!” 东陵翕然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怎么可能?!自己...自己可是喝过堕胎药的人啊...她不可置信地想着。 巴特儿兴奋地蹲在东陵翕然面前,抚摸着她微微发凉的手臂,“翕然...你真厉害,又给我增添了一个后代!” “只是...”军医很不应景地开口。 “说!”巴特儿的眼睛没有离开东陵翕然的身体,只是摆了摆手。 这军医赶忙跪好,“阏氏身子太过虚弱,若单于想留下这孩子,或许阏氏就...”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因为巴特儿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什么?!你不是大夫嘛?!”巴特儿眼看着就要发货火。 东陵翕然赶忙摁住他,“单于,这军医说得没错,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了,自从上次生完小王子后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不怪军医...” “可是...”巴特儿撅着嘴有些委屈,他想留下这孩子,可东陵翕然的命固然是最重要的,现在的他陷入了两难。 “单于,阏氏,若您二位想留下这孩子,臣就开一些安胎养神的方子。”这军医小心谨慎地说道。 可谁知巴特儿却摇了摇头,“如果不要这个孩子,阏氏的身子会如何?” “单于?!”东陵翕然微弱的叫着,一个生命来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她从来没想过扼杀他。 “阏氏的身子会和现在无太大差异。”军医说道。 “那就...堕了他吧...”巴特儿的声音沙哑地几乎不像自己,他说完就感觉内心深处似乎空掉一块。 “单于?!您...您在说什么?!”东陵翕然不可置信地叫道,“我肚子里的...可是您的孩子啊!!”她地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忽闪忽闪着差点又要昏过去。 巴特儿赶忙扶住她,“翕然...!翕然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一样!可是...可是你身子太虚弱了...我宁愿不要后代我也不能没有你啊!” 东陵翕然靠在他的颈间摇了摇头,“可是单于,您知道吗?对我而言,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是我最大的心愿...”她一想起乌恩,心就止不住地疼痛。 “可是...”巴特儿心疼地抓着东陵翕然如青葱一般的手指。 “好啦!军医,劳烦你给我多开一些安胎的药。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太闹腾我。”东陵翕然终于又能体会到为人母的心情,知道了身体里有这么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后,她感觉自己昏暗的人生里终于照射进了一束温暖的光亮。 “这...单于...?”这军医显然更怕巴特儿。 巴特儿怜惜地望着东陵翕然,“我们有乌恩了...”他似乎还想再坚持一下。 东陵翕然用自己的脸贴上巴特儿的手,“我知道,可是...只要是你肚子里的,我就想生下来,我想为你延续香火,因为我爱你啊...” 巴特儿动容地无法自拔,他一把拥住东陵翕然,“翕然...!翕然...”他蹭着东陵翕然柔软的发丝一遍一遍地唤着。 东陵翕然安抚着他的后背,“好啦...我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 巴特儿的手抚摸过东陵翕然的脊椎,每一个骨节都清晰可见,这让他心里更难受了,他手上不敢用力,真怕一个不小心,碰折她的骨头。 “翕然,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在哪。”巴特儿深情地望着东陵翕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东陵翕然心中留过一丝暖流,自己在那条河上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是巴特儿,是他用他对自己的爱唤醒了自己。 时间继续往前流淌着,东陵翕然想继续为巴特儿分忧可他自从自己有身孕后就把自己当作一个大婴儿来看待,不让碰凉的不让剧烈运动,就连自己一直很上心的内乱之事都不让自己插手了。 “翕然!”巴特儿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他兴奋的叫声。 东陵翕然转过头正好看到他撩开帐门满脸是汗地走了进来,“翕然!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东陵翕然看着一脸神秘的他,刚要站起身就被他制止,“快坐快坐!可小心啊!” 东陵翕然有些想笑,“这还没显怀呢…” “那也不行!你就是我的宝,必须要小心,来,给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巴特儿此时像个小孩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里的布袋,东陵翕然把脸凑了过去,竟然是樱桃? 这可是北国啊,要知道樱桃可是江南水果,能弄到这玩意可比登天还难。 东陵翕然看着这樱桃眼眶有些湿润,“单于...这...您是从哪弄来的啊?” “嗨!这你就甭管了!快尝尝!好吃不!都说这玩意好吃,我也没吃过,你肯定吃过,快尝尝和以前的是一个味吗?”巴特儿嘴咧得都要挂到耳朵后面了。 东陵翕然吸了吸鼻子拿起一个樱桃,就塞进了嘴里,这樱桃太酸了...可她还是把这樱桃咽进了肚子里,“好吃!真好吃!单于您吃一个!”东陵翕然突出果核之后说道。 巴特儿看着的这么大果核有些惊呆,“里面的果核都有这小果子大了!你们兰殇人真是稀奇啊!能长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水果。” 东陵翕然喜笑颜开,她掏出一个樱桃就要塞进巴特儿嘴里,“您尝了才知道兰殇人喜欢吃这小果子的原因!” 谁知巴特儿把脸别得高高的,让东陵翕然怎么都碰不到,“单于您吃一个嘛!” “不吃不吃!你吃吧!我吃不惯这玩意!我还是喜欢啃我的羊蹄子!”巴特儿故意这么说道。 东陵翕然望着他内心很是满足,还是那句话,自己何德何能能有一个这么好的人全身心地爱自己? “单于...您能告诉我这樱桃您是怎么得到的吗?”东陵翕然温柔的问道。 巴特儿还是笑着,“这你就别管啦!好吃就行,听说这玩意对孕妇有好处。” “您要不说,我就不吃了...”东陵翕然故意撅着嘴说道。 “唉...”巴特儿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 东陵翕然就知道这樱桃不简单,她瞪大双眼等着巴特儿后面的话。 “我就是派人去了趟江南,快马加鞭送来的。”巴特儿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那得跑死多少匹马啊!”东陵翕然吃惊地长大了嘴。 “没有没有!翕然你千万别跟着我上火啊!你们君王为了博妃子一笑那可比我的手段厉害多啦!你别生气啊!”巴特儿越解释越说不清。 东陵翕然看着这沉甸甸的樱桃,心中五味杂陈,说的轻松,但从江南到这的距离她心里有数,“单于,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吃牛羊肉比樱桃好吃!” 巴特儿赶忙点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那你快多吃几个!”巴特儿看着东陵翕然不生气了赶忙小心翼翼地往她的嘴里塞了一个樱桃。 东陵翕然这回吃的樱桃,特别甜,都甜进了心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头胎易难产 东陵翕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乖孩子,乖孩子...”现在的她总是屏住呼吸想感受那个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生长的声音,这回,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东陵翕然想弥补对丁旭斌的愧疚。 就在这时,雅竹走了进来,“姐姐!旭斌旧部打探到的消息,今晚他们会去粮草库。”他低声说道。 东陵翕然冲他笑了笑,雅竹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东陵翕然这样由心而发的微笑了。 “好,告诉旭斌,今晚趁他们行动,把营内残留的将士...”她刚想说“一个不留”但是又想到了自己肚子里孩子,自己一生作恶多端,是不能再踏入轮回之道了,但...总要为他积些阴德... 她重新整理了下思绪,“劝降。” “劝降?姐姐,要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多少粮草了,如果他们降了,我们用什么养他们?”雅竹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东陵翕然不想让自己的双手再沾染上新的血液了,“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可是!”雅竹想再挣扎一下。 “雅竹,我说了,劝降,我们的目标是攻打兰殇,这个你忘了吗?若大把的将士都死了,我们用什么攻打兰殇?”东陵翕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姐姐说的是,是雅竹没有思量到位。”雅竹无奈地咽下心头上的火,委曲求全地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雅竹委屈的模样走到了他身旁,“雅竹...别这么不甘心,凡事都会有出路的。”她劝说着他。 雅竹点了点头,“我知道...”可声音依旧很闷。“莫志诚那边,已经没多少粮了...单于这的粮也要用尽了吧?”他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刻不容缓,今晚,务必拿下格图。” “那志诚呢?你抓到他,要怎么处置?”雅竹说这话的时候,霏儿的身影从他地眼前闪过。 东陵翕然陷入了两难,“志诚...没有不原谅自己孩儿的母亲,知错能改就好。”她叹息了一声,说着不可能实现的梦话。 雅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东陵翕然,“但愿吧...我先退下来。”说着走出了帐子。 雅竹一踏出外面,头顶的阳光烧灼着自己的脸颊,此时的竟然莫名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他没有回自己的帐子而是来到了莫志诚的阵营,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想再去看一眼霏儿。 看着霏儿费力地挪动着笨重的身体,雅竹赶忙一个闪身扶住了她,“小心啊...怎么你都没有个丫鬟?”雅竹皱着眉眼中的心疼没有隐藏地全部流露了出来。 霏儿看着他,眼神有些闪躲,“我本来就是个奴隶...怎么还好让人伺候我?我没事,我身子壮。”她象征性地笑了笑。 听着霏儿的话雅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一针穿过,他一把将霏儿抱起,“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霏儿吓得直蹬脚,“快放我下来!被莫志诚看到你就完了!” “我不怕。”雅竹几乎同时说道。他用他炙热的眼神望着霏儿,“我不想你再受苦了...跟我走吧...” 霏儿有些发懵,随后赶忙隐藏住自己最真实的内心,“你...你在说什么胡话?我马上就要生了...走哪去?哪能容得下我?”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我要你。”雅竹想将她抱得更近一些,可中间这个巨大的肚子始终隔着二人,“跟我走吧...我保护你。” 霏儿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她揉了揉眼睛,嘴角的笑终于崩不住了颤抖着落了下来,“我带着个拖油瓶...我还是细作,你别傻了!你家里有妻子等你回家呢...” “我...!”雅竹这才逐渐清醒过来,若不是霏儿提醒,自己真的已经将纸鸢的位置放在了霏儿之后他有些愧疚地皱着眉低下了头。 霏儿看着他的表情内心这才没有了愧疚和不安,“放开我吧…”她平静地说道,“自从我脱光衣服躺在莫志诚身边时,我这一生就绝对不能再为我自己而活了。” 雅竹的胳膊有些僵硬,他想松手,可内心似乎总是有一根弦绷着,“霏儿,今晚我们行动,你会有危险...”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顾虑。 霏儿仰起头高傲地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这就是我的结局,我愿意接受。” 雅竹终于没有了继续抱着她的理由,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传进来了霏儿的耳朵里。 霏儿捂着嘴没忍住哭了出来,“你没有对不起我任何,这是我的命...我逃不掉...”她哽咽着开口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过了许久,霏儿咽下内心的伤痛缓缓开口,“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你没有娶妻,我也没有成为细作,你会....我们...嗨!算了...人生哪有什么如果...”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走吧,在这别呆太长时间,危险。” 霏儿说完就自己扶着帐子一点一点挪动着身子。 雅竹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想对霏儿坦诚相见,但内心却又在惧怕着什么,他最后还装作没有听到霏儿的那个问题一般选择了默默离开 霏儿看着他的背影,最后望着地上最后一点点黑色的影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才缓缓坐好,她捂着嘴倒在床上不可遏制地听哭了出来。 “阿妈...爱情就是这个滋味吗?为什么是苦的...我不要...我不要爱情...太难受了...阿妈...您来救救我吧...”霏儿把脸埋在被子里哽咽着自言自语着。她内心撕裂般的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如此臃肿丑陋,根本配不上雅竹,又凭什么要求他也爱自己呢?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平静下来,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了,她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颊,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雅竹怎么会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喜欢?她抚摸着已经大到极限的肚子,她摇了摇头,“孩子...是阿妈对不起你...”就在这时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莫志诚的脸,他不知站在这多久了...突如其来的惊吓让霏儿肚子有些疼痛,她脚下一软就跌倒在了地上。 莫志诚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看来夫人这是要生了!”他有些紧张地说道。“来人!把军医叫过来!” 这期间,霏儿感觉自己的肚子如同炸裂一般,时而轻时而重地疼着,每一下都钻进了自己的内心,“王...”霏儿的声音如丝线一般微弱。 “我在,别怕。”莫志诚握住了她都手,轻声说道。 等待总是漫长的,霏儿到最后都希望莫志诚将自己一刀杀了,也不想再这么这么下去了。 “永平王!老奴来迟!请您责罚!”军医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莫志诚赶忙摆了摆手,“快看看王妃,是不是快生了?她肚子疼的厉害!” 这军医赶忙为她把了把脉,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永平王...王妃情绪激动导致腹中胎儿不足月就要生产...!” 莫志诚看了眼霏儿,给这军医使了个颜色,这军医赶忙跟上他的步伐走了出去。 帐外,莫志诚背着手望着天,似乎一点也不焦急。 “永平王...王妃她...”军医倒是很着急。 “王妃头胎,会难产。”莫志诚平静的说道。 军医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又跪在地上,“老奴会用尽毕生所学保住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儿!” “王妃是投胎,一定会难产。”莫志诚转过身对上这军医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与其说陈述句倒不如说是命令。 这军医感觉自己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自己的后背,他不敢议论些什么,赶忙闪躲着自己的眼神,“王妃娘娘是投胎易难产,老奴医术有限,但会尽全力保全小王子殿下!”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莫志诚摇了摇头,“小王子也会胎死腹中。”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这回这军医“噌”地抬起头,看着莫志诚轻描淡写的样子,浑身止不住地发寒,这是怎样一个男人?能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是...老奴...老奴...会尽力,但天命不可违,老奴没有妙手回春之医术,请永平王莫要责怪于老奴。”军医把自己湿热的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说道,地上的冰凉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莫志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去吧!王妃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而另一边,雅竹坐在远处的草原上望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的郁闷都不能被这辽阔的景象所化解。 “还在这坐着呢?我找了你一下午。”丁旭斌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雅竹看了眼他,又把头扭向了草原,“今晚的行动,会不会伤到霏儿?”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顾虑。 丁旭斌有些吃力地坐了下来,“...不知道。”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数,雅竹问自己,也只不过是想寻求一些心理寄托,可这份寄托,丁旭斌给不了他。 雅竹笑着摇摇头,他玩弄着手中的青草,“也是...什么时候行动?” “莫志诚的大部队已经出发了!再过半个时辰,我们也动手。”丁旭斌有些激动地说道。 雅竹站起身来接着拽起丁旭斌,“姐姐说晚上尽量不要起杀心,要劝降。”他说道。 丁旭斌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点点头,“好,母亲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见解。走吧!” 雅竹几乎本能的弯下腰蹲在丁旭斌面前,丁旭斌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他一下,“我的腿都好的差不多了,就不用背我了。” 雅竹挠了挠头也笑了出来,自己还真的把丁旭斌当成小孩了,明明两个人年龄都没差多少。 “那你慢点,草原上的路坑洼不平。”雅竹关切地说道。 丁旭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刚才就是这么自己走过来的!” 自己总想要照顾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殊不知他已经逐渐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强壮的不需要自己怜惜的丁大将军。 他赞许地打量着丁旭斌,“不愧是我外甥!” “去你的吧!咱俩差不了多少!”丁旭斌抬腿就要踢他。 雅竹敏捷地躲开,掐着腰说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快就能踢人了!再过两天是不是都能跟马赛跑了?” “没想到你也这么能扯皮!”丁旭斌没好气地说道。 两个人回到了帐子内,没过一会,陈秋白就冲了进来,“将军!雅竹公子!莫志诚已经出发了!” 丁旭斌和雅竹互相对了个眼神,“出发!”丁旭斌沉着的声音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在他一声令下后,陈秋白在天空发射一支信号弹,四面八方的士兵们见到了纷纷勾起了嘴角。 “诶信号弹?”其中一个不明所以的士兵指着天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旁的另一个士兵扒开自己的铠甲,露出来里面橘红色的衣领,他拔刀就把刚才那个还带有疑惑的士兵砍成了两半。 一场内乱就在这个夜空中打响。 东陵翕然端着茶的手稍稍顿了一下,最后在心中默念起了佛经,似乎帐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雅竹握紧手中的刀冲进了格图的帐子,他悄悄玩着文字游戏,既然东陵翕然说不能杀莫志诚的人,那也就是说格图的人可以随便杀咯?他迫不及待地就想报仇,自己的宝刀已经饥渴很久了! 冲进格图的阵营后,他举起刀喊道,“除了不会说话的小孩!其余者杀无赦!” 他身后的将士们兴奋地举起了自己的刀,出征一年多了,终于可以尝尝鲜血的滋味了! 格图的阵营就如一层纸一样易破,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怎么可能抵御得了丁家军? 而另一边,莫志诚的阵营也开始了厮杀,因为东陵翕然的那条“劝降”这里似乎战得很费劲。 雅竹在杀光格图帐子里的人后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莫志诚的帐子,一下午时间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一定要带着霏儿离开!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若有来生 “弟兄们!勿要伤人!劝降为主!”雅竹高举手中的刀喊道。 “哦!!!”身后的士兵们欢呼着,随后雅竹和陈秋白对了个眼神二人就率先冲进了莫志诚营地。 “兄弟,你先撑住,我去找到霏儿就跟你一同战斗!”雅竹一脚踹翻一个冲上来的士兵对着陈秋白说道。 陈秋白勾了勾嘴角,“去吧!小心着点!人家肚子里有永平王的孩子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雅竹在心中骂了一句,狠狠地瞪了眼陈秋白就跑向了霏儿的帐子。 他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帐子,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激动,霏儿...!他将手中的刀又重新握了握便加快了步伐。 眼看着就要走进霏儿的帐子里了,竟然在外面听到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雅竹浑身一怔,直接冲了进去,就看到一个老人正给霏儿艾灸呢! 而霏儿的样子一看就是在生产,“男人接生?!”雅竹气不打一出来,这个莫志诚难不成是有意侮辱霏儿?! 他一脚把这军医踹开,“滚开!” 霏儿原本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看到了雅竹,她心尖一抖,“雅...雅竹...” “霏儿!你怎么样?!坚持住!我找产婆给你接生!”雅竹握紧她满是鲜血的手说道。 霏儿苍白地勾了勾嘴角摇摇头,“不必了...”她说着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雅竹这才看到,满床的血...触目惊心甚至顺着床沿留在了地上。 雅竹呆滞地望着这刺眼的鲜血,忘记了思考,他心如刀绞,“我帮你把孩子取出来!这样你就能活了!”他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仍旧对霏儿还有一线生机。 霏儿颤抖的举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能在临死前见着你最后一面...我知足了...”她依旧在笑着。 可雅竹却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别过头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说什么傻话!军医!我命令你医好霏儿!” 这军医看着雅竹的架势赶忙跪在了地上,“恕老奴无能...王妃...王妃难产,我...我束手无策。”他说着冰冷地话。 雅竹刚要发火,霏儿就拉住了他,她拉住雅竹的这一个动作似乎用尽了全力,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摇摇头,“不要...我知道...我的血要流干了...” 雅竹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他想再看看霏儿,却没有勇气... “雅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霏儿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小到必须要仔细听才能听得到。 雅竹将自己悲伤的情绪硬生生咽下,点了点头,却晃出了隐藏在眼眶里的泪水,“如果...如果你此生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你...你会娶我吗?”霏儿说着痛苦地皱起眉,似乎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将她折磨到不行。 雅竹刚要回答“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纸鸢的脸,他...他只想把霏儿留在自己身边...却总是可以忽略着这个问题。 霏儿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面色复杂的雅竹,此时的她,内心的煎熬远远超过肉体上的,她勾了勾嘴角,泪水顺着脖颈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衣服里,没人看得见。 “我知道了...谢谢你...”霏儿轻声说道。 说完嘴唇又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我愿意!霏儿!只要现在你活着跟我走我就娶你!天地为盟,我娶你!”雅竹大声说道,这是他内心深处的回答。 可是霏儿却听不到了,她的眼睛到最后都没有闭上,刚才军医给她灌进去的药也顺着嘴角反了上来,她的瞳孔失去了光彩变得灰暗,但依旧是望着雅竹。 “霏...霏儿?”雅竹不可置信地小声唤道,他尝试着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可霏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霏儿...你在逗我吧?快起来啊!跟我回家...起来啊...”雅竹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他无力地哭泣着,明明...霏儿的身体还带着余温,明明...还没听到自己的回答,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走了?! “霏儿...霏儿...你起来啊!我们回家...我们回家...”雅竹抱紧霏儿的头一遍一遍地唤着。 霏儿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随着雅竹的动作随波逐流着,就像一滩泥... “你过来...”雅竹的心疼到不敢呼吸,他用尽全力才稍微提高了些音量对着那军医说道。 “啊...?”这军医刚要逃,却被他叫住了。 “滚过来!!!”雅竹一边跺着脚一边怒吼着。 这军医可算是不敢怠慢了,赶忙连跑带颠地冲了过来,“这...这位军爷,怎么了?” 雅竹紧闭着双眼指了指霏儿,“看看她...” 这军医看了眼霏儿,已经死了,他有些疑惑,不知道雅竹让他看什么,愣头愣脑地转悠了半天,“军爷,您让我看什么啊?” 雅竹看着他那无所谓的表情怒火中烧,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狠狠地撞在床沿上,“爸霏儿救活!!!”雅竹喊到最后,声音都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了。 这军医瞬间满脸都是血,他摸着自己有些破碎的脸赶紧用袖子把眼睛里的血水擦掉,把了下霏儿的动脉,他再看着雅竹如同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军...军爷...王妃...霏儿她...她...” 雅竹望着霏儿,就跟平时睡着了一样,他又不甘心地晃了晃霏儿的身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头跟着雅竹的动作晃了两下。 就在这时帐门被一把推开,来人正是陈秋白,“雅竹公子!丁将军来了!你什么时候忙完?” 他风风火火地说完才看到雅竹绝望的神情和他怀里紧紧拥着的霏儿。 “雅竹公子...这...”陈秋白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雅竹抚摸着霏儿吹弹可破的肌肤,摸着她樱桃一般的小嘴,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迟到了太久太久...雅竹感受着霏儿身上冰冷的触感,嘴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用尽力气想把霏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久久不能离开霏儿的唇。 “雅竹公子...”陈秋白有些为难地唤道,霏儿的死固然惋惜,但帐外的战事还在继续啊! 雅竹依依不舍地离开霏儿的唇,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看着霏儿的脸,眼,眉,鼻,每一处都这么恰当好处,都这么美,他温和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他缓缓抬起头,眸子里冒着杀气,“杀,无,赦。”这几个字从他的牙缝里蹦出。 陈秋白得到命令后有些迟疑,可雅竹已经背起了霏儿,就听“啪唧”一声,霏儿肚子里的孩子顺着腿掉了出来,雅竹看着这个无辜的生命,心中很是煎熬,怎么会有这种人?虎毒不食子!莫志诚...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雅竹心头之上。 他没有停留,将霏儿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就要走出去,路过这军医赶忙时候他停了下来。 这军医刚才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了,难道还没放过自己?他往后挪动着屁股,口中求饶着说道,“雅竹将军...一切都是莫志诚安排的!我...我只是个奴!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是莫志诚!是他一个都不留的!是他逼我给霏儿姑娘下药!我是无辜的啊!” 雅竹的心已经死了,一起都是拜莫志诚所赐,他走到这军医面前用脚踩着他的喉咙,甚至不想用手碰他一下,他不无辜,该死!怎么还好意思口口声声求我原谅?!雅竹在心中骂道。 这军医奋力地蹭着腿,平整掉地面被他蹭出了一个坑,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的时候,他也停止了挣扎。 “雅竹公子,请您冷静啊!莫志诚可是阏氏的孩儿!”陈秋白看着处于暴走状态的雅竹焦虑地说道。 雅竹没有看他重新回到战场,拔出刀就砍向了莫志诚的人,该杀!该杀!他们其中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该杀! 原本用刀背进攻的士兵们见雅竹的刀已经嗜血,他们也都迫不及待地换回了刀面,“杀啊!!” 陈秋白看着失控的队伍,赶忙去找了丁旭斌。 而这里已经血流成河。 丁旭斌听到陈秋白的叙述后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罢了!这样也好,免得以后没有了刀剑相对的借口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随他去吧!不过若这次没有一句拿下我哥,以后...我们就有麻烦了...”丁旭斌幽幽地说道。 陈秋白皱着眉叹了口气,“是啊!我所在意的也是这个!只是雅竹公子他...根本不受控制!”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快去帮帮他吧,免得他再杀红了眼。”丁旭斌说道。 陈秋白点点头赶忙走了出去。 “该杀!该杀!”雅竹的眸子没有了光彩,他只是机械地手起刀落,眼前的人也没有了形状,只是一团团黑影,但是挡在他眼前的都该杀。 陈秋白正好看到他将刀插进一个女人的胸膛里,他一个跃身蹦到了雅竹面前,“雅竹你疯了吗?!”他使劲推了把雅竹。 “该杀...”雅竹呢喃着,他挥起刀就冲向了陈秋白,陈秋白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兵戈相见,他赶忙闪躲着。 “雅竹!”陈秋白在他动作的空档叫道。 可雅竹依旧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醒来, 陈秋白皱着眉看着雅竹,他似乎已经死了。 再这样拖下去雅竹迟早累死!他一个擒拿把雅竹扑倒在地,禁锢着他的手让他丝毫动弹不得,“雅竹你清醒一点!霏儿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折磨自己她也不会醒来!!”陈秋白怒吼着。 雅竹的眸子微微闪过一丝光亮,愤怒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啊!!!滚开!”他奋力翻动着自己的身体,不小心把霏儿的手甩在了自己脸上。 雅竹怔怔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霏儿的眼睛微微睁着,嘴角时不时有泡沫流出,“不...不可能...” “雅竹你清醒一点吧!霏儿已经死了!别再骗自己了!”陈秋白苦口婆心地喊道。 雅竹挣脱陈秋白的束缚将霏儿再次拥入自己怀中,他浑身颤抖着就像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不可能...霏儿...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谁都不能吵醒她!” 陈秋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霏儿一把拽开狠狠地掰过他的脸逼迫他直视着霏儿已经开始发青的脸,“你仔细看看!霏儿已经死了!” 又把他的手放在了霏儿僵硬的骨节上,“你摸摸!” 雅竹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慌张,“不...” “霏儿已经死了!你再杀多少人都无济于事!”陈秋白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雅竹就这么承受着陈秋白的打击,他逐渐变得清醒起来,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望着陈秋白,“继续打我...”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来是人类的声音。 陈秋白又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与其这么不计后果的折磨自己折磨别人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彻底除掉莫志诚!”他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 雅竹的眸子果然亮了起来,他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好。” 陈秋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起来吧!女人和孩子就别下手了。” 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捧起霏儿的尸体,独自走向了远处。 陈秋白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摇了摇头,赶忙去找丁旭斌汇报去了。 雅竹将霏儿的尸体用白布包裹上,他听这的人说过,匈奴人中最圣洁的葬礼就是归天,他仔细地擦拭霏儿的脸颊,努力想让他闭上眼,可依旧半睁着,“你一定是没有听到我的答案不敢闭上眼吧...?”他轻声说道,“若有来生,我愿意娶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霏儿的尸体包裹进了一块白布中,逼迫自己不再看她,他怕自己会犹豫,会胆小到不肯将霏儿下葬。 随后将霏儿的尸体放在了马车上,用手拍了拍马屁股,马就抬起腿往前走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浮现着曾经和霏儿的种种,可爱的她吃醋的她生气的她,雅竹想着摇摇头笑了出来,正当这时,马车上霏儿的尸体掉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巴特儿!你奈我何! 雅竹环顾了这里一圈,确实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还能看得到日落,旁边有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野花争相开放着。 他不再有任何留恋,扯着马就掉头往回走去,空荡荡的草地上多了一具女尸。 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但雅竹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恨,只是平平淡淡的几个字根本磨平不了内心的伤痛,霏儿只能留在心底... 这时天上飞过一只雄鹰,哀嚎着的声音划破这份宁静,似乎是霏儿在哭泣...雅竹望着天突然这么想到,“霏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他在心中默念着,真的就如同东陵翕然所说,天下姓什名谁不重要,只想心安。 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牵着马就着夕阳缓缓地走向了远处的地平线。 而另一边,莫志诚和格图赶了一天路后,终于到达了这个粮草库。 “奶奶的!真够难找的!”格图啐了口口水。 莫志诚没有吭声,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一大天了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并不信这些,可在这节骨眼上,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胯下的马突然变得很不安,这让他有更加不安了,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想压灭心中的这个想法,摆了摆手,身后的一个士兵不由分说地就点燃火把钻进了山洞里,这小士兵看着满山洞的草料,长大了嘴,赶忙跑了出来,“永平王!山洞里确实都是草料!”他兴奋地喊道。 格图眼中流过意思狡黠,“志诚老弟?” 莫志诚点点头,下了马。 “把里面的粮草都搬出来!”他背着手说道。 “是!” 身后的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工作。 格图凑到了他身旁,“志诚老弟,咱们把这粮草拿走了...巴特儿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他这时说这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那格图将军有何高见?” “依我看,咱们不如来个破釜沉舟?在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利啊!”格图挑挑眉问道。 莫志诚笑出了声,“格图将军怕是想来个渔翁得利吧?” 格图到也没太大反应,他摇了摇头,“我已经认清自己的位置啦!不会奢求那不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只要你能成皇,那我还愁什么?”他耸耸肩说道。 “永平王!还有几车,粮草就都搬完了!”说话小兵累得气喘吁吁。 莫志诚眼中的深意更浓了,他点了点头,“好,下去吧。” 这回他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只要能杀了巴特儿,兰殇根本不足为惧,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报!!!” 他一边叫着一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莫志诚这才看清他,浑身上下布满伤口,这士兵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黑血,莫志诚赶忙扶住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永平王...”这士兵抽搐着说着,“阵营...阵营被毁了...!快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咽气了。 莫志诚心中的不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阵营被毁了...?!他放下这个士兵的尸体,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睁开眼,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泽,东陵翕然!是你逼我的!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来人!”他沉着声音说道。 一个士兵跪在他面前等待着指令。 莫志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令牌,“务必交到哲也手中。” “是!”这士兵跨上马就飞奔了出去。 莫志诚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拔出身上的佩刀,既然东陵翕然不给自己留后路,那自然不会给自己留生路,他警惕地望着四周的草丛,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这静得出奇。 “志诚老弟?怎么了?”格图问道。 莫志诚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了准备战斗的手势,敌人在阴他们在明,这场战斗,他们的胜算不高。 格图也被他搞得人心惶惶,他也拔出佩刀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志诚老弟,或许敌人在山上...”他低声问道。 莫志诚猛地抬起了头,果真!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山顶!那么大片空地,别说从山顶往下射箭了,就算是扔些乱石,他们都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莫志诚直接跨上马将怀中的匕首插入马的屁股上,“扯!!” 马嘶吼着跑得飞快,莫志诚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命。 格图还没反应过来,莫志诚早已跑得没影了,他使劲跺了下脚,这莫志诚!他也赶紧跨上马,谁知他刚要离开,山顶上,远处的丛林冒出好多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格图看着眼前的黑压压的人,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莫志诚...!”他气急冷哼了一声。 “将军!我们...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个士兵吓得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格图的眸子暗了下来,“杀出一条血路!我与你们同生共死!” 格图成功地鼓动起了士兵们的士气,“杀!!!” 格图驾马率先冲了出去,挥刀就砍向敌方的士兵。 他身后的士兵们见着血也都兴奋了起来,纷纷加入了战场。 格图的力气武功都很强,但手下的士兵们刚才运粮草的时候早就把力气用尽了,格图转头望着自己的士兵被无情的砍杀着,自己却无济于事,他心中很是愧疚,就在这时身后有一股滚烫的液体喷洒在了自己脸上,他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士兵替他挡下了敌人的利刃。 “将军...快跑...!”这个士兵眼睛充血艰难地吐字。 格图颤巍巍地想接住这士兵,可手还没伸过去,那士兵已经瞪大双眼倒在了地上。 格图喘着粗气望着他,久久不能平息,自己久经沙场,竟然能被一库粮草给骗了被埋伏?! “啊!!!!”他失声吼叫着。 伸手就握住了一把飞过来的刀,用手硬生生地掰断了刀面,用这刀面砍掉了这士兵的头颅,他高举这士兵的头颅高声喊道,“兄弟们!今日若活着出不去了!阴曹地府!我跟你们一起下!!” 其余士兵看着格图的模样,纷纷点头高喊,“好!!!” 格图扯开自己身上的铠甲,赤身肉搏了起来,他一手握住一个敌人的头,相互一撞,甚至撞出了他们的脑浆。 “杀啊!天下属于我们!”格图怒不可遏地吼着,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彻底的输了,轻信东陵翕然爱上秋水甚至最后与莫志诚联手,一直在一错再错,自己恐怕会遗臭万年吧?!千年以后的人们肯定还会耻笑我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格图煎熬地想着。 自己一直被算计!还自封什么心思缜密,漠北第一大将军,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若命丧于此…他使劲闭了闭眼,把这种想法抛到了脑后,“不可能!” 自己可是天之骄子,可是漠北最英勇的武士,拥有最强健的肌肉!他一边想着手中毫不留情地捏碎了一个士兵的脸。 一阵厮杀下来,自己的身旁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山,再看自己面前的士兵们,全都颤巍巍地不敢上前,自己的部下,只剩不到十人了,他们几个站到了一起,格图搂着一个有些站不住的士兵望着山顶上的人,拍了拍胸脯大喊道,“巴特儿!你奈我何!你手下的兵!不够我塞牙缝!!” 山顶上的巴特儿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如此良将...太可惜了...” 东陵翕然坐在轿子里都没有出来,她玩弄着手中的丝帕,听着格图的叫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这么天下第一,最终不还是他败给了自己?她不禁又想起了莫志诚,心还是会挂念他,她叹了口气,“若志诚依旧一意孤行,只怕他们的母子情...就此终结,此时的她还不知雅竹的所作所为,若她知道了,也不会在心中还有所留恋。 “将军...我们掩护你,你快逃!”其中一个士兵说道。 格图冷笑了一声,“你们叫我一声将军,就永远是我的兵,我怎会丢下你们自己跑路?!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他挺直胸膛说道。 其余的部下视死如归地望着面前黑压压的士兵们,“死也要杀几个兵!” “对!” 格图弯腰捡起一具尸体上的刀,“杀!!!” 他一个箭步上前,膝盖却被射中一箭,在马上要跪倒在地的瞬间,他用刀撑住了身子,“我格图,绝不会跪!” 他身后的士兵涌上前扶住了他,他们一人手里多了一把武器,站成一排往前走着。 格图的另一个膝盖又被射中一箭,他挥刀就砍下支在外面的两只箭,继续往前走着,严重一点惧意都没有。 随着飞来的箭支,身旁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到最后只剩格图一人,脚下粘稠的液体已经连成了河,刚才还让人满心欢喜的粮草也都染满了鲜血,悲愤交加的他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巴特儿!我绝不服你!我才是全天下的霸主!” 他吼完,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秋水,我来陪你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只感觉脖颈一阵冰凉,随后鲜血如瀑布一般喷洒了出来,在血流干之前,他将刀狠狠地插在地上,自己靠在了上面,到死,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巴特儿不忍心再看下去闭上了眼,自己的这个弟弟,争强好胜惯了,从小无论他要什么自己都给他,一直与最后他想要这个独一无二的位子,自己没给他,才导致的他变成如此模样... 东陵翕然撩开帐门看着巴特儿的表情,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单于,别想了...格图将军没有输,他一直都是自己的王。您没有做错。” 巴特儿叹了口气点点头,“或许吧...这风大,我们走吧。” 巴特儿没提东陵翕然也就没问,她心里还存有着侥幸心理,希望莫志诚,逃得远远的,不再染指这是非。 可事与愿违。 远在漠北的哲也看着这令牌,不仅咽了口口水,“这是...永平王派你送来的?”他低声问道 这士兵灰头土脸,整张脸只有两个眼睛是明亮的,他点了点头,“是,事情有变,永平王命我连夜赶来务必把这令牌送到您手中!” 哲也握紧这令牌,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两个合在一起,令牌上的字映了出来。呈“圣旨”二字。 这是莫天之留给他的...哲也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来人!带这位小将军下去休息!” 这小士兵赶忙跪谢,就跟着来者走出了帐。 到了深夜,哲也望着远方漠北的灯火,陷入了沉思,眼前那个女人的模样越发的清晰,莫志诚究竟和东陵翕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下这个指令?想到乌恩...这个孩子要不要留?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身旁的一个士兵走上前来,“将军?” “今夜午时,进攻漠北。”哲也淡淡地开口。 “啊?!”这士兵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哲也平静的表情赶忙低下头,“...是。” 哲也点了点头,他们当初挖的那条隧道,是为了帮东陵翕然,今时今日却要用这条隧道来进攻漠北,多么可笑... 哲也转身回帐换上铠甲,就着深夜他们潜入了地下的这条隧道。 哲也走在最前面,他跟着莫志诚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次,唯独这次是最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当初还笑话莫志诚,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黯然失色,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隧道的尽头,头顶就是东陵翕然的帐子,从这出去,就能碰到娜仁了吧?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头顶的木板。 经过多年训练的纸鸢早就听到了地下的动静,一个跃身抱起孩子和乌恩,拍了拍娜仁,娜仁正睡得正香呢,她刚要抱怨就被纸鸢捂住了嘴,她望了望地下,给了她一个眼神,他们就悄无声息地拉开帐门跑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娜仁忍不住问道,出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她很是不安,“我们去找庆格尔泰吧!” 第八十七章 银针 纸鸢停下脚步冷静地看着她,“不行,那样我们只会死在一起。” “可是...!我们两个女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去哪啊?”娜仁着急地喊了出来。 纸鸢的眸子暗了下来,“要去你去,死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娜仁的气就像鱼刺一样落在了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自己都和纸鸢相处将近一年了,她对自己依旧如此冷漠,想当初她生孩子的时候可是自己接的生呢!虽然自己只是端了盆热水,生孩子不哭不叫不用人鼓劲的可真只有她一人。 娜仁有些烦躁地甩了甩胳膊,“哎呀!那我跟你走就是了!但我也提醒你,咱俩可还带着俩孩子呢!万事你一定要计划好在行动!千万不要鲁莽。”娜仁托了托背上依旧熟睡着的乌恩说道。 纸鸢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该把持住自己的是你,小点声,别被发现。” “你...”娜仁撅着嘴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傻是没错了!那也不用总提醒自己啊! 她尥蹶子似的跟在纸鸢身后,忽然纸鸢摁着她的肩膀带她蹲进了草丛里面。 “干嘛啊?”娜仁很气愤地问道。 纸鸢一把捂住了她地嘴,就看不一会一支部队从她们身旁走了过去。 等这支军队走远后,纸鸢才缓缓站起身,“走。” 娜仁这回是真真不敢怠慢了,看了眼睡得香甜的乌恩赶忙跟上了纸鸢的脚步。 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娜仁有些胆战地问道,“纸鸢...咱们走了…庆格尔泰将军会死吗?” 纸鸢都没有看她,“咱们不走他也会死。” “啊?”娜仁吓得长大了嘴,她瞪大眼珠咽了口口水,“那...咱俩这么单独行动,会死吗?” 纸鸢叹了口气停了下来,“如果你一直问这些问题,我们马上就会死。” 娜仁闭着嘴讪讪地看着她,“我不说话就是了...”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完完全全处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听着远处的狼叫,娜仁轻拍着背上的乌恩,“小王子别怕啊别怕...”她慌张的望着四周,与其说乌恩害怕倒不如是她自己害怕。 这时远处闪过一到闪电,随着滚滚雷声冲进了他们的耳朵里,纸鸢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往前继续走着,可娜仁已经蹲了下来捂着耳朵尖叫着。 “啊!!!好吓人!!!纸鸢...我们不走了我们回去找庆格尔泰好不好?”娜仁带着哭腔说道。 纸鸢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强者才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要回去你回去吧,说不定能在城墙上看到庆格尔泰的项上人头。” 娜仁听着撅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她费力地用早已经软掉的腿支撑着身子,踉跄地跑向了纸鸢,“庆格尔泰那么强不会死的吧?!说不定那些敌人都已经被打跑了呢?”她还带着幻想。 “那你把乌恩留下,自己回去。”纸鸢依旧冷漠。 娜仁回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草原,又咽了口口水,这么黑的天...她才不要自己回去!再一转头,纸鸢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她赶忙跑起来追上了她。 纸鸢斜了眼娜仁,她吓得竟然把乌恩抱在了胸前,纸鸢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着。 娜仁拨开面前有人高的草,“纸鸢,我们是去哪啊?草原这么大还是走到了深处可就回不来了。” 纸鸢抬头看了眼北斗七星,她都懒得去跟娜仁解释,摇了摇头,“你的智商听不懂,跟着我就是了。” 娜仁歪头看着星星,“纸鸢看星星干嘛啊...啊!难道天上真有神仙告诉你咱们该往哪走嘛?”她灵机一动叫了出来。 谁能把这女人带走?!每天每天就像个蜜蜂一样,都不知道累,纸鸢叹了口气,怎么会有精力这么旺盛的人?纸鸢正这么想着呢,突然停住了脚步。 娜仁差点撞上她,“哎呦!咋的了?” 纸鸢俯下身子把脸贴在地上,她转了转眼珠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把拉着娜仁的手开始跑了起来。 “怎么了啊纸鸢?”娜仁根本跟不上纸鸢的速度。 “他们追上来了。”纸鸢的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 娜仁听了脚下一软竟然摔在了地上,她揉着自己的脚天疼出了眼泪,纸鸢赶忙停下,挎着她的胳膊就要拖着她一起走。 娜仁却摇了摇头,把乌恩从怀中解下,“别管我了!我会藏起来,你快带着孩子们跑!” 纸鸢对娜仁的看法发生了改变,万万没想到这样怕死的一个女人竟然懂得舍身取义。她接过孩子,“藏远一点,等他们走后我就来接你。” 娜仁有些委屈,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说点鼓励自己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慢点...不对不对,快点跑!” 纸鸢点了点头就消失在了夜空里。 娜仁揉着自己疼得心慌的脚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环顾着四周,除了草就是草,哪有能藏身的地方啊...她挠了挠头,也不能在这干站着啊,她忍着疼痛往前走着。 不一会就听到了身后呼啸的马蹄声,她赶忙蹲了下来藏进草里。 就听着身前的声音响起,“永平王下令,一个不留,现在就剩乌恩那个小王子了,妇孺跑不了多远!给我分头找!” 娜仁听着这话吓得差点叫出来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莫志诚...?他怎么会?!他不是阏氏的孩子吗?!怎么会是他下令的屠城啊!娜仁微微喘着粗气想着。根本没有注意一个士兵朝她走了过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尖叫,就被一个士兵扯住了头发,“将军!这有一个女人!” 娜仁目光涣散地任由这士兵拉扯着自己的身体。 见着了哲也,刚才的疑惑全部变成了愤怒,“真是你?你怎么能这样!永平王可是阏氏的骨肉啊!好狠毒的心!”她扯着嗓子喊道。 君命难违,哲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走到她身旁,“就你自己?乌恩呢?” 娜仁那头一转,“不知道!”她没好气的说道。 哲也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撒谎都不会?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娜仁依旧把脸别得很高,“我才不稀罕呢!”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的头发都剪刀,然后拔掉你的指甲,然后剥了你的皮,最后把你的头剁下来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狗吃掉。”哲也眯着眼睛说道。 娜仁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之前没觉得他是这么残暴的一个人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恐怖。 哲也看着娜仁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怕了?怕了就乖乖的告诉我,乌恩在哪,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你。” 娜仁感觉胯间一股湿热流出,自己竟然吓得尿了裤子...她忍住眼泪缓缓开口,“刚才你也说了,一个不留,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不会留我的性命,那我还说啥啊!” 哲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傻子还能难得聪明一次,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向你保证,你说出乌恩在哪我就放了你。” 娜仁警惕地看着他紧闭着嘴不肯开口。 “大哥!哪那么费劲?看这小妞长得也不错,就当犒赏我们兄弟几个大半夜打仗呗,到最后不说也得说了。”其中一个士兵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娜仁。 娜仁再傻也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她等着杏目往那士兵身上吐了口口水,“呸!就你这种人还保家卫国呢!所有不懂得负责任的男人都是坏人!” 这士兵摸着脸上的口水就要发火,“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 没等他说完就被哲也拦了下来,“诶,这姑娘说的没错,稍安勿躁。” 他抱肩站在娜仁面前,“那你说吧,怎样才肯开口。” 娜仁挠了挠头,“怎样我都不会开口。” “你不怕死?”哲也有点不敢相信。 娜仁郑重地点了点头,“怕,但我确实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所以你就算真的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他们在哪。” “你...!”哲也有些气急地看着她,原来刚才和自己兜圈子都是为了他们能快点逃走而争取时间?! 娜仁得意地仰起头,“我也是吃米饭白面长大的,可不比你们笨到哪去。” 哲也烦躁地背过身摆了摆手,示意杀了她。 刚才的那个士兵邪笑着拔出佩刀,“让你在张狂,这下好了,小命都不保了吧?” 娜仁无所谓地耸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其实早就吓得半死了,旭斌...她地脑海里闪过这个人的名字,她抿抿嘴眼角有些湿润,不和他做夫妻也挺好,自己这么笨,万一生出的孩子也这么笨可怎么办...? 这士兵挥起刀就要砍向娜仁,就在这时,他突然降住一动不动,娜仁以为他是要故意吓唬自己,她浑身颤抖着缓缓睁开眼,谁料这时这士兵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娜仁吓得瘫软在地,自己没死... 这士兵到底不起后,哲也握住自己的佩刀谨慎了起来,谁在暗处? 他们身旁的士兵也都人心惶惶地环顾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又倒下了地上一动不动,哲也赶忙拔出佩刀,“给我搜!”他大吼了一声。 士兵们这才开始行动,他们用刀砍着身旁的草,转了一大圈附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哲也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蹲下身子用火把照亮这士兵的尸体,找了半天才找到他手身上的伤口,竟然是一根银针?!这个世道还有谁会用这个武器?!哲也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思考的瞬间,又有好几名士兵倒在了地上。 他赶忙站起身慌张地寻找着,娜仁看着这些倒在地上的士兵,抽搐了没几下就倒在地上咽气了的士兵不禁也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可别伤着我啊...她在心里轻声说道。 哲也突然一把把娜仁拽了起来,“看好了!娜仁在我手里!如果我们再死一个弟兄我就把她剁掉她的一只手!我说到做到。” 远处的纸鸢啐了口口水,自己争取了那么多时间这傻子不知道跑还揉自己脖子?!她心中不禁很是恼火,还不如不救她了! 娜仁听着哲也的喊叫声转而想了想就是少一只手,也不会怎样,她也扯起嗓子喊了起来,“不用管我!该杀杀!” 哲也使劲晃悠了下她一下,“你是不是不信我会剁掉你的手?!” 娜仁赶紧点了点头,“信!但是总比没了命强!” 哲也真是哭笑不得,他就这么禁锢着娜仁在草地上站着,归真自己的弟兄没有在倒下了。他尝试着走动了起来,“给你十个数,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丫头!” 娜仁听着又跟着喊了起来,“别出来啊!我不怕死!” “你是不是故意的?!”哲也没好气的问到。 娜仁点了点头,“是啊,死我一个总部全死了强吧?” 这傻子的脑子里装着什么他真是想不明白了!哲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知道这时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还不开始数?” 哲也吓得赶忙回头,正是纸鸢站在了他身后,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她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后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娜仁生气地直跺脚,“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纸鸢空荡荡的双手,一种不安的情绪席卷而来,“孩子呢?”她用口型问到。 纸鸢还是照旧,根本没有理娜仁,她缓缓走向哲也,“放开她。” 哲也把刀架在娜仁的脖子上,“凭什么?!你以为凭借你的力量能打得过我们?” 纸鸢勾了勾嘴角,“那是自然。” 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细的管子,“刚才,我在这里下了毒,没有解药的话,你们都得死。” 娜仁慌张地看着纸鸢,“那我呢?我也会死吗?” 纸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最小的巫蛊师 “哈?!”娜仁惶恐的叫道,“那你呢?!你也会死吗??” 纸鸢点了点头,“会。” 哲也眯着眼睛一把把娜仁扔到一边大步走向纸鸢,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臭女人,别在这信口开河!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纸鸢赢弱的身子随着他的手臂就像纸片一样摆动着,可是在她眼中却看不到惧意,她勾起了嘴角,手上打了个响指,哲也就感觉自己一阵眩晕,他不受控制地松开了纸鸢,纸鸢跌坐在地上揉着脖子继续笑着。 此时的娜仁已经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哲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弟兄们也都一一倒在地上。 他这才紧张起来,他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几拍,他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你...!你究竟是谁?!”他艰难地抬起头问到。 纸鸢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她蹲了下来,当着他的面把解药放进了嘴里,“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听说过开觉吗?” 哲也转了转眼珠,逼迫自己把那已经迟钝的脑子动起来,“开...开觉?!你...!你是谁?!怎么会...下毒?!” 纸鸢把娜仁背在背上,嫌弃地抹了把她脸上的白沫,“我是开觉里最小的巫蛊师。” 哲也这才恍然大悟,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的四肢逐渐僵硬,他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纸鸢看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她抬头望着天空,看着远处那颗虽然小但依旧明亮的星星,“苗王,屠村之仇就要报了,别急...” 她走出那块地方后把娜仁扔在了地上,往她嘴里灌了一个药丸之后,没过一会娜仁就醒了过来。 她摸着自己的身子,在看着身旁看不出心思的纸鸢,“地府...咋也是大草原呢?忘川河呢?”她挠着头问到。 纸鸢没好气地看了眼她,使劲掐了下她的腰,就听纸鸢大叫一声,捂着腰,“啊呜!你干嘛掐我啊!!” “还知道疼,没死。”纸鸢说完就站起身子朝前方走去。 娜仁把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听着自己有力的心跳声,她歪歪头,“我...我没死?!” 她赶紧爬起来追上纸鸢,没跑几步就感觉脚下钻心的疼痛,她呲牙咧嘴地一瘸一拐地说道,“纸鸢纸鸢!我没死诶!我还以为我肯定会死的呢!是你救了我对吧!我就知道和你在一起肯定安全!” 纸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才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救了她?! “诶!孩子们呢?!”娜仁看着手里空荡荡的纸鸢问道。 纸鸢指了指前方对大树。 娜仁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又转头看了看纸鸢,“孩子们呢?!” 跟她怎么沟通就这么费劲?!纸鸢无奈地叹了口气,“挂树上了。” “啊?!那要是被狼吃了呢!!”娜仁惊呼了一声。 “那就是命,不可违。”纸鸢平静地说道。 娜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要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她可真不能相信哪个当妈的能把自己孩子大半夜的挂树上。 娜仁叹了口气,“也怪我,要不是我拖后腿,孩子们也不会被挂在树上。” “你还知道。”纸鸢无情的说道。 娜仁撅着嘴看着她,自己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怎么这人一点都不知道同情。 跟她沟通不了!娜仁想了许久才在心里下定这个结论。 她跟着纸鸢走了好一会才走到挂孩子的这棵树下,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大树,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纸鸢...刚才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把孩子挂在树上又下树又跑回来救我的啊?” 纸鸢斜了眼她,“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她话音刚落就轻快地飞上了枝头。 她把俩孩子一个系在腰上一个系在胸前一个跃身就跳了下来。 娜仁瞪大双眼看着她的这一连串动作,雅竹是怎么受的了他的...?这么彪悍。 纸鸢抱着俩孩子还远远走在娜仁前面,娜仁疼得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风一吹整个人冻得直打冷战。可她依旧咬紧牙关跟在纸鸢身后,她已经这么笨了,可不能连走路都走不了,她正这么想着,下一秒就昏倒在了地上。 纸鸢听着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回头一看,娜仁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走向了她。 等娜仁再醒来,身边竟然有一团会把在烧着,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纸鸢正在烤着什么东西。 “醒了?”纸鸢把手里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递给了娜仁,“吃吧。” 娜仁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在看自己的脚,竟然被仔细地包扎了起来,她努了努鼻子,“这是啥啊?” “耗子。”纸鸢平静地说道,说完就把另一只手上的烤的发焦的肉塞进了嘴里。 “吃吧!不然穿不过这草原。”纸鸢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看她吃的模样就想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娜仁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她只是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这...!这什么味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纸鸢,纸鸢依旧面无表情地啃食着那团东西。 娜仁有些反胃地拍了拍心空,再次张开了嘴,或许...此时此刻不能再这么矫情了,她闭着眼张大嘴就想嚼蜡一样啃着。 有好几次都差点吐了出来,她硬逼着自己把那土腥味咽下去。 没过一会乌恩醒了过来,他张着嘴哇哇叫着就想要吃的,纸鸢扯下一点嫩肉塞进了他嘴里,娜仁瞪大双眼看着她的举动,纸鸢平静地说道,“他们不吃也是死路一条。” 娜仁怂气地点了点头,赶紧把手边的那团肉塞进了嘴里。 等吃完以后,天边已经映出了鱼肚白,娜仁以为又要继续赶路,赶忙先站了起来。 “你先睡会吧。”纸鸢说道。 “那...那你呢?”娜仁问道。 “我不困。”纸鸢依旧冷静。 一歇息下来还真的是又困又累,娜仁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要不你先睡,我守着。”她试探地说道。 纸鸢摇了摇头,“你守夜?恐怕我就醒不过来了,快睡会,我困了就睡了。” 娜仁抱过乌恩,就合上了眼。 睡了许久感觉浑身上下热乎乎的,她揉揉眼坐了起来,天已经大亮了,她再看自己的身边,纸鸢靠着树微闭着眼。 她只是动了动,纸鸢就睁开眼警惕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眼神才变得平静,“醒了?” 娜仁赶忙点点头,她不禁有些疑惑,纸鸢...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一点女人该有的柔弱,她半点都没有,娜仁不自觉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女人,穿着这么厚重的铠甲隐藏住自己的内心,其实很幸苦的吧...? 娜仁靠在她身旁坐下,“纸鸢,我给你揉揉肩吧...”她心疼地说道。 谁知娜仁刚说完这句话纸鸢就直接站起身背起七月往前走去,“出发。” 娜仁撅着嘴有些无奈,什么嘛...自己还想缓解下她的疲惫呢。 娜仁甩着膀子背起乌恩,“小王子我们走咯!” “呀!呀呀~”乌恩长着小手口齿不清地叫着。 娜仁听了以后对纸鸢喊道,“纸鸢,小王子问你咱们要去哪呢!” 纸鸢不自觉有些想笑,“你还能听得懂他的话?” “那当然了!别看我笨,我也有聪明的地方。”娜仁拍了拍胸脯说道。 纸鸢摇了摇头,“我们去找阏氏。” “战场?!”娜仁瞪大眼睛问道。 “不然呢?你要回漠北?”纸鸢斜着眼问道。 娜仁赶紧摇了摇头,“你...你说的算。” 而另一边,东陵翕然听到漠北老家被侵占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眼前一黑就朝后面倒去。 巴特儿赶忙扶住了她,“翕然!唉...就不该让你知道这事。” 东陵翕然嘴角颤抖着,“单于...乌恩...我们的孩子...”她声音颤抖着唤道。 巴特儿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轻轻地揉着她的肩膀,“别担心了,如果他逃不过这一劫,也是命...” 巴特儿心里五味杂陈,听着报回来的信使说,有一条隧道直通东陵翕然的帐子,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此时越来越清晰地摆在他面前,此时的他仍旧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那条隧道肯定是莫志诚派人偷摸挖的,宁愿相信乌恩已经不在人世了。 “乖了,别难受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巴特儿叹了口气。 东陵翕然感受到了巴特尔身上的某种情绪,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这场战事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连自己曾经最为之骄傲的儿子莫志诚都信不过了,她还能相信谁? “单于...我想休息会。”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巴特儿赶忙点了点头,“好,你睡吧,我正好去看看格图和莫志诚的营地有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东陵翕然在巴特儿走后,她睁开眼,“来人,把旭斌和雅竹叫来。” 她坐起身,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她长叹了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仿佛处于孤立无援之地了... 就在她思考着的时候,雅竹扶着丁旭斌走了进来。 “母亲,您叫我们?”丁旭斌开口问道。 “跪下!”东陵翕然厉声喝道。 雅竹自然知道她生气的原因,赶忙跪了下来,丁旭斌却一动没动。 “母亲,让我们跪下究竟是为何事?”丁旭斌直视着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丁旭斌,这个儿子,自己也掌控不了了,她苦笑了两声,“问我?我还没告诉过你们,劝降!” “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冲动...”雅竹拱手说道。 “母亲,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就别生气了!等下次我亲自把莫志诚抓过来让他跪在您面前给您认错!”丁旭斌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你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不让你们伤莫志诚的人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而是惧怕他的力量!” “惧怕?!母亲,我可不比他弱!”丁旭斌冷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气得浑身直发抖,“漠北没了,就是因为你们的莽撞。” “什么?!”丁旭斌一口气没顺过来憋得整张脸通红,他不可置信的叫到。 一旁的雅竹更是如此,他差点蹦了起来,“姐姐,漠北发生什么事了?!” “莫志诚的部下,连夜趁庆格尔泰不备,屠城了。我说的话你们从来都不听!这下好了?你们高兴了?”东陵翕然拍着桌子问道。 丁旭斌有些自责地垂下了脑袋,他心里念着的都是娜仁,“母亲...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连头畜生都没剩下。”东陵翕然的声音有些沙哑。 雅竹瘫软在地上,是自己,害死了纸鸢和自己从未谋面的孩子... “姐姐...那纸鸢...纸鸢呢?!”雅竹失声叫道。 东陵翕然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知道...这是密函,你们自己看看。”她说着就把密函扔在了他们脚下。 雅竹迫不及待地翻开这密函,他的眼睛上下扫着,羊皮上冰冷的字似乎都带着阵阵血腥味,他张着嘴却忘记了呼吸。 “旭斌...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他使劲捶着自己的心口吼道。 丁旭斌这才跪了下来,他的心头上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缓缓张口,“娜仁...她那么胆小...” 他紧闭着双眼不敢去想当时她的恐惧,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沾满鲜血的双手! “母亲...孩儿知错...孩儿知错了!!!”丁旭斌不住地磕着头。 东陵翕然看着他的模样却是心疼,轻轻扶起了他的头,“事已至此,就想想怎么补救吧...家,是回不去了,我们必须攻下兰殇!只有称为霸主,才能为你们最心爱之人报仇。”东陵翕然坚定地说道。 丁旭斌咬着舌头点了点头,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长叹了口气,“以后我一定全部听从母亲的指令。” 雅竹也重重的点头,“姐姐,雅竹也一定如此!”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是我最后的港湾 一切落定尘埃后,各个军营都收回了不少俘虏,验兵的时候,巴特儿站在高台上望着那些俘虏,“将士们!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兰殇了!这一天,从上一代单于就开始等待了!十几年了!我们终于要完成国土的统一了!”他大手一挥叫道。 可站在下方的士兵们士气显然很是低落,对于他们来讲,自己不过是一群没有了主人任人宰割都野狗罢了。 巴特儿抿了抿嘴脾气有些压不住,“完成疆土的统一,是我们匈奴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我们的一生都已经交给了战场!我们要做这个世界的主人!”他继续鼓舞着。 可谁知那些士兵不但没有提高士气反而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了起来。 一旁的东陵翕然见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家军心都会散,她爬上高台,高声说道,“将士们!你们的心难不成现在还在你们的旧主身上?!” 她说出了巴特儿不能说出的话,一时间台下的士兵们熙熙攘攘地攒动了起来。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拔出身旁一个侍卫肩上挎着的弓箭就射了下去,她力量小,连吓唬都没吓唬到他们,他们反倒笑了起来。 “翕然...?”巴特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东陵翕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耐心地等待着这群士兵笑完,“单于,您看见了吗?他们从心底压根就没把您当成他们的主人。也不晓得你们这么忠心,你们的主子知不知道,就说莫志诚吧,连自己娘亲都能下得去毒手的人,会对你们坦诚相对?若以后你们真的助他得到兵权了,你们就想想他平日里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是有可能成为功臣,还是亡魂?!” 台下的士兵们的笑声逐渐变小,东陵翕然继续缓缓开口说道,“你们对他这么忠心,那莫志诚跑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你们?你们这般不从,是想等着他来救你们?!呵...”东陵翕然说着冷笑一声,“我自己养的孩子我最了解,权利,比一切都重要,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少了你们这群士兵,他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再招募到比你们精良万倍多士兵。你们的姓名,谁都不在乎,当然包括我在内。对我而言,你们不过是占着口粮不干活的垃圾,不该留下的东西,可单于却不这么认为,他宁愿减少粮库,也要留你们的性命,为的是什么?!是大业!是匈奴的兴亡!是所有漠北人多明天!不是自己的一己私欲更不是所谓的王权富贵,若你们还这样执迷不悟,那就没必要再跟你们浪费口舌了。” 东邻翕然环顾着台下的士兵们,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晃动,她勾了勾嘴角,多了这些人,至少多了许多往前冲的炮灰。 “呵!说得好听!谁不知道漠北已经没了?!你们这是逼不得已才委曲求全!兄弟们不吃你们这套!”其中一个士兵举起拳头大吼道。 其他士兵听了他的话也都纷纷加入了他的行列,“对!我们不吃你们那套!” 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巴特儿紧张地看着她,这回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真怕她被晒坏了。 而一旁的丁旭斌和雅竹也都紧锁着眉头,“旭斌,要不就把他们杀了吧?”雅竹小声说道。 丁旭斌摇摇头,“看母亲的吧,她一定有办法。” 东陵翕然走下高台,走到了叫得最凶地这个人跟前,“漠北没了是莫志诚的指令,你的父母孩子都是被他杀死的,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你不想为你的妻儿报仇这个我无权干预,可是他踏平了漠北草原!我自从嫁给单于后我就是一个漠北人了,他杀害了数万同胞,这点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无法原谅他!杀了你们对我们百利无一害,若你们当真无法顺从单于,也可以,你们可以走,不过,想想清楚,已经被弃为垃圾的你们是不是真的能被他再次接受!想想从前,你们可是在漠北单于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没有单于!就没有你们的今天!近几十年来,战事频繁,难道此时此刻的你们当真忘记了你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嘛?!你们的父辈,母辈,若知道你们将手中的利刃冲向最体贴你们的单于!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生而为人难道都不懂得报恩吗?!” “你...!你休要在此胡言!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女人?!”这个男人瞪大双眼吼道。 东陵翕然微微一笑,“我胡言?我说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原本战争也没有谁对谁错谁是正义谁是对立面这一说,就看你自己的定位在哪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加入单于的部队共同南下,二,成为弃子。自己选吧...” “还有第三条路。”这男人说着用手扣住了东陵翕然的喉咙,“那就是杀出一条血路。”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几乎瞬间,数万士兵的矛头都对准了他,就等着巴特儿的一声令下,之后肯定就会被撕成碎片。 东陵翕然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孩子乖...别怕...母亲会保护你的,所以乖乖在母亲肚子里呆着好吗...? 她轻笑了一声,“血路呢?你认为你的弟兄们会掩护你吗?只要我叫一声,你就会被压成肉饼,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有勇有谋,忠义两全,为何只是一个个小小的步兵?” 这男人显然被戳中了脊梁骨,“与你无关!!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你的伯乐并不赏识你,做我的千里马吧。” 这男人微微一愣,受伤的力道明显送了许多人可随后又加重了下来,“少废话!我要离开这!”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那好,我给你备千里马和干粮。” 这男人怔怔地看着东陵翕然,看她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他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我很赏识你,如此良将,我不忍心下手,你走吧!”东陵翕然叹息了一声。 这男人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你...” 东陵翕然看着他胸有成竹,看来陈秋白给的消息不假,从十六岁就跟着莫志诚,兢兢业业地干了五六年,仍旧是个卒,如此有胆识,该说莫志诚不爱才还是该说这男人傻呢? “松开我吧,他们不会伤你,不过,若莫志诚不收留你,再回来…”东陵翕然说道。 这男人不自觉吞咽着口水,他甩来东陵翕然就跑了出去。 “翕然!”巴特儿赶忙把她抱在怀里,“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没事!” 巴特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他当真还会回来?”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他们都一样,需要的都是一个展现自己的平台,而这一切刚好您可以给他们。” 东陵翕然转过身看着身旁一众的将士们,“你们想好了吗?是准备殉主还是去找莫志诚或是,归入单于的麾下?” 这群士兵齐齐跪下,“臣愿听单于指令。” 巴特儿激动地挥着手说道,“诸位爱将快快起身!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东陵翕然放下心来,悬着的弦也送了下来,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就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巴特儿焦急地呼唤声,她多想说一声,“我没事...”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她再醒来,身边跪满了人,她一时有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才看到,连丁旭斌雅竹甚至陈秋白都在这些人的行列里。 “单于...”她寻找着巴特儿的身影小声叫道。 巴特儿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别怕,我在呢,是他们自发跪在这里的,我怎么劝都没办法。”巴特儿柔声说道。 “唉...我又没事,你们都是将士,跪我这一介女流做什么?”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 巴特儿的部下时米格率先开口,“阏氏!您不是一介女流!您为了漠北贡献率自己的一切的英雄!” 这时刚才的那个士兵也走了上前,他抱拳跪在东陵翕然跟前,“阏氏!您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女人!罪臣愿听您差遣!” 巴特儿和东陵翕然激动地一对视,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罪臣阿古达木!”阿古达木把头垂得更深了,可声音却很洪亮。 “阿古达木,从今以后就好好跟着单于干吧!我用人格保证单于,爱才惜才,绝不会亏待每一个又能之人。”东陵翕然高声说道。 这让帐子里跪着的一众将领很是兴奋,他们纷纷磕头,“阏氏乃漠北之福!”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她看了眼巴特儿,巴特儿赶忙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阏氏需要休息。”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以后,丁旭斌跪在了东陵翕然跟前,“母亲!您好些了吗?”他焦急地说道。 东陵翕然欣慰地笑了下,“我没事了,让你们都担心了。” “你怎么能没事!别忘了你可还怀着身孕呢!”巴特儿瞪大眼睛叫道。 丁旭斌整个人一僵,“母亲...您...?您有喜了?!” 东陵翕然抚摸着平坦的肚子点了点头,“是啊...” 丁旭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雅竹赶忙推了推他,“姐姐,旭斌定是太心疼您了,是不是旭斌?” 丁旭斌眉头紧锁着叹了口气,“母亲您身子本来就不好!现在这么多事需要您处理,您身体能吃得消吗?!”他有些微怒。 巴特儿看着他的反应有些自责,自己或许都没想到这些方面,一昧地沉浸在喜悦当中,“翕然...我...” 没等巴特尔说完,东陵翕然缓缓开口说道,“旭斌,我知道你心疼我,这个生命是我自己的选择...等我老了,不在人世了,还有两个亲人可以陪着你...” “母亲!”丁旭斌显然不想听这种话。 “事实罢了…我没事,你们去回去吧!旭斌,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得开始着手抓抓你的军心了,毕竟你离开他们太长时间,雅竹,这方面你要好好协助他,旭斌性子急容易发火,一定要在一旁克制着点他。”东陵翕然说道。 可越说丁旭斌心里越难受,怎么像...他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坏念想都甩了出去,“母亲,那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雅竹微微叹了口气,“姐姐那我也走了!您好好休息!”他说完赶忙追上了丁旭斌。 这下帐子里只剩他们二人了,巴特儿望着明显消瘦的东陵翕然,“翕然,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东陵翕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赶紧摇了摇头,“单于,能为您生下孩子您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这个生命每一天的变化!能够再为人母,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东陵翕然微微闭着双眼说道。 “可是...”巴特儿也有些犹豫,“我们都已经有乌恩了...” 东陵翕然睁开了眼,“单于,我没事...您难道不希望我生下您的孩子吗?” 巴特儿一听,赶忙摇了摇头,“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东陵翕然捧着他的脸,“那不就得了?因为我爱您,所以别再这么不安了,为您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她柔声说道。 巴特儿看着她如同小猫一样机灵的眸子真想把她吃进肚子里,但想归想,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他小心翼翼地环住东陵翕然,“我的阏氏,辛苦你了...”他长叹了一声。 东陵翕然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有些失神,“单于,您是我最后的港湾...” 巴特儿缓缓将她放平,揉着她的头皮好让她轻松一点,“睡会吧?” 东陵翕然的眼皮果真都抬不起来了,也不知为何现在这么嗜睡,她点了点头,嘴里呢喃着,“单于...” “我在呢,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乖,安心睡吧...”巴特儿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样,东陵翕然听着没过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一百九十章 迷了路的游者 娜仁和纸鸢不知走了多久,此时的她们早已不在乎自身了,乌恩和七月越来越弱,而纸鸢干瘦得已经没有奶水了,她晃了晃怀里的七月,生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叹了口气咬破自己的手指尖,挤了半天才挤出几滴血。 七月看着纸鸢的指尖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拼命地吮吸着,可只吸出了几滴血,这回无论他怎么吮吸都吸不出东西了,他急得想哭,可身上没有过多的力气,只哼唧了两声眼看着又要睡过去。 “七月乖,别睡,马上就到地方了!”纸鸢柔声说道,只有面对怀中的孩儿她才能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娜仁绝望地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草原,“纸鸢...我们还要走多久?孩子们撑不住了...”她说着抖了抖膝盖,背上的乌恩一点反应都没有。 纸鸢叹了口气,“娜仁,我们俩之中只能活一个。”她的声音沙哑到都已经听不出来是女人能发出的声音了。 娜仁没有想象中的吃惊,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那我死吧。” 纸鸢摇了摇头,“不,我来当口粮,杀了我喂孩子们。” 娜仁笑着跌坐在地上,“我什么都不会,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肚子上还有厚厚一层肉呢,我来,你负责把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纸鸢的眉眼间流过一丝不忍,她拔出腰间的匕首走向娜仁,看着娜仁坦然的表情,手刃过无数条性命的她竟然下不去手了,她把匕首扔在一旁叹了口气坐在娜仁身边,苦笑着摇摇头,“我做不到。” 娜仁够了够嘴角,用没有一丝水分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笨。”她费力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乌恩虽然不是阏氏所生,可我一直看着他长大,现在就交给你了,你不能偏心,要好好对他,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娜仁沙哑着嗓音说完以后闭上眼手上就要用力。 可谁知就在这时纸鸢一把夺过她手里匕首,娜仁疑惑的望着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七月放在了娜仁怀里,轻手轻脚地爬了出去。 娜仁眯着眼睛才看到纸鸢面前的是一条蛇,她不自觉地张大嘴,在马上要发出声音的瞬间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瞪大眼睛望着纸鸢的动作。 就看纸鸢一个跃身扑向了这条蛇,这条蛇警觉地摆动着身子顺势缠住了纸鸢,纸鸢拔出匕首狠狠地刺向蛇等身子,可这条蛇却依旧狠狠地缠住纸鸢,纸鸢逐渐呼吸有些费力,她张大嘴咬住了这条蛇,用力撕扯着,就在他们僵持不下时,纸鸢就听几声闷响,娜仁拿着石头狠狠地砸着蛇头。 纸鸢把嘴里的血咽进了肚子里,她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趴在地上费力地喘息着。 娜仁看着蛇肉,一把扑上去也不管嚼没嚼碎就咽进了肚子里。等她恢复了力气后生起一把火,她仔细地烤着蛇肉喂给乌恩。 这时纸鸢也已经坐了起来,娜仁递给了她一块肉,纸鸢大快朵颐地啃食着。 吃饱喝足后,娜仁又恢复了往常嬉笑的模样,她拍了拍肚子,“看来老天爷对我很是青睐啊!刚要去死就跑来一条蛇!以后要是再走到山穷水尽之时,我就再比划比划!” 纸鸢轻笑了声,她握了握拳头,自己还能撑几天,剩下的力气应该足够找到大部队了... 纸鸢又给七月喂了点手指尖上的血液,看他终于睁开了眼这才放下心来,她把七月在腰间系好,“走!出发。” 娜仁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小王子~我们去找母亲去咯!” “呀!”乌恩发出小小一声叫声。 就算是微弱的声音在娜仁听来也高兴,至少说明他还能坚持。 “再加把劲,他们就在前方。”纸鸢说道。 娜仁点了点头,这一路她逐渐变得成熟起来,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真的太不足为提了。 而另一边,莫志诚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下的马已经累到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马停在原地脖子随着呼吸前后摆动着。 莫志诚不耐烦地夹了夹腿,“驾!” 可这匹马却无力地倒在地上,莫志诚险些摔倒,他使劲抱着马脖子才得以安全着陆,他烦躁地撇了撇嘴,“驾!” 这匹马虚弱的发出阵阵嘘声。 莫志诚叹了口气跳下马背,自己已经不止走了多久了,无止尽的日出日落,这个人都已经麻木了。他掏出手中的匕首插进了马脖子里,看着马眼睛里流出的泪水,“乖孩子...”他拍了拍马头。 他坐在地上望着天边的夕阳红,撕咬着手里的马腿,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他越想越绝望,望着自己的手掌心,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了…?客死他乡最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绝对不要!他的眸子逐渐暗了下来,自己可是莫天之最欣赏的儿子,自己是要成为天子的! 待夜幕降临,远处传来一阵星火光芒,他抬腿就朝那片火光处走去,必须活着,只有活着就有希望。 他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帐子,“老乡!在家吗?” 帐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谁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莫志诚听着放下心来,他大声开口道,“老乡,我是一名游者,不慎迷路了,能在这借宿一宿吗?” 里面的人听着把帐门开了个小缝,是一只机灵的眼睛,她再次确定道,“现在战乱,你怎么在这游玩?” 莫志诚笑着摇摇头,“我一直向往着无边无际的草原,谁知马被一支军队给射死了,我也是长生天保佑,才留了一命逃了出来。姑娘,我不是坏人!您就收留我一晚吧!” 帐子里的女人转了转眼珠随后拉开了帐门,“那...好吧,你有没有受伤?” 莫志诚这才看到她的整张脸,天庭饱满,小巧的鼻梁到不像是匈奴人,更像是一个江南女子,莫志诚笑了笑,“我没事!就是能让我喝上一口水就好了!” 莫志诚说着话的瞬间不留意瞥到了她没被衣服遮挡住的肩膀,细腻白皙,这对于此时此刻疲惫不堪的莫志诚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他浑身惹起一阵冷战,他赶忙甩了甩脑袋把心里的那种念想赶出了脑子里。 这女人端来一碗奶茶,“夜太深,不好生火,就对付喝点凉奶茶吧,也能解渴。” 莫志诚笑笑接过,仰头把这一整碗奶茶一饮而尽,他喝完之后还回味无穷,“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奶茶。”说着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女人揉着后脖颈有些手足无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那个...你睡床吧!我睡地上。”她说着就要搬起被子扔在地上。 莫志诚赶忙拦下她,“诶!这位姑娘!使不得,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就让狼给叼走了,你怎么能睡地上?我睡地上!”他说着也抱起那团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这女人的手。 这女人眼睛瞪得溜圆,手刚要躲开却被莫志诚死死抓住,他轻笑着开口,“说到底,我都不知道恩人对尊姓大名呢...” 这女人羞愧地想抽出自己的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声音就像蚊子一般细小,“...苏日娜。” 莫志诚听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果真人如其名,好听!我叫莫春迟。” “春迟?也是个好听的名字...”苏日娜笑着说道,她抬头正好对上莫志诚赤裸的眼神,赶忙背过身子,“天...天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她说着就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不再看他。 莫志诚这回不像从前,不从就强迫,这回他倒是很想细细品味女人的内心,他笑着摇摇头,逃难路上还能碰到如此美事,也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眷顾啊! 他抱着头这么想着没过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是被奶香味唤醒的,他半眯着眼看着苏日娜忙碌的身影,整个人身上包裹着一种让人着迷的颜色,这让莫志诚不由得看呆。 苏日娜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她转过头就看到莫志诚的眼神,害羞地垂下了脑袋,“醒了?来吃饭吧。” 莫志诚呆呆地点了点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苏日娜跟前,她就递给了自己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莫志诚喝了一口,和昨晚的味道大不相同今天喝的这碗奶茶更加的香甜可口。 “苏日娜,你的手艺可真棒!能熬出这么好喝的奶茶!”莫志诚浮夸地说道。 苏日娜笑着摇摇头,“草原上人人都会熬奶茶。” “不一样!你熬的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奶茶。”莫志诚夸张的说道。 苏日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当这时,帐门被拉开,走进的是一个走路有些摇摆的老人,“苏日娜啊!牛跑丢了几只,你快去找找吧!” 苏日娜放下手中的勺子赶忙答应道,“诶好嘞!我这就去。” 这位老者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莫志诚,“苏日娜,他是谁?” 苏日娜一时有些局促,她纠结着手指支支吾吾着,“呃...阿爸,他是迷了路的游者,昨晚在这借宿的。” 这位老者警惕地点了点头,“看这身穿着就怕不是游者,若是来自兰殇的士兵就惨了!”他故意这么说道。 莫志诚听了也不生气,他拱着手作揖道,“老人家,您误会我了,我是兰殇人无疑,我们那头人都穿这样的衣服,您看我这身板,这么瘦弱也不像是士兵啊!”他摊开手说道。 苏日娜赶忙解围道,“春迟,快帮我一起找牛!” 莫志诚冲这老者笑了笑就走向了苏日娜。 “你别介意啊,前阵子有一支军队来过,把我们这个小村子一顿扫荡,女人也抓走了不少,所以我父亲才会这么警惕。”苏日娜解释着。 莫志诚皱眉想着,自己再混蛋也没做过这种事,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军队存在? 他内心一团乱麻可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这样啊,你可以放心,我想你担保我是好人。” 苏日娜笑着拂去挡在额头前的发丝,“我知道你肯定是好人。” 莫志诚心里不由得慢跳了半拍,好人...?自己不过说出来就当是泼出去的水了,可是听着别人这样评价自己,还真是第一次。 他笑着摇摇头,“这么肯定?” 苏日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有些发怔,“难道你不是?” 莫志诚笑了笑没有回答,苏日娜指着前方大叫道,“喂!放开!”说着她开始跑了起来。 莫志诚跟在她身后也跑了起来,等跑上前才看到原来是几个小兵正抓着这牛,这牛身上好几道血印。 “这头牛是我的!你们快放开!”苏日娜指着他们叫道。 这几个小兵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苏日娜,“哟!大哥我们好福气啊,不但找着吃食了还碰到了这么一个美人儿!” 这个士兵搓着手走向苏日娜,“你说牛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在这草原上不但就是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 “你...!”苏日娜连连退步,“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就让这地为床天为铺,就在这把夫妻之礼行了!”他说着就要抱起苏日娜。 苏日娜吓得紧闭着眼睛尖叫着。 莫志诚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位兄台,没看出来这位姑娘不高兴了吗?” 这个士兵脸上的笑微微一顿,“不高兴?只要爷爷我高兴就够了!这样,待会我玩完之后换你,行了吧?” 苏日娜焦急地望着莫志诚,“春迟...”她生怕莫志诚会点头同意。 莫志诚手上持续用力,就看这士兵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诶...!诶诶你松手!!” “大哥我们来帮你!”身后的士兵们挥着刀就跑了过来。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望着苏日娜,“跑!” “那你呢!”苏日娜大声问道。 莫志诚摇摇头,“放心,我没事。”若连这几个小兵都处理不了,他这个大将军不就是空有其名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了她喂狗 苏日娜微微握紧拳头,她大喊道,“春迟!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叫人!”她说着转身就跑。 莫志诚看着他奔跑的身影,跑了也好,免得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莫志诚的眸子落在了这几个士兵身上,“接下来...”他一个箭步上前,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手上骤然用力,就听“嘎嘣”一声,那人的脖子整个被莫志诚捏碎。 随着这人士兵的倒下,莫志诚已经完全兴奋起来,果然只有杀人才能体会到快感啊!他继续追赶着猎物,两只手抓住另一个奔跑的士兵的头,两只手用着相反的力气,就把那人的头整个掰到了后面。 还没等莫志诚多放飞自我,刚才那几个叫嚣的士兵们都倒在了地上,就剩这个他们的“大哥”了。 莫志诚转了转头,自己还没热身呢,怎么这么快就倒下了? 那个士兵看着莫志诚的身影,不自觉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连连蹭着屁股想往后躲,“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西域羌王的部下!你你杀了我可就遭殃了!!”他扯着嗓子喊道。虽说声势浩大,可莫志诚微微垂下眼帘就看到一道冒着热气的水流顺着他的胯间往流出。 莫志诚饶有兴致地蹲在他身旁,他勾了勾嘴角,“你是说...莫志凯?” 这个士兵听到他直呼莫志凯的名字,瞳孔微微收缩,看来西域羌王地名号没镇得住他,或许正好适得其反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让我死个明白吧...”这个士兵颤抖着声线小声说道。 莫志诚笑着抱着他的肩,“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既然你是莫志凯的部下,怎么会在这?” 这个士兵咽了口口水,“我...我们不过是跟不上大部队的士兵,山中无主就自立为王,其实...就是一个草包而已。”事已至此她只能实话实说。 莫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志凯现在在哪?”一个计划在他心底萌生了出来,现在的他孤立无援,是个谈旧情的机会。 这个士兵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莫志诚笑着摇摇头,抓过他的手就把他的手指整个贴在了手背上,这士兵顿时冷汗遍布全身,他咬着嘴唇困难地呼吸着,最后两眼一翻竟然要昏过去。 莫志诚又使劲掰了下他的另一只手指,他这回可不敢再昏过去了,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张大嘴喘着粗气,“这位军爷…我...我真不知道...我们只是一群吃粮草都嫌浪费的人啊...”他带着哭腔说道。 莫志诚站起身踩着他的脖子,“那就没办法了,下去再当大王吧。” 谁知就在这时苏日娜举着一根长长的木棒跑了过来,她刚要呼唤莫志诚,就看到他将那个挣扎地士兵踩死,到最后那士兵的头呈一个极其扭曲的形态,正好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苏日娜的眸子。 她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尖叫了出来,“啊!!!!!” 莫志诚这才注意到她,赶忙跑了过去,谁知跑过去的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地身影闪了过去,似乎还有一个士兵活着?!他刚要追过去,可看着苏日娜娇小的身体,心底似乎有个敏感的地方被戳动了,他微微抱着苏日娜的肩膀,“苏日娜,你没事吧?” 在他怀里的苏日娜就像一个受惊的小羊羔,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抽动,“苏日娜,他们都死了,没事了。” 苏日娜抬起空洞的眼睛望着莫志诚,嘴颤抖了好几次,似乎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可莫志诚却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大点声。”莫志诚把脸贴到她的脸上说道。 “魔...魔鬼...你...你是魔鬼...!!!”苏日娜最后尖叫着一把将他推来撒腿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自己根本就没叫到什么人,之所以返回来也是因为担心他,谁知...他竟然...跑着跑着苏日娜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拄着膝盖喘着粗气,莫春迟肯定不是游者,她刚要转头谁知莫志诚就站在她身后,苏日娜吓得差点跌倒,莫志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 不知为何,一想到刚才尸体的惨状,苏日娜就忍不住地颤抖,她咬着嘴唇又哭了出来。 “别哭了,今日不是他们死,那倒下的就是我们了。”莫志诚平静地说道。 苏日娜盯着莫志诚的眸子,“你...究竟是谁?” 莫志诚叹了口气,他一把将苏日娜打横抱起,强硬地说道,“我不过是一个游者。” 苏日娜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的眼睫毛就像蝴蝶忽闪着翅膀一般抖动着,“不可能...你...你走吧!我要保护我们村庄。”她说这几句话似乎用尽了全力。 明知不能留下感情可莫志诚不知为何看着她的样子就是下不去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想了,我的手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 苏日娜听到这话睁开了眼,逆光下她望着莫志诚的脸颊似乎在发光,她的心突然不坚定了,她别过头小声呢喃着,“虽然...但...谢谢你...” 莫志诚无奈地摇了摇头,“谢什么...我能做的也就这个了。” 苏日娜在他怀里微微挣扎着,“那个...我能走了…” 可莫志诚还没抱够呢,他的手似乎都能摸得到那片柔软,他看着苏日娜又开始害怕的目光,只能将她放在地上。 苏日娜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一前一后地走着,苏日娜望着草地上两个人被拉长的身影不自觉,总想找些话题,她在内心纠结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开口道,“要喝酒吗?” 莫志诚有些不解地歪头,“嗯?”他揉了揉肚子,大早上的可什么都没吃呢,难道匈奴人这么好喝? “我自己酿的奶酒。”苏日娜继续说道。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不显得突兀,配上她明亮的眼眸显得格外清纯,莫志诚不由得有些看呆,原来自己...心中也会有这种感情的存在?他有些自嘲地笑了出来。 苏日娜看着他的笑更不自信了,“喝完酒,你就走吧。”她有些苍白地笑着。 莫志诚听着整个人一怔,对啊,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呢,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醉生梦死? 苏日娜说完话之后就没有再看他,直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耳旁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蛐蛐儿清脆的叫声,偶尔传来一阵知更鸟的叫声,延绵悠长,更像是哭泣声。 走到了帐子,苏日娜没有停留,利落地点燃炉子,不一会袅袅炊烟点缀着翠绿的草原。 “吃吧!”苏日娜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后说道。 莫志诚夹了口放进嘴里,不像东陵翕然做的饭那么清淡也不像军营里吃的那样咸重,口味适中,甚至带着一种食物本身的香甜,这让莫志诚不由得又吃了好几口。 他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苏日娜,谁娶了你以后可就享福了!” 苏日娜把酒倒进碗里,苦笑着摇摇头,“我早就嫁人了,他享不享福不知道,反正我是没享福。” 莫志诚听着听了下来,怎么看她都是一个****的女孩,怎么会嫁人了? “发生什么了?”莫志诚小声问道。 苏日娜依旧挂着笑脸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童养媳…刚才你看到的老人,是我的公公。”或许是酒太烈,她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莫志诚望着她瘦小的肩膀,难怪...战乱期间竟然会叫她去找牛,他叹了口气,也端起碗把酒灌进了嘴里。 这酒刚入口十分香甜,甚至带着一股奶味,可往下咽的瞬间,这酒就如同烈火一般烧灼着喉咙,胃,整个人最后就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可等着团火灭了之后,心头却涌上抹不去的伤感。 “那...你的丈夫呢?”莫志诚问到。 苏日娜摇了摇头,“死了,我克夫,若不是阿爸收留了我,我可能早就被烧死祭天了。” 莫志诚想起牧仁看自己时的眼神,难怪是那样的抵触,“苏日娜,跟我走吧。”莫志诚或许是酒劲上头,又或者是太久没碰女人,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苏日娜望着他,整个人变得有些燥热,“春迟,你在说什么...我...我只是一个寡妇...”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活寡,守着不就是受罪吗?跟我走吧,我能给你你想象不到的一切。”莫志诚低声说着。 谁知政党这时,牧仁一把推开帐门,“好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女人!克死了我儿子!这回有要把外面的野男人领回来?!你也不看看你是吃谁家的饭长大的!怎么这么忘恩负义!你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想连同把我也气死然后好给他腾地方啊?!乡亲们!快来看看!我家出了个灾星!!”牧仁扯着嗓子吼道。 不一会整个帐子就被围了起来,莫志诚看着苏日娜慌张的模样,她跑了过去跪在牧仁跟前,“阿爸!阿爸不是这样的!他今天就要离开了!” “你是不是也想和他一起走?!我把你好吃好喝的养这么大结果是成全别人了?!”牧仁不依不饶地说道。 苏日娜不住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阿爸!我没有对阿琴不忠!” 牧仁一脚把她踢开,“真脏!!” “牧仁你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给你家阿琴找了个这样不检点的媳妇?!” “就是就是!就这种女人祭天都嫌脏!” “还不如杀了喂狗呢!” “对对对,就是!这种女人就该杀了喂狗!” 随着乡亲们围得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苏日娜痛苦地捂着耳朵绝望地叫着,“阿爸,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忠!阿爸您听我解释!!” “喂狗!喂狗!喂狗!” “不是这样的!乡亲们你们听我说啊!”苏日娜的声音奈何再大,最后也被埋藏在他们的呼声中,明明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乡里乡亲,今日怎么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恶鬼一般吓人。 “喂狗!喂狗!喂狗!” 莫志诚又给自己倒了碗酒,他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如此对比来看,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莫志诚站了起来一把抱起苏日娜,他这个举动让这些刚才还在叫嚣的乡亲们全都不上了嘴,他挑起苏日娜的下巴,看着她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对准她的唇就吻了下去,“你们说的没错,苏日娜是我女人。” 苏日娜瞪大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着,“春迟...春迟你在说什么?!不是这样的啊...” 其中一个胆大的青年举着木棒就要打向他,莫志诚都没有看他,抬腿就把他踹倒。 这下这群乡亲们全部鸦雀无声,莫志诚往前迈了一小步,那些乡亲们就往后推了一大步。 “谁以后要是再敢欺负苏日娜,就别怪我不客气。”莫志诚的语气很淡,可让人听着就心生畏惧。 其中几个刚才叫声声最大的人最先散去,“哎呀!有什么好凑热闹的,走了走了,还有羊没放呢!” 不一会帐子内只剩下牧仁和他俩。 苏日娜挣扎着就要起身她焦急地叫道,“阿爸,您听我解释!” 牧仁把手里的刀扔在地上,“解释?!哼...我儿子命苦...本以为娶你能为他冲冲喜,身子骨说不定就好了,谁知,引来了个祸患!你给我走!”他指着门大叫道。 苏日娜吓得整个人浑身一抖,她咬着嘴唇都抑制不住流下的泪水,“阿爸...苏日娜无父无母,我离了您,去哪啊...” 牧仁闭着眼不想再看到她的脸,“哪都行,给我滚!” 莫志诚抓起她的手,“走吧,我能保护你。”他轻声说道。 “阿爸...”苏日娜几乎哀求着说道。 “苏日娜我们走!”莫志诚强硬地抓着她就往外走。 “阿爸...春迟你放开我!”苏日娜想挣脱他的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全天下,他都要踩在脚下 “他们都这样了!你还留下做什么?!”莫志诚一把甩开她叫道,他的耐心早就被用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女人如此用心?!他烦躁的叹了口气,再看着苏日娜受伤的表情心里一抽还是软了下来,“走吧。” 苏日娜跪在地上冲着牧仁磕了一个头,“阿爸,虽然我并非您亲生,但您从小照顾我长大,没有生恩但有养恩。” 她又磕了一个头,“我从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阿琴的事,自打我进入这个家门,就已经是他阿琴的人了。” 紧接着磕了最后一个头,“如果没有这个家,我早就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这个头磕给这个村庄里的所有人...” 苏日娜跪在地上良久才缓缓起身,“阿爸...我走了,您...照顾好自己。” 牧仁落寞地望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语气却还是生硬,“早就想走了吧?!也不用在这做样子!没人看!” 他说着厌恶地摆了摆手,“要走就快点!别在这碍眼!” 莫志诚上前拉住苏日娜的手,“走吧。” 苏日娜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牧仁,看来她还是不能放下这一切。 莫志诚半推着将她拉出帐子,一出来发现村子里的人全都围在一起就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们。 莫志诚压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挺直腰板拉着苏日娜往前走去,苏日娜一直把头埋在自己的胸膛里,垂着脑袋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仿佛真的自己做了什么事一样。 莫志诚叹了口气,她直接把苏日娜打横抱起,人群中又攒动了起来,莫志诚扫了眼他们,“想活命的就让开!” 他说完就往前走去,人群中果真让出一条通道。莫志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等走到了空旷的地方,苏日娜细微地挣扎着,“放我下来吧!” 莫志诚点点头,将苏日娜放下来后,他摸了摸心口想找出什么东西为她擦擦眼泪,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一张丝帕,下面歪歪扭扭地秀着一行汉文一行匈奴文,“两情相悦。霏儿。” 霏儿...莫志诚微闭着眼想了好久才想起她是谁,那个为了取悦自己,特地学习兰殇文化的匈奴女人。谁能想到自己到最后随身携带着的竟然是这个女人留下的东西...他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把这条丝帕递给了苏日娜,“擦擦吧!” 苏日娜好不避讳地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脸,“那个东西这么细致,你留着吧,我不用。” 莫志诚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苏日娜,这还是刚才的那个柔弱的女人吗?!不知怎么的,此时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饿了吗?刚才都没吃好,我去抓只野兔子。”苏日娜说着挽起衣袖朝草原深处走去。 莫志诚悠闲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就像一只大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模样不由得又笑了出来,长大以后,他有多久没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他想着摇了摇头,他都不记得自己带着这副面具活了多久...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早已将真正的自己藏在了内心深处。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苏日娜举着两只兔子跑了过来,“看!好胖的兔子!看来你有口福了。” 苏日娜狡黠地眨了眨眼,从胯间抽出一把刀利落地解剖着兔子。 莫志诚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子看着忙碌的苏日娜又笑了出来,“刚才还哭呢,这会儿怎么又不伤心了?” 苏日娜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不可能和你生活,我总归是要回到那个村子,我已经嫁给了他家,生是阿琴的人,死是阿琴的鬼。”她嘴里说着手上没有歇息,继续麻溜地收拾着这只兔子。 莫志诚摇了摇头,“你还要回去?那我救你出来有什么意义?” “救?”苏日娜抬起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你救我什么了?我对我的生活很满意啊。” 莫志诚更加无奈了,感情一直都是自己在上感着,“守一辈子活寡你就开心幸福了?牛丢了自己去找牛,碰到坏人自己抵抗,甚至回家了连口热乎饭都没有,这就是你满意的生活!?”莫志诚皱眉问道。 苏日娜抿抿嘴没有出声,她选了沉默继续忙活着手中的兔子,接着又开始生火,等火生起来以后她走到一棵树下,抬头看着书上的蜜蜂窝,这才想起边上的莫志诚,“喂!帮帮我!” 莫志诚有些无奈地撇撇嘴,用到我了又想起我了,他故意慢悠悠地走到苏日娜边上,“怎么了?” 谁知苏日娜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地扔向树上的蜜蜂窝 “你在干嘛?!”莫志诚失声叫道。 他紧张地看着蜜蜂窝,晃悠了两下又恢复了原样,可算是松了口气,谁知紧接着苏日娜又用力地打向这蜜蜂窝,这回,这蜜蜂窝晃晃悠悠着终于掉在了地上。 就看原本在自己蜂巢里呆得好好的蜜蜂里呼悠一下子都飞了出来它们寻找着谁才是始作俑者,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对准着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朝他们飞过来。 “跑!”苏日娜话音还没落自己就撒开腿跑了起来。 “喂!!”莫志诚紧随其后,他一边跑一边打着围着自己打转的蜜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当人肉靶子?!” 苏日娜抱着头大叫道,“这叫有难同当!” 多亏莫志诚穿的衣服是军营里发的,厚实挡风,此时更挡蜜蜂,苏日娜突然抓起他的手,“前面有条河!” 他俩一刻都不敢停歇,蜜蜂们似乎有种不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不罢休的觉悟,穷追不舍。 莫志诚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就索性闭着眼睛,反正有苏日娜牵着自己。 “跳!”苏日娜说完以后就拉着莫志诚的手跳进了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河里。 莫志诚这才睁开了眼,耳边听不到蜜蜂那嘈杂的嗡嗡声,只剩空灵的水声,他抬头看着水面上的蜜蜂,竟然有几只直径钻入水中,似乎是在尝试能不能下水把他们捉拿归案。 看着入水的蜜蜂没过一会就浮了上来,盘旋在半空中的蜜蜂最终还是现在了离去。 莫志诚不禁觉得有些想笑,自己和苏日娜做的事怎么这么像两个捣蛋的孩子? 他看了眼苏日娜,竟然整个人失去了知觉浮在水里,随着水的波纹前后摆动着。 莫志诚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匈奴人大多不会水! 蜜蜂肯定是不会再追来的了!莫志诚把苏日娜抗在肩上,两个人的重量连带着水的重量让莫志诚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爬上岸后,莫志诚扒开了禁锢着苏日娜的衣服,雪白的胸脯直接跳进他的眼中,他一时间忘记了呼吸,眼睛贪婪地望着苏日娜的胸脯,手不自禁地覆盖上去,苏日娜不知是难受或是缺氧所导致的窒息,她嘤咛了一声。 莫志诚的思绪这才被带回来,他拍了拍苏日娜的脸,她没有一点反应,莫志诚扒开自己沉重的衣服贴上了她冰凉的嘴,将自己嘴里的热气吐在她嘴里。 没过一会,苏日娜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她喷出好几口水后,眼神迷茫地望着莫志诚,刚才怎么了...?苏日娜揉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会水还往水里跳?!”莫志诚没好气地说道。 苏日娜费力地撑起身子,还没等说话,眼睛先看到了自己衣冠不整的躺在地上,胸脯竟然还露在外面?! 她沙哑着声音尖叫了一声赶忙抬手挡住自己的胸脯,“你...!”她委屈地差点又要哭出来。 莫志诚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还挡啥了?该看地都看了,该摸的也都摸了,若不是我,你现在早就被水淹死了。” 苏日娜警惕地抬起头,“你...!”说着她的眼睛里蓄满屈辱的泪水,“你怎么能这样...” 一想到自己从前的风流史,只是被摸了一下至于哭成这样吗?心里虽然很不甘愿,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揉了揉她的头,语气竟然也变得柔和,“逗你玩的,我把你衣服扒开是怕你压的胸闷,什么都没对你做。” 苏日娜将信将疑地把自己的衣服打理好,“真...真的?” 莫志诚点了点头,“我从不撒谎。” 苏日娜长叹了口气,她这下可放下心来,殊不知自己身旁的男人却是一个无恶不赦的混蛋。 “那...我给你烤兔子。”苏日娜说着去就要站起身,谁知衣服的重量拖得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莫志诚看着她挣扎的样子不免有些想笑,他毫不在意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拉起苏日娜,“这又没别人,把衣服脱了吧,还能轻松点。” 苏日娜窘迫地抬不起头,匈奴人再豪放,她也没见过哪个匈奴人光着膀子站在女人面前啊。 “我不用,这样挺好。”苏日娜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莫志诚无奈地摇摇头,“看,再不把衣服脱了你可就要染上风寒了,要知道这可是能致命的。” 苏日娜有些羞愧地皱了皱眉,她刚要拉开自己的衣服,随后就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把自己捂起来,“不行!被你看光了,我该对不起阿琴了。” 莫志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死人守什么活寡?!若我是君王,必定废了这条法律!” 苏日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没等她笑话完呢就又打了个喷嚏,“那...我脱了啊,你可不能看我。”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着这话,莫志诚不免心中一阵躁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怎么...会如此兴奋地想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体?他克制着自己的内心,也将声音里的兴奋隐藏住,“恩,你脱吧,我来烤兔子。” 苏日娜高声喊道,“把兔子身上抹上蜂蜜!最后把蜂巢塞进兔子的肚子里!这样烤出来的最好吃!” 莫志诚听着她对自己的使唤又笑了起来,堂堂永平王,谁使唤过自己?!今天被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使唤着,心里竟然还挺高兴。他这么想着蹲了下来,把蜂蜜都摸在了兔子身上。 其实莫志诚最讨厌吃甜的了,但不知怎么的,此时的他很想尝尝甜味的肉是什么味道。 他把兔子插上木棍放在火焰下烧灼着,金黄色的油脂顺着兔子的身子往下滴落,它的皮已经开始吱吱作响起来,随着皮的破裂,一股股热气直上青天。 这时的苏日娜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她把头发散下挡在胸前,殊不知这样更让莫志诚想一探究竟。 他叹了口口水润着有些干涩的喉咙,“兔子烤好了,你尝尝?” 苏日娜舔了舔嘴唇,丝毫没有谦让,掰下一个兔子腿,顺着肉丝,灼脸的热气腾腾升起,苏日娜撕下一片肉,放在嘴里滚动了半天才咀嚼了起来,肉特别的嫩,并且肉里面沾染着蜂蜜的香甜,咬一口流出的汁水似乎都呛口。 苏日娜一边啃着兔子腿一边梳起大拇手指,“太好吃了!你还去做饭!太有天赋了。”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也学着她的样子撕下一片肉,甜食,不是那么难入口...竟然还别有一番风味,“我做饭,你呢?总得有个人主外吧?”莫志诚话里有话的说道,一下子就把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似乎他们俩才是一对夫妻。 苏日娜头脑简单地摆了摆手,“我打猎!你做饭!多好!” “好啊,那你可要给我多抓些野物,好生一个大胖小子。”莫志诚笑着说道。 苏日娜这才反应过来,“谁...!谁跟你生孩子...” 莫志诚笑了笑,“快吃吧!太阳就快落山了,咱俩得找个容身之所啊。”他望着落日的余晖缓缓开口,之前一直都在征途,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身边的美景,如今一个落日竟然直击他的心灵,心中也产生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心生畏惧的想法,他想就这样和苏日娜过一辈子。 他赶忙甩了甩头将这个念想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开,他的脚下怎能只踏着这么点土地?!全天下,他都要踩在脚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二人没过一会就把兔子吃进了肚子里,苏日娜拍了拍肚子,“吃饱了!你吃饱了吗?”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无奈的摇摇头,他根本就没吃什么,全部都被苏日娜吃了,他哪吃了什么,他搓了搓鼻梁,“吃饱了,睡吧。” 莫志诚摊开手躺在草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臂弯,“躺进来吧。” 苏日娜抿了抿嘴,她抱紧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望着莫志诚。 莫志诚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他笑出了声,“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日娜听到他的话赌气一般直接钻进他的怀里,“躺就躺!” 莫志诚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转向她眼睛贪婪的看着她,月光下,苏日娜的睫毛就像沾满了萤火虫一般颤抖着发出淡淡光芒,莫志诚缓缓靠近她,“睡着了呢?”他用气声问道。 苏日娜的睫毛抖动的更厉害了,她咽了口口水,一抬头就对上了莫志诚炙热的眸子,“你...” 她刚要往后躲,可她的后脑勺却被莫志诚死死扣住,他把脸紧紧贴紧她,用自己的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今后,你回不去了...” 苏日娜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 “过了今晚,咱俩头上的这个奸夫**的名号可就坐实了,你再想回到那个村庄是回不去了。”莫志诚得逞地勾了勾嘴角。 苏日娜眨巴着眼睛特别紧张,“你...你要干嘛?!” 莫志诚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跟我走吧...” 苏日娜犹豫地闪躲着,“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的动静,趁着莫志诚晃神地瞬间,苏日娜一把推开他,她站起身子望着远处的村庄,她害怕地捂住了嘴,“啊...!村子里怎么了?!” 莫志诚叹了口气,到手的鸭子丢了,他故意迟缓地站起身来,定睛一看,村子里火光四起,似乎有一支军队在侵略着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勾了勾嘴角。 苏日娜抓起莫志诚的手,“春迟!我们去救他们吧!” “什么?!他们那么说你,你还要回去救他们?”莫志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皱着眉大声反问道。 “再怎样,阿爸把我养大,没有他我早死了!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苏日娜说着就往前冲。 莫志诚无奈地摇摇头,上辈子自己定是欠了她什么,要不今生为何就逃不出去了? “你自己去?你去了也是送死!走吧!”莫志诚没好气地说道。 谁知苏日娜没有生气反倒立马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的!” 莫志诚心底不知为何抽动了几下,他挠了挠头掩饰自己的窘迫,“我可不是要帮你...我是帮我自己,他们若是都死了,接下来肯定就轮到咱俩了。” 苏日娜笑的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是是~我们快走吧!”她又变得沉重起来。 等二人赶到后,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城,呼啸的风徐徐吹过,伴随着阵阵哭嚎声,似乎是亡灵在诉说着什么。 苏日娜的手指尖变得冰凉,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喘着粗气,“阿...爸...” 莫志诚见状赶忙死死地抓住她,“别怕。” 苏日娜长呼了口气点点头。 继续往前走着,突然凭空冒出几个士兵举着佩刀指着他们,“你们什么人?!” 莫志诚看着他们的装束,勾起了嘴角,“告诉你们头,莫春迟求见。” “春迟...?”其中一个士兵转了转眼珠,随后赶忙跑开。 “春迟,我们逃吧…这个人...肯定不是好人!”苏日娜担忧地说道,太过害怕的她声音一直颤抖。 莫志诚拍了拍她的头,“我说过,有我在,万事大吉。”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刚才的那名士兵已经走了上前,他曲膝跪在莫志诚面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永平王赎罪!西域羌王请您去一趟。” 苏日娜看着那小兵的姿态吓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莫志诚拉了拉苏日娜的手,“走吧。” 莫志诚往前走去,可谁知苏日娜根本没有跟上来,二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苏日娜,你怎么了?” 苏日娜抬起空洞的眼睛,“永平王...莫志诚...字,春迟...?”她干涩的嗓音说出这几个字不知为何特别刺耳。 莫志诚整个人一惊,“你...?” “毁了漠北草原的罪魁祸首,莫志诚...?”苏日娜继续缓缓开口。 “苏日娜,你知道我是谁??”莫志诚皱着眉问道。 苏日娜闭上了眼苦笑了几声,“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会这么傻?!你这个全漠北人民的敌人!就连今天的这场屠杀,也是你的命令吧?”她说着张牙舞抓地跑了过来,“我要杀了你为我阿爸报仇!” 莫志诚一把擒住她,“苏日娜你别闹!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苏日娜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嘴里一直尖叫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莫志诚无奈使劲敲了一下她的后脖颈,这下她才安静下来,莫志诚对着身旁的一个士兵说道,“劳烦你带她去休息一下,不要伤到她。” 那个士兵赶忙谨慎地接过她,看样这女人对莫志诚很是重要,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那这样他的小命恐怕不保了。 莫志诚目送苏日娜离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自己在漠北的名声这么坏呢吗…?全漠北人民的敌人...他不仅有些落寞,生在乱世,身不由己... “永平王,羌王邀您一聚。” 莫志诚点了点头,跟上了带路的小兵。 莫志诚走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坐着的正是莫志凯,他又重新戴上了脸上的面具,一边笑着一边大声说道,“五哥!” 莫志凯的眼角也添了皱纹,他听到莫志诚的叫声后赶忙站起身来迎接他,“志诚老弟!” 二人嘘寒问暖着,莫志凯拍着他的肩膀,“这些年未见,你结实了很多啊!” 莫志诚笑着打着哈哈,“五哥才健硕着呢!这么多年未见,整个西域都是您的了!” 其实两个人在宫中根本就没碰过面,这次的相逢以及嘘寒问暖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先前就听宫里的人说过,莫志凯天生反骨,忍倔的很,今日一见却没有见得,或许是这些年的打磨,把身上的棱角都磨平了吧?想想却有些悲哀。 “五哥,五嫂没在?”莫志诚张望着问道。 莫志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先不说别的!咱兄弟俩得叙叙旧啊!”他说着端起一个酒杯倒满一杯酒,“今晚!咱兄弟俩不醉不归!” 莫志诚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好!不醉不归!不过五哥,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莫志凯仰头大笑了几声,“春迟啊!我若连你的字都不清楚,还算是你五哥吗?!我手下的一个逃兵前几日突然跑过来跟我这般诉苦,说有一个蛮人,手段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几个弟兄,非要我给他报仇,我一问来者何人,竟然是一个叫做春迟的汉人!”他说着拍了下大腿,“那我可不就知道了!就夜以继日的赶来为了和你见上一面。” 莫志诚故事感动地敬了他一杯,“不愧是五哥!对我真是了如指掌!” 莫志凯受用地灌下酒,“怎么就你一人,手下呢?” 莫志诚苦笑着闷头又喝下一杯酒,“我中了埋伏,手下大部分人...都被匈奴人的阏氏杀了。” “阏氏...?难道是,东陵翕然?!”莫志凯说出她名字的时候仿若隔世,自己都有将近十年没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他这才反应过来东陵律竟然已经离开他生命的长河这么久了,他这么想着不免有些落寞,也给自己斟了杯酒。 “对,就是她...” “她不是你母亲吗?!怎么会和你互相残杀?”莫志凯的直觉告诉他,此事里有蹊跷。 莫志诚叹息了一声,“是啊...可是,她怕我阻挠单于的南下之路,单于和儿子之间,她舍弃了后者。”他的嗓音突然有些沙哑。 莫志凯看着他的眼眸,不像说谎的样子,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莫志诚点了点头,“不说我了!今日能再见到五哥就说明上天没有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五哥,您现在还没有孩子吗?” 莫志凯也苦笑了出来,“孩子?连女人都不知道去哪啦…” “五嫂...?”莫志诚瞪大眼睛小声说道。 莫志凯勾了勾嘴角,“尹沐涵?” 莫志诚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出来,“五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您不想说就别说了!” 莫志凯抿了抿嘴,尹沐涵,恍然间自己身边已经新人换旧人了... “说出来也无妨。”莫志凯笑了笑,“她,服毒自尽了。” “啊?!”莫志诚惊呼了一声,他早就听闻莫志凯和他手下太监的传闻,可,她怎么会自杀? 莫志凯笑了笑,“我的事应该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吧?她总是怀疑我,时间长了心智有些受损,到了西域后,就非要试一次鸠毒,又一次我没看住她,谁知等我再回来,她就...”他说到一半捏着鼻梁喘了一大口粗气。 莫志诚赶忙捏了捏他的肩膀,“五哥,都过去了...” 莫志凯收敛好自己的生活情绪后想笑,可嘴角怎么都勾不上去,他索性也不再做违心的假笑,仰头,又把酒灌进了喉咙。 莫志诚不禁深思,尹家军,是他的了吧?尹沐涵被逼疯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个!能在乱世称王的人,不是手段残忍就是头脑灵光,显然莫志凯不是后者。这让莫志诚心里打起鼓来,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还有部队在漠北呢...?可是这种事,不用他说,莫志凯也能自己查到吧?或者,他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来接的自己也不一定。 或许是酒精上劲了,莫志诚的脑子变得格外的愚笨。 “这就醉了?”莫志凯笑着说道。 莫志诚揉着头点了点头,“这酒...后劲真大!和我往常喝的酒不一样!” 莫志凯笑出了声,“自然不一样!这是我从西域带来的葡萄酒,你刚才喝的急,都没看吧?这酒的颜色也很漂亮。” 莫志诚想抬起头可脑袋越来越沉,他晃了晃头跟着附和道,“是...是啊!西域还真是个好地方!” 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踹开,“莫志诚!”门口站着的是苏日娜。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二人勾肩搭臂的模样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果然...你俩果然是一伙的...是不是就是你要他屠村的?!”苏日娜指着莫志诚叫道。 全天下有那么多人都在寻找那珍贵的美好,而自己的这份美好就在眼前,他怎能不珍惜,他晃悠着站起身走向苏日娜,“苏日娜,你误解我了,我先前确实想过杀了他们,但,我更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才会选择和你在草原上风餐露宿啊,若我要动手,都不用等我五哥,就算全村子里的人一起上,也不是我对手。” 苏日娜喘着粗气连连往后退,“我不听!我不信你说的!” 这时莫志凯也走上前,“这位就是弟妹?” 莫志诚点点头,“准确来说,是未来弟妹。” “在我这没有未来两个字,活在当下!长兄为父,今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们俩送入洞房。”莫志凯大手一挥笑着说道。 莫志诚笑弯了腰,“还是五哥了解我!我早就想和苏日娜进洞房了呢!” 苏日娜惊恐地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莫志诚,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还是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要带自己离开的那个有担当的男人吗?! “你们...你们要干嘛?!”苏日娜的声音带着颤抖。 “成人之美啊!那我就去别的屋休息去了,村子里没人,你俩就好好享受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莫志凯斜笑着说道,他在来这之前就已经答应好了莫志诚的喜好,这个人哪都不错,唯独一点,就是好色,看来自己准备的那几个女人也排不上用场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哪有和自己母亲结怨的 苏日娜看着眼神逐渐变得浑浊的莫志诚,心如死灰,她绝望地勾了勾嘴角,“早说你要的是这个...至于杀了全村人吗...?” 莫志诚突然顿了下,他晃了晃自己愚钝的脑子,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莫志凯给自己下药了!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莫志诚想着不禁流了一身冷汗,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抹黑自己,若自己以后重新强大起来,与他争夺皇位,这个就是自己的一个黑点,天下人必定不服这个手段残忍杀戮成性的狂魔,他看着桌上的碟子,一把抓起将一头摔碎,握着手里的碎片狠狠地划向自己。 神经知痛后,他喘着粗气恢复了些理智,一旁的苏日娜看着他的这个举动,缓缓靠近他,“你...你没事吧?” 苏日娜的体香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莫志诚原本清醒的脑子又浑浊了起来,他一把推开苏日娜,“离我远点!!” 说完他又给自己补上一刀。 苏日娜有些心疼地望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又不像是坏人了?她转着眼珠思考着,若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为什么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不做?她恍然大悟地吸了口气凑到莫志诚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被下药了?” 莫志诚不禁热泪盈眶,这个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同的女人脑子终于正常一回,可是她离自己太近了...他不受控制地轻声呢喃着,不知为何喉咙深处特别干涩,而苏日娜地唇就像是一口深邃的甜井,不断地吸引着他靠前品尝这口甜井的滋味。 苏日娜似乎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她刚要躲开,可莫志诚已经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头,“既然你都知道我被下药了,就来当我的解药,如何?” 苏日娜瞬间呼吸困难,她刚要尖叫,却被莫志诚堵住了嘴,“嘘...你夫君现在没有能力,不能保护你也不能带你离开,等我恢复能力的,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苏日娜刚要反驳,莫志诚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袍子里。 莫志诚的手指划过她娇嫩的肌肤,苏日娜就感觉自己仿佛触电一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一会眼睛里蓄满泪水,“你...混...混蛋...” 莫志诚轻轻贴近她的脸,吮吸着她脸上微咸的泪水,随后又啐了声,“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 他一把将苏日娜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后揉着她的头想让她放松下来,“睡吧,我不会趁人之危。” 苏日娜缩成一团点了点头,但却不敢闭上眼。 等到夜深人静后,莫志诚看着身旁苏日娜,早已进入了梦乡,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原本贪恋的温柔乡,变成了握不住的流沙,乱世中想苟且?或许是种奢望,这离漠北不算远,真的该整装出发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信号弹,射向天空,一道白光划破夜空,不但漠北驻守的官兵看到了,莫志凯也看到了。 “王!”说话的是莫志凯的心腹元志。 莫志凯的眼睛从未睁开过,他点了点头,“无妨。” 元志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王...您为何要救他?” 莫志凯这才睁开一只眼,“他是我弟弟,自然要救。” “可是...”元志有些心急地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停了下来,“王自然有王的道理...” 莫志凯点了点头,他喜欢的就是元志的这点,安分守己,不多言不多语。 “那,王,小的给您铺床。”元志恭恭敬敬地说道。 莫志凯望着他忙碌地身影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比他要瘦小地多,也比他要胆怯...他长叹了口气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是老了吗?怎么突然这么愿意缅怀从前? “元志,今晚留下陪我。”莫志凯低声说道。 元志垂着头顺从着弯了弯腰,“奴才遵命。” 莫志诚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同样都是卑躬屈膝,为何他身上就是没有元培的影子...?终究只是个陌生人吗? “不用了...忙活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莫志凯叹了口气摆摆手。 元志的眸子里不带有任何色彩地点了点头,“奴才告退。” 谁都不像他...莫志凯用手死死可扣着心口的位置,兰殇,带走了他的一切他的母亲还有他...最放不下的牵挂... 他们所夺走的一切,他都要亲手夺回!并且好像他们当初那样嘲笑自己一样嘲笑他们!莫志凯瞪大眼睛却没有了困意,他拿出纸墨挥笔写下一封信。 看着那封信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困意这才袭来,他打了个哈欠躺在了床上。 “将军!您看!那是永平王打来的信号!”一个小兵指着天空叫道。 哲也再也没回来,就在贺兰不知所措地时候迎来了永平王的信号,他勾了勾嘴角,“走!” “是!”身后的小兵兴奋地叫着,终于不用守着这个鬼城了。 一支训练有素地军队就着月色前行着。 第二天一早,贺兰就带着整支军队站在了莫志诚多面前。 “永平王!”贺兰激动地叫道。 莫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哲也呢?” 贺兰被过头,“他去追乌恩,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莫志诚叹了口气,“唉...你们都是我的好部下!” 就在这时,莫志凯走到了他身旁,“志诚老弟地军队行动可真快啊!我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 莫志诚顺着他的话哈哈大笑,“可不咋的,真是有够巧的了!” 苏日娜望着他们,明明都不开心为何还要假笑那么大声? 莫志诚见莫志凯在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漠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路是不是都没来得及歇息?” 贺兰赶忙摇头,“再不活动活动兄弟几个的身子骨都锈住了,恨不得快点上战场才好呢!” 莫志诚勾了勾嘴角,轻描淡写地说道,“快了!” 那一天真的快了,事态已经太过紧绷,再不爆发战争都抑制不住这绝望的情感了。 “五哥!我们何时出发?”莫志诚问道。 莫志凯轻笑了声,“你想好目的地了?” 莫志诚稍微一顿,紧接着也跟着笑了出来,“目的地自然是兰殇,不然您大老远的从西域折腾来做甚?” 莫志凯抱着他的肩拍了拍,“此言差矣!好容易见到老人了,我得和她叙叙旧。” 莫志诚右眼跳的厉害,“五哥口中的老人,难不成是...” 莫志凯点了点头,“正是。” 莫志诚不自觉地抿了抿嘴,他现在做的不就是想借东陵翕然的手除掉自己?! “志诚啊,哪有和自己母亲结怨的?我这也是为你好,若我母亲在世...我一定好好陪在她身旁尽孝,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但是你还有,好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才是正确的...”莫志凯望着远方感叹道,“翕然是我的外甥女,可你又是我的弟弟,嗨,说白了你俩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而我在这世上,也就你们两个亲人了...” 莫志诚听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五哥想得如此周到,志诚惭愧啊...” “与大部队汇合,化解不必要的麻烦,这样才能拧成一股绳向前啊!”莫志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样,贺兰他们还没捞着休息,就又要上路了。 苏日娜赶忙跑到莫志诚身前,“你要走?” 莫志诚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是我们。” “我也要走吗?”苏日娜皱着眉问到。 “那是自然,不然你想自己一人留在这荒山野岭?到时候狼把你吃了都不知道。”莫志诚反问道。 苏日娜抿抿嘴望着他,“我跟你走可以,可是...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都跟我睡了你还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莫志诚再次反问道。 “你们这种自称王的人,三妻四妾不说,这一个爱宠那一个美人的,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能不能跟着你。”苏日娜挑挑眉问道。 莫志诚看着她夸张的神情和高亢的语调,昏暗的心情这才好转。 “我的妻妾,爱宠美人,现在就你一人。”莫志诚揉了揉她的头宠溺地说道。 苏日娜歪了歪头,“可我还没做决定呢...”她小声嘟囔着。 “贺兰,扶王妃上马车。”莫志诚就像没听到苏日娜的话一样吩咐道。 贺兰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日娜,“王妃,请上马车吧。” 看着眼前的架势,她不上车怕是不行了,只好闷闷地甩着胳膊爬上了马车,“诶!你呢?不坐车?” 贺兰听着她对莫志诚特殊的称呼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诶”...真是够独特的了。 “小娘子,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我夫君!”莫志诚无奈地摇摇头。 苏日娜吐了下舌,“在你们汉人看来睡一觉就是夫妻了,可在我们这可不是,必须星过礼才算。”她好像不怕外人听到一样提高音量说道。 “王,小的什么也没听见,小的这就去找车夫。”贺兰听得面红耳赤赶忙逃走。 苏日娜露出奸计得逞般的笑脸,“哼~” 莫志诚看着她红扑扑的笑脸心情更好了,“可我还是不能陪你坐马车。” 苏日娜的脸就像是翻书一样瞬间就拉了下来。 莫志诚忍着笑意说道,“晚上我可以陪你睡。” “谁稀罕!”苏日娜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想着昨晚他只是轻轻地碰了下自己的腰肢自己就不争气地瘫软了下来,她才不要再次品味那种感觉! 她一个转身钻进了马车里,还顺便把帘子拉了下来。 莫志诚就只是看着马车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贺兰在一旁偷偷的看着莫志诚,完了...自己的主子这是真的沦陷了。 而另一边,纸鸢和娜仁就在认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巴特儿的大部队。 “纸鸢...这不是什么神楼吧...?”娜仁虚弱地问道。 纸鸢摇了摇头,越南下水土越丰沃,他们还算是顺利地走到了这里,“不是海市蜃楼。”阵营前方插着电的确实是巴特儿上将旗。 “太好了!小王子...我们要见到你母亲啦...”娜仁勾起苍白的嘴角说道。她重新迈出沉重的步伐,咬牙坚持着,鞋早已被磨破,自己的脚上不知扎了多少刺也不知划破成什么样了,不过已经从最开始不敢着地的刺痛变成了现在的麻木,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纸鸢晃了晃怀中的七月,七月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她叹了口气,只要还能动...就好...现在的她迫切地想听到七月的哭声,她最怕的,就是自己拼命地想活着,却落得一场空。 终于,眼睛里的旗子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走到了阵营门口,“什么人?!”两个士兵拦下了他们。 “军爷,我是阏氏的随从,漠北被侵占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您看我怀里的,正是单于的孩子乌恩小王子!”娜仁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两个士兵狐疑地看着她,“男人都被杀了,就你们两个女人还带着孩子,逃出来了?还从漠北追到了这里?” 娜仁如同捣蒜一般点着头,“是啊是啊!” 纸鸢上前一步说道,“小王子现在病重,若是因为你们的疏忽而酿成不可挽救的后果,就等着脑袋分家吧!还愣着干嘛?快去禀告!” 两个士兵互相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士兵扭头就跑了进去。 娜仁崇拜地看着纸鸢,“你真厉害啊!” 纸鸢还是那般冷漠,只是她的手一直抱着七月,胳膊都已经扛不住地颤抖着,可双手依旧没有分开。 没过一会,东陵翕然颤巍巍地跑了出来,她长大嘴不可置信地望着纸鸢和娜仁,她兴奋地叫了出来,“纸鸢!娜仁!” 纸鸢和娜仁听到了东陵翕然的声音想小跑着上前可腿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差点跌倒。 就在这时,丁旭斌和雅竹也跑了出来,他俩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狼狈,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她们的模样。 “纸鸢...”雅竹一个箭步上前就抱住了她。 第一百九十五章 睡他个三天三夜 纸鸢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孩...孩子...”她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雅竹的怀里。 等纸鸢再醒过来,发现她的十个手指都已经缠好了绷带,孩子!她一时间忘记自己已经来到了平安的地方,一个挺身就要坐起来,却被雅竹搂在了怀里。 “没事了...我在呢...这一趟,辛苦你了。”雅竹的声音传入纸鸢耳朵里。 纸鸢一路上忍着的泪水此刻终于流了下来,能活着走到这里,就说明一切都是值得的,“七月呢?” 雅竹揉了揉她的头,“七月睡着了,这一路他也累坏了,多亏了你,他没什么毛病。” 那太好了...纸鸢终于放下心来,她看了眼自己身旁,谁都没有,“娜仁呢?” “娜仁...还没睡醒,她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旭斌呢,纸鸢,对不起...”雅竹纠结地说道。 纸鸢笑了出来,“对不起什么啊……”她说着轻拂雅竹额前的碎发。 雅竹抿了抿嘴,总不能说自己曾移情于别人,他现在内心十分煎熬,在自己心里还祭奠着别人的时候,纸鸢母子正在受苦... “没...没什么,就是这一路上,你路上遇到的所有挫折我都没能帮到你...”雅竹自责地叹了口气。 纸鸢窝进了他的怀中,“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能见到你,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雅竹的眼神有些飘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还是笑笑不再出声。 而娜仁,醒来之后就啃了好几个大包子,她憋得满脸通红,丁旭斌嫌弃地撇撇嘴,“哎呀!你这吃相比看门的狗都凶残!”可是手上却为她细心地拭去油渍。 娜仁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可再也不要吃耗子肉蛇肉了!好容易吃到人能吃的饭我可不是得多吃点!是不是乌恩?” “啊!”乌恩的吃相也没好到哪去,整张脸上都是渣子。 东陵翕然还未显孕,她细细地看着乌恩的眉眼,长得和巴特儿如出一辙,竟没有一处像珍珠的地方,她沉住了气,“孩子,慢点吃。” 乌恩就想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东陵翕然,眨巴了两下眼睛又继续对战桌子上的包子。 就在这时,巴特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我的儿子呢?!” 乌恩看了眼他,小脑袋里不是想着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又啃上了包子。 巴特儿一把将他抱起,正想好好稀罕稀罕这个小孩儿的时候,乌恩奋力地蹬着腿,似乎想摆脱巴特尔的束缚。 “小兔崽子!我可是你老子!”巴特尔硬是要别过他的头。 “啊!!啊!!”乌恩张开嘴大叫道,嘴里的饭渣掉了巴特尔一脸。 东陵翕然见了赶忙为巴特尔擦拭着脸颊,“单于,小孩子不懂事,他见了我都认生呢。” 巴特尔却没有生气,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子,虽然瘦但却很惹人疼,“人是咋从这么小变得这么大的呢!真奇妙!翕然,你可是漠北的大功臣!” 东陵翕然的喉咙突然有些干涩,自己最对不起他的事,就是这个了... “能为您生儿育女,是我最幸福的事。”东陵翕然这句话却是出于内心。 “听见没有!你也快给我生个娃娃出来玩玩,就知道吃...”丁旭斌拍了下娜仁的头说道。 娜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呢!疼死了!你想要你找别人去!” “你这丫头!”丁旭斌看着她那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哄着。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下来,他为娜仁倒上一杯水,“慢点吃,别噎着。” 巴特尔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对他点了点头,他们算上肚子里的那个小的一家四口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 巴特尔依旧霸道的抱着乌恩,“快让我看看我的大儿子!真不愧是我儿子,一路上艰难险阻竟然还如此壮士!以后必定是漠北最强壮的勇士!哎呦慢点吃!小家伙可别吃撑了。” 东陵翕然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她轻笑着,“单于,您要是一直这么惯着他恐怕他以后只能当漠北第一小胖子了。” 乌恩仿佛听得懂东陵翕然的话一般,宠着她就尿了泼尿。 “嘿你这小兔崽子!敢呲你娘?!”巴特尔拎起乌恩叫道。 就刚才的那个眼神里,东陵翕然仿佛看到了珍珠的影子,她莫名有些不安,她拍了拍脸颊这才笑着摇摇头,“无妨,童子尿还好呢!冲煞气。”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有这功能啊!”巴特尔笑得更开心了,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这孩子。 东陵翕然内心这才好受点,“单于,让我抱着他吧,看他吃得这叫一个埋汰。” “没事!也让他给我冲冲煞气!”巴特尔摇了摇头大咧咧地说道。 过了没一会娜仁跑了过来,“单于,阏氏,我抱着他吧…”她见到愧疚与不安地说道。 巴特尔看着怀中的乌恩早已睡着,就算是睡着了也吧唧着嘴仿佛在梦中也吃着好吃的呢。 巴特尔宠溺地笑着,“没事,今晚就让乌恩在这睡吧,你也累了,早点下去休息吧!旭斌可想坏你了。” 娜仁窘迫地挠了挠头,“呃...那阏氏我先下去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娜仁一出帐门看着得意洋洋的丁旭斌,使劲掐了他一下,“你个臭坏蛋!” 丁旭斌享受着她的挠痒痒,娜仁手里的动作就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可爱,丁旭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前走。 “喂?你要干嘛啊?”娜仁慌张地蹬着腿。 “还能干嘛?惩罚你!让我白白为你担心了这么久!”丁旭斌故意冷着脸说道。 “哪...哪是白白啊?我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啊!”娜仁瞪大眼睛叫道。 丁旭斌看着她欢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样,“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哄我。” “我咋哄你啊?你又不是乌恩。”娜仁撇了他一眼。 谁料丁旭斌醋坛子还翻了,“你以后只能哄我一个男人!乌恩也不行!所以你必须补偿我。” 娜仁其实现在只想睡他个三天三夜,她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是要睡觉了。” 丁旭斌眉头一挑乐呵呵地把娜仁放在了床上,“这下你可不能反抗了。” 丁旭斌明知娜仁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不能自已,他就像再确认一次娜仁是真实存在的,用自己的身体。 他们折腾到好晚,丁旭斌才恋恋不舍地结束,结束后还一直摩挲着娜仁的肌肤。 “别搓了,都出泥球了...”娜仁半眯着眼睛说道。 丁旭斌听后咧开嘴笑着把娜仁搂在怀里,“怎么可能!从今以后你可就是我的小娘子了!” 娜仁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不一直都是你的小娘子吗...”半梦半醒间说完这句话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丁旭斌爱惜地揉了揉她的头,能搂着心爱之人入睡,这可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过的事。 娜仁勾起嘴角,拥着丁旭斌就仿佛拥住了全世界,丁旭斌运用这段时间不但脱离了轮椅还能抱着自己走得如此轻巧,他所遭受的苦难不比自己少... 第二天,东陵翕然或许是怀着孩子的缘故特别嗜睡,等她醒过来,天已经大亮。 自己身旁空荡荡的,她走出帐子寻找着巴特尔和乌恩的身影,走到了巴特尔的兵备帐内,才看到他爷俩相处的甚是融洽。 巴特尔在那检阅着文件,乌恩就把他当作大树攀爬着。 东陵翕然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看到了吗?你的爸爸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 “单于,怎么没叫醒我啊?”东陵翕然问道。 巴特尔看着东陵翕然勾起了嘴角,“也没啥事,就想让你多睡会。” 他的笑脸深深地印入自己内心最深处,一直到未来她都会怀念那时的巴特尔。 “单于,孩子让我看着吧,乌恩,你都打扰父王办公了。”东陵翕然说道。 “没事!有他在我还高兴呢。”巴特尔说完又垂下脑袋继续看着桌上成摞的文件。 巴特尔说着撕开一张密函,他看着眉头皱在一起,“翕然...你看看这个。” 东陵翕然望着巴特尔的眸子,里面似乎饱含着什么不好开口的东西。 东陵翕然疑惑地翻开这页密函,页面上写着清晰的几个字,“外甥女。” 她整颗心一提,继续往下看着,果真是莫志凯,就知道他闲不着,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着,莫志诚...? 只是看着这封信就能看得出近些年莫志凯的变化,他已经褪去了身上的棱角,不但圆滑,还很会说话,他已经变成了那种她最讨厌的人了吧? 东陵翕然合上密函紧闭着双眼叹了口气,“单于,您是怎么决定的?” 巴特尔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咱们兵力不足,不能和他们硬碰硬,既然他们要与咱们汇合,就先行缓兵之计,翕然你看呢?”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先不说丁旭斌,雅竹能容得下莫志诚吗...?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还给兰殇皇帝写过封信?”巴特尔拍了下拳头说道。 “那是要叫他来抵抗莫志凯?”东陵翕然问道。 巴特尔揉了揉她的头细声细语地说道,“你们家的事,你做主吧!反正怎样都好,我都支持你。” 谁知东陵翕然听着竟然生气了,“什么叫做我们家的事,我都嫁给您这么长时间了,您还是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巴特尔这下可慌了,他赶忙解释道,“怎么会,就是...一个是你舅舅,一个是你孩儿,还有一个是你...我真是担心我做错决定会惹你伤心。” 一股暖流从东陵翕然心里流过,她笑着窝进巴特尔的怀中,“可是我才是你的女人啊,你可是我的天…我想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你的参与。” “那你当真不会生气?”巴特尔问道。 “当然了!我怎么会生气。”东陵翕然说道。 巴特尔抿抿嘴,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们可以两边做好人。” 东陵翕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两边的兵力远远大于我们,我们只能智取,看着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再来个渔翁得利。”巴特尔说着似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此时,那三个男人的脸重复地从东陵翕然脑海中闪过,自己究竟还在犹豫什么?明明...都是弃自己于不顾的人,明明只有巴特尔才全身心地爱护着自己,她有些艰难地勾起了嘴角,“一切都听单于的。” 巴特尔轻叹了口气,“还以为你会念旧情呢...” “怎么?”东陵翕然反问道。 “我在想有一天你会不会对我也如此绝情?”巴特尔幽幽地说道。 东陵翕然立马就意识到了他的不安,掰过他的头说道,“单于!我的后半生都已经托付给您了,您怎么还如此不安?” 巴特尔苦笑了两声,深深地望着东陵翕然缓缓开口,“因为我爱你啊!” 东陵翕然顿了顿,脑子都不会思考了,“您...您再说一遍...” 巴特尔好不避讳地开口,“翕然,我爱你。” 东陵翕然都没来得及掩盖自己的情绪,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爱我为什么觉得不安?” 巴特尔摇摇头,“你不会懂的,不过你也不需要懂,好好的陪着我就够了。” 巴特尔的话云里雾里的,东陵翕然想细细品味却突然胆怵,有些事,她还是不敢看得太清楚。 “单于,那...应给志凯小舅写回信吗?”东陵翕然问道。 巴特尔沉思片刻,“写,一定要写并且要让他知道你对他的欢迎和思念。” 东陵翕然点点头,坐在巴特尔的身旁就拿起笔来,就在这时,巴特尔突然开口,“翕然,你父亲是东陵律吗?” 东陵翕然手一抖,笔尖上的墨滴落在纸上,瞬间渲染一片抹不掉的乌黑,“单于怎么想起这个了?”她打着哈哈,心里想起了格图生前的话,巴特尔一直在寻找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若让他知道了自己就是东陵律之女,他...还会对自己这么百般呵护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宴会 “没事,我就问问,当年开国将军东陵律不是和莫志凯是异姓兄弟吗?你要是叫他小舅...”巴特尔说着顿了一下。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她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单于,是东陵律...杀了您父亲吧?” 巴特尔勾了勾嘴角,“是啊,死相极惨,也是因为他,从未败过的漠北战败了。” 东陵翕然心头一酸,想当年自己父亲为兰殇鞠躬尽瘁,最后却沦为了夺嫡的牺牲品...她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单于...东陵律确实是我的生父...”她垂着眼帘不敢看巴特尔的眼眸,“您...若要报仇,就来吧。”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可迎接她的并不是巴特尔的冷言恶语,而是他温暖的怀抱,“傻翕然,我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你?”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地望着巴特尔,“单于...” 巴特尔揉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下来,“当初确实想过手刃东陵律,不过现在的我改变想法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东陵律也是军命在身,不得不这么做,我能理解他...”他说着却叹了口气。 东陵翕然伸手扶平他紧锁的眉头,“其实...翕然很早之前就想告诉您...可我一直不敢,我怕我说了我是东陵律之女后,您就不要我了...”东陵翕然声音闷闷的。 巴特尔轻笑了一声,“怎么会,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的。” “单于,您知道吗?我父亲一生清廉,为了兰殇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最后却不得善终…”东陵翕然说着闭上了眼想把心头的阴霾扫去,“最后却被空虚有的谣言压得成了个挂职将军...” “所以你才选择的复仇...?”巴特尔幽幽地说道。 东陵翕然抬起头望着他,“单于...您都知道?” 东陵翕然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巴特尔除了这些还知道些什么...? 巴特尔的眼眸依旧宠溺,“怎么?又怕我不要你了?” 东陵翕然木讷地摇了摇头,“不...不是...” 巴特尔再次把她搂在怀里,“翕然,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东陵翕然的耳朵里如同大锤一般刺激着她的每一道神经,东陵翕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有多肮脏,坏事做尽...竟然自欺欺人地以为雪藏在心中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单于...我...或许,您把我想得太好了...”东陵翕然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依旧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究竟该不该告诉他自己是从一名娼妓一路厮杀到了皇后的位置? “翕然,你永远都是我的阏氏,你是全漠北最美丽的女人。”巴特尔捧着她的脸说道。 只有东陵翕然自己知道,巴特尔给她的爱越多她越还不起。 她揉着自己依旧扁平的肚子,像自己这种毒妇是不是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改为自己的孩子拼一把... “单于,天下,是您的。”东陵翕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巴特尔揉了揉东陵翕然的头,“是我们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陵翕然再次带上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她先给莫志凯写了封信,告诉了他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以及提起了东陵律的死和他生母的死,想借此激起二人之前的情义。 接着又给莫志云写了封信,自从昨日起,她就把自己当做了机器,回想着纠缠着她一生的男人,只有巴特尔...真心对待自己,想起那军医对自己的评价想必整个兰殇都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与其还在贪恋着过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或许自己出生时那个老道士的预言,是真的。 “亡国之兆...那就来试试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天下究竟谁做主。”她握紧手中的笔笑了出来。 “阏氏。”纸鸢唤道。 东陵翕然斜了下眼示意她说下去。 “阏氏,您这又是何苦?”纸鸢皱了皱眉。 东陵翕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笑着摇摇头,“那你为了雅竹横穿草原又是何苦?” 纸鸢抿抿嘴没有出声。 东陵翕然笑了出来,“都是为了一个情字,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想为他留下些什呢...” “可是阏氏!您还怀着身孕呢!若他得到了天下后...”纸鸢说着顿了下来。 “得了天下将一切罪过都甩在我头上?我已经是过街老鼠了,不怕什么流言蜚语,更不怕死...因为我早就该死了。”东陵翕然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现在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枕边人和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了。 “阏氏,我不懂,您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纸鸢皱着眉说道。 “纸鸢,你有没有想过,若漠北败了,我们该何去何从?”东陵翕然停笔问道。 纸鸢没有出声低下了头。 “漠北败了,兰殇是回不去了,我们会被当作叛徒而被游行,死了之后尸体也会挂在城楼上示众,懂了吗?其实我不是在为他做什呢,而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东陵翕然幽幽地说道。 “可是,您还有身孕呢...”纸鸢闷闷地说道。 “孩子的福报我是不能给了,我会祈求老天爷把一切罪过都算在我一人身上。”东陵翕然毫不在乎般地说道。 纸鸢叹了口气,“无论阏氏做什么决定,纸鸢都随您去。” 东陵翕然放下手中的笔,“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纸鸢轻笑了一声,“您想知道什么?” 东陵翕然抬眼对上她的眸子,“你武功高强,给我当丫鬟,真的是屈才了...” 纸鸢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方,“不过是被生活所迫罢了...您如果想听,我就给您讲。” 东陵翕然摇摇头,“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就是觉得你一定有你的梦想,莫天之已经归西,你的仇人已经不在人世,再继续跟着我不但危险重重,你还有尚在襁褓的孩子...你该和雅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当初是我太过自私...把你们俩拉进了这摊浑水...”东邻翕然说着自责地摇摇头。 纸鸢一把抓住东陵翕然的手,“阏氏,您是要赶我走?!纸鸢是做错了什么还是您有了娜仁就不想要我了?”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不是这样的,我不但想放你自由,也想给旭斌和娜仁自由,接下来,天下大乱,早点抽身的好。” 纸鸢跪在她面前焦急地说道,“纸鸢不要什么自由!纸鸢现在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纸鸢要一直陪着阏氏!不光光是我这么想的,雅竹也是这么想的!” 东陵翕然听着苦笑了几声,她就是想让雅竹离开这,霏儿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接下来和莫志诚朝夕相对,她保不准雅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纸鸢,孩子还小,他需要在一个温暖的环境下长大。”东陵翕然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我不管!我不走!您已经撵走我一次了!我绝对不会再离开您!”纸鸢说着眼泪顺着坚定的眸子流了出来,“阏氏...您别撵我走!” 东陵翕然看着她的模样心有一软,“唉...你这又是何苦...” “纸鸢绝不离开!”纸鸢坚决地说道。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必要时刻,还是退出的好...” “纸鸢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一定可以保护好家人。”纸鸢擦了擦脸说道,她总算放下心来。 东陵翕然掏出丝帕擦了擦她的脸颊,“好了别哭了,回去陪陪孩子吧。” 纸鸢点点头却没有离开,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浅笑了一声,“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回去吧,我没事。” 纸鸢这才缓缓起身离开了帐子。 东陵翕然又写了好久才把信写完,交给使臣后,她揉着太阳穴歇息着。 到了晚上,她窝在巴特尔怀里久久不能入睡,她摩挲着巴特尔的眉眼,“单于...您若能夺得天下,一定会是明君,天下需要统一...”她呢喃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她闻着巴特尔身上独有的雄性气息莫名的心安,不知从何时起,闻着他所呼吸的呼吸成了一种习惯,东陵翕然现在怀里的一切,是她的全世界。 过了一个月后,莫志凯带着莫志诚跟上了巴特尔的进度,当天晚上就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东陵翕然坐在巴特尔身旁看着眼前的盛状,各个心怀鬼胎...再看雅竹和莫志诚,两个人似乎随时都能打起来,心里想着纸鸢,她此时怎么都同情不起来霏儿。 “哈哈哈!既然来了就都是客!我作为东道主!先干为敬!”巴特尔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莫志凯和莫志诚也都仰头灌下酒,二人相互对了个眼神,今夜似乎不会是个太平夜。 “没想到漠北单于竟如此年轻尤为!不但是漠北的福气更是我外甥女的好归宿啊!”莫志凯高声说到。 巴特尔在桌下握紧东陵翕然的手笑了笑,“其实不然,我能有这样一位阏氏才是我和漠北的好福气。” 东陵翕然对上巴特尔眉目含情的眸子笑着低下了头。 而这一切都在莫志诚的眼里,虽说身边已经有了苏日娜,可当他再看到东陵翕然的时候,心仍旧会跳,他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日娜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望着莫志诚,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喂,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嗯。”莫志诚闷哼一声,可仍旧往嘴里灌着酒。 莫志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真是多亏了单于娶走了我外甥女,不然还真不知要迷惑多少兰殇男人呢!是不是,志诚?” 莫志诚皱着眉望着莫志凯,“五哥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母亲,太过妖娆,也就单于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降得住她。” “哈哈哈哈哈!羌王你说的对!我的阏氏只有我能降得住!”巴特尔大笑着把东陵翕然搂得更紧。 可与其相反的,莫志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的雅竹狠狠地咬着嘴里的肉,他真希望嘴里咬着的是莫志诚。 莫志诚很不想去理他们,可转而一想,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不能连控制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啊!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永平王敬单于,羌王,阏氏一杯!你们都是我的贵人!阏氏不但是单于您的女人,更是我的母亲,而羌王也不单单是西域的首领,更是我五哥,说白了对我最重要的人,此刻都聚集在此了!我是多么多么幸运!有着母亲,兄长的厚爱!所以现在的我别无所求!只要你们能幸福,我做什么都可以。母亲只要您能幸福,我就算再被流放,也无所谓,对了!还有单于,把我当成了亲兄弟,还赐给了我一个女人,这件事雅竹是知道的,真是个好女人啊...只可惜我无福消受...你们都幸福安康!我莫志诚就开心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再次灌下杯中的酒,一旁的苏日娜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可不知为何听着他的话总觉得不舒服,她悄悄地拉了拉莫志诚的衣袖,“志诚,你醉了。” 雅竹硬压着怒气,为何要提起霏儿...他用力到把酒杯捏变形,纸鸢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地为他换了一支酒杯,却什么都没和他说。 雅竹赶忙把心头的火压下,他生硬地冲纸鸢笑了笑,赶忙夹菜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而巴特尔,生怕东陵翕然听了以后身体不舒服,大手一直轻拍着她的腿。东陵翕然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她低声说道,“我没事。” 随后她举起茶杯,“志诚说的这番话令我感动不已,不过我有孕在身不能饮酒,我以茶代酒敬各位将士们一杯,志诚你也是幸福的,身旁的这个女孩我看着不错,你们什么时候完婚?” 苏日娜听到这话激动地站了起来,“啊...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她紧张地纠结着手指说到。 “苏日娜你坐下。”莫志诚冰冷地说道。 苏日娜仿佛听错了一样,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各自的面具 “阏氏,不好意思,他喝醉了。”苏日娜费力地笑着说道。 “志诚,跟苏日娜下去醒醒酒。”莫志凯低声说道。 “那志诚老弟你先好好歇着!等你歇息好了,这个孩子的名也由你来取!”巴特尔挥着手高声说道。 听着巴特尔的话,莫志诚的眼睛落在了东陵翕然身上,她...有身孕了?!他苦笑着望着这热闹的氛围,在这个环境里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取暖的地方,自己活得真够失败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好!我走...我走了谁都高兴了。不过单于,这个孩子的名字我还真取不了呢!我啊,只擅长给那些身世坎坷的孩子取名字!” 东陵翕然后背一紧,莫志诚在干嘛?!她微微喘着粗气望着他,想着怎么把他赶出去。 没等东陵翕然发话,莫志诚自个就晃悠着出了帐子,雅竹眼睛一转也溜了出去,一旁的纸鸢明显感到了雅竹的不对劲,她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她也起身随便找了个理由跟了出去。 “你小心点!”苏日娜皱着眉说道。 莫志诚毫不顾虑地挥着手唱着不成调的歌。 苏日娜望着他心逐渐沉了下来,“阏氏,你喜欢吧?” 莫志诚喘着粗气望着前方喉结上下滚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不去碰它,就不会疼,可是自己却总会不经意地碰到那根不上不下正好卡在喉咙中间的鱼刺。 “虽然咱俩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会慌乱,就像刚才那样,其实没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苏日娜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天色太晚,莫志诚没有看出她脸上的异样,他苦笑着抽了口气,自己只要稍微一动,浑身上下就疼得不能自已,“苏日娜,我们成亲吧。”他轻声说道。 苏日娜闷了很久,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行,反正我现在也得跟着你。” 莫志诚摇了摇头,这女人怎么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就在他要抱住苏日娜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俩,“永平王,能打扰您一下吗?” 莫志诚转过头,雅竹恭敬地站在自己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莫志诚皱了皱眉,这人,可不是善茬,“怎么?有事吗?”莫志诚问道。 雅竹点了点头,“有些私事,想单独和您聊聊。” 莫志诚不知为何,看着他竟然有些害怕,他眼睛里地东西...就像野兽看到猎物的眼神一样,冰冷冷漠,没有一丝怜悯,就是想要将眼前的猎物生吞活剥。 他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又勾起了平日里的笑脸,“哦?我和雅竹兄弟会有什么私事需要单独处理?我酒劲还没退下去,有什么事明天等我酒醒了再说?”他说完拥着苏日娜就要离开这。 雅竹一着急我抓住了他,“不行!有些事必须现在说清楚!” 莫志诚心里的怒火本就没有消散,被这个雅竹折磨的更加来气,他反手擒住雅竹,雅竹就像一条鱼一样灵巧地脱离他地束缚,两个人眼看着就要扭打在一起。 “你们别打了!”苏日娜焦急地叫道,劝架这种事她还真是生疏。 就在这时,纸鸢一把拉住了雅竹,她平稳地喘息着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随后冰冷地扫了眼莫志诚和苏日娜,转眼就换上了微笑,“永平王,雅竹今日饮酒过量,多有得罪了。” 莫志诚愤怒地注视着雅竹,他的咬肌被自己咬得直发战,他无奈地长呼一口气,“不能喝酒就少喝着点!” 他说完拉过苏日娜就走向了自己的营地。 纸鸢回头审视着雅竹,“说,怎么回事?你和莫志诚有什么过节?” 雅竹垂下了脑袋,他握紧拳头没有吭声。 纸鸢扶额叹了口气,“有这么难开口吗?我可是你妻子。” 雅竹纠结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真的要告诉她,自己因为爱上了莫志诚的女人?只是想为她报仇而已?他不敢相信纸鸢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纸鸢冷笑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是因为女人吧?” 雅竹噌地抬起头,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纸鸢这才发觉自己败露了。 “纸鸢,你...你听我解释...”雅竹苍白地唤道。 纸鸢紧闭着双眼摇摇头,“我早就猜到了,自从我再见到你就觉得你整个人都不对劲,原来...真的是因为女人...我就想问问你,你心里念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有没有闪过我和孩子?有没有想过我吃什么了,孩子生没生病?”她没有看雅竹,自顾自地说道。 可雅竹却觉得她的每一个字都敲进了自己心中,“纸鸢!我和她没发生什么!我只是...” “不用再说了,你走吧,想干嘛就去干嘛吧。”纸鸢冷漠地说完以后转身大步离开。 在月光的照耀下,雅竹觉得自己格外的苍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啊!”丁旭斌不知在这站着多久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 雅竹抿了抿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大步追上了纸鸢,“纸鸢!你听我解释!” 纸鸢却一言不发地依旧往前走着。 “纸鸢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的儿子怎么办?”雅竹皱着眉继续说道。 纸鸢果真停下了脚步,她冷眼看着雅竹,“阏氏把你叫来是要你来干大事的,你呢?却陷入儿女私情里抽不了身,你还知道自己有孩子?我的民族和你们汉人不一样,我们实行一夫一妻制,并且,女为强,你接受不了,可以离开,找你心爱的女人去。当然!孩子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生下来的我自然会管教。” 雅竹的喉咙一阵干涩,他这才回想起,自己除了知道她是东陵翕然的贴身丫鬟,武功高强外,其余有关于她的一概不知,她出生在哪里,有没有家人,甚至连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不知... “纸鸢!我不要别的女人!我...我已经迷途知返了!”雅竹挡在纸鸢面前叫道。 纸鸢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她伸出手一只筷子长的蜈蚣就顺着她的袖口爬了出来,雅竹见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纸鸢...”雅竹不自觉唤道。 纸鸢冷笑着看着手中的蜈蚣,“怎么?怕了?快闪开,不然我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是...苗家五毒教的?!不对...五毒教不是被...!”雅竹瞪大眼睛叫道。 纸鸢手一挥,刚才的蜈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五毒教是什么?”她歪头问道。 雅竹讪笑着,“纸鸢...你要做什么就动手吧!” 纸鸢笑的肩膀都在颤抖,“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你走吧。” 雅竹垂下了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对不起...” 纸鸢却没有听到他的对不起,她没有一丝留恋地走远了。 他举步无措,该何去何从?帐子已经回不去了,看来他只能和旭斌挤在一个帐子里了。 而另一边,宴会仍旧在继续,莫志凯几杯酒下肚脸上泛红,“翕然啊!我至今都会梦到我大哥...可能他是真放心不下你吧?” 东陵翕然听到后筷子一个没拿稳,落在了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动静,她赶忙隐藏下自己慌乱的情绪,“是吗...父亲听到肯定很开心...现在还有人记得他。” 莫志凯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知恩图报我还是懂得,所以翕然,以后若真的到了不得不兵刃相见的那天,我会报恩的。”他话中有话的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举起茶杯,“有小舅您的这句话,就够了。至于手软什么的,也没必要,毕竟我现在是漠北的人。” 莫志凯拍了拍大腿,“没想到你兜兜转转这么久竟然准备在漠北安家了?不过也好,兰殇戾气太重,你在那也光吃苦头了。” 东陵翕然近些年一直强迫自己不去回想过去的种种,原以为过去的能过去,原来有些事真的过不去啊... “旭斌一晃也这么大了,时间太快了!唯一没变的就是我仍旧孑然一身。”莫志凯笑着摇摇头。 当初元培和他的事传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东陵翕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竟然没有伴侣。 “小舅我记得您之前不是和尹家小姐相处来着的吗?”东陵翕然问道。 莫志凯摇了摇头,又灌下一杯酒,“等我要挽留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今天和你说这些翕然你别嫌我烦,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心,人这岁数越来越大,身边连个能去说说心里话的人都不见了...” 东陵翕然懂他的感受,自己之前何尝不是这样? “没事小舅,您说吧,我听着。”东陵翕然说道,不会是个需要安抚的脆弱的灵魂,等过了今晚又会穿上各自的铠甲武装自己。 莫志凯揉了揉脸,“单于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对我外甥女,她前半生受的苦太多了...” 巴特尔握紧东陵翕然的手用力点了点头,“那是一定。” 莫志凯羡慕地望着他俩,“真好啊...我看着都想找个伴儿了...”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东陵翕然竟有些同情他,时间磨掉了他的棱角,却也赐给了他无边无际的孤独。 他喝着喝着就停不下来了,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着什么,东陵翕然却一句话都听不清,或许他只想发泄一下仅此而已。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摆摆手,“来人,扶着羌王下午休息。” 这下整个帐子里只剩下巴特尔和东陵翕然两个人,巴特尔将她拥在怀里,“就这么一会没抱你怎么感觉过了这么久一样?”他的嗓音闷闷的,撒娇一般。 东陵翕然揉了揉他的头,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像是梦一样,太幸福了,幸福的不真实...或许是不幸惯了,她现在有些患得患失,总觉得幸福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幸... 第二天,所有人又换上了自己该换上的样子,仿佛昨晚就是一场梦。 纸鸢为东陵翕然按摩着后背,丁旭斌和雅竹就走了进来,“母亲!我发现羌王莫志凯的阵营里有不少女人用的东西。”丁旭斌迫不及待地说道。 雅竹的眼睛紧盯着纸鸢,就盼她看一眼自己,可纸鸢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最初,冷淡至极,就仿佛这没有自己这么一号人一样。 雅竹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姐姐,我能和纸鸢说点事吗?”他打断了东陵翕然的思路。 东陵翕然勾起一抹笑,“这妳得问她愿不愿意。” 雅竹心沉了下来,连东陵翕然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阏氏,奴婢要去照顾孩子。”纸鸢垂着眼帘说道。 “去吧。”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雅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丧气地摇了摇头。 “旭斌,你刚才说什么?”东陵翕然问道。 丁旭斌耸耸肩说道,“我昨晚趁你们喝酒的空档去他的帐子里转了一圈,我发现他帐子里有很多女性用的东西,不像他说的孑然一身。” 东陵翕然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他为何要骗我们呢...?” “对了母亲,我在他的营地内没有看到一个尹家人。”丁旭斌压低声音说道。 一个尹家人都没有...?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看来此事有待考究啊... “旭斌,你打探来的消息很重要,不过你腿刚好,一定要注意安全!”东陵翕然严厉地说道。 丁旭斌撅着嘴显得很不甘心,“夸完我还说我...”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东陵翕然摇摇头。 “母亲,您要是真关心我就好好劝劝纸鸢,让她差不多得了,昨晚有他在我都没睡好...”丁旭斌挠了挠头说道。 东陵翕然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我就说娜仁大白天的怎么不来服侍我。” 丁旭斌这下后那个不好意思了,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嘿嘿,母亲,我这也是为了保持我自己的战斗力啊!” 东陵翕然却摇了摇头,“纸鸢的事,雅竹你在对霏儿动心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这个你们自己解决。”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们是兄弟 雅竹抿了抿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总不会丢下她和孩子的...” 东陵翕然呷了口茶满意地点了点头,可这回轮到丁旭斌嚎叫了,“啊啊啊!难道我就没有二人世界了嘛?母亲您能不能跟单于说说,再给他支一个帐子啊!”丁旭斌夸张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用头撞桌子,那模样让人看了倒是不觉得讨厌,东陵翕然宠溺地笑了笑,“你啊,把多余的力气用在练兵上不就好了。” “我就想靠着娜仁来缓解我的疲惫呢!还要我练兵?母亲您再想着单于也不能不顾儿子的死活吧?”丁旭斌说白了就是没长大呢,他说着用头蹭东陵翕然的胳膊,他可不在意什么儿大避母,他想撒娇就撒娇。 东陵翕然一看就是招架不住了,“好好好,我还想让你给我添一个孙儿呢,雅竹,以后你就在我帐子住下吧,我跟单于说,夜间你把守,正好还能总碰着纸鸢。” 雅竹一听这也开心了,他赶忙半跪着谢着,“多谢姐姐体恤臣弟!” “好了,你俩目的也达成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吧。”东陵翕然此刻需要清静清静。 丁旭斌冲雅竹对了个奸计得逞的表情,“好嘞!那我们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雅竹我们走。”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两个活宝。” “那姐姐我们下去了。”雅竹说着恭敬地行了个礼。 “哎呀快走!我得快点把你的东西都给收拾出来!占地方!”丁旭斌没大没小的说道。 “你这小子!当初不是还跟我学的经验吗?”雅竹心情也不错,跟他搭了两句。 “嗨哟?我早就看过这种书籍了,问你那是给你面子。”丁旭斌不屑地说道。 雅竹斜了他一眼,“切?还给我面子,我至少鼓弄出个儿子出来了!你呢?还给我面子...”雅竹不屑地哼了一声。 丁旭斌一把搂住他脖子,“怎么的?不服啊?别以为你辈比我大我就不敢跟你动手啊!” “来就来!你小子,是我太惯着你了!”雅竹反手擒住他。 两个人就像没长大一样,不顾旁人的眼光在路上打闹着。 走着走着正好碰到了莫志诚,他拦了下来,“哎呦!你俩关系可真好啊。” 丁旭斌自从那次之后就看不上他,脸子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怎么?挡着你永平王的道了?” 莫志诚摇了摇头,“怎么会?说到底咱俩不还是兄弟呢。只是这雅竹...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吧?我这个弟弟单纯的很,可经不住你的忽悠,感情上也好,仕途上也是...” “哥,我叫您一声哥,是说明我还尊重您,雅竹是母亲的弟弟,虽说比我大不了多少,但辈分在这,必定不会骗我。”丁旭斌一字一顿的说道。 莫志诚笑出了声,“要不说你笨呢,他和母亲没有血缘关系。” “永平王,我无牵无挂,就连家都是姐姐赐给我的,我怎么会欺骗他?”雅竹皱着眉说道。 “哦?啊我知道了,在你们心中我才是那个无恶不赦之人,是不是?旭斌。”莫志诚勾了勾嘴角。 丁旭斌顿了顿,“哥,在我心中您一直都是我的哥哥。”他皱着眉说道。 莫志诚笑得肩膀抖动着,“是啊,我也是。” “你们先聊,我去收拾东西。”雅竹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只要看着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霏儿最后流着血的样子,最后孩子从她身体里掉出来的惨状。 “这就要走?对了,那日晚上你把我叫住是有什么事跟我说?”莫志诚似乎是故意地挑战他的极限。 丁旭斌拉了拉他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雅竹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他艰难地勾起嘴角,“没想到永平王还惦记着呢,已经没事了,那天是我喝多了,当时想说的话我也给忘了。”雅竹恭敬地说道。 莫志诚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那就没事了!我也是碰巧看着了你们,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弟弟,自然对他保护得过多,刚才说的话你也别介意,做兄长的难免会想得多一些。”他还是那样轻松得笑着。 雅竹却再也硬着头皮呆不下去了,他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 丁旭斌望着他叹了口气,“哥,您...还要跟母亲对着干吗?” 莫志诚如沐春风地笑了出来,“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帮母亲夺得天下吗?怎么就是对着干了?” 他在故意跟丁旭斌玩着文字游戏,丁旭斌抿了抿嘴,自己或许是太过冲动了,他无法做出莫志诚那么洒脱坦荡的笑脸,嘴角勾起来自认肯定都不如哭好看,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是我说错话了...” “没事!你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心眼嘛!我怎么会怪你?”莫志诚笑着摇摇头。 丁旭斌挠了挠头,“嘿嘿,是呢,哥就是比我想的周到。” “其实我啊,就想当个贤王,守着凤啼关那个小地方也挺好的,每日都能看着大漠孤烟直的场景,说真的比兰殇那种拥挤的不见天日的感觉好多了。”莫志诚摇摇头感叹道。 丁旭斌顺着他的话往下爬,“是啊,我能理解哥哥的想法,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哥,你会不会怪罪我,收回了我的旧部?” 莫志诚笑了一声,“你都说是你的兵了,拿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生气?” 丁旭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那就好!我还怕哥不高兴呢!不过也真是亏了你帮我照顾我的旧部,没让他们的军心散了。” “我们是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莫志诚外头说道。 雅竹抿了抿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总不会丢下她和孩子的...” 东陵翕然呷了口茶满意地点了点头,可这回轮到丁旭斌嚎叫了,“啊啊啊!难道我就没有二人世界了嘛?母亲您能不能跟单于说说,再给他支一个帐子啊!”丁旭斌夸张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用头撞桌子,那模样让人看了倒是不觉得讨厌,东陵翕然宠溺地笑了笑,“你啊,把多余的力气用在练兵上不就好了。” “我就想靠着娜仁来缓解我的疲惫呢!还要我练兵?母亲您再想着单于也不能不顾儿子的死活吧?”丁旭斌说白了就是没长大呢,他说着用头蹭东陵翕然的胳膊,他可不在意什么儿大避母,他想撒娇就撒娇。 东陵翕然一看就是招架不住了,“好好好,我还想让你给我添一个孙儿呢,雅竹,以后你就在我帐子住下吧,我跟单于说,夜间你把守,正好还能总碰着纸鸢。” 雅竹一听这也开心了,他赶忙半跪着谢着,“多谢姐姐体恤臣弟!” “好了,你俩目的也达成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吧。”东陵翕然此刻需要清静清静。 丁旭斌冲雅竹对了个奸计得逞的表情,“好嘞!那我们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雅竹我们走。”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两个活宝。” “那姐姐我们下去了。”雅竹说着恭敬地行了个礼。 “哎呀快走!我得快点把你的东西都给收拾出来!占地方!”丁旭斌没大没小的说道。 “你这小子!当初不是还跟我学的经验吗?”雅竹心情也不错,跟他搭了两句。 “嗨哟?我早就看过这种书籍了,问你那是给你面子。”丁旭斌不屑地说道。 雅竹斜了他一眼,“切?还给我面子,我至少鼓弄出个儿子出来了!你呢?还给我面子...”雅竹不屑地哼了一声。 丁旭斌一把搂住他脖子,“怎么的?不服啊?别以为你辈比我大我就不敢跟你动手啊!” “来就来!你小子,是我太惯着你了!”雅竹反手擒住他。 两个人就像没长大一样,不顾旁人的眼光在路上打闹着。 走着走着正好碰到了莫志诚,他拦了下来,“哎呦!你俩关系可真好啊。” 丁旭斌自从那次之后就看不上他,脸子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怎么?挡着你永平王的道了?” 莫志诚摇了摇头,“怎么会?说到底咱俩不还是兄弟呢。只是这雅竹...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吧?我这个弟弟单纯的很,可经不住你的忽悠,感情上也好,仕途上也是...” “哥,我叫您一声哥,是说明我还尊重您,雅竹是母亲的弟弟,虽说比我大不了多少,但辈分在这,必定不会骗我。”丁旭斌一字一顿的说道。 莫志诚笑出了声,“要不说你笨呢,他和母亲没有血缘关系。” “永平王,我无牵无挂,就连家都是姐姐赐给我的,我怎么会欺骗他?”雅竹皱着眉说道。 “哦?啊我知道了,在你们心中我才是那个无恶不赦之人,是不是?旭斌。”莫志诚勾了勾嘴角。 丁旭斌顿了顿,“哥,在我心中您一直都是我的哥哥。”他皱着眉说道。 莫志诚笑得肩膀抖动着,“是啊,我也是。” “你们先聊,我去收拾东西。”雅竹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只要看着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霏儿最后流着血的样子,最后孩子从她身体里掉出来的惨状。 “这就要走?对了,那日晚上你把我叫住是有什么事跟我说?”莫志诚似乎是故意地挑战他的极限。 丁旭斌拉了拉他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雅竹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他艰难地勾起嘴角,“没想到永平王还惦记着呢,已经没事了,那天是我喝多了,当时想说的话我也给忘了。”雅竹恭敬地说道。 莫志诚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那就没事了!我也是碰巧看着了你们,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弟弟,自然对他保护得过多,刚才说的话你也别介意,做兄长的难免会想得多一些。”他还是那样轻松得笑着。 雅竹却再也硬着头皮呆不下去了,他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 丁旭斌望着他叹了口气,“哥,您...还要跟母亲对着干吗?” 莫志诚如沐春风地笑了出来,“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帮母亲夺得天下吗?怎么就是对着干了?” 他在故意跟丁旭斌玩着文字游戏,丁旭斌抿了抿嘴,自己或许是太过冲动了,他无法做出莫志诚那么洒脱坦荡的笑脸,嘴角勾起来自认肯定都不如哭好看,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是我说错话了...” “没事!你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心眼嘛!我怎么会怪你?”莫志诚笑着摇摇头。 丁旭斌挠了挠头,“嘿嘿,是呢,哥就是比我想的周到。” “其实我啊,就想当个贤王,守着凤啼关那个小地方也挺好的,每日都能看着大漠孤烟直的场景,说真的比兰殇那种拥挤的不见天日的感觉好多了。”莫志诚摇摇头感叹道。 丁旭斌顺着他的话往下爬,“是啊,我能理解哥哥的想法,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莫志诚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那就没事了!我也是碰巧看着了你们,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弟弟,自然对他保护得过多,刚才说的话你也别介意,做兄长的难免会想得多一些。”他还是那样轻松得笑着。 雅竹却再也硬着头皮呆不下去了,他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 丁旭斌望着他叹了口气,“哥,您...还要跟母亲对着干吗?” 莫志诚如沐春风地笑了出来,“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帮母亲夺得天下吗?怎么就是对着干了?” 他在故意跟丁旭斌玩着文字游戏,丁旭斌抿了抿嘴,自己或许是太过冲动了,他无法做出莫志诚那么洒脱坦荡的笑脸,嘴角勾起来自认肯定都不如哭好看,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是我说错话了...” “没事!你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心眼嘛!我怎么会怪你?”莫志诚笑着摇摇头。 丁旭斌挠了挠头,“嘿嘿,是呢,哥就是比我想的周到。” “其实我啊,就想当个贤王,守着凤啼关那个小地方也挺好的,每日都能看着大漠孤烟直的场景,说真的比兰殇那种拥挤的不见天日的感觉好多了。”莫志诚摇摇头感叹道。 丁旭斌顺着他的话往下爬,“是啊,我能理解哥哥的想法,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去哪了? 丁旭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一直坐着,终于,等天完全黑了以后,娜仁才回来,她熟练地点燃灯,温暖的灯光照耀整个帐子后,她一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丁旭斌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啊!你在啊?怎么不开灯?”她拍着胸脯数落着丁旭斌。 丁旭斌缓缓睁开眼,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娜仁,“你去哪了?” 娜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还能去哪?照顾小王子去了呗!” 丁旭斌的心逐渐沉了下来,撒谎撒谎!到现在还在撒谎!他握紧拳头噌地站起身,他一把抓住娜仁的手,眼神里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东西,他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张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去哪了?” 娜仁惊恐地上下打量着丁旭斌,转而又换上了无所谓的表情,“你干嘛啊?大晚上抽风?都跟你说了我去照顾小王子了!”她说着就要挣脱丁旭斌的怀抱,“哎呀你放开我,我这一天都累死了!” 丁旭斌没有松手反倒越抓越紧,“累?”他的语气十分冷淡,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是在男人身下累的吧?” 娜仁的眼珠瞪地溜圆,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着,终于爆发了的她扇了丁旭斌一个耳光,“丁旭斌你混蛋!你在说什么?!”她尖叫着。 随后就像疯了一样剧烈地挣扎着,“丁旭斌我没想到你能这样说我!你放开我!我真是瞎了狗眼才跟你!你是不是就想着睡也睡了!就要随便找个理由把我丢掉?!” 可她的小劲哪敌得过杀人如麻的丁旭斌,丁旭斌就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冷眼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娜仁,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娜仁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她愤恨地望着丁旭斌,“丁旭斌你到底要干嘛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样欺负我有意思吗?”她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 丁旭斌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还是心软了...他一松手娜仁就跌坐在地上,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泪水却越抹越多,“说吧,你到底要干嘛。”娜仁闷闷地说道。 丁旭斌蹲下身子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哪个男人不爱这样的女人?!他只要一幻想娜仁在莫志凯身下承欢他就忍不住地想杀了她。 “我只想知道,你这一下午去哪了。”丁旭斌叹息着说道。 他说着在心里祈祷着,骗我啊,骗我...我说不定也信... 丁旭斌从未想过娜仁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娜仁的嘴唇动了动,她苍白地咧开了嘴,“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问我...还有这个必要吗?反正我不就是个将要被丢弃的垃圾吗...” 丁旭斌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抬眼看着娜仁,她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抓痕?!这道抓痕就像抓在了自己心头一样,这下,丁旭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他欺身压下娜仁,眸子里似乎都在喷火,“那人比我好?还是比我温柔?!” 娜仁显然吓坏了,她咽了口口水故作镇静地直视着丁旭斌,“你说的是哪个?” 丁旭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娜仁!”他上下其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红着眼仔细地巡视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生怕会落下什么蛛丝马迹。 “丁旭斌,丁旭斌你停下!”娜仁绝望地哀求着,“丁旭斌!!”她捂着胸前所剩的布料惊恐地望着丁旭斌,她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你...你要干嘛...” “干嘛?!干你!”丁旭斌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残忍地分开娜仁。 娜仁长大嘴屏住了呼吸,“丁旭斌...丁旭斌你停下!!!” 娜仁的惨叫被埋葬在了夜空中,没人听得到。 过了很久很久,娜仁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动了动手指,啊...还活着...她转头望着身旁冷笑着的丁旭斌,满脑子里只剩下了恨。 “果真还得是我吧?”丁旭斌嘲讽地勾起了嘴角。 娜仁连转头的力气都没了,她闭上眼不再去看丁旭斌。 谁知丁旭斌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强迫自己看着他,“娜仁,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女人,只有你...我只有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他莫志凯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羌王嘛?你想要西域我给你夺回来不就好了?!”丁旭斌的声音带着哭腔。 娜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张开被自己咬得满是伤口的嘴唇,“你说什么?” 丁旭斌笑了出来,“你还在装...都这时候了,为何还是不能和我坦诚相待?!” 娜仁冷笑着摇摇头,自己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再说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力气去解释什么,她疲惫地合上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丁旭斌真是讨厌娜仁的这个态度他一把拎起娜仁,逼迫她站着面对着自己。 娜仁的腿别说站着了,连动一下都牵扯着疼得钻心,她咬着嘴唇愤恨地望着丁旭斌,“丁旭斌,你到底要干嘛?既然我这么碍你的眼,你直接把我杀了不就好了?” 丁旭斌气得牙根直痒痒,难道她就这么不喜欢和自己承欢?真是宁死不屈的贞洁烈妇啊!他用手掐住娜仁的脖子,“想死?成全你。” 丁旭斌说着手上开始用力。 娜仁依旧是那样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死的不是自己一样,逐渐她开始了细微的挣扎,眼珠都翻到了眼皮里面,可她依旧还是那样! 丁旭斌绝望地闭上了眼,再见了...就在自己要斩断她最后一缕气息的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从前快乐的片段,猛地松开了手,将娜仁摔在一旁,重获新生的娜仁,再次吸入空气时,整个肺部如同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般剧烈地刺痛着。 她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呵...留你一条狗命,杀你,脏了我的手。”丁旭斌说着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留娜仁一人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娜仁的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流,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丁旭斌究竟怎么了?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咪,怎么晚上就像换了一个人?!她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说白了就是怨自己,选男人的时候没睁开眼...选了这么一个狗东西,娜仁哭着哭着不知哭了多久,拥着自己身上仅存的温暖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自己竟然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只是丁旭斌不见了踪影,他...怎么会?娜仁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觉得可笑,刚要下地就被一个女孩拦了下来,“娜仁姑娘,您身子弱先别下地,您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娜仁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她环顾一圈来确认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娜仁姑娘,奴婢名叫托娅,是将军命奴婢伺候您的。”托娅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十分可人。 娜仁茫然地点了点头,“哦...我不需要人来照顾我,我本身就是奴婢。” “那怎么行!如果...如果我不伺候您的话,丁将军会杀了我的!”托娅说着就要哭出来。 娜仁无力地再次倒在床上,“随意吧...” 她闭上眼心中一阵恶寒,说什么找个人照顾自己,不就变着法儿的软禁自己吗?她自嘲地笑了出来,“丁旭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娜仁整个人难受的又要哭出来,可是眼泪在昨晚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无止尽的胀痛和不甘。 娜仁昏迷着又睡了过去,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某处传来的对话声,她翻了个身,自己却听得更清楚了。 “...将军...娜仁姑娘就是不吃...怎么办啊...”这是托娅的声音。 “不吃...火头军做...太难吃了...你去做...娜仁爱吃什么...做什么...” 娜仁清醒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悄悄地走向帐子门口。 “你帮我看紧她,她有什么异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丁旭斌的声音依旧冰冷。 娜仁都想扇自己一耳光,刚才竟然还幻想着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早就该知道他给自己配仆人就是为了看住自己!她怎么傻?! 娜仁晃悠着又回到了床上,她头重脚轻的随时都能翻跟头一般,不知怎的,控制不住自己沉重的眼皮,又昏睡了过去。 “醒了?”丁旭斌没好气地说道。 娜仁想动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疼的难受。 “把药喝了。”丁旭斌冰冷的说道。 娜仁本能地紧闭着嘴唇,她早已不再相信丁旭斌,不想咽下他给的任何东西。 丁旭斌不由分说的捏着她的下巴就要把药灌进去,娜仁死命挣扎着,她挥手打翻了那碗药。 丁旭斌狠狠地瞪着她,娜仁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丁旭斌,她擦了擦脸上的药点又要钻进被窝,谁知丁旭斌又端出一碗药,这回他先是棺进了自己的嘴里,接着抓着娜仁的头发贴上她的嘴唇,用舌头撬开娜仁紧锁的牙关。 几乎一气呵成,整碗药就这么灌进了娜仁的喉咙里。 等娜仁把药咽下后,丁旭斌嫌弃地一把推开娜仁,“不知好歹。”他冷哼一声就就出去了。 留下娜仁自己,她扣着嗓子眼企图把刚才的药扣出来,就在这时托娅大叫一声,“娜仁姑娘!您在干嘛?!!您要是把药吐了的话将军一定会换别的方法再把药给您灌下去的!” 娜仁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放弃了,真怕托娅再嚷嚷几句丁旭斌再返回来。 而另一边,丁旭斌刚一出帐子就被莫志凯堵个正着,“诶旭斌我还找你呢!” 丁旭斌看着他就想手刃他,他硬是咽下心头涌上的愤怒,勾起了笑脸,“羌王,您找我有事?” 莫志凯摆了摆手,“确切的说是找你内人娜仁有事。” 丁旭斌听着就把手搭在了自己的佩刀上,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敏捷,“您找她做什么?” 莫志凯见他如此紧张大笑了几声,“别紧张别紧张!我找她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几天没见着她了,你是不是能见着她?你要是能跟她说着话帮我转达一下,她上次托我问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丁旭斌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眉目?” 莫志凯却没有想告诉他的意思,“你可以去问问娜仁,她之前告诉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让丁旭斌更生气了,这绿帽子真算是坐实了!他还想再说什么,可莫志凯根本就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转身就大步离去。 丁旭斌越想越气越想越堵,两个人竟然还有了小秘密?!他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干,就想质问娜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娜仁面前质问着她,“你和莫志凯说什么事了?” 娜仁没想到他还会跟自己说话,她冷笑着转过头,“跟你无关。”娜仁一字一顿地说道。 丁旭斌死死地盯着她,“你是我女人。” 娜仁笑得整个人就像一张纸片,仿佛风一吹就跑了,“我只是你发泄的工具。” 丁旭斌一下子急了,“别转移话题!你和莫志凯怎么回事?!” 娜仁冲他挑了挑眉,“想知道?” 丁旭斌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娜仁心里盘算着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跪下来跟我道歉,我就告诉你。”娜仁嘲讽地看着他。 丁旭斌的眸子冷了下来,“你这个女人!真是无药可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娜仁耸耸肩,“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的眼神太过坦荡,坦荡到丁旭斌不敢直视。 无论是审问什么样的犯人丁旭斌从未失手,怎么今日却败下阵来?怎么就对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丁旭斌长叹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杀又舍不得,她还给自己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丁旭斌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的太阳出了神,这时候...是不是该找母亲...?丁旭斌心里想着,“这么一看自己还真是个废物,连自己女人都管不好,还要母亲插手...”他笑着躺在了草地上。 说什么汉人最狡猾,他们楼兰人才是最狡猾的!不动声色地偷走了自己的一切... 第二百章 温暖的怀抱 楼兰...丁旭斌总感觉有什么从自己的脑子里漏了过去,再想去想想,却什么都去想不出来。 另一边,莫志凯心情大好地笑着。 “王,您这一步棋走得妙啊!仅凭一句话,就让他们感情破裂了。”元志弯腰笑得很是谄媚。 莫志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是合理利用他的性格,他太过冲动,占有欲强,若不利用他岂不可惜?” “是是是!王您说的是!”元志陪着笑脸说道。 “对了,找机会联系娜仁,告诉她,当初杀她父母的人找到了。”莫志凯凑近元志耳边说道。 元志转了转眼珠,“王,您真的帮她找到当年灭楼兰的罪魁祸首了?”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莫志凯大笑了几声,“怎么可能?世人都知那是当年莫天之为了阔国土而灭了楼兰,也就娜仁好骗一点罢了。” “说得也是,就算西域与楼兰离得近,笨想您成为羌王和楼兰被灭的时间也差太多了。”元志顺着莫志凯的话说道。 “好了,去吧!这件事要你亲自去做,这样她才能更相信你的话,也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莫志凯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他因为东陵律而不想下手,但丁旭斌,和他没有关系,在这场那个战争中,少一方对手就是少了个未来可以杀自己的凶手。 莫志凯越想越高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进了随军的粮仓帐。 他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转了好几个弯站在一个帘子前,他把手一挥钻进了帘子那头。 “哟!今天挺精神啊!”莫志凯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看他眼前的,是一个看不出人模样的女人,这个女人正是尹沐涵,她尝试着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把我带回来,有必要吗?” 莫志凯笑着给她倒了杯茶,“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哝,喝吧,是你最喜欢的正山小种。”莫志凯把手中的杯子递到了尹沐涵面前。 尹沐涵抬起头,用空洞的眸子望着莫志凯,就这样看了他好久,突然发疯一般打翻他手中的杯子,“我不喝!!”她尖叫着。 “莫志凯,放我出去!”尹沐涵张开手就要掐住他到脖子。 莫志凯有些嫌弃地看着她,他把身子一斜,尹沐涵就扑了个空,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愤恨地望着莫志凯,绝望地流下了眼泪,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是自己这一生做得最最错误的决定…… 她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莫志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我哥!我父母!都已经卸甲归田了...你还要怎样?!”她一边哭着一边捶着地。 莫志凯对她的眼泪早已麻木,有些事...不是过去就真的过去了,他冷哼了一声,“别装了,没杀他们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尹沐涵整个身子一抖,她趴到莫志凯脚下抱着他的大腿,“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我真是受够了...杀了我!” 莫志凯有些烦躁地把腿避开,谁知尹沐涵抱得更紧,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吊在了莫志凯腿上。 “松开!”莫志凯低声呵斥道。 尹沐涵咬着嘴唇没有动弹,她吸了吸鼻子气焰小了,“志凯...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可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最开始的逃亡生活到后来征战西域,我义无反顾没有一丝怨言,你不念旧情,也得想想我们的孩子吧...?”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莫志凯怒不可遏地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你还好意思提孩子?!你们尹家为了得到我手里的兵权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 尹沐涵吃痛地挣扎着,她双腿无力地蹬着,“孩子...不是我杀的!一直以来你都冤枉我了!” 莫志凯根本不想和她去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他把手一松,尹沐涵就又重新回到了地面。 “是不是你心如明镜,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我来就是想告诉你,马上要到兰殇了,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你口中那个没用的废物。”莫志凯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完嫌弃嫌弃地弹了弹身上刚才尹沐涵碰到的地方,他鄙夷地看了眼尹沐涵就大步离开了。 看着莫志凯要离开的身影,尹沐涵发疯一般尖叫着,“别走!!回来!!别把我自己都在这!!回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回来!!!” 可是莫志凯终究没有回头,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他们此时驻扎在山顶,望着不远处的小黑点,那就是兰殇的首都。 那个令无数英雄尽折腰的地方!他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莫天之...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 除非面对莫天之,他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父皇,在他心里对给了自己生命的这个男人,只有恨。 再看娜仁,原本睡着觉呢,就被一个声音吵醒。 她疲惫地睁开眼,“怎么了...?”问完才看到眼前人竟然是莫志凯的心腹元志。 她眼睛瞪大差点叫出来,元志赶忙捂住她的嘴,把脸凑近她耳边,“隔墙有耳。” 娜仁转了转眼珠用力地点了点头,元志这才松开她。 “怎么样了...是不是...”娜仁紧张地问道,她一点都等不下去了。 元志点了点头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娜仁,我要告诉你了,你可别生气...” 娜仁满口答应着,“您说!” “羌王去查了,当年灭了楼兰的人,正是东陵翕然的父亲,东陵律。” 娜仁感觉自己仿佛不能呼吸了一般,就这么张着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元志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不过这件事不能怪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你也知道东陵律的为人,凶狠无道,听羌王说,当年东陵律攻下楼兰后,把你父母还有整个楼兰男性的头颅全都挂在城墙上,挂到最后成了白骨也没有拿下来过,还有楼兰女性,被人买走的买走,被逼做军妓的做军妓,想当初兰殇可有一个高级会馆,里面全都是楼兰美女...娜仁,若不是你父母把你秘密遣送出来,你...早就没命了。”元志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娜仁听着这番话原本呆滞的自己,竟然来不及喘息,说真的她不敢相信元志所说的话,东陵翕然那么温柔,手上总有着可人的温度,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残暴的父亲?!不对!娜仁微微一停顿,自己刚见她的时候,她可是掰折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呢!任哪个女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娜仁捂着头就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 “娜仁,我知道你想复仇,东陵律虽死了,我们这有一句古话叫做父债子偿,按理来说是要东陵翕然来偿命。可是东陵翕然再怎么说都是单于最喜欢的女人,她可是漠北的阏氏啊...”元志故意这么说着。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看着她活在这世上?!”娜仁闷闷地问道。 “咱们得从长计议,你放心,羌王对你的事很上心他会想办法的,现在要紧的是你怎么从这逃出来,要知道丁旭斌可不是善茬啊...”元志皱着眉头说道。 娜仁抿了抿嘴,无论怎样,自己仿佛对他就是恨不起来...明明对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她想着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我会考虑的...”娜仁轻声说道。 元志估摸着时间,丁旭斌也快回来了,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得!你先考虑着,我就先回了。” 元志说着就要拉开帐门离开,娜仁赶忙叫住他,“嗨!别从大门走!” 元志挠了挠头,他其实是想看看丁旭斌在没在门口,正巧看到了他往这走的身影,元志勾了勾嘴角,点头哈腰得笑着,“哎呀我一下子给忘了!那我就从后面绕出去了,你好好养身子,只有身子骨强壮了才能那个战斗啊!”他说着拍了拍娜仁的肩膀,转而离开了帐子。 他前脚刚走,后脚丁旭斌就走了进来,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娜仁,“心情怎么这么好?” 娜仁赶忙别开头躲避着他的眼睛,“...没有。”她主动远离丁旭斌。 丁旭斌心里有一丝抽痛,说到底,是自己太过冲动了,他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娜仁...你...还疼吗?” 娜仁听着丁旭斌如此温柔刚才忍住的眼泪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她瘪瘪嘴就哭了出来,“你说呢?!” “别哭了...是我错了....”丁旭斌柔声说道。 “你才不知道错呢...”娜仁不自觉地撒起了娇。 丁旭斌心疼地就要抱住她,他往前蹭了一点,脚正好碰到了个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男式衣服的盘扣!! 丁旭斌的手停在半空,他捡起那枚扣子,放在眼前仔细观摩着,要知道他因为嫌麻烦都只穿系带的衣服,这个扣子不是他的。 他刚刚热乎一点的心再次跌进谷底,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是什么?!” 娜仁皱着眉头看着这枚扣子,本能地摇了摇头,突然,元志的身影闪进自己脑海中,刚才他穿着的衣服,好像就带着这种扣子! 丁旭斌看着娜仁的反应,心都已经不知道痛了,“我不让你出去你就把人带回家了是么?”他轻蔑地看着娜仁。 娜仁这一次没有反驳,因为确实有男人进来了。 快说点什么啊!丁旭斌在心中叫道。 可娜仁却依旧保持着沉默,好像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 二人这么沉默了好久,娜仁连看自己都不舍得看。 “你就不解释什么吗?”丁旭斌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问道。 娜仁一想起自己跟着杀害自己上下几千口组人的凶手后代同床共枕度过了那么多个夜晚,她就觉得浑身似乎有无数只虫子爬过一样恶心。 “解释什么?你不都看着扣子了嘛?”娜仁冷笑着说着。“想知道是怎么把扣子弄掉的吗?” 丁旭斌紧闭着眼睛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女人!怎么能在别人身下喘息?! “那个人...亲吻着我身上被你弄伤的地方,特别温柔。”娜仁似乎要激怒丁旭斌一样,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回味着。 “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往下亲,到最后嘴巴停在了...”没等娜仁说完,丁旭斌怒不可遏地掀翻面前的桌子。 “啊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闭嘴!你个贱女人!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丁旭斌掐着娜仁的脖子大吼道。 娜仁早已习惯了他对粗鲁,冷笑着闭上了眼,“要杀就快点,我怕疼。” 丁旭斌的严重性流过一抹忧郁,刚才剧烈的震动,娜仁露出了半个肩膀,丁旭斌顺着她露出来的肌肤往里看着,光洁如初,没有一点痕迹,他迟疑了一下,娜仁肌肤很嫩,若是发生了什么必定会留下痕迹,为何什么都没留下?难道...娜仁在骗自己?他不知为何会在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 丁旭斌手一松,娜仁随之倒在了地上,他望着娜仁,“说吧,遇到了什么苦衷。” 娜仁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久久没有开口,他...怎么知道?! 丁旭斌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他莫名的很是轻松,真好,娜仁还是自己的... “你可是我女人,你心里想着什么我会不知道?”丁旭斌勾着嘴角笑道,想伸出手撩开挡在她额头前面的秀发,谁知娜仁却打开了自己的手。 “你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移情别恋了!不但如此!我可结结实实的给你带了绿帽子!我...”娜仁焦急地解释着,不要这样对我笑...我会动摇的!她在心里乞求着。 丁旭斌捧着她的头把她拥进自己怀里,“你要是给我戴绿帽子了,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了解你,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 丁旭斌等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抗拒,娜仁死咬着嘴唇乞求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温暖到让人不忍心推开。 第二百零一章 冰释前嫌 “你走开啊...”娜仁死咬着嘴唇逼迫自己推开他,明明什么都不了解,为什么要装作看透一切的样子?!都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为何还要插手于自己的生活...? 丁旭斌身上想擦掉她的眼泪,“怎么哭了...?”他地声音很轻。 娜仁把脸一躲,别开了他的手,她自顾自的给自己擦着眼泪,“丁旭斌,咱俩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自以为是的占有我了!我的心早就在别人那呢!”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她不敢直视丁旭斌的眼眸,索性紧闭着双眼,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丁旭斌叹了口气,轻声呢喃着,“娜仁...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的手指穿过娜仁柔软的秀发,用自己的下巴蹭着娜仁的头顶,只是这样就很知足,“娜仁,你怀孕了,所以...别闹了好嘛?我会好好对你...” 娜仁听着丁旭斌的话整个人仿佛窒息了一般,她不可置信的捏着自己扁平地肚皮,“怎么...怎么可能?!” 娜仁只有这个月没有来月信,她确实担心过,可一想之前风餐露宿受尽折磨,推迟也是正常的,万万没想到,没来月信的原因竟然是怀孕了...?! 丁旭斌掰开她的手,“对自己温柔点啊,娜仁,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与其纠结那么多,倒不如好好珍惜和你的感情,在这乱世,能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你私会别人的原因我不会再去过问,我也不会再囚禁你,那个托娅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她再撵回去,所以...咱俩好好的,行吗?” 娜仁正好对上了丁旭斌能融化一切冰雪的眸子,她怔怔地忘记了闪躲,为什么...他偏偏是杀害自己父母族人凶手的后代?! 娜仁这么想着捂着嘴哭出了声,“这个孩子...我不要!!”她几乎用尽全力嘶吼出来。 着实把丁旭斌吓一大跳,他真是没想到娜仁会如此决绝,自己眼中的柔情也逐渐失望,最后再一次冰冷下来,“娜仁,你在说什么?” 娜仁深吸了一口气,“丁旭斌,我压根儿就不爱你,之前对你的也都是装出来的,所以这个孩子我不要。” 丁旭斌冷哼一声,“虎毒不食子,娜仁,我真是看错你了...” 娜仁随意地擦了擦脸,她别开丁旭斌的眼神继续伪装着,“看错我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没发现罢了,我要喝打胎药。” 丁旭斌原本就气不打一出来,再看她这么坚决,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娜仁!呵...我告诉你,现在可由不得你!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种,我绝不会让你打掉他,之前还想着还你自由,狗屁!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哪都不许去!”丁旭斌站起身来高声吼着,吼完再看娜仁如此瘦小的身躯心底竟又涌上一抹不舍,他都搞不懂自己了!这样的自己可真是没救啊! 娜仁怒视着丁旭斌,“你凭什么这样做?!肚子长在我身上!我不想要他我就能不要他!”娜仁也不甘示弱地叫着。 丁旭斌指着她真是骂也骂不出来了,他解开自己的腰封,娜仁见了捂着自己的身子不住地往后退,前阵子丁旭斌的残暴她是亲身领教过的,身体不自觉害怕地颤抖着,“你...你要干嘛?!” 丁旭斌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干嘛?把你绑起来!直到你生完孩子之后再把你揭开!” 娜仁听着脚下一软想躲开,可自己仿佛送上门一般坐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娜仁用力咬着嘴唇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你...丁旭斌你疯了吗?!”她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被绑在了床上,再不想办法自己就真的只能在床上呆十个月了! “丁旭斌!丁旭斌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宁愿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娜仁梗着脖子大喊道。 丁旭斌的手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不共戴天?我是杀了你爸还是杀了你妈?” 娜仁咬着嘴唇直视着他,“东陵律杀了我的族人!若不是他,我也不会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她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丁旭斌不由得笑了出来,“谁告诉你的?” 娜仁把头一扬,“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是绝不会给你生孩子,就算你把我绑起来,我也绝不会就范!” 丁旭斌松开了她坐在床上揉着下巴,“我祖父灭了楼兰...?不对啊!那时候他已经没有兵权了啊...娜仁,你实话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东陵律灭了楼兰?” 娜仁看着他的反应有些迟疑,“干嘛,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了我绝不会就范!” 丁旭斌真是拿娜仁没招啊!他摇了摇头,他思索着说道,“那时候正是兰殇动荡的那几年,当年莫志凯刚刚接手我祖父的兵权,正是他受宠的时候,那时候他急于表现,对了!是莫志凯灭的楼兰!” 娜仁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嘴,“你...你说什么?不对不对!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呢更别说你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不成你是瞎编用来唬我的?” 丁旭斌无奈地笑出了声,“我唬你做什么?当年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接手兰殇开国将军的兵权,任谁都会感慨两句。” “好了,事情的真相我也告诉你了,作为交换你也该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我祖父是杀人凶手了吧?”丁旭斌揉了揉娜仁的头,现在的他很是感谢刚才的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否则二人还被这个可笑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呢。 娜仁眼神有些飘忽,“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他??” 丁旭斌看着她的反应起了狐疑,“难不成,是莫志凯告诉得你我祖父是凶手!?” 娜仁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她纠结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默,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莫志凯要耍自己? “我的傻娜仁啊!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丁旭斌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感叹道。 娜仁有些不甘心地开口,“可...可他为什么要骗我?” 丁旭斌斜了眼娜仁,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不明白,他叹了口气,“这样你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我,紧接着肯定还会对母亲起杀心,单于少了母亲,那等于少了左膀右臂,漠北和兰殇不都是他的了?你啊!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反而从不相信这个陪你度过多少个夜晚的我呢?” 娜仁有些羞愧地垂下了脑袋,此时的她心里乱如麻,丁旭斌说的...可信吗?莫志凯难道真的为了江山连自己这样一个小角色都要利用?自己到底该相信谁...?娜仁叹了口气,“那...接下来怎么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丁旭斌沉思片刻眯起了眼睛,“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娜仁反问道。 丁旭斌看着她哭红的眼角有些心疼,再摸她的手,冰凉,他叹了口气,“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休息会。” 娜仁任由丁旭斌把自己放倒,“丁旭斌,我能相信你吗?”她心里还惦记着丁旭斌刚才说的话。 丁旭斌也躺了下来,“你要不信可以问母亲啊,她最清楚那时候的事了,不过为何你不肯相信我?难道你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他摸着娜仁的脸庞有些伤感。 娜仁不敢直视他的脸庞,“对不起...” 丁旭斌突然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娜仁听着丁旭斌有力的心跳,竟然很安心。 “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和我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慌张,因为知道你是我的,可当你要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觉你对我竟如此重要...” 听着丁旭斌的话,娜仁陷入了沉默,因为自己的冲动,她差点毁了一切... 她轻轻伸出手环住丁旭斌的身子,“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她轻声呢喃着。 丁旭斌把她搂得更紧了,“我不要对不起!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 娜仁勾了勾嘴角,这么些天,她终于踏实下来了,“好,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 她说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还有他...” 丁旭斌亲吻着她的秀发,“对,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丁旭斌抱着她轻哼了一声,太幸福了...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娜仁,我想睡会...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丁旭斌再也撑不起自己沉重的眼皮轻生呢喃着。 娜仁拍了拍他的后背,自己也能睡个好觉了,“好,我也睡...” 两个人最终依靠对彼此的爱而化解了这场纷争,丁旭斌在睡梦中不自觉地都勾起了嘴角。 第二天一大早,丁旭斌一睁开眼,娜仁就躺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一样熟睡着,自己的胳膊虽然都被压麻了,可心里却很怀念这种感觉,自己的娜仁终于又回来啦。 娜仁轻咛一声,“唔...醒啦?” 丁旭斌贪婪地看着她地脸颊,“嗯,醒了,饿不饿?” 娜仁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不饿...” 丁旭斌很是受用地揉了揉她的头,“待会咱们去见见母亲。” “见...阏氏?”娜仁不自觉有些害怕。 丁旭斌点了下她的鼻尖,“不怕,咱们母亲商议一下怎么对付莫志凯。” 娜仁轻轻点了点头,“是要让我反过来利用他吗?” 丁旭斌笑出了声,“你可算聪明一次,我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再和母亲商议商议。” 娜仁看不清情绪地应到,“那...我是不是也变成你的棋子了?” 丁旭斌揉了揉她的头,“你这小脑瓜里想着什么啊?我怎么会利用你?如果你不愿意,我这就带你去找莫志凯,咱当面跟他说清楚。” 娜仁转了转眼珠赶紧摇摇头,“还是算了,你们都这么聪明,到最后肯定是我这个笨的死。” 丁旭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所以你这么笨,我怎么可能忍心利用你?” 娜仁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也笑了出来,“旭斌,之前...是我错了,你不要记恨我好不好?”她几乎乞求着说道。 丁旭斌心里一抽,“我怎么可能会恨你?你这么笨,只能依靠着我啊...” “哼...因为不能怪我嘛...”娜仁都没发觉自己在撒娇。 丁旭斌又和她缠绵了片刻二人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他看着娜仁扁平地肚子把头凑了上去,“让我听听有没有动静。” 娜仁笑得肩膀都在颤抖,“还啥都没有呢咋能有动静。” 丁旭斌大叫一声,“有动静!让我听听...我儿子说话呢!” 娜仁被他唬住,也竖起了耳朵,“真的...?他说什么了?” 丁旭斌故意停顿片刻,“他说...他说母亲饿了,必须要父亲亲手为她吃东西才行。” 娜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她直跺脚,“丁旭斌!你个混蛋!你竟然骗我!”她说着就要打丁旭斌。 丁旭斌敏捷地闪躲着娜仁的攻击,往前大步跑了几步一个转身把冲过来的娜仁抱了起来,“小笨蛋,你说你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娜仁知羞地捶着他的肩膀,“明知我笨还欺负我...” 丁旭斌把她放下细心地为她穿好外衣,“我先出去,等会你再出来。” 娜仁把头一歪,“为什么啊?” 丁旭斌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笨蛋,因为有眼线啊。我就在前面等你,别怕。” 娜仁感觉自己没和他在一起之前还挺闯实的,现在的自己被他惯的反而什么都不会了。 丁旭斌率先出去后,娜仁过了一会也走了出去,她往旁边一看,果真看到了元志。 元志冲她做了个口型,但是娜仁没有看懂,就算是看懂了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挠了挠头只好继续往前走。 走进了帐子娜仁就把刚才元志跟着自己的事告诉了丁旭斌,丁旭斌的眯起眼睛露出了危险的信号,“他们果真开始监视你了...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娜仁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现在的自己只能相信他了... 第二百零二章 黑子白子 东陵翕然听着他们的话眯起了眼睛,“莫志凯...”她轻声呢喃着,这世道不太平,所有人都想分得一勺羹。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早就疲惫的不行了,捂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自己还不能停下,还要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拼一把呢… “旭斌,你舍得把娜仁牵扯进来嘛?”东陵翕然幽幽地问道。 丁旭斌没有吭声看了眼娜仁,说实话,送到眼前的诱饵,谁不想利用,但...他更怕娜仁为此受到伤害...想起霏儿的下场...他内心一阵刺痛。 娜仁感觉整个帐子里的气氛越发的尴尬,她闭着眼想感受着自己肚子里生命的运动,她叹了口气,“阏氏,奴婢愿意一试!”她坚定地说道。 “娜仁,不用勉强...”丁旭斌有些心疼地说道。 娜仁摇了摇头勾起一丝笑脸,“我也想为我的族人报仇,总不能一直当这个一无是处的落难公主。” 东陵翕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是我的好儿媳,不过...此行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如果说莫志诚是老虎,那莫志凯就是丛林之王,只是转眼间就从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变成了现在的羌王,除了武力解决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聪明才智...” 娜仁听着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阏氏...我...”她一时语塞竟什么都说不出。 丁旭斌我住了她的手,“没事!娜仁,我会在渣别的方法,你就好好养胎。” 东陵翕然听着她怀孕的事一挑眉,“有身孕了啊...那你就别勉强了。”她说着也有些惋惜。 娜仁握紧自己的拳头,自己才不要继续当他们心中的废物! 她坚定的抬起眼眸,“不!阏氏,我可以的,就算事情败露...我还有你们做我的后盾呢!”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丁旭斌心疼地望着她,“娜仁...” 他用眼神询问着东陵翕然的意见。 东陵翕然缓缓起身走到娜仁身边,“我会派人接应你并在暗中保护你,所以...只要你把你所听到的看到的记住就可以了。” 娜仁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会尽力的。” 东陵翕然挑起她耳旁的一缕头发,“待会莫志凯的人一定会问你怎么和丁旭斌一前一后进啦,想好怎么说了吗?” 娜仁茫然地摇了摇头,与其说没想好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东陵翕然轻叹了口气,“待会你就说丁旭斌要休了你,说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这样莫志凯会想办法为你谋划下一步的计划,我们首要弄清楚的就是他想要的是什么。” 娜仁点了点头,“好的...” 她在脑海里费力地记住东陵翕然的每一句话,生怕出什么差错。 “好了你先出去吧。”东陵翕然说道。 娜仁望着丁旭斌,丁旭斌发现东陵翕然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他给了娜仁一个眼神,娜仁只好微微曲膝后离开。 等娜仁离开后,丁旭斌赶忙问道,“母亲,您怎么答应了她的请求?”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你当真以为娜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 丁旭斌被东陵翕然问住,他尝试着发声,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娜仁不是完全为了自己还能是为了什么? 东陵翕然过了好久才去缓缓开口,“她是为了她自己。” 丁旭斌皱了皱眉表示自己的不解。 “她是想趁这个机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若她未来相信了莫志凯的话,必定会毫不留情的把手里的刀指向我们。”东陵翕然的声音很淡,却一字一句都扣进了丁旭斌的心里。 “这不可能!”丁旭斌果断地说道。 “你自然不肯相信...”东陵翕然微微叹息。 “那...!若她以后听信了莫志凯的话,母亲打算怎么办?”丁旭斌紧张地问道。 东陵翕然没有出声,可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就算不再说什么也能很清楚的表达她的立场了。 “纸永远包不住火!娜仁绝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丁旭斌一字一顿的说道。 东陵翕然有些疲惫,“这就要看你了。” “看我?”丁旭斌反问道。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娜仁之前愿意相信莫志凯,那是说明他有本事,接下来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丁旭斌脸色一暗,一想到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宁愿相信陌生人也不相信自己,他的内心就十分煎熬。 “好了...我把你留下就是想告诉你,凡事都留个心眼。”东陵翕然慈祥地笑着。 良药苦口...丁旭斌把东陵翕然的交代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而另一边,娜仁果真被元志拦下,“娜仁姑娘,怎么样了?” 娜仁转了转眼珠,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吭哧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丁旭斌不要我了...”她声音闷闷的。 元志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转而换上了担忧,“哎哟!这是怎么搞的?” 娜仁顺着他的话,把刚才背好的东陵翕然交给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丁旭斌说我与他人私通,最近还鬼鬼祟祟的,要杀了我!元志公公!怎么办啊!我不想死...我还没报仇呢!” 元志赶忙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怕别怕,敢情他刚才和你去东陵翕然的帐子就是为了说这事?” 娜仁点了点头,一抬头却看到了元志眼中的怀疑,她心一慌索性哭了出来,“多...多亏了阏氏救我!不然...不然我早就死在丁旭斌的刀下了!” 元志依旧有些将信将疑,“这样,我把此事禀告羌王,他一定会给你个公道,别怕。” 娜仁擦了擦眼角点点头,“多谢元志公公...我...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刚才我一直在告状,真怕待会丁旭斌打死我...” 元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去怎么找机会杀了他啊?你先稳住,我这就去跟羌王炳禀告,战事马上就要开始啦!” 娜仁不由得浑身一抖,战事...?难道莫志凯早就计划好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自己的处境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艰难... “那...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公公一定要通知我啊!可别忘了我啊!我真怕死!”娜仁几乎乞求着说道。 元志露出满意的微笑,“放心放心,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呢,怎么会忘了你?” 娜仁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走回了自己的帐子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细作...原来这么难...等她静下来,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然全都湿透了。 丁旭斌赶忙把她抱起,“怎么样了?都说什么了?” 娜仁咽了口口水摇摇头,“就说要开战了...”她声线颤抖着说道。 丁旭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开战...莫志凯就这么等不及了嘛? 而莫志凯此时正和莫志诚下棋呢,元志小跑着想把此事通报给了莫志凯。 “爷...?”元志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莫志凯的眼睛一直盯着棋盘,他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接着在空地下了一枚黑子,这下才看清,白棋已经被他围得死死的。 “哎呀!我怎么就没看到呢!”莫志诚拍着脑门感慨着。 莫志凯笑着把棋子捡出来,“有些事无论再自以为计划的多么缜密,但我全都知道。” 莫志凯停顿片刻才继续开口,“是不是,志诚。” 莫志诚脸上的笑一时间有些挂不住,他挠了挠头,“是啊!就是有些事我都没来得及做呢,就被四哥您给堵住了。” 莫志凯大笑着把手中的棋子还给了他,“所以我们必须兄弟俩还真是必须得在一起才能互补呢!” 莫志诚也陪着笑脸,“四哥说的是!” 元志望着他俩,自己...仿佛被忽略了? “那个...爷...?”元志小心翼翼地开口。 莫志凯抬眼看着他,“怎么了?” 元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呃...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二位爷先忙,小的先下去了!”他卑躬屈膝地说着。 等元志走后,他俩若无其事的继续下棋,“志凯啊,什么时候和苏日娜成婚呢?”他故作无意般地问道。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我还真没我想过这个问题呢...” “那可不行,该想了,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归宿。”莫志诚说道。 莫志凯抬起头,“那四哥,您为何没有女人呢?” “我也有,不过...红颜薄命...”莫志凯说着叹了口气。“之后就再也不想找了...自己也挺好。” 莫志诚这阵子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谎话夜真好意思说出口,他在心中冷哼一声,“现在像四哥这样专情的人太少了...” 莫志诚受用地笑了笑,“嗨!就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一个笑起来腼腆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背着手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惊喜一般。他就这么想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笑意直至眼底,是那么真实。 这让莫志凯有些措手不及,说真的他还真没看过莫志凯这样笑过呢。 “...四哥?”莫志凯轻生唤道。 莫志凯听着声音这才缓过神来,他轻轻咳嗽一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怎么了?” “没事,您先歇息吧!我正好得去练兵。”莫志诚说道。 莫志凯也没多留,等他走后,元志再次走了进来,这才把刚才发生得事情告诉了他。 莫志凯玩弄着手中的棋子陷入了沉思。 “爷...您是不是也认为有蹊跷?”元志赶忙问道。 莫志凯叹了口气,“还不能这么果断,再看看吧她可是难得才得到的一枚棋子。” 元志点了点头,“那...” “给她个任务,再试探一下她,若当真不能留,就快刀斩乱麻。”莫志诚很轻快的说道,语气根本就不像在讨论一个女人的死活。 元志应道,“奴才知道了!” 莫志诚把手中的一枚白棋子放进了黑棋子里,黑白对比显得特别刺眼,“把乌恩给我带来。” 元志曲膝退了三步后离开了帐子,要赶忙去办莫志诚交办的事情了,不过...乌恩并不是东陵翕然的亲儿子,羌王怎么会想把他当作人质? 他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莫志诚的心思,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猜不透,莫志诚才会一直留着自己吧...? 娜仁听着元志的话后,整个人都窜了起来,“你...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元志呵呵一笑,“怎么?办不到?” 乌恩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相当于自己的亲生孩子,就算知道背后有东陵翕然的暗中保护,她也不愿意让乌恩冒这个险。 “这个...能不能换一个人?乌恩...乌恩还太小了...”娜仁犹豫地说道。 元志搓了搓手,“那就只能拿出你的向上人头了。” 娜仁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什么?!那我...那我不干了不行吗!!” “你已经踏上了这条船,当真以为这么容易下船?”元志依旧笑着。 可在娜仁看来却是那么恐怖,“一定...一定要乌恩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元志点点头,“这是羌王的命令。” 娜仁左右为难地叹息着,“我...我明早给你答复。” “这个,我能等的了羌王也等不了啊,若今晚丁旭斌举兵杀进来可怎么办?你在中间也为难不是吗?”元志说得头头是道。 “好!我把乌恩带过来,但你...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危!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娜仁说着有些哽咽。 元志瞬间对她有些鄙夷,竟然还会哭?这个人做不了细作。 “那我可就跟羌王禀报了,明日把孩子带到这来。”元志说着转身就走。 等元志离开后,丁旭斌冒了出来,“这个莫志凯,真够心狠的!张口就要孩子!” 娜仁求助地望着他,“那...那该怎么办啊?如果他要乌恩的命我就跟他拼了!”她急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别哭!我会想办法的。”丁旭斌安慰着她,“我们先回去。” 第一百零三章 乌恩已经大了 娜仁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怀里的乌恩立马叫了出来。 “小王子,真是一刻都不让我闲着。”娜仁笑嗔道。 乌恩把嘴一撅吧唧了两下嘴换了个姿势继续不管不顾地呼呼大睡着。 “真是个可人的孩子,若单于知道了莫志凯所做的事必定不能饶恕他。”东陵翕然纤细的手指拂过乌恩的头顶。 “阏氏...我...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小王子殿下的!”娜仁坚定地说道。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摇摇头,“若他能为他的父亲打响第一仗,那他还算是个孝子。” 娜仁有些不懂她的话,“阏氏...?” 东陵翕然嘴里哼着摇篮曲,“待会再多给他喂些吃食,到了那边可就吃不着了。” “阏氏...我们只有这一个选择了吗?”娜仁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东陵翕然的脸上根本没有担忧的神情,这让娜仁很是不解。 东陵翕然轻笑了一声,“他已经大了,得学会长大自己保护自己了。” 娜仁低头看着自己怀中还不足一尺的乌恩,这...哪长大了? “...阏氏?”娜仁试探地唤道,“要不...我在和莫志凯交谈交谈?”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这个必要,若你再犹豫,他只会对你起杀心。” 娜仁把自己没说出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不自觉起了一身冷汗,果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随便利用...? “好了!把乌恩带过去吧。切记,之后不要找莫志凯过问关于他的一切。”东陵翕然淡淡开口。 娜仁不舍地望着乌恩的小脸蛋,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乌恩生怕吵醒他。 “那阏氏我先出去了。”娜仁抱着孩子微微曲膝。 东陵翕然点点头她才往后退,最后出了帐子。 她把脸贴在乌恩脸上细细地摩挲着,“小王子...你一定要坚强啊...”她的声音有些哭腔。 没过一会,元志就小跑着过来,“哟!这就是小王子啊!” 娜仁防备着把乌恩护在身体里,“你一定不能伤害他!他特别能吃,但是不挑食,千万别饿着他!他还小!要长身体呢!”娜仁嘱咐着。 元志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连连答应着,“诶诶!行嘞!羌王可是仁君,绝不会对孩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娜仁有些犹豫,这么撕扯了几下,乌恩撅着嘴哼唧了几声,眼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娜仁心疼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元志惊喜地挑挑眉,“嚯!这小子被你喂得可真够肥的啊!” 娜仁抿抿嘴很是担忧,看他抱孩子的样就知道他不会带孩子,“他咬不动太硬得东西,肉记得多煮一会儿,还有不能一直吃肉,一定要荤素搭配,还有他很能睡,但别让他睡倒了,不然晚上还睡不着了!”越到这种时刻,娜仁总感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 “行啦!我们那有专门的奶妈,一定会把小王子照顾的妥妥的,你呀!就踏踏实实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元志依旧是笑模样。 “对了!这个给你,是羌王给你的赏钱。”元志掏了掏口袋,掏出来一个锦囊递到了娜仁手里。 “...赏钱?”娜仁不敢接,这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接了,她就真的没有不归路了。 “哎呀!这是羌王给你的你就拿着吧!自这之后每月都会给你赏钱。”元志不由分说的把那个锦囊塞进了娜仁怀里。 就在这时,乌恩仿佛察觉到了抱着他的人换了,他揉了揉眼睛就哭了出来,“娜...娜仁!!”他愤怒地尖叫着。 元志的耳膜都有些炸裂,心里的暴脾气刚要发作,一看娜仁在边上,他硬是把内心的气焰压下,“哟哟哟,小王子怎么哭了?”他生疏地哄着乌恩。 娜仁刚要伸出手,想起东陵翕然的话狠心逼迫自己放弃这个念头,她长叹了口气别回头不让自己看乌恩期盼的眼神,硬生生地转过身,“我先走了...你一定照顾好乌恩。” 没等元志的答应她抬腿就跑远了,眼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拄着膝盖喘着粗气,望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走到哪来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茫然地迈了几步,闻着一阵饭香,她朝着那个方向往前走去。 就看到一个女孩围着一口大锅不知在忙活着什么,娜仁偷偷看了一会,从心底觉得这个人不能是坏人,她试探着上前打招呼,“这位姑娘...” 刚才娜仁一直看着的女孩正是苏日娜,苏日娜这阵子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见着娜仁很是亲切,她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 娜仁笑着走上前,“我叫娜仁,请问姑娘大名?” 苏日娜爽朗一笑,“苏日娜!” “你这是在做什么?”娜仁指着那口大锅问道。 苏日娜搅了搅勺子,“这是我们民族的小点心,待会做好了给你尝尝!” 娜仁点了点头,她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帐子前插着的将旗,旗子上赫然写着“永平”。 看来自己是误打误撞进了莫志诚的营地,正好可以趁这是机会打探打探风声。 “敢问苏日娜姑娘,您是永平王的...什么人吗?”娜仁轻声问道。 苏日娜放下勺子几乎轻不可闻地咽了口气,“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或许只是他的独家军妓吧?” 自己想要什么,莫志诚都能给她,唯独感情不能,这让苏日娜不自觉有些挫败,明明当初和自己说过那么多海誓山盟... 娜仁点了点头,和之前的自己很像,不过现在的她是幸福的,她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别这么想!男人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永平王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从来都没有过女人,你可是特例呢!所以他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 苏日娜听着娜仁的话,原本暗沉的眸子这才亮起来,“真的吗?” 娜仁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男人只要多哄哄就好啦!” “看来你很懂啊!那你能不能再传授给我些经验?”苏日娜期待地问道。 娜仁转了转眼珠,刚才的那句话分明就是自己瞎编的,自己哪懂什么感情的事?可她还是点了点头,“自然可以了!你对感情有什么疑惑呢,都可以告诉我!” 苏日娜这下来了兴致,涉世未深的她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女人,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娜仁。 娜仁原本以为自己都够笨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比自己还笨。 苏日娜说完以后,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娜仁。 娜仁故意思索片刻,天下的男人应该都一个样吧?她回想着自己惹丁旭斌生气之后都是怎么和他化解的,这么仔细一回想,基本上都是他先服软啊... 娜仁皱了皱眉,这下该怎么装大师? 苏日娜见娜仁皱眉还以为她对这事很是棘手呢,有些慌张地说道,“是不是...不容易解决?” 娜仁摇了摇头深沉地开口,“男人都是重感情的,你只要把自己灌醉就好啦!” “灌醉?”苏日娜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娜仁点了点头,“把自己灌醉,接着鼓起勇气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全部都倾诉出来,若他心里有你,就一定会回应你的感情。” 苏日娜挠了挠头,自己长这么大说真的还没喝醉过呢...但这却是是个好办法。 “那好吧!我今晚就试试!不瞒你说,这锅里的点心也是为他做的...”苏日娜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娜仁拉住了她的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加油!今晚要是事成了你要告诉我哦!” 苏日娜用力地点了点头,“好的!娜仁姑娘,谢谢你。” “不用谢,对了,你知道从哪能出去吗?我是迷路了不小心进来的。”娜仁挠了挠头说道。 她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苏日娜也没多想,她赶紧给娜仁指了条路,“从这就能出去了!路上小心。” 等娜仁离开后,苏日娜信心更足了,她挽起袖子做得更卖力了。 就等天色渐晚,她灌下了好几壶酒,可是却越来越清醒,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灌下一壶。 这下眼前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满意得笑了笑,终于有点醉意了。 她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准备工作,饭菜都做好了,自己也特地擦了擦身子,就等着莫志诚回来了。 不自觉脑袋越来越沉,她抱着酒瓶子坐在地上就闭上了眼,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莫志诚一夜未归… 她揉着自己酸胀的后腰,坐了一宿,整个人就像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次一样。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刚要起身才发觉自己的腿都已经麻了,又歇了好久,她才站起身来,看着早已凝固的饭菜鼻子有些发酸,无论自己做得再多,他都不愿意回头看看... 看来娜仁的办法对自己没有用,她又照了照镜子,还好不是太憔悴,她又捋了捋头发直接冲进了莫志凯的帐子。 “诶!姑娘你要找谁啊?”门口的侍卫将她拦下。 苏日娜焦急地说道,“我要找春迟。” “春迟?”这个侍卫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永平王!他是不是在这呢?”苏日娜问道。 “这...姑娘,羌王和永平王有要事要谈,你还是稍等片刻吧!” 苏日娜抿抿嘴,“都谈了一个晚上了...这位军爷您就让我进去吧!我找他也有要事!” “您还是稍微等一会吧!”这个侍卫也真是不敢私自将苏日娜放进来。 就在他们撕扯的时候,莫志诚撩开了帐子,“让她进来。” 苏日娜赶忙抬腿跑到他面前,就在她憋足劲要把心中对他的感情告诉给莫志诚的时候,莫志诚微微叹了口气,“苏日娜啊,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我已经很累了,战事就在这几天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苏日娜嘴角的笑有些僵硬,自己...给他添乱了?她有些深感无力,自己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 见苏日娜有些委屈,莫志诚也是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重了,他摇摇头,“好了,你回去吧。” 苏日娜伸手抓住莫志诚的衣襟,“你...什么时候回来?” 莫志诚有些烦躁地斜了眼她,“若能回去我早就回了!你以为我想在这待着吗?” 想自己可是永平王,可为了在这场战役中谋求发展却在莫志凯面前卑躬屈膝,憋的一肚子气一股脑儿全都撒在了苏日娜身上。 苏日娜抿抿嘴再也无法硬着头皮在这呆下去,最后哭着跑了出去。 莫志诚望着她地背影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志诚?”帐内莫志凯在唤他。 “来了!”莫志诚赶忙带上笑脸回到了帐子里。 而苏日娜走了不知多久,总感觉在哪都没办法挺直腰板走出去,她越想越难受哭得更凶了。 此刻她最想见到的竟然是昨天才见面的陌生人娜仁,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连她是哪得人都不知道,这么多的营帐,该去哪找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尖叫,她立马惊觉了起来,难道...自己误入了军妓营?顺着尖叫声她来到了一个帐子门前,探个头往里面望去,谁知里面空无一人,难道刚才是自己幻听了?她抠了抠耳朵转身就要离开,这下听得更清楚了,确实是一个女人在里面发出瘆人的叫声。 苏日娜放慢脚步撩开帐门的一角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谁知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举着佩刀冲她呵斥道,“你是谁?!跑这来干什么?!” 苏日娜赶忙往后退着,“我...我只是路过...” “路过?还不快滚!知道这是哪吗就进来?!”这个士兵不依不饶地叫着。 苏日娜转身就跑,刀剑无眼,她再傻也知道惜命。 绕了不知道几个圈子终于绕回了自己的帐子,她躺在床上长嘘一声,“啊!就这样吧...” 她已经尽力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还不如就让他一刀砍死自己呢…她越想越往死胡同里钻。 第一百零四章 药渣 躺了不知多久,苏日娜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挠了挠发涨的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开了门,原来是娜仁,此时的她最需要安慰,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娜仁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 娜仁瞪大眼睛显然吓坏了,“呀!怎么哭了?” 苏日娜胡乱抹着脸,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娜仁叹了口气,再怎样也能看得出来她没事,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个馒头。” 苏日娜这回哭得更凶了,她一边咀嚼着馒头一遍哽咽着,“娜仁...我...春迟不喜欢我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娜仁原本还想问问他俩的关系,没想到苏日娜自己就说出来了,她转了转眼珠在心里想着,若东陵翕然面对着这样的情形会怎么办?她努力把自己带入东陵翕然的身份上,学着她的样子开口,“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苏日娜摇了摇头,“才不是呢!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给骂了,而且成宿成宿的不回来,不是外面有人了能是什么?!” 娜仁思索了片刻,“那...你在那见到女人了吗?” 苏日娜摇了摇头,转而又大声叫道,“我虽然没看到,但我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娜仁眉毛一挑想起丁旭斌的话,难不成她听到的...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赶忙问道,“那你是在哪听到的?” 苏日娜刚要开口,狐疑地对上她的眸子,“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娜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着急了,她干笑了几声,“嗨!我这不是想知道原因吗!知道了原因才能搞清楚他心里想着什么啊!” 苏日娜叹了口气,“这样啊...哎,我忘了在哪看到的了...”她烦躁地摇了摇头。 娜仁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帘,“没事,我再给你想想办法,他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她苍白地安慰着苏日娜。 苏日娜沉思了半天突然抬头,“对了!我想起来了!” 娜仁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 苏日娜有些歉意地望着娜仁随后开口,“不过那女人应该和春迟没有关系。” 娜仁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好像是在一个类似于粮仓听到的声音,而且还很小。”苏日娜皱着眉说道。 娜仁这下心里十分肯定,丁旭斌说的话肯定是真的!莫志凯在撒谎。 娜仁屁股有些坐不住了,此时此刻就想去一探究竟,所以没待多一会就离开了。 她慢悠悠地转着绕进了莫志凯的帐子,寻找着苏日娜口中的粮仓。 绕了一大圈,她坐在地上垂着腿,苏日娜不可能骗自己啊...那个粮仓究竟在哪? 正巧此时她看到一个小士兵路过,她赶忙跟上去,“这位军爷请留步。” 这小士兵上下打量着娜仁,“你...有什么事?” 娜仁陪着笑脸,“我是羌王在外面的人,他让我把这包东西亲手交给粮仓里的女人,但是我还没来过这,您能告诉我这女人在哪吗?” 这士兵微微皱眉,“你是羌王的女人?” 娜仁摆摆手刚要否认,转而又想顺着杆子往下爬,“对啊对啊!不过我身份卑微,不过我身上有羌王给我的信物!” 她说着把元志给自己的锦囊打开,里面是一枚玉佩,她举在这士兵眼前,“你看!这是羌王给我的,事情紧急,他也是不得已才让我来的。” 这小士兵犹豫片刻随后点了点头,“粮仓就在前面,往前再走百米就是了” 娜仁赶忙点头哈腰地道谢着,“多谢这位军爷,多谢您!” 小士兵摆了摆手,娜仁这才抬腿离开。 她心里很是兴奋,细作也挺容易的嘛!她不自觉勾起了笑脸往前走去。 她环顾一周,果真粮仓就在前面,她刚要抬腿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碗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泼。 她赶忙躲起来看着那个人的动作,那个碗里的东西...好像是中药? 泼完药他又回了粮仓,娜仁又在门外等了一会,那个人也没出来,若是那么明目张胆的偷听,必定会被发现,她思考了半天小跑着过去把地上的药渣捡起来撕下一块衣服,包在了里面。 至少可以肯定了一点,那就是莫志凯还有别的秘密。 她收拾好药渣后转身就要离开,谁知一转身,元志就在她身后锁定着她。 “娜仁?你在这做什么?”元志低声问道。 娜仁慌乱的喘着粗气,她把抓着药渣的手藏在身后,“呃...我...我想来看看乌恩,我怕他不适应,但是一不小心迷路了。” 元志不耐烦地撇了眼他,“你说你!幸亏今天是我看着了你,要是羌王你哪还有命在这说话?!我都说了不会亏待乌恩那必定会守信。等孩子用完我肯定会还给你们的!” 娜仁不住地点头,“是是是...” 元志叹了口气,“行了!快走!” 娜仁长吁口气,“多谢元志公公!我先离开了。” 她生怕元志会再叫住她,小跑着往前跑着。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帐子,她摸着后背,早已湿成了一片,她整顿片刻才抬腿去找东陵翕然。 还没走到东陵翕然的帐子,就听到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一紧赶忙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东陵翕然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娜仁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上前想要扶起东陵翕然,“阏氏,您怀有身孕呢!” 东陵翕然摇摇头,“乌恩不见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娜仁身子一顿,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先别哭了,乌恩最近会走说不定是走到哪去了。”巴特儿皱着眉头说道。 “单于...我真的哪哪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他...单于...乌恩那么小,要是!要是....我也不活啦!!”她拍着大腿痛哭流涕。 巴特儿试了好几次都没扶起东陵翕然,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唉...先别哭了,我会想办法的。” 东陵翕然突然望着娜仁,“娜仁,先前都是你看着乌恩的,你能不能想想他会在哪?” 娜仁被东陵翕然问懵了,孩子不是她安排自己送到莫志凯那的吗?这又是在搞什么? “...阏氏,奴婢...奴婢...”娜仁支支吾吾着,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纸鸢这时走到娜仁跟前,“阏氏,最近孩子一直是奴婢看着的,或许是我太过在意自己的孩子从而忽视了小王子...请阏氏责罚!”她说着跪在了地上。 东陵翕然痛苦的闭上了眼,“错不在你...先起来吧。” 娜仁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演戏,她也跪了下来,“单于,阏氏,此事我也有责任,先前想带小王子去晒太阳,就多走了几步,结果碰到了羌王...他一直夸小王子可爱,我也没当回事...说不定,此事与他会有干系。” 巴特儿摇了摇头,“仅凭这几句话还不能断定他就是始作俑者……” 东陵翕然听后哭得更凶了,“单于...孩子...我要孩子...” “阏氏您先别哭了,您还怀着身孕呢!”纸鸢焦急地喊道。 巴特儿很是心疼东陵翕然,可此时的情景,若找不回乌恩她可能不会好了,“翕然别哭了,我想办法好吗?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乌恩带回来的。”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翕然在此谢过单于了...” 巴特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跟我怎么还这么生疏?乌恩也是我的儿子啊!” 东陵翕然抿抿嘴,又落下了豆大的泪滴,巴特儿心里一软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别哭了,我都答应你了。” 东陵翕然吸了吸鼻子这才点点头。 “乖,睡会吧。”巴特儿柔声说道,“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东陵翕然听话的躺下,巴特儿这才起身,“你们俩照顾好阏氏。”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谁这么大胆子,这就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巴特儿出了帐子眸子暗了下来,不管对方是谁,他都要把那人杀个片甲不留。 “来人!”巴特儿唤道,“给我查!” 帐内,娜仁小心翼翼地望着东陵翕然,“阏氏,您没事吧?” 东陵翕然擦擦脸摇摇头,“没事。” 娜仁这才放下心来,“对了!我在莫志凯的营地内找到了这个。”她说着把药渣掏了出来。 东陵翕然微微皱眉,“这是...?” “我打听了!莫志凯的营地里有个女人,不过我没进去,但是捡着了药渣子,您看看有用吗?”娜仁说道,接着她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满意地点点头,“纸鸢,一会你把这药渣拿到军医营,让他们看看这药是治什么的。” 纸鸢点了点头,“好的,不过...单于一定开始调查了,若他查到娜仁身上怎么办?”她有些担忧。 东陵翕然胸有成竹地摇摇头,“正好相反,娜仁你把此事告诉莫志凯。” “啊?”娜仁很不能理解东陵翕然说的话,“为什么啊?” 东陵翕然笑了出来,“就是要引起战乱啊,老家已经没了,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快刀斩乱麻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 娜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前面看不到未来,后面会有归路,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很危险... “去吧。”东陵翕然说道,“再拖他们会起疑心的。” 娜仁有些疲惫地点点头,垂着脑袋走了出去,正好碰到了丁旭斌,“娜仁?怎么了?” 娜仁摇摇头,她不敢说自己很累,也不敢说自己很害怕,若自己费尽心思最后竹篮打水,只剩一场空,该怎么办?她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努力啊...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闷闷地说道。 丁旭斌叹了口气,最近她的压力太大了...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丁旭斌担忧地问道。 东陵翕然揉着太阳穴轻叹了口气,她摇摇头,“可能害怕了吧?你晚上好好陪陪她。” 丁旭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母亲,我觉得娜仁真的不适合这个角色,事情总有一天会败露…”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都到了这一步你说她不行?若现在就让她抽身,更会引起莫志凯的怀疑。” 丁旭斌还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深知东陵翕然的脾气,娜仁早晚会成为一枚弃子...到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旭斌,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在暗中保护娜仁的安危,母亲再怎样也不会骗你。”东陵翕然柔声说道。 丁旭斌木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和娜仁谈谈心。” 东陵翕然这才满意地点了头,随后把娜仁的发现告诉了丁旭斌,“你看,她也挺能干的不是吗?” 丁旭斌忍不住笑了出来,还这么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有两把刷子,“是啊...回去我得奖励奖励她。”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有什么事吗?” 丁旭斌先开口但似乎顾及着什么,他看了眼纸鸢,纸鸢自觉退了下去,“奴婢给丁公子倒杯热茶。” 等纸鸢走后,丁旭斌才缓缓开口,“母亲,我前阵子得知雅竹...一直都不老实。” 东陵翕然歪歪头,“怎么了?” 丁旭斌叹了口气,“他或许心里还惦念着霏儿,总是有意无意地扰乱莫志诚。” 东陵翕然陷入了沉思,“这样不行啊...” 丁旭斌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若雅竹失手杀死他们的士兵,他们很有可能借着这个引子进攻我们。” 东陵翕然微微皱眉,“看来必须要让纸鸢阻止他了,都怪你!那时候撮合他俩作甚?” 丁旭斌瞪大眼睛哭笑不得,“怪我做什么啊?他俩郎情妾意的,我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啊!” 他不由得恶寒,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东陵翕然摆摆手,“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 丁旭斌捂着肚子差点岔气,这是谁和谁计较啊?!他拍了拍额头,“也就我是你儿子吧!” 东陵翕然撇了他一眼,“也就我是你母亲吧!” 丁旭斌听着心里一甜,太久太久了,二人没这样开心过了。 第二百零五章 我也是最适合你的 “不和你贫了,你去劝劝雅竹,我也劝劝纸鸢。”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丁旭吧点点头,“好。” 转身他就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纸鸢这才进来,她垂着眼帘继续做自己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刚才丁旭斌同东陵翕然讲了什么。 “纸鸢?”东陵翕然唤道。 纸鸢抬起眼睛,“怎么了阏氏?” “你...当真心里没有雅竹了吗?” 纸鸢听到他对名字,眉头微微一皱,别开了脸,“没有了...” 东陵翕然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有着对方,为何要互相折磨? “雅竹心里还惦念着你。”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何尝不知?多少个夜晚他都在门外守着,有时直接就站着睡着了,天知道她有多心疼,可是奈何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个坎。 “可是...”纸鸢嘟囔了一嘴。 “可是他爱过别人?”东陵翕然反问道。 纸鸢叹了口气点点头。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看我,在这世上可谓是人人喊打的娼妇,可是单于却把我如是瑰宝一般对待,他也没在意我的过去啊...” “你可是最尊贵的女人!”纸鸢忙说道。 “什么尊贵不尊贵的,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不过是个苟且于世的皮囊罢了...给他个机会吧!他心里有你。”东陵翕然幽幽地开口。 纸鸢手里自顾自的忙活着没有出声,正巧此时在一旁睡觉的七月突然哭了起来,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抱起孩子,“七月不哭,乖乖不哭。” “没个男人怎么能行...?给他次机会,若他实在是不知悔改,我会亲自为你做主,休了他。”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女人休男人,真是鲜有听闻,不过自己的主子是谁?本就是个传奇女子。 “阏氏...”她有些害羞地唤道。 “好了,就别板着你的架子了。”东陵翕然摇摇头。 纸鸢挠了挠头,这才算是真的笑了出来。 没过一会丁旭斌就把雅竹给拉回了东陵翕然的帐子里他一看到纸鸢,低头就想逃。 “诶!还是不是个爷们啊!逃什么啊?”丁旭斌拎着他的衣领笑道。 雅竹嘟囔着,“我哪逃了...?” 东邻翕然开口道,“雅竹,过来看看你的孩子,眉眼还真像你。” 雅竹犹豫了片刻,看着纸鸢似乎没有抵触自己的意思,他这才缓缓上前,“...嘴像纸鸢。” 他说着偷偷看着纸鸢,纸鸢垂着眼帘看不清表情,他试探着开口,“孩子的大名还没取呢吧?” 纸鸢点点头手轻抚着七月毛茸茸的小脑袋,“嗯,不过孩子的父亲似乎也不在乎,与这个新生命相比,他更喜欢别人不要的女人。”她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雅竹听了整个人都缩进了脖子里,丁旭斌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我这小舅母脾气真是火爆啊!小舅母,你要是真看不上我这小舅了,你就跟我吧!凭空多了个儿子我做梦都会笑醒哩!” “旭斌!”雅竹瞪着大眼睛呵斥道,“你是来帮倒忙的吧?” 东陵翕然强忍住笑意,“好了旭斌别闹了,你们小两口快喝点酒唠唠嗑。” 雅竹又瞪了眼丁旭斌这才缓了口气,“纸鸢,你看我们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他讨好地问道。 纸鸢把脸一别,“不知道,我都不认识几个字问我作甚?” 雅竹挠了挠头,这可咋整?他求助地望着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赶忙开口,“对了!姐姐见多识广,咱们让姐姐给咱们的小七月起个名字怎么样?” 纸鸢没理会他但也没否定,雅竹趁热打铁说道,“姐姐,给我和纸鸢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东陵翕然弯腰抓着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捏了两下,“这孩子这么可人,睡觉模样就像个谦谦公子,眉毛现在就这么浓密长大后必定有所作为,就叫他东陵霖谦吧!” 雅竹拍腿叫绝,“好!这名字好!纸鸢你听这名字怎么样?” 纸鸢脸上有了笑模样,“阏氏起的怎样都好。” 雅竹又一次有点不知所措,丁旭斌在一旁干着急,他做着口型,“快抱她啊!” 雅竹皱着眉看着就是看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啥?”他看着挤眉弄眼的丁旭斌很是不解。 丁旭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事,你俩也算是和好了就回帐子里圆房去吧!我和母亲还有话说。” “别跟过来!”纸鸢狠狠地瞪了眼雅竹抱着东陵霖谦就自顾自的出了帐子。 雅竹在后面失落地看着纸鸢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丁旭斌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傻子快跟去啊!他这就是再给你机会啊!” “哦!!”他赶忙小跑着追了上去,“霖谦,等等父亲啊!” “真是,非得这样逼才行。”丁旭斌勾了勾嘴角说道。 他转头看着东陵翕然才想起自己来这的主要目的,“对了母亲!我派人查了娜仁拿过来的药渣。” “是主治什么疾病的?”东陵翕然紧接着问道。 “里面的药渣有的已经分不清了,不过还是能肯定,这药是致幻剂。”丁旭斌说到最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致幻剂?”东陵翕然小声重复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致幻剂能让人产生幻觉并且任由别人摆布,或许他还留着这女人一命甚至将她逼疯,是为了知道某些很重要的事情?”丁旭斌猜测地说道。 这让东陵翕然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莫天之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让娜仁一点点脱身吧,这个莫志凯,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东陵翕然这才感觉到危机。 丁旭斌也有些进退两难,说真的都已经深入到这个阶段了,就这么放弃他还真有些不舍,“我们可不可以把他囚禁的女人救出来?” 东陵翕然摇摇头,“你没听娜仁说吗,那日她只是捡了些药渣,就被莫志凯的心腹抓个现行,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那附近不知有多少暗卫呢...” 丁旭斌握紧拳头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今晚就跟娜仁说清楚...” “是我意识太过心急了。”东陵翕然摇了摇头。 丁旭斌勾了勾嘴角,“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母亲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东陵翕然微微叹息,但愿吧... “我觉得你可以给娜仁一个礼物。”东邻翕然说道。 “什么礼物?”丁旭斌有些纳闷,怎么突然提到了礼物。 “西域...你或许可以拿下。”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 这让丁旭斌眼睛一亮,西域虽然地方偏远,不过可是一片风水宝地啊!他咽了口口水,“母亲您是认真的吗?” 东陵翕然点点头,“那是自然,莫志凯驾驭不了那里。” 丁旭斌轻点了点头,“正好娜仁还适应那里的生活...” 他搓了搓手很是兴奋,“太好了!” 东陵翕然不自觉笑了出来,“八字还没一撇呢,稳住。” “有母亲八字何需那一撇?”丁旭斌笑着说道。 “别在这奉承你母亲了!快回去陪陪娜仁吧!她需要鼓励。”东陵翕然对他的奉承很是受用。 丁旭斌笑嘻嘻地起身,“嘿嘿,那母亲我可回去啦!” “走吧!”东陵翕然摆摆手。 等帐子又恢复平静后,她叹了口气,原先的亲人朋友,现在怎么都变了模样,站到了对立面?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沌中,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呢...?东陵翕然越想心里越乱,窗外的明月都不能照亮她的内心了。 说到着,巴特儿今天怎么没来?东陵翕然莫名的有些心慌,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站不稳,空气里怎么有些不一样? 她捶着自己心口转过身,正好看到莫志诚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得意呢。 东陵翕然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和平时里不同的地方,今天空气里太安静了,静的让人难受。 “...志诚?你怎么来了?”东陵翕然问道。 “怎么?母亲见着我很意外?”莫志诚轻笑着反问道,他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用筷子翻了翻,“你们伙食可真好啊!我那的士兵都吃不饱饭都挖草根充饥呢...” 东陵翕然皱了皱眉,她不太想和他再纠缠,东陵翕然活了半世,他的心思自己怎会不知? “那我明天跟单于说说,给你们拨些粮。”东陵翕然说道。 “不必了!哪的士兵都一样,给我们拨过来也会像这样浪费掉的,还不如您留着,再说了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莫志诚依旧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捂着肚子有些不自然,自己怀有身孕的事谁都没告诉,就是因为害怕会有有心之人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看来还是走漏了风声。 “志诚,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东陵翕然笑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您了,羌王在宴请单于呢。”莫志诚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事? 莫志诚紧接着开口,“您知道他为何要宴请单于吗?” 东陵翕然的心莫名的漏跳了几拍,她捂着心口天旋地转,紧闭着眼睛缓了会这才睁开眼,“为何?” 莫志诚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他替你们抓住了一个细作,现在在办庆功宴呢!” 东陵翕然一听整个人差点张霖过去,他口中的细作,难不成... “细作?”东陵翕然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什么细作啊?” “母亲您难道不知道吗?羌王故意利用她的贪婪,谁知一块玉佩就让她显露了原型,对了...先前一直都是您的贴身丫鬟呢吧?叫...叫什么来着?”莫志诚故意停顿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你看我这臭记性,她名字就在嘴边我这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东陵翕然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开口擦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了,“你口中的细作,就是娜仁吧?” 莫志诚一拍桌子,“对对对!就是她!羌王为了找出她的马脚可费了不少力量啊!” 东陵翕然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刺进了自己的掌心,“志诚,这里也没别人,咱母子俩就有啥说啥吧...” 莫志诚也不管桌上的杯子之前是谁用的,他拿起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有啥说啥...您还知道咱俩是母子啊?”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东陵翕然声音很是飘渺,让人抓不住。 莫志诚苦笑了一声,“...回不去了!现在我们只能是敌人。” “所以你就把娜仁当作了牺牲品?”东陵翕然挑明了说着。 莫志诚也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对!总会天你会后悔,后悔你选择了巴特儿。” 东陵翕然摇摇头,“这件事永远不可能发生。” 莫志诚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眼睛里一片猩红,“我就想让你知道,即使你看不上我,我也是最适合你的。”他幽幽地开口。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里抹不掉的痛苦在蔓延,“孩子...你错了!你还年轻,为何总要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呢?” “因为我要得到这天下!还有那个人人都想得到的女人。”莫志诚突然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 东陵翕然此时此刻只期盼能赶快去救娜仁!一切都怪自己太过轻敌... “我只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东陵翕然被莫志诚说的很是羞愧,自己一直视他如己出,他的这番话令自己无地自容,这血淋淋的现实昭示着自己的失败... “你是全天下男人都想得到的女人!你是兰殇最尊贵的女人!得到了你,就等于得到了权力,你就是尊贵的象征!”莫志诚疯狂地喊道。 他眼睛里的东西让东陵翕然看不懂却很是害怕,他...心里有个魔鬼,正在吞噬他的一切。 “志诚!你疯了么?”东陵翕然声音颤抖着问道。 “对!不过你记住,我是被你逼疯的!我出身卑微,父皇从未把我放在眼里,你是我的一切啊!但你都不要我了...原先我甚至像个傻子一样认为你幸福就够了,可我呢...?谁在意我的幸福?!现在我想明白了,只有自己舒坦才是最重要的!”莫志诚就像一具提线木偶一样,似乎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第二百零六章 为何要玩弄我对你的感情? 东陵翕然望着他久久不能平静,“志诚...你究竟是为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莫志诚这回都没有用酒杯,就这瓶子直接酒灌进了嘴里,“别想用言语让我清醒,我之所以在这就是要阻止你去救娜仁。”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东陵翕然的心沉入了谷底,怎么办...如果娜仁出了什么事!丁旭斌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她不想丁旭斌变成第二个雅竹。 她纠结着手指很是心慌,自己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用强是肯定敌不过他的...智取吗...?他已经癫狂,想必什么话都打动不了他的内心,究竟该如何是好? 莫志诚翘着二郎腿看着东陵翕然,“别白费力气了,好歹我也是您的儿子,您心里想着什么我能不知道么?就在这安心的等着吧!” 东陵翕然泄了气一样,她瘫软在椅子上不住地叹气,她刚要开口,就被莫志诚抢了先。 “我要睡一会,母亲您能不能像从前那样给我唱摇篮曲?”莫志诚闭着眼幽幽地说道。 东陵翕然心底一痛,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是在宫里的时候,她挨着莫志诚坐下,轻拍着他的胳膊缓缓开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只是唱了这么几句,莫志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没有一挑,这是不是说明...还有机会?! 她赶忙起身,刚要离开,就被莫志诚拉住了手臂,“母亲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这个儿子呆一会吗?”他睁开眼睛,眼睛里布满血丝。 东陵翕然垂下眼帘摇摇头,“母亲只是想给你找个盖的东西,夜晚风凉。” 莫志诚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无妨,我不怕冷,母亲好好给我唱歌就行了。” 东陵翕然紧锁着眉头不得已又坐了回来,自己怕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若莫志凯不是势在必得,也不能让莫志诚来看着自己... 自己这一步,是大错特错! 而莫志凯那边,灯火通明,远看一片祥和,走近一看,其实各怀鬼胎。 巴特儿显然已经坐不下去了,帐子中央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腰肢,他只是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根本不比东陵翕然一半好看,他看着莫志凯似乎很有兴致。 “羌王,你今晚把我叫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巴特儿问到。 “怎么?我这最优质的女人都留不住单于吗?”莫志凯笑着问道。 巴特儿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明日还要启程呢,我就只想让弟兄们早些休息。” 莫志凯轻笑了几声,“没事,比起休息,他们更想在这舒坦舒坦。” 巴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翕然怎么样了... 莫志凯看着巴特儿心急的样子笑出了声,“罢了罢了!我也不逗您了!其实今日宴请您,是为您庆祝。” 巴特儿疑惑地反问道,“为我庆祝?” 莫志凯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对啊!庆祝我找到了您阵营里的一名细作。” 巴特儿微微一愣,“细作?这不可能。”转而他坚定的说道。 莫志凯点了点头,“弟兄们!你们先玩着!喜欢哪个女人就扛走!” 士兵们就像炸了锅一样欢呼着。 莫志凯拍了拍巴特儿的肩膀,“单于请跟我来。” 巴特儿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心腹乌力罕,给了他一个眼神,乌力罕点点头就闪了出去。 巴特儿这才跟上莫志凯的步子。 二人来到了一个清静的地方,莫志凯直视着巴特儿的眸子,“单于,您难道就这么相信您身边的人?” 巴特儿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你们那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吗?” 莫志凯笑出了声,“有人正是利用了您的信任在胡作非为啊...乌恩,找到了么?” 巴特儿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的讯息,“你说什么?!” 莫志凯摆了摆手,“单于请您息怒,听我慢慢跟你说。” 巴特儿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佩刀上,时刻准备着战斗。 莫志凯耸耸肩,“单于放心,乌恩很安全,不过...您不想知道是谁把乌恩带到我这来的吗?” 巴特儿微微喘着粗气,“被卖关子了!快说。” 莫志凯转了转眼珠却岔开了话题,“当年我也是您这样的急性子,唉!真是怀念啊!” 这让巴特儿憋着一口气无处释放,“乌恩在哪?!” 莫志凯摇了摇头,“单于啊单于!我怕您受不了呢!” 巴特儿微微眯起双眼,“乌恩在哪。”他的声音就像是野兽的怒吼一般。 “跟我来。”莫志凯不再卖关子,说着就往前走去。 兜兜转转他们来到了一个帐子门前,“单于,您要不自己进去?毕竟是您的人。” 巴特儿都没有犹豫直接撩开了帐门,直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娜仁?! “你...!”巴特儿一时语塞,他刚才在心里想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过东陵翕然的人。 娜仁看着巴特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单...单于?!” 巴特儿握着佩刀的手无力地垂下,划过了东陵翕然为他做的香包。 “你怎么在这?”巴特儿沙哑着嗓子问道。 娜仁痛苦地闭上了眼,“单于...我...” 还没等她说完,莫志凯就打断了她的话,“还有脸面解释?收了我的东西,也把乌恩给我做了人质,你还想怎样为自己开脱?难不成你要说是我逼你把乌恩偷走的?” 娜仁摇着头,“不是这样的...” “那还能是怎样?你忘了当初对我献忠心时说的话了?你这种人,啧啧啧,给我做狗我都不要!”莫志凯故意刺激着巴特儿。 巴特儿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杀气硬生生咽下,“羌王清正廉洁,若不是你,我还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是我的人,你不介意我处理她吧?” 莫志凯摇了摇头,“当然不介意,您请便。” 巴特儿一步步走上前,娜仁恐惧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痛感,她试探着睁开双眼,就看到巴特儿挥起佩刀,她一时忘记了呼吸,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尖。 随着刀的落下,束缚着自己的绳索迎刃而解,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巴特尔,“...单于?” 巴特儿收回自己的刀,“我的人总不能把羌王的帐子染脏,起来!” 莫志凯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巴特儿,“真是意外...” “羌王,犬子在哪?”巴特儿问到。 莫志凯看了眼身旁的元志,元志赶忙抱起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呼呼大睡的乌恩。 巴特儿确定乌恩没事之后,就抱着乌恩大步离开。 娜仁见状赶忙跟上。 莫志凯看着巴特儿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爷...这个巴特儿怎么这么能忍?”元志佝偻着后背问道。 “他这是在磨刀。”莫志凯紧锁着眉头低声说道。自己先前小瞧了这个男人...太过着急把事情挑明,功亏一篑了! “什么?磨刀?”元志不是很懂莫志凯的话。 “罢了,走吧!”莫志凯叹息了一声。 娜仁一直小跑着跟着巴特儿,她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跟他解释,“呃...单于,此事是我一意孤行!与阏氏没有任何关系!请您不要怪罪他人...”娜仁急切的说道。 巴特儿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往前走着。 娜仁这下心慌了,“单于,奴婢其实是为了打探羌王那头的消息,所以才故意这样的!” 巴特儿停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趁着我不想杀你的时候,快滚!” 娜仁脚下一软,一摇一摆地跑远,她一定要比巴特儿提前找到东陵翕然,万一,巴特儿因为自己而怪罪东陵翕然,自己可就真的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娜仁害怕的有点昏迷,她尖叫着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这才清醒不少,终于跑进了东陵翕然的帐子,她一把推开帐门叫道,“阏氏!” 却正好看到了东陵翕然轻拍着莫志诚的画面,她克制着自己的气息说道,“阏氏!单于要来了!” 听见动静的莫志诚睁开眼抻了个懒腰,“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东陵翕然紧锁着眉头很是担心,幸亏进来的是娜仁,若是把巴特儿来了,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 “怎么?母亲要赶我走?”莫志诚冷笑了一声。 东陵翕然看着焦急的娜仁,“你先回去。” 娜仁转头刚要走,鼻子就碰到了巴特儿的铠甲,他冷眼看着自己,这让娜仁不自觉吓得腿软,“单于...” 巴特儿环顾了帐内一圈,毫不在意的把乌恩扔进东陵翕然的怀里,多亏东陵翕然反应快,稳稳地接住了孩子,可是乌恩也因为太过害怕而止不住的啼哭。 莫志诚吧唧着嘴揉了揉眼睛,“看来母亲过的也不幸福啊!喂!漠北单于,你要是不能好好对待我母亲就赶紧休了她!你能给她的,我一样不差的都能给她。” 巴特儿本就在崩溃边缘,他听着莫志诚的话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志诚!你快回去!”东陵翕然喊道。 莫志诚轻笑着摇摇头,“好好好,好不容易才能再让母亲哄我睡觉,这么难得的机会还是没了,母亲,您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帐子,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睡了。” 东陵翕然真是有口说不清,她紧锁着眉头有种想骂街的冲动,“莫志诚!” 她一边喊着还要一边哄着乌恩。 莫志诚勾起一边嘴角邪笑着,“得嘞!我走,我走不就是了吗!漠北单于,你别乱想啊!我和我母亲,只有母子情。” 他说着拍了拍巴特儿的肩膀,笑得很是开心,自己的任务这么轻松就完成了,看着巴特儿那几步要把人吃了的表情,真是畅快啊! 而东陵翕然这边,却一点都不畅快,气氛直降冰点,娜仁小心翼翼的看着二人,上前跪在了巴特儿面前,“单于!您还看不出来吗?这都是羌王用的计策!就是要离间您和阏氏的感情!” 巴特儿冷笑了一声,“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缝隙他也离间不了。”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继续哄着乌恩,“乖孩子,母亲在呢,别哭了...” 巴特儿想起了格图的话,握得拳头咯吱咯吱作响,他一把抓起乌恩,低沉着声音说道,“闭嘴!” 东陵翕然和娜仁全都吓呆了,这回巴特儿是真的生气了... 乌恩果真闭嘴不再哭泣,只敢抿着嘴吭叽着。 东陵翕然轻拍着乌恩的后背,“单于,既然您都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巴特儿喘着粗气挥拳砸碎了桌子,“你为何要玩弄我对你的感情?!” 这回乌恩没有哭泣,只是小肩膀一抖一抖,眼睛滴溜圆的盯着巴特儿。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我没有玩弄您的感情。” “还嘴硬!儿大避母儿大避母!!”巴特儿怒吼着,“这可是你们兰殇人的文化...还用我多说为什么吗?” 娜仁在一旁吓得只知道哭泣,此时的她倍感无力,自己怎么净捅娄子! 东陵翕然淡然地对上巴特儿的眸子,“志诚只是需要我的舐犊之情。” “老大不小了,还舐犊之情?!你难道忘了你俩没有血缘关系吗?!”巴特儿癫狂地发问道。 东陵翕然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自己败给了自己的心软,万万没想到没有挨过跟头的自己竟然在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儿子身上跌倒了! “单于,我对您绝无二心!”东陵翕然坚定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巴特儿咬着牙发出瘆人的声音,“那好,此事先放一边,乌恩,是谁的孩子?!” 东陵翕然慌乱地抬起头,巴特儿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满是失望。 他苦笑着跌坐在地上,“我把我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了你...结果我最稀罕的大儿子...不是我的!!” 此事也是东陵翕然心中的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单于...不是这样的!乌恩是您的孩子!” “够了!你究竟想得到些什么?你要我的命你拿去就好!为何要这样折磨我?你明知...你明知我对你的感情!”巴特儿受伤地喊道。 第二百零七章 一道不可逾越的裂缝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东陵翕然紧紧抱着乌恩嘴里一直重复着。 娜仁看着伤心的二人,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弱不是自己轻信了莫志凯的话,他们也不会僵持不下...她跪着往前匍匐前进,“单于,阏氏心里真的只有您,这一切都是莫志凯的计策!” 不提还好,巴特儿刚才都忘了有娜仁这个人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娜仁,“计策?那你呢!你把我儿子抱过去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当真是被胁迫的?!” 娜仁的肩膀不自觉地抖动着,她撕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说啊!”巴特儿冲着她撕吼道。 娜仁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东陵翕然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是我!” 瞒不住了...东陵翕然紧闭着双眼叹息了一声,“单于...是我让娜仁把孩子抱过去的。” “什么?!”巴特儿的喉咙里就像卡了一根鱼刺,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别在中间让他的呼吸都带着疼痛。 “这样看来...乌恩真是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我是怎么了才会轻信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巴特儿的声音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想起自己的部下打探来的那些破碎的消息,东陵翕然以前甚至是某个春楼里的头牌...这让他很难接受。 东陵翕然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得以站稳,“娜仁,你先下去。”可她的声音依旧颤抖。 娜仁有些犹豫,她怕自己走了巴特儿再对东陵翕然做些什么。 东陵翕然摇摇头,“我没事,快走!” 娜仁刚要爬起,巴特儿就冷笑了起来,“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一条心啊...告诉你们,谁都别想走!” 他说着掐住了娜仁的脖子,“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娜仁手脚并用都抵不过巴特儿的力气,她的挣扎就像是小鸟无力地扇乎翅膀一样。 东陵翕然赶忙把乌恩放到一旁,想掰开巴特儿的手,可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坚硬,再不想办法,娜仁可真就要不行了! 东陵翕然直接上口咬住了巴特儿的虎口,巴特儿眼中满是受伤,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对你而言,谁都重要,唯独我不在你关心的范围之内...” 东陵翕然流下的眼泪带着血腥味,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了出来,“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乌恩是您的孩子!” 巴特儿有些疲惫地甩着脑袋,“东陵翕然东陵翕然...你究竟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要我亲眼看着我苦心经营的漠北草原逐渐瓦解破碎这样才开心?” 东陵翕然一直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翕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单于你啊!我让旭斌和雅竹以身犯险围剿格图,我愿意让娜仁潜入莫志凯营地为我打探消息,我甚至愿意放下身段去求兰殇皇帝给我们支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您啊!” 东陵翕然声情并茂地哭喊着,“我不顾我孩子的性命,不顾身边任何的一切!只是想能为您争取多一些再多一些的时间和机会!我想让您坐在最高点...您怎么可以怀疑我对您的感情呢?我知道我是不洁之身,脏!可是我的心是干净的...单于!您怎么可以不信任我?偏偏去听信莫志凯的只言片语呢?” 巴特儿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头,心中留过一丝不忍,“你和莫志诚...” 东陵翕然闭上了双眼摇摇头,“单于!自始至终我都把他当成我的孩子!我是和亲工具,但我是有尊严的!” 巴特儿为自己说的话有些愧疚,可是心里就是不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无法确切地感受那到底是什么,“别哭了...” 东陵翕然费力地喘息着,“漠北被莫志诚夷为平地是我的错...可我在尽量补救啊...我承认我是个坏女人,但我也只能做一个坏女人,我愿意承担一切!可是为什么现在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是这么不值得?!我为了我最爱的男人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换来的却是他的不信任...” 巴特儿刚要扶住东陵翕然的肩膀,就被她无情的推开,“别碰我!我脏!” 巴特儿自责地叹了口气,“哎呀...翕然!你别激动!你还怀有身孕呢!” 娜仁这时爬了起来扶住东陵翕然,“阏氏,您没事吧?” 东陵翕然的脸比纸还好苍白,娜仁很是心疼地握紧她的手,转而愤恨地望着巴特儿,“单于!阏氏为了您真的是费劲了心思!她不介意外人的眼光,甚至不顾兰殇人人叫她毒妇!她不计后果的为您付出,您真的错怪阏氏了!” 巴特儿僵在原地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她看着哭成泪人的东陵翕然,如此瘦弱的肩膀竟然为自己扛起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握紧拳头想缓解内心的悲痛。 “翕然...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所做的这一切?!”巴特儿尝试着唤道。 东陵翕然把脸一别,“说了您就不怀疑我了?说了您肯定还会认为我想谋权篡位呢!” “这...这怎么会?!”巴特儿拍着大腿喊道,“翕然,别生气了!娜仁你先下去!” 娜仁抱着东陵翕然不肯撒手,“不!单于!要杀要剐您冲我一个人来!” “谁要杀你们了?!”巴特儿叫道,“你先下去,我和阏氏有话说。” 东陵翕然拍了拍娜仁的手,娜仁抿抿嘴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她,“那...阏氏,有什么事您就叫我,我就守在帐外!”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快出去吧。” 她临出帐门前还狠狠地瞪了眼巴特儿,似乎在警告着他一样,这让巴特儿哭笑不得,又不是刚才的那个吓破胆的小人儿了。 等帐内恢复安静后,巴特儿缓缓靠近东陵翕然,伸出手试探着搂住她的腰肢,“翕然,还在生气啊?” 东陵翕然微微晃动着肩膀,“我哪敢啊...只不过是一个和亲用的东西。” 巴特儿急切地望着她,“你看你在说些什么?!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都忘了吗?!我承认我刚才是太过生气,你说我在别人的帐子里看到了自己儿子,能不生气吗?!一回来还看到...” 他说着停了下来。 东陵翕然质问道,“还看到什么了?看到我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试图和自己的孩儿发生些什么?!” 巴特儿急得直挠头,她这嘴怎么这么利啊! “翕然你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说话这么厉害总不能让我跟你用匈奴话解释吧?” 东陵翕然抬眼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整张脸憋的通红,她不自觉有些心疼,再一看,巴特儿的眼里对自己还残留着疑虑,这让她不禁后背发麻,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保不准下一次莫志凯还会想些什么法子对付自己...如此看来巴特儿已经对乌恩的身世起了疑心,莫志诚...难道我们真的做不成母子了吗?东陵翕然心里乱成一锅粥,她这么想着疲惫地闭上了眼。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巴特儿关心地问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可谁知脚下一软就要跌倒。 “翕然!”巴特儿焦急地叫道。 东陵翕然的眼睛费力好久才重新聚焦,她抬起自己冰凉的手抚摸着巴特儿滚烫的脸颊,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单于,乌恩确确实实是您的孩子。” 巴特儿没有躲闪,跟着点了点头,似乎敷衍着说道,“好好好,我相信你,我们去休息好吗?” “单于,您相信我!我对您没有二心!”东陵翕然整个人都要撑不住了,可依旧不肯放手。 巴特儿将东陵翕然整个人打横抱起,“我相信你,从今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的信任你!但是现在我们快去休息好不好?别忘了你肚子里还一个呢!” 东陵翕然早已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皮,恍惚间总要昏迷过去,可她却不敢睡害怕自己睡着了会说一些不该说的梦话... 躺在床上后,巴特儿细心地为她褪去衣物。 东陵翕然都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这让他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不知为何,她不想让巴特儿看到自己此时的眼泪。 “怎么了?还难受吗?我去叫军医吧!”巴特儿柔声问道。 东陵翕然深吸一口气想咽下自己的泪水,她这时才明白,这就是报应!这就是珍珠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杀了她还夺走了她的孩子...她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了魂牵梦绕的代价。 巴特儿为她掖了掖被角,“翕然...你会怪我吗?” 东陵翕然抬眼望着他摇摇头,“您是我的天...” 巴特儿笑着眼角出了些细纹,“乖,好好休息吧。”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这让东陵翕然措手不及,“单于,您...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啊?” 巴特儿转过来一个侧脸,“别怕,我就出去转悠转悠。” 东陵翕然无奈地收回自己的手,刚才巴特儿为自己掖好的被角也乱了...她目送着巴特尔离开整个人却毫无一点困意,看着一旁早就忘记自己玩得开心的乌恩,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刚才为何伤心哭泣。 她知道,自己和巴特儿之间已经裂开一道不可逾越的裂缝了... 此后的路会更加举步维艰吧?她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娜仁?” 娜仁窸窸窣窣地从帐外钻了进来,“阏氏!” 东陵翕然问到,“那个苏日娜...怎么样?” 娜仁有些不适应,刚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东陵翕然,此刻怎么就问上她了呢? “阏氏,您想知道什么?”娜仁问到。 “她笨还是聪明,对莫志凯的感情是深还是浅,对于名利金钱又有没有追求,还有,是不是真的信任你?”东陵翕然耐心地说道。 娜仁转了转眼珠,“她很喜欢永平王,对我也很信任,至少什么都好多了,金钱名利...没听她提过。”她如实回答。 东陵翕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不定另辟蹊径,还能更快的接近目标。 “阏氏您想让我做些什么?” 东陵翕然摆了摆手,“无事,就是问问而已,你先下去吧...此事丁旭斌他们也都知道了,别让他担心。” 娜仁有些不放心地望着她,“阏氏,今晚我就在帐外守着。” “没事,又不是没有士兵,让你回去是让你把莫志凯和莫志诚所做的事告诉他,我们必须要开始行动了。”东陵翕然幽幽地说道。 这样娜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东陵翕然要开始行动了!不知为何她有些兴奋,这个女人的厉害她是见到过的,生儿育女这种事,真不适合她,娜仁在心里想着,她就适合去外面干点大事。 “那阏氏,我可回去了,要不我把乌恩带回去?您好好睡一觉?”娜仁问道。 东陵翕然拍了拍乌恩,“他都睡着了,就别折腾了,去吧。” 等娜仁离开后,东陵翕然开始盘算了起来,自己的心还不够狠...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圣上...等一切结束后,臣妾愿自刎谢罪…还请您迟一点带走我...” 而另一边,巴特儿离开后找个了与娜仁相近的女人,砍下了她的头颅还故意划花了她的脸颊,自己的计策兵法都是一步步趟出来的,看来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东陵翕然...巴特儿现在对这个女人更多的是着迷,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没被自己发掘? “乌力罕!”巴特儿唤道。 乌力罕没过一会就跪在他面前,“单于。”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巴特儿问道。 “回单于,娜仁姑娘近期不但穿梭与羌王的帐子,也经常进出于永平王的帐子。”乌力罕恭敬地说道。 “具体与谁见了面,说了什么,知道吗?” 乌力罕那头垂得很低,“这个...属下无能!未能查到。” 巴特儿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头颅仍在他脚旁,“把这个送给羌王。就说,多谢昨晚他的慷慨宴请。小小礼物,还请他笑纳。” 乌力罕没多问点了点头就抓起那个血淋淋的头颅再一次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二百零八章 她一生都在过苦日子 巴特儿望着月光陷入了沉思,自己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不知道未来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后悔... 他踱步着不自觉又来到了东陵翕然帐子门外,里面一片漆黑,他想进去,却又不知在在意着什么,犹豫了好几次,最后无奈叹气放弃了,“还是回自己老窝吧...” 谁知一转身,丁旭斌正好在他身后直勾勾直勾勾地盯着他。 “旭斌,有事?”他平静地问道。 丁旭斌深吸一口气,“娜仁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想和你谈谈。” 巴特儿勾了勾嘴角,“说吧,你想谈什么!” 丁旭斌望着天上明亮的北斗星轻笑了几声,“不瞒你说,我也想成皇。” 巴特儿听后也笑了出来,他生性嚣张,若不是有所企图也绝不会为了自己鞍前马后,“我知道。” 丁旭斌看着他,“那你怎么不怕?” 巴特儿摇摇头,“你母亲为了我奔波劳累,总要为你讨一勺羹,若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会无条件退让。” 丁旭斌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终于知道我母亲为何这么爱你了。” “哦?为何?”巴特儿到很是好奇。 “因为你笨!还不是大智若愚的笨,是真笨!也不知道你这个单于的位子究竟是怎么坐得这么稳固的!”丁旭斌挠了挠头没好气的说道,他的话倒是把自己贬得像个小人了。 巴特儿呵呵一笑没有过多的计较,在他心里,丁旭斌就是个孩子而已,说的话也都没当真。 “要不要喝点?”丁旭斌问道。“我兄弟可私藏了不少好酒呢!” 巴特儿本来就没地方可去呢,能喝上几碗酒,还挺惬意,他点了点头,“走!” 二人回了帐子,娜仁看着巴特儿赶忙把自己藏了起来,巴特儿也就顺势装作没看到她的样子,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好酒登场。 “秋白!去把你的十五年珍藏拿过来。”丁旭斌吩咐道。 陈秋白撅了撅嘴不舍地抱着酒坛子,“那...将军,待会能不能分我一碗啊?” 丁旭斌一把把酒夺了过来,“哎呀!等回兰殇以后何止一碗,十碗一百碗都给你喝!” 陈秋白一听,这是不给自己的了,他有些郁闷地垂着脑袋,“哦...” 丁旭斌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把酒打开后给他倒了一杯,“给你给你!瞧你那样好像我咋地你了似的。” 陈秋白啊立马就乐呵了起来,他端起碗将酒一股脑地倒进了喉咙里,随后闭着眼细细品味着酒中的辛辣和回甘,他满意地擦了擦嘴,“那单于,将军你们慢慢喝!小的出去了!” 丁旭斌顺势踹了他一脚,“快出去吧!” “我这帮兄弟都这样!没个正形儿!”丁旭斌跟巴特儿解释着。 巴特儿笑了笑,“很你一样。” “我可比他们稳重多了!至少我有女人他们没有啊!”丁旭斌扯着嗓子喊到。 随后娜仁站起身就要走出去,路过丁旭斌的时候使劲捶了他一拳。 “嘿你个娘们!”丁旭斌没好气的说道,可也就只是说了说。 巴特儿不禁感叹,他用自己的方式拉拢着人心,别说,每一个部下对他都很忠心。 “跟我讲讲你母亲吧。”巴特儿轻声说道,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她是兰殇皇帝的女人,其余破碎片段的流言蜚语,他本能的抵触。 “我母亲?她这一生都在过苦日子,相传她出生那天有个老道士说她是什么...角龙蛟下凡,亡国之兆,我母亲一天奶水都没吃上就被送进了寺院里...要不她现在身子能这么弱嘛!”丁旭斌幽幽地说道,这也是他小时候听丁家人说的。 巴特儿不禁皱了皱眉,原来她身世竟如此坎坷... “后来呢!丁家双胞胎都喜欢上了我母亲,当朝皇帝还有莫志云也都喜欢上了她,就好像这世上除了她没女人了一样!”丁旭斌苦笑着摇摇头。 酒过三巡,丁旭斌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巴特儿,但是他隐瞒了自己母亲落难时被掳入春楼的事,只怪自己那时年龄太小,没有太大的能力,若能回到从前,自己一定手刃那帮畜生! “那莫灵阳现在在哪?”巴特儿问道。 丁旭斌叹了口气,“不知道,跟着我...父亲来了漠北之后就不见了或许是被狼给吃了吧?” 巴特儿轻点了点头,“若是这样还真是便宜了她...” “可不是嘛!很不得把她身上的肉片成一片一片才解气。”丁旭斌说着贯下一大口酒。 巴特儿摇了摇头,丁旭斌没停歇又开始讲起来,“单于,我是她亲儿子,我真能感受到她对你的喜欢...你可千万不要让她伤心啊...她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你身上!”丁旭斌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巴特儿不知为何还很清醒,似乎无论多少酒就消不灭他心中浓厚的愁闷。 “也赌在了你身上。”巴特儿叹息着说道。 “嗨!那可不一定...我母亲...心里只有你!”丁旭斌大大咧咧地摆摆手。 “母亲说了!我这性子,只能当个王什么的,太冲!撑不起这个天下!以后肯定会是个暴君...还是...你好...”丁旭斌说着脑袋就像不是自己了的一样左右晃动着,最后直接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没过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巴特儿只好自酌自饮着,等把整壶酒都喝下肚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晃悠着有些迟钝的脑袋站起身来,此时的他心里就一个念想,就想去看看东陵翕然。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帐子走去,推开帐门跌倒在东陵翕然身旁,“翕然...”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东陵翕然直接坐起,她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看着自己脚边的巴特儿,赶忙下地,“单于,怎么这么大酒味...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她好不容易把巴特儿扶起接着拧了块毛巾,刚要为他擦身子就被巴特儿抱紧了怀里,“翕然...翕然你为何要骗我...?” 东陵翕然的手一抖,微微叹息老实的呆在他怀里不再动弹。 “饮鸠止渴...”他的声音忽近忽远,东陵翕然听了之后久久未能平息,无论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骗了他... “单于...仅此那一次,今后我绝不会再骗你了...”东陵翕然反手抱住巴特儿,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东陵翕然安心的闭上了眼。 昨晚一宿她都没怎么睡好,抱着巴特儿格外安心,不知睡了多久她起身,发现巴特儿还在自己身旁,再一看,自己竟然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 东陵翕然略带歉意地松开了巴特儿,“单于...我耽误您时间了吧?” 巴特儿轻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以后我会多陪陪你...” 说着他撩起挡在东陵翕然额前的秀发,“肚子感觉怎么样?” 东陵翕然摇摇头,“这孩子算乖巧,一点都不闹,有时候我都忘了自己怀着他呢。” 巴特儿一听笑了出来,“是吗?看来和乌恩一样啊!我的孩子就是听话!知道心疼自己母亲。” 东陵翕然的嘴角突然有些僵硬,她微微叹了口气,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放过自己?不让自己再如此煎熬... 而另一边,莫志凯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这个人头,莫志诚见了问道,“四哥,没想到这个巴特儿还真把娜仁给杀了啊!”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这不是娜仁。” 莫志诚皱了皱眉,自己的脸都要贴上那个血淋淋的人头了。 “诶...?是我平时不怎么观察她的缘故吗?我没看出什么区别啊!” 莫志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开口,“如果当真是娜仁,他又怎么会把脸给划成这样?” 莫志诚这才陷入了沉思,“都这样了,她还能忍得住?”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要么怎么说他在磨刀sm呢?巴特儿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憨厚老实。” 莫志诚一想起他,眼睛里的杀气就要溢了出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急不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耗着他。”莫志凯依旧轻笑着,可是却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一切都听四哥的!臣弟的兵也都可以为您所用。”莫志诚赶忙献忠心说道。 lk li?d?n?f 莫志凯点点头,“嗨,志诚你还是太小了,这是对我,若是换了别人,你可不能这样实诚啊!会被别人利用的。” 莫志诚挠挠头讪笑着,“我对我自己亲哥哥,还隐瞒什么?” 莫志凯很是受用,“告诉你啊,这可是我前半生的经验,无论到什么时候手里都要有把米啊!” 莫志诚连连点头,“好好好!一切都听四哥的!” 娜仁歇了好几天觉得自己是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丁旭斌,我要去再找找那个女人!我怕她会被灭口。” 丁旭斌皱了皱眉,“这个...你去的话太危险了...没听单于说吗?你在他们那已经死了,还是等等吧!” 娜仁叹了口气,“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她实在不想放弃。 丁旭斌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心疼,转了转眼珠随后笑了出来,“没事!我有办法!” 娜仁疑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你就好好看着你夫君是怎么逆转乾坤的吧!”丁旭斌故意卖着管子。 娜仁有些激动,“啥呀啥呀!告诉我呗!” 丁旭斌轻笑了两声,“亲我一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娜仁有些窘迫,“哎呀!不愿意说就不说!”她故意甩着脸子不去看他。 丁旭斌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好吧!就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流失吧……” 娜仁着急地看着他,“你...你真是的!” 丁旭斌把脸靠了过去,“怎么样,亲不亲?” 娜仁有些着急地晃动着身体,“唔...好吧好吧!把脸伸过来。” 丁旭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娜仁的香吻。 娜仁犹豫犹豫最后还是把嘴凑了过去。 丁旭斌抓准时机在她要吻在自己脸上的时间转过头去,两片嘴唇贴在了一起。 娜仁害羞地睁开眼刚要逃离,可她的头却被丁旭斌狠狠摁住,丁旭斌深情的加深那个吻。 “唔!你...”娜仁着急地叫道。 “乖...”丁旭斌的话融化在了这个吻里。 二人拼命的索取着对方,等一吻过后,娜仁的脸已经涨红,她微微张着嘴喘着粗气,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花,缓了好久她才缓过来,轻捶着丁旭斌的胸膛,“你真坏...” 丁旭斌满意地笑出了声,“我还能更坏~” 他邪笑着就要靠近娜仁,娜仁赶忙推开他,“不要!快告诉我你的计策!” 丁旭斌莫名有些失落,和自己亲吻之后,满脑子里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这身好技术无用武之地啊!” 娜仁撇了他一眼,“我怀有身孕呢!你去找别人吧!” 丁旭斌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让我找别人?!你是我亲媳妇嘛?!” “反正没过门,就当找了个...”娜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旭斌压在身下。 “看来你这种人是惯不得的,不对你用点强,你是要上天啊!”丁旭斌眼神里带有丝丝藏不住的火苗。 “丁旭斌!”娜仁梗着脖子叫道,“你别闹!现在干正事要紧!” 丁旭斌欺身压下,“现在你就是正事...” 娜仁费力挣扎着,这让丁旭斌很是受伤,“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娜仁一时语塞,挣扎的手也应在原位,“我...” 对啊,自己真的这么讨厌丁旭斌吗? 丁旭斌用手支撑着自己身上的大部分力量,没有让娜仁感受到压迫感,只感受到了温暖,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娜仁颈间,“说啊...”他用温热的嘴唇摩挲着娜仁的耳朵。 “唔...我...”娜仁很想说出那句不讨厌,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明明之前这是自己很轻车熟路的事情。 “算了...不勉强你了...”丁旭斌苦笑一声,沙哑地声音划破娜仁的呼吸。 他说完就撑起身子,干笑了几声,“来吧,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第二百零九章 乌恩又丢了 丁旭斌突然的失常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那...你说吧。”娜仁闷闷地开口。 在丁旭斌听来就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这件事情一样,生了一肚子闷气的他别过他不想和娜仁再多说什么,“不知道!”他冷言喝道。 娜仁身子一抖,她什么都知道,只不过...那次之后她实在是对这种事提不起兴致来了。 娜仁缩了缩脖子,“那...我去找阏氏商议去了?” 丁旭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真想咬她一大口,那都不解气,“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娜仁垂下眼帘苦笑了几声,“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可能真傻?” “那你为何?!”丁旭斌听着更生气了。 “因为我怕!”娜仁对上他地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丁旭斌心里一痛,手轻抚着她的脸庞,“以后不会了...” 娜仁点点头,“告诉我吧,我真的怕他杀人灭口。” 丁旭斌目光深沉,“不过事绝对不能告诉单于和阏氏。” “为什么啊?”娜仁反问道。 丁旭斌神秘一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娜仁听后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丁旭斌你没开玩笑吧!?”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丁旭斌得意地笑了出来,“怎样?你夫君我脑子里厉害吧?” “哎呀不是,这万一...万一引起战争了怎么办?莫志凯有那么多士兵!就算是把头伸出来让我们挨个挨个砍也要砍上个三天三夜吧?”娜仁神情严肃地说道,她对于丁旭斌的这个计谋没有当真。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难不成你想白白看那个女人被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丁旭斌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娜仁还是有些犹豫。 “好啦!没有什么可是了!就这么办。”丁旭斌说道,“秋白?”他冲门外叫了一声。 不多时,陈秋白就走了进来,“将军。” “你今晚把乌恩偷出来。”丁旭斌说道。 陈秋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丁旭斌,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 “没听见?那我再重复一遍,今晚趁人不注意,把单于长子乌恩偷出来。”丁旭斌故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陈秋白还是没能从自己震惊的情绪里走出来,转而他看向娜仁,娜仁冲他点点头,他这才相信丁旭斌的说的,不是罪话也不是玩笑话。 “...是。”他没有反抗的权利,“可是,将军,您这举措是为何?” 丁旭斌笑了几声,神秘地说道,“不知道了吧!这叫做计策。” “呃...”陈秋白汗颜,这说和没说一样啊。 “好啦好啦!明天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丁旭斌自信地说道。 到了晚上,娜仁在屋内踱步,她总感觉心里没底,这样做...当真可以? 丁旭斌给自己灌下一碗酒,“你就别晃啦!放心吧!我怎能害你?” 娜仁叹了口气,“我害怕!万一阏氏知道是你做的...该怎么办?她肯定会伤心的!” “说了这么半天你是担心我啊!”丁旭斌满足地看着娜仁皱成包子的小脸,“有美人的担心,我死了也甘愿啊!” “丁旭斌你别瞎说!”娜仁拍了他一下,“快吐几口!不吉利!” 丁旭斌摸着她骨节分明的后背,“你何时学会了我们兰殇的说法了?” “阏氏教我的,你快吐几口!”娜仁着急地看着他。 “呸呸呸!行了吧!”丁旭斌满眼笑意地说道。 娜仁这才点点头。 他们话音刚落,陈秋白就抱着孩子冲进了帐子里,“将军!”他不只是为何脸涨得通红。 娜仁一个起身走到他身边,“乌恩没哭吧?” 陈秋白摇摇头,“这孩子聪明!跟能听懂话一样,我叫他别哭他就真的一声没吭。” 一旁的丁旭斌听后哈哈大笑,“这哪叫聪明啊!把他给卖了他还跟人家谢谢呢!” 娜仁斜了他一眼,“别吓到孩子!” 丁旭斌抓了抓他的小肉手,“小宝贝弟弟!为你母亲也为我这个大哥,打一场胜仗吧!” 乌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抿抿嘴,突然叫了一声,“呀!” 丁旭斌眼睛一亮,“你小子真能听懂话啊?” 谁知之后乌恩张开手冲着娜仁叫道,“唔!娜...娜仁!” “娜仁是我的!不能给你!”丁旭斌说道。 娜仁笑嗔了一声,“小孩子的醋都吃...” 乌恩抱不到娜仁气的小脸通红,“娜仁!!娜...娜仁!”他带着哭腔喊道。 娜仁心一软赶忙从陈秋白手里接过乌恩,“乖...乖,娜仁在呢,娜仁抱着你呢~” 丁旭斌没好气地看着乌恩,“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重...” 娜仁和乌恩一起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啊呀啊呀啊呀!”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道。 陈秋白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啥啊?”丁旭斌背着手问道。 陈秋白摇摇头,“将军我没笑,您看错了。” 丁旭斌瞪了眼陈秋白,“还愣着干嘛?快把孩子放到莫志凯帐子里。” 陈秋白这下子激动了,“将军?!那乌恩王子的性命...” “对了!放到元志那!”娜仁叫道,“他是莫志凯的心腹,大小事务都是由他负责。” 丁旭斌点点头,“就按照娜仁说的办。” 娜仁把元志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转而一想,“别了!我告诉你个地方,把孩子放到那去,不过那里戒备森严,你能进去吗?” 陈秋白挺直胸脯,“这世上就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娜仁笑了笑,“那好,你带回把孩子送到那去...” 第二天一早,东陵翕然醒来发现自己身旁空无一人,巴特儿不在,乌恩也不在。 “纸鸢?”东陵翕然唤道。 纸鸢变从帐外闪身进来,“阏氏,您叫我?” “单于何时离开的?”东陵翕然摸着身旁早已冰凉的位置问道。 “单于在一个时辰前离开的。”纸鸢恭敬地交代。 东陵翕然点点头,乌恩的消失她也没多想,在她心里有一个潜意识那就是纸鸢把孩子带去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照顾去了。 紧接着到了傍晚,巴特儿鲜有地很早就回来了,“翕然!看我带来什么好东西了!”他叫道。 东陵翕然站起身看着手里的东西,“奶?” “羊奶!”巴特儿说道,“乌恩太小了,都一岁多了还不会叫我!给他补补。” 东陵翕然眼角流过一起笑意,她不禁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看到了吧?巴特儿会是个好父亲。 “快把乌恩抱过来,我还没见过他喝奶的样子呢!”巴特儿很是兴奋地说道。 东陵翕然招呼着,“纸鸢!把乌恩抱过来!” 纸鸢撩开帐门有些疑惑地看着东陵翕然,“阏氏,乌恩没在我这啊。” 东陵翕然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心里逐渐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那...单于,您今早没带孩子出去吗?”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巴特儿微微皱眉,“没有...乌恩又不见了?!” 东陵翕然脚下一软转身到处找着,“乌恩!乌恩快出来啊!别跟母亲玩藏猫猫!”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天没见着他了...此时的东陵翕然很是自责,自己实在是太疏忽了!已经一天了!竟然完全没有想过他... “别慌!”巴特儿手中的羊奶变得格外沉重。 他转头望着纸鸢,“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纸鸢跪在地上,“奴婢无能!记不起来了...” 东陵翕然这就是真的捂着脸痛哭了出来,“今早我一醒来孩子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纸鸢带走了...单于!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孩子!” 巴特儿心疼地抱起她,“翕然,先别这样,说不定是娜仁带去照顾了,先起来!纸鸢!你快去把娜仁叫过来!” 纸鸢点点头小跑了出来,来到了他们的帐子推门进去大喊道,“娜仁!乌恩不见了!” 娜仁看了眼丁旭斌,丁旭斌一个跃身站了起来,“什么?!乌恩不见了?” 纸鸢只是扫了眼娜仁的反应,就没有刚进帐子时的激动和紧张了。 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娜仁,你知不知道乌恩在哪?单于和阏氏很担心,阏氏一直在哭。” 说着话的时候,纸鸢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娜仁,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反应。 娜仁皱了皱鼻子就哭了出来,“我!我怎么知道啊!这阵子不是一直都是你在照顾阏氏吗?!昨天不是还在呢嘛!怎么一个晚上就不见了?!” 纸鸢沉默了半晌,随后叹息了一声,“走吧,我们去找阏氏,商议下该怎么办。” 娜仁有些紧张地望着丁旭斌,丁旭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可她依旧有些慌张。 丁旭斌直接走上去牵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我在呢,记住,我们这是为了大局着想。” 娜仁点点头,这才擦了擦眼角迈步上前。 路过纸鸢的时候,她不自觉地把脸别开,不敢看她。 “娜仁,等一下!”纸鸢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娜仁转头看向她道瞬间她拍了下自己的脖子,就感觉自己脖子上一阵刺痛,她没忍住叫了出来,“哎呀!” 丁旭斌警惕地看着纸鸢,“你做了什么?!” 纸鸢僵硬地笑了笑,“我没做什么,只不过有一只虫子而已。” 娜仁捂着脖子有些胆战,纸鸢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现在才开始后悔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 “没做什么就好,走吧!母亲还等着我们呢!”丁旭斌拉着娜仁就大步往前走着。 “接下来...怎么办!”娜仁没忍住问道。 “看我的。”丁旭斌勾起一遍嘴角邪笑着。 一路上娜仁总感觉自己的后背被纸鸢的目光刺得生疼,让她浑身不自在。 还没走进帐子就听得到东陵翕然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娜仁不知是太过自责还是怎么,也跟着哭了出来,她跑了进去,“阏氏!” 东陵翕然看见娜仁赶忙擦了擦还残留在脸上的泪水,“娜仁!乌恩是不是在你那?” 娜仁多想点头,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摇了摇头,“阏氏,我这阵子一直都没看到小王子...” 东陵翕然听后绝望地闭上了眼,“单于...乌恩不见了...我的乌恩不见了...” 巴特儿紧锁着眉头,谁人这么大胆,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乌力罕!”他大叫一声。 “单于。”乌力罕单膝跪地。 “掘地三尺,也要把给我找出来!”巴特儿生气地说道。 深沉的声音搭配着粗粮的喘息声,让人不禁听着就丧胆。 乌力罕点点头就退了出去。 丁旭斌看着自己母亲哭成了个泪人,他很是愧疚,“母亲,让我去找吧!我一定会把乌恩弟弟给您带回来!” 东陵翕然咬着嘴唇,她强迫自己恢复理智还是摇了摇头,“不要了...稳住...” 丁旭斌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心里更是不好受,“母亲!我什么都不怕!” 巴特儿叹了口气,“旭斌,此时你就别添乱了,听你母亲的吧,她也是担心你。” 丁旭斌叹了口气,不曾想过东陵翕然竟然会对这个乌恩有着这么深的感情。 “母亲您先别着急,您还怀有身孕呢!”丁旭斌苍白地安慰着。 东陵翕然抿抿嘴点了点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随着点头的动作,刷刷地往下掉。 “单于!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乌恩刚找回来怎么会有不见了?”丁旭斌站起身面容复杂地说道。 “那你认为是有人故意而为?”巴特儿反问道。 丁旭斌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有些事不能那么巧吧?”他幽幽地说道。 “现在四面楚歌,人心惶惶,谁都有可能把孩子带走。”巴特儿有些无奈。 “找!大张旗鼓地找!”丁旭斌眼中流过一丝恨意,“我就不信世上有不透风的墙!” “不是有句俗话叫做,家贼难防吗?”纸鸢冷不丁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丁旭斌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纸鸢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紧盯着娜仁。 第二百一十章 探探底细 丁旭斌不动声色地挡在纸鸢和娜仁中间,“单于,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我的弟弟给找回来!” 巴特儿叹了口气,“去吧...正好我陪陪翕然。” 丁旭斌得令后他显得很兴奋,“是!母亲您不要去太过伤心了,我一定会把乌恩带回来的。” 东陵翕然的眼泪一直没有动静地流着,她点点头,声音很是沙哑,“多谢丁将军慷慨相助。” 丁旭斌握紧拳头有些微怒,“母亲!您在说些什么?!我可是您的儿子!” 东陵翕然抽了抽嘴角,“不过是为了利益可以利用一切的人罢了...若不是和我有血缘,和莫志诚有何区别?”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丁旭斌的心沉了下去,“单于,我去了。” 他不再和东陵翕然纠缠,再这样下去,谁人都知道他的目的了。 巴特儿叹了口气,“去吧,翕然太过悲伤你别在意。” 丁旭斌干笑了几声,“我怎能生自己母亲的气?”说着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娜仁刚要跟上,就被纸鸢拦了下来,“娜仁,你就别去了,在这跟我一起照顾阏氏。” 看来她是有意将自己留下...娜仁抿了抿嘴点点头,“阏氏您有没有哪不舒服?我给您熬一些糖水吧?” 东陵翕然摇摇头,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不吃...” 她流泪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丁旭斌,此举确实无可奈何,可她却忍不住内心慎得慌,这不是自己亲生骨肉,丁旭斌能下得去手,若这是自己的亲孩子,他还能下得去手吗?未来,他会不会为了权力利益而...对自己兵刃相见?她不敢再去想了,紧闭着双眼靠在巴特儿怀中,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根本没有区别... 巴特儿叹了口气,坐在了东陵翕然身旁,“别难受了,若乌恩出了什么事,我必定将此处碾为平地。” 东陵翕然现在她都已经哭成不出来了,她微微动了动示意自己知道了,可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而另一边,丁旭斌面向莫志凯的帐子,拔刀大喝一声,“陈秋白!” 陈秋白单膝下跪大声地应着,“臣在!” “给我搜!”丁旭斌眼中冒着杀气,终于到了这时候了,他都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是!”陈秋白拱手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步履轻盈地冲在最前方,“兄弟们!把门给我砸来!”他大喝一声。 士兵们几下子就把紧闭着的大门拆开,随后里面的士兵冲了出来,“诶!你们干嘛的?!” 陈秋白冷笑一声,“找人!闲杂人等都让开!” “找什么人啊!这可是羌王的地盘!”把守着门的士兵气焰很是嚣张。 丁旭斌大步迈上前拔出刀就把这个士兵一刀劈成两半,“若有阻挠者,杀无赦!” 陈秋白眼睛闪烁着,多久没见血腥了? “兄弟们!跟我走!”他兴奋地叫道。 他一脚就踹开了莫志凯的帐门,莫志凯却一点都不惊奇,“哟?怎么火气这么旺?” 陈秋白人也虎,蔑视着他大喊了一声,“少他娘的装蒜!把我们单于的小王子交出来!” “你谁啊你!真是胆大包天!”元志骂咧咧地起身跟陈秋白对峙着。 “元志,不得无礼。”莫志凯轻声说道。 元志愤恨地看着陈秋白不服气地退了下来。 “小王子?你们不是已经带走了吗?怎么又来兴师问罪了。”莫志凯轻笑着说道。 “你?!”陈秋白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 “秋白,莫要跟他在这打言语机关,直接搜。”丁旭斌紧盯着莫志凯说道。 “原来是我的外孙啊!怎么想起到我这要人来了?”莫志凯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问道。 丁旭斌把脸一横,“舅老爷,都这时候了就别跟我攀亲戚了!咱们的目的不是路人皆知的吗?” 莫志凯笑出了声,“不愧是我的外孙子!和我年轻时如出一辙啊!行!你想找什么就找什么!”他倒很是爽快。 丁旭斌扫了眼帐内的众人,心里想着东陵翕然的话,羌王,应该是我! 他摆摆手,“搜。” “元志,我外孙来找人你怎能不带着?”莫志凯说着。 元志点头哈腰的赶忙跟了上去,“诶诶!好嘞!丁将军,您想去哪搜啊?” 陈秋白大步就要朝粮仓走去,丁旭斌拉住了他,“秋白,不必这么着急。” 陈秋白点点头,退到了丁旭斌身后。 丁旭斌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哪能藏人,这样,你带我们溜一圈吧!” 元志看着陈秋白的方向眼中流过一丝紧张,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随后抬起头面对丁旭斌的时候又换上了笑脸,“好嘞!那您就跟奴才去各个帐子里看看吧!我们这也没什么地方能藏人啊!” “公公真能说笑,若不能藏人,先前我弟弟是咋藏住的?”丁旭斌冷笑着说道。 元志捂着嘴肩膀笑得一颤一颤,“那不是娜仁姑娘亲自送上门的吗?再没地儿也得藏在裤裆里啊!” 丁旭斌丝毫没有想笑的冲动,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心里激动的情绪压了下去,“公公带路吧。” “得嘞!您先来我们步兵住的帐子看看吧!不过里面都是些臭袜子臭裤衩的,可别熏着您这金贵的身子。”元志阴阳怪气地说道。 丁旭斌勾起一边嘴角,“我身上也都是臭的,闻不出来,没事!” 他是故意要刁难自己,好让自己知难而退,丁旭斌握紧腰间的佩刀,殊不知自己是有备而来的! 元志总是把他们往犄角旮旯里带,不是马厩就是军妓营,转了一大圈,也不见乌恩的踪影。 “丁将军,您看我说什么了!我们这啊,没有藏人的地儿!您还是去别地儿寻小王子吧!”元志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可不一定,还有一个地方咱们还没去呢。”丁旭斌眸子一紧说道。 “这...听您的语气,您比我还熟悉这羌王的营地?”元志挑眉问道。 丁旭斌抿了抿嘴,自己险些被他带下道去! “哈哈,我就是问问!那既然公公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呆下去了,秋白,我们走。”丁旭斌说道。 “啊?将军?!”陈秋白不可置信地叫道。 “慢走不送!”元志早早地拱手弯腰,就等着他们走了。 “这没有,咱们去永平王营地找找去!”丁旭斌故意大声说道,“天下人皆知,羌王和永平王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小王子不在这,那就肯定在他那了!” 期间元志一直一言不发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候着他们。 丁旭斌看了他一眼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莫志凯就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呢,看着他们走来赶忙小跑着上前,“怎么样?乌恩找到了吗?”他装作很担心地样子问道。 丁旭斌皱着眉摇摇头,“没有...唉!打扰舅老爷了!我手下不懂事,杀了您一个守卫,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我是你长辈,又怎么会怪罪你?你也是心急,毕竟骨肉连心嘛!” 丁旭斌点点头,“是啊...我真是太着急了,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我就心疼!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连我的亲弟弟都找不到!”他说着握紧拳头生气地一挥。 “别心急,那么大的孩子怎么能说没就没?说不定是刚学会走路自己晃悠出去玩了呢!”莫志凯安慰着他说道。 在旁人眼里,他俩就是一对感情深厚的爷孙,可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互相都只是在飙演技仅此而已。 “那舅老爷,我就不多留了!我还要抓紧去找我弟弟呢!”丁旭斌说道。 “那好,帮我给你母亲带好。”莫志凯点头说道。 走出莫志凯帐子后,陈秋白忍不住问道,“将军!这是为何?这不就白白把...” “秋白,你不懂,这就是兵法。”丁旭斌自信满满地说道。 陈秋白摇摇头,“我还真不懂...这不就白费劲了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丁旭斌故作深沉地说道。 “可是...”陈秋白还是有些不甘愿。 “刚才在莫志凯帐子里看了,还记得他有多少步兵吗?”丁旭斌打断他说道。 陈秋白陷入了沉思,“嗯......十万左右?” 丁旭斌满意地点点头,“那马呢?” “有几万匹吧?不超过三万?”陈秋白试探地问道。 丁旭斌笑了出来,“这不就得了!现在他们的底细我们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秋白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高!实在是高!” 丁旭斌笑着摇摇头,“所以知道我现在要去莫志诚帐子的原因了吧?” 陈秋白一个劲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两趟下来,敌方的底细他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这才回了自己帐子。 而莫志诚在丁旭斌走后就赶忙跑进了莫志凯的帐子,“四哥!刚才丁旭斌去我哪了!非说我偷了他弟弟!” 莫志凯笑出了声,“嗯,也来我这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莫志诚很是不解。 莫志凯叹息了一声,“谁知道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丁旭斌这个人冲动的很。” 莫志诚点点头,“是啊,刚才跟要吃了我一样,我拦着就说是巴特儿让的。小样还知道用大的来压我!”他愤愤地说道。 莫志凯眼皮一跳,想起了那日元志看到娜仁捡药渣,“不对...”他不自觉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四哥?”莫志诚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莫志凯微微皱眉,几乎瞬间,眉头就松开了,他轻笑着摇摇头,“没事,对了还没吃饭吧?我让元志给你端些吃食上来。” “不必了!我刚吃完,我也没事,那四哥您先忙!我先下去了!”莫志诚知道莫志凯有事,他有眼力架地退下了。 又过了好一会,莫志凯才起身出来,直奔粮仓走去。殊不知在他身后,莫志诚一直都在。 他想到这才想明白许多,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人!他推开门就看尹沐涵抱着一个孩子玩得正开心呢。 他眸子一紧,想到自己那个白白死去的侍卫就想把气都撒在她身上,“好哇!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尹沐涵赶忙把乌恩护在身后,“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志凯隐忍着自己的怒火一步一步走向尹沐涵,“说,这孩子哪来的?!” 尹沐涵闪躲着他的目光就装疯卖傻起来,“噫!!你来啦?!你不是志凯嘛?!怎么?想我啦?!本小姐可是你高攀不起的!!” 说着她就呵呵笑了起来,笑得满脸通红,“哎呦...”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眼皮一翻又哭了起来,“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呜呜...还好意思来见我?!呜呜呜...不是说好爱我一辈子的嘛!!你个混蛋……” 莫志凯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他一把抓住尹沐涵的脖子,霎那间,空气终于安静了下来,“少在这装疯卖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尹沐涵张着大嘴祈求能呼吸点空气,可惜莫志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她手脚抽搐着就要晕厥过去。 她嘴里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到了莫志凯的手上,他嫌弃地一把将他扔到一边,“啧!” 尹沐涵揉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哈...哈...哈...”她的眼睛微微失神,换了好久才聚焦在莫志凯身上,“怎么?为何不杀了我?” “别扯开话题!说,这孩子哪来的?!”莫志凯厉声喝道。 尹沐涵笑得肩膀颤抖,“老天爷给的啊!知道我做不了母亲,赐给我了一个大胖小子!”她又像说着梦话又像说着实话,让人捉摸不透。 莫志凯烦躁地叹了口气,“你究竟知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你给我捅了大篓子!” 尹沐涵脸上的笑逐渐凝固,“...我给你捅篓子?哈!我全家都死光了我还给你捅篓子了?!莫志凯你长心了吗?!你明知我对你的感情!可你呢?!你在杀我父亲的时候心里有过愧疚吗?!这么些年你有没有做过噩梦?你难道不怕死了之后没有颜面见我父母?!”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莫志凯肩膀抖动着笑出了声来,“都现在了,你认为你的话对我起得了什么作用?哎呀!原本还想着能多留你几天,让你看着我得到天下,可是...”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留不的了。” 尹沐涵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恐惧,她被莫志凯折磨得早已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空灵的笑声在帐子里显得特别瘆人。 “莫志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你的罪行总有一天会公之于众!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她尖声惊叫着,锁在脖子上的链条发出阵阵响声。 莫志凯毫不在意地背过身去,他似乎把尹沐涵的哭喊声当作了戏曲一样听着,过了半晌他转过身去,望着尹沐涵,“哭够了?” 尹沐涵死咬着嘴唇怒视着莫志凯。 “只有弱者才会祈求自己变成鬼再来了结自己的心愿,殊不知你作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你,更何况变成鬼了?”莫志凯轻蔑地扫视着尹沐涵,他说着就要迈步朝她走去,“你我二人好歹夫妻一场,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太难受。” 尹沐涵不住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你...”她失声尖叫着,看着床榻上的乌恩,一把抱了起来,“你!!你再往前一步一步我就杀了他!他死了,对你影响很大吧?” 就在这时,门外的莫志诚转动着眼珠一溜烟跑了出去,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帐子,“来人!快!!快命人通知丁旭斌!让他去莫志凯帐子里救乌恩!他要毁尸灭迹!”莫志诚叫道。 身旁的一个士兵赶忙应道,就要去通信。 “慢着!”莫志诚拦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着大步朝前走去。 而此时的莫志凯,手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尹沐涵的脖子,若是之前,她说不定还能与莫志凯相抗衡,可是现在,她干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只能任由着莫志凯手渐渐发力,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骨头渣划破她的喉咙,她喉咙中返上一阵血腥,尹沐涵的眼珠在最后一刻仍就定格在莫志凯的脸上,声带早已发不出任何东西,可是口型却没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莫志凯有些嫌弃地将她摔在地上,厌恶地瞪着她,抽搐了片刻她就彻底没了动静。 莫志凯微微叹息俯下身子摸着她的脸颊,现在的她早已没了先前古灵精怪的模样,眼睛抠在深深的眼窝里活脱地像一个老太太,自己和她终究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出现在了一个最不稳定的阶段,最不宜产生感情的时候,两个人产生了火苗... 莫志凯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知多久以前,只要一碰她,脑海里就会闪现元培...猩红的双眼...他叹了口气扶下尹沐涵的双眼,“我会厚葬你…且给你一个名分。”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吧? 而莫志诚,此时已经站在了丁旭斌身前,“弟弟!快去救乌恩吧!我亲耳听到他要杀了他!” 丁旭斌微微皱眉,显然很不相信莫志诚的话,“哦...?可是哥你为何会突然如此好心?” 莫志诚叹了口气,“先前确实是我所作所为有失偏颇,原本此事我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乌恩说到底也是我的弟弟!我总归做不到见死不救!不过...我现在的位置有些特殊,所以只能做到通知你,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丁旭斌目光也有些沉重,“唉...我也懂哥哥的难处,若不是因为母亲太过伤心,我也绝不会和羌王对着干...我这就去救乌恩!只祈愿来得及!” 莫志诚点点头,“好!快去吧!要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能帮你的我都会尽力!” 丁旭斌感激地望着他,“多谢哥哥!秋白,我们走!” 这回他们浩荡大军闯进了莫志凯的帐子,以莫志凯为首,直奔粮仓。 “搜!”丁旭斌摆摆手叫道。 “莫志凯啊莫志凯,要怪就怪你兄弟压根就没把你当做哥哥吧!”他嘲讽地说道。 正当陈秋白要率领士兵挺进粮仓的时候,迎面莫志凯抱着乌恩走了出来。 他看着丁旭斌目光游离了片刻,最后又换上了自己圆滑的模样,“外孙儿?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啊!我刚才在这听到了哭声,谁知竟然正是乌恩小王子,天知道他打哪来的!快抱回去吧!别忘我的外甥女等着急了。” 丁旭斌生硬地笑了笑,看了眼陈秋白,陈秋白就上前将乌恩抱了回来。 “将军!小家伙生龙活虎,看来没事。”陈秋白说道。 丁旭斌眼中流过一丝失望,随后也笑了起来,“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多亏了羌王啊!我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才得以找到,那羌王,我们回家啦!” 莫志凯点点头,“走吧!” 他巴不得快点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掉。 随后丁旭斌转身就走。 “将军!”陈秋白有些着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乱了阵脚,走!”丁旭斌低声喝道。 陈秋白点点头,一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帐子。 丁旭斌接过乌恩后,细细地看着,认真地捕捉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陈秋白望着他,“将军?我们...不将孩子送还给阏氏吗?” 丁旭斌垂下头,脸上被一片阴影所覆盖,“这个孩子...若是死了,就是个大孝子。”他声音有些沙哑。陈秋白听了以后震惊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个尚未学会说话的孩子...可是他地弟弟啊! 丁旭斌的大掌覆盖在了乌恩头上,乌恩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他的小肉手胡乱抓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将军?!将军!”陈秋白在一旁惊呼道。 丁旭斌喘着粗气收回了手,自己难道还是做不到吗?他紧闭着双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你先下去吧!” “将军...”陈秋白有些犹豫。 “我自有分寸。”丁旭斌板着脸说道。“下去吧!” 陈秋白抿了抿嘴拱手作揖,“臣...遵命。” 莫志凯肩膀抖动着笑出了声来,“都现在了,你认为你的话对我起得了什么作用?哎呀!原本还想着能多留你几天,让你看着我得到天下,可是...”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留不的了。” 尹沐涵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恐惧,她被莫志凯折磨得早已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空灵的笑声在帐子里显得特别瘆人。 “莫志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你的罪行总有一天会公之于众!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她尖声惊叫着,锁在脖子上的链条发出阵阵响声。 莫志凯毫不在意地背过身去,他似乎把尹沐涵的哭喊声当作了戏曲一样听着,过了半晌他转过身去,望着尹沐涵,“哭够了?” 尹沐涵死咬着嘴唇怒视着莫志凯。 “只有弱者才会祈求自己变成鬼再来了结自己的心愿,殊不知你作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你,更何况变成鬼了?”莫志凯轻蔑地扫视着尹沐涵,他说着就要迈步朝她走去,“你我二人好歹夫妻一场,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太难受。” 尹沐涵不住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你...”她失声尖叫着,看着床榻上的乌恩,一把抱了起来,“你!!你再往前一步一步我就杀了他!他死了,对你影响很大吧?” 就在这时,门外的莫志诚转动着眼珠一溜烟跑了出去,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帐子,“来人!快!!快命人通知丁旭斌!让他去莫志凯帐子里救乌恩!他要毁尸灭迹!”莫志诚叫道。 身旁的一个士兵赶忙应道,就要去通信。 “慢着!”莫志诚拦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着大步朝前走去。 而此时的莫志凯,手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尹沐涵的脖子,若是之前,她说不定还能与莫志凯相抗衡,可是现在,她干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只能任由着莫志凯手渐渐发力,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骨头渣划破她的喉咙,她喉咙中返上一阵血腥,尹沐涵的眼珠在最后一刻仍就定格在莫志凯的脸上,声带早已发不出任何东西,可是口型却没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莫志凯有些嫌弃地将她摔在地上,厌恶地瞪着她,抽搐了片刻她就彻底没了动静。 莫志凯微微叹息俯下身子摸着她的脸颊,现在的她早已没了先前古灵精怪的模样,眼睛抠在深深的眼窝里活脱地像一个老太太,自己和她终究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出现在了一个最不稳定的阶段,最不宜产生感情的时候,两个人产生了火苗... 莫志凯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知多久以前,只要一碰她,脑海里就会闪现元培...猩红的双眼...他叹了口气扶下尹沐涵的双眼,“我会厚葬你…且给你一个名分。”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吧? 而莫志诚,此时已经站在了丁旭斌身前,“弟弟!快去救乌恩吧!我亲耳听到他要杀了他!” 丁旭斌微微皱眉,显然很不相信莫志诚的话,“哦...?可是哥你为何会突然如此好心?” 莫志诚叹了口气,“先前确实是我所作所为有失偏颇,原本此事我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乌恩说到底也是我的弟弟!我总归做不到见死不救!不过...我现在的位置有些特殊,所以只能做到通知你,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丁旭斌目光也有些沉重,“唉...我也懂哥哥的难处,若不是因为母亲太过伤心,我也绝不会和羌王对着干...我这就去救乌恩!只祈愿来得及!” 莫志诚点点头,“好!快去吧!要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能帮你的我都会尽力!” 丁旭斌感激地望着他,“多谢哥哥!秋白,我们走!” 这回他们浩荡大军闯进了莫志凯的帐子,以莫志凯为首,直奔粮仓。 “搜!”丁旭斌摆摆手叫道。 “莫志凯啊莫志凯,要怪就怪你兄弟压根就没把你当做哥哥吧!”他嘲讽地说道。 正当陈秋白要率领士兵挺进粮仓的时候,迎面莫志凯抱着乌恩走了出来。 他看着丁旭斌目光游离了片刻,最后又换上了自己圆滑的模样,“外孙儿?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啊!我刚才在这听到了哭声,谁知竟然正是乌恩小王子,天知道他打哪来的!快抱回去吧!别忘我的外甥女等着急了。” 丁旭斌生硬地笑了笑,看了眼陈秋白,陈秋白就上前将乌恩抱了回来。 “将军!小家伙生龙活虎,看来没事。”陈秋白说道。 丁旭斌眼中流过一丝失望,随后也笑了起来,“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多亏了羌王啊!我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才得以找到,那羌王,我们回家啦!” 莫志凯点点头,“走吧!” 他巴不得快点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掉。 随后丁旭斌转身就走。 “将军!”陈秋白有些着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乱了阵脚,走!”丁旭斌低声喝道。 陈秋白点点头,一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帐子。 丁旭斌接过乌恩后,细细地看着,认真地捕捉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陈秋白望着他,“将军?我们...不将孩子送还给阏氏吗?” 丁旭斌垂下头,脸上被一片阴影所覆盖,“这个孩子...若是死了,就是个大孝子。”他声音有些沙哑。陈秋白听了以后震惊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个尚未学会说话的孩子...可是他地弟弟啊! 丁旭斌的大掌覆盖在了乌恩头上,乌恩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他的小肉手胡乱抓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将军?!将军!”陈秋白在一旁惊呼道。 丁旭斌喘着粗气收回了手,自己难道还是做不到吗?他紧闭着双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你先下去吧!” “将军...”陈秋白有些犹豫。 “我自有分寸。”丁旭斌板着脸说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孩子还没找着 到了晚上,陈秋白换好夜行服刚要出去,就看到丁旭斌站在他身后正看着他呢。 “哎呦!将军?”陈秋白有些被吓到。 “你这是准备好了?”丁旭斌问道。 陈秋白点点头,“是啊,将军有什么指示吗!” 丁旭斌摇摇头,“快去快回。” 陈秋白坚定地应道,“遵命!” “别忘了烧了粮仓。”丁旭斌轻笑着,心情似乎很不错。 “遵命!”陈秋白声音很是干脆,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陈秋白的身影,丁旭斌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该来的都要来了吧?” 他转身去了东陵翕然的帐子。 东陵翕然的觉很轻,丁旭斌只是推开帐门就把她给吵醒了。 “阏氏...”纸鸢赶忙扶起她。 东陵翕然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丁旭斌,“是不是有乌恩的消息了?!” 他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乌恩究竟怎么了?!”东陵翕然叫道,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秋白去寻了,我们去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派他潜入羌王和永平王的帐子里再搜寻一遍。”丁旭斌略带愧疚地说道。 东陵翕然疲敝地闭上双眼,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乌恩那么大的孩子不可能凭空消失!” 丁旭斌赶忙点了点头,“是,母亲说的对!我再派几个人去寻!” 东陵翕然摇摇头,“他们都把乌恩还给我了,为何还要再偷走?我想不明白...”她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巴特儿刚才一直冷眼望着丁旭斌,此时突然开口,“旭斌,我的人回来告诉我,莫志凯早在下午的时候就把乌恩还给你了,怎么在你那就是孩子还没回来呢?” 丁旭斌没有一丝慌乱地拱手说到,“单于,今天下午羌王确实还给我了一个孩子,长得和乌恩十分相像,若不是我总和乌恩接触也被他骗过去了!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乌恩,也不知他从哪寻来的。所以这不,我才让陈秋白秘密行动的!” “军营里哪有孩子?”纸鸢问道。 “军妓营里,多了去了!”丁旭斌叹息了一声,“单于,母亲,您二位先不要着急,我已经吩咐过陈秋白了,找不回孩子,他就献出他的项上人头。” 东陵翕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去忙吧...” 丁旭斌点点头,“那母亲您好好休息,一有什么消息我就通知您。” 他刚要离开就被纸鸢叫住,“丁将军,纸鸢呢?你命人来接她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丁旭斌转身望着她,“哦娜仁啊!她太过悲伤哭昏了头,现在在我那休息呢,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我得照顾照顾她啊!所以母亲这,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他说的很客气,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可尽管如此纸鸢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故作担忧地叫道,“啊?娜仁没事吧?自从上次我们横穿草原之后她的身子就不太好!我去看看她吧!” 纸鸢赶忙将她拦下,“不用不用!这个时辰她应该早就睡着了,你也别折腾了,要看的话就明早吧!再说我母亲这也需要你来照顾呢!我会跟娜仁转交你对她的牵挂。” 纸鸢继续演戏,她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明天我再去看她吧。” 丁旭斌点点头一个转身就走了出去。 纸鸢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她抬腿就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帐子里。 “雅竹!”纸鸢叫道。 雅竹有些疑惑地望着纸鸢,“怎么了?” “快!跟上丁旭斌!他要杀了乌恩!”纸鸢叫道。 雅竹不禁瞪大了双眼,“怎么会...?!” “怎么不会?都几天了乌恩还没找到?快去去!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纸鸢心急地叫道。 雅竹看着纸鸢着急的模样也不再磨蹭,穿上鞋就跑了出去,刚跑几步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丁旭斌所在的位置,他转身望着纸鸢,“旭斌在哪呢?” “你先去他帐子里看看乌恩在不在!”纸鸢说道,她总感觉此事有蹊跷。 雅竹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而另一边,巴特儿望着东陵翕然,纠结半天缓缓开口,“翕然,你觉不觉得...乌恩丢的很不是时候吗?” 东陵翕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怎么不是时候了?” 巴特儿挠了挠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觉得乌恩刚抱回来,怎么就又不见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还有旭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心?他可从来没承认过乌恩是他弟弟啊...” 巴特儿说的这些她又怎会不知?若她当圣旨那自己这么些天一直在装疯卖傻缠着巴特儿又是为了什么? 她微微皱眉哭了出来,“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就要我的乌恩!单于!我就要乌恩!他们...他们都是坏蛋又怎会计算着之间偷走乌恩?!” 巴特儿的心思被打乱,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将东陵翕然抱在怀里,“别难受了别难受了!我给你去找乌恩好不好?” “不要!单于...您不要离开我!我只有您了!我的世界...只有您了!如果您也不见了,我真的...我不想活了!”东陵翕然瞪大双眼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巴特儿拍了拍她紧紧禁锢着自己腰身的双手,“好好好,那我派人去看看好不好?” 东陵翕然犹豫片刻这才点点头,“...好,那我们说定了!您不可以离开我!” 巴特儿眉眼间染上了笑意,可眼神仍旧沉重的让人心慌,“我绝不会离开你。” 东陵翕然听着这悠扬的声音内心一阵酸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单于...别离开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这后半句话,她藏在了心底。事已至此,她的回头路都被丁旭斌斩断了,所以现在的她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巴特儿的身体又被拦了下来,他微微又些失望,自己的儿子不能自己去寻找...这让他感觉到很无力。 而雅竹,来到了丁旭斌等我帐子后趴在缝隙间看着里面的景象。 丁旭斌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榻上,身旁的毛毯里包着的,像是个人。 雅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都看不出端倪,莫不如直接进去看那个清楚!这么想着他就走了进去。 “旭斌!听说孩子还没找着?!”雅竹一边开门一边装作焦急的样子说道。 丁旭斌来不及掩盖身旁的毛毯,就这么被雅竹看到了。 丁旭斌站起身挡在毛毯前,“哦,是啊!”他苍白地说道。 雅竹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那块毛毯,“这里面...怎么看着像个人??” 丁旭斌摸了摸鼻梁,“纸鸢叫你来的吧?” 雅竹的身子微微一震,“怎么想到她那去了?我就想为你分担些,这几日你都没休息好吧?” 丁旭斌勾了勾嘴角,“是啊!但在再累都得挺着,不然我母亲该怎么办?” 雅竹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姐姐这一生太苦了,若真要让她一会丧子之痛,恐怕她会支撑不住的。” 丁旭斌的眼神却变得浑浊,“雅竹...”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雅竹打断,“叫我小舅!” 丁旭斌笑着摇摇头,“小舅?” “嗯。”雅竹这才答应。 “小舅,你想得到这天下吗?”丁旭斌问道。 雅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句话,他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你说啥?”雅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丁旭斌背着手笑出了声,“你不是想看看这毛毯下面究竟是什么吗?看看吧!”他说着将毛毯整个掀开,里面的正是脸一片青紫的乌恩!瞪着巨大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一样。 雅竹自问见过无数尸体,可是还是被吓到了,他喘着粗气紧紧地盯着乌恩,久久不能平息。 “旭斌...你!你做了什么?!”雅竹声线颤抖着问道。 “现在的形式最需要一个契机,谁都不愿意当那个背信弃义俩面三刀的恶人!有了这条小王子的命,我们就可以合理地讨伐羌王和永平王了。”丁旭斌很是轻松地说着。 可是雅竹却一点都不轻松,“所以...这么小的孩子...你就...是你下的手吗?” 丁旭斌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别人我不放心。”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雅竹担忧地问道,“这件事几个人知道?风声可要当心啊!若是传到了单于那,咱们就都别想活了。” 丁旭斌点点头,“现在就你,娜仁还有陈秋白知道这件事,剩下的,都处理了。” 雅竹的胳膊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我不听话,是不是也会被处理?” 丁旭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我会告诉你就说明我信任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小舅啊!” 雅竹的嘴角却沉重地勾不起来,自己该怎么和纸鸢说?纸鸢的性子...不会轻易退让的吧? “小舅,帮我。”丁旭斌平静地说道。 雅竹却早已心乱如麻,“我?我咋帮你啊!” 丁旭斌眼中的贪婪早就流了出来,“帮我说服单于,让他举兵攻占双王,帮我多得天下!改朝换代!” 雅竹很是震惊,“改朝换代...我字都认不全,这个有点难啊!” 他没有直接说帮不了,这就给了丁旭斌一线希望,“天下还有何事是小舅办不到的?!”他豪迈地叫道。 雅竹摇摇头,“我不过是个山林野人,若不是姐姐,我还在砍柴种田呢。” “别啊!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待会我就要把孩子带给母亲了,你可要把跟我说话啊!”丁旭斌大大咧咧地说道。 雅竹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我和纸鸢商量一下,待会能帮你就帮你吧...” “好!就是我小舅!”丁旭斌这下高兴了。 “那我走了啊!”雅竹似逃离一般地就要离去,乌恩紧盯着自己的眼神让人看了心颤。 雅竹前脚刚逃出去之后,丁旭斌摆摆手,“跟上他,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报我。” “是!” 雅竹一刻都没有停歇地跑回了自己的帐子里,“纸鸢...纸鸢!” 纸鸢赶忙站起身,“发现什么了?!” 雅竹抿了抿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乌恩死了...” 纸鸢都没有太大的波动,似乎早就猜到了,“果然...”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雅竹继续问道。 “丁旭斌。”纸鸢轻声说道。 雅竹点点头,紧接着把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纸鸢,他捕捉着纸鸢的眼神,“你说...我该怎么办?” 纸鸢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你想吗?” 雅竹有些闪躲,“我...我听你的!” “我不建议你加入,他无牵无挂,都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但你不一样,你有孩子呢!”纸鸢语重心长地说道。 雅竹点点头,“好!那我...” “先装作答应吧,毕竟你窥探到了他的秘密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好的时候你们怎样都无所谓,甚至穿同一条裤子都可以,但现在不一样了,可不能和他们交心了...早日脱身才是正道。” 雅竹思索片刻点点头,“好!我全听你的。” “对了,看到娜仁了吗?”纸鸢问道。 雅竹摇摇头,“哎呀...我给忘了...” 纸鸢叹了口气,“若丁旭斌当真放弃一起了,娜仁恐怕活不成了。” 雅竹有些吃惊,争夺王权,这么残酷的事情正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边,他咽了口口水,“连娜仁他都...不放过?” 纸鸢闭了闭眼事宜确定,“想要权利,别的东西就要全部舍弃,江山和美人,历来都只能二选一。” “我选你!”雅竹握住纸鸢的手说道。 纸鸢这一晚上总算露出点笑模样了,她靠在了雅竹怀中,“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雅竹问道。 “后悔没让你拼一把,后悔没让你享受到荣华富贵。” “身外之物,我从不稀罕,你才是我的无价之宝。”雅竹轻声说道。 纸鸢这才满意地笑出了声,“我也是...” 纸鸢终于表露了自己的心声,这让雅竹很是满足,值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还不会叫母亲呢 莫志凯营地粮仓库里的大火,将整个夜空烧得通红。 “羌王!羌王!糟了啊!粮仓...粮仓一把火...都没了!!”元志拍着大腿哭喊着说道。 莫志凯依旧不紧不慢,这么些年,他早就没了小时候的莽撞,“哦...知道了。”他淡淡地说道。 “羌王!您...您难道不担心?!咱们那么多将士!该怎么...”元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抽泣着。 莫志凯轻笑着摇摇头,“大不了打道回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不是这个事啊...”元志缩着脖子眼泪就没停过,都到这了,再迈一步就到兰殇了,就要这么打道回府?! “丁旭斌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作对了...”莫志凯微微叹息,“回不去,就干呗!” “羌王...”元志轻声呢喃着。 “本就早已了无牵挂。”莫志凯的眸子暗了下来。 “那...羌王是怎么打算的?”元志吸了吸鼻子问道。 “把莫志诚叫来。”莫志凯说道,他隐约觉得此事,他脱不了干系。 而另一边,陈秋白刚回来,丁旭斌就带着他去了东陵翕然的帐子。 “将军!您...”陈秋白望着丁旭斌怀里的那个东西不可置信地叫道。 丁旭斌点点头,“对,我回不了头了。” 陈秋白深吸了口气,“我助您。” 丁旭斌包着他的肩膀使劲拍了拍,“好兄弟!” “母亲!”丁旭斌把帐门撩开大叫道。 他上前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孩儿无能!” 一旁的巴特儿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他紧闭着双眼叹息了一声,握紧拳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东陵翕然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丁旭斌身旁,“乌恩呢?!啊?旭斌,乌恩呢??”她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了丁旭斌的胳膊里。 丁旭斌垂着眼帘不敢看她,“母亲...孩儿无能!没能...” “不!!!”东陵翕然胡乱地扇着丁旭斌的耳光,“我不听!!!把乌恩还给我!把我的乌恩还给我!!” “阏氏!您放心身子!”纸鸢扶着她急切地说道。 “母亲,您打我吧!我没能救得了弟弟...”丁旭斌垂着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 “单于...单于...乌恩...我要乌恩!我要乌恩!”东陵翕然胡乱抓着双手哭喊道。 巴特儿叹了口气抱住了她,看着丁旭斌怀里的毛毯,眼中流过些许不忍,“好了翕然,别哭了。” “我不听...我要乌恩...乌恩还不会叫母亲呢!他还不会叫母亲呢...”东陵翕然抓着自己的头发,成缕的头发顺着指缝往下掉,她就像不知疼痛一般。 巴特儿心疼地护住她的手臂,“翕然!听话...别哭了!你肚子还有一个呢!” 东陵翕然哭到最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就这么张着大嘴,只有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乌恩...” “母亲...您...您要看看他最后一面吗?”丁旭斌小心翼翼地捧着怀中的毛毯。 “不看了!拿出去埋了吧。”巴特儿皱眉说道。 “不要!!”东陵翕然一把抱住那块毛毯,动作太过剧烈,乌恩发青的脸露了出来,东陵翕然毫不犹豫地用脸摩挲着乌恩的脸庞,“乌恩,醒醒啊!看看母亲,母亲错了...母亲再也不丢下你一人了!母亲好好陪你,母亲给你做你最爱喝的奶茶,看看母亲好不好?母亲教你读书...看看母亲啊!母亲教你说话,母亲还给你做了那么多衣服...快快长大一件件穿啊!” “翕然,别这样,翕然!乌恩已经...”巴特儿的声音很是沉重,他别开自己头逼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小小的尸体。 “乌恩没死...乌恩不会死的...动了!单于你快看!!乌恩动了!”东陵翕然激动地不能自已。 只看丁旭斌后背一挺,这让巴特儿不自觉注意到了他,他闪躲着目光叹了口气,“纸鸢,你快拉母亲去休息吧!她太过悲伤了...” 巴特儿无法忽视自己心头的疑虑,他皱了皱眉,“纸鸢,还不快去。” “阏氏,把乌恩给我吧。”纸鸢小声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不要...我要陪着乌恩...” “可是现在太晚了,您看,小王子已经找回来了,咱们先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带小王子过来,咱们陪他一天好吗?”纸鸢换了个说法。 东陵翕然犹豫地询问着巴特儿,“...单于?” 巴特儿点点头,“好,纸鸢你快抱小王子下去吧。” “纸鸢!你小心点!要这么拖着他!”东陵翕然紧张地说道。 纸鸢点点头,“好的您放心吧!单于,阏氏,奴婢先下去了。” 等纸鸢走后,丁旭斌望着东陵翕然内心十分愧疚,他竟然分不清东陵翕然究竟是真难受还是在演戏... “单于,母亲,您先休息,我和秋白先下去了。”丁旭斌说道。 巴特儿点点头,“行先下去吧。” 东陵翕然的眸子却逐渐冰冷,她乞求着说道,“单于...我的小儿子没了...我能和这个大儿子聊聊吗?” 巴特儿点点头,“好,别聊太久,你需要休息。”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这下帐子只剩他们三人,陈秋白总觉得十分别扭,他扭动着屁股也要离开,东陵翕然看了眼他,他就一定不敢动了。 东陵翕然擦了擦脸,“旭斌,乌恩是怎么死的?”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丁旭斌抱拳将头埋在心口,“母亲!孩儿是秋白从莫志凯的粮仓库里救出来的!不过当时已经晚了...” “一派胡言!”东陵翕然死死地盯着他吼道。 丁旭斌有些发愣,他从没想过东陵翕然会发这么大脾气,“...母亲?” 东陵翕然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撑起身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丁旭斌皱起了眉头,“母亲!孩儿做错什么?孩儿尽心尽力地想救弟弟,只是没成功!但您何必发这么大火?” “你...”东陵翕然心口似有一个重物压着一般,竟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啊阏氏,臣可以作证!”陈秋白在一旁焦急地说道。 东陵翕然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对自己母亲都不愿说实话吗...?我究竟生了一个什么出来?!” “母亲!孩儿字字属实!您太过悲痛孩儿可以理解,不过您莫要污蔑于我啊!”丁旭斌声音微微提高,似乎很是不爽。 东陵翕然笑出了眼泪,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笑得肩膀颤抖,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窸窸窣窣地往下落,“不愧是丁依凡的孩儿,做出来的事真是如出一辙啊!” “母亲您在说什么?!”丁旭斌已经站起身来。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走吧...”她知道丁旭斌想要的东西,自己给不了他了... “母亲...您别这样,孩儿心疼!”丁旭斌想扶住东陵翕然,却被她打开。 “母亲!”丁旭斌的脸涨得通红,“难道您就因为一个乌恩就不让我尽孝了吗??” 东陵翕然无力地垂着脑袋,“我不知你对我伸出手是要尽孝还是要杀了我。” “母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您一根汗毛!”丁旭斌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单于呢?若他挡在你前面,你是不是同样对他毫不手软?”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丁旭斌一时语塞,僵在原地没有吭声。 东陵翕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丝丝凉意,“我想要一块地,几只羊几只鸡,我想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丁旭斌叹了口气点点头,“好,等天下统一后,我给您。” “我没了巴特儿活不了。”东陵翕然直勾勾地盯着丁旭斌说道。 丁旭斌最厌烦的就是东陵翕然的这一点,无论何时在她心里占据第一位的都是巴特儿! “那母亲没了我呢?肯定会活得更滋润吧?毕竟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个累赘。”丁旭斌冷笑着说道。 东陵翕然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呵...我已经成为一个累赘了不是吗?” “...母亲,孩儿情绪有些失控,请您谅解。”丁旭斌赶忙又跪了下来。 “下去吧...记得答应我的。”东陵翕然语气十分淡漠。 丁旭斌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想要的确实和巴特儿一样,但为何东陵翕然就能全力辅佐他却不能把她的爱分给自己一些?? “将军...您之后打算怎么办?”陈秋白小声问道。 “莫志凯肯定耐不住,就等他发起进攻!”丁旭斌眸子里闪过一丝凶狠,“在这世上,除了天,我谁都不惧。” 他说着抬头望着天,“但如果天挡在了我面前,我便要撕破这天,逆天而行!” 陈秋白看着丁旭斌等变化微微叹息,“无论前方是什么,臣都愿意随您前往。” “好兄弟!”丁旭斌感慨了一声。 而另一边,莫志诚恭敬地坐在莫志凯面前,“四哥!您不来找我我都要来找您呢!怎么样?粮草...还有吗?” 莫志凯叹息了一声,“所剩无几了啊!不知你可否接应我一下?” 莫志诚点点头,“我那的粮草也没剩多少,不过我可以给您些老马。” 莫志凯点点头,“好吧!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我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境了,今后为我们就少联系吧!免得被我拖下水。” “四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我亲兄弟!我怎会惧怕这些艰难险阻?”莫志诚焦急地叫道。 “哦?你若不怕,为何要去跟丁旭斌通风报信?”莫志凯依旧笑着,似乎是不经意般说出来的。 “...四哥?您...您在说什么?我何时通风报信了?”莫志诚有些慌张。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唉...我多想留你一命啊!” 莫志诚听后刚要站起来,身后不知从哪冒出来好多士兵将他团团围住,他扫了眼这个架势,看来自己是走不了了,索性也就无畏了,“四哥,您这是咱干什么?” “对不住了!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举兵起义者务必为替天行道之人,不能有一点污点。”莫志凯背着手说道。 “哦...这样啊?那今日你杀了我,决定以什么名义?依旧是替天行道?”莫志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莫志凯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怎能服众?”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莫志凯作出邀请的姿势说道。 “或许之前一直都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个傲骨铮铮的汉子。”莫志凯赞扬着。 莫志诚笑出了声,“难道你想让我跪下来求你?” 他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四哥,还是你认为我必死无疑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帐子被划破,冲进来许多士兵,一个个都举着刀对着莫志凯。 “我怎能只身前往这鸿门宴?”莫志诚轻笑着说道。 “呵...”莫志凯笑着摇摇头,“那还等什么?” “四哥!说真的我真不想与你刀剑相对,毕竟有一层血缘在...”莫志诚故作惋惜地说道。 “哦?我也是啊!好不容易遇到了知音。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莫志凯淡然地说道。 “杀。”莫志诚摆摆手说道。 在他一声令下后,两边的士兵开始了厮杀,顿时电光石火,无数将士们的血液喷洒了出来,不一会空气就变得粘稠起来。 “四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莫志诚拔出佩刀说到。 莫志凯勾起一遍嘴角,“那还等什么?” 莫志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上前一步就夺战了上风,“呵...终于到了这天啊!隐忍的我都要累死了!” “原来先前对我的恭敬都是装出来的啊!也难怪,父皇怎会生出如此唯唯诺诺的儿子?”莫志凯故意数落着他。 “喝!!”莫志诚手上用着蛮劲挥刀没有任何技巧地砍着他。 却被莫志凯轻松避开,“就这水平,还敢自立为王?” 他嘲讽地看着莫志诚,“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地位。” “配不配得上那也都是我自己夺来的!绝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莫志诚尖叫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么好的机会 元志在一旁急的直搓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干起来了?!这...这不是正好给别人机会了?! “二位爷!二位爷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他尖着嗓子喊道。 但可想而知,他都声音没人听得到。 “我莫志诚此生就没有服过谁!”他脸上溅满鲜血看起来就如同地狱里来的恶鬼一般。 这让莫志凯不禁有些恍惚,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无畏。 “呵...那就来吧!”莫志凯轻笑着说道,眼中满是不屑。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巴特儿耳朵里,乌力罕在他身旁说道,“单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巴特儿紧锁着眉头,“你的意思是突袭他们?” 乌力罕点点头,“坐享渔翁之利!” “我总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劲...这一切,似乎都来的太过突然了…你知道他们为何打起来吗?”巴特儿低声说道。 “据我所知,似乎是因为永平王两面三刀,惹怒了羌王,才要将他赶尽杀绝,谁知永平王也是有备而来,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乌力罕说道。 “这样啊...”巴特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总觉得哪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乌力罕抿抿嘴没有出声,静静等待着巴特儿的命令。 “既然我们知道这个消息了那丁旭斌自然也不会有所知晓,你去打探一下,若他出兵了,那我们也就装装样子少出几个病残。”巴特儿说道。 乌力罕怎会不知巴特儿的心思,他抱拳领命后就退下去了。 帐内只剩巴特儿一人,他连着叹了好几口气,自己的骨肉没了,他比谁都难过,谁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实他心如明镜,只不过...终究迈不过那一个情字,他无力地摇摇头,自己恐怕栽到这了... 再看丁旭斌那边,他正积极劝说着雅竹与他一同参加这场战役。 “雅竹小舅!你还是不是爷们?他俩争个你死我活的,咱去了就是捡现成!”丁旭斌急的脸红脖子粗。 雅竹有些窘迫地揉了揉脖子,“不是我不愿意...只是...” “纸鸢不同意?”丁旭斌打断他的话。 雅竹无奈地叹了口气,“旭斌,我好歹也做了父亲,我本就有错在先,若是我出了什么闪失,还没来得及补偿他们母子二人,就撒手人寰了,这可怎么办?” 丁旭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往后看,怎么不往前看看?若你一举成名,给了他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他们的生活会比现在幸福万倍!” “可是...”雅竹闷闷地依旧犹豫不决。 “可是什么啊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我都没找秋白,直接就来找你了!你还不知足了,真是...你啊!活该被纸鸢制压!一点骨气都没有!”丁旭斌冷哼了一声。 “你说谁没骨气呢??”雅竹有点急了。 “大老爷们磨磨叽叽唯唯诺诺,干不干你给我个痛快!”丁旭斌大声喝道。 “你...!”雅竹瞪大眼睛指着他,“不就是杀人嘛!给我出兵!” 丁旭斌呵呵一笑,他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嘿嘿,我就知道我的小舅!那必须举世无双英勇无畏!士兵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雅竹脸色这才好受点,“感情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嘿嘿嘿,快别在意这些了!我的雅竹大将军!来人!快把铠甲给我们雅竹将军穿上!”丁旭斌屁颠屁颠地上下忙活着。 雅竹脸上虽然不耐烦,但心里还是好战的,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上战场杀敌? “别拍马屁了!告诉你,你跟纸鸢解释去啊!别到时候我还得挨她的训。”雅竹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哎呀~知道啦!快去吧!等你凯旋归来!”丁旭斌给他揉着肩膀笑道。 雅竹握住自己的佩刀,瞬间心里就兴奋了起来,“走了啊!”他说完就撩开帐门,刚深吸一口气要发号施令,就看到纸鸢脸色惨白地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纸...纸鸢?”雅竹有些窘迫,“你...你怎么在这?” 纸鸢缓缓走上前,“怎么?不欢迎我?” 丁旭斌笑呵呵地凑上前来,“怎么会不欢迎我小舅母啊!我小舅现在要去干大事业去了!您能不能做一个贤内助?” 纸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而看着雅竹,“怎么?我不比你的霏儿贤惠?还是不比她温柔,你兄弟这么看不上我?” 雅竹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若你没命回来呢?”纸鸢冷冷地开口。 “哎呀小舅母!这是军中大忌啊!您说点好的啊!”丁旭斌在一旁着急地喊道。 “说点好的?劝他赶紧中了你的计,为你卖命?最后你名利双收?”纸鸢挑眉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纸鸢!”雅竹有些急眼,“你在胡说些什呢??” “雅竹,别傻了!跟我走。”纸鸢态度强硬地说道。 这一举动让雅竹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纸鸢,我都答应旭斌了...就只是一场战役而已!我很快就回来了。”他几乎都要求纸鸢了。 “是啊小舅母,我也是看我小舅这么出类拔萃,所以才想给他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丁旭斌赶忙说道。 “这么说,你非去不可?”纸鸢紧闭着双眼叹息了一声。 雅竹握着手中的佩刀,一把刀就象征着他的一生,他不想一辈子只做抱孩子的无用男,所以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非去不可。” 纸鸢揉着太阳穴苦笑着摇摇头,“被别人卖还帮他数钱呢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回来之后就别想再见到我和霖谦了,东陵雅竹,考虑清楚。”她说完转身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快来追我啊!别去... 可是她走了很远,转头一看,雅竹还站在原地,难不成对于他来说,权利名利,比东陵霖谦还重要...? “小舅...要不你去哄哄小舅母吧…她好像真生气了。”丁旭斌小声说道。 雅竹摇摇头,“不必了,等我回来再哄她。” 只要自己此战告捷,纸鸢就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想法。 “听我号令!全军出击!”雅竹拔出佩刀大喊一声。 随后在纸鸢的注视下,他们一众人就着夜幕潜入了莫志凯的营地。 此时他们正打得火热,血液都已经凝固成厚厚的血块,让人脚下不自觉打滑。 莫志凯和莫志诚依旧不分胜负,他们气喘吁吁地紧盯着对方。 “四哥,你已经老了,就别在这跟我们年轻人争了,快卸甲归田吧!我还能给你块良田。”莫志诚冷笑着说道。 “呵...没听过姜还是老的辣吗?!”莫志凯很是气愤,“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了!” 莫志凯招招致命,这让莫志诚有些应接不暇,他挡下莫志凯的一招后,虎口镇得生疼。 “四哥!计划的不是这样啊!”他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实力自己心里很清楚,根本抵不过久经沙场的莫志凯。 莫志诚勾起一边嘴角,“不演的像一点他们怎会上钩?放心,我不会真伤到你。” 莫志诚紧锁着眉头费力接下莫志凯的招数,他变得越来越快,自己的手臂早已酸胀得没有力气,硬憋着一口气强忍着呢。 就在这时,帐外跑进来一个士兵,他慌张的跪在地上,“二位王!丁旭斌的队伍...杀进来了!” 元志也赶忙跪在地上,“二位爷...先别打了!咱们怎能让他们坐享渔翁之利啊!”他急得又快哭出来了。 莫志凯和莫志诚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莫志凯大喊一声,“来得好!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元志,你去迎迎他们。”莫志凯继续说道。 元志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他长个大嘴重复道,“啊?爷?您...您说什么?!” “得把狗关进来才能好好打狗嘛!”莫志诚轻笑着说道。 这更让元志糊涂了,两人刚才不还打得不可开交吗?怎么此时又站到统一战线上去了? “快去!”莫志凯催促道。 元志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这才站起身来小跑着出去。 他一边跑一边挥手,“将军!大将军哦!” 雅竹拔出刀对着他,“来者何人?!” 元志吓得赶紧双手投降,“将军莫慌,将军莫慌!奴才乃是羌王的贴身奴隶,这不战乱嘛!我这也混不下去了,您能否收留我?我啥都会干!保准把您伺候得好好的!” 雅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阴阳怪气的...别挡道!”他不耐烦地吼道。 元志腿一软跪了下来,“大将军别着急啊!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您跟我来,不就免得到处去找了吗?”他讨好地说道。 “你怎会如此好心?!”雅竹问道。 “您是不知道!我早就受够了!羌王不但无理取闹还总以打骂下人为乐,我这身上,也就脸没有伤!您若能制裁他,也是对我们西域人民对一个交代啊!”元志也说越来劲,竟然抹着眼泪啜泣了起来。 雅竹犹豫片刻,觉得他说的不像假话,就把刀收了起来,“带路!若有半分欺瞒,当心你脑袋搬家!” 元志缩了缩脖子,“奴才遵命,爷,您随我来。”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迈开小碎步往前走着,他一边走一边张望,身旁尸横遍野,这让他不禁有些胆突,莫志凯当真为了诱拐巴特儿这边的人而杀了自家这么多兄弟吗...? “爷,羌王和永平王就在那边了,我...不敢去,您看就把您放在这行不?”元志搓搓手说道。 雅竹望着不远处的烽火连天,看来他们这是打了挺久的啊! 他一把抓住元志的衣领,“现在想跑?!给我过来!” 他手拎着元志大步朝前方走去。 元志在心里默默叹息着,自己恐怕也是被莫志凯当作弃子了吧...? 雅竹停下摆摆手,“集体埋伏!” 他一声令下后,所有将士都分散开来,集体屏住呼吸等待雅竹的下一步动作。 雅竹紧盯着还在厮杀中的二人,手刚抬起来,就听见身后一声声身体被穿破的声音,他赶忙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士兵们被杀死了近半数。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士兵们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具死尸,他的指尖逐渐变冰凉,自己中计了! 他拔出佩刀大喊道,“冲啊!为我们的兄弟们!报仇!!” 此时,只能背水一战了。 雅竹不顾一切地砍杀着敌人,这让身后刚才被吓坏的将士们重新燃起了士气,他们大叫着冲向敌人。 雅竹的眼睛紧盯着莫志诚,刚才还和莫志凯视死如归的他,此刻二人站在一起竟然有说有笑,想起霏儿的惨状,雅竹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自己恐怕是没命回去了,至少...杀了莫志诚再死! 他另一只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死咬着牙关在心中将要对纸鸢和东陵霖谦说的话在心中默念着。 孩子,对不起,纸鸢,对不起...他能想到的从最开始的篇篇大论到现在只剩下对不起三个字,是自己太过虚荣太想证明,导致自己失去了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 雅竹的眼前有些模糊,他胡乱擦了擦把眼角的泪水擦掉,紧接着怒吼着奔向莫志诚,“莫志诚!!!拿命来!!!” 莫志诚看着他这个架势笑得更欢了,“你先能接近我再说拿命来这种蠢话吧!” 眼前的士兵就像苍蝇一样络绎不绝,无论倒下多少,紧接着就会有更多的士兵前赴后继。 他到最后手上已经失去了知觉,脑子里只有一根弦依旧绷着,那就是杀了莫志诚。 而另一边,巴特儿得知丁旭斌出兵的消息后正要决定派兵的时候,乌力罕补充了一句,“单于,丁将军自己没去,是让雅竹将军去的。” 巴特儿转了转眼珠,既然如此自己也不需要顾及东陵翕然的情分做样子了,“收兵,过一两个时辰再去。” 乌力罕点点头,“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火人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自己却一直都没能接近莫志诚,手心里已经沁满了一层汗珠可依旧无济于事。 “志诚啊,玩的差不多了。”莫志凯轻声说道。 莫志诚这才点点头,“确实,天都要亮了,放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箭支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下。 雅竹一时间忘记了躲闪,他苦笑着闭上了眼睛,自己或许算是幸运的,死了到地下也不是孤单一人,他这么想着心里释怀了许多。 几乎眨眼的瞬间,雅竹就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在帐子里哄着东陵霖谦的纸鸢不知为何睁开了半梦半醒的眼睛,望着远处泛红的天边,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条银色小蛇从门外游走了进来,那是纸鸢被他身上下的蛊...人死蛊灭。她看着那条蛇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滴泪滴落在东陵霖谦的脸上,他抿抿嘴没有原因的大哭了起来。 纸鸢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忘记了哄东陵霖谦,也忘记了流泪。 莫志诚靠近雅竹,冷笑地看着他,“就你这水平还想杀我?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弟兄!他为何不自己来剿灭我们?明知有风险还把你推出去,说到底是你交友不慎,做了鬼啊,去找他索命去!” 雅竹的眸子一点点变的浑浊昏暗,他的气息已经停止了,唯有心跳还在缓慢的跳动着,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站在了他面前,正是霏儿,对他眉眼含笑,“你怎么也来了?” 他迈步缓缓走近她,“走吧!” “嗯...”霏儿点点头。 两个人透明的身影越走越远随后消失在了天边。 这场战役毫无悬念地结束了,莫志诚心满意足地抻了个懒腰,“哎呀!!累死我了!不过四哥你下手也太重了,我的膀子现在都抬不起来了!让外人瞧见你就是真的想杀了我呢!” 他说完后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莫非...刚才莫志凯确实想杀了自己?! 他撇了眼莫志凯,莫志凯嘴角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整张脸被天边的红晕晒得通红,“我的膀子也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体魄是敌不过你了!回去休息吧!有啥事都睡一觉之后再说。” 莫志诚点点头,“那...四哥我先退下了!” 他说完就如同逃离一般地退下了。 而纸鸢,在再次确认雅竹已经不在人世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条银白色的蜈蚣,她将自己的手指刺破,红色的血滴染红了蜈蚣的身子,它密密麻麻的腿逐渐苏醒。 纸鸢的眼中流过一丝恨意,“丁旭斌...我也要让你尝尝最爱的人离开是什么滋味!”她说着将那条蜈蚣放在了地上,“去吧。” 随后那条蜈蚣就像听得懂人话一样窸窸窣窣飞快地爬了出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娜仁趁着昨晚的混乱早已偷摸跑到了苏日娜这里,她还总说别人傻,自己也傻,短短几日的交往就对她坦白了心思,甚至已经把她作为了自己的一个好友来对待。 “唉...你也别伤心了,要我说男人的事我们就不该插手,因为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是错...有很多时候我们真的做不了主...”苏日娜说着有些哽咽。 娜仁叹了口气,“可是...我就是心疼他...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宁愿用我肚子里孩子的性命换他的命啊!” 她越说越伤心,哭倒在了苏日娜怀里,苏日娜也忍不住也抹着眼泪,“咱们姐妹俩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我当初跟了莫志诚,以为自己是找到了后半生的依靠,谁知...竟然是个豺狼虎豹!他做的事...我一点都忍不了了...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若不继续依附着他,我连活下去都不可能了...” 娜仁刚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身上奇痒无比,她的喉咙就像有根鱼刺卡在中间一样,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她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整张脸憋的通红。 “咳...咳...”怪异地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苏日娜吓得整个人都没有了反应,过了很久她才吃顿地拍着娜仁,“娜仁!娜仁你没事吧?!” 娜仁点眼眶涨得通红,她死死握住苏日娜的手臂,“救...”只吐出了一个字,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孩子...!哈...哈...”她剧烈地喘着粗气,唯一的担忧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 “娜仁你究竟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啊!我这就去叫军医!!”苏日娜带着哭腔喊道。 娜仁死咬着嘴唇,太过用力以至于都咬出了血迹,突然她的脖子变得非常粗,她的嘴不受控制地长大,继续长大。 苏日娜看着这样奇形怪状的娜仁,不自觉往后退,退到最边上挡着眼睛小声啜泣着。 娜仁的手胡乱的抓着,她的嘴还在长大,到最后竟然从里面爬出一只巨大的虫子!虫子身上还带着娜仁胃液,这个虫子的身上似乎是太过温热,整个身子上散发着阵阵雾气。 苏日娜看着这景象着实忍不住了,她捂着嘴不知该如何是好,快起来啊!!她使劲咬了自己舌头一口,吃痛后身上才又有了力气,她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来人啊!!救命啊!!!” “怎么了苏日娜姑娘?”围上了不少士兵担忧地问道。 苏日娜整个人已经吓得濒临崩溃了,她剧烈的抖动着指着自己所居住的帐子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帐子里进敌人了?!”一个士兵紧张地问道,说着迈开腿就冲了进去。没过一会就退了出来,“苏日娜姑娘,帐子里究竟出现了什么东西让您这么害怕啊...?我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啊!”他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可能!苏日娜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又回到了帐子里,她看着帐子里的一切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这...这不可能啊...?娜仁呢...?我...我刚才分明看见她...” “苏日娜姑娘,您或许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我们就先下去了,若有什么事,您叫我就行!我就在门外。”这个士兵恭敬地说道。 苏日娜还沉浸在自己脑中的疑惑里无法自拔,自己看到的不可能是幻觉!她一把扑到床上翻动着床铺,果真翻到了一枚耳环,正是娜仁的!这不是幻觉!她激动的拿着耳环想着,可随后脊椎又是一阵冰凉,既然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那也就是说...娜仁当真...遭遇不测了...? 她或许是太过于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反而没有注意到帐子另一边一个瘦小的身影,扛着一具尸体钻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就在她恍神的时候,莫志诚晃悠着走了进来。 苏日娜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很是担忧,“永平王!你没事吧?!” 莫志诚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真好...我还活着!我没事!来,陪我睡一觉。” 苏日娜抿抿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乌恩...是不是死了?” 莫志诚躺在床上舒服得直哼哼,“是啊,还没用我动手,就被自家兄弟给杀了...” 苏日娜的眸子突然收紧,“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嗨!一条命而已,在战场上死的可比那一条小孩的命多多了!你夫君刚才还把雅竹给杀了呢!来的不是丁旭斌这让我有点不服气。”莫志诚兴奋得说着,完全没有在意苏日娜的反应。 人命,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蝼蚁值钱,难道他们在杀人的时候就不会害怕吗?! “永平王...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了,你会杀了我吗?”苏日娜试探着问道。 莫志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红颜祸水,若你对我起了反心,我绝不会留。” 这让苏日娜心凉半截,原来...对于他来说自己仅仅是个可有可无地存在...早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才对啊! 这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切,到后来肯定也会扔掉我吧...?她在心里嘀咕着,娜仁的死,说白了和他肯定也有着间接的关系,说不定...她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 苏日娜望着半眯着眼的莫志诚,心里越想越害怕。 莫志诚一把抓住她的手,“哎呦,怎么这么凉?快让我好好给你暖暖。”他说着就拉苏日娜入怀。 苏日娜有些不耐烦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我...我现在没心情!你都多久没碰我了,怎么现在想碰我了?” 莫志诚微微一愣,“你还不耐烦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时候碰你就能什么时候碰你你知不知道?!” 苏日娜的心思本来就还在娜仁那呢,听着这话心里又难受又害怕,失声叫了出来,“所以说到底!我只是你的**仅此而已吧?!你在面对阏氏的时候怎么不会对我这样?!现在四下无人了,你需要解决你的需求了,想起我了?!我连你的坐骑都不如!”她紧闭着双眼大喊一通。 莫志诚的目光又最开始的炙热变得冷淡至极,“呵...养匹马确实比你都有用,除了吃还会做什么?!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既然我没用,那就杀了我啊!”苏日娜不依不饶地喊道,如果到了未来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为何不在现在就杀了自己?!免得还要让自己经历这难熬的煎熬。 莫志诚烦躁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作妖了?安静点!我要睡觉了!”他说着一个转身躺在了床上,留给苏日娜的只剩一个冰冷的后背。 “如果...娜仁在这,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嘛?”苏日娜幽幽地问道。 可回复她的,只有莫志诚均匀的呼吸声,他就这么扔下自己睡觉了,自己的心情他毫不顾忌... “...你一定会吧?说不定都会连着我一起...杀了。”苏日娜抚摸着他的发丝轻声说道。 她紧贴着莫志诚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汗味,“莫志诚...多希望...多希望你能用心待我啊...”她哽咽着说道。 莫志诚却浑然不知,他累了一宿早就睡昏了头。 苏日娜揉了揉眼角自言自语地说道,“天下...是谁的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冰冷的权利还不如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来的重要?” “志诚...跟我走吧...娜仁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一起离开,一起去一个没有战乱没有烽火的地方吧?”苏日娜揉着他的头皮继续轻声说道。 莫志诚依旧没有醒过来。 苏日娜拿出油灯将里面的油毫不犹豫地倒在了床上,“或许我结束不了什么,但至少我能解救你...” 随着一阵火光燃起,她痴痴地笑着拥住了莫志诚,“这样就好了!不但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你也不会被别人杀死了!我也不用再继续担心了...这样就好了...就好了!” 莫志诚感受到一丝异样,他皱眉睁开眼,刚睁开眼就被满帐子的火吓到了,他捂住口鼻就要冲出去,谁知竟然被一个火人抱住了腰身,“不要走!!我不能得到你的心,至少...死在一起!” 莫志诚被她的所作所为吓坏了,他尖叫着就要推开她,他使劲掰开苏日娜的手臂,非但没有掰开她,还带下来了许多烫手的皮肉组织。 莫志诚惊恐地望着苏日娜,她难道不怕热嘛?! “你放开我!咳咳咳...”莫志诚剧烈地咳嗽着,他费力地挣脱着苏日娜的禁锢,可是自己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熏得乌黑的烟雾笼罩着自己,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弱。 “你这个疯女人...松开我!”莫志诚尖叫着。他用尽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踹开了苏日娜。 苏日娜癫狂地笑着,浑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不要离开我...我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她张牙舞爪地奔向莫志诚,莫志诚忘记了呼吸,“来人...来人啊!快来人!!”他尖叫着冲向门外。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万人之上 莫志诚费力的往前爬,都已经忘记了身上烧灼着的刺痛,此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不能死,死了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成泡影! “来人...快来人...”他都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了。 随着浓烟侵入自己的鼻腔,他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就在自己快要不行都时候,帐子终于撑不住大火的焚烧,整个帐子轰隆一声瓦解,将自己狠狠地埋在了下面。 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此时的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仍旧能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来人,把永平王和苏日娜合葬在一起,立苏日娜为你王妃。” “羌王,把他们埋在哪啊?”一个士兵问道。 “这广袤无垠,想埋哪不就能埋哪?” 莫志诚叹息了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算计一世,殊不知自己最亲近的部下早已背叛了自己... 莫志诚苦笑着喘了口粗气,走了... 再看莫志凯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弟兄们辛苦了!我莫志凯绝不会亏待你们!”他大手一挥说道。 众多莫志诚的士兵纷纷下跪叩首,“多谢羌王!” 莫志凯转动着眼珠望着数以万计的士兵都对自己俯首称臣,他就掩盖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哈哈哈哈哈!弟兄们!若我莫志凯有一勺羹可以吃!绝对少不了你们的份!”他心情大好。 “羌王威武!羌王怜悯众生!羌王万岁!”呼声一声比一声高。 这让莫志凯更加狂妄了,他望着跪倒的众人手心兴奋地都忍不住溢出了汗珠。 丁旭斌听到这个消息后,久久不能平息,他跪在地上捧着头连呼吸都做不到,“怎么...怎么会?!是我...是我害死了雅竹?!!” 纸鸢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前,“能毫不留情的杀死乌恩就别在这装傻充愣了,想除掉和你对着干的人何必这么藏着掖着?” 丁旭斌抬头,就对上了纸鸢冷漠的目光,“怎么?我说错了?从一开始雅竹走,我就没抱着他能回来的信念,你也别在这跪着了,恶心。” 丁旭斌又羞又怒,“你在说什么?!雅竹是我的亲兄弟!!如果我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我有又怎会弃他于不顾?!” 纸鸢面无表情,山下打量着他,过了好久才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肩膀随着笑声的抖动跟着颤抖,“真逗...丁旭斌,怜悯众生的模样你不适合,谁人不知你就是个杀人的恶魔?又有谁不知道你心里真正在盘算些什么...?”纸鸢越说到最后声音越轻,可在丁旭斌听来却是如同巨锤锤进了心口。 “你都知道了?”丁旭斌果然没有了刚才悲痛的表情。 纸鸢笑着点点头,“你的野心,裸露出来的太明显了。” “那你...有什么对策?!”丁旭斌有些着急地问道。 “自然有!不然我来找你做甚?”纸鸢挑眉说道。 丁旭斌这下更加兴奋了,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隐藏的高手,“那...你说来听听?” 纸鸢邪魅一笑,“还是那个老理儿,要江山就不能要美人,所以...”纸鸢说着看了眼帐外,“我帮你把后顾之忧解决掉了。” 丁旭斌等心漏跳了一拍,“...什么后顾之忧?!” 纸鸢捂着脸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杀了我最心爱之人,你认为我会绕过你吗?!哈哈哈!!这种切肤之痛,我要你也体会!”纸鸢癫狂地喊道。 丁旭斌的指尖逐渐变得冰凉,自己和娜仁在一起温情的画面历历在目,若不是她...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他失控地撩开帐门就跑了出去,就看到娜仁直挺挺地站在帐外,除了眼睛闭着以外,和活人没有什么两样。 “...娜仁?娜仁你怎么了??”丁旭斌很是焦急,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娜仁的脸庞,“纸鸢在骗我对不对!你俩是那么要好的姐妹,她怎么可能忍心对你下手?快睁开眼看看我!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宝贝儿子呢!”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娜仁脸颊的瞬间,她直接倒进了丁旭斌的怀里,身体里无数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从她的七窍里涌出,一瞬间丁旭斌整个人都忘记了动弹,他就这么任由无数只虫子爬过他的身体。 丁旭斌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景象,随着自己怀里的重量越来越轻,娜仁到最后也就只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丁旭斌的喉咙很是干涩,他喘着粗气试了好几次都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哈...哈...”他就一直这样深呼吸着。 纸鸢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整个人差点跪在地上,“这个礼物,你还喜欢?”她的声音很是空洞。 丁旭斌强制自己清醒下来,可是...再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娜仁,只剩了一层皮,他就无法冷静,“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纸鸢冷漠地用手指挑起娜仁的皮,“你都没给我的雅竹留个全尸,看我多好,还给你留了一层皮作为念想。” 丁旭斌的忍耐早已到达了极限,他一把将娜仁扔在一旁叫嚣着拔出佩刀对准纸鸢,“你这个巫女!!你究竟做了什么?!” “咯咯咯...”纸鸢发出瘆人的笑声,“没想到杀人无数的丁大将军也会害怕啊?真是匪夷所思!” “巫女...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丁旭斌扯着嗓子大喊道。 纸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杀了我更好,我早就活腻了!”她闷哼一声,“不过,你杀不了我。” “呵...莫要狡辩了!不过一个奴!竟然敢杀了我的女人?!”丁旭斌咬牙切齿地喊道。 纸鸢笑着死死盯着他,“我死了,你就再也别想取得东陵翕然的信任了,虽然我命贱比不过一条狗,但我的主人,你惹不起啊!” 她说着就大摇大摆地走着,“放心...很快!我就会带你去见你最心爱的女人了。”她声音里带着挑衅说完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为何太阳很是刺眼,纸鸢毫不遮挡地抬头直视着烈日,“雅竹,等我...把我们的孩子养育成人,等我结束该结束的一切,我就去找你...一定要等我...”她轻声呢喃着。 她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走到了东陵翕然的帐子,她轻轻推开帐门,就看到东陵翕然闭着眼靠在床上。 她鼻子一酸跪在了她身前,“阏氏...” 东陵翕然缓缓睁开了眼,眼中一点神色都没有。 “雅竹...没了?”她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这么沙哑。 纸鸢点了点头,“...嗯。” 过了许久许久,东陵翕然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真没了啊...” “...嗯。”纸鸢捂着嘴哽咽着应着。 东陵翕然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或许我是真的老了...” 纸鸢望着东陵翕然落寞的身影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得有多伤心? “阏氏...”纸鸢悲声唤道。 东陵翕然长叹了口气,“以后...就没好日子可以过了...你带着孩子走吧!不然...恐怕孩子也留不住啦!” 纸鸢用膝盖摩擦着地面靠近东陵翕然,“阏氏!我...我想陪着您!我已经无依无靠了...您就让我伺候您吧!这样活着,还有个盼头...” 东陵翕然握住纸鸢地双手,“何必呢...当初,我就不该召唤你们回来!要怪...就怪我这个自私的女人吧……” 纸鸢垂下了脑袋,“我不能走!我走了,您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 “唉...现在这个世道,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的孩子,需要在一个平静的地方茁壮成长。”东陵翕然幽幽地说道,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自己...也需要为了孩子而博一把了... “阏氏!”纸鸢头靠着她的膝盖痛哭不止,“阏氏...您何时才能得到幸福啊...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呵...我就是个灾星啊!前半生,不断的努力想摆脱头顶上的那个亡国之兆,可现在我巴不得自己的这个预兆快点实现,我快要撑不住了啊...”东陵翕然苦笑着说道,整个人身上的力气渐渐消失,连坐着都用尽了全力。 “阏氏!您不是!您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纸鸢赶忙劝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最好的女人...?不过是被舍弃丢下辗转反侧的物品...仅此而已。” “阏氏,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坐在最高点。”纸鸢的眼睛里流过一丝贪婪。 东陵翕然的后背一僵,“我只是个女人...” “天底下有哪条法律规定女人不能成皇?阏氏,让我陪着您吧,我愿意为您披荆斩棘,杀人的事就全部交给我吧。”纸鸢握紧拳头说道,她这一路上都在思考,雅竹之所以会以身犯险,就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太过弱小,只要得到了旁人都羡慕的能力,就不会被人所左右! “你也有孩子呢...”东陵翕然还是有些不舍。 “走向这条最难走的路,总要有些牺牲不是吗?我已经义无反顾了,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纸鸢恶狠狠地说道,我的雅竹...她一定要为他报仇啊!不然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最高点...”东陵翕然目光有些迷离,她能走到那里吗...? “万人之上!阏氏!往前走吧!不然,我们永远都是别人的附属品!”纸鸢握紧她地手急切地说道。 东陵翕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这么狠心,把挡在他前面的东西除掉,若未来挡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是我,该怎么办?!她自己贱命一条,活着死了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未来丁旭斌当真作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该怎么办?!纸鸢说的对,只要自己站在最高点,就没谁能够威胁到自己了。 “...好。”东陵翕然思索片刻点点头,“不过你要保证孩子的安全...那是雅竹等骨肉啊...” 在她心里,雅竹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纸鸢揉着发涨的眼角点点头,“嗯...我已经把孩子送走了……等战争结束,我就去接他回来。” “好啊...扶我起来吧!”东陵翕然定了定神说到。 “阏氏?您歇一会吧!”纸鸢心疼地说道,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宿没睡了。 东陵翕然摇摇头,“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站到最高点,就要比男人还要努力才行,不是吗?”她又恢复了自己一贯的作风,是那么骄傲那么坚强。 此时的她让纸鸢喜欢的不得了!就是这样不可一世地目光!和自己的母亲几乎如出一辙! 纸鸢贪婪地仰望着东陵翕然,“嗯!阏氏!您要去哪我都陪着您去!” “...先去找单于。”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赶忙为她撩开帐门。 主仆二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去。 东陵翕然看着巴特儿坐着就睡着了,有些心疼的为他披上一件外衣,却正好把巴特儿弄醒了,“啊!翕然啊...怎么没回去休息?” 东陵翕然温柔的望着他,“大战在即,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吗?” 巴特儿摇摇头讪笑着,“你就养好胎就够啦!其余的都不用操心。” 东陵翕然抿抿嘴,“单于,您打算进攻羌王吗?” 巴特儿摇摇头,“我还打算带着他和我一起进攻兰殇呢…我自己一人的力量,恐怕不足以踏平兰殇。” 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可是...我认为就算有他的联手您也不一定能取胜。” 巴特儿疑惑地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东陵翕然轻笑着开口,“您想想他俩可是亲兄弟啊!虽然多年未联系,但血浓于水再怎么说他俩的关系都比和您这个外人要亲近的多...您难道就不怕他俩合伙阴了您?” 巴特儿这才陷入了沉思,他揉搓着下巴上的胡茬,“那...依你所见,这场战役,我们该怎么打?” 东陵翕然看着地上的兵备图,把在兰殇的军队挪到了自己这边,“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制约莫志凯,夺下西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漠北最帅的男人 “可是西域地形崎岖,是易守难攻之地,若要堂而皇之地进攻...我觉得几率是非常小的。”巴特儿斟酌后开口。 “单于,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莫志凯就在眼前,而且他昨晚已经奋战了一整夜,现在所有羌王的部下们已经疲惫不堪,我们为何不利用这个好机会?”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可是...他现在有着永平王的军,我们人数上敌不过他们啊!”巴特儿有些忧虑地说道。 “永平王的旧部不过是畏惧于莫志凯淫威,若真出了事,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只不过是我提的一个小小意见,还希望单于能够采纳。”东陵翕然难得恭敬地说道。 巴特儿转了转眼珠,丁旭斌的事,他不得不把他俩联想到一起,若昨晚的事也是东陵翕然的意思,该怎么办?自己不也一定有去无回了么?他心里泛起了嘀咕,自己还是做不到把那么多士兵的性命轻易的派送出去。 “这个...万一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怎么办?”巴特儿犹豫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纠结了,妾身先下去啦。”东陵翕然无所谓地说道。 东陵翕然一边起身一边小声跟纸鸢说道,“待会我们去找旭斌,他说不定会对西域有所意图。” “诶等等!”巴特儿突然叫到。 东陵翕然缓缓转身,“单于?怎么了?” 巴特儿有些犹豫,他直勾勾地盯着东陵翕然,“翕然,我可以信任你对吗?” 东陵翕然笑得花枝乱颤,“单于,您是我唯一的依靠,您说呢?” 巴特儿抿了抿嘴,“好!那就听你的!”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成王败寇就交由天吧! 东陵翕然勾起嘴角,这才是她所喜欢的那个无所畏惧的巴特儿。 “单于,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会怎样,我都在您身旁。”东陵翕然跪在他身旁坚定地说道。 巴特儿心头流过一丝暖意,“好!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 一旁的纸鸢看着他俩的你侬我侬,不自觉地垂下头揉了揉眼角,她此刻是多么孤独,先前自己再怎样欺负雅竹,不理他,甚至放话再也不理他了,都只是气话,因为知道他无论怎样都会回来,可是现在...自己就算再乖,再温柔他也不会回来了。 “单于,下定决心吧!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东陵翕然眼神闪烁着说道。 巴特儿用力点点头,“好!乌力罕!” 他话音刚落,乌力罕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抱拳,“单于。” “下令!我作为主帅,给漠北小王子乌恩报仇!”巴特儿厉声说道。 乌力罕听后整个人也兴奋了起来,他赶忙应道,“遵命单于!!” 等他出去后,巴特儿拍了拍东陵翕然的手,“好啦!我要去打仗了,在这安心等我。” 东陵翕然突然特别惶恐,她站起身来从后面拥住了巴特儿,“单于!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巴特儿很是受用地笑了笑,“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回来,好啦!放开我吧。” 东陵翕然的手臂却越环越紧,“单于...我想跟您一起去。” 巴特儿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蠢货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会忍心让你上战场?战场上,就为了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尸横遍野我怕你见了会受不了,安心等我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巴特儿握住东陵翕然的手轻轻分开,最后还是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单于...我想你...”东陵翕然地声音软弱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巴特儿大笑了几声,“我不就在这嘛?!” 东陵翕然用力吸着属于巴特儿身上的味道,“那不一样...您不懂的...” “我怎么会不懂啊...好了!在这样我都不想去打仗了!”巴特儿拍了拍她的头。 东陵翕然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他,“好吧……单于,我等您!” 巴特儿用力点点头,“好!” 东陵翕然动作很是迟缓地为他穿上铠甲,她眼神痴迷地望着巴特儿,这个男人...怎么就是自己逃不过的坎呢? 巴特儿被她看的有点害羞,“咋这么看我?我这么丑。” 东陵翕然摇摇头,“您最帅啦!您是整个漠北最帅的男人!” 巴特儿心情大好地捏了捏东陵翕然的脸颊,“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兰殇人口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东陵翕然羞涩地垂下了脑袋,“单于...您羞我!” 巴特儿揉了揉她的头,“我走了,等我。” 东陵翕然望着他炙热的眼神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坚定地离开。 等他走后,东陵翕然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纸鸢,你认为,旭斌...会阻止单于吗?” 纸鸢转了转眼珠,可是却想不明白丁旭斌会站在哪边,“阏氏,奴婢想不明白。” 东陵翕然捂着嘴轻笑了出来,“他谁都不会帮,等战争期间有了眉目后,他才会开始战队。” “那...阏氏认为,单于会战败么?”纸鸢忧虑地问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他们总是看不起漠北匈奴人,认为他们有勇无谋,其实不然,他们看似疯狂的作战技巧,其实全都是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这种扎实的技巧,其实更能取胜。”她坚定地说道。 纸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丁将军会帮单于取胜?” 东陵翕然又摇了摇头,她卖关子似地笑了笑,“旭斌为人做事却是胆子很大,但他太过武断,而且不服人,他其实谁都不会帮,甚至就等着我们两家打起来了,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纸鸢这下更是听不明白了,“那...他究竟是会帮忙还是不会帮忙啊?” 东陵翕然又笑了起来,“他会帮,也不会帮。” “那...”纸鸢这下彻底懵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莫慌,莫慌,把旭斌叫来,只要这段时间内困住他,不让他动弹就万事大吉了。”东陵翕然轻松地说道。 纸鸢刻不容缓地就冲出了帐子,如果可以她真想瞬间就杀了他,只可惜...若是被毒虫咬死,那就等于告诉世人,丁旭斌是自己杀的了。 没过一会,丁旭斌就满脸不乐意的走了过来,他愤恨地瞪了眼纸鸢,纸鸢却毫不在意,“阏氏,奴婢先退下了。”她恭敬地说道。 丁旭斌没好气地看了眼纸鸢就转过头焦急地说道,“母亲!您将我叫来所为何事啊?” “怎么?母亲连和你说说话都成过错了?”东陵翕然故意这么说道。 丁旭斌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没有!母亲您说什么呢?” “那我想你了,想重温一下舐犊之情。”东陵翕然挑眉说道。 任谁都知东陵翕然此刻怎会有什么舐犊情深?! 丁旭斌很是烦躁地用力坐下身来,“那您重温吧!” 东陵翕然缓缓起身扶着他的肩膀,“旭斌,你当真清楚你都做了什么吗?” 丁旭斌身子一抖,他躲闪着东陵翕然的目光,“孩儿不知母亲说的是什么...” 东陵翕然冷笑着摇摇头,“无论你要在哪条路上走下去,兄弟都是不可缺少的,没了兄弟那就等于断了左膀右臂,说实话,母亲不懂你自断臂膀的原因...” “母亲!您难道也认为我是故意害死雅竹的?我是真心想给他机会的!谁知道...这竟然只是一张计策!我们都中计了!”丁旭斌握紧拳头说道。 东陵翕然无奈地笑笑,“我还真不信,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会不懂...” “母亲您是什么意思?!您也怀疑我?”丁旭斌“噌”地站起身叫道。 东陵翕然轻笑着却没有说话。 “既然母亲找我也没有特殊的事情,我就回了。”丁旭斌拉着脸子说道。 他刚要走就被东陵翕然拽住,“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了么?” 丁旭斌眉头一皱,“孩儿不知母亲口中的是什么事。” “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们好久都没一起下棋了,母亲这阵子孤单无聊的很,陪我下一盘吧?”东陵翕然轻声问道。 丁旭斌很想拒绝,可是看着东陵翕然期盼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纸鸢!过来摆棋盘。”东陵翕然冲着帐外喊道,她似乎很是激动。 丁旭斌于心不忍,自己这阵子除了功名利禄,似乎对别的都没有任何欲望了,不知不觉,竟然忽视了身旁的一切。 他看着纸鸢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娜仁,瞬间又没有了心情,“母亲,您留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在身旁难道就不害怕?” 东陵翕然垂着眼帘没有看他,“纸鸢是我从宫中带过来的孩子,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她纵使再不堪,也不会动我一丝一毫。” 丁旭斌听着更是生气到怒不可遏,“那母亲还跟我玩什么?还不如和您最亲近的纸鸢一起玩呢!” 纸鸢听后赶忙微微含胸退了下去,“阏氏,丁将军,奴婢告退。” 丁旭斌脸不是脸眼不是眼的,他闷哼了一大口气却还是没有起身,“还下嘛?” 东陵翕然率先拿起白子,“当然!” 她一子落地后,丁旭斌这才拿起黑子也摆上了棋盘。 二人就这么默不做声的下着棋,但还是能看得出两个人不同的状态,东陵翕然坦然轻松,而丁旭斌却很焦急。 过了好一会,丁旭斌才开口,“母亲,单于...是宣战了吗?” 东陵翕然勾起了嘴角,“不知道啊,不过如果当真宣战了也是正常的。” 丁旭斌有些不确信她口中的话,“哦?母亲何出此言?” 显然东陵翕然的所有思绪都在棋盘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出征了这么久,该开始打仗了。” 丁旭斌还是有些怀疑她口中的话,“那我打仗,为啥您就不同意呢?”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东陵翕然微微叹息。 这让丁旭斌猝不及防,“母亲言重了...” 下到一半,东陵翕然突然停了下来,她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丁旭斌,“乌恩,是你杀的吧?” 丁旭斌手一抖,旗子没拿稳竟然就这样掉在了棋盘上,“母亲您...在说什么?!”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我就是问问,怎么这么怕?” 丁旭斌后勤一边嘴角不羁地笑了出来,“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什么都没做,明知乌恩是您的孩子我又怎忍心对他下手?” 东陵翕然也跟着笑了出来,“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杀害乌恩的人一定不是你。” “那是自然...”丁旭斌小声嘟囔了一句。 “乌恩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太过可怜了!所以我也未免很是心疼他,至少在单于面前流出的泪,都是真心的。”东陵翕然说着似乎又要哭出来一样。 丁旭斌很不能理解东陵翕然的妇人之仁,“又不是您亲生的!这么心疼别人家孩子干嘛?” 就在这时,帐子外似乎有点轻到几乎不可闻的动静。 丁旭斌警觉地抬起头来,“隔墙有耳!” 东陵翕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不自觉地说出了真相还是故意所为,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肯定传出去了... “母亲!我出去看看!”丁旭斌紧张地说道 东陵翕然却摇摇头,“不必了,就算你跟了出去人家又不承认,你该怎么办?总不能杀了人家吧!” “杀了就杀了!又能如何?”丁旭斌大声说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摇摇头,“好了!好不容易下一次棋,别被这些外界因素扰乱了心思。” 丁旭斌挠挠头,“母亲难道不怕么?” 东陵翕然很是淡然,“怕一个死人做什么?活人我都怕不过来呢!” 丁旭斌笑着摇摇头,“我是真搞不懂您心里究竟想着什么,有些屁大点事,怕的要死,到了真正的大事,却又不怕啦!” 东陵翕然突然停了下来,“比如呢?比如...我如此纵容你在军中胡闹?” 丁旭斌一下子就不乐意了,“我又怎么胡闹了?母亲您怎么说点什么都能辙到我身上啊?”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不是我儿子嘛?怎么也不肯让着点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箭支 丁旭斌听着这话却开心不起来,“无论我再怎么让着你,都不如单于一句话好使。” 他小声嘟囔着拿起一枚棋子,用力地摔在了棋盘上。 与此同时的战场上,巴特儿跨在马背上望着眼前有些萧瑟的帐子,这时候他们应该都在睡觉呢吧?不在睡觉也在整顿,他摆了摆手,“放火箭!” 在他一声令下后,无数火箭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刺穿莫志凯和莫志诚的帐子,几乎瞬间,无数士兵到处逃窜着。 巴特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放!” 伴随着一众战士的尖叫声,巴特儿拔出自己的佩刀,“弟兄们!杀啊!!” 他率先冲进了早已烧个精光的平地,挥刀砍着无数浑身带着火苗的士兵们。 他其他部下们看着巴特儿如此勇猛士气大涨,也都大叫着冲向了没有太多战斗力的战场。 “杀啊!!!”漠北的勇士们见着血就像没命了一样狂奔着,厮杀着。 莫志凯正想小憩一会,就听着帐子外面的纷杂,“元志...外面怎么了?”他有些乏力地问道。 元志已经胆战心惊了一整宿了,外面巴特儿地进攻已经击溃了他心里承受能力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巴特儿...攻进来了!”他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莫志凯看着他哭心里莫名的很是烦躁,“哭什么哭?!我是死了还是残了?!”他大吼一声使劲踹了他一脚。 “快起来!备马。”莫志凯胡乱的套上几件衣服抓起佩刀就准备逃跑。 “爷,帐子外面的将士们呐?”元志不死心地问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人的性命敌得过他们百万条命!走!”莫志凯面色凝重地下令道。 元志试了好几次才去站起身来,他刚要哼哼,看着莫志凯想要杀人般到的眼神赶紧把自己心里的憋屈咽了下去,他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跟在莫志凯身后。 “爷,奴才都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元志问道。 莫志凯斜了他一眼,“带好你的脑袋就行了!” 说着他就从后门逃了出去,跨上马就飞奔了出去。 元志小跑着也跨上了一匹马紧跟着莫志凯。 与此同时,乌力罕在巴特儿耳边耳语着,“单于!莫志凯逃了!我们追吗?” 巴特儿紧锁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你在这鼓舞人心,我去去就回。” 乌力罕点点头,拔出刀大叫着冲上了战场。 而巴特儿,赶忙追了上去,没过一会就看到了落荒而逃的莫志凯,他屏住呼吸拉住弓,紧盯着还在移动着的莫志凯,聚神片刻,就在箭支要离弦之际,他想起了东陵翕然曾告诉他的,莫志凯是她生父的拜把子兄弟,不由得有些犹豫,自己这么杀了东陵翕然的小舅...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箭支一偏,就这么偏得飞了出去。 莫志凯还浑然不知呢!他正开口说话,“看来这巴特儿心里还是尊重东陵翕然啊!她儿子那么胡闹都没能动摇他对东陵翕然的爱意!这点真是让人佩服。” “他肯定也是从大局出发,总体上来看的,说不定心里面怎么记恨他们母子呢!”元志赶紧拍着马屁。 就在这时,莫志凯看着不远处的丛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攒动,他刚要定睛一看,就被突然飞出来对箭支射中了手臂。 巴特儿在暗中看着已经负伤了的莫志凯,这下至少能跟东陵翕然交差了,他没有多留就原路返回。 “啊!!爷!爷您没事吧?!”元志惊慌地从马上滚了下来,爬到莫志凯身旁,“爷您没事吧?!” 莫志凯紧锁着眉头,隐忍着疼痛,“快滚上去!说不定有埋伏!快走!” 他说着夹了夹马肚子就这么飞奔了出去。 元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是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等到莫志凯觉得自己安全了,这才放慢速度,元志又赶紧爬了下来,“爷!您没事吧?我去给您找郎中!” 莫志凯叫住了他,“不必,给我生火。” 元志有些愣头愣脑地望着莫志凯骇人的伤口没有动弹,莫志凯本就伤口一跳一跳的疼,若是毒箭,别说是射在手臂上了,就算是滑破个口子自己也没命了!他焦急地大喊了一声,“快去!!” 元志吸了吸鼻子这才动弹起来,没过一会,火就燃了起来,元志小心翼翼地望着莫志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那个...爷,奴才去找些干净的水吧?”他试探地问道。 莫志凯点点头,紧接着把脚边的干草扔进了火里,就听啪啪的声响,干草很快就燃成了灰烬。 他这才把自己的带着伤口的那块衣服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自己的伤口还在滋滋地冒着血呢,他咬紧牙关紧闭着双眼,逼迫自己一用力,把那支似乎都深入到骨髓的箭支拔了出来,自己的那块伤口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血就像喷泉一样不停地往外涌着。 莫志凯赶忙捡出刚才燃成粉末的干草,没等它们降温就整个敷在了伤口上。 “呃...!!嘶...”他疼的忍不住叫了出来,伤口处升起阵阵带着烤肉味道的清烟,他的脊椎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蹦出。 正巧元志回来了,看着眼前的景象赶忙把叶子里盛着的水递到了莫志凯面前,“...爷,您喝点水嘛?”他的声音颤抖着似乎一直在努力隐忍着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情绪。 莫志凯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喝吧...” 他抬起疲惫的手臂费力地扯下自己的衣服,将伤口包扎好,之后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长呼着气,想借此来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疼痛,可是却于事无补。 元志又拾来了许多干草,平整地铺在地上,最后把自己衣服解开铺在了草席上,“爷...您睡在干草上吧!能舒服一些。” 莫志凯缓缓睁开眼,看着在火炉旁简易的床点点头,“扶我起来。” 元志赶忙伸手扶住他,紧接着莫志凯无力地将自己摔在了草席上面,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让他不禁气喘吁吁。 元志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无声地啜泣着。 过了好久,莫志凯见他还在哭,有些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怎么还在哭?” 元志摇摇头,“奴才...奴才自责!若奴才能早些发现敌人,就能挡在您面前了!您也不会受伤了...” 不知是疼过劲了还是身体已经麻木了,反正伤口已经不似刚才那样跳动着疼了,莫志凯叹了口气,“唉...你这应该笑啊!应该庆幸才对。” “哈?庆幸什么?”元志很是不解。 “笨!庆幸巴特儿心肠不狠,若我是他,必定什么都不会顾忌,少一个敌人那就是少了一个致命的对手啊!” “那...巴特儿为何没对您下死手呢?”元志小声问道。 莫志凯笑着摇摇头,“或许是因为我和翕然的关系吧?就看他这一点,未来他必定会输,并且会输在他最心爱的东陵翕然身上。” “为什么呢...?”元志的脑袋还没能转过来。 “江山美人,自古以来不能并存,他心中还留有柔情,必定成不了什么大事,不信你就看吧!他会输的...”莫志凯不知为何心里会如此肯定。 元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爷,咱们之后去哪呢?” 环顾着四周,空荡的山林里,只有这一处有着微微光亮。 莫志凯长呼一口气,“去找莫志云吧……” “莫...?!圣上?!他会接受我们吗?”元志瞪大双眼差异地问道。 莫志凯轻笑了几声,“肯定会,不然,这个战场上就只剩他和巴特儿了,就算是为了以后多一丝胜算,他也会敞开大门迎接我们。” 元志点点头,军事上兵法的事,他还真是不懂,夜风有点凉,他赶忙把自己的里衣脱了下来,“爷,野外晚上风凉,您不嫌弃奴才的衣服吧?” 莫志凯轻摇了摇头。 元志这才把衣服盖在了他身上,“爷您睡吧!我在这守着。” 莫志凯轻嘤了一声,随后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元志就这么仔细地看着他,又贴心地为他掖了下衣角,抱着膝盖独自坐着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这么久了终于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静静地仰望星空,就这样一个平常平淡的事情,竟然是这么难得。 另一边,东陵翕然和丁旭斌还在下着棋,丁旭斌虽然很不愿意,但依旧还算耐心的陪着东陵翕然。 就在这时,纸鸢走了进来对着东陵翕然耳语着几句,东陵翕然眼睛明显一亮,她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蔓延着。 “母亲这是听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丁旭斌不仅很是好奇。 东陵翕然毫不避讳地说道,“单于这场仗打赢了,莫志凯生死未卜,你说是不是大喜的消息?” “哦...是个好消息!”丁旭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阏氏,单于就快回来了。”纸鸢卑躬屈膝地说道。 “好,时间过得真快啊,他们都打完一场仗了,咱们这盘棋还没下完。”东陵翕然微微叹息道。 “那还继续下吗?”丁旭斌冷笑着问道。 “嗯...你也早都不耐烦了,等以后你真的想陪我的时候,再一起下棋吧。”东陵翕然轻笑着道。 丁旭斌把手里的棋子一摔,“敢情您在这就是控制着我呢是不?难道在您心里我就不比一个漠北蛮人?!” 东陵翕然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她摆弄着手里的棋子笑出了声,“是啊...战场上,只能按照我的意志进行,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丁旭斌一时语塞,这还是他的那个温柔贤惠的母亲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所以对于您来讲,我们,包括单于,都是你的棋子是吗?!”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怎么会...?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丁旭斌还想再理论些什么,帐门就被撩开,巴特儿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虽然浑身是血,仍旧掩盖不住他的激动之情,“翕然!我的大宝贝!我可想死你了!” 东陵翕然闻声站起身来,“旭斌,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哟!旭斌也在呢?你是没看到,刚才我们漠北的勇士有多勇猛,一刀就能一个兰殇兵砍成两半!”巴特儿止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 丁旭斌闷哼一声,使劲撞了下他的肩膀就大步冲了出去。 “这...?”巴特儿指着空荡荡地帐门望着东陵翕然,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 东陵翕然眉目含情地走近他,“没事,别管他,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巴特儿这才又笑了起来,他刚要抱住东陵翕然,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秽又收回了手,东陵翕然娇羞地看了他一眼,欣慰地为他脱下铠甲,“单于,您没有受伤吧??” 巴特儿大大咧咧地笑着,“我这身子是铁打的!没事!不过真是多亏了我的这朵解语花啊!这场战争,几乎就是毫无悬念地赢了。” 东陵翕然把沥沥拉拉滴着粘稠的血液的铠甲递给了纸鸢,纸鸢拿着就退到一边细心地擦拭着。 巴特儿这才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将东陵翕然整个打横抱起,“我的大宝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若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东陵翕然娇羞地用粉拳敲打着他坚硬的胸膛,“坏蛋...单于您可小心着点,未来的小王子小公主还在我肚子里呢!” 巴特儿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朵后面了,“没事!不怕!我的孩子都硬朗!” 东陵翕然被他的话逗得前仰后合,“万一遗传我了呢?我这么弱...” “嘿嘿!有我在!他们不敢弱。”巴特儿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累了吧?把我放下吧...”东陵翕然很是心疼地说道。 “不累!我抱一辈子都不会累。”巴特儿笑着说道,眼里满满的都是东陵翕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东陵翕然害羞地打了一下巴特儿,“快把我放下吧,你都什么累了,抱我躺一会,再跟我讲讲战场上发生的事。” 巴特儿转了转眼珠点点头,“好!” 随后两个人躺在了床上,东陵翕然静静地等着巴特儿开口。 巴特儿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缓缓开口,“我把莫志凯放走了...” 东陵翕然有些吃惊地梗着脖子,“单于...您...您没杀了他?” 巴特儿点点头,“想着他好歹也是你的小舅,我有些不忍心,你不会怪我吧?”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留他一命,等于留了个祸患... “不怪您,这样也好,我和他的恩情也就一刀两断了,再见面,就再也不用讲这些虚无的东西了。”东陵翕然说道。 “嘿嘿,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军内开销供不应求,那些俘虏,我除了能人志士,我都给杀了。”巴特儿说道。 东陵翕然思索片刻用力地点点头,“单于您这么做是对的!我们没必要养着他们。之后...就该尽全力进攻兰殇了!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只期望他们元气恢复的慢一些。” 这件事,才是大事啊! 巴特儿抿了抿嘴,“看来现在想办庆功宴还有些早啊!” 东陵翕然被他的话逗乐,“原来单于心里想着聚会呢啊?这样,晚上我陪您喝点!” “瞎胡闹,你大着肚子呢!”巴特儿说着刮了下她的鼻梁。 “我给您唱小曲,您喝酒,我看着。”东陵翕然笑得就像一只猫一样。 巴特儿搂着她的腰身微微叹息,“你还会唱小曲呢?” 东陵翕然反手抱着巴特儿,“当然了!你的阏氏可不一般呢!” “对对对!我的阏氏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巴特儿宠溺地说道。 随后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东陵翕然赶忙跪在他身后为他按摩着肩膀,“困了吧?您睡会吧。”她轻声说道。 巴特儿有些疲惫地点点头,“陪我睡一会,好吗?” “这不是必然的吗?”东陵翕然轻笑着抚摸他沧桑的脸颊,没过一会,巴特儿就闭上了双眼,响彻天的鼾声四起,可是东陵翕然却把它当作催眠曲,她挽着轻巴特儿的手臂,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东陵翕然心里依旧在谋划着什么,可看着巴特儿睡的如此熟,自己或许也需要休息了,她强迫自己不再思索,转而也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醒来,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于马车上,她有些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这才看到自己原来一直枕在纸鸢身上。 “纸鸢...?”东陵翕然唤道。 “阏氏您醒啦?咱们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您太累了,我叫了您好久呢。”纸鸢笑着说道。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脑子在刚睡醒的时候有些迟钝,四周的一切怎么看怎么不真实,不知不知觉自己竟然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小婉...还有木槿...丁家... 离兰殇越近,自己竟然越心慌… “纸鸢,你...怕吗?”东陵翕然眼中鲜有丁出现了恐惧。 纸鸢眨眨眼,“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单于的能力远超兰殇。” 东陵翕然听着她的话,微微放下心来,对啊...自己有单于呢?那还怕什么? “阏氏,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给您倒杯水吧?”纸鸢说道。 东陵翕然刚想摇摇头,随后一想,自己需要清醒,又点了点头。 一杯水下肚,自己确实清醒多了,“纸鸢,我们到哪了?” “我们到城郊了,再有三四天,应该就能到达皇城了。”纸鸢如实回答。 那也就是说,自己很快,就要见到莫志云了...?想起自己之前写信想借助他的力量,谁知自己压根就没有用上他,结果再见面,就是要兵刃相见...一切可真够可笑的了。 “马上就要见到莫志云了...他现在的皇后是谁来着?”东陵翕然幽幽地说道。 纸鸢说道,“回阏氏,兰殇皇帝一直没有再立皇后,不过赵亚卿已经被立为皇贵妃了。” 没有再立皇后...?东陵翕然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当初把自己推出去的是他,把自己贬低到人人喊打的也是他,可是最后苦情苦恋着的,还是他?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阏氏,您...能狠下心来吗?”纸鸢有些犹豫地开口。 东陵翕然点点头,“能,过去的早都过去了,我都忘了。” 纸鸢这才放下心来,“阏氏您再歇一歇吧,单于下令要一直赶路。” 东陵翕然睡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还真是不想再睡了,她摇了摇头,“不了,单于呢?” “单于跟着骑兵一起在外面走呢,为了拉拢军心。”纸鸢如实说到。 东陵翕然很是欣慰,“是啊!” 她心里更加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没有错,巴特儿心怀大志,体恤民心,未来能是个仁君,自己...要尽全力辅佐他。 “对了!”东陵翕然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阏氏?”纸鸢以为她怎么了很是担忧地问道。 “我们...若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攻,会留下诟病吧?若再被后世地史官加以渲染,留下个什么遗臭万年的名号,可怎么办?”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说道。 纸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阏氏说的在理,那...依您只见,我们该怎么办?” “把莫志凯的营地翻个底朝天,有乌恩作为借口,可是...这个人已经用完了,现在我们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证明我们此举是替天行道,是为了老百姓而起义。”东陵翕然缓缓开口说道。 “...需要这么麻烦吗?就是想占有那片土地,需要这么多程序啊?”纸鸢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单于,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在乎...纸鸢,你知道撑起一个国家,靠的是什么吗?”东陵翕然突然发问道。 “嗯...金钱?文化?阏氏,我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纸鸢败下阵来撅着嘴说道。 东陵翕然轻笑着摇摇头,“撑起一个国家的,不是金钱也不是文化,这些的前提,是人民啊!若让兰殇的人民知道单于所为是为了一己私欲,烧杀抢夺,那他们就算愿意为单于下跪,也不是真心的,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为了后世的安康,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纸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东陵翕然不禁也沉思了起来,“我认为...我应该和他见一面...”她低声呢喃着。 “什么?阏氏!先不说单于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万一...万一他对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该怎么办?”纸鸢紧锁着眉头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或许你该相信我的魅力。圣上...不会对我怎样的。” “可是,单于那边...他一定会乱想的吧?”纸鸢还是担忧。 “我不但有这个亡国之兆压身,还是前朝的皇后,最后还是作为皇家颜面作为了和亲工具,有这么多身份,一定会带着单于的名声也变坏的...我一定要见见他,找出些端倪,最后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进攻兰殇。”东陵翕然语气很轻,可纸鸢听着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您...对他还有感情吗?”纸鸢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的问住东陵翕然了,她望着窗外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自己...心里还有他吗?她闭上眼回想着过去,他算是那个贯穿了自己幼年到长大到嫁人的每一个过程,自己先前对他是有感情的,包括被他扔在山崖之下后,不可否认心里依旧惦念着他,可是现在呢...? 把自己作为和亲工具确实是不得已之举...她越想越混乱,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一样粘得她什么都捋不顺。 最后甚至连莫志云的模样,都记不起了。 她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感情了...”她都嗓音有些沙哑,她知道,他们已经在分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永远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唉...”纸鸢莫名地叹了口气,“那您说吧...” 东陵翕然笑了出来,“你偷摸先进城,我会写一封密函,你帮我交给他,若他问起是是谁的密函,你就说是他的就是好友,若他有意,自然会让你带他前来。” “若...他无意呢?”纸鸢问道。 “若他无意...你就回来吧,切记不要在宫里逗留,若莫志云邀你进宫一聚,你也千万不要去。我不确定他对其他人...还留没留什么感情。”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点点头,“好!那今晚我就行动。” 东陵翕然随后翻出笔墨扯下自己的衣角就写下了一封密函,“好了!纸鸢,一定要注意安全!若他不见你,你也不要和他过多纠缠,就回来找我吧!”她有些担忧地说道。 纸鸢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放心吧!还没到我死的时候呢。” “嘿你这孩子!别瞎说!”东陵翕然作样就要打她。 纸鸢笑着闪躲,随后又坐下身来,二人一起等待着天黑。 “晚上单于或许会来,到时候我要离开是不是有些困难?”纸鸢问道。 东陵翕然转而一想,确实是,“可是现在出去,目标有点太大...” 过了片刻,东陵翕然说道,“再等等吧...” 纸鸢抿了抿嘴点点头。 等到了晚上,天已经全黑了,巴特儿还没来,东陵翕然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拍了拍纸鸢,“去吧...一定要小心!切记,一定要小心!”她谨慎地嘱咐着。 纸鸢勾了勾嘴角,“放心吧!我不怕。” 随后她就从窗户钻了出去。 却正好被丁旭斌看到了,他立马停了下来,抓住身旁的一个士兵,“快!跟上去!有什么情况报我!” 那个士兵赶忙跟了上去,丁旭斌不禁在心里笑了出来,看来母亲又不老实了... 等第二天蒙蒙亮,那个士兵也没回来,丁旭斌觉得有些担忧,他左想右想,中间一定有猫腻,看来必须自己去了。 他夹了夹马肚子,就冲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个士兵的尸体,他当时骑的马也不见了,丁旭斌烦躁地叹了口气赶忙跑到他身旁,试探了下他的气息,还有!使劲拍打着他的脸颊,“快醒醒!!” 丁旭斌打了好久,那个士兵才睁开眼,“呃...这是哪啊...?” 丁旭斌没好气地喊道,“能是哪?!快起来!昨天看到啥了?!” 那个士兵懵圈地挠了挠头,被冷风吹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哦!!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人好像是阏氏的贴身丫鬟纸鸢!她不知道怎么就发现我了,紧接着她好像...在我脸上甩了一下,我就晕过去了,紧接着...就是现在了。”他似乎很怕丁旭斌会生气,撅着嘴小心翼翼地说道。 丁旭斌惋惜地叹了口气,昨晚的那个方向,是去兰殇的近路,东陵翕然又在心里计划着什么?难道她...心里还有莫志云?!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不管是为何,他都必须一探究竟! “快起来!跟上大队伍!”丁旭斌大喊道。 “那...您呢?”这个士兵问到。 “你还问我?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至于亲自出发吗?!”丁旭斌说着使劲瞪了他一眼。 这个士兵还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丁旭斌现在看见他就烦,烦躁地摆摆手,“快走快走!” “那将军我先下去了!”他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丁旭斌望着了了旷野,不自觉有些疲惫,争来争去,何时是个头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定了定神,无论怎样,他都再搏一次,至少把自己的母亲夺回来啊! 那可是他的母亲,怎能拱手让与人?!而且还是个蛮人!丁旭斌这么想着就重新跨上马,紧接着消失在了天边尽头。 他一边跑着一边搜寻着纸鸢的身影,一晚时间,她不知跑了多久... 纸鸢率先进城,巴特儿知道吗?或者她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丁旭斌越想越着急,得快一点!快一点找到纸鸢才行。 第一百二十章 丁府不太平 纸鸢早在天蒙蒙亮就进了城,一进城才发现现在的兰殇真是大有不同,整个城里的人民脸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担忧。 她拉住一个过路人忍不住问道,“大叔,请问,这兰殇究竟怎么了?怎么人人都愁眉苦脸的?” 这个老人微微叹了口气,“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兰殇...快不行咯...” 纸鸢心里泛起了嘀咕,莫志云再怎样,那是他费尽心机得到的皇位,是不可能轻易挥霍的,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兰殇咋的了?我记得多年前兰殇可是中原第一大国呢啊!”纸鸢继续问道。 这个老人冷笑了一声,“还第一大国呢?现在都快被这个新皇给败光了!” “啊?不能吧?”纸鸢故作震惊得叫到。 “可不咋的?”这个老人看着身旁得行人多了起来,他神秘地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官兵来了...姑娘你也别到处打听了,现在...不让多说话...” 说完他就挑起担子走向了远处。 看着老人的身影纸鸢更加不安了,这些年,莫志云究竟干了什么? 她或许太过于专注于这件事,安全忽略了身后不远处的丁旭斌,丁旭斌紧盯着纸鸢,果不其然!东陵翕然不知又在预谋着什么! 纸鸢似乎要转头,丁旭斌赶忙躲了起来。 “奇怪...”纸鸢喃喃自语着,总感觉有一道目光直射自己,应该不是幻觉吧...?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就在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纸鸢揉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几天下来早已饥肠辘辘,可是自己身上却分文未带... “包子嘞!皮包馅大的包子嘞!”好巧不巧的叫卖声在她身旁响起。 纸鸢闻着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随后有些烦躁地甩了甩脑袋,不想了!敢紧把密函交莫志云才是正事! “哝,吃不?”一只手握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伸到了她面前。 纸鸢防备地退后了一步,这才看清这只手的主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是她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纸鸢...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怎么在这起?娘娘呢?没和你在一起吗?”这个人对自己很是熟络。 纸鸢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是?” “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不过当初一直是我在暗中保护着你和东陵娘娘。”这个人脸上带着兴奋地笑说道。 没等纸鸢品完他的话,他就继续开口,“你...最近还好吗?” “你是谁?”纸鸢眸子紧缩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我是十五啊!就是圣上身旁的死士,这回想起来了吗?”十五期盼地望着纸鸢,“当初娘娘还想撮合咱俩呢!不过你一直都是寡言少语的,我当时还特别怕你来着。” 一听是圣上身旁的人,纸鸢一把抓过他,“跟我走。” 十五有些窘迫,但还是听话地跟在纸鸢身后。 二人走到一片人烟稀少的平地,纸鸢才开口,“你还能见到圣上嘛?” 十五点点头,“能啊,我现在是御林军,主要就是保护圣上安全的。” 纸鸢眼睛一亮,又离他更近里一点,“帮我个忙。” 十五愣头愣脑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不对...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啊?” “准确的说,是帮阏氏...就是你口中娘娘的忙,帮我送一个东西,进宫呈给圣上。”纸鸢道。 “什么东西啊?”十五还是有些犹豫。 “一封密函!里面有阏氏对当今圣上的一些话,送不送?”纸鸢有些不耐烦。 十五一听赶忙点点头,“送!当然送!这个差事就交给我吧!不过...咱俩也不算是陌生人,你好歹来一次,这样,我请你吃饭吧?” 纸鸢正好饿得难受呢,她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好!别带我吃太贵的,能填饱肚子就成。” “那咋能行?到了这,我就是东道主,你就跟我来吧!”十五窃喜地笑着。 纸鸢故意走得很慢,转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个人影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看来...自己的感知没有错,还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动了动手腕,一个会飞的毒虫就从她袖口里飞了出来,纸鸢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这只毒虫就朝着那个有人影的树飞了过去。 树后面的正好是丁旭斌,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纸鸢呢,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尖锐的头疼痛,可他却不敢动,生怕自己会被发现,等过了好一会纸鸢和十五离开他的视线后,他才抬手打死了这只毒虫,丁旭斌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只毒虫吸食了自己多少血?整个手掌都是血液。 他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真晦气!” 而另一边,纸鸢收到了自己袖口里另一只雌虫的信号后,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虫子没有白养,关键时刻还派上了用场。 等他们到了餐馆,十五想起刚才纸鸢望着包子铺的那种眼神,不由得想笑,“小二!把你这的好酒好菜都上来!” “得嘞军爷!您稍等片刻!”小二油嘴滑舌地说道,麻溜地擦了擦桌子椅子就跑进了后厨。 坐在餐馆里,纸鸢环顾了下四周,竟然也没有多少人,怎么哪哪都是一片萧条? “十五,兰殇...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到笑容啊?”纸鸢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十五叹了口气,“南边,还有海域那头的倭寇都不约而同的进攻兰殇,无奈兰殇只能割地,这对于国家的生存来讲无可厚非,但朝中似乎总有人不满,攒动上下民众,莫名传来了这么要亡国的谣言,唉...” “那为何不找出这个散播谣言者,斩首示众呢?”纸鸢一边问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腿。 “那人精明得很,似乎知道这一点,又编出了更加邪乎的谣言,说什么若是见了血光之灾,就要有大难临头,所以圣上现在就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呢,然后就把你们等来了。”十五说道。 他目光有些暗淡,“不过...你们不是来帮我们的吧?” 纸鸢一时语塞,她想解释些什么,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吧?毕竟百万大军就在城郊外守着呢。 “好啦!吃完你就回复命吧!我会把密函交给圣上的。”十五耸耸肩说道。 “阏氏想见他,你认为...他会见嘛?”纸鸢不知为何,问出了这句话。 十五沉思片刻,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应该...会吧?圣上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铁血无情,自从那年送娘娘离开后,圣上特别自责,几乎每天都在后悔...虽然他没说过,但凭我多年呆在他身边的经验,我能看得出他的不舍。” 纸鸢夹菜的手有些迟缓,他竟然还会后悔? “原来他不是一心只念着权利...”她幽幽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过不去的坎儿啊!”十五感叹着抻了个懒腰,“好了!我就不在这多留了,你吃完也回去吧!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他说完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留下纸鸢一人有些纠结,该不该如实告知东陵翕然?只怕她知道了莫志云的心结会狠不下心吧...? 纸鸢犹豫了很久决定隐瞒这一切,毕竟只是从十五口中听来的莫志云,保不齐都是他做出来的样子呢!纸鸢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而门外,丁旭斌也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自己恐怕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他转了又转过了很久之后才发了一个信号弹,自己家的士兵们,一定能看得到吧? 他决定好以后就跟着记忆回到了丁府,看着高耸的大门,似乎比印象中的更高大了...?竟然有些陌生,他莫名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就在这时,门内有些攒动,他赶忙躲在一旁的树后面,迎面走出来的,是众多家奴,抬着一个轿子,轿子上坐着的,是他那个多年未见的弟弟丁旭升。 他不自觉觉得有些好笑,当初那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小鬼,现在竟然这样不可一世。 “什么人躲在角落?!还不快快出来!”一个家奴厉声呵斥道。 丁旭斌这才发觉,原来是自己刚才笑的动作太大了,衣襟露在了外面,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迈开步子走到了丁旭升跟前,“弟弟,好久不见啊!” 丁旭升原本冰冷的脸颊这才有些缓和,“你是...?”他有些犹豫地唤着,这个人对于自己太过遥远,自己还没记事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丁旭斌摸着鼻梁笑着摇摇头,“弟弟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啊,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把我这个哥哥给忘了?还是说我的穿着太过褴褛,把我当作乞丐了?” 丁旭升拍了拍扛着轿子的奴隶,“快...快放我下来!大...大哥...?真是你吗?!”他不可置信的叫着,腿似乎都站不起来一样一瘸一拐地走向丁旭斌。 丁旭斌赶忙扶住他,“是我啊!我回来啦...”他原以为自己的情绪不会有波动,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见着这个和自己有些相像的男人,莫名的有些心酸。 丁旭升也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哥...!您可算回来了!我派人找过您,可是...一直都没有线索...母亲...不在了,我当时真的是万念俱灰!幸好...幸好您回来了!”他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啪嗒啪嗒地掉落。 丁旭斌能感受得到他的心酸,“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回来啦!” “嗯!走!咱们回去喝点!”丁旭升擦了擦脸说道。 刚才闻着饭香早就馋的不行了,他赶忙点点头,“好!正好把这些年兰殇的变化都讲讲!” 丁旭升伸出了手,一个士兵就扶住了他,他整个身子这才站直。 丁旭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弟弟...你的腿...?” 丁旭升无所谓地笑笑,“原来大哥不知道啊!小时候莫名升了一场大病,命是保住了,但这身子也是一阵好一阵坏的,对我而言,能活着就够了!不碍事不碍事!大哥快进来!” 丁旭斌有些狐疑,他刚刚所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暗指有人陷害于他吧...?果真,丁府也不太平。 “你下去吧!我扶着。”丁旭斌说着就把住了丁旭升的胳膊。 “哪能劳烦大哥您扶着我,养着这么多奴才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丁旭升笑着说道。 “我也该尽尽当大哥的职责啊...”丁旭斌感叹了一声。 能感受得到丁旭升身子一僵,他苦笑了一声,“那就有劳大哥了...”可是语气仍旧恭敬地像对待外人。 “大哥是个二六不懂的糙汉子,对我可以直接一点!”丁旭斌笑着说道。 丁旭升淡淡地笑了笑,有时候他还是很羡慕丁旭斌的,心里想什么就能说什么,再看自己,脸上戴着这个面具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哪个又是虚假的自己了... “想什么呢?我问你父亲呢?来了好歹得给他请安啊!”丁旭斌的话把丁旭升拉回到了现实中。 “哦...父亲,已经归西了。”丁旭升不带一点感情说到。 果真如此!丁旭斌在心里感叹着,“唉...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真是不孝啊!”他故作懊悔得说道。 “大哥您也别难过了,父亲他不会怪罪于您的。”丁旭升苍白得安慰着。 “去,通知后厨多做几道菜,今天我们哥俩要喝个不醉不归!”他转而对着身旁的奴才说道。 “大哥咱们往东走,去大屋里吃!” 丁旭斌点点头扶着他朝东屋走去,正巧看到了一个女人,就像柳条一样纤细,他不由得看着了迷。 丁旭升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懂得他的心思,“大哥喜欢?” 丁旭斌赶忙摇摇头,“不喜欢!男人不都喜欢看美女嘛?我是个糙汉子,目光可能抬赤裸了。” “若大哥不嫌弃那女人是我小妾,今晚就让她服侍您。”丁旭升淡淡开口。 这让丁旭斌很不可置信,就算在漠北,也没有这么开放吧?兰殇何时起,连女人都能兄弟俩共享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咱们是亲兄弟啊! “这个...”丁旭斌有些犹豫,“夺人妻子这种事做不得,咱哥俩好好聚聚才是正事!” 丁旭升洒脱一笑,“大哥说的是!” 二人说笑着就来到了东边的大屋,此时饭菜早已做好上桌,丁旭斌搓搓手很是激动,丁旭升看出了他的饥饿,“快给我大哥拉椅子啊!你们这帮没用的!嗨!养你们有啥用??”他抱着大腿叫道。 “遵命...”几个仆人很是顺从地为丁旭斌拉开了椅子。 “其实没事!我在外面打仗有时候都蹲在地上吃饭,我就是个粗人!弟弟也不用为此太过生气。”丁旭斌笑了笑。 “大哥不介意就好。”丁旭升客气地说道,随后为丁旭斌斟满了酒,“来大哥!弟弟我敬您一杯!您在外开疆扩土可谓是兰殇的大功臣啊!这些年,您辛苦了!” 丁旭斌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自己那哪是为了兰殇而战斗啊...丁旭升这个高帽扣得有点重了。 “弟弟言重了,说白了不都为了赚一把米嘛!”他打着哈哈。 二人一杯酒下肚,丁旭升做了个“请”的动作,丁旭斌这才发泄自己的天性,抓起一只烧鸡就啃了起来。 “慢点吃大哥,有的是饭菜呢...来人,把七夫人叫上来。”丁旭升摆了摆手说道。 “七夫人?弟弟你艳福不浅啊!竟然有七个老婆?!”丁旭斌满嘴都是食物,整张脸都油油的。 丁旭升见他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这在京城很普遍啊大哥,是你落伍了。” “好家伙...我连一个媳妇都没有呢!这的人竟然都快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了?!”丁旭斌瞪大眼睛呢喃着。 “大哥还未娶妻?!”这回轮到丁旭升惊奇了。 “也不是我不愿意,上了战场保不准回不回得来,哪个姑娘愿意跟啊?”丁旭斌苦笑着摇摇头,心里面不知为何又浮现出娜仁惨死时的惨状,看着满桌子食物竟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说来也是悲哀...这样!弟弟我今天就全都给您做主了!这女人待会带上来你看看,就归你了!”丁旭升拍着胸脯说道。 “对了弟弟,我的手下这几日可能回来,你这有地方安置吧?”丁旭斌一边夹着菜一边问道。 “嗯...大哥的部下有多少人呢?我好找地方。”丁旭升似作不经意,其实也在打探他的底细。 “少说也得几十万兵马。” “哎呀呀...那可是个大数目呢!让我想想哈...应该是有地方!”丁旭升眼睛明显一亮,他点着手指呢喃着,“对了!城郊的灵华寺是先父之前的根据地,那里地方又扩了不少,应该能装得下这几十万大军。” “那就有劳弟弟费心啦!”丁旭斌礼貌性的说道。 正巧此时,一个娇弱都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妾身李映岚拜见二位老爷。” 丁旭斌的目光不由得被她吸引过去,不说是倾国之貌,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舒服,越看越想再多看两眼。 “起来吧!快过来为旭斌老爷斟酒!今日是旭斌老爷相中了你,你才有这福分,还不快谢恩?”丁旭升赶忙说道,他对丁旭斌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若这女人拒绝了丁旭升地这个要求,他会很钦佩她的,说不定,会留下她。就在丁旭斌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李映岚重重的朝他磕了几个响头。 “映岚多谢旭斌老爷垂怜。”她两眼麻木地说道。活脱脱一个木偶。 可惜了那么水灵的眼眸...丁旭斌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起来吧...” “大哥,这女人还不错吧?从现在起就归您了!就算您不想让她给您暖被窝,多一个丫鬟也是不错的是不是?”丁旭升几杯酒下肚明显说话不如刚才了,整个人的劣性都暴露了出来。 “喝酒吧!”丁旭斌举杯说道,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没下限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比自己还要过分,还以为文化人能有多高深的造诣呢。 “对了弟弟,母亲...最后找到了吗?”他皱眉问道。 丁旭升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跟父亲去了趟战场就莫名的失踪了说来也是奇怪...不是坊间还有传闻是恶事做多了被天收了吗?” 想起她做的那些事,自己之前竟然一直叫她母亲...这种人死不足惜! “天收了...?”他故意反问道,“连尸首都没找着吗?” 丁旭升仰头灌进了一大口酒,“是啊...祠堂里有母亲的衣冠冢,大哥您待会去看看吗?” 丁旭斌点点头,样子还是要做完的,“必须去看看!毕竟是我的母亲啊...” “对了,父亲不知道母亲具体的下落吗?”丁旭斌不死心地问道,直觉告诉他,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他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说实在的我也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反正人就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然而他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丁旭升冷笑着说道。 “所以你才...”丁旭斌说到这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来丁依白的死,却是与他有关啊。 “不说这个了!来继续喝酒吧!对了我们这个映岚小曲儿唱的特别好,要不让她来一段给咱哥俩助助兴?”丁旭升转移了话题。 可是丁旭斌心里却有别的事,他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小曲儿啥时候都能听,我就想和你叙叙旧,上次见你你说话都说不利索呢。” 丁旭升随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好,一切都听大哥的!那你先下去吧!还有你们也都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遵命,二位老爷。”李映岚说着行了个礼,他这才注意看,李映岚行的居然是奴行的大礼。这下子丁旭斌更加疑惑了,女人的地位...何时变得这么低了? “大哥,您有什么事就说吧!”四下无人后丁旭升说到。 犹豫片刻,此时自己也需要援军才可以,“弟弟,漠北的大军就在城外。”他压低声音说道。 “哦,这个我知道啦!”丁旭升却不以为然地应付了一句,“怎么了?” “难道...你当真愿意做一个贤臣?”丁旭斌看门见山地问道,丁家血统里,可一直都带着不甘平庸的热气啊!所以自己的弟弟,他也十有八九可以肯定,有着兵权和仅次于升圣上官职的他是不可能甘于现状的。 丁旭升转了转眼珠莞尔一笑,“大哥...来找我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个吧?” 丁旭斌轻笑了一声没有否认,“也是为了父亲的毕生所愿。” 丁旭升跟丁旭斌对了个眼神,“现在将是我们兄弟俩的毕生所愿了吧?” 有时候兄弟俩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矣,丁旭斌用力握了握丁旭升的肩膀,“好兄弟!” “哎呦...大哥你这手劲也太大了吧!”丁旭升呲牙咧嘴地说道。 “哈哈哈!习惯了习惯了!对了...有一事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丁旭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 “前几日,我亲眼看到漠北单于的一个亲信,给圣上身边的一个御林军好像叫什么植物...?还是什么,反正给他送信了!”丁旭斌神秘地说道。 “大哥说的...应该是十五吧?以前一直都是圣上身边的死士,现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成了圣上面前的红人。”丁旭升皱了皱眉说道。 “对对对!就是十五!是我亲眼看到的!之前我一直都和他们装作亲近的样子,为的就是抓紧时机赶紧与你汇合!”丁旭斌拍着大腿说道,字里行间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 丁旭升听着他的话赶紧顺着杆子去往下爬,“大哥这些年卧薪尝胆真是辛苦了!小弟还得再敬您一杯!”他浮夸地说着,直接把面前的酒灌进了嗓子眼里。 丁旭斌见状也继续喝着,随后他继续开口说道,“弟弟,兰殇怕是救不得了,若要做点什么大事,从现在起就要开始预谋了。” 丁依白重重地点点头,“不瞒你说,若让我先在逼宫,我的人手也足够。”他挑挑眉似乎在炫耀着什么一样。 骄兵必败啊!丁旭斌感叹着摇摇头,“弟弟,你当真摸清他的底细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君王不可能让你摸得那么透彻。 “嗯?大哥是什么意思?前几年那场仗,如果圣上的兵力财力足够的话,也不用把自己的女人拉出去抵过...”丁旭升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丁旭斌的圣母,“大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赶忙解释着。 丁旭斌无所谓地挥挥手,“无妨!我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躺在丁家祠堂的那个。”他坚定地说着。 “大哥!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丁旭升情绪激动地说道。 “咱们是亲兄弟啊!”丁旭斌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弟弟,你听说过那个百兽符嘛?”他继续问道。 “...百兽符?就是那个传说中一符在手,便可号令百万大军的那个百兽符?”丁旭升反问道,或许是酒劲上头了,他的反应有点迟钝。 “对,就是那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个百兽符现在就在圣上手中!”丁旭斌神秘地说道,“所以说...圣上的真实实力说不定还在隐藏着。” “可是...既然他这么厉害,当初为何要如此下贱地用女人来换取短暂的和平呢?”丁旭升很是不解地问道。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和平吧?”丁旭斌幽幽地说道,一想到自己母亲颠沛流离的命运他就不由得心疼,恨不得马上就能手刃这个莫志云。 “大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莫志云计划好的?!”丁旭升不可置信地叫道,这一语惊醒了他。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然一切都说不通。”丁旭斌叹了口气。 “可是...既然圣上对前皇后的感情是假的,那为何现在依旧没有再立新皇后呢?”丁旭升皱皱眉依旧不解。 “呵...他总不能背负负心汉的罪名吧?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丁旭斌自嘲地笑着,仰头又灌下了一口烈酒,自己母亲,究竟何时才能学会先爱自己呢?为了无数人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到了自己这,就什么都舍不得了。 “大哥说的有道理...先前我还一直耻笑他没能耐任人宰割呢...”丁旭升恍然大悟地说道。 听到这丁旭斌忍不住笑出声来,“能在夺嫡之战中获胜并且生存下来继承正统的,可能是窝囊废吗?” 丁旭升不由得赶忙又给丁旭斌斟满酒,“大哥就是大哥!见多识广见多识广啊!不像我,一直憋在这一个地方,都把脑子给憋笨了。”他奉承着。 二人说着说着,又生疏地像个外人。 丁旭斌打了个哈欠,他揉揉眼睛,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困了...?这才抬头望着窗外,不知不觉天竟然都黑了?! “哎呀呀!天都黑了!我耽误你办公事了吧?!”丁旭斌拍了下大腿叫道。 “大哥这是说的哪的话!和大哥聊天才是办公事!您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就先歇息着?”丁旭升问道。 丁旭斌晃动着肩膀,自己这几天一直赶路,身子骨确实有些酸。 “哎呀!人老了不中用了!”他抻了个懒腰说到。 “来人!”丁旭升冲着门外喊道,“快带旭斌老爷去正房歇息!” “我不用什么正房!在哪睡觉都一样!”丁旭斌谦让着。 “大哥您才是一家之主,正房理应就是您住!跟我这个做弟弟的谦让什么啊?”丁旭升一边说着一边撑起自己的身子,“大哥才是一家之主...您回来了!我就得一边站着!”他似乎有些醉了,到最后就一直呢喃着这几句话,“改明儿!我这太傅的位子也给您!” “嗨哟…我可不稀罕什么太傅,你要是夺得了政权给我点兵马我就知足了。”丁旭斌笑着摇摇头。 “给!我大哥要的东西,必须给!”他梗着脖子叫道。 “旭斌老爷,放着我来吧!您快去歇息吧。”身旁的一个家奴说到。 第二百二十二章 装疯卖傻 终于躺在了床上,丁旭斌抻了个懒腰,“可算能休息了!”他感叹了一句,刚要闭上眼,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警觉地坐起身来,“谁?!” 一阵轻盈的脚步朝他缓缓走来,“旭斌老爷...奴家映岚。” 李映岚?怎么会在这? “你来做什么?!”丁旭斌没好气地问道。 没等到她的回答,却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地脱衣声。 紧接着一具冰凉的身体钻进了丁旭斌的怀里,“旭斌老爷...奴家...奴家侍奉您就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真是让丁旭斌无法接受,“...是旭升让你来的?” 黑夜下,李映岚的脸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她顿了顿之后摇摇头,“不是...是奴家自愿的。” “不管你是怎么一回事,都出去!我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多一个人呼吸声太吵。”丁旭斌抱着头就躺了下来,一副要撵李映岚走的姿态。 可谁知这个李映岚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老爷,奴家占的地方小,和没有人一样,您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喜欢呢?老爷...奴家好冷啊...”她说着嘴就要贴上丁旭斌的耳朵。 每当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丁旭斌内心都会十分煎熬,娜仁的影子总是不住地在自己脑海中浮现,久久不能抹去,她可以说是被自己间接性害死的,自己又怎能做出伤害她地事情来?! 丁旭斌的极限被挑战到了极限,“滚。”他阴冷着声音说到。 李映岚整个人都身子一僵,丁旭斌周围的气温低沉的可怕,她不自觉地想往后挪了挪,“老...老爷?” “我从不对女人动手,还用让我再说一遍吗?”丁旭斌紧闭着双眼声音依旧沉重。 李映岚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本是大家闺秀,原以为嫁到丁府就能过上万人之下的日子了,谁知不但丁旭升从来没有碰过自己,还把自己当成奴隶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又何尝不知自己下作得都比不上青楼里的娼妓?! “那...老爷...奴家...奴家告退...”李映岚拼命想忍住泪水,可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哽咽了起来。 她胡乱擦了擦脸抓起衣服就冲了出去。 而另一边,纸鸢也已经将她所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眯着眼睛,“兰殇已经到了这种危机时刻了吗?纸鸢你信吗?” 纸鸢抿抿嘴,“这个...奴婢不敢说...” “和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吧,我听听。”东陵翕然轻声说着,随后闭上了眼睛。 纸鸢在脑海中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道,“阏氏,奴婢认为...这件事不简单,因为老百姓的话是不会撒谎的,可是十五对我确实又出手阔绰,那一顿饭,鸡鸭鱼肉全都有,若兰殇当真不行了,就算是碍于面子,也不会点满满一桌子菜...所以说实话奴婢有些纠结,到底哪一方才是真的呢?” “或许两边都是真的。”东陵翕然缓缓睁开眼睛,“兰殇...看来不好夺啊。”她说着叹了口气。 “那阏氏...我们该怎么办?对了,来的路上我一直感觉有个人跟踪我!”纸鸢瞪圆眼睛说道。 “我知道,那人是旭斌。”东陵翕然的声音里满是疲倦,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要和自己儿子勾心斗角。 “丁...?!”纸鸢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东陵翕然问道。 纸鸢赶忙摇了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但她心里清楚,千万不能让东陵翕然知道她给丁旭斌下蛊的事! “你也想不到他会跟踪你吧?其实最开始我都不敢相信,现在旭斌的大部队已经偷摸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毕竟单于不是主帅,确实不能说什么...”东陵翕然叹息道。 “那...您派人跟踪他们了吗?”纸鸢急切地问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其实压根儿就不用跟踪,他一定是去丁府了...” 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可是脑子里回想着丁府的花花草草,整个人竟然不自觉地陷入了绝望之中,东陵翕然自嘲地摇摇头,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没想到还是只是一个核桃而已。 “阏氏...丁将军真的会和我们反目吗?”纸鸢有些担忧的问道。 东陵翕然沉思片刻,说实话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感念,可是她不敢确认,“走一步算一步吧...” 纸鸢有些犹豫地应道,要在这两个男人中间选出一个来...纸鸢试着换位思考,她说不定都很难下定决心。 “阏氏,再有一天咱们就进城了...”她幽幽的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是啊...” 眼下就等着莫志云给自己的回信吧。 皇宫里,莫志云将十五递上来的密函看了一遍又一遍,“是翕然的字迹...是翕然的字迹!”他激动的叫着,“十五!这是你从哪找来的?” 十五恭敬地说道,“是前皇后的贴身丫鬟纸鸢给我的,她告诉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啊!”莫志云感叹了一声,环顾这空荡荡的御书房,没有一人敢上前,若东陵翕然还在,定会为自己分忧解难...他失落地想着,为什么有些事,非要等无法挽留了之后才会后悔呢? “十五,准备马车,今晚朕要去见她。”莫志云轻笑着说道。 “圣上...?!此行不安全啊!若这是前皇后使出的计策呢?你可是一国之君啊!万万不可而已!望圣上三思!”十五半跪在地上说道。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翕然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之间还有情分,信上都说了,她心里还挂念着朕呢!” “若...一切都是...”十五有些胆怯地说道,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莫志云打断。 “若一切都是她布下的陷阱,那朕也认了,毕竟那是朕欠她的。”莫志云挺直胸膛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留有那么几分人情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报!太傅丁旭升求见。” “宣。”莫志云说道。 没过一会,丁旭升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恭敬地走了进来,“臣丁旭升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整个身子都快趴在了地上。 “丁爱卿,这没外人就不用行此大礼了,快起来吧!”他摆摆手笑着说道。 丁旭升同样笑着站起身来,“谢圣上。” “有什么事吗?”莫志云问道。 丁旭升看了眼十五有些支吾地没说出来什么,“...这个...” “十五,你先下去准备吧。”莫志云挥手就把他支走了。 十五同样恭敬地后退了三步后才转身推门离开。 “说吧,有什么事?” 丁旭升眼睛眨了眨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臣恳请您...救救兰殇吧!兰殇已经到了存亡之际!危在旦夕啊!”他一边悲声哭泣着一遍抹着眼泪。 莫志云立马惊呆了,赶忙上前扶起了这个与哦叫不太好使的大臣,“丁爱卿,这是怎么了?来人!快赐坐!” 几个太监闻声就从门外进来,莫志云这正好扶不起来这死沉的丁旭升呢,见太监们来了,几乎瞬间就送开了手。 等丁旭升坐下后,情绪也缓和了不少,莫志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丁爱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丁旭升哽咽了几声,胡乱抹了把脸,“臣兄长...昨晚夜以继日地回来了...” “你兄长...?”莫志云一下子有点懵,他何时有弟弟? “嗯,就是家父侧妃所生的长子,丁旭斌。”丁旭升淡淡地开口。 原来是他!自己竟然把这个人给忘了...东陵翕然的孩子... “...哦,那他回来这是好事啊!之前不是被漠北抓走当人质去了吗?你这又是为何而哭泣呢?”莫志云继续问道。 “因为...”丁旭升说到一半又哭了起来,他啜泣好久才继续开口说话,“他这些年他一直卧薪尝胆,为的就是有天能重回故土!可谁知,他刚回到这里,漠北的那些蛮人,就扬言要踏平这里!圣上!大敌当前,我虽然凭有这七尺躯,但只可惜太过薄弱,就算如此!臣也愿意尽犬马之力!保卫兰殇!” 他的话让莫志云听了以后一头雾水,怎么就大敌当前了...? “你重新跟朕说一遍。”他皱着眉有些烦躁地说道。 丁旭升这才恢复平静,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都呈给了莫志云。 莫志云揉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原来如此...也难怪你会有这么大反应了。”他说着冷笑了一声,打心眼里瞧不起丁旭升,丁家血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圣上!这下可如何是好呢?我们要不要应战?!”丁旭升说着又有些哽咽。 “诶!别哭!哭啥啊!我这个皇上不还好好的在这坐着呢吗?”莫志云有些微怒,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些文官... “先别哭了!”莫志云大呵了一声。 丁旭升这才停了下来,“圣上...” “好了!有什么事再议,你这么一直哭也哭不出办法来啊!”莫志云揉着太阳穴说道。 “可是...他们就在门外呢!万一...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遭殃的可是黎明百姓啊!”丁旭升苦着脸说道。 “兰殇的子民是朕的子民!朕怎会放他们于不管?好了丁爱卿,你腿上还有疾,早些回家养病吧!”莫志云烦躁地摆了摆手,“来人!送丁爱卿回府!” 丁旭升擦鼻子的时候掩盖住了嘴角那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微笑,这个国君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只会哭的软蛋,真好。 “圣上...臣的请求请您三思啊!圣上...”丁旭升依旧不依不饶地哭喊到。 莫志云一头雾水,他说了半天没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心情都被他给败光了。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快下去吧!你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莫志云用仅剩的一丁点耐心说道。 “是...臣告退...”丁旭升说完就要行大礼。 莫志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丁爱卿!不必多礼!快回去吧!”他赶忙摆手说道。 等丁旭升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之后他才长叹了口气,若不是他家一家子几代都在朝廷为官,他又怎会养这么一个废物?四六不懂。莫志云想着揉了揉鼻梁很是疲惫,他抻了个懒腰,不过...丁旭升的一句话惊醒了自己,漠北蛮人确实不是来玩的,他们性子那么列...只怕说不了几句就会兵刃相向吧? 他抿了抿嘴,得抓紧见到翕然才行...事态到了现在这步,差的就是谁先动手了,他保不准这个漠北单于的心思,若能让东陵翕然从中美言几句,说不定事情还有发展的余地。他紧锁着眉头,“翕然...”伸出手抚摸着半空中的空气,太久太久没见了,自己似乎都忘记了翕然的模样了。 而另一边,丁旭升哼着小曲心情似乎很好,他的贴身随从安和很是不解,“老爷,您为何...” “为何要装疯卖傻?”丁旭升挑挑眉问道 安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爷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丁旭升笑着说道,“之所以要降低自己,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老爷您可是太傅啊!您怕什么呀?”安和逮个机会就拍马屁。 “我头顶上不还有个圣上呢嘛?”丁旭升压低声音说道,“我不但手握重权,还有数万将士在我名下,如果我再聪明过人,那不就是最大的目标吗?所以我只能降低身份,装疯卖傻,好让他觉得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样不但能保全自身,还能在未来有着不一样的用处...”他说着眼角里流过一丝浓厚的贪婪之意,那个男人不想坐上那把椅子一统天下? “啊...原来是这样啊!老爷真是高!奴才佩服!”安和佝偻着腰笑着。 “回去不要将此事对旭斌老爷声张。”丁旭升拍了拍安和的肩膀嘱咐道。 安和赶忙点了点头,“老爷您就放心吧!小的的嘴您又不是不自觉,严丝合缝,比这宫门都严啊!” 丁旭升被他的话给逗笑,“那就行。”46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次相见 这天夜里,东陵翕然原本在车里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块冰凉湿冷的丝帕捂住了口鼻,她吓得就挣扎了起来。 “嘘...娘娘别怕,我是十五。”一个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东陵翕然这才稍微安分了一点,可依旧喘着粗气,差点忘了十五原先是一名死士了,潜入一个军队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十五明亮的眼睛在夜里散发着光亮,“我松开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十五这才松开了手。 “是圣上要见我吗?”东陵翕然开门见山地问道。 十五点点头,“圣上就在几公里外的马车里等您呢。” 东陵翕然撩开帘子望着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刚到子时,时间还长,她寻思片刻,“稍等,叫上纸鸢。” 十五神情立马不一样了,都没有犹豫救说了一声,“好!” 三人随着十五的脚步穿梭在这个诺大的营地当中,说也奇怪,就今天巴特儿没有陪自己,十五就来了,好像是抓准了时机一样,不过东陵翕然细想不自觉地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由此也能看出莫志云心思缜密到什么程度。 不一会他们就绕出了营地,十五打了声口哨,就有几匹马从远处跑了过来,“娘娘,您先上马。” 东陵翕然皱了皱眉,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不得劲,他不知为何打心眼里就很抵触,“十五,我现在是漠北单于到女人,于情于理你还是叫我一声阏氏吧。” 十五咧开嘴笑了起来,“就一个称呼嘛!我也是太想您了,总是改不过来!从现在啊哦我叫您阏氏好啦!” 东陵翕然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记得之前十五是个不善言表的孩子啊,仿若隔世般,一切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多太多了。 “十五你这马性子怎么样啊?阏氏怀有身孕呢!”纸鸢就像故意的一样说道。 十五微微一愣,上下打量着东陵翕然地肚子,这才看出来,她整个人都十分的瘦弱,胳膊和腿细的似乎使劲一握都能给握折,刚才去也就没注意,原来肚子竟然凸起不小一块。 “娘娘...阏氏请放心,这几匹马都是握训出来的,性格都特别温顺。”十五讪笑了一声。 “阏氏您小心。”纸鸢细心地扶东陵翕然上马,随后自己也跨上了马背就一把握住了她的马缰。 “走吧,若是被单于发现就不好解释啦!”东陵翕然说道。 这几句话弄的十五整个人都不自在,自家主子惦念了那么久的人早已把自己融入到了漠北地氛围里,甚至还怀了人家的孩子,就留莫志云自己老哥一个在那暗自伤神……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就连语气都变得生硬起来,“阏氏您请放心,圣上找您也只是为了国事,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 随后就自顾自地夹了下马肚子朝前方跑去。 “阏氏...”纸鸢有些担忧,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也是我所想的,别怕走吧。”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纸鸢点点头,她都在心里想好了,如果莫志云要对东陵翕然做些什么的话,她就拿出自己毒性最强的蛊虫和它同归于尽!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辆小马车,东陵翕然心里突然很紧张,她握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出汗,莫志云在她心里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她皱了皱眉,竟然想不起自己和他最印象深刻的事情了。原来自己当初认为过不去的事,现在都已经渐渐变淡了。 “阏氏,到了,您进去吧!”十五还算恭敬地说道。 纸鸢赶忙先下马接着扶东陵翕然下马。 “阏氏,奴婢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您叫我一声。”纸鸢紧锁着眉头说道。 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放心吧,困到话就再睡会。” 纸鸢勾了勾嘴角,自己怎么可能睡的着? 东邻翕然深吸了口气踏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就看到了莫志云,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下一步的动作,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站在那里久久未能平静。 莫志云似乎苍老了许多,原本脸上光洁的他竟然也留起了胡须。 “来了?坐吧...”莫志云搓了搓手客套地说着。 东陵翕然这才缓过神来,她坐在离莫志云很远的地方。 两个人互相谁都没有看谁,白驹过隙间已经好几年过去了,谁都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这让东陵翕然不自觉就会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自己跌坐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的莫志云,若不是他的一句话,自己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你...好吗?”还是莫志云率先开口。 多年未见,他在意的仍旧是最简单的,它好不好。 东陵翕然垂着眼帘点点头,“挺好的,漠北单于对我很好。” 一句话,又把两个人的关系拉开了。 莫志云应了一声,“...那就好,你的肚子...” 打东陵翕然进来的那一刹那他就看出来了,东陵翕然打肚子已经隆起,那绝不是胖的。 他紧盯着东陵翕然的眼睛,只见她忍不住脸上的笑意,那个微笑令他着迷。 “我怀有身孕了...是单于的。”她轻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不知为何莫志云心里很不得劲,自己可是天之骄子,是皇上,可是自己女人肚子里的却不是自己的孩子。 “哦,挺好的。”莫志云冷下脸来闷哼了一声。 “对了,您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东陵翕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天子面前用了“我”这个字眼。 “不是你在信函里说想见朕了吗?”莫志云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声。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可是真的见到您之后,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们这次来,是要进攻兰殇的吧?”莫志云直接问道。 东陵翕然也没有避讳,“是啊...对不起,是臣违约了。” 莫志云皱了皱眉才想起,之前漠北给出的条件就是,莫志云在位期间他们决不踏入兰殇半分。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挂不住脸,毕竟是这他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这也是必然的,漠北现在风沙越来越大,畜牧业也不好发展,朕能理解。那你来找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像你密函上所说的,心里还有朕?”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莫志云的笑话。 东陵翕然听了也跟着勾起了嘴角,“臣妄自尊大了一次,其实只是想借由这个理由能与您见上一面,商议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莫志云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依你之见,现在这个形式,该怎么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就因为臣不懂,所以才想见您一面,听听您的见解,毕竟打仗所伤及的只有贫苦的老百姓啊!”东陵翕然说道。 “如果不愿意伤害黎明百姓,莫不如现在就退兵,那是上上佳的万全之策。”莫志云叹息了一声,“可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 一山不容二虎啊,漠北单实力越来越强,就像是一把火,所到之处都被烧个精光。 “圣上说笑了。”东陵翕然依旧恭敬,“四殿下身子骨修养得可好?” 莫志云微微一愣,若不是她提起,自己都就忘了东陵翕然是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完全不输于男人。 “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啊!不过你怎么这么肯定他没有回自己的西域,而是来找朕了呢?”莫志云反问道。 “西域路途遥远,他又有伤在身,是绝不可能以身犯险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东陵翕然说着对上了莫志云的眸子,“他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 “进攻兰殇的机会?” 东陵翕然点点头,“是啊!现在这个形式,谁不想分得一勺羹?西域路途遥远,他当初被迫离开兰殇占领西域实属无奈,有这么好的机会反击他又怎么会放过?圣上,提防身边人啊!”她幽幽地说道。 其实东陵翕然说的那些他都心知肚明,莫志凯大肆宣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来投靠自己一样,若自己将他拒之门外,不就做实了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这件事吗? “你还是那个翕然。”莫志云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之情,也就是因为它的这一点,让莫志云这些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圣上在说什么?臣本就是翕然啊。”东陵翕然装作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四弟地事我自有分寸,单于这头该怎么办?”莫志云继续问道。 “如果圣上您愿意将周边十座城池交由漠北,那臣想单于一定愿意即可退兵。”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说道。 莫志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东陵翕然,还是那么精明,他几乎都没有犹豫,“好,朕答应你,择日请单于和阏氏入宫,看看地图怎样?好选一下城。” 东陵翕然恭敬地冲他行了个礼,“不必圣上费心了,城池臣已经替漠北单于选好了,就要彰德到直隶到十座城就好。” 莫志云这回笑得更欢了,他拍了拍手摇摇头,“看来朕到翕然早就变成别人家的阏氏了啊!竟然如此精明选择了十座兰殇重要的交通枢纽,失去了这十座城事小,阻挠了兰殇的经济发展事大!” 东陵翕然依旧恭敬,“圣上说笑了,翕然只是为求生存仅此而已。” “好一个为求生存,朕如果不同意你的这个请求呢?”莫志云看淡得靠在椅背上挑衅地问道。 “那臣也就身不由己了,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由着单于的意思,进攻兰殇了。”东陵翕然语气中没有一点怯意。 莫志云不知为何,觉得现在的她比之前的她对自己还有吸引力,“你认为,你们能打得过朕吗?虽然朕现在兵力确实不足,但好歹也是泱泱大国,你如果真的体恤你家单于,就别让他来送死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泱泱大国不也需要靠女人来换取片刻的宁静吗?”东陵翕然挑眉把话跟上,但她心里却翻江倒海。 “东陵翕然啊东陵翕然,你是不是还记恨这朕呢?”莫志云叹息了一声问道。 “臣只是一介女流,怎敢记恨语天子龙脉?” 东陵翕然地花依然恭敬,可在莫志云听来就是讽刺,“记恨着朕,说明你心里还有朕,把孩子生下来送人,回到朕身边吧!这回朕绝不会再丢下你。”他认真地说道。 东陵翕然心里却没有半点悸动,见了他之后,自己更加确信自己心里装着的是巴特儿,“圣上您说笑了,难道您忘了,臣只是一个和亲工具吗?您说出我这种话难道不怕天下人所耻笑?” “朕是天子,谁敢取笑?”莫志云被激怒了。 眼看着话题越扯越远,东陵翕然赶忙又把话说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圣上,臣提的意见还望您采纳,漠北勇士的力量您是见过的,无论您有千军万马,也能瞬间夷为平地。”她坚定的说道。 “给了你们十座城,就等于间接投降了,你当真以为朕有那么傻?”莫志云冷笑着问道。 “给了那十座城,您还是天子。”东陵翕然依旧不依不饶。 莫志云气急败坏之下使劲拍了下椅垫,“东陵翕然!朕知道你记恨于朕,但那时候确失良策,原以为再见面还能与你叙旧,若只是讨价还价那就大可不必了!朕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臣就告退了。”东陵翕然说着就站起身子往外走去,“圣上您也早些回去吧,毕竟这不安全,臣的夫君就在不远处把守着呢。” 留下莫志云一人依旧在生闷气,她怎么能这样?!她可是朕的女人!居然帮着外人?! “呵...!多谢漠北阏氏的提醒,不过夜黑风高出来私会兰殇天子,不知漠北单于知道了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莫志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吃什么醋。 “圣上您大可放心,单于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对了!其实臣今日来见您也是为了向您表达臣的感激之情,若不是您,臣也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东陵翕然发自内心地说道。46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为何不生气? “你是存心刺激朕嘛?!”莫志云瞪着眼睛叫道,“罢了罢了!朕也没话跟你说了。” “也就是说,圣上您宁愿与漠北开战也不愿意求和咯?”东陵翕然挑了挑眉问道。 他狠狠地瞪了东陵翕然一眼,“十五!送漠北阏氏回去!”说完就不再看她一眼。 “臣会将您的意见告知单于,其他的事,就不由我这个女人做主了。”她语气恭敬,可眼里却看到了丝丝挑衅。 莫志云握紧拳头才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十五!” 十五赶忙撩开门帘进来,“圣上!” 他看了看莫志云又看了看东陵翕然,这马车里的氛围不像自己想象啊,怎么这么微妙? “十五,送我们回去吧。”东陵翕然直接起身,扶着他的肩膀跳下了马车,没有一丝留恋地就要离开。 十五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着莫志云的意见,他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看朕作甚?!还不快送她们走?” 十五缩了缩肩膀,“是!” 他赶忙跟上了东陵翕然,可一转头却看到了巴特儿率领不下百人和这个孤零零的马车面对面地站着。 “圣上...”十五小声唤道。 “嗯?”莫志云皱了皱眉探出头来,正好对上了巴特儿的目光,他心里升起一股报复心理,也跟着跳了下来。 “哟?这不是漠北单于吗?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作甚?”他轻笑着问道。 巴特儿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来自然是来接我的阏氏。”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朕刚要送她回去呢!毕竟先前是朕的皇后,哎呀...单于不会介意吧?”他勾了勾嘴角挑衅地说道。 “单于!”东陵翕然上前一步急切地唤道。 巴特儿一言不发地驾马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东陵翕然身旁,弯腰大手一搂,就把东陵翕然楼上了马,“多谢圣上体恤,不过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您大可不必费心。” 东邻翕然感受着他在自己耳后地喘息,心里更不安了,“单于...我们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巴特儿冲着她冲你一笑,揉了揉她的头,“我自然是会相信你的,走吧,晚上风凉,你还有身孕呢。” 东陵翕然虽然心里还是不安,但比刚才要好很多。 “兰殇皇帝,我们走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巴特儿冲着他大喊了一声。 没想到没刺激到巴特儿,还把自己气个够呛,这个巴特儿他根本就没在意自己! “嗯...十五我们走!”莫志云背手就右回到了马车。 十五一愣一愣的,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子,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不然莫志云的脾气不知又会怎样。 而东陵翕然时不时转头望着巴特儿,她很想解释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的她特别后悔,还不如早早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巴特儿的好!也不必成现在的局面了。 “...圣上。”东陵翕然小声唤道。 “嗯?” “那个...我深夜去见他没有别的企图,是为了咱们的战事...”东陵翕然皱着眉头解释着。 巴特儿吻了吻她的秀发,“我知道,我说了相信你自然会一直相信你。”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东陵翕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他这么说难不成就是说明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您...不生气吗?” 巴特儿轻笑了一声,“怎么会生气?” 这让东陵翕然心里更不乐意,“哦...” 回到了帐子后,巴特儿细心地为她脱下衣服,看着东陵翕然地肚子有些心疼,“翕然,别太累了,你还大着肚子呢!” “若不是为了单于,我又怎会如此?”东陵翕然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 “诶...怎么啦?”巴特儿很是疑惑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他赶忙躺在东陵翕然身旁。 “没事,我困了,先睡了。”东陵翕然留给了巴特儿一个冰冷的后背。 “翕然,怎么啦?难不成...真像莫志云所说的,你心里还有他?”巴特儿问道,他的手紧张得都不敢碰东陵翕然一下。 “单于您在胡说些什么?!我的心已经完完全全是您的了!”等东陵翕然一转头,才看到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 “翕然...你怎么哭了?!”巴特儿手忙脚乱地为她擦试着泪水,“对不起啊翕然,我不该这么说的,别哭了别哭了好吗?” 东陵翕然撅着嘴不去看他,“你可没错!” “哎呀...别哭了,我有错我有错!”巴特儿说道。 东邻翕然通红的眼睛幽怨得望着他,“你哪错了?” “我...”巴特儿一时语塞,他转了转眼珠,看着东陵翕然心里越来越着急,自己究竟那做错了?! “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哪错了!”东陵翕然哭得更凶了。 “是我太笨了,那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好吗?”巴特儿细心地哄着。 东陵翕然吸了吸鼻子,“你为何不生气?” “啥?”巴特儿这下更懵了。 “看见我和兰殇皇帝深夜在马车里密会,你为何不生气?”东陵翕然别过眼神问道,似乎自己也有所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 “呃...因为我相信你啊!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不生气。”巴特儿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滴说道。 “可是...您应该生气才对的...”东陵翕然小声说道,“不然我会觉得你不在乎我。” 巴特儿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我生气!你是不是就能不哭了?”说着他故意冷下了脸子。 东陵翕然气的拍了他胳膊一下,“你怎能真的对我生气?!” “哈哈哈!好啦好啦,你看我都生气了,你不哭了好不好?”巴特儿就像哄着孩子一样。 “嗯...好吧!”东陵翕然还算大度地说道。 “那多谢我的阏氏宽宏大量!”巴特儿拱手道谢着。 东陵翕然可算是破涕为笑,“那我就准许你搂我睡觉吧!” 巴特儿赶忙屁颠屁颠地搂住了东陵翕然,闻着属于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后,整个人这才被困意袭卷。 “单于,我们都已经在这驻扎三天了……”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是呢...”巴特儿道。 “咱们...何时进攻兰殇呢?” “我怕你心里不舒服,毕竟是你的母国。”巴特儿动了动头,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那我们大动干戈来这是为了什么啊!”东陵翕然不自觉叹了口气。 “若你不喜欢,我们再回去也行!就当是陪你回母国来散散心了。”巴特儿笑着说道。 “说的轻松!”东陵翕然转过身面对着他,“单于,我想知道您的意见,您想占领这片土地的,对吗?” 巴特儿几乎都没有犹豫得点了点头,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享受在战场杀敌得快感。 “那我们就进攻。”东陵翕然捧着他的连说道。 “翕然,你不会怪我吧?”巴特儿将它搂得更紧了。 “怎么会?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一切啊!”东陵翕然贪恋地望着巴特儿的脸颊说道。 “那就好...”巴特儿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东陵翕然的头顶,似乎是怕她跑掉一样。 就在这时,东陵翕然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几下,巴特儿惊奇地瞪大双眼,“刚刚...?!” “是这个小淘气动了!”东陵翕然眼睛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哎呦呦!真神奇!快再动一下!”巴特儿立马坐起来把脸贴在了东陵翕然地肚子上。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跟我说没用啊得跟我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商量才行。” “小家伙?我是你父亲!快再踢我一脚!”巴特儿笑着说道。 可谁知肚子就是没有动静了,无论巴特儿怎么说,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嘿!这个小崽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巴特儿有些着急。 谁知他话音刚落,东陵翕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动的特别厉害,似乎是很不满意“小崽子”这个称号。 “哎呦!你这小崽子气性还挺大!怎么?不喜欢我叫你小崽子?那就快点蹦出来打我啊!”巴格尔一面对着孩子,自己也变成了孩子。 东陵翕然眉眼带笑折望着他,温暖的逛充斥着我整个帐子内,似乎空气里都带着香甜的气味,一切都太幸福了,幸福的都不向真实存在的一般。 巴特儿突然扑进了东陵翕然怀里,“翕然,我...我爱你。”他笨拙地说道。 东陵翕然听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单于您这是怎么了?” “我就是心疼你,十月怀胎,还要为我出谋划策,突然觉得我什么都不能替你分担。”巴特儿闷闷得叹了口气。 “笨单于,您明明给了我我之前所奢望的一切,难不成您还要替我生孩子啊?”东陵翕然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 “如果可以...”巴特儿刚要说出来,就被东陵翕然捂住了嘴。 “不吉祥,您别说。”但是它却已经感动地差点又哭出来。 说实话,对于东陵翕然来讲,生孩子真的是让人惧怕的事,头胎生丁旭斌的时候,就已经要了自己的半条命,也是因为生他,自己才落下一身毛病,这次再孕,自己不但年龄更大了,身子更弱了,就怕孩子营养跟不上。 “那我不说,到时候我陪你。”巴特儿的眼睛里就像有星星一样闪烁。 一时间东陵翕然看呆了,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都能闻得到彼此的气息,就这么自然的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一吻结束后,东陵翕然已经气喘吁吁,她无力地靠在巴特儿怀中。 “翕然...”巴特儿沙哑着声线呢喃着,他的大掌在东陵翕然身上游走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离开东陵翕然,“睡觉吧。” 望着他眼中的血丝,东陵翕然于心不忍,她抚摸着巴特儿的脸颊,“单于...您受苦了...” “傻丫头,我受哪门子苦?乖,睡觉吧。”他笑着又搂住了东陵翕然,抱着她,自己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而莫志云,越想越气越想越堵,自己的女人!它可是自己的女人! “...圣上,到了。”十五小心翼翼的唤道。 莫志云依旧仰着头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圣上?”十五以为他睡着了,有叫了一声。 “嗯...把丁旭斌叫来。”莫志云开口说道。 “这么晚...?”十五几乎脱口而出。 “怎么了?有问题?”莫志云挑眉睁开了眼。 “没有没有!臣这就去办。”十五说到。 莫志云叹了口气,自己也要开始行动了,只有丁旭斌是最了解此次事件前因后果的人,必须要跟他商议一番才行... 东陵翕然,早就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东陵翕然了,自己也不必一直念着旧情放不下了!毕竟在她心里,早就没有自己这号人了。 莫志云想着苦笑着摇摇头。 就在这时,赵亚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圣上,这么晚还没睡啊?臣妾为您熬了一晚冰糖雪梨汤,您喝些吧?润喉去火的。” 莫志云抬眼看着跪在地上恭敬的赵亚卿,几十年如一日,她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努力的讨好,可自己说来也是奇怪,就不喜欢太过顺从的,越是性子烈,自己就越喜欢,莫志云心里想着的时候,眼前竟然右浮现了东陵翕然的模样,他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自己早已淡忘的人,他的情绪,怎么又被她给左右了? 看着莫志云脸上的情感变化,赵亚卿端着托盘的手有些发抖,“圣上...您...您请喝一点冰糖雪梨汤吧!” 莫志云叹了口气,“给朕呈上来。” 赵亚卿一听,眼眸利马亮了起来,她赶忙为莫志云盛了一碗雪梨汤,“圣上,您请用。” 他端过来将汤全都倒在了嘴里,味道有些过于太甜了,甚至超过了他对承受范围,自己对赵亚卿,终究还是喜欢不上来...46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太傅大人!请您自重! “圣上,味道还好吗?这是臣妾熬了三五个时辰才熬出来的。”赵亚卿故意夹着嗓子说道。 莫志云点点头,“味道不错,口感甘甜,辛苦你了。”但他却说着客套的话。 “圣上喜欢是再好不过了!”赵亚卿喜笑颜开地说道。 “亚卿啊,这些年一阵跟着朕,委屈你了。”莫志云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赵亚卿微微一愣,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莫志云都温情了,“圣上...”她声音颤抖着唤道,“今晚让臣妾侍奉您入寝吧?” 莫志云点点头,“嗯...” 可是不知为何,望着赵亚卿讨好的脸,总会想起东陵翕然那张不带任何表情但却很是挑衅的脸。 “那臣妾去准备准备!您忙完之后就来找臣妾啊!”赵亚卿兴奋地搓了搓手。 “去吧!”莫志云依旧客气。 说实在的,自己这么些年,连个子嗣都没有,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后半生了... 就在这时,十五敲了敲门,“圣上,丁旭斌将军带到了。” “让他进来。”莫志云摆摆手说道。 “罪臣丁旭斌叩见圣上!”丁旭斌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何罪之有?”莫志云赶忙走到他身旁扶起了他。 “臣...为了苟且偷生,替漠北单于干了不少见不得光地事!臣有罪!还望圣上责罚于臣!”丁旭斌抱拳说到。 “你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快起来吧!朕怎会怪罪于你?”莫志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其实今日叫你来,只为了商讨要事,兰殇马上就要和漠北开战了。”莫志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丁旭斌又怎会不知?这可是他盼望已久的事,“圣上希望臣做些什么?臣必尽犬马之力!” “你深入过巴特儿的营地,清楚他的兵力,若兰殇与他硬碰硬,谁赢的几率更大一些?朕要听实话。”莫志云背着手说道。 丁旭斌思索半天,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放开胆说!不然朕治你欺君之罪。”莫志云坐在塌上说道。 “圣山!巴特儿虽然手下众多,不过大多都是俘虏,所以说他们人心不齐,看起来人多势众,不过是脆皮豆腐。”丁旭斌说道。 莫志云点点头,“那也就是说,朕派兵与他们对抗,更胜一筹?” 丁旭斌赶忙把头抵在地上,“圣上您是天子龙脉!众望所归!这等外敌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莫志云听着这话兴奋地扬起头大笑了起来,“好!!这话朕喜欢!” “臣愿戴罪立功,亲自带兵出征击退外敌!彰显兰殇大国之实力!”丁旭斌趁热打铁高声说道。 莫志云稍微有些迟疑,“你刚从漠北回来,纵然朕相信你,朝廷上下未免也能服你,朕明白你的心思,路途遥远你备受颠簸,把这次机会让给别人,下次有机会,朕一定封你为帅!” 这完全都在丁旭斌的想象之中,莫志云生性多疑,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臣全凭圣上做主。”丁旭斌依旧恭敬地说道。 “好,我兰殇真是能人辈出啊!来起来,跟朕说说,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莫志云其实就是想拐歪抹角地打听一下关于东邻翕然地消息。 而丁旭斌又怎会不知,虽然他着实不喜欢这个白面书生,但总好过巴特儿那个满脸都是胡茬的男人。 “其实...臣与母亲在漠北的那段时光,是最难熬的岁月...”丁旭斌说着,眉头一皱眼泪险些流了下来。 “哦?此话怎讲?”莫志云赶忙问道。 “唉...还记得刚被虏到漠北的时候,臣每日只能在黑暗中度过,那时候臣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早已瞎掉了呢,而且臣那时候双腿已经废了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漠北单于,赐臣一条生路,说不定臣早已...”丁旭斌说着哽咽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开口,“而后,漠北单于用臣作为筹码要挟母亲,只要为他生下一子,便可放我一条性命,母亲当时宁死不从,其实说出来臣也很是心酸,因为她心里...一直都有您...她怕自己若是被漠北单于玷污了,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莫志云听着心被抓了起来,“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丁旭斌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之后母亲为了明哲保身将漠北单于灌醉后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献给了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母亲一直假装怀孕,直到孩子生下来,漠北单于都以为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莫志云听着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育有一子?” “是的,不过是借别人的肚子。”丁旭斌如实说到。 “那现在掉这个是谁的?”莫志云忍不住问道。 “也是漠北单于的...”丁旭斌重重的叹了口气,“漠北单于...为了拴住母亲,如果他不从,便要血洗兰殇。但是您也看到了,无论母亲做多些努力,仍旧挽回不了局面,她只能任凭漠北单于的摆弄当一个傀儡,其实她心里比谁都难受!所以圣上!若您出征攻打外敌,可否绕过母亲?她是无辜的!每夜入睡前她都会望着兰殇的方向!她的心一直都在您身边,可怜她一介女流...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保全自己,恨也只恨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任人欺辱!却未能扭转乾坤!” “唉...”莫志云面容复杂地摇了摇头,这么说来,也就说的通了,为何给自己写密函时会写上思念圣上已久,可见了面却是如此冷淡,原来翕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忍辱负重。 “圣上!臣恳请您能绕了母亲!她是无辜的!”丁旭斌喊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滴顺着眼角滴在了地上。 莫志云握住了他的胳膊,“放心吧!朕心里都有数,是朕...对不起她啊!” 丁旭斌眼角划过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狡黠,只要两边打起来了,自己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圣上没有对不起母亲!您是一国之君,从大局着想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黎明苍生!兰殇有您,是为大幸啊!”丁旭斌乘胜追击着。 “唉...”莫志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天下大幸,为了天下却失了自己的那颗会跳动的心,他自己都数不清楚,有多少无数的夜,是怎么熬过去的。 “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吧!放心,你母亲的事,朕会认真对待。”莫志云说道。 “罪臣告退。”丁旭斌也没有多留,恭敬地后退了三步后才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御书房又只剩莫志云一人,他抚摸着熟悉的桌子,曾几何时,东邻翕然还为自己磨墨,只是过眼云烟,自己的解语花,就变成了别人的阏氏。 他内心煎熬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眼前竟然也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温婉地笑着,是那么明朗,那么娇弱,“翕然...是朕负了你...是朕负了你啊...”他长叹一声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翕然...早在山崖下,朕就应该松开手和你一同坠入万丈深渊才对的...若朕那样做,你的心里,是不是就永远装不下别人了?”他自顾自地说着。 而他并不知道的,在门外,赵亚卿因为久久没等到莫志云,便来到了门外,竟然听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由得心凉半截,就连手指也僵住一动都动不得。 她费力地扯了扯脸,原本想笑的,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挂满了脸颊,自己无论多努力,都比不上那个东陵翕然,凭什么...都已经沦为了和亲工具,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连这些都不在乎吗?相比较之下,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赵亚卿捂着嘴痛苦的跪在地上。 自己究竟差在哪里?论美貌论学识自己哪点不如这个灾星!赵亚卿死咬着嘴唇逼迫自己不能哭出声来,就在这时,一条手帕伸到了她眼前。 “擦擦吧。” 赵亚卿疑惑地抬起头,竟然是丁旭升,他拄着拐杖费力地站在自己面前,显然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了。 “嘘...别出声,跟我来。”丁旭升神秘地眨了眨眼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赵亚卿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将那块手帕凑近自己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地茉莉花香沁满了她的鼻腔,就连心情也跟着明亮了起来,她尝试着站起身,腿因为长时间跪着有些发麻,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就在这时,丁旭升就好像知道它会摔到一般,扶住了她,“娘娘小心...还望您莫怪罪臣失礼。”等她站稳后,赶忙退后到安全距离, 赵亚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是我没站稳,多亏了太傅大人,我才没摔倒。” “如此便好,请随我来。”丁旭升压低声音说道。 赵亚卿虽然很疑惑但不知为何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多久,走到了一片寂静的人造湖边,就在赵亚卿不明所以的时候,丁旭升跺了跺拐杖,湖面上不知从哪飞出许多闪着幽光的萤火虫。 赵亚卿不禁看呆在原地,“哇...” 丁旭升望着赵亚卿的侧脸,眼泪还挂在脸上,姣好的妆面也被哭得乱七八糟,但就是这样反倒增添了一种自然的美感。 “喜欢吗?”丁旭升悄悄靠近赵亚卿。 赵亚卿早已看入迷,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一回头,丁旭升的脸就在自己眼前,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热,若不是被夜色所掩盖着,一定很窘迫。 “太傅大人...您是特地为我准备的?”赵亚卿微微垂下脸庞轻声问道。 丁旭升笑了笑,也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认,“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 “所以您...”赵亚卿有些不可置信,这可是在宫中,为了博自己一笑,竟然冒着被抓到的风险私自弄出些萤火虫来,她的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流淌。 “太傅大人您太能胡来了,若是被圣上发现您...”没等她说完,丁旭升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情难自控是卑职的过错,还请亚卿贵妃莫要怪罪!”丁旭升说着就要下跪。 赵亚卿赶忙扶起了他,二人不自觉地触碰到了彼此的手指尖,赵亚卿刚要躲避,自己的手就被丁旭升死死抓住,“亚卿...我知道这样会吓到你,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内心,我想见到你,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看着你,我也是幸福的。” 赵亚卿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闪躲,并且发觉自己还很喜欢他的味道,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可是...您是太傅大人...” “叫我旭升。”丁旭升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 “太傅大人...你能别这样!”赵亚卿声音颤抖着说道。 “叫我旭升,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放开你。”丁旭升的手竟然大胆地放下了她的腰上。 赵亚卿很想大叫,但若自己声张,这丑态便会人尽皆知,自己苦苦得到的一切也会便宜了别的女人。 “...旭升。”赵亚卿斟酌再三后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就对嘛,亚卿。”丁旭升勾起了嘴角很是满意地笑了出来。 “可是太傅大人,我年老色衰,您为何要...唔!” 赵亚卿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自己的嘴唇,被丁旭升强硬地堵上,“都说了叫我旭升,这是对你的惩罚。” 赵亚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旭升,您别这样好不好?我...我可是圣上的女人!”她又急又羞,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你了,你穿着宫装的模样,就是天女下凡,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丁旭升深情地望着她,嘴唇又再找机会下落。 赵亚卿赶忙一把推开他,“太傅大人!请您自重!”她大叫了一声又后怕了起来,不远处就有宫人举着灯笼走过,若是被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名节全都毁了!129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赵亚卿握紧手中的丝帕转头就往外跑去,早知道就带一个丫鬟好了,说不定就发生不了这种事了。赵亚卿后知后觉地拍了拍额头,自己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觉得心里有些飘忽不定,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疯了才会有那种感觉。 丁旭升望着赵亚卿慌乱的背影不自觉勾起了一丝笑脸,“既然你没人疼爱,就让我来温暖你的内心吧...” “圣上,味道还好吗?这是臣妾熬了三五个时辰才熬出来的。”赵亚卿故意夹着嗓子说道。 莫志云点点头,“味道不错,口感甘甜,辛苦你了。”但他却说着客套的话。 “圣上喜欢是再好不过了!”赵亚卿喜笑颜开地说道。 “亚卿啊,这些年一阵跟着朕,委屈你了。”莫志云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赵亚卿微微一愣,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莫志云都温情了,“圣上...”她声音颤抖着唤道,“今晚让臣妾侍奉您入寝吧?” 莫志云点点头,“嗯...” 可是不知为何,望着赵亚卿讨好的脸,总会想起东陵翕然那张不带任何表情但却很是挑衅的脸。 “那臣妾去准备准备!您忙完之后就来找臣妾啊!”赵亚卿兴奋地搓了搓手。 “去吧!”莫志云依旧客气。 说实在的,自己这么些年,连个子嗣都没有,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后半生了... 就在这时,十五敲了敲门,“圣上,丁旭斌将军带到了。” “让他进来。”莫志云摆摆手说道。 “罪臣丁旭斌叩见圣上!”丁旭斌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何罪之有?”莫志云赶忙走到他身旁扶起了他。 “臣...为了苟且偷生,替漠北单于干了不少见不得光地事!臣有罪!还望圣上责罚于臣!”丁旭斌抱拳说到。 “你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快起来吧!朕怎会怪罪于你?”莫志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其实今日叫你来,只为了商讨要事,兰殇马上就要和漠北开战了。”莫志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丁旭斌又怎会不知?这可是他盼望已久的事,“圣上希望臣做些什么?臣必尽犬马之力!” “你深入过巴特儿的营地,清楚他的兵力,若兰殇与他硬碰硬,谁赢的几率更大一些?朕要听实话。”莫志云背着手说道。 丁旭斌思索半天,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放开胆说!不然朕治你欺君之罪。”莫志云坐在塌上说道。 “圣山!巴特儿虽然手下众多,不过大多都是俘虏,所以说他们人心不齐,看起来人多势众,不过是脆皮豆腐。”丁旭斌说道。 莫志云点点头,“那也就是说,朕派兵与他们对抗,更胜一筹?” 丁旭斌赶忙把头抵在地上,“圣上您是天子龙脉!众望所归!这等外敌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莫志云听着这话兴奋地扬起头大笑了起来,“好!!这话朕喜欢!” “臣愿戴罪立功,亲自带兵出征击退外敌!彰显兰殇大国之实力!”丁旭斌趁热打铁高声说道。 莫志云稍微有些迟疑,“你刚从漠北回来,纵然朕相信你,朝廷上下未免也能服你,朕明白你的心思,路途遥远你备受颠簸,把这次机会让给别人,下次有机会,朕一定封你为帅!” 这完全都在丁旭斌的想象之中,莫志云生性多疑,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臣全凭圣上做主。”丁旭斌依旧恭敬地说道。 “好,我兰殇真是能人辈出啊!来起来,跟朕说说,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莫志云其实就是想拐歪抹角地打听一下关于东邻翕然地消息。 而丁旭斌又怎会不知,虽然他着实不喜欢这个白面书生,但总好过巴特儿那个满脸都是胡茬的男人。 “其实...臣与母亲在漠北的那段时光,是最难熬的岁月...”丁旭斌说着,眉头一皱眼泪险些流了下来。 “哦?此话怎讲?”莫志云赶忙问道。 “唉...还记得刚被虏到漠北的时候,臣每日只能在黑暗中度过,那时候臣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早已瞎掉了呢,而且臣那时候双腿已经废了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漠北单于,赐臣一条生路,说不定臣早已...”丁旭斌说着哽咽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开口,“而后,漠北单于用臣作为筹码要挟母亲,只要为他生下一子,便可放我一条性命,母亲当时宁死不从,其实说出来臣也很是心酸,因为她心里...一直都有您...她怕自己若是被漠北单于玷污了,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莫志云听着心被抓了起来,“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丁旭斌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之后母亲为了明哲保身将漠北单于灌醉后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献给了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母亲一直假装怀孕,直到孩子生下来,漠北单于都以为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莫志云听着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育有一子?” “是的,不过是借别人的肚子。”丁旭斌如实说到。 “那现在掉这个是谁的?”莫志云忍不住问道。 “也是漠北单于的...”丁旭斌重重的叹了口气,“漠北单于...为了拴住母亲,如果他不从,便要血洗兰殇。但是您也看到了,无论母亲做多些努力,仍旧挽回不了局面,她只能任凭漠北单于的摆弄当一个傀儡,其实她心里比谁都难受!所以圣上!若您出征攻打外敌,可否绕过母亲?她是无辜的!每夜入睡前她都会望着兰殇的方向!她的心一直都在您身边,可怜她一介女流...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保全自己,恨也只恨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任人欺辱!却未能扭转乾坤!” “唉...”莫志云面容复杂地摇了摇头,这么说来,也就说的通了,为何给自己写密函时会写上思念圣上已久,可见了面却是如此冷淡,原来翕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忍辱负重。 “圣上!臣恳请您能绕了母亲!她是无辜的!”丁旭斌喊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滴顺着眼角滴在了地上。 莫志云握住了他的胳膊,“放心吧!朕心里都有数,是朕...对不起她啊!” 丁旭斌眼角划过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狡黠,只要两边打起来了,自己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圣上没有对不起母亲!您是一国之君,从大局着想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黎明苍生!兰殇有您,是为大幸啊!”丁旭斌乘胜追击着。 “唉...”莫志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天下大幸,为了天下却失了自己的那颗会跳动的心,他自己都数不清楚,有多少无数的夜,是怎么熬过去的。 “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吧!放心,你母亲的事,朕会认真对待。”莫志云说道。 “罪臣告退。”丁旭斌也没有多留,恭敬地后退了三步后才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御书房又只剩莫志云一人,他抚摸着熟悉的桌子,曾几何时,东邻翕然还为自己磨墨,只是过眼云烟,自己的解语花,就变成了别人的阏氏。 他内心煎熬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眼前竟然也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温婉地笑着,是那么明朗,那么娇弱,“翕然...是朕负了你...是朕负了你啊...”他长叹一声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翕然...早在山崖下,朕就应该松开手和你一同坠入万丈深渊才对的...若朕那样做,你的心里,是不是就永远装不下别人了?”他自顾自地说着。 而他并不知道的,在门外,赵亚卿因为久久没等到莫志云,便来到了门外,竟然听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由得心凉半截,就连手指也僵住一动都动不得。 她费力地扯了扯脸,原本想笑的,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挂满了脸颊,自己无论多努力,都比不上那个东陵翕然,凭什么...都已经沦为了和亲工具,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连这些都不在乎吗?相比较之下,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赵亚卿捂着嘴痛苦的跪在地上。 自己究竟差在哪里?论美貌论学识自己哪点不如这个灾星!赵亚卿死咬着嘴唇逼迫自己不能哭出声来,就在这时,一条手帕伸到了她眼前。 “擦擦吧。” 赵亚卿疑惑地抬起头,竟然是丁旭升,他拄着拐杖费力地站在自己面前,显然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了。 “嘘...别出声,跟我来。”丁旭升神秘地眨了眨眼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赵亚卿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将那块手帕凑近自己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地茉莉花香沁满了她的鼻腔,就连心情也跟着明亮了起来,她尝试着站起身,腿因为长时间跪着有些发麻,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就在这时,丁旭升就好像知道它会摔到一般,扶住了她,“娘娘小心...还望您莫怪罪臣失礼。”等她站稳后,赶忙退后到安全距离, 赵亚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是我没站稳,多亏了太傅大人,我才没摔倒。” “如此便好,请随我来。”丁旭升压低声音说道。 赵亚卿虽然很疑惑但不知为何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多久,走到了一片寂静的人造湖边,就在赵亚卿不明所以的时候,丁旭升跺了跺拐杖,湖面上不知从哪飞出许多闪着幽光的萤火虫。 赵亚卿不禁看呆在原地,“哇...” 丁旭升望着赵亚卿的侧脸,眼泪还挂在脸上,姣好的妆面也被哭得乱七八糟,但就是这样反倒增添了一种自然的美感。 “喜欢吗?”丁旭升悄悄靠近赵亚卿。 赵亚卿早已看入迷,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一回头,丁旭升的脸就在自己眼前,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热,若不是被夜色所掩盖着,一定很窘迫。 “太傅大人...您是特地为我准备的?”赵亚卿微微垂下脸庞轻声问道。 丁旭升笑了笑,也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认,“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 “所以您...”赵亚卿有些不可置信,这可是在宫中,为了博自己一笑,竟然冒着被抓到的风险私自弄出些萤火虫来,她的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流淌。 “太傅大人您太能胡来了,若是被圣上发现您...”没等她说完,丁旭升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情难自控是卑职的过错,还请亚卿贵妃莫要怪罪!”丁旭升说着就要下跪。 赵亚卿赶忙扶起了他,二人不自觉地触碰到了彼此的手指尖,赵亚卿刚要躲避,自己的手就被丁旭升死死抓住,“亚卿...我知道这样会吓到你,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内心,我想见到你,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看着你,我也是幸福的。” 赵亚卿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闪躲,并且发觉自己还很喜欢他的味道,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可是...您是太傅大人...” “叫我旭升。”丁旭升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 “太傅大人...你能别这样!”赵亚卿声音颤抖着说道。 “叫我旭升,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放开你。”丁旭升的手竟然大胆地放下了她的腰上。 赵亚卿很想大叫,但若自己声张,这丑态便会人尽皆知,自己苦苦得到的一切也会便宜了别的女人。 “...旭升。”赵亚卿斟酌再三后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就对嘛,亚卿。”丁旭升勾起了嘴角很是满意地笑了出来。 “可是太傅大人,我年老色衰,您为何要...唔!” 赵亚卿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自己的嘴唇,被丁旭升强硬地堵上,“都说了叫我旭升,这是对你的惩罚。” 赵亚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旭升,您别这样好不好?我...我可是圣上的女人!”她又急又羞,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你了,你穿着宫装的模样,就是天女下凡,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丁旭升深情地望着她,嘴唇又再找机会下落。 赵亚卿赶忙一把推开他,“太傅大人!请您自重!”她大叫了一声又后怕了起来,不远处就有宫人举着灯笼走过,若是被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名节全都毁了!210 第二百二十七章 翕然!我回来啦! 白永胜牵着马走到了自家士兵前面,这样的话,巴特儿对他行大礼,就等于对五十万大军一同行大礼了。 巴特儿怎不知他带心思,他退后了三步,在巴特儿身后将士们的一片叫声中缓缓跪了下来。 “将军!将军怎么办?!我杀出去吧!单于不能跪啊!!”其中一个士兵死死地抓住乌力罕的胳膊,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随之有些颤抖。 “等等!”乌力罕皱了皱眉,他刚才好像看到了...巴特儿对他做了个手势,“大家别慌!待会听我指示。”他特地压低声音说到。 白永胜见着他不禁笑出了声,肩膀随着笑声一抖一抖,“漠北单于,真是实在啊!真对我,不对,我们五十万人行此大礼!” 巴特儿陪着笑脸,“嘿嘿,只要您白将军开心!甭说过是大礼了!五体投地都可以!” 随着他磕头的瞬间,乌力罕一声令下,“放箭!!!” 巴特儿身后的将士们心里的屈辱已经到了极限,他们一个个就如同饿了很久的狮子一样,朝白永胜的方向狂奔而去。 再看白永胜,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性命竟然会在此地被这个他压根就没正眼看过的人了解,他上下打量着自己被射成刺猬的身子,“...怎么...可能...?” 巴特儿一个跃身跳了起来,跑到白永胜身旁,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他地脖子,“继续学着点吧!” 白永胜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就倒在了地上,随后被奔涌而上的士兵们踩成了一地的尘埃。 兰殇军队在白永胜死后,军心自然就散了,五十万人尤如一盘散沙,没等漠北勇士进攻呢,全都开始四处逃窜。 “单于!您受委屈了!”乌力罕牵着他点战马走上前。 巴特儿无所谓地笑笑,“既然是将死之人,跪上这一跪又如何?反正我都取了他们的性命了。杀!” 乌力罕的眼中冒着杀气,“兄弟们!杀啊!!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高声吼着,左右开弓,先是用自己独特的弯刀勾起一个士兵紧接着砸了出去,砸到了七八个士兵,其余将士们见了这如同瀑布一般喷洒的红色血液,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杀啊!!!” 这一战,若是说出去定没人能相信,两军从一大早杀到了黄昏时分,整整五十万人全都倒下无一生还。 乌力罕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但身体的记忆却迫使他继续挥着刀。 “好了!”巴特儿叫了一声,“得留下几个通风报信的!不然,我们不白杀了这么多人?!” 听了巴特儿的话,所有将士们都笑了出来,是啊,他们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不到十万人,才厮杀了几个时辰,这五十万人便全军覆没了。 巴特儿抻了个懒腰,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兄弟几个喝酒去!” 随后他们驾马来到了离这最近的一座城,二话不说的就闯了进去。 “单于,兄弟们几个有的都好久没碰过女人了……”乌力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巴特儿一直都能和东陵翕然你侬我侬,自然不能理解兄弟们的疾苦。 巴特儿点点头,“既然这样!明早之前,想怎么玩怎么玩!想带走什么带走什么!但只要明早天一亮,一切就都要恢复原样。” 听了巴特儿的话,将士们又沸腾了起来,“喔喔喔喔喔喔!!!!”他们举着刀高兴的连呼了好几声。 乌力罕眼睛里也流露出了贪婪的表情,“那单于我们可就去了!” “去吧!这是你们应得的。”巴特儿笑着说道。 “单于您喜欢啥!我给您拿!”乌力罕拍了拍胸脯,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哈哈哈!我就不用了,你们玩得开心就行!我要回去陪我的阏氏了,她还等我呢!”巴特儿说道。 乌力罕耸耸肩,“您可真笨!就这样被一个女人给拴住了!天底下那么多绝世美女,你没福气咯!” “我这福分给你,你替我享了吧!”巴特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跨上马就扬长而去。 乌力罕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根本就没心思考虑别的,他看着自己摩拳擦掌的部下们,率先冲进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正睡的熟呢,他上去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女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他都没犹豫,就将她抓了出来,“这个归我了!” 其他士兵看着他的模样甚至眼馋,也都窜到了这座边关小城的各处。 而莫志云,看着报回来讯息,气的咳嗽满脸通红,“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地上,“这就是你们选派出来的将士?!五十万大军!五十万大军啊!!!啊?!!五十万人,一人伸一个脑袋!挨个挨个砍!也得花上个几天几夜吧?!这还不到一天!全没了!!!” 满堂文武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啊?!说话啊!现在巴特儿在边城胡作非为,你们有什么办法!”莫志云气得直拍座椅。 满堂文武几乎都快趴在地上了。 “朕让你们说话!不是让你们给朕磕头!!!”莫志云气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巴特儿生吞活剥了。 “张志通你可是护国将军,你说!有什么法子击退漠北蛮人!”莫志云见他们一个个都不肯开口说话,随意点了个人名。 张志通生的魁梧,但却没有一点魄力,“...臣无能。” “唉!要你有何用!那宏学你是太守!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莫志云又点了一个文官。 “老陈惶恐!赎臣无能!”宏学连连磕头,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莫志云望着身下跪拜者的一票人,越看越生气,他得胸膛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着,突然站起身把挡在身前的桌子全都掀翻,“啊啊啊啊啊!!朕要你们有何用?!!一个个惶恐无能!连送死都不肯吗?!!!” “圣上!请您注意龙体啊!” “注意个屁!外敌当前你们还知道朕是皇上呢?!啊?!!等漠北疯狗攻进来以后真还是个什么皇上?!”莫志云身子因为太过愤怒有些站不稳,他摇摇晃晃地指着这些一张张虚情假意的脸。 “圣上!臣有一计!”丁旭升拱手说道。 莫志云烦躁地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摆摆手,“说。” “不如...先假意为降。”丁旭升注视着莫志云的眼眸说道。 莫志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弓着腰瞪着丁旭升,“你说啥?!投降?!兰殇泱泱大国!被一个居无定所的漠北逼到投降?!!你这是在帮朕还是在害朕?嗯?!”他整个人都已经癫狂了。 丁旭升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圣上您稍安勿躁,现在这个形式,漠北蛮人们正在兴头上,别说五十万大军了,再来五十万大军他们也能轻而易举的瓦解掉,所以臣以为,倒不如先给他们些好处,先把门开开,再丢块肉骨头,狗才能一步步走进我们的全套不是?” 莫志云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好处...?朕给他们什么?” “自然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丁旭升缓缓开口,“您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巴特儿之所以纵容自己部下在边城胡作非为,不过是给您看的罢了,意为,您若不满足他的需求,他就会把兰殇搅个底朝天。” 莫志云感觉丁旭升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进了自己的心里,“搅个底朝天...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泱泱大国竟然连他们风尘仆仆的不到十万人都打不过!说出去,不但会让列国所耻笑还会遗臭万年!遗臭万年!就是因为白永胜那个家伙!来人!诛他白氏九族!!”他跺着脚声嘶力竭地喊道。 “圣上!此举万万不可啊!”丁旭升半跪起来劝说道,“若此时您诛他九族了,那就是伤了天下有着满腔热血的青年们了!” “那你说怎么办?!五十万人有去无回!你让朕怎么办!!”莫志云的发丝都粘在了脸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圣上,他们也算是为国捐躯了,您应该要回他们的骨肉,送他们回乡。”丁旭升说道。 “什么?!一帮懦夫还要朕送他们回乡??”莫志云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圣上,请您稍安勿躁,一切只要从长计议便有转机!圣上!为了兰殇的未来,也请您平复下心情。”丁旭升说道。 莫志云深呼吸了好几次,可看着身下的众人,就又打成了个结,“下午下去!全丢下去!就留丁太傅一人!真是...要你们有何用!” 他们全都如逃跑一般窜了出去。 整个御书房此时只剩莫志云和丁旭升二人。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莫志云说着又叹了口气。 “圣上,您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重情重义,心系天下苍生的明君,只要您先将五十万大军的尸首要回来以后,就算您投降,也不会有人说您一个不字,只会认为您是着眼于大局,心中怀有黎明百姓的仁君,您屎为了百姓才选择的投降。”丁旭升说道。 此时莫志云已经平静了许多,他细细品味着丁旭升的话,现在再想东陵翕然都意思,或许也就是这样,他的心不自觉地快跳了几下,难道说...? 这个想法很快又被自己否定,当年莫灵阳和东陵翕然几乎是水火不容,她的儿子又怎会与东陵翕然相勾结? “你当真这么觉得?”莫志云问道。 丁旭升肯定地点点头,“臣当真是这么觉着的。目前臣也想不出比这个要好得法子来了。” 莫志云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说,巴特儿要十座城呢?你也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吗?” “...十座城?”丁旭升微微一愣,随即又挺直了胸膛,“兰殇地大物博,别说十座城了,二十座城也能拿得出来。” “从彰德到直隶十座城,给得起?”莫志云抬起头问到。 “从彰德到直隶...这十座城几乎是涵盖了整个兰殇南北的运输线路,他们也真是狠心啊!若这是个地方被占据了,那兰殇岂不形同虚设?不堪一击。”丁旭升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呵...看吧!究竟该怎么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莫志云无奈地摊开了手,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臣...”丁旭升转了转眼珠,脑子里突然就像顿住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说不定是田要亡兰殇啊!朕的心血...”莫志云笑了起来,却品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来人,笔墨伺候!” 而另一边,东陵翕然就像一尊望夫石一样,望着天边都不敢眨一下眼,就怕巴特儿趁它一个不注意消失不见。 “阏氏,晚上风凉您回来等吧!”纸鸢劝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眉眼间是消不散的愁容,“不了,我要在这等他。我答应过他的。” “那您好歹披一件衣服吧...您还怀有身孕呢!”纸鸢无奈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东陵翕然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影,她连呼吸都忍不住停顿了下来,“纸鸢...你看!那是不是单于!” 纸鸢皱眉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人影,“阏氏...您看错了吧?” “不可能错!我认得出来!那就是单于回来了!”她说着九飞奔了出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怀有身孕。 “阏氏!阏氏您慢点啊!”纸鸢在她身后捡起她掉落的衣服小跑着跟上。 东陵翕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一个骑着马的人影一上一下的划破天空,朝自己跑了过来,“翕然!!” 东陵翕然整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再摸眼角,已经有些湿润,她踮着脚尖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单于!我在这!我在这!!” 她迈开步子凑近巴特儿,巴特儿弯腰一把抱住东陵翕然的腰身,将她抱在自己身前,“翕然,我回来啦!”91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来做皇上 东陵翕然呼吸着他所呼吸的湿热的空气,心里特别心安,“单于!您没有受伤吧?” 巴特儿大大咧咧地笑了笑,“都是小伤!不碍事!我这不一下战场就来找你了!” 东陵翕然原本放开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您伤哪了?快给我看看!”她说着就要扒开巴特儿的衣服。 巴特儿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翕然乖,别闹,等下了马再随你怎么玩都行。” 东陵翕然没好气地撅起了嘴,“我怎么就是玩了呢...我都担心的不行了...” 巴特儿率先下马接着抱着东陵翕然下来,“好好好,我的阏氏最担心我了!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好不好?” 东陵翕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贫了,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别忘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两个人,我不着急,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急的不行了。” 巴特儿咧开大嘴挠了挠头,“儿子着急啦?快让我听听!我都好久没看见他动了!” “别转移话题!”东陵翕然说着拽着他的衣领强迫他坐在榻上,“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我代劳?” 巴特儿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那个...翕然我都想你了!先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真没受伤!” 巴特儿越是掩饰,东陵翕然就越觉得有问题,她伸手这么一抓,就被巴特儿一个闪身躲开,气得东陵翕然坐在榻边上肩膀一抖一抖地哭出了声来。 “哎呀!翕然...你咋哭了呢?快别哭别哭!”巴特儿手忙脚乱地为她拭去泪水。 “还不都怪你!连伤口都不愿意让我看...”东陵翕然想着刚才的委屈,哭得更凶了。 “可是...我真没受伤!没骗你!你看我好着呢!”巴特儿急的满脸通红,见她越哭越凶,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女人可真是善变啊,刚刚还笑模样呢,现在怎么就哭得梨花带雨了? 还不如让他去杀几个人来的痛快呢,谁能想到一个驰骋疆场的枭雄能难在哄女人上。 “翕然,那你打我两下!要不骂我几句?只要你不哭,让我干什么都行!”巴特儿半蹲在她面前诚恳地说道,就差五体投地了。 东陵翕然瞥了他一眼,眼泪随着也就停了下来,“那你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检查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巴特儿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逃不过去了... “那...翕然你见了别上火...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巴特儿支支吾吾的就像个未出阁的女子一样娇羞。 东陵翕然随意抹了把脸,狂点着头,“嗯嗯嗯!快脱快脱!” 巴特儿幽怨地看了眼她,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东陵翕然这么不想让自己穿衣服了... 随着衣服一件件脱下,东陵翕然能清楚的看到黏在他衣服上浓稠的血液,伤口说不定都化脓了!可他却一点都没有处理伤口! 最后只剩一层里衣,原本纯白地里衣早就被染的血红,有的地方都成了深紫色。 东陵翕然指尖颤抖的触碰着他满是伤口的身体,后背上竟然有一道伤口隐约能见到骨头! “这就是你口中的没事...?!”东陵翕然的声线不自觉的颤抖着,“都露骨了!单于!您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啊!” 东陵翕然带着哭腔的声音折磨着巴特儿的内心,“翕然...”他刚要解释什么,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东陵翕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怀着孕身子活动的不太方便,可是心里又太过焦急,“纸鸢!纸鸢你快去请军医!”她对着帐外喊道。 她小心翼翼的扯开黏在巴特儿身上的衣服,原本腐烂的肉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下来,身上多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可巴特儿依旧昏睡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东陵翕然心里更难受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连生死都不在乎了。 “单于...您放心,我一定会夺得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一定会...助您得到天下!”东陵翕然贴在她耳旁说道,眼睛里的是永恒的坚定,她已经承受了太多苦难了,她需要得到回报了。 等巴特儿再次醒来,他的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想动一下都动弹不得,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自己是最讨厌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的,感觉和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细微到动作却震醒了东陵翕然,“单于!您醒了?!”原本靠在椅子上的她睁开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巴特儿很是心疼地望着她,“翕然!你还有身孕呢!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 东陵翕然把脸一扬,“你还说我,你不也是?” 巴特儿急的就要坐起来,刚扭动了两下身子就被东陵翕然重新摁回了床上,“乖乖躺好!军医说了!你现在的伤口,能活着都已经是个奇迹了!必须在床上躺够一个月才能下床!” “一个月?!”巴特儿瞪大了眼睛,“翕然你可别听那军医瞎说,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再说了躺一个月我身子骨救发霉了!这些都是小伤!不碍事!” 东陵翕然的脸一点点拉长,“嗯?!” 她一个眼神过去,巴特儿就软了下来,“好好好,那我先躺三天行吗?” “嗯?!”东陵翕然的脸更长了。 “哎呀...那外面现在需要我呢啊!我总不能丢下我的那些将士们不管吧?”巴特儿苦着脸说道,如果他不能打仗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都已经为您计划好了,您修养的这些日子里,有什么事就让他们进来报给您,您的部下都是可以完全信赖的,所以只要稍加意见他们就会做的很出彩。”东陵翕然说着端来了一杯温水,“来,先把水喝了。” 巴特儿抿了抿嘴,自知反抗是无效的,他仰起头就把水灌进了嗓子里。 谁知东邻翕然又端来一碗羊奶,“我听军医说,羊奶比牛奶好,特别补身子,乖,把羊奶喝了。” 巴特儿稍微哼唧了两声,好吧!喝就喝,不就是羊奶吗? “那翕然,你喝了吗?别忘了你还怀有身孕呢!”巴特儿关切地问道。 “我刚喝了一碗,就别操心我了!快喝了!”东陵翕然催促着。 巴特儿乖乖的喝完羊奶之后,东陵翕然又拿出了一碗东西! “啊?!还喝啊?”巴特儿肚子已经被撑的溜圆了。 “这回是汤药,必须喝的。”东邻翕然义正严辞的说着,还准备了几块蜜饯。 “汤药?我从不喝那玩意!我们匈奴人身子骨硬朗!不用喝药。”巴特儿挥了挥手,却对上了东陵翕然的眼眸,一副你不喝药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那...等一会再喝行吗?我...我现在好撑。”巴特儿小心翼翼的讨价还价着。 “不行!一会凉了药就没有药效了,再说都是水消化得快!”东陵翕然用小勺把药舀起来放在他唇边,“乖,单于,快张开嘴。” 就在这时,乌力罕走了进来,“单于!”他还没等说完呢,就看到了这一幕,这让他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呃,那我先出去?”乌力罕指了指门外。 巴特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竟然让自己的部下看到了这一幕,好像自己是个连药都要人喂的孩子一样,他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就把碗里乌黑的汤药都灌进了嘴里。 之后他刚要喘息,嘴里就又被塞进了一块什么东西,仔细一品味,竟然有一丝丝甜意在口中爆发。 “蜜饯,能把苦味盖下去。”东陵翕然揉了揉他的头。 乌力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偷着笑什么啊?”巴特儿没好气的说道,“好笑吗?” 乌力罕搓了搓鼻子用干咳掩饰着自己的小姨,“单于您误会了,属下没笑。” “哼...”巴特儿闷哼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哦!兰殇派使臣过来了。”乌力罕这才想起自己所来的目的。 “哦?都说什么了?” “嗯...”乌力罕挠了挠头,“属下把他带过来了!要不您亲自问问他吧!” 巴特儿望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把他撵回去。” “啊?”乌力罕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阏氏,他是来求和的。” “我知道,因为兰殇没得选择,不过...都到了这一步,不亲自来求和,让一个使臣来求和?哪有什么诚意可言?撵他回去。” 乌力罕看了眼巴特儿,巴特儿点点头,“就按照阏氏说的做。” 乌力罕抱拳就退了出去。 “单于...您难道就不怕我对您有二心?”东陵翕然心里非常满足于巴特儿对自己完全的信任,不过还是想再确定一下他对自己的感情。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阏氏,怎么会对我有二心?”巴特儿说着挺直了后背,很是自豪的模样。 东陵翕然握住了他的手,“单于,那您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所以我相信你。”巴特儿勾起一个甜甜的微笑,东陵翕然不自觉看呆了,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眼睛里竟然没有一点杂念。 “坏蛋...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竟然不亲自来求和,还派什么使臣?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呢吗!所以我让乌力罕把那个使臣撵走了,若莫志云不亲自来跟您求和,咱们就继续闹。必须要让他们打心底里服软才行。”虽然巴特儿没问,但东陵翕然还是解释着。 巴特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刚才我也想这么做来着,难怪咱俩是夫妻。” 享受着彼此二人间的幸福,东陵翕然突然就像想起什么来了一样给巴特儿按摩着头部,“舒服吗?” 她手上力道一会轻一会重的,巴特儿哭笑不得的承受着,“舒服...舒服!” “是不是不舒服啊?这可是军医教我的呢!这样能为您缓解疲劳,您现在身上每一处好地方,也就只有头能碰了。”东陵翕然还以为巴特儿不喜欢,又撅起了嘴。 “舒服极了!我的阏氏,我从来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简直太舒服了!只是你怀着身孕呢,小心别累到了。”巴特儿现在三句话不离她怀有身孕这几个字。 “怀了孕就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没那么金贵!”东陵翕然听到巴特儿说舒服了之后,更来劲了,就怕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道,使劲摁着他的头部,“这里的穴位是...是管什么来着?反正对身体特别好!” 巴特儿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身上无论承受多大的伤痛他都没哭过,可是自己被摁了几下头不知为何眼睛就有些湿润。 “别累着了。”他很是心疼的抓住了东陵翕然忙碌的小手,“好了,我已经不难受了,陪我呆一会吧?” 东陵翕然乖巧地坐在了他身旁,“好。” “翕然,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巴特儿鲜有地问了她这个问题。 东陵翕然将自己的头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当然是完成大统啊…让漠北和兰殇融合成一个大的民族。一起在这片土地上共同繁荣。” “共同繁荣?”巴特儿笑出了声,他不禁在脑海里幻想着这个画面,可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那到底会是个什么样,“两个民族...能互相接纳对方吗?” “当然可以啦!”东陵翕然听着来了兴致,“服饰上就有很多种相互融合接纳的地方,妆容发髻上也是如此,饮食习惯上生活习俗上,政治文明等等等等!有很多可以互相学习地地方呢!” “原来我的阏氏脑子里还藏着这么多东西呢啊!”巴特儿听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如果可以,由你来做皇上,天下苍生可就享福了啊!” “单于您可别取笑我了,我只是一介女流。”东陵翕然不好意思地捶了下他的身子,随后又吓得赶忙探望着他的伤口,“我没弄痛您吧?” 巴特儿抓住了她细腻的小手将她搂在了自己怀里,“不疼!我说真的呢,你做皇上,肯定不比男人差,等我把兰殇夺过来的,你来做皇上!不过那时候你可不能纳妾!你只能有我一个。”他说着还娇羞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十座城 东陵翕然好笑了起来,“单于你在说什么呀,这世间哪有女人能做皇上?我从未奢求过这些。”这是她的心里话,只要能陪在巴特儿身旁,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嘿嘿...我想给你所有最好的!”巴特儿痴痴地笑道。 “你已经给了我你的全部了啊!”东陵翕然微微闭上了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而另一边,莫志云就没有这么好受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吃的下饭了,听到使臣来报,更是心力交瘁,“呵呵...他们让朕亲自去投降?!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辱朕呢吗?!啊!!”他将椅子扶手拍地生响。 环顾了一圈跪得恭敬的大臣们,一个个一言不发。 莫志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心里也想让朕去投降?” “臣惶恐!”大臣们把头垂得更深了。 莫志云将手中的信函扔了出去,“你们就是想让朕去投降!朕贵为天子...现在要让朕去投降?” “圣上!这也是不得之举……为了天下苍生...” “去他的天下苍生!”莫志云一把掀起了桌子。 “皇上!请您三思啊...” 莫志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峭壁上一般,无论躲到哪嫡没有容身之处,身后总有一群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无法自拔,“呵...” “皇上!若您不去,只怕那漠北蛮人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兰殇啊皇上!” “皇上!请您为了黎明百姓着想!” “皇上!请您三思!” 他们跪得倒是恭敬,嘴里一口一个皇上,可所作所为确实把自己往绝境里推。 若今日他前去投降,只怕会留下个千古骂名...懦夫这个头衔,他是去不掉了。 莫志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朕知道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着的大臣们得到了莫志云的这个答复,叫的声音更大了。 莫志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下午吧...” 他只要一闭眼,东陵翕然的模样就映入自己脑海中,翕然...这是在报复自己吗? “呵...”自己终究还是输了...分明都已经答应她了,将那十座城分给她,可谁知她还要这样羞辱自己...? 翕然啊翕然,自己欠她的,她开始加倍奉还了。 “圣上!您当真要亲自劝降引狼入室吗?”十五不可置信地叫道。 莫志云多想逃离这个问题,可谁让他是皇上,根本无处可躲,他勉强地抽了抽嘴角,“不然呢?” “可是...漠北人分明就是故意这样的!难道前皇后就不能跟他们漠北单于求求情吗?!”十五十分愤恨,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有一次戳中了莫志云的敏感点。 “这就是东陵翕然的主意。”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声音会如此沙哑。 “啊?前皇后怎会如此...”十五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想想莫志云对她做的一切,能有所反击也是必然的,随后抿了抿嘴不再吭声。 “你也认为朕是应得的是吧?”莫志云苦涩地问道。 “臣...臣不敢。”十五拱手作揖道。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啊!”莫志云长叹了一声,“明日一早,就随朕去边城,投降。”他说的很是轻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十五应道。 “安全工作,记得做好。”莫志云不忘嘱咐了一句,毕竟是亲自去和漠北蛮人谈话,保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臣带多少士兵合适?”十五皱了皱眉问道。 “尽量多一点吧...朕不确定翕然恨朕的地步到了哪里,万一她想置朕于死地,起码朕有还手之力。”莫志云苦涩地说道。 十五不由得有些心疼,“圣上...”他竟然有点难开口。 “说吧,你有什么事?” 十五犹豫再三后还是开了口,“薛勇...” “嗯,怎么了?”若不是他提起,莫志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他今日死在狱中了。”十五轻声说道。 莫志云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死了好啊...查清楚死因了吗?” “是咬舌自尽。” 莫志云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别的心思处理这些事了,“死了就死了...也好。” “用通知太后吗?”十五继续问道。 “罢了...就别让母后跟着上火了,此事就秘密处理得了。”莫志云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道。 “是。”十五恭敬地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留下莫志云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暗自伤神,当初薛勇以下犯上,甚至想谋权篡位,谁能想到自己的亲舅舅居然也惦记着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悲哀。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莫志云张开双臂任由仆人们为他穿上龙袍,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之情。 “圣上,一切准备就绪。”十五说到。 莫志云叹了口气点点头,“好。”他目光沉着,经过一晚上的心理斗争,他已经将一切都看淡了。 他所到之处,大臣们都纷纷跪拜在地,可他却觉得十分可笑,什么皇上,说白了不就是靶子吗?出了事,谁都不是兰殇人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东陵翕然,几年前,她不也一样做了靶子?换回了兰殇短暂的安宁... 一路颠簸,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又一次见面,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悸动和不安。 “单于,圣上来了。”乌力罕报道。 东陵翕然担忧地望着巴特儿,“单于,您多加小心,兰殇皇帝带的兵只会多不会少。”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巴特儿揉了揉东陵翕然的头。随后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臣巴特儿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巴特儿声音很是响亮,但他却没有行跪拜礼,只行了个抱拳礼。 “大胆蛮人!见到圣上为何不跪?!”十五气急叫道。 巴特儿笑了笑,“圣上先息怒!不是臣不愿意跪拜,而是...”他说着故意停顿了下来,“臣跪拜过的人,最后都死了,所以臣也是为您着想才没跪的。” 他说着又提起了那场战役,莫志云握紧拳头抑制自己的怒火,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单于说笑了,您也是漠北的王,说白了咱俩都是平级,哪用得着如此繁琐的大礼?” “那既然是平级,圣上,您还没给我这个漠北的王回礼呢!”巴特儿挑了挑眉故意激怒着莫志云。 “你!”十五大叫一声拔出了佩刀,“休要得寸进尺!” 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巴特儿身后的士兵也都拔出了刀。 莫志云环顾了四周,对面的士兵们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他苦笑了一声,“这是干嘛?单于,今日朕前来可是和您做朋友的。” “不然呢?难不成您是来和臣做敌人的?”巴特儿故意问道。 莫志云愣了一下,看来这巴特儿一点都不怕他,他故意仰头大笑起来,“单于真会开玩笑啊!朕怎会和你做敌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单于,受朕一拜。” 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拱手微微弯腰,也算是对他行了个礼。 十五在一旁气得干瞪眼却无能为力。 “这不就好了?圣上快请进!”巴特儿大笑着拍了拍莫志云的肩膀,带着他走进了帐子里,“圣上不会嫌弃我这简陋吧?” 莫志云环顾着帐内,除了不刮风之外和外面没什么区别,她干笑了几声,“怎么会?正是这种艰苦的环境才造就了单于你坚韧不拔的毅力!” “是啊!不过我有一点和你不一样,那就是,只要有我巴特儿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我的阏氏。”巴特儿说着走到东陵翕然抱住了她。 东陵翕然垂着眼帘看不出她的表情,但莫志云却觉得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不过又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就是在苟且偷生,来这的目的不也是希望巴特儿能网开一面吗? 莫志云笑了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赶忙招了招手,“十五,快把地图拿过来!” “单于,这是兰殇的地图,你之前说的那十座城,镇都已经标注出来了。”莫志云说着打开了地图,给巴特儿指着这十座城。 “从彰德到直隶,从南到北贯穿了整个兰殇兰殇,这十座城...都归漠北了!”莫志云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只是握着地图的手有些颤抖。 巴特儿望着东陵翕然,“阏氏,你觉得呢?” 莫志云更加不自在,他挪了挪身子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东陵翕然接过地图仔细看着,没过一会就笑出了声,“圣上您是认真的吗?泱泱大国,竟然连十座城都不愿意给,甚至弄出了这种乌龙?”她说完就把地图扔在了莫志云面前,“圣上,漠北能杀得了兰殇五十万人,就能再杀兰殇五十万人,您要是不想让整个兰殇都变成边城,您要是不想背负...某些难听的骂名,您要是不想让兰殇战火四起,血流成河,最好诚实一些,我这是出于对我们之前的情谊,好心提醒您。” 莫志云感觉自己的脊椎一阵发硬,连东陵翕然,都能这样对待自己了...多么可笑? “地图上,有差错?”莫志云故作镇定的问道。 “圣上,您难道忘了,我是兰殇土生土长的人吗?”东陵翕然声音很轻,但在常人都听得清楚。 莫志云强迫自己笑了笑,“是朕搞错了,近些日子太过劳累,连城都给划错了,是朕都责任!朕重新划出来就好了!” 他刚要拿起笔,地图就又被东陵翕然摁住,“圣上,您这可不是小马虎啊...” 莫志云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那...阏氏你的意思是什么?” “连同划错的城一并交给我们。”东陵翕然平静的对上了他的眼睛。 莫志云手没拿稳,笔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东陵翕然笑颜如画,“想必您也是想把几座城交给我们才会划错,既然您都已经划错了,就连同我们想要的十座城一同交给我们吧!我认为,单于一定能管理好这几座城池的。” 莫志云一口气没喘上来开始了剧烈的咳嗽,他的整张脸涨得通红,使劲拍打着胸膛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呀终于顺了口气,转头望着东陵翕然,竟然一眼都没有看他...莫志云心里很是苦涩,她怎么就如此狠心? “既然阏氏都开口了,这也确实是镇的责任,那好!这二十座城,一并划到漠北的地盘里!”莫志云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沙哑到不行,但他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优雅挺直后背说到。 “圣上!”十五焦急地叫道,他心里特别着急,如果两方人开展,说不定能有一丝胜算!何必这样忍气吞声任人宰割?! “十五!不得无理!”莫志云扫了他一眼,随后自己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根笔,笔尖连同着手指的颤抖,落在地图上,画成了不规则的圆,被圈住的城,就不再属于兰殇了。 东陵翕然全程淡然自若,看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圈,心情大好,“多谢圣上!您真是明君!愿意为了天下苍生舍弃自己,是多少为君王者都悟不透的理儿?” 莫志云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终于结束了...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你们从漠北远道而来,都这么久了,朕也没说迎接你们,有失远迎,今晚宫中摆宴,单于和阏氏都去啊!” 巴特儿有些犹豫,毕竟是进宫,若他谋划些什么,他们或许无处可逃。 “这...” “既然是圣上亲自邀请,那我们必须要赏脸前去啊!”东陵翕然笑着答应着。 “哈哈哈好!那今晚朕会派人前来接你们!”莫志云说着站起身来,“朕便不多留了!今晚朕与你们好好聚聚!不醉不归!” “好,一言为定。”巴特儿故意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五。” 十五赶忙为他撩起帐门,走出帐子后,莫志云才发觉自己原来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他喘着粗气身子有些晃动。 “圣上!”十五压低声音唤道。 莫志云使劲咽了口口水摇摇头,“无事,走!”他现在只想离开这。 第二百三十章 我也身体不适 巴特儿的眼睛紧盯着东陵翕然,一眨都不敢眨一下,似乎只要他眨眼了,东陵翕然就会消失了一般。 在他赤裸的目光下,东邻翕然有些不自在,“单于,您在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巴特儿用力甩了甩脑袋,“没!嘿嘿,你真好看。” 东陵翕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您也没必要这么一直盯着人家吧?” 巴特儿拿起烧焦的柳条,小心翼翼地为她画着眉,他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盛装出行的东陵翕然了,上次是见到她穿着宫装还是那次她嫁到漠北的时候,这次再一次惊艳到他了。 东陵翕然试图在他眼中看看自己的眉毛究竟画的好不好,却沦陷在了他温柔的目光之中。 “你穿宫装真好看,就像一幅画,跟着我,委屈你了...连一身好看衣服都穿不上...”巴特儿说着垂下了眼眸。 东陵翕然冰凉的指尖捧起他的脸颊,“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啊!只要能跟在您身边,穿什么都可以。” 巴特儿想拥她入怀,却被她的肚子隔开,他低下头看着东陵翕然的肚子,“竟然都这么大了...快出来了吧?”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着什么急啊,还有三个月呢!” “单于,阏氏,马车已经备好。”乌力罕在门口说到。 “走吧!”巴特儿宠溺的说着,手已经扶在了东陵翕然腰上,企图帮她分担些力量。 “单于...”还没等东陵翕然说话,巴特儿就抢先开了口。 “暗卫我都准备好了,不用怕是鸿门宴。” 东陵翕然点点头,“知我者,单于也。” 站在宫门门口,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建筑,东陵翕然感觉到一种灭顶的压迫感刺激着她的感官,就这么一座城,一把椅子,溅上了多少滚烫的血液? “怎么了?”巴特儿关切地握住了东陵翕然地手。 东陵翕然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事,我们进去吧...” 巴特儿用力握了握他地手,“别怕,我在。” 东陵翕然地心里流过一丝暖意,“嗯!” 就是啊,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呢?自己身旁有着那么坚硬的肩膀呢。 没过一会,就跑来了一个太监,看着他小跑过来的模样,东陵翕然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在宫中的时候在自己生命里流过的那些人。 “单于!阏氏!您二位久等啦!久等啦!奴才元志!有失远迎!您二位快随奴才来吧!圣上早就在宴会厅等候着您二位呢!”元志脸上堆满了笑,佝偻着后背说到。 “带路吧!”巴特儿大手一挥,心情格外的好,东陵翕然站在他身边,就是他最大的骄傲。 元志笑呵呵地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东陵翕然又是一阵恍惚,仿佛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懵懂,对什么都好奇,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站在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听见动静,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他们俩身上,莫志云虽然已经被伤透了心,但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赞许之意,“漠北单于和阏氏来了啊!快快入座。” 巴特儿不顾座席中大臣们对东陵翕然的目光,牵着她对手大步走到了自己座位上,“翕然,小心点。” 他先扶着东陵翕然入座后,自己才入座。 莫志云用手挡住了脸,不去看恩爱的二人,“没想到单于还真是铁汉柔情呢!”他都没发觉他的声音满是醋意。 “那也要感谢圣上才对!不然我的柔情都没地释放。”巴特儿毫不在意的说道。 再看赵亚卿,仿佛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个人,她筷子一个没拿稳,落在餐具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动静。 丁旭升看到了赵亚卿的反应,岔开了话题,“赵妃娘娘,您今日的衣服真是好看,暗纹是用金线钩的边吧?”他举起一杯酒笑着问道。 赵亚卿瞬间手足无措,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那日丁旭升送来的布料,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鬼迷心窍地就穿上了这身衣服。 “哦...是...”她手不住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丁太傅竟然对布料也有所研究?”不明所以的莫志云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解围。 “略知一二,只是今日的灯光晃得赵妃娘娘的衣服金光闪闪,臣斗胆多看了两眼。”丁旭升毫不在意地说道。 赵亚卿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话?她胆怯地望着莫志云,企图看透他的喜怒。 莫志云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还请单于莫要在意啊!朕这个臣子就是喜欢实话实说。” 丁旭升也跟着笑了起来,“兰殇地大物博,其实臣也是为了让漠北单于认识一下这种布料,还有全兰殇最美的女人。” 莫志云挑了挑眉,“怎样单于,您见过这种布料,这种美人吗?” 巴特儿捋了捋胡子,略微有些为难,“她美吗?” 这下赵亚卿更加窘迫了,她左右寻找着就想逃走。 “我怎么觉得我的阏氏才是全兰殇,全漠北最美的女人呢?”巴特儿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单于,赵妃娘娘眉眼温柔,面容姣好,在妾身之上。”东陵翕然微微含胸。 “哪有?!”巴特儿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他勾起了东陵翕然的下巴,“兰殇皇帝,您难道不认为在下的阏氏美貌在她之上吗?” 莫志云有些尴尬,“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你觉得最美的,不一定所有人都觉得美,况且,丁太傅最开始也只是想赞美一下她身上的布料。” “若阏氏您喜欢,臣妾给您扯一些。”赵亚卿企图缓和着气氛。 “阏氏喜欢吗?”巴特儿问到。 东陵翕然摇摇头,“身外之物,衣服不就是为了遮盖身体吗?什么金丝银丝,我不稀罕。” 赵亚卿笑着端起一杯酒,“阏氏好气节!这是臣妾学不会的,臣妾都斗胆敬您一杯。还有很多东西臣妾需要慢慢学呢,听圣上说,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日后还要请您多教教臣妾呢!” 东陵翕然刚要举杯,巴特儿就把他的酒杯拦了下来,“赵妃娘娘您请见谅啊!我的阏氏怀有身孕,不能饮酒,这杯我代劳。”他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亚卿这下更加尴尬了,“那...” “臣跟一杯!赵妃娘娘不介意吧?”丁旭升已经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赵亚卿心中不自觉流过一丝暖意,“多谢太傅大人...” “只是一杯酒而已!”丁旭升爽快的把酒倒进了喉咙里,在他仰头的一瞬间,赵亚卿似乎看到了丁旭升朝她投来的眼神。 她有些不自然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臣妾有些不舒服...恳请先行告退一步。” “是不是喝太急了?”莫志云皱眉问道。 “臣妾无事...”赵亚卿不敢说她只是想逃离丁旭升的目光。 “那先下去吧!” 赵亚卿得令后就逃了出去,走在空荡荡的石子路上,她不自觉长叹了口气,总算能轻松一点了,刚才她吓得都要跳起来了,怎么能那么直接的...把那些话说出口? 她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勾起了一丝微笑。 “娘娘心情这么好,也不像身体不适啊?”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吓得赵亚卿差点尖叫了出来。 “丁...!”她转身望着丁旭升的身影眼睛瞪得溜圆,“您...您怎么出来了?!” “因为我也身体不适啊。”丁旭升带着玩弄的微笑说到。 “既然您身体不适,就先回吧。”赵亚卿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她的胳膊却被丁旭升死死地抓住,“比起我的身体,我更在意你的感受。” “...我?”赵亚卿尝试着挣脱,可丝毫都没有动弹,她不禁有些吃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丁旭升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量。 “我有什么可在意的?”她声音里不自觉带着哭腔,她都忘了有多久,没人在意过她的感受了。 “怎么哭了?”丁旭升掏出自己的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脸庞,“妆都哭花了。” 赵亚卿瞬间哭的更厉害了,她想逃离,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靠近着丁旭升。 丁旭升微微叹了口气抱着赵亚卿的头,将她拉进了自己怀中,“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赵亚卿死咬着嘴唇才使得自己没哭出声来,可肩膀却止不住的颤抖,丁旭升都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滚烫的泪水。 哭了好一会,赵亚卿才抬起了自己的脑袋,通红的眼睛看着惹人怜,她啜泣着开口,“太傅大人,您...” “叫我旭升,忘了吗?”丁旭升歪头眨了眨眼。 赵亚卿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过了很久才传来她如同蚊子一般的声音,“...旭升。” “嗯!刚才你要说什么?”丁旭升心情似乎很好。 “那个夜明珠...是您的吧?”赵亚卿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怎么了?” “夜明珠太明贵了!我...我不能要...”赵亚卿说着就要退出他的怀抱。 结果又被他抱得结实,“有何不可?我当时看到这夜明珠,就想起了你光滑细腻的肌肤,每夜都会摸着这夜明珠幻想着你身体的触感...” “太傅大人您别说了!”赵亚卿喘着粗气推开了他,怎会有这样的人?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难道他就不会害臊吗? “怎么?不喜欢?那我不说便是。”丁旭升笑笑也没有生气,忽然刮起一阵风,丁旭升皱了皱眉解开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赵亚卿身上,“风凉了,你先披着这衣服吧。” 丁旭升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跳有些加速,想自己从刚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自己这一生不能拥有爱情,她几乎用乞讨,也不能求来的爱,现在却有一个男人这般对她,她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人,见着水源,哪怕是海市蜃楼也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的。 “那...您呢?”赵亚卿后知后觉地问道。 “我不怕冷,乖,回去吧。”丁旭升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赵亚卿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下去了,这样是不可以的,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潮水一般的情感,“太...旭升,多谢今日你的解围。”她微微屈膝。 丁旭升无所谓地笑笑,“应该做的。” “那...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您?”赵亚卿鼓起勇气问道。 丁旭升喜于言表,他颤巍巍地靠近赵亚卿,赵亚卿似乎都能感受到丁旭升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热空气,“只要你想,随时都能见到我。” 赵亚卿抿嘴垂下了头,幸亏天已经全黑了,不然此刻丁旭升一定能看到她涨红的脸颊。 “臣妾告退...”赵亚卿嘴角上扬,掩盖不住她的好心情,至少...活着一个奔头了。 丁旭升望着她地身影,脸上的笑却一点点消失,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太傅大人,咱还回去嘛?”安和问道。 “回,必须要再会会这女人才行啊!”丁旭升依旧笑着,可让人看着就心生畏惧,“倒要看看,这个让母亲辗转难眠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功力。” “您注意脚下啊!”安和早已经把自己不该听到的话屏蔽了出去,他尽心尽力地去完成自己做奴才的本分。 等回到了宴会厅内,他似笑非笑哦地望着东陵翕然,“阏氏,不知您有没有见过臣,臣乃丁将军丁依凡之子,丁旭升。”他挑眉说到。 东陵翕然看不出一丝慌乱,“是灵阳的孩子吧?时光荏苒,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你母亲她还好吗?” 丁旭升苦笑着摇摇头,“早就没了...” “抱歉。”可东陵翕然的脸上可看不出一丝道歉的意思。 “其实母亲的死就是一个谜团,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阏氏,您与在下母亲关系甚好,可否跟臣讲讲她?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关于臣母亲的事了。”丁旭升装作难受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无论面对谁都有一股子韧劲,所以当时丁府上下都对她赞不绝口。”东陵翕然不想惹起什么纠葛,说着客套的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朕认命了 “是啊,多谢阏氏体恤臣的思念之情,愿意与臣闲聊。”丁旭升故意揉了揉眼角。 “其实都是一家人!现在更是亲上加亲!岂不快哉?!”莫志云举起酒杯笑的很大声。 “就是!其实兰殇和漠北不就是一家人吗??”丁旭升也激动得举起了酒杯。 巴特儿顺应着他们的意愿也举起了酒杯。 “漠北阏氏,兰殇和漠北的关系能有今天这步,你功不可没!难道不赏脸一起喝一杯吗?”莫志云挑眉问道。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还怕你们不愿带我这个女人呢...” “怎会!怎会!你是兰殇的骄傲!更是漠北单于的心头肉啊!”莫志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套近乎,才能喘息。 宴会开到很晚才结束,莫志云很是疲惫,可他还不能休息,他还要把二十座城的官印,交到巴特尔手中。 莫志云坐在空无一人的御书房内,连灯都没有点,似乎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清醒过来。 “圣上,漠北单于来了。”元志佝偻着后背说到。 莫志云叹了口气,“让他进来。” “可是...”元志有些犹豫,毕竟连灯都没有点燃。 “朕说话不好使了?”莫志云声音里带着隐忍,黑暗中,他粗旷的喘息声更加沉重。 “奴才知罪!奴才这就请漠北单于进来!”元志吓得连连磕头,他赶忙小跑着出去。 巴特儿走进来后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连灯都点,“兰殇皇帝?”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谁知突然寒光四起,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一个闪身躲开,这才看到,莫志云举着一把宝剑,利刃直对着他的脸颊。 “你!”巴特儿有些惊慌失措,同时又开始担心起来了东陵翕然,不知他会不会对东陵翕然下手。 “你只是战胜了五十万大军,还没战胜朕,只要战胜朕,二十座城就是你的了。”莫志云借着酒劲又冲了上去。 巴特儿皱了皱眉,“还以为兰殇是多么厚达通理的国家,打仗不行,出尔反尔倒是很在行啊!” 莫志云显然被激怒了,额头上的青筋昭示着他的愤怒,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把手里的剑丢在了地上,苦笑着摇摇头,“漠北单于,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朕不过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来来来!快坐!来人来人!快把灯点上!” 巴特儿更加疑惑了,这是怎么了居然一阵好了一阵坏了的,“...圣上?” “嗯?” 终于,御书房内充满了光亮,“刚才吓到你了?看来朕的这个玩笑有点过了啊!” 巴特儿牵强地抽了抽嘴角,“没有,圣上你开心就好。” “这些就是二十座城的官印了!收好...”莫志云浅笑着把桌上密密麻麻的盒子推到了他面前。 “那我就收下了。”巴特儿笑着就把这些无用的盒子打开,直接把官印收到了怀中。 “你可小心点啊!没了官印,城就可是别人的了。”莫志云略带深意地笑了一声。 巴特儿毫不在意,“我在草原上都是这么带东西的!丢不了!”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总觉得朕让你这么容易的就把官印拿走,有点舍不得。” 巴特儿搓了搓鼻子,“那你要再发一仗?” 莫志云顿了顿,随后大笑了起来,“不打了不打了!朕又开了个玩笑,看来你是不懂朕的幽默啊!” “若我懂了,我不就是你身旁的太监了?”巴特儿冷笑着问道。 “哈哈哈哈哈!单于真是幽默!刚才宴会上时间太短了!朕还没喝够呢!再陪朕喝几杯?”莫志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巴特儿现在就想回去陪东陵翕然,虽然她没喝酒,但她刚才却是喝了不少水,万一难受了可怎么办? “今晚太晚了,臣还要回去陪臣的阏氏呢!她自己一人,臣不放心。”巴特儿坚定地说道。 “唉!你可真是榆木脑袋!遇见这么好的女人也不说感谢朕!要知道是朕给你们牵的线啊!”莫志云很是不爽地说到。 “哈哈哈!那圣上你想我们怎么谢你?”巴特儿故意作揖问道。 莫志云大手一挥,“来人!上好酒!” “看来你这是必须让我喝酒才行啊!”巴特儿挽起了袖子,“正好我也很久没畅饮了!今晚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两个人都有些迷糊,尤其是莫志云,或许是心情不好,他已经昏得左右倒了。 “巴特儿啊巴特儿,你怎么这么好运?什么都被你赶上了!东陵翕然可是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得到的女人啊!”莫志云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态他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嘶吼着。 “圣上你醉了。”巴特儿淡淡地开口。 “朕没醉...朕没醉!”莫志云大声吼叫着,“朕没醉...朕只是...不甘心啊!” 巴特儿拍了拍他的后背,“若我是你,当初就算是战死,我也不会把我最心爱的女人丢出去。” 莫志云停了下来,瞪着猩红的双眼,“当初朕以为,得到了江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可是...现在朕是明白了,得到了一切,失去了她,都算白活啊!” 巴特儿摇摇头灌进了一碗酒,“以为已经来不及了,东陵翕然现在是我的女人。” “朕知道!朕什么都知道...所以朕也没别的意思。”莫志云叹了口气,“你回去吧...带着官印,她一定很开心,对了,这包正山小种,帮朕带给她。” 巴特儿愣了一下,“什么茶叶?” “这是翕然之前最喜欢喝的茶。”莫志云淡淡开口。 巴特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怎么没听东陵翕然之前说过这句话。 “你不知道吧?先前翕然作朕的皇后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喝正山小种。”莫志云眼中流过一抹狡黠。 他捕捉到了巴特儿难得的失落之意,更开心了。 “可是她现在更喜欢喝奶茶,你的心意翕然心领了,茶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巴特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莫志云伸出手想抓住他,可是却只抓到了空气,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 “皇兄这么不甘心?”说话的人正是莫志凯。 “与你何干?你怎么在这?”莫志云没好气地问道。 “啊,臣弟夜晚睡不着觉,就来这想找您叙叙旧,谁知正好听到了刚才的那些话。”莫志凯背着手轻笑着。 莫志云脸都挂不住了,他嘴角抽搐了几下,“朕说没说过,御书房乃禁地,没有朕的吩咐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莫志凯毫不在意他的叫嚣,直接坐在了他对面,“皇兄,臣弟是闲杂人等吗?” “不然呢?”莫志云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他竟然自己出来当靶子,那他可不就冲他出气了吗? “臣弟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为您分忧解难乃是臣弟义不容辞的义务啊!” 莫志云喝着闷酒一眼都不愿看他。 “皇兄,难道您就愿意这样一直被他压制着吗?您可是天子啊!哪能受这种委屈?”莫志凯挤眉弄眼地说道。 莫志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然朕又有什么办法?!” 莫志凯抱住了他的肩膀,“皇兄,难道您忘了?臣弟可是西域羌王啊!臣手下也有三十万兵马呢!” 莫志云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酒就这样洒了出来,他怎不知这个办法?但是如果用了他的兵马,还不知他的兵马会对准谁,就算最后击败了巴特儿,那时候的他已经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了吧?为了保守起见,他还是决定了隐忍... “皇兄?”莫志凯音调往上挑着。 “这种事以后再议,来喝酒。”莫志云把酒杯推了过去。 莫志凯笑着接过,他挑衅地看着莫志云,“先前没觉得,乍一看,皇兄你怎么生得如此俊俏?” 莫志云感觉有一团火在心口燃烧,自己可是天子!怎么就被自己的弟弟给挑衅了?! “莫志凯!”他闭上眼剧烈的喘息着。 “哈哈哈!臣弟只是开了个玩笑,您不是说您最喜欢开玩笑了吗?”莫志凯眉眼带笑,一点都没有畏惧他的意思。 “哼...”莫志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若不是自己现在受到重创,他绝不可能现在还隐忍着。 “喝酒喝酒!臣弟敬您一杯!”莫志凯打着哈哈,握着他的手就要碰上自己的酒杯,瞬间就被莫志云挣脱。 “莫志凯!”莫志云脖子都红了,他几乎癫狂地吼着。 “怎么又生气了?”莫志凯故意不明所以地问道,“皇兄,这女人啊!遍地都是,又何必为了个女人暗自伤神??” 莫志云叹了口气,“你不懂。” 莫志凯眼中流过一抹感伤,谁人都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但他心中的伤痛又有谁懂? “对,臣弟不懂...”莫志凯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再过多纠结于此了。 ”元志!元志!”莫志云扯着嗓子喊道。 “圣上!”元志恭敬地行着礼。 “朕困了。”莫志云晕乎乎地说道。 元志看着他的模样很是心疼,他何尝不懂莫志云的伤痛?当年抱有鸿图之志的少年,变成了这样,又何尝是他所愿意的呢? “圣上,老臣扶您起来。”元志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元志,你是不是也认为朕...是个废物?”莫志云醉眼朦胧地问道。 “圣上您醉了。” 莫志云身上所有力气都压在了元志身上,他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珠。 “四殿下,劳烦您回去吧...圣上醉了。”元志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陪你一起送他吧。”莫志凯叹了口气。 “有劳四殿下...” “元志啊!你说,是不是也认为朕是个废物?五十万大军...呵呵...没了!没了!我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皇位...马上也要没了!”莫志云说到最后已经不再说“朕”,直接说了“我”。 “圣上您言重了!您是天子!您是上天的选择!您可是万岁爷啊!”元志等声线有些哽咽,他使劲才把眼睛里的泪水挤掉。 “不用再安慰我了,我就是一个草包!这么大的兰殇我都保不住!还要用女人来换取平静!我就是个废物!”莫志云的脚使劲蹬着,用力过猛,他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啊!!圣上!圣上您小心!”元志急切地喊道,“圣上!您...” “皇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什么样了?!”莫志凯怒不可遏地吼道一把拉起他的衣领,强迫他对着自己的眼睛。 “呵呵...你也想占有我的位子不是吗?还在这装好人做什么?”莫志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笑着,眼眶就泛红了。 “皇兄!”莫志凯两只手都抓住了他的衣领,“你难道就要这样自暴自弃吗?!不过是二十座城!难道你忘了兰殇白余座城池吗?!” 莫志云别过了他的目光,“二十座城池,座座都是兰殇的命脉!坐在那个位子上,考虑的和看见的,和你们不同!朕是皇上啊...整个兰殇,在朕手里变的支离破碎!朕...”莫志云说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谁都想象不到的,“皇兄...?” 莫志云跪在地上捧着脸哭得越来越凶,“兰殇...毁在了朕得手上!亡国之兆,是真的...是朕输了...五十万大军...二十座城...” 莫志凯无奈叹了口气,“你如果已经认输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但你要知道,有无数人都等着你倒下呢!有无数人都等着站起来呢...” 莫志云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胡乱擦了擦脸,“谁惦记,谁就来做这个皇上吧...我不做了...我不做了...亡国之兆,是真的...” “圣上!您不能如此啊!”元志老泪纵横地喊道,“圣上!您是天之骄子,您是龙脉!您是兰殇的皇啊!” 莫志云痛苦地闭上了眼,“朕...真是可笑!朕就是个笑柄!!” “圣上...”元志跪在地上疯狂的磕着头,最后额头都被磕出了红印子,但他还是没停下来,“圣上!您是天子!您是天子啊!” 莫志云最后整个人躺在了地上,“朕认命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三起案件了 “呵...认命了...”莫志凯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真不像你...当初你为了皇位,连命都能不要。” 可他心中却很悲凉,让那么一个志少年变成了现在的缩头乌龟,莫志云经历的,超出他的想象,或许对于他而言,失去的不仅仅是二十座城,更多的事内心世界的崩塌吧? 莫志云逐渐恢复了平静,其实他也只是想找一个发泄口发泄一下自己堆积了许久的情绪。 “元志,扶皇兄休息去吧!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莫志凯提醒了一句。 元志赶忙点头哈腰着,“诶诶!奴才遵命!” 毕竟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在地上又哭又闹?说出去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圣上,您注意脚下!”元志紧张得说道。 莫志云就像一具尸体一样任凭元志拖着自己,他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中百感交集,“元志,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不见了...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夺嫡...有什么意义?!枕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元志听着也跟着哭了出来,“圣上...老臣在呢!老臣陪您!” 莫志云苦笑着摇摇头,“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也很累吧...?” 元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老臣不知犯了什么错!您千万不要赶来臣离开啊!圣上!” 莫志云无奈地摇摇头,“朕...怎会让你离开?朕酒醒了,松朕回去吧...” 元志转了转眼珠,他所说的回去,是去哪? “看,皇宫那么大,朕两个可以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莫志云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是真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圣上!您没输!天下还是您的!您还是皇!”元志急的满脸通红。 “罢了罢了……”莫志云看着他的模样竟然笑出声来,“朕不难受,就是有点惋惜...费尽心思夺来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 “圣上!”元志听着就像有一轮大锤狠狠地砸向自己一样抑郁。 莫志云笑笑没有再开口,毕竟在说些什么,也都无用了。 “赵妃娘娘呢?好久没见着她了。”莫志云轻声问道。 “老臣这就请赵妃娘娘过来。” 莫志云想想,点了点头,自己终究还是亏欠她的。 而赵亚卿得知自己要被接见的时候,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很焦虑。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元志问道。 赵亚卿尴尬地勾了勾嘴角,“就是有点心慌而已。” “哎呦!那要不奴才跟圣上说一嘴?今晚就不用您侍寝了?”元志故意这么说道。 赵亚卿赶忙摆了摆手,“不不,我这是旧疾了,不碍事,还请公公带路。” 元志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就连这个无时无刻都在讨好莫志云的女人,如今对他也没有什么激情可言了,他这么想着不禁又揉了揉眼睛。 “公公您怎么了?”赵亚卿有些紧张,“是不是圣上出什么事了?” 元志赶忙陪着笑脸,“没事没事!就是老奴眼睛里进沙子了而已,娘娘您这边请。” 赵亚卿有些疑惑的望着这里,“这里是...?” 既不是御书房又不是圣上的寝宫,元志怎么把自己带到这来了? “娘娘莫要着急,您进去便是,圣上就在里面等您呢。”元志恭敬的行礼后就转身离开。 留下赵亚卿一人,她犹豫了片刻还随意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依旧是一片黑暗,等赵亚卿的眼睛适应了以后,才看清莫志云就背着手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圣上?”她有点害怕了。 “嗯...”回应她的是莫志云冰冷的声音。 这让赵亚卿心里怎么一阵慌乱,难道说,圣上知道她和丁旭升的事情了?! “圣...圣上!您怎么自己一人在这?”赵亚卿缓缓跪在地上问道。 “赏月。”莫志云的声线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爱妃快快起身,同我一起赏月吧!”莫志云转过头来,赵亚卿这才看到他眉眼里竟然带着笑意。 这让赵亚卿更是慌乱了,“臣妾遵命。”她战战兢兢地起身走到了莫志云跟前,天上虽然明月在高高挂着,可她却毫无心思赏月。 “圣上,您怎么了?”赵亚卿终于按耐不住地问道。 “嗯?朕看起来很怪吗?”莫志云望着她失神的眼眸有些奇怪。 “臣妾就是问问!还望圣上息怒!” 还没等莫志云反应过来,赵亚卿已经跪下了地上。 莫志云心里的苦涩不断放大,原来自己在他们心中是这样的一个形象...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皇上,他们早就不愿意搭理自己了吧? “圣上...?”赵亚卿的话打断了莫志云的思绪。 “朕没生气,朕只是想同你一起赏月而已...”莫志云叹息了一声。 就算她这么说了,赵亚卿还是没敢起身。 “起来吧!”莫志云的耐性已经被用光了,他叹了口气摆摆手。 赵亚卿这才站起身来,“是...” “圣上,臣妾母亲曾跟臣妾说过,月亮上有人住,嫦娥还有吴刚都在上面呢!”她找着话题想缓和她们之间的气氛。 “嗯...”可是莫志云已经疲惫,自己或许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了吧?他又转而一想,若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东陵翕然呢?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莫志云想了很久都没能想象出来会是什么场景,又会是什么心情,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过去,若真的扪心自问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对东陵翕然还留有感情,或许自己对她剩下的只是遗憾和愧疚也说不定。 他这么想着,又把自己绕了进去,索性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是吗?朕怎么没听过这个传说?”莫志云逼迫自己耐着性子问道,自己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爱上除了东邻翕然以外的人!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因为周围太过黑暗,赵亚卿没有发觉到莫志云的种种纠结,她装着胆子上前,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这个是民间传说,母亲曾说,吴刚和嫦娥,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有天狗吃月!包括后羿射日!都是真实的故事一点点流传下来的。” 莫志云勾了勾嘴角,“真实故事...你母亲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笨蛋了。” 赵亚卿有些不开心的撅起了嘴,“圣上!您怎么可以说臣妾是笨蛋?”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不然呢?月亮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能住的地方。” “可是嫦娥确实住在广寒宫里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嘴。 莫志云又是一阵发笑,他拥住了赵亚卿,“好好好,是有人居住的。” 赵亚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二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亲密了不少,她心中又是一阵恍惚,刚要退出莫志云的怀抱就又被他拉了进来,“怎么?不习惯朕抱着你?” 赵亚卿赶忙摇摇头,“臣妾不敢...” 莫志云捧起她慌乱的眼眸,笑出了声,“朕以后会好好对你,所以不用这么怕朕,朕不会伤害你的。” 赵亚卿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虽然这句话,莫志云总对自己说,但她还是在内心深处选择相信莫志云,毕竟他是那个自己见了第一眼就误了终身的男人。 “圣上...”赵亚卿忍不住有些哽咽,她怕自己的眼泪惹人烦,刚要擦去,一只大手就覆在了自己脸上,“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赵亚卿感觉他手掌上的热度传遍了全身,烧灼着她地心脏,多久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柔了? “圣上...”赵亚卿眼泪流得更凶了。 “乖了...”莫志云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个人都决定互相理解互相。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这天,十五匆忙的跑了进来,“圣上!圣上!” “怎么了又?”莫志云不耐烦地问道。 “直隶那...又出命案了!”十五满头都是汗珠,他喘着粗气说到。 莫志云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揉着疲惫的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又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吧?!” “回圣上...这回是抢亲...被抢走的女子不堪受辱,撞墙自尽了...”十五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 “抢亲?!”莫志云不仅瞪大了眼睛,“这...前两次都是什么来着?!” “第一次是...匈奴人在饭菜中吃出了根头发,把整个饭店丢给砸了,第二次是兰殇人和漠北人比赛喝酒,结果兰殇人喝死过去...”十五如实说到。 “这次怎么都欺负到女人身上来了?!”莫志云重重的拍了下椅子。 “圣上!这是发生在之隶界城中的事,可是城中百姓全都冲到了邻城报官,说是要看看到底邪能不能压正...”十五继续说道。 “这该如何是好?!”莫志云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说东陵翕然不会纵容漠北匈奴人这般胡闹啊,她心里究竟又在盘算着什么? “圣上...现在邻城已经都要被挤爆了,他们说什么都要面圣,甚至要写联名信!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十五说着停了下来。 “朕知道!可是...连漠北的旧部都来投奔他们了!现在的漠北,更难攻了,你能有什么法子?”莫志云苦着脸问道。 十五抿了抿嘴也有些发难,“臣...无能!” “唉...元志。”莫志云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 “圣上。” “拟一张奏书,请漠北单于来宫中一聚。”莫志云说道,强的不行,就用软的吧,试着劝说劝说他。 “翕然,都怪我!”巴特儿苦着脸闷哼了一声。 “不怪您,漠北的勇士受不了这的拘束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前前后后已经少了三条人命了,而且这次已经引起轩然大波,看来这件事很难平息的了啊...”东陵翕然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叹息了一声。 “那...这可怎么办?!”巴特儿着急地问道,“都怪我!管不好我的那些弟兄们!” “单于先别着急了,我会想办法的。”东邻翕然叹了口气,眸子不自觉地紧缩,因为她也犯了难,直隶就算是个开头,接下来的所有城池也都不能闲着,她必须想个办法... “对不起啊!我...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肇事者!”巴特儿气的直接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单于!事已至此就不要在伤将士们的心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我懂,这是你们草原上的习俗,看见成亲就要去抢。可是兰殇人又怎能受得了这种屈辱?”东邻翕然的心都搅成一团了,哪还有心思安慰巴特儿? “这些我都知道...唉!!”巴特儿最后又坐了下来,这回他不再乱动,随时听候着东陵翕然的决定。 “别慌,单于您先把城门打开吧!困在直隶城中的百姓们现在是钻破了脑袋也要出去,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出去吧!”东陵翕然挥了挥手说道。 “那...那这样的话直隶不就没有人了吗?”巴特儿有些不解。 “总比留他们在这胡乱猜忌的好啊!至少不会再出什么人命。先稳住吧!等事件淡出人们视野里的,再想别的办法。”东陵翕然的眉头一直都紧锁着没有松开。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巴特儿点点头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单于呢?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巴特儿脸上的狠劲又露了出来,“我现在就想杀了那个抢亲的王八蛋!” 一下就把东陵翕然逗笑了,“单于,您不能这么心急,对于他来说,他却是没有做错什么啊!因为那就是他地生活习惯而已,两个民族要完全的接纳对方,是需要时间的。”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夺来的城...”巴特儿还是有些不甘心。 “以后整个兰殇都是我们的,怕什么?”东陵翕然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来,手扶着腰走到了巴特儿跟前,巴特儿赶忙抱住了她,东陵翕然脸一红,在他脸上留下一吻,“我就是想亲亲你,别生气了,一切慢慢来,总会好的。” 巴特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生气不生气!嘿嘿嘿...”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丁旭升的全套 莫志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画上笑容。 “单于!您最近可好?”他说着客套的话。 巴特儿摆摆手,“挺好的!今日圣上叫我来有啥事啊?” “还不就是直隶城中之事?唉...单于,这是怎么回事啊?”莫志云叹了口气。 “说白了还是民风习俗不同!在我们那抢亲很正常啊!找男人不就要找有能力有本事的吗?”巴特儿不以为然地说道。 莫志云无奈地摇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但兰殇的女孩子们脸小啊!你这家伙大张旗鼓的把人家抢走,日后还怎么叫人家活啊?” “圣上不要生气了!我也知道是我们人的错!你也别生气了,赶快给我们找个法子吧!直隶都成个空城了!”巴特儿同样也很着急。 “朕会安抚城中百姓,不过以后你们可千万不要再这样鲁莽了啊!百姓就像水,水能覆舟啊!”莫志云苦口婆心地说道。 “行行行!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的士兵们这么鲁莽?!我会回去教训他们!不过圣上你一定要帮帮我!”巴特儿搓了搓手说道。 莫志云摆摆手,“行啦!”他不自觉有些烦躁,这样一个男人,四六不懂,怎么就能让东陵翕然这般死心塌地? “圣上你没别的事了吧?”巴特儿讨好的笑着。 莫志云的咬肌示意着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没了。”他声音很冷淡。 “嘿嘿...那么我回去了!记得直隶的事帮我解决啊!”巴特儿笑呵呵地说道,他可是心满意足了,紧接着没等莫志云反应过来就大步离开了。 留下莫志云一人无奈暗搓搓地生气。 而另一边,赵亚卿正在自己寝宫里画着妆,好不容易又获得了圣宠,她必须要好好打扮打扮。 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描眉的时候,一双大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 “亚卿好雅致,略施粉黛就如此貌美。” 赵亚卿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感觉从手指间开始发凉,随后遍布全身,“你...”她手一个没拿稳,眉笔就掉在了地上。 身后的人正是丁旭升,他浅笑了一声弯腰捡起眉笔,“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着,大掌就覆盖在了她娇小的脸庞上,“你看你,眉毛都没描好。” 赵亚卿很是慌乱的看着他,她一动不敢动地望着丁旭升的动作,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就像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一样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你...”她喉咙里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发出一个音节。 丁旭升的手贪婪地摩挲着赵亚卿的脸颊,“好了,你看看,眉毛这样描满意吗?” 说着推她转到了铜镜面前,“看看。” 赵亚卿的脸几乎没有血色,她目光逃避着不不敢直视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刚要逃走,她的下巴就被丁旭升紧紧地抓住。 “怎么?不喜欢?”丁旭升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可他的语气却很生硬。 赵亚卿使劲挣扎着,整张脸都憋红了也没能逃离丁旭升的禁锢。 “亚卿怎么这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是谁天天盼着想看到我的?”丁旭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赵亚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根本就不喜欢丁旭升,自己对他的感情完完全全是他一点点堆砌起来的。 “太傅大人!请您自重...我...我是圣上的女人!”赵亚卿用尽全力才推开他,她喘着粗气喊道。 丁旭升被推的摔倒在地,他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赵亚卿会有此举动,他愣了片刻才笑出声来,“圣上的女人...?你也知道你是圣上的女人?嗯?” 赵亚卿不住地往后退着,“你...你什么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强迫我的!” “呵呵呵呵...”丁旭升揉了揉鼻梁,虽说他是在笑,可是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生畏惧。 “你...你笑什么?!天色已晚,太傅大人您请回吧...不然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赵亚卿难得强硬了一回。 “对谁都不好...?赵妃娘娘,我到要看看,勾引朝廷重臣,究竟是对谁不好?看你的样子,是重获圣宠了?我认为,你肯定不想让圣上知道你对我产生过感情吧?”丁旭升费力地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姿势很是滑稽,可他冰冷的脸让人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你...!”赵亚卿听到他的话以后忍不住尖叫了出来,难道...他对自己压根就没有感情? “你究竟想干什么?!”赵亚卿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情绪的激动都有些呲边。 “我想要干什么?赵妃娘娘您难道不知道?”丁旭升一瘸一拐地凑近她,大手毫不留情地捏着赵亚卿的脸颊。 原本娇好的脸颊都被他捏变形了,可赵亚卿却一动不动不敢闪躲。 “怎样...你才能放了我?我把夜明珠还给你,布料也还给你!”热泪顺着赵亚卿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打湿了丁旭升到手指。 丁旭升看着他手上的泪水,嫌弃地擦在了赵亚卿的衣服上,“赵妃娘娘,您应该知道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呀~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的~” “你!欺人太甚!!我只是...我只是...”赵亚卿指着他尖叫着,她只是想被爱啊... “想要脱离我的束缚也不是不可以~”丁旭升绕到他身边,挑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在鼻子边上重重的吸了口气。 赵亚卿被他到这个举动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要你能帮我杀了莫志云...”丁旭升凑到赵亚卿耳边,可是它的话还没说完就又一次被赵亚卿推到。 “你在想什么?!”赵亚卿失控地叫着,“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圣上的事!!” “哈哈哈哈哈!可是你已经做出来了啊!”丁旭升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索性坐在了地上笑地满脸通红。 “好好考虑考虑吧!要知道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替身而已,从前是,未来也是!只要你杀了他,我不但保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我还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爱。” 赵亚卿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爱”说了出口?! 滚烫的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流,冰凉的脊椎感受到汗珠的温度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要...”赵亚卿眼神里满是恐惧,“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我做不到...不...我做不到...” 丁旭升只是打了个响指,就有无数士兵冲了进来,赵亚卿听着推门而入的声音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再一看冲进来的人,她更加害怕了,原来...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奴隶丫鬟,全都是丁旭升的人手... “想死?那还不简单,只要我勾勾手指,你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丁旭升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就像说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松。 “怎么?还想死吗?” 赵亚卿跪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现在的她已经堕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身旁曾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奴隶们,此时此刻都板着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再一次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有多懦弱,多怕死。 “我...”赵亚卿用力纠结着自己的手指,喉咙里的干涩让她说不出任何话来,自己怎么就这样进了丁旭升的全套?! “画眉,扶我起来。”丁旭升伸出一只手,赵亚卿的贴身丫鬟赶忙上前扶起了丁旭升。 赵亚卿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幕,深深的绝望刺痛了她地心脏。 “赵妃娘娘,好好考虑考虑吧!与其在这浪费你的感情,倒不如早点弃暗投明。”丁旭升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头望着赵亚卿,“对了,有用得到你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别着急。” “娘娘,奴婢扶您起来。”画眉走到她身旁,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赵亚卿的脸涨得通红,“你们...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就在这看我出丑还不阻拦是不是?!你们就这样笑着看我一步步走进泥潭里?!我平日里白对你们好了!!!” 画眉抿抿嘴笑了出来,“娘娘,奴婢们也是有家的人,谁不想择良木而栖?您也为我们着想着想吧!”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就拉起了赵亚卿,“娘娘,奴婢送您休息。” “圣上不会失败。”赵亚卿死死地盯着画眉声音颤抖,但很有力。 “可是他连漠北都打不过,不是吗?娘娘请您就别纠结了!兰殇确确实实保不住了,跟着太傅大人,或许咱们都还有活路。”画眉眨巴着她单纯的大眼睛,说得很是轻松。 赵亚卿无力地瘫软着身子,任由画眉拖着她。 躺在了床上,赵亚卿瞪着双眼眼泪不由自住的往下流,随后又笑了出来,终究是自己错了...是自己不甘寂寞,是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内心,说来也是,丁旭升,堂堂太傅大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一个残花败柳感兴趣?! 而另一边,丁旭斌早已按耐不住了。 “弟弟!咱们啥时候才能行动啊?我都等不及了!”他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 “不着急,快了!现在只需要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羽毛。”丁旭升浅笑着抿了一口茶。 “不过你还真有头脑!父亲的优点我就遗传到了会打架,他的头脑和聪明才智都被你遗传走了!”丁旭斌咧开嘴笑着说道。 “哈哈,有吗?”丁旭升挑了挑眉,“只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 “何止是小伎俩啊!几条人命,就把直隶变成了空城!现在巴特儿只怕都已经抓瞎了吧?”丁旭斌感叹了一句,“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原来他以外自己的母亲才是无所不能的,看来出现了一个能与她相匹敌的人。 “嗨!不过是刚巧利用上了百姓们的愤恨之情而已,若不是漠北士兵太过鲁莽,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啊!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哥哥可千万不要再夸我了,不然我该飘起来了。”丁旭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丁旭斌手上一个没忍住又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才是真正的成大事者!值得哥哥学习!” 丁旭升刚才刚要喝水呢,现在他被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丁旭斌摇摇头,过了许久他才顺过气来,“哥哥啊哥哥,我可是个病秧子啊!真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给忘了!下次我一定记得一定记得!”丁旭斌打着哈哈,在漠北的时候自己算是矫情金贵的了,谁知一到漠北,自己竟然也划分到了糙汉子的领域之中,还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对了,哥,以后若引起战火,避免不了伤亡,前皇后...”丁旭升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你决定怎么办?” 丁旭斌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母亲没有错,她也只是被逼无奈,想想,圣上让她嫁过去,她有何理由不从?如果未来引起战火,我希望能对她网开一面。” 丁旭升思索了片刻点点头,“放心!现在在这世界上就剩咱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了,你母亲,自然也是我母亲!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 “多谢弟弟了!只不过...之后你决定怎么办?”丁旭斌发自内心地道谢道。 丁旭升神秘地眨了眨眼,“之后,自然是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啦!就看哪一方先等不及,我们,就坐享渔翁之利。” 丁旭斌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一切都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了...自己若当真踏出这一步,也证明了自己要直面东陵翕然,站在她的对立面。 “一统天下的心愿从我们祖辈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到了我们这一代,必定要做些什么了。”丁旭升继续说道。 “是啊!弟弟你尽管掀起风浪,一切有我呢!我可是手里有兵的人。”丁旭斌刚要抬手拍拍丁旭升的肩膀,一看见他幽怨的眼神,手上的力道立马变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被忽略的丁家 事态愈发严重了,那些百姓不知为何态度更加恶劣,他们甚至全都步行着来到了京城,就要莫志云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莫志云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加愁眉不展,“这都是什么事啊!” “来人!快来人!”莫志云尖叫着用力拍打着桌子。 就在这时,丁旭斌站了出来,“圣上!臣有一计,不知该说不该说。” 莫志云烦躁地摆摆手,“快说快说!” “臣以为,现在所有的灾难都源于一人,那就是漠北单于巴特儿。”丁旭斌跪在地上说道。 莫志云皱了皱眉,他何尝不知?只是到底该如何解决? “说。”莫志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丁旭斌跪在地上声音很是响亮,“臣以为,只要灭了漠北,杀了巴特儿,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兰殇依旧是那个最强大国。” 莫志云更加不耐烦了,他说的不是废话吗?! “你说的朕也知道!只是该如何实现?!”莫志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丁旭斌勾了勾嘴角,“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了,到时候可以邀请漠北阏氏进宫过节。” “哦?”莫志云一下子来了兴致,“你的意思是要上演一出鸿门宴?” 丁旭斌点点头又摇摇头,“即是,即不是。” “快说来听听!”莫志云着急的说道。 丁旭斌神秘一笑,起身走到莫志云耳旁,把自己的想法耳语给了莫志云。 莫志云听后思索了片刻,“嗯......这样你有几分胜算?” 丁旭斌坦然地耸耸肩,“一分都没有。” “一分都没有?!”莫志云不可置信得反问道。 丁旭斌点点头,“对,一分都没有,因为臣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莫志云赞许地望着他,随后爽朗得笑出了声,“好!此事朕就交给你办!” 丁旭斌跪在地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臣领旨!” 走出御书房后,丁旭斌摆摆手,“安和,依照我的意志,请母亲来宫中过节。” 安和赶忙应了一声,“得嘞!奴才这就去办!” 丁旭斌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只要把东陵翕然留在自己身边,不但能保证她的安全,还能控制住她。 而东陵翕然得到消息后,双手不禁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很是忧虑。 “阏氏,您去吗?”纸鸢紧张地问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不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只怕我如果不去,头上就又会多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吧?” “要我看,就连那些动乱的百姓也是别人别有用心!”纸鸢很是气愤地开口。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此事只要你知我知就够了...现在这个局面,原以为能控制住兰殇的命脉,谁知却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一步棋,她自知是自己走错了。 “再有五天就是中秋节了,阏氏您要不还是别去了!奴婢觉得您去的话...不安全!”纸鸢拉住东陵翕然的手臂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苦笑着摇摇头,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信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见她是有多失败...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我觉得,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地方。”东陵翕然眯着眼睛缓缓开口。 “您是说...丁家?”纸鸢转着眼珠问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从丁老太傅那一辈起,他们丁家的心思就不单纯,到了现在这种转折点,他们不可能不做出动作。” “那您的意思是...丁公子替圣上写的这个请柬,很有可能是他的意思?”纸鸢急切地问道。 东陵翕然闭上了眼睛点点头,“是啊...防来防去,却没能防得过自己的儿子...” “阏氏...”纸鸢皱了皱眉,眼眶有些湿润。 “别难受了!我没事!”东陵翕然甩甩头,想把这些烦心事甩出去。 转而又将自己投入到了繁琐的事情当中,“我怀疑,连那些暴走的百姓,也是丁家安插进来的搅屎棍。” “丁家...现在有这么大的权利吗?”纸鸢皱着眉头很是疑惑。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莫志云下的最错的一步棋,就是轻信了丁旭升。” “丁旭升,传言他是个只会哭的懦夫啊...” 东陵翕然不禁笑出声来,“你也信了?可见他的这个面具带来的影响有多深远。” “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病?”纸鸢瞪大眼睛很是惊奇。 东陵翕然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敢肯定他不是懦夫。现在的丁旭升凭借着自己的这张面具,不但坐到了仅次于皇帝的位子,还手握兵权,你认为他傻吗?” 丁依凡和莫灵阳怎么可能生得出懦夫来? “那...这下可如何是好?再让他们这么搅和,别的城也会收到牵连吧?”纸鸢忧虑地开口。 东陵翕然不自觉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们必须除掉他。” 纸鸢眨了眨眼,像起在他身体里还有自己的蛊,“阏氏...要不让奴婢试试?” 东陵翕然看了眼她,“你有什么办法?” “奴婢...”纸鸢虽然很难开口,但她还是把那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眯起了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纸鸢赶忙跪在了地上,“阏氏!还请您莫要生气!奴婢当日不知是丁公子!不然...绝不会在他身体里下蛊!” 东陵翕然伸出手扶起她,“起来吧,我没怪你,一切都是命,只是...只是杀了他一人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如果真的要彻底整垮丁家,就要让他们没有再站起来的力量。” 纸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奴婢能做什么?” 东陵翕然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几乎都成了她地习惯了,只要感受着肚子里孩子的分量,她似乎就能平静许多。 “我们需要找到他挑拨两国之间的证据!只要找到了证据,自然就能定他的罪了。”东陵翕然缓缓说道。 “可是...这种杀头的大罪,若没有实质的罪名,受连累的一定是我们吧?”纸鸢试探着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东陵翕的脸颊,生怕她脸上带着怒气。 东陵翕然赞许地望着纸鸢,“你说的对,那些上访的百姓,现在在哪呢?” 纸鸢转了转眼珠,“好像都关押在京城的大理寺了。” “看来,我们必须要去京城参加这个中秋宴会了。”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纸鸢你收拾收拾,即日我们就出发。” “可是阏氏!您的肚子...”纸鸢很不赞同她地这个想法,毕竟再有一个月,东陵翕然就要临盆了,若这期间发生什么变数,可如何是好? 东邻翕然无奈地笑笑,“他不会出来的。” “可是...您怎么知道他不会出来啊?”纸鸢不解地问道。 东陵翕然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他不会出来,他是个乖孩子。” 纸鸢不禁有点想笑,什么叫“我觉得”啊。 “阏氏,您肚子里的不是大西瓜啊!”纸鸢笑着问道。 东陵翕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都能感觉到胎动呢!快去收拾行李!” 纸鸢捂着嘴偷笑了起来,“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对了,需要告诉单于吗?” 东陵翕然思索了片刻,“先别告诉他了...” 她还是决定隐瞒着这件事,等尘埃落定后,再把一切都告诉单于,最近的他都已经焦头烂额了,不必要再被这些事烦心。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纸鸢作揖后就退了出去。 东陵翕然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孩子...我必须把路为你们铺好才行...” 几乎转眼就到了兰殇,他们首要就来到了大理寺。 东陵翕然托着肚子看了眼纸鸢,纸鸢就大步上前,“这位官爷,劳烦您让我们进去看看。” “这个...这位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啊!主要里面关押的可都是朝中重犯,如果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就是一介当差的,不好交代啊!”站在门口的官兵摊开手说道。 纸鸢转了转眼珠,“这位官爷,您看看这是不是您的东西?” 她说着就往官兵的手里塞进了一个荷包。 这个我们官兵看着这个荷包,掂量掂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是我的!这样,您随我来。” 纸鸢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点点头,“去吧!” 纸鸢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转身就走了进去。 走进大理寺内,一阵阵寒风吹了过来,吹得纸鸢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似乎都听到了幽怨的哭声。 “姑娘,现在就只能送您到这了,再往里前我就不能进去了。”这个官兵说到。 纸鸢点点头,“那这位官爷,我自己进去了。” “诶诶!好的好的!我在这等您,最多半个时辰,您就必须出来了。”这个官兵说道。 纸鸢给了他一个微笑,“多谢您了!” 纸鸢随后小跑着进入到了大理寺内的最深处,这里一直都是关押着死囚的地方,能把无关紧要的百姓关在这,可见丁旭升心思如此缜密。 她皱着眉,等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后,她才看清里面的情景,所有百姓都想没有了心智一样满眼昏暗呆呆地坐在地上。 “这位大姐!你们究竟是我犯了什么错?为何会关在这天牢之中?”纸鸢蹲下身子问道。 这个百姓把自己涣散的目光转移了过去,不再看纸鸢。 纸鸢有些生气,“到了现在还要为丁旭升做事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在这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吗?!” 这个百姓笑着摇摇头,“我不怕死。” 纸鸢平静地望着她,人活在世不可能不怕死,之所以会这样一定就是她有什么把柄被丁旭升握在了手里,会是什么...?孩子?家人?或者是钱财?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不过你该想想,丁旭升能杀了你,他就能杀了你的家人,能杀了与你有关的所有人,甚至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兰殇有你这么一号人存在过,即便是这样,你还要继续为他隐瞒着罪行吗?”纸鸢站起身子指着她说道。 这百姓的眸子闪了闪,随后索性闭上了眼,“呵...丁太傅不会言而无信!” 纸鸢轻蔑地看着她,“一个能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性命都付诸于外的人,你认为他可信?” 这个百姓抿了抿嘴没有出声,“不可能!” “他连他最重要的棋子都能舍弃,更何况你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还是说你认为,你到了这,还能活着出去?” 这个百姓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纸鸢的眸子暗了下来,她伸出手就扣住了这女人的脖子,微微用力,听着一声骨头破碎的声音,这女人就失去了呼吸。 旁边的人见着这女人的死亡,他们这才缓过神来,“杀...杀人了?!” 纸鸢冷笑着就像丢垃圾一样,把这女人沉重的尸体扔到了一边。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知道的不知道的?说!”纸鸢心里面惦记着那官兵说的时辰,她的气焰一下子旺了起来。 被关在这里的百姓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原本冰冷的监狱里响起。 这时,有一个声音响起,“这位姑娘...我知道!” “别说!”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 “对啊!不能说!说了的话我们都的死!” “那你以为呢?你以为你不说就不用死了吗?!”这个最先站起来的人回呛道。 “这位姑娘!如果我们说了您能不能放我们出去?”这个中年男子佝偻着身子苦苦哀求着。 纸鸢明知自己没有那个实力,但还是点点头,“我会尽力。” “我们都是丁太傅雇来的!他说只要我们带头引起群众们的愤怒,就能给我们五十吊铜钱!还能给我们的孩子良好的教育!我们的孩子...都让他带走了,跟着他,至少不用像我们一样靠天吃饭...可是直到被关在了这里,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恐怕都是被骗了!他能把我们关在这!我们的孩子...恐怕也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纸鸢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左一言右一语,也了解了个大概,丁旭升给了他们各式各样的理由,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之后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就是说,连撞头而死的女人都是丁旭升安插进去的?”纸鸢不可置信的问道。 其中一个老人揉了揉眼睛点点头,“可不是咋的...其实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听说是太傅大人的某个相好,几乎是为了他付出了一切,最后却是落得了这个下场...” “可见,她都落的这个下场,你们会怎样?”纸鸢反问了一句。 再看监狱中的人们脸上的神情各式各样,心里都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姑娘...您能救救我们吗?!我这还有证据!能够扳倒太傅大人的证据!” 纸鸢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会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主子!一定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 “多谢姑娘了!我们等您!” 纸鸢看着这一双双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姑娘,时辰到了!您出来吧?纸鸢叹了口气,“等我,我一定会来救你们!” 随后她便转身而出,大步走了出去。 “阏氏,就是这样。”纸鸢将一切汇报给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既然这样我们手中便也捂住筹码了。” “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纸鸢急切的问道,现在的她一想起那些百姓的眼神,她心中就一阵煎熬。 “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东陵翕然胸有成竹,“待会随我进宫,好久没见我的这个儿子了,也该和他联络联络感情了。” “阏氏!他不会...”纸鸢有些担忧,生怕丁旭斌这块反骨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旭斌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东陵翕然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眼中却流过一抹难以忽略的悲伤。 “好了,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准备出发吧!”东陵翕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扬起了微笑。 而另一边,安和敲了敲门走进了屋子里,“爷,昨天晚上大理寺来人报,漠北阏氏的贴身丫鬟去了,兴许是知道了什么事。” 丁旭升眯起了眼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还想多留他们几日,看来是不行了……安和,去办吧。” 安和赶忙作了个揖,“奴才遵命!” 留下丁旭升一人望着眼前的围棋盘,孤零零的一颗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还想留你一命...谁知你偏偏上来送死...这就怪不得我了…”丁旭升自言自语的叹息了一声。 东陵翕然赶到丁府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她望着高高挂起的“丁府”二字,内心五味杂陈,当初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逃出来的...现在又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来的...? “阏氏,您没事吧?要不奴婢自己进去吧!”纸鸢看出来了东陵翕然的不适,体贴地说道。 东陵翕然闭上了眼睛,把一切情绪都咽进了肚子里,“没事,进去吧!至少...我还是旭斌的生身母亲...”她说着手有不自觉地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爷,漠北阏氏来了!”安和屁颠屁颠的跑去汇报。 丁旭升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哦?我没去找她,她倒先来找上门了?快请她进来!” “是!爷...用通知旭斌老爷吗?”安和刚要出门,转而又停下了脚步问道。 丁旭升转了转眼珠,“等等再说,别让贵客在外面一直等着啊!快请她进来!” 安和眼神有些犹豫,但还是奉命走了出去,他心里清楚,如果不通知丁旭斌,那东陵翕然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安和自顾自想着走到门外看着东陵翕然,愣了好久好久。 东陵翕然有些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说我太丑了吓到你了?” 安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垂下了脑袋摇摇头,“没...没事!阏氏,您随奴才来吧...” 东陵翕然和纸鸢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纸鸢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做了个口型,“奴婢在呢。” 随后二人相依偎着走了进去。 “阏氏,我家主子在屋子里呢,您进去吧!有什么事您叫奴才就好,奴才就在门外候着。”安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只是眼睛一直没敢看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这下更加疑惑了,自己对这个奴才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他见着自己为何总是这种反应? “有劳你了。”东陵翕然还是回礼了一句。 进去后,丁旭斌正坐在棋盘上研究棋子呢,看见东陵翕然进来头都没抬一下,精力全都在棋盘上。 “阏氏...”纸鸢刚要出声,就被东陵翕然制止,她扶着腰直径走上前坐在了棋盘的另一边。 看着被困住的黑子,她抬头看了眼紧锁眉头的丁旭升勾起了一抹微笑,拿起盒子里的黑子放在了棋盘的另一端,正好连接上了这枚黑子,原本被困的水泄不通的黑子现在竟然把刚才困住自己的白子都给“吃掉”了。 丁旭升略带惊奇地望着东陵翕然,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就是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听着他说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完全都没有用尊称,直接称呼了自己的大名,“是啊,怎么了?”但她似乎不介意的样子。 丁旭升浅笑着摇摇头,“让我冥思苦想了好几日的棋局,竟然被您几下子就解了,说实话我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刚才没有用尊称,还望您不要介意。” 东陵翕然笑着示意她不介意,“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丁旭升抬手叫到,“来人!备茶。” “阏氏,您喝普洱怎么样?外面天气越来越凉了,普洱正好能暖暖身子。”他继续问道,一边已经把棋盘收拾干净了。 “随意。”东陵翕然垂着眼眸没有过多的要求别的。 “您不介意与我来一局吧?”丁旭升兴奋地搓了搓手问道。 东陵翕然已经拿起了黑子,“怎么会?只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棋了,还望你手下留情。” 丁旭升被东陵翕然的话逗笑,“您如果手生刚才就解不开困扰着我的棋局了。” “或许是旁观者清也不一定,有些事钻着牛角尖必定会越困越深。”东陵翕然似乎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丁旭升挑眉望着东陵翕然,“所以我才看不透这其中的奥秘...?看来我是一定要好好向您讨教一番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安和已经架好了碳炉,“阏氏,天凉给您烤烤腿。” 随后又架起了个茶炉在上面烧起了热茶。 东陵翕然微微含胸,“有劳。” 二人这才开始了围棋,他们就好像一对旧时好友一般默契,一言不发的走着自己的棋子。 纸鸢和安和就在一旁候着,过了两个时辰,安和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全黑了,“老爷,天已经黑了...阏氏怀有身孕,是否应该先吃饭了?” 丁旭升这才从围棋中醒了过来,他看了眼东陵翕然,“抱歉啊抱歉!我一时太兴奋了!竟然忘记了时间,要不您今晚就住在这吧?再有几日就是中秋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宫怎么样?” 东陵翕然有些为难,她没有回应丁旭升的请求。 “阏氏如果不放心,那我便叫大哥来陪您,正好您母子俩还能叙叙旧。”丁旭升继续急切地开口。 东陵翕然思索了片刻,自己再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说了自己原本就是想与丁旭升谈拢,她只好点点头,“那这几日就麻烦丁太傅了。” “不麻烦不麻烦!”丁旭升激动地摇摇头,它看着棋盘,下了这么久还没分出胜负,自己不知为何更加开心了,他抿了抿嘴,“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继续下期如何?”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 起身的时候,纸鸢赶忙上前扶着东陵翕然,紧张的望着她。 东陵翕然捏了捏纸鸢的手,让她安心,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安和,快命后厨备几道菜,对了记得叫上大哥。”丁旭升挥手说到。 安和这才放下心来,既然能让丁旭斌出面,就说明丁旭升的杀心已经下去了。 “奴才这就去安排。” 等安和走后,丁旭升背着手走到了东陵翕然面前,“阏氏,现在我才算真的明白为何我的父亲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别过脸颊躲过了他的眼神,“是吗?” “说来也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会下围棋的女子,能与我相匹敌的别说男的了,你还真是第一人。”丁旭升继续表达着自己的赞美。 东陵翕然垂着眼眸脸上带着生疏的笑,“太傅大人说笑了,我也只是下着玩玩。” “你的程度可不单单只是下着玩玩啊!”丁旭升指着东陵翕然,“若不是在这乱世,兴许我们还能成为知己。” 东陵翕然身子一抖,讪讪地笑了出来,“太傅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 丁旭升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这几日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他认真地开口,“在这几日,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东陵翕然望着远方眼睛里不知在看着什么,过了片刻她才应道,“好。” 丁旭升点点头很是满意,“阏氏脚下慢点,你说,咱们都是兰殇人,非要用这么生疏的称呼,若您不介意,我可以教您姨吗?好歹我们还是亲人。” 东陵翕然自嘲地笑了笑,“能与太傅攀上亲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我又有什么不乐意的?” “姨妈,我牵着您。”丁旭升注视着东陵翕然的眼眸浅笑着。 东陵翕然自觉地伸出手,二人走进了餐厅内。 正好对上了丁旭斌吃惊的表情,“...母亲?” “旭斌,好久不见。”东陵翕然还是保持着自己生疏的笑容。 反倒是丁旭斌显得有点窘迫,“没想到母亲这么早就来了啊...我还想着去接您呢。” “不用那么麻烦,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道了。”东陵翕然说着悄悄地把手抽了回来。 “站在这聊什么?姨妈,快进来边吃边聊吧!”丁旭升继续拉上东陵翕然的手。 丁旭斌看着二人牵着的手更加懵了,“弟弟,何时你和我母亲关系这么亲密了?” 丁旭升挑眉神秘一笑,“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你母亲不就是我母亲吗?” “姨妈您说对不对?” 东陵翕然笑笑没有回应,手不自觉地覆在了自己肚子上,她确实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毕竟丁府留给她的,只剩下恐惧和无奈了。 丁旭升拉开椅子让东陵翕然坐在了自己身旁,“姨妈,我也不知您喜欢吃些什么,就命人给您准备了些清淡的东西,如果您不喜欢,我就让后厨再做。” “不用这么麻烦,这些就挺好的。”东陵翕然摆摆手说道。 “姨妈您吃,这个藕片很新鲜。”丁旭升殷勤地忙活着。 丁旭斌更加疑惑了,“母亲,我还以为您来了就会先找我呢。” “丁家现在不是太傅大人掌管吗?来这叨扰,不应该先去找他吗?”东陵翕然语气冷淡地说道,期间一直都没有看他一眼。 丁旭斌抿了抿嘴有些不甘,他闷哼了一声扒了几口饭,“您说的对。” 丁旭升剥了枚虾,“姨妈您这么说也太生分了,大哥也是,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先找谁后找谁都是一样的。姨妈以后叫我旭升就可以。” 没想到丁旭升剥的虾全都夹给了东陵翕然,“姨妈,您吃。” “太傅...旭升,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东陵翕然抬手刚要拒绝,自己的手却被他打开。 “姨妈您现在怀有身孕,务必要保持自身的营养,怎能不多吃点?”丁旭升自然地开口,“把我当儿子使唤就行!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东陵翕然笑笑,夹起虾,可是吃着却没有一点味道,这一切似乎都太奇怪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的孩子不能死 躺在床上后,纸鸢细心地为她掖着被角,“阏氏,我们当真要在这呆几天吗?” 东邻翕然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 “您不觉得丁旭升...”纸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眉头紧锁着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或许是想跟我打心理战吧...” “我们要不要通知单于?”纸鸢谨慎地问道。 “我怕他会心急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直隶那头的事都已经够闹心了,丁旭升答应我,不会伤害我,先等等吧...”东陵翕然的眼皮有些沉重,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纸鸢赶忙问道,“谁?” “母亲,是我。” 纸鸢这才开开门,丁旭斌目光复杂地望着纸鸢,“母亲呢?” “在里面。” “母亲!”丁旭斌大步走到她面前,有些微怒,“母亲您怎么直接去找丁旭升了?!” 东陵翕然撑起身子有些无奈,“怎么?博了你的面子你心里不高兴了?” “不是!你...你明知丁旭升就是一个笑面虎,为何还要和他扯上关系?!”丁旭斌气急败坏的吼道。 东陵翕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整理着被子,“不然呢?若我再不做点什么,漠北不就完了吗?” “可是母亲你是兰殇人啊!漠北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丁旭斌指着门外,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显示着他焦灼的情绪。 东陵翕然把手覆在了自己肚子上,“因为这个,我肚子里的是漠北的种!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搏一次。”东陵翕然把眼中的受伤都隐藏了起来。 丁旭斌冷笑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行!可以!你肚子里的就是你的种!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了?!我就搞不懂了,你如果当真不待见我这个儿子!你为何要把我生下来?!啊?我从小到大见到你的次数用手都数得过来!你根本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指责你把我生下来干嘛?!现在跟我对着干,满脑子满眼全都是那个漠北蛮人!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啊?对你而言,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儿子啊!”丁旭斌大声嘶吼着,大掌用力拍打着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东邻翕然闭着眼承受着这一切,她能听到的只剩下自己的心破碎成碎片的声音,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当初为了保住他,不惜用命去拼,还搭上了柳嬷嬷的性命...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又怎会抛却自己的脸面,贞操,背叛自己的国籍,作为一个下贱的和亲工具嫁到漠北?! 自己用心用命换来的孩子,此时此刻陌生的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内心的煎熬折磨着东陵翕然,她眼前有些模糊,费力地喘息着,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肚子一阵撕裂的疼痛,她无力地倒在床上。 “啊...”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在自己脸上乱窜,她试图睁开了眼睛,望着丁旭斌,此时此刻,满眼都是鄙视愤怒和不甘。 “...纸鸢...”东邻翕然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纸鸢慌乱的冲到了她面前,“阏氏!阏氏您怎么了?!” 她喊着掀开了东陵翕然的被子,这才发现,鲜血早已打湿了被褥,东邻翕然的下半身现在正泡在血泊之中。 纸鸢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费劲地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握着被子的指节已经泛白,她转过头大叫了一声,“丁旭斌!她是你母亲啊!!!” 丁旭斌显然没想到东陵翕然会被他气成这样,自己只不过是喊了几句,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试探了好几次才迈开步子,“母...母亲...?” 东陵翕然紧紧抓住纸鸢的手臂,“求求你...救救孩子...” 纸鸢的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她喘着粗气,“阏氏您别担心!我这就去叫郎中!” “救孩子...救孩子...”东陵翕然虚弱到已经闭上了眼睛,可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话。 纸鸢路过丁旭斌的时候,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这下你满意了?!若不是阏氏!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也不想想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丁旭斌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还不快去找郎中!!!”纸鸢又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此时的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东陵翕然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绝对不会放过丁旭斌,别忘了他身上还有自己种下的蛊毒呢! “...哦!我...我这就去!”丁旭斌拖着自己的腿费力地跑了出去,跑的那两步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蹒跚。 纸鸢望着东陵翕然心急如焚,就在这时,丁旭升的贴身奴才安和从门口冲了进来,几乎瞬间就被纸鸢挡在门外,“你要干嘛?!”它充满着敌意。 安和显然比纸鸢更着急,他梗着脖子就往里看,“阏氏有没有事?!阏氏怎么样?我刚才听到了一声惨叫!” 纸鸢此时更加怀疑安和的身份了,但是却更加怀疑安和了,“阏氏没事!你刚才听错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请回吧!阏氏要休息了!” “纸鸢姑娘!您就让我看一眼吧!我没有恶意!求求您了!”安和扑通一下子跪在了纸鸢面前,“阏氏曾经帮助过我,我没有恶意!在丁府我能说上话!” 纸鸢看他的架势,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自己是否该不该相信安和的话,就在这时,东陵翕然又传来一阵呻吟,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安和!求求你救救阏氏!阏氏可能要临盆了!求你找一个产婆!找一个郎中!” 安和一听,冷汗就沁满了自己的额头,“啊?!” “阏氏还没足月,只怕是...求求你!找一个好点的郎中!救救阏氏!阏氏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那是阏氏活下去的希望啊!”纸鸢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也跪在了安和面前。 安和使劲拍了拍头,这才缓过神来,“你别慌!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医!” “不能让圣上知道!圣上不会留这个孩子的!”纸鸢一把拉住了他。 安和怕了拍纸鸢的胳膊,“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太医,不会走漏风声的。”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对着门外的奴婢们大喊了一声,“你们快过来!” 纸鸢转头望着东陵翕然,自己生孩子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罪,为何偏偏是东陵翕然如此不幸? 她擦了擦脸,重重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走上前剪开了东陵翕然的衣服。 “阏氏您别怕!无论在哪我都陪着您!”纸鸢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利索地解开东陵翕然是衣服,“你们快去打热水来!” “是。” 纸鸢紧握着东陵翕然的手,企图温暖着她的手,“阏氏...您一定要挺过去啊!” 没过多久,郎中就拎着药箱走了进来,奴婢们也已经支好了屏风,“您可算来了!快给阏氏看看!”纸鸢一下子蹦了起来叫道。 “产妇现在怎么样?!” 纸鸢摇摇头,“我不确定...” 郎中叹了口气,扯起一块丝帕盖在了东陵翕然的手臂上,闭上眼为她把脉。 过了良久,郎中才缓缓抬起头来,“姑娘,孩子保不住了。” 纸鸢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她两眼空洞地望着郎中,“...你...你说什么?” 郎中跪在了地上,“姑娘!小的已经听不到孩子的心跳了!孩子说不定已经...” “我不管!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把我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救活!”丁旭斌扯着他的衣领嘶吼道。 郎中双手合十求饶着,“丁老爷,您就算杀了我,我也救不活了啊...阏氏本来就有着严重的心疾,气急攻心,导致羊水流的快,此时孩子说不定已经憋死在腹中了啊!” 丁旭斌丁手无力垂下,“心疾...我怎么不知道...?” 纸鸢冷笑着流下了一滴泪,“老天爷一定要将阏氏逼到绝境吗...?” “丁老爷,先救阏氏吧!不然...”这个郎中还没说完,安和就冲了进来。 “纸鸢姑娘!太医请来了!产婆也到了!”他气喘吁吁地喊道。 纸鸢没有了刚才的激动,“阏氏...”她哽咽了片刻捂住了嘴什么音节都发不出来。 “小安子,这...”太医有些犹豫,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救不活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保阏氏!阏氏必须活着!”安和两眼猩红,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好好好!”太医把自己的药箱放在了地上,“我一定尽全力!” 丁旭斌此时已经有些癫狂,“...是我...是我害了我母亲...是我害了我母亲...是我害了我母亲!!” 纸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在这装孝子了,你的心思早就写在脸上了!快滚吧,我想阏氏一定不想见到你。” 丁旭斌抱着头跪在了地上,“不...我要在这等母亲醒过来...我...我要忏悔!” “别在这假惺惺了!你如果要忏悔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纸鸢撕扯着他的衣领叫道。 “都安静!”太医怒吼了一声,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他们,“病人需要安静!” 说完他才再次闭上眼睛,仔细地为东陵翕然把脉。 纸鸢屏住呼吸望着他,同样,他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安子,保大人吧...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大人!您再仔细检查检查!说不定有转机?”安和拉着太医的手急切地说道。 太医摇摇头从药箱里翻出了一个大钳子,“如果现在把孩子夹出来,说不定大人还有救。” 安和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不能啊...不行啊...不行啊...” 忽然,床上的东陵翕然动了动,她的脸已经苍白到没有血色,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喘着粗气,纸鸢赶忙扑倒她面前,“阏氏!阏氏您醒了?!” 东陵翕然目光涣散地望着纸鸢,“孩子不能没...我的孩子...我自己救!”她说着从枕头底下翻出了剪子,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下体。 “阏氏!!!”纸鸢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鲜红的血液从嘴角顺着下巴流了下来,“我的孩子...不会死!” “阏氏...阏氏!阏氏...”纸鸢慌张的张着手,想做些什么却无从下手。 “太医!太医快救救阏氏!!”纸鸢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跪着从屏风内爬了出来,“太医!救救阏氏!” 太医拿着钳子的手有些犹豫,刚才他虽然隔在屏风外,但身体被剪刀剪开的动静听得清晰,“这女人...”他尝试了好几次,才说出这几个字。 “太医!!”纸鸢晃动着他的腿继续哭着。 “产婆!快进去!用草木灰止住伤口!再把孩子推出来!”太医把手中的钳子扔掉,随后翻动着药箱叫道。 东陵翕然随后又倒在了床上,这回的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产婆看着东陵翕然的身体,胳膊上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血肉模糊到已经分不清哪是哪了,她双手颤抖着有点无从下手,按理来说她已经算是经验丰富的了,可是看着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发怵。 “快点!如果阏氏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掉脑袋吧!”安和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吼道。 产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手伸了过去,把草木灰覆盖在了东陵翕然的伤口上,她在东陵翕然的身体里翻到着,捧着孩子的头,缓缓的将孩子拽了出来,她兴奋地叫了一声,“孩子出来了!!” 随后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可是孩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大人!孩子不哭啊!”产婆这下更着急了,难不成孩子真的已经胎死腹中了? “把孩子抱出来!快按照我说的处理阏氏的伤口!”太医着急地说道。 产婆赶忙动了起来,把孩子擦了擦就抱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得到天底下的一切 太医抱着这孩子,小心翼翼得听着他得心跳,此时的他们早就不在意孩子是什么性别了,就连丁旭斌都忘记了“避嫌”,只要母子平安,他们就知足了。 “怎么样怎么样?!孩子...”丁旭斌说到一半,支支吾吾得便说不出话来。 太医摇了摇头,“孩子的脸都憋青了,能不能活,就看天命吧…” 安和身体就像抽干力气一般跪在地上,“大人...小的多谢大人!” “我给阏氏开一些安神补血的药,只有大人活着,孩子才有希望不是?”就在太医挥笔写着什么的时候,丁旭升敲了敲门。 “里面发生什么了?听闻姨妈难产了?” 纸鸢赶忙从屏风内冲出来,紧紧得抓住安和的胳膊,“爷...求您...不要说...”她紧盯着安和的眸子祈求着。 若丁旭升得知,东陵翕然九死一生,只怕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安和拍了拍纸鸢的手,“放心。丁老爷,您不是想赎罪吗?现在是时候了!旭升老爷就由您拖住吧!求您了!” 丁旭斌擦了擦脸上的汗,用力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弟弟,怎么还把你给吵醒了?” 在开门的瞬间,丁旭升梗着脖子往里望着,“怎么了?我听说姨妈难产?她没事吧?” 丁旭斌僵硬得勾了勾嘴角,“嗨,没有的事,兴许是这的风水大吉,母亲刚刚临盆。” “哎呦!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啊?!”丁旭升瞪大眼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丁旭斌依旧客套的笑着,“只不过是妇人生产,再说,你见了也不吉利,好歹也是当朝太傅大人呢!”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吉利不吉利呢?再不吉利你不也进去了吗?那可是我姨妈啊!现在她怎么样?孩子呢?”丁旭升急切地问道,整个身子都在往前冲,就想进去一睹为快呢。 “母亲...已经睡着了!母子平安。”丁旭斌用胳膊挡住了丁旭升的身体,垂着眼眸说道。 “...哦,那就好,也不知姨妈为漠北单于添了一子还是一女...”丁旭升抬起眼睛对上丁旭斌慌乱的眼睛。 丁旭斌刚才还真没注意,他皱着眉,也不敢开口,“呃...” 就在这时,太医从屋内走了进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阏氏产下一女,母女平安。” 丁旭升紧锁着的眉头这才放松,“产下一公主啊!确实值得庆贺!那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旭斌,这里也没有你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跟我走吧,映岚,你留这帮衬一下。” 丁旭斌有些为难,可看着丁旭升不依不饶的态度,自己似乎不能改变他的想法,“那就有劳你了。” 李映岚微微欠身,“这是奴家的荣幸。” 丁旭斌眼神复杂地望了眼李映岚,只期望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随后抬脚跟着丁旭升走了出去。 李映岚走进去后,恭敬地站在原地没有过多的走动,看见安和,她都没有吭声。 “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就吩咐我。”她垂着眼帘说道。 纸鸢此时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搭理她,“劳烦你去打一盆热水来吧!” 李映岚曲膝,“是,您稍后,我这就去。” 纸鸢望着李映岚的身影有点疑惑,“这位老爷,这女人...” 安和叹了口气,“她不足为惧,只不过是一个想往上爬的女人而已,阏氏现在怎么样?!” 纸鸢不禁揉了揉揉眼角,“阏氏还有气息,只是孩子...” 她说到一半哽咽了起来,怀中的孩子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睁开过眼。 “对对对!差点忘了奶娘的事了!”安和拍了下大腿,“啊呀!真是百密一疏!” 就在这时,门又被敲响,“安和,你在里面啊?” 又是丁旭升的声音! 安和揉了一把脑袋,“哎...老爷!” 他走到了门外。 东西升看似没有生气的模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了你一圈都没见着你的人,刚才在门外听见你的动静,原来你也在这啊!” 安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奴才...奴才刚才也是经过这里,就被纸鸢姑娘拦下,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帮阏氏找郎中,我...我刚才也是一时着急,若漠北阏氏在咱们丁府出事了,只怕漠北单于不会饶过奴才,所以奴才才擅作主张...” 没等他说完,丁旭升摆摆手,“你做的对,不用解释了!正好你这几日就留下来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去办。” “多谢老爷!”安和激动的磕了一个头。 随后丁旭升却皱起了眉头,“刚才的大人...是太医院的吧?怎么会出现在这?” 安和后背一惊,“呃!呃...奴才刚才太过着急,擅作主张!请来了太医为阏氏把脉,请老爷责罚!” 丁旭升颇有深意地笑了一声,“我发现自从我姨妈来了之后,你格外的殷勤啊...?要知道觊觎皇亲国戚,可是死罪!” 安和不停的磕着头,“奴才没有他意!奴才只是太过惶恐!现在战争一触即发,奴才担心...担心若阏氏在单于面前说了些什么,兰殇就不保了!奴才只是护主心切!护国心切!” 丁旭升无奈地摇摇头,“也罢,你做的却是没错,对了你刚才说奶娘?” 安和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望着丁旭升。 “我这正好还有给吾儿筛选后剩下的几个奶娘,先带过去吧!你刚才考虑的周全,对待姨妈确实要如履薄冰才对。” 安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老爷明智老爷明智啊!” “剩下的就交给你安排了!”丁旭升拍了拍他的头就自顾自地走远了。 等丁旭升走后,安和脸上夸张的笑逐渐收回,换做了一个凝重的表情望着远方,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脑袋。 “你们!快进去!“安和吩咐着。 纸鸢已经为东陵翕然擦好了身子,她见着进来的这么多人立马站起身来挡在了东陵翕然身前,“你们是什么人?!” “姑娘别怕,这是我找来的奶娘。”安和说道。 纸鸢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只是...孩子现在也不知能否喝的下奶...” “哎呀!喝不下也得喝啊!不然孩子身子撑不住的!”其中一个奶娘大咧咧地走上前来。 可是看到纸鸢怀中脸色发青的孩子后,整个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安和总管...这孩子我...我喂不了!您找别人吧!您找她!她奶水多!” 这女人往后退着,把另一个女人推到了前面。 这女人看着纸鸢怀中的孩子后,依旧连连摇头,“这孩子...这孩子...”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安和总管,恕小的直言,这孩子...活不了了...” 纸鸢愤恨地瞪了她们一眼,“休要胡言!孩子还有心跳!我听得到!” “唉...” 安和大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就说你们喂不喂吧!让你们过来照顾孩子可是丁老爷的吩咐,你们连他的话都不听了?!再者,这孩子可是皇亲国戚!也轮得到你们在这胡言乱语?!谁再敢发一句牢骚,就等着掉脑袋吧!” 这几个妇人果真不再吭声。 “快喂!喂不进去就想办法!如果这孩子有这么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安和瞪着猩红的眼眸大声呵斥道。 “...是。”这几个妇人唯唯诺诺地应着。 纸鸢感激地望着他,依依不舍地抱着孩子,她现在斑点都不敢怠慢,就怕孩子在出什么事,那东陵翕然只怕会完全崩溃。 “姑娘您就放心吧...我们带过的孩子数都数不清了!保准比您伺候的要到位。”原本刚才还依依不饶的妇人,现在也都温顺了下来。 她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孩子的额头,“这孩子身子太凉了,安和总管,我需要一间不见风的屋子,我需要温暖。” “好!我这就安排!”安和赶忙答应着。 纸鸢急切地望着这孩子,“奶娘,孩子...没事吧?” “我试试吧!若孩子命大,便逃过这一劫,看她的造化吧!” 纸鸢叹了口气也只好信命地点点头,她不住地在心里祈祷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过了近一周,东陵翕然醒了过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本应该高高隆起的肚皮现在变得干瘪,她心头一紧就要坐起,可是身体一动,连接着下体的疼痛折磨的她不能呼吸。 躺在地上的纸鸢听到床上的动静后赶忙起身,“阏氏...阏氏您醒了?!您快别动!您到伤还没好呢!” 东陵翕然茫然地望着纸鸢,“我的孩子呢...” 纸鸢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她的这个反应对于东陵翕然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 “快说啊!我的孩子呢?!”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随着高音响起,整个肺部就好像一个风口,发出随着呼吸呼啸的声音。 “阏氏,您先别激动,小公主很健康,现在奶娘正给她喂奶呢。”纸鸢轻声说道,她满眼都是疲惫,东陵翕然一天不醒,她就一天没能睡个好觉。 东陵翕然看着纸鸢的表情,心里没有底,她努力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一切,可是脑子就像不够用了一样,只记得丁旭斌快要把自己气的半死,剩下的几乎什么都忘了,难不成纸鸢是在骗自己?!孩子其实已经... 她想到一半整个人已经癫狂,“不...不行!我要我的孩子!纸鸢!带我去见我的孩子!” “阏氏您别这样!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您别担心!小公主真的没事!”纸鸢有些费力地抱住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发了疯一样地往外冲着,“我要我的孩子!求求你!就让我见她一面!” 鲜血顺着她的裤腿往下流,她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但是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 “阏氏您起来!小公主真的没事!难道您都不相信我了吗?!”纸鸢跪在她面前说道。 东陵翕然这才冷静了一些,“可是...”她呢喃着手又抚摸着肚皮,“孩子呢...?” “阏氏,孩子因为刚生下来太过虚弱,现在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调养呢,我每天都会去看她,她可能吃了!每次都要两个奶娘喂才能吃得饱呢!”纸鸢也放慢声调说道。 东陵翕然转着眼珠,在脑海里勾勒着这幅画面,“小家伙...这么能吃呢?” “是啊!就是到现在还不肯睁眼,兴许就等着见您才肯睁眼呢!” “那...那快带我去见她啊!”东陵翕然着急地说道。 “阏氏您别急,等您身体好了的,难不成您想让小公主看见一个病怏怏的母亲吗?”纸鸢说着已经扶起了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你说的对!我不能这么病怏怏的!” “阏氏您先把这碗药吃了,只要您赶快好起来,奴婢就带您去见小公主!”纸鸢端起一碗药说道。 东陵翕然不由分说的拿着碗就把药灌进了嘴里,咕咚咕咚没几口就都咽进了肚子里,“只要我快点好,就能见到我孩子了!单于呢?单于怎么没来?”东邻翕然问道。 纸鸢微微叹了口气,“奴婢已经通知单于了,现在可能已经在路上了,您别着急,再有几天就能见到单于了!” 东陵翕然微微皱了皱眉,这才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 “伤口刚才都要裂了吧?!奴婢给您上药!”纸鸢有些微怒。 东陵翕然躺在床上还没等作出反应,眨了眨眼,就又昏睡过去了。 纸鸢这回没忍住揉了揉眼角,老天爷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对东陵翕然的玩弄?她已经受苦受难一辈子了,难道就不肯施舍一天好日子给她吗? 看着东陵翕然又变得血肉模糊的伤口,纸鸢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阏氏...”她死咬着嘴唇呢喃着,“我算是明白了,到了紧要关头,孩子都能背叛自己…只有权利金钱,不会背叛自己...” 此时的纸鸢已经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辅佐东陵翕然得到天底下的一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安和 “纸鸢,单于...还没到吗?”东陵翕然紧张的问道,距离自己生完孩子已经快半个月了,可是巴特儿依旧音信全无。 纸鸢不自觉地特叹了口气,“阏氏您先别着急,我去问问。”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李映岚走了进来,“你们别问了,丁家压根就没想让漠北单于知道此事。” 东陵翕然的后背一紧,差点没喘上来气,“你再说一遍?!” 李映岚走上前跪在了地上,“阏氏,妾身刚从老爷那过来,他根本就没把您生孩子的事说出去。” 东陵翕然不禁握紧了拳头,难道...自己就要在这与世隔绝了?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纸鸢冰冷的下了逐客令。 可是李映岚却没有动弹,一直跪在地上,眼睛幽幽地望着东陵翕然。 “怎么?你还有事?”不知为何,纸鸢打心眼里不惜花这个女人。 李映岚浅笑了一声,“阏氏,有一句话为什不知该不该说。” “那便是不该说,你下去吧!阏氏累了。”纸鸢毫不留情地说道。 谁知李映岚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笑的更开心了,“您都不听听吗?万一是能让你们从这里出去的法子呢?” 东陵翕然微微闭眼,睫毛覆盖在脸颊上颤抖着,“你是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回去邀功吧...?” 李映岚顿了顿没有吭声,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已经有点沙哑,“阏氏,妾身只是想活命而已,在我的潜意识里您可以帮我。” 东陵翕然早就被自己身边的事折磨到极点,哪有什么心思帮她? “怕到时候你会反咬我一口吧?我都不敢保证今日我同你讲得话会不会落入别人耳中。”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纸鸢,送客。” “阏氏!阏氏您先听我说一句!我身上有老爷身上的软肋!您还要撵我走吗?还是说您当真不想再见到漠北单于了?”李映岚急切地喊道。 “阏氏...?”纸鸢抓着她衣领地手停了下来。 东陵翕然皱了皱眉,“我不需要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李映岚哄着眼眶抱住一旁的桌子角就不松手,“阏氏!你就给我一柱香的时间!我绝不是墙头草,之所以为太傅大人办事也是无奈之举啊!” 祝愿扭过她的胳膊就背在了身后,“阏氏说了不需要你,你难道听不明白?!” “阏氏...阏氏您就听我说一句话!”李映岚吃痛地眉头纠结在一起,可是她另一只手还死死抱着桌子角。 东陵翕然烦躁地叹了口气,“快说!” “谢阏氏!”李映岚喘着粗气笑了出来,“阏氏,旭升老爷和旭斌老爷在谋划除掉漠北单于!就在最近,是我打探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东陵翕然有些应接不暇,丁旭斌...要除掉巴特儿?! “你从哪听来的?” 李映岚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千真万确,是我偷听的他俩说的话!阏氏,您如果不想办法,只怕漠北真的扛不到最后一刻了!” 东陵翕然心急如焚,只感觉身下的伤口又流出了温热的血液,她无力地靠在床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纸鸢见状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拽了起来扔在了门外,“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踏进这间屋子半步!否则有你好看!杀掉一个不受宠的妾,漠北阏氏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随后她狠狠地瞪了眼李映岚,这才回到了屋内。 “阏氏!您没事吧!”纸鸢急切地问道,掀开被子,床上又见了红。 “唉...您的身子要紧啊!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摇头,“纸鸢...我们都中圈套了...” “阏氏!您别这样,一定有办法!我能逃出去找单于,让他来救我们出去!我们再想办法击垮兰殇!现在半个兰殇都已经在我们手中了,不怕!”纸鸢紧握着东陵翕然的手,希望能给她点力量,虽说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孩子呢?”东陵翕然问道,只要孩子在身边,她就能平静下来。 纸鸢抿了抿嘴,“您放心!孩子现在由安和看着,他是我们的人。” 东陵翕然有点不解,“...安和?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对我们如此上心?”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您之前帮助过的人?”纸鸢小升猜测着,“阏氏我还是先给您上药吧!”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晚上让他把孩子抱过来吧...不看着孩子我心里不踏实。” 纸鸢点点头,“好,不过阏氏您的情绪不能再这么激动了,万一这就是李映岚的计策呢?就想让您生气呢?” 东陵翕然闭上了眼睛不再吭声,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无数人的脸就从眼底跑了出来,巴特儿、乌恩、丁旭斌、莫志云,他们纠缠在一起,这让东陵翕然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而另一边,丁旭升在听完李映岚的话后,笑出了声,“这么看来你完成的不错。” 李映岚的脸颊飘过一抹红晕,“多谢老爷赞扬!老爷,您不是就计划着要除掉漠北单于吗?那为何还要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呢?难道您不怕嘛?” 丁旭升的眸子暗了暗,“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他的声线一下子变得很低。 这让李映岚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妾身...妾身知错。” “好了,下去吧!这没你的事了。”丁旭升冷淡地开口,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没再看她一眼。 李映岚有些失落,她咬着嘴唇没有起身,就想再多一点机会能留在丁旭升面前。 可丁旭升却不领情,他斜着眼睛望着李映岚,“怎么?还有什么事?” 李映岚摇摇头,“没...没事...老爷...今晚...”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她的期望。 “你已经是我大哥的女人了,就别妄想别的了,今晚我还有事,你去我大哥那伺候他。”丁旭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李映岚眼中流过一丝浓郁的悲伤,指甲都嵌入到了手掌心,还是没能阻止流出的眼泪,“...是,妾身明白。” “下去吧。” 李映岚在扭头要走的瞬间,深深得望着丁旭升,他的眼就没离开过手中的书籍,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究竟还要走多少步才能到达他的心里...?而他的心里有没有住着别人?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己明知这样做是错误的,可是自己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冲动,或许丁旭升就是自己逃不过的坎吧? “阏氏,旭斌老爷已经在门外跪了好几天了...”纸鸢望着不远处的树下,丁旭斌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裳。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不用管,他心里根本就没我这跟母亲。” 纸鸢摇摇头,“阏氏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若不是看到东陵翕然一天要往外面看几十次,她才懒得提起这个白眼狼。 “这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了!”东陵翕然坚定地说道,“对了,联系到安和了吗?我要搞清楚他的底细。” “已经联系上了,晚上他忙完就过来。”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不要让旭斌见着他,他们兄弟俩现在想要的东西一样,心也都往一处使劲呢...” 他现在心里哪还有自己这个作娘的?东陵翕然越想越伤心,刚要偷摸抹眼泪,就被纸鸢发现个正着。 “阏氏您说您,如果这么想他,就别让他再在外面跪着了!”祝愿摇摇头。 “你都已经当娘了,为何还不能理解我?”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 “兴许是我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孩子有孩子该走的路,若未来我的孩子挡在了我要走的路面前,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吧?因为在我心里,我们两个是不同的两个个体。”纸鸢轻笑着,眼前就浮现了那个小家伙的模样,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如果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呢!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东陵翕然无力地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阏氏,纸鸢姑娘?” “是安和。”纸鸢说完之后转身把门打开。 “安和总管,您来了?” 安和抱着孩子点点头,“阏氏想孩子了吧?我特地抱过来了,奶娘也说了,现在孩子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能离开的了她了。” 纸鸢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 “纸鸢,让安和进来坐。”东陵翕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桌子旁。 “阏氏,您快看看您的孩子!”安和激动的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这小人儿,没有一点分量,就连眼睛也是半睁着的,她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这么小啊...我记得在我肚子里挺大的啊!” 纸鸢没忍住笑了出来,可是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在肚子里和在外面能一样嘛!这两天小公主还了些呢!您没看刚出生的时候,更小!” 东陵翕然内心很是自责,“小可怜,委屈你了...” 她怀中的孩子就像听得懂花一样,睁开眼睛用自己滴溜圆的眼珠盯着东陵翕然,微微张了张嘴,可是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没过一会又睡了过去。 看着小家伙的表情,东陵翕然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小人儿~我是你娘亲!知不知道...” “阏氏,孩子睡着了,奴婢先抱下去吧?”纸鸢说道。 在得到东陵翕然允许后,她实相地走进了侧屋。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东陵翕然和安和二人,东陵翕然手刚放在杯子上,安和就赶忙端起茶壶为她倒茶。 “你是叫...安和?”东陵翕然率先打破沉默。 安和卑躬屈膝地应着,“是,小的名叫安和。” “听纸鸢说,我生产那日,多亏了你,不然我们母子性命都难保了...多谢你了。”东陵翕然垂着眼帘,手把玩着杯子。 安和赶忙往后退了几步,“哎呦!不敢当不敢当!这些都只是小的份内里的事!都是应该的!” 东陵翕然轻笑了一声,“应该的?把我杀了以绝后患不才是你分内的事吗?” 东陵翕然挑了挑眉毛,对上了安和的眸子。 安和明显有些慌乱,“阏氏,您在说些什么啊?小的是丁府都奴隶,保障您的安全才是小的的责任所在!” 东陵翕然转了转头,环顾了一圈,这个安和在惧怕些什么。 她揉了揉腰,“安和,你过来,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这有一支夜光杯。” “阏氏,这万万不可!小的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安和憋得脸通红,不敢上前一步。 “若不是你我或许已经站在奈何桥上了,快过来,夜光杯在箱子里,太过沉重我搬不动,你来帮我拿出来。”东陵翕然招了招手,便自顾自的走向了里屋。 如果到了里屋,就不怕什么隔墙有耳了吧? 安和似乎明白了东陵翕然的意思,“那小的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安和进了里屋,东陵翕然就把门关上了,“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安和苦笑了两声,都没有惊讶,似乎已经猜到了东陵翕然的这个动作,“流莺姑娘,您不记得我了吧...” 东陵翕然听到这个称呼,身体里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流莺...这是东陵翕然一生中最大的耻辱!里面承载着太多太多痛苦的回忆,让东陵翕然不忍心回头去看。 “您还记得烟花吗?”安和眼睛有些泛红,他的喉结随着声线颤抖着。 东陵翕然握紧手中的丝帕,“...烟花...” 那个爱上了未及笄男孩的蠢女人,他能知道烟花的名字,那他... 东陵翕然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安和,没有了平日里的圆滑世故,也没有了卑微的感觉,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你...”东陵翕然发出一个音节后,嗓子眼里就像卡住了一块鱼刺,痛的她说不出别的话来。 “对...我就是那个男孩。”安和叹了口气,望着远方轻声说道,“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能再见到您。” 第二百三十九章 海棠果 东陵翕然面容复杂地望着安和,当初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 一切就好像仿若隔世一般,她苦笑着摸着自己的脸,原来自己之前经历的,都是真实存在的...若不是他,说不定自己都把自己经历的那些当作一场噩梦了... “那日之后...你去了哪?”东陵翕然发出声音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安和苦笑着摇摇头,“那日带走烟花之后,我带她去看了她想看已久的夜空,原本计划着我与她殉情,可是在我跳下悬崖的时候,身体却被一根枯树勾住,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是天不亡我。”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开口,“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如果未来还有和我一样的男孩,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但世俗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该怎么办?我要改变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只有这个世界改变了,天下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当差?”东陵翕然疑惑地问道,既然是要改变这里,又怎么在这做奴? “我的家族容不下一个与娼妓殉情的逆子,我已经被逐出家族了,难道阏氏您也一样认为改变这里就必须考取功名利禄才行?”安和挑挑眉反问道,随后自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丁家是现在最有地位的皇亲国戚,想要改变这里就要先融入这里。” 东陵翕然看着眼前的安和有些不忍,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嫩,眼神里充满着浓浓的疲倦与痛苦,说什么为了后世,其实就是想为烟花报仇吧...?不知为何突然间东陵翕然很羡慕烟花,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心里一直记着她,如果自己死了,巴特儿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呢...?东陵翕然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安和笑了笑,“我要亲手结束这个表面安和,背后肮脏的一切。” 东陵翕然点点头,“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盟友,自己一人孤军奋战太辛苦了。” 安和眼神一变,又恢复了平日里圆滑的安和总管,“其实我也有意与您商讨此事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阏氏,妾身洗了新鲜的海棠果,特地给您送来,您在吗?” 东陵翕然的眸子暗了下来,这恐怕是听不到自己与安和的对话着急了。 东陵翕然看了眼安和,安和赶忙把柜子掀开,装作找东西的模样。 “阏氏,您不出声妾身可进去了啊!”门外的李映岚心急地说道,话音刚落,她就自顾自地推开了门,看着都在里屋的安和与东陵翕然,她故作吃惊地捂住了嘴,“呀...安和总管!您怎能去里屋?!那可是阏氏的卧房啊!你再怎么体恤阏氏也不合礼数吧?!” 东陵翕然不适地皱了皱眉,她的声音着实太过刺耳,“映岚,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他敢进来吗?你大敞着门又故意说出一些让人误解的话,你这是故意让人猜测吗?” 李映岚原来一直以为东陵翕然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没想到她竟然说起话来也这么不留情面,整个人有点局促,“没...阏氏您多想了,妾身哪敢啊!就是...就是妾身想提醒阏氏要注意避嫌而已...” “堂堂漠北阏氏,怎会不知避嫌这一说?!如果没记错,你只是个妾吧?管着我?这才是不合礼数吧?!” 李映岚赶忙把怀中的海棠果放到一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阏氏饶命阏氏饶命啊!妾身只是关心您而已!您可是老爷的姨妈,妾身哪敢怠慢?!”说着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流满了全脸。 安和冷笑了一声,“阏氏,怕只怕她到了老爷那不知会怎样煽风点火,搞不好会传遍全京城,我这个下贱的奴,想要攀您的高枝。” 李映岚闻声惊悚地抬起了头,“不会的!妾身不会说这种话的!安和公公您莫要血口喷人啊!” 东陵翕然浅笑了一声,坐在了她身前,“安和,那你说,这女人该怎么处置?” 现在的东陵翕然深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这女人故意把自己气到伤口出血,又怎会是个善茬? “府内上下几百号人,就这个李映岚最不老实,甚至共同服侍丁家二位老爷,为了攀高枝可谓是煞费苦心。”安和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映岚花容失色地瘫软在地,“不是这样的...妾身...妾身是有苦衷的!安和总管!您别说了!” 安和看了眼东陵翕然,“阏氏,这女人该怎么处置?在丁府,杀一个人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 还没等东陵翕然发话,李映岚就扑过来抱住了东陵翕然的腿,“阏氏!阏氏,起码您告诉妾身妾身究竟哪做错了?!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妾身只是好心为您送来海棠果而已!”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错?你没做错,只是我看看见你烦。你也知道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性格最古怪,你还往虎口里扑。” 李映岚的手脚逐渐冰冷,“就因为这样一个原因,你们就要杀了我?!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廉价吗??”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嘶吼着。 “阏氏,看来真不能放她离开了,如果她活着离开了,那死的就是我们了。”安和眼睛里流过一丝杀气。 东陵翕然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 李映岚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撒腿就要往外跑,刚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丁旭斌,现在只要向他呼救,自己一定有一线生机! 东陵翕然此时却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你是想找丁旭斌求救,那大可不必,现在他为了我这个生气的母亲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映岚把着门框停下了脚步,转身又一次跪在了东陵翕然脚下,“阏氏!阏氏我求您您放了我吧...刚才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为您送一些海棠果而已…” “呵...”东陵翕然都不信她对说辞,“海棠?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你认为可以吃水果?” 李映岚握紧拳头没有吭声,可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安和,她内心却很焦急,“阏氏!阏氏!您难道不想知道旭升老爷的弱点吗?!那日我告诉你的是真的!旭升老爷是真的要击垮漠北!” 东陵翕然都没再看她一眼,“所以呢?兰殇现在国将不国,怎么击垮漠北?” “是真的!旭斌老爷之所以把您叫到府上,也是为了保护您!”李映岚急切地说道,“阏氏!您就别自欺欺人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只是...您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 东陵翕然皱了皱眉,“你说...叫我过来过中秋,其实是另有隐情?” 李映岚狂点着头,“安和总管!您知道的吧?旭斌老爷亲自向圣上请柬,在中秋节时除掉漠北单于!” 东陵翕然感觉有一口气憋在了心口,她有些难受的拍了拍胸脯,“...安和?” 安和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 东陵翕然的眸子一暗,“这里交给你了...先前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我不需要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安和点点头,“阏氏您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安和总管...安和总管您要干嘛?!您帮我求求情啊!我们都是丁府的人,您会帮我的对吗?”李映岚语无伦次地说道,泪水从她惊慌失措的眼眶里流出。 安和无奈地摇摇头,“下辈子就认一个主子吧,阏氏是你惹不起的。” 他把手放在李映岚的脸上,用力一扭,她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随后安和将李映岚扛了起来,“阏氏,我去处理她的尸体。“ 东陵翕然望了望天,外面已经全黑了,“别着急,把旭升老爷叫来。” 安和有些不解,“阏氏...把他叫来做甚?” 他来了,不就知道东邻翕然是凶手了吗? 东陵翕然笑了笑,“你以为我不说,他就怀疑不到我头上来了吗?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挑明了说的好。” 安和叹了口气,“那奴才就去了...” “在旭升老爷面前,你还是要和我保持些距离,免得让他起疑心,待会你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去,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安和有点不放心,“可是...如果旭升老爷...” 没等他说完,就被东邻翕然打断,“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长辈,就算是看在旭斌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我怎样,快点去吧!” 安和只好奉命,没有再犹豫起身推门而出。 没过一会,纸鸢抱着孩子走了进来,“阏氏,您打算怎么做?” “血债血偿,丁家欠我太多。”东邻翕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祝愿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这才是她最敬佩的东陵翕然,没有过多的情感,冷血。 “无论您做什么,纸鸢都在您身旁。”纸鸢压低声音说道。 东陵翕然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小人儿自己的脸蛋,“我所做的这些,不过是想为她铺好路,只要未来她活得能轻松一点,我也就得偿所愿了。”说着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对了阏氏,您还没我给她取名呢!也不能每天都小人儿小人儿的叫吧?”纸鸢企图说些别的转移东陵翕然的心情。 东陵翕然细细地看着呼呼大睡的孩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名字...还是等单于回来的吧...” 她怕,她怕她取好了名字,就再也见不到巴特儿了,这是不是也能算是她对自己的一点小迷信?她说不准。 “好,那就先委屈你几天啦!小人儿~” 东陵翕然被纸鸢的话逗笑,印象中她好像都没有这么哄过什么孩子,“你的脸还真不适合笑。” 瞬间,纸鸢感觉自己嘴角沉的很,“我笑起来有这么难看吗?连阏氏都取笑我?” 东陵翕然笑的更开心了,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好看极了,没见过你笑,所以有点吃惊,等一切安顿下来了,你就可以敞开了笑了...” 她眼睛望着远方,流露出了对未来美好的期盼,其实自己早就在心里想了许许多多关于未来的构思,每一条里面都有纸鸢和巴特儿,现在又多了个小人儿,如果老天爷把他俩从自己身边夺走,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吧? 纸鸢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会有那一天的...” 还没到一柱香的时间,丁旭升就走了进来,看着他身后,丁旭斌竟然也跟来了。 “姨妈...您...原来安和说的是真的?!”丁旭升望着地上的尸体不可置信地叫道。 “是小的无能!没能保护好映岚姨太!还请老爷责罚!”安和连连弯腰。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怎么?您派人在这欺负我,还不肯让我反击了?” “哎呀!谁敢欺负您啊?!姨妈您词话言重了!可能是映岚这丫头说话有点不经大脑,但...罪不致死吧?”丁旭升苦着脸坐在了东陵翕然对面。 “心疼了?”东陵翕然挑了挑眉,“明知我生产完身子弱还故意给我送及其寒凉海棠,是怕我死不了吗?还是说这是太傅大人,您的意思?” 丁旭升叹了口气,“说什么太傅大人...亲戚之间用得着这么生疏吗?难不成您想让我叫您漠北阏氏?” “如果您喜欢,也无妨。”东陵翕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丁旭升一眼,“别忘了,我的人,武功深不可测。别想着在这除掉我!” “姨妈您瞧瞧您说的...这不就是您家吗?您就是我们的家人啊!我们又怎会对您动手?这可是大不敬啊!”丁旭升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情愫中更多的是对李映岚不成器的气愤。 费尽心思培养的棋子,都没能在东陵翕然身前存活超过一个月... “大战在即,谁还在意这点无所谓的亲情?”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若您要责怪我杀了您的爱妾,那就动手吧!” 第二百四十章 漠北就交给你了 “姨妈!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会因为一个女人怪罪于您?!”丁旭升叹息了一声摇摇头。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在政权面前,一个女人的姓名又算得了什么?” “姨妈...”丁旭升叹了口气,“不说了,您现在身子弱也别乱想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起身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转头望着东陵翕然又加了一句,“母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大哥都已经在门外跪了好几天了。再说了,您可是我们的母亲,未来...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滞气。” 东陵翕然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了丁旭斌身上,看着他满脸的胡子茬也有些于心不忍,她不禁皱起了眉,自己终究是个母亲啊...哪能做得到如此狠心? “膝盖疼吧?” 丁旭斌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摇摇头,“不疼...” “没引起旧疾吧?”东陵翕然继续问道。 丁旭斌眼眶一红垂下了脑袋,“没有...”他声音很是哽咽,不禁捂住了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母亲...”丁旭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您能原谅我吗?那日是我太过莽撞!我愿意弥补您!无论什么只要您说!我就愿意去做!” 东陵翕然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也没有含糊,“放了巴特儿。” 丁旭斌整个人一愣,没想到东陵翕然竟然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不是说,无论什么你都能做到吗?”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 丁旭斌抿了抿嘴,“您一定要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吗?” 东陵翕然抚摸着纸鸢怀中的孩儿,“你已经长大成人,不用我费心,但你看你的妹妹,这么小,我是一个母亲,必须为了孩子而奋斗啊...如果我自暴自弃了,未来你妹妹的命运会怎样?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了依靠的孩子,而且还是漠北单于之女,若不沦为阶下囚,也会被贬为奴吧?更差的...恐怕是被卖到青楼里了... 丁旭斌这么想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母亲...我能保护妹妹的安危!”丁旭斌说道,言外之意不还是容不下巴特儿吗? “你连我都能舍弃,更何况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了?别忘了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里想着啥,我最清楚不过了。”东陵翕然轻笑着。 丁旭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母亲您怎么还这么想我?” “连雅竹都能成为你的弃子,你还想让我怎么想你?”东陵翕然直视着丁旭斌的眼眸,声音提高了许多。 丁旭斌紧锁着的眉头扭得更紧了,“呵...原来在您心中,我这么不堪啊...哦对,我怎么忘了?您当初为了逃离丁家,不惜做了花魁!您又怎么会认我这个儿子?!”丁旭斌的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怒视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谁都能提起这件事,唯独自己的儿子不可以!他为何就是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为何要这般羞辱于自己?! “丁旭斌!你别欺人太甚!”纸鸢挡在东陵翕然身前吼道。 “啊...您身边这么多衷心的好狗,怪不得您不需要我这个儿子呢!”丁旭斌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东陵翕然坐在椅子上心如刀绞,她的心口就像被无数利刃活活剖开一样疼痛,自己怎样都没有想到,原来在自己儿子心里,自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才对,枉我在这跪了这么久,您的心根本就没在我身上!自从您当初在我襁褓里的时候就把我丢下,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了?”丁旭斌不依不饶地说着。 “丁旭斌你别说了!阏氏现在伤口还没有痊愈!她需要静养!你还是阏氏的孩子吗?!”纸鸢一边要保护着怀中的孩子,一边还要保护东陵翕然,她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我的大名?!”丁旭斌冷笑着吼道。 “纸鸢,送客。”东陵翕然握紧拳头声线颤抖着开口。 “不用送,我自己走。”丁旭斌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留给东陵翕然一个冰冷的后背,“对了母亲,您可不要想着偷摸逃出去,中秋节前,您不可能从这离开半步,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东陵翕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阏氏!阏氏您没事吧?!”纸鸢急切的问到。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看好孩子...千万不能让她落入丁家之手!” 孩子,是她活着的最后一丝力气了。 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如果...他们要在这天除掉巴特儿,自己被困在这,能做些什么? 她又急又气,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阏氏...阏氏您别这样啊!阏氏!”纸鸢死咬着嘴唇可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东陵翕然用手帕擦了擦嘴,“告诉安和,让巴特儿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们现在没有底牌和他们硬碰硬!如果单于进了这宫中,就再无翻身之力了!” “可是阏氏...”纸鸢有些疑惑,“我们都占有半个兰殇了,为何还要惧怕他们?” “莫志云势在必得,丁家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我算是想明白了,之前就不该要他们的二十座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们上钩!”东邻翕然沙哑着嗓子怒吼道,“他们是故意输的...故意把我们引来,故意输掉二十座城,接着...把我们一网打尽!” “可是...他都已经在门外跪好几日了...他会对您如此狠心吗?!”纸鸢很是不解,东陵翕然为丁旭斌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只要丁旭斌有血有肉就不会这样吧? 东邻翕然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把嘴里的血咽回了肚子里,“他是做给外人看的...除了这扇门如果我还不原谅他,就是我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毕竟他孝子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听着东邻翕然的话,纸鸢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被一点点抽干,“只怕...单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只要没到京城,单于就能走!纸鸢,你快去,你也看到了,丁旭斌一点都不怕我这个母亲了,所以...他把我关在丁府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把我当作了人质!必要时刻,他会做出他的抉择...”东陵翕然尽管可以隐藏,埋在眼底的悲伤还是溜了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孩子怎么办!”纸鸢跪在东陵翕然脚下问道。 “只要兰殇还在,我们就没事。”东陵翕然紧锁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所以...快去吧!漠北几十万人口,还有单于的性命现在都在你手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定要让他稳住!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乱了阵脚!”东邻翕然死死握着纸鸢的手说道,此时的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了,她只要巴特儿能活着。 纸鸢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您的身子...” “我没事!再有三日,就是中秋节了,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明白吗?”东陵翕然推了一把纸鸢急切的说道。 纸鸢吸了吸鼻子,把自己心中的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把怀中的孩子系在了自己身上,做好了共存亡的准备就走到了门外。 而另一边,巴特儿得知这件事之后久久没有回话。 “单于,这是阏氏亲自交代的,您带着兄弟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安和的亲信苦着脸劝说着。 巴特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阏氏呢?在丁府...还好吗?” 他想起自己的这个阏氏,心里就会很愧疚自责,若不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问题,她也不会前往京城... “阏氏...阏氏挺好的!还生了一个闺女呢!小鼻子小眼的和阏氏简直一模一样!” 巴特儿听着眼睛一亮,“翕然生了?!”兴奋之余他又担忧了起来,“不对...她没有足月生产,翕然在丁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怎么会提前生产?!” 这人压根都不了解过多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单于,阏氏在丁府过得真的还不错!您就别惦记了!几十万匈奴人民和一个女人比起来,孰轻孰重啊?您要以大局为重啊!这样才不枉费阏氏的一片苦心不是?” 巴特儿抿了抿嘴,这个不善言表的男人现在面临着最纠结的选择,“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乌力罕。” 乌力罕赶忙上前往这名男子手心塞了一把碎银子,“这是单于的一片心意,在丁府还请你多多照顾阏氏。” 这人掂量掂量了几下,满意的笑了出来,“哪的话啊!这不是应该的嘛!那...单于我先回去了?您千万要听阏氏的话啊!走得越远越好!” 巴特儿闭了下眼示意他知道了,随后打开自己的酒壶,猛灌了几口酒。 “单于,您打算怎么办?”乌力罕压低声音说道,此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排除他们军队里有兰殇安插进来的细作。 巴特儿紧锁着眉头望着远方,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用力地拍了拍乌力罕的肩膀,“我巴特儿一生没有儿子,但我有你这个好兄弟!我的左膀右臂。” 乌力罕总觉得巴特儿的话有些奇怪,他倒吸了口气,“单于,您在说什么?” 巴特儿笑了笑,眼睛上下打量着乌力罕,“咱们漠北勇士都太过鲁莽,缺乏理智与思考,这是我们的弊端,我们必须要找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这样才能让漠北处于不败之地。” 乌力罕躲开了他的大手,“单于,您究竟要说什么吗?!这是您需要考虑的事情,兄弟几个只要给您卖命就够了!我不听!”他说着别过了头。 巴特儿笑笑也没生气,“以后,咱们漠北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当好这个统领,做匈奴人的匈奴王。” 乌力罕一时差点被过去,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巴特儿,“单于,您说什么?!” 巴特儿还是那样笑着,“匈奴人民就交给你了。” “单于!您要干嘛?!”乌力罕使劲抓着他的衣领吼道,他这句话刚说完脑子里就闪了一下,他不禁压低自己的声音,“单于...您要去救阏氏?!” 巴特儿点点头,“对。” “简直胡闹!阏氏在那根本就没事!有她儿子在!还有兰殇皇帝!你认为他们会将她怎样?!您有没有想过,您要是去了,还有命能回来吗!!”乌力罕瞪着猩红的眼珠说道。 “所以...漠北才要交给你的。”巴特儿还是那么平静。 “我不接手!您才是单于!”乌力罕赌气一般地松开了手背过身去。 “乌力罕,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漠北只有交给你,我最放心,让我安心的走...”没等巴特儿说完,乌力罕就有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 “走?!走哪去?黄泉嘛?!难道您可以弃咱们漠北几十万兄弟于不顾就为了一个女人?!”乌力罕失声喊道。 巴特儿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有些沙哑,“死并不可怕。” “我们都走到这了!离统一天下就差一步!”乌力罕伸出手指面部狰狞地吼道。 巴特儿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来担任漠北单于的这个位子。” “我不当!这样...”乌力罕说着深吸了口气,“我去把阏氏救出来,你带着兄弟们跑。” 巴特儿摇摇头,“不能亲眼见着她,我不放心。”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乌力罕不解地吼道。 “可她是我女人。”巴特儿面容平静,可语气却坚定不移。 乌力罕一时语塞,他连着指了巴特儿好几下,“之前没有阏氏的时候,你不也那么活着呢嘛!现在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从前的生活不行吗?!” “之前的我不算活着,遇见了她才算。”巴特儿说着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微笑。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最懂自己的 “安和,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吗?”东陵翕然急切的问道。 安和点了点头,“都交代清楚了,漠北单于还特地嘱咐我的手下,要多多照顾您呢!” 东邻翕然长吁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安和,我想进宫。” 安和微微皱眉,“阏氏...您这又是为何?漠北单于已经离开了,您没必要以身犯险了。” 东陵翕然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为何心晃得很...” “唉...那好!我来安排。”安和转了转眼珠决定帮助东陵翕然。 “谢谢你...”东陵翕然不自觉发出一声叹息,“对了,大理寺的犯人,你都处理了吗?” 安和没想到东陵翕然会这样问他,一时间有些语塞,“呃...我...奴才...”可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东陵翕然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放心,我不会怪你,毕竟那时候我们处在对立面,你也需要生存。” 安和有些愧疚的望着东陵翕然,抿了抿嘴,“阏氏,其实...还剩下一人。” 东陵翕然眼睛一亮,“看来天不亡我...安和,我必须进宫。” 御书房内,莫志云看着恭敬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高高在上的阏氏怎么愿意如此卑躬屈膝?” 东陵翕然垂着眼帘,看不出一丝情绪,“圣上言重了,臣今日前来不是来与您争论些什么的。” 莫志云不自觉干笑了几声,“你来还能有别的事?” 东陵翕然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眸子,“臣今日所来是为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莫志云听着饶有兴致,“我们两国多和谐!” “和谐吗?圣上真是贵人多忘事,前阵子直隶成了空城的事您这么快就忘了?”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 莫志云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这就是臣今日所来的目的,我找到了始作俑者,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扰乱两国之间的关系!这种不忠不义之人,罪无可恕!”东陵翕然语气越来越生硬。 坐在龙椅上的莫志云听着也跟着不由得感慨。 随后他赶紧皱起眉头故作气愤,“哦?!竟有此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东陵翕然仰头叹了口气,“正是您的心腹,当朝太傅大人。”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着莫志云的反应,看着他眼角流露出的一抹局促,果然!这件事是他默许的。 “圣上,丁旭升欺上瞒下弄虚作假,其罪早就够诛九族的了!兰殇与漠北向来交好,臣头脑愚钝,真想不出来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志云的眸子越来越深遂越来越模糊,东陵翕然这是把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了。 “漠北阏氏,话...不能说的这么满吧?就像你说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朕不可能仅凭你的片面之词就定他的罪啊...”莫志云深沉地说道。 东陵翕然妩媚一笑,“臣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肯定也不会乱说话啊!把人带上来吧。” 莫志云点点头,身旁的元志这才动身,“带上来吧!” 没过一会,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一看着莫志云就跑到了东陵翕然身后。 东陵翕然拍了拍他的头,“没事,没事,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吧,我会替你做主。” 莫志云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当真如此可怕? “快说吧!”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这小男孩原本探出的头又缩了回去,浑身上下忍不住发抖。 东陵翕然瞪了莫志云一眼,转头轻抚着小男孩的后背,“没事的,大胆说出来,他是皇上,他会替你报仇。” 小男孩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他使劲咽了口口水缓缓走到了御书房中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爹和我娘...都是被关在大理寺里活活打死的!” 莫志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个丁旭升...做事竟然如此不严谨。 “...大理寺?”他轻声反问了一句。 这期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过了许久,莫志云才缓缓睁开眼,“你看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的了吗?” 小男孩浑身一抖,望了眼东陵翕然,刚要摇头,赶忙使劲地又点了点头,“看...看清了!当时在下父亲一直把我护在身下,这才留我苟且于世!当时我看的特别清楚!原本他们答应我们的,只要鼓动直隶人,让他们叛动就会给我们一人五十两纹银,然后我们就被抓到了大理寺,之前说好只是演戏,等事情结束就会放我们离开,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毫不留情!” “他是谁?”莫志云打断了小男孩的话。 “他...他...”小男孩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捂着头大叫了起来,“啊!!我认得他!他是兰殇的太傅大人!原本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如此狠心?!几百条人命...都没了!圣上!请您替我们做主啊!” 莫志云听着这小男孩的话,和丁旭升报给自己的有明显出入,看来他不知收了东陵翕然什么好处。 “没想到这丁旭升竟如此狼子野心!枉朕对他的提携!来人!把丁旭升给朕关起来!”莫志云使劲拍了下椅子扶手大声吼道。 随后看了眼东陵翕然,似乎是在笑...?不过对于他而言这也不意外了,毕竟这是他俩都想除掉的眼中钉,东陵翕然啊东陵翕然,莫志云闭着眼回想着刚才她瞪自己的那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就那一瞬间仿佛自己和她还是夫妻,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最懂自己的,却还是她。 第二百四十二章 皇后的位子 “圣上若无事,臣就先行告退了。”东陵翕然没多留,站起身就要走。 “诶...”莫志云几乎本能的张开了手。 “您还有事?”东陵翕然转过身挑眉问道。 莫志云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臂,“呃...马上就晌午了,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虽然她现在很着急回去看看丁府的状况,可莫志云都已经开口,自己又怎能拒绝? “全凭圣上吩咐。” “对了,那孩子...你是怎么找到的?”莫志云眯起了眼睛问道。 东陵翕然随意摆弄着一角,“老天爷留他一命,自然有老天爷的道理,只是碰巧被我给救了。” “真是够碰巧的了…也不知那孩子心智是否成熟,说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啊…”莫志云长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轻笑了一声,“怎么?心疼你的太傅大人了?这么快就舍不得抓他了啊?”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你又说笑了,朕不过就是和你唠家常而已。” “那您还想知道什么?一起唠唠吧!” “...听闻,匈奴人撤了?”莫志云压低声音问道。 东陵翕然后背一怔,这么快都传进圣上耳朵里了? 她没有避讳,点了点头。 “原以为这漠北单于对你算是一片冰心,怎么这就丢下你独自苟且去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圣上您不也做过同样的事吗?”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所幸御书房内没有别人,也不用顾及他什么当今圣上的面子。 莫志云憋一口气没上来,这小妮子还真是能记仇,“翕然啊,你还记恨着朕呢?眼下漠北单于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要不要考虑考虑重新回到后宫生活?” 东陵翕然抚摸着自己的眉角笑出声来,“回去?然后勤等着您把我杀了以绝后患?” 莫志云也勾起了嘴角,“你怎么说出来了?这多没意思?” 东陵翕然摇摇头,正巧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外闪过,她不自觉眯起了眼睛,赵亚卿...或许自己找到了另一个法子。 “圣上...这么多年,你我二人一别两宽,您心中可曾后悔过?” 莫志云听着她的话,不自觉愣在原地,后悔...? 他感慨地笑笑,“朕从不做后悔之事。” “那...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东陵翕然站起身走到了莫志云面前,“当初我对你的情,你是知道的。” 背对着门的东陵翕然果真听到了门外一阵慌乱的声音,噼里啪啦似乎很多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谁?”莫志云皱眉呵斥道。 赵亚卿颤巍巍地推门走了进来,“圣...圣上,臣妾...臣妾不是有意的...”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东陵翕然趾高气昂地对她笑了笑,赵亚卿对上东陵翕然的眸子,如果不是莫志云在这,她真能扑上去跟她拼命。 “圣上,臣先行告退了,至于晌午饭,您就和您的皇后共进吧,我不打扰了。” 路过赵亚卿的时候,东陵翕然故意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坐到皇后的位置?”说完她冷笑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赵亚卿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地背影,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这女人...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又出现了?! “你来干什么?”莫志云略带嫌弃的话语打破了赵亚卿的思绪。 赵亚卿快速的眨了眨眼,把自己眼睛里的凶狠隐藏起来,转而快速的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圣上,臣妾那边准备好了餐食,您还没用膳呢吧?” 莫志云想起刚才东陵翕然的话心就止不住的痒痒,若不是赵亚卿出现的不是时候... 他烦躁的摆摆手,“朕还有要事缠身,你就自己吃吧。” 赵亚卿失落的低下了头,“那...” “行了你先退下吧!” 无力地走着,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赵亚卿心里十分不甘愿,那个自己用尽一生来爱的男人,到最后还是留给自己满脸的嫌弃...究竟是为何? “想知道原因?”东陵翕然的声音好巧不巧地在她身后响起。 赵亚卿就像触电一般弹起,猛的转过身瞪着她,“你...!”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什么? 东陵翕然勾起一边嘴角,“说也奇怪,我跟圣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了,现在又回来找他,也是在生完孩子完之后,你说...你这冰清玉洁的身子怎么就比不过我这么一个女人呢?” 赵亚卿被她的话气到说不出话来,整张脸涨的通红,“你!你!” “我什么我?论美貌...你也不比我差,为何就是得不到这莫志云的心呢?”东陵翕然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赵亚卿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问道。 “因为他根本就未曾喜欢过你,从前或许对你有过温柔,那不过是他为了权利逼着自己装出来的罢了,这么多年,你膝下无儿无女,难不成你当真以为莫志云不喜欢孩子?”东陵翕然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不过是不喜欢你罢了,连同你生出来的孩子,他也嫌弃。” “你...你胡说!不可能...前阵子!前阵子圣上还答应过我的!来人...来人!把这妖妇给我拖下去!”赵亚卿整个人已经癫狂了。 “别忘了我可是漠北的阏氏,谁活得不耐烦了干动我一个手指头?!”东陵翕然眉毛一横呵斥道。 纸鸢立马挡在东陵翕然面前,就几个阉人,不足为惧。 赵亚卿捂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她颤微微地跪在了地上,自己没有她的狠劲,更没有她的果断,自始至终就如同一叶浮萍,随处飘荡着,任由莫志云冷漠无情地抛弃,可只要他对自己稍微好一点点,自己就能开心好久好久,这么些年,难道不就是靠着记忆里的那点温存,才得以活到现在的吗? “你为什么又要出现...难道,就不能把圣上让给我吗?”赵亚卿失控地吼叫了出来。 “亚卿姐姐,你可能会意错了,现在不是我死缠着莫志云不放,而是你的圣上,不放我走啊!我早就厌烦他了,可谁知他偏要让我留在他身边,知道为何兰殇到现在都没立新皇后吗?因为那个位子他一直给我留着呢……”东陵翕然粗鲁地扯过赵亚卿的头发,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无处可躲的赵亚卿连把自己藏在臂弯里的能力都没有,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滴落,“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圣上...不是这样的...” “认清现实吧!莫志云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东陵翕然发狠地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亚卿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不是...” “亚卿姐姐,其实我本可以不告诉这些,等我坐上皇后的位子在通知你也不迟,只不过...你我同为可怜人,我告诉你这些,其实是在帮你啊!” 赵亚卿昏暗的眸子闪了闪,“...帮我?你会这么好心?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凌辱我吗?” 东陵翕然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怎么会?我怎么会凌辱你呢?当初在王府,你可帮了我不少,我告诉你这些,是在救你。” 赵亚卿眨了眨眼,没能反应过来东陵翕然说的是什么。 东陵翕然轻笑着坐在了她身旁,“兰殇快不行了,这你是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赵亚卿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狠狠的地瞪着东陵翕然。 “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后路?” 赵亚卿皱了皱眉,后路?她真没想过,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只要有莫志云的地方,就是她的家,难道未来将不再是这样了? “真是个傻姐姐!都到了这个时刻,怎能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到时候兰殇国破,你当真以为莫志云会在乎你这个红颜?”东陵翕然嗔道。 “...兰殇,怎会亡?你们不都要走了吗?!”赵亚卿的脑子没有东陵翕然想象的那么笨。 “他们走,怎会不带着我?知道为何我让莫志云把丁旭升抓起来吗?这样一来,丁家所有的权利都在丁旭斌的掌握之中了,内战一起,外围再有漠北勇士的包围,整个兰殇就如同瓮中捉鳖一样。”东陵翕然勾起了嘴角。 “不行...我要把这一切告诉圣上!他好不容易才当上的皇上!”赵亚卿到了这个时刻,心里念着的还是他。 东陵翕然没好气的一把抓过赵亚卿的头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认为你说这些他会信吗?只怕到时他会随便给你定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诛杀了你吧!” “可是...”赵亚卿还在犹豫。 东陵翕然摁着她的肩膀逼迫她坐在椅子上,“难道,你就没为你的未来考虑过?你的前半生都在为莫志云一个人活,你就没想过为你自己活一次嘛?想象一下,奔驰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蓝天白云,还有脚下泥土的清香,自由,你想过吗?” 赵亚卿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由...? “自由...我...”对于一个从小就中规中矩,应从父母之命的赵亚卿来说,这是一个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词汇,自记事以来,就在完成别人交给她的任务,她从来没考虑过自由什么的。 “你可以拥有的其实...”东陵翕然的话就像有魔力一般蛊惑着赵亚卿的内心。 “喝酒喝累了倒头就睡,睡醒了就起来跳舞,这种事情你没经历过吧?没有什么三教九流,你也再也不用为了男人活着,试一下,为你自己而活。” 赵亚卿已经开始犹豫了,“可是...我...”她不禁抬头望着高高的宫墙,这又是怎能说想要自由就拥有自由的? “你先好好想想,如果你当真决定了,我会念在旧情,帮你,但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同莫志云殉葬的准备...自由?就下辈子找去吧!不过你可以从现在起念经,说不定下辈子就投胎到了自由自在的人家了呢!”东陵翕然说完拍拍手,就走了出去。 她脸上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因为她知道,赵亚卿已经动摇了,既然兰殇跟自己玩阴的,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阴招还是女人想得更绝密一点。 “纸鸢,我们去看一眼丁旭升。”东陵翕然眼神里透露出丝丝杀气。 “阏氏,您...”纸鸢有些犹豫,毕竟是莫志云刚抓住的人,这么快就动手目的性会不会太明显一些了? “不该留的人,就不能手软。我自有分寸。”东陵翕然看出了纸鸢的顾虑。 纸鸢这才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上次你说的,在旭斌身体里下蛊的事...” 纸鸢还以为她要怪罪于自己,一时语塞差点跪在了地上。 “莫慌,旭斌不认我这个娘了,我又怎会在意他都死活?”东陵翕然笑着说道,可明显她的笑容里满含苦涩。 “回阏氏,奴婢不小心种下的蛊毒确实还在旭斌老爷的身体里,不过只要不唤醒蛊虫他就没有生命之忧。”纸鸢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东陵翕然的脸色才开口。 东陵翕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快到时候了...” “什么?”纸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东陵翕然笑笑摇摇头,“没事,走吧。” 东陵翕然握紧拳头,果然人没有感情办事效率会提升一大半啊...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单于,千万不要来啊...等我。 到了大理寺,这回压根就没用得着什么碎银子出场,东陵翕然往那一站,就没人不敢不开门。 走进大理寺内,就看到丁旭升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似乎在这比在外面还清闲一般。 “哟?姨妈好雅致,怎么找到这来了?”丁旭升轻笑着说道,随后为东陵翕然斟满了一杯茶,“尝尝,这碧螺春的味道不比我府上的差。” 东陵翕然冷眼看着丁旭升,“杀那么多人,就为了一个巴特儿,值得吗?” 丁旭升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般,差点被水呛到,“哈哈哈...姨妈您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竟然会问出这话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皇命还没结束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微微叹息,“是啊,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所以,我的手上也不在乎多出你这条人命来。” 还没等丁旭升反应过来这句话后,纸鸢就冲了过来,他几乎同时,把手中的热茶扬了出去,“东邻翕然你疯了吗!我可是当朝太傅大人!再说了此事还没进行研究!你怎知我就一定是凶手?!难道你不怕圣上怪罪!” 东陵翕然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有这么大胆子来这杀人吗?就是你敬重的圣上让我来的。” 丁旭升眸子一紧,“...什么?!” 东陵翕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这盘棋,还是莫志云下的好啊…借助自己这个漠北匈奴人的身份,除掉了一直都想除掉的眼中钉,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回恐怕要背负更多骂名了… “东陵翕然!你如果杀了我往后绝对会后悔的!”身后传来丁旭升急促的声音。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让自己后悔的事?她今生已经做得够多的了,同样不差这一件。 走出大理寺,她看了眼身后的纸鸢,纸鸢立马对她点了点头,“一切都办妥了阏氏。” 东陵翕然微微扬起下巴,“很好。”事情已经开始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而另一边,赵亚卿被东陵翕然折磨的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娘娘,大理寺传来消息,太傅大人今日上午在监狱内畏罪自杀了...” 赵亚卿听到这个消息后,冷笑了起来,肩膀随着笑声颤抖着,“死了...?” “是...”她的贴身丫鬟没有见过这样的赵亚卿,被吓得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死了...哈哈哈...就这么死了!”赵亚卿瘫软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混进了发丝内,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娘娘,您千万不要这样,若是被圣上知道您为了别的男人流泪,会治您的罪的!” 赵亚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可随后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她胡乱的擦了擦脸,“我没事,再说这眼泪其实是我替圣上流的...毕竟兰殇快完了嘛!” “娘娘!!” 赵亚卿话音刚落,屋子里所有的佣人都跪在了地上,这种话别说说出来了,就连听着都不一定能活命。 赵亚卿冷眼环顾了一圈,过了许久她才站起身来,“怕什么...?你们下去吧…” 可是屋子里没人敢动一下,这让赵亚卿濒临崩溃,她手一扬掀翻了茶几,“我叫你们滚啊!!!” 佣人们这才动弹了起来,他们弯着腰如同逃离一般离开。 赵亚卿听着自己粗旷的呼吸声,身心疲惫,“怎么就死了呢...” 说没动情是假的,这么些年,她只在丁旭升身上感受到了拥抱的意义,那狡黠的微笑,还有挑衅的语气,无一不让她心生涟漪,“怎么死了呢...” 她还在喃喃自语着。 随后翻出了柜子里的宫服,一片大红,上面印着牡丹花的暗纹,赵亚卿抚摸着衣服,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她这才明白为何东陵翕然会在私底下直呼莫志云的名讳,这种人,确实不配被称作“圣上”。 “命运真是跟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初见非良人,待我容颜老去,却让我遇见了你,可谁又知道,我已做好放弃一切的冲动,你又不在了...”赵亚卿轻声叹息着就从头上摘下一根发簪刺进了自己的手指上,“那女人说的对,我想要自由。” 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出了神,“懦弱者自然有懦弱者的法子...” 东陵翕然回到丁府后,就看到丁旭斌在花园内舞剑,那一瞬间仿若隔世,似乎...回到了自己二八之时,依凡... 长着这么一张脸,就连行为举止都和丁依凡雷同,东陵翕然心中不自觉打起鼓来,她自知自己是没有那份狠劲杀掉他的...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直到丁旭斌身上的热气唤醒自己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态了。 “哦,没事,见到旭升了吗?”东陵翕然玩弄着额角的碎发问道。 丁旭斌面容摇摇头,“刚才宫里来人了,说请他进宫喝茶,马上就要晚上了他都没回来。母亲您有什么事吗?”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倒也没事,再有几天就是中秋了,这不像问问他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嘛!毕竟我最开始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啊。” 丁旭斌笑了起来,“母亲就放心吧!一切我都办理妥当了,中秋节那天,我们一同进宫。” 东陵翕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那日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啊... “母亲要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去忙了,临近佳节,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多,还都是些繁琐的小事!”丁旭斌说着叹了口气,可眼神里却很满足。 谁不喜欢权利?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明日我要去寺院转转,为我孩儿的父亲祈福,你去吗?” 丁旭斌身子顿了顿,“不知您想去哪座寺院?东山上新建了一座万佛寺,不如我们明日去那祈福吧?” 东陵翕然皱皱眉,想去寺院看看也是想看看当时抚养自己长大的印宗方丈,若不去灵华寺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去灵华寺转转,那是抚养我长大的地方。” “灵华寺啊...哎呀最近那里祈福的善男信女特别多,母亲您就别去凑热闹了,人多不说还危险啊!家里后院有祠堂,您去那拜拜不就好了?有句话不是说什么...心诚则灵嘛!” 东陵翕然轻蔑的摇摇头,“当初刚嫁进来时,祠堂是我这种卑贱之人不能触碰的地方,现在你让我去那里跪拜?我的膝盖没这么廉价吧!” 丁旭斌不自觉又触碰到了东邻翕然的伤心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母...” “明日你忙你的,纸鸢和安和会陪我去。是我想多了,我们之间不早就貌合神离了...”东陵翕然说完转身离开。 丁旭斌望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招了招手招来一个下人,“明天让灵华寺的弟兄们都躲好了,别被发现。” “阏氏,您觉不觉得旭斌老爷有些不对劲?”纸鸢皱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东陵翕然用鼻子重重的呼了口气,“在我记忆中,灵华寺是莫志云当时与他的心腹密谋之地,难道现在变成丁家的了?”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算了,明日你我多留意下吧...” 拖着疲惫的身子,东陵翕然这么一大天才得到歇息。 “阏氏累了吧!待会我为您检查下伤口,可别感染了!”纸鸢担忧的说着,便为她斟满一杯茶水。 东陵翕然抿了口茶,“对了,孩子呢?” 正巧此时,安和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快看谁回来啦?叫娘亲!” 可是怀中的孩子本来就小,别说说话了,就连吃饭都费劲呢,她张张嘴费了半天劲才发出一个,“啊!” 但把屋子里所有人都逗笑了。 “阏氏您看小公主,越涨越想您,眉目清秀,鼻尖小巧,就连着嘴唇都和您一模一样。”安和颠着孩子兴奋的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这么小能看出什么啊,得等长大了才能看出来呢。” “能看出来!您看这大额头,和单于一模一样!”纸鸢在一旁说道。 东陵翕然更是差点喷出来,“小家伙,你身上这么快被划分清楚了啊!” 她眨眨眼又费力地“啊”了一声。 “还是做孩童的时候快乐啊!无忧无虑...”东陵翕然接过小人儿感慨了一声,怀中的孩子不安分的抓着东陵翕然身上的配饰。 “果真是小女孩,打小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安和打趣道,试图缓和东陵翕然的情绪。 可东陵翕然却没有好转,她摇摇头,“安和,丁旭升死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安和吹着眼眸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嘴角有些费力的勾起,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久才发出声音,“死不足惜。” 空气安静了片刻,安和长呼了一口气,“接下来...奴才就跟着您了!您可不能撵我走啊!” 东陵翕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丁府,这没有你的安身之处了...丁旭升死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毫不掩饰你换主子的意图,可是在这丁府之内我保不住你,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安和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东陵翕然抢先。 “你头脑不错,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府外为我做事。” 安和的眼神闪烁,“什么事?” “灵华寺,帮我查一查吧。” 安和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等等!这是你的卖身契,走了之后,就别联系丁府里的任何人了。”东陵翕然往安和手心里塞了一个信封。 安和感激地望着东陵翕然,“烟花想要的未来,就快实现了...”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走到门口停顿了下来,转身对着东陵翕然磕了几个大头,“阏氏对我和烟花的恩情,安和没齿难忘!” 东陵翕然心底泛起一阵苦涩,烟花如果还活着,看到安和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很知足吧...? “快起来吧,以后你便不再为奴,万不要轻易下跪了。”东陵翕然轻叹了一声。 安和点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纸鸢望着门口不自觉叹了口气,“阏氏,他自由了...我们...何时才能自由?” 东陵翕然摇摇头,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生命,有了她,自己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未来,总会有的,已经快结束了...” 第二天,东陵翕然刚要出门就看到了丁旭斌早早的在自己门外等候着。 “母亲。” 东陵翕然绕过他,没有看他一眼,“不是还有要事要忙吗?” 丁旭斌笑着挠挠头,“母亲说的这叫什么话,再忙也得陪您嘛不是!今日孩儿陪您去灵华寺祈福。” 东陵翕然不禁在心中冷笑,只怕是怕自己会找到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吧? “孩儿已经备好了车!就在门口呢!我妹妹长得可真俊俏啊!”丁旭斌跟在东陵翕然身旁,刚要接过纸鸢怀中的孩子,就被他扑个空。 “抱歉旭斌老爷,孩子太小认人,别人抱她会哭的。” 丁旭斌瘪瘪嘴,这么牵强的借口也好意思说出来。 “纸鸢就送到这吧,既然旭斌陪我,你就在家看好孩子。”东陵翕然一语双关。 丁旭斌就跟没听到一样,“母亲走这边。” “阏氏您小心!”虽说不该怀疑丁旭斌会做出什么,可她的心依旧提了起来。 到了灵华寺,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丁旭斌指了指前方,“看吧,我就说现在这人多,母亲您小心脚下啊!” 东陵翕然没有说话,随着人群朝前方走去,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佛祖保佑,保佑巴特儿已经平安回到了漠北,保佑我的孩儿迷途知返,保佑我的女儿健康成长,保佑...一切早点结束...”她在心中许下了自己的愿望后,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丁旭斌见她如此虔诚不免有些好奇,“母亲,您都许什么愿了?”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 “我是你孩儿,跟我说也不行吗?”丁旭斌有点失落。 “现在知道你是我孩儿了?”东陵翕然也没留情,说完就亚要走出去。 正巧此时,一位老僧拦住了她,“施主请留步,请让老衲为您卜一卦吧!” 东陵翕然望着这位僧人,眉毛很长,看起来慈眉善目,心里很是亲切,“有劳了。” 随后僧人将求签桶递给了她。 东陵翕然随手抽出一根签。 僧人看着手中的签皱眉沉思了很久也没有动静。 这让身后的丁旭斌有点着急,“算好了吗?母亲这种江湖术士信不得的,我们回家吧!” 还没等东陵翕然摇头,僧人就抬起头来,“敢问您的夫君,是否为君王?” 东陵翕然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以前是。” 老僧皱眉摇摇头,“不对,你的皇命还没结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凤凰有命需涅槃 东陵翕然听后,明显感觉到了身后丁旭斌的不自在,她垂着眼帘轻笑了一声,“旭斌,我嘴突然馋了,也不知城西的那家蜜饯坊还开着呢吗?” 丁旭斌自知这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那孩儿去看看便是,只是待会就要劳烦您自己回家了。” 东陵翕然应了一声,“我有手有脚的,不必担心于我。” “那孩儿就先行离开了。”丁旭斌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 东陵翕然这才对上这位僧人的眼眸,“师父,您都看出了什么,但说无妨。” 僧人捻着胡须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说出话来,“凤凰有命需涅槃,春草出头惧风霜。” 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凤凰有命需涅槃,春草出头惧风霜...?敢问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僧抿了抿嘴,“施主,有些事...是您命中带的,不过总归是需要付出些许代价的,但有些事是您强求不来的,还望您好自为之啊,不然...后悔莫及。” 东陵翕然细细品味着他带这番话,有些事是命中就有的,那那些不能强求的又是些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痛,这让她不自觉紧闭着双眼,她叹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勉强的勾起一抹微笑,“多谢师父。” 东陵翕然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子,还没等放到这位僧人手中,就被他退了回来,“您若想赏赐,就等开国之后再赏吧。” 东陵翕然的手僵在半空中,刚才他所说的“皇命”难不成就是指这个?看来兰殇亡国是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的了! “借您吉言。”东陵翕然也没推辞,收好银子就走了出去,她围着寺院转悠着,人群之中一定还有丁旭斌的人,她不敢轻举妄动。 “师父,请问您知道印宗方丈现在在何处吗?”东陵翕然拦下一个小僧问道。 “...印宗方丈?您是说印宗法师嘛?” 东陵翕然点点头,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时隔二十多年,终于能再次见到他老人家了。 “印宗法师早在四年前就圆寂了...” 东陵翕然感觉就像晴天霹雳一般,“...什么?” “您若想祭拜他可以随我来,他的舍利子就供奉在那。” 东陵翕然吸了吸鼻子,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初自己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印宗就已经很大岁数了。 “那...有劳小师父带我去看看他...” 跪在一颗晶莹的舍利子前,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经过烧灼竟然就变成了这么小一块,“方丈,弟子永宁来看您来了...” 她说着上了一炷香。 正巧这时一阵清风吹过,东陵翕然似乎闻到了印宗身上的东西,她眼角不禁湿润,“方丈您来了...” 她叹了口气跪坐在蒲团上,“弟子不孝,当初没听您的劝诫,私自出院,酿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弟子总在想,若当初我经得住了诱惑,没有偷偷溜出去,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我也不必要再经历这蹉跎的岁月了...”她说着擦了擦眼角,空荡荡的殿中,她却不觉得孤单,似乎总能感受得到印宗的存在。 “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别国的阏氏,兰殇也已经名存实亡,亡国之兆...终于还是实现了...您在九泉之下,会不会责怪弟子啊...不过您不用担心,您一定不会再见到我了,毕竟像我这种人,怎会到达西方极乐世界?地狱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不是吗!”东陵翕然苦涩的笑了笑,“师父,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弟子不孝,还以为我在这世上还有亲人,没想到...其实也还想得到,毕竟老天爷还要继续折磨我呢不是?” 过了不知多久,天色泛红,东陵翕然这才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弟子先回了,等下个月的十五弟子再来看您。” 走到寺院外面,东陵翕然留意着都有谁跟着自己,似乎有四个...不对五个人跟着自己。 走到了空旷的地方东陵翕然停了下来,“出来吧!走路声音那么大,生怕人听不到是不是?” 身后跟着她的那五个人这才出来,“阏氏...这是旭斌老爷的意思,他让小的们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兰殇再怎么危及,京城里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伤害老弱妇孺吧?旭斌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可是...”这人还没说完,东陵翕然就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开口了。 “你们回去吧!我还想去布料坊扯块料,你们跟着只怕老板都不敢卖我。”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阏氏...” “如果旭斌问起,就说是我吩咐的,还有一下午,我逛集市不一定会逛到什么时候,你们没必要跟着我受这个罪,去吧!他若责怪你们,有我呢。”东陵翕然抿嘴笑了笑。 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东陵翕然态度坚决,自己也被发现个正着,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东陵翕然这才放下心来,拐了个弯走到了一处人家,“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过后,屋子里出来个人将门打开,正是安和。 “阏氏,快请进。” 等进去后,东陵翕然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他的发现。 “阏氏,我去灵华寺逛了一大圈,我发现,这寺院里有许多屋子都是不让进的,听那的僧人说是他们休息的地方,可是这寺院里上上小下不到一百人,哪用得着那么多屋子?还有就是寺院里竟然有马厩。”安和低声说着,“按理来说,寺院里的僧人大多都靠两条腿行走天下,马厩的存在有点不合常理,属下无能,就找到了这两点发现。” 东陵翕然眯起了眼睛,“马厩...”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眼睛格外发亮,“安和你做的不错!这两点就已足够!我不便多留,你自己小心点。”东陵翕然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回了家,就看丁旭斌坐在堂厅里喝着茶,“母亲怎么这么慢才回来?听家丁说您去集市了?我派人搜寻了一圈都没找到您,是不是太久没逛兰殇的集市您走丢了?还是说您压根就没去集市啊?”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看你这孩子,我一进来你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这么多,一点都没有眼力价,不说帮我拿一下东西!我若没去集市,这大包小包的又是什么?” 丁旭斌这才起身接过东陵翕然手中的东西,“确实没少买啊,那家丁怎么没找到您呢?一路拎回来定是很沉。” 东陵翕然娇嗔了一句,“可不是!你的这些家丁说不定就没想找着我。” “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们怎敢?”丁旭斌有点着急的解释道。 “或许正好错开了也不一定。”东陵翕然不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从纸袋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诺,给你买的。” 丁旭斌看着红灿灿的冰糖葫芦不禁哑然失色,“母亲您这是还把我当孩子呢?我都多大了还吃这玩意做甚。” 东陵翕然不由分说的将冰糖葫芦塞进了他的手心,“这是你父亲当初喜欢吃的东西,想必你也能喜欢,说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惭愧,竟然不知你喜欢什么。” 丁旭斌望着手心里的冰糖葫芦心里不是滋味,张开嘴就吃下去一个,冰凉酸甜,脆中带着点刺激的滋味,很是爽口,丁旭斌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个,吃完还意犹未尽的吧唧着嘴,“确实好吃!母亲,孩儿很喜欢。” 东陵翕然抿嘴笑了笑,“我还扯了一块布,你看这布料多好看,趁着你的肤色多好看,只是时间来不及了,早点买回来说不定中秋节你就能穿上了。” 丁旭斌感觉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戳了进去一样,他吸了吸鼻子,“母亲您为我买这么多东西做甚?” “你是我孩儿,自然要为你着想。”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至少现在...她还想多尽一些做母亲的职责,若未来当真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心中也不会太过愧疚吧...? 丁旭斌用手搓了搓脸,“多谢母亲,对了,蜜饯孩儿买回来了,您尝尝还是原来的味道吗?若不好吃孩儿再去买。” 东陵翕然尝了一块桃子蜜饯,甜的齁人,以前的味道,早就消失在记忆之中了吧… 但她还是笑了出来,“好吃,就是原来的味道,谢谢你旭斌。” 二人间竟然有点尴尬,明明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却早已不能再坦诚相见。 “旭斌,我今日去灵华寺,似乎看到了...秋白。”东陵翕然决定炸一下他。 丁旭斌皱了皱眉,过了片刻才开口,“哦他啊!是我把他们安排在那的,那时我刚回兰殇浩浩荡荡的一伙人太过显眼,旭升和灵华寺的方丈是旧时,就先把他们安置在那了,也真够巧的,我去都没见着他们,竟然被您给碰见了。” 东陵翕然假笑了几声,“不过他可能已经忘记我了,我还同他打招呼都没搭理我。兴许他认为我是个难缠的丫鬟吧?” “等我见着他一定严厉批评他!”丁旭斌似乎没怀疑东陵翕然的话有假 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东陵翕然望着孩子机灵的眼睛,心里的愁怨全都一扫而空,“今日怎么这么有精气神?” 纸鸢笑着举起了她的小肉手,眼神里都是宠爱,“今日奴婢带小公主去晒了太阳,兴许是见着了外面的世界太过兴奋,到现在都没睡觉呢!” 东陵翕然抱起了小人儿,“是嘛,这么小心就挺野,不愧是匈奴人的后代。” 纸鸢想起了巴特儿,嘴角的微笑逐渐消散,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都已经这么久了,连个信都没有。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放心,一切都快结束了。” 这话是她对纸鸢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期盼着一切的终结,是她的希望。 “对了阏氏,今日赵贵妃托人送来了些金银首饰,说是送给您作为中秋节时打扮的。”纸鸢说着起身将角落里的箱子抱了出来。 “此事有谁可知?”东陵翕然问道。 纸鸢摇摇头,“送来东西那人也是谨慎,他们都不知道这是赵贵妃送来的。” 东陵翕然这才放下心来,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她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笨嘛,掀开箱子看着里面的首饰,赵亚卿真是下了血本啊... “阏氏,她这是要与您合作的意思吗?”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兴许是吧…” “那为何不亲自前来与您商榷事项呢?” 东陵翕然眼睛微微眯起,“中秋节前,她会再来的,想办法告诉赵贵妃,东西收到了我很喜欢。” 纸鸢有些疑惑,“难道她送来这么多东西,只是来表达自己心意的?”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东陵翕然随意玩弄着里面的发簪,流苏从自己的手指间划过,她轻笑了一声,“赵亚卿为人胆小怕事,优柔寡断,自然需要得到确切的肯定后才敢行动,也是情理之中。” 纸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中秋节,明日就是了...” 东陵翕然的眸子紧了紧,“不能再往后拖了...” 对,一切必须要结束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巴特儿的身边了。 到了晚上,坐在餐桌前,今日的晚餐格外丰盛。 “母亲,您尝尝这鱼丸汤,味道极鲜,鱼丸劲道爽滑,定和您胃口。”丁旭斌殷勤地为东陵翕然盛汤。 东陵翕然尝了一口,“好吃...”只是依旧淡漠。 “那个...你们先下去!我同母亲有话要说!”丁旭斌摆摆手。 整个餐厅就只剩东陵翕然和丁旭斌二人。 房间里静下来后,餐具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格外刺耳,东陵翕然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她率先开口问道。 丁旭斌放下筷子灌了一大口酒,“丁旭升,死了,这事...您知道吗?” 东陵翕然勾起了嘴角,抬起眼眸望着丁旭斌,“难道你才知道?” 丁旭斌又灌下一杯酒,“早就知道了,就是没想到而已。”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单于,你在哪? 东陵翕然听后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是何意思?难不成在你心中母亲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人?” 丁旭斌听后也笑出了声,“您若是,早在丁府就已经不在了吧?” 被自己亲生儿子这么说,东陵翕然内心难免也有些不自在,她深吸一口气,“把旁人都支走是有何事?无事的话我就先回了。” 丁旭斌勾起一边嘴角,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他叹了口气,“母亲,您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一定要参加这中秋宴会?” “为了那把椅子,不是吗?”东陵翕然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说道,丁旭斌的野心,人尽皆知,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丁旭斌点点头,“知我者,母亲也!那日我会带兵进宫,到时候少不了母亲的帮助。” 东陵翕然听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带兵进宫...?旭斌你难道忘了进宫之时都要将武器转移吗?” 丁旭斌勾了勾嘴角,“我可以。” 东陵翕然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一个想法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可那一瞬间太过快速,她没能抓住。 “你要我怎么帮你?”东陵翕然问道。 丁旭斌神秘一笑,“帮我稳住圣上即可。” “就这么简单?”东陵翕然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就这么简单,母亲,我答应您,等我坐上皇位,许您一世荣华。”丁旭斌已经喝的有点上头了,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我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能让我和巴特儿长厢厮守便够了。” “只怕是不能实现了...”丁旭斌低声嘟囔了一句。 可东邻翕然却没听清,“你说什么?” 丁旭斌摇摇头,“没什么!我答应您,倘若...巴特儿不在人世了,怎么办?” 东陵翕然望着远方叹了口气,嘴里的食物此时一丁点味道都没有了,她皱了皱眉眼角有些湿润,“那我便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丁旭斌感觉此时的心情越来越压抑,自己的母亲为何到了现在心里仍旧是别人?! “呵...到那时我命人为您修建一座牌坊不是正好?”他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为我这种朝三暮四之人修建牌坊?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跪拜谢恩了?”东陵翕然也没留情面,挑眉怒视着他。 丁旭斌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母亲的那个眼神,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母亲,我没有要同您争吵的意思,我只想和您心平气和的聊聊天。” 东陵翕然自嘲的笑了笑,“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一枚棋子,又何必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想起巴特儿,就感觉心慌,自己不是没给他写过信,但没得到一点回音,丁旭斌为何会说...他不在人世?难不成...她这么想着手心不禁覆盖了一层薄汗。 丁旭斌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您是我母亲,这点永远不会变,倘若孩儿当真成为九五至尊,您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若孩儿一败涂地,也定会护您周全,时间不早了,您回去吧!妹妹...还等着您呢。” 他说哇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东陵翕然一阵感伤涌上心头,明日便是中秋了,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应该是团聚之日,为何自己却莫名的悲伤孤独? “单于...您究竟在哪...”东陵翕然望着天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要丢下妾身一人在这世上独活...妾身...做不到啊...” 原本自己最擅长的事情,现在已经做不到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享受孤独挫败的人了,感受过温暖,就再也戒不掉了...她吹着眼眸,一滴明泪顺着脸颊缓缓划过。 而另一边,丁旭斌坐在书房里紧闭着双眼,“查到了吗?”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在漆黑的房间里,一个人影听到丁旭斌的声音后跳了出来。 “回将军,查到了。安和就在离灵华寺不远处的一间破旧木屋内。”说话的人正是陈秋白。 “知道了,对了,我母亲今日说在灵华寺见过你?为何这般不小心?被圣上发现怎么办?”丁旭斌微微睁开眼睛,盯着身处于黑暗之中的陈秋白。 陈秋白歪着脑袋皱了皱眉,“您是说阏氏...?没有啊!今日我一直都没在寺院之中,会不会是她看错了?” 丁旭斌立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好了知道了,还有漠北的来信吗?” 陈秋白点点头,“加上上个月的差不多有十多封,都被臣扣下了,不过...您为何要扣下漠北来信?”他有些不解,在漠北时,他们不知关系一直很好吗? 看来这巴特儿还真是契而不舍啊!丁旭斌招招手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陈秋白也不好深究,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丁旭斌,丁旭斌看着其中一封上面竟然还别着一根鸡毛,“加急?是有何事...”他自言自语着打开了信件。 看着上面的文字他差点跳起来,“送信之人现在在何处?” 陈秋白抿了抿嘴,“他...被臣放走了。” 丁旭斌不受控制的狠狠拍了下桌子,“放走了?!” 陈秋白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是...将军,早在三天前那人就已经离开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丁旭斌无奈得叹了口气,“三天前,现在八成都已经出城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封信是询问母亲身体的信件,若送信之人还在就让他与母亲见一面,单于不也能放心了嘛!” 陈秋白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漠北单于对阏氏还真是牵肠挂肚呢!” 可丁旭斌最厌恶的,就是这件事了,他握紧拳头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明日一早你就把阏氏同我参加中秋宴会之事散布出去,传的越广越好。” “可是...这件事不早已人尽皆知了吗?”陈秋白不明白丁旭斌做法是有何意图。 “确实早已人尽皆知,就怕某些人忘记了,再提醒一次。”丁旭斌眯了眯眼睛,散发出危险的味道。 陈秋白点点头,“臣这就去办。” “对了,我们与漠北早已没有来往了,今后若还有人送来信件,连同送信之人一起处理了就好。”丁旭斌毫不在意的说道。 陈秋白不可置信的望了眼丁旭斌,却无能为力,只能点头答应着,“臣遵命。” 陈秋白离开后他又拿出那封信件仔细地看了又看,“巴特儿啊巴特儿,既然你回来了,就别怪我咯,毕竟想杀你的人,是圣上啊...” 在昏暗的环境里,丁旭斌发出阵阵瘆人的笑声。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纸鸢便为她梳洗着,“阏氏您看戴这支发簪还是那支?” “赵亚卿送来的那支呢?”东陵翕然瞥了眼首饰盒。 纸鸢拿出那根很是华丽的步摇,“这跟吗?和您今日的衣着有些不搭诶...”她有些犹豫。 东陵翕然望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一丝表情,“没事,搭不搭是次要的,她都表明自己的决心了,我也应该表明态度才行。” “可是...”纸鸢拿着那根发簪还是有些纠结,“奴婢已经把消息通知给她了。” “两码事,就按我说的来吧!反正今日也不是冲着宴会去的。”东陵翕然很是冷静,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位老僧说的话,凤凰有命需涅槃,春草出头惧风霜,涅槃重生吗... 她苦笑了一声,即然需要涅槃却又为何惧怕风霜?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母亲,您收拾完毕了吗?” 东陵翕然应了一声,“完事了。” “纸鸢,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家看孩子吧。”东陵翕然说道。 纸鸢有些诧异,“啊?!为什么啊!您要自己一人进宫?!我不放心!我可以抱着孩子去的!孩子在我身上您可以完全放心!”她着急的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怕是怕万一我回不来了,你带着孩子去漠北。” “阏氏!您去哪我去哪!奴婢不怕死!”纸鸢急切的说道。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的孩儿,还有你的孩儿怕啊!” “可是阏氏...”纸鸢还想坚持一下,“我们还没爬到最顶端!您为何认为自己回不来了?!您这样我不放心!要不奴婢现在将孩儿送到安和那!然后我随您一同进宫!” 东陵翕然摇摇头,“安和那不安全,只要旭斌想找,便能找得到,孩子交给你我最安心,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便还能拼,若回不来,不还有你,还有你的孩儿吗?” 纸鸢眼角有些湿润,“阏氏...”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母亲?您准备好了吗?” “我去了,你也收拾收拾离开吧!若我三日内没回来,你就去安和那等我,若我一个月没回来,你就去漠北吧!”东陵翕然压低声音说道,“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推门而出,就看丁旭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很是无聊的样子。 “就您自己吗?纸鸢不随您一同前去?”他懒散的问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她还要照顾孩子,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进宫吧?指不定什么时候饿了就哭闹了起来,还不够烦心的。” “倒也是,那我们出发吧!” 东陵翕然点点头,坐在马车上,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丁旭斌瞥了眼她,“别怕,有孩儿在呢,会保护您的。” 东陵翕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后又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母亲,您是不是当真没有漠北单于活不下去?”丁旭斌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东陵翕然眨眨眼却没有回应。 “母亲?”丁旭斌凑近她又问了一遍。 东陵翕然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你刚才问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一路上有点长,想与您聊聊天消磨下时间。”丁旭斌却没有勇气再问一遍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那便来聊吧。” 丁旭斌笑出了声,“这么生硬的找话题吗?我还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东陵翕然垂着眼帘,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丁旭斌听后皱了皱眉,“您知道的,我只喜欢娜仁。” 东陵翕然这回笑出了声,自己的儿子自己又怎会不了解?他谁都不喜欢,最喜欢的人,怕是自己了,这一点同丁伊凡如出一辙,同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做出任何事来。 “难不成你要孑然一身一辈子?”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丁旭斌笑了笑,“自己一人也不错,潇洒自如。” “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还潇洒自如呢。”东陵翕然嘲讽了一句。 丁旭斌稍微一愣,似乎已经很久了,母子间没有这样开过玩笑,他很是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母亲,出宫后,我们都可以是一对友善的母子。” 东陵翕然点点头,“嗯。” 她知道丁旭斌话中的意思,出宫后,涉及到了权力利益,两个人便不再是母子了,明明自己的心已经被伤透,还以为自己不会伤心,可听到丁旭斌的话,心还是一抽一抽疼的发颤。 “我很享受。”丁旭斌的声音有点沙哑,“母亲,若您能够忘了巴特儿,我们还是母子。” 东陵翕然别过了身子不再去看他,“母亲也是女人啊...也需要爱...你有你自己的未来,生活,我也有啊...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的一切。” 丁旭斌看着东陵翕然冰冷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既然如此,出宫前,我们彼此就好好珍惜彼此吧...在这之前,还要您用孩儿演戏,辛苦您了。” 东陵翕然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轻悄地伸出手擦拭了下眼角,“无事...出宫后,若你能答应放母亲离开,那便是你对我最大的孝敬。” 丁旭斌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好,孩儿答应您。”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地狱的恶鬼 东陵翕然下了马车,望着金碧辉煌的大门,有种想逃脱的冲动,她不禁深吸一口气,身后的丁旭斌推了她一把,“母亲,我们进去吧?” 东陵翕然这才点点头,迈开步子,走进了这巨大的大门内。 宫中的一切并不陌生,似乎还很亲切,在这,埋葬了太多属于她的情感。 正在路上走着,迎面就碰到了赵亚卿,“臣妾早就在这等候多时了,圣上现在在大殿内早已备好酒席。” 丁旭斌抬手行了个礼,“有劳您了。” 赵亚卿瞥了眼东陵翕然,“随我来吧。” 她故意走的很慢,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哎哟...” 东陵翕然赶忙弯下身子将她扶起,“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崴脚了,不打紧,你们先过去吧!圣上还等着呢!”她摆摆手说道,只是额头上已经覆满了一层薄汗。 “这哪能行!赵妃娘娘,臣现在就去找太医。”丁旭斌有些慌张,她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摔倒了,若是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自己好不容易才取到的信任,不就不复存在了吗? “这样吧,旭斌你先过去,你身为臣子不可迟到,我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女人,迟到与否都不重要,我留在这陪赵妃娘娘。”东陵翕然皱着眉说道,似乎是经过了缜密的权衡。 丁旭斌叹了口气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母亲您稍后就过去啊!”他不动声色的对东陵翕然用了个眼神,只有东陵翕然留在他身边,他才会真正放心。 东陵翕然应了一声,“放心吧!赵妃娘娘也是因为来接我们才受的伤,我不能坐视不管,再说这宫中的路我还记着呢。” 等丁旭斌走后,赵亚卿才从东陵翕然怀中出来,“阏氏,这发簪您戴着可真是好看,映得您的脸颊格外引人注目。” 东陵翕然捂着嘴轻笑了两声,“说来还要感谢赵妃娘娘呢,这般名贵物品,也只有你舍得送人了。” “咱都是自家姐妹,说的这么外道做甚?” “对了,作为回礼,这个送你。”东陵翕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 “这是...”赵亚卿看着却不敢接过来,她望着瓶子似乎就已经看到了危险的讯号。 东陵翕然笑了笑,“这是我从漠北带来的,无色无味,无能杀人于无形。”她拉起赵亚卿的手,把这瓶子硬生生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赵亚卿眼神有些涣散,“可...”她却是想结果,可到了这一步,却怎么都不敢向前了。 “放心,这瓶子里的东西,太医医院只要一分析就能分析得出来是漠北才有的东西,就算事情败露,也查不到你头上,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赵妃娘娘。”东陵翕然不顾赵亚卿的挣扎,握紧她的手,逼迫她手下这瓶子。 赵亚卿微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这...这可是死罪...” “我自然知道。”东陵翕然高声打断她的话,“早就知道你生性懦弱,可并不知晓你都被逼到绝路上了,还在优柔寡断,既然如此,这发簪就还给你罢了。”她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取下发簪。 “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也别想着飞出牢笼这种美事了。”她顿了顿继续开口。 说完之后手上的动作还没继续,就被赵亚卿制止,“别!我做...我做,只是,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实现!”她急切的望着东陵翕然的眼睛,生怕她变卦一样。 “那是自然,我从不说谎。”东陵翕然高傲的说道,“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匹快马,足够的盘缠,让你彻底离开这是非之地。” 赵亚卿肩膀颤抖着笑了出来,“好...好...” 被莫志云忽冷忽热的折磨下,她已经濒临崩溃,只有解脱了,才行。 “既然如此,赵妃娘娘,在下就先行离开了,你也尽快到达大殿,毕竟是圣上的女人,迟到了不好。”东陵翕然说完不带一点留恋的转身离开。这样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只要莫志云死在别人手中,丁旭斌和巴特儿才能双双平安。 留下赵亚卿一人,将手中的瓶子握得发紧,似乎只有感受到痛感,她才能清醒。 而大殿这边,早已开始了歌舞,丁旭斌见她东陵翕然回来,赶忙凑上前,“赵妃娘娘没事吧?”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事,只是滑到了筋,刚热敷了一下便不疼了。” 丁旭斌这才点点头,“如此甚好。” “这下全都坐齐了!朕宣布!中秋晚宴现在开始!”莫志云坐在最高点挥手高喊到。 在他的一声令下后,门外的烟花冲上了天空。 莫志云偷摸瞥了眼东陵翕然,她之前喜欢的浪漫,自己从未给过,这次是他精心准备的,多希望她能读懂自己的心? 而丁旭斌的心思却没在这烟花之上,他搓着下巴思索着,自己递出去的信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来? “旭斌,旭斌!” “...啊?!”丁旭斌反应过来,原来是莫志云在叫他。 “圣上!”他赶忙拱手低头。 “来为朕斟酒。”莫志云深深地看了眼他,没多追究。 丁旭斌走到莫志云身边,就听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准备好了?” 丁旭斌垂着眼眸一脸从容,“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猎物自己走上门了。” “好。”莫志云勾起嘴角笑了笑,“来!众爱卿!与朕共饮这一杯美酒!兰殇之未来,将会更加辉煌!”他说着看了眼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如他所料没有站起来,“漠北阏氏,你坐着不动是为何?” 东陵翕然夹了块青菜放入嘴中,慢悠悠地说道,“兰殇的未来与我有何关系?我只不过是应邀参加而已。” 莫志云轻笑了两声,“哦对!你不说朕都忘了,朕还邀请了漠北单于,他怎么没来?就让你一个弱小的女子赴这宴会?难不成是害怕这大兰殇,慌忙跑路了?” 莫志云话音刚落,场内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 东陵翕然放下筷子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让在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若害怕,怎会夺走你大兰殇二十座城?他不过是漠北有事,这边我就代劳了,只是个小小的宴会,我一个女流参加就已足够。” 莫志云有点挂不住脸面,她竟然拐着弯骂兰殇不如一个女人。 “圣上,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这天应该不分什么兰殇漠北,臣妾以为这天应该普天同庆。”赵亚卿举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说得好!”莫志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不愧是朕的爱妃。” 赵亚卿娇羞一笑,“臣妾敬您一杯。”说着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莫志云面前。 莫志云望了眼被中酒,笑着又推给了赵亚卿,“那朕就借花献佛这杯酒,朕赏赐给你了!” 一旁的东陵翕然依旧不动声色的吃着东西,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而赵亚卿已经乱了阵脚,“圣上...这...这是臣妾的一份心意,您...乃九五至尊,天上地下都在您怀里,臣妾也不知送您什么才好,这杯酒,是臣妾对您的一片敬意,万不可再推回来...”她使劲眨眨眼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声线依旧抖动。 “既然如此,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么真诚的感情,朕不能独享!”莫志云接过酒杯却没有送到自己口中,“说来也是惭愧,朕也为给众爱卿准备什么礼物,来人!将这酒,赐给劳苦功高的宏将军!这些年,多亏了你在外开疆拓土才有兰殇如此这般的优质生活,你的功劳不可估量!”他伸出手把酒递给了元志,元志弯着腰小跑着把酒递了过去。 “宏将军,请。” 宏将军为人大大咧咧,也没多想,咧着大嘴笑得开心,“哈哈哈!圣上皇恩浩荡!是兰殇之大福啊!!” 说着接过酒杯,“多谢圣上,多谢赵妃娘娘!”随后把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在看赵亚卿满脸苍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她心里就一个念头,逃跑!如果宏将军当场毙命,那满朝文武不就知道她刚才给圣上下毒了吗?!诛九族的死罪,她逃不掉了... “爱妃还站着做甚?”莫志云望着像一根棍子一样站着的赵亚卿问道。 赵亚卿听到莫志云的声音整个人就像受惊了般的抖动了一下,随后赶忙坐了下来,“臣妾...臣妾...臣妾身体有点不舒服...” “哦,那你就先回吧!”莫志云没多想。 赵亚卿松了口气,行了个礼就走了出去,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宏将军的惨叫声,她不受控制的尖叫了一声撒腿就跑了出去。 莫志云看着口吐黑血的宏将军,眼神越来越冷,“杀。” 赵亚卿疯疯癫癫地跑着,太过害怕膝盖都有些发软,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还没等爬起来,锦衣卫就已经拔刀挡在了她面前。 “不是我!不是我啊!”她摆手哭喊着,“不要杀我!!是...” 她的声音滑破天际,随着一声闷响,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丁旭斌握紧拳头不自觉的望着东陵翕然,“是你吗?”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想让你母亲早点死?” 丁旭斌叹了口气,“不是...” 可是他真想不出赵亚卿有什么理由必须除掉莫志云。 莫志云的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乌云,音乐早就戛然而止,空气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继续。”莫志云揉着太阳穴深吸了口气,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陵翕然。 “漠北阏氏好胃口,这时候还不忘了吃啊!”他抱肩玩味地说着。 东陵翕然用丝帕擦了擦嘴,“怎么?不让吃?” 莫志云摇摇头,“这事归于蹊跷,你怎么看?” 东陵翕然耸耸肩,“清官难断家务事,圣上您的家务事,我又怎好插手?” 莫志云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家务事...” 莫志云此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只想亲手掐死这女人,这时候了还假清高,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东陵翕然哭是什么样子。 “漠北单于还好?”莫志云问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拖圣上的福,单于一切安康。” “长时间不见还挺想他的...有时间一定要同他一聚。”莫志云挑眉说道。 东陵翕然笑了一声,“臣定会转告单于,多谢圣上挂念。”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些嘈杂,莫志云不紧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回圣上!”士兵抿了抿嘴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漠北单于在门外...” “什么??”听到这哥消息,东陵翕然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她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却被丁旭斌拉住了手臂。 “旭斌!”东陵翕然皱眉呵斥道,她不明白丁旭斌这个举动是为何。 莫志云勾起一边嘴角,看来现在就能看到东陵翕然哭的表情了,“就他自己?” 报信的小士兵点了点头,“回圣上,就漠北单于一人,他似乎有些癫狂,嘴里说着...” “说些什么?!” “说着万不可动他的女人,否则,将血洗兰殇...”小士兵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东陵翕然瞳孔不仅放大,不能动他的女人...巴特儿究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会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只身一人前来赴宴!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这一切...都是早已密谋好的吧? 东陵翕然不敢相信,她缓缓转过身望着丁旭斌,“旭斌,这是怎么回事?” 丁旭斌垂着脑袋不敢看她,“母亲,天下必须统一,孩儿是从大局着想。” 莫志云嘲讽的笑了笑,“还愣着做甚?快将漠北单于请上来啊!” “是!”小士兵赶忙跑出去,可是还没跑多远,就退了回来。 他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而迎面走来的,正是巴特儿!此时的他犹如一个从地狱走上来的恶鬼,满脸都是鲜血,他用刀指着这士兵,一个用力,便将那士兵的身体分成了两半。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乌恩是我的孩子 “把翕然交出来。”巴特儿微微喘着粗气说道,眼睛始终没离开东陵翕然。 莫志云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或许是太过兴奋,手臂都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将酒灌进嘴里后,便把酒杯扔在了地上,随着破碎的声音响起,门外,墙壁后面,已经上空,络绎不绝的出现了我好多士兵,他们拔出剑,对着巴特儿。 再看刚才那些谈笑风生的文臣们此刻都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往后逃走。 东陵翕然张大嘴望着巴特儿,“单于...”她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刚要奔跑过去,酒杯丁旭斌拦下。 “母亲,您不能过去。”丁旭斌眸子里冰冷至极,没有一点情感。 东陵翕然抬起眼眸对着丁旭斌,又不可置信慢慢转化为悲愤交加,“不...!我必须过去!单于会死!他会死!” 丁旭斌皱着眉一手擒住东陵翕然,一手捂住了东陵翕然都嘴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圣上密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死!对不起...我不能扛住不信。” 东陵翕然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丁旭斌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刃,不偏不倚地插入了自己的内心,难怪,会说什么,许自己一世荣华,自己也是傻!被利用了这么久竟然毫不知情。 莫志云站起来轻蔑的望着巴特儿,“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直视朕?!难道没人教过你面对天子要下跪吗?!!” 巴特儿眼睛扫了眼绝望的东陵翕然,默默放下武器,“我并无恶意,我只要翕然。” 东陵翕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生平最大的力气喊了出来,“快走啊!!!” 巴特儿抿了抿嘴,竟然笑了起来,“翕然别怕,我们是夫妻,同生共死的打算我早就做好了。” 东陵翕然闻声睁开眼睛,他宠溺地笑让自己更加愧疚,她奋力地摇着头,“不要管我...快走...快走啊...” 一旁的莫志云嫌弃的皱了皱眉,丁旭斌有些犹豫,但还是捂住了东陵翕然的嘴。 “单于,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赢了,东陵翕然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就归你,若你输了...你的项上人头,归我保管,如何?”他从龙椅上一摇一摆的走下来,直视这巴特儿挑衅开口。 巴特儿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好。” 莫志云听后更是癫狂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单于,你是按照信件上所说的,独自一人来的吧!身后...可没什么增援吧?” “没有。”巴特儿说着话,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东陵翕然。 莫志云玩味地勾起了嘴角,“那便是极好的,游戏...开始。” 随着莫志云话音一落,一旁的士兵便冲了上去,与巴特儿开始了厮杀。 “游戏规则很简单,只要你杀了在场的所有士兵,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带着你的翕然离开。”莫志云轻笑着又给拿起一个酒壶,这会都没用酒杯,直接对着瓶嘴将酒灌进了嘴里。 不要啊不要啊!明明都已经离开了,为何还会回来?!东陵翕然着急地浑身颤抖,此时自己整个人被禁锢着,她想不出一丁点法子来摆脱一切,千算万算,她都没能想到丁旭斌当真会如此绝情做出这等事情出来... 一旁的莫志云看着东陵翕然,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翕然啊...你别这么看着我!其实你也是功臣,若不是他以你的名号和巴特儿进行书信来往,他又怎能上钩?多亏了你这么些天从没想过逃跑,不然,朕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调到这条大鱼啊!” 东陵翕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顺畅,原来...他们早在那么之前就已经谋划好一切了?自己,竟然被丁旭斌当作棋子那么久还被蒙在鼓里! 莫志云看着东陵翕然的反应很是满意,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反应,“还真别说,你这表情比你以往任何时候都美。”他说着话的时候离自己特别近,东陵翕然被他身上的酒气折磨的想躲却躲不开。 就在这时,一把剑从莫志云头顶飞过,直接插进了他身旁的柱子上,莫志云冷眼转身盯着巴特儿,突然又笑了出来,“怎么!你的女人...不让朕碰?!” 莫志云说着扫了眼地面,满是尸体,他抬了抬脚,脚下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鲜血,很是粘稠。 “与她无关,冲我来。人都死了,该把翕然交出来了。”巴特儿还是那么少言寡语,但眼神很是坚定。 莫志云又给自己灌下一大口酒,挥挥手,士兵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又从各处奔跑了进来。 “巴特儿啊巴特儿,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竟然还如此衷心!朕都舍不得折磨你了。”莫志云故意苦着脸说道,“你当真以为东陵翕然真心待你?别忘了她之前可是朕的女人。” 巴特儿身体一顿,一个没防备,身体被一个士兵贯穿了。 他皱着眉吐出一口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不要!!!不要啊!!!”东陵翕然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她就像一叶浮萍,靠着丁旭斌浑身上下都是汗水。 丁旭斌有些打担忧地送来了捂着东陵翕然的嘴,“母亲,你没事吧?” 东陵翕然冷哼了一声,“如你心愿,还没死。” 丁旭斌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母亲,我是一个男人,不可能永远在你身后做一个孝子,对不起。” 东陵翕然眼睛已经逐渐失去了焦距,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巴特儿已经身负重伤,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可依旧坚定的望着东陵翕然一步步往前走。 东陵翕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旭斌...你是我的儿啊!!我生你下来不求你为我做些什么,可你现在是在活生生的把我往绝路里逼啊!” 莫志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漠北单于!朕劝你还是不要为了这女人失了性命,有一件事不知你知不知道,乌恩...可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啊!” 东陵翕然浑身一震,莫志云怎么知道?!她难以置信的转头望着丁旭斌。 丁旭斌闪躲着她的目光不敢回应。 莫志云继续开口,“还是你当真以为这女人对你的感情和你对她一样真诚?你以为朕堂堂九五至尊会被你一个北蛮人逼到割地吗?!一切,早在朕将她送到漠北那日起,就做好了最周全的打算,毕竟有些事,只有女人能做到嘛...” 巴特儿听后发狂了一般地嘶吼着,他伸出手托起一个士兵,就砸了过去,莫志云灵敏的躲开,“哎呦呦,恼羞成怒了?还是朕戳穿你一直以来都不愿面对的真相屈辱了?告诉你吧!东邻翕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她只是在完成朕交给她的使命而已!你只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东邻翕然张着大嘴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痛苦地摇头,“别说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爱妃,不敢承认吗?朕能收复这漠北最勇猛的男人,你功不可没啊!”莫志云捏着她的脸颊咬牙切齿的笑着。 巴特儿已经红了眼,他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三五个士兵挡在他面前,刀刃就那么硬生生的刺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就像浑然不知一样,依旧往前冲去。 东陵翕然见状已经濒临崩溃,“求你...旭斌我求你,让我抱抱他...最后一次就让我抱抱他...” 丁旭斌有些心软,他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一旁的莫志云却不愿意,“丁旭斌你在做甚?!” “圣上,这样只会让他更痛苦,难道您不想看吗?”丁旭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莫志云转了转眼珠,却也是这个理,“也罢,反正也是个将死之人了。” 东陵翕然腿已经软了,几户每跑一步都会摔倒一次,她满脸泪痕的再次站起身来朝巴特儿跑去。 最后二人终于抱在了一起,东陵翕然费力的托起巴特儿有些沉重的身体,眼睛紧张的巡视着他身体上的每一处地方,那么多血窟窿,都不知该堵住哪一块,“单于,单于!您为何不离开?!您为何要来!您为何要来啊...” 巴特儿混着粘稠的血液握紧她慌张的手,“...不见着你,我不放心,你是我妻子...” 东陵翕然捧着他的脸,随着他身体缓缓躺在地上而弯腰,“单于...您怎么这么傻!” 巴特儿嘴角颤抖着勾了勾,“乌恩...是我们的孩子...” 东陵翕然点点头,“对,乌恩是我们的孩子...” 巴特儿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爱我!” 他说着伸出手想摸摸心爱之人的脸颊,可是身体却没有太多力气支撑着自己完成这个动作,手臂僵在半空不上不下,最后东陵翕然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我爱你,我爱你!单于...我爱你!”她急切的喊道。 巴特儿这回笑得更开心了,只是脸色越来越白,“我的血快流完了,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东陵翕然摇摇头,泪水如同雨点一般甩在他脸上。 “扶我起来。”巴特儿咬紧牙关说道。 “单于您要干嘛?!” 巴特儿不做声艰难的站起身来,随后把东陵翕然护在身后,“听我命令,我让你跑你就跑。”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单于...” “你要离开!”巴特儿突然深吸一口气用力推了她一边,“快跑!” 东邻翕然被他推的差点跌坐在地上,明知自己应该要跑,可是眼睛却被巴特儿赴死的身影吸引住。 “保护圣上!抓住刺客!”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长空。 东邻翕然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她瞪大眼睛忘记了自己的动作,就看巴特儿回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快跑!” 东陵翕然的耳边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只剩下巴特儿的叫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她忍住眼泪往后跑去,可是随着一声闷响,她似乎听到了身体被撕裂的声音,想要转头,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眼皮越来越重,她的心脏也随着一声声穿刺的声音裂开,她知道,巴特儿... 东陵翕然跪在地上,只觉得头顶上的那一轮明月格外刺眼,本应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可她却经历了非人能承受的一切,她跪在地上,心中最后一根弦已经崩开了。 “啊!!!!!!”她撕扯着自己的皮肤仰天长啸了一声,耳朵里越来越涨,最后跌倒在地没有了一点反应。 丁旭斌看着东陵翕然如此痛苦,他的手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掌心,这就是爱吗? 他就像一个懵懂的少年,突然不明白了爱的意义,自己对于东陵翕然,那一定是有子女对母亲的爱,可是...为何就让她这般痛苦? “旭斌,你做的不错,这之后朕会对你赏赐有加!许诺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莫志云拍了拍丁旭斌的肩膀说道。 丁旭斌冷笑了一声,“未来若臣危及到您的地位,您也会像今天这样除掉我吧?” 莫志云顿了顿,“怎么会?你我二人情如兄弟!朕相信你。” 丁旭斌笑了一声,“可是我不相信我。” 他说着拔出剑抵在莫志云的脖子上,“圣上,您当真以为你的皇位之除掉一个巴特儿就能安稳了?” 莫志云的呼吸有些急促,“你...哈哈哈!旭斌,你是在和朕开玩笑?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只要朕摆摆手,便有成千上万人围攻上来。” 丁旭斌冷笑了一声,觉得东陵翕然那瘦小的身影越来越刺眼,“您怎么知道我在京城就没有势力?” 他一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照亮夜空,仅仅是眨眼间,数以万计的士兵就出现在了空旷的空间中。 为首的陈秋白单膝下跪,“将军!臣等愿为您差遣!” 丁旭斌眯起眼睛笑了笑,“片甲不留。” 陈秋白勾了勾嘴角,最近总是在吃斋念佛,他都要憋死了,终于能活动下筋骨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下易姓 “兄弟们!上啊!!”陈秋白率先拔剑不由分说的砍向挡在他面前的士兵身上。 血喷涌而出,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感官,陈秋白身后的弟兄们一个个更加兴奋了,谋权篡位,想想就刺激!他们大叫着冲向前拼了命的厮杀着。 莫志云皱了皱眉,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旭斌,你这么做,是为何?朕待你不薄。” 丁旭斌冷笑了一声,“是不薄,可我也想自称为朕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听说过的吧?” 莫志云的眸子暗了暗,“你当真以为,朕的实力就只有这么点?” 丁旭斌笑着摇摇头,“百兽符嘛!谁人不知,只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楼兰已经灭亡了,楼兰公主曾明确表明过,若楼兰灭亡,得百兽符召唤下的士兵务必镇守陵园。” 莫志云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所以说,圣上,你当做宝贝一样的珍藏着的百兽符其实是一个废品。”丁旭斌更加狂傲,握着刀刀手甚至有些发抖。 莫志云闭上了眼睛,“若不是朕已经逼到绝路,又怎会不防范于你?”他苦笑了一声,“你这一步棋走的着实妙啊!将一切罪名退到朕头上,你坐享其成,真是妙!” 丁旭斌闷哼了一声,“天下早就该易姓!我这是顺应天道!圣上,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圣上,您是自己下去,还是我请您下去啊?” 莫志云眯了眯眼睛眼神留恋的停在东陵翕然身上,最后,自己还是与她错开,真是应了那个语预言,东陵翕然来到这世上兴许就是来亡我国家的。 莫志云笑着摇摇头,自顾自的整理了下衣服,倒下的士兵们越来越多,与丁旭升抗衡,自己怕是以卵击石吧... “叫他们停手吧!”莫志云为自己斟满一杯酒。 丁旭斌兴奋的动了动身子摆摆手,“都停下!” 莫志云毫不在意形象的徒手将盘子里的食物抓起来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他或许已经做好了上路的准备。 整个大厅很是寂静,只能听得到莫志云咀嚼的声音,他有些痛苦的咽下食物,握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泱泱大国,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 莫志云深吸一口气可还是未能将眼泪咽下,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人,为朕更衣。”他的喉结止不住地颤抖着。 一旁的宫女早就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圣上...”她们瘫软在地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志云叹了口气走上前扶起她们,“来为朕更衣,最后一次了...” 他说完这话,不光是宫女们,刚才还在厮杀的士兵们也都忍不住擦拭起了眼角,“别哭了,是朕无能。” “圣上!臣等愿随您同生死!”其中一个大臣跪在地上嘶吼道。 “圣上!臣等愿随您同生死!” “圣上!臣等愿随您同生死!” 臣子们整齐的跪成一排,呼声一声比一声高。 莫志云有些动容的红了眼眶,望着他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丁旭斌冷笑了一声,“不用你们说我也会除掉你们!” 莫志云摇摇头,“为朕更衣。” 莫志云冷着脸,感受着宫女们在自己圣上的动作,只期望能快一点结束这一切,脱下这黄袍,自己这一生就再也与这把金黄色的椅子无缘了。 莫志云的手细细摩挲着龙袍,尽管不舍,但还是把衣服递给了丁旭斌,“朕愿自动退位,但请你能好生对待朕的子民。” “圣上...圣上奴婢不怕死!奴婢愿与这贼人一战!”刚才为他更衣的奴婢说着摘下发簪就朝丁旭斌扑了过去。 丁旭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拔出刀将她劈成了两半,“这种不怕死的人还是少点来吧!杀人也挺累的。” 莫志云顿了顿,他只感觉到深深的绝望,这丁旭斌...不是人。 “如此甚好,天下是你的了,朕...我,你打算怎么处置?”莫志云背着手毫无怯意。 丁旭斌眯了眯眼睛,“至于你...好歹帮助过我母亲,就等她醒来在做打算吧!” 丁旭斌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三两步就跨坐在龙椅上,抚摸着把手上的花纹他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朕!朕是皇上!!” 他激动的满脸通红,“来人!把这人给朕带下去!” 陈秋白激动的站起身大手一挥,“你们几个!把他拉下去!” 莫志云的脸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他任由这些士兵们带粗鲁对待,直到关进牢房后,也依旧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来临。 丁旭斌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刚才都有谁英勇就义地喊了要随那人共生死的?” 那些大臣们竟然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了。 丁旭斌内心更加满足,真应该让莫志云亲眼瞧瞧,他的这些臣子们都是什么样的嘴脸。 丁旭斌扫了眼还在哭泣的宫女,“你们呢?还有谁想随你们的圣上一同赴死?” 那几个宫女没一个敢吭声,但其中一个女人不怕死的站了起来,“你就是个乱臣贼子!枉圣上待你如亲兄弟!你怎能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你就是个悍匪罢了!” 丁旭斌的眼睛微微眯起,“再说一遍。” 这女人握紧拳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说你就是个没有心的悍匪!” 根本没用丁旭斌出手,她就倒了下去,是被一名士兵用弓箭杀死的。 丁旭斌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谁不满?” “圣上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 刚才那些还在喊着什么同生共死的臣子们此时全都心甘情愿的俯在丁旭斌脚下,用毕生最大的力气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旭斌不禁握紧了拳头,这就是权利的味道...? 他满脸笑容都是贪婪之色。 等东陵翕然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整个京城变得她都不认识了一样。 “母后!您可算醒了!您若再不醒来只怕是赶不上孩儿的登基大典了!”说话的正是丁旭斌。 母后...?东陵翕然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称呼? “母后您不知道吧!莫志云他已经自动退位了,现在天下是丁家的。”丁旭斌满眼都是骄傲。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愣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她脑子转的很慢,甚至忘了在自己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天下...易姓了?那巴特儿呢? 东陵翕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母亲?母亲您可能刚醒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吧!这样,您先歇着,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丁旭斌关切的说道,说完就走了出去,对着门口的侍女吩咐了一句,“看好朕母后,万不能让她随意走动。” “是,奴婢遵旨。” 丁旭斌这才离开。 东陵翕然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片混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志云呢?巴特儿呢?自己不实在参加中秋晚宴吗?怎么一觉醒来,变化这么多?自己的儿子成了皇? 东陵翕然很是费力地撑起身子想喝一杯水,就听到门外窸窸窣窣地声音。 “...听说了吗?圣上将那漠北蛮人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威呢!” “啊?不会吧!听闻当今太后与那漠北蛮人关系不一般啊!圣上这么做就不怕太后怪罪吗?” “嗨!怕什么啊!太后到现在都没醒呢!她又怎么知道?你是没见着那漠北蛮人的头,都风干了!我看了一眼到现在还做噩梦呢!” 东陵翕然身体上的力气被他们的话一点点抽干,漠北蛮人是指的谁?!谁的头颅...不可能是巴特儿!他已经走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了!不可能... 一些片段涌入自己的脑海中,东陵翕然捂着头脚下一滑就跌倒在地,随着破碎声响起,门外宫女们才停下他们的声音,“啊!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东陵翕然死死握住其中一个宫女的手臂,“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几个宫女互相对了对眼神,看来东陵翕然都听到了,她们赶忙换上笑脸,“太后,您听错了吧?奴婢们刚刚没有说话。” “是啊是啊!太后您身子太过虚弱,太医说了您还需要调养一阵子呢,奴婢们扶您上床。” 东邻翕然费力的挣扎着,“不...”她的声音依旧沙哑,“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太后您听错了!我们没有说话!” 东陵翕然慌张的张大嘴喘息着,身边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无数陌生人阻挡着自己知晓真相,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东陵翕然被着一股挫败感刺伤,久久不能平息。 “太后娘娘,您好生休息,这是圣上吩咐过的,您莫要再做傻事了。”他们虽然是奴隶,可面对东陵翕然却没有一点敬意。 东陵翕然蜷缩在被子里,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经过刚才的挣扎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巴特儿...死了... 兰殇已经成为过去了... 她...还在苟延残喘地活着,现在的东陵翕然最过庆幸的就是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将纸鸢和自己的孩子送走了...不然,只怕挂在城墙上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了。 东陵翕然咬着嘴唇克制自己不哭出声来,她怎么现在连为巴特儿披麻的权利都没有了...? 昏昏沉沉中,又不知昏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丁旭斌已经坐在她床头好一会了。 看着丁旭斌,东陵翕然几乎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如此惧怕这个儿子。 “母后,您醒了?饿不饿?朕命御膳房做了些上好的蟹粥,不知您可否有胃口?”丁旭斌笑得一脸真诚,压根就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些什么。 东陵翕然瞪大眼珠微微喘着粗气,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它刚发出第一个音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改口,“劳烦圣上担忧,哀家...不饿。” 丁旭斌听到她的话别提有多开心了,就差跳起来了,“不饿怎能行?您都睡了好几天了!这身体会吃不消的!母后,您就当赏脸,陪孩儿吃一碗粥吧!” 东陵翕然垂着眼眸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点了点头。 丁旭斌大手一挥很是兴奋,“来人!快来给朕母后更衣!” 东陵翕然机械地张开手臂,任由宫女们对她上下其手,她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行尸走肉。 “母后您尝尝这道菜,味道清冽可口,很是爽脆!定会开胃!”丁旭斌殷勤地为东陵翕然夹着菜。 东陵翕然顿了顿点点头,“多谢圣上关心。”语气生疏的不能再生疏。 丁旭斌叹了口气,“母后...您还在生朕的气吗?” 东陵翕然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哀家怎敢?” 丁旭斌摇摇头,“你我二人本是母子,不该如此生疏...” 东陵翕然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筷子磕碰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们...还是母子吗?当初答应我的条件,还记得吗?” 丁旭斌沉默了许久,“这个恕孩儿不能从命,您贵为一国之母,您所奢望的一亩良田,恐怕朕不能满足您了...”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她笑了一声,“你既然还要利用我,为何要这般对待巴特儿的尸体?” 丁旭斌眸子紧了紧,“您都知道了?” 东陵翕然笑笑没有吭声。 丁旭斌摆摆手,“来人!将漠北...单于,厚葬。” 没留得个全尸,却留了个厚葬,真不知这是奖还是罚。 “这样您满意了吧?”丁旭斌已经有些微怒。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不满意又如何,如今...你是九五之尊,您的话就是圣旨。” 丁旭斌放下筷子,“母后,孩儿将您留在身边完全是因为孩儿想尽一份孝心!您怎么不理解朕呢!” “孝心?!若我忤逆了圣上!您会留给我一具全尸吗?”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沈家大姓 丁旭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止不住的笑了起来,“母后,您是在与孩儿说笑吗?朕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可是一国之君啊!” 东陵翕然垂下眼眸,盖住了眼中的那一抹悲伤,原来他顾及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他的位子。 “哀家吃饱了...”东陵翕然喉咙有些发紧,她放下筷子只感觉鼻子很是酸涩,只怕继续在这坐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丁旭斌点点头,“那母后您先好生休息,朕下去了。” 恭送外丁旭斌离开后,东陵翕然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幸好有身旁的奴婢扶住。 “太后娘娘,您当心!”说话的是一个看样不到十四岁的女孩,脸上的稚气未脱,只是不知为何她扶着自己的时候有些颤抖。 东陵翕然上下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浑身一震,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奴婢...奴婢沈妙...” “今年可有十四?” “回太后娘娘,奴婢今年刚满十三...”沈妙还是那么局促。 东陵翕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扬起来让哀家看看。” 沈妙慌张却又不敢不遵,只好抬起头来。 东陵翕然眉头一调,“沈姓可是大姓,你怎会在这做一名丫鬟?” 沈妙听到这话后眼眶一红,眨了眨眼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下来,“奴婢...”她刚要诉苦,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闭着嘴什么都不说,只是摇了摇头。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很是无奈,“圣上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让你们如此惧怕于我?我不过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罢了,有那么可怕?” 沈妙抿了抿嘴还是不敢吭声。 “罢了!刚才你扶住哀家,赏。”东陵翕然轻摆着手,一个公公就塞给了沈妙一个锦囊。 “沈妙,还不快接着?这可是太后娘娘的恩赐!”太监阴阳怪气的说着。 沈妙赶忙跪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东陵翕然却一点都不开心,心里还泛起一阵苦涩,沈妙,应该是沈太守之女,亡国灭种之下,从前的千金大小姐沦为了现在的奴...任谁都会心存不甘吧? “退下吧!哀家要就寝了...”东陵翕然懒散的说道,转身就走进了自己还是很陌生的寝宫。 当初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逃离的地方,现在换了个身份又住了进来,真是可笑... 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东陵翕然却很怀念漠北那破旧甚至带着膻味的羊皮,她弓着腰把脸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哭出来声来。 巴特儿...还有自己没来得及取名的孩子...纸鸢...就这么从自己的生命轨迹里消失不见了...就这么错了...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什么劳什子太后!她压根就不稀罕...苟且于此,还不如给她个挺快! “太后娘娘?您睡了吗?奴婢从御膳房领了一碗参汤...”沈妙说到一半就停顿了下来,东陵翕然悲伤的情绪已经深深的感染到了她。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动作。 东陵翕然凌乱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有什么事?” 沈妙不知东陵翕然哭泣的原因,咬着嘴唇一动不敢动。 东陵翕然自顾自的起身,没有掩饰自己的泪水,随意擦了擦脸深吸了口气,“有事?” 沈妙肩膀一抖,手里托盘里的参汤险些打洒,她这才回过神来,“太后娘娘...这是奴婢...奴婢领来的参汤,助睡眠的...”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放在那吧...” 沈妙点点头,放下参汤后却迟迟不离去。 东陵翕然瞥了眼她,“怎么?圣上给你的命令,务必看着哀家把这参汤咽下肚?” 沈妙赶忙摇摇头,“不!没有...奴婢只是...有些疑惑...”她越说声音越小。 东陵翕然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妙深吸了口气,“太后娘娘,您为何哭泣?” 东陵翕然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旁人眼中,自己可谓是人生赢家,坐享了丁旭斌的福分,当了这个羡煞旁人的太后娘娘,一人之下,有什么可伤心难过的? “做噩梦了而已。”东陵翕然没有说出实情,毕竟不知这人究竟是站在哪边。 沈妙点点头,“其实...奴婢夜晚也总会哭醒...不过不是做噩梦,而是见到了父亲大人...” 东陵翕然一顿,她只是在和自己交心? “太后娘娘,您...应该更喜欢阏氏这个名称吧?”沈妙继续开口。 东陵翕然欢欢看着她,“什么意思?” 沈妙摸了摸眼角,“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您不是坏人。”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不是坏人?自己这一生早已将恶事做尽,却被这不到二十的小丫头评价不是坏人? “谁告诉你,我是恶人的?”东陵翕然笑着问道。 沈妙眨了眨眼,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东陵翕然会这么问她,她紧张的瞪大眼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还望太后娘娘不要责罚奴婢!” 东陵翕然摇摇头,动不动就下跪,她当真有这么可怕? “我何时说要责罚你了?不过是问问原由。” “京城里...都这么传...您背弃国家嫁雨蛮人,陷害漠北单于...他们都说您能坐上...是...是踩着尸体上来的。”沈妙浑身颤抖着小声说道。 东陵翕然笑了笑,原来,所有的罪名都被自己一个人扛了?丁旭斌也好莫志云也好,都留了个好名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莫要怪罪于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将这些说出来的!”沈妙不住地磕头。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起来吧,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他们还说什么了?” 沈妙眨眨眼,东陵翕然竟然没有生气?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她咽了口口水,“呃...他们...他们还说...说您...”可是沈妙说着却说不下去了。 东陵翕然笑了笑,“是说我人尽可夫还是说我没有妇德?” 沈妙垂下了眼眸,“...都有...” 东陵翕然了然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新皇登基,必定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只不过是一枚炮灰罢了。 “太后娘娘!您莫要听信这等市井传言!奴婢觉得,您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沈妙坚定的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被她认真的小样逗笑,自己心中的伤痛似乎也少了些,“那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权利之下,女人身不由己,您远嫁漠北,若不是圣上同意,您又怎敢?诱骗漠北单于,您一届女流又怎会有那等能力...父亲曾教过奴婢,当权者身上不能留有一点污点,他们做的错事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之前奴婢还以为您当真如市井传言一般,可现在奴婢知道了,您不是!”沈妙说道。 东陵翕然顿了顿,这女孩能有如此谋略是她没想到的,沈太守教出来的女儿,真是不赖,只是当一个奴隶,屈才了。 “过来。”东陵翕然冲她招招手。 沈妙眼中流过一抹恐惧,“太后娘娘...” 说不怕,但其实心底不还是在怕?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莫怕,过来吧。” 沈妙抿抿嘴犹豫着起身走向她,“太后娘娘...” 东陵翕然握住了她的手,“哀家有一个女儿,但我与她母女缘薄...此生不知还有没有缘分再见,哀家见你欢喜的很,有没有意向,认哀家为义母?” 沈妙张了张嘴又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奴婢...只是奴...” 东陵翕然俯下身子托起她的脸颊,“你可是太守的女儿,惧怕什么?” 沈妙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太后娘娘...” “想复仇吗?”东陵翕然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蛊惑着沈妙的内心。 沈妙死咬着嘴唇,“太后娘娘...您是说...” 东陵翕然点点头。 沈妙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她不知东陵翕然与丁旭斌之间的恩怨,不过她不在乎,复仇是多么遥远的字眼?她自然是要珍惜! “太后娘娘!奴婢愿为您肝脑涂地。”沈妙终于提高了音量。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点头,“快起来吧,旁人在还是要唤我一声太后娘娘,四下无人之时,就叫我一声母亲吧!” 在东陵翕然期盼的目光下,沈妙憋红了脸,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母亲...” 东陵翕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一把抱过沈妙,“哎!”她兴许是见不到自己女儿未来长大的模样了,只是有这么样一个精神寄托,也能安抚她寂寞的内心。 沈妙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东陵翕然,“母亲...别哭了。” 东陵翕然吸了吸鼻子,“好,母亲听话。” 她闭上眼,自己孩子天真的面容就会浮现在自己眼前,东陵翕然伸出手抚摸着沈妙的脸颊,逐渐和自己记忆中的小人儿相重合,“母亲听话...” 沈妙眼眶一红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泪,“母亲!” 东陵翕然心中有着系着的人,沈妙也是如此啊!家破人亡,沈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只剩她自己一人,沈妙这一声“母亲”是发自内心。 东陵翕然笑得很慈祥,“乖,别哭了,今晚要不就和母亲一起睡吧...” 沈妙点点头,“孩儿为母亲更衣。” 就像为自己母亲换衣服一样细心,沈妙这么做只想满足自己对自己母亲深深的亏欠,沈夫人到死,沈妙都没有为她换过一次衣服为她斟过一杯茶。 “乖孩子,睡吧...”东陵翕然期望自己今晚能睡一个好觉。 梦中,巴特儿的惨状却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回,他没有让自己快走,而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二人一同在刀剑中倒下。 “翕然,和我一同死,你不会后悔吗?”巴特儿的声音就像在自己耳边响起一样清楚。 东陵翕然不顾一切的抱住他,“不后悔不后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油锅地狱都不后悔!” 巴特儿笑了笑,最后还是推开了她,“可是我会后悔啊!”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又一次,看着巴特儿倒在自己面前。 “单于...单于不要...单于!”东陵翕然急促的呼吸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可是却扑了个空,她猛的睁开了双眼,哪还有什么巴特儿,在自己怀中的,只剩下被自己揉成团的被子。 她叹了口气撑起身子,沈妙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枕头哭湿一片,以泪洗面的日子,怕是过不去了。 “太后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沈妙脸颊上似乎飘着一抹红晕,看起来比昨日要顺眼多了。 东陵翕然这才望着窗外,天都已经大亮了,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沈妙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奴婢昨晚睡得很好。” 东陵翕然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其实她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根本没有心思去应对一个小姑娘。 沈妙还以为她不乐意,撅着嘴眼眶有些泛红,“奴婢昨晚...是不是抢被子了?太后娘娘如此不悦?” 东陵翕然拍了拍额头,“我只是做噩梦了而已...一想起巴特儿,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 “昨晚好像听到您一直说梦话,但是奴婢没有听清您说了什么,今后奴婢每晚都给您按摩吧!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放松了身子晚上就能睡个好觉。” 东陵翕然这才会心一笑,“好。” 沈妙大咧咧的笑了出来,“太后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今日御膳房做了小包子,薄皮馅大看着就诱人!”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等收拾完毕后,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沈妙,你陪哀家吃吧,哀家没有胃口。” 沈妙没有推辞,刚要坐下,身旁的公公咳嗽了两声她赶忙退到一边,“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来坐在哀家旁边,哀家不会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吧?”她说着看了眼刚才咳嗽的太监。 那太监假笑着哈腰奉承,“太后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最为尊贵的女人呢!” 第二百五十章 南涝北旱 时间一点点推进,东陵翕然眨了眨眼,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的巴特儿总会将自己推开,她无力地叹了口气,“单于...” “母后在念叨些什么?”丁旭斌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等会就是孩儿的登基大典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看这孩儿啊!” 东陵翕然抿抿嘴,想笑却怎么都勾不起这沉重的嘴角,“好,哀家会一直看着圣上的。” 东陵翕然说完目光又飘到了远方,登基...她皱了皱眉,巴特儿的声音似乎在她耳旁响起,“我觉得,你应该做皇帝!” 东陵翕然微微一愣,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吓到,还没等她品味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远处擂鼓响了起来。 东陵翕然望着丁旭斌一板一眼的模样,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丁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了自己? 从今往后,再无兰殇。 东陵翕然不自觉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沈妙低声问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事...” 整个登基大典,东陵翕然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不过确实也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罢了,男人成就事业,女人自然就成了那个吃黄莲的哑巴。 “我有些累了,登基大典,就不待到最后了,沈妙,扶哀家回去。”东陵翕然叹了口气。 沈妙虽然很是纠结,但东陵翕然的话她不敢不遵,“是...” 东陵翕然刚站起身来要转身离去,就听到台下响起一声哀嚎。 “丁旭斌!你个狼子野心!还妄想称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若苍天有眼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兰殇先皇都在天上看着呢!你会受到报应的!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其中一个臣子突然跳了出来将自己的官服撕下,怒视着丁旭斌就朝他冲了过去。 没等他接近丁旭斌,身体就被刺成了蜂窝。 陈秋白已经荣升为镇国将军,他单膝跪在丁旭斌身前,“请圣上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力。” 丁旭斌皱皱眉望着那具尸体,“诛之。” 拼上自家老小也要膈应自己的登基大典,这人对兰殇可真是衷心啊... 丁旭斌冷笑了一声,“众爱卿,还有谁要策反现在就站出来!” 台下的大臣们齐齐下跪,“圣上与天同高,臣等绝无二心!” 丁旭斌这才满意的挺直了脊梁,改朝换代速度太快,有太多人的心思搞不清楚,他微微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是个个例... 东陵翕然的眼眸亮了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诛九族?这会让更多的人怀念兰殇吧?” 沈妙等身子抖了抖,这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妙儿,扶哀家回去。”东陵翕然疲惫地扭了扭头,登基大典...有什么好看的? 日子还在继续,唯一变的就是丁旭斌改国号为释迦,当东陵翕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以说是哭笑不得,竟然用了自己的乳名。 丁旭斌原以为自己当上了皇帝便能顺风顺水,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南涝北旱,官家争权百姓遭殃,原本丁旭斌就为能服众,自打他上任以来,灾害连年,甚至有坊间传言他为亡国之兆后人,是天煞孤星,克人的很,要整个永宁为他陪葬。 丁旭斌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他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可是依旧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 东陵翕然站在门外望着他,没有了人样,嘴角有些嘲讽地勾了起来,却正好被陈秋白看到。 “太后娘娘,您去劝劝圣上吧!再这样下去圣上的身子吃不消的!”他沉重的开口。 东陵翕然挑了挑眉,“我?我能有什么法子?” 陈秋白抿抿嘴很是不甘,“您都能在漠北混的风生水起,怎会没有法子?您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了!” 东陵翕然的眸子逐渐暗了下来,漠北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更是回不去的地方,被一个旁人这样提起,她的心总觉得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有又如何?我不过一届女流,上不了台面,况且国家大事轮不到我掺合吧?”东邻翕然冷哼了一声,没理他挥挥手,“妙儿,将这吃食从过去咱俩就回。” 陈秋白很是气愤,“太后娘娘!您又何必和自己的儿子置气?!他是欺骗了您没错,可他也是为了您着想啊!他给了您锦衣玉食的生活!您现在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来自于圣上?!您难道就要这样见死不救吗?到头来受到损伤的可是永宁啊!” 东陵翕然握紧拳头依旧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气,“哀家还从未说过圣上的一个不字,你倒好,恶人先告状?过去之事我不想提,也希望陈大将军能体恤下我这老妇人的心,该闭口不谈的就莫要张口,朝堂上下多少能人异士,他们都没有办法我一个女流能有什么办法?” 沈妙此时已经从御书房里出来,东陵翕然抬起胳膊放在了她的手上,“我们走。” 沈妙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太后娘娘...圣上邀您进去...” 东陵翕然无奈的长叹口气,“带路。” 陈秋白不死心的跟上,“太后娘娘!您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您一定要帮助圣上度过难关啊!” 东邻翕然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往里走,度过难关?他们给自己下难关对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天需要自己的帮助? 走进御书房,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东陵翕然不仅皱眉,“来人!你们都是做样子的吗?!御书房脏成这样也不知收拾收拾?!”她尖着嗓子吼道。 可是在场的下人们没一个敢动弹,他们谨慎的望着丁旭斌,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给自己赏板子。 东陵翕然摇摇头,“怎么?我的话都不好使?!” 这才陆陆续续有下人们行动起来。 东陵翕然命沈妙拿出刚才的饭菜放在丁旭斌面前,“如此作践自己,不也想不出法子吗?快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丁旭斌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他憔悴的摇摇头,“朕不饿...” “不饿也要吃些东西!”东陵翕然不由分说的盛了一碗汤,放在了他面前,“快喝。” 丁旭斌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母后...孩儿...孩儿无能!” 东陵翕然知道,刺激他内心的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心,真是应了自己的那句预言,“母后问你,你知道兰殇为何而败?” 丁旭斌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东陵翕然,似乎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为何...?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国力匮乏从而导致的自然衰败?” 东陵翕然摇摇头,“兰殇足有上百年的历史,泱泱大国哪是说败就败的?导致兰殇灭国的正是因为举国上下人心不齐。” 丁旭斌更迷茫了,“人心不齐?” 按理来说东陵翕然常年在漠北生活,怎能知道兰殇灭国的原因?他有些不确信,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比莫志云强大的原因吗? “兰殇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但其实暗流涌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里的小算盘,不是你亡了兰殇,而是兰殇的每个人在微乎其微的过程中分裂了兰殇。”东陵翕然轻声说道,早在丁瑞轩那时候,兰殇就已经是在硬撑了,她在丁依凡身上知道。 丁旭斌还是不理解,“可是...他们为何会有二心?” “因为法律不完善,外敌入侵严重,每个人都想从中捞一些好处。”东陵翕然继续耐心地解释着,“你的出现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羽毛。” 丁旭斌听后陷入了沉默。 东陵翕然继续开口,“但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改朝换代,你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吗?” 丁旭斌虽然心存不甘但还是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你要做的,就是找出兰殇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它,这样释迦才能走的长远,把奏折给哀家看看。”东陵翕然已经坐了下来。 丁旭斌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始工作。 东陵翕然拍了下他的后背,“哀家看看也只是闲得慌消磨时间,你先吃,吃完在工作。” 丁旭斌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只是眼睛里流过一抹精明,东陵翕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有这样一个母亲,是一把利刃,只是不知有天会不会插进自己的喉咙里。 东陵翕然细细看着奏折上的字,没有越皱越深。 丁旭斌在一旁都不敢吭声了。 过了许久,见东陵翕然没有反应丁旭斌这才开口,“母后,您看出什么来了?”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圣上,你命人将兰殇往年三十年的账本找出来,事情不对。” 丁旭斌哪敢怠慢,御书房又开始了运作。 “圣上,太后,这是先国的账本,请您二位过目。” 东陵翕然拿起一本看了看,又拿起了另外一本,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母后?事情是不是有眉目了?这南涝北旱有解决方案了?”丁旭斌激动的问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还没,不过找到了些假账。”想必是当时战乱纷飞,莫志云无暇照看期间出来的贪污事件吧?这下东陵翕然心里有数了。 “假账?”丁旭斌有些不解。 “无事,圣上,关于南涝北旱事故,哀家认为南方涝灾可以用分流措施进行疏导,北方旱灾若若不严重可以种一些适应那边条件气候的农作物。”当初她初到漠北,也是这样告诉巴特儿的,那一年他们吃到了自己种的食物...那份喜悦,到现在东陵翕然都记忆犹新。 “那就按照母后您说的做!”丁旭斌激动的说道。 “哀家刚才看灾情,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本地方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何会传得如此轰轰烈烈?”东陵翕然皱眉问道。 丁旭斌顿了顿,“您是说,有别有用心之人?” 东陵翕然点点头,“皇上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丁旭斌沉默了片刻,“母后,孩儿需要您!请您辅佐孩儿!” 东陵翕然笑着抬起眼眸,“你的事,哀家自然鞠躬尽瘁,依哀家之见,这次的灾情虽然不是那么严重,但您刚刚登基若不去视察灾情恐怕不能服众。” “您的意思是,孩儿需要南下北上?” 东陵翕然点点头,“切记,莫要惊动当地官员,也算是一个突击检查。若是发现了贪官污吏,不要留,全当收买人心了。” 丁旭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孩儿谨记母亲教诲!这就择日出发!” 东陵翕然点点头,“去吧!让陈秋白陪着你。” 丁旭斌南下没到一个月就寄来一封密函,信上说的和东陵翕然预想的没多大出入,果真如她所料,当地的官员锦衣玉食,富得流油,就只是把他家搜了,就够救济当地人民的了。 这件事过后,市井里的谣言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母后,您当时跟孩儿说的假账...究竟是什么啊?” 东陵翕然平静的开口,“就是你南下见到的富官,哀家不说只是想让你慢慢去悟。” 丁旭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若今后遇到孩儿解决不了的难题,还望母后您能为孩儿指点一二!”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现在母后最想解决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你都登基将近半年了,也该着手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吧?” 丁旭斌挠了挠头,“全凭母后意见。” “哀家认为,今年的选秀可以着手从一些平民百姓家里入手,也算是拉近皇族与平民之间的关系,有利于拉拢人心。”东陵翕然说道。 丁旭斌点点头,“母亲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朝中重臣之女该如何处理?” “三七开吧,朝中重臣的女儿们,不可全留,有哪些心里还系着先朝我们并不知,你现在并无子嗣,无法与别国进行和亲,多选一些秀女也好进行和亲不是?” “还是母后考虑的周到!孩儿这就命人去办。”丁旭斌说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逆子 东陵翕然躺在床上,自从建立释迦王朝之后,自己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难道自己当真就要这样到老到死? 她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太后娘娘,您还没睡呢?奴婢从御膳房领来了些莲子羹,是御膳房的人特意为您留的,起来喝些吗?”沈妙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撑起身子,反正还无困意,便吃些填填肚子吧,“御膳房何时这么好心了?竟会给哀家留些吃食。” 沈妙摇摇头略显无奈,“还不是看在您帮助了圣上?您与圣上关系融洽之后,这帮狗腿子又来巴结上您了。” 宫中的尔虞我诈,她着实感到力不从心,应对不来。 “管那些做甚,还有口气就不错了...”东陵翕然吃下一颗莲子,很是清甜。 “太后娘娘,此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您会为一国之母,尊贵着呢!谁见了您不都得俯首称臣?”沈妙眼睛一瞪,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东陵翕然心里这才好受些,“你说的对,是哀家自怨自哀了...”不过她确实找不出自己活着的意义。 见东陵翕然吃下一碗,沈妙赶忙又为她盛了一碗,“御膳房的小太监还特地告诉我,熬制莲子羹所用到的银耳是上乘的佳品,生怕奴婢不给他打赏一般。” 东陵翕然摇摇头,“不都是为了口吃的?” “奴婢跟您可不是为了口吃的!就算旁人给了奴婢天上的山珍海味,奴婢也绝不动摇!奴婢永远都是太后娘娘您的奴婢!”沈妙不知何时也学的这般花言巧语。 惹得东陵翕然笑出声来,“你啊,哪都不见厉害唯独这嘴皮子功夫见长!” “太后娘娘莫要取笑奴婢了。”沈妙垂着头娇羞一笑。 “剩下的赏你了。”东陵翕然说完就站起身子,只希望今晚不会在做噩梦... “太后娘娘,圣上来了。”沈妙说道。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圣上日理万机怎有闲心跑到我这来了?” “瞧您说的!您可是九五至尊的母亲,圣上不来看望您他去看望谁呀?” “快别贫了。”东陵翕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热乎着呢。 “母后,近日来可好?”丁旭斌恭敬说道。 “托圣上的福,哀家好得很。”东陵翕然轻笑着。 “孩儿这次来,是有事想与您商议。” 一旁的沈妙知趣退下,“太后娘娘,圣上,奴婢去沏茶。” 东陵翕然望着他,“说吧,圣上有何事要与哀家商议?” “是这样的,您看,这是秀女册子,孩儿看这姑娘不错。”丁旭斌饶有兴致地说道。 看着画册上的姑娘,一个赛一个天仙,“看画像是不错,就是不知这真人如何。”东陵翕然说道。 “不知为何,孩儿一见这女孩总感觉和她有缘,眼睛就离不开了。”丁旭斌很是兴奋,“母后,要不先安排这丫头来伺候您几天?” 东陵翕然失笑,看来丁旭斌是真看上人家了,“也好,正好哀家为你把把关。” “那就多些母后了!”丁旭斌咧开嘴笑得很是开心。 等丁旭斌走后,东陵翕然在心里细细描绘着那女孩的模样,似乎和娜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说来日子过的真是快,眨眼间竟然三四个月过去了,那些个姑娘就要进宫了...原来丁旭斌做了皇上日子还是能照样过。 又过了个把月,秀女们都进了宫,东陵翕然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不由得在心底感叹,真人比画像还要出色啊... “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娘娘,奴婢春晓。”还很识礼数,跪在地上眼睛也不乱飘。 “起来吧,今儿个起,你就伺候哀家吧。”东陵翕然招手说道。 随后沈妙递给了她一个盒子,“拿着吧,这是太后娘娘赏你的。” 春晓赶忙接过,“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从今往后奴婢一定遵守纪律好生伺候太后娘娘!” 东邻翕然更是满意了,这丫头还很知趣,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表完衷心后才缓缓起身,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就是不知她有没有其他的歪心眼。 当天晚上丁旭斌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母后,怎么样?这春晓是不是比画上的还美?”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确实如此,人也好,声音更是甜美,圣上为何不直接将他收入后宫而是安排在哀家身边?” 丁旭斌嘴角微微上扬,“今日已经纳进来了十几个秀女了,也不差这一个,再者留她在这多跟母亲学学东西不也是好事一桩?” 感情留她在自己身边是为了看着自己?他俩终归是要在一起的,自己成了那个外人。 碍于台面,东陵翕然还是笑了笑,“在我这可学不来什么,伺候人的事也轮不到我来教啊,她别觉得枯燥乏味就好了。你也放心,哀家不会让她做什么粗活累活的。” 丁旭斌挠挠头,“您就是一尊活菩萨,伺候您,那是她三生有幸。还得有劳母后多多指教她,等她学了一身本领后,孩儿再将她带回这后宫之中。” 看得出来,丁旭斌这一番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保护她,只见着画像就能如此动心,东邻翕然不禁眯起了眼睛,若春晓不如他心里想的那么美好可就遭殃了。 “春晓啊,来这这么些天还习惯吗?” 春晓微微含胸,“回太后娘娘的话,春晓一 切都很习惯...只是...”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想家...”春晓说完赶忙跪下,“太后娘娘息怒!春晓的意思不是这不好!而是...而是春晓太过思念春晓的母亲...春晓刚出来的时候她又怀了身孕,春晓...只是担心春晓母亲的身子。” 东邻翕然轻笑了一声,这是在自己这呆不下去了吧?也是,进宫来的秀女哪个愿意陪着黄脸婆? “快起来,哀家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啊!你也知道,既然进宫就不能出宫了,除非是当上了妃子,一年能有一次的机会回家看看,说来你也是命苦跟了我,改明哀家给你送去一匹好布,就当是慰藉你的内心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说出这种话了!奴婢绝不是不想伺候您!奴婢不要太后娘娘的奖赏,太后娘娘平日里对奴婢已经很照顾了!若是可以,奴婢希望能给远在家乡的母亲写一封家书报一声平安。”春晓连连磕头,不一会额头就已经泛红。 “傻孩子,哀家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哀家做不到啊...整个皇宫里只有皇上有这样的权利。”东陵翕然摇摇头。 留下春晓一人握紧了拳头。 这正是东陵翕然所期望的,她看了眼身旁的沈妙,“查一下春晓。” 沈妙跟着东陵翕然这些日子来也变得聪明了许多,她没有过问东陵翕然原因,暗自去办了这件事。 “太后娘娘,这是奴婢查到的。”沈妙递给了东陵翕然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看着上面的字,东陵翕然不禁抽了一口气,她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消化这件事随后她将这封信放在蜡烛下烧成了灰烬,“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不要同任何人说起。” 沈妙点点头,“太后娘娘请放心!奴婢自当守口如瓶。” 而春晓果然没有闲着,她先是借机到御花园里转悠,故意惹丁旭斌的眼,欲擒故纵这一招她玩的很溜,随后又故意在他面前跌倒,原本就对春晓上心的丁旭斌,没过几日就败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竟然直接升到了嫔。 沈妙见状有些担忧,“太后娘娘...咱们当真任由春晓...晓嫔娘娘在后宫中胡来吗?” 东陵翕然瞥了她一眼,“当日答应哀家的都忘了?” 沈妙赶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起来吧!凡事哀家自有分寸。”东陵翕然板着脸轻声说道。 春晓也不算是个没良心的,升为嫔之后,没少给东陵翕然送礼,可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琉璃珠子,翡翠镯子,哪个不是东陵翕然多到不想要的东西?可见她确实也没有多少诚意。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只是今日出了件不平常的大事,丁旭斌的腿疾犯了。 东陵翕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是震惊,“旭斌这孩子的腿疾按理来说早该好了,怎会再犯?” 太医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这个老臣不知...还在查缘由,不过圣上之后可能要少吃些发物了。” “这个哀家自会安排。”东陵翕然皱眉说道,腿疾不可能再犯,唯独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东陵翕然望着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丁旭斌,说不心疼是假的,“孩子...” 丁旭斌的睫毛动了动,“母亲...我好渴...” 兴许是他太过脆弱,竟然忘了自称为“朕”。 “母亲给你喂水,你好些了吗?”东陵翕然柔声说道,除去他刚毅的性格,还是个讨喜的孩子。 “好多了,母后,朕的腿是不是不能好了?”丁旭斌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忧伤。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不会的,相信太医的医术,那时候条件艰苦都没有太医,你不也好了?这次一定也可以。” 丁旭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孩儿相信母亲...” 东陵翕然好容易将丁旭斌哄睡着后,看着站在门外的各路嫔妃,拉下了脸子,“近日谁都不要打扰圣上,也不要趁机搞出什么幺蛾子,圣上休息,哀家可没有!” 那些女子都还没到二十,一点都不经吓,一个个赶忙下跪表忠心。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点头,“春晓,你跟哀家来一下。”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这御花园中,东陵翕然没说停春晓自然不敢吭声。 “春晓,你跟哀家有三四个月?”东陵翕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春晓小碎步跟上还是行了个礼,“回太后娘娘,正好三个月。”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晃又要大半年过去了,哀家惭愧啊!你在这,都没学到什么。”东陵翕然自嘲的摇摇头。 春晓一听赶忙跪下,“太后娘娘!春晓在您身上学到了许多道理!您是臣妾的人生导师。” “这样啊...有些事,哀家都看得到,你若当真胸怀大志,就不该让旁人留下诟病知道吗?”东陵翕然挑眉望着她。 春晓愣了片刻,瞬间就知道东陵翕然为何会说出这种话了,可是她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后娘娘,臣妾不知您在说什么。”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自然清楚,哀家念在旧情,不责罚于你,若再有下次被哀家发现,定不能轻饶,起来吧!” 她说完便自顾自的走远了。 留下春晓一人,她的脸色煞白,不过心里也存在着疑惑,那就是既然东陵翕然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为何不直接禀报圣上而是为自己瞒下?难不成旧疾复发的不是她亲生儿子? 春晓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年战乱纷飞的日子,有太多事都乱成了一锅粥,看来她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当时东陵翕然与丁旭斌究竟发生什么了才对。 没过几日,春晓便登门造访来了。 “臣妾春晓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东陵翕然喝下一杯浓茶,“赐座。” “太后娘娘,这是臣妾的一份心意,还望您收下。”春晓笑眯眯的递给了她一个木制盒子。 东陵翕然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婴儿用的东西,小肚兜小鞋子还有长生锁,她顿了顿又换上笑脸,“哟?春晓怕是拿错东西了吧?送哀家这些东西做甚?” 春晓玩弄着手指上的玉戒,“太后娘娘,臣妾没有拿错啊,臣妾知道您...有一女还漂泊在外。”她说到最后只剩下了气声。 东陵翕然骨节突出,“你...” 春晓眼睛眯的狭长,“太后娘娘,我还知道了些许您与圣上,哦不,对于您来说,他是个逆子吧?” 东陵翕然笑了出来,刚才自己仅仅因为看到了婴儿的东西就失态,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说吧,你来找我有这么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脑袋不用留了 春晓往前昂首走着,“其实也无事,只是有件事,希望能和您达成一致。”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哀家不知还有何事能与你达成一致?兴许你找错人了吧?” 春晓走到东陵翕然面前,“漠北阏氏,有一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骨子里早就把自己当作匈奴人了吧?” 东陵翕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可心里早已惊涛骇浪,“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对于哀家来说,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春晓笑着摇摇头,“您还真是...” “这也没有什么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哦...我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来和您叙叙旧,您之前的事迹臣妾很是钦佩,仅此而已。”春晓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你有这片心,哀家很高兴。沈妙。” 沈妙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哀家也没带什么东西,还希望你不嫌弃。” 春晓没有拒绝就接了过来,“太后娘娘赏的,臣妾怎会嫌弃?” “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圣上那头还需要你呢!”东陵翕然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跟哀家说,能帮衬的哀家都不会吝啬。” 春晓微微屈膝,“多谢太后娘娘,臣妾告退。” 等春晓走后,沈妙皱眉问道,“太后娘娘,这晓妃娘娘...来找您是有别的事吗?” 东陵翕然的眸子暗了暗,“或许吧...只是现在哀家已经不想掺和这些事了...” “嗯,这样是极好的,奴婢也希望太后娘娘平安。” “走吧,这风还挺凉。”东陵翕然微微叹息,只是心中已经扎进了一根刺,每日每夜的梦到巴特儿,自己当真能那么容易放下?可是...自己以身犯险又会得到什么?她不敢迈出这一步,同样不敢给自己这一片悬崖。 而另一边,春晓叹了口气,“不应该啊...我得到的消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她的贴身奴婢一些疑惑,“奴婢也很不解,太后娘娘应该是不情愿的,但是她好像听不懂您说的话一样。” 春晓摇摇头,“她不是听不懂而是装作不懂,可是现在朝廷中暗流涌动,她不是说想置身事外就能够的。等吧!她安定不了多久,这队她是一定要站的。” 丁旭斌的身子不知为何,一直喝药却一点不见好。 他的脾气自然越发的暴躁。 “圣上,该喝药了...” 丁旭斌紧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将药碗推翻,“滚!都给朕滚!这药朕都吃了多久了?!还不见好!吃又有何用!太医呢?把太医给朕叫来!” 送药的奴婢跪在地上身子直发抖,“圣上...圣上息怒...” “滚出去!”丁旭斌喘着粗气仍旧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不一会,张太医就走了进来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臣...叩见圣上...” “张太医,你说,朕这腿什么时候能好?”丁旭斌张开血红的眼睛声音很是沙哑。 张太医肩膀抖动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了,“臣...臣定会...定会尽力...只是...” “这些话朕不听!你就给我个准信,朕的腿是能好还是不能好了?若能好,是要多久?” 张太医眼睫毛都在颤抖,“圣...圣上!臣...臣无能!” 丁旭斌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刚坐上皇位,却成了个废人?!自古以来有哪位君王是个瘸子?!他握紧茶杯,茶杯就这么被他给握碎了,血液沾染在洁白的杯子上显得格外刺眼。 “宣太医院的人过来,若无人能治好朕的腿,你们的脑袋也不用留了。”丁旭斌微微叹息了一声。不应该如此啊...自己明明都能站起来了,怎么会说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了? 张太医擦了把脸,他连接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医院的人不多时就会成了一排。 “说,能不能治好朕的腿?”丁旭斌冷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心里可一点怜悯都没有。 为首的张太医的头紧紧贴在地上一声不吭,能想到的法子他都试遍了,可丁旭斌这腿一点都不见好... “圣上...老臣有一个法子...只是...老臣没有十全的把握...”说话的是已经双鬓斑白的黄太医,他之所以肯开口也是因为他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就算掉了脑袋也没有牵挂。 “几成把握?”丁旭斌动了动手指。 “回圣上,臣...只有三成把握...”黄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丁旭斌皱了皱眉,只要能站起来,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他也愿意去试。 “那便一试。”丁旭斌终于点了点头。 自那日之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只剩下了黄太医一人,不过为何只剩下他一人也是心知肚明。 药童熬着药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黄太医见了狠狠的点了下他的额头,“小兔崽子,没事哭什么哭?!” “太医...我怕啊!若圣上的腿治不好了,之后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们了?!我...我不想死...”他说着擦了擦眼睛。 黄太医瞥了他一眼,“没用的玩意!现在你就祈祷吧!若你熬的这药不好使,咱俩都得掉脑袋!” 药童吓得脸煞白,他扇扇子的动作更快了,用嘴呼着,生怕熬不好药。 他端着药颤巍巍的往御书房走着。 正巧碰到了春晓,“黄太医,这药...是给圣上的?” 黄太医行了个礼,“晓妃娘娘,这药正是老臣熬制的。” 春晓点点头上前就掀开了药盖子,“这药真是黑啊...圣上喝了...”她说着皱了皱眉,一副很担心丁旭斌的模样。 黄太医瞬间就慌了,身后的药童更是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晓妃娘娘,老臣乃是圣上钦点的太医,您不相信我,难不成是不相信圣上?” 春晓笑出了声,“瞧您说的,臣妾只是担忧圣上罢了,唉...圣上饱受病痛的折磨,可臣妾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着急的很。” “既然如此,您更应该相信老臣,相信圣上也是这么想的。”黄太医作揖说道,“药不能凉,老臣先行告退。” 春晓点点头。 黄太医走远后停了下来将药罐子里的药都倒出来扔了。 药童不解地瞪大眼睛,“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黄太医冷着脸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知,就不必多问了,以免引火上身,这药不能要了,走,咱们再熬一次。” 药童眨了眨眼懵懂地点点头,“是...” 黄太医抿了抿嘴,前几日为丁旭斌把脉,他的腿就算吃普通的药不能好但绝不会更加严重,针灸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那时起黄太医就察觉出了异样。 紧接着他查了药渣,果真发现了与原本药物相克的残渣,这不可能是太医院做出来的,有人要害丁旭斌... 他一想到这就浑身发凉,太医院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所以他必须要谨慎...只是这件事该用谁去说? 丁旭斌看着深褐色的汤药,“朕喝下去多久能站起来?” 黄太医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圣上,这药您需要服用三个疗程,配合针灸,就能重新去站起来。” 丁旭斌点点头,“好,若朕站不起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黄太医握紧拳头,死咬着嘴唇,伴君如伴虎,虽说外表光鲜亮丽,可背地里的辛苦又有多少人知? 春晓品着茶,“太后娘娘,您听说了吗?御书房现在谁人都不让进呢,就连太傅太守都不能进,也不知圣上的病情怎么样了...臣妾真是担忧啊...” 东邻翕然叹了口气,“你如果当真心系圣上,就别瞎猜了,保不齐圣上的腿已经快好了呢?” 春晓听后一愣,东陵翕然这是摆明立场了吗? “臣妾知错。”春晓还算机灵的立马认了错。 东陵翕然摆摆手,“罢了,你也是太过着急而已,还有别的事吗?” 春晓摇摇头,“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心里空,想找个人说说话,若是打扰到了您休息,臣妾这就告退。” 东陵翕然抿了一口茶,“哀家明白你的心情,只是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圣上九五至尊乃天子,定会化险为夷,你就好好养好身子,抓紧生出一个皇子才是正经事。” 春晓点点头应得声音很甜,“哎,臣妾一定尽力。” 等春晓走后,东陵翕然揉着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很是心累,这件事还不能明察,若是打草惊蛇,不知来者身份,丁旭斌一命呜呼了都不一定... 可是她又很是在意黄太医的那一番话,难道兰殇旧部在宫中还有残留? “太后娘娘,您太难受了,您的身子也要紧啊!”沈妙心疼的为她揉肩。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倒没什么,对了,待会叫太傅太守过来一趟吧,这么些日圣上没上朝,也不知近日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总要有个干活的不是?” 沈妙点点头,“若圣上得知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东陵翕然到不这么觉得,自古以来女人不得干预朝政,自己这么擅作主张,也不知丁旭斌知道后会怎样?可是新皇朝才刚刚成立,她确实不放心将整个江山交给旁人去打理。 太傅太守端正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近日来的重要文件臣等都已经为圣上分忧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近日来你等辛苦了,哀家也只是传圣上口谕,以后所有文件就先交由哀家处理,也好让你们轻松些。” “只是...这...”李太傅有点吃惊,“太后娘娘,圣上执政以来,国泰民安,基本没有什么紧急事件需要处理,臣认为您还是应当以调养身体为重。” 东陵翕然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怎么?太傅大人这是要抗旨不遵?” “臣不敢!臣只是...为丁氏的天下考虑!”李太傅对着东面夸张的跪了一跪。 “马太守,你认为呢?”东陵翕然没搭理他。 马太守恭敬的行了个礼,“臣以为,既然是圣上口谕,臣等定要遵从。”马太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种识时务者还是讨喜的。 东陵翕然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决定了,以后大小事交由哀家处理,等圣上恢复健康后,自然一切恢复正常,李太傅,圣上乃哀家亲生骨肉,哀家还能害他不成?” 李太傅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自那之后,几乎每晚东陵翕然都会批阅奏折到很晚,沈妙不理解啊,她撅着嘴眼眶泛红,“太后娘娘,您这又是何必?您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东陵翕然摇摇头,“你啊,不过是批批奏折,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沈妙还是不顺气,她吸了吸鼻子,“可是...奴婢心疼得很!”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心疼,不过这事哀家处理的顺心,能为圣上分忧哀家高兴。” “唔...” “哀家渴了,给哀家倒一杯绿茶清清神。”东陵翕然挺了挺后背。 沈妙只好照做。 东陵翕然见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是自己不愿意向她袒露心声,只是自己不敢啊...跟着自己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这场战役,她愿意孤军奋战。 丁旭斌一直喝着药,他使劲掐了掐腿,腿上过了许久才传来钝钝的痛感,都已经一个月了,腿...自己究竟还嫩不能站起来了?! “圣上,该喝药了。”黄太医恭敬的说道。 丁旭斌吸了口气,“黄太医,实话告诉朕,朕究竟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黄太医顿了顿赶忙跪下,“圣上与天同齐!只要您按时服药,臣保证您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后遗症” 丁旭斌苦笑了一声,“上阵杀敌,做不到吧?” 黄太医跪得更深了,却一生不敢坑。 丁旭斌摇摇头,都已经如此,还欺骗自己做甚? “那这药喝与不喝又有何差别?!”丁旭斌打翻药碗吼道。 “圣上!圣上请您千万不要动怒!老臣可以以名担保!一定能让您重新站起来!”黄太医急切的说道。 丁旭斌等咬肌凸出,“重新熬一碗。” 他没得可选...总不能刚登基就退位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禁足 “圣上,李太傅求见。” 丁旭斌微微睁开眼,“朕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吗?” “这...李太傅说有要事务必求见圣上,奴才拦不住...” 丁旭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让他进来。” 一进这御书房,李太傅就被那刺鼻的药味熏的睁不开眼,可是这御书房内,却不见丁旭斌人,他犹豫片刻还是跪了下去,“臣叩见圣上。” “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你今日来有何事?”丁旭斌躲在厚重的屏风后很是烦躁,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人只怕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李太傅沉思了片刻,“圣上,您当真让太后娘娘接管朝政吗?有一句话臣不知当不当说,女人不得干预朝政,这可是历史留给我们血的教训啊!朝廷上并无大事,您难道交给臣不放心吗?” 丁旭斌深吸口气,原来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啊? 他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一倒下,不知多少人高兴着呢,“李太傅,朕也是体恤于你,母后爱子心切,你们互相帮衬着点,再有个把月朕的腿就好了,这段时间,还要靠你多多照看母后了。” 李太傅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如此这般,圣上您要以身子为重,太后娘娘那边,臣定会尽犬马之力。” “嗯。”丁旭斌点点头,“去吧。” 李太傅还没站起来,他犹豫着开口,“圣上,您的身子...” “朕身子无碍,只需调养一阵子。”丁旭斌打断了他的话,说着的时候还挺直了后背。 李太傅讪讪地点点头,“臣会为圣上祈祷,臣告退。” 丁旭斌将手放在腿上,死死地抠着,过了许久才传来丝丝痛感,他有一个预感,自己怕是站不起来了...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这天丁旭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黄太医呢?今日的药怎么还没送来?” “奴才去催催。” “罢了,等等吧!” 过了许久,天已经翻起了夕阳红,黄太医还没来,丁旭斌这才觉出事情不对,他招了招手,“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都一天了!” 身旁的太监出去了一会慌张的跑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圣上...” 丁旭斌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怎么了?” “刚刚...奴才...奴才去太医院...发现...发现...”他说到一半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竟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说!”丁旭斌皱眉呵斥道。 小太监用力的咽了口口水,“黄太医...上吊自尽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什么?!混账!!!”丁旭斌重重的拍了下椅子把手,身上一个不稳连同着椅子跌坐在地上,他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被这太监的话带走了。 “圣上!圣上您注意龙体啊!”他紧张的扶着丁旭斌。 丁旭斌大叫了一声将他推到一边,“滚!!既然治不好朕的腿又何必夸下海口?!” 现在好了,他不但不能责罚太医院剩下的人还必须将黄太医厚葬,毕竟人家留下了一个忠义两全的名声。 “圣上,您注意龙体啊...”御书房内的所有奴才都跪了下来。 丁旭斌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光亮,扯开嘴角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他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腿,早不坏晚不坏!自己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坏了?! “圣上!圣上您如果要出气就打奴才吧!您打奴才吧!”刚才那小奴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丁旭斌的大掌,被打得面色发白愣是没哼一声。 丁旭斌的心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一样,他顺了好几次气都没顺过来,“黄太医留下什么了?” 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打开那封信,呈给了丁旭斌。 丁旭斌望着这封信,明明清透的纸张他捏着指节都已泛白,“什么?!” 信上明确说了有人故意害丁旭斌的腿旧疾复发,甚至连最开始用的药上面都动过手脚,他早已无力回天,只能用一死来报答丁旭斌的恩情。 丁旭斌狂叫着将信件撕成碎片,“啊啊啊啊!不让朕好过朕也不会放过你!!!”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恨意,那个害自己的人,他一定要揪出来,将他剐成碎片。 “让母后过来。”丁旭斌捏着鼻梁费劲的开口。 这小太监可算是松了口气,他赶忙逃了出去。 正巧遇到了春晓,“哟,什么事跑得这么着急?” 小太监慌乱的行了个礼,“晓妃娘娘,奴才奉圣上之命去请太后娘娘。” “哦...圣上的腿好了?”春晓转了转眼珠问道。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晓妃娘娘,奴才得快点了,不然圣上该生气了。”他说完就跑走了。 看着他得身影,春晓勾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微笑。 而身旁的丫鬟却没看成异常,还在这愤愤的报不平呢,“这人真是的!以为在圣上面前成红人了是不?跟您竟然敢这样说话!” 春晓摇摇头,“跟他置什么气?走。” 东陵翕然看着憔悴的丁旭斌,满脸的胡茬,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她不免还是心疼,“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 丁旭斌喉结滚动着,此时他不是自己该相信谁,唯一能信任的似乎只有自己的母亲了。 他颤巍着手将那封信递给了东陵翕然,“母亲您看看...黄太医留下的。” 东陵翕然扫了眼信上的内容连连叹气,“其实...黄太医早就跟我提起过...作案的这人手法很是高明,我连着查了好久竟没有查到一丁点蛛丝马迹。此事不可声张,咱们刚刚建立新皇朝,保不准朝堂之上有没有共党,只能先委屈你了...” 丁旭斌吸了吸鼻子,“母亲...孩儿此生是不是都站不起来了?!” 东陵翕然揉着他的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着,“别瞎想,一定有法子!” “哪有皇上是瘸子的?!朕...朕...您说这是不是报应?!老天爷给朕的报应!”丁旭斌握着东陵翕然的肩膀生疼。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有什么报应,圣上你能成皇是顺应天道,别瞎想,你都能站起来一次,就一定还能再次站起来!母后相信你。” 丁旭斌逐渐萎靡下来,“朕...不相信自己啊...连谁人要害朕都不得知...” “凡事有母亲呢!你就好好养病,一切都有母亲在。”东陵翕然握紧他的手,“来人!为圣上擦身!” “母后,之后孩儿该怎么办?孩儿不知...孩儿迷茫!”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母亲会想办法的...”她幽幽地开口,其实这只是苍白的安慰而已,什么办法她心里根本没有底。 “孩儿相信母后。”丁旭斌吸了口气将自己悲伤的情绪咽下。 “好好歇息,最近谁都不要见了,包括晓妃...”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却依旧没有说出自己调查出来的她的身世背景。 “母后怀疑她...?”丁旭斌压低声音问道。 东陵翕然顿了顿才摇摇头,“现在谁都有嫌疑,谨慎为上策。” 东陵翕然离开后,天已经全黑了,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丁旭斌...恐怕是站不起来了,从中陷害他的人应该是想要他的命吧... “对了,我记得先朝的皇帝好像还活着吧?”东陵翕然问道。 沈妙皱了皱眉,“好像是吧...这个奴婢还真不知道。” “明日打听一下,最好能见见他。”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谁人不知东陵翕然和先朝皇帝的关系,“太后娘娘,现在去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啊?”沈妙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明日你就去办吧。”东陵翕然有些烦躁。 沈妙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是...” 第二天,沈妙打听到了消息,莫志云竟然被关在城郊的一片荒野上。 “怎么会将他安顿在那...?”东陵翕然很是疑惑,这不明摆着给前朝人足够的机会和空间商议复国之事了吗? “这个奴婢不知...”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进了丁旭斌的耳朵里,自然是李太傅将消息带过来的。 “圣上,臣以为,朝廷之事还是不要交给太后娘娘的好,太后娘娘打听前朝皇帝的住所是为何这个不得而知,可她与前朝皇帝的关系那可是人尽皆知啊!”李太傅说得兴致盎然,“圣上!按理来说臣不应当插手于您与太后之间的母子关系,可是...眼下这个情况,谁人都务必要防啊!” 丁旭斌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李太傅说的也并无道理...自己与东陵翕然关系一直不好,甚至自己答应给她的自由都没有兑现,自己以后也站不起来了,丁旭斌不敢猜测东陵翕然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不过无论她做出了什么样的打算,自己都一定是会被舍弃的那个! “朕知道了,以后朝廷之事全权交给你负责,母后年岁已高,不应当再被这些烦心事困扰,应当以养生为重。”丁旭斌轻声说道,“来人,拟奏。” 李太傅嘴角不自觉上扬,“谢圣上信任!臣定不辱您所望!” 丁旭斌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位子成了一块流油的肥肉,谁都想要...在这深宫里,自己究竟还能信任谁? “你们干什么??”东陵翕然冷眼望着守在宫门的侍卫。 “太后娘娘,圣上下旨吩咐臣务必保护您的安危。”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保护哀家?保护哀家就是不让哀家出这个后宫?!” “请太后娘娘恕罪,臣也是奉命行事!”他说着单膝跪在了东陵翕然面前。 东陵翕然摇摇头,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下莫志云的下落,就成了这样?在丁旭斌心中恐怕一直都没有自己这个母后吧? “你们这是禁足!难不成这也是圣上让的??若是让圣上知道了你们的狗头可就不保了!”沈妙掐着腰吼道。 “请太后娘娘息怒。”这侍卫无动于衷。 东陵翕然拍了拍沈妙,“罢了,莫要为难他了,我们回去吧。” 沈妙气得满脸通红,“真是的...太后娘娘!您尽心尽力的为圣上出谋划策批阅奏折,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奴婢气不过!”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你啊,这小暴脾气真是见长,竟然敢说圣上的不是了。” 沈妙愣了愣赶忙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内有那个意思!奴婢就是替您不甘!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东陵翕然摇摇头,“起来吧,这又没外人不必这么客套,哀家知道你的心情,不过圣旨就是圣旨,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沈妙撅着嘴还是一脸不开心,“奴婢知道...” “瞧把你气的,走吧!哀家想喝牛肉羹了,你待会给哀家要来一碗。”东陵翕然无所谓的说道。 沈妙答应着,“奴婢这就去办。” 看东陵翕然喝着羹,沈妙很是疑惑,“太后娘娘,您为何不生气呢?” 东陵翕然瞥了眼她,“生气有用吗?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可我们不还计划着今日去见先朝皇帝的吗?”沈妙很是遗憾。 “去不了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东陵翕然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沈妙眼睛一亮,“对了!要不奴婢翻墙出去吧?奴婢小时候总会翻墙偷偷溜出去玩!看外面也只有一个侍卫,应该难不住我!” 东陵翕然点了下她的额头,“能见着的是只有一个,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暗卫把守着呢?” 沈妙吃痛揉着额头,“哦...原来戒备如此森严...” 东陵翕然笑着转而又叹了口气,“是啊...” 防备自己的生母,戒备如此森严...自己还为了他没日没夜的奔波...真是个笑话。 “这下好了!也清净了,待会给哀家放水,哀家要好好歇一歇。”东陵翕然抻了抻,至于丁旭斌,吃到了苦头自然会来找自己的,巴特儿的仇,原本她是想放下的,可奈何丁旭斌不放过自己,自己也就...试一试?反对他的人那么多,自己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可惜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他不甘心 “怎么?连本宫,你们都敢拦?!” “晓妃娘娘恕罪啊!一切都是圣上的旨意,臣不敢不遵!” “狗奴才!给我让开!里屋的东陵翕然皱了皱眉,“什么声音?” 沈妙张望了下,“奴婢去看看。” “一起吧。”东陵翕然生怕再出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抬脚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来的正好!这狗奴才四六不懂竟然拦着本宫为您请安!”春晓眼睛一横别提有多刁了。 “晓妃娘娘,你也别难为这当差的了,圣上的命令谁人敢违背?今日你来可有事?”东陵翕然装作无意般问道。 春晓眼珠一转随后笑了笑,“臣妾没有别的事,只是想给您请安,臣妾家中为臣妾送来了几罐好茶,臣妾想孝敬您呢。” “好茶?说来也是惭愧,哀家没有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茶香,你也真是懂哀家。”东陵翕然与她客套着。 “来人,快把茶叶拿出来啊!”春晓招招手。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小侍卫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这天真是能烤死个人,太后娘娘您平日里可要注意避暑啊,臣妾在这站一会就有些晕了呢!”春晓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那小侍卫的责怪。 “臣有罪!还请晓妃娘娘恕罪!臣可以让您进去,不过...一炷香后请您务必出来...可否?”小侍卫跪在地上说道。 “太后娘娘,您看呢?”春晓挑眉问道。 东陵翕然抿嘴一笑,“那就有劳您了。” “不碍事不碍事!”他连连哈腰,刚才她们之间的对话没有一点营养,自然对于春晓的防备就减弱了不少。 进去后春晓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太后娘娘,圣上是为何禁您的足啊?” 东陵翕然微微一笑,“你的茶叶呢?哀家还等着呢。” 春晓摇摇头,“您还在这跟我打太极吗?圣上这么对您您都没有什么反应?”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圣上的腿,是你做的手脚吧?怎么还来找我?就不怕传到圣上耳朵里去?” 春晓笑出声来,“那您既然知道是我做的,为何不去圣上那告发我?” 东陵翕然握紧拳头,“果真是你...” “对!没错!这对于他给我们的痛苦,难道不是九牛一毛吗?”春晓没有否认,“您玩这种母慈子爱的游戏要结束了吧?还是说您当真一丁点都不在意他害您母女分离,害您与漠北单于天人两隔?!”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你究竟是谁?!” 春晓冷笑了一声,“我?呵...一个苟且偷生的女人仅此而已,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找您,若您已经决定放弃复仇,我就当不认识您,若您愿意与我共同努力,您就去找我。” 东陵翕然死死的盯着春晓,她的脸和自己所查到的资料逐渐重合,那个女人...回来了? “好了,太后娘娘,茶叶也送到了,臣妾告退。”春晓面无表情地说道,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一笔带过,显然现在的她很瞧不起东陵翕然。 “太后娘娘!我们该怎么办??”沈妙眼泪蓄在眼圈里,她吓坏了。 东陵翕然拍了拍她的手臂,“你认为我们该选择哪条路?” 沈妙顿了顿,丁旭斌与她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可那人可是东陵翕然的亲生骨肉,她不敢奢求什么,只要能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奴婢...奴婢全听太后娘娘的!”沈妙跪在地上将头抵在冰凉的地上说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懂你的心情,只是哀家若当真做了什么,不就和他一个样了吗?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讨伐哀家...” 沈妙匍匐在地上死咬着嘴唇,她尝试着开口,“太后娘娘...今日你什么都没做,圣上就禁了您的足,只怕往后就不会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圣上对我起了杀心?”东陵翕然轻声问道。 沈妙吓得连连磕头,“奴婢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东陵翕然伸手扶起她,“别磕了,在哀家面前也不敢讲真话吗?” 沈妙咽了口口水轻微地摇摇头,“不是...”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奴婢...奴婢没有分离您与圣上之间的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沈妙焦急的解释着,生怕东陵翕然怪罪于她。 东陵翕然摆摆手示意她站起来,“你说的有道理,就算哀家不争不抢,避免不了旁人的恶意中伤...到时候圣上肯定不会听哀家的一面之词,其实哀家也是一位慈母对吗?” 沈妙狂点头,“太后娘娘自然是!若没有您又怎会有今日的释迦?” 东陵翕然满意笑了出来,“既然如此,过阵子,等这看守的不那么严格之后,你借着去御膳房取吃的为由,看看晓妃娘娘,告诉她茶很香。” 沈妙嘴角不经意上扬,“是!奴婢遵命。” 春晓去看望东陵翕然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丁旭斌的耳朵里,他苦笑了一声,“果真母后已经等不及了吗?这么快就要开始行动了?” 一众太监宫女跪在他身下一声不吭。 丁旭斌深吸了口气,“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和伤害自己的人往来甚欢,东陵翕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还是说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这个儿子! “来人,给朕查查春晓。”丁旭斌握紧拳头,他自知自己不能再萎靡不振了。 而另一边,春晓得知后笑了出来,“无功不受禄,太后娘娘难得信任与我,我必须要给她送上一份大礼以表心意啊!” “不知娘娘所说大礼是何物?奴婢能否带给太后娘娘?”沈妙低声问道。 春晓抿了抿嘴,“自然可以。”她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长命锁,“这就是本宫送上的礼物,还望太后娘娘笑纳。” 沈妙接过这长生锁不明所以,可毕竟是春晓送的,她没理由不接,“奴婢替太后娘娘谢过晓妃娘娘。” “回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东陵翕然的反应了。 东陵翕然看着这长生锁,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她死死地抓着沈妙,“这是谁给你的?!谁给你的!!” 沈妙吓得浑身发抖,垂着脑袋不敢看东陵翕然一眼,“回太后娘娘...是..这长生锁是晓妃娘娘送给...送给您的...她还说你就一定会喜欢...”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愣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千算万算,不值天一划...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东陵翕然捶着自己的心口感叹着。 “太后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就别这样!您别这样啊!您要打就打奴婢吧!”沈妙眉头一皱,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东陵翕然哭累了之后两眼空洞,她细细抚摸着这长命锁,“这是我给我女儿亲手戴上去的长命锁...” 沈妙一听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您是说...她...她说的给您的礼物,其实是您女儿的性命?!”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百密一疏...” “我们要不告诉圣上吧!圣上一定会为他妹妹出头的啊!”沈妙焦急的喊道。 东陵翕然咬牙望着远方,“他不会的...” 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这个小生命是匈奴人,若让他杀了她,他都能做得到。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妙依偎着东陵翕然眼泪就像脱了线的珍珠,窸窸窣窣地往下掉落。 东陵翕然将长生锁握在手心里,感受着它带来的刺痛感,似乎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活着呢。 “事已至此,只能博一次了...沈妙,你愿意与我共患难吗?若不愿意,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沈妙握紧她的手,“太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呢!我不是您的义女吗?我怎会抛弃您于不顾?!” “好孩子...委屈你了...好孩子...”东陵翕然一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她只剩下与敌人拼命这个念想。 “太后娘娘您先别着急,晓妃娘娘还想用妹妹克制您呢,她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对她怎样,在这之前只要我们想出法子救她出来就好了!”沈妙为东陵翕然捏着肩膀。 东陵翕然怎会不知她的意图,只是自己着实想不出办法啊... “可是...” “好啦!我们先睡觉,凡事等明天再说!”沈妙勉强地勾起嘴角,“奴婢为您打洗脚水,热乎热乎还能睡个好觉。”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 她就像受惊的孩子,手里死死攥着长命锁,小人儿名字还没起呢,自己必须坚强,必须坚强... “圣上,这是晓妃娘娘的全部资料。” 丁旭斌接过之后看了几眼便怒火中烧,他喘着粗气将那并不厚重的资料扔了满地,“放肆!!当初春晓是以谁家小姐之名进宫的?!管理这件事的太监呢?!怎么将这女人放了进来?!” 送来资料的太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当初您下令,民女也可进行秀女备选...晓妃娘娘是以民女的身份入选的...” 丁旭斌灵光一现,这可是东陵翕然的主意,原来...自那时起东陵翕然就已经和春晓联通上了呢?!自己被他们耍得好苦啊! “请晓妃娘娘过来!”丁旭斌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他要当面问个清楚,这女人究竟有何目的。 “是...” “圣上您可算接见臣妾了,臣妾想您想得打紧啊!”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春晓撒娇的声音现在在丁旭斌听来只觉得恶心。 丁旭斌冷着脸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她,“这是怎么回事?” 春晓微微一愣弯腰捡起那些资料,“这是...”她扫了眼望着丁旭斌,原来是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圣上您让臣妾看这些是为何事?”她继续装傻。 丁旭斌深吸了口气,“你认为呢?春晓,哦不,应该叫你莫姑娘吧?” 春晓笑得很是妩媚,似乎丁旭斌现在在说别人一样,“臣妾...听不懂您什么意思呢~” “还在这跟朕装!你分明是莫志修之女,为何会出现在这!你问朕是什么意思?朕还想问你呢!”丁旭斌高声吼道。 春晓顿了顿,“呵...你在说什么啊?臣妾不懂。” “你...来人!将她拉下去!”丁旭斌气急败坏的喊道。 可他喊了很久,也没人从外面进来,丁旭斌这下慌乱了,他握紧椅子把手警惕地望着春晓。 春晓勾起美艳一笑,“圣上,您放弃吧,在这宫中,我的手下比您的多。您就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椅子上,好好的乖乖的,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丁旭斌喘着粗气,不多时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你屠杀兰殇子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干了什么?!现在来谴责我?!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春晓尖叫着,她坏心一笑伸出手将丁旭斌推到了地上。 丁旭斌挣扎了许久也没能站起来,“你这样子,哪还像个一国之君?真是可笑!我要是你,早就悬梁自尽了。”春晓冷笑着抬腿就要离开。 “等等!太后...是不是早就和你同流合污了?!”丁旭斌趴在地上艰难的问到,他多想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他唯一的亲人... 春晓望着他,轻微的点了点头,“是,不然我的计划怎会进行的如此顺畅?”她扬起下巴对丁旭斌示威着,“别想着谴责别人,想想你自己,为了坐上那把椅子都做了些什么。”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丁旭斌一人像个小丑一样趴在地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的都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血液!自己为了这个位子,都干了什么... “啊...”他压抑的喊着,“啊...啊...啊!!!” 丁旭斌一边喊着一边疯狂的撞击自己的身体,他不甘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他踏着那么多人的尸体一步步走到这个位子,他不甘心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太子没死? 丁旭斌哭累了喊累了,嗓子里连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自己...竟然就这样败了... 他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败给了谁... “来人...来人...为朕更衣,为朕更衣...朕要上朝,朕...要上朝!”丁旭斌茫然的趴在地上,手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来人...来人啊!!!”丁旭斌气得直撞墙,也没有人敢上前来一步。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撞开,来人是陈秋白,“圣上!您怎么了?!”他将丁旭斌抱起狠狠的盯着门外的太监们。 “混账...老子杀了你们!!”陈秋白刚要冲出去,就被丁旭斌拉住。 “秋白,别去了...朕...”唯一的幸事应该就是自己还能用“朕”这个字来自称来吧? “朕没事...” “可是圣上!您可是天子啊!他们怎能这般对待您?!”陈秋白不可置信的吼着。 丁旭斌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天子...若我没篡位,天下人不一直都叫我贼子?” 陈秋白皱了皱眉没有吭声,丁旭斌说的确实是实话。 “秋白...你说朕是不是一个笑话?龙椅...屁股还没坐热呢,现在连太监都看不上朕...”丁旭斌自嘲的笑了笑,“能与朕说说话的,只有你了...” “圣上!圣上你别这么说!臣永远是您的左右手!只要您一声令下!就算是神,臣也能去杀!”陈秋白焦急的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的他只想痛哭一场。 “杀得过来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策反之心...罢了罢了!朕...已经累了...反正朕已经是废人一个了,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上天对朕最大的恩赐了吧?”丁旭斌叹息了一声,他怎会不知之所以留他一命是为了慢慢的折磨他? “圣上!!!”陈秋白跪在地上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圣上...您不该承受这些啊!” “有什么该不该的,朕杀害了他们的家人,霸占了他们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朕是罪人。”丁旭斌闭上眼轻声呜咽了起来,“这个下场...朕想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圣上!圣上您成皇是众望所归!是奉承天运!您没错!”陈秋白焦急地喊着。 丁旭斌摇摇头,“有你,足矣...” “圣上!圣上您告诉臣您要做什么,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旭斌的眸子闪了闪,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他不甘心就这么与自己失之交臂,“帮朕去查一个人...” “什么人?!”陈秋白问道。 “帮朕查查春晓与莫志云的关系...”丁旭斌压低声音说道,他很是不解,当年莫志云血洗东宫,与春晓可以说是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为莫志云做事? “臣这就去办!只是圣上...这里的奴才们...”陈秋白小心翼翼的问道,随后划了下自己的脖子,“臣定能为您献出一批衷心的奴才们。” “那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丁旭斌点了点头,确实该给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他都不敢睡觉了。 “御书房不易动刀,臣会处理妥当的。”陈秋白说完就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不是不想在御书房当差了嘛?!跟我来,我给你们选个好差事。” 为首的太监笑眯眯的靠上前,“什么差事能比首在圣上跟前还要好啊?陈将军,您莫不是在骗我们呢吧?” 陈秋白冷哼了一声,“不想?这可是圣上的命令,若不服从,可就别怪我身上的刀不长眼了!近日来国泰民安,我这刀可有日子没饮血了!” 这太监转了转眼珠,“好说!既然是圣上的命令奴才们哪能说不呢?只是...奴才几个虽然身份下贱,但还是有些随身携带的东西,可否让奴才们收拾妥当之后再随您前去?” 陈秋白冷笑了一声,怎会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 “不用啦!那地方什么都有,不差你们藏的些许银两,走!” 这下这太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公公...这可如何是好?!”另一个太监低声问道。 “先跟上去!他胆子再大也不能杀了咱们,有主子在呢...” 他们说话声音固然很小,但在战场上陈秋白早就练就了一对顺风耳,万里之外的马蹄声他都能听到,更何况这对阉人的窃窃私语了? “放心!带你们去的地方好得很!” 一众宫人跟着陈秋白走到了宫内的柴房之中。 “这里...能有什么差事啊?陈大将军,奴才们虽然下贱,但生来是为了伺候人的,这种粗活我们可做不了。”这太监轻声问道。 陈秋白冷笑了一声,“谁说要让你们干粗活了?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杀你们!” “啊?!陈将军...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杀奴才们?奴才们犯了什么错您要杀了我们?!” “呵...你们净身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奴才,只能认一个主子?这么多墙头草,不拔干净怎么整顿宫中纪律?”陈秋白笑着眼神逐渐变得寒冷。 “陈将军!奴才不知陈将军您听说了什么,但一定都是传言!奴才们对圣上的衷心天地可鉴!陈将军!您万不可置我们与死地啊!您这样未免太伤人心了!”这奴才说哭,一皱眉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窸窸窣窣地往下落。 陈秋白最见不得女人哭,可这不男不女的阉人哭,他只觉得烦,他闷哼了一声挥刀手起刀落,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太监现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脸上还未来得及做出惊恐的表情就命丧黄泉。 其余太监们见了纷纷跪在地上,“陈大人!陈将军!一切都是误会!奴才绝对没有二心!” “陈将军!您饶了我们吧!奴才们对圣上鞠躬尽瘁!奴才们冤枉啊!冤枉啊陈将军!” 陈秋白想起丁旭斌的现状就气得浑身发抖,又怎会听信他们的只言片语? 眼看有几个太监想溜走,陈秋白起身一跃挡在了门口,“你们不是冤枉的嘛?怎么这么着急逃走?” “不...” 他们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已经失去了声音。 陈秋白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几乎瞬间这个柴房里已经血流成河。 他踩着粘稠的血液走向缩在角落里的一个人,“你是想下去陪你的弟兄们还是想换一种活法?” 这人胯间一片稀松,他早已不知自己是吓尿了还是如何,一听还有退路,他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陈秋白脚边,舔着他的鞋子肩膀止不住地颤抖,“陈将军!陈爷爷!只要您说!奴才什么都愿意干!” 陈秋白嫌弃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太监,“想要活命,就把始作俑者是谁说出来。” 这太监动作顿了顿,“陈...陈将军...不是奴才不愿说,而是奴才真的不知...” 陈秋白没有犹豫,拿起刀挑开他的衣服,“再不说...待会被劈成两半的,可就不是衣服了。” 这奴才满脸是汗,他喘着粗气哭得声音都变了调,“陈将军!陈将军您稍安勿躁!您千万别杀我啊!我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您手上的刀可长点眼啊!” 陈秋白冷眼俯视着他,“说。” 这太监连正常的音调都发不出来,他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这才勉强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嘴唇,“我说...我说...是...是春晓娘娘...是她收买了奴才们...让奴才们寸步不离的守着圣上...” 陈秋白眯了眯眼,“你当真以为我分不清你是在说实话还是在说谎吗?” 这奴才吓得赶紧磕头,头撞击在粘稠的地面发出粘连的声音,“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看来也不必给你机会了,下去陪你的兄弟们吧!”陈秋白挥起刀就要砍向这太监。 “是太子!奴才...奴才是太子的人!”这太监在刀离他仅有咫尺距离前他张口说了出来。 陈秋白疑惑地皱了皱眉,“...太子?” 这太监嘴唇打颤,“是...太子...太子还活着...奴才...奴才们都是为太子送命的...” “莫志修...”陈秋白轻声呢喃着,原来他没死! “陈将军!奴才...奴才是不是不用死了?” 陈秋白扫了眼他,挥刀就砍下了他的头颅,“我都说了我不留墙头草。” 陈秋白赶忙将此事报给丁旭斌,丁旭斌听后同样也不敢相信,“他当真这么说的?” 陈秋白点点头,“此话当真。” “莫志修没死...怎么会这样?” “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了敌人是谁就好办了,圣上您先休息吧!”陈秋白很是心疼的望着他。 丁旭斌点点头,“兴许今晚朕能睡个好觉了。” 而另一边,东陵翕然的禁足还没解,只是沈妙已经和看门的侍卫混熟了。 “诶!”沈妙神秘的对他招了招手。 这侍卫挠挠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望着她,“我?” 沈妙跺脚白了眼他,“不然呢?这哪还有别人?” 这侍卫缓缓靠近沈妙,“有事吗?” “来这这么多天,你叫啥我还不知道呢!以后说不定还要和你相处一段时间,总不能总教你喂吧?我叫沈妙,你呢?”沈妙笑着望着他。 这侍卫看着沈妙的笑容感觉自己浑身像触了电一样,“我...我叫云帆。” “云帆...好文雅的名字啊!你父母应该希望你能考个功名吧?怎么当了侍卫?”沈妙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了。 “我从小就没有学习看书的天赋,就是会打仗,所以我父母就把我卖到宫里来了。”云帆耸了耸肩。 “然后谁知道安排你来看着太后?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沈妙白了眼他。 “别这么说!在这...就当一个清闲。”云帆似乎很怕别人听到他们的话。 “诺,这个给你。”沈妙递给他一块丝帕,里面似乎抱着什么。 “这是...”云帆一些犹豫。 “哎呀让你拿你就拿着嘛!”不知为何沈妙红了脸。 “可是我们有规定,不能拿后宫里的东西...” “这是我的私人用品!你不拿我就生气了!我一生气太后娘娘就会怪罪你哦!”沈妙嘟着腮帮子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 云帆笑了笑,“好吧...别告诉别人啊!” 沈妙点点头,“那我走了!”说完她就一蹦一跳的回了屋。 云帆打开手帕,里面竟然是一块蛋黄酥,他拿起来放到嘴里,蛋黄酥的香甜甜进了他的心里。 “怎么样?”东陵翕然问道。 沈妙点点头,“嗯,他接过了,应该吃了。” “哎...委屈你了...”东陵翕然心疼的拉过沈妙的手。 沈妙笑着摇摇头,“不委屈!太后娘娘,奴婢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奴婢去外面看看,他若是吃了此时应该已经倒下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小心。” 沈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跑了出去。 果真,云帆嘴里还含着半块蛋黄酥没有咽肚,但已经依靠着门倒在了地上,那呼噜声一声比一声高。 “太后娘娘!好了!”沈妙明知云帆听不到但还是压低声音唤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外面。 “太后娘娘,药效顶多能维持一个时辰,咱们能回来吧?”沈妙担忧的问道。 东陵翕然的眸子紧了紧,“可以的...你留下看家吧,还能有个照应,哀家去去就回。” “太后娘娘!”沈妙很不放心,这宫中现在鱼目混杂什么人都有,若是被恶人发现,她只怕自己后悔莫及。 “没事,一个时辰内哀家肯定回来。”东陵翕然拍了拍她的手。 沈妙咬着嘴唇叹了口气,“那奴婢在这等您。” “嗯。”东陵翕然说完就走了出去,这阵子御书房人手不够,她预测埋藏在这附近的暗卫一定撤离了,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她握紧手中的长命锁,纸鸢...还有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她这么想着心中有了力量,迈开步子大步朝春晓的方向走去。 “告诉你们主子,太后娘娘来了。”东陵翕然挺直腰板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钉子配酒 春晓笑着迎了出来,“太后娘娘来啦?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说请安,不过是做了个样子,笑得很是妩媚。 东陵翕然扫了眼她,“我孩子呢?” “太后娘娘在说什么啊?怎么一来就跟我要人呢?您孩子?臣妾怎知?”春晓翻了个白眼。 东陵翕然拿出手心里的长命锁,“那这个你是从哪得来的?!” 春晓顿了顿,随后笑颜如画,“这个啊...是我的一位故知送来的...我只是看着蛮好玩的,就送给了您,怎知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东陵翕然皱了皱眉,她着实没有心情跟春晓在这打太极,“说吧,你都有什么条件?” 春晓掩面叹息了一声,“臣妾哪敢提条件...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你!之前明明说好你我二人会同舟并进!今日你怎会食言?!”东邻翕然靠近她低声呵斥道。 春晓打了个哈欠,“哎呀呀...之前是高估圣上了,现在他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所以...我也就不需要您老的帮助,你啊,还是回去做您的太后娘娘好了。太后娘娘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臣妾要午睡了。” 东陵翕然愣了一下,她怎么可能丢下自己可怜的孩儿不顾?! “等等!”东陵翕然上前一大步抓住了春晓的手臂,“旭斌的实力不是你所能觊觎的!他比你想象的要强!你自己一人根本扳不倒他!” “所以呢?”春晓扫了眼东陵翕然。 “我来帮你。”东陵翕然紧紧盯着春晓,生怕她会再次拒绝。 “那就要看您的本事了...”春晓低声呢喃了一嘴甩手就走进了自己的宅子。 东陵翕然握紧手中的长命锁,对不起...旭斌...若两个人之中只能选择一个的话,她要选她女儿。 云帆揉了揉眼睛,“嗯?” “你可算是醒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吃东西吃到一半还能睡着你算是第一人了!”沈妙无奈的说道。 云帆眨了好几次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怎么会...” “兴许是你最近太累了!要不今晚你回去睡个好觉吧?” 云帆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可否安全?” 沈妙翻了个白眼,“跟你说这么多话敢情你是都没听见啊!太后娘娘好得很!她正在屋里品茗呢!你要不要一起啊?” 云帆这才松了口气,“不用了...太后娘娘安全就好。” “木头!”沈妙嘟囔了一嘴转身进了屋。 “太后娘娘!怎么样?”沈妙一进屋,脸上的笑脸就不见了,她紧张的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眼神涣散的盯着茶杯,轻轻地摇摇头,“春晓的防备心增强了...她说要看我表现...看来她心里想的和我并无太多出入啊...同样是想让对方把所有过错一个人揽下。”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妙焦急的问道。 “不急,她还会再来找我的...”说出这话,东陵翕然都没有底气,她手指摩挲着茶杯杯沿。 “太后娘娘!我听御膳房的人说,御书房的太监们都换了个遍,从未听说他们做了什么欺上瞒下之事啊...” 东陵翕然挑了挑眉,“看来两方都开始有了动作...”自己也必须选择一方了。 “告诉云帆,就说哀家要见圣上,让他通报一声。”东陵翕然神情淡定地将杯中的浓茶一饮而尽,她需要为自己谋出一条后路。 “母后要见朕...?”丁旭斌皱了皱眉,他刚要说不见,转而一想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过绝情,随后摆了摆手,“宣。” “母后,您怎么来了?”丁旭斌勉强勾起嘴角。 东陵翕然望着他眉头一皱就落下了两行泪,“你身子这般...母后怎能放心得下?哀家知道你让人看守着大门是为了保护哀家,可哀家此时就想陪着你啊...” 丁旭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东陵翕然会哭,他眨了眨眼,“母后...孩儿没事,孩儿只是不想您涉足这些鱼目混杂的事情...” “母后知道...你心里对哀家的好哀家都知道...可是,哀家也是女人啊!你是我的儿子,我担心你啊...”东陵翕然掩面哭泣,肩膀随着声调颤抖着。 丁旭斌见了着实心疼,“母后...母后您别哭了!孩儿这不没事吗?您这般哭泣,孩儿会心疼的!”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勉强把心头的忧伤咽下,“是母后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丁旭斌摇摇头,只觉得喉咙中似乎卡着一根鱼刺,磨得他只想流泪。 “圣上...哀家知道女人不能摄政,只是...你当真放心得下那个李太傅嘛?”东陵翕然靠近他轻声问道。 “不信任...又能如何?现在朕这样...”丁旭斌看着自己的腿,竟睡不下去了。 东陵翕然拍了拍他的后背,“哀家认为,圣上您应该去上朝,国不可一日无君...” 丁旭斌握紧了拳头,他又怎会不想上朝?只是他受不了大臣们看他的表情,他受不了被他们怜悯地同情着。 “母后...孩儿...”丁旭斌有些哽咽,“孩儿已然是个废人了...孩儿...孩儿不想上去丢人…”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会丢人?您可是一国之君啊...是要不让他们看出来您的腿脚有问题不就好了?国家大事,务必需要您做主才行啊!” 丁旭斌点点头,他英勇善战,怎想过今时今日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母后说的有道理...孩儿确实不该继续把自己关起来了...”丁旭斌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揉了揉她的头,“母后为你梳头吧...” 丁旭斌皱了皱眉,此时的他心如乱麻,东陵翕然的眼泪不知真假,更不知她劝自己去上朝有没有别有用心,坐在这个至高点,自己谁人都不敢信任了... “该用膳了,母后回去吧...”丁旭斌下了逐客令。 东陵翕然愣了愣,她只是想与丁旭斌叙叙母子之情,竟然都不被允许。 “那好吧...哀家先回去了,你也要好好吃饭听到了吗?”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丁旭斌点点头,“孩儿知道了,母后快回吧,一会天黑了路不好走。” 东陵翕然点点头走了出去,她咬紧牙关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自己的那个小人儿,现在在干嘛... 刚才几次东陵翕然都想开口问问关于春晓,他想怎么办,可自己看着丁旭斌不冷不热的态度,总也开不了这个口,她甚至很想问问丁旭斌,若自己挡在他面前,他是会提刀砍向自己还是选择救下自己? 东陵翕然想着感觉心脏跳得飞快,自己心悸的这个老毛病很久未犯了,今日怎么犯了?她拍了拍心口喘着粗气放慢了脚步。 丁旭斌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他此时正在心里揣摸着东陵翕然今日为何前来?他没有吃东陵翕然给的东西更没有喝水,她究竟有何企图? “来人,叫陈将军过来。”丁旭斌唤道。 “圣上,您叫我?”陈秋白跪在地上问道。 丁旭斌点点头,“告诉大臣们,明日上早朝。” “圣上?!”陈秋白不可置信的望着丁旭斌,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 “怎么?朕上朝不可?”丁旭斌挑眉问道。 陈秋白赶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臣只是高兴!圣上终于肯上早朝了!” 丁旭斌笑着瞪了眼他,“没用的东西...记得让内务府将朕的东西打点好,明日若出了什么岔子,惟你是问。陈秋白笑着接旨,“是!臣一定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 丁旭斌摆摆手,“下去吧...” 陈秋白刚要离去,丁旭斌又叫住了他,“等等...” “圣上?” “朕问你个问题,若有一人站在独木桥上,脚下是波涛汹涌的河水,若一个不小心便会跌下去,并且身后还有豺狼在追赶着自己,前方原本是自己的至亲至爱,但现如今并不知那人对自己的态度,这人现在该如何过河?” 陈秋白转了转眼珠,“若是臣的话...臣会选择跳下河流...身后有豺狼存在必然不可回头,前方之人,笑里藏刀最为危险,臣不会冒这个险,在臣看来只有跳下去才是最安全的,只要稍微懂点水性就不会淹死。” 丁旭斌听了他的回答眯起了眼睛,“是啊...笑里藏刀...杀人最快了...” “圣上?您还有别的问题吗?”陈秋白轻声问道。 丁旭斌摇摇头笑了一声,“下去吧...” 整个御书房又只剩下丁旭斌一人,东陵翕然...他不敢信任。 “原本想让您安度晚年,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您请放心,朕一定将您风光大葬。”丁旭斌轻声呢喃着。 他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天子龙脉怎能没有后代?他可不要步了莫志云的老路。 “来人,今晚让近日品行端正的秀女侍寝。”丁旭斌微微叹息。 而另一边,春晓早早的就出宫了。 她站在一个破旧的门前,看了眼身旁的奴婢,那奴婢就很识相地把门拉开,春晓望着屋内的建筑忍不住咋舌,“哎呀!这什么味啊...”她皱着眉说道。 屋内有一人正在饮酒,“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喝酒之人正是莫志云。 春晓冷笑了一声,“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莫志云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当然可以!来!一起喝酒!” 春晓望着他面前的碟子,一盘盐,一盘钉子,在看莫志云,用钉子沾着咸盐抿一口,喝一口酒好不惬意。 春晓用手指擦了擦椅子,还行,不脏。 她扭捏着坐了下来,“我要是你啊...早就以身谢罪了,你倒好,活得自在!” “人固然是要死的!不过朕还没到时候呢!到了时间不用你劝,朕自己也会赴身黄泉。”莫志云笑着又喝下一杯酒,时间还早,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春晓不自觉嫌弃地又皱了皱眉,“少喝点吧!” 莫志云未咽下的酒顺着下颚流到了满是补丁的衣服上,他毫不在意的大笑了起来,“醉了好啊!醉了好!哈哈哈....” 春晓捏着鼻子一点都不想闻这里的气味,她斜了莫志云一眼,“你的翕然现在是太后了。” 莫志云倒酒的手一抖,些许酒水流到桌子上,他用手擦了擦,紧接着赶紧舔了舔手指,生怕浪费一丁点的酒,“和朕有何关系?” “你就别自称为朕了!宫里对着一个朕,到了你这又一个,烦不烦?”春晓冷哼了一声。 莫志云擦了擦嘴,“怎么?你这个晓妃娘娘当的不自在?” “呵...”春晓冷笑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一命吗?只是为了报答你当时留了我一命,不过若你问东问西,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你母亲当时也受过我不少照顾!这个恩你应该连同着一起报给我!”莫志云红着眼指着春晓叫道。 春晓揉着太阳穴,“说吧你要什么。” “酒!给我酒!给我多多酒!”莫志云激动的说道。 春晓摆摆手,“伺候好他,行了!你就继续醉生梦死吧!”春晓说着转过了身。 “她还好?”莫志云望着春晓的背影胆怯地开口。 春晓没有回头,“好得很,今日还来找我了呢!她现在是我的人。” 莫志云点点头,“合情合理...” 当时他和丁旭斌一起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算来算去,最后还是载到了自己手里,莫志云的眼角有些湿润,原以为喝得够多就能忘却一切,谁知那人的身影还是钻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现在谁活得都比你好。”春晓说完之后就直径离开了。 莫志云拿起桌子上的钉子,沾着咸盐放进了嘴里,钉子在口中滚动,磨破了口腔舌头,他痛苦的闭上眼,多想将钉子咽下?他无力地瘫软在地,最后还是没用勇气,他颤抖着将钉子从自己口中拿了出来,粘连着不知是口水还是泪水,刚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日日夜夜哭泣,连他都觉得很意外,时至今日竟然还能哭出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甲天下的宝地 朝堂之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们,看到丁旭斌后,全都闭上了嘴。 “上朝!” 随着太监的一声叫喊,站着的大臣们全都俯首称臣。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旭斌是被抬上来的,合情合理。 他扫了眼跪拜着的臣子们,“平身。” “前阵朕身体不适,耽搁了不少时间,然现在朕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丁旭斌听着腰板问道。 李太傅跪着爬到了中央,“回禀圣上!朝堂之上一切正常!百姓安居乐意,国泰民安!” 丁旭斌满意的笑了笑,“好!段时间辛苦你了,赏!” 一旁的马太守看了一眼李太傅,他站了出来,“不对呀!李太傅!” “有何不对之处?”李太傅回头望着他。 马太守冲着丁旭斌恭敬一拜,“圣上,据臣所知,前阵子的涝灾可牵扯出了不少贪官,甚至腐化进至京城,怎么到了李太傅这竟然变成了没有大事发生一切正常了?难不成您是想包庇这些贪官污吏?!还是说...您收了他们的好处?” “呵!我李某人行事坦荡荡两袖清风!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李太傅高傲地扬起下巴说道。 “那你为何知情不报?!”马太守咄咄逼人。 坐在最高点的丁旭斌的眸子暗了暗,“李太傅,马太守说的,都是真的?” “圣上...您身体刚好!臣不想让您因为点小事情劳神费力!”李太傅赶忙解释着。 “小事?!”马太守冷笑了一声,“释迦刚刚建成,贪官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若国库亏空,外敌当前,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也是小事吗?” “李太傅,为何知情不报。”丁旭斌低声问道,他自从坐在这个位子上之后便失去了很多笑脸,多了稳重和沉着。 “圣上!臣一直在暗中调查着这件事!之所以不报只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原本臣就打算进入下朝后向您禀报这件事的!”李太傅吓得满脸都是汗。 “圣上!臣以为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可听信李太傅的一面之词!若进入臣没有提,谁知他李太傅是否准备告知与您?!”马太守将头抵在地面上,“圣上!请您务必重视此事!” 满堂之上的大臣们无一例外全都重复着马太守的话。 “圣上!请您务必重视此事!” 马太守嘴角勾起一个微乎其微的微笑,李太傅掌管朝政这几日没少得罪人,今日大臣们都站在自己这边不出他的意料。 “你们...圣上!圣上请您明察!臣绝对没有任何包庇之心!臣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李太傅把自己的头撞的咚咚响。 丁旭斌叹了口气,“李太傅马太守,下了朝去御书房等朕。” 看来朝堂上,存在着很多问题需要他去解决啊... 李太傅和马太守互相看谁都不顺眼,李太傅瞥了眼马太守,“马太守啊,也不知你今日早朝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我二人不应该拧成一条心一同为圣上出谋划策吗?” 马太守望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笑了两声,“听李太傅这话,你是怪罪于我了?我说的不也都属实?要怪就怪李太傅你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谁知道你心里面盘算的什么?” 李太傅听后着急的指着他,“你什么意思?!我怎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 马太守轻蔑的笑笑没和他计较,“反正我问心无愧。” “我同样也无愧!” “吵什么吵!离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这是御书房!”丁旭斌坐在轿子上严厉呵斥着。 李太傅撇撇嘴,“臣叩见圣上。” “都进来。”丁旭斌扫了眼他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此时马太守很清晰地看到了丁旭斌没有下轿,他张了张嘴刚要发出声音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没有吭声。 “说说吧!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丁旭斌说道。 还没等李太傅开口,马太守就向前一步跪在地上,“圣上!此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候太后娘娘就意识到了此事,一直吩咐臣调查此事,说起来太后娘娘真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啊!” 丁旭斌有些不适,他皱了皱眉,看来这马太守与东陵翕然关系不一般... “那...你都调查出什么了?”丁旭斌摆手问道。 马太守点点头,“此事涉及面广且咋,有些小官看着可有可无,但其实背地里的油水比谁都厚。” “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马太守顿了顿,“臣以为李太傅有一句话说得对,不可打草惊蛇,或许可以散发出虚假消息让这帮鼠辈自己露出马脚。” 丁旭斌顿了顿望着李太傅,“李太傅,你怎么想的?” 李太傅挺直腰板高声说道,“臣的想法和马太守正好相反。” “哦?说说。”丁旭斌摆摆手。 李太傅说道,“今日早朝马太守已经将此事捅破现在还说切莫打草惊蛇,他自己都已经惊了,所以就算发出虚假消息,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 “那你是怎么计划的?” “臣...臣以为,此事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李太傅拱着手头低得更深了。 “说。”丁旭斌皱眉催促着。 “若想彻底拔除这一伙人,必须要深入调查。” “你是说...南下?”丁旭斌转了转眼珠,他此事这样,别说南下了,只怕前脚刚上车,后脚就被一伙刺客突袭。 “是...圣上!这帮无耻之徒无孔不入,若不早些剔除只怕会增加更多的同僚,到时候再想办法恐怕会来不及。”李太傅说道,他在前朝并不受重,此时的他只想尽心尽力辅佐丁旭斌,为的只是想提升自己的人生价值。 “嗯...那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丁旭斌问道。 “这个...还请圣上定夺。”李太傅说道。 丁旭斌抿了口茶,“既然马太守说太后娘娘也在调查此事,那南下之行,就交由母后办理吧!李太傅,你跟随着。” “圣上?!”李太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叫到。 “怎么?有异议?”丁旭斌手指敲打着椅子把手挑眉问道。 “臣不敢...只是...女人...摄政?”李太傅小心翼翼的问道,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怎么?不行?”丁旭斌挑眉问道。 “不不...”李太傅赶忙摇头,“臣定会护太后娘娘周全。” “京城这边,就由马太守盯着。下去吧!”丁旭斌摆摆手。 东陵翕然得到这个消息后,轻笑着接过旨。 反倒沈妙就不那么淡定了,“太后娘娘!圣上怎会派您南下?!您当真要去吗?”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那是自然,不然你想让哀家抗旨不遵?” 沈妙瞪大眼睛望着东陵翕然,“可是...为什么啊?朝中那么多大臣为何要您去?一路上那么颠簸奴婢怕您身子吃不消!” 东陵翕然摇摇头,“从漠北到这路途更遥远我不也没事?至于为何将我支走...”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圣旨,“将我支走可有太多的好处了!这样一来我就不能与朝中大臣勾结,二来还能暗中监视着我,若我当真对他有二心,还能在半路上将我处理了。” 东陵翕然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可是绝佳的选择了,甚至东陵翕然认为丁旭斌一定会将自己“处理”掉,再把这罪名随便按在某个人身上再给自己来一个风光大葬,如此轻易就能除掉一个他最想除掉的人,多好... “不会的!您是圣上的生母!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奴婢定会拼死保护您的!”沈妙握紧拳头说道。 东陵翕然拍了拍她的头,“你还小...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沈妙眨眨眼,她确实不懂。 “好了,收拾行囊吧!”东陵翕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丁旭斌,果真如同东陵翕然预测的那样准备着。 “圣上,您当真要太后娘娘处理这件事?”陈秋白不解的问道。 “你们为何都是这个反应?朕的母后闲不住,本就喜欢摄政,朕这是在成全她。”丁旭斌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可是...这件事说小也小但说大也大啊!您就不怕太后娘娘出了什么岔子?”陈秋白还是不理解。 “出了岔子再弥补不就得了?最重要的是太后娘娘现在不在宫中。”丁旭斌习惯性的玩弄大拇指上的扳指。 “您的意思...”陈秋白更加不解了。 丁旭斌点点头,“若太后没处理好此事,在江南就处理了她,若太后处理好了此事,归来途中动手。” 陈秋白恍然大悟,原来前几日丁旭斌口中的那个“至亲至爱但不可信”的人,是指东陵翕然?! “...是。”陈秋白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对东陵翕然的印象不差,若不是丁旭斌下令他真不想动手。 “记得做的干净点,不要露出马脚,至于罪名...你随便编个吧!”丁旭斌轻声说道,“下去吧!朕累了。” 陈秋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其实还沉醉在丁旭斌的话中无法自拔。 而东陵翕然这边,春晓来了,“哟...太后娘娘您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上行囊了?恕臣妾多言,您还是不去的好。” 东陵翕然笑着看了眼身旁的椅子,春晓这才坐下。 “哦?为何这么说?” 春晓清了清嗓子,“谁人会派一届女流南下办事?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圣上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东陵翕然无奈地摇摇头,“春晓啊...你都知道你认为我怎会不知?只是...我怎能不去?” “我可以跟圣上说说。” 东陵翕然头摇得更厉害了,“不必了!你要是去说些什么,我身上的嫌疑就更大了!别搞的两边都不讨好,落得个人嫌的下场。” “太后娘娘您说笑了,臣妾怎会嫌弃您?”春晓夸张的笑着,“臣妾只是想告诉您,无论如何您必须活着,因为...” 她说着拿出一根毛笔,“诺!您女儿的胎毛笔。” 东陵翕然发疯一样站起身来抢过那根胎毛笔,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笔头上的容貌,“这...当真是我女儿的?!” “我从不骗人。”春晓微微扬起下巴,“所以您清楚了吧?活着回来。” 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想要流下的眼泪,“清楚...”握着笔杆的手骨节发白,活着... 临行前一天,丁旭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来为东陵翕然践行。 “母后啊...孩儿腿脚不便敬请谅解啊!劳烦您为孩儿代劳了...”丁旭斌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什么,能为圣上分忧是哀家的福分。” “母后您有何需求尽管提,孩儿定会满足您。” 东陵翕然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圣上,哀家想要锦衣卫随行。” 丁旭斌刚要喝酒,他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您说什么?江南那头太平得很,应该用不上锦衣卫,这样吧!要是您不放心的话朕会派百名将士随行。” 东陵翕然摇摇头,“唉!哀家也是惜命...只是听说江南水贼横行,若是没命回来,哀家岂不成了最大的罪人了?不但未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还没有枉费了朝中大臣们的期盼。” “母后...”丁旭斌很是纠结,看来东陵翕然察觉到了什么。 “好...朕答应您。”丁旭斌忍痛下了这个决心。 “多谢圣上!”东陵翕然的脸如同翻书一般,随后便成了笑脸。 丁旭斌不仅皱眉,这可如何是好...因为一个东陵翕然二让自己的将士们互相残杀,他着实不忍心。 “圣上!” “圣上?”东陵翕然叫了第二声后,丁旭斌才有所反映。 “哦?怎么了母后?”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您是不是身体不适?若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哀家出一个远门。” 丁旭斌有些局促地挠挠头,“哦...不必!朕无碍!朕还想再多陪陪母后。” “哀家刚才说,若有机会,真想和你一起去江南水乡转转,那可是甲天下的宝地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孩子交给你了 今日就要启程,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沈妙,请晓妃娘娘过来一趟,就说哀家要把需要她照料的事项跟她交接一下。” 沈妙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春晓望着东陵翕然,“怎么?舍不得走?” 东陵翕然摇摇头,“此行一去,我不知我是否还能回得来,这个长命锁...帮我转交给我女儿吧...” “春晓将她的手推开,“我可不要。” 东陵翕然顿了顿苦笑了一声,“你没有孩子,不懂我的心情...若我没命回来,孩子...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是恶人。” 春晓愣了片刻,“跟我来。” 她说完自顾自的摇摇头,“怎么这么意气用事...” “去哪?”东陵翕然疑惑地问道。 春晓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想见你女儿吗?” 东陵翕然瞬间似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颤抖着身子艰难地跟上春晓的脚步。 走到了春晓住所,在一座假山后面还有一个屋子,春晓指了指门,“她们就在里面呢...”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的望着门又望了眼春晓。 春晓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快点...别让人看出端倪...” 东陵翕然这才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正是纸鸢,此时她身后背着一个孩子,怀中还抱这一个。 纸鸢望着东陵翕然,多了许久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跪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阏氏...阏氏...阏氏!您可算来了!” 东陵翕然靠近她和她抱在一起痛苦流涕,“你可好?” 纸鸢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一切都好!春晓姑娘还把我的儿子从漠北接了过来,现在一切都好...” 东陵翕然微微叹息,不得不重新审视春晓,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她背后的人...会是谁? “好就好...一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东陵翕然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她伸手接过纸鸢怀中的小人儿,紧紧的抱在怀里,那小人儿眨眨眼看着东陵翕然似乎有些陌生,微弱的挣扎了两下意识到这人对自己没有伤害,就又放弃了挣扎,安稳地在东陵翕然怀里戴着。 “阏氏...”纸鸢紧紧握住她的手,“阏氏,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什么事?”东陵翕然直觉她将要开口的不是好事。 “阏氏...您还记得有一次我误将毒蛊种入旭斌...圣上的身体里了吗?前阵子,春晓姑娘跟我说,圣上要除掉您,让我想办法,情急之下我只好动用了蛊虫,将在圣上体内的蛊虫唤醒,不过我保留了些许,不能要了他的命,现在我看见您,十分的后悔...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纸鸢愧疚的哭的更伤心了。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拍了拍纸鸢的肩膀,“你做的没有错...圣上已经几次对我起了杀心了...” 原来丁旭斌的腿突然不能行走是纸鸢弄的,看来一切都在春晓的掌握之中啊... “啊?!原来春晓姑娘说的是真的...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您该怎么办?!您会有危险吗!”纸鸢紧张的问道。 “或许吧...”东陵翕然叹了口气,“之后我要去江南一趟,你照顾好孩子们,若春晓再让你做什么你...要稍加思考之后再行动。” 孩子们的性命都在春晓的掌握之中,若她皱皱眉起了杀心,他们也只能承受着... 东陵翕然很是心急,自己必须拥有实权,才能给孩子们一个安全的环境生长! “阏氏,江南您带我去吧!只要有我在,您的安全绝对可以保证!”纸鸢说道。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去了孩子们怎么办...放心吧!我没事。” “可是...”纸鸢还是很担心。 就在这时春晓用脚将门踹开,“说完了吗?该走了吧?不然该让人起疑心了。” 东陵翕然其实心里还有好多疑问没有问纸鸢,云帆去哪了,他们怎么被春晓抓住的,包括为何春晓知道漠北纸鸢孩儿的住处?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东陵翕然将怀中的孩子依依不舍的还给纸鸢,“照顾好孩子们。” “阏氏...”纸鸢哀求的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突然抱住纸鸢,低声说道,“如果我没能从江南回来,杀了旭斌。” 纸鸢微微一愣,她还没听懂东陵翕然的意思,可东陵翕然已经离开。 “阏氏...”纸鸢轻声呢喃着。 可是门已经关上了。 春晓递给她一张手帕,“擦擦吧,不然会有人瞎传闲话的。” 东陵翕然笑了笑,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有多少闲话都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 “好...孩子的事,谢谢你了...”东陵翕然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春晓摆摆手,“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有我自己的用途。” “我知道,你抓到他们总比他们落在圣上手里的要好...”东陵翕然幽幽地说道,“如果我回不来...你能不能答应我照顾他们?!” 春晓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东陵翕然释然地笑了出来,“谢谢你,若我能活着回来,会死心塌地的为你服务。” 春晓自嘲的摇摇头,“您折煞我了。”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往外走去,春晓...或许不可信任,不过至少比丁旭斌要强点吧...? “母后,此行或许困难重重,孩儿身体抱恙,现如今又没有后代,只能让您为朕费心,孩儿着实难受!”丁旭斌依旧坐在轿子上。 东陵翕然苦笑着摇摇头,“这是哀家应该做的。” “母后,孩儿在京城等您回来!” 随后丁旭斌望着李太傅,“一路上,帮朕多多留意一下。” 李太傅赶忙跪在地上行大礼,“臣定不辱您所望!” 随着公公一声领下,马车逐渐远离皇宫,原本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可现如今她只想安稳的呆在宫中哪都不去。 坐在马车上,沈妙本能的抱着她的胳膊,“太后娘娘...”一出宫门她鼻子一皱就哭了出来。 “哭什么啊?没出息...”东陵翕然说着却拿出了手帕为她擦试着眼泪。 “太后娘娘...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东陵翕然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她必须坚强,她强迫自己勾起嘴角笑了笑,“有锦衣卫护送你怕什么?你的云帆可也在队伍里呢!怎么?不相信他?” 小孩子经不起逗,沈妙的脸像个煮熟的虾子,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太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啊!奴婢不理您了!” “别啊!跟哀家说说,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东陵翕然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身边有这样一个开心果,也好,自己不必要那么抑郁。 “哎呀...奴婢和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太后娘娘莫要取笑奴婢了!”沈妙故作生气的将腮帮子鼓得溜圆。 东邻翕然笑着继续说道,“云帆这孩子不错,就是有点傻,你也有点傻,把你交给他哀家似乎有点不放心呢...” “奴婢才不傻呢!”沈妙急切的说道,“奴婢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是嘛?看来哀家的义女很聪明啊!” “那是自然!太后娘娘的义女怎会差?”沈妙骄傲得挺直腰板一脸自豪。 东陵翕然见她那样,忍不住又笑出声来,明明怕的要死,随便夸她几句就忘记了恐惧,眼睛里是那样的纯洁,她打心眼里羡慕沈妙... “太后娘娘您累不累?躺在奴婢腿上睡一会吧?”沈妙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撩开窗户望着街道上的景色,令人向往,那是自由的感觉。 “沈妙,你有没有想过逃离这是非之地?”东陵翕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丢给沈妙一个问题。 沈妙愣了愣,顺着东陵翕然的手往窗外望去,她满眼都是向往之情,随即她收回了目光,“奴婢很想逃离...只是,在奴婢重新获得自由之前,一定要为族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报仇雪恨。”她说着握紧了拳头。 东陵翕然望着她愣了很久很久,这不就是之前的自己吗...?为了复仇,交换了自己的自由,现在想想她多想那时候没有踏足进来...?说不定现在自己在深山老林里乐得自在呢...沈妙,这个小姑娘未来会步自己后尘吗...她莫名心疼了起来。 “怎么了太后娘娘?”沈妙担忧的望着东陵翕然,“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东陵翕然摇摇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冤冤相报何时了...?” 沈妙顿了顿,“我想过,但是...奴婢做不到让那些伤害了我的家人继续逍遥自在,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样自欺欺人。” 东陵翕然叹息了一声,自己...也做不到啊...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想起问奴婢这些了?奴婢不会途中逃走的!”沈妙眨眨眼将自己眼中的仇恨隐藏起来,留在眼中的,只有清澈的如泉水一般的眼神。 “没事...哀家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哀家有些累了。”东陵翕然不自觉的躲闪着她的目光。 沈妙点点头,“那您要躺在床上还是躺在奴婢腿上?” “躺在床上吧...你也休息休息。”东陵翕然说完就躺了下去。 到了晚上,集体休息的时候,东陵翕然坐在椅子上望着和云帆打闹的沈妙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你怎么有这么多水果!分我一个!”云帆说着就要抢。 一旁的锦衣卫见状也跟着玩了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哎呀!这些不是我的!是太后娘娘的!不要闹不要闹!一会水果摔坏了小心太后娘娘责罚你们!”沈妙故意瞪大自己原本就溜圆的眼珠说道。 云帆和东陵翕然相处这些日子已经不在惧怕东陵翕然了,再加上现在不是在宫中,他就更加大胆了,他冲着东陵翕然招了招手,“太后娘娘!您不会责罚臣下的对吗?” 东陵翕然笑笑点了点头,“能抢到,就算是你的。” “太后娘娘!您怎么能这样!”沈妙赶忙把水果往自己的袖子里藏。 云帆大笑一声,“葡萄是我的咯!” 沈妙不敌云帆,到最后她守住的只剩下一个苹果,她灰溜溜的走到东陵翕然面前,一闭眼一张嘴就哭了起来,“太后娘娘!奴婢没用!没守住水果!哇!!!” 东陵翕然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别哭了,苹果也挺好。” 一旁的云帆见沈妙哭的那么伤心才发觉自己做的或许有些过分,他赶忙把抢来的水果还了过去,“呃...别哭了,水果还给你。” “不要!!!我不要!!!我没用!连水果都保不住!我还怎么保护太后娘娘!”沈妙扯着嗓子哭喊着,手里还紧紧的捧着那个苹果。 东陵翕然责备的望着云帆,“玩笑开大发了吧?女孩子可不是让你这么喜欢的!” 云帆挠了挠头,脸红成一片,“太后娘娘责备的是!云帆不对!不该抢您的东西!臣知罪!求太后娘娘责罚!”他说着跪了下来。 东陵翕然摇摇头,“现在哀家说的不算,你问问沈妙可否愿意原谅你才是。” 云帆赶忙跪在她面前,“沈妙,沈妙姐姐沈妙姐姐!臣下不知好歹!不明是非!你可否愿意原谅臣下?” 沈妙撅着嘴擦着眼泪,“唔...不愿意!” 云帆求助的望着东陵翕然,“太后娘娘...” 东陵翕然耸耸肩,“哀家也帮不了你了,你就期盼着沈妙能理你吧!” 云帆这下可着急了起来,“沈妙,沈妙你别哭了!要不你揍我几拳?” 沈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那你骂我吧!用最恶毒的语言骂我!”云帆继续说道。 沈妙这回完全的忽视了他,她将苹果擦拭干净切成小块递给了东陵翕然,“太后娘娘,您吃。” 东陵翕然忍着笑意吃着苹果,一面欣赏着云帆和沈妙出演的这场好戏。 “太后娘娘,您快帮帮臣下吧!”云帆沮丧的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将金叉刺进了苹果里,“今日谁能哄开心哀家的爱奴沈妙,哀家就将她许配给谁。” 第二百五十九章 着火了 云帆听到这话后,愣了片刻,他直勾勾地盯着沈妙,“听见了吗?太后娘娘将你许配给我了。” 沈妙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狠狠的跺了下脚就跑进了车里。 东陵翕然笑笑,“真是个易害羞的孩子啊...” 云帆有些愧疚的望着东陵翕然,“太后娘娘...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什么,之后的时间还长着呢。先休息吧!” 之后的时间里,沈妙谁都没有搭理,就连和东陵翕然聊天的时间都少了很多。东陵翕然不自觉的想笑,这孩子气性还挺大。 “沈妙,哀家有些累,为哀家揉揉腿吧!”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沈妙点点头,为东陵翕然揉着腿,只是一直垂着眼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怎么?还在生气?”东陵翕然开口问道。 沈妙摇摇头,“太后娘娘...沈妙不想嫁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东陵翕然笑了出来,“傻丫头,你总归是要嫁人的...” “可是...如果奴婢嫁人了,娘娘怎么办?”沈妙撅着嘴很伤心的模样。 东陵翕然微微一愣,“我?” 沈妙点点头,“是啊,奴婢做不到丢下您自己去成亲。” “傻丫头...”东陵翕然觉得自己的眼眸有些酸涩,“你不能做一辈子奴啊!” “奴婢心甘情愿!”沈妙终于笑了出来,“沈妙甘愿留在娘娘枕边照顾娘娘!” 东陵翕然别开了脸,自己身旁总有这么一群善良的人...可自己却只能带给他们厄运,她已经绝望了。 “娘娘,您生气了吗?”沈妙见东陵翕然久久不说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她有些担忧。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生气,就是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来人正是李太傅。 “太后娘娘,臣下有事求见。” 东陵翕然点点头,沈妙便把门打开。 “臣拜见太后娘娘!”李太傅恭敬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这不是宫里不必拘泥于形式。”东陵翕然摆手赐座。 李太傅坐下后拿出怀中的奏折,“太后娘娘,这里有份名单,便是江南官员的名录,请您过目。” 东陵翕然没有看就推了回来,“哀家就不看这些东西了,你是李太傅,这些全权交给你即可。” “可是...”李太傅有些纠结,若她不看奏折,那她来这一趟是为了何事? 东陵翕然笑笑,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我来不过是代表皇族,代表威信,其实哀家这一趟只是为了赏花踏青,这些实质性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果不其然,李太傅眼中流过一抹鄙夷,“既然如此,臣之后所做之事还需要向您汇报吗?” 东陵翕然犹豫片刻,“虽说哀家不想参与朝政,不过表面上的动作还是做一些,等你回去之后也好向圣上交代不是?” 李太傅点点头,“臣知道了。” “那些名单什么的,哀家不想看也看不进去,就不过目了。”东陵翕然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李太傅赶忙起身,“那臣就不耽误太后娘娘休息了!这就告退。” “嗯。”东陵翕然慵懒地应了一声。 一旁的沈妙等李太傅走了之后才上前开口,“太后娘娘,您为何不看那名单?您的能力奴婢看在眼里,您不比朝中大臣们差啊,为何要这么说呢...”她很是不解。 “这么些天李太傅第一次找我,可见他压根就不想与我有过多的来往,之所以来找我也只是碍于面子,再说那些劳什子名单都是无用之物,看它只是浪费时间,没必要。”东陵翕然说着打了个哈欠,“真正重要的东西,他根本不准备给我看,那我又何必讨人嫌,何不做个顺水推舟?” 沈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太后娘娘深谋远虑,是我等不能想象的!” 东陵翕然这回笑出声来,“小丫头,最近吃什么了,嘴巴这么甜?” 沈妙害羞的挠了挠头,“嘿嘿...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过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江南,坐在江南总督的家中,东陵翕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只是看这花纹就很典雅,是一件上等货,给客人用到的就如此精美,可见这江南总督的口袋不浅啊。 “太后娘娘,有失远迎啊!不知您这一路可否安康?”说话的正是江南总督张允皓。 东陵翕然笑着抿了口茶,“一路上美景不断,倒也忘了路途上的坎坷,江南果真是个宝地啊!” 张允皓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还不都是圣上龙恩浩荡?不然能有我们这些小官的好日子过吗?” 东陵翕然举起茶杯问道,“张都督可有收藏爱好?” 张允皓点点头,“实不相瞒,在下确实很喜欢收藏,不过也只能收藏一些小的把件,只是臣的一个小小的爱好罢了!这些茶杯都不值钱。” 东陵翕然将茶杯递给李太傅,“你看看,江南果真肥沃,这等精密的花纹到了江南都督这竟然变成了便宜货,看来宫中还不比这自在啊!” 李太傅皱眉看着这茶杯,没发觉有什么高深的地方,却只能跟着点头,“是啊,臣家中都不曾有过这等质地的茶杯。” 张允皓脸上的笑顿了顿,他有些焦急的起身,“不知道太后娘娘喜欢这些东西啊!来人!快送上两份茶具给太后娘娘和李太傅!” “您也正好赶巧了,臣刚从亲友那要来了两份精美的差距,茶宠在遇水后都可以变换颜色,今日得知您在江南落脚,也没来得及准备些礼物,茶具就当是臣的一片心意了!”张允皓说得婉转。 李太傅有些局促,他很想拒绝,可看着东邻翕然大方的接了过来自己不好跟她唱反调,同样也将茶具接了过来。 “一路上辛苦了!臣在家中准备好了薄餐。”张允皓说道。 东陵翕然揉了揉肚子,“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很久没坐下来好好吃饭了。” “那快请!快这边请!”张允皓狗腿子的点头哈腰着。 坐在饭桌上,东陵翕然看着桌子上很多她都没有见过的东西,若是说这江南都督没有贪污,她都不信。 “这道菜您在宫中是一定吃不到的,这是臣托沿海的朋友带过来的,海豚肉,海豚浑身上下腥臭无比,只有头部拳头大小的肉,肉质鲜美,您只要吃上一口,就绝对不想吃任何鱼肉了。”张允皓介绍着。 东陵翕然用筷子夹起一口,滑嫩无比入口即化,“好吃。” 东陵翕然落下筷子,其他人才敢动筷夹那道菜。 李太傅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有何好吃的?就像是吃了一口大肥油。 “张都督您总吃海豚吗?说起来哀家都没有见过那...海豚长什么样。”东邻翕然问道。 “哎呀...也不总吃,只是臣没有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吃的,所以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几乎都吃了个遍。”张允皓激动的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看来这是个不怕死的,见圣上没来,就像模像样地巴结上了自己,怕是自己汇报上些不好的消息让他坐不稳这个位子吧! “太后娘娘,您再尝尝这个!这也是臣的最爱,孔雀肉!孔雀别看好看,其实它的肉更鲜美,和辣椒在一起翻炒之后的味道绝美!”张允皓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更想吃一口小白菜。 一顿饭下来东陵翕然吃的是那叫一个闹心,再看李太傅也好不到哪去,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到了晚上,东陵翕然看着金丝楠木的家具不自觉勾起了嘴角,“看来这张都督...不简单啊!” 李太傅皱了皱眉也跟着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您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 “一个江南都督,不但尝遍了天下饕餮,还嫩用得起如此昂贵的消遣品,只考他的那些月供,怎么可能支付得起?”东陵翕然反问道。 李太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可是...他好像没有避讳我们什么,这是为何?”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这还不简单?他这么做只是在收买人心罢了,而今日我也表现出来了,不然怎会拿出这等珍稀木材的家具?只要我们能找到他贪污的证据,国库近三年都不要税收了。” “您是说?!”李太傅瞪大了眼睛,“张都督家中竟然如此殷实!这建国还不到一年他竟然就贪污了这么多!” 东陵翕然微微叹息,“防定是防不完的,这次的事一定要完美结局,杀鸡儆猴。” 李太傅恭敬的行了个礼,“臣定会做到太后娘娘满意。” “下去吧!对了,你能不能给哀家找点吃的?哀家吃不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哀家就只想吃一口稀粥。” “臣这就去安排!请您稍后。”李太傅鞠躬后退出到门外。 关上门后李太傅不禁开始思索,东陵翕然想到的东西不比自己少,她既然能力如此之强,之前为何要故弄玄虚? 喝上了热粥东陵翕然这才舒服些。 沈妙抿抿嘴笑了出来,“娘娘您可真是太后的身子平民的嘴啊,那些好吃的吃不惯就喜欢喝这没滋味的白粥。” 东陵翕然无奈的摇摇头,“幸亏你没吃到,不然哀家都不确定你会不会当时就吐出来,什么海豚孔雀...不比咸菜好吃。” 沈妙捂着肚子笑得很是夸张,“真那么难吃?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人要吃?” “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吧...?”东陵翕然幽幽地开口。 “您跟奴婢说奴婢也听不懂,时间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入睡吧?”沈妙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躺在床上之后不知为何心跳的特别快,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沈妙见了赶忙问道,“太后娘娘您是不舒服吗?” “无碍,老毛病了...”东陵翕然轻声说道,自己心悸的这个毛病,怎么会在此时犯? “奴婢去找找药吧!您这一晚不能一直这么挺着啊!那睡的定安稳!”沈妙焦急的说道。 东陵翕然叹息了一声,“也好,哀家正好现在也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那奴婢伺候您更衣,就算是江南晚上也凉。”沈妙很是贴心。 主仆二人相互依偎着走向了院子的另一头。 等沈妙抓好药之后再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一声惊呼,“不好了着火了!!” 沈妙自觉的将东陵翕然抱紧,“太后娘娘莫怕,奴婢去打探一下情况!” 东陵翕然点点头,沈妙就跑了过去,没过一会她面色苍白地走了回来。 “怎么了?是哪里失火了?”东陵翕然问道。 沈妙吓得肩膀都在颤抖,“娘娘...是...咱们住的那间屋子着火了...” 东陵翕然眸子紧了紧,看来有人现在就按耐不住了... 张允皓闻声也赶了过来,“太后娘娘!哎呦上苍保佑您没事!不然臣会内疚一辈子的!你们几个!快去查查是何人放的火!必须给我找出来!敢动太后娘娘!活腻了吧?!”他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 东陵翕然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幸亏...” 她握紧沈妙的胳膊,幸亏她心悸了,不然...现在被封在火海里的可是她们。 就在这时东陵翕然突然想起了巴特儿,单于...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吧...?不然我怎会突然心悸...?她眼眶有些泛红。 沈妙还以为她是太过害怕,“娘娘莫怕,沈妙保护您!有人要伤害您那也一定要踏着奴婢的身体才行!” 东陵翕然点点头,“哀家没事。” “张都督,可惜你的金丝楠木了。”东陵翕然着实很心痛。 张允皓一脸严肃地开口,“娘娘,那些都不如您值钱啊!臣这就给您腾出一间房并派重军看守着,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东陵翕然笑了笑,“有劳了。” 随后东陵翕然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究竟是谁要害她?丁旭斌?若真是他岂不太过心急了?还是说,张允皓...? 第二百六十章 压寨夫人 躺在床上,东陵翕然这回是怎样都睡不着了,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警惕的坐了起来。 沈妙清了清嗓子问道,“谁?!” “太后娘娘,是小的,张允皓。” 沈妙看了眼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点点头示意放他进来。 张允皓进来之后面色沉重,“太后娘娘让您受惊了,不过在这您可以放一百个心!这间房的边上就是臣下的房间,有众多死士把守着呢,没人敢胡作非为。” 东陵翕然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不信任,“查出来放火之人了吗?” 张允皓愧疚的笑了笑,“这个臣下还在查,只是作案之人很是缜密,臣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个结果。” 东陵翕然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作案之人不是你府上之人了?” 张允皓下的赶忙跪在地上,“哎哟!您要是这么说可太伤臣下的心了!臣巴不得将府内最尊贵的东西献给您,府上之人怎会存有歹心?!”他苦着脸说道。 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不是你万一你府上有人与我存在敌意也是有可能的。” “臣下虽然只是江南的一个小官,但府上佣人都是个顶个的良人,臣下觉得,府内不可能有细作。”张允皓对他的人很是信任。 东陵翕然不仅握紧了拳头,不是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想法令东陵翕然心又开始翻滚了起来,刚到江南,他就忍不住了吗? “太后娘娘,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张允皓搓了搓手一脸局促。 “但说无妨。”东陵翕然微闭着眼说道。 “娘娘...臣下虽然远在江南,但知道些许您与前朝皇帝和现如今圣上之间的关系...”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企图缓解心头上的疼痛。 张允皓笑了一声,“嘿嘿...臣下是莫志修的人。” 东陵翕然不仅瞪大眼睛望着他,“你说什么?!” 张允皓挠了挠头,“在您还没到江南之前,有一封密函就从京城发了过来,密函中说,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您的安全,有人要对您下毒手。” “密函,是谁发来的?”东陵翕然赶忙问道。 “您知道的,是您的同盟。”张允皓神秘的说道。 难道是春晓...?东陵翕然皱了皱眉。 “所以娘娘,臣下对您绝对不会存有二心,要杀害您的,是京城来的人。”张允皓继续开口。 东陵翕然幽幽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见张允皓还不下去,东陵翕然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张允皓腆着脸笑的很是谄媚,“嘿嘿...臣下知道您来这的目的,可是...您看臣都保护您了...您是不是...”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原来他是想让自己不去追究他贪污受贿的责任? “哀家心里自有分寸,若在哀家回京之前毫发无损,自然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张允皓笑着赶紧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二日,李太傅一大早就来到了东邻翕然屋里。 “太后娘娘,您身体是否还需要休息?” 东陵翕然摇摇头,“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些担惊受怕了而已。” “如此甚好,真是上天保佑啊!只是...咱们是否该着手调查圣上交办于咱们的事情了?”李太傅小心翼翼的问道。 东陵翕然抻了个懒腰,“哎呀...哀家不想在这呆了...昨晚已经吓着了。哀家可不想客死他乡啊!”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李太傅皱眉问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认为,要不就先回吧,你也不想哀家命丧预期黄泉不是?况且现在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张允皓却是贪污,不如再缓缓,多寻些证据,正好也给哀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李太傅有些犹豫,“可是...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来...这就回去?” “不然呢?若哀家当真出了什么事,你认为你们李家的脑袋够砍吗?”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李太傅赶忙跪在地上,“臣不敢!” “既然不敢就收拾东西启程吧!”东陵翕然淡漠地说道,“昨晚若不是沈妙机灵,现在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李太傅吓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臣...臣下明白,臣这就去收拾行囊。” 东陵翕然点点头,“去吧。” 等李太傅走后,沈妙撅着嘴狠狠的瞪着门外,“也不知是谁人做的!真是过分!若是被我知道定不能轻饶于他!” 东陵翕然笑了笑,“你想怎么收拾凶手?” “太后娘娘,您就莫要取笑奴婢了,奴婢心里气不过就想骂骂。”沈妙挠了挠头笑着垂下了脑袋。 东陵翕然摇摇头,“是是是,那你就快收拾东西吧!” “太后娘娘,我们当真要回去吗?”沈妙问道。 东陵翕然应了一声,“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张允皓,就要兑现承诺,路上的时候他也能保护我们。” 沈妙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 东陵翕然眯起了眼睛,“未必...之后的路更难走。” 沈妙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使劲咽了口口水,“奴婢...奴婢不怕!奴婢誓死保卫太后娘娘!” 东陵翕然点了下她的额头,“若你当真想保护哀家,就与云帆搞好关系,他是锦衣卫,重要时刻能发挥作用。” 沈妙苦着脸,“啊...?我可以和别人搞好关系啊!” 东陵翕然摇摇头,“别人不靠谱,还要现交,云帆这孩子还算实诚,放心,哀家这次不会再欺负你了。” 沈妙点了点头,“那好吧...奴婢去试试吧...”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对不住啊...还要你去...” 沈妙打断了东陵翕然的话,“太后娘娘,奴婢是您的义女,能为您做些什么是奴婢的福分!奴婢能为您所用奴婢很开心!所以太后娘娘您不要再自责了!奴婢这就去!您在这等奴婢!”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望着她伶俐的背影不仅很是自责,她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能力太弱了...她无法再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流失了... “喂!那边那个!过来一下!”沈妙望着云帆叫道。 云帆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沈妙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嗯。” 云帆笑着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铠甲走到了她面前,“说吧!找我有啥事?” 沈妙戳了戳他的衣袖,“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云帆乖巧的跟在沈妙身后,终于走到了一座假山后面沈妙停下了脚步,“那个...昨晚的事你知道吗?” 云帆还满心欢喜的等着沈妙会说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挠了挠头,“知道,太后娘娘和你的房屋着火了,怎么问起这个了?” 沈妙顿了顿,“你只是是谁人放的火吗?”她直视着云帆的眼眸问道。 云帆摇摇头,“不知道啊!李太傅昨晚几乎一宿没睡都在调查此事,不过听闻放火之人十分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寻找起来很是费力。” 沈妙沮丧的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查都是一样的结果...” “什么?”云帆没有听清沈妙说了什么。 沈妙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咱们马上就要返程了,到时候你可不可以保护我?” 云帆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保...保护你?” 沈妙点点头,“对,保护我,自从昨晚之事后我就很怕,我总觉得附近有谁要害我和太后娘娘!我真的很怕,所以...你能保护我吗?”她说着拉了拉云帆的衣袖。 云帆释然地笑了笑,“是太后娘娘让你来的吧?” 沈妙赶忙别开了脸,“不...不是...是我自己很怕所以才来找你的,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去找别人。” 云帆拉住了她,“诶!我答应你,返程的时候我会一直守护在你们的马车周围,不让别人有突袭的机会。” 沈妙这才放下心来,她对着云帆笑了笑,“谢谢你。” 云帆摇头,“谢什么?这不也是我职责所在?” 终于到了返程这一天,张允皓千送万送,行了一个又一个大礼,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太后娘娘,有时间您再来啊!臣下的家门永远对您敞开!” 东陵翕然笑着点了点头,“好,等哀家一得空就来你这一饱口福。” 张允皓喜笑颜开,“这算什么!您想说什么您就说!臣派人给您快马加鞭地送至京城去!” “那就有劳你了,不过眼下你知道哀家最需要什么。”东陵翕然神秘地说道,碍于李太傅在旁边她没敢说太大声。 张允皓转了转眼珠赶忙作揖,“臣下明白臣下明白!您大可放心。” 东陵翕然满意的笑了笑,“那你就不必多送了,李太傅,我们走。” 等他们上了马车之后,张允皓摆摆手,“来人,暗中保护太后娘娘,若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活了。” 马车上,东陵翕然嘴上虽说着不慌,但实际上内心乱如麻,她其实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名人放火烧屋是丁旭斌能做出来的事。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妙赶忙出去,“出什么事了?!” 车夫苦着脸一句话不敢说,沈妙这才看到,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沈妙捂着嘴险些叫出来,她此时心头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赶快回马车里保护东邻翕然,可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粗鲁的拉下了马车。 “啊!!!”沈妙吃痛叫了一声。 “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没你好果子吃!”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 这土匪望着马车里,“车里是不是还有人啊?” 沈妙转了转眼意识到事情不对,她一把扑向了土匪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娘娘快跑!!!” 东陵翕然听到声音后抽出怀里的匕首刺向了马屁股,马吃痛窜了出去,东陵翕然死死的把住车门才勉强把持住。 “你个丫头片子!”这个土匪恼怒地将她踹飞,“他娘的,给老子追!” “大哥,那这丫头片子呢?”其中一个人问道。 这土匪扫了沈妙一眼,“先带回去!” 东陵翕然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这里全都是灌木,马只能停了下来,东陵翕然索性下车步行了起来,她太过恐惧脑子快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怎么会有土匪?而且...为何只有自己那辆马车?其他人呢?张允皓派来的死士呢?还有百名锦衣卫,都去了哪里?! 东陵翕然只觉得内心很是愧疚,自己不该相信任何人才对!是她害了沈妙... “大哥!那有一个人!” 一个声音打破了东陵翕然的思考,她抬眼一看,是刚才的土匪!她抬腿就跑。 “别让她跑了!” 可是这里都是低矮的灌木,东陵翕然有身着长裙,没跑几步裙子就被树枝刮住,导致她跌倒在地。 那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头子看着她笑出了声来,“哈哈哈!跑啊!不再跑啊?!”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带回去!” 东陵翕然被几个人驾着头被塞进了麻袋里,她不知晃悠了多久才停下来,等到重新获得光明的时候,发现四周贴满了喜字,这让东陵翕然很是疑惑,再看高台之上,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坐在一把虎皮椅上,“这次收获不错啊!两个都是大美人!今晚就是你们大当家的大喜之日!” “头,这两个您想要谁做压寨夫人啊?”其中一个小弟问道。 土匪头子眯着眼笑了起来,“两个我都要来!” 刚才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很是不满,“大哥,您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再有漂亮姑娘分我一个的吗?您怎么...” “哎呀!咱都是弟兄!分什么你我?!好看姑娘有的是!等以后再有,大哥一个赏给你!” 这个土匪醉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不再与他理论。 东陵翕然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沈妙...在哪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圣上要的是意外 东陵翕然刚想张口说话,就被人一脚踹得直吸冷气,“没看出来,这小妮子性子挺烈啊!跟我滚过来!” “你们给她好好打扮打扮!今晚可是要入洞房的!” 东陵翕然咬破自己的嘴唇,尝到血腥的味道之后,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东陵翕然的头又被蒙住了,等到她再次感受到光明后,自己已经穿好了红衣,被绑在床上。 她试着挣脱了下,这束缚太过紧绷,自己的力气根本对它造成不了什么。 “娘娘!太后娘娘!” 东陵翕然猛地一回头,这才看到,沈妙也被绑在了一张床上,她仔细看着屋里的建筑,竟然有三四张床。 沈妙鼻子一皱哭出声来,“娘娘,奴婢没有用,没能保护好您...” “傻孩子,别哭了,咱们想想怎样能逃出去吧...”东陵翕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沈妙赶忙忍住了眼泪,“奴婢没用,不知道这是哪...” “不必自责了,你身上的绳索紧吗?”东陵翕然问道。 沈妙试着挣脱了几下,“不是很紧,他们把我绑起来的我还没清醒,或许就是如此他们对我放松了警惕。” “那你试着看能不能挣脱出来吧!他们应该要喝酒到很晚,咱们趁着期间逃跑。”东陵翕然说道。 沈妙点点头,咬紧牙关,不顾被绳索磨破的皮肤,使劲翻滚着身体。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沈妙已经浑身是汗了,可这绳索就像是长在她身上的一样,不但没有变动反倒更紧了,勒得沈妙喘不过气来。 东陵翕然心疼的望着她,“算了...别费力了,这或许是他们的独特方法,越挣扎越紧吧...” 沈妙喘着粗气,眼泪蓄在眼眶里无助地往下流,“奴婢没用...” 东陵翕然微微叹息,“别自责了。” 没过多久,门被粗鲁的推开,从外走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醉眼朦胧地望着床上的东邻翕然,笑着竟然流出了口水,“美人儿~别着急!别着急!夫君我现在就来宠幸你!哈哈哈哈!”他说着粗鲁的就要脱下自己的衣服。 沈妙着急地直蹬腿,她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摆出妩媚的表情,“你怎么来了就直奔姐姐啊?难道您忘了还有我这个人吗?” 这男人定神一看笑出声来,“这还有一个美人儿呢!别急别急!我一个一个宠幸!” 沈妙故意撅着嘴,“那有什么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你今天就别过来了。” 这男人有些着急,“诶...别啊!”他赶忙大步走到沈妙跟前,“怎么?吃醋了?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脾气还挺倔。” “哼~要我说啊,春晓一刻值千金,为何不让我与姐姐,共同来陪伴你呢?”沈妙的声调微微上扬。 这男人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要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却停顿了下来,“哎呀...万一把你解开了,你跑了可怎么办?” 沈妙别过脸一副受气的样子,“哼...感情咱们都入洞房了我还是外人呗?自打我进了这个门就没想过出去!” 这男人笑了笑,“那我就把你解开看看你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料你也不敢逃跑。” 沈妙用眼神指了指东陵翕然,“把我抱到那张床上去,我和她一起侍奉你,如何?” 这男人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好好好!一切都依你的!没想到我还抢回来了一个尤物啊!” 沈妙慌忙之中和东陵翕然对了个眼神,东陵翕然立马扬起笑脸,“你的意思,我不是尤物咯?” “是!你俩都是你俩都是!”这男人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沈妙趁那男人不注意将头上的发簪递给了东邻翕然。 “美人儿!我来了!” 沈妙故意躲开,让他扑了个空,这男人有些不乐意,“你这是作甚?将你松绑你又这样!” 沈妙娇羞的看了他一眼,“哎呦,人家害羞啦...你来抓我,若你能抓到我...” 没等沈妙说完,这男人就又扑了过去,这回沈妙被他紧紧抱住,“哈哈哈!看你还怎么跑!” 沈妙抿嘴将自己的厌恶之情咽下,继续换上妩媚的微笑,“你可真厉害啊...” 他将沈妙打横抱起放在桌子上,“真正厉害的,是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男人的头被一个花瓶砸破。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望,“你...敢打我?!” 东陵翕然喘着粗气将手中的碎片死死刺进这男人胸膛,沈妙见了直接上口咬住了这男人的脖子。 这男人瞪大猩红的眼睛将沈妙甩到一边,“你们...你们这群贱人!看我杀了你们!” 沈妙被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她忍受不住这男人身上的重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东陵翕然见了,她四处寻找着可以将这男人致命的东西,,她不顾三七二十一捡起一块碎片,骑上他的后背将瓷器碎片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男人脚下的力气更大了,他最后一声没有叫出来就跪在了地上,他捂着脖子怒视着东陵翕然,“贱...贱人...!!!” 东陵翕然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赶忙将沈妙扶起来,“走!我们快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躁动,“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沈妙捂着肚子摇摇头,使劲推了东陵翕然一把,“娘娘不要管我了,您快逃!” “不!我不能丢下你!”东陵翕然死死握住沈妙的手,“要走一起走!” 沈妙嘴角颤抖着勾起一抹微笑,“娘...您走吧!奴婢本该死,若不是您,奴婢早就死了,能遇见您,陪伴您,我已经很幸福了!只可惜,奴婢命贱,只能陪您到这一步了,您快走!您忘了您的心愿了吗?!奴婢...奴婢会一直在天上,在天上保佑着您!所以...您快走!” 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自责的抚摸了一把沈妙的脸颊,“对不起...” 沈妙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她已经破碎的身体,她摇摇头费力地对东陵翕然笑了笑,“娘...快走...” 东陵翕然打开窗户,下面是一片漆黑不见底的悬崖,她一咬牙闭上眼跳了下去。 望着东陵翕然逃走,沈妙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这时门已经被敲开,门外站的人看着已经不再动弹的男人和眼神迷离的沈妙,他们的二当家拔出刀,“还有一个女人呢?!” “大哥,不见了!” 二当家死死的瞪着沈妙,“把她挂起来!找!把地给我撬开也要把那女人找出来!” 沈妙目光呆滞,娘娘...快跑... 沈妙被吊在高柱之上,此时的她已经感觉不出身上的疼痛了,只是特别想睡觉,并且心里有一个念想冒出,只要睡着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就能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团聚了... “二当家这女人要挂到什么时候啊?”其中一个人问道。 二当家扫了他一眼,“若那女人找不到了,就把这女人晒成人肉干给大哥报仇!现在大哥不在了!以后就由我统领大家!我保证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一定个饿不到你们!” 有些他们大当家的旧部却不甘愿这个结局,“为何是你?!该不会是你故意将大当家害死的吧?!” 而东陵翕然顺着陡坡一点点滑行,滑倒了最低点,她喘着粗气费力的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只是身上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滴滴在东陵翕然的身上,她逐渐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里,她摸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这种布料...不是常人用得起的,她急忙站起身却不料身上还是没有力气,她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这时我内外响起一阵动静,东陵翕然不禁提起了心,她取下头上的发簪死死握在手心里,视死如归的望着门。 从门外推门而入的竟然是张允皓,“太后娘娘!您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我就得把脖子洗干净了!” 东陵翕然疑惑得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 张允皓叹了口气,“您还说呢!您不上让我派死士跟随暗中保护您的安全吗?谁能知道您竟然没坐太后车?我们的死士跟了一路才发现不对,怎么从您的车上走下来男人了呢?这才赶忙回头去找您,正好在树林子里看到您趴在地上。” 东陵翕然握紧拳头,自己不可能坐错车...那就是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 “对了!还有一人!就是我的贴身丫鬟!现在在一个土匪窝子里!你务必将她救出!若不是她我说不定已经...”东陵翕然皱眉不忍再说下去。 张允皓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您说的土匪窝子可是衙门都不敢管的人...我这么贸然进攻...” “他们大当家已经死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内乱,若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缴获他们,到时候这件事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你认为他会不赏?”东陵翕然内心很鄙夷,都到了这时候还必须给别人好处才行。 张允皓连连点头,“还是太后娘娘有远见!小的这就去安排!” “活要见人。”东陵翕然深深的望着张允皓,同时在心底默念着佛经,祈求上苍保佑,沈妙...千万不可以死! 张允皓腆着笑脸点点头,“诶诶!您放心!臣一定办妥!您再休息休息吧!桌子上是臣特地命人做的姜丝粥,为您驱寒。” 东陵翕然点点头。 等张允皓走后,东陵翕然又昏睡了过去,她茫然间似乎看到了沈妙,站在远方对她招手呢... 东陵翕然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她笑着送了口气,太好了...她赶忙跑过去抱紧沈妙,“沈妙!你可回来了!” 沈妙微微一笑垂下了脑袋,“娘娘...奴婢这次来是与您告别的,奴婢...要走了。” 东陵翕然死死握住她的手,“你要去哪?!我不允许你走!” 沈妙笑出了声,“可是...奴婢非走不可啊,您放心,奴婢会在那个地方等您的,对了娘娘,您赏赐给奴婢的东西,奴婢都放在咱们屋子里最右边的那个抽屉里了,您拿出来吧,奴婢留着也没地方用。奴婢会一直在那个地方守护着您,为您祈福。”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沈妙...” “好啦!我走了,娘娘...您多多保重!” “不要...不要!沈妙!沈妙你别走!”东陵翕然尖叫着坐起身子,她喘着粗气,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原来...那是个梦?东陵翕然望着身旁的发簪眼泪不禁流了下来,那是沈妙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她心头一紧,悸痛的感觉折磨着她,她喘着粗气又昏睡了过去。 而张允皓这边,真如同东陵翕然预测的那般,自己已经折损近半了,他们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制服了这帮土匪。 可当他看见挂在高高的柱子上的沈妙之后,随着风摇摆的躯体,明显已经不是活人了... “把那人拿下来。”张允皓不自觉叹了口气,他皱眉眨了眨眼,总觉得有些不对,按理来说他们能过程走的是大路,而土匪他们只会在小路劫车,他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大人,这人...已经死透了。” 张允皓别过头不想去看沈妙死时的惨状,他摆摆手,带回去吧... 东陵翕然睡了醒醒了睡,都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地,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快要被火给烤焦了。 一阵冰凉的感觉覆盖在她的头上,东陵翕然这才放松下来,她粗旷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起来,就这样东陵翕然睡了三天。 等她再睁开眼,似乎听到了身旁若隐若现的对话声,她望着四周没有人,刚要唤沈妙的名字,这才想到她被抓走现在生死未卜... 她静悄悄起身,只是想找口水喝的她在刚要拉开门的瞬间,听到了一声她这辈子都不愿听到的话。 “这可如何是好?还以为那帮土匪手脚干净能把太后处理掉的,谁知道她竟然如此命大?!还被这江南都督捡回来了?!” “大人,要不...趁她还在昏睡,我们...” “不可,圣上要的是意外。” 第二百六十二章 沈妙,找到了吗 东陵翕然听到这话后捂着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喘着粗气眼神迷离着,怎么会...一切...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他竟然...竟然...安排土匪...安排土匪对自己的生身母亲行不轨之事?!东陵翕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之前无论如何她都不愿伤害他,委曲求全,甚至想着为他出谋划策坐稳皇位,谁知...他竟然...竟然有意这般对待他的母亲?! 东陵翕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恢复平静,门外似乎听到了东陵翕然的动静,她赶忙跑回床上,此时的她心如死灰,必须要稳住必须要活着...自己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太后娘娘?”李太傅试探着敲了敲门。 东陵翕然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李太傅这才走了进来,“原来太后娘娘已经醒了啊?您都昏睡三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望着他,东陵翕然似乎也了解了丁旭斌安排他在自己身边的用意。 这个男人谁的队都不站,他一心只为了天下社稷,所以只要是为了江山,他可以毫不手软地除掉自己。 东陵翕然这么想着后背上又浮起一层冷汗。 “嗯...刚醒...”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那如果您身子无大碍,咱们就出发吧?圣上那头已经催促咱们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见东陵翕然之口不提那日的事情,他暗自送了口气,“都收拾好了。” “那就明日出发吧。”东陵翕然语气依旧平淡。 “好,那太后娘娘您稍作休息,路上定会奔波劳累。”李太傅说完就走了出去。 等李太傅离开之后张允皓走了进来,“娘娘...” 东陵翕然应了一声,“嗯,沈妙,找到了吗?” 张允皓垂着眼眸过了半天才出声,“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东陵翕然高声打断他的话,“走得难受吗?” 张允皓没有微微皱起,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不难受...就像睡着了一样。” 或许这样,东陵翕然心里能好受一些。 东陵翕然微微喘着气,“这样...好...好...” 每当她以为命运会放过她的时候,老天爷就会给她制造更多的灾难,无数亲人的离去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东陵翕然心还是会动的,她将自己的眼泪咽下,“不难受就好...” “臣下自作主张将沈妙姑娘下葬了...”张允皓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入土为安好...入土为安好...” 她伸手摸索着那根发簪,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不难受就好...入土为安好...” 一旁的张允皓见了很是自责,“太后娘娘,臣无能!” 东陵翕然扫了他一眼,“别说了...不怪你...” 张允皓急切的望着东陵翕然,“娘娘,臣以为,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可是太后,怎能为人鱼肉?” 东陵翕然茫然的望着四周,“我知道...” “太后娘娘!”张允皓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东陵翕然失魂落魄的模样,没能张口。 “娘娘您先休息吧,臣为您选了一个太监,今年刚九岁,是个好苗子,您收着吧,至少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张允皓叹息了一声。 东陵翕然不禁冷笑,又来了一个想要看着自己的人,无奈如她,只能接受,不然呢?以她现在的能力,她能怎么反抗? “既然是你安排的,那一定是个好的。”东陵翕然说道。 “进来吧!”张允皓摆摆手。 从门外进来了一个瘦弱的男孩,小小年纪就做了魇人。 他眼神慌张的望着张允皓又望了眼东陵翕然,浑身吓得直哆嗦,却一定不敢动。 “愣着干嘛,快跪下啊!快叩见太后娘娘!”张允皓摆摆手说道。 这孩子才跪下,“是...!奴才...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张允皓指了指他,“太后娘娘,他是个干净的,您在宫中万事都要小心啊,至少这个不能背叛您。” 东陵翕然点点头,“那以后,你就叫蚕豆吧。”她没仔细想,随便给他想了个名字。 现在的东陵翕然,更希望自己可以孤军奋战,至少不用再提货切肤之痛了。 “奴婢蚕豆多谢太后娘娘赐名!”蚕豆把脑袋磕得咚咚响。 “好了,那太后娘娘您先歇着吧,我就不在这多留了,只是臣有一句话一定要说,您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活着。”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东陵翕然依旧茫然的望着某一处,她也不想这么活啊...她握紧手里的发簪,有些账,一定要细细算算了... 回程时,云帆趁没人注意钻进了东陵翕然的马车里,他沉着一张脸怒视着东陵翕然,“娘娘,沈妙呢?”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他,“你问我?” “不然呢?现在这个马车里还有谁能被称为娘娘?” 东陵翕然轻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哎呀...你这个锦衣卫是怎么当的?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懂?跟太后,是这么说话的?给哀家跪下!” 云帆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几乎一夜之间,她怎会变成这样? 他抛下心中的疑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云帆,叩见太后娘娘,请问太后娘娘,您的贴身丫鬟沈妙现在在何处?” 东陵翕然讥笑了一声,“你问哀家?哀家还想问问你呢,你那日是如何答应沈妙的,你还记得吗?” 东陵翕然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她眼中的云帆无处可逃。 云帆愣了一下,“臣答应沈妙姑娘何事了?” “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是亲口答应了人家要保护人家呢嘛?怎么?人死一场空,你说过的话就想赖账?”东陵翕然很是悠闲地开口。 云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陵翕然,“什么...?!你说沈妙她...” 东陵翕然嘴角一直挂着若隐若现的冷笑,她扫了眼云帆,“啧啧啧...演的可真像,若不是你没能兑现承诺,你认为沈妙现在会在土里躺着吗?!” 云帆浑身一哆嗦,“怎么可能...” “下去吧!哀家累了。”东陵翕然打了个哈欠一副慵懒的模样。 云帆握紧拳头,他怎样都想不到沈妙会命丧黄泉,纵使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己...那日被李太傅安排把守他的马车,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就只是一上午没见着他们,再找就怎样都找不到了。 “聋了?”东陵翕然扫了眼云帆。 云帆行了个礼,“太后娘娘,沈妙姑娘...是怎么没的?” 东陵翕然伸出手,蚕豆自然而然的扶着她的手臂,她站起身弯下腰依旧是一脸嘲讽,“你当真想知道?” 云帆重重的点了点头,“臣想知道!臣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想知道。” “想杀她的人,是李太傅。”东陵翕然幽幽的说道。 云帆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声音,“李太傅...李太傅和她有没有什么恩怨,为何会下此毒手?!” “哀家困了。”东陵翕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自己去想吧... 蚕豆看着确实还可以,不多言不多语,平日里也没什么声响,就是不知道这心眼如何。 “蚕豆啊,你家是哪里的?”东陵翕然问道。 “回太后娘娘,奴才没有家,您在的地方就是奴才的家。”蚕豆恭敬地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笑出了声来,真是个最甜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不简单。 “这话哀家愿意听。”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而另一边,云帆走进李太傅的帐子,看着他悠闲地喝着茶,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云帆?你来了啊?来喝杯茶吧!近日来你们辛苦了!”李太傅竟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云帆将自己的杀心隐藏下去,做到了李太傅对面,“不累,其实宫里的人还羡慕我们呢,能出来玩一趟。” “嗨!其实谁都知道出来也不是玩的,你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呢,回去之后,一定会跟圣上美言几句。“李太傅说着递给了云帆一杯茶,“喝点吧!解解乏。” 云帆此时心乱如麻,根本品不出茶的好坏,“李太傅,太后娘娘那日...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怎么问起这件事来了?”李太傅问道。 云帆赶忙摇头,“没什么,就是现在锦衣卫里流传一个传言,说是东陵翕然得罪了张允皓张都督,被他下了暗手,臣以为若当真如同流言所说,这件事可是大事啊!” 李太傅眼睛眯了起来,“有这样一回事?甭搭理,都是谣言,其实太后娘娘那日没遇到什么事,就是马受惊了而已。” 云帆不禁握紧自己的拳头,李太傅在撒谎! “如此甚好,臣也没有别的事,臣先告退。”云帆说完就大步离开,他走出马车后延伸复杂地望着这辆马车,自己...究竟该不该对他起杀心? 现在的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沈妙清澈的笑容,明亮的眼眸,原本他还真的以为可以娶了她,谁知,世事难料... 辗转了近一个月,他们才会到了京城,在下了马车的那一瞬间,东陵翕然望着高高的宫墙,她竟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她怕了... “娘娘,您没事吧?”蚕豆问道。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摇摇头,“无碍,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啊?那奴才为您宣太医吧?您的凤体尊贵啊!”蚕豆夸张的说道。 东陵翕然想了想,今晚必定会有一场隆重的接风宴,她根本不想参加,索性点点头,“也好,哀家年龄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蚕豆赶忙点头哈腰着,“诶!那奴才这就去!” 所以东陵翕然一众人回京,丁旭斌竟然没有看到东陵翕然。 “圣上。”李太傅恭敬地跪在地上。 “起来吧。”丁旭斌说道,“怎么样?” 李太傅身子一抖,“臣...臣无能...没能做好您安排的事情...臣之后一定会再找机会!定不让您失望!” “行了!宫中如何行动?!你是想陷朕于不义嘛?!”丁旭斌没好气地说道。 李太傅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圣上...臣有罪!请您治罪!” “朕看到了你发来的密函,你也尽力了,快起来吧。”丁旭斌摆摆手。 李太傅这才敢换口气,脑袋保住了。 “对了,朕今日看到母后身边多了一个孩子?那是谁?” 李太傅如实回答,“太后娘娘的亲信沈妙已经命丧黄泉,那是张允皓张都督为了讨太后娘娘换心,送给她的奴才。” 丁旭斌庆生的“哦”了一声,“这样...” “那孩子需要臣处理嘛?”李太傅赶忙问道,想借此来表明心迹。 丁旭斌不耐烦的摇摇头,“朕还没到对孩子下手的份上。” “是是是...” 丁旭斌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没除掉东陵翕然,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必须想办法。 而东陵翕然这边,太医简单的看了眼,只是太过疲劳而有些虚弱,之需要调养几日便可。 这正是东陵翕然想要的,沉淀几日,等她想好万全之策之后,再前进。 可是,似乎没人愿意她休息,丁旭斌派人来找了她,“太后娘娘,圣上派老奴接您一聚。” 东陵翕然隔着屏风叹了口气,“哀家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恐怕哀家是动不了了,告诉圣上,等哀家身子好些后便会去找他,这么些天,哀家着实也挂念于他了。” “这个...”站在屏风外的太监左右为难,那可是圣上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啊... “太后娘娘...” “这位公公,我家主子身体确实不适,在马车上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已经快昏睡过去了。”蚕豆挡在这个太监面前说道。 这老太监狠狠的瞪了眼蚕豆,“小孩儿...”他刚想警告一些什么话。 屏风后面的东陵翕然清清嗓子,“这位公公,该说的,哀家的奴才都跟你说了,没事就请回吧,哀家现在的身子见不了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奴...告退。” 第二百六十三章 曼陀罗 丁旭斌派来的人刚走,春晓就走了进来,“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你们的消息可真够灵通啊!”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春晓抿嘴一笑,“知道您回来了,特地来祝贺您。来人,把东西抬上来!”她说着招了招手,几个奴才抬上来了好几个箱子盒子。 “哎哟...你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东陵翕然客套着。 春晓摇摇头,“这都是臣妾的一片心意,臣妾托人弄来一根长白山的千年人参,特地给您补身子的!还有从西域上供来的香料,抹在身上就连蝴蝶都会追着您呢!” “晓妃费心思了。”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臣妾一个做妃子的,这不是应该的?”春晓笑得一脸纯真。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点头,“对了,圣上的腿是不是好不了了?” 春晓转了下眼珠,“这个...若不能好便不能好。” 东陵翕然的眸子暗了暗,“那便好。” 现在还不能对丁旭斌动手,群龙无首,天下必然打乱,自己也会受到波及,眼下应该做的就是让春晓这伙人抓紧动手,自己好在其中坐享渔翁之利。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春晓装作无意地问道。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就是问问,哀家这一路上,心态转变了很多。” “哦?”春晓挑眉一笑,“怎么?想开了?” “差不多吧!日后...还需要你大力协助啊!”东陵翕然说着拍了拍她的手。 春晓一下子就了然了,她笑得很是殷切,“太后娘娘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不是一家人吗?”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春晓知道了东陵翕然的意思之后便离去了。 等春晓走后,东陵翕然揉着太阳穴细细想着该如何反击,春晓不能留,以至于春晓身后的人...该怎么一个一个揪出来? 她想到了纸鸢和自己的孩子,更加不好轻举妄动了。 “蚕豆啊!”东陵翕然深吸了一口气。 “奴才在。” “在宫中这些日子,还习惯吗?”东陵翕然继续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只要能跟着娘娘,啥都习惯。”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这张嘴,莫不是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 蚕豆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奴才只是实话实说。” 东陵翕然转了转眼珠,“实话实说...那假话呢?” 蚕豆抬头望着东陵翕然,看见她深不见底的眼眸赶忙低下头,“只要是太后娘娘让奴才说的话,怎有假?”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随后她打开了装着人参的盒子,“哀家吃了这人参,突然吐血了,你该如何是好。” 蚕豆赶忙跪在地上,“奴才一定如实禀报圣上!”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将人参扔在地上,“哎呀...也不知你是否可信啊...张允皓与春晓关系如何?” “奴才...奴才从未见过晓妃娘娘。”蚕豆垂着脑袋说道。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见过也无妨,想必你是个聪明人,过多的话不用跟你说,你一定明白,哀家,永远都是哀家。历史只能前进,永远不可能后退。” 蚕豆把头狠劲地磕在地上,“奴才能伺候您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永远是您的奴才!” 东陵翕然笑着扶起了他,在宫中想要杀死一个小太监,只要她有这个意思,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冲上来替她解决,所以蚕豆只能乖乖听话。 “起来吧!你是个好孩子,跟着哀家,哀家绝不会亏待你。”东陵翕然拍了拍他的头。 蚕豆吸了口气,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东陵翕然比春晓张允皓他们,还要恐怖。 “三日后,去找圣上。”东陵翕然交代了一句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天,蚕豆早早的就起来了,他一边哭一边往御书房跑,老远就有人听得到蚕豆的哭声。 “不好了!不好了!!”蚕豆叫着。 御书房外的太监拦住蚕豆,“你要干嘛?!” 蚕豆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是一个劲地要往御书房里冲。 “你...!你这孩子!”说话的正是那日的老太监,他没好气的推了蚕豆一把,“这乃御书房!能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哪来的野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蚕豆啜泣着一抖一抖的跪在地上,“公...公!不...好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他说着哭得差点晕厥过去。 这老太监一听竟然和太后娘娘有关也没敢耽搁,“快说啊!太后娘娘怎么了?!” “不...不好了...”蚕豆就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他死死的抓住老太监的衣袖,“救救...救救我家主子!” 这时,御书房内的丁旭斌听到了动静微微皱了皱眉,“外面怎么了?” 他的贴身奴才赶忙出去看,回来报,“圣上,太后娘娘的贴身奴才不知为何在外痛哭不止。” 丁旭斌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在外面哭,成何体统?” 这奴才赶忙去报,“别哭了别哭了!圣上叫你进去呢!” 蚕豆赶忙擦擦脸,或许是太过害怕,他走路的时候还平地摔了一跤。 “出什么事了?”丁旭斌问道。 蚕豆看着他嘴巴一咧就哭出声来,“呜呜...圣上...太后...太后娘娘...” 丁旭斌不耐烦的看着他,“好好说话。” 蚕豆使劲吸了口气,两眼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太后娘娘前日...喝了晓妃娘娘送来的人参之后...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吐血!刚刚...太后娘娘...奴才已经叫不醒了!圣上!圣上您救救太后娘娘吧!您救救太后娘娘吧!太后娘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才我也不活了!”他哭得嗓子都呲了边。 丁旭斌放下手中握着的笔,“竟有此事...为何不叫太医?!” 蚕豆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圣上...奴才去了!奴才早就去找过了...可是不知为何,太医院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为太后娘娘治疗!他们...全都推辞奴才...奴才迫不得已,才来这找您...圣上!您救救太后娘娘吧!” 丁旭斌沉了一口气,“来人!快去请太医!” 一众人到了东陵翕然住的殿中,丁旭斌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母后?” 东陵翕然只有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太医!”丁旭斌高声吼道。 为首的李太医赶忙跪在地上,“臣在!” “太后究竟是中了何毒?!为何会吐血?”丁旭斌呵斥着问道。 李太医赶忙回答,“回圣上,太后娘娘...是中了曼陀罗的花毒。” “曼陀罗?!”丁旭斌反问道,“查了吗?” “回圣上,是...人参上,沾有曼陀罗的花毒...再加上娘娘已经服用了几日,所以这才会毒发。” 丁旭斌重重的拍了下椅子把手,“来人!将春晓给朕带过来!” 春晓一早就听到了蚕豆的哭声,还以为是怎么了,正准备去看看东陵翕然,谁知现在圣上就宣她了,她问着来人,“这位公公,你知道圣上为何宣我觐见?” 这太监看着春晓无奈的摇摇头,“老奴不敢多言,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春晓的眼皮很顺应时机地跳了跳,让她意识到,或许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她停下了脚步,“这位公公,臣妾这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根金发簪您就收着吧,拿出去换银两也能换来不少。” 谁知这公公却不敢收她的东西,他就差跪下来,“晓妃娘娘,您快跟老奴来吧,老奴确实耽搁不起啊!” 春晓回头望着她的丫鬟们,这才转身跟上。 到了东陵翕然的殿,她越发的感觉事情不对,东陵翕然?不是圣上要见她吗?怎么到了这? “晓妃娘娘快请进去吧。”这奴才又在催促了。 春晓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就听到了蚕豆沙哑的哭声,她看着整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阴沉着脸,不自觉想要后退。 丁旭斌冷眼看着她,“春晓,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春晓不可置信的笑出声来,“解释?圣上,臣妾做了什么需要解释?” 丁旭斌将手里的人参扔到了她脚边,“还想要抵赖?!太后娘娘怎么你了你要置她于死地?!她可是朕的生身母亲!” 春晓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人参?置于死地?她? “不是...圣上?这...这是怎么回事?!”春晓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拿起地上的人参,“这是...这是臣妾赠予太后娘娘的,臣妾听说她的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拿来为她补身子...” 没等她说完,丁旭斌狠狠的拍了下椅子把手,“一派胡言!你这个妖妇!现在还在狡辩做甚?!既然已经承认人参是你的,就快点承认自己的罪行!” “臣妾没有罪!”春晓对丁旭斌大喊道,“臣妾真的只是好心啊!太后娘娘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丁旭斌继续吼着,“来人!把这妖妇给朕压到冷宫!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许去探望她!违反者,杀无赦!” 春晓躲避着上前来的下人们,“圣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做了什么!您为何要这般对待臣妾?!无论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都和臣妾无关!” 就在这时,屏风后面的东陵翕然咳嗽了几声,丁旭斌赶忙停下自己的怒火,“太医!快去看看!” 东陵翕然茫然的望着四周,“哀家...哀家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您中了毒,所幸毒性很浅,没有什么大碍。”李太医说道。 东陵翕然不自觉倒吸了口冷气,“中毒...?谁人要害哀家?!” 丁旭斌狠狠的瞪了眼春晓,“母后,母后您别慌!已经没有事了。犯人朕会处理,您好好休息,莫要担心。” 春晓瞬间就了然了一切,还以为自己算计了他们,谁知道却被倒打一耙,“好啊...真厉害啊!难怪有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佩服您啊!太后娘娘...” 东陵翕然惊恐地缩到角落里,“谁...来人啊!哀家怕!” “母后,母后您莫怕!”丁旭斌转身瞪着那几个下人,“还愣着干嘛?!快把春晓这个妖妇给朕压下去!” 春晓奋力地挣扎着,“我不走!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抓我?!东陵翕然你这个贱人!你竟然串通太医故意装病?!你这可是欺君!” 丁旭斌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你们若不能将这妖妇压下去你们也别活了!” “圣上...圣上!哀家没有装病!哀家是真的难受!”东陵翕然光着脚就跑了出来,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你...”看着东陵翕然可怜的模样,春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自己竟然会输给她?!她不能接受,“前几日你还跟我说你要站在我这边!你还说你要对抗新王朝!怎么现在你不说了?!你敢承认吗?!东陵翕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啊?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他们吗?” 东陵翕然鼻子一皱就哭出声来,“哀家...哀家不知你在说些什么!难不成哀家会自己毒害自己?!” 丁旭斌不想再听到春晓的话,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不把握住,自己之后就更难有机会除掉春晓了。 “春晓口无遮拦!辱骂当朝太后!理应当斩,念在旧情,割舌,另加三是大板!”丁旭斌说道。 春晓不可置信地盯着丁旭斌,“你要杀我...你要杀我?!你竟然要杀我!!” 三十大板,要春晓的命,足矣。 丁旭斌玩弄着手上的扳指,“这是皇宫,朕,是皇帝,处理自家妃子,有何不可?”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她在宫中的势力有多强大,都抵不过一个皇上。 春晓万念俱灰,她的身子瘫软了下来,随后抬起头又紧盯着丁旭斌,“你会后悔的!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丁旭斌转过头没有看春晓,春晓的声音随着被拖行而逐渐变小,到最后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她与丁旭斌二人。 “母后,您...身子还好?”丁旭斌问道。 东陵翕然点头答应着,“劳烦圣上为哀家担忧了,哀家无碍。” 二人间只是对了个眼神就已经了然,谁人都知道,春晓是被冤枉的,只是她必须死。 “既然您没事,朕就告退了您好好调养身子。”丁旭斌说道。 东陵翕然赶忙站起身来,“对了圣上,江南一行,若不是张都督舍命相救,恐怕现在已经要举国哀悼哀家了。” 丁旭斌点点头,“朕知道了,既然他救助过您,朕一定不会忘记。” 等丁旭斌走后东陵翕然逐渐恢复平静,只有将所有人一个一个的踩在脚底下,自己才能成功。 到了晚上,纸鸢抱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东陵翕然的住处。 “都处理干净了?”东陵翕然问道。 纸鸢点点头,“按照娘娘的吩咐,都处理好了。” 几百个士兵都不是纸鸢的对手,更何况只是几个宫人? 外面她的同伙也只会认为这是丁旭斌干的而已。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纸鸢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能为您做事是奴婢的福分。” “今后你就在这住下吧,过不了多久,天下...会发生逆转吧?” “蚕豆啊!”东陵翕然唤道。 蚕豆赶忙跪下,“太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东陵翕然取下一堆翡翠镯子,“这个给你。” “太后娘娘!奴才要这镯子也没用!奴才不要。”蚕豆赶忙推辞着。 “这堆翡翠镯子拿出去典当的话能换不少钱。” 蚕豆眼睛眨了眨,“太后娘娘是需要银两吗?” 东陵翕然望着他,“我需要你出宫。” 蚕豆不自觉地抖了抖,“娘娘...” “好了别怕,你再怕也没有退路了。”东陵翕然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这个本领。” 说完东陵翕然递给了蚕豆一张金牌,“拿着这个便能出宫。” 蚕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娘娘需要奴才出宫做什么?” “把春晓被圣上处死的消息散布出去。”东陵翕然淡淡的开口。 “娘娘...”蚕豆有点害怕了。 “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圣上已经知道了张允皓救了哀家,你回不去了。” 蚕豆听后放弃了心中的那个想法,既然圣上已经知道了,就说明张允皓必定是活不了了? “蚕豆全听娘娘派遣。”蚕豆恭敬的磕了个头。 安排好之后,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莫志修...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会是什么反应?她忍不住想看看。 丁旭斌看着奏折上的字眼,越看越生气索性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拂到了地上,“混账!是谁把春晓之死散布出去的?!为何到了民间口中朕就成了一个随便体罚后宫妃子的暴君了?!” 大殿中跪拜着的一众臣子们没一个敢吭声。 丁旭斌怒不可遏地摆摆手,“查!给朕查!” 他也有点慌了神,若莫志修当真还活着,不知他手里握着什么,不知自己能否与他相抗衡。 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名字,只是不敢确定,“母后...你当真要亡我?” 过了几日,他准备为东陵翕然补了一场接风宴。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母子间无需太多形式上的东西...” 来人是一个老太监,他弓着腰笑得很是谄媚,“这不也是因为圣上的心里挂念着您呢吗?也是圣上的一片孝心啊!再说了,您的身子骨也好得差不多了吧?圣上也是为了给您去去身上的晦气!”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这嘴皮子,哀家听着心里真舒服,蚕豆,赏。” 老太监掂量着蚕豆递过来的锦囊,里面可是满满的银子,他晓得更欢了,“哎呦...这...使不得呀!” “拿着吧,辛苦你来报了。”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这老太监赶忙把锦囊揣进袖子里,“多谢太后娘娘,对了太后娘娘,今晚圣上请了个戏班子,您有没有想听的戏?奴才告诉他们,让他们提前准备上!”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戏了,脑海里也确实想念那一声声哀怨悠长的声音。 “穆桂英挂帅吧,哀家好久没听了,也想看看武生戏,活跃一下。”东陵翕然说道。 来人赶忙应着,“得嘞,奴才一定为您安排妥妥的!” 东陵翕然望着远方幽幽地说了一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到了晚上,东陵翕然坐在八仙椅上看着台上的演员们表演,不自觉跟着鼓掌。 丁旭斌见了转头问道,“原来母后喜欢这类型的戏剧啊,待会再让他们给您演一出花木兰代父从军如何?” 东陵翕然听了赶忙笑了笑,“哀家也就是喜欢看看翻跟斗,其实哀家更喜欢听一些牛郎织女相会的戏。” 丁旭斌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母后喜欢什么,朕就让他们唱什么。” “来人,再安排一场牛郎织女。” 东陵翕然将自己憋在心口的气缓缓吐了出来,这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吧?若丁旭斌再逼迫自己,她定不会手软。 接下来就是牛郎织女了,这出戏对于东陵翕然来说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哭一哭,她看得都快睡着了。 丁旭斌见东陵翕然这般,“母后,您不是喜欢吗?怎么不看了?”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哀家有些累了。” 在丁旭斌看来,认为东陵翕然心里是想念起了巴特儿,他没多说什么,“既然您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东陵翕然起身刚要离开,突然,原本台上正与王母娘娘对抗的织女突然冲到了台下。 “郎君!郎君!奴家不愿离开您!”她冲着丁旭斌哀怨地叫着。 丁旭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得不说,扮演织女的这个丫头,长得确实不错。 丁旭斌伸出手冲织女招了招,织女乖乖的走向了丁旭斌。 就在这时,织女手里多了一把剑,她冲向丁旭斌狠狠地刺了过去。 东陵翕然慌乱之中忘记了该做什么动作,丁旭斌眸子一暗,他空手接过织女的刀,将织女反手一抱,那把刀直接刺进了织女的喉咙里。 东陵翕然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护驾!抓刺客!!” 舞台突然倒下,从舞台后面冲出很多士兵,云帆竟然也在其中。 丁旭斌倒吸了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人抹了把脸,走到了丁旭斌面前,“不认识我了?” 东陵翕然瞪大了眼睛,“莫志修...你确实没死!” 莫志修笑得特别大声,“那是自然!我可是太子!不把你们这群贼人逐出去我怎敢安息?!” 他说完拔出刀来,“听闻丁旭斌你,武功了得,怎样?敢与我比试比试?” 丁旭斌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的腿,站都站不起来该如何与他比试? “你想要什么?”丁旭斌平静的望着莫志修。 莫志修冷笑了一声,“我要你为我女儿陪葬!” 东陵翕然在一旁却笑出了声来,“说得真好听哟...为了江山,让自己的女儿出卖肉体取悦当朝圣上,你这种人还好意思开口说什么为她复仇?要知道把她推进火坑里的,是你啊!” 莫志修死死的瞪着东陵翕然,“你这个妖妇怎么还活着?!还在此妖言惑众!” “还不带圣上回去?!”东陵翕然怒视着护在丁旭斌面前的太监呵斥着。 “母后?!恶孩儿不能走!孩儿走了您...您该怎么办?!”丁旭斌急切的问道。 东陵翕然给了他一个微笑,“别怕,一切有母后呢。” “你们务必在此护驾!若太后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活了!”丁旭斌开口骂道。 莫志修挑眉望着东陵翕然,“坊间传言当朝圣上是个草包,何事都要靠他的母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啊?草包皇帝,需不需要我给你找几个奶娘哄你睡觉啊?” 他花音刚落,就引起他身后士兵们的一阵哄堂大笑。 丁旭斌死死握着还在流血的手,“混账...” “圣上!您万不可动怒!莫志修他就是在故意气您!”东陵翕然叫道。 “啧啧啧...你啊!就是摊上了个好娘!如果我娘也愿意为了我做出这么多牺牲自己的事,我现在恐怕早就听一天下了吧?再看看你!活成个什么样子?!笑话!”莫志修还在说着。 东陵翕然偷摸看了眼云帆,云帆冲她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丁旭斌果真已经怒不可遏,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来人!将这逆贼乱刀砍死!!” 莫志修嘴角微微勾起,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兄弟们!上!” 两队人马很快就厮杀成了一团,东陵翕然在混乱中被云帆救下,“娘娘您小心!” 东陵翕然点点头,“你也一样!” 云帆只是笑了笑就又冲进了战场里。 东陵翕然看着莫志修,厮杀的样子像从地狱走上来的恶鬼。 “谁能活捉丁旭斌,这就是我的开国将军!”莫志修话音刚落,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朝着丁旭斌的方向进攻着。 她深吸一口气,从身旁的死尸身上拔下一把刀,冲向了莫志修,“我看谁敢!” 莫志修见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不自觉笑出声来,他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士兵先不要动,随后走向东陵翕然,“你,凭什么和我对峙?” 东陵翕然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注视着他,“因为我是当朝太后!” “太后...哈哈哈!”莫志修笑出声来,“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后了啊...” 他一步步朝东陵翕然走来,东陵翕然回头望着丁旭斌,“快走!” “母后...” “走!只要你活着,才有希望!”东陵翕然说道。 丁旭斌忍住眼中的泪水,被太监们抬走了。 等丁旭斌走后,东陵翕然丢下了手中的刀,“来谈谈吧。” 莫志修好奇东陵翕然的反应,量她一届女流也做不了什么,索性答应了她,“那便来谈吧。” “皇位可以给你。”东陵翕然淡淡的开口。 莫志修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什么?” “但需要你亲自去拿。”东陵翕然挑眉说道。 “哈?所以你刚才的那些大无畏都是装出来的?”莫志修问道。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哀家只能想出这个万全之策。” 莫志修笑了出来,“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说吧!我该如何去拿?” 东陵翕然缓缓靠近他,“很简单,只要你能...找到玉玺,皇位就是你的了。” 莫志修原本笑着的脸颊变得暗沉了下来,“你在耍我?!” “不不,蚕豆。”东陵翕然唤道。 蚕豆就端着玉玺走了过来,“这是我派人去御书房取来的,给你。” 莫志修激动的刚要拿玉玺,可手停在半空中没有继续动作,他抬眼望着东陵翕然,“你...怎会如此好心?”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春晓之间的关系了吧?我与丁旭斌,本就不和,如果你今日不动手,我也会杀了他。” “就因为他杀了巴特儿?”莫志修还是不信任。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我最爱的人,都被他夺走了,一个一个...全部,春晓应该告诉过你我现在的位置吧?有一点不知你知不知道,丁旭斌的腿...”她缓缓靠近莫志修,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都是我派人弄坏的。” 莫志修转了下眼珠,“哈哈哈哈!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择良木而栖,是正确的。” 东陵翕然点头,“所以,太子殿下快请坐上皇位吧,只要摔碎了这玉玺,霸占御书房,天下就是你的了。” 莫志修仰天长啸一声,“真是天助我也!”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抓起玉玺扔在了地上,随后他举起刀,“兄弟们!天下!是我的了!” “圣上万岁!圣上万岁!” 东陵翕然缓缓蹲在他身下,嘴上说着恭喜的话,趁他不注意,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了莫志修的脚面。 莫志修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刚要抬起脚踢向东陵翕然,谁知自己先倒下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们要叫我圣上 东陵翕然拔出刺在莫志修脚背上的刀,冲他邪魅一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莫志修的脸几乎瞬间就变成了黑色,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逐渐倒下,致死他都没想到自己会倒在一个女人身下。 身旁的一众将士看着东陵翕然,无一全都对她剑拔弩张。 东陵翕然挥一挥衣袖,手上的刀,是东陵律的遗物,父亲...是您救了我。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内心滚动的情绪咽下,“将士们!我知道你们早已厌倦了争斗!天下也早已厌倦了战斗!天下需要太平!需要明君!你们的统领已经死了!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哀家可以过往不咎,但如果你们还想再争夺些什么,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哀家能杀死莫志修,就不介意再多杀些人!” 有些宁死不屈的将士怒视着东陵翕然,“兄弟们!上啊!杀了这个妖妇为主君报仇!!!” 东陵翕然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都没有躲避,一旁的云帆刀起刀落,那个带头吆喝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其余刚想上前的士兵都停下了脚步,云帆扫视了一圈,“谁还想来?我乐意奉陪。” 东陵翕然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刀面上的血渍,转身离开。 身后的一众将士不自觉的为她让开一条路,有一个人将刀扔下,缓缓跪下,“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刀扔跪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多,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跪在了地上,呼喊声也越来越高。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躲在御书房内的丁旭斌听到了阵阵呼喊声,用气声问道,“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 跟随着丁旭斌的太监点头,“好像是!” “你快出去看看!外面怎么了!”丁旭斌激动的推着那个太监。 这太监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把门开了一条缝,耳朵紧贴在上面听着,“太后娘娘...千岁千岁...”他跟着声音呢喃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赶忙跑到丁旭斌身旁,“圣上!圣上!反贼...反贼好像降了!” 丁旭斌嘴角不自觉的颤抖着,“降...降了?!” “是啊!现在外面都在喊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定是太后娘娘德高望重!制服了那帮反贼!”这个太监激动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自己不用死了。 丁旭斌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一旁的陈秋白也将手里的武器放下,最坏的打算已经不用再考虑了。 “太好了!一切都结束了。”陈秋白说道。 突然,一个想法钻进了丁旭斌的脑袋里,他抿了抿嘴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一切...还未结束...” “圣上?”陈秋白疑惑地问道。 丁旭斌沉了口气,“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秋白,你带朕去太后那一趟。” 陈秋白不问原因点点头就背起了丁旭斌。而东陵翕然这边,她刚把开国玉玺摔碎,云帆见了有些不解,“娘娘...?” 东陵翕然扫了眼他,“怎么?不可?” “臣不敢。”云帆赶忙低头。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其实...哀家也不想如此,只不过有些时候...不往前冲,就会死。” 云帆有些莫名其妙,“太后娘娘,您是什么意思?”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你还愿意继续为沈妙报仇吗?” 云帆顿了顿,脑海中想起沈妙纯洁的笑脸,他其实知道东陵翕然只是想利用自己仅此而已,可是只要一想到沈妙就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臣愿意!” 就在他话音刚落,丁旭斌进来了,“母后你们在聊什么?你在愿意什么?” 云帆愣在原地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东陵翕然笑着迎了上去,“圣上您不好好休息,大晚上的怎么来这了?” 丁旭斌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孩儿来只是为了向您表达心中的谢意,刚才若不是母后恐怕孩儿已经...” “你我母子二人说那些虚的做甚?母后为你做这些,不都是应该的?”东陵翕然轻笑着说道。 丁旭斌一时间有些不忍,“母后,朕...朕无能。” 东陵翕然微微一笑靠近他,“哀家知道。” 丁旭斌顿了顿,“什么?!” 东陵翕然笑得很是灿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丁旭斌握紧拳头费力的喘息着,“你什么意思?!” 东陵翕然拍了拍丁旭斌的肩膀,“你的腿,包括被逼宫,都是因为你的无能。” 丁旭斌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翕然,“母后?你说这个,是为何?” 陈秋白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东陵翕然瞥了眼站在屏风后面的纸鸢,纸鸢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东陵翕然站在丁旭斌面前,“圣上,有一件事哀家想跟你商量商量。” 丁旭斌深吸一口气,咬肌被他咬得凸起,“何事?” “哀家想让你为哀家孝顺一次...”东陵翕然幽幽地开口。 丁旭斌紧闭住眼,“呵...赶走了外贼,谁知,自己身旁却存在着一个最大的隐患。” “哀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为哀家做些什么了?” 东陵翕然的声音刺激着丁旭斌的神经,他猩红的眸子紧盯着东陵翕然,“为何,母后会有想除掉朕的打算?没了朕,天下不就散了?”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圣上,您当真以为,天下没了您,会不行?天下没了谁都能照常转。” 丁旭斌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灰色,陈秋白见了直接拔出刀来,谁知却被云帆拦下,“我倒要看看,谁敢伤害太后娘娘半分!” 随着他的一声呵斥之后,原本平静的外面,亮了起来,似乎有无数人站在外面就等着冲进来呢。 “好孩子,为母亲孝顺一次吧...”东陵翕然蹲下身子望着他说道。 丁旭斌自嘲的勾起了嘴角,喉结上下滚动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孝顺一次?!我当初真不该手软!在我逼宫那日就应该除掉你!” 东陵翕然勾起嘴角微微上扬,“那我早在漠北,就应该杀了你。” 他到最后还是没明白。 丁旭斌的眼眶微微泛红,“是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若我再抵抗,是不是连一具全尸都没有了吧...” 东陵翕然垂下眸子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多少次,她根本不想这么做,可是丁旭斌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她的底线。 “天下,是由坏人操控的。” 纸鸢已经打开了盒子,盒子里的公虫闻到了丁旭斌身体里母虫的味道很是急切的飞了过去。 丁旭斌转头看着那只虫子,他想起了娜仁,到最后只剩下一层皮囊,他太过害怕导致整个人跌倒在地,“不要!不要!” 东陵翕然痛苦的闭上了眼,“纸鸢,放了他。” 纸鸢没多说什么,用手一挥,那虫子又飞了回来。 “朕什么都不差!朕有陈秋白!朕有锦衣卫!朕可是天子!朕不该退位!”丁旭斌愤恨的拍着地面。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天下哪位君王是瘸子?” 丁旭斌愣了愣,苦笑了一声,“朕的腿是瘸了,但是,你一个女人,还妄想登上最高点?” 东陵翕然没说话直接拉开了门,门外的将士们看着东陵翕然齐齐跪拜,“太后娘娘!臣等听您差遣!” 东陵翕然转头望着丁旭斌,“我一个女人,哪比男人差了?” 丁旭斌苦摇摇头,“能留我一条命吗?” 东陵翕然顿了片刻。 “圣上!臣能带您冲出重围!”陈秋白焦急的吼道。 丁旭斌闭上了眼睛,“朕明白了,其实...朕早就厌倦了皇位。朕将会把皇位传给朕的母后,东陵翕然。这样,您满意了吗?” 东陵翕然仰起头,“我将会改国号。” “随你!”丁旭斌笑出声来,“只是...等你到了我这个位子,你就知道,其实最幸福的时光就是东奔西跑的时候了!若可以,朕真想战死沙场!了无牵挂。” “秋白,带朕离开吧,或者你希望留在新君王身边辅佐她也无妨。”丁旭斌坦然笑了笑。 陈秋白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哭出了声来,“圣上!臣怎能舍弃您?!您去哪臣就去哪!臣永远不会背叛您!” 丁旭斌笑出了一滴眼泪,他看着自己的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错了,原以为只要能坐上这把椅子,踩着谁往上爬都可以做到,可现如今他却觉得什么万人之下还不如和娜仁在漠北草原上学走路的时光美好... 丁旭斌抬头望着窗外的星空,此时的月亮为何如此惨淡?他更喜欢在漠北和娜仁度过的每一个夜晚,看的月亮都是那么明亮,带着温暖的光。 “来人,送圣上就寝。”东陵翕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丁旭斌依旧在笑着,陈秋白擦了擦脸赶忙跟了上去,“圣上!臣陪您!” 至此之后,皇宫里便没有了丁旭斌的消息,他被禁足于宫中偏殿之内,到死都没有出来。 东陵翕然摸着那把龙椅,自己竟然坐到了...她等眼神满是贪婪之色,手不断抚摸着纯金打造的椅子,“我做到了...” 只是一夜之间,天下便易了主,东陵翕然早早就起来了,她看着带着雾气的宫廷,脸上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微笑。 “圣上,您该更衣了。”纸鸢跪在地上说道。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她抚摸着送上来的绣满金丝的金黄色衣裙,“纸鸢,你知道吗?最开始的时候...人们把我当作蝼蚁蛆虫,没人瞧得起我,我以为自己将会在那终此一生,谁知后面人们要跪在我面前,叫我皇后,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面对圣上,我还是低人一等,再到后来...我变成了阏氏,漠北的皇后...”她说到这顿了下来,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我这一生遇到了很多男人,又把我当作棋子的,有把我当作跳板的,还有把我当作玩具的...还有,把我当作爱人的...” “现在,人们要叫我圣上!我成了皇...我成了皇。”东陵翕然把脸贴在金黄色的衣袍上深深吸着属于它的味道。 连夜赶工出来的衣服,做工却丝毫不含糊,这就是权利的象征... “人们...无论男人女人都要跪在我面前,无论是谁,都要跪在我面前。”东陵翕然用气声呢喃着。 纸鸢的嘴角颤抖着,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是的圣上!无论是谁,都要跪在您面前!您真的做到了!” 东陵翕然张开双臂,便有几个人为她换上龙袍,“开国典礼定于哪天了?” “回圣上,开国典礼定在下个月五号了,术士说那天是个上上吉之日。”纸鸢恭敬的说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正好用这段时间整顿下朝中上下。” 东陵翕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的衣物重达几十斤,可她仍旧觉得轻快无比。 “上朝!”随着太监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东陵翕然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堂之上。 无数原本跪拜着的大臣们看见是东陵翕然,原来昨晚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由李太傅为首的一众大臣,没有跪。 东陵翕然看着他缓缓开口,“李爱卿,为何不跪?” 李太傅仰着头冷笑了一声,“臣这副膝盖,只跪圣上。” “呵...难道坐在这龙椅之上的,不是圣上?”东陵翕然反问道。 “是不是圣上臣不知道,但臣知道,坐在龙椅上的曾经可是红极一时的花魁!”李太傅一副高傲的模样昂首挺胸地说道。 一旁的纸鸢生气的忍不住大喊了出来,“放肆!” 东陵翕然却没有生气,她笑出声来,“红极一时的花魁...你不说,朕确实都忘了这段历史了...不过李太傅,你当真以为世上除了你没人能胜任太傅之位了吗?” 李太傅挺直腰板便把官帽摘了下来,“味女人下跪,臣这个太傅不做也罢!” 东陵翕然缓缓起身,“瞧不起女人,但据朕所知,你们在做有不少人都是出入百花楼的常客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天下能人志士数不胜数,有些官职并非只其一人能胜任得了 李太傅有些局促地扫了眼堂上的众位,“女人,不就是为男人服务的?臣等去那消遣有何不可?” 东陵翕然把玩着脖子上厚重的珠子,“呵...” 她只是看了眼云帆,云帆抽出刀就把李太傅的头颅砍下。 东陵翕然伸出手,纸鸢赶忙扶着,她走到了台下,“天下能人志士数不胜数,有些官职并非只其一人能胜任得了?” 其余将士们看着在地上抽搐不止的李太傅,纷纷闭上了嘴。 “谁?还对朕,有异议?”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陵翕然仰头望着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天下,为自己所有了。 “上朝。” 下了朝之后,东陵翕然坐在御书房内,看着堆成山的奏折,会心一笑。 纸鸢有点生气,“圣上!这些奏折里的大多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无需您过问,他们这就是故意欺负您!” 东陵翕然抚摸着奏折拿出了笔,蘸上墨汁很轻易的批改着,“是又何妨?不就是打仗吗?朕从不惧怕任何。” “可是!奴婢担忧您的身体!”纸鸢跪在地上说道。 东陵翕然摇摇头,“不必担忧,朕正好想让他们见识一下,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做的很好。” 废除一些制度,改变一些他们原本早已习惯的规定,如同扒他们一层皮一样难,一切都慢慢来吧!东陵翕然这么想着叹了口气。 从那之后东陵翕然几乎每夜都要批阅奏折到很晚,几乎每晚都会趴在桌子上睡着。 纸鸢心疼的看着她,“圣上!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熬坏的!您可是九五至尊!为何要受此委屈?!” 东陵翕然揉着发胀的头,确实如此,为何要受此委屈? “放心吧,朕已经想好对策了。”东陵翕然幽幽的说道。 上朝之时,东陵翕然扫了眼跪拜着的大臣们,其中一人竟然张个大嘴打了个哈欠。 东陵翕然微微皱眉,“冯将军,您是昨晚没休息好?” 冯将军咽了口口水,局促的垂下了脑袋,“回圣上,臣昨晚休息好了。” “那为何在高堂之上哈欠连天啊?” 冯将军抬眼看着东陵翕然,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臣不是有意的。” “看来是朕给你们的自由过头了?”东陵翕然叹息了一声,“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 冯将军叹了口气,“圣上!臣不是有意的。” 东陵翕然冷笑一声,“来人,赏冯将军五十大板,让他好好记住面对圣上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你!”冯将军立马起身怒视着东陵翕然,想自己汤汤一介将军,竟然要在此被别人打屁股?!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你凭什么打我?!我可是考过将军!打了我,难道你就不怕外敌入侵吗?!” 东陵翕然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冯将军,你当真以为天下没了你不行?看来五十大板已经不够了,来人,拉到大理寺。” “压到大理寺?!”冯将军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可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他犯了什么罪了? “我不去!”冯将军一脚踢开了上前擒住他的士兵。 “大堂之上,以下犯上,你还认为自己无罪?朕先前对你们宽厚有加是以为你们会自己顿悟!现在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们了!拉下去!斩了!”东陵翕然指着冯将军喊道。 喊完他扫了眼在大堂之中跪拜着的大臣们,先前站队站的好,称兄道弟别提多亲密了,现在冯将军出了事每一个人敢上前说话了? 冯将军冷笑了一声,“就因为打了个哈欠就要砍了我?你可真是为明君。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他说着挥起刀就要砍向自己。 东陵翕然赶忙看了眼一旁的士兵,他们齐齐上前拦下了冯将军。 “你!你这又是为何?!”冯将军不解的问道。 东陵翕然摆摆手,“去御书房等着。” 不顾冯将军的怒吼,几个人便把他压了下去。 东陵翕然看着跪拜得很是恭敬的大臣们,此时她突然特别希望多出来几个敢于说话的人,总比这些只会动暗刀子的强。 “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朕以为,你们可以卸甲归田了。”东陵翕然挥手说道。 这三人赶忙爬到前面来,“圣上!臣...臣不知臣究竟何错之有为何要罢免臣的职位?” 东陵翕然冷笑一声,让纸鸢把奏折扔在了他们面前,“问朕为何罢免你们的职位,你们怎么不自己想想?!连自己最基本的工作都完成不了,难道你们当真以为朕只是个摆设?!看不出你们的那点心思吗?!既然你们不想干活,正好,朕成全你们。” “圣上!圣上我们错了!我们不是故意的!圣上请您息怒!” “圣上!” 东陵翕然倒要看看他们还要怎么狡辩,“连自己分内的事情都做不到,说吧!你们还有何脸面留下?” 其中太子少保跪在地上,将自己的乌纱帽缓缓拿下,“臣惭愧!甘愿卸甲归田。” 东陵翕然高看了他一眼,“好!还算有骨气,朕现命你为直隶总督。” 太子少师、太子少傅见状也赶忙将自己的乌纱帽拿了下来,“臣甘愿卸甲归田。”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走吧。” 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难道不给他们官职? “圣上?臣等...”他俩有点疑惑。 “怎么?” 二人赶忙摇头,“草民不敢...” 等他俩离开以后,东陵翕然看着太子少保,“既然你有心改过,朕愿意给你机会,只是不要让朕失望,否则朕会让你死得很惨。” 太子少保恭敬的行了个礼,“请圣上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定会尽心尽力做好直隶总督一职。” 东陵翕然点点头,这次算是给他们了一个下马威。 回到了御书房,冯将军站得笔直,看着东陵翕然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行礼,“臣叩见圣上。” 东陵翕然点头,“冯爱卿,这无旁人,不必如此拘谨。” 冯将军微微一愣放下了手臂,“不知圣上叫臣到这御书房是有何事?” 东陵翕然坐在椅子上随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朕知道,你是为国为民的良将,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并非一般女流之辈,你可以去翻阅朕批阅的奏折,朕对于这片土地,比你们谁都要用心,朕知道,你不服朕只是一个女人,但朕也知道,朕比谁都能胜任圣上这个位子。”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原本朕是可以杀了你以绝后患,但朕做不到,朕爱才惜才,你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朕希望你可以放下你心里的偏见,与朕一同开疆扩土。” 冯将军顿了顿,这也是他的心愿,他不得不高看了东陵翕然一眼,并非目光短浅之辈,他有些惭愧地垂下了脑袋,“圣上...臣...”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不必太过局促,朕知道让你们接受一个女皇帝不容易,朕完全可以把所有具有反对的声音灭掉,再开创属于朕的天下,朕之所以没这么做,也是因为爱才惜才,希望你可以成为朕的一名良将。想想丁旭斌做皇上的时候,朝中是个什么样子,再看看朕,朝中又是什么样子,想必你心里一定有杆秤,能测量的出来。” 冯将军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自己还妄自尊大,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却失去了自己内心的初衷,忘记了自己最初坚信的是什么,他直接跪在东陵翕然面前,“臣冯宽定不辱圣上使命!愿为圣上赴汤蹈火!”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朕并无大事,你回去吧。” 冯宽抿了抿嘴并未离去,“圣上,有一事,臣不知该不该说。” “说。”东陵翕然悠然的翻阅着书籍。 “朝中上下关于您的大多都是反对的声音,您若想让臣做些什么,臣...” 没等他说完,东陵翕然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朕自然知道,朕不能做暴君,所以那些反对的声音,朕自然会慢慢解决。” 冯宽这才放下心来,“那臣就先告退了。”他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东陵翕然竟然完全不过问那些反对声音是谁发出来的,难道她对自己就这般有信心? 东陵翕然望着窗外逐渐萧瑟的天气叹了口气,“纸鸢,漠北那头传来消息了吗?” 纸鸢摇摇头,“回圣上,没有消息传过来。” 当初巴特儿的愿望就是统一漠北与兰殇,现如今他已不在,这个愿望,该有自己来完成了。 “拟一道奏折,命冯宽前去漠北与漠北单于商谈关于统一的事项。”东陵翕然凝视着远方说道。 冯宽看着奏折,看来东陵翕然是有心要重用自己啊,竟然派自己去漠北。 他紧握着圣旨,自己这一趟务必成功。 到了漠北看着漠北单于,是乌力罕,他笑着迎接冯宽,“您是释迦来的使臣?” 冯宽点点头,“正是,臣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讨统一之事。” 乌力罕微微皱了皱眉,“统一?” “是啊!臣依稀记得这是巴特儿单于生前最大的梦想,现在释迦是由女皇执政,我朝圣上的意思很明确,希望能和漠北结束几十年的战乱。”冯宽说道。 乌力罕抿了抿嘴半晌没有出声,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统一?我记得,巴特儿单于就是被你们前皇杀死的吧?还将他的尸首挂在城墙上示众,你怎么有胆量认为我愿意与你们讲和?” 冯宽握紧了拳头,“单于,统一天下是巴特儿单于毕生最大的愿望,臣以为他一定会...” “可现在我是单于,巴特儿单于是我大哥,我绝不会和那女人产生什么关系,大哥已经死在了他手上,至于统一,想都不用想,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就是不主动攻打你们,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回去吧!”乌力罕声音沙哑着说道。 冯宽很是纠结,“可是...” “难不成你想让我请你走?”乌力罕望着冯宽。 冯宽叹了口气,“单于,圣上为了体现她的诚心,都没有让臣带兵,臣只是带了几个随从,可见我朝圣上的用心良苦,您只记住了我朝圣上的不好,但您有没有为巴特儿单于考虑过?他们之间绝不仅仅是存在着利用关系,一定存在着爱。他毕生所求就是我朝圣上现在最希望的,希望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臣告退。”冯宽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留下乌力罕一人,他拔出一把精美的刀,“大哥...是我错了吗?可是...我真的不想您死后还不得安宁...”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东陵翕然这天站在一个茅草屋前,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阵阵歌声,她不禁皱了皱眉,推门而入,正巧看到了莫志云夸张的笑着。 莫志云见着东陵翕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哟!这不是女皇吗?!今儿,怎么到我这寒舍来了?难不成,是来选妃的?我你之前试过,是不是不错?” 东陵翕然听着他嘴里冒出来的污言秽语不禁皱了皱眉头,她怎么都没想过莫志云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朕...只是来看看你。” 莫志云笑出声来,“用不用我跟你请安啊?”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东陵翕然,连站都站不稳,紧接着倒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嗝!跟您请安了!”把头撞的咚咚响。 东陵翕然很是嫌弃,“快起来吧!原以为你活着会是好样的,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她语气里满是嫌弃。 莫志云顿了顿挺直了后背,“不然...你想让我怎么办?每日只能困在这四处透风的茅草屋里,你认为,我该变成什么模样?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东陵翕然鼻子一酸,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她背过身子,“朕来看你,完全是念在旧情,看你还好,朕也就放心了。” 不杀他,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吧?莫志云苦笑着摇摇头。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切都太晚了 “想当初,我...天之骄子!父皇最优秀的儿子,现如今...却不如一个女人!还是那个被我自己所抛弃的女人...我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么??我...”莫志云说着哽咽了起来,他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亡国之兆...呵呵...原来是来自于我自己内心的无能!哈哈哈...”莫志云瘫软在地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该走了该走了!父皇!你若在天有灵,能不能看得见东陵翕然现如今的模样?还以为亡国之兆是有她便有可能亡国,原来...是因为她有可能成皇啊!谁都没能想得到,谁能想得到?呵呵...谁能想得到...”他缓缓起身摇晃着走到了桌子面前。 桌子上依旧是一盘盐,一盘钉子和一壶酒,自己...仅剩的东西了... 他用钉子沾了沾咸盐放进了嘴里,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我...没有脸面面对我的列祖列宗...我死了之后,请把我烧成灰扔进河里吧!生前无缘能够守护着我的土地,死了之后给我一个机会吧...”他说着两只手紧紧握住酒杯,用了很大力气才将那口酒咽下。 被钉子划破的伤口再接触到浓烈的酒精,刺骨的疼痛终于惊醒了他早已麻痹的神经,莫志云剧烈的咳嗽着企图能将肚子里的钉子吐出来,可是早已无济于事,自己只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喘着粗气费力的爬了起来,“为朕更衣...来人...为朕更衣...” 他爬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眼睛飘渺到了远方,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嘴角最后微微上扬。 这个消息传到东陵翕然耳朵里时,她正在批阅奏折,笔尖上的墨汁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染得绢纸一片阴暗,她微微皱了皱眉,“他的尸体呢?”东陵翕然刚发出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行了。 纸鸢偷偷的看了眼东陵翕然的反应,垂下了眼眸,“还没处理,听来人报,莫志云本人希望可以火化之后顺着江河飘走,他说...他想死后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 东陵翕然听完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永远守护这片土地...?她擦了擦眼角,“朕知道了,告诉来人,按照他的遗愿这么办吧。” “对了圣上,这个...是莫志云的遗物...”纸鸢递上来了一根有些破损的木簪。 东陵翕然见了整个人顿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反应。 “圣上?这遗物...”纸鸢小心的问道。 “放着吧。”东陵翕然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纸鸢幽幽地叹了口气,试探着开口,“圣上...您...伤心吗?” 东陵翕然刚握住笔,手上一个没拿稳,笔掉了下来,这回彻底将奏折画花了,她抽了抽嘴角,伤心...吗? “下去吧,朕要继续批阅奏折了。”东陵翕然并没有回复她的这个问题。 纸鸢无奈之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恭敬地离去。 等纸鸢走后,东陵翕然望着窗外不自觉地长叹了口气,伤心...怎会不伤心...莫志云,可是几乎贯穿了自己整个人生的人...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擦拭了下眼角,早在自己嫁到漠北的时候,自己的眼泪就流干了吧?从那时起,就已经答应了自己,绝对不再为这个男人流一滴眼泪了... 可是他又是为何一直留着这根发簪?东陵翕然抚摸着它内心纠结了起来,摸索着还是插进了我自己的发间,只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自己穿金戴银,多出这一根木簪很是突兀,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木簪拿了下来,终究只是一个过客,他们两个之间,终究不会有任何结果... 东陵翕然抚摸着木簪,表面都已经磨得光亮了,“太晚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漠北这边,冯宽在漠北附近转悠着,他迟迟不肯离去,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自己不能就这么走啊!东陵翕然好不容易打算重用他,他怎能一点事情都做不到? 冯宽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猛灌了一口酒随后走向了草原深处,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漠北单于的帐子面前,“漠北单于,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好好谈谈!” 没等他说完,帐子门就被打开,乌力罕板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冯宽舔着脸笑了出来,“嘿嘿...再怎么说也让我进去喝碗奶茶吧?” 乌力罕冷眼扫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撩开了门上厚重的帘子,“进来吧!” 冯宽抖了抖肩,“真冷啊!要是能再来一块牛肉干就更好了!” 乌力罕没好气的把碗摔在了他面前,“喝完就走。” 冯宽眨了眨眼,使劲吸了口奶茶,“真香!若中原人能喝到如此美味的奶茶就好咯!” 乌力罕瞪了他一眼,“快点喝!喝完走!” 冯宽故意吧唧着嘴,“漠北单于啊,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就一碗奶茶?打发叫花子呢?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乌力罕闷哼了一声,“没有!就一碗。” 冯宽啧了一声,“漠北单于,不地道啊!好歹我朝圣上曾经是漠北阏氏呢!怎能这般不讲情义?” 无奈之下,乌力罕挥了挥手,来了一个奴隶给他加了一碗奶茶。 “对了单于!我在这漠北啊!觉得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嗯?”乌力罕皱眉看着他,“漠北究竟哪不好?” “就是这草原上的好看姑娘太多了!多到只有英勇的男人都不够了!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供不应求啊?”冯宽念叨着不明所以的话。 乌力罕的眉头皱得不禁更深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若漠北上的草原姑娘愿意跟我回中原就好了。”冯宽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漠北草原上的男人不英勇咯?!”乌力罕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冯宽赶忙道歉,“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啊,您不要这么固执己见,想想您的大哥,未免和您想的一样,或许他可能不是对的,但您这么排斥我们肯定是错的,其实我们早早的不就是一家人吗?我朝公主,身体里的也流着漠北的血呢...”冯宽说完将奶茶一口全部喝完随后站起身,“不说了我走了!我朝圣上是十分诚恳的希望两国可以合并,所以我也希望您可以慎重的考虑一下这件事,百利无一害!”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跨上马就奔向了远方。 身后的随从赶忙跟上,“冯将军冯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冯宽扫了眼他们目光凝视着远方,“当然是回去复命了!” “可是...” “可是什么!成败就交给老天爷吧!”冯宽说完夹紧了马肚子。 等他们离开后,乌力罕握紧拳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大哥...我该怎么办?如果是你,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奔向她吧...”乌力罕幽幽的说道。 只可惜,到最后只留下了他的衣冠冢。 “来人!请萨满。”乌力罕说道。 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天,若长生天支持我们南下,便南下。 萨满围着篝火一蹦一跳着,一边嘴里念叨着不明所以的咒语,一边将火苗撒向天空,过了几乎一个时辰,萨满微微有些气喘地走到了乌力罕面前,“单于!我来传达长生天的意志。” 乌力罕摆摆手示意他说出来。 “长生天说,南下之后,我们匈奴人会和中原人混在一起,会组成另一个民族,文化包括我们的习惯都会受到影响,有利有弊,还要看您的决定,您能带领匈奴人走向光辉。” 乌力罕重重的叹了口气,长生天这么说等同于没说啊...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父王,儿臣以为我们应该南下!不过不是求和,而是和他们抗争!前单于都已经成功一半了,我们为何不继续下去?”说话的是乌力罕的大儿子扎喜达。 “单于!我正好和小王子持反对意见,我觉得我们应该按兵不动,中原人精明得很!不确定他们有什么别的念想!” “父皇!” “单于...” 瞬间,原本安静的黑夜现在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说着每个人的意见,乌力罕的忍耐被挑战到了极限,他重重的呵斥了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我决定南下,但绝不是攻打他们!” 自己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圆巴特儿的一个心愿,只是若东陵翕然并非自己想象,他会毫不留情的动手。 “父王!”扎喜达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乌力罕紧闭上了眼睛,“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 达喜扎抿了抿嘴没有吭声,“儿臣...全听父王命令。” 择日,浩浩荡荡的大军就来到了释迦,其实他们之中是有很多人高兴的,毕竟当初他们在兰殇生活一段时间,很多人都在那娶了妻,生了子,当时大部队再次迁徙回漠北,可是让很多人妻离子散呢。 东陵翕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笑出来,她赞许的看着冯宽,“原以为此时无望,你是怎么说服漠北单于的?” 冯宽讪笑了几声,“那些招数是臣跟臣妻子学来的,无非就是耍赖罢了,没想到还真奏效了。” 听到他的回答东陵翕然满意的笑出了声来,原本就开心的她现在更开心了,“好!冯宽理应当赏。” 冯宽赶忙跪下,“谢圣上!” 迎上东陵翕然赞许的目光,冯宽心底十分雀跃,这比赏赐给他银两还要高兴。 三个月后,漠北单于乌力罕带着他的浩浩荡荡大军来到了释迦,东陵翕然这天换上官服恭敬的站在宫外等候着,一旁的纸鸢见了有些担心,“圣上,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奴婢心里有点担心,您站在这最前方万一....” 东陵翕然眼神坚定的望着远方,“不会的,我相信单于的目光不会错。” 纸鸢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圣上您还是万事多加小心。”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漠北大军已经能看得到边了,东陵翕然跨上马,“驾!” “诶圣上!圣上您干嘛去?”一旁的一众大臣不由得赶忙跟上。 东陵翕然驾着马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撒向了地面,“驾!” 乌力罕见状赶忙迎了上去,他看着东陵翕然,内心五味杂陈,原本那个只能依附着巴特儿才能存活的女人,现在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巨人了... 他驾马跑到东陵翕然身旁连滚带爬地下了马随后赶忙跪在地上,“阏氏!” 东陵翕然将眼中的热泪擦拭干净后也下了马,“哎!”她弯下身子扶起了他。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东陵翕然眼眶泛红,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 乌力罕别开了脸,“圣上...臣...叩见圣上!” 东陵翕然赶忙架起他的胳膊,“这万万不可!若不是一直有你辅佐着单于,我又怎会有今天?快进城吧!朕已经备好了酒菜。” 乌力罕深吸一口气跟东陵翕然走了上前,原本他已经想过好几种见面的方式,也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可只有当他亲自见到东陵翕然时才发觉自己所设计的那些情节毫无用处,一见着她就想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单于... 东陵翕然不也如此?此时的她毫不避嫌的扯着乌力罕的衣袖,自从上次一别,在此相见早已物是人非,只要一闭上眼,巴特儿爽朗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漠北单于,这次来多住些时日吧!朕着实怀念漠北了,跟我好好聊聊漠北现在的变化!好吗?” 乌力罕重重的点了点头,“既然圣上您都开口说话了,作为臣子的又怎能拒绝?臣还带来了好几百只羊羔,待会给您杀一只!臣还记得您最喜欢漠北草原上现烤出来的羊肉了!” “是啊!沾着盐巴,别提有多美味了!朕在这宫中无论吃多少美味加油都比不上篝火上的一块羊肉。”东陵翕然的目光已经飘到了远方。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不要道理我要哥哥陪我玩 乌力罕与东陵翕然回到了宫中,仅仅几年光阴,就已经物是人非,他不禁长叹了口气,“圣上,您今日身体可否安好?” 东陵翕然点点头,“一切都好,只是...你还记得巴特儿单于吗?他曾经想过一统天下,朕...一直在为他的这个梦想努力着...” “所以,您想让漠北归顺于您?”乌力罕问到。 东陵翕然笑着摇了摇头,“怎会如此?朕绝不会霸凌于你们之上,朕的想法很简单,你依旧是单于,依旧是漠北的首领,只是每年不必再往中原进供,反之,朕会将中原的耕种技术包括瓜果梨桃的种子,布匹运输给你们,漠北对于中原来说,是朋友,对于朕来说,是第二个故乡啊...记得当初在直隶的时候咱们漠北很多将士都已经结婚生子,朕只是觉得不该拆散他们...所以心头才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乌力罕皱了皱眉细细品味着东陵翕然的话,还有这等好事?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圣上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朕希望两国可以相互裂解,并且进行贸易往来,如果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居住在中原,朕欢迎他们。”东陵翕然依旧笑着。 “只是...您难道不想要漠北那片地吗?”乌力罕轻声问道。 “自然想要...那是承载着朕与巴特儿单于的地方...只是,朕更不希望那里被染上血液,朕是由衷的希望两国可以和平共处。”东陵翕然继续说道,“朕知道巴特儿单于将位子传给你的道理,朕相信你是一名明君。” 乌力罕不由自主的望着远方,“看来臣要跟圣上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刚进城的时候,看着城内国泰民安百姓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我还在想,您的身旁恐怕是围满了能人志士才得以将天下管理的井井有条,今日一见,原来您才是真正的能人志士啊!”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朕也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只是朕觉得,这是解决两国之间关系最好的办法。” 乌力罕跟着点了点头,“臣会回去好好商议一下。” “不着急,一路上辛苦了!国事稍后再议,先去赴宴吧?”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宴会厅,达喜扎看着在高台上跳舞的女人不自觉长大了嘴巴,“早就听闻中原女子貌美如花,哇塞...真是名不虚传啊!” “有点王子的样。”乌力罕扫了眼他低声说道。 东陵翕然看着达喜扎笑出声来,给纸鸢用了个眼神,纸鸢点点头,不一会刚才还在高台上跳舞的女子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宴会厅中央,这会达喜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美若天仙的女子现在就在自己眼前,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达喜扎,马好像还没喂,你去看看。”乌力罕或许是觉得太过丢人,说话间就要将达喜扎支走。 达喜扎有些不乐意的撅起了嘴,“哦...” 东陵翕然见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自己在漠北的细作来报,达喜扎为人易怒,在出征前还劝说乌力罕出征讨伐中原,原以为此人难以对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等达喜扎走后,乌力罕赶忙跪在地上,“小儿未见过世面,还请圣上息怒。”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朕为何要怒?看着他似乎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真是让人向往的年纪啊!达喜扎看样就是一个青春懵懂,敢作敢当的优秀青年,朕很欣慰,能出来一个如此优秀的后辈。” 乌力罕讪笑了几声,“圣上说的是...” 而另一边达喜扎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宴会厅,重重的叹了口气,“有女人不让我看让我看什么马啊!真是的...”他嘴里嘟囔着,使劲踢了一个石子。 “哎呦!” 不会是踢到人了吧?达喜扎慌乱的跑上前,自己竟然踢到了一个女子,再一看,那女人不正是刚才跳舞的那个?世上还有这般巧合之事? “姑娘你没事吧?”达喜扎压住自己欣喜的心情,轻声问道。 女人摇摇头,刚要试着站起来,可身子一软不自觉地往后倒去,达喜扎赶忙扶住她的腰,女人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嘶...疼...” 达喜扎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他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那个...姑娘,你怎么样啊?” 这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的脚怕是跳不了舞了...这可怎么办?”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一样。 达喜扎瞪大了眼睛,“那...那可怎么办?” “不知道啊...以后就当一个宫人吧...打扫卫生洗洗衣服,也算清闲...” 达喜扎不自觉跟着也叹了口气,都是因为自己,这般貌美女子怎能去扫院子洗衣服? “要不这样吧!我是漠北王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达喜扎坚定地开口。 这女人望着他愣在原地,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可随后眼泪却也跟着流了下来,“我是奴。” 达喜扎将这女人打横抱起,“奴又怎样?在漠北我们不在乎这些东西!” 达喜扎迈开大步便抱着这女人走进了宴会厅,东陵翕然见了立马呵斥道,“柳叶你在干嘛?!怎能让漠北王子抱着?还不快下来!” 原来这女人叫柳叶,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达喜扎将柳叶抱的更紧了。 而柳叶她试图想要挣扎逃离他的怀抱,“漠北王子...请您放奴婢下来吧!” 达喜扎大步上前跪在东陵翕然面前,“圣上!臣看上了这名女子,请圣上将她赏赐给臣。” “达喜扎!你在干什么?!”乌力罕焦急的喊道。 达喜扎很是坚定,“父王,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想娶柳叶为妻。” “王子!王子...这万万不可!奴婢...奴婢...” “既然漠北王子你想娶朕的奴婢,那不如就凑成一桩婚事如何?其实柳叶是朕很喜欢的丫鬟,给了你还有些舍不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知单于你意下如何?”东陵翕然说道。 乌力罕顿了顿,“达喜扎!你是真心诚意的一定要娶这姑娘吗?” 达喜扎将柳叶抬了抬,“是的!” 乌力罕不禁叹了口气,这个达喜扎...这下子更一步加进两国之间的关系了,自己更不能不同意东陵翕然的想法了。 “而且父王,我刚才不小心碰坏了柳叶姑娘的脚,所以我必须对她负责。” 乌力罕摇摇头,握紧的拳头不禁松开,“既然这样,还不快谢恩?!” 达喜扎笑着小心翼翼的放下柳叶,跪在地上激动的说道,“臣达喜扎多谢圣上赐婚!” “快请起,这也是一桩美事,柳叶,你原本出身并不低,也是曾经富家千金,这样!既然你要远嫁漠北,就要让你风光一些,朕今日认你为义女,今后可一定要和达喜扎这么好的男人好好生活啊!”东陵翕然笑着说道。 柳叶听后赶忙跪下谢恩,“多谢圣上!” 这下,达喜扎成了东陵翕然的女婿了,漠北与释迦更不可能开战了。 乌力罕有些无力地望着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 “多谢圣上赐婚。”乌力罕单膝跪地说道。 东陵翕然望着柳叶嘴角闪过一抹微笑,柳叶见了,只是头低得更深了,其余人都没看到他们俩之间的联系。 到了晚上,乌力罕无奈的指着达喜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之前来之前是谁跟我说要踏平这的?现在倒好!来了这不过几个时辰你就娶了个中原女子?!” 达喜扎有些不乐意的撅了撅嘴,“可是...征战这里和娶柳叶为妻有什么冲突吗?” “当然有!你没听圣上今天说的了吗?柳叶现在不是奴!是圣上的义女!你现在是皇亲国戚,有了这层关系,你让咱们怎么出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达喜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顿了顿,“父王,您说这话是觉得...这是一计?” 乌力罕扫了眼达喜扎,“什么计策不计策的?快回你屋里去陪新媳妇吧!” 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太多,若因此而冷落了柳叶,对漠北来说或许会是一场灾难。 达喜扎这才想起来,柳叶早已在自己的屋内等候多时了,他连茶水都没喝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看着娇羞的柳叶,也不去想别的劳什子了,他激动的抱住柳叶,“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柳叶点了点头,“好...我相信王子殿下。” 在种种事情的压力之下,乌力罕没得可选,只能同意东陵翕然的想法,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是释迦的附属国了附属国又怎能对抗母国? 漠北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举兵对抗了。 “时间真是快啊,感觉才一眨眼,你们就要回去了...”东陵翕然轻声说道。“早些安顿好早些再来看朕吧!” 乌力罕点点头,“只好圣上您想吃羊肉了,臣定会名人快马加鞭送来美味的羊肉!”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好。” 随着大部队离去的还有柳叶的婚车,红色的飘带顺着花轿飘了好几里。 柳叶坐在花轿上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自己总算混出头了,想起东陵翕然给自己的条件,只要能得到漠北王子的芳心,她便会振兴自己家族,只要这些都得到了,她也就了无牵挂了。 而东陵翕然,她正在批阅奏折时,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小公主,突然跑了过来,“母皇母皇!陪我玩...” 东陵翕然现在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能真正笑出来了,“思原来啦?要母皇陪你玩什么?” 一旁的纸鸢有些不好意思,“圣上,奴婢看不住小公主,一刻不留神就让她跑出来了,打扰了您的工作奴婢该死!” 东陵翕然笑着抱起思原,“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朕也有日子没想想她了。” 没注意有一个小人儿跑了过来,“思原你真羞!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铠!你在说什么!”纸鸢焦急的呵斥道。 说话的小人儿正是纸鸢的孩子东陵铠。 东陵铠见到东陵翕然后恭敬的为她行了个礼,“小人见过圣上。” 东陵翕然看着人家英俊潇洒的孩子,再看自己怀里的这个却只会撒娇,鼻子上还带着鼻涕泡泡,不由得叹了口气。 “圣上,公主还小,况且她可是全国最尊贵的女孩,不用着急长大。”纸鸢看出来了东陵翕然心里的惦记。 “母皇你放我下来吧!我不和你玩了!我要和铠哥哥玩!”思原张开手臂说道。 不知为何看着她竟然不要和自己玩了自己还有些失落,“小小年纪就知道缠着大哥哥,看等你长大了怎么办!” 思原用她干净无邪的眼睛望着东陵翕然,眨巴了好几下,随后笑出声来,“反正我母亲是皇上,等他长大就让他娶我好啦!” “小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纸鸢脸色都快吓白了。 一旁的东陵铠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吗?况且我也姓东陵,你我二人不可通婚。”他说的一本正经。 思原又眨巴了几下眼睛,仿佛他的这段话让自己理解起来很费劲,过了片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哭了出来,“哇!!!我不管!反正我长大以后你也必须陪我玩!” “圣上您先忙,奴婢先带孩子们下去了。”纸鸢一个头两个大,她弯下身子连哄带骗的才抱起思原,至于铠,当然是被纸鸢拎走了。 东陵翕然望着两个小人儿单纯的模样,真美好...或许自己是该好好考虑一下未来了...她想着抚摸着龙椅精致的把手,这把椅子...之后该交给谁来坐? “铠,以后让着点妹妹,你可是哥哥。”纸鸢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只是在跟她讲道理。”东陵铠一脸无奈。 “我不要道理我要哥哥陪我玩!!”思原用她的小奶音吼道。 东陵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真是服了你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鞠球,“那我们来踢球吧!” 纸鸢望着二人,心里很欣慰,“你们俩慢点!” 第二百六十九章 储君 东陵翕然活动了下脖子,一直低着头看奏折,身体竟也有些吃不消了。 “圣上,您歇息一下吧,这里有一份名单,是今年高中的名单,您肯定猜不到今年的状元是谁!”纸鸢神秘的说道。 东陵翕然的好奇心果真被勾了起来,“谁啊?” “是安和!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他,就是我们在丁家时候的那个奴才。”纸鸢轻声说道。 东陵翕然顿了顿,“安和...他竟然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 纸鸢也跟着笑了出来,“是啊!谁能想到他竟然成了状元,明日早朝他将会面圣。” 东陵翕然深吸一口气,“好啊!到时候朕一定要好好看看他,一定成熟了不少。” 纸鸢点点头,“那是一定的了,天下果真如您所愿了...” 东陵翕然欣慰的深吸一口气,“但愿吧。” 到了第二天,东陵翕然看着站的笔直的安和,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就是今年的状元?” 安和隐忍住眼神中的笑意赶忙跪在地上,“回圣上,正是草民。” “那好,你来说说,当今天下还有哪些需要改变的地方?”东陵翕然说着合上了太监递过来的折子,自己需要出三道考题来考他们,但自己并不想按照书本上死的东西来。 “探花,榜眼,你们也来说说。” 先是探花开口,“圣上,天下现在一派祥和,现如今就连漠北也归顺于我朝,可谓是盛世繁华,臣以为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既然你对于朕执政有如此高的评价,那便命你为县令,继续帮助朕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盛世。” 探花赶忙跪下谢恩,“多谢圣上!臣定不辱使命!定会爱民如子!是一名两袖清风的忠臣!” 紧接着是榜眼,“臣以为天下尽管已经太平祥和但依旧需要改进,最底层人民的生活依旧贫苦,甚至上不起学,臣以为,这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东陵翕然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你叫什么名字?” “回圣上,臣名叫永鹤。”永鹤恭敬的跪在地上说道。 “严重能看得到百姓疾苦,说明你心中有人民,朕命你为太子少保。”东陵翕然说道。 永鹤深吸一口气意气风发,“臣遵旨!” “接下来到你了,状元朗,对于我朝,你有什么想说的?”东陵翕然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 “对于现如今的社会来讲,女人的地位普遍低下,若不是因为您的出现,女人恐怕还是弱势群体,所以臣以为应当适当提高女性地位。”安和一字一顿的声音很是洪亮。 东陵翕然心头一颤,他还在为了烟花而奋斗… “那你有何妙招?” “臣希望可以推行一夫一妻制,男女平等或许很难实现,不过择一人白头,或许是很多男人应该学会的。”安和的话一出,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议论不止。 “这简直就是胡闹!” “就是...这个状元究竟是怎么考上的?” “安静!”纸鸢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之上仿佛掉根针都听得到。 “说来听听,你为何有此想法?”东陵翕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安和顿了顿,“因为女人,也能创造奇迹。”说着他抬眼毫不避讳的看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扶着纸鸢的手站起身来,“好!不愧是状元,甚得朕心意!今后就留在宫中吧!正好现在太傅一职仍旧空缺,你可否担任此职?” 安和眼睛一亮,“臣定不辱使命。” 一旁的一众大臣全都没用好眼色看他,怎么一个初出茅庐的状元郎就能担任太傅的位子?甚至有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这女人做事就是太过感性,看样子释迦快不行咯!” 可这些声音东陵翕然完全不在乎,因为她心里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什么。 御书房内,安和望着东陵翕然,一个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圣上!臣...叩见圣上!” 东陵翕然同样动容,那个时间段发生了太多的是是非非,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她缓缓起身扶起安和,“这没外人,无需多礼!” 安和用袖子擦了擦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圣上,您最近身体可好?” 东陵翕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还好,一切都好,现在你来了,就更好了,朕心里的这块石头可算是落地了,对了那次之后你去哪了?” 安和的目光飘向了远方,“臣...原本收留了纸鸢姑娘,谁知臣的破茅草屋还是被发现了,随后我们开始逃亡,为了吸引官兵的注意,臣故意将怀里塞满衣物装作是孩子,结果他们真信了,原以为臣无处可逃时,正巧在这时天空刮起一阵狂风,或许是烟花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我这才得以逃脱...自那以后臣便开始悉心学习,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考取功名。” 东陵翕然听着他的话不禁感慨万千,“现在朕都不敢想过去的种种,朕都很难想象朕是怎么过来的...” “您能走到今天,是上天庇佑!更是您的所归啊...”安和背着手说道。 正巧此时纸鸢走了进来,纸鸢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圣上,您该吃燕窝了。” 东陵翕然笑着招了招手,“还吃什么燕窝,来,咱们几个这么久未见,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可是圣上...”纸鸢还在避讳着什么。 “这也没外人,你们两个是朕的心腹之臣,现在终于聚齐了,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东陵翕然拉过纸鸢的手笑着说道。 纸鸢这才轻松了些许,“那奴婢去让御膳房做几道小菜,温一壶好酒!” “一壶不够,圣上!臣建议咱们喝个不醉不归!”安和说道。 “好!不醉不归!”东陵翕然笑着说道,她的眼角已经明显染上了些许皱纹,可近日在暖洋洋的烛火下照耀着却是那么好看。 酒过三巡,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光。 “说起来安和,你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东陵翕然将口中的酒咽下问道。 安和此时感觉自己嘴里的美味佳肴一点味道全无,他叹了口气,“臣...做不到再爱上别的女人...我有时候总会想,如果烟花还活着,现在我们应该...有一院子的孩子了吧?” 东陵翕然笑出声来,可眼泪却不自主地顺着眼角往下流,烟花...一个如此久远的名字,是啊!如果她还活着...就好了,她想起烟花曾跟她说的,不愿意让安和看到自己的身体,他还小,未来还会遇到深爱之人... 可是...东陵翕然怔怔地看着安和,烟花,你看安和现如今,哪好了...?当时如果你不死就好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说点开心的!”纸鸢忙着打岔。 这时,思原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递到了东陵翕然眼前,“母皇,吃。” 安和眼睛一亮,“这就是小公主吧!感觉只是一眨眼,怎么就在片刻间长这么高了?还生的如此俊俏,简直就和圣上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东陵翕然擦了擦眼角跟着笑了出来,“思原,这位是母皇的好友。” 思原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思原拜见叔叔。”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安和赶忙弯腰拦下思原,“应当是臣为您行礼才对。” 思原长大缺了好几个牙的嘴巴,“来而不忘非礼也,你再给我回一个礼就好了!” 她这话一出,引得他们全都笑了起来,安和笑着为她作揖,“臣安和叩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思原笑着讲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了安和,“安叔叔,你吃!” 安和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公主殿下。” 一旁的东陵铠见了,还以为安和是坏人,赶忙跑上前拦下他,“思原公主,我带你玩。” 东陵翕然笑着揉了下他的头,孩子越长越大越来越成熟了。 “母皇?”思原抬眼看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点点头,“去和铠哥哥玩吧!母皇绝不贪杯。” 思原这才露出一个微笑,“嗯!那孩儿告退。” 安和看着小人儿的身影,思原思原...思念草原?他被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东陵翕然...心中仍旧藏着这个男人啊... “圣上,您现在还有什么想做的吗?”安和问道。 东陵翕然顿了顿,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朕现在...无欲无求,只希望天下能永远这样太平便好。” 安和不自觉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 “圣上,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安和继续开口说道。 东陵翕然望着他挑了下眉,“但说无妨。” “一般国家都会立储君,您打算...立谁为储?”安和低声问道。 东陵翕然深吸了口气,酒瞬间就醒得差不多了,是啊,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未来保不齐还会再次血流成河。 “朕会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你说的对,确实要开始好好考虑一下了。”东陵翕然幽幽的开口。 安和点点头,“臣并无恶意,只是这件事确实应该从长计议。” 思原纯真的眼眸,他真不想她被污染,想必东陵翕然也是如此,只想让她平安过一生吧? 第二天,东陵翕然细细琢磨着这个问题,“纸鸢,宫中还有妃子吗?” 纸鸢点点头开口,“先皇遗留下来的还有十多位,现在都在冷宫之中,不知圣上问这个是有何原因?”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自己膝下无儿,天下究竟该传给谁,她务必要好好考虑一下... “纸鸢,你希望铠儿怎么过一生?”东陵翕然突然问道。 纸鸢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东陵翕然心中所想,她赶忙跪在地上,“奴婢希望铠儿能为您尽一份力就足够。” “果真如此...?”东陵翕然幽幽的问道。 纸鸢重重的磕了几下头,“当真如此!奴婢不求铠儿大富大贵,只要能报答您对奴婢的恩情就够了!” “朕...有意将思原许配给铠儿,朕看他是个好孩子,同时朕也不愿意让思原沦为和亲的工具...”东陵翕然缓缓开口。 纸鸢抿了抿嘴,“奴婢只是奴,怕犬子是配不上公主殿下...” “你知道你对于朕来说不是奴。”东陵翕然开口,纸鸢无心争夺权力,但却不知东陵铠的心意,本着同姓,只怕他会有所图。 “圣上...”纸鸢声线有些沙哑,却不知该说什么,若娶了思原,未来如果思原想夺取权利该怎么办?只怕到时候东陵翕然会将一切过错推到东陵铠的身上。 “罢了!还是等他们长大再说吧...朕知道你于心不忍。”东陵翕然没有过多为难纸鸢,只是这个东陵铠,究竟该怎么把握? “谢圣上体恤。”纸鸢也算是松了口气。 “对了,去查查冷宫里妃子的现状,然后报给朕。”东陵翕然垂着眼眸说道。 纸鸢点点头便出去了,出去之后她深吸了口气,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圣上,冷宫之中现在具体有九名妃子,其中三名已经产下皇子,两男一女,年龄为五岁六岁不等。”纸鸢跪在地上说道。 东陵翕然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有两个儿子呢啊...将他们带过来给朕瞧瞧。” 纸鸢点点头,便将三个孩子带了过来,“快见过圣上。”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同跪拜在地,“小人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陵翕然看着他们,“女孩先带下去吧!” 两个男孩跪在地上纠结着手指,谁都不敢开口讲一句话。 “你们谁愿意做朕的皇子?”东陵翕然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两个小孩想起了临出门前自己母亲的嘱咐,一定要好好表现,这样他们的母亲才有可能从这冷宫之中走出来。 “圣上...小的...小的愿意。”其中一人唯唯诺诺的说道。 另一个也赶忙跟着开口,“圣上!小的...小的也愿意!” 东陵翕然看着二人,“谁愿意认朕为母亲?”她换了一个说法。 两个小孩都不吭声了,过了片刻一个长得神似丁旭斌的男孩站了起来乖乖地叫了一声,“母皇!” 第二百七十章 单于,我来找您了… 东陵翕然饶有兴致的问着这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咽了口口水,“回母皇,儿臣名叫丁立兴。” 东陵翕然招招手,“真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是...你知道朕的性格,从不留后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丁立兴点点头,眼神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上前就要掐死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孩子。 “啊?!圣上!圣上救命!”这个孩子吓得一动动不了,他跪在地上只顾得上哭。 东陵翕然看着丁立兴的狠劲,不由得叹了口气,和丁旭斌简直一样,“好了立兴,住手。” 丁立兴果真停了下来,乖巧的跪在东陵翕然面前。 “纸鸢,带这孩子走。”东陵翕然摆摆手说道。 纸鸢带着那孩子离开后东陵翕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丁立兴身上,“立兴,你怕朕吗?” 丁立兴眸子闪了闪,“儿臣只敬仰您爱戴您。” 东陵翕然叹息了一声,“若朕将天下交给你,你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若当真有这个可能,儿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您撰写您的一生,让您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东陵翕然嘴角勾了勾,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作为太子是绝佳的人选,可小小年纪便如此圆滑,未来如果他当真得到实权,只怕自己的女儿不会好受。 “或许你不知,但其实论辈分你应当叫我一声皇祖母...”东陵翕然幽幽的说道。 跪着的丁立兴猛的抬头望着东陵翕然,那...为何会说出那种话来?!她究竟有什么用意? “之所以那样试探你们,只是想看看你们只有谁愿意做朕忠诚的...部下。”东陵翕然嘴角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丁立兴的后背一阵僵硬,他只是一个孩子,思想上完全跟不上东陵翕然,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往上爬,他跌跌撞撞地爬到东陵翕然脚边,“皇祖母皇祖母!孙儿一直以来都知道您的辈分,只是孙儿...孙儿迫切想替您分忧!孙儿知道自己冒犯了您!还望您恕罪!”他说着已经泪流满面了。 东陵翕然笑笑示意他站起来,丁立兴站起来后连动都不敢动,任由眼泪鼻涕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现在怕朕了?”东陵翕然挑眉问道。 丁立兴膝盖一软险些又跪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声线颤抖,“孙儿...孙儿一直都怕您!敬仰您!” “好了,以后安和便是你的老师,跟他好好学习,脑子里切莫去想别的其他的了,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定不会亏待于你。”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丁立兴抿了抿嘴,“孙儿告退,皇祖母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丁立兴离开后,东陵翕然觉得自己身心疲惫,纸鸢赶忙上前为她捶背,“圣上,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身子要紧啊……” 东陵翕然摇摇头,“这个丁立兴,能成大事,心狠手辣,只是...朕活着一天他就会安分一天,若朕没了他毁将朝堂搅个翻天覆地,我呀,还是喜欢铠这个孩子...” 纸鸢抖了抖,“圣上您说笑了,铠是奴隶之子,他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成不了大事。” “你怎知他不可以?”东陵翕然反问道,“其实吧,你总是这样护着他,更不利于他成长。” “可是圣上...”纸鸢赶忙想解释。 “唉,朕知道你心里所想,但是孩子也需要历练才可以不是吗?”东陵翕然无奈摇了摇头。 纸鸢顿了顿没有出声,只是手上按摩的手法有些慌乱。 “明日让他见见朕吧。”东陵翕然平淡的说道。 纸鸢不敢再拒绝,只是垂着眼眸没有出声,等她回去之后拉过东陵铠,“孩子,你喜欢思原吗?” 东陵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纸鸢,“母...母亲?您在说什么啊?” “你想娶她吗?”纸鸢继续问道。 东陵铠抿了抿嘴,“孩儿...孩儿不知...” “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母亲又怎会不悦?”纸鸢微微叹息一声拍了拍东陵铠的肩膀,“圣上很欣赏你,只是她膝下无子,不知该任谁来继承大统。” 东陵铠的眼睛里闪过了光亮,看着东陵铠的这个反应,纸鸢有些伤心,这个孩子...心里还是渴望着权利...? “母亲...圣上他当真这么说的?”东陵铠皱眉问道。 纸鸢点点头没有出声。 “只是,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圣上这么做会不会有些欠考虑?”东陵铠继续说道,“其实孩儿对于继承大统没什么心思,但是...孩儿心里却是喜欢思原,有时候总在考虑孩儿的这个身份,以后一定配不上公主殿下...” 纸鸢抱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经独立思考了这么多事情了,自己竟然浑然不知,或许当真不应该再这么护着他了? “孩子,明日圣上会单独见你,你只要把心中所想完整的孩子圣上便可,无论未来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纸鸢抿了抿嘴说道。 东陵铠点点头,“嗯...” 第二日,东陵铠跪在东陵翕然面前,“小人东陵铠叩见圣上。” “这无外人,快起来吧!”东陵翕然嘴角带着笑意说道,“铠儿今年多大了?” “回圣上,小人今年有十岁了。”东陵铠说道。 “再有不多时便及冠了,有什么心愿吗?”东陵翕然继续问道。 东陵铠思索了片刻,“小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没有什么心愿,不过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圣上成全。” “说来听听。”东陵翕然摆手说道。 东陵铠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开口,“小人...希望圣上莫要将思原公主作为和亲工具,只要思原公主能够幸福小人就开心了。” 东陵翕然捂着嘴笑了出来,“那你有没有问过思原的想法呢?她会不会很想去和亲?” 东陵铠顿了顿没说出来任何话。 “朕逗你的,只是...你难道没有想娶思原的这个想法吗?”东陵翕然继续问道。 东陵铠将自己的拳头攥紧,过不多时又缓缓松开,“小人...不敢妄想。” 东陵翕然不禁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拥有了一定权利之后,便能迎娶思原了?” 东陵铠猛地抬头,确实他这么想过,这个想法很是强烈,他甚至想去从军,混出一番名堂之后迎娶思原。 “小人...”东陵铠的声音有些发抖。 “十岁...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从军报国了。”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东陵铠抿了抿嘴唇,他已经有些兴奋了。 “若你愿意,以后便跟着冯宽吧!他会教你真本领。”东陵翕然说道。 东陵铠只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沸腾,这一切已经开始了,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他可以称为威震四方的镇国将军,到那时说不定... “好好混,朕等你回来,到那时,如果思原心里有你,朕会安排你们二人成婚。”东陵翕然缓缓开口。 东陵铠几乎快要蹦起来了,他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小人定不辱使命!一定会为了您为了思原而努力!”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去吧!” 真是个讨喜的孩子。 可是当东陵铠将此事告诉思原后,思原却愤怒的哭了出来,“你就这么想走吗?!那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忘了你!” 东陵铠有些手足无措,“思原...我...” “还在这磨蹭什么?!快走啊!”思原尖着嗓子喊道。 东陵铠抿了抿嘴将自己亲手雕刻的木刀递给了思原,“这是我最心爱的武器,现在将它送给你,等我回来,如果那时候你没忘记我,我回来娶你。”他认真的开口。 思原眼睛眨了眨不可置信的望着东陵铠,“你...你说什么?!” “我只是奴隶之子,没有能力,所以我才要去从军,等我。”东陵铠说道。 思原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害羞之情,“我...我不理你了!”她说完便娇羞的跑远了。 东陵铠看着她的这个反应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宫去。 “走吧!小子!”冯宽笑着看着他。 东陵铠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跟上了他。 时间渐渐消逝,东陵翕然已经满头白发,这天她正靠在榻上打盹儿,却被树枝上的一只鸟惊醒了,“唉...” “母皇,怎么了?”一旁的思原也出落成了大姑娘。 “啊...有点口渴了...”东陵翕然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 “孩儿这就给您拿水。”思原像哄着孩子一样哄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喝完水后眨了眨眼,“你...你是谁来着?” 思原眼中流过一抹伤心,转瞬即逝,随后又换上了微笑,“母皇,孩儿是您的女儿呀,今难道忘了吗?” 一旁的小人儿也凑了上来,“皇祖母,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外孙儿。” 东陵翕然顿了顿,“我都有外孙儿了...?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思原笑出声来,“可不就是嘛!您不但有外孙儿了,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一个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东陵翕然试探着伸出手抚摸着思原的肚子,她一边摸着一边抬眼看着思原,“好想动了!” 思原笑出声来点点头,“是动了。” 东陵翕然此时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了一样,“你可要保护好肚子里的胎儿啊!一定要防范着丁立兴!他心怀不轨,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原抚摸着东陵翕然苍老的双搜,“母皇,立兴很早以前就自刎谢罪了,您忘记了吗?” “自刎...他死了?”东陵翕然惊奇的问道,怎么自己一觉醒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您不记得了?当时他想要成皇,害怕我会像您一样成为女皇,所以他总想要除掉我。”思原说着顿了顿,“最后还不是您发现了他的计划?” “我...?”东陵翕然反问道,“我怎么发现的?” “您发现了他勾结先帝臣子,意识到了他的野心,之后他也诚心悔过不过为时已晚,所以才自刎谢罪的呀!您想起来了吗?”思原轻声细语地说道。 东陵翕然茫然的点了点头,“这样啊...我现在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你有空给我好好讲讲!” 思原笑着点点头,将自己的孩儿抱上榻,“你先来吧!讲讲。” 小人儿咧着嘴说道,“皇祖母!孙儿最近学了水墨画,孙儿画了一朵荷花,教书先生都说栩栩如生呢!” 东陵翕然跟着笑了出来,“是嘛!真是有天分啊!”她有些茫然的望着思原,自己的孩子不应该才这么小吗,怎么转瞬间,她成了娘了? “皇祖母?皇祖母您有在听吗?” 东陵翕然的眼皮抖了抖,“哦...有...有在听。” “之后我们一起去放了纸鸢,对了您还记得纸鸢姑姑吗?” “纸鸢...”东陵翕然望着思原,“纸鸢...对了!纸鸢现在在何处?” 思原叹了口气,“纸鸢姑姑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东陵翕然觉得自己心头空了很大一块,“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得了急病,从开始到结束也没用三个月...”思原轻声说着。 东陵翕然无奈的点点头,“那...巴特儿呢?” 看着东陵翕然期盼的眼神,思原不忍心说出实话,“他兴许还在外面打猎呢吧?您再等等,或者您睡一觉,他就回来了。” 东陵翕然眨了眨眼,说了这么半天话,还真有些累,“那我睡了...他要是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嗯,您放心睡吧。” 等东陵翕然睡下后,思原贴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门外,等候的正是东陵铠,他面带愁容,“皇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思原摇摇头,“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乖,别难受了,皇祖母总有天能记起来的...”东陵铠说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思原闻着属于东陵铠身上的味道,“今日上朝还顺畅吗?” 东陵铠点了点头,“一切都好,说起来还是皇祖母将江山打理得好啊!自从朕登基后都没遇到过什么大事...” “说不定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一切,对于母皇来说是件好事...”思原幽幽的说道。 东陵铠轻拂着她的后背,“别想了,是不是饿了?朕命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思原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去。 而屋内的东陵翕然,在梦中见到了巴特儿,他果真骑着马,“翕然!” 东陵翕然再看自己,竟然变得年轻了,她笑着招了招手,“单于!” 巴特儿一把抱过东陵翕然,二人策马扬鞭,围绕在他们身旁的只剩下欢声笑语,梦着这个梦,东陵翕然嘴角不自觉上扬,“单于...我来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