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战王 大魏末年,魏帝横征暴虐,激起民变。一代俾睨天下的萧弘天横空出世,以千人战万人,以万人战十万人。 大晋还没有立国,但是在萧弘天的铁蹄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就是主宰天下的帝君。 大地在颤抖,敌人的兵峰已经到了,萧弘天甚至能感受到远处,那升腾而起的浓浓杀气,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四海臣服,不会再有战争,他甚至连国号的想好了,大晋。此战过后,他就会登基称帝,开创大晋天下。 四面八方,数以万计的异族铁骑茫茫如海,正缓缓前进,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反抗。 萧弘天,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事实上,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还在地球上,享受着美好的阳光,充实的大学生活,然后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然而十年前,他却意外身亡,来到了这个与中国历史不一样的世界,成为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刚刚到达这里的他,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但是他发现他错了,这个时代和隋朝末年并无太大的区别,在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杀戮,四处都是死亡,如果你不反抗,即使你想安安生生的活下去都不能,在这个乱世,只有往上爬,你才能活的更久,而他,只想活下去。 所以凭借与生俱来的五千年的文化底蕴,五千年的历史为镜,让他从草莽中揭竿而起,开创了一个不一样的王朝,这是最后一战,战后,天下即将统一,他就会休养生息,为百姓谋福祉。 “禀战王,敌军已经不足十里。”一名随军斥候上前禀告道。 萧弘天闻言,丝毫不担心,微微说道:“大纛传令,令信王率领二十万大军,直攻敌方后军。” “诺。”传令兵闻言,飞奔上马,朝着一面大纛奔去。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萧弘天微微笑道,“你等可以准备庆功宴了。” 可是,战争并没有结束。 “报,敌军增兵至三十万,前军已经深入晋地百里。” “报,丘城无一粒粮食,我军存粮只够两日之用。” “报,方圆百里,未曾发现我军援兵。” 一道道的噩耗从三日前就已经源源不断的传来,让这位征战天下的战王心如刀割,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信王,陆青背叛了他,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萧弘天上树掏的鸟蛋必有他一个,下河捉的鱼,必有他一条。他揭竿而起,直到统御天下,封他为信王,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背叛了自己。 两世为人,萧弘天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磨炼的足够坚强,但是当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时候,萧弘天心中依旧止不住颤抖起来。 悲伤、痛苦涌上心来,既是为自己,也是为跟着自己打下这个江山的兄弟,可以想象的到,他没有子嗣,若他死了,信王将是唯一一个能继承他位置的人,只要信王登基,他的这些老兄弟的下场可想而知。 方圆百里,全是草原人的铁骑,换句话说,他们成了孤军,没有后援,没有粮食,因为萧弘天是以自己为诱饵,引诱草原单于倾国之兵前来追击,所以他们只有两万人。 如今这两万人,就像浮萍一样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命运。 “战王,请恕属下先走一步了!” “战王,信王背叛了我们,你一定要活下去,为兄弟们讨个公道。” “今生能跟随在战王身边,经历无数大战,从无败绩,这一辈子,值了。” 。。。。。。。。。。。。。 当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从身边冲过去,发出最后的大笑声,如同飞蛾扑火般毅然而决然的冲入对面草原异族大军。 “别了,我最亲爱的兄弟们。”萧弘天叹了口气,高声道:“我们起兵八年了,你们跟着我,誓师东渡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又好像恍然已经过了百年!许多人背叛了我,但是你们,依然忠于我,跟着我的将士啊,我要让天下人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的王,我要把你们带出去,然后带你们打出去,将陆青的头都斩下来挂在高杆之上。” 身前仅剩的两千将士连忙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战王威武,战王无敌。” 萧弘天立在那里,紧握拳头,昂首向天,闭上了双眼,这时候的他想起了一个人,项羽,此刻的他,与项羽何其相似,他是无敌的西楚霸王,自己是百战百胜的战王,他也众叛亲离,如今的自己也是如此,难道自己也会是他一样,自刎吗? 此时的他想起了项羽的话:“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身边,并没有虞姬,自己的虞姬,你还好吗?。 清冷的晨光中,准备突围的士兵已经列队完毕,萧弘天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侧是追随自己多年的亲卫统领,花二郎。 萧弘天扫了一眼队伍,一举拳头:“好,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们不是两千人,而是两千头老虎,两千只下山的猛虎,我们要像一支利箭,刺破单于与陆青的封锁,直下金陵。” 萧弘天翻身上马,飞驰而去,所有的士兵都随他飞奔而去。花二郎在前,萧弘天紧随其后,从北向南,直面对面的敌军。 晨曦微光中,萧弘天的红宗马格外显眼,它跳过沟渠,踏过帐幕,撞到那些敢于阻挡它的人,萧弘天执枪而刺,那些敌人瞬间就被杀的血肉横飞。萧弘天在拼杀,花二郎在拼杀,每一个战王身边的将士都在奋力拼杀。 花二郎被上百的敌军围住,他挥刀左杀右砍,背后一枪刺来,他落下马来,几把乱刀一起砍了下来,花二郎满是是血,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但眼睛仍大大的睁着,努力追寻着红宗马的踪影。他看见,红宗马如一条火龙,从他头上越过,花二郎含笑闭上了双眼。 面对单于的十面埋伏和信王陆青的十万大军,萧弘天的亲卫们毫不畏惧,对萧弘天的信任与崇拜,已经成为他们铁的信仰,他们视他为神明,不可战胜的!在这种狂热的信仰面前,单于的三十万大军算什么,陆青的十万大军算什么?重重的包围又算什么? “战王已冲过前军阵地!”,“战王突破中军!”“战王已经突破后军包围,直奔金陵而去!”面对一次次的汇报,单于与陆青面面相觑,四十万大军,竟然挡不住两千人。 “绝对不能让他回到金陵,呼昊单于,若他回到金陵,我完了,那你们草原,也将被他的铁蹄踏破。”此刻的陆青哪有以前的忠顺模样,完全是阴狠毒辣。 “放心,我早已在淮江口布下伏兵,他是插翅难飞了,你就准备登基,做你的大晋皇帝吧。” 第二章 活着,挺好 从清晨厮杀到如今太阳即将落山,萧弘天的人马已经到了淮江口,只要过了淮江口,前方一马平川,自己将火速奔赴金陵,只要自己一到金陵,陆青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四面忽然传来了鼓声和喊杀声,可以隐隐的听见喊的是:“杀了萧弘天。” 左贤王那搓带领着五千人的马队欢呼着:“活捉战王,封千里草原。” 萧弘天仰头望了望天,太阳快要落山了,但是它的余晖却还是那么的刺眼。 “咋们还有多少人?” “回战王,还有四十八人。” 萧弘天勒着吗,慢慢的转头,看着这满是是血的四十八个人,忽然又想起了项羽,当初项羽身边只有二十八人,如今自己也不过四十八个人,或者说项羽的命运就是自己的命运,于是朗声道:“自起兵以来,身经数十战,所向披靡,从未有败过。今日,我亡了,但是我依然是,天下无敌的战王。” “万岁。” “万岁。” 此刻一名亲卫走上前来,递过一杯酒,看着萧弘天一饮而尽,然后行礼道:“战王,天下需要你,所以你不能死。” “你错了,每个人都会死。” “但是我们不想你死。”说着,萧弘天感觉天昏地暗,然后闭上了眼睛。 亲卫们围成一团,将萧弘天的衣服褪下,穿到了一位身穿最像他的人身上,然后看书挖坑,用一根麦杆插入他的嘴中,然后将他埋了起来。 “战王,臣等无能,只有这个法子,希望你能活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敌军像一群蚂蚁,从四面八方渐渐围了过来,谁也不敢冲在最前面,只是紧紧挤在一起,保持着作战的队形,一步步向前挪动,一点点地缩小包围圈。 金盔金甲的战王大喝一声:“拼了吧。”他挺着长枪,直冲向前,身后的四十余骑也呐喊着,双方厮杀在了一起,顿时刀光血影,尸横遍地。可是敌军太多了,像杀不完的蚂蚁,密密麻麻,向着战王这边涌了过来。 一个个的亲卫倒下了,战死了,他们拼命的保护着他。 左贤王骑马上前,淡淡地说道:“那就是战王萧弘天?” “是的,那是战王的金盔金甲,你看他的亲卫,拼命的保护他,他肯定是战王。” 战王已经身负重伤,血透衣衫,脸上,身上,全身刀痕,随着最后一名亲卫的阵亡,不可一世的战王萧弘天也力竭而亡。 当他倒下的一瞬间,这些草原蛮族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开始抢夺这具尸体,因为这意味着千里草原的封地。 “什么?萧弘天死了?”这样的结局让陆青兴奋不已,“尸体呢?” 左贤王道:“在外面,不过,已经被扯的不成样子了。” 陆青管不了那么多,快速朝着账外奔去,看着几个草原人手里,每一个人都捧着一块肢体:头颅,躯干,胳膊,大腿。已经不成人样了,根本分不清楚。 但是当他看着他身侧的那个香囊的时候,他确定了,此人就是萧弘天,因为这个香囊,跟着他经历了数十次大战,它从来没有一日离开过他。 “来人,装殓好战王的尸身,我等一起返回金陵,快马回报金陵,此次大战,战王身中埋伏,力战而亡,举国上下,同悲。” 大晋洪武元年,陆青于金陵城外紫金山巅,祭天登基,国号晋,年号洪武。 次日,尊萧弘天为皇帝,庙号太祖,谥号武皇帝,葬于晋孝陵。 洪武二年三月,陆青以“谋不轨”罪诛杀宰相陈度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中丞等数人,五月,以伙同陈度谋不轨罪,处死开国功臣,侯爵六人,伯爵十七人。后又以陈度私通前朝魏国后裔,追究其党羽,前后共诛杀两万余人。 时值五月,春末夏至,天气开始变的炎热。 一株斑驳的老树下,一堆村民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身材修长,但是脸色苍白,像染病容,穿着一件青衣长山,风一吹,长衫贴紧身子,摇摇欲坠般,好似要被风吹走了一样。 “却说诸葛亮身旁不过两千老弱残兵,司马懿十五万大军顷刻间直奔西城而来,跑之晚矣,留之则要被捉,身边之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诸葛亮不慌不忙,吩咐道,中门大开,该扫地的扫地,该放牛的放牛,他则带上一张瑶琴,拿着一只羽扇,巍坐于城门之上,尽情的弹奏。司马懿见此情景说:诸葛亮平生警惕,从不冒险,必有埋伏,心乱则音躁,心静则音纯,心慌则音误,心泰则音清,听诸葛亮弹琴,如观其肺腑也,我能为诸葛亮知音,不胜荣幸,遂传令,后队改前队,兵退北山。” “砰”一声响起,“想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一忠臣良相空城计的故事。 此刻,一中年男子捧着一个碗过来,走到书生面前,恭敬的说道:“先生,该吃药了。”书生接过这碗药,一饮而尽,完全不是一名书生该有的气质,倒像是一名军中粗汉。 中年男子收拾好书生身边的东西,引领着书生远去。 中年男子叫做杨宁,一直在军中效力,一年多前,还参加过当年战王讨伐草原的战争,后战王战死,杨宁似乎也心灰意冷,辞去军职,回到了家乡,杨家村。 但他回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股病怏怏的人,据说是他从路上救的人,这人就是方才的书生,因其有点文采,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先生,这位先生也不时的教授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这年头,能读书识字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而这位先生却甘于在这村落里教授他们的孩子,自然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益州府物华天宝,物盛民丰,杨家村虽然是乡野村民,但是生活的极为安定。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西邻山下,七八十撞方方正正的茅草屋,如其子一般散落在山脚,在这些茅草屋的最远处,有一间极为不一样的院落在那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院中却种满了许多花花草草。 见之,心旷神怡。 两人来到院中,书生坐了下来,杨宁站立在一旁。 “坐吧,我现在只是一个平凡之人。” “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至高无上的。” “当年你将我刨了出来,为何不上报,如此,你就可以封侯,从此之后,飞黄腾达。” “不是每个人都如陆青一样。”陆青,这位中原至尊,大晋天子,在杨宁眼中,却好似不值一提。 “可是,你看,如今的我,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听着这样一句话,他沉默了,是啊,想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同样什么都没有,可是,那又如何? 看着杨宁眼中的那份执着,或者说狂热,他明白了他要走的路,于是说道:“对,那又如何,我是战王,我失去的,终究需要有人还回来。” 第三章 故人如故 “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就离开——”萧弘天咳嗽一声,转身就走,也不管杨宁是否同意,此时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西邻山巅,巍峨陡峭。 此时的山巅之处,面对着一块巨大的石碑,萧弘天默默地烧着纸钱,只见这些石碑上刻着一系列的名字:陈度、花二郎、卫贺,言歌等等,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石碑。 “我的好兄弟们,你们安心去吧,这一世,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将亲手将陆青捆于你们面前,为你们报仇。” 最终,萧弘天抬起头了,看着巍峨的西邻山,默默不语。 杨宁一切都告诉他了,最后忠心耿耿的四十八名亲卫,全部战死,而假扮他的人,更是如同五马分尸一般。 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杨宁无意间发现了埋于地下的他,但是他并没有张扬,而是在大军离去之后,辞去了队正的职位,留了下来,三天后才找到机会将他挖了出来,但是此时的萧弘天已经奄奄一息了,受了几天的潮气,加上身上的伤势恶化,几乎死去。 好在最后挺了过来,但是却身体受损严重,再也舞不动刀枪了,且时时刻刻都要调理着。 “我们走吧,去清华观。” 清华观,位于洛阳府嵩山之上,据说这位清华观观主大有来头,就算是洛阳府府尹都时常前去拜见,逢年过节,远在帝都金陵的皇帝也时常赏赐一些礼物过来。 清华观前,杨宁与萧弘天已经站在门前的小广场许久了。只见萧弘天双目满是愧疚之色,似乎有人不是他想面对的。 “哎。”萧弘天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示意杨宁上前,敲响了观门。 “观中风景甚俗,且不受外人烟火,门外之人还是到他处去吧。”一个稚嫩的声音隔着大门轻轻的说道。显然是观中的小童。 “故人来此,特来拜会。”萧弘天无奈说道。 仿佛被这个故人两字所打动,里面的道童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还请先生留下名讳,好让我去禀报观主。” “晋,晋石阳。” “哦,先生请稍等”。 好半晌,萧弘天在外面等的已经有些着急了,才见观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女来,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萧弘天,说道:“观主说,她今日不适,不想见先生,先生还是回金陵去吧。”说着就准备转身就走。 “小童且慢。”萧弘天这时候才明白,刚才所报的名讳,她似乎有些误会,晋石阳,当初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当然,陆青也曾经在那里,所以他也可以以为来的人是陆青,因为小童里面有句话,叫他回金陵去。 “呃,这位先生请自重,我已经代我家观主说了,她不见你,我告诉你,我家观主身份可是尊贵着呢?就是金陵的大官来了,见了我家观主都要行礼呢?你又是谁啊?”童女一见萧弘天不顾主人的阻拦,脸色微微一变,双眼有一丝怒火,也有一丝得意来。 “哦,告诉我,你家观主是何人,有什么身份?金陵来的人都要行礼?” “我家观主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御妹,大晋的官员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大长公主殿下。” “好,我不进去,请你带一封信进去,若你家观主还是不见我,那在下立马告辞,从此不再来。”说完,杨宁已经准备好了笔墨,萧弘天接过笔来,奋笔疾书道:“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著戎衣。” 童女接过信件,很不耐烦的走了。 清华观内一处院内。苍郁的一株梧桐树下,一身穿道袍的女子迎风而立,那长长的秀发挽在头上,被一支木钗卷起,一袭道衣随风猎猎作响,走进一看面容,乃是一绝世倾城的女子,如此女子,却在山中道观中出家,甚为罕见。 院中女子见童女回来,淡淡的问道:“来人可已经离去。” “回观主,未曾,不过来人留下一信件,说观主看了,若不见,则立马离去。”童女低声回道,生怕打扰了道人的清净。 “我已不问红尘,看与不看,见与不见,都无关紧要,小梨,传话,此恨绵绵无绝期。”说罢,便闭上双眼,拨弄着手中的佛尘。 “此恨绵绵无绝期。”难道她就这么恨我,是恨我没有履行对他的承诺,没有回来娶她,还是恨自己一心只有江山,没有她。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见我,那就不见吧。 “杨宁,我们走。” “你真是观主的故人?”此刻童女却诺诺的问道。 萧弘天怔了怔,应道:“是的,曾经的故人。” 听到这句话,再看着萧弘天那回忆的眼神,童女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认真的问道:“你曾经喜欢我们的观主。” 呃,萧弘天想不到这名童女虽然涉世不深,但看人还是挺准的,“我确实喜欢你家观主。” 那名叫做小梨的童女,看着他认真说道:“以后,再也不要说这句话。” “为什么?”萧弘天反问道,在他看来,喜欢一个人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梨看着他的模样,说道:“你只是一介平民,怎么可能和我家观主在一起,我家观主可是大晋的大长公主,若有人知道了你的存在,陛下会怎么想?所以,为了你的性命,你还是不要提为好。” “陛下?陆青?” “嘘,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直呼又如何。” 。。。。。。。。。。。。。。。 有些事情,小梨不知道,恐怕天下人都不知道,比如他萧弘天还活着,如果有人知道他萧弘天还活着,不知道有多少人兴奋,又有多少人战战兢兢。 最终,萧弘天与杨宁离开了清华观。 “先生,现在我们去往何处。” 本来这次来清华观,本是来见一见她,可惜,天不随人愿,世人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知道,只要她看到他写的这句诗,肯定会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她还是没见自己,或许她对自己还是心有芥蒂,不肯相见。 “去石阳。” 第四章 中都石阳 石阳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城,位于大晋的腹地,北隔淮江下游,地势南高北低。虽是一座小城,但是却因为两个人,改变了这里的命运。 因为这里是太祖武皇帝萧弘天,也是当今皇帝陆青的家乡,洪武元年,大晋天子改石阳为中都,至此,中都石阳开始兴盛,这里也成为文人骚客,豪门世家常年膜拜之地。 此刻,萧弘天与杨宁行走在这石阳城,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的模糊了。 最终,萧弘天带着杨宁走入了一条很小很小的巷子,这小巷子坐落在这中都城中,简直就是宛如处于老鼠洞最深处一样,四周都是高墙,到处都是阁楼,让这条小巷子显得特别的阴沉。 在小巷子的尽头,乃是一个死胡同,这样一个地方,不要说人影,连鬼影子都不会见到一个,如果不是萧弘天带路,只怕没有几个人找得到这个地方。 当走到胡同尽头的时候,这个时候杨宁才看到这里居然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门已经破旧不堪,好像一阵风吹过来,这破烂的木门就会倒下一样。 萧弘天微微一笑,打开了破烂的木门,走了进去,房间内,十分幽暗,但是四处却十分的干净,没有一丝灰尘。穿过这间屋,才来到一处院落中,这里不再幽暗,这里的一切让杨宁感觉到不太真实,这真是那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地方吗?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绿树,池塘,游鱼。 青草,百花,幽竹。 应有尽有,在一处凉亭的摇椅上,躺在一个身穿白衣长衫之人,脸上盖着一把折扇,看不清楚相貌,也不知道年龄。 萧弘天来到凉亭中,自己动手煮着茶水,然后沏茶,然后喝了一口。 “啊——爽。”萧弘天回味无穷的说道。 这个时候,此人才知道有人来到,移开折扇,杨宁才发现,此人是一个面容英俊,皮肤白皙的年轻公子,只见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他一睁开眼睛,看到萧弘天,只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释然了,当他看着眼前之人狼吞虎咽般将他的茶水下肚之后,脸色铁青。 “这是上好的龙井,我背了一个月,才从西湖那里背回来的。” 萧弘天没有回答他,而是端起旁边的点心,一口一个地吃了起来。 此人更加肉疼,“这是永丰斋的点心,我还一个没吃呢。”但是看着萧弘天并没有放下的意思,“哎,罢了,罢了,吃吧吃吧,前些日子,我还给你烧了一些过去,没想到你用不着了,可惜了。” “我还活着。” “我知道,你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但我有病?” “会死吗?” “不知道,所以我来找你,我想,你是不会让我死的。” “当然,你还欠我百瓶拉菲,还有带我飞上天空的承诺,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就多谢了。” 从这天开始,萧弘天与杨宁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 洛晨走进了萧弘天的房间,将手里的一封信件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极上阁传来的消息,有部分未曾证实,但无风不起浪,弘天,你要有个决断了。” 萧弘天接过来一看,脸色并不太好,这份信件上是关于极上阁四大统领的描述,四个人,大半的都已经有了心态的变化,才不过短短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这些人都已经是家财万贯,或者已经变质,成了陆青的走狗。 “传令下去,调极上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统领到中都,江城事物让杨宁去负责。”萧弘天说完,一脸杀机,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病弱之人。 洛晨冷声的问道:“若他们不尊令呢。。。。” 萧弘天抬头,轻轻的笑了笑,有着一种嘲讽的意味,说道:“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不论这些人如今有多大的势力,涉及到有多广,在萧弘天眼中,都不值一提,他们的强势,皆因为背后有他萧弘天的存在,没有他萧弘天,谁会接纳他们?陆青吗?呵呵,若不是极上阁掌握了大量的财富,陆青还没有得到,他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陆青暂时是不会动他们的。 洛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已经离去,一道调令,很快朝着江城而去。 而看着离开的洛晨,萧弘天陷入了沉思中。 作为大晋曾经的主宰,他也有许多陆青都不知道的秘密,而极上阁只是其中一个,不过好像陆青已经知道了。 当初创立极上阁的时候,萧弘天是为自己留的后路,因为争夺天下,难免会遇到困难,或许有一天,自己失败了,凭借极上阁的的财富,自己完全可以东山再起,所以他将洛晨留在了中都,为极上阁阁主,但是洛晨对极上阁之事几乎没有过问,再者萧弘天的死讯,更加的让极上阁脱离了洛晨的控制。 江城,这座繁华的城市,位于大晋王朝的南部边境,往南便是南越国,这里也是南越与大晋的交流中心,人流涌动,繁花似锦。 但是此刻,却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杨宁对极上阁很陌生,可以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洛晨却是很熟悉,也就派了一个熟悉的人跟随他来。 “大人,马上就到极上阁了。”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杨宁问着眼前之人,他叫岳明,洛晨说可以信任之人。 岳明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没有想到,再次相见,有些东西变得这么的离谱,这些人很显然,他们走错了方向,“他们曾经对先生崇拜至极。” “我知道,我们也是,不过他们是曾经,而我们是曾经,也是现在,更是将来。” “大人说的极是。” 来迎接他们的人很客气,但是那种客气很虚,四大统领中的某些人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江城的主人,在整个江城,没有人对他们敢说不,就算是江城县令,都避之不及,所以,杨宁的到来,让那种气氛有了某种碰撞,只是杨宁表现的很低调,因为没有萧弘天的命令,杨宁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手上握着那道调令,莫无言沉默着,作为青龙统领,他思考着,他在衡量着得与失。 若是一年多前,是萧弘天的命令,只要一句话,他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尊令而行,但是现在,萧弘天已亡,洛晨虽然是阁主,但是已经名存实亡了,他肩负的东西太多了,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他不得不多想一些,或者说,他也不再像曾经那样的单纯了,他的一举一动,若陆青知道,整个极上阁就会灰飞烟灭。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第五章 晋帝陆青 莫无言虽然没有极上阁财富的调动劝,但是手里却握着极上阁情报、战力等指挥权,更有江城铁家的势力,曾经的他是个孤儿,但是现在他有家人,他的妻子乃是铁家的大小姐,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的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为了留住白虎、朱雀、玄武三大统领,他花了很多的心思,如今极上阁大半的人都已经向他靠拢了。而萧弘天的死讯,更是让这种趋势蔓延。 只是莫无言很清楚,不论萧弘天生与死,他都是极上阁的主人,不要说他,就是极上阁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站立在莫无言身边的是铁家的人,叫做铁树,他有些悠悠的问道:“姑爷,你准备怎么做,若真是回中都,洛晨收回极上阁指挥权,这一年多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是白费,铁家想要崛起,眼下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洛阁主调我等回中都,选择的时机不对,而且现在陆青地位稳固,无人可撼动,阻挡在陆青面前的反抗着,坟前的草都已经三尺高了。所以,肯定有什么人对洛阁主说了什么,现在正是脱离洛晨的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武皇帝对我有大恩,洛晨是他的人,我不能这样做。” 铁树说道:“我知道,武皇帝对我们极上阁的人都有大恩,但是现实往往就是如此,他已经驾崩了,如今的大晋天子是陆青,不是萧弘天,只要我们铁家依附陆青,肯定能飞黄腾达的。若听令回中都,不要说着一年多来的努力白费,怕是日后铁家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陆青不处置铁家,洛晨一样不会放过铁家的。姑爷,你要考虑清楚才是。” 莫无言手一抬,说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即刻回中都,我不会忘恩负义,我是铁家的人,更是极上阁的人,所有的事情,我莫无言一人承担,绝不连累铁家。” 铁树没有再说什么,已经离开传达命令了。 对于洛晨的调令,极上阁的人都有想法,只是这种想法都压制在心里,没有人说出来,对江城这座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他们充满了不舍,特别是青龙与玄武两位统领,他们已经成家了。 看着离开的四大统领,杨宁与岳明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头,岳明苦笑了一下,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曾经先生的左膀右臂,竟然已经变成如此模样了,若不是我早已离开,不知我会不会变成如此。” 杨宁说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人都是有欲望的,他们真的是不知所谓,洛阁主的一道调令,竟然还犹豫不决,他们不知道,若不是先生回来,洛阁主会管他们这些人吗?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先生给予的,如今先生已经回来,想灭了他们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好了,大人,四大统领走了,我们也该想想怎么掌控极上阁与江城了。” “不用想了,先生已经给了我们答案了。” 四大统领离开江城之后,他们不知道的是,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极上阁了,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个组织,这样的组织,萧弘天本是不愿意建立的但是,如今的情况,他不得不如此。那就是他建立了后世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杨宁为锦衣卫统领,岳明为副统领,重新整顿极上阁,适者继续为萧弘天效力,不适者,发放安家费,从此与萧弘天再无瓜葛。 。。。。。。。。 中都,洛晨府中。 看着床上躺着的萧弘天,洛晨一脸愁容,他切了切脉,随后来回在房间中踱步,然后又回到床前,继续切脉。 “好了,你来来回回都十几趟了,难道还没有看明白?”萧弘天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当他第一次清醒的时候,他不愿意到处奔波,也就不愿意去和陆青争个你死我活,毕竟,活着最重要。 可是,后来,他觉得世上总有一件事,需要自己去做,否则他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他才在杨宁的劝说下,走了出来。 “看着现在的你,我是极不愿意你出来折腾的,我宁愿你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洛晨说的是实话,他和萧弘天相交,连陆青都不知道,这也是为何他会把如此重要的组织交给自己,但是自己与他的情义,却不必任何人少。 “错的人,总要对做错的事情,付出些代价。” “可是,他已经是大晋的天子,这天下的主宰。” “当年的魏帝也是天下的主宰。” “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一样。” 洛晨语塞,对于萧弘天的性格,他很了解,他要做的事,就是逆天而行,天意对他来说,不存在的,默默起身,迈出房门。 “你去哪儿?”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让你活的久一点的办法。”说着,便大步离开了。 洛晨走后,萧弘天闭上了双眼,心里想着,两年了,陆青,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若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是什么表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大晋帝都,金陵皇宫。 大晋皇帝陆青早朝之后回到了保和殿内暂作休息。 陆青,这位登基快两年的大晋皇帝,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了,登基之初,很多人质疑武帝之死,所以他开了杀戒,杀了很多人,三省六部,公侯伯爵,反对他的,他都杀了,但是他不后悔。 陆青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天子,对如今的大晋他还是不满足,他还想要吞并南越,北伐燕国,出击草原,一统整个天下。 为什么?因为他要证明,他比那个人强,那个人只是统一了中原,但是他,要统一天下,他要让后世之人知道,他的功绩,比奠定大晋基础的那个人,更加的伟大。 “陛下,林将军奉旨觐见。”陆青随侍之人禀告道。 “传。” “宣怀化大将军林琅觐见。” 随着一声呼号,一身着铠甲,威武不凡的中年将军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保和殿中,“臣林琅拜见陛下,不知陛下诏臣前来,所谓何事。” “朕拜你为平南都督,统帅左右武卫大军,节制相州军马,共计二十万大军,南征越国。” “臣将领命。” 林琅走后,陆青喃喃道:“你看到了吗?朕统一天下的步伐已经开始,朕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 第六章 清华观主 洛阳府,清华观。 清华观观主,大晋的大长公主,她姓苏,说起来她并不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至于她为何会是大晋的大长公主,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苏雨从房中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小梨,不过她知道为何。明日便是自己的生辰,今日观门外,洛阳府的大小官员都会前来,她是不愿意见他们的。所以这时候小梨应该是去阻拦他们了。 来到一间净室中,她有些失神,紧紧的盯着书桌上的一本书,封面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字,“红楼梦”,那是他写的,当初的她也就是因这本书,迷上了他。 目光又扫过桌上,那是一封信,是前几日观外之人送进来的,但是她并不想看。 净室的门已经被敲响。 门开了,小梨已经来了。 “观主,陛下派人送来了一些贺礼。”小梨随口说道。 苏雨摇了摇头说道:“还回去吧,我在这里,又用不着。” “来人说陛下要发兵攻越,哎,又要打仗了。”小梨随口说道。 “你说什么?发兵攻越?”苏雨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前几日来的人年岁几何,长相如何?”苏雨很清楚,陆青和他一样,若要大战,肯定会筹谋许久,在筹谋期间,绝对不会随意走动,所以,前些日子来的人,并不是陆青。 “他呀,二十余岁,病怏怏的,不过长的倒是很清秀。” 苏雨闻言,拿起那份信件,急切的打开来看了看。 当她看到信中只有两行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她的脸色立即变的苍白起来,差点倒在地上。 “观主,你怎么了?”小梨连忙扶住了苏雨。 苏雨拿起这封信件,捂在胸口,回头对小梨说道:“小梨,你先出去,去外面等我。” 说完,便将小梨赶了出去,将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 “观主,你怎么了?你哭了?”小梨站在被关上的房门前面,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清清楚楚的看见苏雨流泪了,在她的记忆里,观主,是从来不会哭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镇定自若,就算是金陵来的大官,都不会让她脸色有一丝的变化。 可是今天,她哭了,她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她伤心了? 苏雨再次打开信件,看到这两句诗,“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著戎衣”,这句诗是她第一次穿战甲之时,他有感而发,且这句诗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他了,绝无第三人知晓。 如今此诗出现在这里,那前些日子那人不就是。。。。,他还活着,对,肯定是他。 可是自己却拒绝了与他一见,连一封信都懒得拆开来看。 为什么他不冲进了找我,是不愿还是心灰意冷?当初看他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自己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但是自己就是很生气,所以才离开了,可是为何你却不来找我?也对,当初战火纷飞,你在为你的江山拼命,怎会记得世上还有我的存在? 你知道吗?当听到你的死讯,我的心也跟着你而去了。 “啪嗒....啪嗒...”苏雨的泪水犹如断线了一般,全部落在了手里的白纸之上,白纸之上的两行诗渐渐变的模糊。 自己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陆青宣布他死了,而他却还活着,却没有张扬,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此刻的他应该是最无助,最需要自己的时候。 可是自己却拒绝了他,也许她要将自己二十年的泪水一次性全部落在这里,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后悔、自责和伤心。 “砰砰....”外面又传来了小梨敲门的响声。 苏雨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拿起了这封信件,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一个小箱子里,这才打开门。 “观主,你到底怎么了?”作为这几年来伺候苏雨的唯一一人,她对苏雨的主仆之情,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确实是哭了,而且还很伤心。 看着苏雨抱在怀里的箱子,虽然她不知道里面装有什么,但是她知道,那里面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小梨,我们离开这里吧......”苏雨忽然说道。 “为什么?”小梨诧异的看着苏雨,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会让她宁愿抛弃这里的一切,曾经的她以为这里将是他们一直生活的地方。 苏雨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心里在想,你既然回来了,会去哪里呢? 。。。。。。。。。。。。。 极上阁四大统领笔直的站立在洛晨府中大堂里,曾经稚嫩的四个身影,已经变的成熟稳重,一股上位者的气息随之而来,只是与昔日不同的是,这些人已经心思各异。 洛晨高坐在堂上,眼睛扫过几人,不由的有些失望,曾经对萧弘天毕恭毕敬的几人,这会儿都露出了桀骜不训之色,连萧弘天最为欣赏的慕华,他曾经只是乞丐,萧弘天一路提拔他,让他成了极上阁的玄武统领,如今的他却是四人中最堕落的一个,也是最让人失望的一个。 洛晨,在他们心中远远不能与萧弘天想比,没有了萧弘天,洛晨就没有了靠山,四大统领也就不需要惧怕他了。 “一直以来,我都把你们当成兄弟,极上阁的事情也由着你们决定,不再插手,但是你们心里很明白,走到今天,有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在继续了,你们心里应该要感到庆幸,你们并没有将极上阁据为己有,所以,我满足你们的心愿,从今天开始,极上阁将不复存在了,你们也不是我的人,也不是弘天的人,以后想做何事,都与我无关,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们一句,最好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 话说到此,莫无言松了口气,他什么话也没事,只是感到一丝愧疚:“多谢阁主,让你失望了,但世事就是如此,最后,我们有个请求,我们与极上阁有了感情了,希望阁主能将极上阁交给我们。” 洛晨轻轻的笑了,说到:“极上阁不是我的,更不是你们的,我说过,从今以后,将没有极上阁了。” 四大统领走了,极上阁也不复存在了。 洛城来到萧弘天房中,问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不像你的风格?”这是一种背叛,洛晨知道萧弘天以前对背叛之人的处置,这四个人更是他精心栽培的,但是最后,这些人的狂妄离去,真是不知者无畏。 第七章 平鼎侯 对于洛晨的话,萧弘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并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曾经,我强加于他们一些使命,如今给他们一条出路,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再者,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人会投效陆青,这也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不是很明白。” 萧弘天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说道:“哈哈,我知道你不善于权谋,所以,这些你不需要明白,一切都交给我来做吧。” “迟早有一天,你会累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不是吗?” 大晋洪武二年七月,晋帝陆青拜林琅为平南大将军,领兵二十余万南征,新一轮争夺天下的序幕开始了。 此刻的岳州府,平鼎侯吴俊升很苦恼,他知道,大晋伐越的第一站,肯定在岳州。说起来自己曾经也是大晋的官员,如今却要与大晋开战,这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愁思当中。 吴俊升本是大晋的开国功臣,手握南镜十万大军,可是,萧弘天战死,陆青称帝,连陈度在内的开国功臣都杀的杀,死的死,逃的逃,作为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他没有第二个选择,放弃兵权,回金陵向陆青请罪?这是一条死路,陆青不会放过他,尤其是一位开国大将。 无奈,吴俊升不得已率领岳州军民,投靠越国,越国实力不如大晋,若有吴俊升在中间抵挡大晋的兵马,越国求之不得,所以封吴俊为平鼎侯,岳州的军政都归他管辖。 说好听点,他如今是越国的官员,实际上,岳州就是国中之国,他完全不用听从越主的命令,也不会听从晋帝的命令。 就在吴俊升心绪不宁之时,锦衣卫统领杨宁奉命来到了岳州,入夜,两匹马停在了平鼎侯府前。 岳州平鼎侯府长史已经来到了杨宁的面前。 “岳兄,好久不见?”平鼎侯府长史李响并不认识杨宁,只是认得岳明,只好拱手对岳明道。 “李兄,我来为你介绍下。”说着,便领着杨宁上前道:“这位乃是岳某的上司?杨宁大人。” 杨宁微微一笑,对着李响拱了拱手。 李响叹息一声,有些惊讶,作为朋友,他知道岳明乃是洛晨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位杨宁大人,却是从来未曾听说过。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他们与极上阁许久不曾联系了,也不知此次他们见平鼎侯,有什么要紧之事,便对府内侍卫说道:“速禀报侯爷,就说有贵客到。” 侍卫不敢怠慢,飞奔向府内奔去。 这座侯府正是吴俊升的居所,不过虽然叫做侯府,却没有侯府的气势,倒像是普通的富贵人家的住宅,占地不过二十亩,没有侯府那种魏然的霸气,府中的亭台楼阁,假山池鱼,显得格局很小。 事实上,虽然作为岳州的主人,但是吴俊升却过的并不顺畅,自从投靠越国,粮饷供应便成了问题,再者,岳州局面民心不复,官员逃亡,岳州的世家对他也是躲之不及,好在大晋天子,最近一年多的时间,精力并没有放在这里,所以,他还算无忧。 可是,赋税征收不上来,仓库空虚,不要说让他修建恢宏的侯府,就算是军队,他也无财力招募,他的军队至今只保住八万人,就算是这八万人,他也快养不起了。 这段时间,大晋南征的消息传来,吴俊升更是如坐针毡,完全丧失了以前的豪气,整日躲在侯府,过着一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吴俊升确实是准备放弃抵抗了,北面是强大的大晋王朝,自己更是背叛陆青之人,二十万大军顷刻而至,碾压一切,以一种强大的姿态,傲视天下。 至于南越,一群只图享乐的腐朽之国,怎知唇亡齿寒之理? 或许,当大晋的军队到来之际,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在一条寂静的走廊上,一名年轻女子慢慢的走着,显得心事重重,她身材高挑而苗条,皮肤雪白如脂,一双丹凤眼中如梦如烟,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 她叫吴月英,是吴俊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她今年只有二十岁,但是并未成婚,因为吴俊舍不得他离开,希望能多留她两年。 吴月英快步走了过去,走到吴俊升的书房中,只看见父亲拿着酒杯,身旁的侍女不停的给他斟酒。她心中叹了口气,父亲这个样子,和两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战意盎然的将军截然不同。 吴月英眉头直皱,她走了过去,抢过酒壶,轻轻的咳嗽一声。 “你们都下去。” 吴月英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威严,吴俊升拼搏半生,只有一女,视她为珍宝,而吴月英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从小生活在一个威严的将军府中,自有一番威严。 “月英——” “父亲,你这是何苦呢?” 吴月英将酒壶放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哎。”吴俊升长叹一声,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如今的情势,“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九了,死不足惜,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只要你有个好归宿,岳州,谁想要,谁拿去便是?” “父亲!” 吴月英的眼睛红了起来,她跪在父亲面前,“父亲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留下女儿孤苦伶仃一人怎么办?我绝不会让父亲有任何意外的?” 忽然,吴月英站了起来,面露一丝坚毅之色,道:“父亲,送我去南越吧,南越国主觊觎女儿许久了,我愿意嫁给南越国主,做他的妃子,换取爹爹平安。” 吴俊升闻言,脸上一愣,随后连连摇头,“不行,宇文龙那个老不死的都已经快五十岁了,让你嫁给他,我绝不答应。再说了,你以为南越国能保住父亲吗?哼,他南越国自身都难保。”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奔至书房外,报到:“禀侯爷,李长史说有贵客前来?” “贵客?” 吴俊升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谁会来岳州,见自己一个将亡之人,大晋劝降的?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自己要投降,陆青也不会同意的?越国?他们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会是谁呢? 第八章 平鼎侯的抉择 吴月英站起身来,迅速朝角落的一扇小门走去,她躲在一旁,却并没有离去。 书房内已经稍微收拾了一下,酒壶以及一些物件都被清理干净了,吴俊升坐在书房侧面的太师椅上。 这时候,杨宁与岳明在李响的陪同下走进了内殿,杨宁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杨宁参见宣威将军?” 吴俊升一怔,来人竟然称自己为宣威将军,这可是两年前自己还是大晋的官员的时候的称呼,那时候陆青还未称帝,不过现在自己与以前的自己显然不可同日而语,虽说如今自己遇到了麻烦,但是自己还是手握雄兵的一方枭雄,他心中顿时有些怒意,脸一沉,刚要责问,却见李响向他拱手道: “侯爷,这位是极上阁阁主洛晨的属下。” 吴俊升闻言,有些惊讶,道:“哦,洛晨之名,如雷贯耳,就是不知道,此刻洛阁主找本侯,是为何事?” 杨宁从容坐了下来,吴俊升虽然是南越的平鼎侯,却从没有得到萧弘天的承认,他自然不会称之为侯爷,这是原则上的问题,跟随萧弘天这段时间,他自然明白萧弘天的底线。 临走之前,萧弘天说过,他的老兄弟们不多了,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所有,他这次奉命前来见吴俊升,一来是救他,二来,看吴俊升能否归顺萧弘天。 “说吧,洛阁主有何见教?”吴俊升淡淡地说道。 洛晨的存在,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就连陆青也不知道,不过萧弘天死后,极上阁便慢慢浮出水面,被他们所知,加上江城离岳州甚近,不免有些往来。所以,他与洛晨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交情。 杨宁微微笑道:“将军说笑了,如今已经没有极上阁了,更没有洛阁主一说,再者,在下的上司,并不是洛晨?” 杨宁说的很随意,岳明在一旁也没有任何的表现。可是这一番话在吴俊升看来,就不得不让让他吃惊了。 极上阁是什么实力,他很清楚,就是陆青也没办法取而代之,这个时候居然说极上阁不复存在了,这如何不让他心惊。 震惊之余,吴俊升才慢慢坐下,头脑里乱成一团,这个意外的消息令他极为震惊,难道陆青已经掌握了极上阁,这让他感到害怕,他最终克制住了内心的惶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宁微微欠身,便将极上阁改为锦衣卫,极上阁四大统领最后被逐出去一事向吴俊升说了一遍。 吴俊升脸色阴晴不定,他很清楚极上阁被陆青掌握意味着什么?极上阁有无上的财富,更有精锐的死士与情报人员。只要陆青得到,那不要说自己的岳州,就是南越、北燕,迟早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想不到,连洛阁主都已经听从陆青的命令。”吴俊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错了。”杨宁闻言,大声说道:“普天之下,能让洛阁主听从的只有一人,能让极上阁俯首听命的,也只有一人。” 吴俊升威严,面露惊恐,随后变得惊喜,“你是说?” 杨宁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吴俊升,“这是我家先生的亲笔信,将军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封信中。” 吴俊升接过信,只见信皮上写着,“弘天致俊升兄。” 看着这几行字,他更加的兴奋,一者,萧弘天还活着,二者,他称自己为兄,说明他对自己还有旧情,他拆开信件,将信纸抽出,第一句便跳出了他眼帘,“岳州一别,一晃数年,吴兄别来无恙?” 岳州一别,吴俊升叹了口气,那年萧弘天在岳州打败南越二十万大军,自己跟随他左右,建功立业,威风八面,后来,萧弘天提兵北上,命自己为宣威将军,镇守南镜,威赫南越,想来已经五年了。 吴俊升又向下看下去,后面简单的叙旧之后,便直入主题,说杨宁会保护他和他的家人,算是君臣一场。但是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俊升看得一头雾水,那自己获救了,岳州怎么办,自己的八万士卒怎么办?难道萧弘天看不上自己这八万士卒? 他不解的看了一眼杨宁,问道:“请问杨统领,那我岳州怎么办?我岳州八万子弟兵怎么办?先生可有什么安排?” 杨宁微微一笑,“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先生没有任何表态,也没有说明什么。” 虽然杨宁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吴俊升却已经明白了,他沉吟一下,叹了口气道:“我自会给先生一个交代,杨统领先去休息。” “那好,我先告辞。” 杨宁起身告辞,李响陪着二人出府去了,他才沉下心来。 “那位先生是谁?” 此刻,门外的吴月英见众人走后,来到吴俊升身前,疑惑的问道。 “他是谁?”吴俊升苦笑一声,他没有回答,而是说着其他事情,“你知道为何他没有提岳州与我手下八万士卒吗?” “为何?女儿也觉得奇怪。” “若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奇怪了,为父的岳州之地,八万士卒,他是看不上的,他是想告诉为父,他并不需要我的力量,他依然可以笑傲天下,他也是想告诉我,他救我,是情义,不是利益。” “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当然,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父亲有何打算吗?” 吴俊升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笑了,淡淡的说道:“月英,你去做先生的婢女如何?” “什么——”当听到父亲的话之后,吴月英不由的有些吃惊,虽然他比不上那些王侯公主,但是他却是岳州的天之骄女,不知有多少人爱慕,就连南越国主都觊觎不已,现在父亲竟然让自己去做一人的婢女,而且此人既不是王侯,也不是世家。 “有些事,谁又说得准呢。”他当然知道女儿心中所想,缓缓说道:“去吧,不可任性,日后,你定能体会父亲的一番苦心的。” 虽然吴月英十分的不理解,但是又不能忤逆父亲的意思,只好福了下身子,一脸愁容的离去,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吧。 第九章 金陵 吴俊升此刻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女儿,他如何愿意他只是去做一个婢女,但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萧弘天还活着,跟随在他身边,至少,她会获得一丝生机,但这也是一个赌注。 虽然他如很多人一样,对萧弘天无比的自信,但是,如今的陆青,已经不是当初的陆青了。 他铲除异己,麾下带甲百万,乃是名副其实的一代帝皇。而萧弘天,他曾经是俾睨天下的存在,但是也是曾经。 这时,李响在送走杨宁两人后又来到了吴俊升身前,他微微笑道:“侯爷是不是感到很为难?” 吴俊升点了点头,又坐下忧心忡忡道:“本以为我还以为局势会维持个几年,却没有想到,陆青这么等不及了,这样一来,最迟三个月,大晋的军队就集结完毕,必将大举进攻南越,天下将风云大变了,我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李响沉默半响,这才缓缓道:“的确,我们不是大晋的对手,南越也不是,所以,侯爷已经做了决定了,就要相信自己,方才,杨统领也说的很清楚,他会救吴家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提及想要岳州之地?”吴俊升目光注视着李响道。 李响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先生自有打算,我们都知道,先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他不会让陆青,如此顺利的拿下南越的。” 吴俊升背着手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地思考着,思考着萧弘天的用意,岳州被灭,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想到这里,他停住了脚步道:“李响,一、昭告岳州军民,自即日起,岳州自立,我将辞去平鼎侯爵位,称虎威将军。再者,送月英去先生处,请求先生收之为婢女,记住,这不是条件,而是....请求。。。。” 吴俊升没有说下去,但李响懂他的意思,虎威将军,这是当年他在萧弘天座下,萧弘天因其勇武,特封为虎威将军,比之之后封的宣威将军还要低上一等,但这也就表明,他从今以后,将唯萧弘天之命是从。李响沉思一下道:“将军,此事,属下完全赞同。” 。。。。。。 杨宁所住的地方,离侯府不是很远,吴俊升知道,他的时间不多,所以,今夜必定会有所行动,所以,他没有修行,负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耐心等待李响的到来,其实杨宁心中也有点紧张,在他临行前,萧弘天并没有让他收服吴俊升,自己如此做,他不知道是否违背了萧弘天的本意。 但是杨宁知道,如果吴俊升归附萧弘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股很强的战力,不管萧弘天如何逆天,都需要一块地盘,一只军队,否则,如何争夺天下呢,搞不好,这个吴俊升就是他们的关键棋子。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的随从禀报,“大人,李长史来了。” 李响将吴俊升的决定告诉了杨宁,这让杨宁有些兴奋,这是自己第一次为萧弘天办成一件事了。但是,其中的一个附加条件,让杨宁不由的有些皱眉。 思虑良久,他想到了萧弘天的大局,为了能让萧弘天多一颗棋子,他甘愿冒着一些罪名也答应了,反正只是一个婢女。 次日,杨宁便带着吴俊升之女离开了岳州。 。。。。。。。 金陵城外,两个书生装扮的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城楼上的两个大字,都无比的感慨。 “我们还是回来了,你确定你不是来打草惊蛇的?”一个白衣书生说道。 “咳咳。”另外一青衫男子咳嗽一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当然,我就是来打草惊蛇的。” “看来你很自信。” “我一直都如此,不是吗?” 白衣男子就是洛晨,而青衣男子便是萧弘天了,来到金陵,两人当然会无限感慨,毕竟这里,曾经属于他们。 金陵,作为大晋的帝都,物华天宝,紫气蒸腾,坚固巍峨的城墙,抬头往上看,会让人产生一种卑微的感觉,川流不息的车马人流,让这里更加显得繁荣。 忽然,街上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而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萧弘天与洛晨本来不想跟着人流跑的,可是两人都是文弱书生,只得被人流冲着往前走,也去凑热闹了, “礼贤馆?” “敢问这位大哥,这礼贤馆是什么地方?”萧弘天找身边的一个人问道。 被问道的那个人乃是金陵本地人,看了两人一眼,双眼放光,这应该是读书人,当下便拱手道:“两位有所不知,大晋开国以来,人才匮乏,当今天子为让大晋强盛,特开礼贤馆,招纳八方贤能,为才所用。” “哦,怎么个招贤法?”一旁的洛晨似乎也来了兴趣,当下问道。 “若你有才能,当去礼贤馆题名,不日就会有官员前来考核,或问诗词歌赋,或问四书五经,若能过关,就将进一步考试,由天子任命之人为主考,礼部与吏部官员协同考试,最后选出最贤能的人,排出名次,前二十名可觐见天子,再有天子进行考问,若通过,你就能委派成为大晋的官吏了。”此人说道。 萧弘天闻言,不由的笑了笑,这陆青当真是把自己的话都听了去。 这招贤法,萧弘天当初与陆青提过,简单来说就是后世的科举考试,但是当时的情况乃是争夺天下之时,所以他也只是提了一些初步的构想出来,想不到,他居然学了去,虽然与后世的科举还有些差距,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你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看来,你真被拍在沙滩上了。” 萧弘天闻言,白了洛晨一眼,不屑地说道:“他不是后浪,我也不是前浪,就算是?他也没拍死我。” “怎么样,去试试?” “当然,他这条蛇,就让我来惊一惊吧。” 说着,两人就朝着礼贤馆走去。 “我说,我们总要换个名字吧,就这样报上去,不要说惊蛇了,还没惊到蛇,就被边上的小虫子咬死了。”洛晨说道。 “你想叫什么?” “我觉得聂风不错?你说呢,步惊云。” 第十章 陆芳华 两人去礼贤馆题名之后,便找了一个客栈休息。 住进客栈,萧弘天与洛晨聚在一起,洛晨将一粒药丸递给他之后,便眉头紧锁道:“你不该来京城折腾的,就算你要让他知道你活着,也不必亲自前来。” “你不懂。” “我懂,你就是改不了你那秉性,你是想告诉他,就算是天子脚下,大晋的京师,你一样可以来去自如,你想让他未见你人,便已经胆寒,可是......弘天,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他也不是当年的他了,时过境迁,何必如此固执。” “洛晨...”就在萧弘天起身,准备离开之时,他转身对洛晨说道,“说的没错,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但是,我想要世人都知道,就算我已经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王,但我依然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句话叫做,我的地盘,我做主。” “你要出去?”洛晨知道,自己从来就不能左右他的想法,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也不再多言。 “以前就没有好好逛一逛金陵,现在总算有点时间了。”萧弘天冲着洛晨一笑,然后就走了。 虽然,自己整个天下的局势,或者说天下发生的事情,都有所了解,但是还是免不了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去打探一下,如今最好的去处,就是茶馆,酒楼等地。 因此,他选择了去茶馆喝茶,听客人们交谈,他这样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比如,陆青原配夫人离奇病逝,当今皇后乃是北燕公主,对陆青长女陆芳华甚为不满,时常刁难。 陆青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无情至极。萧弘天暗暗感叹道,当初为了对付自己,他竟然不惜与北燕做交易,病逝?在萧弘天看来,简直可笑。 就在他不想再听下去,准备付茶钱走入的时候,两个年轻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瞬间,萧弘天就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公子,而是女子了,在前世,太多太多女扮男装的电视剧了,这点打扮,怎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出于好奇,萧弘天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观察着,装着喝茶,当他看到来人的相貌之时,感到非常的熟悉,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就在一旁偷听起来。 这两人要了一间包厢,就在萧弘天不远处,轻声的开始聊起来了。 “公主,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皇后娘娘又要责罚你了,你忘了,上次你因为回去晚了,被皇后娘娘看见,在凤舞宫跪了三个时辰。” “她....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陆青的玩物罢了,现在他还不会和燕国翻脸,所以还宠着他,等他和燕国翻脸了,她的下场,比我还要惨。” “公主,可不要这样说,他是你的父亲,也是咱们大晋的皇上。” “父亲?皇上?他一个也不配。” 萧弘天将两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在了耳朵里,她们是什么人,萧弘天已经听出来了,难怪有些脸熟,原来是芳华啊。 萧弘天慢慢的来到走进包厢,趁着她们不注意,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脸慈爱的说道: “想离开这里吗?我带你走。” 旁边的另一人看见陌生人坐了过来,还说带她们走,变得有些惊慌: “放肆,你是谁?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巧儿,不得无礼。”陆芳华看着眼前之人,先是有些惊讶,再后便的无比的激动,一双大大的眼睛,饱含泪水,她说完之后,走到萧弘天面前,向是女儿看见了父亲一样,一把抱住了他,然后哭着说道: “萧叔,是真的吗?你真的回来了?你知道吗?芳华很想你。” 萧弘天长叹一声,一时也有些哽咽,当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陆芳华才两岁,从下他和陆芳华的感情比较深,他带她骑过马,放过风筝,在他眼中,她就是他的孩子。 此刻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再次见面,怎能不让他感叹一声呢。 “芳华,跟我走吧。” “嗯。” “可是公主,陛下才是你的父亲。”巧儿焦急的说道:“这是天子脚下,要是陛下发现了,那可不得了。” 萧弘天闻言,微微一笑,对陆芳华说道:“以后,你姓萧,行吗?” “是,爹爹。” 牵着萧芳华的手,两人准备离开,萧弘天转身对巧儿说道:“你是回宫?还是跟我们走。” 此刻的巧儿如同泄了气的脾气,懊恼地说道:“我还有选择吗?” 公主跟人跑了,她回宫不是自寻死路?所以,只好跟着萧弘天两人走了,不过她心里想不通的是,此人是谁?公主怎么会对他如此的依赖? 。。。。。。。。 回到客栈的几人,还没等洛晨回过神来,就听见萧弘天说着:“我改主意了,我们离开金陵吧。” 房间里面的空气如同凝固起来了一般,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甚至是有些压抑,洛晨脸涨的通红,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为了此次金陵之行,他们可是准备了很久,也准备了很多,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吸引陆青的注意,让陆青的目光注视着他,让陆青的脚步放慢,这样,他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可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萧弘天的决定,诚然,他是不赞成亲自萧弘天来金陵的,但是萧弘天亲来,不仅能吸引陆青的注意,更能扰乱他的心智。 可是,事到如今,居然放弃了,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忽然感觉到了有一丝的不安,不知从何而来,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说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如今又要放弃。” 然而他愕然发现,萧弘天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身后的一名少女。 这个时候,洛晨才发现,这名少女在萧弘天的眼中是如此的重要,也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古之雄者,难过美人关,难道这样的事情也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洛晨试图劝说他。但是萧弘天根本没有继续听自己说话的意思。 他回到了他的房中,将一些行礼收拾好,然后示意自己准备离开了。 他还是那样,无论对错,总是自以为是。 哎,叹了一口气,洛晨也无奈,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更改。 第十一章 陆青的愤怒 萧弘天等人的离开也不是毫无声息的,因为其两人已经在礼贤馆题名,所以萧弘天两人离开之时,却是到馆中交了一封信,让他们呈给礼部侍郎王乐。 王乐看了此信,惊色不已,连同吏部侍郎裴清一同求见天子陆青,可是却被内侍总管告诉他们,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陆青正在陪伴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最好不要打扰。 “徐公公,并非是下官等要来打扰陛下,而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这个时候,二人怎会顾及皇后娘娘的责罚,坚持要见陆青。 内侍总管听到这话,想着此二人不是如此不知趣之人,恐真出了什么大事,思考一会儿,便说道:“两位大人稍候,先到勤政殿去,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 进了勤政殿,左右无人,裴清忍不住说道:“王兄,公主被人劫持而走,事关重大,为何不通知禁军,或者京师守备,如此惊动圣上,恐怕不妥。” “裴兄你不明白,但是在下明白,你看到信尾的那个图案了吗?” 这时,裴清再次看了一样信件,才注意到,在信尾处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图案,与其说这是一个图,还不如说这是一个字,萧。 “这有什么问题吗?”裴清看了许久,还是不太明白,这个图案所表明的含义。 王乐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只是猜测,没有被证实,这个图案,他见过,他代表的是一个人,一个俾睨天下之人,但是,他不是已经驾崩了吗?这个图案为何会再次出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等陆青来回答了。 “圣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作为大晋的帝王,陆青威严日盛,就算是坐着,也给人一种如同大山一般的感觉,他身穿明黄色龙袍,体态巍峨,俯视着殿中的两人,道: “你二人来此,所谓何事。” 王乐两人见此情景,身体威震,跪倒在地,道:“圣上,长公主殿下被人所掳,掳者稍信而来,臣见之,甚为惶恐,不敢怠慢,特来觐见。” 说完,便将一封手书奉上。 陆青从内侍手中接过,当他看到那个图案之时,怒目圆睁,皇座上的他,双眼迸发出无尽的杀机: “传禁军统领赵无极。” 片刻之后,一银甲将军便至,观其相貌,不过二十余岁,但却是手握五万禁军的权重之人,此人见到陆青,跪拜与地:“臣赵无极,拜见圣上。” 陆青高居皇座,沉默半响,在皇座面前走了几步,双眼中杀光冷现,声音冷漠: “赵无极听令,立刻追赶此人?见之,杀无赦。”说着,陆青将一张方才御笔书写的手书交给了赵无极。 “是,圣上,臣立即去办。” 赵无极向陆青一拜之后,起身,躬身后退三步之后,转身离去。 赵无极走了,陆青也离开了,留在殿中的只有王乐二人,裴清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王乐,他已经明白了,他回来了,天下,又要涌起腥风血雨了。 。。。。。。。。。 萧弘天等人离开金陵城不久,看着车马上,萧芳华一脸的兴奋,萧弘天也由衷的感到高兴,但是此时的他,却感到有一丝的不安。 看着金陵城越来越远,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在行了十里之后,面对一条岔路,他对着洛晨说道:“你们从这条路去江州,一路小心。” 洛晨早就发现萧弘天的紧张和不安,在这个时候,他知道分道而行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无力阻拦,“好,我们在江州等你。” “哒、哒、哒”在这个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萧弘天催促着他们离开。 此时此刻,车马上的萧芳华也纷纷向萧弘天挥手告别,他们不能与萧弘天同行,只能在江州与他汇合了。 这并非是说他们不愿意通萧弘天一起面对,而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作为这片土地上曾经的主宰,这一次吸引陆青注意本就是他要做的,而这一次,他带走了萧芳华,闹出了这一番动静,陆青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会派遣精锐之兵前来追赶。 所以,只要他们察觉到他的位置,必定会遭受陆青的猎杀,这也是萧弘天不愿意洛晨他们与自己同行,以免畏手畏脚的。 萧弘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更加坚定,他向洛晨郑重的点了点头,不论如何,他都会继续前行,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他也让洛晨放心,自己既然活了下来,就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别后,萧弘天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但,就在他走了不到一刻钟之时,前方已经有一个人站在了那里了,那是一个青年将军,一个看起来,神勇无双之人。 这个青年穿着银甲,负手而立,当萧弘天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位将军的目光立即锁定了他。 “战王大人,我在这里久侯了。”在看到萧弘天的时候,此人缓缓地说道。 当这人开口之时,萧弘天也不吃惊,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着说道:“面生得紧,没见过,在大晋的诸位成名的将军中,如果是我没有见过,或者没有印象的,只怕是没有,那么你就是在陆青登基之后出现的了。” “战王大人果然慧眼如炬。”青年将军含笑,缓缓说道:“我乃是大晋天子座下年轻一辈第一人,大晋禁军统领赵无极,第一次见战王大人,冒犯了。” “赵无极,赵郡赵家之人?”萧弘天看着此人,缓缓说道:“当年,赵郡赵家不识天数,妄与孤争雄,孤亲率大军,灭之,想不到如今却还有赵氏族人在世。” “战王大人当世无双。”赵无极不由的拱手说道:“大人虽然不过二十五岁,但是天下早已名传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战王大人不愧是当年横扫八荒,俾睨天下之所在。” “你来不是跟我聊家常的吧。”萧弘天笑了一下,平静地说道。 “我也想与战王大人聊聊家常,战王大人虽然已经不是天下的主宰,但是大人的传说一直在世间流传着,只可惜,今日本将封天子之命,前来取大人的首级。” “不意外。”萧弘天笑着说道:“陆青当年所做之事,就注定了,我若活着,就不会放过他,他不愿意看到我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当然要取我的首级了,免得,我东山再起,覆了他这大晋江山。” 第十二章 猎杀 赵无极并不否认萧弘天说的话,徐徐说道:“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他说的很平缓,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他并没有因为他是战王就有所顾忌。 “信心十足。”萧弘天笑着说道:“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取下我的头颅。” “我自幼习武,大晋天下,年轻一代,少有敌手,就算是老一辈的王侯将军,我都自信能与之一战,不过战王大人的确是一个例外,我却无把握留下你,所以......” 说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萧弘天身后烟尘滚滚,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队玄甲骑兵,急促奔来,瞬间就将萧弘天围住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萧弘天的马夫早已吓晕了过去。 “看来你确实做了十足的准备,不愧是大晋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你这样的人,不多。”萧弘天淡淡的说道。 在大晋,赵无极这样的年轻人的确可怕,他不为虚名所累,为了杀萧弘天,不会为争一时之气,而被盛名所累,所以他带了人过来。 就算他自信满满,也不会给萧弘天一丝机会。 “战王大人的威名,本将不敢冒险。大人既然敢来到金陵,想必也对于今日,也并不感到意外,相信大人已经准备好面对这次了,那么,就让我领教战王大人昔日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风姿。” 赵无极不愧是赵无极,有着与年轻人不一样的成熟,不卑不亢,哪怕他要出手杀了萧弘天,说话依然那么的友好,依然是风度无双,依然称萧弘天一声“战王大人。” “领教?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孤如今并无半点武力,说起来,只是一介书生,本想去礼贤馆谋一份差事,所以,让你失望了,你的对手,并不是我。”萧弘天笑着摇头说道。 赵无极闻言,心中有些疑惑,他不是不信萧弘天说的话,只是感到惊讶,但是想到,昔日威震八方的战王,想必是不会说谎的,“我知道战王大人绝世无双,大人既然敢来到金陵,又能故意留下足迹,必定有逆天的手段,不过,就算如此,在下还是想留下大人。” “了不起。”萧弘天笑着说道:“你这样的人才,跟着陆青,可惜了,不过,你今日,留不下我,就算陆青亲自来了,这金陵,也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说着,周围忽然出现十数名青衣人,萧弘天看着他们的穿着,飞鱼服,绣春刀,然后会心的笑了。 为首一人缓缓来到他身前,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先生恕罪。” “无妨,正是时候,杨宁,前面这位是大晋禁军统领,赵无极,今日,你与他会一会。”萧弘天淡淡地说道。 来着正是火速赶来的锦衣卫统领,杨宁。 “赵无极!”杨宁闻言,回头横眉冷对,厉声道:“陆青深受先生大恩,却弑主窃国,罪该万死,尔若是忠义之人,当诛陆青,迎先生,为何还投身于贼?” “哼,胜者王侯败者寇,史书当由胜利者书写。”说完,冷哼一声,长臂一挥,玄甲骑兵便轰然向杨宁等人扑去。 杨宁面无惧色,跟随萧弘天许久,虽没有学到萧弘天绝世武力,但是也是受益良多,抽出绣春刀,怒吼一声: “锦衣卫,死战不退。”便先一人迎向来敌。 众位锦衣卫也跟着怒吼起来:“死战不退。”这一声仿佛有魔法,让他们抛掉所有的额杂念,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护住萧弘天。 轰然只见,双方碰撞在一起,你死我活的厮杀起来,玄甲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锦衣卫却是哥哥武艺高强,双方你来我往,竟僵持着。 盏茶功夫,赵无极见玄甲骑兵仍然无法克敌,不禁眉头一皱,没时间可浪费了,时间拖的越久,会被有心之人察觉,陆青说过,不能让人知道战王还活着。 杨宁一刀辟出,将一名军卒劈开,鲜血和内脏飞溅,他忽然心生警惕,看见一抹黑影袭来,正是赵无极。 杨宁举刀相迎,双方刀剑碰撞到一起,杨宁虎口鲜血迸流,长刀也脱手而出,胸中一闷,哇的,一口鲜血吐了下来。 看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回身吼道:“护着先生离开。” 说是迟,那是快,须臾间,两名锦衣卫驾着萧弘天的马车急奔。而杨宁和剩下的却将赵无极与他的玄甲骑兵,死死的挡住了,寸步不能前行。 远去的马车上,车帘掀开了,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萧弘天闭上了眼睛,默默不语,他不知道,杨宁等人是否能逃脱,心中有些惋惜。 。。。。。。。。。。。。 “小姐,你在看什么?”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苏雨主仆二人离开清华观已经十余天了,眼看就要到金陵了,这个时候,小梨发现苏雨盯着远方,所以过来问道。 “你看那边........”苏雨指着远处山坡只是,有些失神的说道。 “咦......金陵城外,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行凶?这是怎么回事?”小梨说道这里,看见正在打斗的两拨人中,有一方驾着马车要逃离。 小梨看着远处打斗的人,神色之间似乎有些激动,“小姐,那人我好想见过。”说着,小梨指着交战中的一人说着。 “哦,何人?” “前些日子来观中寻你那人的属下。” 苏雨闻言,她的心在狂跳,似乎要跳出胸膛,那不就说明,离开的那辆马车上之人,就是她要寻找的人吗? 她的一颗心开始砰砰乱跳了起来,如果小梨说的是真的,那肯定是他,弘天真的是你吗?怎么会在这里?又是何人要杀你?她的内心在狂喊,她恨不得一下就飞到他的身旁。 苏雨快步走上马车,“追上那辆马车,快。” 。。。。。。。。 虽然萧弘天已经逃了出来,这也在他的预料当中,但是,此刻的他,情况却很不妙,本就身体虚弱的他,此刻一番奔波,脸色苍白的可怕,嘴里吐出的鲜血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裳。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被赵无极杀死,自己也将油尽灯枯了。 “找个地方休息。”他刚吩咐完,便晕了过去。 两名锦衣卫闻言,心中焦急,看着远处的一个村落,也顾不着是否有危险,急速奔去。 第十三章 何太傅 “天还未黑,云怎敢灰;雨还未下,风怎敢吹;瓜还未熟,秧怎敢枯;花还未落,树怎敢死;你还未死,我怎敢终。” 萧弘天悠悠的吟了一句,举杯向着空中敬了一下,一杯殷红如血的汤药,落入腹中。眼神变的犀利起来。 此刻的萧弘天身着淡紫色的衣袍,静静的慵懒的坐在这山间村落一小院中,虽然身子有些消瘦,脸色一稍显苍白,但,却给人一种清冷而肃杀的感觉。 来到这里三天了,他又活了下来,看来,老天并不想收走他。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公子感慨甚久啊。”一个老者,站在他的身后。 萧弘天微微回头,道:“闲来无事,发发牢骚罢了?” 他叫何彦,今年六十了,他是一名受人尊敬的长者,一年以前,他身居大晋的太傅之职,待人和善,教书育人,但大晋的天子却以杀止抗,不以德教化于人,于是满腔愤怒,愤然离京,隐居于此处。 前几日,这位重伤公子来到此处,醒了之后,相谈一番,却让自己好生佩服。 此人虽然重伤未愈,手无缚鸡之力,孱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却给人一种无论任何人都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公子的才学,老夫领教过了,公子这般年纪,如此聪慧,若为官,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先生乃当世大儒,隐居于此,可惜,可惜。”说完,看着何彦手中的棋子,说道:“看来先生是要将在下的底细探个究竟了,那就来吧。” “想知道公子的底细并不容易,赢了你,才有底气问?”何彦忍不住笑了,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并不是一般人,从他身边那满身血气的手下就能看出来,虽然自己离开了官场,但是并不想这大晋天下,再起什么波澜,便要探个究竟,但是此人并不轻易开口,必须赢了他才告诉他一些。 前两日,自己在四书五经上赢了些,不过只知道他的年龄,出处,连名字都还不知道。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先下了?”萧弘天道。 何彦伸手阻拦道:“不,老夫年岁已高,公子怎会欺负我一个老头,我先。” “好,请。”萧弘天微微笑道。 随着第一颗黑子在右上角的星位落下,白子也在左下角的星位落下。 随着第二十颗棋子落下来,何彦明白了,这位公子却是一个高手,因为他开局很平稳,他一开局就在防守和攻击之间,或攻击,或防守,全在他一念之间。 “啪” “啪” 随着棋子越落越多,连何彦这样的沉稳之人,都开始冒汗了,因为他发现了萧弘天呈现出来的凌厉的攻势,已经不是他能阻拦的了。 “啪、啪。”何彦将手中的棋子丢回盒中,道:“罢了,老夫不是公子对手,看来今日是不能知道公子名讳了。” “萧弘天。”萧弘天放下手中棋子,淡淡说道:“先生之名,如雷贯耳,却不曾与先生一见,甚为可惜。” 是的,他没有见过何彦,他只知道他是当世大儒,于是几番书信前往,请他出山相助,均未成功,但来往日久,便均生敬意,后其出山相助,他当然高兴,便封他为大都事。只因自己常年在外交战,心交数年,未曾一见。 而此刻的何彦则是另外一番反应,他与萧弘天相交只存与书信之中,但却惺惺相惜,视为不可多得知己,后传萧弘天阵亡,忧思难忘,甚为悲痛,但因其要守卫其要建立的大晋江山,自己也是呕心沥血。 今日萧弘天死而复生,他却无话可说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两人相互望着,却不曾开口,何人可曾想到,一个年过六十,一个不过二十五岁,竟然是莫逆之交,这种相逢恨晚的情形,突出的淋漓尽致。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先生。”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萧弘天没有回头,道:“说。” “有两件事。”锦衣卫简洁的说道:“第一件事情,陆青忽然停止南征,开始清理朝堂内外,大晋的官员人心惶惶。” 萧弘天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这件事并不奇怪,有了他的存在,陆青当然首要任务是除掉自己,自己在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安生,现在的他,谁都不会信,他当然要杀人。不过,这样的事情,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第二件事,我们的人从江州传来消息,据说江州铁家与陆青接触了,江州请示先生,是否要动铁家。” 萧弘天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哎。”许久之后,萧弘天长叹一声,说道:“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大晋天下。” “我知道。”何彦面露一丝惊喜之色,然后道:“那就改变它。” “我一直都不喜欢杀人,改变它,要死很多人。” 何彦语塞,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初的他们,是要建立一个民心归附,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不再有战争的大晋天下。可是,如今,想要做到这一切,却需要用战争来改变,这是他,也是自己最不想要的办法。 “不过,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活下去的意义,就是杀人。” 何彦闻言,忽然觉得他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不过,想到他为何死而复生,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忽然,萧弘天只觉得脑袋一震,胸中憋闷,一口鲜血喷出过后,便不省人事了。何彦见状,一边扶起他,一边大呼。 。。。。。。。。。 在村落之外,一辆马车疾驰着,马车上,苏雨一脸的焦急,连带着身旁的小梨也不敢打扰她。 “确定他们是往这个方向去的吗?”苏雨焦急的问着车夫。 “小姐请放心,我乃是老车夫了,虽然不曾追上他们,但是从这些车轱辘印,还有这些路旁的草木上,便能分辨出他们的方向,相信不久就能追上了。”马车前,以为年逾半百的老者不慌不忙的说着。 这个时候,小梨终于忍不住,将憋在心里好久的话问了出来:“小姐,他是谁?” “他是谁?”苏雨想起了他,一脸正色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人。” “比陛下还出色吗?” “当然。” 第十四章 相见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色很好。不过在这山间村落,也只有朦朦胧胧的光亮。尽管这样,依稀还可以看的清楚前方的一切。 苏雨两主仆走进村子里,当她们被两名青衣男子阻拦的时候,苏雨愣住了。 她刹那之间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萧弘天真的在这里,他没有死,不过她很快就知道,在这里,如果她不表明身份,她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你们信吗?”很无奈,苏雨没有任何信物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只好用这种看起来很愚蠢的话。 两名锦衣卫瞬间愣住了,他们不知道这两人是太天真,还是太天真,就这样随口说说,他们能相信吗?一名锦衣卫上前,面色并不友好的说道: “我家主人于此,并不见客。” 这名侍卫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知道萧弘天在这里的,但为了萧弘天的安全,不会让她们进去,这名侍卫已经很客气了,没有把她们当做不良之人。 “我知道。”苏雨平静地说道:“我是不请自来,不过,今日,我一定要见他。”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梨不乐意了,嘟囔道:“你们可想清楚了,我家小姐可是你家主人去拜见过都未曾见到之人,如果你家主人知道了,你们可惨了。” 小梨的话让两名锦衣卫相视了一眼,作为锦衣卫,眼力劲肯定是要有的,所以他们才没有将她们当做危险人物抓起来,因为他们看这两位不像是坏人,再者,他们觉得,这只是两位女子,就算放他们过去,也没什么危险,万一她们真是主人需要见的人呢,于是说道: “二位跟我来。”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萧弘天房间中,锦衣卫也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苏雨赶紧向前,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痛不已,萧弘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旁边的水盆中,全是布满鲜血的手帕。 良久她才平静下来,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小心地将他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怎么了?”苏雨回过头,一脸怒意的问着眼前的两名锦衣卫。 两人还没有开口,门外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有我在,死不了。” 紧接着,一名年轻公子走了进来,苏雨定眼一看,顿时惊喜不已:“你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来人便是洛晨,和萧弘天分别后,总觉得有些担忧,前几日经过锦衣卫的汇报,连夜赶了过来,正到门口,刚好听见苏雨的愤怒声。 洛晨走到苏雨面前道:“你一点也没变,他要是看见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便走上前,开始给萧弘天行针。 萧弘天迷糊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清醒,他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苏雨?”他大吃一惊的叫了出来,看到洛晨他不奇怪,但是苏雨在这里,就有些让人惊讶了,难道自己做梦了吗? 听到萧弘天的声音,苏雨如被雷击,连忙走上前,呆呆的看着盯着自己的萧弘天,半响才忽然扑到萧弘天身旁,不时的抽泣着。 萧弘天挣扎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依然毫无力气,应该是虚弱过度,他小心的抚摸了一下苏雨的头发,有些凌乱,依稀带着一丝香气。 他不知道苏雨是怎么可以找到这里的,要知道他们来这里可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说洛晨找到这里,他还不是那么奇怪。 他想起了,当初在他离开她,前去战场的时候,他眼中的失望和眷恋,还有那种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难道,她并没有怪自己。 萧弘天想着想着竟然一时也痴了。。。。 此刻,房间中已经没有第三个人,皓月当空,隐约照射下来的淡淡光芒,洒在萧弘天和苏羽雨的身上,竟然显得如此的静谧和安详。 萧弘天长叹一声,扳住了苏雨的肩膀,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小雨,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可是我想,你不应该来。” 苏雨颤栗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有些不忍地说道:“我不知道清华观外的人是你?我想,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 就在萧弘天伤病卧床的时候,而同时,在江州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这一天,江州铁家之外有一队铁骑奔来,洪流滚滚,铁蹄声将整个江州城的震动了。 萧弘天未必是天下无敌,但是其威震四方的威名下,追随者不计其数,莫无言等人的背叛,以及铁家投靠陆青,这都是对萧弘天的亵渎,洛晨在萧弘天昏迷之际,已经下令,铲除铁家。 铁家曾经权倾江州城,但是在萧弘天等人看来,却不值一提。 萧弘天有压力,他不能走错一步,洛晨也有压力,他更不能走错一步,为了尽量减少损失,在这次铲除铁家的行动中,锦衣卫不会出现,锦衣卫是萧弘天的根本,经过数年的努力,无数的金钱堆积,涉及各行各业,但却不需要为了这不必要的事情牺牲,只要看情况而定,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但这并不说锦衣卫什么事情也不做,关于铁家、陆青的探查从来不会停止,每天都有绝密的情报从各处传来。 此刻的铁家接收了当初极上阁四大统领以及一些逐出去的人,本想着继续壮大自己的力量,成为江州独一无二的主宰。 但是,此刻却要面临着灭顶之灾。江州府的府兵居然将铁家包围了,自以为收买了江州府的官员,又与陆青这位大晋天子搭上了关系,虽说江州处于边疆,但总是大晋的地方,没有陆青的命令,江州的府兵是不会轻易出动的,但是此刻,却......... 铁家的大宅,空旷幽静,此刻在大堂之上,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铁家家主,铁穆尔,一身蓝色长衫,静坐在高位之上,一个是铁穆尔的女婿,也就是当初极上阁的青龙统领,莫无言。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是江州府尹,铁兰心,也就是铁穆尔的弟弟,在铁家是仅次于铁穆尔的存在。 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要置铁家于死地,满脸的愁容。 第十五章 江州风云 江州铁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铁家了,当年铁家也是争夺天下的世家之一,铁家更是拥有十数万军队的强大家族。 可惜,当年的铁家遇到了萧弘天,萧弘天纵横天下,何曾将铁家放在眼里,轻率十万铁骑,万军从中,取铁家家主首级如探囊取物。但念在铁家只是争夺天下的枭雄,并未对百姓过分欺压,萧弘天击败铁家之后,准予他们在江州立足。 现在的铁家已经远远不如当年了,虽然说他们铁家还有一些家底,但是在整个大晋,都算不上顶尖的家族了。 萧弘天的阵亡,让铁家看到了崛起的希望,最后用美色收服莫无言为铁家效力,铁家势不断发展,壮大,没有了萧弘天,他们或者已经没有将洛晨看在眼里,但是绝对不敢得罪陆青,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向陆青表明了忠心,代价就是,让陆青知道了极上阁的存在。 不过,洛晨收回极上阁,铁家抬起的脑袋又被无形的压了下来,铁家变的低调起来,曾经在江州不可一世的铁家也夹起了尾巴。 洛晨明白铁家的品性,一个为了权势,不惜忍气吞声数年的人,心性惨烈绝非一般,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如果不能收服他,就只能消灭它,不留后患,所以,这一次,洛晨又怎么会放过铁家呢。 正好陆青已经知道了萧弘天还活着,所以,萧弘天重新出世,需要祭旗,在洛晨看来,铁家就成了这个光荣的祭物,成为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而那只猴,当然是陆青。 萧弘天醒来之后,听到洛晨的汇报,江州府兵全部出动,更加入了上百个锦衣卫,强势接管了江州城,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铲除铁家,这个时候,拥有狂妄之心的铁穆尔这才知道,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铁穆尔已经老了,没有时间再重新来过,所以他不可能束手就擒。 集铁家所有的人马一战,等到陆青的救援,只要他们能拖上几天,江州之事,必然会传入陆青口中,当这位大晋天子知道,在大晋的土地上,还有他不能掌控之地,可想而知他会怎么做,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阻挡这三千府兵的进攻。 “无言,人手都召集得如何了,这一战是我铁家生死之战,只要我们挡住几天时间,陛下的援军就会到来,这些叛军就会不战而降的。” 莫无言说道:“岳父大人,事到如今,我等还不知来者是为何人,这些府兵又听从何人之令,不如,让我前去打探一番。” 铁穆尔说道:“这个想法不错,但,恐怕没有什么效果,来者既然敢公然进攻铁家,完全不顾陛下的颜面,说明他们已经不听从陆青的调遣了,就不知道,何人敢如此大胆,敢与大晋天子为敌?难道是南越?” “不可能,南越偏安一隅,与我大晋求和还来不及,何曾敢与大晋为敌。”莫无言立马说道,随后想起极上阁的变故,以及洛晨的变化,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闪现出来:“难道?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 铁穆尔闻言,一惊,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萧弘天。”莫无言有些忐忑的说道,“只有他才能改变极上阁,只有他,才能命令洛晨,而且,我们四大统领的离去,也是他故意放纵的。” 铁穆尔闻言,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如果真的是萧弘天,那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铁家的存在了,这都是贪心惹的祸,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人,都会产生贪欲的,谁不想成为人上人,谁不想成为这里的主宰,谁不想光耀门楣。 “大哥,其实以我铁家现在的力量,也未必不能阻挡个三五日,只要能挡住三五日,我等将萧弘天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陛下,我想,陛下会比我们着急,到时候,陆青大军一到,就凭借这点人马,萧弘天能有什么作为?” 这话铁穆尔愿意听,只见他有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淡淡道:“二弟说的没错,为了铁家荣耀,我等就再搏一把,我不相信,萧弘天灭了我铁家一次,还能灭我铁家第二次?” 。。。。。。。。。。。。 金陵城外三十里,村落当中。 萧弘天与洛晨在座,苏雨陪在一旁,同时站在一旁的还有一个特别的女子,吴月英。 照理说,几人坐在一起说的都是机密的事情,吴月英此刻只算是一个外人。 但是洛晨觉得,既然答应了吴俊升,让吴月英在萧弘天身旁伺候,那就要履行承诺,要知道,他们现在还真是需要吴俊升。 “弘天,我已经命令江州动手了,你觉得铁家会怎么做,是投降,还是反抗。”手到江州传来的消息,江州府兵已经包围了铁家。 萧弘天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铁穆尔已经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他避不开的。” 没有人比萧弘天更能了解此刻铁穆尔的心情,眼看铁家崛起在即,他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绝对不容失败,但是他遇到的是自己,当初自己能灭他铁家一次,就能灭他铁家第二次。 萧弘天看了洛晨一眼,声音有些冷清的说道:“洛晨,把莫无言等人盯紧一点,希望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已经放过他们一次了,再有下次,杀无赦。” 这话虽然轻轻的淡淡的,但却隐含着一种绝然的杀机,现在铁家面临危境,也许会被毁灭,若是莫无言还想与铁家搅在一起,那么萧弘天也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对他彻底的放弃,以莫无言所做的错事,一旦被放弃,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若是以前,萧弘天或者还可以念及一些情分,但是现在他与陆青之间的恩怨,然他感到了一丝压力,在这个时候,还与自己为敌的人,萧弘天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无论是谁。 这个时候,一旁的吴月英说道:“公子需要告之家父吗?若家父派兵前往,那铁家就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萧弘天望着这个美丽的女子,笑了笑道:“不必了,若这点小事,我都要调动如此多的力量,那我日后如何与陆青一较高下呢。” 第十六章 灭铁家 三日时间已过,让人意外的是,江州府兵将铁家围住,并没有立刻进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而此刻的江州府衙,手握府兵的江州守备与江州府尹铁兰心正怒目相对。 “徐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陛下,陛下大军顷刻而至,我劝你还是罢兵投降,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铁兰心心急如焚,徐方没有着急进攻铁家,他以为徐方有所顾忌,便来见徐方。 而作为江州府守备将军,徐方一直以来都是极上阁的人,他只听从洛晨的命令,其余任何人都不能命令他。 当他正要回话之时,忽然传来了淡淡的声音,充满了杀机:“其实我并不想杀太多的人,可是你铁家偏偏不长眼睛,与我为敌,你说你们铁家这是不是自寻死路。” 门外,吴月英搀扶着萧弘天,其后跟着洛晨、苏雨等人,缓缓走进堂上,然后坐在了高堂之上。 “小、小畜生,你,你是谁,竟敢大言不惭,我铁家岂是你能灭就能灭的。”看着来的人居然是一个年轻人,铁兰心不由的胆大起来,声厉内荏地大叫。 “是吗?”萧弘天不由露出了笑容。 “当然!”铁兰心厉声大叫道:“我铁家乃是大晋天子所依仗的家族,陛下已经封我大哥为江州侯,圣旨不日便会到达,而陛下手中有百万大军,座前有良将千余人,你们敢动我铁家,就是与陛下为敌。。。。” “杀”,随着萧弘天的一声响起,铁兰心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弘天身边的锦衣卫一出手,顿时鲜血溅射,铁兰心的头颅就已经被砍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就一命呜呜了。 “大晋天子?谁呀,不认识。”当铁兰心死后,萧弘天微微说着,让他们苟活了三天已经足够了,他要亲自前来,看看与他为敌的下场。 一是之间,整个府衙大堂一片宁静,所有人都不敢啃声,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在整个大堂,只有出现萧鸿天不时的咳嗽声,或者是吴月英轻轻的捶背声。 事实上,就连徐方都有些后怕,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连自己的上司,洛晨都站在他的身后,铁家二爷,江州府尹,说杀就杀,毫不做作,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最终,萧弘天徐徐地站了起来,看到人头分离的铁兰心,对着铁家的仆人说道:“带着你家主人的头颅回去,告诉铁穆尔,什么带甲百万,良将千员,我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滚吧。” 铁家仆人一个激灵,在这刹那之间,带着铁兰心的头颅,连滚带爬,急忙的往外逃走。 “今天,就用铁家的血,告诉天下人,我萧弘天回来了。”萧弘天悠然地说道。 这样的悠闲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徐方更是目瞪口呆,痴痴的望着,原来他是萧弘天,无敌的战王。 在短短的时间内,铁家仆人就逃回了自己的家门。 “快,快,快开门,敲响警钟,通知家主,萧弘天回来了。”一口气冲入家门之后,离开大声的尖叫着。 铁家大堂内。 看着铁兰心那惊恐的头颅,铁穆尔与莫无言铁青着脸。 最终,莫无言无奈苦笑道:“他真的回来了,可笑,我却背叛了他,他肯定恨不得杀了我。” “事到如今,也只有拼死一搏了,他不会放过铁家的,永远不会。” 萧弘天悠闲地走到了铁家的门外,附近的百姓都关上门,远远的躲着,但是还是有许多不怕死的人,远远的在一旁看着。 事实上,这个时候,许多的探子都来到了这里,他们要探明这里的一切,好告诉自己的主人。 站在铁家门外,萧弘天打量了一下,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是我让人杀进去呢,还是你们跪地投降?” “原来是战王大人驾临,铁某不识,还请大人息怒,不知大人能否放过我铁家,我铁家从此之后,必定追随大人左右。”此时铁穆尔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霸气,说话已经没有了底气,告饶道。 萧弘天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铁穆尔旁边的莫无言等四大统领冷冷的说道:“你们觉得呢?” 莫无言哭笑道:“大人对背叛之人,深恶痛绝,我想,就算是我们投降,大人也不会放过我等的,说起来,大人根本不会将铁家放在眼里,之所以亲自前来,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的,铁家不过是大人出世的祭品罢了。”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看着萧弘天,这些人知道了此人是谁?为何此人会顷力灭掉铁家了,他们来不及看之后的结果,他们必须将萧弘天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去,这件事情太大了,远远大过了铁家灭亡这件事本身。 萧弘天闻言,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不愧是昔日我调教出来的得力干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比为我所杀。” 萧弘天说完,回头对洛晨说道:“开始吧。” 洛晨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徐方开战,徐方大手一挥,三千府兵整齐划一,朝着铁府开进。 铁家身为江州第一家族,铁兰心又是江州府尹,铁家更是显赫一时,家中府兵八百,加上一些佣工、仆人,也有上千的战力。 江州府兵冲了过去,发出震天的吼声,与铁家府兵交战在了一起。 虽然萧弘天手下人数众多,但是在这地方,并不能完全的展开,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弓箭手准备。”看着许久没有拿下,萧弘天脸色有些异样,徐方狠下心来,调来了弓箭手。 “嗖嗖嗖”一阵阵弩箭破空之声想起,顿时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铁家府兵虽然战力比较强,但是却没有甲胄,根本不能抵挡弩箭的攻击。 最终,当一轮齐射之后,铁家的府门也宣布攻破,当府门被攻破的同时,铁穆尔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瘫倒在椅子之上。 而一旁的莫无言,根本没有出手,在他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萧弘天是谁?俾睨天下的战王,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自己跟随他多年,早已了解他的脾气,反抗越激烈,他的杀戮就会越疯狂,若束手就擒,或许,铁家还能留下一丝香火,毕竟,他不是一个无情之人。 第十七章 夺兵权 随着战事的进行,越来越多的铁家府兵已经阵亡,而江州的府兵却是越战越勇,当听到他们追随的人,乃是萧弘天之时,他们变的更加的狂热,也只有到了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的领悟到,对萧弘天的威名,是多么的可怕。 四大统领如今只剩下莫无言一人了,他这会儿看着远处的杀戮,若是几日之前,他肯定会为了铁家,拼到最后一刻,但是当他面对的是萧弘天的时候,他放弃了,这并不是说他怕死,而是他不想成为萧弘天的麻烦。 他心里已经有了悔意,但是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也知道,从离开极上阁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铁穆尔的身死,显赫一时的铁家覆灭了。 随着铁家的灭亡,萧弘天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江州,然后顺势蔓延,一直传遍了整个南镜,传到南越,传到金陵,传到陆青的耳中。 铁家除了莫无言及他的妻儿外,萧弘天下令全部肃清,说实在话,他还是心太软。 “大人,铁家全部覆没,接下来,我们剑锋指向何处。” 。。。。。。。。 大晋洪武二年八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萧弘天的出现,让整个天下的沸腾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起当年之事,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包括萧弘天都选择了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大晋的天子是陆青,不是萧弘天。 而陆青,南下的计划也搁置了,他又集结了二十余万大军,由赵无极率领,直扑江州,岳州。大战一触即发。 “月英,将杨宁与岳明叫来。”萧弘天对着身旁,躬身伺候的吴月英说道。 吴月英轻笑着应了一声,提着翠绿色的裙子小跑了出去。对着院门外的说着:“杨宁、岳明,公子叫你们呢。” “嘿嘿,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杨宁上次大战,受了些轻伤,好在无事,于两日前已经回到了江州。 两人跑到萧弘天身旁躬身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如今萧弘天已经归来,叫先生已经不合适了,若叫战王,自己可没有一旦武力,于是众人便改口叫王爷了,“去,拿了我战王战甲,把我的红宗马也牵来。” 杨宁有些担忧道:“王爷,你的身体?” “去吧,我们去一趟铜陵关。” “得令!” 杨宁两人消失在视线当中,萧弘天看着自己单薄的身体,怔了一怔,然后目光坚毅,喃喃说道:“有时候,狐假虎威一下,还是可以的。” 二十几匹高头大马呼啸而过,这队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马如蛟龙,人也神骏,气势如虹,带着一股滔天的气势,清一色的枣红马,蹄声如铁。 江州城内,这队骑兵在街道上奔驰而过,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眼看着这队骑兵出了南城门,朝着铜陵关而去。 领头的骑士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身后披着大红色披风,整个人呢看上去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他身后的骑兵高举一面大旗,旗帜上迎风飞扬间,能看到上面绣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战王萧。 经过几个时辰的不停赶路,离着很远就听见铜陵关大营中号角想起,烟尘冲天,萧弘天眼神一凛。 这个时候,铜陵关大营已经近在眼前,十几米高的瞭望塔上的卫兵已经摇动旗帜,示意马队停下来。甚至有弓箭手准备开始放箭了。 一支响箭飞过,嗖的一声,插在了萧弘天身前一尺之地上,箭尾还在地上不停的颤栗。塔楼上的卫兵高声喊到:“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否则,乱箭射死。” 杨宁驱马上前,挥舞着萧弘天的战旗道:“战王萧弘天驾到,命铜陵关守将前来拜见,否则,杀无赦。” 杨宁的喊声,中气十足,大营中集结的士兵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他们早就听闻战王归来,前些日子,江州铁家求援,守将大人正欲出兵,听闻是战王亲自,便又下令回军。可见,自家大人应该与战王是一路人。 塔楼上的兵士仔细看了看,虽然不认得萧弘天,但是萧弘天的威名,倒是时常听闻,犹豫片刻之后,最终选择放行。 正在此时,一名将军蹬蹬的跑了上来。 “武皇帝已经驾崩了,此人冒充武皇帝,不必手下留情,乱箭射死!”这么将军吼道。 话音未落,铜陵关守将朱延寿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摇头说道:“那真是战王的旗帜,卢监军不必怀疑。” “朱将军,你是怀疑陛下的话?陛下说武皇帝已经战死,那他就已经战死了,难道你想造反吗?你要知道,我有皇命,你敢抗命吗?” 朱延寿摇了摇头,抽出手中的长刀,然后一刀捅进了这名监军的小腹中。 “你!” 这名监军死也不相信,这个平时看起来懦弱,任由自己摆布的傀儡将军,居然敢杀自己,他身子一软,面色不甘的倒了下去。 朱延寿将长刀回鞘,命令道: “战王到,开辕门迎接。” 萧弘天看到朱延寿,不由的一阵叹息,看来还有人记得他萧某人。 亲兵矗立在两旁,迎立着萧弘天踏入辕门。 萧弘天在马上朗声道:“本王萧弘天,回来了,现在听我的号令,集合铜陵关所有军马,随我迎战赵无极。” “是” 呼声如雷。 铜陵关作为大晋与南越的屏障,常年驻兵五万余人,且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萧弘天命人前去掉岳州两万人来此驻守,而自己则带着五万大军,去迎战赵无极的二十万大军。 五万大军,带着一股滔天的气势,黑压压向北挺进,三丈高的中军大旗上绣着一股龙飞凤舞的大字——萧。 而此刻的晋军大营中,赵无极一脸愁容,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人,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大将军,萧弘天只有五万兵马,而我大晋麾下何止百万,今大将军统兵二十余万,何惧一个萧弘天。”一名账下将军,淡淡的说着。 “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多,而在勇,哪里有他在,哪里就有精兵,哪里就有强将,所以,不能小觑,传令,盯着萧弘天,有什么情况,立刻报我。” “诺。” 第十八章 战赵无极 萧弘天五万士卒,赵无极二十万士卒,放在以前,萧弘天是不惧与其野战的,因为有他在,士兵们总会勇往无前,以一当十,可是如今,自己连骑上战马,都要丢掉半条命,野战,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萧弘天的策略很简单,那就是坚守,伺机而动,赵无极是一名猛将,也是一名智将,但是他太过年轻了,陆青将二十万大军交付于他,不知是对还是错。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萧弘天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击败他,无论是谁,阻拦自己的,就是敌人。 江州府最北边是夷陵城,如今赵无极二十万大军,陈兵于外,夷陵告急。 江州府位于大晋南方,四处都有低洼地带,时值八月,流经江州的汉水开始暴涨。而汉水所过之地便是夷陵城。 早在萧弘天收服铜陵守军之前,他已经命洛晨召集了工匠,民夫共计三千余人来到了夷陵。而当时的夷陵守将童柏还以为是援军来了,当看到却是三千个只能吃粮,而没有任何战力的民夫工匠之后,更是苦笑不得。 “这,这可真是......”当收到江州传来的官文,童柏真想骂人,但是一想到是萧弘天的亲手令,便不在说话。 “也不知道王爷要让我做什么。。。”童柏无奈摇头,拆开了萧弘天的亲笔信,只见书信上写着几件事情,赵无极深受陆青信任,但是其对江州的环境和气候条件都不了解,据锦衣卫密报,赵无极居然屯兵低洼地区。这让萧弘天惊喜不已,连夜写信给童柏。 萧弘天命工匠民夫前来,那就是要断流,然后学关羽水淹七军之举。不过,赵无极也不是等闲之辈,势必有所察觉,但是萧弘天自有办法,让其就范。 截断汉水之流,让汉水分为三流,沿着露站岗、余家岗、清川口三个方向行径,然后截流唐河、白河、小清河等地的蓄水,六个方向直逼赵无极驻扎之地。 “怪不得王爷掉了如此多的工匠民夫过来,原来是想水淹赵无极。” 童柏着实有些头痛,毕竟萧弘天不在夷陵,而目前夷陵的情况恐怕已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情况比萧弘天想的要严重的多。 赵无极虽然大军驻扎在翁川口,但是其分了五万大军驻扎在南山,那里居高临下,夷陵城内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有什么动作,赵无极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哪会给他们水淹的机会。 再者若赵无极强攻夷陵,就凭借夷陵两万守军,不需要两日,便能攻下,到时候萧弘天的计策不是付之东流。 “王爷究竟在想什么?” 童柏有些看不懂了。 三日之后,萧弘天率领的五万大军没有去夷陵,而是来到了樊城。 樊城是一座小城,若在平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但是此刻却显得无比的重要。樊城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河谷的开阔地带,四通八达,可谓是一个通透之地,所以这里常驻兵马不过千余人,这里从来不是兵家必争之地。 说它不是兵家必争之地,那是因为这里从来不是进攻或者防守的地方。但是此刻,这里却成了赵无极进出江州的咽喉之地。 因为汉水改道,六面临水,四通八达的地方,已经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樊城。只要占据樊城,赵无极便没有了退路。 不过,他可以攻下夷陵,再与萧弘天相持,但是萧弘天料定,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是赵无极,他有他的骄傲,他要打破萧弘天不败的神话,要让世人觉得,他比萧弘天更加的强大。 萧弘天没有在夷陵,所以,他不会进攻夷陵,再者如果自己率领二十万大军对阵萧弘天的五万大军,都不能直言面对,那就算是赢了,也会被天下人所诟病,所以,他是赵无极。 抵达樊城后,萧弘天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樊城,而是与亲卫们攀登附近的山丘,登高眺望这一带的地形,虽说这些山丘不高,不能隐藏大军驻扎,但是好在多。 江州府,是地貌比较复杂的州府,州府内多丘陵,在丘陵与丘陵之间,或是地势平坦的平原,或是水势平缓的河流。 这样的地形,也就造就了赵无极的二十万大军只能驻扎在河谷之中,若不然,就只能分兵各处,显然,他是不会这样做的,分兵,就等于给了萧弘天各个击破的机会。 然而,赵无极的晋军情况并不十分乐观。 虽然说晋军号称二十万精锐,一直向南,都没有遇到过一次抵抗,直到到达夷陵,但是,夷陵城是一座大城,有驻兵两万余人,古人云,十则围之,倍则功之。而赵无极正好是夷陵的十倍,选择的就是围。 待萧弘天查探好地形之后,便进入了樊城。 “下官樊城县令童林,拜见王爷!”童林乃是童柏的族人,这也是为何一个小小的樊城未曾投降赵无极的原因之一。 大晋的官员都是文武分治,但是遇到战事,比如州府主官就要配合武官进行攻守。比如夷陵如今就是守备童柏为主。担任,像樊城这样的小县,武官不过是一校尉,比之县令官职要小,所以也就只能听从县令的命令了。 萧弘天坐在主位上,眼神看过这些官员,半晌之后,问道:“迄今为止,江州府被攻破多少城池。” “回王爷,已经丢了三县,不过不是被攻破的,而是...而是投降的。”童林低头回道:“江州府一共六县九城,其中黄龙、回春、珙县三县已经投降,如今只剩下夷陵、樊城、府治所在的江州城、铜陵关尚且在我等手中。” “三县。”萧弘天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示,但是心中已经很满意了,这如今这样的情况下,江州还有半数县城效忠自己。 想着这些,萧弘天转头望向衙内的文武官员,沉声说道:“诸位,我带来的五万大军,指挥留下五千人守樊城。” 说完,对着徐方说道:“你留下守樊城,我的命令是,守十天,少一天也不行,十日之后樊城丢了,你是头功,但是离十日就算只有半日,你丢了,那你也是渎职。” 徐方闻言,看着萧弘天是眼神,有些可怕,更多的是信任,于是上前道:“王爷放心,大丈夫接此令,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十九章 萧弘天用兵 夜色已深,但是对于萧弘天来说,却是一个不眠夜。 虽然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他却感到了一丝的不安,想来想去,却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一盏烛灯,孤影投射在白色的帷帐上,显得有些寂寥,萧弘天站在书案前,手执狼豪挥就而下,一个充满着狂暴意味的杀字跃于纸上,如此深夜,如此孤静的帷帐里,一个杀字顿时让空气躁动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惨叫声响起,下一刻,帷帐被人的打开了,杨宁跨步的走了出来,拱手道:“王爷,赵无极动手了。” 萧弘天转头瞧了黑幕的夜空一眼,冷声的哼了一声,手中的狼豪甩了出去,掉在了地上,一缕黑色的汁水沿地板溢流,就像是鲜血般的,戾气重生。 “来了好啊,赵无极,我就来看看,陆青如此信奈的一个人,到底有何本事,杨宁,通知朱延寿,集结兵马。” 杨宁想说什么,但是被萧弘天制止了,说道:“好了,准备血战吧,赵无极想一举歼灭我等,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此刻强敌来袭,萧弘天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理清这波动的情绪,只得安慰的说道,然后上前,不多久,更喧哗的杀戮声,由远而近,越来越近。 樊城三里外,乃是晋军大营,大营成九宫八卦布置,中军大纛直插云霄,大营之中,喊杀声震天,二十万大军正在集结之中,赵无极已经下令,明日将会对樊城发起进攻,到时候,这六万将士进攻樊城,其余兵马集结应付突发事故,六万大军进攻小小的樊城,在他看来,轻而易举。 不过此刻中军大营内的赵无极面色阴冷,冷冷的望着左右的将领。 “怎么,探马还没有传来消息不成?”赵无极阴冷的说道。大帐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众将纷纷都能感觉到一丝清凉,但是心中却又是仿佛压了块石头一样。 “回大将军,还有两路探马没有前来报到。末将以为,恐怕是遭了敌人的对手了。”说话的是一个沉稳的中年将军。 “林将军言之有理。”赵无极望着此人一眼,在自己的大军之中,基本上都是陆青称帝之后提拔起来的,与萧弘天并无什么瓜葛,还有就是当初萧弘天打压之人,比如说话的林全,话说当初萧弘天因为其为了立功,驱赶百姓为盾,萧弘天甚为不满,屡次得不到升迁,这样导致了林全的仇恨,此次前来,更是要报当日羞辱之仇。 “不过,末将最担心的是樊城之事。”林全皱了皱眉头说道。虽然林全不被萧弘天重用,但是其实他也是有才之人,只是性格过于凶狠毒辣。 “大将军,樊城乃是一小城,根本驻守不了五万大军,以萧弘天的性格,绝不会将五万大军全部放在樊城,这无异于自取灭亡,我看,樊城周围的山丘甚为可疑。” “林将军所言甚至。”赵无极也一脸正色道:“如今我军派出的四路探马都没有回来,足见都有可能遭了对方的敌手。如今夷陵城内的童柏其虚实都被我等掌握,探马何时出动,将会在何方巡视,我等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的两万兵马都被窝盯得死死的,不会有什么作为,但是我军四路探哨在樊城外都已经被杀,足见这山丘之内,必有埋伏,可是我好奇的是,这些山丘虽然多,但是却不适合隐藏大军。” “恩,大将军不必忧虑,就算萧弘天有埋伏,那又如何,他充其量不过五万之众,而我军二十万大军,何惧也。” “好了,诸位下去准备吧,明日决战。”赵无极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赵无极不会怀疑陆青,因为陆青已经来信言,关键时刻,会有人取下萧弘天的人头。陛下既然说的如此自信,那他没理由在这里胡乱猜测,就是不知道,取萧弘天首级的人是谁了。 汉水缓缓流过江州府,孕育着江州府的百姓,但是此刻,时值八月,时常暴雨,本该暴涨的河水却流势平缓。 本该在这里截流的工匠民夫也不知所踪,汉水依然沿着原有的方向流淌着。 樊城外山丘之中,萧弘天将四万余士卒分为十余支,每支数千人,隐藏在山丘之中。这里是樊城之北,虽然大战一触即发,但是在这里,仍然平静无比,偶尔有些哨骑前来,但是也很快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这里如今是萧鸿天的中军所在。 大营之外,萧弘天和苏雨坐在草地上,旁边自然有人烧着茶水,烤着野味,一阵阵偶人的香气不时传入鼻中,让人垂涎欲滴。 此刻萧弘天身边,除了苏雨就是杨宁等人了,洛晨要处理江州之事,吴月英被萧弘天派到吴俊升身旁,转告自己的命令。这也是萧弘天有意为之,毕竟,苏雨在此,吴月英在这里,显得有些尴尬。 “断其耳目,使其自生疑虑,倒是给徐方带来了充足的时间准备樊城的守卫。”苏雨微微一笑,道:“就是胆子大了一点,居然敢将为数不多的人马分为十几支,不过,你一向如此,事实证明,你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我不是圣人,谁能保住每一次都能成功,小雨。”萧弘天一脸严肃,有些忧虑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好,很不好。” 苏雨闻言,有些担忧的问道:“是身体又不好了,还是没休息好。”说着,便上前扶着萧弘天,她知道他的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壮实了,连日来又是骑马,又是劳心劳力。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说完,萧弘天觉得,恐怕是自己想多了,为了避免苏雨担心,便微微笑道:“你认为,我用五万人呢能击败赵无极二十万大军吗?” “你肯定可以。”苏雨肯定的回答道。 萧弘天闻言,有些欣慰的笑了。 “哎,可惜,我少了一员猛将,否则我更有把握。”萧弘天喃喃道,自己的大军明日出击,萧弘天选择的是李靖六花阵中的锐阵,而锐阵的核心,就是需要一名勇冠三军的猛将为箭头,当初的自己就是这个箭头,如今却少了这样一个人物,他现在有些犹豫,明日派谁为这个箭头。 萧弘天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二十章 骑兵,冲锋 在大帐苦思了一夜的萧弘天,并没有想到自己心中那份不安来自哪里,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思索的时候了,因为今日就是自己与赵无极双方对阵,决战之时。或是赵无极胜利,就可以平定江州,挥师南下,继而平定岳州,灭掉南越,成就赵无极无上的功勋,陆青的天下霸主地位。 亦或是赵无极战败,萧弘天席卷江州,已壮声势,继而号令天下,挥戈北上,与陆青决一雌雄,争夺这天下正统之位。 五万铜陵关骁果,对阵二十万大晋精兵,说实在的,萧弘天并不在乎,因为他有他的致胜法宝,只可惜这个时候的他,并不开心,因为他总感觉有种危险潜伏在自己的周围,一旦自己不注意,就会被黑暗中的那条毒蛇所发现,然后瞬间将自己击杀。 早饭过后,就听见樊城外鼓声如雷,声威震天,那是赵无极的六万大军进攻樊城的信号。樊城内只有五千精兵,加上一千余以前的守备兵马,看着眼前的一切,萧弘天眼中闪过一丝的冷色。 樊城只是一个诱饵,这是他抛下的,但是这个诱饵他知道,赵无极也知道,但是赵无极明知是诱饵也会去进攻,因为他怕樊城中的兵马成为心腹大患,在赵无极看来,一切的阴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会被碾碎。所以,他要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让萧弘天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大将军,有紧急军情。”赵无极立在大旗之下,一把长枪在手,威风八面。 赵无极见状,眉头一皱,问道:“报上来。” “回大将军,夷陵城两万大军倾巢而出,朝着樊城方向开来。”斥候不敢怠慢,赶紧大声的说道。 “知道了,令南山守军出击,阻击夷陵援兵。” 夷陵的兵马动了,这是他早已预料中的事情,他早就埋伏四万大军在南山等候。 “诸位将士,天道有变,神器更易,我大晋天子统御四方,已成定事,今萧弘天复起,逆天而行?”赵无极大声说道:“传说萧弘天百战百胜,无敌于天下,今日,我赵无极倒是要看看,他如何与我二十万大军一绝高下,今日,萧弘天一死,诸位都立下不世之功,陛下必定会不吝犒赏,官升三级。” “必胜。” “必胜。” 不得不说,赵无极是极其有能耐之人,不仅武力无双,智谋奇高,还能如此激发士卒之势气,乃是当今奇才。 而反观萧弘天,面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位无敌的战王早已没有了当日的威风,不过他神色坚毅,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霸气,依然不是赵无极所能拥有的。 樊城的攻防战已经陷入了白热化,每一分每一刻都在死人。 第一天,赵无极发动五次进攻,均被击退,樊城城下,对尸如山。 第二天,赵无极将巢车投入攻城战,徐方用油毡火攻之法,击退敌军。 第三天,赵无极以虚避实,以实避虚,利用樊城士卒不足,不能轮换休息,时而擂鼓助阵,却不进攻,时而进攻而不擂鼓,让樊城将士疲惫不堪,好在,樊城还在徐方手中。 。。。。 。。。。 “王爷,今日已经是第八天了,樊城已经击退敌军数次猛攻了,恐损失不下,我等不能在这里看着啊。” “是啊,兄弟们都在拼命,我等却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真窝囊啊。” 几名将军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着,但是萧弘天不为所动,他已经说过了,除非赵无极兵马全部对准樊城,否则,说了坚守十日,那就是十日,军令如山。 “王爷有令,凡有再言战者,以藐视军法从事。”一名萧弘天亲卫来到他们跟前,冷冷说道。 众人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不敢挑衅萧弘天的权威。 而此刻,久攻不下的赵无极已经怒了,他已经看出来了,樊城中不足万人,可是就在这不足万人居然足足抵挡了他们八天。而这八天当中,他们依然不知道萧弘天藏在哪里,虽然他心中有数,但是却不敢大意。 “来人,大军掉头,向樊城开进。”赵无极狠狠说道,萧弘天,你不就是想让我的兵峰对准樊城吗?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赵无极虽然进攻樊城,但是他大军的攻击方向还是处于樊城外的山丘之地,此刻调转兵峰,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相信,萧弘天就算是攻击他不备,也不能击溃这十几万大军,只要能击败萧弘天,就算损失巨大,也是值得的。 赵无极的想法非常的美好,但是只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是萧弘天。 当他的兵峰调转之后,很快,战场的东南角就传来一阵阵战鼓声,鼓声响彻云霄,震动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赵无极心中并不惊慌,而是露出一丝笑容,“你终于出来了,传令,后队改前队,骑兵在外,稳定阵型。” “萧弘天!”赵无极骑在战马之上,望着出现的军队,大旗之上,一个斗大的“萧”字,格外引人注目,大旗之下,一个身穿金甲,头戴金盔,手执长枪之人,这就是当初在金陵城外见到的萧弘天。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前次见面身体孱弱的萧弘天,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战马之上? “萧弘天,今日,我就看看,你这位战王大人在大军对战中到底有什么手段。”赵无极此刻面色狰狞,他要击败萧弘天,成就自己的无上威名。 萧弘天本不需要出战的,但是他如今在本阵中根本找不到一位能充当锐阵箭头之人,只好自己亲自出面,虽然自己已经无武力,但是自己只有骑在马上,就是定海神针一样的人物。 不过,他身边也需要杨宁等人的护卫,因为只要自己一旦倒下,此阵便废了。 “骑兵,冲锋。”萧弘天命人挥动大纛,然后自己领着骑兵,发起了冲锋。 随着萧弘天一马当先,身后杨宁等人也跟了上来,在随后便是五千铁骑洪流滚滚席卷而出,朝着赵无极杀了过去,一片黑色的燕云席卷长空,震动大地,手中长刀寒光闪闪,长枪上的那一抹殷红,更加的鲜艳夺目。 第二十一章 背叛 在萧弘天的身后,四万余江山纷纷动了起来,一声声大吼之声传了过去,只见整个大军如同一个锥子一样,瞬间成型,朝着赵无极的中军直接刺了过去,整个锐阵的追前方,为首的当然是萧弘天,他一骑当先,绝尘而来。 “大将军,萧弘天已经突破外围骑兵,我军损失惨重。” “大将军,前军盾阵已破。” “大将军,萧弘天大军杀来。” 随着一阵阵的战报传来,赵无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萧弘天不愧是萧弘天,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他看的出来,萧弘天不过是强出头罢了。 若他还是以前的萧弘天,恐怕他真的抵挡不住,他千人战万人,万人战十万人并不是传说,不过,今日,他勉强为阵法箭头,虽然他依然冲在最前面,但是他的身侧却有许多亲卫在保护着他,这也让他并不能一蹴而就,放胆冲杀,因为这些亲卫根本突不进去,而萧弘天更是一个废人,冲杀到如今,他根本就没有和一人有过交战。 锐阵的锋利,若有一猛将,足以将赵无极的中军凿穿,但是此刻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来到了赵无极身旁。 “萧弘天,你不愧是当世无双的战王,但是,今日,你必败无疑。”赵无极手执长枪,冷冷的对着萧弘天说道。 “哼,未必。” 赵无极微微笑道:“大人是否在等夷陵城的援军?” “夷陵的援军不会来,本王早已知晓。” “那你是在等汉水的洪流,还是白河之水?”赵无极轻蔑的笑了笑。 萧弘天闻言,心中大骇,此事乃是绝对机密,除了心腹之人,没有任何人知晓,赵无极是如何知晓的,难道。。。。。 看着萧弘天变了脸色,赵无极淡淡地说道:“大人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所以,无论今日是你胜利了,还是我胜利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活不了。” 是的,萧弘天再次被出卖了,再次有人背叛了他,他的计划没有能够实施,汉水并没有改道,如此说来,自己隐藏在南山外侧的一万大军,一没有了。 “大人是否还在等夷陵的战况?来人,给我们的战王大人看看。” 说着,赵无极身旁出现一亲卫,丢出两面沾满血迹的旗帜,一面旗帜上写着大大的“童”字,那是童柏的战旗,一面上写着“岳”字,那是岳明的战旗,也是萧弘天秘密的一支队伍,准备联合夷陵守军击溃南山晋军,然后突袭赵无极后方。 此刻,这两面旗帜正中间的字已经不见了一半,被撕开的大洞宛如一张黑洞洞的大嘴,正肆意嘲笑着什么,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紫黑色,说明他们已经失败很久了额,或许,在自己发动进攻前,就已经失败了。 “是谁——”萧弘天满眼的不甘,又是如此,自己机关算尽,算到了一切的一切,但是就是算不到何人背叛自己。 萧弘天立在战马之上,摇摇欲坠,他的长枪已经拄地,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苍白之色更加的浓郁。 此刻的赵无极并没有下令士卒冲过去,说实话,他很佩服萧弘天,他从一无所有而崛起,打下了偌大的大晋江山,虽然陆青与他的恩怨自己未曾知晓,但是就算如此,他居然也能从失败中再次崛起,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他相信,只要击败了自己,萧弘天势必会更加的强大,那时候,陆青,根本抵挡不住他。 很残酷,就是这样的一个枭雄,不是死在战场上,也不是死在权谋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背叛之上,这如何不让他唏嘘不已。 痛苦中的萧弘天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凉意,忽然,他胸口一疼,然后看着肩头一柄长剑已经从自己的身后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望去,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朱延寿,你...你...” “大胆,朱延寿,你敢弑主。”身旁的杨宁面色狰狞,厉声大喝。 “大人,延寿对不起你,末将也是无奈,陆青抓了我的妻儿老小,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末将愧对大人,无言面对大人。”说着,这位追随萧弘天许久的将军,将手中带血的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鲜血喷涌而出,倒地身亡。 望着倒地而亡的朱延寿,萧弘天闭上了眼睛,眼角出留下了泪水,须臾之后,萧弘天翻身下马,来到了朱延寿身旁,抱着他的身体,淡淡的对赵无极说道:“你们该遵守承诺,放了他的家小。” “大人放心,此事,本将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来吧。”说着,萧弘天闭上了眼睛。 赵无极拔出长剑,来到萧弘天身前,一剑刺出,长剑锋利,流血无痕,一代枭雄萧弘天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宁见状,亦拔剑自刎,萧弘天亲卫见状,亦拔剑自刎,一时间,战场上泪如雨下,吼声震天。 萧弘天的阵亡犹豫晴天霹雳,震动了整个战场。不光是萧弘天手下的士卒,就是赵无极手下的将校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萧弘天一死,这场战斗就已经失去了悬念,他的战士不在反抗,而是整齐的跪了下来,他们不是跪这些击败他们的大晋士兵,而是在跪他们的王。 望着眼前的一切,赵无极面容上并没有丝毫的喜色,是何等的人物,造就了如此的一支军队,才能得到如此的军心,民心。 “来人,将萧弘天的尸首抬回我的大帐,我要为他设灵祭拜。” “诺。” 。。。。。。。。 五日之后,赵无极带着萧弘天的尸首回到金陵,晋帝陆青大喜,封赵无极为凉王,镇守西北。 十日之后,派遣大军南下江州,江州军民誓不投降,三日后,城破,晋帝陆青下令屠城,江州军民死伤数十万人。 十五日之后,下岳州,岳州吴俊升自尽身亡。其女吴月英失踪。 大晋洪武三年春,晋帝陆青亲征灭越,克之,囚南越皇室于金陵城内。 大晋洪武四年,北伐燕国,燕国称臣,方回。 第二十二章 李长歌 秦州凉王府,虎踞龙盘。 赵无极于洪武二年封凉王,如今已经两年了。两年时间很长,也很短。在这两年时间内,陆青灭南越,伐北燕,让大晋变的日益强大,如今整个天下,就只有这西边的夏国还未俯首称臣了。 如果不是草原突厥等外族随时准备入侵,若不是萧弘天拖住了陆青的步伐,恐怕夏国也免不了被打晋吞并。 如今,由凉王赵无极驻守西境,夏国也不敢放肆。而赵无极,少年为王,更是意气风发之时。 赵无极在巡视完秦州防务之后,回到了王府,来到了后院西厢房中,而从两年前来到秦州开始,这个西厢房就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除了赵无极及无相法师之外,就不曾有人进过,包括他的妻子。 “大师,今日情形如何。”当赵无极来到西厢房一间房中之后,皱着眉头对无相法师说着。 此刻,在床上躺着一人,这个人已经不是人的模样了,脸上布满了伤痕,肩上,胸口上都有剑伤。被白布紧紧的裹着。 无相法师摇了摇头,“两年了,老衲以为他迟早会死去,想不到居然坚持到了现在,不过其伤势过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赵无极当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定要治好他。” 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弘天,不知何故,当赵无极杀他之时,居然有些不忍,于是长剑抬高了三寸,并没有刺中心脏,命人抬回大帐之后,又为他止血。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了,他有将萧弘天毁容。 当他带着萧弘天来到秦州之后,无相法师深入检查,发现他能够活着,那真是奇迹中的奇迹了,能够遇上医道圣手的无相法师更是他的运气,若是遇上别人,肯定没有半点活命的机会,可是遇上了无相,那可是有一半以上的活命的机会了。 这两年时间,在凉王府,赵无极不许任何人靠近西厢房,而无相法师无时无刻不在萧弘天的身旁,为他治疗,如今已经两年了。 “看来得试一试了。”无相法师看着赵无极,有些无奈的说着。 “王爷,这些是我需要的药草,能够找到多少是多少,实在找不到,就到各地去买,不过不要去一个地方买,要分开极佳,一家一家的买。”无相说的很清楚,赵无极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既然如此说,肯定有他的打算。 “王爷一定很好奇?” 赵无极点了点头,接过药方,等待着无相的解释。 “要救此人,需用师门秘法,如今知道师门秘法的,除了我,还有我的师兄,若无意中被其发现.....虽说这样的概率很小,但是为防万一,老衲只好如此了。” “本王明白了。”说着,便拿着药方离开了。 。。。。。。。。。。。。。。 三日之后,药草齐备,在无相为萧弘天扎了几针之后,萧弘天似乎有一丝的清醒,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按理说,自己应该活不了。 他无意间伸出软绵绵的手,想要做什么,却被人按了下来。 “别动,我在给你治疗。”神识之中,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萧弘天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顿时就安安静静不动了,但是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让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两年了,你都没有死,说明你心里肯定也是不想死的,我相信你的意志力,一定能熬过这关的。”黑暗中,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你伤势严重,两年前校验你死之时,又注入了剧毒,现在无相法师正在给你解毒,你暂且忍耐。” “赵无极?是他,肯定是他。”萧弘天终于听出来说话之人是谁了,居然是赵无极,两年?难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年吗?自己为何没有死,他又为何要救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思想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开阔,但是如今他也不明白赵无极留下自己,意欲何为? “你所中之毒,以前老衲都是压制住,如今已经不能压制了,只能以毒攻毒,才能解你身上的毒,所以,等一下,我会将另外一种剧毒用银针渡入你的体内,让它化解你身上的剧毒,可是,老衲却不知道你能否熬过了,过程很痛苦,而且要分好几次,希望你在过程当中,前往不要放弃。”此刻,这名叫做无相的法师对着自己说着。 萧弘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毒攻毒,这只能在武侠片里才能看到的情形,他不会以为这真的有效吧?靠,萧弘天无奈,如今的直接,一不能说,二不能动,只能任人摆布,听天由命了。 整整三天,这名法师每过两个时辰就会前来给自己扎上几针,过程的痛苦让人不寒而栗,让人奇怪的是,这以毒攻毒居然有效果,这让萧弘天不由的有些疑惑。 “你总算熬过了了,接下来,我将为你除掉脸上的伤痕,你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不除掉伤痕,你还是你,或许你的朋友还能认出你来,若除掉你的伤痕,那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看到你,也不能将你认出来,你可想好了,若你想好了,可告诉我,选择第一种,你就动一下,选择第二种,你就动两下。老衲等你。” 萧弘天闻言,有些动容,他在思考,第二次自己为何会失败了,是自己的部下不够忠心,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显然都不是,虽然自己的确是被人出卖的,但是多数人对自己都是忠心不二的,任何帝王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手下绝对忠心,自己也一样。 想到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太过倚靠萧弘天这个身份了,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了,总是把别人想的太简单,总认为自己是无敌的。 有了萧弘天的身份,真的能震慑住自己的敌人吗?显然不能,陆青已经是帝王,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恐惧。 想通了这一切,萧弘天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他做出了他的决定,那就是让萧弘天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许只有回归真我,才算真正的重生。 他前世叫什么,对,李长歌,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学子。 他艰难的抬起手,对着床沿敲了两下。 无相法师听到了这两声,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施主,等你醒来,老衲破戒与你大醉一场。” 第二十三章 施恩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大晋洪武五年春。 这里是一片桃林,一片花海,在初升的阳光下,每一朵花肉如同年轻的女子一般在风中飘逸,楚楚动人,夜里结下的露珠也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的闪亮。 在桃林的中央,是一个湖,一片很大的湖,天空的蓝色和金色的湖水美妙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让人心旷神怡的色彩。 在湖边不远处,有一颗青松,在青松旁边坐着两个对弈的人。 “又输了,哎,每次都输给你,真是不甘心呢。”一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说道,他看着棋盘上的妻子,有些不甘心,将手中的白子放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够再见面了。” “也许不会太久!”一身穿青衣,脸上裹着一袭白纱的年轻人说道,“我也该离开了。” “你不和他打个招呼?” “呵呵,他已经来了。” 说着,一威武不凡,身着青色蟒袍的人走了过来,看着戴着白纱的年轻人道:“看来恢复的不错。” “你既不看我的容貌,也不问我的姓名,你不后悔。”白纱男子悠悠的说着。 青衣蟒袍男子来到两人身旁,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毫不在意这石头是否干净,望着远处的湖水,淡淡的说道: “我为何要后悔?我赵无极做事,从来没有后悔之说,我不看你今后的容貌,不问你今后的姓名,那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从你选择那条路开始,萧弘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说的没错,萧弘天的确已经死了。” “那就行了。”蟒袍男子站起身来,朝着远处走去,忽然回头说道:“你的声音可以变一变了,即使你改变了容貌,改了姓名,但是你的声音,我都能听出来,何况陛下。” 当他快消失在远处的时候,传来了一声柔和的声音:“如你所愿。” 赵无极来的很快,离开的也很快。 “好了,施主,老衲也该走了,说起来,凉王的这笔买卖算是亏本了。”无相法师双手合十,淡淡说道。 “的确,他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浪费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萧弘天,不,应该是李长歌悠悠地说道。自己的确是一个不该救的人,而无相法师欠他的人情,却用在救自己这个无关之人,他的确亏的很惨。 无相法师闻言,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会让他亏本之人,或许,不久之后,你会给他惊喜。” “谁知道呢。” 。。。。。。。。。 李长歌翌日就离开了凉王府外的那片桃林,那片清湖,赵无极虽然表面上很冷酷,可是却给了李长歌太多的意想不到,或许是他认为自己需要重新开始生活,在他离开之际,派人给了自己足够的银两。 此刻的李长歌,乌黑的长发,修长的身穿,俊俏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加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完全是一副书香世家公子的打扮。 在离开秦州之后,李长歌雇了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起初的他并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在漫无目的的走了两天之后,最终决定,还是去金陵,至于去金陵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扬州城,位于金陵城之北,一路西来一月之久,终于快要到了,今晚在这休息一日,明日便能到达金陵了。 繁华的街道,行人神色匆匆,但是在这光鲜的人群之后,李长歌忽然看见一女孩。 只见他低垂着脑袋,一身素白的孝衣,梳着双髻,两边的髻上分别系着一条白色丝带,耳旁是一朵纯白的小花。 女孩身前铺着一块白布,布上用鲜血写着: 因家贫,父死,无钱安葬,愿为奴,以葬父。 但是在这各色的行人当中,没有人愿意施舍一抹同情的目光给这个小女孩,说他是小女孩,只是李长歌认为的罢了,在他那个时代,十三四岁的孩子,就是小孩子,但是在这里不一样,她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只见他神情有点恍惚,目光都有一些散漫了。 说起来,李长歌是一个心软之人,他看不惯世人的冷漠,于是叫停了马车,缓缓的来到女孩身旁。 在女孩即将倒下的一瞬间将她搂在了身上,然后让车夫拿过一壶水,缓缓的将壶嘴对着女孩有些发黑的嘴唇。 清水流入女孩的口中,似乎是本能的反应,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须臾之后,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李长歌温和的问道。 “沐清。”女孩声音沙哑的回答道。 没等女孩发问,李长歌将她抱入马车中,然后让车夫收拾一下女孩落下的东西。女孩有些害怕,缩卷在一团,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想要做什么。 好像感觉到了女孩的恐惧,李长歌微微一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你得告诉我,去你家的路,我送你回去,然后替你安葬你的父亲。” 沐清闻言,眼神瞬间精神起来,吃力的说道:“真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沐清闻言,沉下心来一想,是啊,自己有什么呢?这位公子有仆人,有马车,看来是一个富贵之人,何苦要骗自己一个弱女子呢。 跟随沐清回家,经过三日的时间,李长歌雇人给沐清的父亲修坟,立碑,祭文。一应事物,都是有李长歌在忙活着,转眼三日已过,沐清的父亲也已经安葬完毕了。 “好了,沐清,你父亲九泉之下,定知道你的孝心了。我已经耽搁几日了,是时候离开了。”说着,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沐清,“这银子,你拿着,好好过日子。”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但是此刻,沐清却跪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衣衫,哭泣道:“公子要丢下沐清吗?公子大义,乃是沐清的大恩人,沐清虽然是一小女子,愿意留在公子身旁伺候,早晚问候公子,以报答公子大恩。” 李长歌缓缓扶起眼前的女孩,淡淡说道:“我帮你,乃出自本心,不需要任何的报答,你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公子错了,故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公子的恩德,比之江河,比之大海,过之无不及。” 李长歌闻言,心中大骇,一山间女子也懂如此之多,“不知此话从何而来。” “父亲生前乃是读书人,早晚教诲与我。” 李长歌听完,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十四章 爹爹 李长歌没有前往金陵,反而是在扬州城中住了下来。让车夫赵大去看了一处院子,然后交了钱,过了房契,便在这里定居下来。 随后有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住一起不是很方便,便在这城里雇佣了一个嬷嬷,来照顾沐韦氏和沐清。 看着沐清眼中的诧异,李长歌也不与她做过多的解释,便对一旁的嬷嬷说道,“张大娘,麻烦你沐夫人回屋梳洗。” “好的,夫人,随我来吧。”张大娘是扬州人士,长长替人缝缝补补,补贴家用,李长歌看她随和,便雇佣了下来,不过他却理解错了李长歌的意思,李长歌说的是沐夫人,而她直接将那个沐字忽略了,直接叫夫人。 沐韦氏,又称为沐娘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想着这位公子对自己可谓仁至义尽,她本来想要解释一下的,但是看着李长歌又欲言又止。 看着沐娘子有些犹豫,李长歌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色,随后说道:“你先回屋去,等下我来寻你说话。” 张大娘:“走吧,夫人,随我去吧,看你这一身,去洗个澡,换一件衣服,保准和天仙一样美貌。” 这个时候,五岁的沐清忽然从母亲身后钻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李长歌,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你是我的爹爹吗?” 这几日,李长歌都没好生看过这个小丫头,此刻一看,生的好生可爱,心中很是喜欢,沐娘子的丈夫一直离家外出打工,几年没有消息,她唯一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是他已经死了,官家之人也没有个说法,主家也丢下人就走了。 本来生活就穷困,更是没有安葬他的费用,才不得不卖身葬夫,小丫头年纪还小,又从来没有见过爹爹,此刻看到有一个男人出现,又对他们甚是照顾,所以才如此说道。 可是冒充人家父亲这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何况人家刚死了丈夫,虽然这个时代不像明朝那样需要守孝几年,立贞洁牌坊,但是总的来说,不是很好。 沐清忽然叫了起来:“爹爹,爹爹,你就是我爹爹,母亲说过,爹爹很爱我们,总有一天会回来接我们的,前些天母亲还说爹爹回来了。” 李长歌心中得趣,笑道:“我是你爹爹,那昨日你戴孝之人又是谁啊?” 沐清:“爹爹,母亲说是我们的亲人。” 李长歌心中泰然,想着沐娘子可能没有告诉他,那下葬之人就是他的爹爹。但是此刻整个屋子里面却安静了下来,因为李长歌不知道说什么,而沐娘子更是不知所措,在她看来,她只是来报恩的,或者说,混口饭吃,此刻却发生了如此之事。 张嬷嬷见屋里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说道:“走吧,夫人,走了这么长的路,饿了吧?” 沐清一听,就叫道:“婆婆,沐清好饿,沐清想吃馒头。” “吃什么馒头,你是我家的大小姐,你爹爹还能饿着你不成?”到了这个时候,李长歌也不再矫情,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反正自己没有结婚,多一个女儿有什么呢。 想起女儿,李长歌不由的想起了萧芳华,按理说,他也算自己的女儿了。 等张嬷嬷带着两人下去之后,赵大缓缓的来到了李长歌身旁:“李公子,小人有些糊涂了,公子你不是从秦州过来的吗?如今怎么忽然钻出一个女儿来?” 李长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淡淡说道:“这没什么,我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你跟着我多时了,以后他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叫我老爷吧。” 李长歌从秦州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身份,秦州的一个富家公子,因族中只有他一人了,便外出云游。 此刻的后院里面很是安静,李长歌在小院外站了许久,这才提起精神走了进去。 一走近屋子,就听见沐清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是油。 而一旁的沐娘子却拿着一张手绢,爱怜地替女儿擦去嘴角上的油,“清儿,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好吃,真好吃,娘,你怎么不吃?”小家伙吃的满眼放光。 沐娘子却摇了摇头:“清儿乖,自己吃,娘不饿。” 李长歌咳嗽一声,屋中的母女同时转过头来。沐清惊喜地叫了一声:“爹爹,你回来了,你吃吗?”说着将一只鸡腿递了过来。 李长歌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书房,示意沐娘子跟自己来,然后背着手走了进去。 在书房里坐了半天,就看到沐娘子一脸忧愁的走了进来,一福,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她,李长歌站起身来,走过去将房门关山,屋中的光线暗了下来,沐娘子的脸上有一丝的惊色。 “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只是看沐清小丫头很讨人喜欢,所以才。。。。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其他想法。” 沐娘子身体一颤,抬起头,然后悠悠的望着李长歌,道:“我知道,公子本就是我和清儿的大恩人,怎会怪罪公子。” “那就好,我。。。。。” 正想安慰一下她,此刻书房外传来了沐清的声音:“爹爹,娘,你们在里面吗?” “你去看着她吧。”听到呼声,李长歌对沐娘子说道,当沐娘子走到门前的时候,又道:“我会当她是自己的孩子的。” 沐娘子闻言,心中一颤,然后便离开了。 沐娘子将沐清带到房间中,此刻房里就只有母女二人,只见沐娘子一脸怒容,紧紧的看着眼前的沐清,怒目道: “说,为何要骗人,李公子是我们的恩人,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为娘这些娘教你的,都忘了吗?” 沐清闻言,扑通一下跪着了地上,不时的抽泣起来,稚嫩的声音说道:“母亲,你不要怪我,你知道,我这都是为你好。” 沐娘子闻言,一脸的苦涩,他姓韦,叫韦小月,六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嫁给而来沐深,一家三口,勉强度日。 在她怀孕之后,沐深离家打长工去了,从此之后便无音讯了。 “父亲将母亲、我和祖母丢在家里,根本不管不顾,这已经是不孝不忠了。他一走几年,一文钱也不拿回来,祖母更是完全靠母亲你一个弱女子照顾,这完全是不仁了。他是我的父亲,你的丈夫,但是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应该做的所有。所以,我们不欠他的,要说欠,也是他欠你的。”这一番话,完全不像一个五六岁小孩子说出来的,可想而知,这要多么大的打击,才能让一个小孩子变成如此模样。 “可是,他始终是你父亲。” “我知道,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我的父亲,但是,母亲,爹爹也对我们很好,我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但是这对他很不公平。” “母亲放心,我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孝敬他的,从今以后,他就是沐清的爹爹。” 第二十五章 流言 从上次醒来开始,李长歌早已习惯了早起,起床之后顺便跑个三千米,自己的身体虽然不如从前了,但是总体来说,恢复的不错。 吃过早饭,李长歌对沐娘子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住下来,我今日会去金陵,不知何时回来。”说着,又递过一些银两道:“这些银两,足够你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爹爹,你要丢下我们吗?”沐清闻言,面露哭相道。 李长歌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微微笑道:“小丫头,想什么呢,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扔下你们呢,爹爹去金陵有事,等办完事情,就回了了。” “爹爹说的可当真。” “当然,来,我来拉钩。” 临走的时候,李长歌对沐娘子说道:“书房中有许多书,女孩子也应该多读书,你看着点清儿,让她也多读点书。” “可是爹爹,娘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能读书识字的。” “那是你娘没文化,没见识。”李长歌伸出手摸着沐清的脑袋,好像喃喃自语道:“这个爹可不是白当的,既然你要做我的女儿,总归不能丢了我的脸面,小家伙,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指的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是你爹爹我不是寻常人,而你也不会是普通女孩。” “你真的要让她读书。” 李长歌忽然温和的一笑点头道:“读点书总归是好多额,总比成天不知做什么强,先自己看看,过得几日,叫张嬷嬷请个先生过来教教。” 然后用目光扫过这里的人,对着赵大说道:“走吧,去金陵。” 。。。。。。。。。。。。。。 既然赵无极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就欠他一份人情,这份人情,总归是要还的,而李长歌此次来金陵,就是来还他的这份人情的。 就不知道,他是否消受的起。 在金陵的茶楼,很容易打听到各色各样的消息。 短短三日,他就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首先是,北燕称臣后,陆青对当今皇后,也就是北燕的公主十分不满,欲废之,而这导致了北燕国的不满,似乎与西边的夏国有所往来。。 第二是,赵无极为了应对夏国的威胁,如今在秦州开始大规模征兵,囤积粮草什么的,全国的粮草都在往秦州方向送,似乎就要对夏国开战了。 第三是,陆青已经三十五岁了,膝下有三子两女,但是还未立下太子,这让朝中的文武官员都要开始选择站队了。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呢?李长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那就让你做一回赵匡胤吧。就不知道,你能否消受得起了。 李长歌放出了三条留言:第一条留言是,当年赵氏家族虽然是萧弘天下令灭掉的,但是却是陆青亲自带人执行的,而赵无极作为赵家的唯一后人,对陆青也很不满。 第二条是,赵无极封凉王,手握三十万铁骑,麾下粮草无数,又有北燕国和夏国支持,要在秦州自立,称帝建国。 第三条是,赵无极称帝,将联合北燕,夏国与南越遗民,共同举兵,发动灭晋之战。 这三条留言一出来,没过多久,就传的街头巷尾都是。 李长歌的留言,让金陵城中人心惶惶,已经让不少人蠢蠢欲动了,当下也满足了。就在他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之时,却在街上遇到了两个小屁孩。 一个五岁左右,是男孩,扎着冲天髻,另外一个,是个女孩,四岁左右,留着两个小辫子,这两个小家伙在人群中跑来跑去,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到最后,竟然躲到了李长歌身后不远处。 片刻之后,十几个侍卫走了过来。 “看见两个孩子了吗?一男一女?。。。。。”为首的侍卫有些着急,满头大汗,焦急的问道。 李长歌摇了摇头。 这些侍卫他太熟悉了,赵无极的亲卫,看来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定是赵无极的两个孩子。 身为守土的异性王,陆青怎么会放心的将几十万大军,三州之地交给他呢,所以他的家人肯定留在了金陵。 当那两个孩子手拉手走出来的时候,李长歌将他们拦住了。 男孩子挡在前面,很警惕的望着他说道:“你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从家里刨出来的?”李长歌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是母亲派来抓我们回去的吗?”说着,一脸正气的看着李长歌。 听到这话,李长歌笑了,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不愧是赵无极的后人,的确与一般人不一样,他蹲了下来,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说道:“不用害怕,对了,你想你们的父亲吗?” “想。” “那你想见他吗?” “可是父亲在秦州?”男孩嘟囔着嘴说道,“母亲说,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们是不能离开金陵的。” 说着,男孩拉着妹妹的手就要走,可是又被李长歌拦住了,看着他们的小眼睛说道:“我可以带你们两个去找你们的父亲,刚好,我也要去秦州。” “这个。。。。” 或者是因为李长歌是陌生人,他们还拿不定注意,“你看这是什么?”李长歌这时拿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大大的“赵”字。 “这是父亲的玉佩,你怎么会有?”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他送给我的,这下可相信我了吧。”两个小孩听闻,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来也是凑巧,这玉佩乃是赵无极下棋输给他的,想不到此刻倒是有了一点作用。 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在出城的时候安静一点,李长歌让他两人睡着了,然后装在了箱子里,又写了一封信,让赵大托人带给了扬州的沐清母女二人,然后就雇了辆马车,朝着秦州方向而去。 带两个孩子去秦州,是临时的决策,这样一来,就更能印证那些流言的真实性了,到时候,赵无极算是有口难辨了,自己再往军中一番说辞,那他就真的皇袍加身了。 不知道陆青知道自己最信奈的人背叛了他,会作何感想呢。他也应该尝一尝背叛的滋味了。 第二十六章 风雨欲来 异性王、手握重兵,自古以来都是皇帝提防的对象,无论他以前是多么的受宠,是多么的受皇帝信任。 而留言,更是忠臣名将所忌惮的,在中国古代,多少名将都毁在留言之上,从白起到岳飞,许多的忠臣良将都不是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这些留言之中。 李长歌走后,整个金陵城已经满城沸腾了,不仅仅是这满城风雨,最重要的是,凉王的两个孩子不见了,整个金陵城翻过来都没有找到这两个孩子。 而孩子的母亲,安庆公主陆芳荣更是焦急万分,整日以泪洗面,作为陆青的侄女,能被封为公主,完全是陆青为了笼络赵无极而给的尊荣。 “听说了没有,凉王已经准备自立了。” “真的?不会吧,安庆公主还在金陵呢,他不管安庆公主吗?” “当然是真的,安庆公主是皇家之人,说到底是陛下的族人,凉王造反,会告诉安庆公主吗?只需要派人将孩子接走就行了,至于安庆公主,想必陛下也不会对她如何的。” 在金陵城的各个街道,不管是茶坊,还是酒楼,还是妓院,都能听到这样的话,而且越说越逼真。这样的留言从外面源源不断的被传进了金陵凉王府、英王府、吴王府,传进了皇城,皇宫。 “难道真的是王爷将孩子接走的吗?王爷真的要造反吗?”安庆公主完全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她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蒙了,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外面。 不,他不会的,陛下对他恩宠有加,不到二十五岁已经封王,成为大晋天下唯一的异性王,而且,他对自己也是倍加呵护,不会这样陷我于不义的,若他造反,自己将处于什么样尴尬的位置,他应该很清楚。 肯定是有人诬陷于他,肯定是这样的,想到这些,一连三天,他都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公主,你这个样子,会垮掉的。吃点东西吧!”一直负责照顾安庆公主的老嬷嬷忍不住安慰道。她蹲了下来,公主却挨在了她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公主……”此刻老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够用手拍着鄱阳公主的肩膀,算是安慰她了。这些天,因为不断有流言传了过来,越来越让她担心,陆芳荣根本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半夜就会惊醒过来。接着就会像是发了疯了一样,抓住身边的人问道:“是不是澄清流言了。”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就是她伤心的低下头。缓缓的睡了过去,整个凉王府都安静的可怕,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打扰公主的休息。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终于,有人打破了凉王府的宁静。 “圣旨到。”这个时候一个侍女走进来,看着闭目休息的公主怯怯说道,“公主,陛下宣你入宫呢!” 这个时候宣公主入宫,八成是因为街上的流言吧!果然呢,就算是父女,也不会信任吧,何况他们本不是父女,而是叔侄女。 “你没看到公主都这个样子吗?你就回传旨的太监,说公主因为世子丢失,心情不好,身体抱恙,无法进宫面圣!”老嬷嬷生气地对那个宫女说道。 “可是……可是……可是传旨的是成公公,一定要请公主进宫,如果公主生病了,抬也要将公主抬进宫去!”那个侍女怯怯地说道。 “成公公?”老嬷嬷闻言,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成公公是陛下身旁的老人,跟随陛下多年,可以说,陛下最信任的人,不是什么凉王,公主或者那些亲王,而是这位成公公,陛下派成公公前来,就说明,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原因,都要进宫。 陛下心里肯定心里有所怀疑,这件事情,或许公主殿下知道些什么,所以要问问,可是,自己身为公主身边之人,完全知道,这件事与公主毫无关系,可是,谁能证明呢?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还在闭目休息的陆芳华,突然间睁开眼睛,然后站起来,说道:“摆驾,本宫要进宫觐见父皇。” “公主……”老嬷嬷看到陆芳华这个样子,忍不住心痛地说道,“你真的要进宫吗?这个时候……” 如果孩子真的被赵无极接走了,那么自己再不进宫的话,以父皇疑心病那么重的人,肯定会认为是自己也有参与,甚至是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再者,就算赵无极真的造反,自己作为大晋的公主,理所应当站在陆青这一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自己都应该进宫解释清楚。 信王府。 作为陆青的嫡长子,十四岁王陆承泽已经开府建衙了,王府中谋士众多。 “什么,父皇派人将安庆公主接进宫去了?”信王陆承泽吃惊地说道。 “是的,殿下,而且,还是成公公亲自去宣旨的。王爷不进宫帮安庆公主斡旋一下吗?”旁边有人回答道。 进宫,这个时候进宫帮安庆斡旋,那不是找死吗?虽然自己为了能争夺太子之位,以前和安庆公主走的很近,那是因为赵无极的权势。如今外面流言蜚语,就算最后澄清这是诬陷,父皇也不会让赵无极掌握大军的。凉王府的权势将不复存在,为了一个无权的王爷得罪父皇,不值得。 如果说搅乱大晋朝廷,让陆青对赵无极产生怀疑,或者说让赵无极真的自立为秦州之主,这是李长歌的目的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则完全暴露了陆青,这个大晋天子的本性。 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让人不得不心寒。 金陵皇宫内。 陆青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之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副手,眉头紧皱的他闪过一丝的杀机,这个时候,宫女、内监都离的远远的,没有人敢靠近他。 “江山,是朕的江山,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谁敢动朕的江山,那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陆青面色狰狞,口中不停的喃喃道。 “陛下,安全公主进宫了,是否要传召?”勤政殿殿门打开了,成公公小心的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陆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生疑 安庆公主陆芳荣望着龙椅上的大晋天子,望着那个威严而不可一世的父皇,对,是父皇,当他封自己为安庆公主的时候,他就是自己的父皇了。 此刻的陆青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前那温和的脸色了,只有身上那股强大的王者气息,让人感觉到如同大山压顶一般。 “儿臣见过父皇。”陆芳荣跪在地上拜道。 陆青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跪在地上的陆芳荣,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自己带他如同己出,比自己的大女儿陆芳华都还要恩宠一些,抬手说着:“芳容啊,起来吧,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是的,父皇,自从夫君驻守秦州之后,儿臣就再也没有见过父皇了。”陆芳荣说道,“这两年父皇终日为国事操劳,女儿怎敢打扰父皇。” 陆芳荣说的没错,这两年,自己灭南越,伐北燕,建立了无上的功勋,“是啊,为了大晋天下,你们作为皇族,能体谅父皇,父皇很欣慰。” “听人说,凉王因为思念儿女,将那两个孩子接到秦州去了,是吗?”忽然,陆青面色一凛,这番话仿佛从空中传来,充满了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陆芳荣闻言大惊,连忙说道:“父皇,夫君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父皇待他恩重如山,他怎会如此。” 陆青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恩重如山?呵呵,朕身为大晋天子,杀的人何止上万,你心里清楚,赵无极心里也清楚,当初,是朕带着兵马,将赵家灭族的,这是恩重如山,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朕有时候太心软了,朕以为,朕给了他权势,又将你赐给了他,他该知足了,想不到,他居然背叛朕。” 听到这样的话,安全公主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皇帝,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皇帝已经认定了赵无极的背叛了,她马上说道:“父皇,凉王是不会背叛父皇的,也不会做对不起儿臣的事情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的。” “芳容,赵无极隐藏的这么深,父皇也不曾发现,他这些年来,在秦州,将秦州治理的很好,可以说是百姓安居乐业,边境也再无战事,在他的麾下,有忠心耿耿的三十万大军,能人无数,战将千员,有他在,夏国是不足为虑的。” “可是,这样的人,一旦逃出了掌控之中,那么,他就是那蚀骨的毒蛇,随时都准备反咬一口,你知道的,边关大将,都会将妻儿留在金陵,作为人质,可是,他却将孩子接走了,这样的心思,昭然若揭,但是更让朕心痛的事是,他居然将你留在了这里,可见,他根本就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不,父皇,他不会这样做的。儿臣不相信。”陆芳荣激动的说道,他不相信他会造反,更不想相信,他会这样对自己,将自己抛弃了。 “好,你不信,那朕就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来人。” 此刻,成公公早已等候在殿外。 “陛下。” “传旨,命凉王赵无极,火速回京述职,不得有误。” “遵旨。”成公公领旨后,快步走出了大殿。 “芳容,就让我们看看,赵无极到底是奉旨,还是不奉旨吧。” 。。。。。。。。。。。 李长歌是个文人,但是经过无相法师的治愈,身体也愈加康健,不像以前那样病怏怏的了,离开不过两月,他又回到而来秦州,不过,这次,他却是偷偷回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李长歌将那两个小屁孩安排到了客栈之中,一路之上,这两个小鬼可会折腾了,没有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什么东西都要停下来好好看一下,尽管他们已经加快了步伐,但是还是走了十余日才到达了秦州。 好在这两个小鬼没有哭闹,一路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两个孩子已经在客栈中熟睡了,等待着他们的父亲将他们接走,其实,李长歌只想在送给赵无极的书信上写“孩子在某某客栈”就够了,可是,他却用了另外一种语气说话,“孩子,给你送来了,若你要回金陵送死,那就交出兵权,回金陵去吧。” 为什么这样写,是因为金陵的事情恐怕还没有传到秦州来,若赵无极真的回去了,那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赵无极巡防回府,刚刚坐下,就见管家急冲冲的走了进来,然后神色慌张的说道:“王爷,今儿下午,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府里来。” 赵无极点了点头,接过书信,有些疑惑的拆开来看,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愣住了,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却是让他觉得很奇怪。 “孩子?金陵?送死?”什么意思,什么孩子?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送信的人呢?”赵无极急忙问道。 “送信的人是一个乞丐,说是有人给他银两让他送信来的,他也不知道是谁?” 片刻之后,王府大都事房哲匆匆赶来,将一些消息送了过来,不用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额头上冒出了汉水,该死的,谁在诬陷自己。 “王爷,当下之事,该如何是好。”房哲也是一脸愁容,此刻却是容不得半分犹豫,据说朝廷的钦差已经快到了,若不早做决断,后果不堪设想。 “哎,明日再说。”赵无极说道,说着他就走了出去。 王府的侍卫包围了福来客栈,客栈的老板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军队,询问了几句,就知道两个孩子在哪个房间了,孩子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睡着了,看到两个孩子没事,赵无极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孩子是谁带来的?”赵无极问道。虽然明知道,那人不会给自己留下有用的线索,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再缜密的人,也会有疏忽的时候的。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带来的,还有一个仆人,小人还以为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儿女呢!”掌柜连忙说道。他已经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这两个孩子应该是赵无极的儿女,他此刻连死了的心都有,自己的店里竟然窝藏了绑架这位秦州之主的公子和小姐的绑架犯。 “二十多岁?”赵无极听到这话,不由皱眉,然后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王爷,那人是今天早上刚到的。这两个孩子似乎很兴奋呢!小人完全看不出来,那个人就是绑匪啊!”掌柜苦着脸说道。谁相信,那么和蔼的一个人,甚至对孩子那么好的一个人会是绑匪呢?何况这两个孩子似乎对他还是那么亲切的。 “你下去吧!我的人会让你将那个人的特征说出来,然后画像通缉的。”赵无极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冰冷地说道。看样子绑架自己儿女的人,并不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儿女来要挟自己做什么?, 可是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儿女绑架到这里来呢?莫非是…… 第二十八章 皇袍加身 难道是夫人做的吗?想到这里,赵无极当下不由瞪大了眼睛,接着他摇了摇头,不会的,陆芳容不会这样做的。可是万一……真是陆芳容做的……那么肯定是金陵出了什么事情,忽然觉得孩子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因此不得不将孩子们送来秦州。 孩子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或者说,夫人担心有人用孩子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妥协?因此把孩子送了过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金陵有流言蜚语,说我要造反,但是我毕竟没有做,陛下应该不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对我下手才对,何况这些年来我在西北三州的势力已经得到了巩固,皇帝想要动自己的话,也要想清楚。 皇帝不是前两个月才下令,让自己准备进攻夏国的吗?现在正是自己厉兵秣马的时候,这个时候要伤害孩子,要对自己不利,那不是……说不通,真的说不通! 皇帝没有理由要伤害自己,没有理由! 孩子们送回到了王府,没过多久就醒过来了,他们看到赵无极兴奋得不得了,尤其是女儿赵静,更是开心地说道:“爹爹!终于见到你了呢!” “爹!”赵明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抱着两个孩子,一瞬间,向来脸色严肃的赵无极,脸上也有了说不出的慈爱和温柔。他那种温柔和慈爱,是一个父亲对儿女们才有的。 “乖!”赵无极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轻声地说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是一个叔叔带我们来的,他还有爹爹的玉佩呢,所以我们才跟着过来的”赵静开心地说道。她此刻内心是十分高兴,能见到爹爹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玉佩?”赵无极一脸疑惑,思索片刻,才猛然想起玉佩的事情,那是有一次他与萧弘天下棋,不敌,输给他的,难道是他。 “那那位叔叔有没有说什么?” 赵明是一个认真的孩子,李长歌让他记住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忘记,于是他一字不漏的将李长歌说过的话说给了赵无极听。 “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思来想去,也只有如此才能报答了。” 听到这样的话,赵无极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一下,他有些想将萧弘天撕碎了的冲动,这叫报答?这明明是给自己一条死路,他有些后悔救萧弘天了,他应该清楚,他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反而是自己,妇人之仁,而且如今的自己,既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现在他叫什么名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无极吩咐人好好看着孩子,带孩子吃饭,然后对身边的几个手下说道:“去大堂吧,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了。” 赵无极身边战将无数,谋士也许多,房哲身为王府大都事,掌管秦州治下军政,可谓赵无极手下第一人。而赵无极身旁的将军们,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从他还是校尉的时候,就跟随他了,也对他忠心耿耿。 “房先生,你先说说吧。” “王爷,主公。”这个时候,房哲忽然改变了他对赵无极的称呼,主公一词的出现,标志着他将自己看做赵家之人,“主公,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陵那边说主公谋反,而如今世子小姐也送到了秦州,我们已经百口莫辩了,现在与陛下解释,是说不通的。”房哲很平静地说道。 实际上,大晋看起来十分强大,陆青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着大晋的所有事物,但是陆青待人却极其刻薄,而且穷兵黩武,许多人碍于陆青的威势,不敢有所造次,但是天下对他不满的人大有所在。 比如南越遗留的皇族,暗中培植人手,收买人心,北燕也不甘为臣,襄阳王氏家族也日益壮大,似有不臣之心,夏国更是虎视眈眈。 当然,陆青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他有许多的密探,牢牢的控制着军队,因为当年战王说过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有有了军队,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所以,陆青一直谨记这句话,很少将军队交给被人控制,赵无极算是一个列外。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赵无极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如果不率先发难,真的太可惜了,可以说,只要赵无极发难,为天下表率,那这天下势必又是一番风云,到时候,鹿死谁手,有未可知。 “不行。。。。”赵无极马上说道,不为别的,就因为陆芳荣还在金陵,就因为曾经的陆青是如此看重他,就算为了这份知遇之恩,自己也不能做这样忘恩负义之事。 “主公。。。还请三思,明日陛下召你回金陵的圣旨就要到了,不论主公回去与否,陛下都不会再信任你了,到时候,我等生死无关紧要,可是,世子与小姐才五岁啊,难道主公要让赵家的悲剧再次发生吗?” 一时间,无论文臣武将,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请赵无极三十,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你们让我想想。”赵无极当下挥手示意众人退了下去,他却是需要冷静。 萧弘天啊,萧弘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赵无极无奈的感叹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了的,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会再次出手,逼自己的。 房哲等人退出了大堂,这些谋士,将军心里很清楚,赵无极是他们所依赖的生存倚靠,如果赵无极出事,那么他们这一群人只怕也会被清洗掉,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房哲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书房,就看到放在书房桌子上的一封信。 “方才谁来过?” 府中的管家马上走了进来,对房哲说道:“回老爷,刚才没有人来过。” 房哲闻言,当下也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收买了府中之人,放了书信就离开了,此刻要查,却是怎么也查不到的,也不会有人承认的。 拆开信件,他惊恐的发现,信中所说的一切让人折服,有让人兴奋。 其实,买通一个房府的仆人并不是难事,李长歌信中也没有过于的多说什么,只是说,若赵无极不造反,那他们都会死,而且给他们画了一个大大的饼,那就是开国功臣。 若赵无极登基,那他就是开国功臣,流芳百世,作为一个谋士,就算赵无极最后保住了权势,他做到头也就是一个王府大都事,与开国功臣,一朝宰相相比,他应该知道他要选择的是什么。 至于该如何做,李长歌也说的很清楚。 “皇袍加身。” 第二十九章 赵无极称帝 赵无极很苦恼,他知道自己如果回到金陵,结果是什么?在陆青的眼中,任何事情都没有大晋江山重要,什么亲情,信任,都是冠冕堂皇的外表罢了。 他不会让自己的权威受到一点的挑衅,所以,无论自己如何选择,结果都一样。回去,那就算自己能够活下来,也不过是一富家翁,自己才二十五岁,二十五的年纪就要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吗?自己不回去?那么自己就要背负叛国的罪名,起码在陆青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难道自己真的要拥兵自重吗?还是有别的途径? 赵无极回到房间中,坐在趟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知道,今天自己肯定睡不着了。 次日清晨,二十多个文武官员按照昨日的约定,来到大堂之上,等候着赵无极的命令,可是就算等不到赵无极的到来,最后,还是王府的管家出来,告诉众人,王爷昨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今日的议事,暂且由房哲主持。 病了? 房哲有些疑惑,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他无从得知,但是他知道此刻已经不是他们多想的时候了,他与几个谋士及将帅交换了一下眼色,许多事情不用多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若等到圣旨到了,到时候王爷犹豫不决,那就真的晚了。 片刻之后,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房哲和几个将军早就布置下去了,今天晚上就要做了,一名将军低声问房哲道:“先生东西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房哲低声说道:“现在就差王爷的意思了,蓝将军,不能让王爷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走错一步,那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但是若是成功了,我等就是功臣。” “我等自然知道其中厉害,现在不比忧虑。” 有些时候,称病只是一个说辞而已,赵无极如今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他不想去面对手下的谋士将帅,因为他们会扰乱自己的心智的。所以,在圣旨到来之前,他不想见到他们。至于圣旨到来之后的安排,他也没有想好。 若圣旨中陛下并没有多余的责备或者怀疑,他未必不能入金陵去解释一番。 “王爷,你怎么样了?”房哲走了进来,静静的看着这位年轻的上位者,这将是他们以后的皇。 “你怎么来了,本王什么都不想听,你出气吧。”赵无极淡淡的说道:“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爷,你不能如此了,兄弟们都在等着你的决定,王爷,乱世出枭雄,大晋统一不过数载,但是陛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开国之君,如今天下,乱世已现,王爷手中握着西北三州之地,带甲之兵数十万,为何不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你想做什么?想让本王背叛陛下,背叛大晋吗?” 面对赵无极凌厉的眼神,房哲没有丝毫的退缩,这些年来,虽然赵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很痛苦,但是他对陆青却没有丝毫的怨言,他的内心世界里还有一个忠君爱国,这往往已经束缚了他。 “王爷,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房哲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赵无极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知道房哲说的是实话,似乎,他的确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看着房哲眼中的那一丝殷切,他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不能。 “本王好久没有和兄弟们一起喝酒了,你将大家找来,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是。”房哲天地这话,复杂的看着赵无极,他应该猜到了他们的计划,但是他眼中的不忍暴露了他的本心,那就是,他不会造反,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件事由不得他。 是夜。 凉王府邸里,歌舞升平,众位将士和谋士孟喝酒聊天,好不快活,而身在主位的赵无极频频的向这些兄弟敬酒,众人自然也不客气,一时之间,气氛极其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有醉意,歌姬们和一些仆人也不知不觉的离开了,只剩下这些跟随赵无极出生入死的弟兄。 赵无极冲着自己的亲卫统领使了一个眼色,亲卫统领林海看到了却不为所动,一时间赵无极脸色阴沉,威严异常,但是林海却低下了头颅,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的亲卫自己也指挥不了了吗?”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些人不是他指挥不动,而是他们为了更进一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房哲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件金黄色的衣服,快速的来到赵无极身边,将衣服披在了赵无极的身上。 “臣等恳求皇上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这个时候,马上站出来跪下朝拜赵无极。 赵无极无奈,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本可以脱下龙袍,训斥他们一番,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愿如此做了,不是他愿意做这个皇帝,而是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若自己放弃,就是放弃了他们,自己就只能抓捕他们,将他们押解回京,诛灭九族。 他不能。 “臣等恭迎陛下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人再一次低沉的声音,将赵无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赵无极当下说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吗?” “陛下,如果你不做皇帝,我们这些人更是死无葬身之地!”房哲当下领头说道。 这个时候,众多将军也忍不住说道:“王爷,你如果当了天子,我们这些兄弟们这么多年受到的苦难,都值得了,若是你不当天子,那我们这些兄弟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爷,如今事情都这样了,你若是不往前走一步,那么就要掉进身后的悬崖了。”林海大声说道。 “恳请王爷登基当皇帝,恳请王爷登基当皇帝……”众人齐声说道。 这个时候,赵无极真的没有退路了,他苦笑地望着旁边的房哲,暗暗赞叹他的好计谋,沉思了一会儿,他对众人说道:“你们拥立我当新君,就要听我的命令,绝不能不服从我的号令,你们能够做到吗?” “当然!王爷你若是当了皇帝,就是九五之尊,我们当然听陛下你的!”众人齐声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当这个天子!”赵无极当下说道。他颁布了第一个命令,就是将皇帝派到秦州的天使阻止在秦州之外,让他们回到金陵,告诉陆青,自己反了。第二个命令,派兵驻守凉州,凤州等地,防止有人乘人之危。 第三十章 我是好人 一夜之间,西北三州换了旗帜。 三州百姓都知道,赵无极已经造反,不过对他们来说,赵无极当皇帝反而更好,因为这些年来赵无极对他们的恩惠,足以让他们觉得赵无极当皇帝比那个穷兵黩武的陆青当皇帝要好得多了。百姓们只会记住对自己好的人,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吗? 随着新一轮太阳的升起,李长歌眯着眼睛望着太阳,心里有些感慨。 赵无极,你的救命之恩,我可是还你了。 不过,赵无极对这份情,可没有丝毫的感激,他似乎觉察到了李长歌的足迹,派精锐之士一路追踪,不得已,李长歌不得不让赵大驾着马车独自离开回扬州,而自己孤身一人,轻装上阵,躲避赵无极的追捕。 扒开一些树丛,李长歌仔细的看着外围的情况,夜色已晚,周围十分安静,自己沿着这一带林中已经前行了几天了,这已经到了洛水附近,前方就是洛阳府了,但是他知道,赵无极的武士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陆地上反而有些束手束脚,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从水路逃脱,进入洛水,然后改道襄阳,再由水路去金陵,最后便能回到扬州了。 “咦。”刚想要睡觉,就来了一个枕头,黑暗中忽然闪过一抹灯光,那是一艘船,沿着洛水向南,前往襄阳的船只。 李长歌觉得船只的距离够自己游过去的时候,轻轻的扎入了水中,朝着船只游了过去。 洛水在这一段极其平缓,波澜不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尽量的不发出划水的声音,缓缓的向船靠拢。 当他靠近的时候,好家伙,好大的一条船,足以与传说中的混江龙相比了,这也说明了这艘船主人身份的尊贵。 甲板上两层楼船守卫森严,两侧似乎寒光隐现,分明就是长刀发出的光芒。 好在李长歌前世喜欢游泳,所以水性不错,顺着水流缓缓的向下潜去,李长歌巧妙的将身体靠在船弦边上,厚实的船体一靠身,心中才算慢慢稳定下来。调匀自己的气息,体力有些不支,不过还好,不影响自己的行动,船弦水线以上至少还有四尺,可以很好的借助夜色来隐藏自己,只要不是警哨刻意的搜寻,他自信可以附在船体上一段时间,然后想办法进入船舱内,隐藏起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守卫的士兵也变的少了起来,趁着他们不注意,他一个翻越便进入了船上,然后快步来到船舱的一角。 忽然,他听到船舱中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贴着听了起来,说起来,他前世是一个八卦的人。 “玲儿,我不是让你去把窗外这些人叫走么?”软糯柔媚的声音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魔力,江烽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想要翻身上船一窥对方真面目的冲动。 这让他也是大为惊讶,自己好像还从未有过这样异样的感觉呢。 “小姐,陈大人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这船行水上,黑灯瞎火的,万一有个歹徒强人钻了上来······” “死丫头,你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弱质不成?我也是手握两万大军的一军统帅,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嘻嘻,小姐,在军中你是将军,他们管不了你,但是回到家中,你就是王府小姐,可不能舞刀弄枪了,否则,家主知道了,又该责备你了。” “哼,父亲也真是的,我好好的在军中,非让我去洛阳,结果什么事情没做,又要回到襄阳,这不是瞎折腾吗?” “嘻嘻,小姐,柴公子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又是一表人才,而柴家富甲一方,乃是小姐的良配,小姐说过,你的婚事要自己做主,家主这不才让你亲自去看看嘛,可是想不到柴公子却是去忙家族之事了,不在洛阳,可是有些遗憾了。”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调皮得意,显然他和他的小姐感情甚好。 “呸!死丫头,你这么看重这个柴公子,那小姐我要不将你送去柴家,让你好好看看。”小姐听到丫头打趣她,也和她开起了玩笑,随后脸色一沉,道:“你去让窗外这些人离开,这样在我船外,让我们怎么休息?” “小姐,这些人都是府上最忠心的卫士,你尽管放心休息,不会影响你什么。” “不行,他们在楼船外,我就是睡不着,你都说了,这不是军营,若是军营,我倒是无所谓。” 一番争执之下,大概是小姐态度十分坚定,任何人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好前去禀告,片刻之后,楼船外就安静了下来。 李长歌小心的贴在角落,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所谓灯下黑,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全船最核心的位置,就是这主仆二人所在的船舱了,所以他决定隐藏在这里。 这显然是一间卧房,明黄色的幔帐很随意的挽了起来,一个梳妆台上椭圆形的铜镜将李长歌的身影看的清清楚楚。 李长歌四下打量一番,房间十分宽敞,但是布置得很雅致,雕花胡床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绣花针头上的花鸟刺绣一看就是名家之作。 让李长歌有些头疼的是,这件房间虽然看上去不小,但是除了中庭放下锦幔可以遮掩之外,其余地方几乎就是一览无余,而胡床的支脚也很低,床下根本就无法容纳下自己这样一米七五左右的身躯。 正寻思间,却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李长歌暗自叫苦,这时候再退回去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自己无意间上的船居然有如此多的守卫之人,这让他很无奈,换做以前,他还有勇气挑战一下这一船的卫士。 但是现在,就是上这一条船,他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哪有力道去对抗这一船的卫士。 锦帘一下子掀了开来,一张宜嗔宜喜的娇靥露了出来。 此时的李长歌以退无可退,看着眼前的女子,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表情演义的淋漓尽致,然后有些歉意的说道:“小姐,你相信我是一个好人吗?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第三十一章 襄阳王氏 少女叫做王雪宁,乃是襄阳王氏嫡女,王氏家族扎根襄阳数百年,根基深厚,陆青称帝建晋后,封王氏家主为襄国公,荆州都督,驻守襄阳,而这位小姐的父亲,正是王氏的家主——王辉。 而她,虽然一介女流,却是巾帼不然须眉,统领着两万士卒的一名女将。 此刻看到有陌生人出现在她的房间中,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也不像平常女子一样大喊大叫。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相信你是...好人?”清雅冷淡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不过听在李长歌耳中却不是滋味,这个女子看样子对于眼前的情形颇具镇定,那副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味道却是让李长歌很是反感。 “小姐船上精兵强将众多,而在下孤身一人,怎会如此不识时务,只是在下落入水中,无路可去,方才爬上船,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李长歌好久没有如此与人解释过,或许重活一次让他心性变的温和了不少,也或许认为自己的确是不速之客。 “明白就好,就算你有何恶意,我也不在乎,本小姐可不是只会绣花的闺中大小姐。”轻蔑的看了看李长歌,继续说道:“说吧,你要去何处,何时下船,本小姐心情好,今日就当发善心,放过你一次。” “在下想去襄阳,然后改道去金陵,我只需到后日早上到了襄阳便下船离去。”李长歌淡淡的说道。 “你要去金陵?”见李长歌不再说话,这位小姐兴趣却变的浓厚了起来,大大方方的走到一旁坐下,随意的拿起一本书籍:“看你这般模样,相貌堂堂,似乎不像歹人,不过如此鬼鬼祟祟见不到人,怕是在躲藏什么人吧?” “小姐多虑了。”李长歌目光闪烁,他想不到此女竟然就凭着这一星半点言行举止,居然猜到了大概。 “听说秦州不太平,莫非你是从秦州而来,又要往金陵去?你是大内密探?”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位小姐顿时冷厉了起来,凤目威棱四射,颇有一股威势。 “大内密探?”李长歌愣了一眼之后,才明白,这位小姐将自己看做了陆青的人,而襄阳王氏想要谋划什么,他一清二楚,如果自己进入襄阳,然后打探了什么事情,报于陆青,这对王氏不利,所以她眼中起了杀机。 忽然,船外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陡然间,一道黑影一闪而入。 李长歌一阵恍惚,脖颈边一阵凉意传来,“不得妄动。” 哎,李长歌长叹一声,自己还是大不如以前了,以前的自己,这点偷袭是不能造成任何威胁的,可是现在。 寒光森森的刀刃压在了李长歌的脖子上,李长歌只好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甲板上火把依次亮起了。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闯入小姐闺房,简直不知死活。” 对面身穿皮甲的男子,手中并没有兵器,双手背负,一双冷厉的眼睛突出了难得的杀伐之气。就这样直瞪瞪的看着李长歌,换做他人,早就被这煞气所震慑了。 可是他是李长歌,他杀的人比之此人只多不少,要论杀气,没有人比的过他,可是此刻,他却是不能,因为一旦他透露出一丝杀气,他相信,不需要一秒钟,他的人头就落地了。 “大胆,大人问话,竟敢拒不答话。”一旁的甲士按剑怒喝道。 “哼,我相信你来了有些时候了,想必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何必要我重复一遍?”李长歌淡淡的说道,说实话,他已经将生死看的很淡了,自己死了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活了过来,有句话叫做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过,现在的他只能做到一半,那就是生死看淡。不过,他也是不会卑躬屈膝的。 “小子,你还挺有个性的,若是寻常,也许本官还真要点拨你一二,看看你造化如何!但你竟敢私私闯小姐客舱,罪无可恕,我也救不得你!来人,拖出去,砍了!抛入河中!” 男子脸色如古井不波,说话口气也如同闲谈一般,径直就要取自己性命,不过李长歌对于生死确实看淡了,但是心中却有些遗憾,因为许多人,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感谢。 “你还有什么话要留下么?”男子目光清冷淡漠,看李长歌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不过看到李长歌居然没有一丝惧意,心中有些惊讶,便随口说着。 “人生自古谁无死,要杀便杀就是,何须多言。?”此刻的李长歌不再隐藏自己心中的那股威严,淡淡的说道。 “陈叔叔,放了他吧!”清冷的声音从甲板另一头传来,少女换了一身华服长裙,走了出来。 “小姐?” “除了无意中闯了进来,并没有做任何威胁到我的事情。”此时的少女落落大方,言语间也是顾盼自若。 “小姐,若是放此人离去,只怕有损小姐清誉。”陈姓男子有些犹豫的插言。 他也看出少女似乎并无意置眼前此人于死地,虽说王家不太重视这些小节,但眼前此人分明一看就不是世家大族之人,此人性命与王氏家族声誉相比实在不足挂齿。 “清誉?襄阳王氏百年世家,也不过如此,在这乱世之中如此草芥人命的家族,还想争夺这个天下,简直就是笑话。”李长歌此刻却是知道了眼前之人是何许人了,看着船外飘荡的王字旗帜,加上这些人一路向襄阳而且,此女又有诸多侍卫保护,在这一带,能有如此待遇,又姓王的,那他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难怪王家这几年来兴盛不再,连其侍卫也是狗仗人势,还企望重振祖辈雄风,真是笑话!” “大胆,既然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不知跪地求饶,还如此放肆,简直不知死活。”一旁的侍卫怒目相对,大声喝道。 “求饶?我李长歌生来二十余载,还从未求过人,就算是陆青来了,我也是这态度,何况是襄阳王氏?”李长歌淡淡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简直不知死活。” “我不知死活,我看王氏做的事情才是不知死活。”李长歌完全没有理会他人的蔑视,直言道。 王家小姐闻言,一脸惊容,冷厉道:“你究竟是何人?” 第三十二章 招揽 当今天下,乃是大晋的天下。虽说赵无极称帝不久便会引起巨大的波澜,北燕等国也会虎视眈眈,不过,大晋带甲百万,精兵强将无数,陆青更是大晋的开国天子,无人敢出其头。 襄阳王氏早有不臣之心,但是这被他们隐藏的很好,为的就是不要让陆青知晓。如今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说他们王氏的事情,莫非有所察觉,若他是陆青的人,那后果不堪设想,王氏现在还没有抗衡陆青的力量。 “我是何人?”李长歌淡淡的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陆青的人。相反,我对陆青并没有什么好感。” 听闻李长歌此话,王氏小姐放下心来,实际上她也明白,敢直呼陆青性命,对陆青不削一顾,就可以知道,此人不是陆青之人了。 “好,本小姐就免了你闯入船舱之罪,不够我们更想知道你究竟是谁的人?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一个游学士子或者游侠,相信我的智慧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王雪宁不动声色道。 李长歌暗叹,始终要回到这个话题,如今的他说他是一个普通人都说不过去了,不过如今的自己,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益州李家后人李长歌。” “益州?被萧战王灭掉的益州李家?”怔了一怔,王雪宁有些意外。 益州位于大晋西南边陲,古蜀地,素有天府之国之称,但是蜀道难,易守难攻,当年李氏家族占据益州,割据一方,各地枭雄都不能奈何,最后,还是萧弘天灭了李家,而陆青当年也在萧弘天军中,若他真是李家之人,那他对陆青不满,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而李长歌之所以冒用李家之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年的李家已经灭族,他自信没有后人,就算有,也只能躲起来不问世事。而他将来肯定是要去益州的,那时,总要有一个身份,所以,益州李氏,最合适不过了。 “不错,我是李氏李长歌。”李长歌不卑不亢道。 “原来李氏还有后人在世,想当年,王氏与李氏还有些交情,李公子若有意,本人倒可以代为引荐,家主求贤若渴,以你的胆识与才能,定能获得重用,怎样?” 一旁的陈大人陈城虽说在王氏地位不高,只是掌管家族私兵,但是却是王氏家主极为信任之人,他的话,有些时候胜过许多高官的话。王氏驻守襄阳,麾下十数万军队,将来若是天下有变,定能成为一番枭雄,他相信此人一定会为之心动。 大晋天下虽然一统,但是却是门阀世家为主,当初萧弘天以最快的速度一统天下,一是靠着他无双的武力和强军,二就是这些门阀世家龟缩支持,他也不好赶尽杀绝。到后来陆青登基称帝,为了一统天下,对这些世家有所纵容,才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金陵位于大晋东南中心,富庶地带,其附近的扬州府,常州府,太平府,苏州府等都控制在陆青手中,但是现在,西北的秦州、庆阳、凉州等地在赵无极控制之下,荆州府、襄阳府在王氏家族控制之下。益州保宁府、嘉定府等,在宋氏家族控制之下,算来算去,陆青实际上控制之地,只有三分之二。 不过现在的自己并不想投靠任何一个势力,便说道:“陈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家中事物繁多,若日后有缘,大人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陈城注视对方良久,方才喟然道:“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也不再劝你,若是他日想通了而无更好去处,尽管来襄阳一行。这是我王氏的名剌。” 李长歌忽然对王氏家族有些期许了,想了片刻,便说道。 “王家大小姐,陈大人,若是不嫌李某狂妄,但是有些建议。” “噢?请讲。”王雪宁对于眼前这个青年兴趣越来越浓,这个家伙似乎充满了神秘色彩,看他的情况,不过是落魄的李氏后人,一介白衣不但在自己和陈大人面前不卑不亢潇洒自如,而且甚至还能反客为主,引领话题,这种人才委实少见,只可惜居然不能为我所用,有些可惜了。 “襄阳王氏根基深厚,地位尊崇,王氏又礼贤下士,百姓归附,我想王氏必会大有可为。不妨告诉小姐,赵无极已经在秦州登基为帝,这已然拉开了天下大乱的序幕,我想不过两三年,大晋各地必定烽烟四起,到时候王氏家族作用荆州四通八达之地,定大有作为。只要巩固荆州基业,北拒赵无极及北燕之兵,东拒陆青,南抗南越遗民,王氏只需保留五分兵力控锁荆州,襄阳,全力南下西进图谋益州。益州自李氏灭亡,宋氏根基不稳,且宋氏为益州百姓所弃,我观益州内乱必在两年之内,若能待益州内乱,乘势剿灭,收得益州之地,便可成就王霸之业。” 李长歌侃侃而谈。 虽说这个时代同中国古代有所不同,但是其形式还是大体一样,当年刘邦入蜀,而建立四百年大汉,刘备入川,而建蜀汉。若王氏入蜀,巩固基业,待时机成熟,拿下关中之地,观天下之变,未尝不能一同天下。 而此刻的王雪宁与陈城闻言,心中大骇,此人胸中沟壑万千,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一瞬间的时间,王雪宁曾经闪过一丝杀机,不能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 不过这等人才,杀之可惜了。 舱房中一时陷入了沉寂,王雪宁在考虑如何将李长歌招揽回襄阳。 此人能文能武,若能为王氏臂膀,定可成为王氏的助力,到时候王氏必然成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大家族。。 目光流动,显然没有想到一个衣冠不整的李氏后人竟然能有如此高远之见,让她不得不为之变色。 待李长歌说完,出舱休息而去,王雪宁脸色才阴沉下来,良久不发一语。陈城看得也是不解,小声问道:“小姐,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陈叔叔,我观他不似作伪。此子胸藏山河,能文能武,若是此人能为我们所用,必可为我们一大臂助。只是此子所言亦是占理,我却不好强留。” 第三十三章 李氏 一轮红日跃起于东,一觉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微微起伏舱扳让李长歌意识到船仍然在顺水下行。 看着早已站在甲板上的陈城,上前拱手道:“陈大人早,大小姐还没有起来?” “呵呵,李公子似乎对大小姐很仰慕啊?”陈城似笑非笑的瞥了李长歌一眼:“嗯,李公子,我观你胸有沟壑,想必也想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只是这需要时间和机会,若是你有意,可以择机来襄阳小住,想必你也知道,别的不敢说,荆州王氏虽然算不得最强的世家,但是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定能展现你的才能。” “陈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落魄家族的落魄之人罢了,哪有什么抱负。”李长歌讪然一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襄阳一行,定要来拜访大人。” 船行的很快,不到两日,一行人便来到了襄阳,李长歌的目的地并不是襄阳,所以下船之后,便走向王雪宁等人告别。 “大小姐,我登岸之后,并不打算到襄阳,而是继续坐船,前往金陵。”李长歌淡淡的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襄阳,为何不入城休息两日,再乘船去金陵,岂不更好?”少女眼中期盼之色隐现。 李长歌心中哪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爱慕之情,而是这两日自己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可是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何必再去襄阳多此一举呢。 “大小姐之邀,李某受宠若惊,只是家中却是有事,只有有负小姐盛情了。”李长歌微微叹道。 王雪宁心中一凛,想不到自己的邀请他居然拒绝了,想着自己在襄阳城中也是朋友甚少,那些豪门子弟个个奉迎自己不是冲着自己家族血统便是自己姿容美色,今次入洛阳,就是去见见那速称为才子的柴家大公子,家族似有择婿之意。 自己虽然没有见到,但是想必也是言过其实,比起李长歌在自己面前挥洒自如,侃侃而谈,要不是他的身份...... 她也是心中一暗。 “小姐,有缘千里能相会,想必不久之后,我们定能相见的,到时候,或许在下已经为王氏立下大功。” 王雪宁闻言,心中一喜,“可是当真?” “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王雪宁此刻只认为他会与她相见,而将最后一句他为王氏立下大功之言忽略了。而李长歌如此说,那自有他的道理,此次巧遇王雪宁,一个计划在他的心中悄然诞生,回到金陵之后,他会般到夔州去,在那里定居下来,等候一两年之后,天下大乱之时。 李长歌虽然想的很好,但是实际情况如何,他也不能知晓,不过什么事情都得拼搏一把。 回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了,进了院子,赵大就迎了过来,“老爷,你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没见着,叫小人好生焦急。” 看到他满面的焦急,李长歌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这个赵大对自己的忠诚是没有任何疑问的,这一点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已经清楚。 “沐娘子和清儿如何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赵大就一脸愧疚道:“夫人生病了,自从你走后,就愣愣的坐在屋里,也不怎么进食,小姐见状,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的,后来来了一个名医,说是可以治疗夫人的病,但是需随他去静养,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但是夫人的病不能拖了,索性就同意了,小姐也跟着去了,小姐走的时候,还让我好好照顾老爷呢。” 李长歌闻言,长叹一声,难道自己是女人克星,跟着自己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运,心中道:“算了,走就走了吧,希望他们一路上都平安。” 李长歌走到书房,然后将自己所有的银票都交给了赵大,还有一张写满纸条的信件。 还没等他说话,赵大就自作聪明的问:“老爷,你这是做甚?难道你是要赶我走吗?” 李长歌一笑:“我说过要让你走吗?这是两万两银票,你去夔州买上一处庄园,要大一点的,然后选百十来个忠心的仆人家丁,一些仆妇等等,至于我们的身份,我书信里面都写好了,你按着做就行了。” “啊,夔州,老爷不与我一起吗?” “我还有事要做,处理完了,我自会前去寻你。” 拿着手中的银两和信件,赵大眼泛着泪光,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信任他,以前的他只是秦州的一个普通人,如今跟着老爷,却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这让他无比的感到,想着一定要将李长歌交代的事情办好。 “这里有些碎银子,你路上用,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要耽搁。” “是,笑容马上就走。” 赵大立即回屋收拾,不片刻就背了个小包裹,告辞出门,往夔州方向去了。 。。。。。。。。。。。 大晋洪武六年三月。 陆青征讨秦国赵无极之际,北方辽阔的大地上,北燕皇帝慕容冲高坐大殿之上,一边俯首观看着中原的滚滚烽烟,一边云集大军,待中原群雄打的精疲力尽之际,好兴兵南下,争夺中原花花世界。 而中原各处,已经狼烟大起,各路豪强纷纷起兵,南越皇室后人起兵自立,襄阳王氏虽然没有起兵,但是也是虎视眈眈。 无奈之下,陆青只得放弃进攻赵无极,回兵南下。 开县,位于夔州重镇奉节之南,乃是荆州进入蜀地的必经之路。南方的春天没有北方的寒冷,气温回升,人们身上也脱去了厚厚的冬一,纷纷感受春天的气息。 位于开县中的一处大宅院,门匾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乃是开县新兴的望族李氏,据说是以前益州李氏后人所建,如今的规模也相当大了。 宅院百余亩,家丁私兵不下八百人,仆妇丫鬟另算,就算是开县的县令也对李家忌惮三分。 假山上,坐在一白衣青年,口中喃喃道,“一年了,天下的风云,终于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 代陆者王 北燕京城范阳,燕帝亲率三十万大军南下,此时离陆青征讨赵无极不足半年,此刻大晋烽烟扎起,让燕帝不由的想起几年前称臣的耻辱,那时燕国失败,进贡了无数金银,这种亏本的买卖使得燕国内部怨声载道,置疑燕帝慕容冲的声音此起彼伏,使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急需一场丰厚的掠夺来晚回他的声望,平息内部的质疑声,恰好此刻南越又造反,这让慕容冲看到了晋王朝的混乱与分裂,也看到了他的机会。 慕容冲趁中原兵力空虚,兵进雁门关,一举夺取了雁门,中原震动。 北燕三十万大军距离太原只有二百余里,太原形势危急,太原府府尹杨思紧急向皇帝陆青求救。 陆青刚从玉门撤军回来,下旨命忠王陆季为大将军,征北讨捕大使,率十万大军抵御燕国大军。而陆青则率领大军进驻开封,将开封定为陪都,称之为汴京。 襄阳城内热闹异常,城门旁竖起一块大大的牌子,上书两个大字“募兵”,牌子下早已排起了数行长长的队伍,足有数千人等待登记挑选。 在队伍前面,摆着一排长长的桌子,十几名文职、武职军官在依次登记和挑选青壮,条件放得很宽,不管出身,无论户籍,只要年轻健壮,能举得起三次石锁,那就可以从军吃粮。 也就是说,就算逃亡的奴隶,也一样可以从军,洗白身份,重新获得自由之身,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很多的奴隶和罪人纷纷投军。 王府书房内,王氏家主王博和麾下谋士商量起兵之事,起兵对王博而言,可以说是十分重要的,不成功则以,成功了,那他就开创了一个王朝。 王家长子王之涣,次子王之林和长女王雪宁穿过一条走廊,忧心忡忡的来到父亲的书房前,他们已经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来找父亲了,自从陆青分兵抵挡各处叛军,可以说给了父亲很好的机会,但是襄阳王氏却没有借口起兵,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没有好的借口,那就是反贼,不是天下正统。 为了此事,父亲已经和谋士们商量了许久,但是都没有好的法子。 三人站在书房外彷徨,不知该怎么劝父亲,这时,陈城匆匆赶来,他刚从外地回来,也知道了王博为何事而烦恼。 他走上前笑道:“怎么,你们父亲还想不通吗?” 王之涣摇摇头叹道:“不知道,没有一点消息” 陈城拉开嗓子喊道:“家主大人,在下前来向你报喜,要不要听?” 陈城虽然只是家族中的亲卫一样的人物,但是其与王博情同兄弟手足,平时在家都是没有什么讲究,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半晌,房间里传来王博沉重的声音,“进来” 片刻,李渊又道:“你们三个一起进来” 三人对望一眼还是陈叔叔厉害,一句话便说动父亲了王雪宁小声问道:“陈叔叔又什么喜事?” 陈城神秘一笑,“马上就会知道了?” 三人走进书房,看见王博与其谋士门都愁眉不展,便呵呵笑道:“家主,有大事发生了。” 王博闻言,紧张道:“何事。” 陈城当下便将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书房内的所有人。原来春去夏来,前些天又下了大雨,导致河水暴涨,襄阳城外汉江水也涨了起来,今日一早,有渔民打渔,忽然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被河水冲上岸,此石头据说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了,更让人心惊的是,石头上竟然书写着四个大字“代陆者王。” 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闻言奔走相告,不到一日间,便传遍了襄阳的大街小巷,传言说“代陆者王”的意思就是代替陆氏皇族的,就是襄阳王氏。 陈城说完,王博等人眼睛同时一亮。 陈城又笑道:“如今赵无极占据西北,北燕近逼太原,南越皇族占据江南,大晋烽烟四起,此刻有此上天之意,金陵各大豪门世家对明公更是期盼日久。” “我也是这样考虑,不过先等陆青之军去和慕容冲血拼一场,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再出兵攻占金陵,收拾残局” 说到这,王博的目光里露出一丝忧虑,“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蜀地,你们从洛阳回来之时,曾经提到过一人,叫做李长歌的,他提议我等出兵蜀地,以巩固后方,我以为然,若我等久攻金陵不下,再回头进攻蜀地,恐怕为时晚矣,哎,可惜此子不在襄阳,否则定要拜访一下,询问对策。” 一旁的王雪宁闻言,若有所思,一年了,他还未出现,他到底在哪里,沉思片刻道:“父亲,时势在变,想必当日李长歌也未曾预料到此刻的情况,我等还是先做准备吧,起兵东进。” 王博目光一凛道:“好,我已决定,起兵。” 大晋洪武六年五月,襄阳王氏王博终于起兵东进。 自从让赵大来到和州,建立一个李氏之后,李长歌便在襄阳附近雇佣了雕刻之匠,刻下了“代陆者王”四字。随后便回到了和州。 而随着王氏的起兵,王氏的大军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占领了武昌府、安庆府,逐渐朝着太平府袭来。 这日,李长歌正在指点府中家丁李子通,李子玉二人在后院武场射箭的时候,忽然听闻下人来报,和州府尹魏少清前来拜访。 李子通二人乃是赵大从难民中寻来的,无名无姓,李长歌见二人身体强壮,且没有任何心机,便赐姓李,收为心腹,而魏少清乃是和州府尹,乃是陆青的死忠,手下有两万精兵。 “主公,魏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李长歌思索片刻,淡淡笑道:“想必王氏率领大军东进,魏少清手中虽然有两万精兵,却不是王氏对手,所以到我这里来求助来的,想我平日里送了不少礼,与他相交,他有难,肯定想到我们,你们想,我手中可有一千多私兵,加上和州其他家族的私兵,凑在一起,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 “主公要助他?” “助他?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有两万精兵,这和州城离贾家庄也不过十余里,片刻便至,想推辞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见机行事了。”李长歌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 第三十五章 守城 李长歌还未进到大唐前,就远远的看到,一中年汉子,胡须满面,神情威猛,坐在大唐前,看着李长歌到了,便起身,伴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声音十分的婚后,中气十足。 “李家主,别来无恙。” 李长歌微微拱手,“魏将军哪里话,请。” 虽说李长歌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搬到和州的,但是却为和州做了不少事,也给了和州官员不少好处,所以在整个和州,人缘算好的,而且其据说又是益州李氏后人,也算名门之后,所以,他虽然看起来年轻,众人却也不敢小看与他。 两人坐罢,李长歌淡淡道:“不知将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魏少清见李长歌询问,便皱眉道:“如今王贼东进,必经过和州,然后过太平府,直奔金陵,陛下如今人在开封,抵挡北燕及赵无极,恐无暇顾及,我等只有等陛下击败那些草寇,然后回军。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抵挡王氏大军,以防王贼夺取金陵。” 李长歌闻言,故做为难状,道:“将军所言甚是,不知将军前来是让在下提供粮草,还是金银,恕在下直言,我虽然有些银两,但是却不够将军数万大军供给,恐无能为力啊。” “哈哈,李家主严重了,本将军一不要金银,二不要粮草,听说家主手中有精兵八百,想请家主助我一臂之力,还请家主看着朝廷的份上,出兵相助。”魏少清望着李长歌,淡淡的说道。 一旁的李子通二人面色一变,正待说话,一旁的李长歌却哈哈大笑道:“魏将军所言甚是,如今朝廷有用的着的地方,李某定全力支持,听说王氏有兵十数万,良将无数,更有王之涣兄弟二人称之为人中豪杰,王氏更有财阀柴氏为后盾,如今竟敢起兵造反,李某也想会一会他们,若功成,还请将军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李某也混个一官半职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李家主及和州军民的帮助,剿灭王贼不过弹指之间,王氏妄称天数,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你放心,事成之后,陛下定会不吝封赏。”说完,魏少清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两日之后,请李家主带领家族私兵,前来和州城与我相见,军中事物繁忙,魏某就高驰了。” “将军请,将军请便。”李长歌淡淡的笑道。 待魏少清走后,李长歌阴沉着脸,“子通,你,你太沉不住气了。” “主公,属下知罪,魏少清来不怀好意,是为了吞并我们的兵马,虽然主公早已嘱咐过,但是属下还是气不过,险些误了主公大事,请主公降罪。” “哼,主公,大哥,那魏少清未必有多厉害,我愿领三百壮士,就能将其脑袋提来见主公。”一旁的李子玉不屑的说道。 “放肆。”李子通见其弟不假思索,随口就来,看着李长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喝道:“武人心思,如此这般,定会坏了主公大事,还不跪下。” 此刻的李子玉才发现李长歌脸色甚是不悦,便跪下告罪。 “好了,罢了,此事就此接过,日后尔等要多动脑子,那魏少清是如此好对付的?等你的兵马还没到他跟前,他的大军就把这里移平了。” 。。。。。。。。。 贾家庄外,随着魏少清的出现,周围忽然出现了数千铁骑。 “驾!”魏少清一声大喝,数千铁骑隆隆作响,呼啸而过,朝着和州前进。 “将军,既然我等已经带来了大军,为何不将李氏铲除了,尽数诛杀,免得日后生乱。”大军前进了片刻,速度降了下来,魏少清身旁一谋士问道。 “我只是怀疑罢了,未曾拿出真凭实据,再者,若这样无缘无故将其灭族了,那和州就人心惶惶了,再也没有人相信我等了,当务之急是对付王氏贼军,还是大举为重。” “那将军为何又让他们入和州守城?这其不是埋下隐患,万一。。。。。” “哈哈,张先生想多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他们入城,亲自看守,就凭他们那八百私兵,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让他们入城,只要有异动,岂不是我刀俎上的鱼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吗?” “将军高明,在下钦佩。” 。。。。 且不说李长歌与魏少清的一番斗智斗勇,随着王博大军逼近,和州打出弥漫着战争的阴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在这两日之间,魏少清的文书下达到了和州所有的世家或者有些威望的家族中,让他们带领着自己的私兵,上城墙,守城。 一路上,李长歌三人有说有笑,他不时的说一些笑话,来缓解李子通兄弟二人那紧张的心情,毕竟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面对大军作战,而且这也是他的这些忠心的手下的第一次作战,以前抓捕一些盗匪等小事,并不能让他们成长太多。 数十骑兵,加上穿着皮甲的数百兵士,到了正午时分,终于到达了和州城下。 只见和州城上精甲无数,杀气涌天,甚是威武,比之他们的士兵不知要强大多少,不过李长歌并不担心这些,因为要经过血战,才能铸就真正的精兵。 “来者可是李氏私兵?”城墙之上,一浓眉大将,大声喝道,“下马。” “喝、喝” 城墙上的精兵纷纷大喝起来,发出震天的吼声,李长歌的属下有些松动,纷纷后退,不过当他们看到李长歌那阴冷的眼神,便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哼?向我示威?”李长歌大喝道:“李子通。” “属下在。”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李长歌的士兵。” “遵命。” 只见李子通长枪一挺,大喝一声,“威武。” 咚、咚、咚,八百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上前,来到城下,然后手中或是长枪击地,发出隆隆之声,或是以刀击盾,发出一阵金戈之声,声闻于天,毫不在城上的守军声威之下。 “停。”一声大喝,却是魏少清副将赶了过来。 “魏将军有令,李家主乃是客人,尔等不得无礼。”说完,便对李长歌拱手道:“李家主,将军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营地,请随我来。” “既然如此,客随主便,请。” 第三十六章 酒宴 和州城,作为帝都金陵的门户,商业繁华,人口众多,虽然比不上金陵与太平府的府衙所在,但是也算一等一的大城,否则,也不会驻军三万,如此多的军队。 但是让李长歌感到疑惑的事,魏少清驻守和州多年,若对百姓不至于太过苛刻,百姓们应该众志成城,但是在他们的脸上,李长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反而对王氏的军队到来,有一丝的窃喜,有此可见,魏少清坐镇和州这些年,并没有对百姓有过多的恩惠。 民贵君轻,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任何时代不变的道理。 和州城,魏少清为李长歌等人提供了住所,来到居住之地,换上了自己的人。李长歌来到大堂之上。 “主公,接下来我等该如何?”李子通兄弟问道。 “魏少清是不会让我们守城的,只是来监视我等的,不过和州城甚是坚固,就算只有三万大军在,王博的数十万大军也轻易攻不下的。” “不会吧,主公,我看这些军士并不是多精锐,在战场上又有什么用呢?主公太看得起他们了。” “哼,你等不要小瞧了他们。”李长歌冷冷的喝道:“和州城内百姓数十万,若魏少清鼓动百姓助其守城,这些人可以搬运滚石,檑木,而且经过血的洗礼之后,便可以勉强上阵杀敌,兵法有言,十则围之,倍则攻之,要攻下这样一个城,需要的人手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该如何是好?” 李长歌坐在堂上,默默不语,若有所思,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对着赵大说道:“你亲自去趟王博大营,告诉他,魏少清性情暴躁,需激将之,让他出城野战,我等随后打开城门,让王博埋伏一支兵马,入城,到时候两面夹击,他必败无疑。”随后,他又对李子通二人说道: “你二人虽然勇猛,但是却不通谋略,日后需多读点书。” “主公教诲,属下谨记。”二人低垂着脑袋,赶紧应了下来,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可不这样想:“我兄弟二人只要跟随你左右,即使有什么事情,也是你拿主意就是了,我们又何必耗费那脑力呢。” 一旁的赵大看的分明,他兄弟二人怎么想,他是一清二楚,比较此二人是他为李长歌选的,不过他们的忠心是不必怀疑的,想到这些,然后就朝着立长歌拱手告辞。 作为李长歌心腹之人,赵大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马车夫了,跟着李长歌久了,也明白了许多。 “子通,王国公的大军如今到了哪里了?” “据说,此刻大军已经在和州城外三十里,明日恐怕就能到达和州城下,怎么了?”李子通好奇的问道。 “入夏了,天气也热了,我看后几日天气会更加的炎热。”李长歌看着天空,淡淡的说道。 “只要不下雨就行,热就热吧。”李子通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长歌闻言,无奈的看着他,只能微微摇头,天气炎热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容易心烦意乱,若王博大军久攻和州不下,加上天气的炎热,势必让势气受挫,若因为天气炎热,导致主帅指挥失误,那就更加麻烦了。 而且天气炎热会让士兵感到无力,若魏少清抓住哪怕一次机会,偷袭成功,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正在他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魏少清请他去赴宴的消息。他只好将此事放下,专注眼前之事。 这次的接风宴,参加的不只是和州的官员,还有和州附近来守城的世家,好几十人,这些人可不是铁板一块,李长歌正好想着,如何让他们有些冲突。 “哈哈,李家主,你可是来晚了。”李长歌还没有进入大厅,就听见了魏少清那浑厚的声音,“来来来,诸位,容老夫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益州李氏后人,如今的和州李氏的家主,李长歌。” 魏少清的引荐,让李长歌有点意外,“长歌拜见将军。”然后飞快的扫了大厅内的众人一眼,然后有拱手道:“见过诸位叔伯兄弟。” 大厅中的人,除了身穿甲胄与官府的官员战将外,其余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一家之主,在其身后,有几位年纪轻轻的后辈,所以李长歌才说了一句不伦不类的叔伯兄弟。 “李氏?没听说过。” “这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吧,还与我等同位而坐?” 旁边传来了许多的讥讽之声,李子通闻言,怒目相对,就要冲过去,却被李长歌拦住了。魏少清看的明白,这都是他有意如此,这这里众多人中,他最看中的,并不是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头,而是这位年轻人,而且论实力,这些人手下的实力,可没有眼前之人那么强大。 “来,李家主,请坐。”魏少清指着自己左边的位置,热情的说道。 “多谢将军,将军不必客气,叫我长歌就行。”李长歌拱了拱手,也不推辞,尽自坐了下来,丝毫不理会大厅内众将嫉妒与愤恨的目光。虚左而坐,在大厅内,左边席才是最高贵的座位。尽管李长歌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到底是晚辈,好歹也得谦虚一阵,哪里有他这般,连推辞都没有,径自自己坐了下来。 “如此目中无人,不怕折寿吗?”一声清脆的女声音传来,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李长歌放眼望去,只见最右前排一老者身后,一红衣女子眼睛盯着他,显然,这声音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不知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李长歌没有理会那位老者,双目朝那名少女望了过去,眼神中有一双戏谑之色。 “哼!”少女面色冰冷,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长歌。 “哦,老夫来介绍一下。”魏少清略带歉意,指着那位老者说道:“这位是太平府张家二老爷,而身后这位,乃是金陵吏部尚书张谦之孙女张莫雨,而张尚书就是张氏的家主。” 李长歌闻言,甚是惊讶,原来是张谦之孙女,张谦此人算是一名能人了,他不为官位,不结党营私,只为能让天下太平。 听说陆青称帝,他还将陆青骂了一番,好在其声望不得不让陆青顾及,不仅放过了他,还让他掌管吏部,这也算陆青做的一件好事。 第三十七章 求亲 “原来是张尚书府上孙小姐。”李长歌淡淡说道,“听闻孙小姐择婿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若能写下让小姐欣赏的诗词,便会不顾世俗眼光,下嫁与他,不知可有此事?” “没错,是有此事。” “哈哈,那正好,李某今年二十六岁,未曾娶亲,今日一见小姐,十分欢喜。”说着,当下向前,对魏少清说道:“魏将军,长歌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允许。” “哦,何事相求,你且说来。” “在下对张小姐一见倾心,此生非他不娶,还请将军做个媒人,促成此事,若李某如愿,定会对将军感恩戴德。” 大厅内刹那间寂静无声,张莫雨粉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恼,恨不得将李长歌砍成两半,而魏少清却有些为难,张谦在朝中声望颇高,不是他能比的,更不是李长歌这样的后起家族能够觊觎的,脸色一变,喝道:“荒谬,荒谬,大战当前,你居然想着儿女私情,来人,拉下去,听后发落。” “慢着,将军邀我助战,今日却要处罚李某,李某不是你的将校,何须你来处置。” “居然还敢不服,来人,拖下去,重则五十军棍。”魏少清面色大变,指着李长歌大喝道。 刹那间,就见大堂外出行数名亲兵,准备将李长歌拖下堂去。堂中之人见李长歌受罚,都露出一丝喜色。 “慢着!” “且慢!” 在李长歌即将被拖出去的一瞬间,却听见两声大喝,一声乃是李长歌属下李子通,另一人为张氏二老爷,张尚。李子通乃是李长歌家中之人,上前阻止还说的过去,但是张尚也出言阻止,就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了。 “张老!”魏少清皱了眉头,本来他让这些人前来,就是为了缴了他们的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可以让李长歌受罚,而且五十军棍足以将这文弱之人打死,然后收缴其兵马。此次张尚奉张谦之命前来助他破敌,为何会阻止呢?不过,既然开口了,魏少清不得不给张氏一个面子。 “魏将军,大战在即,此刻我等生内乱,对战事不利,让王氏贼人笑话,更何况李长歌虽然年轻,但是却出生名门,还请渐渐饶恕。”张尚指了指门外,魏少清才发现李长歌的门人少了一人,李子玉已经不在此地了。 魏少清面色一变,若今日将李长歌重罚,恐怕会有些变故,那就是城中将出现八百不被约束控制的精兵,若明日王氏进攻,那就更加不妙了,再者,此刻堂中有不少世家之人,若以此事为借口,会让众人觉得他魏少清小瞧与他们。 “大将军,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见魏少清为难,张尚便说道。 “且说来听听。” “既然李家主想要求娶雨儿,那就按照雨儿的规矩来,若李家主在诗词歌赋上胜过我,那在下可以做主,将雨儿许配与你?”张尚悠悠的说道。 众人闻言,皆哈哈笑道,心中快意。 张尚为何人,乃是吏部尚书张谦之弟,张氏的二老爷。据说其文才比之其兄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与他比诗词歌赋,无异于幼子与成人比气力,不堪一击。 魏少清闻言,心中甚喜,扫了一眼李长歌,说道:“就按照此法来。” 如此一来,若李长歌败了,只能说技不如人,就不会捣乱了,也不会落人口实了。 “多谢将军。”李长歌闻言,淡淡一笑。 “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为你等公正。” “主公,干脆我们直接将魏少清杀了,就他和州城内的三万大军,怎么比得上我李氏的私兵,待我等杀到将军府,取了他人头,然后开城门,放王氏入城。”回到自家院落之中,李子通二人满面杀机,在院中走来走去。 “哼,整天就知道杀杀杀,却不知道用脑子好好想想。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求娶张氏之女吗?” “为何。” “张氏在百姓中,素有威望,若张氏助其守城,百姓也会随之附和,到时候和州就不是如此好攻克的,而且张尚之智谋不同于张谦,张谦行正道,而张尚行阴诡之道,有他在和州,我等势必会让他有所察觉。只有让他们离开和州,我们的计谋才可能完成,所以我求娶张氏之女,他们必定不愿意,最后只能离开和州。” 两人闻言,连连称是,李子玉更是惊讶,他不想兄长李子通哪有有头无脑,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们的主人的智慧是如何的超群。 “那主公明日有把握吗?” 李长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丝的狠厉之色。 将军府别院之内。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张莫雨抽泣着,她本是偷偷跟着张尚来到和州的,却不想发生这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从大堂回到后院,她还未等张尚坐下歇一歇,便大声说道。 “哈哈,雨儿但请放心,在这里,没有人能逼你出嫁的,那李长歌本事再高,能在诗词歌赋上比的过老夫?只要明日他败了,还有脸提亲吗?”张尚笑呵呵的说道。 “我们为什么不杀了他?”张莫雨不满的说道。到底是大小姐脾气,一点顾虑都没有。 “雨儿,修得胡说。”张尚眉头紧皱,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奉命到和州一行,就碰到了这样的纨绔子弟,是打也不能打,杀也不能杀。他可是清楚的很,一旦这种事情传到和州以及各大世家耳中,就会落人口实,到那时候,就是自己的兄长也不好下决断。 “那不如我们回金陵吧,这里有魏将军三万兵马,城池坚固,且连日来炎炎烈日,王博军心疲惫,想必王博是不会轻易攻占和州的。”张莫雨轻声说道。 “不妥,王博起兵,当知绝无退路,只有拼死一搏,否则陛下大军回援,那百年世家的王氏就将灰飞烟灭,所以王博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若我离开,和州有失,那就是我的过错了,不着急,等明日一过再说。。” 第三十八章 千古绝对 与魏上清不同的是,如今在城外的王博此刻心情沉重,正仰天看着这炎炎的烈日。虽然此次起兵准备充分,过程进展的非常顺利,但是到了和州,如今却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烈日炎炎,许多士卒都已经中暑,或许是没有考虑到如今的这种情况,备上的药草却是非常的不足。如今的大军,势气低落,别说攻城了,就是平常的训练都难以为继。更为重要的是,王博清晰的感觉到军中士卒涌现出来的那种悲观,那些本来依附于王氏的小家族态度也转变不少,这一切都给王博带来了庞大的压力,压的他差点都喘不过气了,可是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不进一步,等待的将是万丈深渊。 “父亲!”面前忽然出现两个高大健壮的声音,一对英俊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两人,王博紧皱的眉头不由的舒展开来,这是他的两个儿子,长子王之涣,次子王之林,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杰出人才,有此二人在,天下何愁不归我王氏所有。 “之涣,势气如何?”王博招呼二人进了中军大帐,为二人倒了两杯凉水,亲切的问道。 “势气暂时没有问题,孩儿担心的是,若一旦持续下去,这附近没有遮挡烈日的山林,又没有河流,和州又城高坚固,恐怕对我等不利。”王之涣叹了口气,只能实话实说。 “哎,难道真是天不助我,数十年了,我王氏等了数十年,十余年前,出了一个萧弘天,我王氏只能低头,好不容易等到萧弘天死了,天下又乱了,难道这小小的和州城,就是我王氏的克星吗?”王博长叹道。 “若是能早日攻下和州,只要入城修整几日,那整个天下都在我王氏的俯瞰之下了。”王之林英俊的面容上,此刻也阴云密布。 正在三人正在发愁之时,大帐之外传来了一声呼喊声。 “主公,主公。”大帐一卷,却见一个英武的中年人闯了进来,正是陈城将军。 “是陈将军啊?”王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当今王氏之中,能让他信任的,除了自己的儿女之外,就属这位跟随他多年的陈城了。 “主公,和州能攻下了?”陈城惊喜道。 “和州?能攻下了?”王博猛然站了起来,满脸惊喜之色。 “回主公,是的。”说着,朝着大帐外一喊:“进来吧。” 随着陈城的喊声,帐外进来一三十余岁的中年人,正是李长歌仆人,赵大。 “你是何人?”王博淡淡的说道。 “回襄国公,在下赵大,奉家主之命,前来拜见国公。”赵大不卑不亢的说道。 “回主公,此人的家主,想必主公听过,那就是一年前在洛水与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长歌。” “李长歌?我记得了,雪宁对他倍加推崇,可是他却消失了一年时间,此刻却在和州。”王博惊讶的说道。 “回国公,国公有所不知,国公东进,魏少清惊恐万飞,为了抵挡国公大军,要求和州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尽出私兵,助其守城,我家主人定居和州,招募私兵数百人,此刻就在和州城呢,家主书信在此,请国公过目。”赵大说完,将李长歌的一封长信递给了王博。 王博接过信件,吩咐人好生照顾赵大。 “李长歌到底是何意?”王博看完信件,递给了陈城,皱着眉头问道。 陈城接过信件一看,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臣恭喜主公,和州旦夕可下。” “哦?此话怎讲。” “李长歌信中所说,让主公前去叫阵,魏少清兵少,定不会出城迎敌,到时候,国公表现的恼羞成怒,殴打士卒,两日如此,魏少清闻言,定会以为我军心一溃,没有防备,只要将魏少清诱出城来,拖住对方,好给里长歌夺取城门的机会,和州城一旦失守,魏少清大军军心大乱,无战心,到时候,就算萧弘天再生,也无胜利的可能了。”陈城解释道。 “如此说来,这李长歌,是送了我们一个大礼了。”王博此刻却甚是高兴。 且不说王博这边如何,如今的和州城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今天乃是李长歌与张尚切磋之时。 此次切磋,轰动整个和州城,连普通百姓都争相出来观望,完全忘记了此刻和州城正处在大战的浓云之下。 大厅广众之下,张尚道:“我年长,那么就由我先来。” “且慢,张老先生是客,客随主便,还是我先来。”李长歌不敢大意,这先后的分别还是很大的,张尚一介大儒,若占据先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既然我是客,远来是客,当然是我先。” “那先生猜我今年的年龄是双数还是单数,若猜对了,就由你先。” “哈哈,李家主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说单数,你却否认,又没有人能证明,那不是由得你说。” “既如此,那先生就猜,我的脚趾头是双数,还是单数?这做不得假吧。” 张尚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人生来就有十个脚趾头,除非发生了意外,难道他缺失了一根?定是如此,否则也不会如此说,“我猜单数。” “哈哈。”李长歌大笑一声,脱去鞋袜,众人一看,完好无损。 “好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老夫佩服,就不知,若老夫猜对了,李家主当如何。” “哈哈,就算张老大人猜对了,我若当下砍下一只,那大人还对吗?当然,在下当然不会做如此亏本的买卖。” “李家主大才,是我输了,请出题。” 李长歌闻言,拱手道,“在下才疏学浅,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那么就出一股对子,若张尚大人对得出来,这局,就算我输了。” “烟锁池塘柳。”李长歌说道。 此句一出,让当下之人都噤声了。其实这句在后世也算是千古绝对了,这五个字看似简单,可甚是玄妙,且不说意境,就说它字字镶嵌着五行为偏旁。 李长歌对此句有绝对的信心,就算是后世大儒也少有人能对的工整。 这不,张尚闻言,面呈现出猪肝色,大气都没出一口,不时露出惊喜,但不一会儿就摇了摇头,甚是为难。 许久之后,张尚叹息道:“老夫对不出,若李家主能对出来,老夫认输。” 第三十九章 中计 在李长歌的心中,有许多能对上这句话的对子,但是用哪一句更好,他却也是拿不准。思索片刻之后,最终缓缓说道: “桃燃锦江堤。” 此句一处,周围雅雀无声,不久,张尚起身高呼,“妙,妙,此对法在格律、意境上完全契合,更道出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老夫受教了。” “岂敢,岂敢。”李长歌年少,虽说赢了一句,但是却不敢太过放肆。 “李家主大才,如今轮到老夫请教了,若李家主能令老夫满意,老夫就此认输了。” “老先生请。”李长歌拱手说道。 张尚跨出一步,道:“天数有变,圣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我太祖武皇帝,威震八方,四海臣服,当今天子更是文成武德之圣主,不料,王氏之贼人,不识天数,妄与大晋争锋,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天子广纳贤士,行扫清六合之势力,李家主见识不凡,胸中沟壑万千,老夫请教李家主,对如今天下大势,如何看待。” “好狠。”李长歌闻言,心中愤恨道,张尚此言,既诛人,又诛心。稍不注意,便会掉入他的陷阱中去。 他先是分析天下大统仍然在陆青一方,然后贬低王氏为贼寇,最后却让自己来分析天下大势。诚然,这里的许多家主都抱着侥幸的心里,这种侥幸心里便是墙头草的表现。若魏少清胜,则出兵灭王,若王氏胜,则接应王氏入主金陵。 这都是心照不宣之事,魏少清心中明白,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些世家看守起来,张尚如今借口此事要离长歌作答,就是要李长歌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今日他心向着王氏,那魏少清就有理由将他旧地正法,从而杀鸡儆猴,让这些世家不得妄动,若李长歌向着大晋,那势必会在日后王氏中生出间隙,以后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所以李长歌感叹他好狠。 李长歌沉思片刻,长叹一声,道:“老先生可知何为为君之道。”不等张尚开口,便接着说道:“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放肆,李长歌,你这是讽刺陛下吗?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当诛九族,来人。”魏少清早就准备好了,若李长歌有失言,定会让他沦为刀下亡魂。 “将军大人为何如此发怒,在下尚为说完。”李长歌面色一变,面露惊色道。 “你还有何话可说?” “在下方才所说,乃是为君之道,也是圣人之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当今天子是否为圣君,最主要的还是看将军等人的作为了,若连在下一言都不听,便要拿下,又怎么当得一个圣字,若将来陛下闻将军今日之举,恐怕也会问罪与将军。”李长歌淡淡的说来。 “当今陛下乃是大晋开国之君,我等都甚是拜服,老先生问在下天下大势,依在下看来,并没有什么好说的,陛下是明君,那定会一统天下,让四海归附,我等又怎能在这里,妄加猜测呢。” “这。。。。”张尚闻言,竟然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里面的感觉。李长歌的话看似磨砺两可,其实也在诛心,你不是要问天下大势吗?我就说天下是要逢迎明君的,陆青若是明君,天下迟早都是他的。若你们不相信,那就是你们不相信他是明君,到时候陆青怪罪的,就不是李长歌一人了。 “李家主所言,在下佩服,老朽输了。” 张尚的认输,直接让今日的辩论落下了帷幕,但是事情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老先生,既然在下胜了,那在下和张家孙小姐的婚事。” “这个,这个,李家主,男女婚姻,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家主祖上也是名门高第,更是要讲究这一点了,而我张氏也不是小门小户,此举恐有些不妥啊。”张尚有些推辞的说着。 “哈哈,先生多虑了,如今李氏只余长歌一人,本人既然是家主,当然做的了自己的主了,至于媒人,魏将军不就是吗?” “这。。。。” “魏将军,张老先生,在下先行告辞,等候消息。”李长歌没有理会张尚的尴尬,拱手说着,然后离开了此地。 “我死也不嫁,死也不嫁,二爷爷,你不是说有把握的吗?如今却成这番情况了。”张莫雨在一旁摇着张尚的手臂,大声哀求道。 “二爷爷,要不,我们回金陵吧。”张莫雨双眼一亮,忽然说道。 “回金陵?胡说,我等可是奉了命令前来的,岂能回金陵。”张尚面色一变,回金陵固然能拜托这些事情,等和州之围解除了,到时候,李长歌又有什么资格再提起此事呢,但是这样却违背了自己来和州的初衷。 “张老,回去吧,朝廷让你前来,不过是怕我有些意气用事,容易中奸计,所以才让你来的,如今这番情况,王博如何能攻下和州,只要本将军小心防备,不会让他得逞的。”魏少清淡淡的说道。 张尚思考良久道:“将军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老夫明日就与莫雨离开和州。” “如此甚好。”魏少清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劳烦将军了,切记,不可出城与其野战。”张尚拱手说道。 “本将记住了。” 次日一早,随着东门的城门缓缓开启,张尚与张莫雨偷偷的离开了和州。 而后两日,王博每日派人前去叫阵,有时候更是亲自上前,但是和州城门紧闭,一气之下,王博只得殴打士卒泄愤。 这日,王博又在殴打士卒,其余军士在烈日之中,也是毫无战心。 “将军,王氏军心以溃,若出其不备,定让王氏大军一溃千里。”城门上,魏少清手下将领主动请缨道。 “报,将军,细作发现,王博大军有后退的迹象。” “难道王博是为了拖住我们然后撤军?”魏少清疑惑的说道。 “将军,此刻不战,更待何时?” “将军,末将请战。” “将军,末将请战。” 第四十章 内应 和州城上,群情激奋,魏少清愤慨,其属下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将出去,将王博等人的人头砍下来,获得无上功勋。 但,魏少清虽说有勇无谋,可张尚临走之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得出城,只需坚守则可,所有,他陷入沉思当中。 正在此时,李长歌来到了城墙之上。 “魏将军。”李长歌朝魏少清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 “长歌来了,你也过来看看,这王博此举,是否有诈?”魏少清问道,眼中直直的看着李长歌,好像想从李长歌的话语中听出什么花样来。 李长歌闻言,便朝着城外看去,果然见一中年大将,正在鞭打士卒,从穿衣来看,定是王博无疑。只见他手中的马鞭随意挥动,对着一众士卒骂骂咧咧。 见此情况,再看魏少清看自己的眼神,定是魏少清想趁机偷袭,但又怕其中有诈,所以才询问自己,不过,魏少清询问自己,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信任,相反,是对自己不信任的表现。 若自己鼓动他攻击,他反而会心生疑惑,若自己............ 当下有些慌乱的冷笑道:“将军,我听闻王博在荆州素有贤明,怎会随意殴打士卒,让其军心溃散,不堪一击,我认为,其中必定有诈,将军不可攻击,于城墙上用巨弩射之便可。” 魏少清闻言,表面上面无波澜,但是心里却急速的思考着,这李长歌到底是何用意。“哦,原来如此,本将知道了,长歌下去休息吧,此地有本将守卫,保证王贼不能上前。” “那在下就告辞了。”说完,便拱手离开了。 走向城墙,李长歌便对李子通说道:“去,整顿兵马,今天我们就干一票大的。” “主公不是建议魏少清不出战吗?那这如何能打起来。”李子通不解道。 “哈哈。”李长歌冷笑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魏少清本就不信任我等,我让他不出城攻击,他如何信我,放心,他定会接战。” “是,嘿嘿,这几天待在城内可是差点没把兄弟们憋死。” 。。。。。。。。。。 话说,李长歌离开之后,城墙上的将领有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将军,李长歌之言不可信啊。” “是啊,我观李长歌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定是怕我们出城偷袭,所以才说此话。” “是啊,将军,拿主意吧。” “好,众将听令,点齐兵马,随老夫出城,一举击溃王博,立下不世功勋。”魏少清脸一横,高声道。 就片刻之后,就听见厚重的城门被打开,吊桥也被放了下来,魏少清带领着数万兵马杀出城来。看来,他不但想擒下王博,还想击捣王博大营。 “主公,现在该怎么办?”李子通眼睛中尽是兴奋之色,还有一些紧张。毕竟他虽然武艺非凡,但是却从来没有干过如此大的事情。 “让手下兄弟做好准备。调五百精锐上城,三百精锐接管城门。听我命令行事。”李长歌冷冷的望着已经出城的魏少清。他知道,若是他自己建议魏少清出城擒敌的话,魏少清必定会怀疑,这样一来,自己的谋划必定不成。但若自己坚持让魏少清坚守城池,魏少清也因此对自己放心许多,这样一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魏少清为了能一举击溃王博,带走了和州城中的所有精锐,只留下一千士卒守城,而那些世家士兵,更是不堪大用,唯有在魏少清的监视下,维护一下治安罢了。 。。。。。。。。。 三万大军奔驰在平原之上,铁蹄撞击着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云霄,这动静之大,连这个和州城都仿佛在颤抖。 当魏少清大军出动的时候,王博早已发现了情况,手心不由的一握,魏少清一出城,那大局已定了。面对着冲击过来的铁蹄,王博等人也摆开了阵势,准备迎敌。而魏少清此刻才看到,这些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王氏之兵,哪有一丝的窝囊装,心中大惊。 “停。”魏少清大喝一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却是开工没有回头箭。只有拼杀一阵,返回城中。 “王博逆贼,出来受死。”魏少清大喝道。 果然,对面大军中闪出一条道来,出来一金甲男子,后面大旗之上,书写着,“晋襄国公王。” “哈哈,魏将军,当今天子,杀伐无度,穷兵黩武,早已民怨沸腾,王博起兵是为了匡扶大晋,愿意立信王为帝,魏将军何故阻拦。”此刻的王博,高高在上,已经不将魏少清放在眼里。 “王博,你这个奸贼,别人不晓得你的心思,难道我魏少清也不知道吗?你打着尊晋的旗号,实际上却行狭天子以令诸侯之事。你以为天下的英雄都是傻子吗?”魏少清冷笑道:“且,本将深受陛下大恩,怎会投靠你这个逆贼,我和州数万人马又岂是你如此放肆?” “魏少清,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今日出了城,还能回的去吗?”王博淡笑道:“陆青无道,天下苦陆青久也,就连他最信任的赵无极都已经背叛了他。也就是你魏少清愚蠢。到现在还不明白天下大势所在,活该身亡。” “就凭你王博也能要我魏某的命?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魏少清哈哈大笑道。 “哈哈,魏少清,你可知道何为内外夹击?” “李长歌?”魏少清面色一变,双目中露出一丝慌张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真的上当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间,他的心好像被咬了一眼,满脸的懊悔之色。 “杀,众将士,随我击杀王博。”魏少清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如今之计,只能杀了王博这一条路了。 此刻的李长歌或许已经行动,这样一来,和州城已经不是自己的。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的数万大军即将面临前后夹攻的危险境地。这个时候不能让大军知道此事,一旦让他们知道和州城被他人所占领,必然心无战心,到时候,自己不但夺不回城池,还会死无葬身之地。唯一的办法,只有击溃正面的王博大军,擒贼先擒王。斩杀了王博,城内的李长歌也只有受死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