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叛 深夜街头吹来一阵热风,张媛心却比冬天还冷,因为刚才那场争吵,因为他说每一句每一字,都像被一把利刃狠狠地雕刻她胸口。 “以前很理性!今天是怎么了?我都说了我不爱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可我有了你孩子了……求求你,我们不要结束!我求求你了!” “怀孕?怎么会怀孕?不是让吃药了吗?哼!我看这孩子根本就是别人吧?” “我能有什么别人?我只有你啊!” “张媛,不是傻了吧!我们,不对,我跟都是公众人物,我们是明星!怎么能有这种事情?跟我去把孩子拿了,走,去医院!” “拿了?公众人物又怎样?公众人物就不能生小孩吗……不用了,既然你不要他,那从现起他就是我一个人孩子,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男人不要也罢!” 张媛以为自己可以帅气地转身离去,她确做到了,但是却忍不住狂涌而出眼泪。 哭戏一直是她擅长戏路,眼泪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这次,她觉得不只是自己哭,连她肚子里孩子、她灵魂都哭泣。 当初,是她厚着脸皮介绍他进入公司,如今他们各自成名,本以为不用多久她们就能光明正大地一起了,没想到她竟然提了分手!而自己竟然也成为悲剧女角了。 其实对于他离开张媛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对方成名后,心也不老实了起来,只是那男人每次都用‘逢场作戏’来哄她,张媛不傻,知道所谓逢场作戏还带了几分真,只是不愿意多想,毕竟他还身边陪着不是?现看来,那作戏成分想是越来越少了吧! “果然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张媛路边坐了一会儿,等眼泪干了,脑子清楚了才叹声道。 她没开车来,因为他们本来就住得近。张媛心想着,真是没道理!当初觉得住得近方便又甜蜜,现倒变成麻烦莫名! 张媛正满脑子胡乱想着,正要过街时,却冷不防一阵闷痛,伴随一声巨响,腾空又坠落。 真是没道理啊!她才刚遇情伤,这会儿,老天也看她不顺眼吗?这时候哪来车啊! 很痛,真很痛,张媛感觉身下留出温热液体,她演过那么多悲情女角,相当清楚地知道,她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孩子……不可以……”挽留生命句子随着微弱气息破碎深夜里,张媛想,也许今晚她和孩子都要离开了,但至少让她见见妈,那个独自乡下生活母亲……她闭眼祈祷着,妈,我好想见…… 再次睁开双眼,张媛发现自己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这时黑暗中传来了说话声,声音主人应该是上了年纪男人。 “可有怨?”那声音道。 张媛有些惊慌,问道:“你是谁?你哪?别吓人了!出来!”她张望着四周,却无力地发现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是谁不重要,姑娘只须回答我,可有怨?”那声音中带着明显命令,张媛不断张望着,可一片黑暗中找人她并不拿手,终还是决定放弃寻找声音主人。 “怨,我当然怨,但我后悔,后悔不能母亲身边孝,后悔无法护我孩子周全,我不只是个不孝女儿,是一个失败母亲!早知道、早知道……”张媛叹了口气,语气哀戚。 “张姑娘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千金难买早知道道理。若我告诉姑娘,还有阳寿可享,当如何?” 听这人满口文诌诌,又说她还有阳寿可享,张媛不禁疑惑自己莫不是遇上神仙了?忙问道:“老神仙,你刚刚说是什么意思?” “姑娘前几世可是大善人啊!但这一世偏偏又注定早逝,再加上姑娘这一世也没犯大错,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姑娘可以选择重回阳间。不过,这重返阳间也是有不同方式,端看姑娘怎么选了。”那声音感叹地说。 “不知道老先生能再说详细点吗?”张媛一听还有重回阳间希望,顿时来了精神。 “这重回阳间,一是投胎转世、二是还魂,就看你要投胎还是还魂。若是姑娘选择投胎,只消喝了孟婆汤,便能直接投胎成人,若是选了还魂,姑娘得以保有这世记忆,但姑娘将异世代别人活着。”老者说完话,也不催促张媛做决定,四周再度陷入沉默。 张媛真没想到她会面临这种诡异选择,张媛问:“投胎我是知道,还魂是啥呢?” “姑娘将会异世拥有另一段人生,并保有这一世记忆,也就是会有另一个家、另一群家人意思,魂魄会进入将死之人身躯。” 张媛想着,若无意外,老人家说应该是穿越吧! 如果说投胎会忘了自己曾经愚蠢,忘了自己母亲,那不如带着背叛和懊悔记忆穿越,努力为自己谋一个平安幸福人生。 下定决心,张媛抬起胸膛朗声说道:“老神仙,就还魂吧!” “随我来。”老者声音听不出情绪,眼前出现一片白色光,四周开始起雾,雾里一个模糊身影拄着拐杖站那,张媛步上前,想看清老者模样,却始终什么也看不清楚。</P></DIV> <TR> 第二章 穿越重生 丰延田庄清晨透着点凉意,许是因为晨雾尚未散关系,使整座田庄若隐若现,像是围了层纱帐般,庄内众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男人扛着锄头纷往农田里去,女人们则开始各处干活儿,好一片和谐农家景象。 田庄以一座大四合院为中心,入院大门上挂着‘丰收延年’匾额,院内众人也已经开始洒扫门庭,各忙各事。 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十一、二岁小丫鬟正提着食篮往东厢房走去,才刚进门,就听闻内室传来声响和一声痛呼,小丫鬟一个机灵顾不得先敲门就闯了进去,眼前是一个七岁多小姑娘跌坐床下,正痛得猛吸气,无辜眼里满是惊吓过后氤氲,正瞧着进门人。 看到眼前景象,那小丫鬟赶紧上前扶起做地上小人儿:“小姐!您怎么又滚到床下来啦?来,搀着婢子手……您躺回床上吧!您身子上还有伤,莫要再入了寒气,否则夫人怪罪下来,婢子可真没法交代啦!”小丫鬟一边将人扶到床上,一边絮絮叨叨着。 “得了,娟儿,这都伤了几天了,早就好了,而且我下床不是才一会儿工夫嘛!哪里入得了什么寒气了,我哪那么娇气!别担心!”张双儿坐卧床上,不耐地挥手示意娟儿离开。 “什么别担心,头上伤才好多久,看着脸色还是那么差,要是再染了风寒,看还说不说这话!”这时,从门外走入一个梳着高髻,衣着淡雅妇人,她双儿床边坐下,嘴里轻斥着,眉眼中满是担忧神色,白玉般手轻轻抚上双儿苍白脸,这妇人是张双儿亲娘,张御史嫡夫人刘氏。 双儿一见刘氏床沿坐下,便像是小蛇一样钻入刘氏怀里,嘴角轻轻勾起,闭着眼睛撒起娇来:“娘──” 刘氏见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挥手让娟儿下去候着,只留身边高嬷嬷伺候。 “这孩子,受了一回伤,说话就流里流气,现倒又和我撒起娇来了,莫不是昨晚又做噩梦了?”刘氏轻轻戳了双儿一指头,语气里满是宠溺味道。 双儿母亲怀里点了点头:“我梦见从假山上跌下来了。” 刘氏爱怜地将双儿耳侧头发拨拢到耳后,轻声道:“大夫说过了,只是跌倒时候受到了惊吓,乖乖吃药就会好。”双儿偏头想了想点头应下,这副模样让刘氏瞧着又是一阵心痛。 看着眼前母女二人,高嬷嬷只觉得鼻头微酸,自家夫人和小姐可真命苦,夫人所嫁非人,而小姐也是个可怜,投错了胎才遇上这些糟心事儿,自小被养这儿,张老爷连瞧都没来瞧过一次,家门也不让进,祠堂也不让进,族谱上是没有小姐名字,这些都算了,至少小姐这儿可以活得自由些,可前些天小姐从假山上摔下来连命都差点没了,要不是月儿那丫头挡着,小姐怕是已经不了。 想到这,高嬷嬷猛力摇头,没发生事就别想了,只希望小姐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母女俩又拥抱了好一会儿,双儿才从母亲怀里抬起头,问到:“娘,今儿个,女儿可以起身用饭了吧?再这么窝下去,女儿还真会窝出病来。”看自个儿娘好像还犹豫,双儿又再加把劲儿,抱着妇人手,痴缠着又摇又晃:“好嘛──娘!求求了娘!娘──” “好好好,再这么晃下去,娘得被给摇昏了。你要起身可以,但只准屋里,别再乱跑了。” “也不能去您屋里?”双儿试探地问到。 “不能,有什么事差人来说一声,别乱跑。”刘氏将‘别乱跑’说得极重,双儿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下了。刘氏又唤了娟儿进来伺候双儿梳洗衣,高嬷嬷则出去交代小丫头摆饭去了。 用过早饭后,刘氏领着高嬷嬷等人回了主屋,双儿也遣退了娟儿,独自一人房里看书。 这时,晨间起雾已不见踪影,阳光正火辣辣地照着院子里菊花,双儿只觉得那菊花被照得太过亮眼,刺人地难受,她眉头紧紧皱着,开始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刘氏让她出去走走,毕竟,难得穿越来一趟,那可是得山高水远地玩个过瘾才是,怎么能老躲这屋子里呢? 当初她一睁眼除了剧烈头痛便无其他知觉,接着才想起来自己这是穿越了,但没想到脑子一旦开始运作便没完没了,连这身体自身记忆全都一次浮现,搞地她头痛加剧。 这也使她隐约记起后所看到那一幕,是自己从假山上跌了下来,后又被一个一脸担忧妇人抱怀里,接下来便失去了意识,然后等她醒来,自己就被张夫人禁足院中养伤,一直没踏出房门过。</P></DIV> <TR> 第三章 身世 此时,独自思索着张媛,正脑子里重整自己身家背景。 她穿到这个地方叫大炎,是个她从没听过朝代,由皇族炎氏统治,现任皇帝为炎顺帝,大炎国国都,也就是京都,叫做炎京,而她和母亲住丰延田庄则位京郊。 这身体主人是个七岁半女孩,名唤张双儿,她父亲是当朝正三品御史张进台,而她母亲是当朝宰相刘竹芳嫡长女刘绮诗。 两人宫宴上认识,又都素有才名,很便看对了眼,原本刘相是反对这门亲事,但禁不住女儿软磨硬泡,终是应下了这门婚事。 之后是因为有刘相疏通,让张进台一路升官,平步青云,所以,当时炎京百姓经常私下里说:“寒窗十年若嫌苦,娶个贵女作妇。” 成亲一年后,张夫人刘氏有孕,害喜孕吐得厉害,张夫人庶妹刘绮画求了刘相让她过府照顾嫡姐,因著刘氏未出阁前与这位庶妹交好,刘相便应承了此事,刘绮诗也热情地欢迎这位庶妹,却不想是引狼入室。 刘绮画也不知怎么就和张御史勾搭上了,还有了夫妻之实,张御史甚至宣布要娶刘绮画为平妻,而这对张夫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kx 之后,虽然有刘相拒绝与周旋,但刘绮画还是以贵妾身分嫁入相府。 大炎成亲,花轿都只绕京一圈,若是绕上两圈,便表示夫家很看重这个女子,炎京有贵族子弟尚公主时候就要绕京两圈。 而刘绮画嫁入张府那日,张御史亲自去刘府迎亲,虽迎亲人数不多,但是张御史还领着轿子绕了炎京半圈,虽说比娶张夫人时少了半圈,也少了吹吹打打喜乐,但仍是令百姓们议论不已。 有人说相爷两个女儿共侍一夫,娥皇女英堪称一段佳话,但也有人私下议论,说这相府庶女,怕是要压过她嫡姐一头。 刘家庶妹入府后,很受张进台宠爱,后来,又替张御史生下了张府二少爷张郁白,张御史是把她宠上了天,也使刘姨娘府里地位也几乎和张夫人平起平坐了。 之后,就发生了张双儿这一生大悲剧。 张夫人所怀第二胎是双生子,之后足月产下一对龙凤胎,可这男婴没活多久,就因为太过虚弱夭折了。 那日,张御史急匆匆奔进如诗园,却听刘姨娘说双生子当中男婴没了,心情相当沮丧。 同一晚深夜时分,身怀六甲刘姨娘下身突然大量出血,有小产迹象,满府皆被惊动。 第二日一早,张御史府前,来了个化缘老尼姑,说那刚出生女婴是个天煞孤星,是她死了小少爷,也得刘姨娘动了胎气,因为这天煞孤星,是无法可解,这个孩子不能养家里,要养佛门,否则要出大事。 原本张御史还犹豫,事情看似还有转机,但是这时却传来二少爷跌进池塘里消息。 张御史面色难看,想都没想就大声宣布,这孩子不能继续留御史府,否则迟早大家都得被死!但是,堂堂御史之女送去寺庙是不成,他决定把孩子送去京郊旧别院,是要求府中众人瞒下张夫人生女事。 当天晚上,刘相亲自来到张府,和张御史书房里吵了两个时辰,又气呼呼地回相府去了。 隔天一早,张御史集合了府里所有主子、下人,宣布张夫人即将带着大小姐去京郊旧别院居住消息,并当众人面说这位大小姐不能入祠堂,名字也不会入族谱。 基本上,他张进台,没有这个女儿。 三天后清晨,张夫人带着襁褓中张双儿离开了张府,外人只道是张夫人怀孕小产,搬道别院休养去了。 这些都是张双儿长大后,听丫鬟们私下里嚼舌根,说她是天煞孤星;说娘之所以会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当年爹要赶她出门,娘却说绝不能把她们母女分开,所以后,爹强赶她们母女俩出门,导致娘连月子也没能好好做,就一路颠簸来到别院。 她们说,因为她关系,别院有很多下人都去求爹让他们到别院干活儿,后来爹干脆把别院送给母亲,从此,这里再也不是张府旧别院,而是丰延田庄,现这里仆妇,除了当初她娘带来下人们之外,其他几乎都是这一带农家里妻小。 张双儿年幼心灵装了这么多烦恼与悲伤,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所以她渐渐变得沉默、不大愿意出房门,并且总想着满足所有人要求。 张双儿只觉得这世道真不公平,一个劳什子天煞孤星就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开什么玩笑啊!什么六亲俱、孤独终老?什么无法可解、养佛门? 张双儿爹连名字也没替她取就把她赶出家门,这种人被死了也活该! 张媛心里想着,张双儿,幸好是我穿越到你身上!我这人不迷信而且很坚强!这一世,我会替你守好母亲,过乐日子!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位张夫人应该很爱她、很温柔吧?她还清楚记得,昏倒前那颗滴她脸颊上泪珠有多温暖,那一声声呼唤有多紧张,还有那温暖怀抱…… ps啊哈!这一章是双儿偷听到资讯,所以没什么对话,都描述,也比较没有人物性格刻画,也许看着有点流水帐,但毕竟资讯都是片片断断嘛!</P></DIV> <TR> 第四章 小姐好奇怪 穿越之后日子,张双儿虽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但她总想出去走走。 她求过张夫人,以为多撒撒娇、灌灌迷汤,张夫人就会同意让她去吹个风之类,但是张夫人立场相当坚定,坚决不让。 这时张双儿终于了解,为什么当初张御史会让她们母女都搬到别院,因为她根本拗不过张夫人,看来她这个娘是个看似温婉,却相当固执人,试着求了起次后,张双儿就放弃了。 看来,要出去玩还是得等身体好全了才行,否则以张夫人固执,这出去玩行程可得无限其延后了。 想通了,张双儿便唤了娟儿进来换壶热茶,自己则从窗边走到梳妆台上铜镜前,看着镜里小人儿,一头乌黑长发盘成双平髻,她五官端正,眼如杏,眉如柳,怎么看都透着灵气,娇俏鼻子也惹人怜爱,她嘴角自然上扬,就算面无表情,也有几分笑意。 她对着镜子捏捏鼻子、捏捏脸颊,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因为这女娃现气色不佳,不然还挺可爱,长大后一定会很美,后来又想到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不禁噗哧一笑,觉得自己有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嫌疑。 娟儿进来时就见到这样情景,不禁吃笑出声:“小姐别再捏了,再捏下去脸都红透了!” 张双儿边照镜子边说:“嗯,红一些好,气色才好,连腮红都不用了。” 正端着茶壶跨过门槛娟儿听到,差点跌了一跤。 张双儿照完镜子就一旁美人榻上躺下,慵懒地闭着眼哼歌,娟儿就一旁跟着听,等张双儿哼完之后,娟儿问:“小姐,这是什么歌呀?怎么婢子听您哼哼哼却没听出你唱什么词儿啊?” 张双儿一听娟儿问起歌词就得意地道:“想听歌词?” 娟儿此刻却有些迟疑了,她家小姐这一摔,像是换了个人似,说话相当顺溜,也不是说以前小姐说话不顺溜,而是小姐变得会说话了,但是说话都有点不……不那么合时宜。 像是小姐受伤那一天,明明是月儿自己贪玩偷放纸鸢,还让小姐以身犯险爬上假山去捡,可之后小姐找她问月儿事,小姐还夸被她压身下月儿舍身救主,还有几天前,小姐和夫人聊天,小姐说她不想成亲,要一辈子陪着夫人,还说了什么‘女人当自强’话,把夫人给气了个倒仰。 张双儿见娟儿若有所思,手娟儿眼前挥了挥:“到底想不想听歌词?” 见娟儿没反应,张双儿就兀自唱了起来。 唱这首,正是月亮代表我心,是她前世很爱听歌,当娟儿回过神时候,张双儿已经唱到副歌了,娟儿仔细一听却是羞红了脸,老天,这词儿怎么这般…… 娟儿见张双儿自顾自地唱着,半点羞意也无,唱完了还侧头问她唱怎样,娟儿急忙道:“小姐啊!这歌词儿您莫要再唱啦!要是被夫人听到,那可就……” 张双儿自然知道娟儿说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无奈地说道:“可就怎么着?娟儿,就是太保守了!” 听了这句话娟儿无语了,什么太保守,小姐这才几岁啊!哪懂什么男女之间事,别说什么保守不保守,小姐哪懂啊! 张双儿看着眼前愣住娟儿叹了口气,这个娟儿长她四岁,个性比起还是孩子月儿稳重,但是她太忠厚老实,又太过拘谨,有时候随口提起玩笑话她也当真,所以张双儿老是想开发她‘潜能’,让她能放松些,别老是紧张兮兮。 张双儿受伤这几天,张夫人日日都是东厢房用饭,这一天,用过晚饭后,便对张双儿说:“双儿,后日大舅母要来,兴许齐王妃也会一道过来,明日就好好房里休息,后日再出院子,到时候陪她们说说话,她们都很担心,一听说受伤了都很着急,嗯?” 齐王别院离双儿大舅父尚书别院很近,去年大舅母带着体弱多病表姐到别院修养,就结识了齐王妃,后来齐王妃透过大舅母认识了双张夫人母女,对她们多有照拂。 张双儿连声应下,她这才想起齐王妃石氏这号人物,她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了。 齐王侧妃吕氏仗着齐王宠爱,齐王府和王妃成水火之势,两年前王妃有孕,吕氏不知怎么弄害王妃流产了,对于此事,齐王并没有严惩吕侧妃,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妃相当不爽一状告到皇后面前,皇后未出阁前本就和吕氏不和,就又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炎顺帝无奈之下,只好把齐王、齐王妃、吕侧妃叫到宫里问话,并下旨将吕氏打了三十板子、禁足半年。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处也算结束,但没想到齐王妃以小产后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为由,请旨搬到京郊齐王别院去,炎顺帝虽然有心调解,但齐王妃平常就是说一不二主,拗不过,也只好应下了。 但是齐王妃还紧追不舍,希望皇上圣旨上注明‘归期自定’,炎顺帝自知是齐王对不住齐王妃,又觉得女人只要甜言蜜语哄着就行了,到时候齐王去哄一哄,还怕她不回齐王府吗?就笑着应下了。 于是,齐王妃搬到别院,这一搬就是两年,齐王来了无数次,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把嘴给说破了,但是每一次来都碰了一鼻子灰,久而久之,来次数就减少了,众人都担心王妃此举太过时候,齐王妃倒是乐见其成。 张双儿记得有次偷听到齐王妃和张夫人说,她就是看不过那满府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不只自己头破血流,也要别人头破血流,讨厌是,要别人孩子也跟着头破血流,而过分是这个男人好像很享受样子,当真以为女人只要哄哄就好,只知道动嘴皮子,活像个没脑蠢猪。 张夫人曾对张双儿说过,齐王妃是个性子跳脱、爱憎分明人,如今想想也对,能骂当朝皇帝兄弟蠢猪,可见齐王妃也是个妙人儿! 一想到后日就能见到这位‘古代先锋女性’,张双儿就满心期待,就连眼里也有兴奋光芒隐隐闪动。 娟儿和暂代月儿位子六娘方才也得了信,一进入内室,就瞧见张双儿一脸兴奋,只觉得小姐是为了能见到大舅夫人而高兴,六娘年纪较娟儿小些,还有些孩子气,一见张双儿一脸兴奋就出声问道:“小姐这么高兴是为了要见大舅夫人吗?” “怎么和小姐说话呢!小姐心思也是个小丫鬟能猜测?”娟儿出声喝斥,但也猜想张双儿兴奋原因。 “婢子错了!请小姐责罚!”那六娘惊慌地就要跪下,张双儿连忙搀起她,说道:“知道错了就好,别老是跪我,会减寿,我要沐浴,帮我备水。”听了张双儿‘跪了会减寿’话,六娘和娟儿面面相觑。 六娘下去备水后,张双儿对娟儿道:“也别这么凶,咱们这儿又不是深宅大院,没那么多规矩忌讳。”这句话之所以等六娘下去才对娟儿说,正是因为张双儿知道娟儿是屋里贴身伺候大丫鬟,总是会想立立威,所以不能拂了她面子,免得以后小丫鬟们都不听她命令行事了。 娟儿自然知道小姐用心,低头应了声是,就去取张双儿睡袍,她觉得小姐自从受伤了之后只有夫人面前才像个天真孩子,其他时候却像个成年人,谁家七岁小孩像她家小姐一样能言善道、满脑子怪想法啊?</P></DIV> <TR> 第五章 张夫人心事 这一夜,丰延田庄两位主子都睡不着。 东厢房。 小主子张双儿满脑子想着,后日就是穿越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母亲之外亲人,大舅母许氏,虽然张双儿记忆里见过,但是没有什么比见到实体来令人兴奋不是吗? 以前她话不多,大舅母来找她聊天,她总是低着头小声说话,有时后一句话要说个两三遍才能让大舅母听清。 张双儿前世是个爱热闹,而且个性也极为爽,所以她极为讨厌懦弱和自卑人,也许是因为她演多了这种角色,而这些角色若是一条黑线走到底,不改其本性话,通常就是个悲剧角色,演了这么久悲剧女角,她总觉得,有些人得为自己悲惨结局负上一部份责任。 不过经过这次意外,她已经不是原来张双儿了,这一次见大舅母一定要让她耳目一。 张双儿躺床上又继续想着大舅父和三舅父家里情形。 大舅父刘仲远是吏部尚书,听大舅母说,皇上让舅父当吏部尚书,是为了外祖父辞相做准备,但是帝心难测,谁又能说得准呢? 而三舅父刘仲群则是御林军将领,满是文官外祖父家算是个异类,不过听说三舅父小时候本就是一顽童,年轻时也是个冲动,娶妻生子后才比较收敛些。 她记得大舅母除了有一个和自己同岁女儿,还有一个和自己大哥同岁儿子,三舅母也有一个儿子,但不知道几岁了。 这其中她想见,是只虚长她两天表姐,张双儿觉得她们之间太多相似之处,身为张双儿,媛表姐生辰和她生辰是那么靠近,竟只早她两日出生,感觉就好像当初两人是一起来投胎,而身为张媛,媛表姐名字和她很像,她们都单名一个媛字,所以虽然没见过媛表姐,但张双儿却对这位表姐有着莫名好感。 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吧!会因为某种巧合,对某人存着好感,就像张双儿此刻这样。 正屋。 张夫人这会儿正沐浴,高嬷嬷一旁伺候着,要说伺候,那也有些说不上,因为张夫人平日里不喜欢人近身伺候,所以高嬷嬷也不进净房,就外头候着。 净房里,热气蒸腾,张夫人正泡木桶里,蒸气把她脸熏得微红,那一层红晕倒是让张夫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张夫人脸上带着思索,考虑了很久才出声道:“嬷嬷。”高嬷嬷外边听到,应了一声。 “双儿是不是都知道了?”张夫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高嬷嬷一时之间有点愣住了,问:“知道什么了?” 张夫人幽幽地开口说到:“就是……天煞孤星。” 高嬷嬷惊慌地说:“夫人慎言!就算小姐知道了,小姐既没说,那就还是个秘密啊!” “我知道,但既然双儿已经知道了,那我再瞒着,反到让我们母女俩生分了不是?”张夫人眉头轻拧,语气中带了点急色。 “夫人为什么会觉得小姐知道了?”高嬷嬷心想夫人瞒好好,小姐哪里会晓得天煞孤星事了?也许是夫人多想了。 “您记不记得前些天东厢房,双儿说要永远陪我身边?她说横竖她也嫁不出去,既如此,她就不嫁了,要陪着我。”张夫人慢腾腾道。 “记得,那时夫人还训斥了小姐不是?可依老奴看,小姐那一句话无非是淘气了点儿,许是和您开玩笑呢!”高嬷嬷净房外轻笑道。 张夫人又担忧地道:“可是嬷嬷,她说横竖也是嫁不出去……可哪家小女儿不想嫁得如意郎君?再怎么样也不会把未来事儿给说死了呀!” 高嬷嬷见张夫人急了,也就收起了脸上笑容,一脸正经地道:“夫人您放心,依老奴看,小姐这次受伤后确变了许多,笑容多了,话也多了,也和夫人亲近多了,也许是因为和夫人感情好了,所以才会随口说出嫁不出去这种话来,要不,明日夫人去试小姐一试?跟小姐套套话儿?” “嬷嬷说也是个理儿,这孩子受伤以后虽然和我亲近许多,但怎么瞧,怎么怪,她和我撒娇时候就是个孩子,可有时候和她聊天,又会发现她满脑子奇怪想法,有时候我明明能从她眼里看到成熟和睿智,可是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我可以感觉到她想瞒着什么不让我知道,但……唉!罢了,我就听您,明日去探探她口风吧!”张夫人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无力。 其实这几年张夫人就怀疑了,不知从何时起,双儿不再与她亲近,有时候还会故意逃避她关爱眼神,一刚开始时候张夫人还不以为意,想着也许是小孩子闹脾气,想着多陪陪她就好了,但是每次去找双儿,她都低着头,很少说话。 到后来,张夫人也不知道究竟双儿是不喜欢说话,还是不愿和她说话,有时候甚至一个时辰里都是张夫人说,她见双儿如此,虽然心痛,但仍坚持每天和双儿说一个时辰话,想着也许有一天,双儿会突然抬起头冲着她笑,也许有一天,双儿会突然说出很多话。 现,这个想法实现了,但张夫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许是双儿遇到了什么事或是想通了什么事,变得较以往开朗活泼了。 高嬷嬷听到张夫人那一声叹息,心里抽痛,丰延田庄人人都说夫人强势,太过固执,但高嬷嬷看着张夫人长大,她知道,夫人从前没那么硬气,是为了小姐才这样,因为夫人必须得保护小姐,所以才变得如此强势。 未出阁前,夫人是温婉不过,从没和下人红过脸,对待庶妹也一向爱护,高嬷嬷以前总希望自家夫人能心机深沉些,别老是单纯地被庶妹牵着鼻子走,她看来,每次庶出二小姐看嫡出夫人眼神里总是有着轻视,高嬷嬷曾经委婉地告诉过夫人,莫要和二小姐太过亲近,然而夫人也只是一笑置之,甚至还嫌她小题大作。 夫人以前唯一坚持过事就是和老爷成亲,这是夫人第一次这么固执,明明相爷都说了老爷不是良配,但是夫人却极为坚持,甚至还说非老爷不嫁,若是相爷不让嫁,就要伴着青灯古佛一辈子,相爷拗不过才应下这门亲事。 但之后,夫人又回到了温婉性子,甚至当二小姐说想见未来姐夫一面时候,夫人明明心下百般不愿,但又轻易地被二小姐说服了,高嬷嬷记得当时一听到这件事就和夫人说过,要小心二小姐不怀好意。 就连之后,二小姐过府照看怀孕夫人时,高嬷嬷也出言劝过,因为她知道相爷会同意让二小姐去照看夫人,是因为夫人千般同意、万般高兴,不过一旦夫人拒绝,就算二小姐说破嘴,相爷也不会让她来,但是夫人不为所动,结果却引狼入室,害惨了自己。 这天晚上,张夫人躺床上辗转难眠,一想到双儿也许已经知道一切了,她心里就急得慌。 双儿会不会怨我呢?会不会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张夫人心痛地想着。 其实她知道,就是自己以往单纯懦弱,导致刘绮画骑到她头上,也因此害了她女儿。 当那个尼姑指着双儿说她是天煞孤星时,她终于了解到若再不坚强起来,她女儿将面临悲惨局面,所以她才坚持不和女儿分开,若要赶走女儿,便连她一起,她甚至威胁老爷,若是不答应便要告他宠妾灭妻,而老爷后也答应了她要求。 当老爷对着府内众人宣布,他不认这个女儿时候,她就想,从此以后,绝不能让张府众人伤害女儿一根寒毛,所以她求老爷把旧别院送给女儿,至于下人们她全部不要,横竖张御史也不认这个女儿,那女儿也不需张府下人服侍,不领月钱。 当时老爷只想赶紧打发这个女儿,何况,他京郊也置办了大别院,那会儿也正缺下人,就应下了自己请求,两天时间内,旧别院里下人全打发了,只留下当地农家子弟。 离开前一晚,她把儿子叫到床前,告诉他身为母亲,她有多对不住他,又有什么难处,母子俩垂泪到天明。 隔天,当他替女儿取了名字之后,她就已经准备好要母代父职,撑起这个只有她和女儿家。 来到旧别院后,她把别院改名为丰延田庄,又差高嬷嬷到牙行买了几个小丫头,并附近农家找了仆妇进院。 从此,炎京没人知道张御史有个女儿,而丰延田庄里,除了当初随她而来人之外,再也没人知道双儿天煞孤星名声。 她这样费心思地隐瞒,终还是被双儿知道了吗? 如此一夜辗转,隔天一早,张夫人带着满腹紧张来到东厢房,准备和双儿谈一谈。 一见到张夫人脸上明显黑眼圈,张双儿面露担忧,行礼后急声道:“娘昨夜可是没睡好?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一听到女儿急切地问候,张夫人只觉得心头一暖,但心里加紧张:“嗯,是没睡好。”说着就坐张双儿房里美人榻上。 “施主有烦恼啊?说给女儿听听,女儿给您开解开解!”张双儿走到张夫人跟前双手合十,轻轻一拜,接着一派老僧入定样子,惹得张夫人一笑,戳了张双儿一指头:“你这丫头啊!就知道哄娘开心。” 张双儿见自己娘脸上有了笑容,心里也开心了起来:“娘,到底什么事啊?” 张夫人敛下笑容,把张双儿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轻声问道:“都知道了吧?” “嗯?知道什么?”张双儿浅笑道。 “天煞孤星事。”张夫人顿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只见张双儿笑容猛地凝住,张夫人心里一喀噔,果然知道了?</P></DIV> <TR> 第六章 母与女 张双儿低头喃喃自语:“天煞孤星……” 她知道张夫人一直瞒着女儿,而张双儿也是偷听丫鬟们聊天才知道天煞孤星事,穿越后,她想着,既然张夫人不想说,她就装不知情,没成想,还是被张夫人察觉到了,罢了,如实说吧! 张夫人见双儿这副模样,又突然猜不准了,眼里是复杂神色,心里满是焦急。83kxsbsp; 正当张夫人觉得,自己被心里焦躁煎熬到疯了时候,张双儿突然抬起头,对张夫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张夫人只觉得,这笑容像是春风拂过那般清爽,而双儿脸是那般清澈无瑕,这时,只闻张双儿轻声笑道:“我知道啊!娘!” 张夫人听到这句话顿时红了眼眶,她真知道了! 张夫人一把拥住女儿,边掉泪边喃喃地道:“双儿,是娘对不住啊!要是当初娘能强势点,就不会被赶出家门了!是娘错啊!” 张双儿听了鼻头一酸,以前那个可怜张双儿,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她脑海里,一想到那孩子悲伤和愧疚,双儿也跟着哭了:“娘,这怎么会是错呢?我还怕您怪我呢!都是我害娘搬离御史府!都是我害娘要和爹低声下气!都是我!” “不是!不是!是娘错!” “娘!都是我错!” “……” “……” 这天早上,东厢房里早饭到了巳时过半才摆上,内室里,两个主子和一旁伺候高嬷嬷、娟儿都哭红了眼睛,四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笑出声来,直到外面传来六娘请人声音,高嬷嬷这才和娟儿出去打水来替夫人、小姐净面。 用饭时候,张夫人频频将菜夹到双儿碗里,同时,双儿也不停给张夫人添菜,张双儿看张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只觉得自己此刻真很幸福。 如果能永远如此就好了! 饭后,张夫人陪双儿坐内室美人榻上聊天。 张夫人突然想到,既然张双儿已经知道天煞孤星事,怎么不见她心情沮丧?于是问到:“双儿,知道……什么是天煞孤星吗?” “知道啊!六亲俱,孤独终老嘛!娘问这个作何?”张双儿状似无意、轻飘飘地道,脸上依然带着浅笑。 张夫人惊讶地问:“不难过吗?”张双儿摇头,张夫人又追问:“也不怕?” 只见刘媛激动地站起身道:“我怕啥呀!娘,什么天煞孤星无法可解,我可不信!何况,女儿才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呢!若女儿是,娘早就被女儿给了!” “小姐!”高嬷嬷听到后一句惊呼一声,张夫人状若无事,张双儿连忙歉疚地看向自己母亲。 “无事,又没说错话,娘也觉得咱们双儿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张夫人微笑地看着自己女儿。 “小姐,那天煞孤星和不话以后可别说了,不吉利!”高嬷嬷担忧地看着张双儿道。 张双儿慎重地点了点头,说:“不说了,今儿说完,以后就不说了!”说完又对着张夫人道:“娘,您不觉得,当年事儿有蹊跷吗?女儿总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猫腻,弟弟没了就算了,刘姨娘险些小产、二哥落水,还有那个劳什子尼姑,您不觉得都太巧了吗?” 张夫人欣赏地点头,回忆着当年旧事:“是啊!当初我和高嬷嬷都怀疑是刘姨娘动手脚,但就不知道她是怎么弄。” 高嬷嬷原本也以为小产是骗人,可派去打听消息人回来说,她亲眼见了,刘姨娘确流了很多血,整个如画园都是血腥味,后来,二少爷张郁白落水,她就想,这刘姨娘对自己和孩子都够狠,如果是自己,绝对作不出这种事来,既然比狠斗不过,那就避着走,先保下女儿比较重要,至于刘姨娘,总会有恶人收。 “娘,女儿猜想,刘姨娘根本就没有动胎气,也没有出血,”张双儿慢腾腾地说,说到这她顿了顿,张夫人和高嬷嬷面露疑色,又催她继续说下去。 “她兴许只是用了什么动物血……”张双儿说完后定定地看着张夫人,其实她早想把这件事告诉张夫人了,她想,刘姨娘流血不一定是真血,就像演戏一样也是用假血,只是不知道刘姨娘用了什么动物血。 张夫人心想若真如双儿所说,那她可真佩服她这个庶妹了,为了击垮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娘,刘姨娘一系列作为,就是想彻底把您踩脚下,而娘刚生完孩子哪可能应付了,所以女儿从未怨过娘,至于那什么天煞孤星,女儿是不乎,也不害怕,横竖那只是刘姨娘编出来低劣招术,为此而难过或悲伤只会显得愚笨。”张双儿轻声对母亲说到,也暗示这个话题以后就别再提了,再提就蠢了。 经过母女促膝长谈之后,张双儿和张夫人都觉得彼此心又贴近了一点,心里喜滋滋,连晚上也睡得挺好。 因为一夜好眠,张双儿隔日卯时未到就起身梳洗了,娟儿应张双儿要求,替她梳了个向后梳坠马髻,换了件淡粉色梅花连枝上褥和浅蓝色1榈孛坊僬廴埂p>  看着自家小姐选装扮,娟儿赞叹地道:“小姐,您今天看起来可真是不一样!好像风一吹就要飞走了一样,轻飘飘呢!” 张双儿自豪地看着铜镜里身影,得意地想着,那是当然,坠马髻本就让女子有柔弱之姿,她又穿着淡色褥裙,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柔弱恬静小女孩,镜子里她看起来倒不像个七岁多毛孩子,反而像是十岁初头文静女孩儿。 她之所以作这样打扮,自然是因为母亲说了,大舅母和齐王妃都很担心她病情,那她就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要再装一下柔弱,骗点眼泪也好套近乎。 准备得差不多之后,张双儿带着娟儿和六娘去了正屋,准备和母亲一起用早饭,这是她伤后第一次出房门,只觉得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她漫步走过抄手游廊和月亮门,到了张夫人所正屋。 守门口雪晴见到张双儿来了,便转身向屋里通报道:“夫人,小姐来给您请安了!”不久,就见聘菊出门来相迎。 聘菊见到双儿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福了福身道:“小姐安好,小姐今儿梳了坠马髻可真好看,请进去吧!夫人已经起身了,婢子正要去大厨房取早饭呢!” “聘菊姐姐去吧!我自己进去。”张双儿对这个聘菊印象不错,这丫鬟是母亲陪嫁,之前母亲曾想抬她做通房,她死活不愿,之后跟着母亲来了田庄,是不愿意离开了。 进了屋之后,高嬷嬷笑着向张双儿行礼,便将她引入内室。 内室里张夫人正坐梳妆台前对着她微笑,张双儿浅笑着上前行礼:“母亲安好,昨夜睡得可好?” 张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双儿穿着,笑着点头道:“嗯,很好,今儿咱们双儿像是个小淑女呢!” 张双儿听了母亲说话,脸上笑开了花说:“如果女儿是小淑女,那娘您就是小淑女娘,是大叔……女!”说完就躲到高嬷嬷身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张夫人作势要打她,张双儿又躲开到一边。 聘菊提着食篮回来时候,听到内室里传出欢笑声,心情也跟著明了起来。 巳时过半,大舅母许氏和齐王妃马车到了田庄,张夫人带着双儿一道去大门处等着。 张双儿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不断伸长着脖子,望水欲穿,终于见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大门前停了下来。 张双儿见前面那辆马车上有个类似火焰标记,上面写了一个齐字,应该就是齐王府府徽了,而后头那辆马车上则没有明显标记,应该就是她大舅母马车了吧! 果然,前头先停下马车走下了一个老嬷嬷,这个老嬷嬷她认得,是齐王妃身边余嬷嬷,齐王妃每次来都只带这位嬷嬷,并不带其它仆妇。 随后余嬷嬷从车上扶下了一位美丽少妇,这位少妇正是齐王妃,齐王妃头上梳了随云髻只簪了两朵干花,脸上略施脂粉,身上穿了件米色衣衫,下身则是湖水绿撒花裙,她眉眼带着俏皮笑意,浑身上下透着少女气息。 她一见到张夫人和张双儿,就小步奔到张夫人面前,并赶两人行礼前搀住她们道:“别行礼了!明知我不爱那些个礼数,诗诗近过得可好?”接着似又想到张双儿也,连忙弯下身子抱住她道:“双儿丫头伤好了吗?怎么出来了!” 张夫人笑着看向双儿道:“我要她里头候着,但这丫头偏缠着说要出来迎们。” 接收到母亲眼神,张双儿连忙往后退一步,笑着对王妃行礼道:“双儿见过齐王妃,王妃安好,双儿伤早就好了,就是母亲拘着不让出来做耍,恰巧今日藉着迎王妃和大舅母名义,出来透透气儿!” 王妃听张双儿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有些惊讶,此时,许氏下了马车正笑盈盈地走来,也听到张双儿说话,惊喜地说:“这小丫头今儿怎么啦?怎么话变得这么多啊!”</P></DIV> <TR> 第七章 齐王妃与大舅母 张双儿听到大舅母声音,心头一喜,脸上笑容就加放大了,她步跑向许氏,梳背后垂髻随着她脚步咚咚直跳,那模样好不可爱。 双儿微笑地许氏面前站定,恭敬地福了身道:“双儿见过大舅母,大舅母安好,双儿今儿话多了一点无非是因为想念大舅母和王妃了。” 大舅母许氏给人感觉相当利落,头发盘成一个高髻,穿了一件葱绿色小袄,下身配以石青色长裙,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然’气息。 许氏爱怜地摸了摸她头道:“大舅母也想双儿了,双儿头上伤可好了?知道你受伤,媛表姐也很担心,但是她前天夜里不知怎又发起烧来,闹到昨天早上才刚稳住,今早本还闹着要来,但我瞧着她病也没好全,就没让她跟着来。下次我一定带你表姐来跟作耍,这样咱们双儿就不孤单了。” 双儿担忧地问:“媛表姐身体很差吗?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去探望她,真不用勉强身体长途跋涉。” “大嫂,媛姐儿身子还不见好吗?”张夫人听到这边动静,语气里带着关切。 齐王妃一想到那床上小姑娘,心就像被刺了一刀,疼得很:“唉!可不是吗?我上次去瞧了,那脸色可比纸白,比刚到别院那会儿瘦了许多啊!可怜一个小小人儿,就这样两天小病,三天大病,这身子如何能受得了!” 众人聊到此处,即陷入沉默,张双儿感觉得出来,这沉默中有哀伤、有同情、也有浓浓地不舍。 “哎呀!好了好了!媛儿身子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诗诗啊!今儿咱们是来看我外甥女,怎么地也别让人外头吹风呀!”许氏见众人站门口陷入沉思,又见张双儿单薄身影有些无助,便出声宽慰众人。 张夫人这才猛一回神:“呀!瞧我!倒是忘了请你们进去!来来来!请进!” 说着三位夫人互相搀着往内院里走去,张双儿张夫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看着齐王妃背影,听着她和母亲及大舅母谈笑,想着这齐王妃果然是个爽人,既不端王妃架子,而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真诚气息,让人怎么能不起交好之心? 这时齐王妃许是注意到张双儿目光,突然回过头冲着张双儿焉然一笑,那神情很是俏皮,张双儿愣了一下,也回以一个她自认欢笑脸。 “诗诗,今儿双儿丫头难得愿意多说点话,咱们一会儿可得把过去没聊份儿都补齐了才是,你说对吧!田雅?”齐王妃笑道,田雅是许氏闺名。 “那是,诗诗,一会儿你要是累了就自去休息吧!咱们也不缠着说话了!”许氏也半开玩笑地说。 张夫人嗔笑道:“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别寻我说话,我一旁偷听总可以了吧?” 众人听了又一阵笑,张双儿难得见母亲笑地如此开怀,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心情也就加雀跃了起来。 确,因为张夫人、许氏和齐王妃都已经为娘了,所以平时总自持稳重,可当她们三个碰一处就不同了,齐王妃性子跳脱,天真烂漫;许氏为武将之女,处事利落又爽;张夫人独自养女,遂养成了活泼倔强性子,是坚忍不拔,这三个娘凑一块儿嬉笑,倒像是回到未出阁天真少女时期。 进了正屋,张夫人与齐王妃相让了一阵,便听齐王妃一句:“是主人家,我岂有反客为主道理。”说罢,还把张人往主位一压,让她坐了下去。 张夫人虽无奈,但也知齐王妃性格,便不再争论,乖乖坐主位上,而齐王妃则坐她下首,再来是大舅母,而张双儿则坐下首处。 因为一会儿就要用饭了,丫鬟只上了茶水就下去了,屋子里只刘高嬷嬷、余嬷嬷和许氏身边林嬷嬷伺候。 待丫鬟下去后,许氏朝张双儿招了招手道:“双儿过来,给大舅母瞧瞧。” 张双儿规矩地走到许氏面前,许氏就牵起她手,把双儿从头到脚看了三遍,后目光停额头上伤处,疼惜地问到:“好好怎么会伤到呢?伤口还疼不疼?药呢?有没有按时服用?大夫有没有说会留下疤痕或是什么毛病没有?” 许氏一口气问了一大串,让张双儿相当感动,总觉得心头不断涌出暖流,她俏皮地笑着道:“多谢大舅母关心,这伤是从假山上跌落时所伤,双儿每日都有按时服药、擦药,现已无大碍了,前些天大夫来瞧过,说伤口愈合得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疤痕嘛!是会有那么一小点儿,但是因为伤口接近发根处,涂点去疤痕玉肌膏,就没那么明显了,您瞧,就这儿。” 说罢,刘媛就将额前流海往上撩,漏出伤处,待许氏看罢,还炫耀似地转头跑到屋内众人面,一一让她们看个仔细,众人见她如此无不觉得好笑。 张夫人见女儿动作,嗔笑道:“原本还想今儿规矩了点,知道要行礼问安,说话也有条有理,怎么这会儿又像只泼侯儿一样,受了伤还四处炫耀?有那么骄傲啊?” 张双儿母亲身边停下,故作骄傲地道:“那是!今儿王妃和大舅母来不就是要瞧瞧我这伤吗?这不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才亮出来安安诸位心,何况,人家战士上战场杀敌,身上有个什么伤什么疤,那可是荣誉!值得骄傲!” 齐王妃听到此处扑哧一笑,大舅母则是笑着摇摇头,道:“人家战士上战场杀敌,受伤总有个名头,像是刀伤、马儿踩伤等等,你那伤名头却是跌落假山磕伤,哪里值得骄傲啦!”张夫人和齐王妃都笑着点头称是。 只见张双儿思考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说:“大舅母所言甚是,我这个名头可不好……” 众人见她一脸正色,又是一阵笑,只说这个小娃儿说起话来,倒像是个老学究了。 片刻,张双儿又开口道:“那我此,正式把我这伤口名头改为攻顶!”说罢,便是一脸得意。 许氏疑惑道:“攻顶?攻什么顶啊?” 张双儿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假山顶啊!” 一听张双儿所说,齐王妃正喝茶,被张双儿这句话呛了一口,差点没把茶喷出来,余嬷嬷边笑边替王妃拍背顺气儿。 坐齐王妃对面许氏原本正大笑着,却被齐王妃这一呛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往站自己后面林嬷嬷身后躲,林嬷嬷则惊慌地喊着:“唉唷我天!王妃您可忍住啊!” 张夫人原只是掩嘴笑着,看到齐王妃和许氏那边动作以及林嬷嬷说话,复又笑弯了腰,并唤高嬷嬷去内室取一干净方巾,万一王妃真把持不住了,也可以给王妃擦擦衣服,高嬷嬷笑着应了。 待高嬷嬷回来时候,齐王妃已经把茶给吞下肚了,正拍着胸喘着气,高嬷嬷拿着方巾问余嬷嬷道:“余姐姐,可还需要方巾?”余嬷嬷直笑着摇头。 齐王妃见许氏仍站一旁,嗔笑道:“田雅别担心了!茶我喝下去了,坐吧!” 一旁张夫人和张双儿见此情景吃吃地笑了起来,对着许氏露出促狭笑脸,许氏被瞧得满脸通红,坐下后就对张夫人道:“这双儿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话变多了不提,还怎么每句话都惹人发笑啊!诗诗啊!是你教吧!” 张夫人则笑道:“大嫂这回可误会我了,双儿自伤好以后就是这样,有时候连我也会被她逗得大笑。” 张双儿嘟着嘴替自己辩解:“双儿本就是这个性,只是以前话不多罢了。” 齐王妃见她那小模样,觉得十分可爱,笑着问:“为何以前话不多,现却多了呢?” 双儿思考了一会儿,低着头答:“以前……以前害羞嘛!现不害羞了!” 这时,许氏对张夫人投了个询问眼神,张夫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张双儿自是见到大舅母和母亲眼神互动,却不动声色,她想,齐王妃应该也有注意到,果真,当她抬头那一瞬间,齐王妃正从母亲那收回目光,眼里笑加温柔。 只见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道:“傻孩子,以后别害羞了,我和你大舅母还有你娘都喜欢见笑,知道吗?以后啊,就算再难都得记得要笑,因为记着要笑,就会把悲伤忘了。” 张夫人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眼里就慢慢蓄了泪水,这句‘喜欢见你笑,再难都得笑着,因为记得要笑着,就会忘记悲伤’是她当初安慰齐王妃时说,现,齐王妃又用来安慰她女儿,她只觉得心中充满着一种奇特感觉,好像自己正透过齐王妃鼓励著女儿,又好像齐王妃透过鼓励女儿鼓励自己。 张夫人心情,张双儿自然不知道,她朝齐王妃点了点头,觉得齐王妃真是个坚强又温柔女子,就像自己娘一样。 许氏也柔声说道:“就是说呀!双儿,咱们都喜欢见笑,笑起来和娘一样好看。” 张双儿笑着应下了,那一抹笑既非淘气俏皮,也非促狭嬉闹,而是一抹温婉恬静笑,张夫人突然觉得,眼前张双儿和多年前另一张笑脸可真像!那一抹笑竟让她回想起多年前就去世了母亲,方氏。 就屋内充满着温馨气氛时,聘菊来问午饭要摆何处,众人才惊觉已是到了用午饭时辰了,询问了齐王妃和大舅母意见后,众人决定就正屋用饭。 接着,就见聘菊领着三个小丫鬟提着食篮鱼贯而入,没多久,餐桌上已是摆满了食物,待小丫鬟出去后,聘菊便笑着来请众人上桌用饭。</P></DIV> <TR> 第八章 小蜜蜂 用过午饭后,众人又回到方才位置继续闲聊。 齐王妃和许氏突然想起她们给张夫人和双儿置办礼物还被她们忘马车里,连忙让余嬷嬷和林嬷嬷去取来。 二位嬷嬷退下后,张夫人笑着说道:“人来就好,哪还用得着送东西呀!” 齐王妃撇了撇嘴道:“我们爱送!收着就行了!别这么磨磨唧唧。” 张夫人也只好笑着先谢过,又促狭道:“不过……瞧们这记性,才虚长我几岁而已,就忘东忘西了!” 许氏笑着道:“这不是见到双儿太高兴了嘛!以前没有什么聊,今儿却话匣子大开,我们也是太高兴了才会把什么都给忘了!” 站张夫人身旁双儿一听大舅母把她绕进去,立刻就笑着揉进张夫人怀里告状:“娘,大舅母笑话我!” 齐王妃见她那个模样,就想起自己女儿,叹声道:“还是诗诗有福气啊!有女儿陪身边撒娇!” 众人见齐王妃模样就知道她又想起小郡主了,许氏便出声劝慰:“您也别难过了,这也是您自己个儿要和王爷呕气嘛!” “他那样我能不气吗?算了!不提也罢!每说一次就得气个三日!”齐王妃愤愤不平地道。 张双儿其实对齐王妃不很熟,所以当许氏提到小郡主和世子时候,还真是有点惊讶,就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悄声对张夫人道:“原来齐王妃还有孩子啊!” 张夫人知道她是好奇,便说:“对啊!我记得……世子也该有十三、四岁了吧?” 齐王妃点头道:“是啊!阿凛这个月初六才刚过十四岁生辰,慧儿是五月初一过六岁生辰。”说到一双子女,齐王妃眼里闪着温柔光芒,张双儿想,这就是所谓母爱了吧! “那您独自搬出来不会想他们吗?”张双儿好奇地问,毕竟母亲还有她,大舅母还有媛表姐,但齐王妃却没人陪着。 齐王妃无奈地笑着:“想,当然想,不过还好阿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慧儿来陪我……”前阵子,世子来探望她时,还说现府里女人多,她留外面也好,至于慧儿,她也不担心,毕竟有吴嬷嬷照看着,她也安心。 许氏见齐王妃低头思索事情也不出言打断,只是叹了口气,和张夫人聊起家常来。 张双儿则静静地倚母亲怀里,心里想着,平常时候齐王妃该有多孤独,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她前世母亲应该也同齐王妃一样心情吧!当看到别人儿女傍身,也会想起那个总是没空陪她女儿吧! 这时,忽闻院里传来喧闹声,打断了张夫人和许氏谈话、也打断了齐王妃和张双儿沉思,接着就见聘菊来报,要给夫人和小姐东西都搬来了。 张双儿看了看母亲,张夫人嗔笑道:“就知道你个小皮猴儿坐不住,罢了,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说罢便望向齐王妃和许氏,众人便一同去了院子。 院子里,两位嬷嬷正指挥下人们搬运东西,见众人从屋里出来连忙见礼,林嬷嬷递上礼物单子,k指着身后两大箱物品道:“大姑奶奶,这些是我们夫人送礼,请大姑奶奶过目。” 高嬷嬷收下礼单后递给张夫人,张夫人稍微看了一下,就拿给站一旁聘菊。 接着余嬷嬷也递上礼物单子,又指着身后大箱子道:“张夫人,这是王妃专门给双儿小姐寻来,是用紫檀木做成古筝。”说罢就示意婆子们将箱子打开。 “诗诗,这筝我试过了,声音极好、作工亦属上乘,试试看可还行?若不行我再给寻去。”齐王妃笑着对张夫人道。 “您说行就当然行,横竖是给双儿练习用,让她试试吧?” 只见张双儿惊讶地看着张夫人,脸上飞扬神采瞬间没落下来:“娘……我不大会……” 张双儿确是不大会,以前演戏时候她有弹过,但那也只是演戏啊!她只要做做样子再事后配音就成了,没错,真正张双儿是学过,但她没有呀!如果非要说话是有那么一首,那啥,喔,对,小蜜蜂,要她怎么试呀这是! “娘之前不是教过一点嘛!就去试试看,弹坏了也没人会笑话。”张夫人以为她是怕弹错了被取笑,可谁知道张双儿心中正发出悲鸣,莫非我真要弹小蜜蜂吗? 那头,余嬷嬷已经先替她将筝放到琴架上k调好了音,张双儿便众人目光中走向那做工精细古筝,只见她戴上指套,按照以前演戏经验,相当优雅地把双手轻置于弦上。 此刻,张夫人一众人等眼中,眼前这一幕如同一幅画:一位柔美小姑娘将如白玉般洁白无瑕纤纤玉手,软若无骨地搭弦上,姑娘文静脸庞透着一种沉静内敛,竟有一种超脱尘世感觉。 齐王妃心想,不愧是当年炎京才女刘绮诗女儿啊!这种气势作派,全炎京也没能找着几个。 张双儿眼下压根没心情理会众人想法,她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不,搞不好连三脚都不到功夫,一会儿铁定会让娘失望!她知道张双儿也才刚开蒙,刚背会了位置,会弹一两首简单曲子,但绝对没她要弹这首,这么……尴尬。 一连串动作下来,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弹奏,她弹得还算顺手,但怎么样都觉得别扭,紫檀木香气萦绕她周边,而她正弹着世界经典名曲小蜜蜂,她都欲哭无泪了! 一旁张夫人、许氏和齐王妃一听到张双儿弹奏出来旋律顿时面面相觑,她们心中都想同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曲子? 张双儿弹完之后,不等众人评论,就先福了一礼,煞有介事地道:“这筝不错,双儿谢过齐王妃。” “诗诗,这是……哪首曲子?”许氏张夫人身边用嘴角悄声问道,齐王妃同时也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摇摇头,问道:“双儿啊,给娘说说,方才弹什么曲子?” 张双儿心想,这下悲催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女儿这一曲,名为小蜜蜂,描写……小蜜蜂,小蜜蜂日常生活。” 齐王妃听了皱了皱眉,向身边张夫人和许氏问道:“我是没听出来曲子描写蜜蜂,们可有觉得?” 许氏和张夫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齐王妃便笑着对双儿说:“瞧,大家都没听出来,可见这名字起得不大好。” 张双儿不禁心中哀号,人家那谁当初就取这个名字啊!我能怎么办!对于齐王妃话,张双儿也只好一笑带过。 “双儿,既然病已经好了,该学也不该落下了,这次娘托王妃给捎带这古筝,就是希望以后除了娘教时候,你也可以自己房里练习,也别想偷懒,琴棋书画,这些都是大家闺秀该学,知道吗?”张夫人叮嘱道。 张双儿也只有应下份,娘是个大才女,她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小才女呢?不过就算成为小才女又有何用?她一不进炎京、二不想成亲,成为小才女又如何? 此时,突然有个丫鬟匆忙赶到众人面前,道:“禀夫人、王妃、大舅夫人,齐王世子方才已经进入田庄,正朝这儿赶来。” “阿凛?” “世子?” 许氏看向齐王妃问到:“王妃可知世子来此所谓何事?” 齐王妃摇头道:“不知,但应该是极为重要事,否则他应该会别院等我,诗诗啊!等会儿让他来正屋吗?” 张夫人思索片刻后,点头应了,k对来报丫鬟道:“一会儿直接将世子迎来正屋。” “娘,一会儿我到内室避着,以免冲撞了世子。”虽然很想见见世子长得啥模样,但是她知道这个大炎国就算对男女大防看得不那么重,但是仍然有着‘男女七岁不同席’规定,她也只好摸摸鼻子回避一下了。 张夫人赞赏点头允了,便领着众人回了屋里,只留了几个婆子外面整理礼物箱笼。 张双儿领着娟儿和六娘进入母亲卧房,边走边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地方是能让她躲起来偷看,后,她看上了一个转角,很好,一会儿就躲这了!打定主意后,她若无其事地走入内室。 外间,张夫人见齐王妃魂不守舍,就出言宽慰:“王妃放心,想来也不是太严重事儿,莫要担心了。”齐王妃也只是随口应着,又陷入沉思。 稍顷,外头传来丫鬟请安声和通报声:“婢子见过世子,世子安好,齐王妃以里头候着了。”</P></DIV> <TR> 第九章 齐王世子、大哥从军去 张夫人内室里,张双儿不耐地来回走着,终于听到外头传来年轻男子声音:“儿子见过母妃,母妃安好。张夫人、刘夫人。” 声音主人彬彬有礼,声音里有着急迫,却相当冷硬,接着就听到张夫人及许氏请安声。 张双儿让娟儿和六娘房里等着,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到她方才相中角落躲好。 从这个地方看出去,能看到张夫人背影及齐王妃侧脸,只见齐王妃身前站了一个身着月光篮常服少年,他脸上有着疲惫神色却极为严肃,眉头轻蹙,但这些都丝毫掩不住他美丽容颜。 齐王世子和齐王妃长得极为相似,但又多了几分英气,双眼炯炯有神,鼻子直挺,但不知为何,张双儿总觉得,这张脸明明帅气,却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瞧,或者如果可以亵玩话,也不敢亵玩焉。 “阿凛,发生了什么事了?”齐王妃焦急地问道。 齐王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张夫人和许氏正要起身,齐王妃却道:“诗诗和田雅可以留下,我们之间没秘密。” 只见齐王世子为难地点头,张夫人屏退众人后,世子才开口道:“母妃,吕侧妃没了。” 屋内众人皆哑然,吕侧妃不正是两年前害王妃流产那位?怎么说没就没了? “慧儿呢?慧儿没事吧!”齐王妃急切地问道。 “母妃放心,妹妹无事。” 一听说女儿无事,齐王妃松了口气,问到:“怎么回事?你几天前来时候,不是还说府里一切安好吗?吕侧妃怎么会没了?” 齐王世子道:“之前没事,前天夜里忽然高烧不退,秦太医也束手无策,今晨就没了。” 张双儿偷听到这儿,了解了个大概,估计这位世子是来请他娘回府吧!侧妃去世是大事,按理说王妃是得回府主持一切事宜,不过,以齐王妃这跳脱性子应该不大乐意吧! 齐王妃冷声问:“是你父王让你来请我回去?” “是。”齐王世子答道。 “不回。” “您不回也得回,您不回话慧儿怎么办?”齐王世子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你不是说慧儿无事吗?” “父王正调查吕侧妃猝死一事,眼下王府气氛诡谲,人人自危,难保不会有人趁机陷害,可孩儿三日后就得出城,如何能护妹妹周全?” “出城?何故?”齐王妃也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不安。 “母妃,孩儿要从军。”双儿躲角落惊叹,齐王世子无疑给这里所有人投下了一颗震撼弹啊!从军?齐王妃能允吗? “之凛,你要做何事,母妃从没拦过你,此次从军之事,母妃也支持你,可你若早先和母妃商量,母妃也好早做打算,哪里会如今日这般匆忙?这事你父王知道了吗?慧儿呢?她也知道了吗?” 齐王妃慎重其事地说着,这让双儿简直不敢置信,齐王妃竟然允了!她儿子才十四岁,放现代不过是个初中生,哪个妈能看着自己读初中二年级儿子上战场杀敌啊?她倒吸了一口气,齐王妃,了不起呀! 齐王世子炎之凛似是察觉到张双儿这里动静,眼神扫过她藏身角落,张双儿连忙又往里缩了些。 “父王和妹妹都是昨天才知道。前些日子知关来报,西方大桓屡次进犯,甚至攻占了我大炎两座城池,儿子也想报效国家,与父王商议未果,孩儿便直接进宫向皇上请旨,昨儿圣旨才到……” 齐王妃突然觉得有种无力感,她心里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平安顺遂,但是她很清楚炎之凛个性,他想要,就很少失手过,就某方面来说,他儿子也是个固执,而且圣旨既然已下,就断没有收回去道理,她也只能让儿子随军到知关了。 “好吧!母妃回府。”张双儿总觉得过了很久齐王妃才开口,世上有哪个父母争得过自己儿女? “孩儿明日辰时到别院接您。”炎之凛似是急不可待。 齐王妃叹声道:“你先回去吧!母妃和张夫人、刘夫人、双儿丫头道别后就回去。” “是。” 看到这里,张双儿又悄声退回张夫人卧房,不一会儿,张夫人把张双儿等人了叫出去。 齐王妃一见她出来,就走到她身前蹲下,摸了摸张双儿头道:“双儿丫头啊!我先回炎京去了!下回再见也不知道何时,这段时间可得赶紧把你娘一身才气给学了,下次,再弹一首曲儿给我听,嗯?” 张双儿面上欢喜地应下了,可心里却有种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愁绪和期待。 众人才刚踏出垂花门,就有守门婆子来报,表小姐又发起高热来了,许氏听了极为忧心,也急匆匆告别。 大门处,一直到了齐王妃和许氏马车走远了,张双儿才扶着张夫人往内院走去。 她们走了之后,外墙角落处闪过一个身影,他将大门情景看了个真切,又迅速消失不见。 是夜,张御史府,如画园。 床上一对男女正共赴,两人交缠身躯透过垂地床帐若隐若现,女子娇媚呻吟与男子低沉喘息让人听得好不害羞,终于一阵激烈过后,屋内归于平静。 此时,满屋子暧昧之气尚未散,刘姨娘娇柔偎张御史怀里,脸上仍有着欢爱过后红晕,浑身上下热乎乎,张御史很喜欢这个时候刘姨娘,暖玉温香、柔媚动人,让他情不自禁地又刘依娘脸上亲了一把。 刘姨娘被张御史胡渣子刺了几下,咯咯笑了起来道:“呵呵呵!老爷,痒──” 张御史只觉得魂都要被那娇俏笑声勾走了,又用自己胡渣子轻轻刘姨娘娇嫩脸上磨了磨,惹刘姨娘又是一阵娇笑。 两人腻歪了一阵,刘姨娘忽然开口道:“老爷,婢妾听闻齐王世子请旨从军,这回要跟着大军前往知关,可有此事?” 感觉到刘姨娘一双小手自己胸膛游走着,又听着那甜糯声音,张御史便心猿意马地答道:“是啊!皇上昨日还特地殿上夸奖齐王和齐王世子,说他们精忠报国……” “那大少爷呢?您昨儿不是也替他请旨了?”刘姨娘身躯若有似无地贴着张御史。 张御史只觉得体内火渐有奔腾之势,声音逐渐沙哑:“今日皇上召我和郁清进宫,问明了御史府意愿,郁清也不反对,皇上就应下了,圣旨许是明日就到了……” 刘姨娘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又笑着抬头,张御史唇上落下一吻,道:“老爷真是忠心好臣子啊!” 张御史浑身一颤,便一翻身把刘姨娘压身下,没多久房内又传出男女轻喘声。 三日后,大军从炎京出发,万家百姓无不聚路边和城门口,想一睹大炎军人英勇挺拔,人群中有那讨论这次随军出征齐王世子,无不说他少年英雄。 但也有不少人想看看那张御史嫡长子生作何样,听说齐王世子十四岁从军,没想到张御史这个儿子才十二岁也踏上征途,这些人中,不乏也有把当年旧事翻出来谈论人。 “你们看!那就是齐王世子了!果然气度非凡,是个好儿郎呀!” “是啊!他日凯旋而归可就是个少年英雄 p>  “咦,我说啊!那个齐王世子已经够年轻了,没想到那个御史府嫡少爷又年轻啊!” “什么年轻,那是年幼!这么个年纪就出去打仗,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呢!看那身板文文弱弱,战场上能讨什么好!” “可怜噢!张御史也真是!怎么把这年记孩子往死里推啊!” “能怎么着!反正那张郁清是答应了,而且他娘也不啊!你们忘啦!张御史嫡夫人,七年前因为小产搬到别院去养病了呗!眼下御史府是姨娘代管着呢!” “你说那姨娘莫不是张夫人庶妹?” “正是,我就说那刘姨娘是有心机,你看这会儿,御史府大房没人了,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当平妻了!要我说啊!张少爷回不来也就算了,就怕回来了,也没他位 p>  “胡说,不还有张夫人吗?你忘啦!咱们大炎要娶平妻,可是要有正妻首肯,得写张文书签名画押!” “不过,你们觉得张夫人还世吗……” “……” “……” 即便听了诸多高谈阔论,张郁清仍旧面带微笑,他就是这样人,张府生活日子里,他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本领。 何况,以前他听到别人谈论自己母亲事时,也是一副无关痛痒模样,如今即将出征,不会有什么反应,横竖这些人就是不知情老百姓,他们什么也不知,他们不知道当年府里阴谋,不知道他母亲为了护住妹妹牺牲了什么,不知道母亲丰延田庄过着怎样惬意生活,不会知道他那没有身份妹妹是怎么看这个御史府。 刘姨娘太过狡诈,从没被他抓到错处,这些年,爹宠她宠得不像话,虽然是妾,她和她子女府里却过着嫡出日子。 每次看到他们得意模样,他就觉得心痛,他娘怎么变得像是养外头外室,不,甚至比外室还还不如,而他妹妹,明明是嫡长女,却过着私生女日子,这些怎能不让他痛心?但子不言父过,爹又做得隐秘低调,谁能知道堂堂御史府里遭心事也能如此肮脏荒唐? 这些年,面对刘姨娘时时陷害、处处为难,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偶尔还能做出些反击,给她添添堵,当他知道他那英明父亲竟替他请旨从军,他心里是高兴,对他来说御史府是地狱,战场也是地狱,只是层级不同罢了,只要能离开这个充满算计地方他都高兴。 所以皇上召他问话时,他二话不说便下跪替自己请旨出战。 回头望着绵延数十里军队,他觉得那阳光下反射铠甲正揭示一个开始,正如昨日妹妹所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以后,他要活当下,及时行乐!他要上战场杀敌立功,好让母亲和妹妹也过上好日子! 此时,行伍里,有个人正注视着张郁清,那人眼里闪着探究,这个人……</P></DIV> <TR> 第十章 渣父与渣姨娘闹场 十月过了一半,丰延田庄田地里已经收割得差不多了,田庄大管事胡总管正花厅向张夫人回报进度,而张双儿则躲房里练习古筝,生活再平静不过。 穿来已将近两个月,自从一个多月前齐王妃送古筝之后,张双儿已经张夫人调教下弹起琴谱了,每日里除了练琴,她还跟着张夫人学写毛笔字,幸好她以前毛笔字就不差,虽然写小楷还是有点困难,不过她觉得近写已经越来越人模人样了。 一曲弹罢,窗边鸟笼里传来咕咕声,张双儿走到笼子前,笑道:“小信,肚子饿了吧?等等让月儿喂你吃饭,乖。” 小信是只鸽子,是她哥临出征前送给她,专门用来和哥哥传递信息,张双儿懒得动脑想名字,横竖是信鸽,就叫⌒虐桑p>  她还记得,齐王妃回炎京那天,哥哥来了,当母亲知道大哥要上战场时候,一个踉跄就昏了过去,张双儿眼里既心疼又愤恨,她说:“哥,刘绮画根本是要你死!你怎么能答应呢?” 张双儿记得大哥惊喜地望着她,也许是发现张双儿竟然能有这么大反应,要知道以前张双儿像是个木头,跟她说了一百句话,还不见得能听到她说半个字。 过去张郁清来丰延田庄都会给她带一些鲜玩意儿,就是希望看到妹妹笑容,而现,妹妹不只会笑,也会为他担忧、为他生气、为他如此愤愤不平,他怎能不惊喜? “我讨厌府里感觉,既不能除刘姨娘而后,不如上战场杀敌人,等我立功之后,我一定会置办一间大宅子,然后接你和娘亲一起生活,并且大声告诉众人,们才是我真正家人,以后就算嫁不出去,我也照顾一辈子!”张郁清坚定地说,顿时让张双儿红了眼眶,这就是家人,这就是她哥哥!会无条件地对她好人! “不过,哥,你这个样子要杀敌……恐怕还得一番锻炼吧!呵呵!”看着气质文弱大哥,双儿露出了促狭笑脸。 张郁清宠溺地轻弹了一下双儿额头,道“你别小看你哥了!你哥哥我偷偷和三舅父学过一些,不然我怎么偷偷出府瞧你们?” 张双儿这才恍然大悟,惊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原来堂堂张御史府嫡出大少爷,每回去探望母亲和妹妹,都是逃家而来呀! 张郁清见自己妹妹惊成那样,笑着道:“嘴巴闭起来吧!当心苍蝇飞进去!对了,这只鸽子给你。”张郁清笑了笑,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鸟笼。 方才双儿就注意到那只鸽子了,猜想可能是用来飞鸽传书吧!没想到竟然是送给她啊! 张双儿笑着问道:“这是信鸽?” “正是。”张郁清温柔地笑着说:“无论何处,寄苷业米盼摇!p>  那天张双儿和张郁清聊了很多,后张郁清临走时,他带给张夫人母女一个警告:近刘姨娘积极给张御史吹枕边风,想要被扶为平妻。 张夫人听了紧握双拳,脸色苍白,张双儿也很愤怒,她慎重对张郁清道:“哥,你放心,我一定拼命保护娘,不让任何人伤娘一根寒毛。” 张双儿坚定神色让张郁清和张夫人相当心疼,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像是要扛下所有责任一般。 大军出发那一日,张双儿和张夫人马车停官道旁,双儿透过车窗看到了哥哥身影。 张郁清还是那张令人如沐春风笑脸,但她只能从那双眼眸深处读到冰冷,再无其他,。 同样一张笑脸,丰延田庄时,张双儿却是可以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各种情绪,她才知道,原来,哥哥只有她和母亲面前才会透露出自己情绪。 想着哥哥骑马上小小身影,张双儿就觉得心疼,张进台到底是脑子被门板夹了还是怎样,怎么能把十二岁哥哥推上战场?他好歹是孩子父亲不是? 张双儿沉思着,连月儿进门都没察觉到,月儿轻唤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月儿这个丫鬟是个爱玩爱闹,不过自从假山事件后就比较收敛了,原本张夫人要把月儿调走,但是一听张老爷有意将刘姨娘扶为平妻之后,就打消这个想法,反倒还把月儿留双儿房里,张双儿现也摸不清张夫人胡芦里卖什么药。 用午饭时,雪晴跌跌撞撞地跑入正屋,报道:“夫人,老爷和刘姨娘马车方才已经驶入田庄了!” 张双儿心道这对人渣来此作何?她看向张夫人,却见张夫人极为优雅地放下碗筷,冷静沉着地吩咐道:“娟儿,带小姐进我卧房,聘菊,你带月儿去东厢房找六娘,只需告诉她老爷来了,她就知道要怎么办了,去完赶紧回来,月儿,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去!” 张夫人一连串说下来,正屋里只剩下高嬷嬷、张夫人、张双儿和娟儿四个人。 张夫人对双儿道:“双儿,娘衣柜底层有一套衣服,你进房后赶紧换上,换下来衣服塞衣柜里,娟儿,你知道要怎么做,带小姐下去!” 张双儿一头雾水之下,被娟儿拉进张夫人卧房衣,娟儿边走边说:“夫人不想让老爷他们见到小姐,小姐换好衣服后就屋里候着。”张双儿糊里糊涂地应了。 张御史走下马车时候,其实相当不满,好歹是正妻,多年不见相公来见她了,竟然只派了两个婆子和一个总管候着,不是不把他放眼里,又是什么?她老是这样,一副高高上、不屑与人争模样,还不及绮画一半温柔可人! 刘姨娘见张御史脸上一闪而逝不虞,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原本对于来此见夫人事还有些不满,现也瞬间少了点。 当张御史见到张夫人瞬间,为之惊艳了一下,相隔七年,张夫人加有成熟女子韵味,虽然脸色苍白,却已没有旧时御史府阴郁之色,脸上笑就像外头阳光,毫无作假,有着直率与温暖。 看见张御史眼里流过惊艳,刘姨娘清了清喉咙,咳了一声,惊醒了张御史,而张夫人也此时见了礼:“妾身见过老爷,老爷安好,不知老爷为何而来?” 见张夫人直扑主题,既不奉茶也不倾诉一下思念之情,心下就有点恼火,而从头到尾被张夫人忽视刘姨娘则上前一礼,笑道:“姐姐,这么久不见,莫不是把妹妹忘了?您不这些年,妹妹可想了!” 张夫人淡笑着将刘姨娘扶起,道:“妹妹哪里话,姐姐时时刻刻惦记着呢!”说罢,又转头看向兀自坐下张御史道:“老爷还没说呢!不知此番前来寒舍,所为何事?” 张御史自己到了杯茶,抬眼看了张夫人一眼道:“女儿呢?自己爹来了也不来拜见吗?” 刘姨娘嘲讽似地看着张夫人道:“老爷别气,搞不好是已经……呵呵!” “聘菊,去请小姐过来,跟她说她爹来了!”张夫人冷声说道。 刘姨娘听张夫人这么一吩咐,就又笑道:“哎呀!姐姐千万别生气啊!妹妹就是这嘴笨!不过谁让咱们大小姐是天煞孤星呢?妹妹这几年可担心极了,担心姐姐,也担心大小姐。 “尤其是生了婷儿之后,又常想起了,只要一见到咱们婷儿受伤了,就想着大小姐会不会也……唉,还有啊!上次婷儿贪玩,跌到池塘里差点没命了,妹妹就想,大小姐会不会也……总之,一想到姐姐难过样子,妹妹这心啊!痛──” 说着,刘姨娘将手捧胸口,作出痛苦表情,张夫人见她那样,只觉得一肚子火,这个女人到了现还要咒她女儿死,不是来求人吗?那就得摆出求人模样啊! 这时,门外传来雪晴声音:“小姐来啦!老爷和刘姨娘都呢!” 接着,张御史只见到一个娇小身躯,低着头跨过门槛进屋,那女孩儿见到张夫人后,就先一礼道:“母亲安好。”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张夫人把张双儿推到张御史身前道:“这是你父亲和刘姨娘。” 张双儿又是低头一礼,用颤抖不安声音说:“双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好。双儿见过刘姨娘。” 张御史看了张双儿一眼,挥退了众人,连高嬷嬷也被撵了出去,正屋中只留张御史、张夫人、张双儿和刘姨娘,美其名曰,自家人说说话,外人勿扰。 张御史又见这个女孩老是低着头,畏畏缩缩,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该有气度,就觉得比家里庶出二丫头巧婷还不如,看了便有一股闷气,就随意问道:“叫双儿?” 张双儿点了点头,就低着头不说话。 刘姨娘眼里充满嘲笑,但还是装出心疼地样子道:“瞧瞧!都瘦成什麽样啦!姐姐,大小姐这样可不行啊!以后得多吃点!来,大小姐,这是姨娘给见面礼!”说着便脱下手腕上血玉镯子,套到张双儿手上,当张双儿手被牵起时候,她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老爷可以说了吧?为何来此?”张夫人再度问道。 张御史沉吟了一会儿道:“也知道不府里这些年,都是画儿撑着,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 “老爷想让刘姨娘成为平妻?若我不愿呢?”张夫人焉然一笑道。 刘姨娘掩嘴呵呵一笑,然后突然惊慌道道:“哎呀!我手镯怎么不见啦!刚刚进门时候还!” ps张氏母女分离即将登场了!亲们请密切锁定喔!</P></DIV> <TR> 第十一章 真假小姐 一听到刘姨娘这么说,张御史和张夫人顿时蹙眉,张御史问道:“哪只手镯?如果不是太贵重我再给你买一只。” “是我们当初定情之物呢!” “可是那只血玉手镯?” “是呢!到哪里去了呢?” “夫人,让下人一块儿帮忙找吧!毕竟是庄上不见……”张御史说完便大声让外头仆妇进到正屋,寻找消失镯子。 张御史和刘姨娘一旁演戏,还分神出声指挥,张夫人冷眼看着眼前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演得正开心,示意张双儿赶紧把手镯退下来。 但是张双儿动作还是太慢了,刘姨娘‘咦’了一声,众人目光都望向刘姨娘,又随着她目光看向张双儿。 “大小姐,何处得手镯?”刘姨娘问。 张夫人冷笑道:“哼!刘姨娘好记性!这不是方才给双儿吗?” “姐姐别说笑了!这可是老爷送给妹妹礼物,妹妹怎么会给大小姐呢?要给也是给婷儿,大小姐如果缺首饰可以和姐姐拿啊!就算姐姐首饰不多,也不能用偷嘛!” 张夫人听了恨得直咬牙,刘姨娘说了这么一段,一是炫耀她和老爷才是情投意合,二是说她所出张巧婷才是老爷名正言顺女儿,三是说张夫人和张双儿穷苦,但是却没志气,竟让孩子行偷窃行为。 张夫人想,刘姨娘这一踩自己、二踩双儿,三踩母女,终目是拿双儿威胁自己吗?难不成要抓一个年幼孩子去官衙?不对,张进台那么爱面子人,张双儿事,他硬是瞒了七年,没道理现掀出来。那么,他们目是什么? 高嬷嬷也推想,嘲笑了两个主子,不就是嘲笑了一整个丰延田庄?刘姨娘倒是好算计,一杆子就把一船人给打了!莫不是要离间田庄下人与主子关系? “何况,有人见我把镯子给大小姐吗?”刘姨娘问出后一句话,张双儿身躯明显地颤抖着。 张夫人气恼,道:“你们挥退下人,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证了吗?” “唷!姐姐说什么呢!老爷可是三品御史,是好见证人!老爷,请您说说,方才婢妾可有给大小姐手镯?”刘姨娘对张夫人说话语气里满是戏虐,对张御史却又是极为柔媚。 张御史坐那喝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说:“我没瞧见,如果有,又是为何而给?” 张夫人对眼前男人早已没了心思,只觉得自己真蠢,还以为他不会睁眼说瞎话,不过看来是她傻了,她咬牙说道:“妹妹方才说是见面礼。” “为何要给一个野种见面礼?画儿莫不是疯了?”张御史话,一字一句地打张双儿、张夫人和一众人等脸上。 野种?老爷方才说是……野种?小姐? 张夫人身形一晃,颤抖着说:“老爷,双儿是你孩子,不是什么野种!她是你嫡长女啊!” “我只有庶长女,没有嫡长女。夫人不会是忘了吧!当初夫人可是因为小产才搬来这儿休养!哪来孩子?”张御史微笑地看着张夫人。 “老爷!”张夫人惊呼一声,她知道田庄里下人都是附近农家子,对她和女儿来历从来不知,他们只知道,这对母女是从炎京里搬来休养,哪里知道其中是非曲直。 而今日突然间来了个老爷和姨娘,一会儿说双儿偷东西,一会儿又说双儿是野种,到时,下人之间传起谣言可怎么办?虽然人人都明白谣言止于智者道理,但捕风捉影向来是人心劣根啊! 一旁刘姨娘听到‘庶长女’心里悲喜交加,至少老爷认了她婷儿是唯一女儿,但是那庶出名头还,而眼前张夫人一副永不妥协样子,她得想想法子让一切容易些…… “对于你这种红杏出墙女人,我没给写休书就已经不错了!你自己看着办,是要让画儿成为平妻,还是让出正妻之位,然后被浸猪笼,要知道,与人苟且生下孩子是要被没入贱籍,到时候若是再加上行窃……”张御史云淡风轻地说着。 张夫人听了之后只觉得眼前人甚是狠毒,若是让那女人成为平妻,清儿处境就危险了,他会成为他们第一个要除绊脚石,那清儿回来之后该如何? 但若是让出正妻之位,自己死就算了,还连累了清儿和双儿,尤其是双儿,没有一个公允人能证明她身世!双儿又该怎么办? 张夫人彷徨无助,终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 “姐姐!” “娘!” 此时张夫人卧室里,一个农家装扮小女孩急着要冲出房门,却被一旁丫鬟死死拉住,那丫鬟低声道:“姑娘现不能出去!夫人这是装晕,夫人说过了她一晕,婢子就带姑娘走!” “可是怎么走?这又没路!” “夫人床边墙壁上有密道,婢子带您走,再不走,一会儿人都进来了!”那丫鬟拉着农家姑娘爬过张夫人床,掀开了靠墙壁布帘子,露出一道暗门,她熟练地推开了门,让小姑娘先进去,然后她自己拉好布帘,也走进密道,关上了暗门。 没多久,高嬷嬷和聘菊扶着张夫人进房,身后跟着张御史和刘姨娘,他们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若是让外人认为,他们为了逼张夫人扶刘姨娘为平妻,把张夫人给逼昏了,还甩手就走,那可落不得什么好,他们得等到张夫人醒了才能走。 张双儿跟众人身后,眼神扫过房里每个人,接着连忙奔到张夫人身边呜呜低泣,不断唤着:“娘,你醒醒,醒醒……” 没一会儿,大夫来了,他替张夫人扶了脉,对高嬷嬷说道:“嬷嬷放心,夫人只是受了惊吓昏过去了,一会儿老夫开一个安神方子让夫人服用即可,不过夫人身上有旧疾,所以等夫人醒了,老夫再给夫人号一次脉,若是无事,就可以放心了。” 大夫说完,就被聘菊领下去开方子了,大夫从头到尾都没瞥张御史他们一眼,但是张御史总觉得,那老大夫话里是针对他和刘姨娘。 “不知老爷是否等夫人醒了再离开?”高嬷嬷出声问道,张御史知道张夫人是因为自己昏倒,若他就这么弃之不顾,好像说不过去,就应下了。 刘姨娘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但仍装作担心道:“也好,咱们就外头等着,姐姐醒了再告诉我们。”说着便和张御史跟高嬷嬷身后走到外室,房里只留下张双儿。 且不说刘姨娘有多不甘愿,就说那对密道里拐来拐去小人儿,终于走到了一扇门前,门后透着光,那农家姑娘想,没想到丰延田庄竟然有通向外面密道! 待那小丫鬟一开门,他们发现眼前满是杂草,高度都已经超过一个成年人身高了,那小丫鬟先拨开杂草走出去,四处观望了一阵,确定安全了才回头接农家姑娘出来。 等那农家姑娘一走出杂草堆,便发现,原来她们已经田庄侧围墙外了,而他们走那扇门正是开侧围墙上,只是这里长年无人行走,而且再往后走就要进到田庄旁树林了,所以荒烟蔓草也无人来清理,就让杂草把那扇门给遮了个殷实。 此时,那丫鬟带着小姑娘往前走了几步路,就见一辆马车正停她们眼前,小丫鬟二话不说就把农家姑娘推上车,随后也一起钻入马车,农家姑娘看那丫鬟眼神肃穆,也不再开口,只是沉默着,她知道她们这是等张夫人。 没过多久,远方传来马蹄声,k且高速接进,两个小丫头紧张抱一起,当马蹄声马车一旁停下时,她们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 突然马车窗帘被猛然掀了起来,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嘴巴。 窗外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似乎也被车内人吓了一跳,对着那农家姑娘试探地问:“双儿?娟儿?” 待那农家姑娘看清来人后,低声惊叫:“大舅父!” 而那小丫鬟则松了口气道:“大舅老爷总算来了,现就等夫人、聘菊姐姐和月儿了……” 大舅父刘仲远道:“我知道了。” 正屋,外室。 才刚从内室出来,刘姨娘就越想越不爽,总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那女人不醒,他们不就要这用晚饭,甚至过夜了吗? 一想到要这过夜她就烦燥,所以,她又娇揉走到张御史面前道:“老爷,咱们留个人这看着姐姐吧!婢妾身体不舒服,不如把红叶留下来吧!红叶以前也伺候过姐姐,应该比较顺手,至于平妻事儿也跑不了,咱们之后再来……” 张御史听着也是个理儿,就又让高嬷嬷跟他进入内室,看了一眼躺床上张夫人,就对高嬷嬷道:“夫人醒了告诉夫人一声,我三日后再来。”说完甩袖就走,留高嬷嬷和张双儿面面相觑。 张夫人才要张开眼睛,又听到有人进来,只好又闭上眼,进来是刘姨娘,她身后跟着是张夫人过去二等丫鬟红叶,高嬷嬷见礼后一抬头就见到红叶,简直不敢相信她眼睛,红叶竟然是刘姨娘人! “高嬷嬷,红叶也是认识,她现我院里做事,我留她下来给夫人使唤。”刘姨娘高傲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张双儿连忙起身,却却地唤道:“姨娘,这个还。”说完就要把手上镯子退下来还给刘姨娘。 刘姨娘嘲讽地冷笑道:“不用了,既然那么喜欢就给呗!啧啧啧!怎么看怎么寒酸呀!连一点自尊心也没有,父亲和姨娘定情之物也要偷,哼!看来你娘也是个没脸没皮,才会教出这不知羞耻孩子!呵呵!”说完呵呵笑着出门了。 另一头,还等张夫人出来众人心里备感焦急,此时,只见一人影从小门跑出,刘仲远赶紧上前询问,又匆匆来到马车旁道:“双儿,你娘真昏过去了!高嬷嬷要我们赶紧先走,张御史他们马也要走了,若是让他们看见,一切都前功弃了!” 张双儿失声道:“那我娘要怎么办?不行!我要等我娘!” ps抱歉今日晚了,十一点二!另外,就是华防崮壳刖詹兀p></P></DIV> <TR> 第十二章 火烧丰延田庄(小修字) “双儿,咱们明天再派车来接她们,现不走,你也走不了!你娘做这些安排就是怕他们拿你威胁她,好不容易月儿扮成你将他们唬住了,可你要是被发现了,你娘做所有计划都前功弃了!”刘仲远厉声道,张双儿管犹豫,也只好点头答应明早再来。 马车一路安稳地驶向尚书府别院,路上,娟儿也给双儿解释了张夫人计划。 原来,当张夫人知道张御史有意扶平妻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备今日之事了,她深知,大炎男子要扶平妻,都要先征得正妻同意文书,所以她知道总有一天张御史会带着刘姨娘来见她,她必须先想好退路,然后她想到几年前发现密道,正好能发挥作用。 之后她让月儿回到张双儿身边,主要是交给娟儿训练,让月儿多点定性,到时后也好假扮成害羞双儿,而且要越低调越好,到时好诓骗来人。 接着吩咐六娘,只要老爷来了就准备替月儿换装,并充当假双儿贴身丫鬟,她也先知会过院里下人,一旦老爷来了,就称小姐是附近农家小孩,并称月儿为小姐。 然后又写信向许氏说明计划,跟她借了一辆马车,停庄上马厩,又让自己大哥密切注意张御史动向,若是他出城了,就要大哥直接到田庄侧门候着。 到时后只要张御史马车一被牵到四合院马厩里,就让许氏马车驶到庄外侧门候着,等着和刘仲远会和。 之后,趁着夫人装晕,把众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当口,让娟儿带着双儿从密道逃走。 如果计划进展顺利地话,大夫说完话,高嬷嬷会把张御史和刘姨娘留外室,等聘菊招呼完大夫回来后,就和月儿、张夫人一起丛密道逃走,之后,再由高嬷嬷进去看望,并出来说夫人没醒,看是要留饭还是要走,总之其所能地拖时间。 等他们走后,再放出张御史逼夫人扶刘姨娘为平妻,后竟把张夫人生生逼走风声,张御史再来时候,会发现张夫人和张双儿不见了,如此一来,平妻扶不成,而且想以双儿作筹码,也无从寻起。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到如今也只好先去尚书别院等消息吧! 到了尚书别院,月静别院,张双儿一抬头便见到大门上‘岁月静好’匾额,她只觉得讽刺。 月静别院很大,亭台楼阁此起彼落,但是张双儿真没心思欣赏,她一心想着自己娘,脚步也乱糟糟,跟着大舅父进了一个小院落,大舅父说了许多宽慰话,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后她只记得,大舅父说大舅母正媛表姐院子里,一会儿就会过来找他。 她失魂落魄地坐一旁炕上,娟儿低眉敛目守一旁,让院子里外充斥着肃杀之气,院内其他下人也不敢说话,安静迅速地做着自己事。 过没多久,大舅母许氏来了,被搂大舅母怀里,张双儿下意识地回抱,但是总觉得心里依旧空落落。 大舅母问她要不要见媛表姐,她想到之前对于刘媛是多么好奇,现却一点兴趣也提不起,但张双儿知道,与其坐这里担心,不如去探望一下传闻中媛表姐,也许可以稍微分散她注意力,所以就答应舅母邀请。 她门来到刘媛所灵月阁,被丫鬟恭敬地迎进房,张双儿一进去就闻到浓浓中药味,刘媛贴身丫鬟阿纪连忙向两人见礼。 “小姐醒了吗?”许氏问道,阿纪点头,并随着两人脚步进入刘媛闺房。 “娘,双儿妹妹,双儿妹妹,我终于见到了!。”一见许氏带着张双儿进来,刘媛连忙撑起身子,阿纪见状便上前搀扶。 张双儿只觉得床上那个女孩身形娇弱,说起话来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如纸,但是眼里却有着欢笑意。 “媛姐姐,你好点没有?”张双儿满是担忧地问。 “嗯,不碍事,也许是要入冬了,季节变换间就染上风寒了,没事。”刘媛话才说完,就是一阵猛烈咳嗽,许氏赶紧上前帮她拍背顺气,眼里满是担忧。 张双儿顿时觉得,这月静别院里,应该无人觉得岁月静好吧!那个挂门口匾额,像是把众人期望高高挂起,但却又让人够不着它。 张双儿陪着大舅母和刘媛房里聊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来报,说从丰延田庄来了辆马车,张双儿一个激灵,连忙对许氏说:“许是我娘来了!”说完就往外跑去。 到了大门口,张双儿果然见到一辆田庄马车,马车后还拖了几个箱笼,这时刘尚书也接到消息赶了出来,接着他们见到马车里跳下一个小丫头,是六娘。 张双儿神情明显失望,六娘来到他们跟前行礼到:“大舅老爷、小姐,高嬷嬷让婢子先带着小姐箱笼过来,明日也好载夫人。” 刘尚书点了点头,并命小厮和一些粗使婆子帮着搬,然后将六娘带到书房问话,张双儿也坚持同行,想了解张夫人状况。 六娘说,张夫人原本算得好好地,谁知道刘姨娘竟然说动老爷先离开,离开前刘姨娘还到张夫人床前,羞辱了月儿和张夫人一顿,张夫人怒急攻心,被刘姨娘生生气晕了,直到六娘离开前都还没醒。 而且,重要是,刘姨娘竟然塞了红叶过来,让张夫人就算想走也走不成,她们搬箱笼时候,还是把红叶支开了才敢动作。 张双儿一听说刘姨娘塞了人进田庄,就忧心地对刘尚书说:“大舅父,既然那边塞了人,娘就不能正大光明地走了,双儿认为,今晚会是好时机。” 刘尚书见眼前小娃儿,明明和女儿同岁,但是却有着异于常人洞悉能力和果断,不免露出惊讶表情,但是又立刻陷入沉思,今晚嘛…… 是夜,月静别院大门处停了一辆马车,刚用过晚饭刘尚书带着张双儿和娟儿一起走了出来,驾车车夫是刘尚书贴身小厮田宝,另外,他们还带了两名护院,等刘尚书和张双儿都上了车之后,马车缓缓向黑暗中驶去。 岁月静好匾额下,许氏、六娘等人担忧地目送他们远去,她们都知道,今夜将会无比漫长。 张双儿定下救援计划是,刘尚书夜访丰延田庄,通知张夫人走密道到田庄侧门和他们会合,然后刘尚书再与自己到侧们候着。她心想,计划很简单,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老爷,远处好像走水了。”田宝徒然停下了马车,先开车帘道:“咱们继续走吗?” 车内舅甥俩一时脑子没转过来,远处走水和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老爷,是丰延田庄方向。”驾马走马车左侧护院道。 “什么?田庄方向?”张双儿惊呼道,她掀起窗帘一看,果然前方天空红艳艳,她觉得那里像是炼狱。 “那还停什么,还不赶走!”刘尚书急切地对田宝喝道。 田宝接到命令又连忙赶起车来,张双儿整颗心乱哄哄,总有不好预感,她觉得如果不点见到娘话,一切都会来不及,所以又掀开车帘催促起田宝:“田宝,再一点!再一点!” 田宝相当为难,但见刘尚书也一脸急切之色,就又挥鞭催促马儿,马车行路本来就会颠簸,但是他们又急速奔驰,坐马车里极为难受,张双儿觉得自己都要吐了。 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每隔一会儿就掀起马车窗帘往外看,希望发现他们路径逐渐远离那片红得吓人天空,然而,每次掀开窗帘,都觉得越来越靠近,每一次都觉得心里又冷了几分。 后她心冷到了谷底,然后冷意从心里流到双手双脚,眼前情景她根本不敢相信,丰延田庄被淹没火海之中,原本从此处就能看到她住四合院,但此刻,除了满目红,她什么也见不到。 刘尚书、娟儿和随行众人也呆住了,刘尚书甚至还问田宝是不是去错地方了? 张双儿见马车速度慢了下来,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掀开车帘就往外跳,但是因为马车还前进,她跌落地上时,地上滚了好几圈,手脚不少地方都擦破了皮,还有不少地方正流出鲜血。 但是她顾不得疼痛,就往田庄狂奔而去,刘尚书后头喊着,又生怕被人发现,就让田宝赶紧把马车赶到田庄门口。 张双儿边跑边喃喃自语:“娘……可不能有事啊……”渐渐地,喃喃自语变成了大声地呼唤:“娘!娘!哪!” 田庄里人人都提水灭火,张双儿边跑边问:“夫人呢?见着夫人没有?” 但是人人都说不知道,终于,她遇到一个偶尔会到院里帮忙小男孩,那个小男孩见到张双儿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除了小姐,还没瞧见院里有人出来……” 就此时,有人扶了一个被熏黑了脸姑娘一旁坐下,那男孩眼睛一亮道:“啊!是聘菊姐姐!” 张双儿定睛一看,那人虽然脸看不清,但那服装,不是聘菊又会是谁? 张双儿满怀期望,跑了过去,聘菊身前唤道:“聘菊!聘菊!我娘呢?我娘哪?” 聘菊一脸无神,任张双儿怎么叫唤都没回过神,张双儿急了,抬手就一巴掌打下去,吼到:“聘菊给我清醒点!” 见聘菊还震惊中,张双儿又是一巴掌下去,嘶吼道:“给我醒一醒!” 这一下,终于把聘菊彻底唤醒了,聘菊见到张双儿,泪水开始不断往外流,声音嘶哑地道:“小姐……夫人她、夫人她……她还里面,婢子救不了……夫人、夫人没了……”说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P></DIV> <TR> 第十三章 谁放的火?(修) 人声依旧鼎沸,火依然还没灭,张双儿脑子被这些声音扰得混乱不堪。 夫人……没了……没了……她脑子里不断地思索这句话,但只觉得脑里嗡嗡作响,却始终不明白它意思。 看着眼前大声哭泣聘菊,张双儿虚弱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聘菊没听到,依旧哭,张双儿见她如此,又问了一次。 “到底什么意思?”这一次,聘菊听进去了,但是哭得大声。 张双儿终于受不了了,她双手大力地搭上聘菊肩膀,猛力摇晃,大声怒喝:“告诉我啊!夫人没了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说啊!” 聘菊被张双儿晃得头晕,终于开口哭喊道:“夫人死了!死了!” 张双儿顿时觉得身边突然静得出奇,所有声音都像被隔了一层薄模,听起来像是从很远时空传来。 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感觉有人跑过来,感觉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软软地跌坐到地上,然后有人轻轻搂着她。 为什么要搂着她? 为什么要她节哀顺变? 她们为什么要哭? 该哭是她吧?是她张双儿吧? 她娘死了,该哭得是她吧?但是她们一个个那哭个鬼啊哭? 张双儿推开身边人,奋力扑向眼前哭哭啼啼聘菊猛力拍打,大吼道:“哭时么哭?哭时么哭?还我娘!还我娘!怎么能把我娘丢里面?怎么可以不救我娘!怎么可以!还我娘来!还我娘!还我!” 聘菊被打得痛了,但她依旧不停地哭,是她对不住夫人和小姐,是她有负小姐对她期望,没人知道她有多希望拿自己命换回夫人…… 张双儿已经哭地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泪水却依旧没停下来,她只觉得心像是被撕得一片片,很痛。早知道田庄会起火,她中午就应该等到母亲出来!早知道她就不要离开田庄了!早知道她就早点回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害死母亲罪魁祸首!也许那个尼姑说没错,她确是天煞孤星! 张双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往自己脸上打巴掌,刚才那个被她推开双手,又再度搂住她,张双儿只感觉双手被抓住,她不断那人怀里扭动,想要挣脱,但怎样就是离不了那怀抱,后她只好放弃。 就众人以为张双儿平静下来时候,她却突然仰天大叫:“娘!────” 那声音里有悲伤、有痛苦也有哀求,她回头,看清身后人是刘尚书,便刘尚书怀里一个转身,就要跪下去,刘尚书急忙扶住她:“双儿!这样也换不回诗诗!你娘她、她……”说着,刘仲远自己也哽咽了。 “我求求您了!大舅父!救救我娘吧!她还那里呢!她还里面!她没有死……她还叫我名字,要我去救她!她还没教我弹会古筝呢,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张双儿说着就跪了下去,刘尚书一时没扶住,接着也跟着跪到了地上,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 刘仲远心疼地抱着外甥女,当他听到聘菊说夫人死了时候,所有思绪都被掏空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妹妹……死了?当他看到张双儿娇弱身影,心里是难受得紧,见到张双儿那样求自己,他顿时觉得自己很没用。 田宝和那两名护院已经加入救火人龙,他们远远地望过去,只见那一片红光前,两个身影抱一起,他们身后地上拉出长长影子。 就这时,其中一个护院眼尖地发现有个小丫鬟一旁偷看,她神色闪着复杂,于是便速来到那个小丫鬟身边问道:“这干啥?” 那个小丫鬟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名护院再问了一次,她才坑坑疤疤地低声说:“我、我看看有没有要帮忙……” “那站着做啥?没见大家都帮忙提水吗?还是……”那护院疑惑地问。 “见、见到了,我、我就去帮忙!”那小丫鬟急匆匆地就要往水井旁人龙处走去。 “等等!”护院突然大声喝道,见那丫鬟停下脚步,就步走到她身前,问道:“这场火,……” 那丫鬟浑身颤抖,拔步就往后跑,那位护院赶紧追上去,许是太慌张缘故,那丫鬟跑没几步就被自己给绊倒地…… 四合院前,张双儿哭声渐弱,只是鼻子还一抽一抽,刘尚书眼泪也止住了,当田宝他们来寻人时,两人身上散发出悲伤气息,让他们望而却步,只敢停几步之遥。 一旁坐地上聘菊,看到他们之后,突然惊叫出声,上前撕打田宝身后丫鬟,道:“怎么没死!害死夫人怎么没死!小姐!小姐!就是她放火,就是她!这作死蹄子!就是!” 张双儿一听到聘菊吼说有人放火就猛然跳起,刘尚书目光也射向一旁田宝他们,只见聘菊不断捶打一个眼生丫鬟,刘尚书便对着一旁护院厉声道:“还不把她们拉开!” 不久,护院就押着那个小丫鬟来到张双儿和刘尚书跟前。 刘尚书站起身大声问道:“放火?” 他这句明明是问句,但是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基本就肯定了火就是那丫鬟放。 那小丫鬟跪地上,胆却地点点头。 啪!啪!啪! 几乎就那丫鬟点头时候,张双儿上前用全力地挥了她三个巴掌,失声喝道:“算啥破玩意儿!放火烧我娘!凭什么?凭什么!” 那丫鬟年记本就比张双儿大,身体本就比较强壮,被张双儿打了三巴掌,虽然吓了一跳,但身体只是晃了晃,依然稳稳跪着。 刘尚书先安抚地拍了拍张双儿肩,接着大声问道:“说!是谁?为何烧田庄?” 那丫鬟跪那直发抖,开口说:“婢、婢子是红、红叶,是、是今儿刘姨娘派、派来照顾夫人……” 说完就是一阵沉默,刘尚书又道:“为何烧田庄?” “不、不是!不是婢子愿意……是刘姨娘逼着、逼着婢子做……大小姐!大舅老爷!婢子真不愿意!夫人以前待婢子很好!婢子怎么会想害夫人呢?都是刘姨娘、都是刘姨娘拿婢子娘威胁婢子!婢子才……”红叶说到后面,突然近乎疯狂喊着,头也不住地往地上叩,直到额前一片血肉模糊仍不做罢。 张双儿像是听到一个极有趣笑话一样,突然大笑起来:“呵呵呵!刘绮画,我娘害了什么?要这样对我娘?把我们赶出家门还不够,还要放火烧我家!好!好!真好!刘绮画!有本事!有本事啊!哈哈哈哈!” 场众人听到那笑声,没有不红眼眶,只觉得这串笑声里带着悲凉。 隔了一会儿,张双儿突然冷声对红叶道:“不去回报吗?” 红叶一脸茫然得抬头问:“小姐何意?” “不去和刘姨娘回报,救出娘吗?” “婢子也想救娘……但是,婢子已是死人了……刘姨娘不想留下证人……婢子求求您了!带婢子走吧!婢子愿做牛做马,只求换我娘安全,要婢子死也行!” “送官府!”刘尚书突然大声说道。 护院正要押红叶下去时,张双儿突然开口道:“等等,大舅父,现押去官衙只怕根本办不到真凶,兴许还会被杀人灭口,不如先带回去,等时机成熟,再当面揭穿刘绮画真面目,况且,我不想让那女人死得太、太安稳……” 刘尚书看着眼前七岁大孩子,她脸上看到憎恨、漠然和冷酷,她双眸里闪着寒光,让刘尚书觉得眼前小女孩似是被厉鬼上了身,但是双儿说话也不无可能,所以就点头应了。 一旁娟儿也难过流泪,但她始终没开口说过话,她心里想,除了张夫人,还想着高嬷嬷、雪晴、月儿、胡总管还有她娘,他们也都没能逃出来,所以她能了解小姐悲痛和憎恨,她默默地从一旁搀住小姐,想藉此传递力量。 “老爷,方才有个男孩叫小福说有人去报官了,田庄里人问咱们留不留下?还有就是表小姐还活着事能不能说?”田宝一旁问到,小福就是方才认出张双儿小男孩。 刘尚书看了一眼张双儿,张双儿摇头,对田宝说:“你去告诉小福,我们不留这儿,到时官衙来人了,也别告诉他们我们来过,就说院里人都死了,也不清楚为何走水。” 田宝应下后,深深地看了张双儿一眼,想从她眼里看到挣扎,但是却只看到一片坚定和冷意。 回去路上很安静,车外安静,车内也安静,张双儿靠车窗上,泪水又不知不觉流下,她想着穿越而来日子,那些日子里有母亲温柔坚强、有高嬷嬷紧张兮兮、有月儿调皮淘气,而今却只能回忆里缅怀。 她不明白自己今儿是怎么了,她明明只和张夫人相处了两个月,但是竟然会哭成今日这般,也许,她扮演张双儿时候入戏太深了,也许,她对张夫人也产生了依赖,也许……太多也许,但如今都不重要了。 马车外,刘尚书事先遣了田宝骑着护院马回月静别院传消息,不料路上也遇到从月静别院来传消息人,田宝和那人交换了口信,又急忙奔回。 此时,张双儿只听到马车外传来田宝慌张声音:“不好了!老爷,别院来消息说小姐许是不行啦!要老爷赶紧回去!”</P></DIV> <TR> 第十四章 惊人要求 灵月阁 许氏哭倒刘尚书怀里,他们唯一女儿刚才结束了短暂一生,众人神情悲凄,院里院外不时传出低泣声。 刘尚书说不出现到底是什么感受,他妹妹刚葬身火海,他女儿现也走了,看着刘媛躺床上模样,那么瘦弱,那么苍白,而他却无法再为她多做什么。 张双儿静静地站他们身后,她只觉得今日发生一切未免太不真实,她失去了母亲和原本可以成为朋友表姐,她开始思索,莫非老天爷让她穿越来此是要考验她面对离别勇气吗? 她突然觉得眼前路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们回别院时候,刘媛已经弥留状态了,大舅母说,她是等着见爹、姑姑和双儿,张双儿见到刘媛时候,不知怎就哭了出来。 只见床上那个女孩,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若不是刘媛胸口还有些微起伏,双儿会以为她已经死了,然后那个小女孩缓缓睁开眼睛,眼光迷蒙,当她见到刘尚书和张双儿时候,眼里仍有着欢神色。 “大姑母呢?”微弱声音从她嘴里传出。 刘尚书哽咽地说:“她走了,大姑母住田庄走水,她没出来……” “大姑母死了吗?” 刘尚书低声应着。 “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刘尚书夫妇沉默。 “没关系……大姑母会陪我……”这时就听刘夫人呜咽一声。 “爹娘……”刘媛虚弱地唤到,刘尚书夫妇连忙握住她手应了一声。 “以后,就让双儿妹妹陪着你们好不好?” 刘夫人哭着摇头:“媛儿、媛儿……” 而刘尚书眼泪一滴滴落下,却是说不出话。 这样气氛让张双儿有些透不过气,于是她把头别开,她才刚告别自己家人,现她又看到大舅父一家模样,只怨上天真不怀好心,不是说有好生之德吗? “双儿妹妹……”刘媛突然出声喊张双儿,张双儿往前凑了些:“媛姐姐,双儿这。” “双儿妹妹,别担心大姑母……我会好好陪她……”短短两句话,刘媛已经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双儿早就泪流满面了,一听她这么说,呜咽地应了一声,泪掉得凶。 刘媛又接着说:“双儿妹妹也……好好陪着我爹娘……” 刘尚书和刘夫人两人听到这都抖了一下,张双儿是慌了,刘媛交代遗言,是这样吗? “求……”刘媛声音渐弱,只剩下微弱气音,张双儿终于还是应下了。 “那好……就说定俊绷蹑抡婪帕艘桓鲂a常潘醯媚钦判a诚袷前俸弦谎拇烤唬绱说拿览觯拖袷橇蹑掠镁∽詈蟮纳婪诺摹p>  刘媛走了,她把父母托负给双儿,把自己托付给双儿娘。这一夜,月静别院,充满了离别哀伤与惆怅。 刘尚书夫妇没有移动刘媛,他们刘媛身边守了一夜,而张双儿则回到她落角那个院落休息。 她为娘和媛表姐默哀了一整夜,这一夜,她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想,只是任由娟儿服侍她沐浴衣,然后躺床上发呆到早上。 早上起身时,张双儿一度非常不适应,因为她不用去向母亲请安了,当她换上素服时,是掉了好几滴泪。 但是悲伤情绪已经慢慢浓转淡,她心里只有忐忑,之后日子该如何?她要替母亲报仇不能没有靠山,而眼下她靠山只有刘府,但是刘府目前情况不明,她未来又会如何? 刘相爷和刘尚书长子刘子宣正午时到了别院,一到别院,他们就先赶到灵月阁去见尚书夫妇,他们遣退了众人,房里议起事来。 没过多久,张双儿就被唤到花厅去,她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还是有点紧张,等会儿,她将会见到外祖父和大表哥,他们会不会怪她?讨厌她? 花厅里,刘相爷坐上首,其次才是刘尚书、大表哥刘子宣和刘夫人许氏,张双儿走上前,一一见礼。 刘相爷看着是一个和蔼老人家,蓄着白色胡子,虽然外表柔和,但是他眼神锐利,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威严老者,应该是长时间官场里打滚,所以才造就出刘相爷外柔内刚气质。 刘相爷看着张双儿,心里有着怜惜和不舍,他朝双儿招了招手,道:“双儿,过来外祖父这!让我瞧瞧!” 张双儿胆却地走向前,刘相爷牵起她手,轻轻将她拉进怀里,叹声道:“可怜孩子!很难受吧?” 只这么短短两句话,张双儿便瞬间泪眼汪汪,刘相竟然不怪她,还抱着她!她只觉得之前担心已经去了一半,瞬间大哭了起来。 刘尚书和刘夫人一旁看了微不可见叹了口气,而刘子宣眼里也有了不舍。 “好孩子,莫哭了!外祖父知道难过,知道自责,我们没怪,莫哭了……”刘相爷轻声安慰道。 “外祖父真不怪我?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若我真是天、天煞孤星……是不是我害了娘,还、还害了媛表姐?”张双儿边哭边道,红通通小鼻子一抽一抽。 “不是,不是!双儿,记住我话,什么天煞孤星那都是骗人!外祖父不信那套!”刘相爷双手抓着张双儿肩,强硬地说道。 张双儿点了点头,等她气息平稳后,刘相爷将张府动静告诉了她: 今晨,张御史接到消息去了丰延田庄,得知张夫人没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寻人来捡骨,k且打算葬入家族墓地,至于本来就不存张双儿,张御史只是命人随意立了一个墓庄内,吩咐完这些事,张御史就回炎京布置灵堂了,现全城人都知道张御史怀念死去张夫人,葬礼要大操大办。 张双儿冷笑了一声,如今这般还不都拜刘绮画所赐!什么大操大办也不过是为了他张进台面子! 刘相见张双儿一脸不屑,又问:“双儿,昨天,见过爹了吗?” “爹?我从来就没有爹,他不是根本不承认我存吗?”张双儿冷声道。 刘相爷见她如此,有些讶然,便问起昨天情况,张双儿就照实说了。 这些话她k没有和大舅父或大舅母说过,她昨天只说张进台逼张夫人扶平妻,把张夫人逼晕了,所以当他们听了张双儿描述后,脸上都有了怒容,连一旁静静听着刘子宣也恨得直咬牙。 刘相爷听到张御史说张双儿是野种时候,甚至还气得大拍了桌子一下,把桌上茶杯都给震倒了,听完后是大骂:“畜牲!简直就是畜牲!当初说要娶诗诗时候,一口一个对她好!现呢!” 刘夫人叹了口气,喃喃念道:“孽缘啊!孽缘!” 刘相爷又说:“张家想必已经给清儿去信了,只是上场打仗,他哪里能回来呢?要不要外祖父替你传信给清儿报平安?” 张双儿摇头说:“哥临走前给了我一只信鸽,我自己传消息给他就行了。” 刘相爷点了点头,又看向刘尚书道:“媛儿事,你们已经决定了吗?如果决定了,先把那奴才办了。” 把那奴才办了?难到刘媛死,有问题? 刘尚书点头对外面喊道:“把那背主奴婢拉来!” 只厅外头传来田宝应声,接着刘夫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随后,一个中年女子被押到花厅,张双儿认得她,那是刘媛奶娘王嬷嬷。她环视厅内众人,他们眼中看到愤怒和怨恨,张双儿又速地望向跪花厅正中央王嬷嬷,难不成…… “王氏,你受何人之命,残害小姐性命?”身旁传来刘相威严声音。 那王氏已经抖不像话:“老奴……饶命啊!求老太爷饶命啊!老奴都招了!都招了!老奴是受二夫人指使……都是二夫人、都是二夫人意思啊!” 原来,昨晚刘媛突然又陷入昏迷,阿纪说她看到王嬷嬷不知道刘媛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大舅母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是把她绑了送柴房关着。 到了深夜,大舅父连夜审了王嬷嬷,才知道王嬷嬷早大舅母她们搬来别院前,就开始下毒了,不过王嬷嬷对毒药来历也不清楚,她说药是二夫人院子里粗使丫鬟给,她只听那丫鬟说过这药很稀有,一次用一点就行,等把所有份量下完了,刘媛就会死了。 王嬷嬷曾经好奇地把毒药拿到医馆问过,但是没有大夫分辨得出来那到底是什么毒。 “饶过老奴吧!饶过老奴吧!”那王嬷嬷连连磕头,一旁听着刘子宣怒声斥道:“下毒时有没有想过饶过媛儿!有没有!” 一旁刘夫人已是哭成了泪人,刘子宣赶忙上前劝慰。 刘相看了一眼儿子,刘尚书点了点头,对候一旁田宝道:“给她画押。” 田宝应下,拿着口供给王氏画押,之后刘尚书又道:“王嬷嬷卖主求荣,置主子性命于水火,责打一百大板,打满为止。” 王嬷嬷一听,就知道刘尚书今日是不打算饶了她,一百大板她哪里还有命活?不就等于是杖毙了吗?她双腿一软,就被拖了出去。 “前院打,让大家都去看看,背主下场是什么!”刘子宣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刘尚书点头道:“就照宣儿话去做。” 待王嬷嬷被拖下去后,刘相又看了刘尚书一眼,刘尚书叹了口气,看向张双儿,艰难地开口道:“双儿啊!媛表姐生前大心愿,是代她好好陪着我们,可还记得?” 张双儿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准备聆听她接下来命运,她是会被收养呢?还是和以前一样被留某一个别院? 刘尚书缓慢地说:“……和媛儿……交换身分吧!” 张双儿顿时张大嘴巴,什么?交换身分? 刘夫人也难过地开口道:“双儿,这是媛儿遗愿,算大舅母求,和媛儿换吧!” “我们会把媛儿葬墓里,以后就当刘媛吧!”刘相轻声道。 “双儿,答应把!”刘夫人又劝了一句。 张双儿表情震惊,好似觉得这些人都因为刘媛死发疯了,只见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花厅。 ps出现卡文啊!对不起晚了。</P></DIV> <TR> 第十五章 张双儿决定了! 张双儿奔出花厅后,就漫无目地乱晃着,因为所有下人都去前院观刑了,所以她倒是一路畅行无阻。 她跑出来k不是因为害怕刘家人想法,而是觉得此刻自己确需要沉淀一下心情,仔细地思考一下成为刘媛问题。 刚才那么激动跑走,完全也是演给刘家人看。 虽然自己过去算是和舅家亲厚,嗯,算是啦!但是,他们才刚死了一个孩子,又马上开明地说要让她来代替死掉人活着,就算是天上掉馅饼,有这种连餐具都附上吗? 何况,人家嘴上说愿意,搞不好心中并不甘愿,要知道勉勉强强和心甘情愿差距是有一段距离,这关乎着她以后幸福生活,可马虎不得。 既然不确定人家揣着什么样心思,那不如就先四两拨千斤,既表示一副不大能接受,慌忙奔走样子,又不表达任何具体想法。 走着走着,张双儿看到前方有一片大池塘,水面上波光潋滟,将阳光反射到一旁水榭里,让人觉得那水榭好似特别凉爽样子。 虽然时序已经入秋,但是正午阳光正是猛烈时候,张双儿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好沉思地点,就缓步走到那水榭中,坐下休息。 她开始思考刘相他们话,确她和刘媛说了会替她陪着父母,但是陪着方法也有很多啊!除了他们说交换,她刚刚就想到了收养,还有就是当下人、寄养或是嫁过去当儿媳妇。 但是,唯一儿子娶了一个没有父亲、母亲去世、身分又不被承认女人,饶是这女子体内血液多高贵,一想到还是多少会觉得不甘愿吧! 至于寄养话,基本是不可能吧!一旦寄养,就得有个名头,因为她现也是死亡人口,所以得再捏造另一个身分,比如说娘家侄女儿之类,但是一旦调查起来,也是瞒不住。 而当下人嘛!她好歹也是他们外甥女,刘相外孙女,怎么想都不可能。 后就剩下收养,如果说是亲戚或朋友家小孩,应该同寄养那个选项是不可能。如果说是私生子,又影响大舅父声誉,还给大舅母难堪。如果是个来历不明孩子,不只将来被外人说嘴,连婚事都讨不得好,所以,这也不可能! 后后,再来思考一下变身刘媛计划,这计划基本就是一豪华套餐,而且日后回到相府既有机会报复刘姨娘,也可以替刘媛报仇,而王嬷嬷死,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成了,怎么想怎么妥贴。 唯二问题是刘媛不可能来别院一趟,脸就变了吧?还有就是别院里下人也是个问题啊!。 “表妹!”一道温润地呼唤打断了张双儿所有思绪,刘子宣正走进水榭来,张双儿一时之间有点慌了,她不知道要装傻装天真,还是要认真地询问刘家意思。 张双儿不笨,她知道既然是刘子宣寻来,那一定是刘相爷他们同意他来,简单说,刘子宣此刻代表了刘家全体。 “宣表哥。”张双儿起身福了福身。 “表妹无需多礼。”刘子宣一个小少年却已有书生温润气质,他穿了件园领大袖衫,就像一个小小儒生,张双儿觉得他若是脸上涂抹一番,应该就成为京剧里小生了。 不过,刘子宣真不大像前世时常见十二岁男孩,他眼神沉静、气质稳重,有点乃父之风,看着就知道是刘尚书亲自教导出来,是个刚正不阿小君子。 他们k肩坐水榭里,谁也没说话,张双儿继续思考要装小娃儿,还是直接问刘子宣,她不断衡量这两者优缺点,眼里光芒闪烁不定。 刘子宣一旁静静地看着张双儿,他总觉得张双儿不像个田庄长大七岁小孩,反倒有点处处小心翼翼,虽然方才花厅她哭了,但是,刘子宣总觉得,如果她真很乎天煞孤星事,应该不会祖父安慰个几句后就释怀才对。 而且依她方才讲述大姑母被大姑丈逼迫事,有条有理,但是情绪k无过分激动,若不是无心,就是个心思极深女孩。 这时,独自纠结完张双儿清了清喉咙,站起身面对刘子宣道:“宣表哥,你可以告诉我大舅父他们真实想法吗?我所谓真实是他们心中直接想法,请你告诉我。” 她决定不装年幼天真,要好好把握时机,听听刘家人真心话。 刘子宣先是被张双儿直接吓了一跳,尤其是当她说到真实想法时候,那气势不容人拒绝,接着,他眼里闪现赞赏,看来这个表妹也了解其中利弊了。 “其实,我们和一样,也设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是唯有让成为媛儿才能护住,当名正言顺靠山。我娘,一开始不同意,她觉得媛儿是媛儿,是,她无法用养育媛儿心情照顾,可爹说了,应该也无法用孝顺大姑母心来孝顺她。 再说得广泛一点,媛儿下去后,应该也同一般心情,而大姑母应该也同娘一般心情,既然如今事已成如此,我们也只得接受,就想着媛儿和大姑母努力地适应彼此,而咱们也得试试。”刘子宣缓缓说道。 张双儿叹了口气道:“好一句咱们也得试试,可表姐明明是尚书嫡千金,如今却……老实说吧!我是挺赞同这么做,这对我来说是好事一桩,但表姐死了却不能有什么葬礼,就这么静静地埋了,我总觉得是我抢了她一切似,一点都不正大光明,我心里过不去这槛儿……” “别想这么多,只要想想,媛儿和一样,也拿走一切了。”刘子宣微笑道。 “我是什么身份!表姐又是什么身份!怎么一样?等我到了地府,这亲戚祖宗不都乱了套了吗?” 刘子宣听了放声大笑:“哈哈哈!担心这些未免也太早了吧!不过放心,到了阎罗殿前自有阎王老爷辨明真伪!现是活着人,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又好好孝顺我爹娘,到时候谁又能问罪呢? 表妹,我娘也是想到媛儿、想到大姑母,才决定要努力把当媛儿一样照顾,而祖父、我爹和我也是这么想,我们不想让媛儿地下有知,还要为我们担心难过,所以,请答应吧!” 其实张双儿早就想答应了,方才提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担心刘家想法,便把所有担忧都说了一遍,听听他们看法。 现看来,是无需多虑了。 刘子宣见她沉默,知道她大概是答应了,便也没有出声。 张双儿做了决定后,便对刘子宣嫣然一笑,道:“表哥,我们回去吧!”她还想回去问问变身刘媛计划配套措施有哪些。 刘子宣看着笑得豁达张双儿,也笑着点了点头。 花厅里众人全都忧心忡忡,就他们担心刘子宣劝说未果,正准备要刘夫人出面时候,刘子宣带着张双儿回来了。 张双儿见厅内众人看向她眼神中隐隐有些期盼,也不多表示,走到花厅中央一福身道:“方才是双儿失礼了,请外祖父、大舅父和大舅母见谅。” 众人见她又是外祖父又是大舅父地叫,心里想著许是被双儿拒绝了,眼里都浮现失望神色。 但又听闻张双儿说:“方才宣表哥已经跟我说了诸位长辈想法,但是,双儿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刘相听张双儿没有表示反对很是高兴,就抬手示意张双儿继续。 “首先,双儿与媛表姐长得本就不像,该如何掩人耳目,让众人信服?第二,月静别院下人都知道媛表姐生作何样,还有少数人知道,媛表姐昨夜已经没了,又该如何让她们信服?第三、若是双儿成为媛表姐,能否容许让双儿也丰延田庄替母亲立一牌位?以上三个问题,请诸位替双儿解惑。”说完,张双儿又是一个福身,直挺地立花厅中央,等待众人回答。 刘子宣听了这三个问题后,只觉得这个表妹想倒是挺多,不过这些却也是他们应该解决问题。 而场其他三位长辈其实早就想好了相应对策,只是他们被眼前这个小女孩气场震慑住了,眼前张双儿,和方才张双儿简直判若两人。 若说方才张双儿弱小无助,那现张双儿却是全身上下散发着坚强气息,就连眼里也闪烁着睿智光芒。 “可以回答双儿问题吗?”张双儿见没有人发表任何言论,又问了一次。 “咳,你要替你母亲立牌位是可以,但是丰延田庄现继承人应该是你哥,除非你母亲将田庄留给媛儿,否则要田庄立牌位是有点困难,这点和第一个问题,一会再一起告诉,第二个问题,听大舅父回答吧!”刘相反应过来,答道。 “双儿啊!若是愿意当咱们女儿,咱们就和所有下人说就是刘媛,放心,别院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问题,况且,软有软作法,硬有硬作法,总之,大舅父有是办法。”刘尚书拍胸保证道。 刘相点了点头,对张双儿说:“大舅父说不错,至于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三天后,官府会带张御史去丰延田庄处理接手事宜,所以大概明天,我们就会把媛儿搬去葬了,到时候,三舅父他们一家也会来。 之后,你们就搬到相府别院吧!横竖相府别院下人都没见过媛儿,所以也不怕有人起疑,要想给诗诗立牌位,就立相府吧!” 张双儿心里想着,怎么又是别院!但她也没别办法,谁叫她是假刘媛呢?那个老人家说果然不错,她异世重生,就是要代别人活着! “我知道了。”张双儿沉思了一会儿后,答道。 “双儿,大舅母会像疼媛儿那样疼,看?”刘夫人以为张双儿不愿,哽咽地说。 这时只见张双儿绽开笑脸,柔声道:“母亲说这什么话?母亲已经很疼爱媛儿了!莫要再哭了!</P></DIV> <TR> 第十六章 以后有需要,我当你靠山 月静别院门前,众人皆面露哀戚。 三辆马车停门口,头先是刘相马车,接着是月静别院马车,后,是一会儿要放刘媛棺木马车。 其实灵柩应该是由人抬着,但是刘媛死不能对外公开,只好单独放一辆马车中。 当小厮们把刘媛棺木抬出,人群中传来呜呜地哭声,刘尚书虽然泪流满面,仍一边扶住已经哭得喘不过气、站不稳脚刘夫人,而刘子宣虽然不停地用手背擦去眼泪,但是仍然赶不上泪水流出速度。 刘相虽然没哭,但是脸上仍写着难过和悲伤。 三舅父刘仲群,是御林军将领,今日当值所以没能过来,来是三舅母王氏和她们唯一儿子,刘子正。三舅母也哭得很激动,而刘子正也一旁默默流泪,三舅父一家昨晚得了信,也知道张夫人已去、张双儿即将成为刘媛事。 张夫人未出阁前与刘仲群是亲厚,但刘仲群娶妻后不久,张夫人就出嫁了,与这位三嫂交情,倒不及与刘夫人来得深厚。 也因为如此张双儿从来没见过三舅母,当三舅母突然冲进来对她又搂又抱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 后来王氏见她一脸呆样,才想到之前k没见过双儿,她这么一进门就冲上前抱着她,是有点唐突了,所以连忙和张双儿解释了自己身分。张双儿当下就想,这三舅母还真有点傻大姐性格。 当她们马车驶到丰延田庄时候,是小福出来迎接,他还告诉双儿,庄里人只知道她还活着,但是对于其他都不清楚,只知道相府今天会来一具尸体葬墓里。 “我爹说,虽然他们都答应要保密,但小姐若不想让人知道行踪,就别露面了。”小福马车里仔细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带着帷帽。”张双儿浅笑着道。 马车停下后,小福率先跳下马车,通知人去了,阿纪扶着张双儿下来。 就刘夫人也下车后,又有一辆马车驶入田庄,张双儿仔细一瞧,那正是齐王府马车,从车上走下人正是齐王妃。 众人忙刘相爷带领下,给王妃请安。 齐王妃早昨天早上就得知田庄走水事,后来又接到刘夫人信,说今天要葬张双儿,她便赶来了。 朝臣是不必向王妃行大礼,顶多是行拱手礼,所以,齐王妃一见刘相拱手,便连忙上前扶住,道:“相爷无需多礼,今儿婉茹只是诗诗朋友,是以晚辈身分来,没得让众位如此迎接!” 待众人起身后,齐王妃和大家一块儿去了预备要埋葬张双儿、或说刘媛地方。 张双儿看着丰延田庄一切,还有被烧毁四合院,她只觉得距离上次她田野间散步、房里练古筝仿佛已经过了好久。 今儿天气很好,似乎很适合告别过去,张双儿如此想着,但即使她想得豁达,眼里还是积满了泪水。 当齐王妃看到几名小厮把棺木从一旁车上搬下来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刘夫人,问道:“怎么回事?从你们别院载来?没让人抬着?” 许氏眼神哀戚,声音哽咽:“双儿没死……” 齐王妃顿时惊喜地笑了,说道:“我就说那孩子聪明得紧,怎么可能……诗诗也算可以安息了。不过,既然双儿无事,那她何处?”齐王妃自顾自得高兴着,完全忽略了刘夫人神色。 刘夫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眼神调转到带着帏帽孩子身上,那孩子方才自称是刘媛。 齐王妃当然知道刘夫人意思,她猛然转头问:“所以?葬是?” 当见到许氏几不可见地点头呜咽了一声,齐王妃也明白了,她轻轻地搂住许氏肩,安慰道:“她也过得苦,就当她终于解脱了,别让她走得不安稳。” 刘夫人只是低低地哭着,并没有再说什么,而齐王妃也一旁跟着哭。 看着眼前情景,张双儿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好对不起大舅母,觉得自己不配这里。 等葬完刘媛之后,张双儿带着阿纪丰延田庄闲逛,阿纪慢慢地跟双儿身后,两人都没说话。 阿纪还记得昨天刘尚书说话:以后这府里,表小姐就是小姐,那时候有个婆子不乐意,就被刘尚书杖毙了,虽然阿纪k没多说什么,但阿纪心里,小姐只有一个,所以,她已经求了老爷和夫人恩典,等娟儿她们把该学事都学上手了,就帮她寻人嫁了。 张双儿此时正看着万里无云天空,想着,给大哥飞鸽传书何时才能到大哥手里呢? “表小姐!表小姐!”那声音里很是急切,只这叫唤声完全被张双儿忽略了,等阿纪拉了她一下,她才发现原来是小福叫她。 “什么事?” “这个给您!这是月儿姐姐偷偷塞给我!她要我丢掉,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见小福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团布,速地塞到张双儿手里。 张双儿看他疑神疑鬼模样笑了笑,就让他回去了。 她打开那团布之后,只见里头放了一只血玉手镯,她想,月儿小小年纪应该没有这种贵重首饰,而她娘也从不配带血玉人,所以这应该就是刘姨娘那只镯子吧! 阿纪见张双儿手里紧紧握着一只手镯,便问道:“可是大姑奶奶遗物?” 张双儿摇头,道:“是提醒我继续往前走东西。”说完又迈开步伐,漫步向前。 齐王妃要走之前来找张双儿,要张双儿送她去搭马车,张双儿知道,齐王妃是有话问她,所以就扶着齐王妃慢慢走着。 “双儿,这是怎么回事?” 张双儿见齐王妃一脸急切,便简要地说起这几天发生事,丝毫没有隐瞒。 齐王妃听完后,难过地说:“倒也为难了……” “双儿难过不比大舅母,只是双儿这回是真切体会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感受了。兴许,大舅母也需要一个女儿发挥她对媛表姐母爱,而双儿也需要有个母亲来孝敬吧!虽然现双儿还无法叫大舅母为娘,但是总有一天会叫得出口,我们,都需要时间让伤口结痂、复原。” 听了张双儿平静语气,又见她眼里虽有哀意,但也有坚强,齐王妃只觉得眼前孩子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心里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见识了刘绮画手段和心机后,张双儿今后不可能再当个天真无知孩子了,于是她问:“之后打算如何?要给诗诗报仇吗?” 张双儿摇头道:“现双儿还没那种能力,若是冲动,只会给对方反击机会,双儿要先充实自己,不断累积实力,等双儿有能力、有大靠山之后,双儿才有资格为娘报仇。” 张双儿毫不避讳换得了齐王妃激赏眼光,齐王妃笑道:“以后有需要,我当靠山!” 张双儿也毫不客气应下了:“双儿这厢先谢过王妃了!以后,王妃不只是双儿靠山,还是双儿朋友!” 这段话说得颇有江湖味,惹得齐王妃哈哈大笑:“朋友?哈哈哈!对!朋友!” 隔天,张御史夫人出殡,刘相府大房人都去了,连张双儿也远处马车里看着,她见到了张御史和刘姨娘,也看到了刘姨娘一双子女,张郁白和张巧婷。 目送张夫人灵柩远去,张双儿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强! 张进台、刘绮画,我张双儿此发誓,必定让你们不得好死,所以这之前,你们要幸福,你们越幸福,我报起仇来才越有成就感,不是有句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吗?我很期待你们重摔那日!</P></DIV> <TR> 第十七章 岁月静好、泼涛汹涌 时序进入腊月,知关早已连着下了好几日大雪,此时天还未亮,时辰也尚早,张郁清一走出营帐就见到白皑皑一片。 他想起丰延田庄情景,这几日娘和双儿应该都躲屋里聊天吧?娘也许会想做见厚衣裳给他,双儿应该会一旁絮叨着她也想要一件吧! 想到这里,张郁清冰冷眼眸中就流出了温暖光采,若非他一身戎装,此刻表情柔和他就像一位兀自站雪中仙。 炎之凛远远瞧见他模样,知道他是想家人了,跟张郁清分到同个营帐他已经很习惯他那种温柔神情,每次只要提到自己娘,张郁清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那种表情。 不过炎之凛知道,这些话题张郁清也只会跟他聊,毕竟他和炎之凛年纪相仿,又同一个营帐,军营里同属打杂小兵。 这时,张郁清突然抬起头,似是发现了什么,赶忙朝一旁树林里跑去,炎之凛见状,抬眼看了一下四周,也跟他身后进入树林。 因为天还未亮,树林里路很难走,但是张郁清走起来却驾轻就熟,炎之凛不禁怀疑,这家伙不会常来这吧?终于,张郁清一块比较空旷地方停下脚步,炎之凛见状,也停几步之外。 这时就见一只鸽子停其中一棵树上,张郁清吹着口哨,那鸽子就飞到了他手指上。 炎之凛发现那只鸽子脚上绑了纸张,只见张郁清将纸张解下,并让那鸽子飞回树上去,之后才摊开了信纸。 只见两张信纸上各写了一个大大‘安’字,张郁清露出不解表情,这两个安字是何意呢?两个安……二安……两安……双安?双儿平安?是这意思吗?但双儿为何突然传这信来? “你可知这是通敌?”张郁清听到身后传来声响,他猛然回头却发现来者是炎之凛。 他些微松了口气,但是仍为了炎之凛那句‘通敌’相当紧张,虽然他知道炎之凛是个沉默不多话人,但是难保他不会去举报自己。 炎之凛见他不说话,但眼里是冰冷之色,整个人僵硬地站那,就淡淡地说了句:“你不是。” 张郁清见炎之凛定定地看着他,他也毫不躲避地看回去,问道:“之凛何意?不是什么?” “你眼神坦荡,不是通敌。”说完,炎之凛就要转身离去,边走边道:“以后没做事,坦荡否认,不言不语只会引人遐想。” 张郁清听了这句‘不言不语只会引人遐想’,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炎之凛是说自己吗?他不也是不言不语吗? 军营里人都说,齐王世子炎之凛是个自大少爷,和他说话,他不是不应,就是随意应一声,人人都觉得他端架子,久而久之,大家就不再和他打交道了。 原本张郁清也同其他人一样避着他,但是他发现炎之凛总跟他身后形影不离,有时候甚至会以探究眼神望着他,偶尔还会突然和他说话,说话虽然很简短,但是总比‘嗯’来得长,久而久之,张郁清就和他熟了。 但是,他始终还是读不懂炎之凛这个人!他感觉世子是个‘不多’人,话不多、表情不多、情绪不多,他俊美脸上永远是同一个冰冷表情,说话永远言简意赅,不过也是因为他沉默,张郁清才不介意偶尔同他说说家里情形。 他每次总是静静听着,等他说完了也不安慰他,每次都会适时地留他一个人沉思,张郁清认为,这应该是这个冷漠世子体贴人方式吧? 卯时,天还未亮,方怡别院双媛院里,刘媛从睡梦中醒来,她又梦见知关哥哥了,轻叹了口气,听到外间娟儿和六娘正低声交谈,便轻唤了一声,让她们进来伺候。 刘媛搬进方怡别院后,六娘正式被她提为一等丫鬟,就张夫人出殡那天,聘菊坚定地说要剃度出家,一辈子庙里替夫人小姐祈福,刘媛见她坚决,便允她崇恩寺尼姑庵带发修行。 而红叶则被她留月静别院,刘媛认为,背主一次丫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人她不会放身边,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至于之前服侍表姐阿纪,已经半个月前,由母亲作主许给了月静别院外院总管儿子,现已经月静别院当起了管事娘子。 娟儿轻手轻脚地伺候刘媛梳洗衣,六娘则帮她梳头盘发,内室里一片静谧。 “什么时辰了?母亲和父亲那可来人催了?”刘媛问道。 前几天,炎顺帝封印,百官不用上殿,刘尚书征得刘相同意,带着刘子宣到方怡别院陪刘夫人及刘媛过年,刘尚书没来之前,刘媛都会和刘夫人一起用早饭和晚饭,现刘尚书来了,几乎是餐餐一起吃。 “卯时过半,小姐放心,时间还够呢!”娟儿一旁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答道。 “嗯。” 刘媛记得,当她第一天去向刘夫人请安时,她们虽然同桌用饭,但是两个人明显都心不焉,可她却不意这样互动,因为她也没办法一下子就掏心掏肺。 这样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有天晚上用完饭,刘夫人留她下来聊天,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 她说她梦到死去刘媛,那个刘媛说她不够爱女儿,是个残忍母亲,那一晚,刘家母女聊了很多,刘媛离去时眼睛也红红。 后来,刘夫人待她越来越好,越来越亲密,但是刘媛仍固执地不愿叫她娘。 她与刘夫人相处虽然亲密,但是总不愿把心事说出来,刘媛知道这让母亲伤心,但她就是办不到,她认为,对别人推心置腹,失去那个人时候,会很痛苦。 刘尚书夫妇住安景堂,刚巧刘子宣轩轾院和双媛院中间,刘媛一路走着,就见到对面刘子宣也正漫步走来,她对刘子宣露出浅笑,刘子宣步伐比较大,先一步到了安景堂前,就站那等刘媛。 “宣哥哥!”刘媛笑着招呼道。 “媛媛!” 媛媛这个称呼,是刘媛坚持,虽然她是刘媛,但她也是双儿,如此便为双媛,所以她希望众人唤她媛媛。 原本刘夫人觉得没必要,可是刘尚书说这样才好,能和媛儿作区别,就答应了。 “宣哥哥昨夜睡得可好?”刘媛浅笑地问着。 刘子宣见刘媛客套地问着,就觉得难受,便说:“其实可以叫我大哥……” “宣哥哥,名称那么重要吗?刘子宣是刘媛大哥,这是铁一样事实,难不成你改名了就不是我哥了吗?”刘媛说这话,也是要告诉刘子宣,就算她现是刘媛,张郁清是她大哥、张夫人是她娘,那也是铁一样事实。 刘子宣明白他意思,只是苦笑了一下,便见林嬷嬷撩起帘子出来,道:“少爷、小姐,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话吧!外头怪冻人!老爷和夫人已经候着了!” 刘媛暗暗叫苦,她方才说话应该都让里边人听去了,虽然她认为这些话都是事实,但是对着宣哥哥讲和对着父亲母亲说是不一样,一会儿又得让刘夫人伤心了。 待他们进去后,果然,刘媛就见到刘尚书夫妇眼里有着哀色,她连忙跪下请罪到:“媛媛知错!媛媛不是故意说那样话!” “唉!咱们都不容易!不怪!我们何尝不是和有一样感觉呢?让我们叫媛媛也是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孩子,别跪啦!饭菜都要凉了!”刘尚书叹声道。 “就是就是!媛媛起来!宣儿,扶你妹起来!”刘夫人也赶忙打圆场。 等刘媛站起来后,刘夫人牵着她手猛搓着,担心道:“看看,也不懂得爱惜自己,这大冷天就往地上跪,仔细进了寒气!都过年了,染了风寒可不好了。” 刘媛听着刘夫人耳边絮叨,心头一暖,就觉得自己方才说话真太残忍、太不应该了…… 除夕下午,刘媛和刘子宣安景堂陪刘尚书夫妇说话,众人说到刘媛自从搬到方怡别院后,便整日躲双媛院里弹古筝、练字,府内下人竟还有大半数人只听过她筝曲,没见过她人。 “整日里读书弹筝,不会是想成为才女吧?”刘夫人笑着调侃道。 刘媛淡笑说:“琴棋书画,这些都是女孩子必学,有人家三四岁便开始培养,我起步晚,可不能再贪懒了。”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刘媛目,并不是赶上那三四岁就启蒙女孩,而是要超越她们。 “这样一个人闷头练,哪里知道弹得好不好!”刘子宣笑道。 “老爷,要不您看,等出了年关,咱们给媛媛寻个教养嬷嬷?”刘夫人问。 “嗯,也好,媛媛是到该学规矩礼仪年龄了,到时我请爹也帮着打听看看,也可以去问问齐王妃。”刘尚书笑着说。 刘夫人自是笑着应下了,刘媛第一次觉得此时一切,才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然而此刻,相对于刘媛心里宁静祥和,人知关张郁清,却是即将面临泼涛汹涌。</P></DIV> <TR> 第十八章 过个好年等长大 张郁清和炎之凛趁着忙碌空档,坐火堆旁取暖,炎之凛依旧是那张脸,张郁清忍不住问:“这样日子你不想家吗?” “不想,我是来杀敌报国,不是来过年。”炎之凛环视着周围道。 张郁清耸耸肩,并没说什么。 “你又是来做什么?”炎之凛看了他一眼问。 “杀敌挣功名。”张郁清浅笑着说:“有谁不是吗?” “有功名当如何?” “让我母亲她们过好日子,买个大宅和她们一起住!”张郁清状似随意地说。 “她们?”炎之凛疑惑问。 “喔,嗯,她们。” 正当炎之凛要继续问时候,有个小兵模样人跑来找张郁清:“张兄弟,大将军有请!” 炎之凛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继续看着熊熊燃烧火堆,似是思考什么事情,张郁清看了炎之凛一眼,心道,好险!差点说出来! “请。”张郁清对那小兵道。 “请” 这次率领大军出征是王启泛将军,这位将军正是刘家三爷刘仲群岳父,当初他知道张郁清从军后,只觉得他一个孩子一定会拖累大家。 不过,见他一路上连累都没喊,有时候,甚至还有些小聪明,就想着横竖齐王世子也年幼,不如给机会让他们相互扶持。依他看,张郁清头脑聪明,冷静沉着;炎之凛气势不凡,身手矫健,若是好好培养,会是一对很好组合。 “将军,张郁清求见。”守营帐门口士兵大声报道。 “让他进来。” “小张郁清,参见王大将军。”张郁清心想他一个小兵,将军召他何事? 王将军应了一声,便从办公桌子后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说:“昨日驿站来人,把这次马书信送来,其中有一封是给你,你拿去吧!” 张郁清接下了信,发现信封已经被人拆开过,也不惊讶,拿着信就要告退。 “慢着!这是御林军刘统领飞鸽传书,他托我转交给你,这封信不是混战报里,我没拆开来看,所以我不知道是什么。”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封弥封得严实信交给张郁清。 张郁清依旧是一副云淡风清表情,浅笑着接下了王将军手中信。 “谢将军。若无事,小告退。”张郁清躬身告退。 他回到营帐后,先看了从炎京马传来书信,上面只短短写了几个字: 十月十八,丰延田庄大火,院中人殁,夫人刘氏三日后出殡。 张郁清顿时慌了,他提醒自己,沉住气,看笔迹是张总管字,表示是张府来消息,还有一封刘府信没看,兴许大家都没事。 当他看完另一封信后,心里有悲痛欲绝、有深仇大恨还有一丝如释负重,信是双儿写,信里双儿成熟口吻,条理分明地叙述,还有她隐忍悲伤,都让他心痛,张郁清知道,他此刻痛有多深,双儿痛只会比他深。 张郁清想着,他娘死了,妹妹成为表妹,这一切都是张进台和刘绮画害!他恨恨地把双儿给他信摺好,收进自己怀里。 此时,炎之凛拿着两杯酒进了营帐,本是要和张郁清喝一杯庆祝年,只他一见张郁清失魂落魄模样,眼里似乎还有泪水,就想着要退出去,却被张郁清叫住了。 张郁清走向炎之凛,道:“你手上是酒吧?”炎之凛点头。 “人说喝酒能忘忧愁,我今天就来试试!”说罢,张郁清就伸手要夺炎之凛手中酒杯。 炎之凛死死握住酒杯,劝道:“借酒浇愁愁愁!” 张郁清也不知哪来蛮力,硬是把酒从炎之凛手中夺走,并对炎之凛笑道:“那好!咱们今天就来试试,到底会不会愁愁!”说完,张郁清连灌了两杯酒下肚。 虽然之前府中宴客或是去别人家拜访时张郁清也喝过酒,但是,他方才确是喝急了,这会儿呛了一口,就一直咳,炎之凛见状连忙要上前关切,却又被他一把推开。 “还有酒吗?”张郁清边咳边问道。 “我只有两杯,你也少喝,我们打仗。”炎之凛冷声道。 张郁清没说什么,只是推开他,迈步出了营帐,炎之凛不放心,就跟他后面走,只见张郁清随意和一旁喝酒士兵讨酒喝。 炎之凛见他一杯一杯地灌,没一会儿,走起路就东倒西歪了,连忙要上前把他架走,却见他把酒杯往旁边一丢,往没人地方去了,炎之凛见了急忙跟上。 张郁清走着走着,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接着慢慢躺下,整个人成大字型躺雪地上。 炎之凛只是静静地站他身后,也没有出声叫他,只见张郁清喃喃自语间,眼角就流出泪水,接着,炎之凛听到呜呜风声中,张郁清呜咽着喊娘。 炎之凛微不可见撇了撇嘴,他竟然是想娘了!正想丢下他走开时候,风中哭泣声没了,他近前一看,发现张郁清竟然睡着了,只好扶着他站起来,送他回营帐。 远处王大将军见了那情景,只是摇头叹息。 营帐里,炎之凛刚把张郁清安置好,就发现地上躺了一张纸,他捡起一看,正是张府马来报信,炎之凛将信看了一遍,不禁想起那日丰延田庄见到妇人。 这时,床上熟睡中张郁清突然发出模湖声响,炎之凛靠近听,只听到他喃喃念着:“娘……双儿……” 双儿?炎之凛心里念了一次这个名字,不知怎地突然想起那日角落偷听小丫头。 方怡别院,双媛院。 刘媛命娟儿和六娘准备好祭品,走进内室,刘媛墙上摆弄了两三下,墙上突然开了一扇门,接着,她就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秘道,通往一间宽敞密室,密室里有供桌和一套桌椅,供桌上放着是张夫人画像,前面放了一个小香炉,这是刘媛为张夫人设小牌位。 当初她之所以选择住双媛院,就是因为看上了这间密室,每当她想念张夫人都会来这,这,她就只是张双儿,是个爱撒娇七岁女孩。 她让娟儿和六娘分别把供品放上,又命她们去搬她古筝来。 刘媛点燃了一支香,张夫人画像前拜了拜,等把香插上香炉后,娟儿和六娘也把古筝搬来了。 待她们架好古筝后,就退了出去,因为刘媛每次弹古筝给张夫人听时,都不愿让下人靠近。 但两个丫鬟就算卧室里,也能听到从密室里传来忧伤琴音,大家都知道,搬来别院这些日子里,刘媛每日做多就是练筝,所以,她技巧进步神速,不看谱也能完整地弹出一首曲子了。 等到了用年夜饭时辰,刘媛才从密室出来,让娟儿替她换上了衣,重梳拢了头发,才带着娟儿、六娘前去安景堂。 安景堂里,年夜饭早已摆上桌了,刘媛给刘尚书夫妇请安后,才发现刘子宣还没到,过了一会儿,刘子宣才姗姗来迟。 “宣哥哥今天来得晚些。”刘媛微笑道。 “我去准备年礼了,爹娘还请原谅儿子。”刘子宣也笑着说。 “你准备什么礼物,给我看看!”刘尚书笑着对刘子宣伸出手道。 刘夫人也好奇地问:“就是,什么礼物这么鲜,你要急着料理?” 见刘夫人说起俏皮话,刘媛也打趣道:“宣哥哥还不赶紧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看,母亲急得肚子都饿了!” 刘夫人一听这话就微微红了脸,轻戳了刘媛一下:“竟敢排揎你母亲!” 刘子宣被大家逼着,也不焦急,反倒还神气地说:“现还不是时候。”边说还边朝刘媛眨眼睛,让刘媛一时之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刘尚书见孩子们俏皮神情,心情也大好,催著众人赶紧上桌,要开饭了。 这是刘媛来到这个世界上度过第一个除夕,她可是记得古语有言,食不言、寝不语,不过依她来看,这顿饭可是离经叛道一餐了,他们不只边吃饭边聊天,有时,谁偶尔说了个笑话,还把大家引得哄堂大笑,好不欢! 吃完饭后,刘夫人就把丫鬟们打发下去,让她们自去结伴作耍,一时之间,方怡别院上下充满了笑声,也替素日少有欢声笑语别院添了几分喜气。 屋子里,刘夫人教刘媛打叶子牌,刘媛还拉了刘子宣和刘尚书一起,说他们是伴读,这可把刘尚书逗笑了,他想着,这也是难得,而且眼下还会这别院过上几次年,学了以后,年年陪她们闹个一晚也乐呵,就也当起了学生来。 过了一会儿,刘夫人看教得差不多了,四个人就试着玩了几次,其实这叶子牌和现代麻将可说是宗亲了,而刘媛以前就是个爱打牌,这会儿刚学上手了,倒是水到渠成、驾轻就熟,赢了刘尚书父子一大把,刘夫人乐得直说这学徒出山了! 刘媛却是有点遗憾没赌钱,要是有,她还未领压岁钱,就要成小富婆了! 过了子时,院外传来响亮鞭炮声,年夜已经守完了,一众下人也带着鞭炮一旁施放。 刘子宣拉着刘媛往外冲,等刘尚书夫妇也出来之后,刘子宣乐地宣布道:“爹、娘、媛媛,这是我给咱们寻年礼!”说完用力吹了声哨。 此时,就听见一阵尖锐声响,只见众人前方天空爆出了灿烂烟花,五彩缤纷光芒照射众人脸上,每个人都发出赞叹声音。 本来刘媛以前就很喜欢看烟火,再加上难得看到现代也有东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便真心地笑出声来。 刘媛眼里透着明亮笑意,笑得眉不见眼,此刻她脸上散发着率真与热情,刘家众人看着眼前刘媛,心里感叹到,原来这才是媛媛原本模样啊! 刘夫人刘媛身后轻声说:“媛媛,爆竹一声除旧岁,以后都会好起来!” 刘媛笑着回头,轻轻地抱着刘夫人:“嗯!都会好……”</P></DIV> <TR> 第十九章 五年后再见张郁清 “小姐!小姐!表少爷要来了!表少爷要来了!”六娘洪亮叫旧斐沽苏鏊略海蚨狭苏诹纷值牧蹑隆p>  即便刘媛再怎么淡定,被六娘这这么一吼,手一颤,就把好好字给毁了。 娟儿原本一旁帮着磨墨,一听到六娘大喊,忘了注意手下力道,那墨条猛然一滑,竟把墨汁喷到刘媛身上了。 她连忙跟刘媛道歉,又回头训斥刚进门六娘:“说这丫头怎么老是这样冒冒失失!是小姐身边一等丫鬟!不是什么路边叫卖大婶!” 六娘一脸委曲道:“我就想着小姐也许会很高兴,所以才大声了点嘛!娟儿姐姐不也是把墨水喷小姐身上了嘛!” 刘媛见她们两个模样就笑了,这五年时间,娟儿训斥人功夫越发见长,然而,却永远及不上六娘顾左右而言他才能,她这两个贴身丫鬟一个一板一眼守规矩,一个活泼外向讲歪理,只要一吵起来,一个怒气冲冲,另一个就东拉西扯。 “六娘,听谁说表少爷要来了?”不是刘媛不信六娘,而是之前也发生过同样情形。 那次是齐王妃要来,六娘也像今日这样大声嚷嚷,结果她和母亲大门口候了将近半个时辰,依然不见影儿,后才发现,她听下人说齐王妃要来,她就听风就是雨地以为人家那日就要来,结果根本就是假警报。 “我听周婆子说,她说表少爷军队大败大桓,近日将要进京面圣呢!听说现大军已离这不远驿站候着,等皇上一传旨,就要进京去了!”六娘嘻嘻笑地说:“小姐与表少爷也有五六年没见了吧?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出来,何况咱们小姐也出落得加水灵了!” 刘媛听了只是一笑,道:“大哥应该变黑变壮了吧!” 她想起张郁清那如谪仙般温润脸庞搭上精壮身材,总觉得不是那么搭,想着想着就吃笑出声。 一旁娟儿已经替刘媛准备了干净衣服,笑着道:“小姐别笑了!婢子替您衣,一会儿不还要替大少爷庆祝吗?六娘,去把小姐筝准备下。” 刘子宣前不久举行秋闱考中解元,当初刘媛便和刘子宣说好了,若是刘子宣考中解元,刘媛便弹首曲子给他庆祝,这个约定见证人是刘夫人,所以一会儿是要安景堂演奏。 到了安景堂,刘夫人正指挥着丫鬟上点心,一见刘媛来了便笑道:“距离上次弹筝给我们听是多久以前啊?今儿大哥福,娘和子正又能听弹筝了!” 刘三爷刘仲群儿子刘子正,去年秋天和刘子宣搬到方怡别院温书,今年和刘子宣同时中举。 刘媛玩笑着说:“今儿权当提前庆中秋好了。” 刘子正这时走进来道:“大伯母可千万别答应她呀!祖父可是说了今年中秋,咱们家也要来别院过,她现就庆中秋了,到时候咱们拿什么借口叫她献艺啊!” 刘媛听了刘子正说话,笑着说:“子正堂哥说可不对,媛媛筝技疏浅,没得连累大家耳朵,不如现庆中秋,如此带来危害也少些。” 刘子正和他娘一样,是个外向活泼性子,虽然只小刘子宣一岁,但不知是刘子宣太过成熟,还是刘子正太过孩子气,他们俩只要往一处站,那年龄差就很明显。 平日里,刘媛和刘子正相处就像朋友一样,是比较轻松,偶尔开开完笑,彼此打趣,和刘子宣相处就是单纯家人,聊天说话除了开玩笑,也会说些严肃话题。 “别听她瞎说,她整日里地练筝,不就是希望弹得好,之后弹给大家听,好让大家称赞?我告诉你,到时候,你求她别弹,她还跟你犟呢!”刘子宣温柔斯文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宠溺。 “那我可等着宣哥哥求我了!母亲,您可得给咱们作个见证啊!”刘媛俏皮地说。 “合着我命运就是给你们作见证人啊?”刘夫人嗔笑道,但后仍是应下了。 接着,刘子正便闹着要刘媛赶紧开始,刘媛无奈一笑,先请众人入座了,才落坐于古筝前,道:“媛媛献丑了。” 众人凝神静听,从刘媛指尖留出琴音流畅成串,听着便让人舒心活。 刘子正拿着桂花糕手停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淡笑少女,总觉得自己并非安景堂,而是身清凉水谢,偶尔还有徐徐清风吹过,又像是双手抚摸着柔顺锦缎,每抚过一处,就开出一朵美丽花朵。 刘子宣看着眼前妹妹,心里除了骄傲,也有感叹,她知道妹妹筝技是怎么练得。 刚搬来方怡别院时,明明逢母丧该日日垂泪妹妹却日日练筝,谁让她休息都没管用,他也劝过好几回,妹妹只是笑着说:“我没时间哭鼻子,大姑母生前心愿是我好好练筝,把该学都学起来,我若不练,她心便不安,我不能做不孝之人。” 后来娘又给她请了教养嬷嬷,妹妹是努力学习各种礼仪、绣艺,再累也不曾喊苦,反倒还乐其中,好几次他看到妹妹眼下黑眼圈,就觉得心疼,虽然他大概知道妹妹打算,但是见她如此,总想叫她放弃。 刘夫人此刻眼里蓄了泪水,她看着眼前刘媛,仿佛看到当年刘绮诗,虽说刘媛长得不像诗诗,但是她当初那坚强气质,和现温柔婉约气度都像极了诗诗。 刘夫人深知,这几年媛媛是和她亲近了,可是总有着一小段距离,眼前孩子有时坚强冷漠、有时温婉大方、有时俏皮可爱,但都已经不是当年丰延田庄张双儿了。 当年她炫耀自己额头上疤痕,那眼神清澈明亮有着聪慧,而现除非媛媛想让她知道,否则她一点也读不到媛媛情绪。 一曲‘锦上花’,除了刘子正认真欣赏,其他二人各有心思,到了一曲毕才醒过神来。 曲毕,刘媛站起身走到刘子正和刘子宣身前,轻轻一福道:“媛媛恭祝宣哥哥、子正堂哥双双中举,预祝两位哥哥明年春闱得中,若得金銮殿上点为一甲,是锦上添花!” 刘子正笑问道:“中了再弹一曲?” 刘媛点头:“没问题。” “大堂兄,咱们可得努力努力啦!大伯母……”刘子正看向刘夫人。 “好,我作见证!”刘夫人无奈笑道。 “子正,我看你是听上瘾了吧!”刘子宣打趣道。 “你们不会吗?我听着可比刘琦弹得好!”刘子正见刘媛母女一脸疑惑,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他和刘子宣之外,其他人久居别院,根本没听过刘琦弹曲,便又说:“哎,不就是咱们家二堂妹嘛!现可是炎京里有名小才女,媛媛,她虽然长一岁,但筝曲,我听着倒是比她弹得好!” 刘媛恍然大悟,刘琦就是刘二爷刘仲德女儿,虽然没见过面,不过听刘子宣说过,似是挺刁钻。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说郁清表少爷前来拜访。 刘媛一听睁大了眼睛,看向刘夫人,刘夫人表情也是惊讶,她立刻道:“正儿、宣儿咱们一道去迎你们大表哥!” 众人坐着暖轿到了门口,就见一眉目俊逸少年正浅笑着和外院管事说话,少年见有四顶暖轿前来,知道是别院主子们,便将注意力转到暖轿那。 头先那一顶下来一位年纪和他差不多少年,少年身着大袖衫,气度稳重,五官端正,脸上正带温和真诚笑意,那人先上前拱手道:“郁清表弟。” 当他正要回礼时,从第二顶轿子上跳下另一个少年,他有着一双桃花眼,一脸欢,步跑到他眼前道:“大表兄!咦?你怎么没变壮啊?”听到他说话,刘子宣轻斥道:“怎么说话呢!” 就见刘子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嘿嘿,对不起喔,大表兄。” 张郁清看着眼前两名少年,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活泼淘气,心想他表兄弟可真是天差地别,若不是认识,自己也不信他们只差一岁。 刘子宣见张郁清没有说话,以为他是认不出人,便笑着道:“我是刘子宣,媛媛大哥,他是刘子正,是三伯父儿子。” 张郁清笑着拱手道:“见过表兄、表弟。”说完又往后头轿子看。 后面轿子下来一位中年妇人,她看着眼前面带浅笑少年,心里一阵感动,诗诗儿子如今生得如此俊朗,斯文有礼,诗诗也该放心了。 而正从轿上下来刘媛,一脸兴奋之情掩不住,一下轿就小跑步上前。 张郁清只见一个少女朝他奔来,她脸上满是红光,眼里有着泪水,嘴角上扬,少女停他面前,福了福身道:“媛媛见过大表哥!” 张郁清眼里瞬间积满了泪水,沙哑地道:“媛……媛”</P></DIV> <TR> 第二十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双媛院里,主子下人们哭作一团,刘媛不断对张郁清道歉,直说自己明明答应要保护母亲,但却失信于大哥,一旁娟儿和六娘也默默拭泪,没有人比她们清楚刘媛自责和痛苦,张郁清一听刘媛自责,也很是不舍。ysyhdbsp;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哭声才低了下来,看着彼此明显红肿眼睛和满是泪痕脸,两人相视而笑。 等娟儿和六娘替刘媛净完面之候,正要转身替张郁清净面,却见张郁清已经自己料理起来了,六娘忙道:“表少爷,让婢子来吧!” 张郁清挥手拒绝,并向六娘讨了帕子:“不用,已经习惯了!” 刘媛听了便心疼地说:“哥,这几年很辛苦吧!你应该是军里年纪小,有没有被欺负啊?” “没有,顶多是会笑我们年纪小,身板子小,可之后,战事白热化,只要能拿兵器就是战士,所以也没人再说什么了。”张郁清边回忆边说。 “我们?哥说可是齐王世子?” “对,我和他一开始就分到同一个营帐。” 刘媛突然想起,齐王妃知道自己身世这件事有必要先跟张郁清说一声,于是便道:“哥,我事齐王妃也知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王妃答应了不会说出去。” “好,我知道了,以前王妃和娘感情就不错……不过,我听说王妃近因为身体不适,又搬到王府别院了?”刘郁清点头道。 刘媛也担忧地道:“是啊!世子应该也很担心吧?” “之凛是很担心没错,但是他好像不大喜欢亲近齐王妃样子,要不是我正好要来找,拖著他一块儿出驿站话,他也许直到进京后才会去看望王妃吧!” 张郁清有些无奈炎之凛态度,不过,他也知道炎之凛不大喜欢别人干涉他生活,所以他也只是把他拖出来,然后趁他不注意,打马就走,所以,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炎之凛到底有没有去王府别院。 “五年前见到世子就觉得他好像是个很冷漠人……”刘媛回忆道。 “冷漠吧!但是是个适合战场人……好了,别老说别人,这几年过得如何?可还习惯?” 见张郁清不愿多说,刘媛也不追问,顺着他问题答道:“我这过得极好,至于习不习惯,倒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就算不习惯,事已成定局,又能如何?”张郁清听刘媛无奈口气,心里对刘绮画和张进台怨恨又深了。 这一天,双媛院有哭有笑,听着张郁清诉说着边关生活,虽然紧张,但是自由,而这场仗打下来,张郁清因为饱读兵书、脑子动得又,很受王大将军赏识,而后还让他跟军师身边学习,后来那位军师染病不幸去世,王大将军就提他做军师。 一开始,大家对这位年轻军师都很不看好,一场突围战役中,众人对他计划有所怀疑,只有炎之凛和少数小兵愿意跟随他,结果他们以不到二十人游击兵力成功突围,救下被困住兄弟,也因为这场仗,众人对他们另眼相看,王将军趁机升了炎之凛为副将。 大桓军队得到消息,认为是大炎没人才了,才把毛没长全人推上军师和副将之位,很是嘲笑了一番,甚至直接率兵进攻,结果,当然是吃了败仗,这让大炎军队声势加壮大,军中众人说张郁清和炎之凛都是少年英雄,是绝佳好伙伴。 而张郁清则听着刘媛说着家中大小事和她日常生活,后,刘媛带张郁清去了密室:“哥,也许你之后会张家祭拜娘,但是,你先和她报个消息吧!我想娘应该也想知道你近况。” 张郁清笑着接下刘媛递给他香,心里想着是,妹妹真长大了。 就张郁清来访隔天,炎顺帝下旨传大军入京,那天,炎京城街道上挤满了人,刘媛只城门口瞧着,她见到张郁清似是和身旁少年说着什么话,待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位少年就是齐王世子炎之凛! 炎之凛依旧是一张俊美无双脸庞,眼神依旧锐利,表情冰冷,他身材较五年前加精壮,而且生人勿进气场加强烈,刘媛心想着张郁清过去五年时间里都和这面瘫男相处,没被冻成冰块应该已是祖上积福了吧! 大军班师回朝后,齐王世子炎之凛和张御史嫡长子张郁清已经成为炎京上下讨论对象了,人人都说,想不到五年前看似文弱他们,五年后,竟成为大炎英雄,皇上甚至金銮殿上对他们大大赞赏了一番,赏了很多好东西,城里百姓就猜了,也许,张郁清就要成为皇家乘龙婿了! 张郁清对这些传言一盖不听,他整日不是待家看书练Γ褪呛途锿懦鋈コ苑埂p>  这天晚饭,张御史当着全家面宣布,为感谢刘姨娘这几年辛劳,要将她扶为正妻,当他说完,还看了安静用饭张郁清一眼,众人都以为张郁清至少会流露出不满神情,但他只是静静吃饭,正浅笑脸平静地道:“那真是太好了!” 大家面面相觑,张郁白和张巧婷都投以惊异眼神,他竟然说‘太好了’?不是疯了吧? 张郁清其实是真不意,他看来,张御史府已经不再是他家,以前他也许会为了母亲或双儿反对,但现,母亲被刘姨娘杀了,妹妹也已经是刘家女儿,他张府又要为谁撑住为谁难过呢? 何况,张御史这个爹,他认为基本是没了,横竖是个爱面子小人,是连母亲都不屑看一眼男人,那让给刘姨娘又何妨?而府中主母之位迟早也要有人坐,横竖只是个名头,她爱要就给她吧! 但若是她想左右自己事,那她也要掂量掂量,现刘家这个靠山已经很稳,再加上他又有军职身,又获御前赏赐,想拿捏他,还得看看刘相准不准、他张郁清许不许了! 当刘媛听到刘绮画要被扶正消息时,是中秋节家宴上,由刘尚书亲口说,刘媛听了这消息只是笑一笑,并没有多大反应,刘子正纳闷道:“不生气吗?” 刘媛笑说:“张家扶正妻与我刘媛何干?他张进台就算把炎京城所有青楼女子都抬了当姨娘,或扶正妻扶平妻,都与我无关,只可怜清表哥以后日子怕是难过了……” 刘子正一时没听懂刘媛话里含义,只是跟着感叹张郁清未来路茫茫,但场其他人一下子都听出来刘媛话中有话,众人抽了抽嘴角,媛媛这丫头可真是气坏了吧!竟把刘绮画比作青楼女子,这丫头可长了张利嘴!以后谁得罪她,谁倒霉啊! 见众人沉默,刘尚书连忙又转移了话题道:“哎,今儿可是中秋,咱别谈晦气人,噢,我可是听说了,今日家宴,媛媛是要为咱们献曲!” 刘子正一听连忙站起身道:“就是就是!媛媛,这回可是跑不掉啦!我早就和我爹娘还有大伯父通了气儿,今儿咱们难得团圆,就该让方怡别院小才女来给大家弹上一曲儿,也好应应景不是?” 刘媛一听刘子正说她是小才女,笑着道:“什么小才女,没得让人笑话……不过我可记得,宣哥哥说过要求我……”说完,刘媛还俏皮地看向刘子宣。6zzbsp; 刘夫人也道:“这点我能作证!” 刘尚书没听懂,便问了刘媛,刘媛就把那日庆祝刘子宣刘子正中举时说话跟刘尚书说了,刘尚书听了之后,想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对着刘子宣道:“宣儿,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哈哈哈!” 刘子宣听了,苦恼道:“当初说了,是求别弹,可不是求弹啊!” 刘媛笑道:“这有何问题?你求我别弹,我不弹便是我赢了,我弹便是你赢了!” 刘子正听着有点乱,想了一会儿,才从座位上跳起大叫道:“好啊!媛媛!原来你一开始就误导我们啦!你根本就是不想弹,不对!是你本来就想弹!哎呀!我又乱了!” “不管想不想弹,反正都得来求,媛媛,纯粹是要派头吧!”刘尚书一旁笑着说。 “那是,既然媛媛都当这方怡别院小才女了,怎么能不要些派头呢?所谓千呼万唤始出来,就是这个理儿!”刘媛笑道,心里想着,没想到还有机会让她摆摆明星款,下回试试签名会好了。 刘子宣只好走到刘媛便前,弯腰拱手道:“小才女媛媛,求你啦!” 刘子宣弯腰请求和刘媛故意作出高傲之态,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直说刘媛拿乔地模样太好笑了! 刘媛扶起刘子宣后,摆出前世自豪公关微笑道:“既然如此,小女便献丑了。”说完又装模作样地福了福身,惹得所有人连连道好。 接着,就见下人们搬来了她古筝,并开始焚香,刘媛往前走去,坐古筝前,她心想今日表演应该会很完美,她要演奏这首曲子其实已经准备了好一段时日,因为她今日要弹奏不是这个世界曲子,所以她只好一个音一个音自己抓,把它编成筝曲。 众人只听刘媛朗声说到:“这是媛媛过去听人唱过曲子,很是喜爱,便试着谱下来了,那人告诉媛媛,此曲曲名为但愿人长久,这里也都不是外人,若是大家都同意,媛媛不介意开口唱上一曲,但若是诸位觉得实于礼不合,那便听曲子就是。” 刘媛是很想唱,但她知道,大炎,仍有些长者会觉得只有青楼女子才开口唱歌,不过,后来因为炎顺帝宠妃婉皇贵妃爱唱歌,且当初就是因为她美妙歌声,才得炎顺帝宠爱,所以这几年贵族女子也有开口唱歌。 见众人不反对,刘媛便笑着说到:“那么媛媛若是唱得不好可别笑我喔!”说罢,便听闻琴声传出。 众人听这曲调优美,很有江边赏月情怀,大炎中秋家宴都是办自家庭院,如此一来也好赏月,刘子宣一抬头就见到天上一轮明月,又觉秋风送爽,嘴角勾起了微笑。 接着,便听刘媛开口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刘媛歌声里有温暖、有悠扬也有思念,众人都觉得那歌声有如黄莺出谷,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刘子宣觉得,连月色都透着娉婷婉约之姿。 刘子正低声朝母亲道:“娘,您不觉得媛媛像是嫦娥,下一刻就要奔月去了?” 刘仲群夫妇纷纷点头,今日刘媛穿着湖水绿小袄,下身是雨过天青色曳地长裙,裙角被风吹得轻轻摆荡,再加上刘媛素净小脸似是纯洁无瑕美玉,让她像是仙女下凡般,清丽脱俗。 刘仲群是心下感叹刘媛越来越有刘绮诗当初气质了!只愿她以后不会同她这般命苦! 另一边,刘尚书夫妇也很是沉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几句听他们耳里,也别是一般滋味,但其实场所有主子谁又不是呢?众人此刻都想着,逝者已矣,而活着人既无法改变过去,也只求场众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了。 刘媛一曲弹罢,众人仍沉浸歌曲当中无法自拔,直到刘媛轻咳了一声,刘尚书才拍手笑道:“好!好!弹得也好!唱得也好!媛媛真配得上才女名号!” 接着,众人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拍手叫好,刘子宣笑道:“媛媛果然厉害!光这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就值得耍派头了!” 刘媛连忙摇手道:“媛媛做只是将它编成筝曲,其他都不是媛媛功劳,宣哥哥这般说,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刘子正嬉笑道:“有什么关系?唱得也好,弹得也好,这样也够耍派头了!媛媛!可真厉害,要是以后回了炎京,那就是炎京第一才女无疑!” 刘媛听刘子正说得比花美,就好笑地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只听我弹就说我好,那见到好怎么办?” 刘子正笑说:“不会有好,就是人外人,天外天!”众人一听无不哈哈大笑。 这时,有下人来报,齐王妃请刘媛现去王府别院,众人皆看向刘媛,刘媛询问地看向刘尚书,刘尚书道:“让娘陪去吧!” 这时那来通报小厮又说:“王府别院侍卫特别吩咐,只让大小姐去。” 刘尚书深深地望了那小厮一眼,才转头对刘媛道:“好吧!自己去要小心点,莫对王妃无礼。” “女儿知道了,诸位,媛媛先告辞了。” 等刘媛登上王府马车后,见到马车里还坐着王妃身边余嬷嬷,刘媛见她面色沉重,便轻声问道:“余嬷嬷可知王妃找媛媛何事?” 余嬷嬷低声道:“刘小姐,王妃……怕是撑不过今晚了……”</P></DIV> <TR> 第二十一章 齐王妃之死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上次见王妃不还好好吗?怎么呜……呜……”刘媛一急,声音也就高了些,余嬷嬷连忙捂住她嘴,她耳边低声斥道:“刘小姐,有些事外头那些人也不知道!” 刘媛也知道自己失礼了,连忙道歉,她胸口一直有被硬物卡住感觉,总觉得换不过气来,齐王妃?那个开朗如少女王妃要死了?怎么可能? 马车绕过一大片竹林,来到齐王别院,之前王妃刚搬回来时候,刘媛随刘夫人来过一次,那时她因为别院名字心里笑了老半天,别院名字就叫作‘齐王别院’,她住过别院都有个考究或是美丽好听名字,但是这个齐王未免也太懒了吧? 现,再来到齐王别院,又是另一番心情。 余嬷嬷引导下,刘媛进到王妃所‘如妃园’,院子里很安静,刘媛不知为何就有种‘这个院子迎接死亡’感觉。 余嬷嬷没有通报,直接带着刘媛进去内室,刘媛觉得奇怪,几年前她探望病中表姐时,她屋中弥漫着药味,可此刻王妃房内不但没有药味,还有淡淡檀香,她记得,这是王妃喜爱香。 刘媛走到王妃床前,还未出声唤,王妃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她赫然发现,王妃眼睛竟变成琉璃色,和大炎人咖啡色瞳孔不同,再细一看,王妃早已骨瘦嶙峋,原本姣好丰腴脸颊,只剩下一层皮贴着颧骨,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这哪里是刘媛印象中齐王妃! 王妃见刘媛有些呆傻模样,便笑着道:“媛媛,来啦!” 也未等刘媛回答,齐王妃就屏退众人,连余嬷嬷也不让留,然后对刘媛道:“咱们说说话。” 刘媛担忧问:“王妃,您身体向来不错,怎么突然就……就这般了?” “没什么,就是陈年旧疾罢了!”王妃吃力地笑了笑。 “若是旧疾为何不见您吃药?也从未见您瘦成这样?您倒好,还一副没事人样子!您不想告诉我,对吧?”刘媛有些生气,都已经成这模样了,多少也要请个大夫、吃几帖药,好歹为自己努力点吧! 其实也不怪刘媛生气,自从她穿越重生后,她深刻体会到生命脆弱和可贵,张夫人走后,她加讨厌不珍惜生命人。 王妃被刘媛念了,不但不生气,反倒还笑了起来,道:“哈哈!果真是诗诗女儿……诗诗也常这样训我……不知道吧!诗诗年记明明比我小,但独处时候……她就像是一位姐姐咳咳咳……” 见王妃说着说着便咳起来了,刘媛连忙帮她顺气,叹气道:“王妃,您既不愿同我说您怎么了,为何又找我来?” 王妃等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双儿啊!我知道自己要走了,有话要带给诗诗吗?” 刘媛听了有点急,道:“王妃!您到底怎么了!什么走不走,您如今这般,为何不请大夫?为何要说丧气话?” 王妃见刘媛急了,笑道:“傻丫头,我这身体怎么回事我都知道,以往还能痊愈是因为我运气好,这回,纯粹是我自找,我没关系……” 刘媛一听,急得就要哭了:“您没关系,那世子呢?小郡主呢?” “该说,我都跟他们说了,何况生命本就如此,该凋零时候谁也阻挡不了,不是吗?”王妃轻声说,见刘媛眼里流出泪水,便伸手替她拭去,道:“双儿,有什么话要告诉诗诗,我一定替转达。” “我……就说我过得很好,也很努力练筝,让她好好照顾表姐,还有,保佑哥哥张家……一切平安……”刘媛说到后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就这些了吗?”王妃笑着问,刘媛点头轻应。 “那我也有事要托付。”王妃见刘媛点头,就继续说:“好好活着,行有余力再想诗诗事,有时候,不要太执着,可知?” 刘媛点头说:“双儿记住了,双儿不会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人……” 王妃点头,并唤余嬷嬷进来,道,“嬷嬷,把我给媛媛备东西拿给她,然后送她走吧!”说完就闭上眼假寐。 余嬷嬷应下,从王妃床边箱笼中取出一木盒子递给刘媛,道:“王妃说,这檀香木盒子很是精致,里边是王妃爱用檀香,让刘小姐拿回去,盒子本身很脆弱,当心别摔着。”说完,就要请刘媛出去。 刘媛却来到王妃床前,问:“王妃可愿父亲母亲知道?” 王妃道:“我只是送点檀香罢了,走吧!” 刘媛知道这也许是后一次见到齐王妃,便跪地上,给王妃磕了三个头,一旁余嬷嬷拦也拦不住,只听刘媛颤声道:“嬷嬷,小女子一直视王妃如家中长辈,如今一别应是生死两茫茫,就让小女子拜别吧!”余嬷嬷见刘媛这般,眼里也布满泪水,只好让她磕头了。 等刘媛站起身后,王妃依旧闭着眼睛,只听刘媛哽咽地说了一句‘一路好走’就速转身离去。 刘媛走后,齐王妃也难过地掉下泪来,心里默默念道,只愿这孩子将来能有好归宿,别像她,也别像诗诗。 这时,从外间走进一名男子,此人正是齐王世子炎之凛,只见炎之凛冷着脸,问到:“不解释一下?” 王妃看着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脸,笑道:“有些事我答应了要带进坟墓就不会说出口……怎么来了?” 炎之凛道:“来见。” 王妃说:“见到了就回去吧!别累着了!葬礼很累人……”说完闭上眼继续假寐,炎之凛凝望着自己母妃,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刘媛回到方怡别院时,只说王妃知道她爱弹筝,赠了些檀香给她,其他什么也没说,等她回到双媛院后,就抱着那盒檀香走进密室,里头低声和张夫人说着话。 当晚亥时,齐王别院便传出王妃去世消息,方怡别院满府震惊,刘尚书甚至还找刘媛去问话,问她今晚王妃可有何不妥地方?刘媛只答:“就是气色不大好。” 齐王妃大殡定三日后,她去世隔天,刘媛方怡别院附近竹林子里闲晃。 住这里五年多里,这里一直都是刘媛秘密基地,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会自己来这片竹林里逛逛,散散心。 当她正走着时候,忽闻有哭声自远方传来,她循着声音走去,见到是一个女孩子蹲地上哭,她便上前询问:“姑娘?姑娘怎么啦?怎么一个人这里哭?” 那女孩听到有人说话,就抬起头来,刘媛一见,应是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女孩子,那女孩说:“关什么事?走开!” 刘媛觉得有点生气,但看她哭成那样还是有些不舍,于是柔声问道:“说说看嘛!搞不好我能帮!” “能把我娘变回来吗?能吗?”那女孩突然大声喊道。 “你娘怎么啦?” “我娘死了……能把她变回来吗?” 额,刘媛有点无语了,她虽然是个死人重生来着,但这起死回生把戏她可不会,所以她苦笑问:“把娘变回来,要做什么?” “我想见娘!”那女孩抽抽噎噎地说。 “姑娘呀!想念娘我很了解,但人死不能复生呀!”刘媛劝着。 “了解什么?难道也没娘了?”那姑娘问。 “我母亲还世,但是,我有一位很照顾我姨母去世了……她虽不是我亲姨母,但是她待我却比我亲姨母待我要来得好。” “她死了也像我这般难过?”那女孩问。 “对。”刘媛点头道。 “那既然她对很好,有没有见上她后一面?”小姑娘又问。 “有,而且她临死前还特地把我叫过去。” “那比我好,我连我娘后一面都没见着,她不愿意见我,说……我娘……是不是讨厌我………”说着说着那女孩子又哭了起来。</P></DIV> <TR> 第二十二章 小小警告刘家二房 刘媛突然觉得和眼前女孩有种同病相怜感觉,她也没见到张夫人后一面,也许是因为心中遗憾被触动,她轻轻地搂着女孩肩膀安慰,那女孩只是不停地哭。 “我想娘不愿见是为了好,她不想见到她去世前模样。”刘媛安慰地说。 “为何?” “想见娘是因为知道她要死了吗?”刘媛问道。 “对。”那姑娘抽抽鼻子道。 “所以娘是生病去世?” 见那姑娘点点头,刘媛便接着说:“那我给说一个故事,就知道为何了,要听吗?” 见那个姑娘没拒绝,刘媛便当她答应要听故事了,自顾自地说起来:“古代有位皇帝,他和他妃子非常相爱,可是有一年,妃子生了场大病,不久于人世,皇帝来到她病榻前探望她,但妃子却用被子把脸蒙住,说自己久病床,容貌已不复以往,不能见君,那皇帝就说,病已无药可医,就让我见一见吧! “那位妃子还是拒绝了,后,皇帝说,让我见一面,我赏千金并升你兄弟官位,那妃子说,赏不赏陛下,见不见臣妾,后,妃子甚至把脸面向床里边,任凭皇帝怎么呼唤她,她都不回头。后来就有人问她,怎么不愿见皇上呢?那位妃子就说,我不让陛下见到我这副模样,如此陛下才会记得我美好时样貌,果然,这个妃子去世后,皇帝对她还很是怀念呢。” 刘媛拣了前世有名李夫人故事说给眼前姑娘听,当然,其中还是做了些小修改。 那姑娘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娘不愿见我,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因为疼爱我,希望我永远记得她好。” 刘媛见她明白了,也笑着点头道:“没错,所以,姑娘也别哭了,想让娘见后一眼是哭吗?她应该希望看着姑娘笑才对!来,把眼泪擦擦!”说着,刘媛递出自己帕子,那姑娘点头接下,红肿眼睛相当惹人怜。 “郡主!郡主!朝阳郡主!”远方传来若有若无呼唤声,刘媛听着似是叫‘郡主’?心里正想着,哪里来郡主,却见眼前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对刘媛说到:“有人找我了!我先走了!帕子洗了再还给,叫啥?住哪?” 刘媛心里一片空白,眼前这丫头是朝阳郡主?她记得朝阳郡主名唤炎元慧,是齐王妃女儿吧?那她刚刚说娘…… 炎元慧见刘媛没回答她问题,又再问了一次:“我说,这位姐姐,住哪?叫什么名字?” “我、我住方怡别院,叫刘媛。”刘媛完全傻了,机械性地答道。 “我叫炎元慧,我再把帕子还给!再见!”刘媛就见那姑娘边跑边喊道。 刘媛站原地愣了老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冷不防地,有一身影从天而降站刘媛面前,刘媛现可说是双倍惊吓,连忙惊声跳开,对那人影大骂道:“你搞什么玩意儿啊你!” 待那身影转过头面向刘媛时,她竟是骂不出来了,那人正是炎之凛,刘媛暗暗叫苦,以他这样从天而降来看,刚才他一定就这附近某棵树上,朝阳郡主才走,她哥就出现了,莫非是专程找她说话来着? 炎之凛见刘媛一看到他便愣那,就随意地说:“你见过我?” 刘媛连忙装笑道:“没见过,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 当然要说没见过!以炎之凛那咄咄逼人气势,若说见过,她身分一定会被拆穿,况且,她也只有小时候见过炎之凛,之后就是大军进京,城门口那次,但要说是面对面见着,或是互相见礼,那还真没有过,既然如此,说不认识也没骗人嘛! 只见炎之凛一挑眉,他眼力向来不错,他很确定,眼前少女就是当日丰延田庄小丫头,但他很确定这个少女假装不认识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很不舒服,但他仍然开口说:“母妃死有蹊跷,自己小心点。”说完人就没影儿了。 刘媛心中叹道,这人使是轻功吗?怎么一下便不见了! 她边走边想着炎之凛所说话,王妃死有蹊跷?要她小心点?好吧!刘媛也是怀疑王妃是被人下毒,但是要她小心点是何意?莫非是指王妃临死前见过她一面事? 刘媛细想着,王妃脸一看就像是现代吸毒人,像是身子都被毒物掏空了一样,还有那琉璃色瞳孔也很让人介意,而且王妃说过之前能好起来是运气,这一次是自找,若是中毒,之前能好应该是有解药,这次为何没有?还有,王妃是因何事被何人下毒?是后院争斗?还是其他? 刘媛想,这炎之凛也怪讨厌,没事跑来说这一句话目到底是什么?而且他说话方式就是一副‘知道我是谁’样子。lanhenbsp; “啧!干吗没事把人兜进去!关我啥事!” 齐王妃是别院去世,所以王府便王妃去世第二天于别院搭起灵堂,以供各方人士吊唁,所以到出大殡前,王府别院前马车异常多,几乎全炎京权贵人家都来了。 未时过半,刘尚书等刘媛散步回来后,就带着自家妻小和刘三爷一家去王妃灵前上香。 他们一进灵堂,就见前头齐王、世子炎之凛和朝阳郡主炎元慧,齐王神情哀戚,眉头紧皱着,炎之凛依旧是那副冰冷表情,神情显得疲惫,而朝阳郡主则是哭成了泪人儿,不断打着嗝。 待众人上完香,准备离去时,刘媛却被炎元慧唤住,只听她低声道:“刘姐姐,方才谢谢,那帕子我已经让人洗了,等干了再还……我……我就再哭几天,之后就不哭了。” 刘媛觉得这位朝阳郡主还挺可爱,浅笑著应了。 回程马车上,刘夫人问刘媛是如何认识朝阳郡主,刘媛笑着将散步时事说了,但是她并没有将遇见炎之凛事告诉刘夫人,因为炎之凛说话太过莫名其妙,只会让刘夫人担心。 刘夫人感叹道:“唉!朝阳郡主也是个可怜孩子,若她与投缘,不妨多和她来往,若非这几年咱们住别院,也早就该有一些自己交好闺中密友了,正好,明年六月祖父六十大寿,已经发话了,要咱们明年端午搬回相府去。” “是。”刘媛低头微笑,眼里闪现兴奋光芒,刘夫人帮她找靠山呢! 隔天过了午时,刘相爷与刘二爷一家祭奠完齐王妃,也来到方怡别院,众人都别院门口迎接,这是刘媛第一次见刘二爷一家人。 前一天晚上,刘夫人已经双媛院把刘家二房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刘家二房,就是指伍太姨娘所出刘仲德和刘绮画,刘绮画如何也就不多说了,就说刘仲德,现任正三品大理寺卿,是张进台曾经顶头上司,他娶妻郑氏,生子刘子渊、女刘琦,另有妾鲁氏,鲁氏无所出。 刘媛见刘相从头前马车下来,而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少女。 刘夫人一见那妇人,双手紧握着拳头,全身相当紧绷,刘媛猜这位应该就是刘二夫人郑氏,就是害死表姐幕后黑手,而那少女应该就是她女儿刘琦了。 众人恭敬地向刘相请安,刘媛躲许氏身后,希望自己越低调越好,毕竟,也许刘二爷一家还记得刘媛以前模样,今日可不能太过强出头,只有别人问话再答,否则量别出声。 刘媛心里正盘算着一会儿要如何低调时候,忽闻刘相问道:“媛媛上哪儿去啦?” 她只觉得,果真怕什么来什么,心里正紧张打鼓,但仍作一派轻松样从人群中走出来,浅笑着见礼道:“媛媛见过祖父,祖父安好。” 刘相对刘媛表现相当满意,笑着为她引见刚翻身下马两人:“还记得吗?这是你二伯父和二堂哥。”刘媛笑见礼道:“刘媛见过二伯父,二伯父安好。刘媛见过二堂哥。” 刘仲德笑着扶起刘媛道:“媛儿起来吧!见见你二伯母和堂姐。”说着引着她对郑氏和刘琦见礼。 郑氏有张瓜子脸,一双凤眼里有着柔媚,薄唇微微勾起,她看着眼前刘媛轻笑道:“哎呀!咱们媛儿可真是长大了呢!瞧这模样与大哥相似了呢!不过,媛儿啊!二伯母可记得身边有个王嬷嬷,怎么没见着她啊?” 听刘二夫人问起王嬷嬷,刘相脸色就变得不大好,刘尚书正要出声时,却听刘媛清脆声音说:“王嬷嬷啊!唉!几年前忽然高烧不退,就这么去了。” 如此说时候,众人都瞧见刘媛脸上哀伤与惋惜。 刘媛心想,看样子她担忧根本不成立,刘二爷一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既然如此她也该给刘二夫人一个警告,别以为她能只手遮天。 刘二夫人愣了片刻,马上又露出哀婉表情道:“唉,也可惜了,她是个好。” 刘媛浅笑道:“媛媛过去总听母亲说,二伯母宅心仁厚,对待下人是仁慈不过,有时后也会私下打赏些吃食,如今瞧二伯母模样,果真是善心人。” 刘二夫人听了心里很受用,就笑着对刘夫人许氏道:“大嫂过奖了!” 许氏忙还礼道:“哪里。” “母亲还说过,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二伯母以后一定会有好报!”刘媛依旧浅笑着说。 场所有人表情各异,刘相、大房和三房人都露出欣赏表情,暗自点头,媛媛果真是个牙尖嘴利!而刘家二房人,脸上表情都极为僵硬,虽是笑,但是却有点心虚。 “哎呀!堂妹可真是能说会道呀!娘,咱们就借堂妹吉言,等着好报降临吧!”刘琦见众人气氛怪异,出声打圆场,但刘媛听得出来,刘琦针对她呢!一个大家闺秀应该贞静,不该多言。 刘媛只是笑了笑,道:“媛媛不及堂姐。”刘琦被这一句话堵得一时也回不上话来,便恨恨地瞪着刘媛,刘媛倒是一副不介意样子,脸上依旧挂着得体微笑。 刘尚书见气氛有点怪,马上出声道:“大家进来吧!别外头站着了!” 刘媛走众人之后,她看着走前面二伯父一家,只觉得这一家人都给人很讨厌感觉,二伯父总是笑笑,但刘媛觉得基本上他就是一笑面虎。 而她二堂哥刘子渊看起来谦谦有礼,但是刘媛方才说恶人有恶报时候,他眼里明明闪过一丝阴狠,至于刘琦,刘媛看来就是一个刁蛮大小姐,就算装得再有气质,但仍然不掩她骄傲自大。 刘媛不确定二伯父、二堂哥和堂姐有没有涉入毒害表姐事,但是感觉这一家都非善类。 回到双媛院,刘媛心情不错,不过因为心情一直处于雀跃状态,所以她决定练练字,让心情平静下来,便吩咐娟儿和六娘准备下,但刘媛才写了半帖字不到,就有人上门来扫兴。</P></DIV> <TR> 第二十三章 莫名其妙! 外头突然传来喧闹声,原本刘媛只是皱了皱眉头不出声,想继续集中精神练字,这时却听闻外头传来一声非常响亮拍打声,刘媛一听便知道是巴掌声,但她没抬头,只是嘴里说道:“娟儿去看看,外面吵嚷什么?” 没多久,娟儿面色难看地回到屋里说:“是大小姐硬要闯进来被拦住了,方才她丫鬟甩了央儿一巴掌……” 娟儿口中大小姐指是刘琦,因为大炎法律言明长者不分家,所以刘家三位爷虽然都领有职位不低官职,但是仍住相府,而相府里称刘琦为大小姐、刘媛为二小姐。7k7k1bsp; 刘媛一听眉头竟瞬间展开,该来总是会来,她放下毛笔,淡笑道:“走吧!咱们出去会一会我这位堂姐吧!” 娟儿和六娘面面相觑,见刘媛已经要步出房门了,便连忙跟上。 院门口,只见几个粗使婆子挡那儿,还听到女子喝斥声,院外还有下人不断聚集,等着看好戏。 “还不让开!不过就是下人,还敢拦大小姐路!” “二小姐说过练字时不让人打扰!” “嗬!怎么知道二小姐练字?兴许她早练完了!” “二小姐让人来说过了,练完了,也会告诉老奴,何况你一个丫头,凭什么打二小姐院子里人?” “呦,不然,要本小姐出手吗?”一直一旁看好戏刘琦突然出声。 远处刘媛一见刘琦把手举起来,原本要往前踏步伐又收了回来,她心想,刘琦不会是傻了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若真打下去了,那她只会被人说是为主不善呀! 刘媛这里正想着,刘琦已经见到她了,她收下了高举手,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媛妹妹呀!” 刘媛见已被刘琦发现,只好漫步走上前,也不问刘琦,就对守门梁婆子笑道:“梁婆子,这是做什么?” 那个挡人粗使婆子回道:“方才小姐吩咐下要练字,不让人来打扰,可大小姐却要硬闯,央儿说平日里老爷夫人都不曾这般,结果,就被大小姐丫鬟翠玉打了一耳光,方才大小姐还要动手打人呢!” 刘媛笑着看向刘琦,问道:“堂姐如此急着见我,所谓何事?” “能有什么事?就是想找聊聊,原本想着咱们是一家人,拦下人也就罢了,再怎样也不会拦我这个主子吧?没想到……” 刘琦这话也算诛心了,这意思不就是说刘媛拿她当下人了吗?刘媛心里腹诽道,也知道是主子啊!倒成了可怜那个了? “央儿何?没眼力r东西,还不出来和大小姐道歉!”刘媛环顾四周问道。 接着就见从梁婆子身后走出一个十岁左右小丫鬟,她颤抖着跪刘琦面前道:“大小姐恕罪!虽然我家小姐交待过不让人打扰,婢子方才也不应出言顶撞硬拦着不让您往里闯,婢子给您磕头赔罪了。”说完,央儿就开始磕头,刘媛满意得点头,这丫头还挺机灵嘛! 众人一听是二小姐不让打扰,但是大小姐却要硬闯,心下了然,别院里人都知道,二小姐练字弹筝时都不爱让人打扰,而这位大小姐一来倒是摆起款了,不顾院子主人意愿硬是乱闯,还让自己丫鬟打伤了二小姐人。 刘琦见央儿跪那儿,方才那几句话说得似是她自己代主子挨了一耳光,而她现脸上带着巴掌印,头一个劲儿磕地上,自己现若不赶紧原谅她,就成了自己不懂礼数、心胸狭窄,苛待下人了。 于是她赶紧上前将央儿扶起道:“傻丫头!我和你主子本就是一家人,没得让也被牵连,起来吧!我也没说生气,翠玉,也赶紧和央儿道歉,一会儿亲自送玉肌膏来给央儿擦擦!” 刘琦想,刘媛想让自己成为恶主,那自己说什么也得让她分一些恶主名头才是。 翠玉也懂自己主子心思,赶紧上前福身道:“央儿妹妹,方才是姐姐冲动了,对不住!” 刘媛心里正冷笑着,刘琦这是把沾自己身上粪,硬是涂到他人身上,也不想想把央儿兜进去是那翠玉一耳光,于是便开口笑道:“堂姐不用费心,央儿是我院子里,为了主子难免是会有些冲动,我知她也是个忠心,况且,我这儿也有好膏药,堂姐好意妹妹心领了。” 央儿一听刘媛赞她忠心,心里很是高兴,便向刘琦叩头道:“大小姐,今儿本就是婢子错,婢子确太过冲动了,但也请大小姐体谅,婢子这是护主心切,没别用意!婢子得罪了大小姐,又怎敢用大小姐玉肌膏呢?” 刘媛心里是笑开了花,这话许是央儿为了表忠心而说,但是这句护主心切就大有学问了,以现外面那么多围观仆妇来看,一会儿应该就会传出刘琦纵容丫鬟意图对她无礼吧!还有后那句话也算是狠了,说是得罪了刘琦,刘琦非但不责怪还给她玉肌膏,有心人一定会觉得那玉肌膏有问题吧! 刘琦还要说话,刘媛先开口道:“好了,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让六娘送药膏给。堂姐,请。” 刘琦见刘媛不愿给自己辩驳机会,心里气得咬牙,但面上仍作一笑,边走边说道:“别叫我堂姐了,听着多生疏啊!我都叫你媛妹妹了,不如喊我声琦姐姐。” 刘媛心想,横竖是个称呼,怎么顺,就怎么来呗,反正叫她琦姐姐也不代表就当她是姐姐,就柔柔一笑道:“琦姐姐,咱们进屋聊吧!” 屋里,笔墨纸砚还散案上,刘琦一见桌上字便说:“妹妹字写得可真好,相当隽秀呢!谁教写?” “几年前母亲替我请了教养嬷嬷,是那位嬷嬷教。”刘媛指挥着捐儿收拾案上东西说道。 “我字也是教养嬷嬷教着写,但没这般好。”刘琦桌边坐下,六娘此刻也上了茶点,刘琦便自己倒了杯茶道。 “所谓熟能生巧,多练着就行了。”刘媛也桌边坐下。 “不过,怎没见着你那位教养嬷嬷呢?” “说是到齐王妃出大殡之后再继续上课,姐姐,这桂花糕是别院里作,很好吃,试试。”刘媛速转移了刘琦注意力,既已知道刘琦来此目,就没有让她东拉西扯道理,不是干脆堵住她嘴巴,要不就是点问完点滚。 刘琦咬了一口,只觉口齿间有桂花香萦绕,越嚼越香,渐渐地,好似身桂花海中,香气四溢,她笑着说:“嗯,很香呢!和府里厨子不相上下呢!” “不过……妹妹平时除了学习,其他时间都很无聊吧!王嬷嬷也不了……” 刘媛一听刘琦说起这事,笑了笑,终于说到重点了。于是她眼里带着追忆,微笑着说:“是呢!不过也习惯了。” 一旁娟儿看着刘媛样子,心里感叹道,小姐演技可真是没话说,连我都要信了! “是吗?嬷嬷何时去?”刘琦试探地问。 刘媛假装思考了一下,道:“我记得,好像是搬来方怡别院前就没了……应该也有六年了吧!” “我想嬷嬷若还活着,见这般健康肯定很高兴,媛妹妹还记得吧!以前身子骨挺弱,还是现这样子好,看着健康!幸好当初妹妹搬出炎京调养呢!”刘琦也一副回忆过往模样。 “是啊!许是方怡别院风水好,我身体才会渐渐康复。”刘媛浅笑着把原因归究到风水上。 刘琦听了只是点头,她看了一眼旁边伺候娟儿和六娘,惊奇地问道:“媛妹妹啊!怎么没瞧见阿纪呢?她不是大丫鬟吗?” “阿纪已经到了成亲年纪,搬来别院之后没多久,就求了母亲恩典,由母亲作主许给了月静别院总管儿子,现已经是月静别院管事娘子了。”刘媛笑着说。 刘琦听着也没啥特别,眼神就四处乱看了一下,想寻寻可疑之处,却见梳妆台上有一只精美木盒子,便咦了一声,走上前拿起木盒子道:“媛妹妹,这盒子很美呢!是檀香木做吧!可以送我吗?” 刘媛一阵莫名其妙,不是大小姐吗?她就不信刘琦吃穿用度会及不上自己,还要跟她讨个木盒子,何况,那木盒子可是齐王妃送她,她是断不会送人,于是便说:“琦姐姐,这个不能送,这是别人送妹妹。” “这是什么人送啊!还得如此宝贝?”刘琦好奇地问,心想,越不想给,我就越要抢。 “琦姐姐非要什么事都知道吗?”刘媛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基本上她已经不想再和刘琦多谈自己事。 “好奇问问嘛!” 刘媛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是个已经去世朋友送,里面装是她爱用薰香,她知我弹筝,便分了我一些,是檀香。” “我也有弹筝呢!不如媛妹妹分我一些?让我用这盒子装回去?”刘琦志必得地笑着道。 “不行。”刘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是我留着作念想,我自己都没用,怎能分?” 刘琦瞬间被激怒了,说到:“不用是事,我想用不行吗?连点檀香也不愿分,小气。” 刘媛顿时哭笑不得,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有疯狗上门乱咬人啊?只听她说道:“琦姐姐,我累了,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吃完饭再聊,娟儿、六娘,送琦姐姐出去。” 刘琦这辈子还从没如此被人落面子过,心里非常不满,但仍然离开了双媛院。 她越想越不爽,不知为何这次再见到刘媛会这么看不顺眼,不仅一见面就给娘下马威,而且不只大房、三房,连祖父也连声夸她好,还什么方怡别院小才女,根本就是闭门造车! 看她那双装无辜眼睛,还有那张樱桃小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姑娘!刘琦这里一路从刘媛言行、才华到长相批评了个遍,心里才舒坦些,之后,才去找刘二夫人回话。 刘二夫人听了刘琦话,思索着道:“我问大嫂也是一样答案……有没有问王嬷嬷死前是何模样?” “没有,就问这些了,对了,阿纪不了,我问了刘媛,她说搬来这没多久就嫁人了,人现月静别院。”刘琦道。 “嗯,那老奴才死了,忠心丫鬟嫁了,可偏偏又瞧不出问题……” “不过娘,那丫头病好了倒是挺能言善道,我方才她院门口也差点吃了亏呢!” 刘琦便将自己与刘媛唇枪舌战说了一次,刘二夫人听了,沉思一会儿,道:“嗯,确是有些难缠,不过放心,总是有办法对付她,还有,也量别去惹她,檀香事,若真想要就跟祖父说吧!”说着,刘二夫人脸上闪现一丝笑意,刘琦瞬间了解了刘二夫人意思。 双媛院。 等刘琦走后,刘媛让六娘去带梁婆子和央儿进来,娟儿笑着道:“小姐,这桂花糕您还吃吗?” 刘媛摇头道:“不了,你拿下去分了吧!”娟儿笑着退下。 一会儿,六娘带着梁婆子和央儿来了,两人一进门就先请安,脸上惴惴不安。 刘媛笑着叫起,道:“们都做得很好,梁婆子够硬气,所以当初我才让守院门,央儿够激灵,但切记,万事不得冲动,看今日就因为冲动被打了一耳光,下回只做有把握事,除非有把握自己被打后,能百倍千倍地讨回来,否则就别和自己过不去,知道吗?” 梁婆子和央儿都低头应是,刘媛满意地说:“六娘,今日院子里帮忙挡人,全多赏一个月月例银子。” 六娘应下,梁婆子和央儿高兴地谢了恩,心里直说二小姐赏罚分明,是个好主子,以后定要心伺候。 到了用晚饭时辰,刘媛带着娟儿和六娘到了正厅,刚要踏进去,就听到刘琦甜糯声音道:“祖父──你不知道,媛妹妹可小气了,方才琦儿不过和她要点檀香,她竟然不给,还说她都没用,自是不能给我用,然后就把琦儿轰出来了……”</P></DIV> <TR> 第二十四章 可爱郡主来访(改) 刘媛厅外听了,冷笑了一声,既然刘琦天堂有路不走,偏往地狱闯,那她刘媛是不介意让刘琦吃点亏。 刘媛走进正厅前,早有下人通报,里面说话声早就停了,刘媛进去后,就见刘琦还站刘相爷面前,笑得极为温婉,除了二房人看她有着鄙视,其余众人脸上都有着尴尬与无奈。 刘媛笑盈盈地和众人请安,也没坐下,就直接走到刘琦身前,却却地道:“琦姐姐,那些檀香真不能给……” 她心里想着,我和你无冤无仇,就给个机会,再不回头,那就要让难堪了。 刘琦一脸委曲转头看向刘相,道:“祖父,您瞧,琦儿可没说谎吧!”说完又转头望向刘媛,失望地说:“罢了,妹妹不愿就算了……” 刘相看着刘琦失望背影,终是有点不舍,于是对刘媛道:“为何不能送琦儿一些呢?不过就是点檀香,用完了再买也成,何必这么藏着掖着?” 刘琦面色有些难看,‘不过就是点檀香’这句话,不也是说她吗? 刘媛紧咬着下嘴唇,似是考虑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其实……琦姐姐若想要别檀香也行,可偏偏……琦姐姐要是齐王妃去世之前送我……媛媛没舍得用它,就想留着做个念想,就像祖父说,横竖是檀香,再买也成,可那是王妃送媛媛后一样东西,媛媛也把它当作王妃遗物收着,又怎能轻易赠与他人?” “可琦姐姐硬是讨要,我怕说出来琦姐姐心里会不舒服,又不想与琦姐姐为这事产生争执,所以就称累,请姐姐离开……”刘媛一脸无辜眼神,说出口话却让二房众人吃惊,一是没想到齐王妃会送刘媛东西,二是没想到刘琦看上是齐王妃送东西,至于其他人心下早已一片了然。 刘相早就听刘尚书说过这件事,只觉得刘媛做得很正确,反倒是刘琦,明明不对先,还上赶着告人家黑状。 刘琦虽然心里头震惊无比、怨恨无比,但面上仍带着浅笑,对刘媛福了一礼道:“媛妹妹,早说不就得了?姐姐真是对不住!” 刘媛见刘琦如此,侧身受了半礼,心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女人果真不好惹啊! 刘琦表面上温柔大方,私底下刁蛮任性,若这种人暗,我明,那自己肯定会吃大亏,于是刘媛也提醒自己,搬回相府后得小心着些。 接着众人就见刘媛扶起刘琦,笑着道:“不知者无罪,以后妹妹也不会因为怕给姐姐难堪,事事瞒着了。” 刘媛看似天真话让刘琦气直咬牙,她仍勉强笑着应了一声,但紧握拳头双手已经感觉到指甲刺进肉里痛楚。 就刘媛来看,这一役她打地挺成功,刘相从头到尾没出声责骂刘琦,但眼里却有一丝厌恶情绪。 这天夜里,刘媛脑子里填了许多烦恼,先是王妃死,后是表姐死,她发现一次运转两件事对她脑子来说是相当困难,于是她翻身下床点了蜡烛,想要写下自己想法。 外间,娟儿听到声响,问道:“小姐,可要婢子进去伺候?” 刘媛道:“不用!我想练练字,先外间帮我备下,我一会儿出去。”说完便点起蜡烛,随意盘了头法,披上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小姐,夜已深了,现练字伤眼睛,别练了吧!”娟儿担心地说着。 “没事,脑子里太多事了得写下来,娟儿,有时候挺像娘,总爱唠叨这些。”刘媛笑着说,这几年,娟儿就像一个大姐姐,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让刘媛随时觉得窝心。 “小姐说什么呢?我哪像大姑奶奶呀!”娟儿笑道,蜡烛将她脸庞照得柔和。 “就算不像娘,也像作娘样子,娟儿,想不想嫁人生小孩呀?”刘媛玩笑似地说着。 “小姐!您别婢子开玩笑了,婢子可从没想、想嫁人!”烛光下娟儿从耳根子一路红了满脸,但即便如此,她手还是稳稳地磨着墨。 “从来没想,不代表将来不想嘛!我可是很想亲自当媒人。”说着就走向案边:“磨好了没?” 娟儿一时说不出话来,见墨也磨差不多了,只将墨条扔一边便跑了。 刘媛见她如此只是哈哈一笑,提起笔开始将思考脉络一一写下。 后,刘媛觉得要解齐王妃死亡之谜,应该要先知道齐王妃上次病发或中毒是何时?又是如何好?还有,这次病发或中毒又是何时?这些时间点又发生了哪些特别事?这些,问余嬷嬷,她会知道吗?会告诉自己吗? 而表姐死,应该要知道就是二伯母从哪得来药?还有,二房有多少人涉入? 而以上两者,都需要知道是中什么毒,所以要问问齐王妃症状,再去问问医馆大夫…… 许是因为这一日刘媛到了天亮了才睡,而且晚上起床时又穿得单薄,第二天早上竟是起不来床了,这一病,就病了将近半个月。 刘媛生病几日里急坏了大房所有人,大家都以为二房又下毒了,等大夫说只是寻常风寒之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齐王妃去世后三个月,从炎京传来消息,齐王决定根据大炎律例全府守孝一年,但世子炎之凛却决定守三年孝,百姓无不夸他孝顺,但根据刘尚书所说,齐王和侧妃杨氏其实已经帮他相看闺秀,想给他定亲了。 齐王和杨侧妃原以为虽是守孝,但仍可以先定下亲事,等除服后就能成亲,但没想到炎之凛一口拒绝,刘媛一听就知道这位世子恐怕是不想成亲吧! 这天早上,刘媛正密室里弹古筝,娟儿突然跑进来报道:朝阳郡主来访,现已经二门处了。 等刘媛离开密室,重梳拢了发髻,就听炎元慧声音从外室传来:“媛姐姐!我来啦!” 刘媛原本还担心炎元慧会很难过,不过,现听那声呼唤很有精神,她心里也就放心些了。 炎元慧此行是来还帕子,因为回炎京时候,刘媛还病着,原本奶娘吴嬷嬷说让人转交就行了,但是炎元慧却说非要当面谢过,所以就拖到了现才还。 炎元慧刘媛房里四处乱晃时候,看到了齐王妃送檀香木盒,她先是愣了一下,才道:“媛姐姐,我母妃也有一个同一样盒子!” “那是齐王妃送给媛媛,郡主。”刘媛低着头说。 炎元慧失落溢于言表,但是心里也有几分惊奇,问道:“原来认识我母妃啊?” 刘媛看着那只木盒点头道:“媛媛幼时体弱,搬到尚书别院后,齐王妃对媛媛多有照拂,故此,算是媛媛相当敬爱长辈。” 炎元慧听了之后嘟着嘴叹道:“媛姐姐,我真羡慕,母妃还会送东西给,也许比起我来,她还比较疼。” 刘媛知道炎元慧这么说没有恶意,所以温柔地笑着说:“物品会毁坏,但真情不灭,媛媛相信齐王妃是疼您,否则就不会让吴嬷嬷您身边护着不是?而且,每次只要说到您或世子,王妃总是笑地欢实,您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这种话了,要是让王妃下面听了,她该有多伤心?” 只见炎元慧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她郑重地说:“媛姐姐,既然母妃喜欢,我也喜欢,以后也别唤我郡主了,怪疏离,便叫我慧儿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等回京之后,我们再一处作耍。” 刘媛见她认真模样,也不禁笑了,道:“那就说定了!” 这一天,刘媛和炎元慧谈了许多关于齐王妃事,一聊便是两个时辰,临别时,炎元慧又紧张地说:“媛姐姐,回京后还得等我出了孝期才能一处玩,不会太久,明年中秋过了就行!” 刘媛笑道:“我知道了,我就一个朋友,还能和谁玩去?” 刘媛从第一次见炎元慧,就很喜欢她,只觉得她长得粉雕玉琢,说起话来很是可爱,而且也相当聪敏,许多事一点就通,现有了这个像妹妹朋友,让刘媛又期待回炎京日子了。 而日子就刘媛日盼夜盼间到了隔年五月。 刘子宣和刘子正春闱考得前十,得以进入殿试,其中,刘子宣是被炎顺帝点为一甲头名状元,赐进士及第,官任翰林编修,至于刘子正则是三甲头名,赐同进士出身,总之,两位少爷都已经放榜后搬回相府了,别院目前只住着刘夫人和刘媛。 依照刘相意思是五月初五前回府,所以初四一大早,别院里主子下人都已经忙活起来了,过了午时,门房来报,刘子正与张郁清随相府马车一同来了。 刘媛连跑带跳地跑到二门,见两人正迎面走来,便欢地问道:“表哥怎么来了?” 张郁清先是愣了一下,复又笑道:“子宣堂哥不放心,让我代他来。”说这话时,他眼神瞄向一旁刘子正,惹得刘媛扑哧一笑。 等众人收拾停当,马车载着刘夫人母女缓缓驶离方怡别院,马车内,刘媛并没有离别哀伤,有,只是对未来期待,但即使心里兴奋异常,刘媛面上仍旧是自持淡定微笑。 炎京,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P></DIV> <TR> 第二十五章 刘媛回相府,巧扮小公子(修) 炎京城相当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听着外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样子,每一刻都吸引着刘媛注意力与好奇心,但许氏进京前提醒过她,这里不比京郊自由,所以不能随意掀起车帘,否则,别人会觉得这个女子太过轻浮,刘媛听了也只得忍下了。 她心里虽然很看不起这样风气,但是这也是入境随俗,她也不想还没进家门,就被传为轻浮女子。 马车街上走没多久,一阵食物香气透过车帘传进车厢,刘媛只觉得香气逼人,便赞叹出声,道:“好香!” 就听车厢外传来刘子正吃笑声道:“媛媛,咱们现经过是城里有名满客楼,这里东西忒好吃,像是什么烧花鸭啦!焖白鳝啊!清蒸火腿啊!哎呀!说我口水都要留出来啦!怎么样?媛媛,肚子饿了吧?” “堂哥可是要请媛媛吃饭?”刘媛微笑问道,心里有几分期待。 刘子正还没应声,就听许氏轻斥道:“不可,等会儿还得回府吃晚饭,你祖父要替咱们接风呢!” 刘媛想着也是,不如以后再来,可一想到这么香食物却不能现吃,不禁有些无奈,而且此刻满客楼外,因为满是马车缘故,行进速度极慢,而那香味儿就不断地飘入车厢内,惹得刘媛频频皱眉。 许氏瞧她模样,便摇头笑说:“改日宣儿、正儿有空了,娘再让他们带来吃,顺便也请上清儿,让你们几个孩子聚一聚,今儿就先忍忍。” 刘媛感动极了,不用说也知道,许氏请张郁清用意,无非是想让他们兄妹好好吃一顿饭,刘媛浅笑着点头说道:“谢谢母亲。” 马车外,刘子正答道:“我当然没问题!表兄,到时你就会见识到媛媛是如何嘴馋了,你来别院时没吃到,之前她嘴馋,自己拣了桂花作桂花糕,那真叫一个美味啊!” 刘媛嗔笑道:“敢笑话我嘴馋?那好,以后就不分给堂哥了!” 刘子正一听,连声说:“哎呀!我好媛媛呀!我那不是说来好玩嘛!没有恶意,对不住对不住,媛媛,下次再分我一些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听了刘子正哀求声,刘媛和许氏车厢内吃吃笑了起来,接着刘媛笑道:“看谁还敢说我嘴馋?” 外头,刘子正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张郁清见他们车里车外聊得好不开心,心情也好了起来。 满客楼靠近街道雅间里,做了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就是冷情冷性炎之凛,此刻他正倚着窗向外看,似是看道到什么有趣东西,眉头微微一抬。 “之凛看什么?”另一位着淡青色衣袍男子起身走到炎之凛身边问道,那男子表情淡然,飞扬长发及肩,用玉冠束着头顶上一部份头发,嘴角带着淡笑,散发出高贵不可侵犯气息。 “那不是相府马车吗?”那男子好奇地问道:“里面是谁呀?竟连张军师和子正都?” “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刘尚书夫人和他女儿。”炎之凛道,他好奇不是谁坐里面,而是张郁清神情,他只有谈家人时才露出神情,为何会此刻出现?莫非,这家伙喜欢自己表妹不成? “你说刘夫人和刘小姐,是几年前去别院养病那对母女?真有趣呢!还从没见过张军师现这笑模样……之凛,你见过吗?”那男子突然问道。 炎之凛摇头道:“没见过几次。”说完又陷入沉思,刘媛……该不该遵守与母妃约定呢? 等炎之凛终于回过神时候,相府马车早已离开满客楼范围,慢慢朝相府驶去。 回到相府后,许氏带着刘媛先去向刘相请安,张郁清和刘相请安后,就先回军营了,而其他人则乘着小轿回各自院子。 刘媛掀开轿帘,观察刘相府环境,相府很大,各种亭台楼阁、水榭池塘、假山造景无一不缺,刘媛觉得这相府真要逛起来,少说得要一两天时间。 过了一阵子才到了她院子─凝院,许氏曾告诉她,她以前小名是凝凝,所以她院子才会叫凝院,一进院子,管事婆子就先领着刘媛几个进屋收拾,等收拾得差不多了,管事婆子便带着众仆妇一一见礼。 等她们见完礼,刘媛也让几个丫鬟来见那婆子,并且重分配了丫鬟,一等丫鬟仍为娟儿和六娘,央儿等四人为二等丫鬟,至于三等丫鬟则有四人,粗使婆子、丫鬟若干。 分配完后,便让管事婆子带着几个丫鬟下去换衣服,顺便熟悉一下相府环境和规矩,许氏吩咐下了,这几天,先让身边林嬷嬷代为伺候刘媛。 晚饭后,刘媛回到凝院,只觉得浑身疲惫,但仍取出张夫人画像,并烧了一炷香。 凝院不像双媛院,有密室可以让刘媛供奉张夫人,所以刘媛只好将画像小心收房里,以后思念张夫人时候再拿出来。 隔日就是端午节,这天早上,刘媛到柏松院向刘相爷请完安后,又随许氏回佳人院聊天。 没多久,就见刘子宣笑着走了进来,等请完安之后,刘子宣便笑着对许氏道:“娘,今日儿子休沐,昨晚便和子正说了,带媛媛出去逛逛。” 许氏见刘媛一脸期待,便点头答应,但是又严肃地对刘子宣和刘媛说到:“你们要小心照顾媛媛!媛媛,也别给大哥他们惹麻烦,可知?”许氏见两人都慎重地点了点头,就让他们退下了。 等出了佳人院,刘子宣便跟着刘媛回到凝院,还没进院子,就见刘子正手拿一包袱站凝院门口张望,一见着他们便笑着走来。 “堂哥可是等媛媛?”刘媛问道。 只见刘子正点头,并将手中包袱塞进刘媛怀里,道:“嗯,这给,一会儿穿这出门,这是男装,这样咱们行动比较方便。” 刘媛一听说是男装便笑了出来,道:“我今日可就要当个小书生 彼低昊挂⊥坊文缘刈呓海煤笸房醋诺牧礁鋈烁殴笮Αp>  大炎这个国家,像端午节这种节日,有很多千金小姐也会女扮男装结伴出门,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基本上,这些节日穿男装是没人会拿来说嘴。 所以林嬷嬷见刘媛抱了男装进门,也没大惊小怪,只是一边迅速地替她换装,一边叨念着出门外,就算身着男装,亦不可轻浮无礼之类话,刘媛知道林嬷嬷是担心自己,所以她说每句话,刘媛都淡笑着应下了。 等刘媛换好衣服后,林嬷嬷替她将头发全数往上梳,并用一玉冠和发簪束住,刘媛看着镜子里自己,怎么看,都还是个女生,于是她拿起黛笔把眉毛加粗,还轻轻打了鼻影,如此操作一番,她才满意地看着自己倒影,笑道:“果然是一风流俊小生!” 林嬷嬷只叹道,小姐化妆技术真是奇特!她回头见那包袱里还有玉佩香包之类饰物,便取出来给刘媛配带上,等一切配件布置妥当,林嬷嬷笑着道:“现二小姐看起来真像是一位小少爷呢!” 刚进门娟儿被眼前少年吓了一跳,还问林嬷嬷:“嬷嬷,这位是?”直到刘媛吃笑出声,娟儿才恍然大悟,对着刘媛叹道:“小姐可真是风流倜傥!” 听了林嬷嬷和娟儿称赞,刘媛笑着走出了房间,站院门口聊天刘子宣和刘子正,只见一翩翩少年朝他们走近,满脸惊喜,想不到媛媛扮男孩子还挺好看嘛! 刘媛两人身前作揖道:“两位兄台,弟弟有礼了。” 这一动作把刘子正惹得哈哈大笑,连忙扶起她道:“小弟请起,无须多礼,敢问小弟大名?” “弟弟姓刘,单名一个方字。”刘媛一本正经地答道。 刘子宣笑了笑,催促道:“两位一正一方,赶紧走了吧!”众人才嬉笑着上了小轿。 相府马车街上缓慢地行驶着,这次,刘媛毫不顾忌地掀起了车帘望外看,许是因为今日是端午缘故,街上车水马龙,但人人脸上都泛着兴奋红光。 刘媛本是想借机找找看哪里有医馆,但因为街上行人万头攒动,所以,连一间医馆都没让刘媛找着,于是她盘算着下次再偷偷溜出来找看看。 满客楼位于炎京繁华地带,楼外总是挤满了马车与行人,今日人车比平日里多,所以造成这一带交通完全阻塞,于是,刘媛一行人决定让马车停下,自己走过去,横竖是多走几步路,权当是运动吧! 满客楼不远处开了间叫花堂阁,外观相当华丽,刘媛看了便好奇地问了句:“这是卖什么店铺啊?真高级!” 刘子正笑了笑,低声答道:“这花堂阁是青楼楚馆。其实众人都不知这花堂阁背后金主正是当今太子殿下,也因为如此,花堂阁才能这么好地段做生意,听说里头姑娘多才多艺,也有那卖艺不卖身,总之,比起一般青楼高级许多。” 刘子正也没多说,毕竟,这种地方事,女孩子还是少知道得好。 刘媛边走边想着,这堂堂大炎国太子殿下竟然是搞桃色事业?这也太猎奇了吧! 正感叹着,一个满身酒味男子便从一旁撞上了刘媛,那男子见刘媛跌倒了,连忙拉住她。 刘媛只觉得这男子看着眼熟,正思索着到底哪见过,却听那男子醉醺醺地道:“看你这小少年细皮嫩肉,不会是小倌儿吧!来,让爷摸一把看看!”</P></DIV> <TR> 第二十六章 遇亲戚,识贵人 刘媛完全傻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穿来第一次被人调戏,竟是她穿男装时候,那人说了啥?小倌儿? 站一旁刘子正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把刘媛拉到自己身后,就听那男子道:“没想到表兄也有这种癖好啊?” 刘子正脸色一变,正要出声反驳,就见刘子宣已经站自己身前,他沉稳声音从前面传来:“子正,你和方兄弟先去满客楼,别让人久等了,我随后就到。” 刘子正还想多说什么,但看到刘媛似乎是受到惊吓,也只好先把人带走。 刘子正拉着刘媛朝满客楼方向走去,但是因为担心她,所以频频回头,见刘媛一副魂不守舍模样,他终于还是出声安慰:“别担心,堂兄能解决。” 到了满客楼,他们先向小二打了声招呼,便径自走上二楼雅间,一开门,就见张郁清站窗边,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张郁清见刘子正身后跟了一个面色复杂青年,正要问是谁,就听刘子正劝道:“媛媛,别多想啦!这事,子宣堂兄保准会给报仇!” 张郁清听他这么说,才发现那小少年,竟真是刘媛,但又见刘媛表情不大对,便疑惑地问:“媛媛怎么了?表兄呢?” 刘子正抬头对上张郁清满是急色眼神,便愤愤地道:“别说了!遇到晦气人!” 这时就听刘媛幽幽地问了张郁清一句:“哥,我这样是不是真很像小倌儿?” 张郁清听了为之咋舌,一般女扮男装后不是要问,我这装扮是不是很英俊潇洒或风流倜傥之类?怎么会说像小倌儿? 刘子正一旁连忙骂道:“呸呸呸!什么小倌儿?那都是张郁白胡乱说!你别信他!” 刘媛和张郁清身子同时一震,刘媛轻声问道:“你说张郁白,是那个张郁白吗?” 刘子正用力点头道:“就是那个张郁白,二姑母儿子、咱们表兄弟、郁清表兄庶弟。” 刘媛这才想起张夫人出殡那日见过张郁白,难怪她方才会觉得好像见过那男人。 不过张郁白倒是挺大胆嘛!莫非是有龙阳之癖?刘姨娘知道吗?她若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一想到此,被调戏不满便转为对刘绮画嘲讽。 等刘子正跟张郁清说完方才发生事之后,张郁清愤怒地捶了一旁墙壁一拳,道:“竟还不知收敛!还对媛媛……” 刘子正正想出声劝慰,就听刘媛轻笑了几声道:“那家伙是个纨绔?那女人聪明一世,但她儿子竟是坨扶不上墙烂泥?呵呵!” 刘媛又掩嘴笑了几声,才对张郁清道:“哥,你不是说抓不倒刘绮画把柄吗?那抓她儿子不是很容易?虽说擒贼先擒王,但是当我们还擒不到王时候,不妨打个游击战,给她添添堵也不错!呵呵!” 张郁清听了刘媛话也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媛媛说得对,张郁白能让人抓错处多了去,是该好好拿来用用了,横竖八月就是父亲寿辰了,送个贺礼也不错……” 听他们说完,刘子正也是一阵坏笑。 当刘子宣走入雅间时,就见众人都站着,刘媛眉开眼笑、张郁清微笑着,刘子正一脸坏笑,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雅间里气氛虽然轻松,却有种不怀好意氛围,于是他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站着?笑成这样可是有什么好笑事?” 众人一听刘子宣出声,纷纷回过神来,刘子正便把众人想法说了一遍,边说边露出坏笑,刘子宣听了点头道:“这家伙确是需要惩戒一番了,如今看着越发不像话!” “诸位放心,这事交给我,毕竟身为兄长,我清楚该怎么做才不会过头。”张郁清带着笑意声音,让场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家都想,就算知道底线,但他真不会过头吗?得罪了张军师,这张郁白怕是要不好过p>  见众人说笑着坐下,刘子宣便唤了小二上菜,没多久,雅间里已是香气四溢,除了刘子宣特别点几道招牌菜,满客楼还免费送了粽子应景,桌上每道菜都让刘媛看得食指大动,她那模样,又惹众人好一顿笑。 席间,因为都是平辈,所以也不兴‘食不言’规矩,于是,张郁清开始给刘媛说明张府近况。 刘绮画已年初扶为正妻,她儿女自然就成为张府嫡子、女,扶正之后,刘氏频频携子女参加京中宴会,极力推销自家儿女,不过张郁白声誉实太差,所以她只好力荐自己女儿刘巧婷, 那刘巧婷是个高傲自大,可是颇有几分姿色和才艺,所以渐渐地得了不少贵妇人关注,不过评价如何就不得而知。 刘媛听了笑了笑道:“大哥,那你再给我说说,这刘绮画平日是怎样一个人?” 张郁清喝了口酒,道:“刘氏这个人,为人谨慎小心,心机深沉,别看她平日笑脸迎人,行事作风却极为狠厉,另外,她过去以色侍人,所以很意自己容貌。” 刘媛轻轻皱眉道:“她当然狠,当初张郁白掉水池里,我看也是她安排。不过,表哥说以色侍人,难道这几年没色衰爱弛吗?” 张郁清耸肩道:“府里也有其他姨娘,但是她向来得宠。” 刘媛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其他人见她那样,知道她心里已有决断,也不出声询问,只继续低头吃饭。 饭后,刘媛提议四处逛逛,并想顺便给刘相买寿礼,由于刘相素来喜欢古玩,所以众人商议后,决定带她去炎京大古董店,庆宝阁。 刘媛原以为庆宝阁会像是现代一些古董店一样,店面不大,客人不多,但没想到,庆宝阁竟是幢三层楼店铺,占地也极广,刘子宣说,那是因为这里不只卖古玩,还卖古籍和一些稀奇古怪东西,总之,只要是有收藏价值这里都有卖。 就他们踏入庆宝阁之时,里面传来熟悉声音:“那幅字画让我看看。” 刘琦?她也来这里?刘媛完全不想和她照面,不想被她认出来。 刘琦几乎也他们踏入庆宝阁之后看到他们,她起身向张郁清等人见礼后,见到他们身后一直微笑着俊美少年,以为是刘子宣朋友,便朝他笑了笑,后又见少年没有反应,以为对方是外地来不认识她,也不以为意。 接着就听那少年道:“刘兄、张兄,既然这位姑娘是诸位亲戚,那小弟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刘媛当然要走,她若是想被认出是女人,今早就不会这么仔细化妆了,所以当然要远离认识她人,何况那个人还是和她结有梁子刘琦,她完全不想和刘琦有任何交集,也幸好没被认出来,当然要溜之大吉了。 刘媛走出庆宝阁,便看到对街有家名为翠玉轩店铺,她想着应该是卖首饰配件店,横竖也没事,便走进去瞧瞧。 翠玉轩确是卖首饰配件地方,但是主要是卖玉类饰物,因为店里客人不算少,也没有小二注意到她,她便自己看起架上玉饰。 看了一会儿,刘媛目光就被一饰物吸引了,那是用一只用白玉作成雕牡丹花玉簪,她对玉器没特别研究,只觉得那玉簪相当美丽无暇,便想伸手拿下来看看,就此时,一只洁白手从对面先她一步取下那簪子,她轻呼了一声。 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手微微地缩了一下,对面传来了少女低柔道歉声:“抱歉!我不知对面有人,这簪子给你吧!” 刘媛连忙压低声音道:“下才抱歉,出声惊扰了姑娘,这簪子还是让给姑娘吧!”说完便转头去看别处陈列,当她再回头时候,那簪子已经不见了。 刘媛笑了笑,稍微逛了一下,却再没有发现吸引她玉饰了,当她准备转身出去时候,柜台处传来尖锐女声:“这支簪子我买了,掌柜,这多少钱?算了,我出十两,够了吧?” 刘媛只觉得这声音太过尖锐,隐藏着高傲,接着她听到方才那低柔声音:“是我先看到!” 刘媛带着探究看向柜台,就见一个身着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袄和翡翠撒花洋绉裙姑娘,她头发梳成了坠马髻,簪了一支牡丹金步摇,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 那姑娘又尖声道:“那又如何?谁先付帐,谁就是主人,付帐慢了,怨不得别人!” 一旁白衣书生急了,低声道:“可我要付了,却……” 那声音听着就是方才低柔声音,这声音怎么听就是个女声。 “没错,我先付了银子,还有何好说?我可是张御史府嫡小姐,你一个穷书生凭什么跟我抢?哼!我们走!”那姑娘高傲地说,说完便把那牡丹玉簪拿给她身边丫鬟。 刘媛一听那姑娘说是张御史府嫡千金,便是一惊,这无脑姑娘竟是张巧婷?真是太巧了,今儿倒是让她把仇人子女都遇了个遍! 他们果然都是被宠坏孩子呀!这不禁让刘媛怀疑,刘绮画是不是只顾着后院争宠,不教小孩呀?难道不知道只要有人上疏说张家小姐仗势欺人,或是张家少爷当调戏平民,这张进台御史生涯就算走到头了? 这时,只见那白衣书生急得上前去抢,刘媛见她如此,只觉得她太湖涂了,果然,此刻张巧婷丫鬟突然扯开嗓子大喊:“非礼呀!非礼呀!”边喊,就准备要打那书生巴掌,张巧婷一旁冷笑着,竟是没想要阻止。 刘媛见那巴掌都要打到书生了,便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丫鬟手,眼里闪着温柔笑意道:“姑娘请等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瞧着是这位公子先看上,反倒是家小姐,趁着别人还未付帐当儿就把簪子抢了过来,怎么还能出手打人呢?” 刘媛变装后本就英俊,再加上她面上带着斯文有礼地笑,刻意压低声音温柔而婉转,那丫鬟不禁红了脸,却却道:“他,他非礼我……” 刘媛面上带着玩味地笑,道:“那我现算不算非礼姑娘呢?方才那公子碰都没碰到,却抓着他手硬说他非礼,我怎么觉得是非礼他呢?” 那丫鬟红着脸没出声,刘媛轻轻放开那丫鬟手,看向‘金碧辉煌’张巧婷,拱手说道:“这位姑娘,刘某不才,但也知道姑娘这是使心眼,如今见状不得不奉劝姑娘一句,不管身份多高贵,但若是使坏心眼,那便连猪狗都不如,无疑是衣冠禽兽!”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起本小姐来了?我可是张府嫡小姐,你怎敢出言侮辱?”张巧婷尖锐声音充满愤怒与不屑。 “张小姐为何认为小生不敢?要论出身,张小姐难道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以为张御史嫡女出身高贵吗?不过我记得,现张夫人以前可是个妾,那么,张小姐以前不也是庶女?张小姐以前也会四处说自己是庶女吗?依小生愚见,那些炫耀自己身份人,才是自卑不是吗?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既然张小姐自卑,那应该也不介意小生再踩上一脚吧?” 刘媛一连串说下来,虽面上含笑,但句句数落,都像巴掌狠狠甩张巧婷脸上,场所有人无不发自内心叹道,这少年可真是有勇有谋,牙尖嘴利!而张巧婷则是气地满脸通红,但瞧着围观人越来越多,只好带着丫鬟,冷哼一声便走了。 刘媛觉得出了口恶气,心情分外轻松,但是又想到那只玉簪子被张巧婷拿走了,便转身对那书生拱手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你簪子没给你要回来。” 那书生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摇手道:“没关系,倒是辜负了公子相让美意了。” 刘媛只作淡然一笑,道:“公子并无负我,方才公子已经奋力争过了不是?既求而不得,许是注定无缘,便无须再介怀了!”说完,就向那书生拱了拱手,踏出翠玉轩。 那书生见她要走,连忙步追上,出店门不远处拦下她,问道:“小生谢过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贵姓大名?府上何处?” 刘媛犹豫片刻,道:“小生姓刘,日前刚回京,只是一介无名之辈,方才纯粹举手之劳,无足挂齿。”说完便要离去,这时却闻一低沉声音道:“刘公子且慢。” 刘媛只得又转过身来,见眼前一个身着淡青色常服,头束玉冠男子立于身前,那男子面容英气勃发,嘴角挂着淡笑,仔细一看,和那位书生有点相像,但是眼前这位却给人神圣不可侵犯感觉,刘媛先想到是,眼前男子非富即贵,不是能轻易得罪。 “公子有何指教?”刘媛微笑着问,心里却不安感渐增。 “这位公子姓刘?可与吏部尚书是亲戚?” 刘媛听了便是一惊,他竟猜到自己身分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身份,刘子宣声音突然自刘媛身后响起:“殿下说是,这位正是下官妹妹。” 刘媛面上平静地笑着,但是心里早已是滔天巨浪了,殿下?下官? “原来这位就是昨天才回京刘小姐啊?有趣,真是有趣!”那位男子竟摇起扇子笑了起来。 刘媛求助地望向张郁清,张郁清用扇子遮掩,悄悄做了一个嘴形给她:太子、五公主。</P></DIV> <TR> 第二十七章 相爷寿宴上,相见欢 刘媛只觉得头脑发昏,太子和五公主? 她曲身行礼,太子轻笑道:“刘小姐其实无需如此多礼,我低调出访,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这一礼不就露出马脚了吗?还有你们,我不是太子,是炎少爷。” 头媛心下腹诽,不想让人认出来为何不早拦着她行礼?都见礼了才那装模作样地说自己是什么炎少爷!况且,她又不是行大礼,何来露出马脚之有? 刘媛再抬头时,脸上虽带着得体笑,眼里却有着些微不满来不及掩住,这情形却被太子撞个正着,太子见她如此,脸上笑意深,这一笑,却让刘媛一路从脊椎骨凉到头皮。 “若炎少爷无事,我等便先告退了。”刘子宣恭敬地道。 太子看了一眼张郁清,见他始终挂着得体微笑,但肌肉僵硬,浑身上下散发出不满气息,心情为之振奋,状似随意道:“你们都走吧!留张军师一人就行。” 刘媛呼吸一窒,心想莫非太子要找大哥麻烦?却下一瞬间听到张郁清温文尔雅嗓音,道:“回炎少爷,属下身负皇命,一会儿就得回军营,恐怕无法陪伴少爷,望少爷见谅。” 太子见他如此,加觉得有趣,便慵懒道:“好吧!那你们都走吧!张军师,咱们下回再好好聚聚。” 刘媛只觉得,太子所谓好好聚聚,不是多好事,便有些担忧地望向张郁清,却见他拱了拱手,转身随着刘媛一伙儿人走,似乎一点也不意那‘聚聚’含义。 张郁清感受到刘媛担忧目光,宽慰地笑了笑道:“人常言,当今太子聪敏公正,又是惜才爱才之人,依我看,此事不假,媛媛大可放心。” 刘媛听了只作一笑,但愿太子真是个惜才爱才。 太子目送着她们背影,眼里是笑意:“这些人还真有趣,哈哈!晴儿,方才刘小姐帮解围,咱们可得找时间登门道谢呀!” 五公主炎佳晴眼里闪着兴奋光芒,低声应道:“兄长说是,妹妹得好好谢过刘小姐。” 太子见五公主神色,不禁又露出玩味笑容,连晴儿也……这刘媛可真有趣。 是夜,刘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若昨日早上有人告诉她,进京隔天就会街上见到当今太子和五公主,她决计不会信,但是今日却偏偏让她遇到了,一想到当时情景,她不禁又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即使没说得罪太子话,但她那眼神可是被太子见着了,对方毕竟是皇室,皇室里人有哪个是好相与?再说那太子明明是笑着,但不知为何,又给人一种压迫感。 虽说张郁清平日里也时常那样笑,但是太子眼里情绪又藏得比张郁清深,况且今日太子笑容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像是被窥探了一般。 而那五公主恰恰与太子相反,竟是毫无心机,而且又相当软弱,被认出来后,竟是没再说半句话,这公主究竟是装出来,还是真就这么懦弱?若是真,那一定是被保护太好,若是装出来,那城府铁定极深。 如此一夜辗转反侧,刘媛又是到了天亮了才入睡。 一晃眼,便是月余过去,刘媛刘府日子过得极为惬意,每日除了早、晚请安外,早上时间就是跟着教养嬷嬷学习礼仪和女红,下午之后时间就由她自己分配,她或练筝、练字、练丹青,或看书、做女红刺绣等。 本以为二房会来找麻烦,但没想到那边却一直都没来烦她,她深深觉得,这样日子相当不错。 另外,三夫人王氏也把过去把持手中中馈之事,慢慢交还给大夫人许氏,但因为六月中是刘相六十大寿,所以,两人商议后,决定先交接一半事务,等过完刘相爷寿辰,再把管家权力全数还给许氏,所以刘媛来向许氏请安时候,偶尔也会一旁跟着学些管家手段和方式。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到了刘相爷寿辰,这几日,娟儿几个也已经习惯了府里规矩等一应事务,所以林嬷嬷便回佳人院给许氏搭把手,帮着筹备刘相寿宴。 因为逢六十大寿,所以刘大爷,也就是刘媛爹坚持下,大夫人、三夫人将寿辰大操大办了起来,并设了寿堂,让客人都能亲自给刘相祝寿。 六月十七,刘相六十大寿,这日,刘媛早早起身沐浴梳洗后,便先去柏松院向刘相拜寿、献寿礼,柏松院早已张灯结彩,大大寿字就贴主屋门外,下人们笑脸往来间交会,整个院子处处透着喜气洋洋。 刘媛到时候,刘尚书和许氏已经到了,刘媛先向刘相请安拜寿:“孙女刘媛请祖父安,恭贺祖父六十大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就叩了三个头,才将她给刘相备寿礼递给相爷贴身小厮。 刘相一边接下小厮递来寿礼,一边叫起:“好好好!起来,媛媛谢谢啊!” 刘媛趁着起身后空档向刘尚书夫妇请安问好,又回头望向刘相。 低头看着手中雕刻精美,满是意喻吉祥福气纹饰木匣子,刘相笑得慈爱,他轻轻打开匣子,见里头放着一匹锦缎,奇地看向刘媛。 还未等刘媛开口,就听外头通报,三爷刘仲群一家、二爷刘仲德、大少爷刘子宣和三少爷刘子渊来了,于是刘相盖上木匣子让小厮把木匣子收了起来。 等来人依次拜寿献礼后,众人便相互请安见礼、依主次落坐,刘相见只剩下二房女眷未到,语气有些不满地对刘二爷道:“你家那几口子怎么还没来?大家等着用早饭呢!” 这时就听外头通报,伍太姨娘、二夫人及大小姐来了。 众人只见容光焕发伍太姨娘由二夫人郑氏和刘琦搀着,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刘媛见眼前三位女子个个珠光宝气,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心想着,不知道还以为今日是她们做寿呢! 等她们拜寿献礼后,便听刘相沉声斥道:“下回要打扮便起早些,别让大家等们几个。” 屋中众人听了,表情不一,被属落三人自然面色苍白低头不语,二爷和刘子渊则面色难看,三夫人和刘子正憋笑憋得整张脸都红了,三爷和刘子宣轻咳数声,听得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大爷表情严肃得盯着二爷瞧,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大夫人则以杯就口静静喝茶,掩住嘴边笑意,刘媛则乖顺低着头,嘴不动声色地上扬。 直到刘相轻叹了口气,道:“好了,都别跪着了,起来吧!大家等着吃早饭呢!”众人才到桌边就座。 用完早饭,刘大爷、二爷及三爷便带着诸位少爷到前厅去候着,准备接待宾客,至于女眷则由三夫人王氏带领到后院花厅候着,许氏则领着刘媛到大厨房去巡了一会儿,又一齐回到佳人院。 刘媛知道,许氏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所以一路上也没多问,直等到进了佳人院,许氏才边走边开口道:“媛媛,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炎京豪门女眷,娘相信绝对可以应付得来,但是,娘还是要提醒,今儿,张御史一家必定会来,希望记住,无论如何,来者是客,身为主人家,千万别落了礼数,惹人笑话,可知?” 刘媛听了,便恭敬地应下,道:“媛媛省得,绝对会谨守一切礼仪,不会做出落人口实之事。” 等进了许氏卧房,便见林嬷嬷从许氏珠宝盒里取出一对羊脂白玉玉兰花耳坠子给许氏,许氏又转而将耳坠子挂刘媛耳洞上,道:“媛媛,这对耳坠子过去是娘嫁妆,样式虽旧了些,但看着与今日服装相配,就给戴着吧!” 林嬷嬷取了铜镜给刘媛看,刘媛见了这对耳坠子就喜欢,欢喜谢过了许氏:“谢谢母亲,这耳坠子很是好看,媛媛相当喜欢,这样看来,媛媛以后就算不戴首饰,来母亲这晃一圈,便能金光闪闪地出去了。” 许氏笑着道:“得,娘改日多给置办几件首饰,要不以后非得把我这给搬空了不可。” “母亲,要不咱们下回一块儿上街去逛逛?”刘媛问道。 其实像刘相府这样家世小姐少爷们,每个季度都有定额首饰,这些首饰无非是府里特别请人定制,论贵重是贵重,论时兴是时兴,但独缺了点精巧特色,但若是到了街上首饰铺子,却偶尔会掏到些有趣活泼样式。 许氏知道刘媛提这个意见无非是想出府逛逛,便也同意了。 见许氏笑着应下后,刘媛心里笑开了花,终于争取到二度上街了,这回得看清楚医馆位置才行。 许氏携刘媛到花厅后,便见花厅布置得富丽堂皇,大红寿字随处可见,整个花厅一片喜庆,还未有人声,便已觉得热闹了。 巳时过半,开始有宾客陆陆续续到了刘府,花厅里女客也渐渐增多,刘媛低调地跟大夫人许氏后头,脸上挂着温和得体微笑,许氏让她行礼,她便行礼,让她问安,她便问安,相当乖巧模样。 跟二夫人郑氏身后刘琦,也遵从着郑氏要求,每个动作既标准又优雅,脸上也是温顺笑容。 淮安公夫人看着她温和模样笑着对郑氏道:“大小姐可真是温婉,又是这炎京有名才女,光是看着就讨人喜欢,将来哪家讨了做媳妇,那可就是他家福气了。” 郑氏心下一阵惊喜,这莫不是淮安公夫人有意和她结亲家?于是嘴里越发甜了起来,道:“夫人过奖了,要说才女,府上世子不也是有名才子?哪家姑娘不爱慕呀?”一旁刘琦听了,面上一赧,低头娇羞地笑了,心里喜孜孜。 这时,淮安公夫人看到许氏身后笑容恬静刘媛,便好奇地问:“咦?吏部尚书夫人身边那位,可是府上二小姐?” 郑氏瞥了一眼刘媛,笑道:“正是,一个多月前才从别院养完身子回来。” “我记得……有六、七年了吧!身子可好些了?” “应该是养好了身子才回来,不过,瞧着还是有些弱不禁风……”郑氏面露担忧道。 刘媛耳力本就好,方才又特别留意了郑氏这边状况,所以也将她们谈话内容听了个真切。 她曾听闻淮安公爷、夫人只育有一子,那便是淮安公世子李方,这位世子今年已经到了婚配年龄,公爷夫人现正满炎京物色儿媳妇,谁若是嫁给李方,就是将来淮安公夫人。 刘媛只暗道这郑氏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也不管刘媛会不会被公爷夫人看中,便先说她弱不禁风,试想,有哪个人家会要一个身体不好儿媳妇?郑氏这是替刘琦预先除掉绊脚石呢! 这时,刘媛见一丫鬟领着一位少妇和一位少女走入花厅,刘媛一眼便认出眼前梳着垂环分肖髻,上着桃红撒花衫,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少女,就是那位张府嫡女张巧婷,至于站她身边那人,则是现任张御史夫人刘氏绮画。 刘媛见刘绮画带着张巧婷向伍太姨娘请安,伍太姨娘笑着扶起她们,道:“们久久来一次,不用行这般大礼,况且我只是个姨娘。”伍太姨娘声音不大,但是颇有愤愤不平意味。 刘绮画哪里不知伍太姨娘用意,便提高了点嗓门,笑道:“那怎么行?您好歹是我生母,婷儿亲外祖母。对了,听说,媛儿回来啦?哪儿?”问完便探头寻找着,而一旁夫人小姐们,早将注意力集中到她们这来了。 刘媛早就听到这边动静,但却故作不知,仍旧浅笑着站许氏身后。 “大嫂身后那个。”伍太姨娘道。 刘绮画母女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婷婷少女头上挽了倭堕髻,簪了银镀金玺花卉簪和两只玉芙蓉银钗,配以羊脂白玉耳坠子,身着浅紫缠枝莲纹烟罗衫和月白洒花百摺裙,整个人显得高雅清丽,再加上她面上恬静微笑,就像是超脱凡尘仙子一般。 张巧婷觉得眼前这人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哪见过。 这里许氏已经注意到刘氏母女视线,便主动带着刘媛走向她们,刘氏也带着张巧婷缓步上前。 “绮画见过大嫂,大嫂,咱们许久没见了呢!”刘氏笑得婉约,刘媛不禁起了鸡皮疙瘩,这和那日丰延田庄听到声音语气极为不同,好像那日尖酸刻薄是一场梦般。 “是啊!很多年了,大姑奶奶出殡时候,我这丫头正病着,也没能去送送!唉!大姑奶奶这么年轻就没了,也真是可怜!”许氏叹道。 刘媛心里正窃笑着,不是才提醒自己来者是客?怎么自己就先和人家杠上了。 “嗯……就、就是说啊……”刘氏完全没料到许氏会当面给她难堪,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应对之辞。 张巧婷见母亲一脸为难,连忙出声道:“婷儿见过大舅母,大舅母安好。” 许氏笑着扶起她,道:“婷儿起来,来,还没见过媛媛吧!媛媛,这是你二姑母和婷表妹。” 刘媛笑盈盈地对刘氏福了福身道:“刘媛见过二姑母,二姑母安好。”接着向张巧婷行了平辈礼:“婷表妹。” 张巧婷见刘媛温和恭谦模样,心里想着子代母过,怎么着也要先替刘氏报了方才一箭之仇,便娇俏地笑道:“媛表姐,听说之前都别院养病啊?” 刘媛微笑道:“是,端午前才刚回来。” “那表姐身子还真不是普通弱呢!得多修养着才是。” 张巧婷语气带着讽刺,刘氏立刻瞪向他,低声斥道:“婷儿,怎么和表姐说话呢!” 许氏也轻拧黛眉,但刘媛只是轻轻一笑道:“没关系,二姑母,表妹只是口无遮拦了点,性子却活泼淳朴,很是可爱呢!媛媛就此谢过表妹关心了。” 刘氏听了极不是滋味,但是仍一脸笑模样,夸道:“媛儿果然懂事。” 不过张巧婷倒是挂不住脸了,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刘媛,仿佛是要吃了她。 许氏暗自点头,媛媛对这对母女果然是睚眦必报,人家才刚说她身子骨弱,她马上说人家口不择言,看来这张巧婷根本不是媛媛对手,比起她母亲刘氏加没心机。 这时,郑氏也带着刘琦过来见礼,打完招呼后,刘琦与张巧婷便一处说话去了,刘媛看着她们离开背影,心里晃过一句成语,物以类聚,都令人讨厌。 刘琦与张巧婷走后,刘氏则与郑氏去寻伍太姨娘聊天。 “大嫂,之前不是很有把握吗?怎么现却?”刘氏看着刘媛身影低声问道。 郑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那王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没害到,自己就先死了。” “那丫头不是个好惹主,以前是年纪小,不记事儿,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光看她如此得相爷欢心,就知她是个有心计有城府,紫菱,以后还是小心谨慎些。”伍太姨娘低声交代郑氏。 一旁刘氏听了,也低声附和:“就是,大嫂,我看那丫头不简单呢!” 郑氏点了点头,看着刘媛笑容可掬侧脸陷入沉思。 刘媛并不知道二房计划,她此刻正跟许氏后头,与兵部尚书柳至诚夫人聊天,柳夫人与许氏交好,个性活泼,脸上始终挂着热情洋溢笑,此刻柳夫人正笑着对许氏说:“媛儿长得像刘尚书,但却有高雅气质,看着倒是让我想起张御史嫡长子。” 刘媛依旧微笑着,许氏宠溺地笑道:“她跟郁清那孩子气质确是像,但是她平日里可就是一泼猴儿,端午时候还闹着要上街,她大哥还让她乔装改扮成男孩,我见她还真是有模有样。” 柳夫人打趣地看向刘媛,道:“看着恬静乖巧,乔装起来应该也是个翩翩公子吧?” 许氏一旁玩笑道:“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刘媛低头微笑,表现出相当害羞模样,天知道她不只不害羞,还十分骄傲,开玩笑,她演员可不是白当,自然知道许多化装技巧,要装扮成别人,她还是很有自信,但总不能让别人认为她以此为乐,否则柳夫人就要当她是离经叛道女子了,所以,她也只好低着头藏住眉眼之间神气。 随着女客到来,花厅里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时辰近午时时候,花厅里女眷已到了半数以上。 此时,一个小厮来报,太子殿下及五公主驾临刘府,相爷让三位夫人及两位小姐一块儿到大门接驾。 到了大门处,只见刘府众人已齐聚此,于是许氏也忙让女眷站定位置,静候太子与公主。 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刘相爷便见太子仪仗由远而至,接着便见一辆漆金镶宝、外观豪华马车停刘府门口。 只见车上走下一位美衣华服、头束金冠公子,随后下车是一位戴着帷帽,体态婀娜女子。 刘相领着一众人等恭敬拜见:“参见太子殿下、五公主,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五公主千岁千千岁。” 太子炎世治连忙扶起跪地上刘相,道:“相爷请起,诸位也请起!今日是相爷大寿,本宫受父皇之托来此祝寿,没让寿星跪拜道理!” 刘媛听了太子所言,嗤之以鼻,只道权贵之人都是心口不一,若真不想让相爷跪拜,早相爷跪下前就该扶住他,此刻说这些话,无疑就是想既全了脸面,又想得了声誉,说是一套,做又是一套。 当刘媛再度抬起头时,正好对上炎世治玩味眼神,又恭敬地低下头,浓密睫毛遮住了她眼底不屑。 太子见刘媛温顺地低着头,嘴角漾起一抹几不可见微笑,这个刘媛,和端午那日刘媛似乎不大一样呢!有趣至极。</P></DIV> <TR> 第二十八章 太子献寿礼,静心密谈 炎世治将目光转向刘相,轻声问道:“刘大人,本宫有寿礼想要私下奉送,你看……”说着,便示意站自己身后太监向前走些。 刘相一眼便认出,那手上捧着锦盒太监正是太子贴身内侍,二顺,忙恭谨地道:“那不如就请太子随老臣到书房吧?” “晴儿,便随刘大夫人她们去吧!”太子说道,五公主点头应下。 刘媛看着那带着帷帽女子,正沈浸自己思绪里,却被太子似笑非笑声音拉回现实:“刘二小姐也一起随本宫和相爷去书房吧!” 感觉众人目光瞬间聚集自己身上,刘媛心里虽惊慌失措,但仍是一脸淡然,福身道:“小女子遵命。” 许氏面露担忧,却又不好反驳太子话,此时,她感觉到有一只柔软小手轻轻地握住自己手,力道虽然不重,但却有安定人心力量。 她一抬头便撞进刘媛深邃又平静眼眸中,又见刘媛嘴角微扬,另一只手轻拍着两人握着双手,许氏知道,这是刘媛让她放心意思,便轻点了头,低声嘱咐道:“说话小心。” 刘媛微笑点头,便带着娟儿和六娘跟刘相身后走了。 太子等人身影消失后,许氏便领着五公主和众人搭着小轿回到后院。 刘琦和郑氏共乘一个轿子,才上轿,刘琦便低声抱怨道:“太子找刘媛不是要找麻烦,就是要找妃子吧!” 郑氏轻声安慰道:“事情如何还不知道呢!先别胡说!” “殿下叫上刘媛也不避讳众人,女儿瞧着,太子殿下许是真有那意思。”刘琦闷声道。 郑氏眉头轻拢,低声劝道:“太子有意又如何,离登基还久著呢!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娘看着还是淮安公世子好!没听方才淮安公夫人说话吗?依娘看,这门亲啊,不离十是结定了,那世子李方据说是个才子,长得又是兰枝玉树,品性也好,嫁过去后与他举案齐眉,必定会幸福。”郑氏说得天花乱坠,八字还没一撇事也被她说得有板有眼。 刘琦满心好奇,便轻晃着郑氏手问道:“娘,那李方真那么好?” 郑氏笑着说:“那是当然,今儿李方世子也,一会儿娘安排安排,让见见他。” “那好,女儿等娘消息。”刘琦笑着,既害羞,又期待。 郑氏见女儿流露出小女儿娇态,便笑着说:“果然女大不中留啦!” 刘琦听了羞红了脸,把头低低地埋进胸口,任凭郑氏如何说笑,都不愿再抬起头来。 书房里,炎世治坐太师椅上,微笑地看着刘相身后刘媛,刘媛被看得浑身不自,便悄悄往刘相身后躲去。 刘相也感受到了他视线,便清了清喉咙道:“不知太子殿下欲赐何物?还让老臣孙女儿也一道来了?” 炎世治轻笑一声便看向一旁二顺,示意他将手中捧着锦盒递给刘相,朗声道:“这可是本宫特地给相爷寻来,您可得马上打开来看看。” 刘相毕恭毕敬地接下盒子,颤声道:“谢太子殿下赏赐。”说罢,便轻手轻脚地打开绵盒。 当刘相看清盒中物后,竟是瞠目结舌,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清:“太、太子殿下……您、您这” 刘媛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眼神状似无意地飘向了锦盒,只见盒内装着一个巴掌大彩瓷长颈瓶,瓶腹上绘着一株老松,瓶颈上写着‘松柏常青’四个字。 炎世治接着刘相话说下去:“这是本宫给相爷寻寿礼,是出自百年前炼丹隐士秦散之手,本宫听闻刘大人寻之久矣,便命人四处寻找,终于从南州一位古董商人手中购得,如今看相爷如此高兴,本宫一番苦心也算没白费啊!” “多谢太子殿下,殿下这礼,可真是送到老臣心坎儿里去啦!”刘相边乐呵呵地说着,边将瓶子取出,手里翻看把玩着。 刘媛对秦散这个名字并不感到陌生,她曾张夫人给她几本史书中读到过这位炼丹隐士,据说他除了会炼丹之外,还有一双惯会做细活儿巧手,刘相对他作品向来是爱不释手,所以常命人四处搜罗,尤其是这长颈瓶,是刘相费心思想得到。 它收藏价值有二,一是那株老松其实是用许多个极小‘青’字组合而成,不只别出心裁地表现出松树‘常青‘,展现了秦散一双巧手好字;二是老松另一面,绘有一位白发苍苍老者,其身边围坐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长有幼,看起来像是一家人,画中人动作表情各异,服饰细节是勾勒得仔细,突显了秦散工笔了得。 如今刘相得了这样宝物,自然是喜不自胜了。 就刘相祖孙都将注意力集中长颈瓶时,太子语带笑意道:“对了,这次请刘小姐一道来书房原因,是为了感谢刘小姐端午那日替五妹妹解围。” 刘媛听了,笑着对炎世治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刘媛并没有将那日斥责张巧婷事说给别人听,所以刘相完全听不懂炎世治和刘媛意思,于是便问:“喔?替公主解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媛便把当日情况丝毫不瞒、半字未改地告诉刘相,听罢,刘相眉头轻轻皱起,冷笑道:“果真是张家好女儿。” 炎世治见刘相面色不虞,便一旁浅笑说:“没事!本宫提这件事并不是要让相爷动气,其实是因为五妹妹想向刘小姐道谢,但她偏偏又是个怕羞,所以先前特地选了首饰,让本宫代她转交给刘小姐,当做谢礼。”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绣工精美锦囊。 刘媛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仍面不改色地接下二顺递上锦囊,并福身道:“小女子谢过公主及太子殿下抬爱。” 炎世治微笑着点头,道:“晴儿说过,当日替她解围她很感谢,如今不过是送刘小姐一件首饰,根本无须挂齿,我想,刘姑娘和相爷都知道我们意思吧?” 刘媛和刘相对视一眼,知道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意思,于是都点头应是,炎世治见他们应下,便挥手让刘媛退下。 回内院路上,刘媛坐轿子里反复思索着方才太子说话。 她总觉得五公主是个奇怪人物,毕竟,都已经是个十四五岁姑娘了,就算再怎样害羞也不会连当面道谢都不敢吧? 不过,五公主眼光确不错,她送给刘媛是一只兰花缠枝镂空翠玉手镯,这翠玉手镯本身色泽和质地都很不错,再加上细致生动兰花刻纹,虽不是金子之类名贵材质,却让这手镯显得万里挑一般贵重。 回到内院花厅,便见五公主炎佳晴已经坐主位上,正低头喝着茶,她身边围着一群年轻小姐,而刘琦便以主人之姿,替五公主介绍这位介绍那位。 她发现这群小姐中,独不见张巧婷身影,她微微一笑,想也知道张巧婷跑去躲起来了。 端午那日,五公主虽然是穿着男装出现,但她并没有化什么特殊妆,所以脸很好认,今日再见,就算张巧婷再笨,也该认出来那日书生是何人了,既然认出来了,又哪里会上赶着往前凑? 刘媛并没有上前凑热闹,只是低调地走到花厅外水榭,看着池中盛开荷花,任脑中思绪翻飞。 许氏见她回来正想上前问话,却离水榭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只见阳光借着池水反射刘媛似笑非笑侧脸,让她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就像是一幅美得令人挪不开眼画。 忽然,一道尖锐声音打断了刘媛思绪:“媛表姐回来啦!怎么一个人坐这儿,不进去陪陪五公主?”张巧婷边说边笑着刘媛身边坐下,刘媛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五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也不差我一个,倒是表妹,方才不还和琦姐姐一块儿吗?怎么没和琦姐姐一起陪着五公主?” 张巧婷冷哼一声,道:“哼!琦表姐忙着和五公主说话呢!我不过就是个御史千金,哪比得上公主尊贵?人家自然是上赶着抱公主腿了!” 说着,又附刘媛耳边,低声道:“媛表姐,长年不炎京所以不清楚,五公主过去可从来没公开露面过,宫里举凡有什么赏花宴、庆祝活动,她都挂着病号,足不出户,说,她今年是怎么了?我光是这两个月就宫外见了她两次了!一次是今日,另一次是端午那日,那日翠玉轩,她竟然仗着自己是公主,想要抢买我看上玉簪子,幸好我那日便看清了五公主真面目,要不,今日还以为她多好呢!” 刘媛听了连忙劝道:“表妹慎言!公主身份不容妄议,若被人听了去可怎生是好!” 刘媛面露担忧,但心中早泛起阵阵冷笑,不就是心有不甘吗?用得着颠倒是非,翻黑为白吗?也不看看,人家可是高高上公主,没追究她错已是仁慈,现竟还想抹黑人家,简直是做贼喊捉贼。 “我知道,可是公主就是这样人,我告诉表姐,不也是为表姐好,免得到时惹怒了公主可就不好了。” 刘媛站起身,仍旧微笑地看着张巧婷,语气却比平常冷了几分:“谢谢,表妹,不过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公主为人如何,岂能容我二人议论?所以,请表妹好生掂量掂量,要想说五公主坏话,还请回自己家再说,别连累了别人家受罪。”说完,她便转身走入花厅内,举止端雅地走到许氏身后站好。 花厅里气氛热闹依旧,但刘媛敏锐地感觉到有人看着她,那目光从方才水榭时就一直射向自己,很是锐利,似乎能看穿一切,当她回头扫视整个花厅时,竟对上了五公主炎佳晴似笑非笑双眸,和微微勾起嘴角,那神情,像极了太子炎世治,让刘媛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着,便见炎佳晴站起身走向刘媛,围一旁千金贵女们都被她这无预警动作吓了一跳,刘琦是一脸莫名其妙,显得有些无助,却只能跟公主身后。 只见炎佳晴拉了拉许氏衣袖,扭捏了一会儿道:“刘大夫人,我想出恭,不知能否请刘二小姐带个路?嗯,方才都没机会和二小姐说说话,想趁机认识认识。”她笑容腼腆,眼中有着期盼。 众人都不知道公主为何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因为一般都是由小丫鬟带着出恭,但五公主却指定刘媛带路,虽然疑惑,但既然是公主意思,大家都不好拒绝,许氏便笑着应下了。 刘媛知道,大概是五公主有话跟她说,所以并无反对,领着五公主出了花厅。 “刘小姐,我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当她们走出花厅后,五公主突然胆却地问到。 刘媛巧笑嫣然:“公主,此处人多,公主不觉得应该找个安静地方再问吗?” 说着便转头望向炎佳晴,只见炎佳晴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赏识地说:“刘府是刘小姐家,哪儿清静,我们便去哪儿。” “那请公主随小女子来。” 刘媛带着炎佳晴到了内院假山林,这片假山林是相府假山多地方,布置得层峦叠嶂,据说是出自刘相夫人方氏巧手。 这片假山林深处有一个小凉亭,名为静心亭,是方氏生前爱去地方,此处人烟罕至,幽深静辟,是沉淀思绪好地方,刘媛也常常流连于此。 炎佳晴见了静心亭,也叹道:“此亭果真担得起静心二字。” 刘媛只作一笑,便遣娟儿到假山外守着,而炎佳晴也把贴身女婢玲珑一同遣了出去。 等亭内只剩炎佳晴及自己二人,刘媛才缓慢开口问道:“公主有话但问无妨,小女子定知无不言。” “早端午那日,我便知晓刘二小姐是个通透人,想必二小姐也不难猜测到我想问什么吧?”炎佳晴笑道。 “小女子猜不出。”刘媛诚实说出自己心声:“请公主直接问吧!” 炎佳晴听了刘媛回答后,用帕子掩住了轻笑嘴角,问道:“觉得我是怎样人?” 刘媛完全没料到五公主会问这种深入问题,于是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想必公主是个城府极深人,也是个自相矛盾人。” 炎佳晴没有回话,回复刘媛是一段漫长沉默,就刘媛心中不安到达沸点时候,便听炎佳晴笑道:“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刘二小姐果真观察力惊人,我很欣赏。”炎佳晴眼中窜出了兴奋微光,连说话声音都有些轻微颤抖。 “多谢公主抬爱,小女子承受不起。”刘媛恭谨地道。 “抬爱?我有抬没抬自己清楚,依我看,比那些千金小姐们都聪明,何况,我这人喜欢有正义感人,说,聪明如、正义如,我又怎会不喜爱呢?”炎佳晴说得铿锵有力,刘媛心中渐渐有了底,不安也逐渐平息。 “刘小姐,我眼中是个捉摸不透人,我听慧儿都把夸上了天,过去她总说是个知书识礼,温柔可人大姐姐,但端午那日,我瞧分明伶牙俐齿,没给张小姐留半分脸面。她可是亲戚,但却为了帮我,毫不犹豫地出言讽刺,这让我不禁好奇,是个怎样人?又为何如此厌恶张小姐?这些,就是我想问。” 五公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刘媛并不惊讶炎佳晴和炎元慧相识,毕竟她们是堂姐妹,她惊讶是五公主问题,竟然是要她自己交代自己为人和喜好。 “回公主,小女子只能说,人,不是只有一种个性。这便如同公主心善想原谅婷表妹,却又因为被她冒犯感觉不受尊重,希望能惩罚她,所以便让太子殿下祖父跟前告了一状一样。人性格也是会有互相矛盾时候,而小女子亦是个矛盾之人。” 刘媛抬头见公主欣赏地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说:“至于婷表妹事,那是因为人态度会因面对人不同而有所区分,朝阳郡主天真可爱,就像是一朵娇嫩小花儿,要细心温柔地爱护。 “而婷表妹则是没几分颜色却又自事甚高花儿,所以便要打压着她,否则,她会认不清自己斤两,像那日翠玉轩一样,踩到不该踩头上去,刘府已有过先例,那人恰巧是婷表妹母亲,这个先例毁掉了一个幸福家庭。”刘媛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极轻,但却透着坚定。 “说幸福家庭可是过去张御史嫡夫人和大表哥张郁清?”炎佳晴问。 “正是,大姑母死,是二姑母害,大表哥上战场,也是她唆使,公主可知当年大姑母离家七年别院养病,姑父第一次去见她,便是带着当时还是姨娘二姑母去逼她签扶平妻同意文书?大姑母当时没有同意,就那一夜,一把火把别院数十条生命都夺走了。 “当初是大姑母识人不明,才让那包藏祸心得了势,后还搭上了自己命,那日小女子若不压着婷表妹,让她失手伤了公主,只怕不只是表妹一人遭罪就能了事,若大表哥也遭受牵连,那就太无辜了。”刘媛说这话时,面上平静如水,似是说别人事。 炎佳晴沉吟了一会儿,她对张刘两家之事也是始有所闻,但是同意文书事,倒是没听过,若真如刘媛所说,那张御史和刘氏还真是可恶至极,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懂意思,任何人都能压头上,但对使坏心眼儿,那便要将她踩进泥里。那日作为也是保全张军师罢了,对吗?” 刘媛轻轻笑点头道:“是了,再者,那日她出言不逊,又到处炫耀自己出身,她都不想要脸面了,小女子还帮她留着作何?当然,小女子不否认,有部分是因为小女子不喜欢张家缘故。” 炎佳晴见她说得正大光明,嘴角笑意也正大光明,便掩嘴笑了笑,又问道:“可却独与张军师交好,还为保他怒骂表妹?” “大表哥是张府唯一对我好人,他与他们不同。” “喜欢他?要不就是他喜欢?”炎佳晴好奇地问道。 刘媛坦然笑说:“不可能。” 炎佳晴见她说得毫不迟疑,只是笑了笑,道:“刘媛,我欣赏,既然已知道我平日胆却是装,便莫要和他人说起,我想也明白我这么做原因,若是愿意多一个城府极深朋友,我当仁不让。” 说完,炎佳晴便站起身道:“该回去了,否则一会儿她们寻不到我们。” 刘媛自然知道宫中有多少阴私手段,她知道越是低调,越不会被人陷害,别人也越抓不到把柄,如此一来,也不会成为别人手中对付自己亲人刀。 而五公主这个终日螫伏女子,之所以突然频繁出现,许是因为到了说亲年龄,想自己相看对象,不想婚姻之事成为他人可利用工具。 只是皇族婚姻哪个又能如自己愿呢?这样一个韬光养晦女子若生现代,应该会有好结局吧! 刘媛两人走出凉亭前出声说道:“公主若愿意多一个矛盾又爱记恨朋友,小女子当仁不让。” 炎佳晴笑着转过身,柔声道:“那就别小女子小女子地跟我生分了,媛妹妹。” 刘媛笑着应道:“是。” 她们回到花厅时候,正好前院来人说可以开宴了,炎佳晴又恢复了懦弱模样,而刘媛则到自己席位坐下。 少顷,一道道美味珍馐被送上餐桌,席间只闻碗筷轻微碰撞声,比起方才热闹,此刻花厅静得出奇。 饭用得差不多时候,便听前院刘相传话,等一会儿戏台子搭好了,便让众人到前院一同听戏,刘琦听了便一脸兴奋地看向郑氏,刘媛则抿了口茶,嘴角含笑。</P></DIV> <TR> 第二十九章 才子佳人,刘媛偷窥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刘媛心里正纳闷着,听说古人宴饮都会弹琴赋诗以助兴,但是今日竟然只听戏?但看着前方刘相不住点头背影,她心里想着也许因主人而异吧! 许氏见众人注意力皆集中台上,便刘媛耳边低声问道:“媛媛,方才太子殿下和公主可有为难?” 刘媛目光没有离开台上正唱戏小生,微笑着低声说:“母亲莫忧心,没事。” 许氏见她一脸淡然,心情似是不错,便放下心来也专心于台上戏码。 台上唱完一八仙贺寿,刘相和炎世治相让了半天,又点了一台父子双登魁,刘媛对端坐着看戏没多大兴致,便向许氏说了声,带着娟儿和六娘退出席外放松散心去了。 没走出几步,刘媛便六娘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然后带着娟儿走了。 刘媛没回内院,只随意选了个水榭坐下休息,水榭外小丫鬟见她坐下,忙送上茶水,她轻啜着茶,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娟儿,我方才把大姑母事和五公主说了,虽说是为了找靠山,但是,说我会不会操之过急了,毕竟我和五公主并不熟识。” 娟儿微微一愣,她眼中,小姐一直是个有主见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理由,今日却一反常态质疑自己决定,这情况有些稀奇,但稀奇归稀奇,她仍恭敬道:“二小姐做什么婢子都是支持,小姐认为五公主值得信任,那便是值得信任,况且,婢子看着公主待您挺好,应该是无须担心。” 刘媛想想也是,反正方才公主已说愿意成为自己朋友,事情横竖是往好方向发展,再去探究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她轻声笑了起来,倚著栏杆赏起了池畔风光。 休息了好一会儿,刘媛才嘱咐娟儿收拾一下,准备回去看戏,才踏出水榭,便见刘琦领着丫鬟从远处走来,刘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速领着娟儿闪身往水榭旁树丛躲去。 “翠玉,说李方世子真会来吗?”刘琦带着期待声音由远而近,娟儿听了—脸惊奇,看向刘媛,却见后者把食指压唇前,比了个‘噤声’手势。 “一定会来,大小姐要相信二夫人。”翠玉安抚地说。 踏入水榭后,刘琦焦虑地来回走了两三趟才坐下,又过了好一会儿,刘媛二人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接着又听到年轻男子声音道:“确定这里是府上清净之处?” 随后,便听到郑氏院里二等丫鬟小竹粗哑声音:“是,请李世子先去前面水榭稍候,婢子这就去和三少爷讨件干净衣服。” 躲树丛里刘媛勾起了嘴角,估计这位就是淮安公世子李方了。 脚步声才走入水榭,就听那位李方惊慌道:“抱歉!我不知道有人这!” 又听刘琦轻声说:“不碍事,这位公子坐吧!我正要走。” “姑娘请留步!先来,我后到,怎么说也是我出去,况且我只是等人拿干净衣服过来,一会儿就走。” “既如此,你就坐那儿等吧!”刘琦柔声道。 接着便再没声音从水榭里传出,刘媛猜想那位李方世子应该已经坐下去了。 过了好一阵子,又听刘琦问:“不知公子衣衫怎地成这模样?” “没什么,就是刘家三少爷替我斟酒时候洒了一些出来。”李方语气里没有不悦,像是说别人事一样。 接着,就听见刘琦慌张声音:“刘琦代家兄向公子道歉!” “姑娘是三少爷?” “公子口中所说三少爷是我兄长。” “姑娘是刘大小姐?” 一串沉默后,就听刘琦不紧不慢地道:“我该走了,公子且坐。” 娟儿脸上满是疑惑,而刘媛脸上则闪过一丝冷笑,心叹这刘琦还真有些心计,还知道此刻不能把底掀。 听刚才李方语气很有惊喜味道,许是李方也钦慕刘琦这个才女,刘媛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不就是看对眼了吗?水榭里,才子佳人一见钟情,这戏可比前头戏台子上还好看哪! 刘琦和翠玉才走没多久,就听到小竹低哑请安声:“世子,这是三少爷外罩衫,您看可还行?” “当然行,对了,刚刚可有看到一位小姐?她从这里出去,应该是往戏台那方向去。” “回世子,婢子只遇见了大小姐。” 李方惊喜:“是吗?我知道了,先出去候着,我把外罩衫换上就出去。” 小竹应下后就退出水榭,等李方换好衣服,才领着他离去。 确定人走远后,刘媛才带着娟儿走出草丛,娟儿边搀着刘媛边低声抱怨:“小姐,这淮安公世子好生无礼,竟此处衣,真是羞人!” 刘媛见娟儿双颊微微泛红,便轻笑道:“我听闻李方世子是个随和之人,素日又喜静,想来,必定是二伯母让小竹告诉他,此处幽静,本就少有人来,且此时众人都听戏,又只是换件外罩衫,是不会有人知道。” 娟儿听了刘媛话,轻拢秀眉道:“但还是冲撞到小姐了。” 刘媛听了她话,无奈笑了笑道:“好了,别想了,家小姐胆子不小,咱们回凝院吧!” 娟儿思绪一时没转过来,呆愣了一会儿,问道:“回凝院?为何?” 刘媛心情不错,抬脚往前头戏台子处走去,娟儿加不解了,跟刘媛身后问道:“二小姐不是要回凝院吗?怎又往前头走?” 只见刘媛缓缓转过身,对娟儿笑道:“我中了暑气,又回去听戏路上扭了脚,就先回凝院了,那说,我该何处等轿子来接我?” 娟儿听了哪里还会不明白,看来自家小姐方才离席,本就不打算再回去,便笑道:“难怪方才二小姐没让六娘跟着,可是要现去与六娘会合?”刘媛赞许点点头,向前走去。 离戏台不远处,六娘从假山后不断向外看,脸上有些惊慌,半个时辰前二小姐让她备好轿子躲这,若是见刘琦及淮安公世子回来,就等着和二小姐她们会合,方才她已见那两位前后归来,怎么现还迟迟不见二小姐? 就她想去寻人之际,终于见到刘媛和娟儿从远处慢慢走来,她先远远福了福,就转身跑向戏台处。 这头娟儿见六娘跑了,低声惊呼道:“她怎么就跑了?” “我扭了脚又中暑,她去通知母亲当然要急匆匆地去了,扶我去那里坐坐。”刘媛边说边指向假山旁凉亭。 不久便见有人抬着轿子来,须臾,林嬷嬷和六娘一前一后赶来,刘媛娟儿搀扶下站起身,来者加脚步,她面前停下见礼,林嬷嬷担忧地道:“二小姐脚可会疼?大夫人很是担心,让老奴跟着来看看,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刘媛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只是崴了一下,只消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了,嬷嬷替我和母亲说,让她不用担心,我回凝院歇歇就好。” 见林嬷嬷还想说什么,刘媛又道:“嬷嬷真不用担心,您瞧,走路不成问题。”说完就脱开娟儿手,来回走了几步。 林嬷嬷见状才稍微放下心来,但仍交代娟儿说:“二小姐回去休息后,若还有不适记得差人来通知一声,我好回了夫人请大夫。” 娟儿谨慎应下后,就搀着刘媛上轿子,回凝院去了。 回到凝院后,刘媛换了身轻便衣衫,便歪榻上休息,她虽然没扭到脚,但却真中暑了,原本想睡一会儿就起来,没想到一觉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刘媛连忙起身唤道:“六娘!娟儿!什么时辰了?们怎么也不叫我起身?” 六娘忙从外进来服侍,边扶起刘媛边说:“二小姐,已经一天了,下午大夫人来看过,也请大夫来看,大夫说小姐中了暑气,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老太爷也说了,让您好生歇着,今晚家宴和请安就不用去了。” 刘媛又问:“太子和五公主那里呢?” 六娘听了,笑得眉不见眼道:“原本老太爷意思是让婢子们扶着二小姐到大门送人,可太子殿下和五公主心慈,临走前都说了让您好生歇着,莫要相送。” 刘媛叹了口气,看来这‘身体虚弱’名头还得再d一阵子了!她四下看了看都不见娟儿,便问:“娟儿呢?” “娟儿姐姐去大厨房拿晚饭了,因为大厨房送晚饭来时二小姐还歇着,所以又让拿回去温着,等二小姐醒了再去取来。”六娘服侍刘媛洗漱边道。 刘媛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所谓假戏真作了吧!明明只是想偷偷闲、避避麻烦人物,没成想竟然真中暑了,还真讨了个清闲呢! 没多久,娟儿便提着饭盒走了进来,边走还边问道:“二小姐可还有何不适之处?” 刘媛见她担心模样,心头一暖,柔声道:“没事了,摆饭吧!我肚子饿了。” 刘媛用晚饭时,让两个丫鬟给她说说今日有何趣事,六娘笑道:“二小姐怎知我们会有趣事可说呢?” 刘媛笑着放下碗筷,轻戳了六娘一下,玩笑道:“不就是咱这儿包打听吗?” 六娘被戳了一下,跳得老远,笑说:“二小姐这回可误会婢子了,婢子和娟儿姐姐守了您一下午,哪有工夫去打听啊!今儿趣事儿都是央儿打听来!” 刘媛听了暗自点了点头,央儿这丫头果然机灵,得用。 “都有哪些趣事,说说!” “大小姐亲事定了,今日大小姐露了手筝艺,淮安公爷、夫人和世子都很是满意,私下向二老爷提了亲,虽然不是正式提亲,但是老太爷和二老爷都允了。”六娘瞥了瞥嘴道。 刘媛轻笑出声:“这淮安公还真是迫不及待呀!看来琦姐姐这个大才女京中炙手可热得紧呢!还有呢?就这件?” 接著便见六娘吃吃笑着说:“还有件不知是趣事,还是好事事,是关于二小姐您。” 刘媛一听和自己有关,来了精神,忙问道:“何事?” “今儿大小姐献艺后,有人说要看太子殿下赐给老太爷寿礼,老太爷正要命人去取,又听闻太子说已见过大小姐丰采,也想看看二小姐才艺,但无奈二小姐正卧病床,所以想看看二小姐所送寿礼。”娟儿笑道,刘媛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避他还避不掉!竟然要看自己送寿礼? 刘媛送礼是一匹锦缎,上面用各色丝线绣成刘相端做太师椅上模样,整匹锦缎花样、题字都是出自她之手,然后再一针一线绣上,重要是,她特意学了秦散字迹笔触,好讨刘相欢喜。 这样寿礼,刘媛本是想让刘相私下里赏玩,怎料到被太子殿下翻了出来,只见他无奈叹了口气,道:“说下去。”“众人瞧了,无不赞二小姐手艺精巧,心思细腻,既有女红之长,亦有诗艺、书艺相伴,太子殿下说二小姐有孝心,知道老太爷喜爱秦散之作,便特意模仿他字迹笔触,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六娘兴高采烈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刘媛阴沉下来脸色。 六娘没察觉到,但娟儿却是察觉了,于是她忙推了推六娘,六娘这才觉出不对,问道:“二小姐……不高兴?” 刘媛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本就无意引起太子注意,这才早早离席,哪里想到这太子殿下先是叫我随祖父到书房,后又故意点我寿礼欣赏,这摆明就是针对我,哪里能高兴得起来?” 这一晚,刘媛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失眠了。 她平躺床上,眼睛却睁地老大,就这么躺了许久,终于才有点睡意,却又被一个奇异响声惊醒。 她明明记得睡前已把窗户关紧了,但此刻透过月光地上形成影子却不是那么回事,窗户轻轻地被推了开来,她边看地上影子,边维持自己缓慢低沉呼吸,制造自己已入睡假像。 地上影子持续变化,窗户已然全开,她缓缓从头上取下唯一发簪,此刻也只有这个发簪能拿来防身自救了。 这时,只见一个身影突然翻身进来,轻巧地落地上,刘媛感觉浑身肌肉绷紧,但仍努力控制自己呼吸,她轻闭双眼,感觉那人走到她床边,就对方探出手同时,她也算准时机,猛一弹跳,就将发簪刺向来人。</P></DIV> <TR> 第三十章 意外访客,刘媛寻医 然而此举并没有成功,对方早已先她一步抓住她手,她正要大喊出声,对方却早一步将她嘴捂住,她奋力挣扎,却听来者出声道:“别乱动!是我!”那声音经过刻意压低,但刘媛还是听出来声音主人是谁,她点了点头,等对方放开手,她便低声骂道:“炎之凛,你哪里有毛病?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房间不能乱闯?尤其你还是夜闯!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炎之凛看刘媛认出自己先是一阵心喜,只道有她帮忙,事情应该不难进行,没想到刘媛接下去竟是不管不顾地劈头大骂,反倒让他完全愣住了,眼前这个骂咧咧少女真是那日林中轻声安慰慧儿女子?真是今日对五公主和太子应对得宜女子?她现样子活像是被踩到尾巴猫,全身毛发倒竖,还拿了发簪要刺他!他嘴角抽了抽,低声道:“我要找样东西。” 刘媛这时已经缓过劲儿来,才惊觉方才确是激动过头,自己那一串骂简直是不要命了,何况对方还是那冷漠少言炎之凛,她方才可不只直呼人家名讳,还骂他有毛病,这人会不会一个不爽,把她给打一顿?虽然心底闪过无数惊慌,但她仍自持冷静地问:“我房里?” “对。” “我为何要帮你?” “不帮我,我就翻乱这里。” 刘媛听了炎之凛回答,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何物?”她现想法是,赶紧找完赶紧让他离开。 “母妃檀香。” 刘媛先是一愣,随后狐疑地问:“你怎知”话还没问完,炎之凛就接着说:“余嬷嬷告诉过我,哪?” 刘媛见他似是不达目不甘休,便起身走向床脚木箱子,从里面取出齐王妃送盒子,她心里正想着这盒檀香用得着炎之凛夜闯刘府吗?左右就是齐王妃送礼物,莫不是要拿回去纪念王妃?还是,这檀香有问题?这么一想,她又忆起那日炎之凛竹林中说话,齐王妃死有蹊翘。 她漫不经心地转身,却见炎之凛已经站她身后,手也已经伸半空中,刘媛身子往下一猫,跑到床头,炎之凛蹙眉道:“干什么!拿来!” 刘媛脸上带着笑,心跳异常速,她捧着檀木盒子说:“给你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为何要?这可是王妃送给我,既是送给了我,那你跟我拿,我有权先问问理由。” 炎之凛被刘媛虚晃一招,面上已有不满神色,但仍说出了理由:“研究,母妃死和那盒檀香也许有关系,只要分我一点就行。” 刘媛一听和齐王妃之死有关,也起了好奇心,于是她又道:“我是可以分你,但你得让我知道结果。” 炎之凛觉得莫名其妙,现到底谁是老大啊?怎么自己反倒像是受雇于这丫头,还得听她命令呢?想是如此想,但是他依旧点头同意了,反正这盒檀香已经是刘媛了,他确是有义务告诉她有没有问题。 “这香你点过没?”炎之凛接下刘媛递上盒子,边打开边问道。 刘媛摇了摇头说:“没点过,怎么?你认为香里面有毒?” “有毒没毒都得等人看了才说准。” “你怎知这檀香有问题?”刘媛站炎之凛身旁问,炎之凛取了些起来,放进一个空锦囊,边装边说:“母妃素来爱点檀香,然而母妃去世后,我却不曾她屋里见过,再加上余嬷嬷说母妃都是独处时焚香,所以才推测这檀香有问题,许是被处理掉了,可余嬷嬷说母妃将檀香都给了。” 取得足够檀香后,炎之凛束紧束口,将锦囊收入怀里,刘媛看他收锦囊,便紧张问:“这样就够了吗?要不多拿些?还是你整盒拿走?”她心里想着是,这有毒玩意儿留身边可不好,谁知道它释放毒素方式是不是只透过燃烧? 炎之凛知道她心思,不紧不慢地说:“不够我再来取,这盒檀香若真有问题,我身为母妃儿子就不好随身带着,让人有机会销毁证据,藏这反倒好。”他边说着,边走向窗边,此时就听刘媛他身后嘀咕道:“堂堂齐王世子、大炎国副将居然连盒檀香都护不好!” 炎之凛窗边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我带着这盒子,就像带着靶心,但若是放这儿,就不会有人知道。”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看来似乎怕……”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刘媛知道心思被看穿,但依旧嘴硬。 炎之凛此时已经翻身到窗外,他回头看着刘媛,刘媛站窗边只觉得被他盯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固执地逼自己与他对视,这时就听炎之凛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刘小姐,胆小如鼠,应该不懂吧!”那语气说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看来刘小姐今日与太子公主从容应对,不过是演戏,壁虎尾巴!” 壁虎尾巴!刘媛瞠目,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炎之凛刚刚说是壁虎尾巴吗?这是说她爱装爱演吗?她从没想过炎之凛平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不只是冷漠世子,还是个毒舌世子!不!不只毒舌,他还是个爱偷听毒舌世子!她可还记得炎之凛因为还未出孝期,所以今天没能出席寿宴,那么,自己和太子公主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人肯定是躲哪里偷听! 这么一想,刘媛便用只有自己听得到音量骂了句:“爱偷听毒蛇!” 炎之凛是练武,本就耳清目明,隐约还是听到了‘蛇’这个字,便问:“什么蛇?” 刘媛马上紧张地笑道:“没事!我说小心有蛇,这大热天到处都有蛇!哈哈!好了,你走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记得告诉我结果喔!再见再见!”刘媛催了几声,炎之凛听她说得没头没脑,也没再追究,点了点头,扫视了四周几眼便一闪身,隐入暗夜之中。 刘媛窗边站了一会儿,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过去她想做事很多,但是都说万事起头难,不过现炎之凛已经抓起了其中一条线头,而自己休息了一个多月,也该开始做些什么了,既然炎之凛追查齐王妃死因,而表姐事还得等着上街寻医馆才能动作,眼下能处理事,就剩下与张御史府烂帐了。 这日一早,张郁清睡梦中就感觉到鼻子一阵痛,一睁开眼便看到信鸽小信正轻轻地啄他鼻子,小信脚上还绑着信笺,他起身看了信,越看眉头皱地越紧,终只是叹了口气,将信笺收进自己怀里,换上衣服,去了军营。 就同一日中午,刘媛随刘大夫人、林嬷嬷和六娘到炎京几家有名铺子买首饰头面,她趁着下马车到进入铺子之间空档,观察着周围医馆。 许是因为地价高关系,珠宝首饰店附近都是门庭若市大小医馆、药房,看着应该都是颇负盛名,里头大夫医术应该也是不错,可唯一问题就是隐密性不足,刘媛理想中医馆是客人不多小药房,而且大夫医术一定要不错,好是见多识广。 不过看着大街上这些医馆药铺子,刘媛不禁有些懊恼,找这里医馆是不错,但是却得冒一定风险,毕竟人多口杂,谁能保证原本该是秘密事会不会被人听了去,又或是不小心地散播出去,若是让刘府二房听到,事情就难办了,看来寻医馆事还得拜托大哥帮着看看了。 刘媛母女后一站是一间名为‘珍珠宝斋’小铺子,许氏早马车上就和刘媛说了这间铺子来历,这间铺子是表姐搬去月静别院后没多久开,他们所贩卖东西,用刘媛说法就是客制化商品,简而言之,就是替客人打造专属饰品。 比较特别是,这里工匠师傅从不替人设计款式,所以客人都必须自备设计草稿来和工匠师傅讨论,修改过后设计图,会由工匠用铺子里特制墨水画成两份,一份给买主,另一份留给工匠制作饰品时用,经双方确认两张设计图是相同之后,就会两张设计图上盖骑缝章。 之后,再等上些时日,等铺子把材料等物都备齐了,会再请买主去铺子里作后一次确认并且付帐,工匠才会开始制作饰品,等做完后,再让买主来铺子里取。 虽然这一道道程序有些麻烦,但谁叫‘珍珠宝斋’工匠师傅们各个匠心独具、手艺精巧,就算再平凡设计草稿,到他们手上总能翻出点别出心裁样式,制作出来成品是美丽、素雅各有千秋,所以哪怕是这一来二去要花上大把时间和银子,京中仍有不少富贵人家愿意买这帐。 刘媛也心里叹道,这‘珍珠宝斋’东家还真是心思细腻,还懂得减少买卖纠纷,横竖材料是客人看过才付帐,设计图又是双方讨论过后,用特制墨水画出来又盖过骑缝章,如此一来,也不怕有人不认帐。 下了马车后,刘媛依旧扫视了周围一圈,就‘珍珠宝斋’旁胡同里瞧见一家小医馆,医馆名字叫杏林堂,生意貌似不大好,典型门可罗雀,刘媛又四周看了一下,心里想着,地点不错,现只差不知这杏林堂大夫医术如何。</P></DIV> <TR> 第三十一章 洛师傅 进入‘珍珠宝斋’后,刘媛心里一阵惊叹,‘珍珠宝斋’里面一点也不像饰品铺子,没有陈设任何珠翠、头面、饰物,反而隔出了几间厢房,乍看之下倒像是间客栈,一个小二装扮男子上前道:“夫人、小姐可是要做首饰?可有指定师傅?” 林嬷嬷点头道:“你们这儿有位洛师傅,兵部尚书夫人介绍,她说已经有差人告诉你们了。6zzbsp; 小二一听是兵部尚书夫人介绍,笑道:“是,柳夫人前日提过,后面是刘夫人吧?请进,厢房已经给您预备下了,洛师傅也等您了。”说罢,便领着她们朝其中一间厢房而去。 房内已经放了冰盆去暑气,刘媛取下帷帽后,就坐窗边坐椅上,手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这时就闻窗外飘来淡淡药香,她惊奇道:“这里怎会有药香?” 那小二让一个伙计去寻洛师傅,自己将茶点端上,正摆上时候便答道:“咱们这儿厢房,窗子都对着胡同里开,胡同里有一家杏林堂医馆,味道就是从那儿来,您若不喜欢,把窗户关上便是。” 刘媛听小二语气不大好,也没发怒,只笑道:“倒也不讨厌,只是好奇,医馆开这可有生意?” “万大夫这开铺子可不图钱财,他说有生意表示有人生病,没生意表示人人健康,是好事一件!”小二虽然仍皱着眉,但语气里明显有着炫耀成分,看来对这位万大夫十分推崇。 许氏叹道:“这世道能有万大夫这种有良心医者,实为你们邻里福气啊!想必也是位医术极好大夫!” 小二听许氏称赞万大夫,早已把方才不悦丢到九霄云外,脸上马上笑开了花,道:“可不是!咱们万大夫不只医术高超,人也好着呢!若是咱们没法付药钱,万大夫也愿意让咱们赊着。” 刘媛点了点头,微笑道:“医者重要是要有医德,而后才有医术,想来这位万大夫真是位不错医者。” 那小二正要回什么,却听门外传来粗重脚步声,笑嘻嘻道:“洛师傅来啦!小就先退下啦!” 刘媛听那脚步声推想应该是个体格壮硕工匠,哪知进门却是一位体格精瘦、跛脚走路中年人,他进门后就要见礼,刘夫人见他脚不好使,便起了恻隐之心,忙道:“洛师傅,您腿脚不便,这些个虚礼就免了,这是草图,你替我看看!”说罢,刘夫人便递上了一张纸。 洛师傅接过纸,刘夫人又请他入座,刘媛见他一旁小园桌坐下,并从怀里掏出一条黑色物体,纸上画着,她眼睛一亮,洛师傅手上拿着竟是炭条,她没想到这里也有炭笔,心里突然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欣喜,竟盯着那炭笔傻笑着。 洛师傅画了一个段落才停笔,抬头瞬间,就遇上刘媛傻里傻气笑脸,顿时有些吓到,刘媛赶忙收了目光,将脸上笑意敛去,又恢复一惯端庄优雅。 洛师傅看了刘媛一会儿,对刘夫人问到:“夫人这可是要送给小姐?”洛师傅声音沙哑,但却铿锵有力。 许氏点头到:“正是。” 只见洛师傅摇头晃脑了一阵,又低下头继续纸上挥毫,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后,洛师傅站起身来将设计图交给刘夫人看,刘夫人看了看,惊喜地笑了,修改过后设计图是以刘夫人本来设计作基底,将样式改得较颖,且加柔美大方。 洛师傅一旁解释道:“夫人原先是希望以红宝石做为莲花瓣,不过既是给刘小姐戴,还是改用紫玉为佳,毕竟红宝石太过艳丽,且紫玉颜色较为端庄优雅,另外,流苏部分,于珍珠外镶上金边缀之,效果佳。” 刘夫人满意点了点头,道:“就听洛师傅,早听柳夫人夸你心思细腻,这不,才没一会儿,就把草稿改好了。” 洛师傅谦虚地笑了笑,道:“哪里,既然修改过图您满意了,那待我下去画一份给您,您稍坐。” 等洛师傅走出去后,六娘惊奇地说:“二小姐,想不到洛师傅真有两把刷子啊!三两下就搞定了!” 刘媛和许氏俱是一笑,许氏道:“可不是吗?看他下笔没有丝毫犹豫,颇有大刀阔斧之势,谁能想到他也可以速准确地做此等精细活儿。” 刘媛点头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洛师傅若非状元郎,也是前三甲了。” 没过多久,洛师傅沉重脚步声又再次传来,刘媛眼中闪过讶异,没想到洛师傅这么就画完了,只见洛师傅一手拿两张纸,一手拿印鉴走了进来。 刘夫人上前接过两张纸比对了一番,后点头道:“都一样。”并将纸张递回去给洛师傅,洛师傅接下后,便将两张纸互相交叠平放,盖上‘珍珠宝斋’骑缝章,再将其中一张交给刘夫人。 洛师傅和小二将他们送至门口,洛师傅不忘提醒道:“等材料齐了,会再通知您。”刘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携刘媛上了马车。 望着渐渐驶远马车,洛师傅喃喃念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说法倒鲜。”那声音已无中年男子嘶哑,反而是年轻男子俊朗清亮声音:“郭何,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赌下次付帐钱,咱们还会再见到她一次。” 站旁边小二无奈地道:“小才不和少爷赌,上次咱们赌时候,小可是把钱都输给少爷了,这还欠着呢!哪里还有赌金?” 洛师傅拍了拍郭何肩,叹道:“郭何,有时候你还真扫兴!”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回‘珍珠宝斋’,半点也没有瘸腿样子,郭何翻了翻白眼,也跟着走进铺子里去了。 花堂阁后巷狭窄而潮湿,后门处站着一个身着月光蓝常服青年,他门上敲着变化规律长短音,却迟迟等不到人来开门,他不耐地再敲了一次,依旧不闻有人前来,于是他退了一步,轻巧地翻身越过院墙,当他稳稳落地时,就见门房匆匆赶来。 青年不等来人开口便先问到:“怎么回事?” 那门房知道眼前这位身分高贵,又和大东家颇有交情,不是个好惹主,所以也不敢有所隐瞒,恭敬地道:“方才来了一位蒙面客,说要挑个花苞姑娘,所以带他去找花妈妈了。” 花堂阁里但凡卖身姑娘都称花姑娘,不同是,还教养阶段都叫做花苞姑娘,表示还是清白之躯。 青年眉头微微一皱,平日里,要花堂阁见到花苞姑娘还得透过花妈妈,然而只要是熟悉花堂阁人都知道,门房不会轻意领人去见花妈妈,所以这表示那位蒙面人份特殊,于是青年又问:“是谁?” “小不知道,但似乎很有钱。” 青年了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不假,他点了点头还想说些时么,目光却被远处一道黑影吸引住,只见黑影从另一头翻墙出去,他眸光一闪,问道:“可是一身黑?” 门房点点头,才要开口说是,便感觉身侧一阵凉风,青年已经消失无影踪了。 花堂阁,揽香间。 炎世治慵懒地靠美人榻上假寐,花妈妈战战兢兢地站一旁,隔了许久,炎世治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睁开眼瞬间,眸中有火光闪烁:“你说他挑了谁?”他语气中带着慵懒,却也透着危险。 花妈妈恭谨地道:“夏晓春。” “哼!好眼力!本来看她就是个心机深沉又娇美如花,如今可好,给人选去了,付了多少钱?”炎世治冷哼了一声,声音里有些后悔意思。 “对方付了五十两银子……”花妈妈谨慎道。 “算有点脑筋,罢了,钱都收了,人就给他吧!夏晓春被带走了?” “是,那人带夏姑娘……翻墙走了。” 炎世治冷笑了一声道:“会武?知道是何方人士吗?” “不知,不过小听门房说炎世子去追了,兴许等会儿就会有眉目了。” 炎世治眉毛一挑,“之凛?” “是。” “你下去吧!”炎世治说罢,嘴角便勾起一抹微笑。 花妈妈应声退了出去,揽香间又恢复了宁静,炎世治走向餐桌自斟自饮了几杯酒,才缓缓说道:“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吧!” 只见一蓝色身影从窗外闪身而入,先向炎世治抱拳,便走到他对面坐下,道:“少爷耳力越发好了,属下才刚回来,您就听到了。” 炎世治微笑道:“要我说,你轻功亦日益精进,如何?可有追到人?” “属下无能,没能追到。”炎之凛语气平淡,对于炎世治问题并无多少惊讶,毕竟整个花堂阁都掌握他手中,自己花堂阁一举一动自然不可能逃得过他耳目。 炎世治云淡风轻地道:“想来对方你之上啊!算了,跑了就算了,那姑娘昨日才到,原本是明天要开始训练,对我没损失。不过,人家跑也就罢了,你好端端去追她作何?” “属下以为他没付钱。” 炎世治听了炎之凛地回答,淡笑着斟了杯酒,递到他面前,说:“之凛啊!你警觉性高是很不错,不过以后你切记,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追债,而是要让你去做重要事,千万别顾此失彼啊!”炎世治面上虽是笑意,但话语中却有明显警告意味,那种藏语句中魄力让人听了不得不服从。 炎之凛听了面不改色地接下那杯酒,恭敬地喝下肚,道:“是,属下谨记。” “好了,说说你发现吧!” “属下已找到证据,不知少爷可有推荐人选?”炎之凛取出一个小香囊说到。 炎世治拿者酒杯晃了晃,沉思了一会儿,道:“我琢磨着,上官琴挺适合,他阅历广,重要是,他和我们站同一阵线。”</P></DIV> <TR> 第三十二章 计划 满客楼雅间里相当安静,张郁清静静坐桌旁,手持茶杯轻抿着,眉眼中一片淡然之色,好似一旁沉着脸炎之凛根本不存般,炎之凛见他如此,本就阴沉脸色便加不悦,过了好一阵子,才听他沉声说到:“不解释?” 张郁清轻放下茶杯,眼神眺望着窗外无边漆黑,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道:“你都看到了,我还需要解释吗?” 炎之凛见张郁清无视他不满,心中怒火烧得加旺盛,虽然努力压制着,但语调却有微微上扬之势,道:“你不知那里是何处、又为何人所有?” 张郁清和炎之凛相处极久,自然听得出炎之凛语气中不悦,他回头与炎之凛冷淡双眸对视,那双素来冰冷眼神此刻正透着愠怒,他微勾嘴角,道:“正是因为知道那是何处、为何人所有,我才命人办事,世子,那里做事方法我也早已打探清楚,根本无须担心。” 炎之凛探究地看了张郁清一眼,终是叹了口气,开口道:“是孙大?”张郁清点了点头,依旧是端着张笑脸。 “此人武功属上乘又只忠于你,也算是个得用,但若要贴身护着你,沉稳些好,万别再如今日这般,那位虽不说,但却已被引出些兴致来了。”炎之凛警告着,但面上已不见不虞之色。张郁清自然看出炎之凛气已消,笑着道:“知道了。” 炎之凛轻声道:“既已下了决心,总有一日要表态,何况你父亲又如此。”声音虽不大,但却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张郁清沉吟了一阵才道:“等等吧!等那日到了再说,我有分寸。”他清楚记得,外祖父过寿隔天媛媛让小信送来书信已提到她对那位想法,媛媛说也没错,向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之凛是臣下,亦是皇亲,但自己却只是臣子,终究是不一样。何况他和媛媛也不愿自己做这件事让外人知道,毕竟不是件好事,而且之后将引发事件,连他自己都是要远着些。 炎之凛听他说完也没多说些什么,他何尝不知张郁清顾虑,所以也只是轻叹了口气道:“只是提醒你,既想秘密行事,就得万事小心,我走了。”说罢,便转身向雅间门走去。 张郁清对于炎之凛离去有些惊讶,出声问道:“你不问我为何命孙大做这事?” 只见炎之凛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冷冷说到:“我问了你可会说?你只需做好该做事,其余,我一盖不管。”说完便一阵风似出了雅间。 张郁清笑了笑,什么一盖不管,要真如此,他也不会来兴师问罪。与炎之凛相识这几年,他知道炎之凛只是担心他被太子怀疑,毕竟父亲素来与四皇子一派交好,而他如今迟迟不向太子表态,难免会被太子视为四皇子那一路,但张郁清知道媛媛话理,反正炎之凛也了解他立场,想必今晚目也只是劝他早日向太子表忠心罢了,思及此,张郁清便又笑着端起茶杯,将剩下茶一口灌下。 深夜相府内,万籁俱静,除了巡逻守夜小厮丫鬟,其余众人都已入睡,只一人依旧辗转难眠。 自从那日炎之凛来拿檀香后,刘媛几乎是夜夜难眠,就盼着早日得道炎之凛消息,然而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只字片语也无,她床上思索着,就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有必要跑一趟杏林堂了!主意一定,想着明日是盂兰盆节,要出府也不难,自己想了几句说词,便带着笑甜甜入睡了。 盂兰盆节一早,刘媛去向许氏请安时,许氏早已起身,见刘媛来了就招呼她一块用早饭,刘媛笑着行礼便坐到许氏下首处,由着丫鬟给她布菜,她用餐时姿态优美从容,许氏见她吃饭速度颇,便笑道:“这是怎么了?可是饿坏了?” 刘媛放下筷子,面上笑容可掬,说到:“母亲,今日女儿想去崇恩寺上香。” 许氏听刘媛如此说先是一怔,后又似是了然,带着歉意笑道:“好是好,可娘今日得主持府中普度事宜,不能陪去,要不,我让林嬷嬷陪着去?” 刘媛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不能府中帮忙母亲,媛媛已经相当愧疚了,怎好再要走林嬷嬷,如此谁还能帮衬母亲?媛媛自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就行了。” 许氏还想要劝,刘媛连忙又道:“母亲若还不放心,就再分几个护院给媛媛。”许氏见刘媛立场坚定,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下,吩咐林嬷嬷下去安排。 刘媛心里高兴,便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许氏见她吃得欢,眼中闪过一抹哀愁,苦涩地笑了笑,也低头吃着自己东西。 此时,伍太姨娘水澄院里,郑氏和刘琦正陪着太姨娘用早饭,由于伍太姨娘不是正室,所以郑氏也不用立规矩,便和刘琦一左一右坐太姨娘身旁,由郑氏身边江嬷嬷和伍太姨娘丫鬟金玉布菜。 饭才用一半,江嬷嬷便见到小竹外探头探脑,于是将子交给一旁丫鬟,出门询问,只见小竹她耳边嘀咕着什么,江嬷嬷眼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桌前三人也察觉出些什么了,都满脸好奇地看着两人。 小竹走后,江嬷嬷便附郑氏耳边低语,郑氏脸上本就端着笑容,听完江嬷嬷禀报后,脸上笑容便又加柔媚了几分,又低声向江嬷嬷交代了几句,江嬷嬷恭谨地应下后,便转身离开水澄院,这一连串下来惹得伍太姨娘和刘琦加好奇,等江嬷嬷一走,伍太姨娘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好事?” 郑氏看着眼前两人,笑着说:“打瞌睡,碰上送枕头,你们说好事坏事?” 刘琦听她这么说又加好奇了,接着问:“到底是什么好事,娘要这般藏着掖着啊?”郑氏笑看了伍太姨娘一眼,道:“事成后再说。”郑氏难得温婉一笑,但那抹笑中却隐藏着奸诈与狡猾。</P></DIV> <TR> 第三十三章 蹊跷惊马 相府马车速穿梭炎京干道上,路上行人纷纷走避,谁也不曾好奇地偷看这些坐马车里人,毕竟这是大炎国京城、皇帝脚下,多少权贵居于其中,有哪辆马车里坐不是有钱人家? 就众人忙着让道时,前方不知哪里忽然窜出一只小狗,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小女孩,她弯腰抱起小狗安抚,回头一看,才发现一辆马车疾驶而来,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去了,此时想救人已是来不及了,一旁行人都倒吸了口气,有甚至捂住了双眼,不敢看接下来即将发生惨状。 说时迟那时,跟马车旁其中一名护院已经打马向前,赶马车前一把捞起小女孩,小女孩虽面上惊恐,紧闭双眼,但仍紧紧地抱着怀里不安扭动小狗,等她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安稳地坐马背上了,就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相府马车也已经停下,马车内传来女子惊呼声和安抚声,仍护车旁护院连忙上前询问道:“二小姐,车内可安好?” 接着便听见车内传出一道轻脆女声,冷静地道:“我没事,但是六娘手烫伤了,还是先找个大夫治疗吧!”少女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问道:“方才究竟怎么回事?没人伤着吧?”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纯粹探究和担忧,周围人们听到此处,心中不免赞叹车中少女镇定与冷静,不过多是对于少女忧心众人安危大度宽和表达肯定和赞美。 那名救人护院眉头一紧,但眼看着怀中小女孩惊魂未定,又不知道主子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便带着小女孩打马到马车边,恭谨地道:“回二小姐,是这个孩子为了救狗,误闯大路,这才发生问题,都怪属下事前没发现,这才惊了二小姐马车,所幸并无伤及他人。” 那小女孩似是才回过神,惊觉自己闯了大祸,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了整脸,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然而众人虽是可怜她,却无人替她求情,毕竟人家马车也因为她差点出事,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不知车内那位小姐要如何处置。 众人正等着车子里人发难,没想到车内小姐只是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伤着了?伤着哪里了?”少女语气中有着不忍。 这时才有眼尖人发现,小女孩前臂上已经渗出血来,再看看那只紧张小狗,大家心中也已了然,也许是因为事发突然,小狗一时紧张咬了小女孩一口,小女孩也是给吓呆了,连痛都忘了喊,被少女一说,才发现自己流血了,哭得是大声。 这个护院也发现小女孩受了伤,连忙回禀道:“二小姐,她手臂似是给狗咬伤了。” “她父母可场?”少女问,那名护院又大声问了一次,周围群众里有人说到:“阿定娘早就没了,她爹刚去,如今就她一个。”接着,又有别人接着话头说起来,一时之间,众人七嘴八舌也把这和女孩情况说了个大概。 女孩名字是洪阿定,娘亲早逝,亲爹前几天才刚去世,这几日都街上坐着,说要卖身葬父,街坊都会不定时送些吃食给她,然而经过大户人家看她身体娇小瘦弱,做不了什么事,都没人愿意买下她,这几天唯一出价人也就是青楼楚馆婆子,街坊邻居不愿见这小姑娘受委曲,当下就拒绝了,现就靠众人接济,筹钱葬父。 车内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又传出少女轻脆声音:“这伤得赶紧医治……先让她上车吧!” 这下子,众人是对这位小姐赞赏有加,也有人开始说着附近医馆有哪些,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说到:“要说医术,咱们这条街上哪个大夫没有,但要说对咱们穷人家好,就属万大夫杏林堂了!” “就是就是!万大夫不仅让咱们赊药钱,也从不曾讨要,对大家都是一团和气。” 如此这般,人群像是炸开了锅,讨论起万大夫和杏林堂,这时,阿定已经由护院送上马车,车厢内坐定,等人群声音渐歇,马车里少女朗声道:“既然诸位都对这位万大夫推崇备至,那就去杏林堂吧!” 等众人重整完队伍,相府马车又摇摇晃晃地往前行去,但许是因为害怕再出意外,车速相较于刚才慢了许多。 等马车驶远后,人群渐散,方才开口提起杏林堂男子往不远转角走去,等那里是一个身穿素白冷峻少年,少年见男子走来,便翻身上马,打马而去,没多久男子也追上少年与他一前一后穿梭于巷弄之间。 马车内气氛明显压抑,除了热茶冒出蒸汽,就是嘤嘤哭泣声,刘媛探究地观察着仍一抽一抽地哭着阿定,六娘面色苍白,眼神疑惑地看着眼前小姑娘,而娟儿双眼则担忧地刘媛与阿定之间来回扫动。 虽然事情是朝预期方向发展,但刘媛却有些不解,马车疾行造成冒失六娘烫伤,她再寻时机说起杏林堂,这一连串是早就套好招,但是眼前这个叫阿定小女孩和人群中挑起杏林堂话题男人,却是完全地出乎预料之外,不得不让她怀疑有人要她前往杏林堂,如果是好人还好,若是歹人…… 刘媛看着女孩与她怀中狗儿,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到:“阿定,那只狗是吗?” 阿定抽着鼻子点点头,刘媛又问:“那他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只见阿定面露困惑,摇了摇头嗫嚅了一声不知道,刘媛见她脸色泛白,只鼻子哭得红通通,就让娟儿察看一下她伤势。 娟儿小心地掀起阿定袖子,只见血淋淋手臂上隐约看得见伤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上次她看见这么多血,是小姐从假山上跌下来时候,她和月儿被夫人好一通骂,夫人……她拿眼偷瞧了刘媛,见她眉头紧蹙,似思索什么无解难题。这五、六年来小姐长大了许多,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都比以前加成熟,只不知夫人见到如今眉头深锁小姐,是否会如自己一般,心里除了欣慰多了几许复杂呢? 刘媛这厢又沉思了一会儿,得到结论是横竖木已成舟,那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回头见娟儿似也陷入自己思绪,便轻唤了一声,娟儿才醒过神来。 “伤如何?”刘媛问。 “婢子看血是止住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刘媛眉头依旧紧蹙,她是从现代来,知道人被狗咬伤若没处理好可是会引发伤风,还是赶紧消毒清洁比较好,于是,刘媛吩咐下,马车又赶起路来了。 到了杏林堂,一行人下了马车,浩浩荡荡地走进铺子,只见一位青年男子坐药柜旁低头看书,几个人走进来声响虽不大,但足以让正常人察觉,不过眼前男子却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眼神很明显地还留连于书上文字中,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直到娟儿清了清喉咙,那人才猛然抬头,他抬头一瞬让众人猛然倒吸了一口气,不为别,只为那俊朗脸庞,纵使刘媛前世也见过许多帅气演员歌手,也是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何为面若冠玉、目如朗星,他头发高束头顶,簪了一只碧玉簪子固定,刘海修饰他脸型,让他多了一分阴柔,但碧绿色常服亦衬生气勃勃,少年腰间系了块翠玉麒麟佩和一个墨绿色万福荷包,面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淡淡笑意。 眼前男子看了看众人,便将手中书搁一旁小几上,边站起身,边慢条斯理地说:“不知是哪位不适?”男子嗓音温润优雅,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身姿端是风流倜傥,语气里是温文儒雅,行为上是翩翩公子,就是刘媛也对他存了好印象,依这位少年所言,他应是杏林堂里人。 刘媛往前走了几步,浅笑道:“不知大夫可?这孩子给狗咬伤了,她给烫伤了。”先是指了指娟儿身旁阿定,后又指了指六娘。 少年见眼前戴着帷帽女子,声音清脆,鹅黄色裙摆随她走动轻摆着,显她身姿飘逸,看了看她身边少女,心下一动,笑着说:“小生姓万,是杏林堂唯一大夫。” 众人闻言皆是为之一惊,什么?眼前年轻男子充其量十七、八岁,竟是那位宅心仁厚万大夫?但放眼四周也不见有药童之类,也就信了几分,刘媛想起当日她看到那个晒药身影估计就是眼前这位,但是为何不请个人帮衬着呢?莫非是没钱聘人?也不是啊!看万大夫衣着打扮不像穷人,反到像是哪家公子少爷,她不容许自己多想,刘媛马上一福道:“倒是小女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万大夫可方便替她二人治疗?” 万大夫自是知道她会如此问是因为那个被烫伤少女正是青春豆寇,怕他这个大夫会尴尬,毕竟还是得顾着男女大防,便说:“医者本份便是救人,别人怎样小生不管,但对小生来说没有便与不便之说,但若是姑娘有所顾忌,小生可一旁说,由旁边人搭把手上药也行。” 刘媛听了,心中点了点头,虽还不知道这人医术如何,但思想倒是开明,看了看六娘,见她面色有些羞赧,但是难得镇定,也无拒绝意思,便朗声道:“万大夫莫担心,直接治疗即可。” 万大夫笑了笑,便领众人到一旁坐下,正要去拿药时又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对刘媛道:“这位小姐到内间休息片刻吧!小姑娘伤包扎好了还得再候个两刻,再饮一帖药才行。”</P></DIV> <TR> 第三十四章 解 刘媛心中一跳,她还没听过被狗咬伤还这么麻烦,再想想今日所有巧合,便直觉其中有诈,正想让护院送阿定回去,自己先溜,却瞥见万大夫眼中闪过一抹恳求,心念一转,便开口道:“那么万大夫可得好茶好水地招待才是。” 万大夫听出刘媛话中告诫,心中为她机警暗赞了声好,却也有点无奈,诚恳说到:“自当是好茶好水,包君满意。”刘媛点了点头,对众人叮嘱一番,便随着万大夫往里走去,娟儿也提裙跟自家小姐身后。 杏林堂格局是长方型,进门右手边是药柜,左手边摆着几张长木凳,再往里走些就是大夫给看病地方,里边,面对店门口地方挂了个半旧布帘,而万大夫一行便是往那布帘后走。 刘媛原以为布帘后就是所谓内间,没想到,布帘后是条横向长廊,长廊两边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点着灯龙,透过隐约灯光,可以看到长廊边上有数间房间,万大夫却是往左边里面那间房间走去。 娟儿紧张地加了脚步,后竟是走到刘媛身侧,刘媛转头瞥了她一眼,毫无意外地发现这丫鬟眼中堆着浓浓担忧和不安,于是她伸手轻握了一下娟儿手,想借此让娟而安心些、镇定些。她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周身散发着冷静安定气息。 万大夫前头领着,却也察觉到后头这对主仆小动作,心头哀怨苦笑,此番不但是被那砘锢茫贡涣跫倚〗阄蠡幔约好髅魇浅さ萌思税目±剩衷诘贡坏背啥旧呙褪蘖耍膊恢勒馕蠡岷问蹦艹吻澹p>  三人各有心事地来到了里面房门前,娟儿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站万大夫和刘媛之间,神情警戒。管两人对门后房间有许多想像,但是门被万大夫推开瞬间,主仆二人还是愣住了。 眼前厢房若是住家话,当真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里面没有任何摆设,唯有一个仅能容小孩躺上面暖炕缩厢房里面,四周墙壁不见斑驳,地上也无灰尘,明明像是废弃不用厢房,却不见破落,明显是时常清扫。眼前景致让娟儿惊讶,也让她加警醒,只见她不动声色地护刘媛身前,这个动作让刘媛心中一暖。 万大夫将两人模样收入眼底,面上依旧是风华绝代淡笑,向角落暖炕指了指:“刘小姐这里请。”说罢又领着人往里走去,并炕前止住步伐,脚尖暖炕前一个正方形地砖上踩了一脚,便听到轰隆一声,暖炕旁墙却是向右滑到一旁。 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也知道这厢房也许不是终目,但看到墙滑开时候,刘媛心中仍是一震,眼前这位老兄竟然这么大方让她窥探到机关触发点吗?不应该给她遮个眼睛之类吗?就这么来了一手,是笃定自己不会说出去?还是以为自己是出不来? 这时就见万大夫自豪转过脸,看向她们,像是要她们给个评价,娟儿紧紧护刘媛身前,原本紧绷着小脸上早已满是惊讶,只见她张大了嘴,却吐不出半个字,这时只听刘媛轻脆声音透过帷帽传出:“这机关不错。”语气中除了冷静,也有赞赏,这让刚才一路观察两人万大夫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位刘小姐了,如此临危不乱,淡定自若,如此气质绝非一般大家闺秀所拥有。 只听万大夫谦虚地道:“哪里。”随即语气微转,带有一丝歉意地看向刘媛:“万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小姐答应。” 刘媛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知道所谓不情之请是何事,多半是只让她一个人进去吧!她本就不希望因为自己决定让娟儿受到伤害,所以便点了点头,对着站自己身前娟儿吩咐道:“这里等着,我去去便来。”万大夫见她如此,眼中升起浓厚地赞赏,不只神色从容,能审时度势,真真是个聪慧女子。 娟儿自是不愿,语气中带了几分着急:“小姐!如此不妥!婢子要守着您!小姐若出了什么意外,婢子该怎么和夫人交代?” 刘媛见她如此,便握起娟儿双手,轻声安抚:“没事,娟儿,我保证我平安进去,平安出来,就这儿好生守着,嗯?”此时万大夫也一旁拍胸保证:“这位姑娘,万某以性命作保,一会儿绝对把家小姐完好如初地还给。” 看着刘媛眼中坚定,娟儿勉为其难地点头应了,随后又很很剜了一眼万大夫,警告意味明显,万大夫只得苦笑。刘媛又安抚了娟儿几句,回头看了一眼万大夫,却见他一动也不动地站门旁,心下疑惑,这是让她自己进去地意思吗?万大夫收到她疑惑眼神,微笑说:“小姐先进去,万某先给那小姑娘备药。”刘媛点了点头,缓步走进门后房间。 待身后暗门缓缓滑回原处,刘媛轻叹了口气,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自己所之处,这个房间比刚才那间有诚意多了,不止多了许多家具,整体也明亮了许多,室外阳光透过雕花细致窗棂长趋直入,使整个房间有股暖流充斥着,角落炕上摆着一个搂空翠玉香炉,上面花样多是代表吉祥如意符号,清爽香气从那香炉冉冉升起,让整个房间透着一股静谧。 暗门左边设了张梨花木大案,案上有文房四宝和些许医书,想来是万大夫书桌,大案旁有一多宝格,每格里都放着珍贵玉器,阳光照玉器上所折射出温润光芒,让这个角落多了些神圣色彩;而暗门右边则立了两个梨花木书架,架上已经几乎被塞满了,但即便如此,仍能看出这些书主人不曾冷落它们,因为这两个书架被擦拭得相当干净,连这些书本身也是一尘不染。 刘媛上前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发现是本记录各地土方子手抄本,里面除了原本内容,空白处还写满了注解,这些注解不仅详,还引经据典,有改良原本配方用药结果,这让刘媛不禁愕然,她边摘了帷帽,边往一旁炕上走去,只见她手里捧着那本土方子细看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吧!这书呆子是要考医科还是怎么着?不过是些土方子,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再翻开下一页,刘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嘴角上还挂着若有似无微笑,纤纤手指轻抚过书页上某处,眼底满是柔和。 这样刘媛让藏屋梁暗处人影微微一愣,这样刘媛是他从未见过,他见过刘媛一直是聪慧冷静,偶尔浑身是刺,但是,如今她周身散发出恬淡温柔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让她瞬间变得如此?黑影越想越觉得好奇,一个翻身便来到刘媛身前,一把夺过她手中书自己看了起来。 刘媛书看到一半,突然感觉到有块黑影晃到她身前,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书就被黑影一把夺去,下意识地‘啧’了一声,抬眼狠狠瞪向把书夺走原凶,却看到眼前人时候微愣了一下,心下闪过一丝了然。 炎之凛眼神还书上扫视,便察觉一道不满目光刺向他,他先是一愣,才发现刚才还散发着温婉小女子,已经收起了刚才温柔,展现她满身是刺一面。只见炎之凛挑眉看向自己,刘媛忙收起不满,恭敬地向他见了礼:“见过世子。”她想今天引她来杏林堂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世子了,至于目,大概和齐王妃檀香有关吧! 炎之凛有些不习惯她如此恭敬,眉头微皱,点了点头后又看向手中书,刘媛见他如此,有些好奇地问:“世子对医学有兴趣?”话才问出,便见炎之凛把书塞回她手里,问道:“刚才笑什么?” 刘媛听炎之凛这么一问,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合着这冷面毒舌兴趣是偷看别人啊!看向他眼神中含着戏谑,笑道:“看来世子做事都喜欢偷偷摸摸地来啊!躲一旁偷看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炎之凛冷哼了一声,却再没开口问,只是冷眼看着眼前小丫头,刘媛暗道不妙,明知此人冷得要命她偏生还去招惹。 炎之凛只听刘媛低叹了一声,又见她低头努了努小嘴,不知为何心情瞬间变好,嘴角微微上扬:“刘小姐不也是偷看了吗?不告而取是为偷,那本书主人应该没同意让看他书吧!” 刘媛想出言反驳,却发现自己反驳不了,毕竟,炎之凛说是事实,她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看吧!看吧!”说罢便用手指了书上某处。 炎之凛顺着刘媛纤白手指看去,便看到书页右侧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万燕到此一游’只见他眉头轻挑,眼里透出些许讶异,面色严肃地问:“这有何好笑?” 刘媛眼里隐隐透着刚才温柔,轻声道:“这个万燕也许是万大夫妹妹吧!万大夫大概很疼爱她吧!你没发现万大夫注解时候,不但没将到此一游这行字涂掉,还特意绕着那一行字写吗?”说罢她轻轻地笑着,这让她想到以大哥对她疼爱,若她大哥兵书上胡乱涂鸦,会不会大哥也不涂改掉,反而绕道而行呢? 炎之凛嘴角微抽,妹妹? 这时便听暗门再度打开,同时传来了清朗声音道:“让刘小姐笑话了,万燕是万某名字!那句话是万某年幼无知胡乱写上去,所幸恩师没有发怒。” 刘媛一惊,万燕就是万大夫名字?她猛地回头,便见万大夫满脸无奈大步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绣了万福图锦盒,刘媛先是一愣,面色尴尬,而后忙站起身,带着歉意道:“对不起,万大夫,我不知道那是你名字。”同时,心里仍暗自腹诽古代建筑隔音级差,害她出了个大糗。 万燕倒是笑了,迈步朝房间中央园木桌走去,边走边说:“无碍,万某过去也曾问过恩师为何不把那句话涂掉,反倒绕过它写下注解,恩师那时说,是要让我莫望初衷,如今,刘小姐话倒是能宽慰万某一二了。” 刘媛面色讪讪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动,也跟上前去,问:“原来是你师父写啊!看他注解和想法,应该是一位了不起大夫吧!如今可也这杏林堂?” “师父确是一位医术了得大夫,不过……”话至此,万燕顿了顿,原先有些自豪面色转暗:“师父已经几年前故去了。” “是吗?真是对不住,让你想起不好事了吧!”刘媛忙道歉同时,也暗自惋惜着。 万大夫速收回情绪,一脸淡笑地摇了摇手道:“没事没事!”随后,那桌边坐下,也示意刘媛和炎之凛一起过来坐,刘媛也不忸怩,大方落座,这边刘媛才坐定,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已经安然入座,惬意地斟茶自饮,这又让刘媛心底很是惊奇一番。 待众人坐定,万燕才语带闲散地开口:“想必两位也知道今天来此目吧?”两人脸色专注地点了点头,便见万燕从锦盒里取出一只干燥花朵,说:“我查过了,齐王妃檀香里就是掺了这种花粉末。” 刘媛心下一惊,这檀香里果然被人下了黑手了!她抬眼看了看炎之凛,只见那男人眉头紧皱,神情复杂,随即便接过万燕手中干花仔细察看了一会儿,又将花还给万燕,面上多了些疑惑,刘媛看他始终不曾开口说半个字,有些发急,忍了几忍,终究还是低声问:“那花什么名堂?有毒不?” “世子应该认得吧?”万燕微笑着,朝炎之凛看去。 炎之凛察觉到有两道目光射向他,也不吝啬,开口道:“是翼花,没毒,不但没毒,还是解毒良药。”</P></DIV> <TR> 第三十五章 生死存亡 刘媛愕然,解毒?若齐王妃没中毒,好好解什么毒?但是这个翼花,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万燕像是看透了众人想法般,解释道:“翼花因其状似羽翼而得名,晒干后磨成粉末,不论外服内用都能解百毒,把它混入檀香燃烧,应是调理心神用,没看过用吸入也能解毒。” 万燕又捕了一句:“现,该担心是,王妃从哪里得到檀香。” 刘媛不解地看了一眼炎之凛,见他依旧眉头紧锁,并没有因为万燕话有所放松,刘媛随后问到:“是檀香有问题,还是翼花有问题?” “翼花只生长于大曼国沐芝山。”万燕轻声道。 刘媛这才想起哪看到翼花这个辞,是张夫人送她一本地方志上。 要说有问题是翼花,不如说是大曼国,这个世界是由好几个国家组成,其中以大炎国和大曼国为大两个国家,大曼国位于北方,与大炎隔着大庭国遥遥相望。 大庭国国土不大,但细长,横躺两个大国之间让它腹背受敌,所以为了自保,便与南方大炎交好,大炎每每有帝登基,便会送公主或贵族女子前来和亲,如今上甚为宠爱婉皇贵妃,便是大庭国皇帝亲妹妹,而大炎和大庭也会联合出兵到大庭国北面驻守,严格来说,大庭国已经变成大炎附属国了。 但是即使大庭与大炎联手,仍然无法压制大曼国野心,虽然大曼地处北边,没有南方肥沃草场,但是他拥有丰富铁矿,所以盛产冷兵器,且制作技术极高,即使只是偶尔骚扰一下大庭边境,也能让大庭和大炎损兵伤卒,故此,大炎和大庭可是恨极了大曼国,从不与之经商往来。 不过位于大炎西边大桓却与之交好,虽说几年前知关一役只有大桓出兵,但是不难看出它是谁攻向大炎矛。 有如此背景,齐王妃檀香从何处而来就令人怀疑了,刘媛几人是不会相信齐王妃会作卖国贼,但是,如果真是如此呢?刘媛摇了摇头,就算是又如何?人都死了,还能叛什么国?现当务之急是找到源头,到底掺了翼花檀香是谁给? 刘媛马上开口问炎之凛:“余嬷嬷知道香是哪来吗?” 炎之凛摇头道:“我问过,她说不知道,那盒檀香一直是放别院,好像是母妃出阁时谁给添妆,我让她去查过当时单子,但是母妃素喜檀香,当时很多人送檀香给母妃,连宫里也有赏檀香,所以真不知道是谁给了。” 说罢,炎之凛又问万燕:“有没有可能是母妃本来就中毒了?” 万燕沉吟了一会儿,道:“也有可能,但是我不清楚有什么毒会让人油灯枯而亡,而且我看了你给药方子,重温补,且用药温和,若是安心养个一年半载合该痊愈……” 只见他琢磨了半晌,又叹了口气道:“世子,我用毒方面研究不多,但是你若给我时间,我定能查出。” 炎之凛点了点头,说:“要搜罗什么孤本偏方都告诉我,我让人给你找来。” 之后,三人又讨论一下几个国家间关系,万燕才打断了他们谈话,笑着对刘媛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出去,那丫鬟可能会咒死我。”说完,便率先起身。 这时,只听刘媛出声道:“万大夫请稍等,有事想请教。” 炎之凛和万燕皆是动作一滞,看向刘媛,万燕绽放绝代风华地笑颜道:“刘小姐想问什么?” 刘媛看了一眼炎之凛,意思是闲杂人等请回避,炎之凛挑了挑眉,这丫头叫我回避?没搞错吧? 虽然炎之凛心里有些不满刘媛驱赶,但是既然别人要说私事,那他也不好一旁正大光明地听吧?所以,他向万燕打了招呼,又警告地看了一眼刘媛,转身从房间门走了出去。 刘媛等炎之凛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开口问道:“万大夫,不知你可知道有什么毒会让人反复发高热,耗精力,后死亡吗?” 万燕千想万想却没想到刘媛要问是这个,他还以为刘媛是要问她前面那两个受伤姑娘事,但他仍是思考了一下,问:“刘小姐确定是毒?还有别症状吗?” 刘媛仔细想了想表姐去世前后情况,以及母亲偶尔跟她提起症状,点了点头说:“确定是毒,只听说一开始发高热间隔大约是半年一次,之后渐渐缩短为两、三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十几天一次,间隔越来越小,后是一两天一次。” 万燕听了描述想了一下,大致有了点线所,但仍然有待查证:“刘小姐,可否给我几天,让我查查,等有了结果再告诉?” 刘媛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便又跟着万燕脚步,从暗门离开。 众人要离开杏林堂时,刘媛招来护院,嘱咐刚才救下阿定护院送阿定回去,再到崇恩寺跟他们碰面,没想到那护院经过今天惊马之后加不愿离开:“二小姐,卑职还是有些担心,不若先让她这儿待着,回程时再把她送回去吧!” 刘媛深觉不妥,总有种把人丢医馆就不管感觉,想一想,便说出自己决定:“这样吧!把她带着,一会儿就不用再绕回这里。ysyhd”说完,转头对阿定说:“阿定,先跟姐姐去拜菩萨,一会儿姐姐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站一旁一直没出声万燕,看着眼前刘媛有些出神,她上着淡粉色四合如意连云纹妆花缎袄,下配鹅黄色百摺裙,裙角绣着缠枝梅花,头上绾了流云髻,斜插了一支并蒂梅花金步摇,耳上挂着红珊瑚水滴耳坠。 此刻她还没带上帷帽,明媚面容上透出亲切、疼惜,与方才谈事情时镇定、聪慧完全不同,他知道这个刘媛聪明、机伶,但是却不知道她也有这样一面,见她微弯着腰,摸着那小丫头头,柔柔地笑着,万燕顿顿时有些羡慕那黄毛丫头,若是他也能…… “拜完菩萨就回家吗?”阿定胆却声音让万燕一瞬间回神,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是怎么了? 刘媛那边决定好路线就准备启程,走之前她回头对万燕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后,炎之凛身影从杏林堂外步入,万燕并不意外,转身回到刚才位置坐下,继续之前看一半书。 炎之凛则是自己拖了张凳子,静悄悄地坐万燕对面喝茶,时不时地就盯着他瞧。 万燕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住,终于放下书,有些不耐烦地问:“世子想看病吗?” “如何?”炎之凛问。 “什么如何?”万燕一头雾水。 “那丫头。”炎之凛答。 “哪个丫头?”万燕仍旧一头雾水。 “刘媛。”炎之凛答。 “怎样?”万燕有些知道炎之凛到底要问什么了。 “你不是眼力不错吗?评论一下。” 万燕顿时有些头疼了,只见他扶额长叹:“老兄,你一个练武说我眼力好,骗鬼去吧!难道你眼睛长那是一摆设?我反正是觉得那丫头挺聪明,其他,我不知道。”不知为何,万燕就是下意识地不愿把刘媛偶然间流露出温柔说出来。 谁让你害我第一次见她就被当成一个坏人!万燕是如此想。 “是……吗?”炎之凛沉吟了一会儿,刘媛到底是怎样人?面对他时张牙舞爪、面对皇家冷静沉着、面对众人高雅清丽还有私底下偶然流露出温柔,到底哪个才是真正她? 还有那个当初丰延田庄见到小姑娘,她,是那个双儿吗?她跟张郁清关系真只是表兄妹?刘媛、张郁清、双儿……他有些等不及暗卫回报了。 看着炎之凛陷入沉思,万燕抽了抽嘴角,又斯文地替自己添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且不说炎之凛和万燕杏林堂又讨论了些什么,便说刘媛一行人,现已经前往崇恩寺路上了。 她今天出门目是去杏林堂,再顺便去崇恩寺探望带发修行聘菊,聘菊法号是无尘,但是刘媛仍然习惯叫她聘菊,过去几年刘媛大概半年去看她一次,但是上次适逢五月回京,所以也就往后推延了。 此刻马车上,娟儿和六娘分别坐刘媛下首,而阿定则倚着六娘坐着,刘媛见阿定怀里仍死死抱着那只闯祸小花狗,像是怕蝗惶拥粢话悖痪跏Γ嵘溃骸惺裁疵郑俊p>  “小花。”阿定低垂着头,颤声回答。 看着眼前有些胆却阿定,刘媛实不知道该如何哄,故又放柔了声音,诱哄道:“小花看起来真可爱,下次千万看好了,别再让掖常獾帽蛔驳健!奔6蜕拢坪跞杂兴思桑蹑乱膊灰晕猓憧孔懦迪岜诩倜隆p>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一个颠簸,让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刘媛整个人向前倒去,还好娟儿眼明手赶紧扶住,才没让刘媛受伤,另一边六娘则是将阿定护了怀里,两人虽然跌倒了,倒也没事,不过那只叫小花狗却是趁机逃出阿定怀抱,窜出车帘,不见踪影,惹得阿定哭喊了起来,任{六娘怎穸贾共蛔 p>  娟儿将刘媛扶着坐好后,对着车外问道:“陈叔,刚才怎么回事?” “咳咳!对不住啊!二小姐!刚才路上有个坑,没来得及避掉!让二小姐受惊了!”听到陈叔沙哑嗓音透过车帘传进了车厢,刘媛显然还是没放下心,只因为从刚才那一颠之后,路况越显崎岖,没有刚才走起来平稳,所以,刘媛示意下,娟儿掀起了窗帘一角向外看。 娟儿小声地说:“小姐,咱们不官道上,护院也都不见了。”语气中有些惊慌。 刘媛也自己掀起一小角看,发现马车似乎是走树林之中小道上,很明显她们已经出城了,仔细一看,还发现树林里隐约有黑影浮动,细听一阵后还能隐约听到自远处传来金属铿锵声,她推测应该是护院和人打起来了。 她放下窗帘,勉强压下心中恐惧,悄声对车子里人道:“静观其变。”众人也只得点头,大家都知道这是出事了,心中感到无比恐惧后怕,即使娟儿这个素来沉稳也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刘媛比起她们算是好些,因为知道此刻不能慌。 马车内气氛让阿定哭声见消,只余低声啜泣,刘媛脑子速地运转了起来。 树林中人影貌似是随着马车移动,那么,这应该就不是和相府护院有个人恩怨人做,倒有几分针对自己意味,可这大炎国,谁会想劫她一个小姑娘马车?难道是因为看出这是相府马车,所以想要劫财?还是,要劫色?想到这里,她很否决了劫色想法,无奈地笑了笑,她一个十三岁又还未长开小丫头,谁有兴趣? 所以,这是要劫财p>  她来不及多想时候,外头传来马儿痛苦鸣声,随之而来是一阵剧烈地摇晃,车内几人都能感觉到车速加了不少,刘媛一边让众人互相扶住,一边大声问道:“陈叔怎么回事?” 车外并无人回答。 刘媛心中暗道不妙,不顾其他几人阻挡,直接掀开了车帘,眼前所见让她像是被浇了盆冰水一样,从头冷到脚。 陈叔不见了。 马车没人驾驶就算了,马儿臀上还都插上了小匕首,马儿受疼便发狂、横冲直撞了起来,根本停不下来,刘媛虽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抚受惊马儿,但也知道眼下若是不能让马车停下来,一会儿马车撞毁了,她们车上肯定非死即残,所以立刻对车内人喊道:“这样不行!我们得弃车!” 早刘媛掀开车帘时候,车厢里几人都看到了空荡荡驾驶座,和因受伤而激动狂奔马匹,俱是吓得腿软,听到刘媛所说话之后,竟是谁也动不了。 “小、小姐……婢、婢子动不了……”六娘抱着同样瑟瑟发抖阿定说道。 “小姐赶、赶紧走吧!别、别管婢子了……”娟儿也颤斗地说。 刘媛自是不愿丢下众人,何况,车上还有小孩,于是她摇摇晃晃地爬进车厢,一股作气把还啜泣阿定和六娘拉起来,刘媛边推桑她们,边道:“怎么行!六娘你带阿定先跳!我就们后面!” 六娘俩站马车边上,生死存亡之际,什么尊卑身份、保护主子想法只是一瞬间飞过脑海,转瞬又消失不见,只听刘媛她们身后喊道:“保护好小鬼!”两人便纵身一跳。 随后,刘媛又钻进车厢里拉了娟儿出来,娟儿死活不跳,直喊着:“小姐先!小姐先!” 见她如此,刘媛还想劝,眼角余光却瞄到前方出现了悬崖,眼看着就要到点了,时间紧迫下,刘媛也不管娟儿愿不愿意,便猛力地一推。 把娟儿弄下了马车后,她自己也纵身一跃,跳离马车,但当她起步时候,马车已到了崖边,并向前顷斜,所以连带着刘媛跳跃抛物线也往悬崖飞去。 此刻刘媛脑子里只冒出了一句话─尼玛悲剧啊!</P></DIV> <TR> 第三十六章 幕后黑手 刘媛紧闭着双眼等待万劫不复那一刻。 电光石火间,她只听闻耳际传来唰一声,和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腰间一紧,她瞬间停止下坠。 她惊讶地张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还悬崖边,脚下便是万仗深渊,这种悬半空感觉让她不住颤抖,这时,耳畔传来嘶哑又熟悉声音:“别动!” 是炎之凛!是炎之凛救了自己!有救了! 只听两人上方传来招呼声:“得手了!赶紧地!把主子拉上来!” 刘媛这才注意到炎之凛因为一只手环着她腰,所以只剩一只手自救,只见他剩下那只手腕上缠了几圈绳索,绳索另一头悬崖上,想必是他手下人手中,两人此刻正缓慢地被往上拉。 “不好!主子!铁钩要松了!”这一句惊呼让刘媛脸上惊恐担忧加浓厚,她担心地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炎之凛,只听他些微吃力地嘶吼道:“继续拉!” 刘媛见他额角已经渗出汗滴,那只缠拉着绳索手,关节处已经泛白,可以想见他力道不小,而自己腰间手也愈发缩紧,让她痛地抽了一口气,但她随后便紧咬住自己唇,努力忍着,一心只想着她不能死!也不想死!自己一堆心愿未了,怎么能死? 炎之凛瞧着她这般模样,出声道:“忍着些!”刘媛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随后,炎之凛又嘶吼:“再来!” “主子!铁钩撑不住了!” “停!绳索放松些!”炎之凛命令把刘媛心神都拉了回来,放松些?现拉紧都嫌不够了,这货还让人放松?这是…… “不好!脱钩啦!” 刘媛一听暗暗叫惨,老天爷,您若不愿意救我,直接接了去就好,做什么让我空欢喜一场? “砍钩!”炎之凛喊道。 还没容刘媛想完,她只觉得一股冲力带着她和炎之凛往悬崖上弹射而去,她紧张地闭紧双眼,耳边传来强劲风声,随后脚下便是坚实土地。 这是……得救了? 刘媛慢慢张开双眼,发现自己站悬崖边,她往下一看,发现悬崖壁上有一小块突出来平台,想必刚才炎之凛是脚踩那平台,用轻功把两人带上来吧! 她看得出神,半个身子探出崖边,炎之凛这边正看着躺崖边铁钩思索着什么,察觉到怀里人不对劲儿,连忙用力将其拉回,并又退离崖边三四步,皱着眉问:“看什么,当心又跌下去!” 刘媛这才想起自己还被炎之凛搂着,连忙推开炎之凛,边忙问:“你怎么这?”没成想,也许是刚脱离险境,神经一时松懈下来,腿一软,便要跌坐地上,炎之凛连忙又搀住她:“我只是刚好经过。”说完,又扶着她坐到路旁某颗大石子上。 坐石子上,等缓过了劲儿,刘媛思絮便纷飞了起来,原本想着是劫财,没成想对方是要杀了她。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要杀她?是针对自己私人恩怨?还是针对相府? 若说是针对相府,会是祖父或父亲敌人?但是,杀了自己有何益处?她知道这个时代,杀男比女有用,一个是断了香火,另一个,顶多伤伤心也就没了。要说是针对自己,她才刚从别院回京,还真没惹过谁……等等,难道是二房?二房之前可是企图下药杀过刘媛,还成功了,如今还没放弃吗?媛表姐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 这厢刘媛陷入沉思,而那厢炎之凛也开始整理自己思绪,今早上得了信,说是刘媛要去崇恩寺,炎之凛便安排了阿定惊马和杏林堂事,一是为齐王妃事,二是让她和万燕过个眼,也省得日后你不信我,我不信你,谁知她才离开没多久,就收到消息说相府马车城外遇险。 当炎之凛赶到时正好瞧见刘媛跳车险情,那瞬间,一切好似静止,连自己呼吸也是,他想也不想,便夺下身旁暗卫配带钩索,边跑边选了棵树把铁钩挂上去,又把另一头绳索缠手腕上,便跳下悬崖救人,那时他脑子里想不是万一救不到人会如何,而是无论如何必需得救到。 直至脱离险境,他才思量起刚才闪过脑海想法以及自己不顾一切救人举动,这到底是因为答应过母妃对她多方照应;还是因为刘媛是张郁清表妹,也许还是张郁清心上人关系;亦或是自己不希望这个谜团一般少女就此丧命?一时之间,只觉得这问题太过复杂,本已经微蹙眉头,现已经紧紧皱成了个川字。 刘媛沉浸自己思绪良久,才赫然想到娟儿几个,也不知道伤得如何,这才有些着急了起来,局促地对炎之凛开口问道:“那个,炎世子,我丫鬟们,刚才先我跳下马车,应该两旁树丛,可以劳烦帮我找找吗?” 炎之凛思绪被打断,便朝着一个守不远处身影招了招手,随后,那身影已是躬身站他身前,低声汇报。 刘媛见那人穿着和刚才黑衣人同款式,但不同色衣物,五官深遂,皮肤黝黑,虽是躬身站炎之凛身前,仍有几分傲气,若是单独出现,应该也是个气场极强人吧!果然是炎之凛手下啊!感叹了一番,她又将注意力放到炎之凛脸上,只见他眼神渐渐流露出杀意,即使不是看着刘媛,也让她感到恐惧。 待那人退下后,炎之凛已将杀意收敛,走到刘媛面前,道:“下手都是死士,捉了两个活口,另外,相府护院死了一个,其余除了受了些轻重伤,也都没事,至于丫鬟,一个摔断了手脚各一只,一个摔断了一只脚,落地时又撞到头,如今还没醒过来,另一个小丫头只是手脚有些擦伤,但却是吓晕了过去,刚才我已经派人通知相府了。” 一听到炎之凛说出娟儿几个伤势,刘媛激动地站起身,那张苍白小脸上写满担忧、愧疚,炎之凛却同时她明亮眼眸中看到了震怒。 刘媛听到丫鬟们伤势真是气炸了!原先对于牵连她们就有所愧疚,得救了之后又担忧她们会伤得太重,如今听到有手脚断掉,还有昏迷不醒,这都叫什么事啊?对自己动手就算了,用得着牵扯无辜娟儿和六娘吗? 这两个名义上是丫鬟,但是她们跟着自己从丰延田庄一路到了相府,刘媛早把她们当姐妹、朋友来看了,怎能容得她们有丝毫损伤,尤其还是为了自己才被连累。 她双手紧握,垂身侧,勉强压下满腔怒意,道:“请世子带我过去见她们。” 炎之凛听出她语气中强压下怒火,知道她急切,先与自己身后几个暗卫交代了几句,就将刘媛从腰间一带,施展轻功速离去。 二人树林间速前进,没多久便穿出林子,来到一座四合院前,炎之凛门上变换着节奏地敲了几下,便有人开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三合院里静地出奇,刘媛觉得压抑,清了清嗓子,对炎之凛说:“我可以先去看看我丫鬟们吗?” “墨田,带刘小姐去她丫鬟那儿,墨木,你随我来。”炎之凛才开口,两个穿着墨绿色衣衫,手持利剑男子一阵风似地跪他面前,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悬崖边跟炎之凛回报男人,只听那人应声对刘媛道:“是,刘小姐,请随小来。”刘媛虽有些被对方气势吓到,但仍然点头随他而去。 见两人走远后,炎之凛领着墨木走进正房,也没坐下,就站着问:“搜身没有?” 墨木躬着身子答道:“搜过了,除了几瓶毒药、配剑,就是一排萃了毒绣花针。” “萃了毒绣花针?能研究出是什么毒吗?那些自杀服又是什么毒?” “他们服毒是江湖上死士常用,但是针上毒,属下……还真没见过,但听说刘家那护院不过是给画了一下,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小认为,可能是江湖上制毒。”墨木对于自己不能辨识出是何种毒药有些羞愧,但仍作出了合理推断。 炎之凛沉吟了一阵,道:“嗯,一会儿把那些毒针拿给万燕,还有叫他顺便把那个阿定也一起带走,传我话说,让他研究一下针上毒,作为交换,我送他一个徒弟。”说至此处顿了顿:“那两个活口带回去,严刑逼问,另外,把刘家护院领头带过来。” 墨木领命而去不提。 这厢,刘媛随着墨田来到了药味浓郁东厢房,]踏入,便见一个碧绿色身影指挥着两个丫鬟忙这帮那,刘媛脚步微顿,出声唤道:“万大夫!” 那身影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出尘笑,但笑不达眼,眼底还有着未散忧色:“刘小姐。” 见他如此表情,刘媛觉得如鲠喉般难受,艰难地问:“她们现如何?” “虽说都是重伤,但是我对能治好。”万燕慎重其事地允诺,又道:“不过仍要花时间调养。” 刘媛点了点头,便与万燕一起踏入东厢房。 外间摆着两个软榻,阿定窝其中一个榻上,依旧没醒,而六娘刚才一度痛晕,现已经转醒,一想到刚才意外,既庆幸又后悔,庆幸自己没死,但也对自己先小姐跳下马车而后悔,若不是带她来人说小姐没事,她早就撞了柱子随小姐去了。 还沉浸自己情绪里六娘,并没注意到外面动静,等看到那娇俏身影出现眼前,一时竟没回过神,只见眼前人发髻凌乱,衣服有多处皱折,面色苍白,眉头轻蹙,那人轻声唤着自己名字。 刘媛见六娘一直没回神,有些担心,便用手轻抚上她前额。 六娘瞬打了冷,醒神恚豢辞逖矍暗娜耸亲约倚〗汜幔蝗煌鄣囊宦大哭出怼p></P></DIV> <TR> 第三十七章 丫鬟 “婢子对不起夫人,对不住小姐!若小姐有了三长两短,婢子、婢子也去陪小姐!”六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语气中愧疚和自责让刘媛心生生揪痛了一下。六娘年纪和自己相仿,放现代也只是个刚上初中孩子,面对生死一瞬,又怎不会想自保? 然而她奴婢身分却要求她舍命救主,那瞬间挣扎与抉择也许很,但事后不管刘媛自己是死是活,对六娘来说都是煎熬,虽说是自己要她和阿定先跳车,但这丫头也许只会认为自己贪生怕死。 刘媛猜测没错,此刻六娘,心里想着是,就算小姐要我先跳下去,我也不该照做啊!向来只有奴婢为主子牺牲,从来没有主子为奴婢牺牲,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胆怯?没错,胆怯,她犹记得那一刻,一想到有可能会死,就怕得要命,所以才做出这种背主事! 看吧!一旁丫鬟侍卫都用一种奇异眼光看着自己,想来是看不起自己吧! 六娘还没有察觉时,她已经瞬间落入刘媛温暖怀抱,站一旁人全都惊呆了,只因为场人从没见过主子这么拥抱下人,先不说主仆之分那搁着,单说他们主子是炎之凛,就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一旁帮衬万燕丫鬟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羡慕,而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墨田只有瞬间愣神,随即又恢复原来面无表情。 万燕嘴角含笑,只静待刘媛开口。 刘媛斥道:“这个傻瓜!”随后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音量低声安慰:“我就算自己受伤了也不愿们伤着分毫,如果们因为救我而死,我是绝不原谅们!知道不?” 一旁众人没听出刘媛低声说了什么,只见六娘将头埋入刘媛怀里,哭得凶,也不知该怎么劝,不知该如何打断她们。就众人大眼瞪小眼时候,传来了一声清亮哭叫,彻底打破僵局,阿定醒了,正哭着找小花。 万燕连忙上前查看,并告诉她小花没事,这才将小娃儿安抚下来,刘媛低声劝了六娘几句,起身往内间走去,万燕见她走进去,也跟她身后踏进内室。 内室,娟儿躺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额上还缠着白色布条,布条上隐约渗出点点红梅触目惊心,刘媛此刻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塞了棉花,堵慌。 刘媛径自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定娟儿身上,问道:“她为何还没醒?” 万燕知道她是问自己,也往前走到床边,替娟儿号了脉,又再检查了一番,说:“应该不会这么醒,毕竟是撞头上。” 刘媛步出东厢房时,刚好见张郁清冷着张脸迎面赶来,后面还跟着墨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为何这,他已经一阵风冲到自己面前,也不顾刘媛身后还跟着个万燕,自己身后也跟着墨木,抓着刘媛肩膀便上下打量起来。刘媛心里知晓他担心,所以管有些尴尬,她仍量轻柔地对张郁清说:“表哥我没事。” 张郁清这才发现站刘媛身后万燕,尴尬地向他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集中刘媛身上,忧心忡忡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媛摇头,带着浓浓鼻音回答:“我没事,幸得炎世子相救,没受伤,我只是有点吓到,娟儿和六娘她们……比较严重。” 张郁清舒了口气,摸了摸她刚梳理好头发说:“没事了,我收到信时已经到营里了,若是我今日些出门,也许就不会出这么大事了,你们相府护院也真是,怎么就不知道该留个人马车旁守着呢?” 听他提及相府护院都跑光事,刘媛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也许是那边人手不够才前去帮忙?” “护院工作是保护主子,自己打赢了顶什么用?没经主子同意便擅离职守,让主子陷入危险,根本就是背主行为。”张郁清冷哼,话里暗示护院中出了叛徒。 哼!她就觉得奇怪,她这次出门带了四个护院,依她刚才看到,也只有树林中黑影暗动,并没有人攻击他们,但是这些护院却冲去跟人家打起来,她还想着到底是为何,原来是出了叛徒! 张郁清见她恼怒,拍了拍她肩膀,继续说:“世子已经传人去问话了,是死掉那个先冲去打人,然后一个跟上去想把人拉回来,但却一直都没回来,后来领头护院就让另一个守着,自己去找人,谁知人还没进林间,就有暗箭对准领头射出,剩下那个赶紧前来搭救,再一回头,马车就不见了,他们试着赶上们,但原本藏树林中人影便开始攻击他们,所以才没办法即时救下们。” 刘媛冷笑了一声,竟然用这种方法把她们后路给切了,这时,她想起陈叔,那个车夫:“相府车夫可有活着?” 张郁清点了点头道:“被世子抓走了,应该和死士是一伙儿。” 刘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这头,墨木已经向万燕说完炎之凛交代事,将毒针交出后,拱手退下 刘媛看四周没其他人,拉了拉张郁清袖子,眯着眼道:“哥,我大概知道是谁要害我,但是我需要人证,所以,如果问出陈叔是为刘府二房做事话,记得告诉我,人家如此热情招待,我也得回个礼不是?” 张郁清见她一脸算计模样,原本紧皱眉头渐渐放松,笑着刮了她鼻子,宠溺地说:“又打什么主意呢?审问结果我自会告诉你,但是,可不许伤到自己,知道吗?其实若是信我能力,我是可以帮。” “知道了知道了,哥话怎么那么多,像个老婆婆!哥赶紧娶个嫂子吧!免得老我耳边念叨,耳朵都痛了。” 刘媛半是不耐,半是撒娇语气让张郁清无奈地笑了笑,小丫头竟然催他娶亲了。 “说真,哥,你回京也一年了,张进台没要你娶妻吗?”刘媛这会儿八卦了起来。 张郁清有些尴尬,怪道自家妹子真敢问,挠了挠头说:“有提过,但是我说我要自己相看,我可不信刘绮画眼光。” 刘媛见他模样就觉得好笑,原本想着帮忙看看有没有适合大哥女子,但是她也才刚回京,认识姑娘真不多,不是身份不适合,就是个性不适合,看来自己还是别帮倒忙得好,还是想想如何对付二房人比较实际。 当两人还要再聊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微响动,两人回头见到炎之凛朝他们走来,脸上寒霜满布,不知是谁惹了他,两人不约而同对看了一眼,耸了耸肩,朝他走去。 “相府来接人了。”炎之凛吐出这句话后,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刘媛听了又转身进厢房指挥来帮忙丫鬟婆子,张郁清见自己帮不上忙,也追着炎之凛而去。 “你说你要收她当徒弟?”厢房里,刘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万燕。 “不是要,是已经。”万燕淡笑道。 刘媛原本想问阿定愿不愿意跟她回相府,但是没想到万燕竟然说阿定已经敬茶当他徒弟了,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万燕端着茶杯,眼神无辜:“君子不夺人所好,刘小姐不会跟我抢吧!” 刘媛看着他表情,打了个冷颤,摆摆手说:“我不会跟万大夫抢,所以你也别用那种表情看我,看着有些不舒服。”说完又回头去查看六娘和娟儿状况。 万燕听她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不舒服?他向来对自己脸还满有自信,就算再怎么讨厌,也不至于到不舒服程度吧! 刘媛等人到大门时候,只见炎之凛、张郁清和刘府大管事刘大全说些什么,表情严肃,张郁清先看到她,率先走到她面前,脸上隐隐有不悦神色,不甘地道:“我不能陪你回去了,营里还有事,我让世子护着你回去,自己也小心点。” 刘媛不知他怒气来自何处,但看他样子,好像军营里发生了不好事了,也不勉强她留下,只是点头道:“不用担心,记得告诉我结果。” 说罢又走向炎之凛,诚心福了礼,又跟刘大全寒暄了几句,看着娟儿和六娘都运上后方马车后,才登上马车。 刘媛累了一天,原本想车上想想如何对付二房,可马车才驶动没多久,她就靠着车壁睡了过去,直到马车都已经进了相府,二门处停下,仍不见醒。 众人见马车上一直没动静都有些奇怪,可是刘相爷正一旁和炎之凛叙话,相爷没吭声,谁也不敢多说话。此时,炎之凛也分心注意到大家表情怪异,瞥了一眼始终没动静马车,眉头微皱,刘相爷这才注意到宝贝孙女一直没下车,转头吩咐许氏上车看看。 许氏带着林嬷嬷登上马车,才发现刘媛缩角落睡着了,似乎是做了恶梦,眉头紧皱,眼角隐隐有泪痕,这一幕让许氏又心疼又自责,她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刘媛肩膀,唤道:“媛媛,醒醒,到家了,该下车了。” 刘媛皱着眉,呢喃中唤了声娘,那声音、那模样让许氏瞬间红了眼眶,但仍继续摇着她肩膀:“娘这,我们该下车了!” 迷糊中,刘媛听到一到温暖声音叫着她,声音中有浓浓疼爱、怜惜,渐渐地,她发现是真有人她耳边低声叫她,一睁开眼,许氏泛红眼眶就印入眼帘,再眨了眨眼,目光四处逡巡,才发现自己还马车里。 “母亲,怎么?” 许氏见刘媛醒了,忙让林嬷嬷来帮她整理仪容,边一旁嗔笑道:“都已经到二门了,还不见出来,相爷担心,所以让娘上来看看,哪知道这丫头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你祖父和炎世子都还外头,赶紧收拾下出来吧!” 刘媛乖巧地点了点头,让许氏先下车去回话。 这时,便听炎之凛清了清嗓子道:“这两个丫鬟懂些医术,刚才也是由她们照顾两个受伤丫鬟,如今临时换人照顾也多有不便,这两个就先借给刘小姐用,待她丫鬟伤好了,再还给我。”边说边点了跟六娘和娟儿身边两个丫鬟。 包括刘媛和林嬷嬷内众人都为之震惊,炎之凛竟然出借自己丫鬟给刘媛丫鬟当看护?这演是哪?</P></DIV> <TR> 第三十八章 寿礼 郑氏和刘琦站角落,脸色速变换着,身后仆妇不敢作声。 饶是闯荡官场已久刘相也愣了片刻,才拱手向炎之凛道谢,刘媛踩着这个点下了马车,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刘媛下车后,直接走到刘相和炎之凛面前,她先和炎之凛行礼,又向刘相行礼,道:“孙女不孝,让祖父担心了。” 刘相仔细将刘媛自上至下看了个遍,才放心道:“没事就好,一会儿跟你娘回去用饭,好生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刘相将‘再说’咬得重些,刘媛知道,祖父意思是先别将死士、谋害一类事说出来。 “媛媛知道了。”刘媛乖巧答到。 随后刘相又提了炎之凛出借两个丫鬟,刘媛又向炎之凛福一福道谢,刘相又交代了几句,就与炎之凛朝前院而去。 因为家中除了刘相之外男子都还未回,留下女眷也只是围着刘媛嘘寒问暖一番就各自回院子用膳。 刘媛先吩咐炎之凛丫鬟跟着六娘和娟儿回凝院安置下,才跟着许氏到佳人院用饭。 才刚饭桌旁坐下,就听外头丫鬟招呼:“大少爷回来了!” 接着便看到刘子宣一身官服跑了进来,本来斯文模样异常狼狈,惹得刘媛吃吃窃笑,刘子宣看到刘媛没事后松了口气,随即也察觉到自己现发丝微乱,有些窘迫地顺了顺头发。 许氏笑瞪了刘媛一眼,嗔道:“有这样嘲笑哥哥吗?哥也是担心。” “我当然知道宣哥哥是担心我,忍不住嘛!”刘媛吐了吐舌头,又起身到刘子宣身边,拉着他就着丫鬟端盆子洗手净面,一边旁边柔声道:“宣哥哥放心,媛媛没事。” 因为接了刘相禁口令,所以刘媛不敢说太多。 许氏二人也只知道马车坠崖毁了,刘媛主仆三人那之前成功逃出,两个丫鬟之所以重伤也只是因为她们舍命护主,刘媛毫发无伤也是因为有护院帮忙,又有她们当肉垫。 刘子宣净完面后,转头问:“媛媛,为什么齐王世子要给你丫鬟?” 刘媛编了一个半真不假理由:“那是因为出事时候世子刚好经过,找了他丫鬟和侍卫过来帮忙,还帮我们找了大夫,那两个丫鬟就大夫旁边帮手,所以比较知道该如何处理伤口。” 三人桌边坐定后,便有丫鬟帮着布菜,刘媛速地进食,她真饿坏了,今早出门后就没再进食,中午原本想崇恩寺用,但却出了意外又中途回头,看着自家丫鬟伤成那样也吃不下,现看着满桌菜,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吃完饭后,许氏又追问了些细节,见刘媛眼神涣散,已有神游太虚之势,恰好丫鬟来报说大爷二爷三爷都书房与老太爷一起商讨事情,要她们先休息,就让身边丫鬟春雨送她回凝院。 回到凝院,刘媛命央儿先身边伺候着,梳洗一番后,便让炎之凛借丫鬟来见她。 没多久,门外走进一高一矮两个丫头,长得都挺周正,刘媛心道炎之凛还真舍得。 “小见过小姐。”这时,两个丫头突然下跪跟她见礼。 刘媛吓了一跳,让她们都站起来:“们别跟我客套,之后还有赖你们替我照看娟儿和六娘,如果们做得好,回头我会跟们主子说,我这里也会有谢礼。”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丫鬟对看了一眼,仍跪地上,分别从袖中取出一张对折纸呈上。 央儿接了刘媛眼色,上前将纸收下,转拿给刘媛。 她摊开纸张后,打从心里感到惊讶,问:“这是他意思?把们给了我?” 两个丫鬟点了点头。 刘媛脑子一转,又问:“我祖父可知道这件事?” 高个子那个答:“知道,也答应了。” 刘相爷竟然同意炎之凛送她丫鬟?虽说卖身契她手上,但人终究还是炎之凛给,说难听点,不就像是时常被人监视着吗? 刘相让她收了这两个,所意味,不只是同意炎之凛她身边放眼线,是默许炎之凛背后势力探入相府,而她记得,大哥说过,炎之凛是太子一系。 以她与太子炎世治接触经验来说,这人是个妖孽,那双似笑非笑眼眸好似能轻易看透人本质,话语中时常带着狡诈陷阱。 可是,她也只知道这些而已,他人脉、与朝廷诸员关系、皇上心中地位以及当前处境,她完全不知,所以,说一句大逆不道话,她很难断定太子能否上位。kx 毕竟,就她现代学历史、看野史小说,也不乏有太子其实是皇帝立一个箭靶子事情发生,也有莫名其妙被栽赃或是被逼造反,后伏诛例子,还有一种,就是自己行为脱序被皇上废掉。 总之,身为太子,并不保证铁定上位,反而是诸位皇子嫉妒、陷害目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也有吹不倒大树存,但是,她不知道炎世治是不是这一类,所以当初她才劝大哥别那么早表现出自己支持人是太子。 当然,还有另一层考虑,炎顺帝现还很年轻,这时候是不会容许有任何人地位超过他,不喜皇子们与朝臣拉帮结党。 上次张郁清跟她聊天时候,无意间说起几个皇子,太子炎世治是储君,能力、学识、手段都由炎顺帝亲自教导,自当是极好。 四皇子炎世修出自婉皇贵妃,虽说背后有大庭势力支持,但皇贵妃早已出嫁多年,这几年和大庭几乎没什么往来,四皇子为人又是谦恭有礼,虽然不少大臣因为其母家出身,对他有偏见,有时朝堂上一激动就暗指他是细作之类,但是,炎世修从来没因此恼过,反而加柔软谦和,愈发兄友弟恭。 不过私底下,四皇子没少建立自己势力,他所要结果为何,显而易见。 而六皇子炎世齐,现年十一岁,得炎顺帝欢心,亲生母亲贤妃生下他之后血崩离世,现养皇后膝下,性子跳脱,但极其聪颖,以后只要他用心辅佐太子登基,绝对是闲散王爷一名,但会不会仗着炎顺帝宠爱生出野心也不一定。 后头七皇子八皇子都还小,现也看不出什么。 简而言之,现太子地位看似稳固,年龄与他相近四皇子是目前有可能威胁,虽说威胁不大,但过几个年头后呢? 而今日祖父让她收下炎之凛丫鬟,是否也暗示与太子联手了呢? 炎之凛送丫鬟目又是什么? 刘媛沉思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们都说说,叫什么名,会些什么?” 高个子率先开口:“小树影,懂医术,会一些拳脚功夫。” 矮个子紧接着说:“小河影,之前学过一些兵法,也学过武,善使软剑。” 刘媛抽了抽嘴角,医术?拳脚功夫?兵法?软剑?与其说她们是炎之凛送丫鬟,还不如说她们是炎之凛送保镖,但无缘无故送保镖给她作何? 河影此时道:“主子说,小们任务只是保护小姐。” 刘媛有些头大,保护她?炎之凛派丫鬟来保护她?就因为今天意外?貌似自己也不值得他这么对待吧? 树影接着说:“主子说,等小姐愿意收下我们之后,小姐得给小们改名,然后从此以后,小姐就是主子。” 刘媛听出树影意思是,等六娘她们好了以后,直接帮二影改名,捏个假来历,从此就是她刘媛人。 好吧!既然收下二影是相爷意思,那就收吧!况且对方连下一步都帮她规划好了,她何不拣个现成?横竖有问题了,她再去向相爷讨个说法。 于是她先把卖身契退还,对二影道:“我知道了,等那两个恢复健康了,再把这个拿给我,现,你们主子还是炎之凛。” 二影彼此对看一眼,便上前接回卖身契,行了礼后就退出房门。 这一夜,凝院烛火早早熄了,但是相府另一头紫菱居可就不同了。 这里是刘府二房,郑氏院子,此刻里面正传出男人怒吼:“郑氏个蠢妇!看做好事!看选好车夫!” 二夫人郑氏低声地顶了一句:“我怎么知道齐王世子会刚好经过?” “以为有那么刚好事?你难道忘了这次事,宫里也是有目吗?你个愚蠢妇人!怎么刚好让炎世子出手了?你为何不叫那个车夫一起死了,还让人抓了活口回来!”刘仲德双手用力拍大案上,把案上笔架也给震倒了。 “活口?车夫给抓了?”郑氏错愕问。 “废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阵子给我安分点!少再打那些个歪主意!应付完宫里,还得应付府里,身为妻子,不但无法替我办事,还让我面临这种情况,不觉得羞愧吗?可恶!” 刘仲德乱喊一气后,觉得心里委实舒畅了些,一甩袖,又离开了紫菱居。 待丫鬟回报说二老爷今夜宿鲁姨娘那里时,气得郑氏摔烂了好几个茶杯。 隔日,央儿唤刘媛起身时候满脸笑意,刘媛双眼还呈现迷蒙状,便听央儿喜气道:“小姐,娟儿姐姐醒了!” “真?真醒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吧?吃药了没?那两个谁负责照顾?”刘媛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兴奋问着。 央儿一次被这么多问题攻击,有些反应不过来,刘媛却已经要往房外冲去,央儿赶紧上前拦住,道:“娟儿姐姐刚吃了药,又睡下了,小姐,婢子先服侍您洗漱吧!等请完安,吃用完早饭,再去看她也不迟。” 刘媛听说娟儿已经睡下了,就先将这庄事搁下,打理一番,又交待央儿几句话,就带着另外两个二等丫鬟到佳人院去了。 刘相已经先出门了,刘尚书今日休沐,吃完饭,刘媛很当然地又被父母留下来嘘寒问暖了一阵,才被放回凝院。 一回到房内,央儿便跟了进来,刘媛知道是交待事有结果了,于是又遣退房内众人,只余下她和央儿两人。 央儿不等刘媛开口,便先回话:“小姐要婢子查事有结果了,陈叔妻子十几年前去了,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前年儿子也没了,女儿则是嫁给了外院馆修葺金管事,肚皮子里却生不出个娃,去年夫妻俩从进丫鬟里认了个义女,名唤珍珠,前阵子,珍珠被选去伍太姨娘院子里当三等丫鬟。” 刘媛冷哼了一声,问:“要办事呢?” 央儿缩了缩脖子,道:“办好了。” “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 刘媛点了点头,说:“辛苦了,娟儿醒了吗?” 央儿正要回答,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姐,小信朋友带信来了!”说完又指了指小信笼子,里面除了小信,还多了一只鸽子。 刘媛起身去将那只鸽子取出,鸽子脚上还系着纸条,刘媛笑了笑,央儿还真老实!连纸条也没想取下。 纸条上是张郁清龙飞凤舞字迹,写着:“张御史寿礼已置办妥当,八月初十共襄盛举。”</P></DIV> <TR> 第三十九章 局势 探望过娟儿后,这一整天,刘媛一直等刘相回府,可直到过了平常相爷归府时间,仍迟迟不见回府,到了下响十分,刘尚书突然被召进宫,只传了消息,今夜会晚归。 许氏不放心,恰好想到三爷刘仲群昨晚宫中值夜,直至今日早朝后才回府,忙命人梳理头发,换上衣衫,要到三夫人王氏那串门,可人还没踏出房门,就听门外丫鬟招呼道:“三夫人来啦!” 王氏一进门,便看见许氏正率着林嬷嬷和一众丫鬟从内间走出来,一看那阵仗就是要出门。 许氏见王氏来了,连忙上前拉着她坐榻上道:“来就好了,我正要去寻呢!” “我也有事要寻嫂子,这不,就来了,嫂子先说是何事吧!”王氏和许氏个性都极为爽朗,所以两人相处起来分外合拍,不像其它世家大族妯娌之间面和心不和,说话也甚少左绕又绕,都相当干脆直接。 “三弟今日回来有跟说什么没有?相爷迟迟未归,我们爷明明今日休沐,下午也给宣进宫里去了,早朝时候,没出什么事吧?”许氏担忧地问。 王氏喝了一口丫鬟呈上茶,道:“我今日来也为这事,我们爷今早刚回来又被我爹叫去喝茶下棋,直到刚刚才回来,临歇下前特别交代我,今日早朝有官员被罢,听说牵涉甚广,所以近日大哥可能会常不府里,要我多来陪陪,这不,我才来这陪聊聊天。” 这一夜,许氏等到眼皮沉重,果然不见刘尚书回来,因有王氏先前说话,也就放下心,先行歇下了。 凝院,刘媛房里来了位客人。 看着黑暗中端坐桌边喝茶炎之凛,她有些无奈,虽说她不是古代人,什么名声、男女大防对她来说都是浮云,但是总得顾给别人看不是,而且这人偷闯她房间也就算了,一进来就坐那喝茶,冷着张脸不说话,是想吓唬谁。 “所以现是怎样?”刘媛靠坐床上,嘟囔了一句。 炎之凛听到这句话有些僵住了,他正思考该怎么说今日事,却被这句话乱了心神。 罢了,此事也不能说与她全然无关,如今还跟她拐弯抹角也不大好。 “今日早朝时候户部尚书被罢黜,皇上下令抄家。”炎之凛不咸不淡地语气送来了这一句话。 刘媛有些莫名其妙,跟她说这些作何?朝堂之事与她又何干? 炎之凛久久没得到刘媛回应,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看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道:“对如今朝堂之事所知多少?知道皇子们之间态势如何?” 刘媛一脸错愕地点了点头。 这位世子来她房间是要跟她讨论朝堂上事吗?虽然她很乐意知道这些事,既可知道国家动向,又可防患于未然,但这个时代流行跟女人说这些东西吗? 炎之凛又说:“诸位皇子中,太子声望颇高,而我与太子素来交好。”说至此处,他顿了顿,见刘媛点了点头,才继续道:“四皇子势头其次,这几年也私下里不断凝聚自己势力,他表面谦和,能力也不错,是个有野心。”说罢,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大宝。”刘媛低声道。 炎之凛点了点头又继续说:“可如今,他要登上那个位置不大容易。” 刘媛点点头接着说:“那是因为他并非储君,现太子没被废之前,他都没机会;而且他势力还没壮大到可以与太子抗衡;还有他母族乃大庭皇族,若是登基,大炎与大庭合作关系有可能面临巨大变动;后,回归根本,皇上目前无意让他继承大统。” 炎之凛惊讶于刘媛回答,她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之前他只让张郁清跟她说一点点皇子们现状,她竟能推敲出这些,前两个也就算了,后一个已是圣意了! 刘媛庆幸自己以前看了一堆小说、剧本,如今倒是全用上了。 炎之凛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心想看她解读能力到哪,于是又问:“怎知皇上无心?” “皇上如若有意,便会让四皇子学习如何成为君王,练就他霸气,让他处理各种事情,好习惯朝臣们工作内容,但就我所知,皇上一直只让四皇子掌管工部,无意让他经手其它事项,不过听说他管得不错,自从他接手工部后,从没拖欠工资工时。”刘媛稍微思考一下就得出这样答案。 炎之凛赞许地点头,又说:“他若想上位,不但不能与母族接触,不能皇上面前太过打眼,否则便是自掘坟墓,为今之计,只能努力壮大自己势力,这股势力里,好有那种朝臣之中领头人物,而且又要得皇上重视大臣,比如说,祖父。” 祖父? “四皇子要拉拢祖父?可是祖父应该不会轻易” “知道拉拢不得,所以要离间刘相与其它皇子关系。”刘媛话没说完,炎之凛便接上。 “离间?如何离间?” “如果昨日真不幸丧命,而所有证据指出是京兆府士兵所为,京兆尹又是太子母族欧阳家人,觉得刘相会对谁不满?而后若再发现那士兵也出自欧阳家,刘相又该如何想?” 炎之凛慢慢地说,让刘媛越听越心惊,忙问:“昨天是四皇子派人?” 炎之凛点了点头,道:“是四皇子人,但是派人通风报信说要出门是府上二房。” “果真与二房有关?” 炎之凛点了点头,想问什么,但是又收了回来,只说:“刘仲德与四皇子已有勾结,选当目标主意也是府上二房出,总之小心些。” 二房要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别院没机会,现还不好好把握?刘媛点了点头,又问:“炎世子,你帮我个忙,问一下陈叔为何要杀我,我想知道理由。” 炎之凛见她有些失落,以为是因为发现刘仲德一房诡计,觉得这样她挺可怜。 刘媛突然想到炎之凛刚才说什么欧阳家士兵,于是又问:“欧阳家也出了叛徒了?” 炎之凛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死士尸体中确有欧阳家人,是欧阳家来投奔远房亲戚。” “可是我活下来了,所以说,四皇子离间失败俊绷蹑掠治省p>  “没错,而这件事,我和刘相意思是先当成马车失控意外,因为如果说是人为,势必闹到皇上面前,会造成各方势力过早曝光,让皇上忧心,而刘相担心是,一次挑拨不成,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这次是,下次也许是刘子宣或刘子正。”说到此处,炎之凛看了一眼刘媛,见他面上未有不忿,才继续说。 “既然决定不告发四皇子,但也不能让人以为是软柿子,所以今日早朝才有御史上奏弹劾户部尚书贪污收贿一事,而户部尚书其实是四皇子人,四皇子长期利用户部与工部之间关系昧下不少银两,所以说户部尚书算是四皇子经济上重要左右手,刘相便拿他来立威,四皇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应该会消停一阵,之后可能还会对刘府示好。” 炎之凛说完,刘媛低眉思索了一会儿,问:“皇上知道四皇子这件事吗?这件事会查到四皇子身上吗?” 炎之凛摇头:“此事交给大理寺审理,而大理寺卿是刘仲德,他不会让事情牵连到四皇子身上。至于四皇子勾当,皇上不知,但是刘相知道,也许证据早就搜集好了,只待四皇子如若要胁刘相投靠他,便拿出来以此拿捏。” “是祖父保命符吗?”刘媛感叹,有几分动容,一想到祖父若知道昨天事情里还掺和了二房,会有多生气,刘媛就有些担心:“祖父知道二房与四皇子串通事吗?” “这点我没说,昨夜我只让墨木告知他此事与四皇子有关,并且告知他府上车夫和一名护院也参与其中。” 刘媛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落:“那祖父必定已经知道,但是毕竟是亲生儿子。” 炎之凛见她如此,也陷入沉默。 这时刘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祖父让我收下那两个丫鬟,目是卖太子一个好吗?” 炎之凛冷哼了一声道:“刘相是呈我情,一是因为我救了,二是因为身边也缺会武丫头保护,三是做给刘仲德那一房看,让他们下手前惦量着看。” 刘媛又问:“那炎世子为何要跟我说庙堂上事?” “因为,”炎之凛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因为必须知道。” 刘媛不解:“什么叫我必须知道?” 炎之凛皱了皱眉说:“知道这些事对没坏处,听就是了,我不会害。” 刘媛对于他霸道有些不喜,但是又感谢他跟自己说这些,不然她一个养深闺女子,是没办法知道太多这些官场里弯弯绕绕。 矛盾情绪心里冲突,刘媛没再说话,而一旁炎之凛见她这样,大约知道她是不高兴,所以也陷入沉默。 这样气氛黑暗房中持续了一阵,就炎之凛以为今夜之访大概会以这种无声方式结束时,就听到刘媛闷闷地说了一句:“炎之凛,谢谢你。” 刘媛纠结了许久,觉得无论如何,人家特地跑来告诉她这些事,就算对他态度不大满意,但是这个人不只给了他审问结果,连前因后果、其中攀扯都交代得清楚,是该谢人家。 炎之凛嘴角微微勾起,清了清喉咙道:“母妃说,她曾经把一个重要东西给了,一个大家都想要东西。”</P></DIV> <TR> 第四十章 挡路石 炎之凛突然提起齐王妃,让刘媛有些措手不及:“怎么突然说这个?” 炎之凛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总之,心里有数就好。” 刘媛见他要走了,慌忙问:“有、有什么数啊?你到底说什么啊?” 黑暗中,炎之凛面无表情地走向床边,刘媛脸上是全然地慌忙失措。 刘媛看炎之凛站床边俯视自己,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已看不见长期凝结于脸上冰霜,他眼中有一丝刘媛读不懂复杂情绪。 接着就听他沉着嗓子,道:“母妃以前曾说过,她给了某样很多人想得到东西,母妃没说是何物,只说那东西以后会引起很大风波,让我……到时多帮衬一些。” 炎之凛这种没有锁定特定物品言论,让刘媛慌了,这几年王妃可是送了她不少东西,他那句‘会引起很大风波’,是让她加不安了,见炎之凛一副欲言又止表情,她不耐烦催促:“所以说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母妃没说完就……” 刘媛听了炎之凛没说完回答,怔愣了片刻,才说:“是齐王妃遗言?” 炎之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媛也沉默了,想细数王妃送她东西,但是王妃送东西真是太多了,她根本记不太清了。 “王妃她,到底为什么要给我那种东西?明知道会有风波……”刘媛哀怨地问。 炎之凛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刘媛床边发呆。 “炎之凛……王妃,是怎么跟你说这件事?当下情绪呢?是很开心,还是很担心啊!”若是开心,那就是好东西,若是担心,就是…… “愧疚,母妃她很愧疚,我问了是何物,母妃只说了‘未知日后,焉能解’这句话,而这也是母妃说后一句。”炎之凛思绪悠远,声音有些沙哑。 这一夜,炎之凛走后,刘媛彻夜未眠。 再次见到刘相,是马车事件五天后,刘相让刘媛到书房谈话。 刘相书房很大,一进门便是一个会客用小厅,右侧是用一片帘子隔开办公空间,置了张梨花木大案和太师椅,旁边书架上整齐地排放着各式书籍,角落小几上放着香炉正传来淡淡茉莉花香,书房左侧则用一个大绣屏隔出一个简单卧室。 此时,大案后,刘相拿着张帖子,正敛眉思索什么,等刘媛请完安后,刘相就将手中帖子递给她道:“这是婉皇贵妃菊花宴请帖,是邀请子宣和,其它两房都送去了,记得回去拿给娘。” 刘媛点头应是,又低头看着帖子上日期,正是一个月后,八月二十。 刘相这时轻唤了一声:“媛媛……”语气中有些忧伤。 刘媛见他欲言又止,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便露出微笑,道:“祖父,我知道是二伯父他们要害我,也知道祖父心中苦,所以祖父不用多说,媛媛都懂。” 刘相看她经历那种危险,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理性又体贴话,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竟然开不了口,毕竟他知道、所想、所顾虑都比刘媛还要多,他不能让刘家因此声誉受损。 刘媛也懂亲情抵不过家族声誉,只是当现实摆眼前,不免让她有些难受,这么想着,脸上笑意也渐渐带了苦涩,低声说:“祖父,我之所以遇到这种事,是因为我是刘媛,但为什么他们要对表姊下手?她才七岁啊!” 这话让刘相面上又流露出哀凄之色,是啊!那群混帐!连个七岁孩子都下得去手!到底是为什么?虽说这次老二说是车夫与外人勾结,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做出伤害媛媛事,但谁都听得出来其中掺了多少水分,而且几年前王嬷嬷话犹言耳,要他相信老二家是清白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刘相只能悠悠地叹了口气道:“造孽啊!” 刘媛离开书房之后,刘相靠坐太师椅上,双眼紧闭,眼角有泪溢出,喃喃低语:“怡儿,为夫还要愧对到什么地步?” 离开刘相书房后,刘媛没有马上去佳人院,而是找了个水榭想稍作休息,但是她踏进水榭后,才发现已经有人里面了。 那人坐那朝外看,他生得美丽,嘴角轻翘,狭长凤眼看向远处,身穿湖水绿衣袍,腰间系着吉祥纹羊脂白玉佩,他表情闲适,似是很享受眼前景色,然而,刘媛总觉得,这样身影经过水光照射后,竟有种阴森感觉,而他远眺得眼底是泛着一股寒意,这让刘媛踏入水榭脚步顿了顿。 刘子渊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停自己身上,转头一看,刚好看到一身粉色衣衫刘媛正要转身离开,于是出声叫住她:“堂妹稍等。” 刘媛心里只怨自己时运不济,扬起恰到好处笑脸转过身,原地见了礼道:“子渊堂哥。”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刘子渊笑着说,刘媛看着他文雅笑容,心里头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仍走进水榭,刘子渊对面坐下。 “堂妹看这池中荷花,以为何?”刘子渊兀自问。 刘媛看了一眼荷花池,她现根本无心赏花赏风景好吗? 刘子渊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说:“我觉得没什么特别。” 刘媛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仍不说话。 “境随心转,心情喜悦,看到景物都是美景,心情低落,看到景物都是萧条,而我如今心情没波动,眼前所见自然没什么特别。”刘子渊继续说。 刘媛心里不屑,说白了不就是心情不爽,看什么都不爽,而他现很淡定,所以看什么都没感觉,卖弄啥啊! “堂妹呢?我想堂妹现应该觉得眼前所见是美风光吧!”刘子渊笑道。 刘媛笑了,笑得很灿烂:“所谓绝处逢生,有什么比这还要令人高兴呢?” 刘子渊笑着看了她一眼,又说:“真希望我也能同堂妹一样看到绮丽风光,那是我目标。” 刘媛不知道他说这句话又是何故,但好话谁不会说:“堂哥一定可以。” “不过看来,我离目标还有点远呢!路上挡路石子还挺多。” 刘媛又顺着他话说:“搬开石头就成了。” 刘子渊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远处,说道:“把石头搬开是个好方法,不过我向来习惯将问题彻底解决,我方法是这样,把挡路石头砸碎,碎到它阻挡不了自己,再踩着碎削走下去,虽然耗体力,但是,就不会有人拿起被我搬到一旁石子砸我,觉得如何?。” 刘媛听完刘子渊话打了一个寒颤,他话里冰冷、残酷气息,让刘媛觉得连周围空气都变冷了,这人竟然绕了一圈,用这种平和口气威胁她。 虽然惊讶于他残忍手段,但是她刘媛向来是个不怕正面迎击人,于是淡笑着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堂哥说没错,但是堂哥也要小心别被石头刮伤手,须知道,石头是有棱有角,尤其是未经过琢磨石头。” 刘子渊听了她话笑了笑:“谢谢堂妹提醒,我会万分小心。”说完就起身,看着刘媛道:“夏日还有多久呢?过了夏季,此番美景就会消逝,堂妹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欣赏吧!我美景还未到来,就先不这讨嫌了。” 刘子渊走后,刘媛脸垮了下来,心情不大好,今日是她第一次和刘子渊说这么多话,虽然一直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是现刘媛加了解他了。 刘子渊就是个披着君子外衣残忍腹黑男,虽然还没见试过他手段,但是想来也是个不介意下狠手人。 从佳人院回到凝院时,负责照顾六娘河影前来求见。 刘媛见她惴惴不安,便问:“拜托事情办好了吗?” 河影点头,表情怪异:“小昨晚办好了,但是这样真好吗?” 刘媛笑了笑:“那种东西我是不相信,好了,去照顾六娘吧!” 河影告退后,刘媛对着镜子,将自己发髻放下,随意拨弄开来,随后绽放出一抹灿烂笑容,自己已经渐渐成长,不再是刚穿来时小女孩,而那抹灿笑里,也多了些少女气息。 央儿端着水盆进来,伺候着她午睡。 午后相府相当静谧,各房主子都午睡,下人们安静俐落地做着自己事,央儿则守刘媛房间门外,低头专注地绣着帕子,飞针走线之间,一朵出水芙蓉已经从淡粉色帕子上生出。 央儿满意地看了看手中帕子,她向来喜刺绣,天份也不错,以往小姐教养嬷嬷来教绣艺,小姐都会让她旁边跟着,算是伴读。 央儿高兴地看了一会儿就低头收尾,这时,从房里传来了一道凄厉尖叫声,随后就是刘媛惊恐哭喊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娘!娘!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央儿被这声尖叫吓到,手一抖,就被针刺破了一个洞,鲜红血滴那方帕子上,央儿顾不得自己,连忙跑进房里,而被她扔地上,滴了血帕子,让原本出水芙蓉透出一种惊悚诡异感觉。</P></DIV> <TR> 第四十一章 中毒 刘媛躺床上哭喊,可是任央儿怎么叫唤就是醒不来,没多久,离凝院近许氏,带着林嬷嬷和一众仆妇匆匆赶来,钗环微乱,眼底满是慌乱之色。ysyhdbsp; 一看到刘媛模样,许氏赶紧上前要唤醒她,可也是徒劳无功,刘媛仍哭喊:“二伯母!二伯母!好可怕!不要死!我不要死!” 许氏抓住她肩膀用力摇晃,但是刘媛还是没醒,随着许氏摇晃尖声大喊道:“啊啊啊啊!二伯母!要掉下去啦!掉下去啦!”许氏吓得赶紧收手。 这时,二夫人郑氏带着刘琦刚到凝院,听到房里叫声吓了一大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刘琦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她不喜欢刘媛,刘媛受苦,她乐得看热闹。 这里郑氏进退维谷,三夫人王氏也到了,看到她们母女俩一直站院子外发呆,便问:“二嫂怎么不进去?” 这时,里面又传来一声凄惨号哭,郑氏指了指声音传来方向道:“都这样了,我们进去不是添乱吗?” 王氏撇了撇嘴,道:“好歹是我们侄女,连探望一下也不愿?”说罢,就带着身后仆妇走了进去。 “娘,我们进去看看吧!我担心媛妹妹。”刘琦对于凑热闹是热衷,所以拉了拉郑氏衣角说到。 郑氏正要拒绝,却见刘大全自远处行来,郑氏挂上笑脸问:“刘大管事怎会来?” 刘大全规矩地行了礼,道:“回二夫人话,是老太爷命老奴来看看。” 连刘相都派人来了,看来也只能进去看一下了。 郑氏点了点头,率着刘琦走进凝院,此刻她只希望刘媛醒,别再不小心曝露太多东西。 房里,许氏抱着刘媛低声劝慰着,王氏一旁急得频频皱眉,郑氏见了有些不高兴,待刘大全请安后,便说:“侄女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见醒?”话里有责备众人放任刘媛乱喊意味。 王氏没好气地回道:“叫不醒能怎么办?” 刘琦一旁看了一会儿开始头疼了,若只是片刻也就罢了,谁能一直听这种高频率叫喊声? 郑氏着急道:“可不能再这么下去,叫不醒,用摇嘛!” “二嫂以为大嫂没试过?摇不醒!” “摇不醒,那”郑氏说到此处,咬了咬唇一副为难样子“那也只能,将她打醒了,总不能让她这么喊下去吧!嗓子都得哭哑了,何况,我这听得心都疼了。”郑氏又作出心疼表情,看许氏眼里,觉得她是猫哭耗子。 倒是刘琦听了眼睛一亮,有点期待,王氏本想反驳,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便看向许氏,许氏咬唇犹豫着。 这时刘媛突然又高喊了一句:“火!火!娘还里面!田庄!火!” 这句话把许氏和王氏吓了好一大跳,许氏暗道不好,郑氏也场,可不能让媛媛继续喊下去! 于是她一咬牙,便用力打了刘媛一耳光。 啪! 凝院陷入静默,刘媛没喊了,但是仍低声呜咽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许氏看着那巴掌印心疼得很,再也下不去手。 这时呜咽声渐歇,然后是彻底地安静。 刘媛呼吸渐趋平缓深沉,许氏上前摇了摇她,又让丫鬟去端盆冷水给刘媛敷脸。 刘琦担忧地皱着眉,但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而一旁郑氏却陷入沉思,刚才刘媛喊后一句是什么意思?田庄?火?这两个词家加起来,像是说几年前大房小姑和那丫头住丰延田庄? 王氏也是一脸担忧,那耳光要是迟些才打下去,不定媛媛事就曝露了,看来媛媛真是梦魇了,连这么秘密事也会脱口而出 “唔……”众人思绪翻腾间,刘媛渐渐转醒。 许氏惊喜之情溢于脸上,激动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刘媛迷茫双眼一对上许氏目光,就立刻扑进许氏怀里,又嚎啕哭了起来:“母亲!母亲!我梦到马车出事了……” 许氏心疼安抚着,一会儿拍拍背,一会儿低声劝几句。 场人心下皆是一片了然,刘媛这是被几天前马车事件吓着了,许氏忙叫来央儿问话:“二小姐这几天都梦魇吗?” 央儿苍白着张脸,摇头道:“回大夫人话,二小姐这几天都睡得极为踏实,今天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时候,刘媛从许氏怀里退出来,才发现房里挤满了人,面露疑惑,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二伯母、三伯母也?还有琦姐姐……” 王氏看着刘媛抚着脸,不解模样,也上前几步道:“媛媛,可别再这样吓娘了!方才梦魇,已经哭嚎了许久,怎么唤都唤不醒,娘不得已,打了一耳光,才把唤醒。” 刘媛面色一变,赧然问道:“我、我哭出来了吗?” 刘琦也上前道:“是啊!而且还喊得很大声,整个相府应该都听到了吧!连祖父都派全叔来探问了,这不,人就外间。媛妹妹,没事吧?要不要喝点安神汤什么?” 刘媛惊道:“什么?连祖父也知道了?”后又露出歉意神色:“我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许氏听了刘琦话,深有同感,就让央儿去找府里惯请大夫,谁知央儿应下后,才走没几步,腿一软,人就昏了过去。 众人惊呼,郑氏身旁丫鬟忙扶住央儿,刘媛是慌张,大喊道:“央儿!央儿!!将她放软榻上!” 许氏赶紧又让另一个丫鬟去请大夫,才要走出门,就有个婆子报说,府外有个万大夫说是之前替六娘、娟儿诊治过,得了齐王世子命令,今日特来看看。 许氏忙对那婆子道:“等什么!赶紧把人请进来!”又回头对正要出门请大夫丫鬟道:“去,把照顾六娘她们丫鬟叫来,先给看看这央儿怎么回事?” 没多久,树影就进来了,她先向场众人行礼,接着许氏就让她去看央儿。 她一见央儿脸色苍白,嘴唇发黑,就知道是中毒了,但是诊了许久脉,又是看这摸那,仍不知是何毒,随后她回身道:“央儿姑娘是中毒了,但小不知是何毒。” 刘媛一听就慌了,忙让树影去把万大夫请来。 许氏一听是中毒,先是吓了一跳,后又担心地观察起女儿闺房,担心房里会有什么有毒物件,而王氏和郑氏皆是一愣,一个丫鬟而已,是谁和她过不去?还要下毒? 刘琦则是白了张脸,不着痕迹地往候退了一步,有些后悔今日进来凑热闹。 这时,大家注意力都已经从刘媛身上移开,所以无人发现刘媛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一下。 原本许氏要将央儿搬到偏房,但是刘媛不放心,坚持让她躺自己房里,许氏拗不过也只好答应,并把刘媛床帐放下,又让刘琦到屏风后站着。 不多时,万大夫进来了,他向三位夫人行礼后,看向一旁央儿问道:“请问,中毒是这位姑娘吧?” 然而,三位夫人以及屏风后刘琦,现正惊讶于万燕年轻和英俊,并没有给与任何回应,刘媛只得清了清嗓说:“是她没错。” 虽然刘媛床帐已经放下,但即使如此,万燕依旧能清楚地察觉到床帐后锐利目光,心底没来由颤抖了一下。 也不等众人回神,万燕径自走向央儿,没过多久,万燕便起身道:“是废息散。” 许氏先反应过来:“废息散?” 万燕取出一方素白帕子,先替央儿放了点血,然后一边往她嘴里塞了个药丸子,一边取出针具,道:“口服能瞬间致命,涂抹于皮肤上不出三日便会死亡,闻其气味会头昏脑胀,若不即时救治会造成脑部受创,这位姑娘是闻了气味,时间应该不长,我刚刚已经喂她吃了解毒丸,等会儿,我会先给她施针,然后再开几个方子,照着服用即可。” 一听到‘废息散’三个字,郑氏心里一嗑噔,不安感甚,心虚地对许氏道:“大嫂,既然媛媛没事了,我就先带着琦儿回去了!” 可是不等许氏回答,万大夫便出言阻止:“这位夫人请先稍等,请容万某先查明百味散气味是从何而来,以免夫人小姐身上亦沾染上就不好了。”万燕边说,手下动作不停,施针动作又又准。 郑氏听了他话也开始纠结了,带了毒回去就不好了,而且那个丫头是房里昏倒,那是不是表示有毒物件就房里? “就是啊!二嫂,先等会儿嘛!”王氏也劝道。 郑氏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等万燕施完针,开完方子,刘媛开口问:“万大夫说要查气味自哪儿来,是否是要搜屋子?”刘媛问完,场女人全都惊了,对噢!不搜屋又怎知气味从哪来?可是这毕竟是女子闺房啊! 万燕看向众人惊变脸色,儒雅一笑:“府上可有养狗?” 许氏不解:“狗?要狗来闻吗?” 万燕点了点头,取了旁边帕子道:“我方才已经先替这位姑娘放了点毒血这帕上,虽然是以吸入方式中毒,不会有很多毒素进入血液,但是血液中还是会留下气味,所以可以让狗先嗅过,再让次判〗愕姆考洹!p>  “我记得管二门赵六有养一只大狗,不过挺笨重,不知道能不能行?”王氏问道 “只要是狗都行。”万燕点头。 许氏有些犹豫:“可是,让一只狗搜媛媛房间……” 刘媛见许氏犹豫不决,便出声劝:“母亲,我没关系,现下重要,就是赶紧查出哪里有问题才好,不然悔之晚矣,而且,还有刘大管事外面看着呢!没事。” 许氏这才想起来刘大全还外间,他此时就代表老太爷,如果他说可以让狗搜屋,就没问题,而且今日动静已经闹地如此大,满府下人应该都知道媛媛房里出事了吧!还是大大方方把事情解决了才好。 许氏点头后,便有婆子去寻刘大全,刘大全去回禀了刘相,没多久,就见刘大全和一个婆子牵着只大狗来了凝院。</P></DIV> <TR> 第四十二章 布偶 万燕走去外间,当着刘大全面让狗先嗅了沾血帕子,然后便让那婆子带着狗屋里绕了起来。 让众人惊讶是,那狗并没有往内室而去,而是往房门外一路嗅去,终停房间门口狂吠,刘大全顺着狗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一坨布挨门槛处。 万燕上前拾起摊开,是张还未绣完帕子,上面出水芙蓉栩栩如生,但是一旁已经滴到了一两滴血,接着他又走进内室检查起央儿手。 “万大夫,找到了吗?”许氏忧心地问,连一旁郑氏也难得急迫地点了点头。 万燕松了口气,放下央儿手,道:“找到了。”随后便扬起刚才捡到帕子道:“请问刘小姐认得这帕子吗?” 郑氏看着那帕子,心里惊慌无限放大,双手紧张握拳,面上却强作平静。 “我不知道,但上面出水芙蓉,我肯定是央儿手艺。”刘媛答道。 许氏又细细地看了一下那帕子用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丫鬟可用得了,但央儿未醒,也不知帕子是哪来。 刘媛又接着说:“母亲,不如问问院子里人,看看她们知不知道。” 许氏觉得有道理,搞不好真能问出什幺,于是,就命人把院子里下人聚集到院子里,然后一一问过。 这时有个洒扫粗使丫鬟惊呼一声:“啊!婢子想起来了!” 许氏眼睛一亮,还真给问出来了! 那丫鬟接着说:“方才我看到央儿姐姐二小姐房门口绣这个,就上前问她,央儿姐姐说这是要绣给二小姐。” 一旁婆子也道:“是是是!老奴是管库房,央儿姑娘今儿一早有来库房拿布料!” 许氏听了又问:“还有剩下布料吗?” 那婆子又说:“有有有,那布是取出,余下布料还放之前箱笼里。” 许氏听了便命人跟着那个婆子去库房将箱子抬出来,箱子打开后,万燕上前查看,没多久就皱紧了眉头,忙让两旁人把箱子关上。 许氏见状,也大概知道结果了,忙问:“大夫,如何?可有问题?” “夫人,箱底角落撒了废息散,里面东西几乎都沾到了,小姐布料放上层,所以才只沾染了味道。”万燕正色道。 许氏心中震惊,一时之间竟愣住了,王氏看她样子赶紧让人把箱子抬走。 郑氏一直低着头没话,心里正祈祷着一切点结束,然而,想象是美好,现实是残酷。 因为林嬷嬷突然喊道:“大夫人!那箱拢是二夫人二小姐刚回府时送!那时老奴代管凝院,亲眼见到二夫人院子里下人将箱笼搬进院子,又盯着管库房婆子搬进库房!老奴决不会记错!” 这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二夫人竟然送了有毒东西给二小姐! 一直躲床帐里刘媛忍笑忍得抽风了,看到郑氏已经跌坐地上,她心里头一阵意。 刘琦从屏风后面跑出来,蹲她母亲身旁慌张地问:“娘!怎么样?”但却只听她喃喃自语:“完了……这下都完了……” 王氏一回内室就见到这样情景,不禁怒道:“媛媛到底哪里得罪,要这样害她?” 刘琦已经傻了,还真是娘做?为什幺? 此时,只听许氏外间冷声道:“请刘大总管如实将凝院发生事告知老太爷,务必请老太爷作主!” 而刘媛哭声隐约从帐中传出:“二伯母……为何要害媛媛?呜呜……”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后是许氏怒斥:“吵什幺!” 接着是刘大全颤斗声音:“回大夫人,老奴要顺便将赵六狗领回,但那畜牲不肯跟老奴走,硬要耙土,没想到,竟耙出这东西。lanhenbsp; 随后是林嬷嬷喊声:“夫人!夫人!” 没多久,许氏被林嬷嬷搀了进来,刘媛命人把央儿搬到偏房,又让树影过去照顾着,林嬷嬷则赶紧将许氏放到软榻上,跟着进来还有刘大全以及万燕,刘媛有些急了,没想到母亲竟然昏倒了。 万燕号了脉道:“别担心,夫人是怒急攻心,我先给她施针,再开个安神方子喝下去即可。”说罢又取出针具。 而这时,王氏已经注意到刘大全手中东西,惊呼了一声:“刘总管!那是!” 刘大全看一看这房里,地位高大夫人已经昏厥,目前能作主就只有三夫人, 于是便将手中东西交上去。 这是个有着简陋五官白色布偶,上头贴了张符和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刘媛生辰八字。 王氏已经吓地说不出话来了,府里人人都知道老太爷迷信得很,这种东西肯定会彻底触怒老太爷! 还坐地上郑氏也吓了一跳,隐隐有些不安,连带着刘琦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怎么会有种矛头是对准二房感觉呢? 刘大全见满屋子人都没给他指示,便朝刘媛方向看过去,刘媛语带困扰地说:“我看还等母亲醒来再说吧!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许氏醒来后,下第一条命令,就是让刘大全带着赵六狗把整个相府巡一遍:“这种害人东西全部找出来烧掉!察到谁有嫌疑立刻拘起来!待老太爷问话!” 刘大全带着大狗离开后,许氏疲惫地靠榻上,对王氏等人道:“你们也都留这,等搜完了再回去,免得被冲撞了。”接着又请万燕顺便替刘媛开个安神方子。 万燕一笔一画,像是刻字一样,又慢又小心,中间还不时停笔思考,好似细细琢磨方子内容,刘媛床帐后面看到这一幕,抽了抽嘴角,心里腹诽这厮是想留下来看好戏吧!太明显了! 然而其它不知情人眼里,万燕动作无疑是对刘媛万分谨慎小心,刚才央儿药方也没见他琢磨这么久,许氏看着这位少年大夫用心思考着刘媛方子,也就加放心了。 等药方开好了,万燕又说要亲自看着刘媛把药喝下去,所以就去监督着小丫鬟煎药。 无所不用其极!刘媛心中叹道。 虽然有万燕坐镇,药依旧是煎了许久才好,因为小丫鬟笨手笨脚,一会子加错水量,一会子太早掀盖,一下子又煎得太久,就这么东错西错,也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当然,万燕是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看刘家姑娘排好戏,而故意拖延时间,反正他是大夫,他说算。 当刘媛听到万燕和刘大全外间寒喧声音后,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心里叹道,万大夫,这样子真没问题吗? 万大夫此刻心情雀跃,让煎药小丫鬟把药送进去给刘媛,刘媛接下药碗时候,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个小丫鬟。 这时许氏及众位夫人站外间听刘大全回报,刘大全面色严肃,将手中东西呈了上去。 许氏看清手中物后,身子晃了晃,但仍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她手里布偶上有刘仲远、刘子宣和许氏自己生辰八字,另外还有一团沾了土白色男式中衣,两件中衣上面都有剪裁过痕迹,被裁下面积和制作几个布偶所需布料面积差不多,面料也一样。 王氏面色发白,这是要把大房人都灭了啊!谁这么狠心要诅咒大房一家? 郑氏不安已经溢出胸口,只希望布偶事件点结束,千万别牵扯到自己身上,然而,刘大全话让她有如跌进冰窖。 “回大夫人,这些都是各个主子院子外发现,然后这团布”刘大全说到此处,鄙夷地看了一眼郑氏“是二夫人院子里发现,老奴看了一下,是府里下人常用面料,但为保险起见,老奴问过二老爷身边丫鬟,都说二老爷不曾有过这种面料中衣,所以……” 许氏一怒之下,将手中物件用力朝郑氏脸上丢去,怒喝道:“郑氏!我们与无怨无仇,为何要用这种下作手段!若有不满,让家老爷和爹说去!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家?” 郑氏听到刘大全回报后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是傻子,老太爷忌惮这个,她又怎么会去做这种事?这件事她完全是被陷害了! 江嬷嬷看自家主子已经被吓呆,连为自己辩驳几句都无法,她也慌了,忙朝许氏跪下:“大夫人!这件事不是二夫人做,府里谁不知道相爷忌讳,二夫人不会明知故犯!何况,也许是院子里丫鬟做也不一定啊!二夫人平日也不出门管事,又怎会有府中下人中衣呢?老奴二夫人身边服侍已久,也没见过啊!” 王氏怒斥:“闭嘴!主子有必要跟交代任何事吗?一整天跟二夫人身边、片刻不离吗?如果不是,就把嘴给闭上!主子说话插什么嘴?是仗着自己服侍久了,倚老卖老了?” 这时郑氏才突然反应过来,前面箱拢事,她因为自己做事被揭穿而一时慌乱,没想到辩解,但这件事,真不是她做,她为何要承认? 于是她做出一副大义凛然、凄万分表情:“大嫂、弟妹,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知老太爷忌讳,又怎会去招惹?就算我平日不大喜欢大房,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不满而失了老太爷信任不是?再说我又从哪里得到下人中衣?我平日是不出二门,见到男下人机会少之又少啊!难保不是我院子里丫鬟不知检点和哪个好上了,又受蛊惑才做出这些、这些害人东西,大嫂,信我!”说完又上前拉住许氏手。 许氏嫌恶甩开她手,信她?她就是信她才让媛儿小小年纪受苦,就是信她才让家人被这种东西诅咒!信她?如果她话能信,猪都能飞天了! “刘管事,可知这是谁中衣?”许氏嗓音冷冽。 刘大全点了点头,翻开那一坨中衣,只了只某个地方,面色复杂道:“是车夫陈大牛。” “陈叔?”人内室刘媛恰到好处地惊叫了一声。</P></DIV> <TR> 第四十三章 张府事 场人,除了刘媛、万燕、郑氏和刘大全之外,都认为陈叔已经连同马车一起跌谷底去了,所以一听说中衣主人是陈叔,都露出一抹奇怪表情。 陈叔几天前马车事件中意外坠崖,而今日二夫人院子里挖到了陈叔中衣,而陈叔中衣被用来做成了咒人布偶,布偶所咒之人是大房一家,难道陈叔和布偶这件事有关? 而几位主子和脑子比较多弯弯绕绕下人,则是早已肯定布偶事件有陈叔牵涉其中,有可能,就是二夫人和陈叔和谋做出诅咒布偶,而二夫人为了不留下证据,才杀人灭口,所以结论是,马车事件应该不单纯。 刘媛坐床上,透过床帐神情轻松地看着失魂落魄地刘琦,她目前只想对郑氏出点气,还没想大动干戈,表姊一日死因未清,她便保郑氏一日,到了一切都搞清楚之后,她再下重手也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她每分每秒都算利息呢! 这一天,对炎京众多百姓来说平凡无奇,但是对相府一众人等来说却是热闹异常了,先有二小姐梦魇大声哭号,后有二小姐丫鬟央儿代替二小姐中了毒、大房一家被二房诅咒,接着是二夫人与几天前坠崖陈叔私底下有猫腻。 刘相听了刘大全回报后怒火中烧,暴怒之下令人把二老爷从大理寺叫回府里,好一顿斥骂,刘仲德心情极差,这郑氏怎么老扯自己后腿?还让他绿云罩顶?心里打定主意,不休妻,他就不姓刘! 哪知,刘相一声令下,便将郑氏送到相府位于京郊农庄上了,刘仲德不解问:“爹为何不让我休了她?” 刘相被他这么一问,简直恨铁不成钢,怒道:“你还要脸不要?是要咱们家成为整个炎京城笑柄吗?你不要脸,老子还要!给我滚出去!”刘相边说边抄起案上砚台朝刘仲德扔了过去。 刘仲德落荒而逃模样,是让刘相气到直喊没出息。 这些事,刘媛全都从河影那听来了,听完后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河影一旁一脸疑惑,她是知道刘媛整个事件中所扮演角色为何,她以为刘媛会乐地跳起来。 刘媛没什么可说,今天这些事情是她设计没错,但是若只有她一人,根本不可能达成,若是没有府内央儿、二影,府外万燕、炎之凛,这一连串设计不可能会成立,而且若非先前和父亲通过气儿,得到父亲首肯,并确定祖父反应,诅咒布偶这出戏也不可能闹得起来。 刘媛出气之余,也察觉到自己渺小,她有脑袋,但没有势力与能力,所以才要借助有功夫傍身河影去偷出陈叔房里中衣,给央儿裁下做成布偶,又将布偶和用剩中衣埋到各处。 也是她带着有医术树影查出郑氏所送东西里动了哪些手脚,好让央儿事先服下解毒丸,又众人混乱时,可以偷偷服下让人假性中毒药,反正之前血液里没毒,之后也没毒,要让狗闻出帕子所地相当容易。 而万燕这出中毒戏码里虽只是个配角,却不知不觉地将剧情往前推移了,诊出起因于废息散是他,出言留下郑氏,要求搜索也是他,但因为都是他,所以显得这是身为大夫坚持。 而言之凛就算什么也没做,但肯定是点头同意他们作为了,若是炎之凛没同意,她相信二影和万燕是不会有所动作。 而她,事前唯一付出,就是从佳人院回来后,将午饭时一块小骨头埋布偶上层,再从六娘那里要了些肉汤淋上面。 其余就是她演技,什么梦魇、哭号、疑惑、惊呼都是演出来,她只要躲床上就好,也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穿越而来,光凭演技、头脑和琴棋书画是活不下去,如果没有人脉,她刘媛连口气都出不了。 她必须累积自己势力才行。 于是她让河影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河影表情先是惊诧,后是佩服,这刘小姐心也太大了吧! 刘媛说完后,对她歉然一笑:“真是抱歉,老是让们做这做那,还卷进相府是非之中。” 河影眼里是完全地崇拜,道:“小姐,小和树影都很期待交出卖身契那一天,所以不会感到不喜。” 刘媛听完她话,笑着说:“炎之凛待们不好吗?” 河影正色道:“主子和小姐不一样,主子是冰窖,小姐是暖房。” 河影意思很明白,把刘媛惹得呵呵笑,她忙摆了摆手让河影去办事。 隔天,郑氏乘着马车黯然离府。 前一天晚上,她已经发现一切是为她设局,而设局人却让她想老半了天,大房有可能设下这种圈套吗?先不说中毒事,诅咒布偶有可能是大房做吗?但是一次针对一整房会不会太敢了?而且,许氏和刘媛样子又不像装。 会是三房吗?但是王氏当下也很震惊啊!那到底是谁?难道是鲁氏?昨天她完全不场,像是没关系一样,她也许是从老爷那里听说了陈叔事……她越想越可能,心中怒火熊熊燃起,鲁氏,别以为能得意多久! 郑氏走那天下午,相府来了客人。 “小姐,二姑奶奶进府了,现正往水澄院去。”央儿走到正运笔刘媛身边,轻声说道。 刘绮画?不会是郑氏或伍太姨娘向她求助了吧?想想也不对,如果是来求情,应该是直接去找刘相,而不是前往伍太姨娘水澄院吧? 刘媛收了笔势后,问道:“跟水澄院丫鬟有交情吗?” 央儿点了点头:“和一个粗使丫鬟认识,她原本也是方怡别院,后来被选入相府。” “好,那今晚我去佳人院用晚饭时,去找她聊聊。”后又取出一个荷包塞给她“给那丫鬟。” 央儿知道刘媛意思是让她去打探消息,点头应下。 晚餐时,许氏心情不错,刘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猜想大概和刘绮画到来有关。 用完饭,许氏拉着刘媛手问:“媛媛,珍珠宝齐来信通知,材料都到了,让我们三天后去看看,想一起去看吗?。” 刘媛笑着点了点头,说:“正好散散心,我们要不要顺便置办姑丈寿礼啊?” 许氏一听到姑丈二字,笑容加灿烂:“不用,娘都置办好了。” 刘媛下意识觉得许氏笑容有几分兴灾乐祸意味,一旁刘仲远一脸无奈,不过上扬嘴角已经透露出他好心情,当刘媛狐疑眼神对上刘子宣戏谑目光时,她加好奇了。 一进到凝院,刘媛便问梁婆子央儿回来了没,梁婆子摇了摇头,刘媛才有些失望回屋里。 直到刘媛梳洗完毕后,央儿才憋着张笑脸回来复命,见她那副表情,刘媛知道央而应该是问到什么了,笑问:“还不从实招来,都听到了些什么?” 央儿笑着道:“婢子真不知该说什么了,二姑奶奶来相府是来诉苦,听说下午水澄院哭地惊天动地。” “哭什么?” 央儿面色一红,低声道:“听说姑爷养外室。” “噗!”刘媛一口茶没喝下肚,数喷了出来,央儿惊呼一声,赶紧躲到一旁。刘媛连忙道歉,又擦了擦嘴,问:“说他养外室?什么时候事?二姑奶奶现才发现?” “好笑就这儿,听说人才刚搬进去几天就被二姑奶奶知道了,原本二姑奶奶说要迎那位姑娘进府,但是那姑娘不知怎么跟姑爷说,姑爷竟然拒绝了。” 刘媛讶然:“拒绝了?他那么要面子人,又是当朝御史,怎么会拒绝呢?我记得过去有许多人就是因为养外室而被御史弹劾啊!” 央儿耸耸肩,又继续道:“总之,被姑奶奶发现后,姑爷是毫不顾忌地宿外室那,所以二姑奶奶就来请伍太姨娘出主意。” “那然后呢?伍太姨娘给出了什么主意?” 央儿脸上泛红,但有点鄙夷地道:“具体不知道,但是二姑奶奶走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刚进府丫鬟,叫小春,二姑奶奶当时脸色相当不好,听说那小春面容佼好,对水澄院里几个丫鬟都必恭必敬,做事也周到用心,估计是得了伍太姨娘青眼,让她跟着二姑奶奶回去伺候姑爷,把姑爷心拉回来吧!” 刘媛笑了笑,很想感叹古人三妻四妾悲哀,以及正室固宠手段,但一想到对方是刘绮画,她就发不出感叹,只想拍手叫好,笑她活该。 而这时,从相府被带到御史府小春正端坐如画园后某间小房,没一会儿,张进台便一脸不耐烦地走进来,边走还边嚷嚷:“找我回来干什么?还这种地方?” “老爷。”张进台还没看清房里人时,一道软糯娇羞嗓音传来,直把张进台叫得浑身一酥,这才发现房里头坐着是个眼生女子。</P></DIV> <TR> 第四十四章 入股 女子起身迎接,张进台有些不解:“你是谁?夫人呢?” 女子盈盈一拜,面露崇拜之情:“婢子小春,是相府丫鬟,因钦慕御史才华,自请来服侍夫人,今晚夫人让婢子这儿先歇息,哪知,老爷来了……能见到老爷,婢子真死也甘愿了!” 张进台脑子里想着,这是‘相府’人,因为对自己‘憧憬崇拜’而‘离开相府’来到御史府,而且是只要见自己一面,就能了无遗憾,从容赴死那种崇拜,这么一想,就有些飘飘然。 他回府前才跟那个外室起了争执,他之前是因为这女人说他寿辰即,若是现进府会给他添麻烦才拒绝了刘氏要求,可是刚刚跟他提寿辰后进府她又不愿,但张进台是御史,自然知道偷养外室,是会被戳脊梁骨戳到死,又怎会愿意长时间如此? 要知道,刘氏之前可是大吵大闹了一场,说什么有她没有我话,让他很是苦恼了一阵,他不是不想直接纳进来,而是外室非得说要得到主母同意,她才愿意跟他入府,好不容易刘氏愿意去见她,后又点头纳妾,那女人却先是牵扯他寿辰,现又说外面过得自。 所以,当他回府时,心里头就积着股邪火,想质问刘氏是怎么跟人家说,没想到刘氏没见着,却见到这样一个娇美丫鬟,心底虚荣心彻底得到满足,反正是那女人不愿进府,那也不能怪他府里找个可心来疼疼。 这么决定后,他怜惜扶起跪地上小春,她耳边调笑道:“爷可舍不得死。”而后含上她耳珠。 小春面目通红,被他这么一挑逗,身子也软若一汪春水,忍不住娇吟了一声,这一声直窜张进台心底,他立刻将小春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没多久,房里就传出令人害羞吟哦,满室皆春。 隔天一早,小春来给刘氏敬茶,看着自己丈夫满是柔情、小春满面娇羞,刘氏只觉得喝下去茶都泛着化不开苦涩,曾几何时,自己也成为要用通房拉拢丈夫女人了?自己才扶正一年不到,为何会发生这样事呢?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 这天一早,张郁清从下人嘴里得知,张进台收用了一个从相府来丫鬟,只是笑了笑,又随手放飞了一只鸽子。 听到河影打听到消息,刘媛不禁对这个小春深表佩服,这才回去一天不到,就成功成为通房了,是该说她太有手段,还是张进台太过好色呢?不过这件事对她而言没多大影响,所以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这时,炎京某胡同里二进小院,一位少年看着手里信笺笑了笑,对着身旁一个美丽少女说:“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出发了!” 而此时炎之凛一脸沉思坐杏林堂,万燕也不理他,安静地盘点药材,或偶尔翻翻医书。 炎之凛表现其来有自,昨夜派出去调查双儿和刘媛暗卫终于来回报了。 派去田庄问事人说这个双儿不常跟着夫人出门巡视,早前管事们给夫人回事时候,也不曾见过叫双儿丫鬟,不过火灾发生前一两个月,管事们偶尔会听到夫人与身边丫鬟提到这个名字,具体什么内容也忘了。 不过因为几个管事权力地位不及田庄内几个大管事,本就甚少能进主家四合院,所以,也只能认定双儿应该是后期才出现小丫鬟,但是,是谁家孩子倒是无解。 而刘媛,只知道以前身子不好,那时候便很得齐王妃爱护,丰延田庄大火后没多久,就搬到相府别院居住。 根据几年前张郁清喝醉后呓语,可以得知,这个双儿对张郁清有一定重要性,也许是像妹妹一样情愫,也或许是早看上要选来当通房,而刘媛长得像双儿,所以或许也因此得张郁清喜爱。 所以,张郁清到底是有没有意于刘媛呢? 这时,墨木突然从外杏林堂外走了进来,炎之凛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炎之凛挑了挑眉道:“原来是用那种地方?不用管他,由着他去吧!反正钱是他付,人就是他,只要记得将消息回给我就好了。” 墨木退下后,万燕晒完药材从外面走进来,没好气地说:“我医术没好到那种地步,跛脚进来,怎么样也不可能立马疾行如风,麻烦让你那个暗卫要不就别演,要不就学学如何演戏,如果不会,还可以考虑跟刘小姐学学,那丫头就是会装。” 炎之凛反问道:“壁虎尾巴能不会装吗?” “什么?”万燕有点莫名其妙,炎之凛是不是说了壁虎啊? “没事。” “对了,两天后刘家要来看材料,你帮我看门吧!”万燕突然说道。 “我不要,你自己想办法。”炎之凛断然拒绝。 万燕隐约察觉炎之凛语气中不满,有些不解:“你上次不是有帮我看门吗?为什么这次不要?” 炎之凛没好气地答:“两天后军营里有事,所有人都要报到,探子回来了。” 万燕自言自语道:“那郭泰也该是那日回来吧!然后就要开始准备了……” 杏林堂再次静默。 两天后下午,相府马车停珍珠宝斋门口,小二依旧热心地出来相迎,并将她们带到上次雅间。 雅间依旧有股淡淡药香,刘媛回想上次来时候,她还不认识万燕,明明前后只隔了一个多月,但是好似认识这位年轻大夫已经很久了。 接着洛师傅便到了,他拿着一个锦盒进了雅间。 双方确认好材料后,又各自拿出设计图比对位置和用料,接着林嬷嬷将钱付给小二,才算结束。 刘媛自始自终都安静地坐一边,洛师傅偶尔回头看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直到临去前,洛师傅不经意听到刘媛跟许氏说:“母亲,听说前面杏林堂就是万大夫医馆,我想顺便带央儿给万大夫看看!” 许氏听了,顺着刘媛手指方向看过去,还真看到一家小医馆,便点了点头说:“好,娘先上马车等你。”说完许氏就先上了马车。 洛师傅吓了一跳,说了几句客套话,又赶紧一跛一跛走进珍珠宝斋,只留郭和亲切地送客。 当刘媛和央儿走到杏林堂时候才发现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央儿则是好奇地东张西望。 “有人吗?请问万大夫吗?”刘媛喊了几声。 没多久从布帘后探出一个小身影,一看清来者是谁后,便直接扑抱住刘媛,手环她腰上,央儿正要出声阻止,却被刘媛拦下了。 “姐姐!都不来看我!” 刘媛有些惊讶看着嘟着嘴撒娇阿定,有些不习惯她与自己如此亲热,但看见她冲自己笑,心底又软成一片,笑着摸了摸她头:“阿定乖,姐姐以后有空就来找你,阿定这几天有没有听师傅话啊?” “有,师傅说姐姐是我恩人,我好好学习,以后就能报答姐姐了。”阿定笑着说。 刘媛嘴角微抽,万燕这家伙竟然这样教小孩,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要让孩子知道学习趣味,让她自发性学习吗?这人竟然用‘报恩’来推进她学习,而且还是报她刘媛恩! “阿定,恩人还有很多人呢!有六娘、师傅还有齐王世子,还有之前接济人,不是只有我啊!”刘媛一一数道。 “师傅也说我还有很多恩人,有爹娘、卖菜伯母、救我护院大叔、师傅爹娘、师祖、师祖爹娘、师祖爹娘爹娘……”阿定也一一数着。 头前几个刘媛也跟着阿定细数点头,但是越听到后面,她越为阿定未来感到忧心,总觉得当万燕徒弟会被一堆不大实际恩情压死。 看阿定没有停下来意思,刘媛赶紧打断,随口说道:“阿定,要谢人太多,那就谢天吧!” 阿定听得懵懵懂懂,一脸疑惑,刘媛叹了口气说:“只要想着报答老天让活着恩情就好了,那师傅给那么多恩去报,何时才能为自己过活?听姐姐,只要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其它人管他呢!” “刘小姐这是教我徒弟违逆师命吗?”这时,万燕清朗嗓音从布帘后方响起,接着便见他一身天青色衣衫走出,脸上是招牌温暖笑容。 “万大夫错了,我是教她该如何生活,所谓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这就是我教生活方式。” 刘媛脸上自信,让万燕嘴角笑意显,但也不打算驳她,于是开口问道:“刘小姐此行所为何事?” 刘媛嘴角一勾,问道:“万大夫可愿投资我开一间客栈?” “客栈?”万燕脸上满是讶异,这位小姐想开客栈? 刘媛担心被拒绝,连忙解释:“也不是什么多好客栈啦!就是提供上京赶考清寒学子或是平民百姓居住罢了,但是我钱有限,出门次数也有限,所以想请你出资入股。” 万燕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开客栈?” 刘媛露出一脸神秘样子说:“天机不可泄漏,如果你愿意出钱,我就告诉你。”</P></DIV> <TR> 第四十五章 相商 万燕心里有些哀怨,他是有钱没错,但是那是他保命钱啊! 刘媛饶富兴致地看着万燕陷入挣扎,以万燕穿著打扮和任人赊帐或干脆送药行为,不难看出他生活算是宽裕,只是不知万燕会不会愿意拿点钱出来资助她。 万燕踌躇了一阵,有些为难地说:“刘小姐,我……能动用钱不多,不过,我可以帮你找铺子。” 刘媛有点失望,但是她也知道万燕不愿拿钱出来有他理由,只好点点头道:“好,多谢。”然后低头思考该找谁和资。 “我出全额,占一半股。”布帘再次翻动,炎之凛走了出来,边说边向万燕点了个头。 刘媛一脸惊讶,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说话,出全额资金却只占一半股权,这是亏本生意啊!他竟然还愿意这么做! 见刘媛惊讶,炎之凛又继续说:“河影都跟我说了,要做事不难,难用人,说人可信吗?” 刘媛愣了一下,点点头:“可信。” “为何选他们?我知道他们可是表哥人。” “因为他们人很好,而且我信表哥。” 炎之凛点头不再过问。 这厢万燕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稍微一想就知道刘媛开客栈动机不单纯,就先叫阿定回房读书,等他们谈话告一段落,就开口问:“刘小姐客栈有何特别之处吗?” 刘媛抱着疑问目光看向炎之凛,见炎之凛点了头,才狡捷一笑,道:“是情报站。” 万燕选择忽略两人眼神交换中所代表讯息,又问:“都做些什么?” “简单说,我客栈是要用来收集情报和投资人才,一是专门收集来往过客外地情报、二是派人收集,或是引导炎京舆论”说到此处,刘媛顿了顿,特别加强‘引导’二字咬字:“三是吸收上京考试有为子弟,作为日后相府朝堂上友军。” 万燕一脸惊诧,刘媛所想可谓独特,她是想掌控炎京舆论动向,再兼之培养自己势力,虽然她这样作为也许只是出嫁前小打小闹,实值上,不一定能有多大收获?但是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个闺阁女子会有了。 其实,刘媛想法是想开个全国连锁客栈,但是金钱部分就有些不给力了,所以也只好暗捺住这个想法。 至于万燕所考量婚嫁问题,是被刘媛完全排除考虑因素,因为就算她嫁人了,她也没必要什么都让对方知道,何况她根本不想嫁,嫁给好几分之一男人有什么意思? 炎之凛事前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但等刘媛说出她所想,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这个丫头脑子是怎么长?明明思想那么不同于大家闺秀,可又让人觉得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是刘媛了。 万燕心里赞叹了一会儿,又问:“有预想过要哪开店吗?” 刘媛摇了摇头道:“你不说你要找吗?” 万燕于是陷入沉思。 这时央儿拉了拉刘媛袖子,刘媛往外看了一眼道:“时辰不早了,我母亲还外面等着,我就先走了,有事你们两先讨论着。“说完向炎之凛行了礼,便带着央儿离开。 “那我分几成股啊?”万燕刘媛转身时问。 “看你选地界如何我同你说。”刘媛没有回头,只是语带笑意地说:“所以请你用心帮我找。” 刘媛走后,万燕转头看向炎之凛,发现他正低眉思索着什么,便问:“你不是军营吗?怎么来了?” 炎之凛答:“探子回报,那里已经有逐渐友好趋势,很可能近期内就会联手。” “那郭泰呢?他回来了没?” 炎之凛点头道:“回来了,他晚了探子两个时辰,应该是刻意与他们错开,他说优势虽有,但还不够乱,势力已经布下,但也需要时间才能回收成果,他此番前去也见了不少人,虽然几乎都表示支持,但是前提是看到本人才愿意出面。” “郭泰人呢?我要听细节。”万燕问。 “他一进城太子就派人来接他了,如今应该给太子回事吧!可能今明两日你就能见到他了。” 万燕讽刺一笑,郭和及郭泰两个,一个是自己找,一个是炎世治送,像这种时候,两人忠心程度果然立见分晓。 八月初十,朝廷正三品御史张进台生辰,整个张府张灯结彩,丫鬟小厮来往穿梭间都带着笑颜,好不喜庆。 张进台满面红光拉着张郁清、张郁白两兄弟前院招待男宾,而刘氏则带着刘巧婷后院招待女宾。 前几日,四皇子炎世修突然来人说八月初十会到张府祝寿,这可把张进台乐坏了,而四皇子要来消息也不胫而走,突然之间,张府便接到好些人拜帖,都道八月初十必定会登门送礼。 张进台知道登门宾客增多后,心情极为不错,再加上近跟刚被他收房小春正是浓情密意时,如今是满面春风。 刘氏就不一样了,当她知道宾客变多后,为了安排寿宴是忙地脚不沾地,也没空多想小春和张进台事,但每当夜深人静时,一想到张进台来她院子却不是找她时,就觉得有股浓浓惆怅积压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但今日,她端起端庄微笑接待来客,此时,她是张进台正室,而不是过去上不了台面姨娘,不是那个连个子儿都还没生出来通房所能及得上。 刘府众人到达张府时已有不少人家到了,递了帖子,张府管事忙来请安,让刘府马车先行进府。 刘家这次来人有大爷刘仲远、二爷刘仲德、大夫人许氏、三夫人王氏和一众少爷小姐们,这是刘媛第一次来到张御史府,也是刘仲远和许氏时隔多年后第一次拜访张府。 刘媛心里是有一丝诡异感觉,毕竟这里原本该是她家,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她对这个府邸充满了既陌生又熟悉感觉。 她想着,这里就是娘住过家、是大哥家、是让大哥幼年出征家、是害娘早早离世家……如此一想,心中复杂苦涩便无止无休地泛滥了出来。 许氏察觉到刘媛情绪波动,就握住她手拍了拍,她何尝不知媛媛现心情呢?她和老爷心情又何尝不酸涩? 但是媛媛坚持要来,不只媛媛,宣儿、正儿也都说非来不可,还拖着她和老爷,反正他们也好奇几个小子葫芦里卖是什么药,就跟着来了,但如今看媛媛这样,又有些后悔了。 刘媛不知道许氏所想,只是回头朝她笑了笑,决定不让自己陷入低潮,今天可是来看热闹,她要抱持着好心情,好好期待一下大哥给惊喜。 刘府男人前院下马,而刘府女眷则到了二门才下马车,刘氏早已等那里,眼里笑意盈盈。 相府大房到来,无疑是给她这个以庶女身分出嫁为妾,后又扶正正室抬了不少身价,所以,虽然知道二嫂因为与大房冲突,被刘相扔到京郊农庄事,也没摆任何臭脸,是打算口不提,讨好大房,让老爷和今日宾客都好生看看,她刘绮画相府也是有不凡地位。 “大嫂可是来了!三嫂,听说三哥今天宫里轮值,你可得替三哥好好享受一番才是!”刘氏先同许氏打招呼,后又与王氏寒喧,刘媛眼底闪过一道狡捷光芒,嘴角笑意泛起,虽不知张郁清安排为何,但是她们确是该好好享受一番。 今天,刘绮画穿著一身红色妆花缎百寿纹褙子,下系藕色百折裙,搭配了一套金色头面,整个人显得比平常华丽几许,也充满喜气。 这时,阳光折射下,刘绮画头上金步摇反射出奕奕光芒闪花了刘媛眼,她用手遮了一下,反是让她手腕上缠枝木兰白玉手镯自袖间若隐若现,时不时反射阳光。 刘氏也被闪了一下,微着眼,看见刘媛动作后就笑道:“媛儿得手镯很好看呢!” 刘媛也面带笑容地回道:“二姑母步摇才美呢!” 刘氏笑了笑,看着眼前两个侄女,见刘媛头上绾着随云髻,配上珍珠头面,穿著淡粉色锦袄,袖口压了缠枝莲花,下配碧色洒花百折裙,柔美五官因为刚才笑容添几分亮色,这炎炎夏日,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刘琦则绾了倭堕髻配上红珊瑚头面,身穿浅紫色如意纹妆花缎袄,下配洋红色缎面百折裙,裙脚压着一圈云纹,她五官遗传到郑氏柔媚,但似是因为还想着郑氏之事缘故,她脸上不见半点喜色,使得原本该事华丽贵气服装配色,变得有些沉重压抑。 刘氏轻叹了口气,反正她今天只要讨好大房人就好,刘琦事就暂且搁置吧! 筵席设一个小型人工湖旁水榭里,许氏王氏自去和熟识人打招呼聊天,而刘琦则跑去找张巧婷说私密话,刘媛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于是放慢脚步,带着河影沿着湖边信步闲晃。 其实人生地不熟地方是不该乱跑,但刘媛边走边想着丰延田庄听到有关张府里事,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双脚无意识踏出步伐,而脑袋也无意识地跟着。 “姑娘。”这时从刘媛身后突然传来呼唤声。 刘媛回身一看,竟然是张郁白!</P></DIV> <TR> 第四十六章 踢踩 张郁白之前与自己朋友前院喝得微醺,衣服洒到了些酒水,这会儿想回房衣,却大老远见有一俏丽背影独行于荷花池边,于是跑上前搭话,哪知惊扰了佳人,但是被佳人横了一眼只觉她媚眼生波,那瞬间竟突然生出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想法来。 此时,河影站两人中间,牢牢地护着刘媛,并开始上下打量张郁白,她虽知道今日不能随意出手教训人,免得替小姐惹麻烦,但眼前这男子…… 刘媛看着张郁白双眼有些失焦,身上酒气冲天,又使她想起上次街上巧遇,被他说成小倌儿事,心里突然感到强烈不适,根本不想和他搅和一块儿,连让河影教训,她都嫌浪费。 于是她让河影站到身后,让她莫随意出手,后又和张郁白行了个平辈礼,便与河影往她来方向离 但她错估了张郁白缠人功力,两人擦肩之时,张郁白忽地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并道:“姑娘,郁白无意唐突,只想请教姑娘芳名。” 河影原是跟刘媛身后,现又闪身到两人中间,疾声道“这位公子,请您放手!” 刘媛这会儿只觉得起了无数次鸡皮疙瘩,心里满是厌恶,咬着牙道:“放手。” 张郁白不理会河影,只专注地看着那张气红小脸,心中又是一荡,借着酒胆道:“只要姑娘回答郁白问题,郁白就放手。”说完,下手加用力。 刘媛觉得他是故意抓这么用力,若是她手腕上留下印子可就不好了,她必须速解决这个问题。 她先是让准备出手河影退到一旁,用没被抓住手示意河影先冷静,她要自己出手。 河影原本有些犹豫,但见刘媛瞪了她一眼,眼中大有警告之意,知道小姐是坚持自己解决这件事,只好退到一旁,希望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而此刻,刘媛脑子里灵光一闪,转身与张郁白面对面,巧笑嫣然:“你想知道我名字?” 张郁白听了一喜,大力地点了点头。 刘媛面上笑着,但悄悄抬起自己右脚,看准地点,用力往他命根儿踢过去,只听张郁白应声惨叫。 而刘媛面上表情依旧:“这就是姐名字。” 正想离去,却发现他即使痛苦地跪地上,仍不愿放手,刘媛灿笑,又走到他前面,也没看准地儿,就朝着张郁白大腿根部区域猛踩一阵,边踩还边道:“变态,小小年纪不学好,姐名字也是你能问?踩死你!” 这一阵爆踩惹得张郁白疼痛地呻吟着,手也松开了,刘媛赶紧抽回自己手腕边走边查看,发现已经有点红印了,她看了加不爽,于是走没几步路,又回头他背上踢了一脚,嗯,这一脚纯粹泄恨。 张郁白平常就一花天酒地纨绔,如今十六岁年纪,身体却弱不禁风,刘媛一踢,他就这么往前扑了去,吃了一嘴巴土,刘媛心情才算舒爽,她承认今天是有些迁怒成分,毕竟置身于这府里,她又怎么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家人呢? 而河影一旁看得已是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聪敏沉静小姐吗?她从没看过小姐这么出手修理人,太惊人了!这,这还需要她保护吗? 同一时间,离这不远一棵树上,墨田一样惊呆了,主子叫他来张府探探四皇子态度,不想四皇子还没看到,就先看到刚才那一幕,身为男人,他很能体会那张家小子痛,这位刘小姐,主子,能应付得了吗? “扑通!”当张郁白还沉浸被美人爆踢震惊之中时,一个身影飞来到他身边将他一提,一扔,下一瞬,就泡池里了。 荷花池并不深,顶多到成年男性胸口,趁着他眼睛进水,没看清是谁时候,那身影施展轻功速地带刘媛主仆二人奔离现场,这时已有一个尖叫声响起,但结果如何却不得而知。 张郁清三人一个院子里停下,刘媛早已咯咯笑了起来,河影则是一脸错愕。 张郁清看到刘媛手腕上红印皱了皱眉,对河影道:“是世子给丫鬟?” 河影点点头。 “身上可有带去红印药膏?” 河影摇摇头。 “可以去我书房取吗?我书房位后院东南脚小竹楼,我放桌上。” 河影有些不放心,就表现出些许为难,刘媛知道她不放心,于是对她说:“我和表哥这里无碍,赶紧去吧!一会儿就该开筵了,莫耽搁了。” 河影仍旧不放心,警戒地看着张郁清,张郁清笑了笑道:“这位姑娘莫担心,我和世子是一道,自然不会扯他后腿。” 刘媛一旁有些不虞,只说:“若要作我丫鬟,就要懂得服从我这个主子。” 她语带威胁,终于将河影说动,告退离去。 河影走后,张郁清便问:“可有哪里伤着?” 刘媛笑着摇头,问:“哥怎么那儿?” 张郁清摊手,道:“我原先是跟张郁白后头走,只是路遇熟人谈了几句,所以比他慢些,到时候就见猛踩他,就想等泄完恨再说,可鞋印印他身上,只要一比对就知道是谁做,所以就把他扔池子里洗一洗。” 刘媛噗哧一笑,看了看四周,问:“哥…这是哪里呀?这院子感觉没人啊!” 只见张郁清温柔一笑,道:“是娘亲生前住院子,如诗园,往常会有个守门婆子,但今日她被唤去帮衬寿宴,所以这院子,眼下是没人。” 刘媛一听这里是如诗园,不禁讶然,便四处走动起来,眼前没有夏季应有芬芳花丛、翠绿植物,入眼所见皆是一片萧索寂寥。 “没花没草,多没生气!”她轻叹了一句。 张郁清也叹了口气,语带不满地道:“娘搬出府后,刘氏便以此地已无人居住为理由删减月例,所以奴才卖卖,走走,本来还有几个贯会侍花弄草婆子守着,但母亲去后,刘氏以院子挂孝,不得有花草鲜艳之色为由,命人把花草全除了,后来要回头再重时候,才发现当年刘氏土里洒了大量毒粉,再也种不出东西。” 刘媛听着有些难过,鼻头一阵阵泛着酸意,洒下毒粉、再也无法孕育出生命,这院子命运和娘亲好象,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娘亲心,也被刘氏和张进台洒了大把毒粉吧! 再往屋里走,屋中陈设已经老旧腐朽,但是仍可想见当初如诗园摆设优雅大方,刘媛彷似能从这里感觉到张夫人生活痕迹,她是怎么吩咐丫鬟们改变家具位置,又是如何这房里焚香抚琴,想着如何和张进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及终是如何失望,和她离开如诗园前后一取p>  这么一想,就觉得这院子压抑令人想哭,分外地思念娘亲。 很地,河影拿了药膏回来,细心地帮刘媛涂抹推拿,过没多久,红印果真消了,张郁清指引了河影方向,嘱咐她将刘媛送到刘巧婷院子。 当刘媛刚要踏进刘巧婷沉雁阁时,有些不解于院里地静谧,这么多小姐此处,怎地就愣是没传出任何声音呢?这时,一个身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刚好跟她碰个正着,那个身影看轻来人后,微笑问:“怎么才到?” 刘媛看着眼前刘琦,抱着歉意笑了笑说:“我走得比较慢,刚刚有些迷路了,所幸路上遇到大表哥,他跟我们指了方向,这才找到。”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问:“不过这是怎么了?里面很安静哪!” 刘琦回头看了沉雁阁一眼,又看了看刘媛,上前一把挽住她手臂,低声道:“我们边走边说吧!此地不适合。” 刘媛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点了点头,跟着刘琦走了。 刘琦边走,边回答刘媛:“刚刚婷表妹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进来也没空闲行礼,只是忙嚷着不好了,又说二表哥跌到荷花池里去了,原因是他非礼姑丈宠爱通房不成,失足坠到池里,说这样丫鬟是不是傻了?不但不顾礼节,不顾主子颜面,婷表妹当下脸都黑了,把我们一大群人赶出来,现大概发作那丫鬟吧!”说罢,还讽刺一笑。 刘媛不是没听出刘琦话里不满和讽刺,只是因为不关她事,所以她选择忽略,而且她现忙着忍住笑意,大哥这一手……太黑了吧!非礼张进台通房?所以估计刚才离开湖边时听到尖叫声是那宠妾p>  所以,那个小春和大哥是一伙儿?这倒鲜!改日得跟哥求证求证!所以,这就是哥准备寿礼吗?但是自己脱队这件事,哥事前应该是不知道,所以,寿礼呢? 刘琦观察着刘媛表情,想看出些不同之处,但即使刘媛心底各种想法情绪交互涌现,但面上仍是一张平和沉稳笑容,彷佛什么事都无法影响她,刘琦顿时觉得无趣,也不说话了。 两人来到水榭,就先到许氏及王氏面前露个脸,两位夫人看她们笑意嫣然,面上没有异色,就笑着让她们坐下。 早踏入水榭时候,刘媛就发现众人目光锁刘琦身上,看来众人都知道张郁白事了吧!此时刘氏和张巧婷都不,而刘琦是后才走小姐,所以众人才会认为刘琦肯定知道些什么。 一旁刘琦此时却是安静地坐着,坐姿端正高雅,笑容淡然,嘴角微勾,半点情绪都没泄漏,忽略众人求知若渴眼神,众人热切地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丝毫不动,连眼神都不曾与众人接触,失望之余,有些人渐渐收回自己目光。 这时,前院一个管事来说四皇子即将到来,张御史让他来寻刘氏,和许氏母女去大门迎接,刘氏这时刚好领着张巧婷急匆匆地赶来,脸色极差,一听四皇子来了,又换上笑容,与许氏等人一起去前院。 大门处,刘仲远叹了口气,一切果然和爹说一样,四皇子竟然先点了他们一家和张府众人相迎,虽说这是荣幸,但对他而言却是负担,四皇子示好,只会让他加忧心。 而且点男子就算了,连女眷也叫出来,媛媛现可是准备定亲年纪,如果到时真如爹说,是联姻示好,媛媛和宣儿就…… 这时,刘媛安静地站许氏身后,她也想同件事─‘示好’,但她没想得那么多,只是有些无奈,连身四皇子阵营二伯父都没被点出来,偏偏只点他们家出来,拉拢意味太过明显了! 刘媛偷偷地观察了场众人样子,张御史一家除了张郁白全都到了,而且除了张郁清一脸讽刺淡笑之外,这一家人都一脸欢,张巧婷脸因兴奋而泛红,而反观自家人,刘仲远眉头紧促,许氏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丈夫,而刘子宣则是不断地瞄向张郁清,一脸兴奋。 刘媛隐隐觉得一会儿好戏就该开罗了!</P></DIV> <TR> 第四十七章 闹剧 (一) 四皇子马车自远方缓缓行来,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各个低头躬身安静候着,待马车大门处停下,便见一个太监掀开了车帘,一个斯文男子走了出来。 张刘两家都跪地上请安,四皇子笑着上前扶起张进台,说:“让寿星拜我,可是折我寿了,张御史请起吧!” 说罢,又来到刘仲远面前,将他扶起:“刘尚书也起,我是晚辈,这种尊卑礼点到为止即可,您如此行礼,我也该行晚辈礼了。”说罢还真要拱手行礼,吓得刘仲远忙起身扶住他道:“万万使不得!” 四皇子顺势站直,对着张郁清和刘子宣笑道:“刘大人、张军师,别来无恙吧?”被点到两人皆是一脸笑意问安。 “怎么没见到郁白呢?今天说好要来跟他比拼。”四皇子看向张进台随意问到,刘家众人都听得出他和整个张家都很熟。 张进台脸上闪过一抹不虞之色,又恭敬道:“小犬身子不适,正院子里休息。” 四皇子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张郁清和刘子宣:“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今日就先由刘大人和张军师出马了。”两人又恭敬吹捧了几句。 这时四皇子才将注意力放到现场女眷身上,见几人还跪地上,忙道:“两位夫人和两位小姐都起来吧!都是我错,没注意到几位还跪地上,一会而我就先自罚三杯酒。” 刘氏谄媚笑道:“见四皇子下跪拜礼是应当,四皇子哪里有错。” 四皇子谦让了几句,又向刘氏身后张巧婷问好。 张巧婷羞红了脸,而一旁张进台夫妇则是一脸得意掩不住。 从四皇子一现身到现,刘媛只觉得他太过谦虚、太会说好话巴结,但偏偏语气和神色都真诚,若不是之前已经知道他野心,刘媛可能会信了他谦恭有礼。 这时,四皇子才走到刘媛面前,笑着对她说:“这位就是刘小姐了吧!听说之前一直住别院养身子,如今可还有恙?” 刘媛低着头,小心道:“回四皇子话,臣女如今已是痊愈,多谢四皇子关心。”说罢又福了一礼。 四皇子听了她回话,哈哈笑了起来,问:“刘小姐,不必如此战战兢兢,不过病好了就好。” 刘媛这时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瞬间,有些愣住了,这位四皇子长相柔美,一双水汪汪眼睛充满笑意,鼻梁不算高挺,但是鼻子小巧,唇角轻轻上扬,这还是男人吗?跟本可以当女人了!刘媛瞬间失神,但,很地就收下情绪,她不禁暗道,美色误人啊! 四皇子这里也被她猛然抬头吓了一跳,但是他讶异于刘媛抬头瞬间,那双充满好奇心、清澈透明杏眼,分明没有刚才回话恭敬和怯懦,后又见她眼底闪过惊艳,但很便恢复原状,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见到他容颜,还能如此速收敛情绪大家闺秀。 一旁张巧婷听到四皇子哈哈大笑时,转头瞪了刘媛一眼,眼底满是忌妒之色,而刘媛自然也感觉到张巧婷不悦,但她只是略带挑衅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再理会张巧婷加上涨怒火,刘媛不否认,惹张巧婷生气还挺有趣。 众人一阵寒喧,正要将四皇子迎进去时,府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发丝微乱女子,她身旁还有一个丫鬟打扮小姑娘,众人皆是一惊!就连四皇子身边侍卫都来不及反应。 而张进台夫妇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张进台是上前问:“是谁?来这里干麻?” 这时只听那女子哀声哭道:“进台你怎么能这么狠?我好歹是黄花闺女时跟了你!你怎么能吃干抹净就抛弃我了?呜呜呜……” 刘媛一听,差点喷笑出来,这应该就是……寿礼了吧?她转头看了眼张郁清,张郁清眼底笑意明显,轻轻点了个头,同意了刘媛猜测,刘媛又偏头看了刘子宣一眼,只见他紧咬着下唇,双目睁大,明明就是拼命忍笑模样。 这女应该就是张进台养外室吧!刘媛提起精神继续关心这出戏走向。 只见张进台命护院把人架住,大声喊道:“把她撵出去!撵出去!我不认识她!” 那女子一脸不敢置信,哭喊道:“你怎能说你不认识我?桃花胡同里发生事你都忘了吗?你还让你夫人来看我,还说要纳我进府!你这个骗子!”女子哭到后来嗓子都哑了,场人也是一脸为难,只等着寿星张进台发话。 张进台只觉得头疼,之前说不进府是她,现来哭闹也是她,以前怎没觉得这女子难缠?但现四皇子和炎京超过一半官员家眷都自己府上,千万不能认下! “我不认识,什么桃花胡同,什么纳进府,我根本不知道。”张进台力持镇静地否认。 那女子一脸备受打击模样跪地上,张郁清适时上前道:“父亲,看她似乎是认错人了,但她这模样也被百姓都看见了,若是就这么赶出去,别人怎么看御史府?不如寻个空房,让她收拾一下仪容,再送些吃食,帮她打听打听她要找人?” 张进台慌张地看了看大门,确,门还没关上,门外已有百姓驻足观看,眼下也只有先依张郁清意思做了,于是她先命人将那女人带下去。 就他正要命令小厮关门时,突然又有人闯了进来,这次四皇子侍卫已经将此人团团围住。 “各位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小人只是来跟张府要人!”那人惊慌大喊,四皇子听他这么喊,便回头看了一眼张进台,示意他问明此人来历。 “你是谁?来我府上要何人?”张进台上前问道,但心里有股不祥预感。 “回大人话,小人常汉年,是富春堂管事,要来找府上二公子。” 常汉年一大声地报出自己名字和来历,张进台就知道是自己小儿子惹出来,当下恨不能挖了块地儿躲下去,尤其当那人报出‘富春堂’三个字之后,他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刘媛悄声站到刘子宣身旁,低声问:“富春堂是做什幺?” 刘子宣以气声说:“穿着女装高极小倌。”说完又继续观戏。 刘媛得到答案后心里笑开了花,张进台这生日也够憋屈,除了四皇子面前出糗,似乎还真没一件好事。 张进台虽然尴尬,但仍问:“常管事找犬子又为何事?” 常管事低头回道:“回大人,为是富春堂魁首慕语,他,他三个月前被府上二公子包出场,说好三日后回来,却迟迟未归,小人问了二公子,道是早就送他回来了,而这期间,小人也让人京城里找人,但始终找不到,小人主子猜想是逃了。” 接着,常管事猛地一抬头,咄咄逼人地道:“但前几日,主子街上见到了慕语,却见他腰间系着府上腰牌,身边还有护院护着,根本逮不住他,这才派小人来问,二公子若要替慕语赎身,就些将钱备妥,送去富春堂,要不,就赶紧将人还来。” 张进台听完缘由后有些怒了,这时四皇子无奈地出声:“张御史,我看,还是把郁白叫出来吧!郁白住后院,现府上又有诸多女眷,不宜让常管事进去。”四皇子意思明显,你就这儿把事给了结了,常管事这等人不适合登堂入室。 张进台只好让下人去传话,不忘提到:“四皇子还没入席,就这等着他,让他休要磨蹭。” 说完又回头吩咐门房把大门关上,这次寿宴他已经够丢脸了,接下来他儿子荒唐事还是莫要再传出去了。 这时许氏有点无助,这是人家家事,与刘家没关系,他们可以先离开了吧?但四皇子没说,他们也不好退下,于是她把求助目光投向刘仲远,刘仲远轻轻摇头,又往许氏身旁两个孩子看了看,示意她先回头看一下几个孩子。 许氏不解,回头才发现刘子宣正咬着唇、皱着眉,但是嘴角明显上扬,根本是笑,刘媛则是时不时低头抿唇,跟她哥哥一个样儿,嘴角含笑,但当她抬起头时,又是一脸漠然之色。 而且这两个孩子眼里满是兴奋之色,偶尔还会趁没人注意时,回头对张郁清挤眉弄眼,难道这就是媛媛要他们务必跟来张府原因?这件事难道是这几个孩子搞出来?许氏突然觉得他们只要静静看戏就好,姑且仙党溷栋桑p>  这头刘家乐得看戏,那头张家就有些忧心忡忡了,四皇子拉着张进台,让他说了一些京城里趣事,张郁清神情自,偶尔一旁插上几句,而刘氏和张巧婷则担忧低着头,自家儿子兄长她们岂会不知,这人,估计真给张郁白藏起来了,但是这人为什么会有张府腰牌呢? 也因为场众人各有心思,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此刻刘家此有多不合时宜,主子没说,下人也不好出声赶人,也只好谨守本分守着,只当自己不存。 这时,张郁白一脸苍白由小厮扶了过来,他房里听人来请他时,就已经知道是何事了,所以看到常管事时,他便直接说道:“常管事,本少爷已经跟你说过了,人早给你送回去了,就富春堂一条街外下马车,你为何老说是本少爷藏人,什么腰牌护院本少爷是没给,也不会给一个小倌儿!” 刘媛早张郁白来时躲到许氏身后,此刻刘媛只能感叹张郁白愚蠢,刚刚养外室事,张进台硬是不认,所以即使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真说出去,张进台名声至少保下了一点,但是张郁白竟然直接就认下了! 这个时代确也有好男风人存,而且若是现代,这种同性之间恋爱是能被接受而且逐渐普遍,但是这里,那是不能被认同,何况张郁白貌似尚未说亲,包养小倌儿事若传出去,说他男女通吃,高门大户里谁还敢将女儿嫁给他?而且,重点于,张郁白搞不好也只是玩玩,后,会不会被认为是只好男风,而不喜女子呢? 一旁张进台夫妇听他这么一说被气了个倒仰,这个儿子怎能如此呆傻?自己努力维护官誉和府上名声,但这个儿子一瞬间就把张府声誉减去了一半,连张郁清都愣了愣,这个张郁白对张进台而言,果真是猪一样队友啊! 常管事可不管众人如何反应,又大声道:“分明就是张府腰牌!二公子身边小厮都有那种。” “府里下人腰牌都是那种,凭什么说是我给!”张郁白也不甘示弱喊了起来。 两人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四皇子已经有些累了,正要出声打断,一旁已经有人袅袅婷婷而来,正是那个外室,她换了身衣裳,头发亦重梳理过,整个人温柔如水,她没看张郁白和常管事,眼光都定张进台身上,心无旁骛、笔直地走向他。 “小女子见过四皇子、张大人。”温柔嗓音有些沙哑,让人听了都不禁怜惜,张进台见她如此赶忙上前扶起她,又听她说:“张大人,小女子今日犯浑了才来贵府打闹,还望张大人饶恕,小女子这给张大人赔罪了,也不敢再打扰了,这就回去。” 张进台见她识相,又恢复以往温柔可人,后说那句‘这就回去’时,是送来一阵秋波,挠得他心痒,便回头对四皇子说:“四皇子,您看?” “那是张府事,本皇子也未被冲撞,你自己决定吧!”四皇子摊了摊手,笑道。 于是,张进台怜惜地说:“既如此,便回吧!也许他今晚就会回去,别着急。” 众人皆明白,这句话里意思无庸置疑地是,今晚我去找。 一旁刘氏脸变得苍白,就连张巧婷也是极为不爽地瞪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得到承诺,一脸欢喜模样,笑着告退,带着自己丫鬟转身离开。 就她转身瞬间,目光对上了争吵中断常管事和张郁白,脸色便是一白。 “慕语?” “慕语!”</P></DIV> <TR> 第四十八章 闹剧(二) 那女子颤声道:“常、常管事,你听我解释……” 场众人,上至四皇子,下至张府里下人,无不震惊,刚刚那两人说了什么,慕语?是那个慕语吗? 刘媛纵使再有准备,也没料到有这种雷人事情发生,这意思是,那个张进台外室就是慕语,而慕语是男,所以张进台养了个男人,进一步与他发生了关系?不是吧?难道没发现吗? 其实当下很多人都和刘媛想到了同件事,怎么没发现呢?就连张进台也问自己,怎么没发现呢?此时,连同四皇子内男子,这一刻都纷纷往一旁退了一步。 刘媛当下便看向张郁清,张郁清看到刘媛一脸疑惑地看自己,于是将目光转向慕语身旁丫鬟,刘媛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用那个丫鬟制造假象! “常管事,慕语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才逃走,可、可后来,遇到了张大人,张大人对慕语真很好,所以慕语才生出私心,想和张大人长相厮守……”慕语边哭边说,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但是现场当事人,张进台夫妇却完全起不了同情心。 张进台心情复杂,只要一想到自己前阵子疼惜如命柔弱女子、床第间给予他无限欢娱女子竟是个男子,他就浑身泛冷,觉得恶心。 而刘氏母女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张进台,张巧婷只觉得恶心,刘氏却是恶心到想死,她发现张进台养外室前一晚,和他同房过,夫妻之间,很自然地就有了鱼水之欢,她还记得,就是那一晚迷蒙间,张进台唤是另一个陌生名字,才让她觉出不对劲儿,得知结果后,是无比心痛,此后,两人再无同房。 可现一想,只觉得浑身发毛犯呕,和自己共享一个丈夫人竟是个男人!一阵阵强烈不适不断向她袭来,干呕了几下便昏过去了。 张巧婷见她那样,忙呼道:“娘!娘!没事吧!娘!来人!去请大夫!” 府中下人俱是一惊,各个手忙脚乱,这时四皇子发话:“拿我牌子去廖府请廖太医!” 张进台千恩万谢后,让一个小厮接下牌子,赶忙套了辆马车去廖府。 而这时前后院众多宾客,几乎都听说了大门处发生了点儿意外,但具体何事却无人知,刘子正猜到了应该是张郁清送礼了,心理正犯堵,为什么偏偏自己没法看到呢? 这时只见一个小厮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刘子正走到他面前问:“找谁啊?你家主子都大门那儿呢!” 那小厮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忙低声对他道:“小是大少爷小厮,大少爷说……”刘子正越听表情越惊诧,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传话小厮。 “什么?前院竟然发生了这种事?那也只能等表哥亲自拿给我了。”刘子正突然地一喊,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刘子正几个朋友是上前询问。 随后便见刘子正几人凑一块儿嘀咕着,没多久,几人脸上就闪过惊讶、鄙夷和嘲讽,这让其他人想知道了。 而刘子正朋友听完后,也没大声喧哗,只自己亲近人耳边再将刚刚听到话学了一次,这些人又告诉了自己亲友,就这样,没多久整个厅里人都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有人往后院递消息,很,今次出席宾客都知道张御史府发生了什么丢脸事了。 刘子正满意地看看自己成果,任务完成! 后院女眷听到这件事,不免有些同情刘氏,和别人分享丈夫也就算了,但那人竟是男扮女装,这不是等于说刘氏魅力不及男人吗? 很自然地,刘家女眷便成为众所瞩目焦点,尤其是已经定亲刘琦,刘家女人命都不好啊! 刘绮诗,那是出名才女,小产后搬离张府,后一把火死田庄。 而刘绮画,则是小妾幸运扶成正室,相公养外室也罢了,养还是男人。 刘媛从小身体羸弱,药罐子一样长大,好不容易回府,也不知道恢复健康没。 刘琦也是自小娇养长大才女,即将和淮安公世子说亲,就不知她命会是如何了。 没多久,又传来刘氏突然昏倒被送回如画园,四皇子先行回宫事,众人也知道接下来没什么热闹可凑了,这场寿宴很明显是毁了,于是开始三三两两互相告辞离去,而前院男宾也是差不多情形。 就这样,一场难得寿宴,筵席未开,已然告终。 后,只剩下刘家和几家与张府交好亲友,他们听到了整起事件完整版本: 张郁白包了富春堂魁首小倌慕语三日,三日后富春堂一条街外让他下马车,自行走回去。 那日,慕语身着女装,打算回去路上,与自己丫鬟一起买点儿胭脂,恰好巧遇张进台马失控爆冲,慕语差点儿命丧蹄下,幸好张进台赶紧拉缰,他才没事,也是那一刻,慕语对张进台动了心思,后来张进台请了大夫,两人就此相识。 慕语谎称自己是来炎京投奔亲人,但亲人已经搬离,现下不知该住哪好,于是张进台便送了两人去附近一家客栈住下,慕语用从张郁白那赚来钱付了房租,后来几日张进台偶来探望,慕语则使劲儿讨好,终于,成就了好事。 随后,才有张进台桃花胡同买房置外室事儿,至于为什么没发现他男儿身,慕语说法是他点了迷情香,所以,张进台基本上都是神智不清情况下和他发生关系。 虽然刘家大房知道这并非真相,但其他人都信了,无不感慨慕语心机手段,又为张进台唏嘘一番,因为依慕语说法,他不是日日被慕语……了吗? 午时过半,廖太医号完脉,开了几帖药就走了。 如画园里,刘氏表情复杂,张巧婷面目呆滞,张进台欣喜若狂。 喜脉。刘氏有喜了。 推算下日子,正是两人后一次同房怀上,刘氏不知该如何高兴,只要一想到那晚之前与之后,他丈夫是以什么样方式与那个小倌儿缠绵,她就浑身难受,觉得自己好像被弄脏了,她该怎么面对自己肚子里孩子?因为连孩子她都觉得是脏。 当留下众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全傻了眼,这,该说刘氏幸运,还是不幸呢?外室危机解除,但是感觉不如不解除,时隔多年怀上一子,但又感觉不如不怀。 隔天,张郁清传来消息,赎身后慕语和丫鬟已经顺利出城,张郁白被禁足院中一年,张进台晚间想探望有孕刘氏被拒,去找通房小春,却发现自己产生了阴影,再也无法人道。 而张御史家发生事,也几天后成为炎京热门话题,后,连炎顺帝都知道了,朝堂上炎顺帝大怒:“张进台!你身为御史却传出这等有辱声誉之事!这是要百姓如何看待我大炎朝臣?” 张进台慌忙跪下:“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炎顺帝见他如此,冷笑道:“你都说罪该万死了,朕怎么息怒?” 群臣一片静默,但明显都窃笑,纵是嘴皮再好使,谁又说得过皇上? 此时四皇子突然出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说。” “儿臣以为张御史所说罪,应为另养外室、识人不清、治家不严三点,但这全是那名叫慕语男子有心勾搭和隐瞒,身为一个男人,有所动摇是所难免,况且,男子又怎能称外室?所以儿臣以为,张御史只错心志不坚,若要再多加一条,顶多就是治家不严,况且,前几日张夫人诊出喜脉,如今也不好受到打击,还请父皇念未出世孩子分上,从轻处分。”四皇子一段话说得有理有据,虽然有为其开脱意思,但众人不免认同。 说实话,场为官,谁不是三妻四妾,又有多少人没偷养外室,如今若为此严惩,又有多少人该受牵连? 炎顺帝看了一眼四皇子,手指轻扣龙案上,让张进台紧张不已。 “宰相,你看如何?这可是你女婿,你说罚,朕就罚,说不罚,朕便不罚。”炎顺帝问。 刘相心底叹了口气,皇上毕竟还是想留张御史,不然也不会提出女婿一说,但他若是说不惩处,就会显得自己公私不分,处分还是要有,但不能太重。 刘相先心底打好腹稿,又润饰一二后才开口道:“回皇上,微臣认为四皇子所言甚是,张大人定力确不够,但看他这几年忙于政事而疏于治家份上,微臣斗胆起奏,请皇上赏他一个长假吧!让他好生家练练定力,也可与孕妻相伴,教导儿子。”这其实就是变相禁足。 皇上治国讲究平衡,此次未重罚张进台,是因为目前四皇子还不足以威胁帝位,前阵子,自己又已经罢了户部尚书,这次若又将张进台这个御史台唯一忠于四皇子言官剪除,四皇子势力将会弱到无法制衡太子。 没错,四皇子存,一直是用来平衡皇子间势力,此时四皇子至少还能对太子起到警示作用,让他上紧发条,事事小心。 这,就是天家亲情。 炎顺帝听了刘相提出决定,相当满意,正了面容说:“老四和宰相说是,张进台听旨,张进台身为御史,意志不坚、治家不严,责令其休官三月,圈禁张府,剪其月俸为二十六石,钦此。”</P></DIV> <TR> 第四十九章 人要衣娤 张进台跪地上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竟对一名有意诱惑自己男人意志不坚,这是身为男人耻辱,但却是因为这个有意诱惑让他得以开脱,这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刘媛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高兴并非是张进台惩罚,而是张府众人心底憋屈,先别说张进台以对男子意志不坚被惩处,就说刘氏,她那日离府前去见过她,刘氏煞白着一张脸躺床上,表情复杂,厌恶和茫然是为明显,毕竟谁愿意同一个男子共侍一夫,又那时有喜? 至于张郁白和张巧婷,一个莫名其妙被禁足一年,一个莫名其妙名声被牵连,这一切让刘媛怎么想都觉得畅无比。 八月十八,赏菊宴前两日,凝院来了位稀客,刘媛二话不说将其迎了进来。 刘琦看了看她房间,随意地道:“媛妹妹这房里收拾地真干净!” 刘媛不明她如此说目为何,只是陪笑地点点头,不发表想法。 刘琦见她不说话,也只好挑明来意:“媛妹妹,后日赏菊宴可已经想好要穿什么了?我娘去了庄上,我也不知该找谁参详参详,所以想先看看衣装。” 刘媛了然,因为郑氏不府中,刘琦这是担心没人替她打理,会被自己比下去,所以就先来看她准备哪些,再去张罗自己。 刘媛笑了笑,道:“琦姐姐不是有教养嬷嬷吗?怎不找她参详?我可记得琦姐姐教养嬷嬷是宫里出来,问我不如问她好。” 刘琦心中不平,还不是那个周嬷嬷说她就要定亲了,而赏菊宴其实就是变相相亲宴,她一个即将定亲女子,也只是去凑个趣儿,不行穿地太亮眼,否则让未来夫家怎么想云云,可她就是心有不甘,凭什么自己要比刘媛这丫头还低调? 虽然心里不满,但是,刘琦仍一脸亲和笑意道:“还不是周嬷嬷说,姐妹之间互相讨论,就不会出现宴会当天有人穿得太华丽,有人穿得太穷酸情况,毕竟,都是一家人,穿着打扮还是同一水平上为好。” 刘媛听了,心里呐喊,谁跟是一家人!当我是笨蛋啊!什么同一水平,不就怕自己越过她吗? “琦姐姐说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样式,若都穿一样,岂不惹人笑话?而且,只会落得个你好我不好,或我好你不好局面,若是各自穿上自己适合且可以穿服饰,才会造就双赢局面,既能取双赢,何必选冲突?况且,妹妹我也不知该穿什么,母亲只说替我选了,当天一早再送来给我,可琦姐姐当天一早再来看,能有时间准备好自己吗?” 刘媛笑答,后一段话是让刘琦险些气地大喊出声,有人替准备了不早说,刚刚说那么多废话作何? 这时刘媛又说:“还是,我们一会儿一起去见我母亲,请她也帮你置办下,只是,时间如此仓促,可能也……” 刘琦嘴角抽动,眉头挑动,双手紧握拳头垂于身侧,不断颤抖,刘媛知道她气坏了,嘴角加上扬。 “不用了,既然妹妹已有母亲帮着筹谋,那姐姐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刘琦脸上笑容完美无瑕,说完,便起身离去。 刘媛她身后道:“那妹妹就不送了,姐姐慢走!” 等确定刘琦走出凝院后,刘媛才起身,很没形象地伸了一个懒腰,惹得一旁央儿一阵笑。 刘媛笑骂道:“小丫头,敢笑话主子,笑什么呢?” “没什么,笑小姐聪明,知道大小姐会来看您赴宴衣裳,就先把屋内收拾得一干二净,又骗大小姐说服装都由夫人张罗,都夫人那儿。”央儿捂嘴笑道。 刘媛笑了笑,其实刘琦想什么她大概知道,但冒着得罪淮安公危险穿红着绿,这女孩儿怎地就这么傻?得罪淮安公和李世子,嫁过去还有什么好盼头? “是都母亲那儿呀!今早不还把决定好衣服首饰都送了母亲那检查?现还没回来呢!”刘媛笑道。 许氏知晓刘媛素日喜清淡雅又简单装扮,但毕竟是参加宫宴,又怎能太过寒酸?于是一早就约好今日检查她衣装,也刚好今早与刘相请安时,刘琦频频向她使眼色,她便借此机会打消她念头。 央儿笑道:“是了是了!夫人那儿!” 主仆两又调笑一阵,就听外头丫鬟招呼道:“大夫人来了!见过大夫人。”随后帘子翻动,便见许氏、林嬷嬷和几个许氏身边丫鬟走了进来,除了许氏之外,每个人手上都有个托盘。 刘媛带着央儿上前见礼:“见过母亲,母亲这时候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她才刚问完话,就被许氏前额弹了一指头:“这丫头!给我说说,准备那也能算赴宴装吗?”说完便坐到一旁榻上,央儿忙端上茶水。 刘媛嗷了一声,捂住自己额头,哀怨道:“不能算吗?” 许氏一一数道:“当然不能!颜色我也就不说了,但就那样式、用料、纹面,哪个好?这趟进宫所赴之宴,实为让贵族子女相看宴会,如今也十三了,待琦儿一嫁,就该准备张罗亲事了,且好好看看,多认识些朋友,没准儿,以后就是妯娌或姑嫂呢!总得给人留点好印象不是?” 许氏说地含蓄,其实就是希望自己也宴上看看有没有喜欢,或是能不能钓到喜欢自己。 刘媛走到许氏身边,拉起她左手轻晃着,委曲道:“母亲,我才十三岁啊!” 许氏嗔笑道:“也没指望现就能嫁出去,但至少别让人笑话相府千金寒酸。” 说罢,手一挥就让众人将托盘放置床榻上,道:“幸好收到请帖前一日,锦绣楼掌柜来给和琦儿量过身,我便赶紧请她再帮做一套备着,这就用上了,央儿,侍候主子试试。” 刘媛看着那些托盘上物什,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任许氏等人摆弄。 二十那日一早,当刘琦二门看到刘媛时,不禁庆幸自己没听从周嬷嬷话,眼前刘媛盛装打扮,头上梳理成云髻,斜簪上金镶玉牡丹簪,下缀珊瑚串珠流苏,髻上以珠翠缨络点缀并插了玉孔雀华盛,她身着桃红暗云纹缎袄及绯红色织金暗花缎曳地长裙,耳挂金镶玉牡丹耳坠,腰间系着牡丹粉玉佩。 即使刘琦不想承认,但刘媛确已显少女娇嫩,而此刻她这么一装扮显高贵华丽,尤其那金镶玉牡丹头面首饰是另她眼红。 此时,刘媛也打量着刘琦,她一袭大红遍地如意云五谷丰灯织金缎曳地长裙先吸引了刘媛目光,她一个即将定亲女子,参加相亲宴,穿着大红色这种如此打眼颜色能行吗?虽说可以硬说成待嫁姑娘心情使然云云,但是总归是不大好吧? 而她上身则是穿着橘红色缠枝菊纹二色缎袄,头上绾了坠马髻,簪了银镶红宝点翠菊花簪以及缠丝点翠金步摇,髻上点缀了金雀儿珠花,耳配红宝石镶金耳坠,腰系菊花形紫玉佩缀紫色流苏,这让她整个人显得相当热情艳丽。 刘媛心里想着,刘琦这身装扮有被误认成菊花可能。 两人互相见了礼各自登上马车。 此次两人入宫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刘琦带自然是翠玉,而刘媛则是犹豫许久,终选择会医术又会拳脚树影相随。 大炎国一直是个爱花民族,宫内负责照料花草宫嬷太监,地位也比一般洒扫跑腿奴才高出许多,能力强,地位堪比主子身边宫女太监。 能看出大炎热爱花艺现象,还有宫里花园,宫中御花园只植栽一般花草,面积也不大,但是御花园周遭却有植栽各类花草园子,里面会种植各种品种花,比如牡丹园里,就种有各种从一般到名贵等级牡丹。 但因为部分花种名贵,所以宫中举办各种赏花宴都是御花园中设宴,要赏花人再由各园宫女带进园参观介绍。 当刘府马车到达宫门时,还有别辆马车等,刘媛让树影去看看人多不多,自己则仔细地检查一下服装仪容,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今日服装太过艳丽,穿越后她习惯穿着淡雅颜色为主,所以今日这颜色一上身,顿时让她有些不习惯,担忧自己是否能撑得起这套衣装? 树影去看了一下,回来禀道:“小姐,主子府上家眷现正下马车准备进宫,咱们前头还有淮安公、靖国公以及礼部尚书三家马车等着入宫,应该不会太久。” 刘媛突然想到那玉雪可爱朝阳郡主,听说齐王府八月十六才除服,也不知时隔一年,这位小郡主是如何个模样了。 这时,马车又开始往前行进,刘子宣声音从窗外传入:“礼部尚书府马车让我们先走。” 刘媛应了一声,心里却奇怪,礼部尚书和自家父亲吏部尚书不是同品级官员吗?为何要让道给他们呢? 这时,刘子宣又道:“没事,礼部尚书素来与父亲交好,我跟他们家两个少爷都算熟捻,听说这是他们家妹妹第一次进宫,一会儿也帮着照应些。” 刘媛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低声道:“你妹妹我也是第一次进宫呢!我照应她,谁照应我?” 刘子宣听了尴尬,轻笑道:“那们互相照应着吧!” 刘媛撇嘴,如果那位小姐需要,她再伸手也不迟,免得热脸贴了冷屁股。 刘琦马车跟刘媛后面,她心中不满,明明自己才是府中大小姐,但是却因为父亲辈分和职位都低于大伯父,自己马车就要落后,好象自己不如刘媛一样。 “琦儿,趁现还有机会,把裙子换掉!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议亲了!难道真想这婚约毁自己手上?”刘子渊刘琦马车外低喝道。 刘琦扁了扁嘴,完全不予理会,刘子渊已经劝了一路,但她有自己考量,她这不是要让李方看到自己亮眼装扮,好让他加喜欢自己吗? 刘子渊没听到刘琦反应,也知道她不是个听劝主儿,也只能摇头放弃,若是母亲话,绝计是不会让琦儿这样胡闹,思及此,他双眼直视前头刘媛马车和马车旁相谈甚欢刘子宣和刘子正,眼底闪过一丝阴霾。</P></DIV> <TR> 第五十章 入宫 树影搀扶着刘媛下了马车,并由刘子宣向宫门前侍卫出示请帖,侍卫检查了一下便放行,刘子宣递了几个荷包给引路宫女太监,让他们先稍候片刻,一众人便那等着。 刘子正看他们没走,便笑着递出请帖,同时向前头等他刘子宣兄妹二人挤眉弄眼,没多久,他也信步走了过来,后是刘子渊及刘琦二人。 当刘琦被翠玉扶下车来时,刘媛明显感受到,那位替他们引路宫女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但一旁不论是正往宫里走各府女眷,还是引路宫女都露出或羡慕或忌妒眼神,她甚至能隐约听到耳语: “那就是有炎京才女之称刘琦了!” “她今儿怎穿得如此艳丽?不会打算今日就嫁吧?” “可我听说她要说亲啦!对象就是那淮安公世子,听说等她及笄就要下聘了!” “那这身装扮岂不是无用武之地?” “那倒未必,刚刚李世子不已经到了吗?一会儿让他看了没准今儿就……” “说什么呢!没脸没皮……” 这些耳语,刘琦当然也听到了,她心底暗自高兴,庆幸自己做了正确决定,脸上显得意,看得一旁刘子渊频频皱眉。 才刚要踏入御花园,就有一淡紫色身影飞扑而来:“媛姐姐可来了!我等了好久!原本刚除了服就要去寻,但大哥说会来赏菊宴,所以我就没去找,媛姐姐不会怪我吧?” 炎元慧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后又嘟着嘴摆出一副可爱模样,刘媛一时竟不能适应,张着嘴只鹊溃骸翱ぶ鳌p>  炎元慧一听刘媛喊她郡主,立马扁嘴伤心道:“媛姐姐是怪我了……” 刘媛即刻道:“臣女怎会怪罪于郡主?郡主还记得臣女,臣女很是荣幸!” 炎元慧不改受伤颜色,又道:“可是我们之前说好了交朋友,我唤媛姐姐,唤我慧儿。” 刘媛当然记得,但此处人多,她若是这个称呼一出口,没准儿被人说是大逆不道,而一旁刘府众人是不知所措,行了礼之后就呆站一旁,因为还没进御花园前是不能分开行动。 一道低沉男声打断了静默:“慧儿,别为难刘小姐了,身为皇室贵族,刘小姐若直呼名讳是大不敬。” 炎之凛适时地出现让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刘媛听到那特别加重咬字‘大不敬’三个字有些尴尬,她有时候会不经意地直接叫炎之凛名字,看来以后得小心些。 场众人向炎之凛行礼后,便跟着他脚步往御花园走去,而炎元慧则上前挽住刘媛手,带着歉意道:“媛姐姐,对不起,趁没人时候再喊我慧儿吧!” 刘媛笑了笑:“是,郡主。” 因为正与炎元慧亲密聊天,刘媛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刘琦正痴迷地看着炎之凛背影,但是刘子渊却注意到了,他用手肘轻推了推刘琦,见对方莫名妙地看向自己,便咬着牙低声道:“就要说亲了,行为要庄重!” 刘琦听了,面色一红,却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御花园里,已有不少人到了,正三三两两地聚一块儿,刘媛一行七人阵仗,外加领头又是炎之凛,不免引起众人注意。 当众人看到朝阳郡主挽着一个少女手巧笑嫣然时加吃惊,朝阳郡主和五公主可都是出了名害羞,平常有什么宫宴,两人都是窝五公主寝殿居多,但今日竟然能有如此笑颜,不禁让人疑惑地看着那名少女。 却见那少女笑容婉约,那身粉嫩服装衬托下,竟能让她生出一股超龄沉稳贵气,她和刘家一同进来,会是刘家小姐吗? 刘媛不知道自己只是与炎元慧挽着手,就引起了众人好奇心,只是专心地听着炎元慧叙叨着。 等落后他们一步刘子渊及刘琦进了御花园,是让众人为之惊艳,部份人将目光看向李方,李方身旁人推了推他道:“你媳妇来了。” 本来,李方看到刘琦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听了那句话后迅速收敛。 身为男人他确有些优柔寡断,但有些事不喜就是不喜,例如方才情形,朋友语气分明暗含讽刺,他不喜欢听别人对自己人品头论足,那让他感觉很没面子,若早料到有现情况,他早让人通知她装病别来了。 李方再细一看,心中是愤怒异常,刘琦那身衣裳太过打眼了!她怎么会不知这是个什么样场合,为何还要打扮得花枝招展?难道是对他不满,想另择佳婿吗? 这边刘琦也注意到不远处李方怒火,瞳孔微缩,连脚步也是一滞。 从刘媛进御花园那一刻起,她就暗自地关注她,此时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心底冷笑,暗道偷鸡不着拾把米,眼底闪过嘲讽,炎之凛回头瞬间也发现刘媛情绪变化,迅速看向刘琦和李方,嘴角微勾。 “媛媛,……”刘子宣正要跟刘媛嘱咐些什么,后面就有人喊道:“刘子宣!”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是两男一女缓步走来,方才出声是那两名男子,刘媛猛地一看还以为眼花了,眼前两人竟生一模一样!而站两人中间美丽少女恬淡地笑着。 经过刘子宣一番介绍,刘媛得知此三人正是礼部尚书嫡子女,两兄弟是双生子,分别名为钟明、钟理,刘子宣直接称他们为‘明理’,至于他们妹子钟昀柔,已是十五岁,之前陪祖父去江南养病,后因其祖父于一年前去世,前阵子才除服,这婚事便耽搁下了,如今趁着宫里举办赏菊宴,是来相看对象。 明理二人是自来熟型人物,和炎之凛见礼后,便上前把钟昀柔推向刘媛道:“媛媛,我们家妹子就拜托了!” 刘子宣听了有些生气,还没出声斥责,便听和他们也熟刘子正啐了一口,喃喃低语道:“媛媛也是你们能叫?我们可没叫你们妹子柔儿。” 明理二人听了这句话也不以为意,反倒是钟昀柔带着歉意地看着刘媛。 刘媛笑着道:“堂哥,无碍,他们自来熟,对每个人应该都是这样。”说罢,便指了指一旁炎之凛道:“两位钟大哥,这位是齐王世子,我记得,幼时住别院时,听齐王妃都喊世子,阿凛,两位要不要试试看啊?”刘媛不敢把阿凛两个字说出来,只是做了嘴型。 炎之凛一旁眉头不知打了多少死结了,一脸不爽样子瞪着明理二人。 明理自然不敢惹那座冰山,再看向刘子宣一脸骄傲之色,心道,这个刘媛怎么不像他哥那样斯文温吞呢? 刘媛见二人纠结了,笑说:“方才炎世子还说直呼别人名讳大不敬呢!” 炎之凛一顿,这才发现刘媛是借着自己名义敲打明理二人,看着两人变化速脸色,他心情开始有些好转。 一旁炎元慧不明所以,但看明理二人吃亏模样也挺有趣,把自己藏刘媛身后,吃吃窃笑了起来。 钟昀柔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家兄长吃亏,一脸惊奇,不时偷看刘媛微笑脸孔。 她觉得这个女子充满了自信,即使方才言谈中促狭、调皮明显,但是她散发出气息却是冷静,而且她拿谁说事不好,偏拿炎世子说,即使她长年不炎京,也是听说过这位世子名号,虽然炎世子也只是皱眉头,没有表示什么,但就那张严肃脸孔,谁还敢招惹他? 而一旁刘子渊则是完全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张望着,偶尔回头,却发现刘琦眼光炎之凛和李方之间飘忽,心中不满,自己妹妹怎么会是这种水性杨花女子? 明理二人苦笑着向刘媛拱手,道:“输啦输啦!”说罢便拉着刘子宣、刘子正速撤离炎之凛气场范围,边跑还边道:“我们先去赏花!” 刘子渊见两个堂兄弟被人拉走,便向炎之凛拱拱手,寻李方去了。 刘琦看着刘媛几个,有些尴尬,便道:“媛妹妹,我和靖国公府小姐们约好一起赏菊,那们……”意思是,我不会带们一起去。 刘媛笑着摇头道:“没关系,我们自己逛逛。” 刘琦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炎之凛,转身离去。 此时刘媛发现,炎元慧正偷偷打量着钟昀柔,一脸好奇,于是便笑道:“郡主,想交朋友就不能害羞喔!” 钟昀柔对炎元慧绽开一个灿烂笑容,炎元慧才上前低声地问着话,这时有一个小太监朝炎之凛而来,炎之凛点了点头,就向炎元慧说:“跟刘小姐、钟小姐一块儿,别惹麻烦。”说罢转身就走。 钟昀柔看向刘媛,问道:“郡主、刘小姐,接下来该去哪儿?” 刘媛俏皮笑说:“叫我媛媛便好,反正两位兄长都自来熟了,也自来熟一下好了,我们先找一处阴凉地方休息下,还是们想赏菊花?” 炎元慧本就是想找刘媛,才来参加赏菊宴,所以只要见到刘媛,赏不赏菊都不重要了。 至于钟昀柔来赏菊宴目是相看,所以自然希望能赏菊时遇到心仪男子,但是她从没进过宫,也不敢独自行动,所以并没说要赏菊。 刘媛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道:“等下响比较不热时候,咱们再去赏菊可好?” 炎元慧欢声赞好,钟昀柔也放下了一颗躁动心,感谢地看向刘媛,点头表示同意,三人于是选了个小亭子坐着休息。 然而,往往,人不想惹事,事,却总来惹人。</P></DIV> <TR> 第五十一章 抽签 三人才进亭子,外头又进来一群人,为首少女穿着鹅黄色暗花缎缠枝牡丹对襟衫,下配月白暗云纹缎面百折裙,头上珠翠阳光下闪耀,整个人相当亮丽。 那少女看清亭子里人后,笑着回头道:“这不是刘小姐堂妹吗?”说罢,又率众人向炎元慧见礼。 此人名为杨若薇,正是靖国公家嫡长女,她身旁穿着湖水绿衣衫,是靖国公嫡次女杨若梅,而她们身后一群小姐中,赫然就站着说要和她们一起赏花刘琦。 刘媛听了她语气,不禁冷笑,老实说,刘媛和这个杨若薇本是无仇无恨,但之前相府寿宴之时,她竟毫不顾忌地宣扬她身体虚弱事,所以造成刘媛对她极为不满,而刘媛同时也知道杨若薇对她亦是不喜,故此,两人是互看不顺眼。 但不满归不满,除了躲刘媛身后炎元慧,刘钟两人依旧上前见礼:“杨小姐。” 杨若薇见刘媛低声下气,心里头先是一阵满意,后又泛出苦涩,她以后就要这样过日子了吗? 前几天娘亲进宫回来,告诉她,皇上已经同意赐婚自己与四皇子,又说四皇子已向婉皇贵妃提出侧妃人选,并得到皇贵妃首肯,听说会等她成亲一年才进府,但那人选竟是眼前相府二小姐刘媛! 凭什么?她一个住别院养病野孩子,才刚回京多久,就能得到四皇子青睐?她炎京努力了这么久,也只能靠父母奔走,才谋来四皇子正妃前程。 原本是因为刘琦挑唆所以不喜欢刘媛,但得知将来要和她共侍一夫后,杨若薇便打从心底讨厌她、恨她,而且刘媛背后有整个相府支持,难保有一天自己就被反噬了,所以如今看到她,心中羡慕忌妒恨一瞬间被点燃。 这时只听刘琦甜糯地笑着说:“媛妹妹怎么不去赏花呢?” “琦姐姐不也说要去赏花?怎地此?”刘媛只希望这些人赶紧离开,于是有些不耐地反问。 刘琦也想赏花啊!但杨若薇说现太热,等下响再去赏,而她又岂会不知下响会有皇子们加入,这个杨若薇一心想当四皇子妃,听说前几日这事才算有个底定,今日自然要才子佳人多加亲近一番,虽心中不屑,但既然父亲让自己讨好靖国公府这二位,她便姑且听之任之吧! 刘琦笑着看了看一众千金说:“现这日头,咱们可受不住。” 这句话立即得到大多数人认同与支持,刘媛笑了笑,也跟着点了点头道:“郡主、昀柔姐姐与我也是这般觉得,所以此纳凉,只等开宴了。” 刘琦心里冷哼,果然是个野心大,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得上皇子?四皇子已定下杨若薇为正妃,难不成她想当侧妃?还是,太子妃? 刘琦这厢是毫无根据地胡思乱想,然而杨若薇则直接认定,刘媛是奔着四皇子而去,心里便生了一股邪火,一时没忍住,便道:“听说刘小姐身体很弱,怎么还随意出门?若是身子弱没养好,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 杨若薇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明着是关心她,其实根本是咒她身体不健康,好落下病根儿。 刘媛依旧是一脸淡笑,说:“多谢杨小姐关心,不过我现身体健康得很,不劳杨小姐为我多花心思,愁出了白发可就不好了。” 其实刘媛完全是就事论事,但是听杨若薇耳里,却成为妾室对正室挑衅,杨若薇相当不满,正欲发火,却听小太监声音御花园响起,说是皇上等人一会儿就要到了,让众人赶紧站好位置。 杨若薇气狠地瞪了刘媛一眼,冷哼一声,高傲地率着一众小姐踏出亭子,刘琦则亭子入口等刘媛出来。 刘媛这才轻声安抚了一下被吓到炎元慧,方才与刘琦和杨若薇唇枪舌战时候,刘媛也分了心观察炎元慧和钟昀柔,炎元慧有些微胆却,而钟昀柔则是相当淡定,而且她眼神左右飘动观察几人交谈与情势,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人,就算是第一次进宫也是不会吃亏,除非她笨到成为众矢之。 宫宴座席是依照主次地位分配,刘媛与众人自己座位前站好,没意外地发现张巧婷和张郁清也前来赴宴,刘媛只朝张郁清笑了笑,便低眉敛目地站着。 没多久,便听太监尖着嗓子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四皇子、六皇子、五公主殿下驾到!” 于是众人纷纷跪拜行礼问安,一长串问安后,便只余下衣摆行走间发出摩擦声。 待炎顺帝一行人行至前头,纷纷落坐后,炎顺帝才开口:“平身吧!大家都是年轻人,今儿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就座。” 没多久,一道道菜色被摆上了桌,先有鲜瓜果,后有鸡鸭肉类,每道菜都令人食指大动。 赏菊宴是借着赏菊为名义相亲宴,总不可能如平时设宴般,将男女用屏风隔开,所以此时男女只分两边遥遥对坐。 席间,并非只有餐具声音,炎顺帝本人便带头打破了肃穆气氛,只听他边用饭,边与一旁六皇子谈笑。众所周知,六皇子相当得宠,故也无人敢多说些什么。 炎顺帝声音浑厚有力,与六皇子言谈间是爽朗明,偶尔皇后、皇贵妃、太子和四皇子也会插上几句话凑趣儿,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炎顺帝目光从没离开过六皇子。 刘媛借着夹菜吃饭由头,偷偷打量着大炎帝王之家。 炎顺帝皇后欧阳氏端庄而温柔,自有一股江南美人温婉,皇后所出太子,其长相有六七分肖其父英俊,所以仅三四分肖皇后,而五公主长相就似是皇后翻版,生得相当柔美。 至于五官秀美四皇子则完全承袭了婉皇贵妃美丽动人,两人都有双仿似会说话眼睛和娇俏鼻子,但皇贵妃双眼灵动,席间言行给人感觉皆是轻而活泼,似是完全没有心机。 但真是如此吗?身为后宫之主皇后,真温婉如水?地位仅次于皇后婉皇贵妃又当真是天烂漫人?刘媛完全不相信。 视线扫向六皇子,那简直是缩小版炎顺帝,英气勃发,笑容中带着股源源不绝朝气及活力,从外表到言谈之间气度,无一不能看出六皇子是炎顺帝之子。 刘媛原本还想着,皇上对六皇子宠疼,也许大部分是来自对他年幼师母同情,但现她发现她错了,这份宠爱有一大部分应该是因为六皇子长相和性格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用餐告一段落后,六皇子笑着对炎顺帝说:“父皇,今儿既办赏菊宴,何不让众位才子佳人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呢?” 炎顺帝自然是乐呵呵地答应了,毕竟如赏菊宴这种宴会,得有机会让所有人一展长才才行。 眼看着座众人跃跃欲试,炎顺帝看了一眼皇后和皇贵妃,道:“皇后和皇贵妃可有何主意?” 皇后笑着摇头道:“臣妾脑子可没妹妹好,而且这赏菊宴又是妹妹提,还是由妹妹拿个章程为好。”说着便看向一旁笑容满面婉皇贵妃。 炎顺帝点了点头,道:“皇后说是,这赏菊宴可是婉儿置办下,这事便由来决定吧!” 婉皇贵妃仿佛完全没听懂皇后话里意思,似是对皇上直呼她闺明毫不乎,只是巧笑嫣然地答道:“臣妾遵旨。”说罢,便向一旁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便下去张罗。 刘媛眼尖地发现那个宫女就是今日领他们来御花园那位,看来婉皇贵妃对刘府挺上心,那似是皇贵妃贴身宫女呢! 没多久,那宫女领着一个太监和宫女而来,两人手上皆拿着个竹子雕花搂空签筒,后又有其他宫女太监抬案、备文房四宝、抱琴与各项乐器,男女席位之间空地上布置着。 刘媛知道古人宴会多有这种活动,一方面展现才艺,一方面与人交流检讨,而今日宴会还多了一项目,便是吸引异性,于是乎,她发现周围一干人等皆是摩拳擦掌。 坐五公主下首炎元慧紧张地张望着,虽说她年方十二,根本还不急着选亲,但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她一想到就慌张。 当她瞥到刘媛时,发现她也正看自己,对比周围‘期待又怕受伤害’气氛,刘媛本人是轻松自信,此刻刘媛正对自己微笑,一张一合嘴形说着:“别怕。” “慧儿别怕,没人敢笑话。”这时耳边传来五公主低声安慰。 炎元慧见她一脸紧张,但仍不忘安慰自己,心中一暖,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今日活动进行方式其实很简单,男子抽太监手中签筒,女子则抽宫女手中,两个签筒里竹签是成对儿,两边签上内容一样,上头都有一个数字,及两个表演项目。 今次表演项目一共有三,一为诗书,其内容便是以菊为题,写一首诗或一对对子;二为工笔,就是以菊为题作画;三为乐,也就是演奏音乐,这便不限以菊为题。 每个人竹签上数字便是表演顺序,而表演项目则是要和抽到同只签人协调表演。 也就是说,如果某女抽到‘一号签,诗书、工笔’,那便要与抽到同只签某男协调,一个负责诗书项目,一个则负责工笔项目,而后便看哪两人表演能相辅相成,浑然一体,那便能得到皇上及皇后等人赏。 如此一来,借着男女合作,多少也能擦出点火花来。 而此时太子和四皇子已经上前抽签,这一举动让场许多少女芳心骚动。 而另一头五公主和炎元慧也抽了签,炎元慧看了看手中竹签,又把竹签握手中紧张地搓着,五公主看她如此,也是担忧地看了看手中竹签。 当太监拿着签筒走到炎之凛面前时,不少人已是屏气凝神,他会抽吗?场没人见过炎之凛题诗、作画意或是演奏乐器,所以全都引颈期待着。 “拿走。”当炎之凛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后,众人不免失望,连刘媛也心底暗道一声可惜。 就太监要往前走时,却又听他出声道:“等等!”然后,便看他从签筒里随意抽出一只签,盖桌上。 所有人无不为这突变吓了一跳,炎世子抽签了!刘媛心底也是一惊,炎之凛竟然愿意表演!那她可得拭目以待了! 炎之凛见那太监呆愣他面前,便催道:“继续啊!” 太监这才回神,往下个人走去。 当签筒递到李方面前时,他有些迟疑了,他是即将定亲人,要他表演没什么,不过,一旦他抽了签,刘琦应该也会跟着抽,他可不喜欢人人都关注品评自己未婚妻。 正他进退维谷之时,方才提醒他‘媳妇来了’那位公子不耐道:“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作何?不过是抽个签,也值当你犹豫成这样!”说罢,便伸手抽了只签扔给他,道:“拿去,后面都等着呢!” 李方反射动作便是接下,但后又发现不对,恼羞成怒道:“欧阳文!你!” 欧阳文回头笑道:“你什么你,签都到你手上了,再说时么也是徒劳,认命吧!”后又低声他耳边道:“你亲事可还没定下呢!” 李方一愣,确,婚事未定,刘琦与他是没任何关系,也许就算他不抽签,刘琦也是会抽,果然,没多久,他便看见刘琦面带微笑地抽了一只签。 刘琦抽签前,亲眼见到李方已经有竹签手,于是也没顾忌,伸手抽了签。 她抽到是‘二十号,乐、诗书’这只签,于是她心底开始盘算,自己古筝弹得好是众人皆知,所以自己必定是选乐,至于诗书是谁也很重要,李方是才子,跟他一块儿,胜算应该颇大,但是一想到炎世子,又觉得也可试试,那便,期待看看…… 刘媛看她一脸深思,只做一笑,低头思忖起自己竹签来了。 ‘三十三,诗书、工笔’ 自己擅长弹筝,不精工笔,诗书也只能勉强靠现代一些记忆强撑,只望和自己同只签人善于工笔了,她心下感叹。 没多久,签抽完了,太监传了第一号上前。 出列两人让刘媛差点笑出声,只见太子炎世治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有些紧张五公主炎佳晴,这……兄妹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今日重点是相亲,活动目是擦出火花,可如今两兄妹一起能擦出什啊! 场中央兄妹俩今日都是奉命来相看,现下,却有种无语问苍天感觉。</P></DIV> <TR> 第五十二章 三十三号 这种表演之所以男女凑对儿,是因为抽签难以造假,难以预测,所以很难事先知晓自己与谁一组,进而与之讨论表演项目,因此,若这样前提下,两人依旧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且先不论是谁主导决定,此二人都不失为一对绝配鸳鸯。 太子苦笑,这是老天告诉他别想绝配鸳鸯,改去帮助晴儿吗? 五公主松了口气,还好是与自己皇兄一组,虽然无法和他一组,但总好过与别人配合吧?她这辈子是已经认定他了,也只愿与他琴瑟和鸣,又岂会想与他人诗词歌赋呢? 两兄妹抱着各自心思,向炎顺帝、皇后及婉皇贵妃见礼,两人就到一旁讨论。 炎顺帝和皇后看到抽签结果,抽了抽嘴角,没法儿了,反正太子女人谁不想当,但是驸马……皇后暗叹了口气,如今也只盼望这两人表现优异,好让众人能知道晴儿好。 婉皇贵妃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对炎顺帝笑道:“皇上鸿福,太子与五公主果然是兄妹情深,竟抽到同样竹签。” 此话不无讨好之意,毕竟家和方可万事兴,炎顺帝虽无因为两个孩子抽一块儿而有所不满,但婉皇贵妃这句话却让他听得舒心无比,一脸期待地看着太子与五公主窃窃私语,笑意甚,道:“这两个也不知道要表演什么?” 没多久,两人又走回场中央,接着便见五公主端坐案前,提笔作画,面容专注而认真,场中众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仔细看着五公主,突然之间,五公主众人心中形象不再是怯懦胆小模样,取而代之地,是她现下专注神情。 这是头一次,人们发现五公主不只拥有皇后柔美外表,拥有皇后温柔端庄气度。 待五公主画下后一笔,她长叹了口气,笑着将笔递给站一旁太子。 太子接下笔,蘸饱了墨汁,思索了一会儿便下笔挥豪,不多时,太子收笔,众人无不好奇会是什么样一幅画。 一旁太监端起画呈给总管太监魏公公,后者再将画呈给皇上。 只见画中只有一位妙龄少女侧身立于窗边,窗外菊花皆已凋落,只留少女鬓间所簪一朵菊花盛开依旧,少女面色悠然,眼底透出心满意足地欢喜,是一幅相当简单画作。 而一旁太子诗作却是起到画龙点睛之效: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无花。 炎顺帝笑了笑,又将画递给皇后和婉皇贵妃,后又与皇后一脸促狭地看向五公主,五公主赧然,婉皇贵妃则嘴角含笑,让太监把画展示给众人。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无花……太子殿下意思太明显了吧!”方才替李方抽签欧阳文笑道。 刘媛听到那欧阳文朗读诗句后,有些好笑,这不就是替自己妹妹求亲吗? 等她再细看画上人影后,不免先对五公主画艺佩服,人物神情刻画算是这幅画精华之处,那种即使满庭菊花皆凋谢,也能因为自己留下一朵菊花而满足安然神态,这不是说她要求不多吗? 场谁不知太子诗句中暗示,此花开无花说正是公主招亲,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虽然暗指大炎再无公主可娶,但如今五公主确是皇室年幼公主了,而之后皇上若能胎胎生子也算是吉兆了。 故而众人惊叹之余,也开始有人思索起尚公主可能性。 太子及五公主之后几组人见太子这组颇得皇上喜欢,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其中亦有男子抚琴,女子作画,呈上一幅美男抚琴图,虽说这无非是搏君一笑,但也将赏菊宴气氛推向高氵朝。 当太监报出第二十组时候,刘琦期待地目光扫向对面席面,李方看了一眼竹签又放下,一脸兴致缺缺,炎之凛则是连竹签都没看一眼,面无表情低头品着菊花酿。 刘琦低头掩住眼中失望,缓步走向中央,却发现无人上场与其表演,这令她万分尴尬,只得低着头继续站那儿。 婉皇贵妃身旁太监尖着嗓子大声问道:“二十号!二十号!现场哪位公子抽到二十号?” 这时便听一旁有道嗓音喊道:“啊!好像是我!二十号对吧?是我是我!李方,是我喔!要不要换一下啊?” 李方狠瞪了欧阳文一眼,他都这样叫嚷了,自己哪里有脸跟他换?这人分明就是故意! 刘媛看向出声欧阳文,他是太子母族、皇后娘家武国公府世子。 武国公先辈是开国老臣,如今武国公府早已弃武从文,但许是身为武将后代原因,都没多大定力念书,所以有些年纪一到,便会请长辈给谋个清闲职位,不求闻达、不忧温饱,只是应付着过日子。 而欧阳文,就是这混日子翘楚中翘楚,整日里胡乱闲晃,就是一纨绔样。 但别看欧阳家后代如今不怎么争气,其实他们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即使自身并非多强大家族,但他们与朝中各大臣之间关系才是该惧怕地方,毕竟欧阳家生出不少女儿都拿去拉拢关系了。 刘琦见来人是欧阳文,硬着头皮上前与他见礼,欧阳文无赖她是知道,于是也不愿与他过多牵扯,只道:“欧阳世子,我愿抚琴助兴,诗书部分便交由你了!”说罢又一福身。 欧阳文咧嘴笑道:“好。” 一曲秋芙蓉自刘琦纤白指间溢出,风中送来花香阵阵,众人只觉香气芬芳,仿似站花海之中,也对炎京才女刘琦加佩服不以。 而欧阳文则是从曲子一开始便埋头写着,曲子即将进入尾声时,他刚拿起写好字看着,待曲子一结束,他便大声念出:人强我不强,人弱我不弱。傲霜而怒放,君子不凋落。 场众人无不瞪大了双眼,除了主题对了之外,其他平仄格律皆是一团乱,这充其量是一首打油诗吧!而且貌似人家刘小姐弹是秋天菊花满园开,你欧阳文说可是傲雪残菊,花期尾声了。 刘琦则是瞠目结舌,就连老天也不帮她吗?她今日是想出风头,但不是这种啊! 若不是平日里欧阳文文采本就只有中下水平,可能众人都要说他故意唱反调了,场也有不少人拿同情眼光看着刘琦,只觉得可惜了刘琦才华。 接着上去是张巧婷和明礼之中一人,由于这对双生子长得真太像了,所以刘媛认真地思考着,场,有谁真能辨别出明理二人。 这两人抽到是工笔和乐,于是便由张巧婷演奏琵琶,明理之一人作画。 两人表现并无多杰出,但因为选用乐器不同于前一组刘琦,而负责作画人画艺又比欧阳文打油诗好得太多,所以相衬之下便得到不少称赞,这让张巧婷高兴许久。 接着还有炎元慧与李方、钟昀柔与刘子宣组合,其实都是大家闺秀,谁会真胸无长物?除了炎元慧弹错了一个音,其他都表现良好。 抽到三十二号,是张郁清和一个刘媛不认识小姐,刘媛其实很想专心看张郁清表演,但她已经开始进入备战状态,整个人沉浸自己思绪中,她只记得两人得到颇多赞赏。 到了三十三号,却见对面四皇子已风度翩翩地起身,而这边刘媛也站起身来往场中央行去,周围不断有利眸刺向自己,她心中已是极为不爽,为何偏偏自己是和四皇子抽到一组? 却不想刘媛正走着,后面便听到杨若薇速脚步声及稍嫌尖锐声音道:“刘小姐可是走错了地儿?现叫可是三十三号呢!” 刘媛先是一脸不可思议,这丫头疯了吧?就算再讨厌自己有必要现耍泼吗?可后来她发现有些诡异了,因为杨若薇座位周围闺秀都以一副复杂表情看向她,有鄙夷、有不解,有嘲笑,于是她笑了笑,出示自己竹签道:“这是我签,三十三号、诗书,工笔。” “怎么可能!”杨若薇等人一脸不敢置信,杨若薇想把竹签抢来看清,却被刘媛一闪身,扑了个空,杨若薇愤恨之于,怒道:“一定造假!我也抽到三十三号!怎么可能你也抽到?我比早抽,肯定是造假!” 众人此时都将注意集中到此,炎顺帝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刘媛心中一顿,连忙上前跪下回到:“回皇上话,臣女与杨小姐都抽到了三十三号签,方才是杨小姐以为臣女造假,故拦下臣女确认,臣女愿呈上竹签请皇上辨别一二。” 众人听到两人抽到同一只,无不震惊,这该如何是好?一起表演吗? 刘媛此举突然,杨若薇先是傻了一阵后才想到要请皇上还她清白,也赶忙跪下并呈上竹签,魏公公收了竹签呈给炎顺帝。 炎顺帝两相对比也无发现不同,便让魏公公将竹签拿给婉皇贵妃检查,婉皇贵妃接下竹签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佯装翻看了一下便道:“回皇上,这两只都是真,并无造假之事,许是下面宫女准备时用错了,臣妾回去必定会查明是谁问题。” 炎顺帝点了点头,此时婉皇贵妃又对炎顺帝道:“两位小姐也别担心,皇上,不如,就让皇儿与两位小姐一起表演吧!不然,落了谁都不好。” 刘媛一听还有何不解?这根本是一个套,这种场合想让他们三人起表演,不就是将三人绑一块儿了吗?婉皇贵妃是打算做什么? 她速想着‘讨好拉拢’这四个字所代表意义,这才恍然大悟,第一次见面时,四皇子便特意关心自己,而后进宫时,婉皇贵妃又派亲近宫女迎接,这些除了是对自己示好,主要是对刘府示好,而对一个家族示好并永远拉住他们好方法,便是联姻!是联姻! 刘媛终于有些慌了,眼下局势是婉皇贵妃有意让自己和杨若薇嫁与四皇子吗?姓杨如何自己管不了,可她不想嫁啊! 刘媛开始思考该如何脱身,因为若传出今日三人合作表演颇得圣心,那即使是没有事,也会变成有!舆论是能杀人! 炎顺帝听了这个提议,思索了片刻,后又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下面三人,正要点头时,却听一冰冷低沉嗓音道:“启禀皇上,微臣抽到也是三十三号签。” 众人看向发话者,都是一愣,炎之凛好似一脸不意自己说了什么,悠然翻开一直被他盖桌上竹签,上头赫然写着:三十三号、诗书,工笔。</P></DIV> <TR> 第五十三章 赐婚 婉皇贵妃和四皇子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待魏公公呈上四人签后,婉皇贵妃简直要吐血了!完全一模一样四只签,根本无一丝一毫不同,难道是她人里有叛徒? “皇上,臣妾这,真是无话可说了,臣妾回头定会好好教训这些不认真做事奴才!”婉皇贵妃想也不想赶忙先认错,就怕被炎顺帝误会。 炎顺帝原先以为三只同样竹签是婉皇贵妃刻意为之,目是想让自己赐一正一侧给老四,虽说他今日本就打算赐几桩婚事,但以这种方式先把人家姑娘声誉握手里,却让他极为不喜。 原本他想着这小姐反应敏捷,言行沉稳,也许早就先套好招了,所以打算不管她会不会被误会,先应下就是,反正旨是他下,到时赐不赐还不是他一句话?没想此刻炎之凛却来了这么一句话。 炎顺帝笑说:“无碍,但朕只有一双耳,就让他们分两批表演吧!”后一句话带着不容商量口气。 婉皇贵妃察觉到炎顺帝语气中坚定,便点头应是,又问:“皇上看……该怎么分?” 炎顺帝心中有主意,便笑道:“你们自己分吧!朕不插手。” 四人听到这一句话,人人反应不一,四皇子因为早已认定刘媛必定会是他人,所以并没有太沮丧,而杨若薇刚刚才因为炎之凛横插一杠而松了口气,可现她心又高高提起,面色僵硬。 另一头两人表情比较轻松,早炎之凛出声时,刘媛就缓下心中担忧着急,如今又听皇上让他们自己分两批表演,她心中是欢声雷动,至于炎之凛,则没多大情绪波动,他既已早做准备就不会失败。 四人心情各异,但表情全是恭谨,刘媛偷看了一眼杨若薇,方才炎顺帝只说两人一起,可没说必须一男一女一起,所以她自然希望和杨若薇一起,不过她很遗憾地发现,此女眼神已经飘向一旁四皇子。 就刘媛正要开口时候,杨若薇说话了:“四皇子殿下,请问臣女能跟您一起吗?”这娇滴滴语气,差点让刘媛鸡皮疙瘩掉一地,而四皇子则回头看了刘媛一眼,眼底带点期待之色,可刘媛却此时转头看了看炎之凛,意思是你解决。7k7k1bsp; 刘媛有理由相信炎之凛听得出炎顺帝暗示,然而她估计错误了,炎之凛接了她眼神后只道:“我和她一道。”边说还边指了指刘媛。 刘媛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却发现炎之凛早已将目光移向别处,这是跟她装傻充愣吗? 杨若薇此时发自内心地笑了,而四皇子则一脸怪异地看着炎之凛,炎之凛被看地不耐烦,问道:“你们不用讨论吗?” 而后,炎之凛就往旁边走去,刘媛也步跟上,与他低声讨论了起来。 炎顺帝看了看四人拆分情况,虽不怎么满意,但也算是合他心意,于是只是一脸淡笑看着几人。 这边四皇子被留场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便愣那儿,还是杨若薇轻声喊他,他才回过神。 两人讨论了一阵后便决定好表演内容,而一旁刘媛和炎之凛还嘀嘀咕咕说个没完,他就奇怪了,这个炎之凛何时那么多话了? 四皇子向来是多才多艺,而杨若薇工笔不错,于是便由杨若薇执笔先画,四皇子一旁等待。 刘媛和炎之凛早已停下讨论,其实他们方才具体也没说什么,炎之凛只问她会哪样,虽说刘媛看炎之凛样子貌似不适合绘画,但她仍如实说了自己会诗书,并且不善工笔。 炎之凛只点头道:“那一会儿负责诗书。” 之后,就是一些不大重要话题,比方说,刘媛问:“你真会画吗?”炎之凛便问:“真会诗词歌赋吗?” 又比方说,炎之凛说:“不是不信,而是就是一壁虎尾巴。”刘媛便低声咒骂:“毒舌!” 不知过了多久,杨若薇已经画完,四皇子提笔写字。 这是一幅傲雪菊花图,皑皑百雪中,一枝菊花遗世而立,虽说花叶有部分已经枯槁,但仍昂首而立,而一旁四皇子题诗为;花开不并百花丛,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众人看了不免赞叹杨若薇和四皇子心胸,就连炎顺帝也对这个儿子有所改观,他从不知道这个看似文弱儿子竟有这种孤傲气度。 刘媛惊叹过后便是一撇嘴,极小声地道:“虚伪!” 炎之凛本就离她近,外加耳力不错,也听到刘媛这一句评价,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嘴角微勾,太子远远见到这一幕有些惊讶,这家伙今日心情异常之好啊! 轮到炎之凛和刘媛时,炎之凛她耳边说:“把要题诗告诉我。” 刘媛虽惊讶于炎之凛知道自己有底定诗句,但仍低声念了出来,等她念完了,换炎之凛惊讶了,想不到眼前丫头竟会有如此情怀,一时之间对她竟生出一种复杂感觉。 然而时间不允他再做多想,他率先走到案边开始作画。 刘媛看着他一笔一画地勾勒,大为惊艳了一把,她印象中,炎之凛该是一个手糖龟5奈浣鞘种次姆克谋Φ奈娜耍绱讼改宓鼗环唤攵嗫醇秆郏牒蒙詹卣饽训玫幕妗p>  其实不只刘媛,场众人无不是瞪大了双眼,炎之凛是什么样人,场谁不知道?那是一个冷漠人,平日话少就算了,还总是板着一张脸,原本以为炎之凛今日赏脸抽抽签也就是极限了,孰不知,他竟然还真参予其中,是弃诗文而执笔作画,试问,场谁看过? 就连炎元慧也是一脸不敢置信模样,她知道自己兄长善于工笔书画,但是大哥向来只是指导她,并未给她看过自己作品,不愿自己这个妹子宣扬他才华,如今竟愿意大庭广众之下挥毫,怎会不惊讶? 若是此刻墨木墨田也定会加惊讶,因为此刻炎之凛低垂专注双眸中已无刚毅之色,只余柔软。 炎之凛画完时,众人也一起舒了口气,而此刻刘媛则拿起笔,接过纸题诗,只见她一脸淡笑,执笔从容不迫,其间没有停顿迟疑,很便将诗写上。 炎顺帝看着刘媛运笔题诗模样依旧如同方才沉稳,丝毫不见御前该有慌张,开始思量起方才对她看法,也许,她对竹签事是不知情。 刘媛写完,便让太监将画上呈,与炎之凛并排站着,低眉敛目。 炎顺帝接下画便先被那一行行行楷吸引,今日但凡是女子所书写不是簪花小楷就是梅花小篆,这些无非是女子闺中必学,不过看着灵秀美丽,能显现心灵手巧。 若不是方才亲眼看着那位小姐书写,她才不信这字是出于那位小姐之手。 这手行书写得流畅俊逸,刚毅中带着婉约,婉约中却能凸显刚毅,再看诗句,是令人惊叹不已: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扣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如此孤独情绪是如何从这名少女体内炼出? 而炎之凛画艺也让炎顺帝大为赞赏,是一妙龄少妇倚竹篱上,双手托着盛开菊花,眼神清冷孤极,双唇微启,似乎正说话,画面看着虽美,但却有种被拒于千里之外感觉。 炎顺帝看出画中人正是已故齐王妃石氏。 随后众人皆看到了这幅画,炎元慧眼眶微红,却努力忍住了,场见过齐王妃人都不免唏嘘,齐王妃一向是开朗大方人,但炎世子眼中竟是如此模样吗? 再看刘媛所题之诗,是感叹于诗中问菊,实则是自问‘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这颔联,竟能堪比方才四皇子所题之诗了。 刘媛早炎之凛作画时就看出他画是齐王妃了,虽然知道炎之凛对齐王妃多有责怪,但对那孤傲模样却是心中揪痛了一下,这便是炎之凛眼中齐王妃吗?觉得自己被排除外? 刘媛看了炎之凛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脸上眼中都查觉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他心底到底隐藏了多少孤独哀伤? 刘媛这组结束后,后面几组表现再好,女眷这边也是兴致缺缺,毕竟看过炎之凛一展工笔之艺后,还有谁能胜一筹呢? 后一组表演完毕后,婉皇贵妃选了太子与五公主为有默契、表现好一组,并赐了锦缎和玉器,这筵席才算结束。 下响时间,刘媛、炎元慧与钟昀柔逛了菊园,但由于菊花花季还要再一些时日,所以菊园中只有几种比较早开花品种,逛个一会儿就逛完了,刘媛撇嘴,这赏菊宴就几株菊花算什么意思,直接改名相亲宴不就得了! 回到刘府,才跟相爷请完安回到佳人院时,便听有宫使前来,让许氏众人赶紧到前厅去接旨,许氏连忙换了身衣衫带着刘媛和刘子宣到前院。 刘相和刘尚书已经那里和宫里来公公攀谈,那公公见许氏等人到了也不耽搁,等众人跪下后便宣了旨。 旨意内容无非是皇上赞赏刘家为诗书礼仪之家,刘相辅佐有功,刘尚书为官忠诚,许氏相夫教子,家中小辈规矩有礼又有才华云云,赏了一些金银玉器,名贵布匹。 刘相接了赏,谢了恩,便让一旁小厮送了银子,那公公笑着接下了,还顺便与刘相道:“相爷,大喜啦!咱家这儿就先跟您讨个吉利啦!” 刘相疑惑问道:“敢问公公,这大喜,从何来?” “反正现大概也宣了旨了,皇上今儿连着下了几道婚旨,替太子、四皇子及五公主赐婚,这其中替五公主选了张御史嫡长子为驸马,您是他外祖父,刘家是他外家,这可不就是大喜吗?” 场无不震惊,皇上赐婚五公主和张郁清?张郁清要成驸马了?</P></DIV> <TR> 第五十四章 偷听 炎顺帝这天赏菊宴结束后,赐了三桩婚事。 赐武国公家嫡长女欧阳璇为太子正妃、靖国公家嫡长女杨若薇为四皇子正妃、张郁清为五公主驸马。 其中张郁清与五公主炎佳晴婚旨是让大炎勋贵人家感到不可思议,这婚旨下得极无逻辑,且事先并无任何预兆,让那些有意尚公主人完全措手不及,思量起张郁清这号人物今日有何惊艳人举动。 张府可以说是震惊人家了,张进台心里想着,这不会是祖坟冒青烟了吧!他才被罚休官禁足三个月,今儿就说他要和皇家结亲了,虽说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子,但他毕竟挽救了张府声誉啊! 刘绮画一脸震惊,张郁清竟然要娶个公主回家?如此一来,以后婆媳相见就要先行尊卑礼才行辈分礼,公主身份挂那,她又不是张郁清亲生母亲,那她这婆母还不憋屈死?看来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宫使回去后,张进台让张郁清到书房里说话,而刘绮画则拉着张巧婷回如画园问明今日之事。 张巧婷对于张郁清尚公主这事极为不满,有些尴尬,以前她可以行个礼装作云淡风轻,当翠玉轩事没发生过,但若是大哥将她娶进门当嫂子,两人同一屋檐下,她要怎么装没事?不就代表她非道歉不可吗?不!她绝不道歉! “婷儿!有听娘说话吗?” “什么?”刘氏声音自头顶传来,让张巧婷吓了一跳,迅速回神。 刘氏看她那副模样,叹了口气道:“我说,听说这次太子及四皇子也一并被赐婚了!” “什么!四皇子也被赐婚了?赐是谁?”张巧婷惊道。 “是靖国公嫡长女。” “什么?靖国公家?怎么会?”张巧婷彷徨了起来,像失了主心骨似。 “婷儿,娘也知道心怡四皇子,但四皇子妃早已定好了,况且咱们家身分不够高,你爹他前些日子才获罪休官家,如今张郁清又做了驸马,皇上是不可能再让进皇家,哪怕是以妾室身份也不可能。”刘氏无奈劝道。 张巧婷只觉得晴天霹雳,娘亲意思她算是明白了,这样会变成换亲,大炎是不被允许。 支持着张巧婷信念瞬间被抽走,让她浑浑噩噩地坐一旁发起呆来。 刘绮画原是要问今日赏菊宴事,但见女儿如此,也只好先什么都不问,静静坐着陪她。 相对于各府各样心情,刘府则是比较淡定,不过,要说不淡定人也有之,比如说现正凝院闺房里走来走去那个人影。 央儿起夜时发现刘媛房里仍亮着,便出声问:“小姐,夜深了,您怎么还不睡啊?” 只闻刘媛声音传出:“我睡不着,别管我,赶紧睡了吧!” 央儿应了声,解手后又回去睡下了。 刘媛百思不得其解,炎顺帝怎么会选上张郁清呢? 就朝政因素来看,张进台摆明就是四皇子人,炎顺帝却又将太子胞妹嫁给张进台之子,这是让五公主来当间碟呢?还是要拘束张进台替四皇子办事动作?还是削弱四皇子对张进台信任? 而就情感因素来看,五公主和张郁清又是何时看对眼呢? 太匪夷所思了! 刘媛走到桌旁,打算写信问问张郁清到底怎么回事,却听到有人轻敲窗子声音。 她第一个反应是炎之凛又来了,可这一想法立马被推翻,炎之凛都是直接进来,哪一次敲过窗户? 于是刘媛走到窗边低声问:“谁?” “是我,张郁清。” 刘媛惊道:“大哥!”边说边开了窗户问:“你怎么来了?” 张郁清赶紧钻进她房里,道:“来跟说事情。” 刘媛已经猜到他此趟来要说是何事,但仍怪道:“非得闯我闺房说吗?” 张郁清赧然:“我担心误会,没想那么多,况且,以我们关系,进闺房不是很正常吗?” 刘媛翻了个白眼,嗔道:“我自然知道这样正常!但别人不知道我们关系!” 张郁清恍然:“是我想得不够周道,抱歉。” “算了。”刘媛耸肩,边榻上坐下,嘴里边嘀嘀咕咕念道:“也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反正人人当我这是茶水间,下次我要收茶水费!” “说什么?” “没事儿,说吧!你跟五公主怎么回事儿?皇上怎么就突然赐婚了呢?” 张郁清坐小几旁,先喝口茶,才缓缓说道:“今儿赏菊时候,我御花园闲逛就遇上了五公主,我那时正看凋谢落地花瓣,五公主就来到我身侧咏了一首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刘媛惊讶了,是五公主跟张郁清求爱吗? “我知道她意思,但觉得自己配不上,就回她,香气本当绕枝头,何能落地沾土气。” 刘媛对两人对话不禁叹为观止,原来古人谈情说爱还真走这文邹邹路线,真是开了眼界了! “可是五公主又说,花自枝头绽,枝头自根来,根自土里长,本就沾土气,何忧?,我就直接与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接着她就说旨意已请。” “我当下也呆住了,旨意都请了,那岂不是皇上也知道了,可她又说,皇上很满意她要求,只让她问我意思,若我同意了,此事便成了。” 刘媛满脸黑线,五公主先斩后奏也罢了,但貌似这位大哥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很困扰啊!甚至张郁清方才说话时带着股意犹未呢! 于是刘媛玩笑似地问了句:“你是否回她愿做惜花人?” 只见张郁清面容一顿,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听到了?” 刘媛嗔笑道:“我才没听到,但是依着你们之前话便推测你会这么说。所以,这就赐婚了?” 张郁清点点头,又道:“赏菊宴后,皇上找我问话,皇上说要赐公主府,问我是否还愿意娶公主,我自当是愿意,所以便下了旨意,但是赐府事要待五公主同意才可。” 刘媛笑道:“你这下抱得美人归了,可乐了!” 张郁清点了点她鼻头道:“自然乐,能离开御史府我巴不得呢!” 刘媛见他如此,忽然想起张夫人:“娘若知道你定亲了不定多高兴。”说着,言语间便带了几分失落。 张郁清心里也有些酸楚,但不愿见刘媛伤神,于是便捏尖了嗓子,以张夫人语气道:“若娘还定会说,准备完清儿婚事,就该准备双儿了,双儿,可有心怡男子?” 刘媛好气又好笑道:“娘说话才不是这样,把你这身把戏留给未来嫂子去,可莫要来逗我。” 张郁清笑了笑后突然正色道:“双儿,会讨厌我尚公主吗?” 刘媛扁嘴道:“若我讨厌你便不娶了吗?那可是圣旨!而且我们是亲兄妹,你有好姻缘我也很高兴,何况我对这位未来嫂子还满有好感,你可不许欺负她!敢纳妾话我可不饶你!” 张郁清笑了笑,他是不会纳妾,因为他了解娘亲苦,所以不会让自己身边出现第二个娘亲和双儿。 这时,张郁清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双儿,你跟炎世子很熟吗?” 刘媛被他这么一问,沉默了。 她跟炎之凛算熟吗?这人闯了自己闺房两次、两人一起查齐王妃死因、自己被他救过一命、送丫鬟、分析时局、出资赞助情报客栈还帮忙解了今日赏菊宴上局,无论是因为齐王妃遗言,还是其他,炎之凛各方面都帮了自己很多,而且她必须承认,自己有越来越信任他趋势,这样,算熟了吧! “算,熟吧!为何突然问这个?” “炎世子曾派人查过身份,我不知他为何起疑,但他曾派人到丰延田庄查问关于双儿事,我虽已将他误导,但,真打算瞒一辈子吗?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墙,他暗卫组织强大,也许哪天就被发现了也不一定,现跟他说,之后咱们做什么也不用瞒着他。”张郁清语气担忧,为了之前张进台寿礼事,他近被炎之凛眼神冰冻死了。 刘媛长叹了口气道:“这也正是我想事,每当他帮我一次,我对他信任便加深一分,但我不知这个秘密能不能说,该不该说,还有,能不能信他不会说出去?可你说不错,纸包不住火,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看看,” “我陪你,我们兄妹俩一起说。”张郁清说,摸了摸刘媛头。 “嗯,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刘媛点点头,把张郁清赶回去。 张郁清点头,闪身出了窗外,人便不见踪影,刘媛张望了一下才关了窗去睡觉。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院子墙角闪出,面色复杂地看着刘媛房间和张郁清离去背影。 炎之凛今日归府后便有些心神不宁,反复低吟着刘媛那首诗,心底总莫名触动,他知道今日皇上会赐婚予五公主及张郁清,所以便想刘媛也许会因此感到难过,就来看看。 没想到却她房外看到张郁清,他顿时有种自己不该来感觉,但却又鬼使神差地躲起来偷听,想确认他猜测。 但他听到却是与预期完全不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双儿?娘?身分?亲兄妹? 炎之凛感到自己心中有个角落正嘶吼着,不知是因为自己发现一个骗局而愤怒还是因为他们竟是亲兄妹而感到兴奋,他,炎之凛,第一次品尝到了百感交集滋味。</P></DIV> <TR> 第五十五章 中的何毒 张郁清是个极有效率之人,三日后,便让人送了帖子来,邀请刘府众兄弟姐妹于后日上崇恩寺游玩,回程丰延田庄住上一晚。 此时三夫人王氏佳人院陪着许氏闲聊,而刘子正、刘子宣刚从府外归来,都到了佳人院请安。 刘子正那日恰巧休沐,又是个人来疯,第一个就应了下来,而刘子宣那日没有休沐,故没办法去。 许氏遣人问了二房两个孩子,刘琦恰巧今儿小日子来,后日是不能进寺庙,而刘子渊则那是已经有约,两人都能不去。 许氏回头看向刘媛,却见她嘟着嘴,眼神流露出哀求,抓着许氏手轻轻摇着,小声撒娇道:“母亲,我想去。” 许氏自然猜得到张郁清和刘媛此行目是要找聘菊,她没道理拦着,但盂兰盆节那日意外已让许氏有了阴影。 刘媛看出她担忧,便说:“不然我多带几个护院,把树影河影都带上。” 许氏正犹豫着,刘子宣便开口道:“清表弟帖子上说了,他也请了几个护院,如今出门人减少,想来保护会完善些,娘,您且让媛媛去吧!” 刘媛见刘子宣帮忙说话,连忙又晃道:“好嘛!” “大伯母放心,我会负责保护媛媛。”此时,刘子正突然说道,众人无不大笑。 “你这孩子别给你清表哥添乱就不错了!多大年纪了还这般没定性。”王氏嗔笑道,又转头对许氏道:“就让媛媛去吧!上次她没去成心里该有多失望,这次这么多人护着,不会有事。” 许氏终还是答应了,本想让护院跟着去,但等回消息给张郁清人回来时,竟又带回了一张‘配置图’,上面具体描述了会有多少人,以什么样形式护马车周围,遇到危急情况时又会如何变换队形救出刘媛,直让许氏看得眼花,横竖人数是够多了,她便不再插手了。 刘媛听到此事时不禁感叹,张郁清果然不愧是军师,连阵法都使出来了,虽说用于此处未免大材小用,但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这不,把许氏唬得一愣一愣。 这天一早,待刘媛来到二门处时,刘子正已经那等着了,于是她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相府就与张郁清派来人会合,林嬷嬷拿着那张‘配置图’核对了一下人数,果真一个也不少,便安心回佳人院回话。 崇恩寺山脚下,张郁清马背上向远处眺望,便看到一队人马缓慢行来,前头还有人驾马速奔来,此人正是刘子正。 刘子正大老远便看见张郁清端坐马上英姿飒爽,回头交代了几句,便打马朝张郁清奔去,心里欢腾,边跑马,边大喊道:“大表兄!” 等马车山脚停下后,刘媛便扶着央儿手缓缓下了马车,后面还跟着二影,张郁清笑了笑道:“媛媛,这人情咱们非还不可了。”说罢,示意她看一下随行于马车旁护院。 刘媛看了一眼却是愣住了,马车前头担任主要护卫竟是炎之凛身边暗卫墨田,而其后跟着人貌似有一两个马车意外后见过。 刘媛一脸疑惑地看着张郁清,张郁清只道:“人手是借,配置图是我绘。” 于是,刘媛又一脸狐疑地看向墨田,墨田感觉到刘媛目光,突然就想到张家二少爷那日遭遇,便打了个冷颤,恭敬地对刘媛道:“主子吩咐,今日听命于张军师。” 刘媛见他突然挺直了腰杆,一副战战兢兢模样,有些好笑,只说:“你是墨田吧!我只是想知道后面那些都是你们人吗?” “他们是谁人?”刘子正一旁听着有些不明白,不都是张郁清请护院?还分谁人不成? 张郁清笑了笑,也不隐瞒:“他们是我跟炎世子借人。” “炎世子借?大表兄跟炎世子感情真好!”刘子正叹道,虽知道炎之凛与张郁清是战场上好伙伴,但炎之凛竟愿意出借自己侍卫,两人到底是要好到什么地步? 此时墨田回道:“刘小姐放心,全是我底下人。” 刘媛讶然,回头瞪了一眼张郁清,道:“大哥,你也太懒了吧!连个子儿都没出?” 张郁清苦笑,谁说他连个子儿都没出?他早花钱请了护院,但炎之凛却非要试试他们功夫,结果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做不了护院工作,害他花了银子请人,还得再花钱请万燕帮着疗伤。 张郁清只好无奈道:“其实人是他硬塞。” 刘子正瞠目结舌,硬塞?那这是炎世子意思? 这时又听刘媛道:“那今日便麻烦你们了,墨田。”说完,便钻进备一旁登山用轿子。 刘子正听了刘媛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故也放下不提,骑着马一起上山去了。 众人到时,聘菊已经门口等着了,见到张郁清时,她难掩激动,这是聘菊多年来第一次见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蓄着双泪眼站那儿,而张郁清似是没见到那双泪眼,上前唤道:“聘菊姐。” 等到刘媛下了马车便见到这样一幅情景,她笑了笑,便飞奔上前抓住聘菊手,亲昵地喊着:“聘菊姐姐!” 聘菊被刘媛这么一叫眼泪夺眶而出,失声唤道:“大少爷!” 刘子正一旁看了鼻头一阵泛酸,偏开了头。 刘媛见聘菊如此,便嘟着嘴道:“聘菊姐姐怎么只叫哥呢?” “大小姐。”聘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声唤道:“大小姐,听说上次来时出了意外,没受伤吧?” 刘媛笑道:“没受伤,咱们也别这说话了,进去吧!”说罢,便挽着聘菊手往庙里走去。 崇恩寺分成两个部份,一边是崇恩寺大佛堂,并有厢房供香客休息,另一边是尼姑庵,只提供女香客居住休息,以往刘媛都是直接到尼姑庵去,但因今次随行者有男子,于是便前往大佛堂。 聘菊安排众人先歇下,说好等众人用过午饭、歇过午后,再来说话。 刘媛让央儿先房里守着,便带着二影往后山行去,后山是一片大草原,设有一座凉亭,此时亭里已经坐了三个人影。 刘媛踏进亭里时,张郁清正与万燕说着什么,炎之凛皱着眉道:“她若想让你知道便会让你留下。” “什么留下?”刘媛不解问道,问罢便上前见礼。 随后便见张郁清上前,担忧问:“媛媛,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媛原本还不解为何万燕也,可后来眼尖地看到他怀里抱着个锦盒,正是上次装着翼花那个,便知道应该是齐王妃事有着落了,于是笑问:“可是香事儿?” 万燕点头又摇头道:“是,但还有别事儿。” 刘媛想了想,莫非是客栈事?于是她便转头对张郁清道:“表哥,你去找子正堂哥吧!免得他找不着人还以为被丢下了呢!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我替娟儿向万大夫要过安神香,许是还有要特别注意事,你就先离开会儿,等说完了我便去找你。” 张郁清看了看炎之凛问:“炎世子不走吗?” 炎之凛赏了他一际冷眼,道:“万燕找我要香。” 张郁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他怎会看不出来三人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虽说对炎之凛是信任,但终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等张郁清走远了,刘媛也亭子里坐下,并将目光投向万燕,却发现万燕也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刘媛疑惑问道。 万燕收回目光道:“没有,只是此次万某查阅各方医书竟发现一件极其巧合之事。” “何事?”刘媛问。 “先说我查到东西,齐王妃所中之毒应有九成是冬春子。”万燕边说边将锦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个画卷,万燕将其取出摊开,画卷上所绘是朵有着鲜红花瓣花儿,花蕊墨黑,枝叶翠绿。 万燕道:“这便是冬春花,所结之果便为冬春子,冬春花只冬季盛开,于冬季之外三季干枯而不凋落,并且根茎气孔闭锁,即使浇水灌溉依旧是干枯,只赖冬季时藏于根茎水分过活,冬春子带有极其霸道毒性,凡是中了冬春子毒皆会气血虚弱,月余便能致死。” 刘媛趁万燕喝茶时问:“若是气血虚弱不是也能吃一些补药吗?” 万燕咽下茶水,道:“若是染病造成气血虚弱确是能开一些补药,但若是中了冬春子毒,即便是开了补药亦无任何效用,一如同冬春花于冬季之外三季根茎闭锁,不吸氧分,中了冬春子毒,身体是吸收不了多少东西。” 刘媛突然想起表姐死前模样,心中隐约知道为何方才万燕会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了。 “但你说,中了此毒月余便能致命,我母妃却是拖了半年之久。”炎之凛问。 “这便是我说巧合之事了,刘小姐上次问事恐怕和齐王妃是一样,我想,刘小姐描述症状有必要跟炎世子说。”万燕将目光看向刘媛,刘媛咬了咬唇,点点头,便将上次同万燕说症状再说了一次。 炎之凛听了之后,眉头紧拧,万燕则道:“基本上,食用冬春子后,会造成气血虚弱,连续高热,之后服药确会退烧,但不久仍会继续高烧,之后,退烧与发烧之间间隔会变短,后便是高烧不退、身体脱水,然后死亡。” “要诊出中毒,只能从脚底看,种了此毒人,脚底会有一块深红色印子,那印子轮廓便与冬春花相似,要解冬春子毒,只能用生长冬春花周围神仙草,而这两种植物,都只生长大曼国与大庭国交界处庭曼山。”万燕说到后,看了一眼炎之凛。 大曼!又是大曼国!刘媛心底叹道,又问:“你说基本上,所以齐王妃为何会?” “翼花粉。”炎之凛突然出声道:“母妃中毒后点了掺了翼花粉檀香。” 万燕点了点头道:“没错,冬春子是少数翼花粉解不了毒之一,顶多减缓其毒性,但仍会造成气虚,所以齐王妃后才会故去,至于刘小姐朋友……” “一次一点。”刘媛突然道,她突然想起王嬷嬷那时所说话:二夫人只交代一次下一点,下完了便会死。 “什么?”万燕问。 刘媛猛然抬头道:“少量多次!是少量多次!” 万燕点头,眉头紧皱道:“刘小姐那位朋友许是真得罪人了,这种下毒法,对中毒之人是种折磨,好不了,死不了,只等气血耗才能解脱。”</P></DIV> <TR> 第五十六章 吐实 得罪人?表姐七岁年纪能得罪谁?何况下毒人还是郑氏,是她二伯母! “毒是同一种话……”炎之凛边思考,边以手指轻敲着石桌。7k7k1bsp; “万大夫,冬春花稀有吗?大庭国境内也有吗?”刘媛突然出声打断了炎之凛思绪。 万燕摇头道:“庭曼山虽结合大庭与大曼名字,但实则整座山都大曼境内,所以,大庭境内并无生长此花。” 刘媛听到此突然跳了起来,害死表姐和齐王妃是只产于大曼同一种毒,当初指使王嬷嬷下毒是郑氏,那郑氏从哪里拿到毒?是否和谋害齐王妃人认识,甚至,合谋? 万燕和炎之凛瞬间也和刘媛想到一处去,炎之凛疾声问:“那边是谁下手?死又是谁?” 刘媛艰难道:“下手是我二伯母,死……”她咽了咽口水,后只说:“是个七岁多女孩儿。” 万燕一脸怪异,又似是没听清,问道:“说是一个什么?” “一个七岁多女孩儿。”刘媛又重复了一次。 炎之凛又开始敲起了手指,一个七岁多女孩儿于她们又有何碍?下手郑氏又是何时拿到冬春子? 万燕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个朋友是谁家孩子?” 这下子真为难了,刘媛心下哀号,虽说炎之凛早晚会知道,但她不想让万燕知道这事,该怎么说才好? 炎之凛察觉到她为难,便问:“多久以前事?” “六年前。”刘媛道。 “幼时玩伴?” 刘媛顺着炎之凛搭台阶道:“是,儿时玩伴,去探望她时她娘给我说。” 万燕听说是童年时期事,也没多想,时过境迁,连他都已经忘记母亲他年幼时说过话,何况死还只是个玩伴。 刘媛见万燕信了她话,心底大石终于落地,于是转头问炎之凛道:“害死齐王妃人你可有方向?” 炎之凛倒是不隐瞒,道:“下手是我父王侧妃杨氏。” 刘媛惊了,齐王侧妃?郑氏怎么会跟齐王侧妃有一样毒?齐王侧妃动机又是什么? 炎之凛随即又说:“杨氏出身靖国公,是现任靖国公嫡亲姐姐,虽不知靖国公府从何时开始与四皇子连成一气,但靖国公府公开与四皇子交好已有三年,所以并不排除杨氏背后是四皇子可能。” 四皇子?若和四皇子有关,那表姐死应该就与四皇子无关了,表姐开始被下毒大概是七年前事,那时四皇子也才十岁左右毛孩子,哪来能力? 炎之凛见她一脸不置可否样子,便道:“别忘了四皇子背后是谁。” 婉皇贵妃?若是这样,那表示二房极有可能七年前就与婉皇贵妃及四皇子一系有所牵扯了?可是,毒也许是杨侧妃给,但也没证据说杨家于七年前就投效于四皇子麾下,所以,二房下毒是否是来自婉皇贵妃命令便未可知了,但是…… “你如何得知是杨侧妃所为?”刘媛问。 “母妃临死前说,说杨侧妃毒害她。”炎之凛一边思考,一边反射性回答。 “如你这般说也只能确定冬春子是杨侧妃手上,也许齐王妃事是婉皇贵妃指使杨侧妃犯下,但我朋友事却不见得,顶多只能推断二伯母是从杨侧妃那里拿冬春子,但难保二伯母是从别途径拿到。”刘媛分析道。 万燕皱起眉头,面露不解问:“但二伯母为何要对一个非亲非故七岁娃儿动手?而且左不过是个娃儿,要什么方法没有,偏要用这种手段?那朋友肯定是哪儿得罪她了。” 刘媛叹了口气,她就是不知表姐是哪儿得罪了二伯母,否则也能替自己开脱,至少让二伯母别想着要把自己灭了。 炎之凛见她突然一旁哀声叹气了起来,只说了句:“至少现阶段能确定是,此二人都违反了大炎律例,冬春子大炎是被禁用。” 万燕听炎之凛语气,知道他有意结束这段话题,于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要我查找部份已经结束了,接着便是情报客栈事儿了,我已经找好铺子了,西市,那儿多是卖笔墨纸砚,外地来书生多那儿落脚,我看那铺子之前是一间小客栈,但后来老板欠了债,一家连夜搬回南边,我已经顶下了。” “这么?那附近可有破庙、乞丐窝?”刘媛被万燕雷厉风行吓到了。 “附近有一间小破庙,但里面住不是乞丐,是几个江湖艺卖人,听说已住那儿挺久了。”万燕思索了一会儿道。 刘媛点了点头。 “要给客栈起个名,我才能做牌匾。”炎之凛道。 刘媛早已想好店名,立即回道:“名唤来仪,来仪客栈,管事人我今天会联络。” 炎之凛点头,语出惊人道:“我会分派五十个暗卫到客栈去,以后那五十个便替客栈做事。” 刘媛愕然:“五十个暗卫?你到底有多少暗卫?” “五十个不过九牛一毛。”炎之凛喝了口茶,轻松道,只余刘媛张口结舌。 万燕临去前,刘媛笑着对他行礼道:“万大夫,虽然你没出钱,但仍要谢谢你。” 万燕俊朗一笑,道:“谁说我没出钱,铺子是用我钱顶下,现我们可是合伙人了,称呼也别生疏了,唤我飞燕吧!那是我字。” 刘媛傻眼了,他字是飞燕?姓万,名燕,字飞燕? “我还是叫你燕大哥吧!叫你字怪别忸。”刘媛瞠目结舌了一阵,还是妥协了一半。 这时万燕已经起身要出亭子,听了她话也不强求,一脸笑意点头,而和她擦肩瞬间,刘媛听道他愉嗓音道:“那就说定了,媛媛。” 刘媛还来不及反应时,炎之凛也一脸不虞地站起身。 “炎世子也要走了?”刘媛一脸不解疾声问,他不等张郁清回来吗? 不知为何,炎之凛此刻心情突然好转:“和张郁清不是还有事要同我说?我们到丰延田庄见,媛──媛。” 说罢,炎之凛便一阵风似地走了,刘媛有些傻了,她不介意别人唤她媛媛,但是炎之凛方才语气分明饱含着戏谑,而且他刚刚是笑吗? 刘媛回到厢房后,斋饭已经送来了,吃饱后,刘媛房里走了几圈便合衣而卧。 下响,张郁清和刘子正拉着刘媛又到了后山亭子,聘菊没多久也到了,几人对坐于亭里,让刘媛瞬间有种时间错置感觉。 几人饮茶聊天,刘子正偶尔插上几句话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当说到张郁清尚公主事,聘菊担心道:“大少爷,可别为了要离开一个笼子,飞到另一个笼子。” 张郁清尴尬道:“成亲怎会是笼子。” 刘媛哈哈笑道:“哥才不觉得那个是笼子呢!他可高兴了。”随后便一脸促狭地看着张郁清。 张郁清被看得有些不自,故作潇洒道:“男大当婚,能娶妻谁不高兴?” 聘菊看出张郁清害羞,知道张郁清也不全然对公主无意,便笑着恭喜他。 几人聊地正欢实,忽有一尼姑来唤聘菊:“无尘,师傅要见。” 只见聘菊起身道:“无挂师姐,可否请师傅稍等,我送完这几位施主便去见师傅。”后又转身对张郁清道:“大少爷不是说还要去丰延田庄吗?现出发刚好能赶上用晚饭,别此担搁了。” 刘媛有些依依不舍,张郁清也是感叹时间过得太,但聘菊说没错,差不多该走了。 众人启程后,刘媛难过了一会儿,便将心思全放跟炎之凛吐实事上,炎之凛知道自己身世后会帮她保守秘密吗?应该会吧!毕竟没有损害他利益,应该会帮她守住吧? 再度回到丰延田庄,刘媛心里空落落,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个居住地方,短暂几个月里,她将自己前世对母亲遗憾,全都移转到张夫人身上,很地融入这个由她和张夫人组成家庭中,将她当作亲身母亲一般孝敬、撒娇,但后仍是保不住她。 如今丰延田庄已经张郁清命令下全数修建完毕,四合院依旧是四合院原来模样,好似六年前那场祝融从未发生过,但却徒留‘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怅惘。 正厅用过饭后,张郁清便打发了一个管事带着刘子正庄上参观游玩,顺便消食,自己则与刘媛来到他辟出书房。 书房里,炎之凛面前放着残羹剩饭,显示他已经吃饱喝足了,见到张郁清和刘媛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便问:“要说什么?” 张郁清先让人把东西收走了,又请炎之凛到一旁炕上坐下,等全部收拾停当,又有小厮提了茶壶上来,张郁清外面嘱咐下人远远守着后,才又进了书房,自己和刘媛坐炕头下首椅子上。 炎之凛也不催促,只是目光静静地两人之间来回。 张郁清喝了口茶,又清清嗓,道:“炎世子,今日这事是这样,我听说世子之前曾来丰延田庄打听一个叫双儿人?” 炎之凛点头不语。 “可以知道原因吗?”张郁清又问:“还有,为何世子会知道这个名字。” “几年前知关除夕,你收到丰延田庄大火信之后大醉了一场,醉酒梦呓,喃喃念着就是这个名字,而我出征前去丰延田庄找母妃,也听母妃提过双儿这名字。” 听完炎之凛话,刘媛便与张郁清对看了一眼,又听炎之凛继续道:“而且那时我丰延田庄见过一个小女孩和媛媛很像。” 张郁清兄妹俩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转变,张郁清心里有些吃味,炎之凛竟然叫他妹媛媛!刘媛心里想则是炎之凛那时竟然看到自己了!而且只因为这样便让他起疑心了吗? 炎之凛似乎很满意两人反应,一脸悠哉地喝了口茶。 张郁清叹了口气道:“今日找炎世子来便是要告诉世子双儿事,今日跟世子说了之后,便请不要再派人查问双儿事了,免得起人疑窦。” 起人疑窦?炎之凛挑眉,看向一旁安静喝茶刘媛,而刘媛此刻外表力持镇定,但其实心里已是七上八下,她感受到炎之凛审度目光,但仍是故作冷静地喝着茶。 张郁清开口,悠悠道:“双儿姓张,是我嫡亲妹妹,张进台嫡长女。” 张郁清说到这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娘亲怀胎时,肚子里同时还有个弟弟,因娘亲生产时,弟弟出生晚,娘亲肚子里太久,体质又虚,出生没多久便没了呼吸,那晚半夜又传出怀胎六月刘绮画有流产迹象,隔天府里来了个尼姑,说双儿死了弟弟,是天煞孤星,刚巧这时又传出张郁白落水事,张进台便信了。” “他说他不认双儿这个女儿,不让记族谱也不让入宗祠,不让住张府,原本要送到别院让她一个人等死,我娘不舍,便产后三日带着双儿到了丰延田庄居住,而这些都是经过我外祖父同意。” 张郁清说到此处,停下片刻,观察炎之凛反应,但他除了眉头依旧紧蹙,并无任何明显变化。 炎之凛心下只有一个词来回出现,那便是荒谬!天煞孤星?荒谬!生女不认?荒谬! 张郁清看向刘媛,道:“接下来事,便由媛媛来说吧!” 刘媛苦笑,便以一个旁观者角度将张进台与刘绮画闹场事和张夫人安排送走她事说出来,但是却发现自己如何也说不出田庄大火事,因为心里装了悔恨,她始终不愿意去想那晚事,也始终没走出来。 “那时候应该要马上回去……”她只是不断重复这句话,彷徨地。 张郁清事后也听了小福和他爹说了当时事,就连他不现场,都能透过这两人粗糙文字感受到双儿哀p,何况是当事人双儿呢? 张郁清无法形容当时景象,所以只说:“田庄大火,逃出来只有娘亲贴身丫鬟和刘绮画派来纵火丫鬟,双儿赶到时,一切都已来不及挽回。” 炎之凛从刘媛失神和张郁清沉重几个字之间,了解到当时情况该有多哀戚,哀戚到眼前这个少女毫无遮掩露出了懊悔神色,哀戚到眼前这位翩翩佳公子流露出如此沉重语气。 等刘媛平复些后,便开始说起被害死表姐:“那时双儿表姐刘媛已经病重,临去前让双儿替她照顾双亲,并允诺她自己会替她地府孝敬母亲,隔天,相爷到了月静别院处置了下毒王嬷嬷,王嬷嬷招供是二夫人郑氏给她毒药,让她一日下一点,用完了,人便会死。” 刘媛说到此处时,炎之凛才知道她今日如此难以启齿原因。 “随后,刘家大房和刘相要求张双儿从此以刘媛身份过活,张双儿答应了,自此之后,张双儿便是刘媛,刘媛,便是张双儿。”说至此,刘媛才算松了口气,终于全部都说出来了!</P></DIV> <TR> 第五十七章 偶遇 炎之凛没有说话,亦无皱眉,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刘媛,同一张脸,再稚气些,发自真心笑容再多些,确就是丰延田庄小丫头了,他再看向张郁清,平静面容,略带笑意嘴角,他到底怎么办到? 当知道自己娘亲死于意外,亲妹便成了表妹,他也只除夕夜大醉一场,隔天除却脸上多了成熟坚毅,依旧是那个和他同个营帐少年,没有失常,亦无愁云绕顶。 炎之凛就这么面无表情地静了片刻,后对刘媛问:“是张双儿?” 刘媛点头:“曾经是,如今我是刘媛。” “一辈子都不再当张双儿了?不想认爹?”炎之凛思索片刻问。 刘媛牵了牵嘴角,苦笑道:“张双儿爹不认她,她认爹作何?何况张进台并没有给张双儿该有庇护,不是吗?而曾经张双儿发誓要用生命保护自己娘亲,绝不让娘亲被人伤一根寒毛,但后还不是一场空?当张双儿作何,谁也不是,谁也护不了。” 炎之凛见她一脸苦涩和勉强牵起嘴角,心中便是一阵刺痛,他想到了齐王妃,他一样无法保护齐王妃,他甚至误会她,没想过要保护她,懊悔情绪瞬间将他淹没,但他除了眉间皱成川字,别无其他表情。 刘媛见他如此便紧张了起来,炎之凛会不会说出去? 炎之凛压下胸口翻腾情绪,正好对上刘媛紧张目光,知道她担心什么,叹了口气道:“我不会无聊到把这种事拿出来说嘴。”随后又补了一句:“说到做到。” 刘媛松了口气,点头道:“说到做到。” 随后,炎之凛又道:“墨木墨田、树影河影,你们可听到了?” 这一问倒是没吓到任何人,张郁清两兄妹自然知道二墨是炎之凛贴身暗卫,炎之凛哪,他们便哪,至于二影虽是炎之凛送给刘媛丫鬟,但目前还是炎之凛手下,炎之凛让她们去哪儿,她们就得出现哪儿,故此,二人也见怪不怪。 只见四人并无犹豫,异口同声道:“主子说小没听到,小便没听到。” 炎之凛严肃道:“我不管听到没有,这件事给我烂肚子里。” 四人皆恭谨应下,并无二话。 接着炎之凛对刘媛道:“是谁不重要,是就好。” 刘媛低头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含义,而炎之凛则走到张郁清面前,琢磨了半晌,只道:“多谢!”搞得张郁清一头雾水,谢啥啊?谢他说实话吗? 就张郁清还搞不清状况时候,炎之凛又压低声音道:“那边有头绪了,我得出城去看看” 张郁清点头,道:“那车夫招供了没?” 炎之凛摇头道:“一直说不知,只道收钱办事,太子那里也拖不下去了,今晚把他交给太子后,我就要往北边去,所以可能一阵子不炎京城。” “好,军营里事先交给我吧!” 炎之凛又走到刘媛面前道:“我今晚便要出城一趟,也许一阵子不会炎京,我会把墨田留给。” 刘媛有些反应不过来,道:“你把墨田留给我干什么?我身边还有二影呢!” 炎之凛则说到:“以防万一,如果出事他知道如何联系我。” “能有什么事啊?何况把墨田留下你怎么办?”刘媛听了他说‘以防万一’有些不解。 然而炎之凛并没有想解释,反而对刘媛关心挺受用,嘴角勾了一下道:“我身边还有墨木。” 刘媛正要推托,炎之凛低沉嗓音却闯入双耳:“媛媛,没有墨田我一样能平安无事,说到做到。” 刘媛还要反驳,但炎之凛却已经开了书房门,迅速消失了,她看着敞开门叹了口气。 隔天回程路上,刘媛一行人又来到崇恩寺歇脚用午膳,但这次他们并没有通知聘菊,所以接待他们是一个小和尚。 到了厢房后,刘媛便对央儿几人道:“我要去大佛堂参拜,们且留下,我一人便可。” 央儿忙扔下包袱,道:“小姐这样不安全!婢子陪小姐!” 刘媛则是笑道:“没事,留下,只是去一会儿。”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门。 河影对着央儿道:“放心吧!小姐不是一个人去。”这意思是刘媛身边还有墨田跟着,但央儿并不知墨田事,以为自家小姐是跟刘子正、张郁清一起去大佛堂,所以便放下心来。 崇恩寺大佛堂只供奉了一尊大佛,一旁全是香客信徒们点光明灯,刘媛先拿香佛前跪下,心中没有想法,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呆愣地望着大佛慈祥面容。 此时一道婉转动听嗓音传入耳中:“谢谢师傅带路,一会儿我哥来了,请您跟他说我佛堂礼佛。” 接着便是个小男孩声音:“好施主。” 刘媛依旧跪那,并未起身也无回头,这时便听一道带着稚气女声小声道:“小姐,这人好没礼貌,见到有人进来了还不起身行礼。” “休要胡说!来到此地便是诚心来礼佛,你跟人家计较什么?”那道好听轻斥道。 刘媛笑着转身,才看到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衫妙龄少女,一头青丝梳理成坠马髻,上头只簪了朵干花,气质清浑然天成,如同仙子。 刘媛认出她是未来太子正妃欧阳璇,而欧阳璇同样也认出眼前少女是谁,两人对眼凝望,嘴角皆挂着浅浅笑意,刘媛率先见礼,道:“欧阳小姐也来礼佛?” 欧阳璇后也还了礼道:“不想刘小姐也是诚心礼佛之人。” 刘媛轻笑了一声道:“说来惭愧,我来此只是为了吃顿斋饭,倒不是为了礼佛而来。” 欧阳璇点点头道:“崇恩寺斋菜确好。”说完便跪佛前低头祝愿了起来。 刘媛并无打扰她,看到一旁低头守着尼姑,便上前道:“这位师太,我想请问无尘可?” 那尼姑抬眼看了她一眼,刘媛认出这是昨日来找聘菊那位,叫无挂,平时很照顾聘菊,刘媛开口道:“是无挂师太?” 无挂连忙谦让道:“称不上师太!施主唤贫尼无挂便可,施主是无尘师妹朋友吧!” 刘媛笑着点了点头,又再问了一次刚刚问题。 “无尘师妹正听师傅讲经,一会儿会与师傅一同用饭,一时半会儿闲不下来。” 刘媛有些失望点了点头。 此时刘子正小跑步进了佛堂,见到刘媛便道:“可找到了!大堂兄来了!” “宣哥哥来了?” 刘媛脑子还没转过来,便见刘子宣大步流星地走到刘媛面前道:“我今日休沐,娘一早就念着,让我去田庄找你们,结果我到时你们前脚刚走,我又赶了来,刚好给我赶上吃斋饭了。”说罢便转头看了看无挂,对她拱拱手,道:“师太可是无尘?不太像啊?” 无挂看着眼前少年呆滞了片刻,还未回答,便听刘媛尴尬道:“宣哥哥真失礼,人家才不是无尘,他是无尘师姐无挂。” 刘子宣面色赧然,连忙道:“对不住,唐突师太了!” 无挂一脸惊慌摇摇手道:“不唐突!不唐突!”又一脸怪异地问:“这位施主可是相府大是少爷?” 众人一愣,刘媛问:“认识我大哥?” 无挂连忙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只是之前施主得中状元,打马游街时,贫尼恰好见过。” 刘子宣拱手笑道:“那时只知状元意气风发,让师太见笑了。” 无挂立马跳开,道:“当不得施主如此!施主喊我无挂便是”说到此,又看看天色道:“看现时辰应该已经分送斋饭到各厢房了,施主还是赶紧回去吃用吧!” 刘子宣对无挂笑道:“那就多谢了。”随后又转头对刘媛及刘子正说到:“咱们赶紧回去吃用了回相府,免得娘把我耳朵给念穿了。” 于是几人笑着和无挂道别,无挂看着几人背影,难掩心情激动,是那个孩子呢! 欧阳文来时候正好见到无挂眼角泛着泪光,有些不明所以,便问:“无挂师傅,谁招惹你了?” 无挂赶忙擦了擦眼睛,道:“没事,沙子眯了眼,欧阳施主里面礼佛,您进去?” 欧阳文点了点头便进了佛堂。 而此时,京郊一个田庄里,郑氏正坐廊下纳凉,这里不似炎京刘家大宅豪华,不似别院是盖给主子住,所以虽有冰窖储冰,但冰量不多,让她不得不这大热天于廊下消暑。 而这里人人都有农事要顾,没人能替她洗衣煮饭,一切全靠她自己带来江嬷嬷和一两个贴身丫鬟,但几个小丫鬟也是十指不沾杨春水,所以生活上几乎是靠江嬷嬷一个人张罗。 但即便如此,因为吃惯了好食,住惯了好房,没有好食材,没有好居住环境,郑氏几个根本吃不下睡不着,所以一个多月下来,几个人都瘦了一圈。 此时,郑氏见远方有一抹熟悉身影,那少妇正与江嬷嬷说着话,随后便跟江嬷嬷身后而来,到了跟前便恭敬请安道:“婢子阿纪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安好。” ------------------------------------------------------------------- 话说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先祝亲们端午节乐啦啦啦!^___________^</P></DIV> <TR> 第五十八章 当年计 郑氏上下打量了下眼前已成少妇阿纪,然后笑道:“来了?” 阿纪恭敬地答道:“前几日接到江嬷嬷递信,婢子正担心近日无法离开别院,便听说田庄运粮遇到麻烦,便随婢子相公一道来瞅瞅,顺便给二夫人请安。” 郑氏斜倚榻上,慵懒道:“既如此,也该知道我找所为何事了?”而江嬷嬷已经接下旁边丫鬟手中团扇,轻轻地替郑氏扇着。 “是。”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郑氏声音自始至终都带着股慵懒柔媚,但阿纪知道,这时候二夫人是唬拢不得,故诚实道:“二小姐死了,婢子便照二夫人命令死咬住王嬷嬷,故王嬷嬷被老太爷下令当众杖毙。” 郑氏目光微冷,冷笑道:“刘媛死了?那是否能告诉我现下相府蹦达又是谁?嗯?” 郑氏句尾语调上扬,带着些威胁恫吓,阿纪连忙答道:“但二小姐走那日,大老爷带了一个小姑娘回府,说是表小姐,而且二小姐走时候,房里除了大老爷、大夫人之外,就是那位表小姐了。” “表小姐?” “是,但不知是哪家表小姐。”阿纪又继续道:“婢子等人都被遣出房间,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二小姐走隔天,老太爷来了,处置了王嬷嬷,而后大老爷下了命令,说那位表小姐以后就是二小姐。” 郑氏听到这里呆住了,这可是混淆家族血统事啊!怎能让一个不知哪里跑来野丫头充当相府千金?何况那可是他们女儿、孙女!他们是怎么下决定?怎么能就这么李代桃僵呢? 郑氏皱紧了眉头,问:“既如此,为何不差人来个信?” “老太爷命人将整座月静别院管了起来,所有消息一律只进不出,要不婢子早就递消息了。”阿纪道。 “那为何不跟着回相府?依我看,这还不算完成了我交代事,不是吗?”郑氏又问。 阿纪愣了半响,又冷静道:“婢子认为,大房主子们心中,婢子尚属忠心,若是不因主子故去而难过,会招人怀疑,婢子当初对大老爷说过小姐只有一个,婢子一奴不侍二主,所以留别院,且依婢子所见,那位表小姐貌似和齐王妃很要好,婢子不愿犯险。” 郑氏冷笑一声,什么招人怀疑,什么不愿犯险,只是不知该如何交差罢了,不过与齐王妃交好这件事,倒是解释了炎之凛借丫鬟事。 “当初我是如何命令?”郑氏又微微勾起嘴角道。 阿纪听她如此问,打了个冷颤道:“二夫人说,让婢子暗中监督王嬷嬷动手,事成之后咬出王嬷嬷,然后便离开相府,若是王嬷嬷没下手,则让婢子动手,再将祸水东引至王嬷嬷身上,然后离开相府,若是连婢子也不下手,便将婢子……许给曹管事。” 郑氏听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还记得曹管事就好!虽说他人老了点,又跛着脚,还是个丧过妻,但他性情温和好相处,是不错对像呢!” 性情温和好相处?曹管事是谁?相府里人都知道他娶了多少个妻子,就有多少个妻子死他手上,而且哪个不是被打满身是伤,这还是性情温和好相处? “婢子多谢曹管事厚爱,但婢子如今已嫁作人妇……”阿纪颤抖地说。 “人妇怎么着?嫁了人难道不会被休弃?” 阿纪听了这句话有些怕了,因为郑氏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人,她可不想被休,现夫婿虽只是个管别院进粮管事,但却因为她曾是小姐贴身丫鬟对自己颇为喜爱尊重,若是二夫人相公耳边说了什么,那她…… 思即此,阿纪连忙跪下道:“婢子一辈子都是二夫人人,愿听二夫人吩咐!” 郑氏见她如此,只笑了笑道:“过去事就别提了,但从现起,我说话得照做不误。” 阿纪应下后,便领了郑氏命令,与自己相公回别院去了,而郑氏则开始细数许氏娘家亲戚。 没几日,月静别院私下里开始出现一个传言:二小姐曾住过灵月阁每到半夜便会传出凄惨哭泣声,有人说是因为二小姐死得太冤,也有人说是因为二小姐不甘自己位子被表小姐夺走,这样传言出现没多久,月静别院里便再没有人敢靠近灵月阁半步。 九月中旬,相府迎来了大小姐刘琦十五生辰兼及笄礼,因为二夫人郑氏对外称农庄上养病,所以整场及笄仪式便由大夫人许氏及三夫人王氏负责安排,而同时,今日也是淮安公府上门交换庚帖日子,故此,整个刘府无不喜气洋洋。 太子、四皇子、六皇子和五公主也都应邀而来,其实几位是可以不来,但这几位里除却六皇子,都是已经定亲人,自然都是想藉着这个机会来看看自己未来媳妇与相公,而六皇子则是纯粹为凑趣而来,毕竟,这可是炎京才女及笄礼呢! 刘琦闺房内坐了好几位小姐一起聊天,气氛好不热络,这时,丫鬟来报,刘子渊丫头来说一会儿刘子渊要来看她,众位千金一想起那俊美容颜,无不羞红着脸,各个起身告辞。 没多久刘子渊来了,身后还跟着四皇子炎世修,刘琦虽心中不解,但仍恭敬地行了礼。 “刘大小姐请起,我当不得这个礼,一会儿还有个忙想请刘大小姐帮我呢!说起来还该是我向你道谢。”四皇子忙往旁边一站,说罢还看了刘子渊一眼。 刘子渊点头淡笑道:“琦儿,殿下心悦媛妹妹,想与媛妹妹多亲近亲近,一会儿还得请把她引到池边暖阁里,若是顺利,刘相府该要出个侧妃了。” 四皇子一脸尴尬,但仍不忘讨好地笑了笑道:“刘大小姐可愿意帮我?不愿意且直说,不用顾忌太多,本来这事就是我做不地道,还有可能损了刘二小姐声誉,但我对刘二小姐是真心,我保证一定会对她好。” 刘琦心里不屑,但面上不显,仍是一脸笑意,道:“四皇子请托臣女必定照办不误,臣女相信四皇子既有心于媛妹妹,必定不会做出格儿事,而且替有缘人牵姻缘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但只望四皇子别太孟浪,唐突了媛妹妹。” 四皇子见刘琦一口应下自是兴奋无比,与刘琦叮嘱了几句,便与刘子渊回了前院。 而刘琦则叫了翠玉进来交代了几句便让她去寻杨若薇,过没多久,杨若薇带着自己丫鬟急匆匆赶来,交了一个荷包给刘琦,又房里密谈了一会儿,才见她一脸轻松地走出刘琦院子。 刘琦看着手中荷包有些犹豫了,她知道里面是什么,知道用了里面东西会如何,但当她想到刘媛微笑脸庞,就有股想摧毁她,此时她脑子里闪过赏菊宴上种种,她与炎之凛身影,自己尴尬表情…… 赏菊宴上自己被彻底比了下去吗?不见得,至少她筝曲就征服了不少人,但若是让她当了四皇子侧妃,那岂不是自己地位又低她一头,何况,她知道以刘媛头脑极有可能扳倒杨若薇这个没脑子女人。 若是有那一日自己就彻底是她脚下泥了。 还是照杨若薇话做吧!至少失了清白女子是成不了侧妃,一个皇子侍妾是连她这个正妻都不如,而且,四皇子若知道被自己喜欢女人算计了,还会宠她疼她喜欢她吗? 刘琦冷笑,什么才女佳人,千金贵女,相府里,有她刘琦一个便够了。 而此时,刘媛已从花厅退出,带着央儿回凝院路上,对于去刘琦那儿送礼,她是希望能多晚去就多晚去,好是及笄礼开始前到那儿,这样自己就能将礼物放了便走,也无需多加寒暄、吹捧。 就刘媛踏入闺房之前,林嬷嬷唤走了央儿,刘媛纳闷地走入自己房内,却突然被人从颈后方按了一下,再发不出声音来,而房门也以瞬雷不及掩耳地关上。 ------------------------------------------------------------------------------------------------------------------------------------ 端午节亲们有吃粽子吗?端午乐昂!^^</P></DIV> <TR> 第五十九章 是谁 前往刘琦院子路上,刘媛嘴里骂咧咧道:“该死墨田!”而一旁树影跟着笑了出声道:“小姐别骂了,让人听到就曝光啦!” 刘媛冷哼了一声,闭上嘴不再说话。 而刘琦这头,自杨若薇走后没多久,她房里又先后来了好几位送礼客人,当她正和众人聊得正欢时,便听丫鬟报说刘媛来了,刘琦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忙让丫鬟把人迎进房来。 刘媛一袭淡橘色云纹锦袄搭配月牙白百折裙,一脸悠哉地走了进来,众人眼前一亮,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赏菊宴上和齐王世子一起表演刘二小姐啊!” “看来刘家专门出美人。” “就是,但还是刘大小姐好看了!” “我不认为,我估计刘二小姐要胜刘大小姐一筹。” 只见刘媛温柔一笑,对刘琦笑道:“给琦姐姐道喜了。”说完,便递上礼物盒。 “谢谢,媛妹妹。”刘琦嫣然一笑后收下礼物,并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金镶玉头面,刘琦脸上多了些真心喜色。 一旁有闺秀看了笑说:“真羡慕刘大小姐和刘二小姐感情这般好!” 另一个也跟着说:“估计是看上那头面吧?市侩!” 刘琦听到几人低声说话声音,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又凑进刘媛耳边低声说:“媛妹妹,姐姐有话想私下与说,一会儿先跟着翠玉到池边暖阁里等我,我这边应付完了便去寻。” 刘媛二话不说点头应了,和几位见过千金寒暄几句,便跟着翠玉走了。 刘琦看她不疑有他,心里冷笑着,是你自己傻,可怪不得旁人。 翠玉领着刘媛到了暖阁,便回头道:“二小姐,请。” 刘媛笑了笑,轻轻吸了口气便嗅到空气中带有一丝丝甜腻味道,她笑着对翠玉道:“这味道真是香甜。”说罢咽了咽口水。 翠玉心里发虚,但仍镇定道:“许是暖阁里焚香味儿,二小姐请进去吧!” 刘媛点了点头,让树影守外头,自己进了暖阁,翠玉看树影守那有些担心,便道:“这位姐姐要不要先进去陪陪二小姐,一会儿大小姐来了再出来不迟。” 翠玉见树影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暖阁,便放心离去,回去向刘琦复命。 没多久,前院宾客已是络绎不绝,吉时也将近,但许氏却开始有些优心,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媛媛过来?还有琦儿那孩子也不知准备好了没。 而不远处杨若薇冷笑着,到现还不见刘媛跟四皇子,看来是计划奏效了。 这时,林嬷嬷突然发现一群帮忙小丫鬟中,赫然站着央儿,便急匆匆地到她面前问到:“央儿,不好好跟二小姐身边来此作何?” 央儿先是眼前一亮,后又一头雾水问:“林嬷嬷,不是您找婢子来帮忙吗?婢子还奇怪四处寻不到您呢!” 林嬷嬷一听,突然大感不妙,忙问:“小姐身边现谁伺候着?” “树影或河影吧!”央儿耸间答道。 于此同时,一个小丫鬟一脸苍白地跑到林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林嬷嬷脸色一变,激动问:“此事当真?可没听错?” 接着便见那小丫鬟红着张脸点点头。 林嬷嬷也故不得教训央儿,连忙带着那小丫鬟去找许氏,只见那小丫鬟说了什么惹得许氏一脸不悦,让春草去通知王氏一声,自己带着林嬷嬷跟着那小丫鬟往后院行去。 央儿看着许氏等人行去方向,又想到林嬷嬷看向自己反应,突然被自己脑子里想法惊住了,这不会是有人想整出些幺蛾子,调虎离山吧?不会是小姐出事了吧?虽说还有二影,但她们平时便不怎么知晓后院一些条条道道,不会一时不查,让小姐出什么事吧? 想了想,央儿仍是不放心,放下手边事也往后院赶去。 杨若薇看着几人匆匆离去背影,脸上笑容愈发阴冷,想贪他四皇子?那也得看看自己几两重呀! 另一头,张郁清也悄悄绕路前去,而他举动一点不露被五公主收眼底,五公主心底奇怪,又想起张郁清对这个表妹爱护,不免想到那方面去,脸色一沉,也偷偷跟着去了,自然身边还带了两个跟屁虫,炎元慧和钟昀柔。 这时,杨若薇突然带着一群小姐来到五公主一行人身后,道:“五公主要去何处?也带上臣女几个吧!”开玩笑!她一会儿是要扮演受害者角色,怎能不场? 五公主低垂利眸一闪,抬起头后又是一脸无害笑容道:“我们几个正想去后院寻刘二小姐出来呢!” 杨若薇心底大笑,估计连苍天都帮她呢! “我们一同去吧!看她还要院子里窝到何时,看我们还不去取笑取笑她!”杨若薇一脸笑意,也不顾五公主眼底异色。 五公主纳闷着,这杨若薇何时对刘媛如此关心?不是应该讨厌到连面都不想见吗?事出反常,必为妖,这无脑丫头又想搞什么花样出来?姑且看着吧! 五公主腼腆地笑点了头,道:“那便一起吧!” 许氏领着一群仆妇站暖阁前,着实愣住了,空气中传来男子粗喘与女子娇吟声音,纵是嫁过人婆子们也都因此红了脸,暗暗气脑道是谁这种重大日子给主子添堵。 央儿到时,立即腿软了,里面那个……不会是二小姐吧?不是!不是! 后头赶来五公主听到那声音也羞红着脸,又看到跪坐地上央儿,脑子稍微一想就知道,里面女子*不离十就是刘媛,再看向一旁有些得意杨若薇,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杨若薇设一场局。 许氏皱着眉头对着婆子们道:“林嬷嬷去问问媛媛好了没,春雨去看大小姐准备得如何了!” 许氏心中隐隐有股不安,只希望两人回给她消息不要是‘不见踪影’或是‘暖阁’之类。 “刘夫人,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聚此?” 杨若薇突然出声,将许氏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杨若薇又问:“咦?这是什么声音啊?”才说罢便脸色泛红。 一众跟来闺秀也有几个知道是发生了何事,纷纷低下羞红脸,五公主环视周围一圈,并没见到张郁清,有些失望,也有些疑惑。 “五公主,杨小姐,们怎么此?”许氏问到。 五公主垂着头低声说:“我们一起找刘二小姐。” 许氏心中暗道不妙,她刚刚已经当着众人面让人去找媛媛了,现若再让她们自己去一趟,不只多余,有支开众人嫌疑,现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于是她对一旁仆妇道:“将五公主和几位小姐引至水榭,等林嬷嬷回报。” 几位小姐转身之时,暖阁里吟哦逐渐变得大声,惹得好几位小姐加脚步离去。 林嬷嬷片刻后小跑步归来,边喘边说:“凝院丫鬟说二小姐去给大小姐送礼去了!” 这时有位小姐突然说道:“可是我离开刘小姐房间之前,就已经见到过刘二小姐来送礼了,而且送完礼就走啦!” 许氏此时几乎要站不住了,马上让人进去查看到底是谁,可没多久,那个刚刚进去婆子慌张跑出,许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许氏面色复杂,道:“用水泼醒!门窗打开!” 杨若薇只感到全身血液沸腾,心脏狂跳,心里头无比期待着刘媛一脸狼狈模样。 那个婆子领命而去,没多久便提了桶水进了暖阁,水声溅起,吟哦声停,接着便是一道惨绝人寰地尖叫声。 一众女眷无不想着,到底是谁呢? 此时,一道清丽女声疾问道:“怎么回事?方才谁尖叫?” 众人回头,只见刘媛一袭淡橘色衣衫立不远处,身边还跟着欧阳璇、明理两兄弟、太子及六皇子。 此刻春雨急匆匆来报:“大小姐说是来暖阁一趟,便没有再回去了!”</P></DIV> <TR> 第六十章 互咬 杨若薇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怎么可能?刘媛怎么可能还这儿? 五公主凝视着刘媛,她站这儿,那里面那个是谁? “啊!娘!娘!救我!”暖阁里哭声越来越凄厉,这时一道男声打断了她歇斯底里:“刘大小姐,怎么这?” 场众人全都一脸惊诧,里面女人是刘琦?而刚才那道男声,似是四皇子声音啊! 杨若薇吃惊到连要当哭泣受害者都忘了,只是呆立着,心里想着是,怎么会是刘琦?而几位四皇子兄弟姐妹也是一脸不敢置信,老四竟然跟今日换庚帖刘家大小姐有了苟且? 欧阳璇侧脸看着站一旁同样一脸讶异刘媛,她总觉得刘媛似是早就知道这事,而且故意把他们几个往这里引,但是刘媛脸上表情又不似作伪,这事儿怎么就透着股诡异呢? 刘媛心里可乐着,活该!一想到墨田跟她说话她就恼怒,四皇子想香里下迷药将她迷昏,刘子渊兄妹竟然还帮着,杨若薇甚至还想香里添加合欢香,想不到不只四皇子卑鄙,连杨若薇、刘子渊和刘琦也是如此,简直是一丘之貉! 得知这件事当下,她立即决定要让这群人跌进自己设陷阱里。 她本想亲自到暖阁,但墨田说这样太危险,不确定她能否速离开暖阁,非要让河影化妆成自己模样代自己送礼,顺便去看看,她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而自己也并非全能。 后,身高与她相当河影用早就准备好人皮面具装扮成刘媛模样。 于是河影去送礼时,刘媛躲凝院里。 河影树影暖阁香里又添了让人视线磨糊迷情香,之后才从暖阁归来,刘媛又让树影化妆成一个小厮去刘琦院子里通报说四皇子没看到刘媛,让她去一趟,如此便成功把刘琦骗到了暖阁。 四皇子进暖阁后,根本不会来得及看清眼前人是谁,便会…… 后,她再由树影带着离开凝院到前院去,趁着几人离开之时,上前与欧阳璇攀谈。 事情始末是如此,但她不会忘记刘子渊也是这场阴谋推手之一,所以,她也为他设了另一个陷阱。 此时,四皇子已经收拾好从暖阁走了出来,他先带着歉意对许氏道歉,又说自己必会负责,许氏并非刘琦父母,所以也只能说一切交给老太爷决断。 此时杨若薇才似有了知觉,呜咽一声,哭了出来,而四皇子始终没有离去,摆出负责到底姿态。 其实自他一出暖阁时,便注意到与欧阳璇并排而立刘媛,他始终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只是让人香里添加了迷药,想让两人和衣而卧,后再被人发现,但自己一进暖阁却觉得浑身发热,难受紧,当他发现香气中掺有合欢香之时,却看到刘媛榻上躺着,似乎也很难受,正脱着自己衣服。 他想着早晚是自己腹内菜,先吃后吃又有何差别,于是决定不再忍耐身上燥热,但是当他被冰水泼醒时,却发现枕边人不是刘媛,而是刘琦,当下他真有种想把刘琦掐死冲动,是谁加合欢香,她又为何会这里? 但他不只不能掐死刘琦,还得保持谦谦公子形象,表现出勇于承担样子,因为越是如此才越能减轻相府和淮安公府愤怒。 刘媛看四皇子努力维持镇定实则气得要死模样格外高兴,活该! 这个时候,刘琦已经穿戴整齐,由一个婆子扶出暖阁,她一见到人群中刘媛,便摇摇晃晃地走向她,刘媛心里正莫名其妙,便听她哭道:“媛妹妹,怎么能如此?是说有事约我到暖阁一聚,但是为什么我一到暖阁就浑身发热失去知觉?媛妹妹真那么讨厌我吗?怎么能如此设计于我,毁我清白?”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刘媛设计刘琦?连四皇子也一起设计了吗? 刘媛心里冷笑,还不知道是谁设计谁呢?竟敢做贼喊捉贼。 “琦姐姐,我去送礼时,分明是凑我耳边说有事要私下跟我说,让我来暖阁,但是我等了许久都不见来,就先园子里逛逛,怎知道琦姐姐会……”刘媛一脸委曲,她心想要装可怜,咱们便来装可怜。 “明明是妹妹请我,我才” “姐姐,是谁请来暖阁?”刘媛打断她哀叹。 “是……一个没见过丫鬟。” 刘媛委曲道:“那就怪了,妹妹若有事要私下与姐姐说,必定是让身边丫鬟来找,为何要派一个眼生丫鬟?何况,姐姐既不认识那个丫鬟,怎不派人问问是否是我院子里?要不,我现立刻让凝院丫鬟婆子过来由指认?” 刘媛说地铿锵有力,头头是道,众人也开始怀疑刘琦话里真实性,然而刘琦似乎有意耍赖到底,只听她说:“妹妹既是要陷害于人,自然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用自己丫鬟。” “琦儿,我若把整府丫鬟都捉来,能保证认出她来吗?又能保证她就是媛媛人?如果能,我立刻把人聚起来。”许氏一旁早以怒火冲天,但却碍于自己是女主人无法发怒,只能以这种方式执问。 刘琦尴尬了,根本就没什么丫鬟,她要怎么认?随意诬陷也得有证据啊!而且来请她是一个小厮,她总不能直接说是四皇子来请她吧!这样一切秘密都守不住了。 这时杨若薇突然抬起头,瞬间扑打到刘琦身上,边打边哭骂道:“刘琦这卑鄙小人!明明自己也喜欢四皇子还装着要帮我样子,明明就要定亲了却这么不知检点!这个没脸没皮蹄子!我撕了!” 震惊,所有人表情都是震惊,刘琦喜欢四皇子?她不是要嫁淮安公世子李方吗?这是刘琦自己搞出来? 刘琦方才初经人事,浑身酸痛又站不稳,被她这么一打差点站不住,可是一想到害自己成这样人也有杨若薇,她顿时也怒了,大吼道:“若不是给那劳什子玩意儿我又怎会、怎会做出那样事来?又怎会没了、没了” 刘琦还没说出清白二字,就被杨若薇打断:“我有逼吗?大可以不放!是自己对她做得那么绝,所以才害到自己!” 刘媛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扭打,双手遮着自己嘴,双目撑大,实则是遮掩她嘴边笑意,蠢货!两个都是蠢货!这样互相咬一咬都把秘密给抖出来了。 “够了!”许氏看不下去是听不下去,终究是不顾形象大吼了一声,现场立即陷入静默,连两个打一起人也停了下来。 打斗一停止,刘琦瞬间后悔了,她无力地跌坐地上,自己竟然一时脑热把实情都要抖出来了,而杨若薇也是同样心情,她却懦地看向四皇子,却发现四皇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而于众人来说,方才争执无疑说明了刘琦根本是撒谎,而且她极有可能是陷害刘媛不成,反而自己中招,那四皇子又扮演着什么样角色呢? 四皇子正要开口解释,却见一丫鬟急匆匆赶来,许氏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许氏眉头一皱,吩咐了几句,让几位小姐先回前院,又命人给刘琦重梳理了头发,后才带着仆妇,领着太子、四皇子与刘琦往另一个方向前去。 刘媛称身体不适,想先回凝院休息一下再到前院与众人会合,几人知道她心里难过,劝慰了几句就让她先回凝院去了。 刘媛一进房便唤道:“墨田!” “是,小姐有事吩咐?”墨田从阴影中闪身而出,刘媛虽然有点被吓到,但这些日子也开始习惯她神出鬼没了。 “你把他们放哪儿?”刘媛促狭问 “二门旁亭子里。”墨田抽了抽嘴角,一想到亭子里两人他就有些佩服这位刘二小姐。 “那岂不是谁都会经过?我们也去看看吧!自己排戏总要自己看过了才能加精进不是?”刘媛笑道,心里想着墨田这人也不好惹呀!她只想随便放隐秘地方,等他们醒来给他们添添堵,孰不知墨田此人竟然…… 墨田是不反对去看一场好戏,但这场好戏刘媛怎么也会有兴趣呢?不过看她跃跃欲试模样应是阻止不了吧! 刘媛才出了院子,便看到央儿跪院子里,她立即上前要扶起她:“央儿怎么了?可是跌倒了?” 央儿死命摇头,啜泣道:“都是婢子错!都是婢子错!婢子如果没被骗走,就能陪小姐身边帮小姐看着……” 刘媛苦笑,道:“我身边还有二影她们挡着啊!”何况还有个墨田。 “可她们不懂后院纷争,不懂手段……” 刘媛看着央儿自责,也不阻止她,只说:“二影又是学医又是读兵法,就算不知后院水深,但也是能见微知著,还有,今天调离我身边,我也不曾怀疑有猫腻,所以我们都太粗心了,以后,再细心点就好啦!要自责可以,但要从当中学会反省和改进,不然自责也是徒劳,横竖事情都发生了,自责能改变什么?” 央儿听着刘媛所说话相当感动,小姐对自己从不曾打骂,对娟儿和六娘姐姐亲如姐妹,她心里发誓,她以后定会绝对忠心、不背叛小姐。 此时刘媛又道:“赶紧回屋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我先去二门那儿,一会儿换好了便来凉亭找我,我带着河影先去看看。” 见央儿低声应下,刘媛便带着河影步离去。 ----------------------------------------------------------------------------------------------------------------------------今天九点赶不来,提早_______^</P></DIV> <TR> 第六十一章 相拥而眠 此刻刘相书房内一片安静,小厅里主位上坐着一脸尴尬太子和刘相,下首坐着一脸歉疚四皇子,接着依次是淮安公李瑞、大老爷刘仲远、二老爷刘仲德、淮安公夫人书氏、世子李方及大夫人许氏。 而刘琦则跪屏风之后,整个人如风中烛火摇摇晃晃,身体酸疼和心里煎熬让她撑不下去,但她仍必须此聆听众人对她审判,她知道,她和李方世子婚事必毁无疑,但她关心却是四皇子将以什么分位迎娶自己。 淮安公一家脸色晦暗,好好媳妇被人家夺了清白,但对方竟还是个皇子,这要让他们何处伸冤去? “刘宰相,当初我们便是看重贵府大小姐才女之名与我家方儿才子之名相衬,但依我看,如今恐怕贵府有些高攀了吧?”淮安公道,一旁书氏则是静静喝着茶。 刘相叹了口气道:“淮安公所言正是,孙女做下这件事,我这老头你面前也无话可说,这婚事,若你同意,就……作罢吧!” 许氏叹了口气,但并不为刘琦感到难过,毕竟,若非她自己栽了,出事并失去清白就会是她媛媛,换句话说,刘琦这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 李方面上未有反对之色,从前尚未谋面时,他对刘琦抱有好感,见过面后是倾慕她高雅才气,自从知道娘亲定下刘琦当他妻后,是每日期盼成亲日子到来。 可他不知究竟是名声误人,还是刘琦故意为之,自从相府寿宴一别后,他见了她两次,次次令他失望,这一次竟还于四皇子,明明本该是高贵千金,为何要自贬身价? 李方很失望,失望透顶,倾慕不再,期待已无,便觉着这婚事可有可无,如今换庚帖前退了亲,也算全了两家脸面了。 淮安公点了点头,算是替这桩金玉良缘画下了句点。 刘相接着便转头看了眼太子和四皇子,他们开口前抢先道:“至于四皇子与老臣孙女事,老臣方才已上了密折禀明皇上,现下便等皇上决断了。” 四皇子正要开口,却听到刘相此言,忍不住暗暗咬牙,这个老狐狸竞然先斩后奏,这不是存心逼他认错并娶刘琦吗他有说不娶吗?这分明是强迫他向父皇交代前因后果,并自己呈上把柄给父皇吗!狡猾可恶至极! 但想是这样想,四皇子仍笑地诚挚道:“正该如此,这本都是我错,我定会负责到底。” 太子一旁听了方才对话,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要比老谋深算,刘相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就众人结束谈话正要离开书房时,刘大全突然书房外报说有要事禀告。 刘相让他进来说话,却见刘大全瞄了一眼四皇子,一副欲言又止模样,遂让其上前耳边低声说。 刘相听后,便让许氏先跟着刘大全离去,又嘱咐道:“老大媳妇儿,一会儿不管是何事都先别插手管,待我到了之后再说。”许氏领命而去。 之后,刘相又对众人道:“吉时已误,我看这及笄礼等晚些再由我们自家人行礼就行了,太子、淮安公,请先随仲远一同去前院吃用些东西再回吧!” 几人见他独留四皇子,以为两人要商谈婚事,故全退了出去,然而,等人退出去后,刘相并未与四皇子多谈,只是走到屏风前冷声道:“去祠堂罚跪去!我没命令不准出来!” 只听屏风后一阵呜咽,随后便见刘琦被人扶着出了书房。 等刘琦离开后,刘相先对四皇子说了几句,又回头咬牙切齿地对刘仲德道:“你跟我与四皇子去个地方。” 刘仲德今日已是因为刘琦之事丢了脸面,听了刘相不满语气是心情不佳,正想反驳不去时,又听刘相没好气道:“你儿子搞出来事!”说罢也不管刘仲德反应,便提步出了书房。 刘仲德一听是自己儿子出事,也紧张地跟上刘相脚步。 这时,二门处已聚拢了不少人,刘媛站许氏身旁一脸不敢置信表情,一旁还有刘子宣、刘子正不断劝慰,后面站着都是一些与相府交好人家公子小姐,而这些人全和刘媛一样一脸惊讶。 唯一勉强算是比较镇定人,便是站前头张郁清,他此刻正与许氏说着话,面容平静,好像亭子里那一幕没什么特别一般。 “大舅母不唤醒他们吗?”张郁清随意问到。 许氏摇摇头道:“老太爷说等他亲自来解决,让我们先亭外候着。” 张郁清叹了口气:“今日二舅父一家子也算是出了风头……” 刘相一行人到时,见到便是这幅景象。 刘仲德心底想着,若是刘子渊夺了谁家姑娘清白,他让儿子娶回来便是,如今这亭外阵仗又是闹哪样呢? 众人见礼后,刘相对许氏点了点头,便与四皇子领着刘仲德踏进了亭子。 才一踏进亭子,三个大男人都被眼前景象给吓傻了,此时,刘子渊与一个小厮模样男子正赤着身子躺一起,两人不仅身上无衣物蔽体,是搂抱一块儿。 刘相是回过神人,接着便听四皇子惊呼了一声:“秦耀!” 亭外众人对亭内动静本就相当关心,而四皇子这一喊确是有些大声,所以亭子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大多听过秦耀这个名字,听说是四皇子宫外结识朋友,是盐运使秦奕光与青楼姐儿私生子,虽没有遗传生母美丽脸孔,却有其父刚毅气息,为人高傲孤僻,炎京城中只与四皇子交好,算是一位特别存。 如今一听到他名字,众人再一想方才亭内匆匆一瞥,也都不禁哗然,这位刘子渊是生得俊美没错,但比之四皇子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这个秦耀怎么没看上四皇子,反而和刘子渊搞一起? 刘媛其实不认识秦耀,但当她听到众人议论声后,终于了解为何当初她跟墨田说自己计划后,他会一脸讶异地看着自己。 不过如今这样也好,盐运使若为此事与四皇子或刘家二房闹翻也不错,反正她就是要给四皇子添堵。 而此时躺地上秦耀悠悠转醒,当他看清身前几个人影后,整个人跳了起来,正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时,才发现自己打着赤膊,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没穿衣服人,而此人双手正紧紧环自己腰上。 但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个人绝非女子。 当他再看向四皇子一脸惊诧表情,和刘相、刘仲德黑得滴墨水脸色,他已经大概知道此人为谁,于是连忙将那人自怀里推开。 刘子渊睡梦中被强行推出温暖源,下意识地,便是再钻回去,秦耀见他如此脸上闪过不虞,又将他推开,如此推桑了两三次,刘子渊也渐渐转醒,但当他一睁眼,见到却是一个男子胸膛,他完全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方才不是阻止四皇子前去暖阁路上吗?怎么躺这里?随即,他也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心中加慌张,也开始强迫自己理出个头绪,想着到底是谁害了他? 他再回头细看,是胆战心惊,他怎么就和秦耀牵扯一块儿? 这时,刘仲德也故不得太多,上前就是一拳:“你这个孽子!” 刘子渊脸上挨了一拳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呆愣地坐原处,他刚刚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与男子有了苟且?到底谁将他放倒? 而一旁秦耀已经默默起身将衣服一件件穿上,之后便到四皇子身前拱了拱手道:“多谢四皇子盛情邀约,但秦某有事便先走了。”说罢便一翻身离开凉亭,半空中消失无踪。 刘相冷冷地瞪了刘子渊一眼,道:“衣服穿好,到书房见我。”说罢便抬腿离去。 出了亭子,刘相见还有不少人守这,便到:“都散了吧!今日刘家出了大洋相,让家笑话了,真抱歉。”之后,人便走了。</P></DIV> <TR> 第六十二章 忠心 刘子渊刘相书房被训斥了一顿后也被送进祠堂思过,刘子渊始终不解自己为何会赤身*出现那亭子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和刘琦被某人算计了,而此人有可能便是他们之前想算计对象,刘媛。 刘子渊只觉得整个肺腑都燃烧,却找不到出气孔,直让人憋闷。 而另一头回到凝院刘媛,心中则是畅无比,想不到让人将翠玉打晕,自己扮成翠玉能这么有说服力。 今天她确没有一直待凝院,而是二影归来,树影去通知刘琦时,让河影将自己扮成翠玉模样去前院跟刘子渊说刘琦代刘媛到了暖阁,进而将刘子渊骗来,同时,墨田也去将秦耀弄晕搬到亭子里。 之后又让墨田偷袭刘子渊,并将他也扔到亭子里,脱光了两人衣服,让他们相拥而眠。 她知道今日这么做有个风险,那便是刘家声誉,所以,她决定要让舆论导向只针对二房评论,如此一来,便须要动用到来仪客栈资源,但目前来仪客栈还未完全成形,可她必须明日便行动。 几经思考,她写了两封信,一封让墨田带给万燕,另一封让小信送给张郁清,之后便静静坐榻上,思量起往后该如何经营来仪客栈。 刘琦及笄礼是祠堂里由许氏负责插簪完成,没有拢长仪式,无观礼宾客,炎京才女刘琦往日光辉早已不再,说难听点,她如今只是个残花败柳,四皇子若不娶或纳她,那她便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稍晚,刘琦贴身丫鬟翠玉于自己屋中醒来,发现夜色已深,却始终不见大小姐,不曾听闻丫鬟们谈论及笄礼荣景,且人人看她眼神都带着一丝鄙夷,这时她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 等她知道发生了何事后,翠玉慌忙跑到祠堂,却见祠堂深锁,于是又去向刘相求情,后被刘相以护主不力为由,撵出了相府。 这一晚,刘媛一直等到子时,才等回小信与墨田,两人回信都说事情已经照着刘媛指示进行,让她不要心急,张郁清信里还提到,让刘媛小心行事,还有别以身犯险,想来张郁清已知道今日之事是她主使。4xsbsp; 隔天早朝,炎顺帝针对刘家小姐与四皇子一事赐下圣旨,虽刘琦出身相府,父亲又是大理寺卿,但婚前失贞却是一件极其严重事,这件事本身无关身分,但却代表了一个女子轻浮又毫无廉耻。 商议婚嫁本看门第,但是一旦失去贞操,就算贵为一国公主也只能嫁给那个夺去她清白人、要不就是青灯古佛或三尺白绫二者择一。 炎顺帝念及刘琦出身高贵,又曾是炎京有名才女,故让她以贵妾身份嫁入四皇子府,于四皇子娶正妃后三个月入府。 另外,皇上还下旨斥责了盐运使及刘仲德,说他们教子不严,删减了月俸做为惩处,据说秦耀当日便被召回本家以家法处置,被打了三十板子,下身一片血肉模湖,而刘子渊也被刘仲德打了板子,禁足院中。 刘琦祠堂里听到这个消息,不知该该喜还是该悲,喜是她至少不是一般侍妾而是贵妾,悲是,即使身为贵妾,与侧妃仍是隔着一大段距离,皇子侧妃能入皇室族谱,相当于皇子侧室,若是正室出事是能被扶为皇子正妃。 但贵妾即使叫着高贵,但依旧是妾,既无资格纳入皇室族谱,也没有扶正希望,刘琦一想到这,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轻易答应了杨若薇要求。 几天后,炎京城里开始传出有关刘家二房传闻,内容大致是说刘府二房小姐设计长房小姐不成,又与四皇子有了夫妻之实,因而被淮安公府退亲,刘家二房少爷同一天被发现与秦奕光私生子秦耀一丝不挂、相拥而眠于凉亭之内。 而这一切都归因于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指便是府中行巫蛊之事,企图诅咒刘家长房小姐,她日常用品中下毒,后被刘相赶到农庄上二房夫人郑氏。 一时之间,炎京城百姓无不感叹富贵宅门后院水深,同情那位刘家长房小姐刘媛。 半个月后,刘媛带着央儿和二影寻了个理由出府,许氏不放心,便请刘大全派了两个护院给她们,才安心让她们出府。 刘媛漫无目地东逛西逛,终于正午时到了西市大街,这里果然如万燕所言,多是卖文房四宝或是书册。lanhenbsp; 马车一幢两层楼铺子前停下,大大牌匾上提着四个大字,来仪客栈,不知为何,这四个带着刚劲大字让刘媛想到炎之凛,这应该是她提出名字那天便让人着手去做吧! 刘媛于脸上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波澜不惊双眼张望着这个客栈,她一身淡蓝色缠枝梅花袄配*色撒花裙背光而立,从铺子了看出去,整个人就像被一层朦胧光罩住一般,有种出尘美感。 她让护院客栈外候着,便带着三个丫鬟走了进去。 来仪客栈刚开幕没多久,因为价格本就不贵,再加上现又正是用饭时间,一楼已经完全坐满了人,热闹得很。 刘媛三人到来引起了众人注意,来仪客栈所西市,是大多数平民活动区域,很少会有富贵人家家眷出现此,而刘媛一身装扮用料明显就是有钱人家小姐,加上她气质出尘飘逸,尤其是只露出一双杏眼小脸,是添加了神秘气息,如此,谁能不注意到她? 刘媛来到掌柜面前,道:“我与万燕有约。” 这个掌柜是来仪客栈潘二掌柜,大掌柜是小福爹,来仪客栈人都称他为福掌柜。 潘二掌柜一听眼前少女与万燕有约,先是一阵惊诧,后连忙恭敬地请刘媛上了二楼休息用雅间,其间不断回头偷瞄刘媛,惹得央儿十分不。 潘二掌柜可是听福掌柜说过,他今日中午约了来仪客栈大东家与万东家一同用饭,万东家俊朗容貌惊人,浑身透着股贵气,他原还想着,大东家应该和万东家是一类人,皆是潇洒俊逸,但他怎么想就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一个穿着高贵女子,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一进雅间,刘媛便看见万燕正斜倚窗边,一脸闲适,而雅间里还有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站一旁,这应该便是福掌柜了。 两人见她踏入雅间后反应不一,福掌柜反应和潘二掌柜一样,甚至以为刘媛走错地儿了,正要开口却听万燕高兴地道:“可算是来了!肚子饿着呢!” 刘媛对他笑了笑,边取下面纱边道:“说好了正午便是正午,我可没来迟,是你们来早了。” 福掌柜看着眼前少女模样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出来哪见过,他只从张郁清那儿打听到是这位大东家指名他们父子到来仪客栈工作,但自己好似没见过她,为何她会信任自己呢? 刘媛也不打算这种时候表明张双儿身分,便笑道:“福掌柜,我可是从我表哥那儿听了你不少好话,别让我失望。” 表哥?福掌柜心底将关系一连,才发现这位便是几天前那位刘家二小姐,便点了点头道:“是。” 随后刘媛又接着道:“前几日事,你们父子办得很好,多谢。” “当不得大东家谢,这是小该做。” “媛媛,我肚子有些饿了,我们还是边吃边谈吧!”这时万燕突然插嘴。 刘媛笑着点点头,道:“甚好,我肚子也饿了。” 接着便是万燕对二影及央儿道:“们去隔壁用餐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三人皆是一脸为难地看像刘媛,刘媛笑道:“有燕大哥没事儿,赶紧去用饭吧!” 万燕听了刘媛话有些欢喜,媛媛信任他呢!脸上笑意也愈发真诚,三人见刘媛相当信任万燕模样,便点头离去。 席间,刘媛问道:“破庙里班子如今都安置下了?” 万燕笑答:“依吩咐,让他们住客栈,每月固定日子提供表演场地,其他时间让他们来去自如。” “几日前事是他们完成吗?” “对,但除了他们,福掌柜父子也出了分力,是他们编打油诗,然后教给来仪戏班人,让他们出去演出时多一表演。”万燕笑了笑道,来仪戏班,便是刘媛给那群班子起名字,既让他们常驻来仪客栈,出去巡演时候也可以顺便宣传。 “那便多谢了,若是他们有何需要都帮着些,若是班子里孩子想学写字念书,你看着找没钱住宿书生当先生,咱们供他住,他教我们人念书识字,也算各取所需,互相帮助了。”刘媛笑着点了点头,又将自己之前想到事说出来。 “那太好了!先前那班主还跟我说过想让几个小辈念书,也让他们以后别那么辛苦,如今大东家所言,正好替那班主完成愿望了。”福掌柜一旁兴奋道,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大东家年纪小,又出身富贵不懂穷人苦,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替来仪戏班着想。 刘媛笑了笑说:“那此事便交代给福掌柜办下去了,对了,福掌柜儿子现下可客栈内?” 福掌柜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便道:“小福之前是跟着一个少爷请先生学习,现应该还他房里读书,东家寻他有何事?若不介意,也可与小说,小再替您传话。” 刘媛找小福说白了只是亮一亮自己身份,至少让小福父子加忠心于自己,若非她对万燕还不够信任,早就告诉将身分告诉福掌柜了。 当初福家父子表姐下葬那日一个好心提醒和帮助,刘媛一直都记得,所以此次之所以会找上福掌柜二人,一是因为对他们信任,二是为了还恩。 福掌柜见刘媛陷入沉思,也有些尴尬,忙道:“若是不能说,小立刻让人寻他来!” 刘媛连忙阻止道:“福掌柜先等等!其实,也不是不行告诉你,你且告诉她,有个叫双儿跟他问好,然后替我谢谢他。”说罢,便嫣然一笑。 福掌柜总算想起是哪见过这张脸,那时这张脸主人年记尚幼,一脸欢笑容,明媚如夏阳,替丰延田庄秋日扫去了萧索,那个曾经是夫人身后跟屁虫小人影,如今正巧笑嫣然,亭亭玉立于自己面前,让他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 “小知道了,必定将此话传达,另外还要多谢小……东家抬爱,将小父子二人于以重用,小发誓,我父子二人以后定忠心于东家,以报恩情!”</P></DIV> <TR> 第六十三章 安排 万燕对福掌柜突如其来地举动吓了一跳,但接着便是深思,刘媛方才说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她方才说双儿?这个双儿是谁?是他们亲人吗? 正当万燕思绪翻腾时,雅间外传来了敲门声及潘二掌柜声音:“大东家、万东家、大掌柜,楼下有位叫郭何来寻万东家,万东家可要见他?” 这时只见另两人目光都调转至万燕身上,而万燕则收回心神,笑容淡雅地对门外潘二掌柜道:“我随你下去见他。”接着便对另两人道:“抱歉,你们先讨论着,我去去就回。”说罢便起身离开雅间,跟着潘二掌柜离去。 郭何此刻正站楼梯下方频频向二楼张望,待一见到万燕出现楼梯头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他。 万燕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雅间,确定门已关上后才一脸淡笑地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不顾店吗?” 郭何暗暗叫苦,他一看万燕笑脸就知道他生气了,再听他语气明显就是责备自己不该来坏他事,但郭何能怎么办呢?他也不想来招骂啊! “少爷,那里传消息来说情况不妙,让咱们先准备下,小担心会误了时辰,故赶来通知。”郭何恭敬道。 万燕听了他禀告沉默了半响,丢下一句‘等我’,后又回到雅间。 雅间里,福掌柜已经坐回椅子上,和刘媛正说着来仪客栈以后经营走向,见万燕进来便笑问:“万东家,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万燕只点头道:“确是出事了,抱歉,我得先走了,媛媛……”说到此时,万燕瞥了刘媛一眼,欲言又止,候却只说了句‘回去路上小心’。 刘媛见他脸色不佳,虽不明所以但仍让他赶紧走,等万燕走后,刘媛好奇地来到正对大街窗前,却发现万燕与一个年轻小伙子一前一后地出了客栈,仔细一看,却现那人竟是珍珠宝斋小二! 一旁福掌柜见刘媛望向窗外脸写满惊讶,正想探出头去看看,却发现刘媛已经收回情绪,回到桌边继续用饭。 也许是杏林堂来了病人吧!刘媛想着,这时又突然想起阿定,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为何不是她来寻万燕呢? 福掌柜这时却突然想到有件事儿忘了说,忙道:“大东家先吃用着!小先去拿个东西。”说罢便急忙出了雅间。 再回来时,福掌柜手中多了一个小木盒,刘媛问道:“那是什么?” 福掌柜将木盒子呈上给刘媛后道:“是大东家专用令牌,和牌匾一块儿送来,万东家小已经给了,这是大东家。” 刘媛一愣,这是炎之凛嘱咐之下制作? 当她打开木盒后,不禁大为惊叹,里面躺着一块色泽纹理皆属上乘圆形羊脂白玉,玉佩上有大面积搂空凤凰展翅纹样,正中间位置上面刻有一个‘媛’字,而背面同一位置则刻了‘来仪’二字。 刘媛不免为炎之凛眼光惊叹了声好,这下客栈令牌成了有凤来仪了,接着又听福掌柜一旁惊喜地说:“大东家令牌可真美!” 刘媛听他这么说,便问:“万东家和我不一样吗?” “不一样,虽说万东家令牌上头也是这纹样,但万东家用料是翠玉。” 刘媛笑了笑,炎之凛倒是挺用心,于是好奇问:“另一块令牌呢?生作何样?” 福掌柜愣了会儿,才想到刘媛问是那位出资二东家,便道:“牌匾送来时就只有这两个令牌,说是二东家令牌已经先送给他了。lanhenbsp; 先送了?她记得炎之凛离去那日她才说出客栈名字,那令牌应该也是那日才开始制作,若说先给炎之凛了,那应该是直接让暗卫送吧? 刘媛思量了片刻,便听福掌柜问道:“大东家与二东家可是熟识?” “怎么如此问?” “没什么,就是之前”福掌柜话还没说完,雅间外又再次传来敲门声,福掌柜有些不耐地问:“谁啊?” 这时却听门外传来嘶哑男声:“爹,我是小福,听说大东家来了,我来请个安,方便进去吗?” 福掌柜一脸错愕地看向刘媛,刘媛则是笑着对福掌柜点了点头,将木盒盖上。 福掌柜并无发话让小福进来,只低声提醒刘媛道:“大东家与小福都大了,该守礼仪还是得守。”边说边脸上比画了一圈,意思是让她先将面纱围上。 刘媛了解他意思,但她等会儿总是要让小福见她真面目,围面纱有些多此一举了,于是她对福掌柜说:“没事,不让他见我脸又怎会信我是谁呢?让他进来吧!”说罢便淡笑着望向雅间门口。 福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小福道:“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小福外隐约听到女子声音,所以便低着头进来,也防止自己目光冲撞了雅间里女眷。 “小小福,见过大东家。”小福跪地上,拜了下去,但抬起头时却发现眼前是一双女子样式鞋子,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却听上头传来少女轻笑声:“起来吧小福!这么久不见你倒是变乖了,我可记得你以前老爱往院子里跑。” 小福听了这句话,面露不解,便抬起头来偷瞄了一眼眼前少女,这一看却是呆住了,眼前少女杏眼柳眉,嘴角微勾,身着淡蓝色衣衫,身上首饰显示她出身不凡,但即便如此,那俏皮眼神却另他如此熟悉。 只见小福突然失声喊道:“小姐!” 一旁福掌柜听小福喊得如此大声,忙低声提醒:“小子,该喊大东家!” 小福这才意识到大东家就是媛媛,赶忙恭敬唤道:“大东家。” 刘媛笑着让小福站起身,问了他读书近况云云,小福也都谨慎地回了,刘媛听他答得极有条里,笑着说:“看来你学习状况不错,再努力几年便能考秀才了。” 小福听刘媛这么说脸红地低下头,而一旁福掌柜脸上则笑开了花,道:“他那小子懂啥啊!但还是借小姐吉言了,这还得感谢少爷免了咱们家奴籍,这小子才有出头一天。” “小福年几岁了?”刘媛问。 小福恭敬回道:“回大东家,小今年十二。” “几岁开蒙?” “五岁时爹教我认过大字,正式跟先生学是八岁,那时候是爹偷偷请一位先生教,怕给张大人知道会说小和父亲不守本分。” 三人聊着,但都无人问及刘媛是怎么从张双儿变成如今模样,刘媛也没有太多解释,毕竟,往事只能追忆,但未来和现下还能努力。 这时刘媛突然想起小福来之前,福掌柜似是有事要问,便提醒道:“福掌柜方才话还没说完呢!” 福掌柜先是呆愣了片刻才想起这茬,便赶忙问道:“是这样,二东家送了五十个人来,也没说分配什么活儿,万东家也说听您安排,如今您给拿个章程,小好安排下。” 刘媛知道他说是炎之凛五十个暗卫,当初说好是替客栈办事,于是她想了想便吩咐道:“那五十个是二东家训练暗卫,你将他们分为五组,三组分别于不同天,派往东、南、北市扫听消息,一组负责京郊一带,另一组负责根据这些消息予以查证,每个月跟万东家报告一次。” 小福父子一听说那五十人是暗卫,便倒抽了一口气,之前已经不知该如何分派他们了,如今只觉加棘手,幸而刘媛已经给想了方法,他们只要照做便好。 但他们越听越觉着大东家方法绝妙,暗卫嘛!武功本就不错,又善于隐藏行踪,派出去打听消息再适合不过。 待刘媛说完一长串,便见小福父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这着实让她有些吓到。 之后,刘媛又向小福父子交代了几句才打道回相府。 一回到凝院,几人都惊呆了,一个满身是血人影突然从屋梁上跳了下来,央儿差点要尖叫出声,却被刘媛给捂住了嘴,墨田也从黑暗中闪身而出,但他并未挡刘媛身前,而是直接上前扶住那人影,并揭下他脸上布巾。 二影见到眼前人真面目后,低声惊喊道:“墨木!” 刘媛一惊,再细一看,确是墨木!她下意识地便想到带着墨木离去炎之凛,忙问:“炎之凛怎么样了?” 墨木晃了晃身子:“主子重伤杏林堂,我来找墨田,让他去照顾主子……”话说至此,人便失去了意识。</P></DIV> <TR> 第六十四章 受伤 刘媛强压下心里惊慌,她知道眼下惊慌无法成事,于是深呼吸了几口气便回头对墨田道:“你赶紧d他回杏林堂,照顾好你主子,等他情况稳定了再给我消息。” 墨田早已d上墨木,待刘媛一开口,他应了一声便闪身出了凝院。 刘媛叹了口气,炎之凛离去前那句话犹言耳:没有墨田我一样能平安无事,说到做到。 说得那么好听,一副自己多厉害多了不起模样,后却重伤归来,逞什么能啊!刘媛心底暗暗骂道,她不知炎之凛到底去哪儿又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受伤,但是炎之凛若真怎么样了,她身边大树们:二影、万燕甚至是墨田和那五十个暗卫还会让她靠着乘凉吗? “说到做到,吗?”刘媛自言自语了一句,一回头便看到央儿呆愣一旁,于事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河影、树影先下去,央儿留下。” 待二影下去后,刘媛坐到榻上,向央儿招了招手,央儿才赶忙上前。 “央儿,可记得二影是谁给人?”刘媛双眼注视着央儿问道。 “回小姐,是齐王世子。”央儿心底七上八下,不知刘媛问这个作何。 刘媛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可知道我为何会认识万大夫?”央儿摇了摇头。 “可知今日我们去那间客栈是谁出资?” 央儿摇头。 “那可知家小姐命是谁救?” 央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齐王世子。” 刘媛正色道:“万大夫是齐王世子介绍朋友,那间客栈虽是我当着大东家名,但实为齐王世子出钱、万大夫买店才有,而我命,是炎世子救下,甚至于方才出现墨田也是齐王世子人。”刘媛直接道出墨田背后主子。 央儿一脸震惊,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这才知道原来齐王世子于自家小姐除了有救命大恩,还有这些交集。 刘媛又继续道:“若非炎世子,我早已命丧黄泉;若非炎世子,我不会认识万大夫也不会有二影傍身,不会有人帮我把二伯母赶出去;若非炎世子,我身边不会有墨田这个暗卫,不会知道四皇子和刘琦要设计我,进而化解危机;若非炎世子,很多事是成不了,知道不?” 央儿已经完全呆住了,她是真不知齐王世子帮了小姐那么多忙。 刘媛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央儿表情变化。 央儿想了什么且先不论,只说她镇定下来后说第一句话便是:“齐王世子既是小姐恩人,便是婢子恩人,小姐让婢子不说,婢子便不说。” 刘媛得到这个回答相当满意,点了点头道:“好,把方才说过话牢牢记心上。” 这厢刘媛主仆谈话结束,那厢杏林堂情况却相当危险。 万燕一回来便厢房里张罗药材和包扎伤口物什,到了下晌,墨木满身是血地扛着一个背上中箭血人进来,万燕和郭何赶忙将那中箭人放到床上,再揭开他脸上布巾,此人正是脸色苍白、意识不清炎之凛。 “万大夫,主子中剑上萃了毒,方才已经服了解毒丸下去,但主子情况仍是没有好转。”墨木一旁说道,后又从腰间取出一根铁箭,指了指箭头道:“这里有毒箭给万大夫研究。” 万燕拿起箭看了看又放下,想回头看看墨木身上伤口,却被墨木给躲开了,只听他说要去寻墨田过来,人便消失了踪影。 万燕察看了炎之凛中毒情况,又闻了闻那把毒箭箭头,对郭何道:“要赶紧把剑拔出来,这毒很是霸道,虽说目前被解毒丸给暂时压制住,但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你来帮我压住他,我来拔箭。” 郭何点了点头,双手压炎之凛得肩头,万燕则是一手压住伤口,另一手抓着箭柄,用力将箭往上拔。 炎之凛虽意识不清,但仍能感受到疼痛,万燕一拔箭,便下意识地开始挣扎了起来,郭何和万燕两人根本压不住他,便被他用力推开,跌到地上,而他伤口也因用力过猛开始大量出血。 万燕见情况不好,连忙和郭何爬起身,再度上前拔箭,但仍是再度被推开,万燕见炎之凛血沿着染红衣衫滴落地面,面上流露出少有怒气,吼道:“炎之凛!你若想死就别来我这儿!让墨木路边随意扔了就行了!郭何!再拔一次!” 两人再次站起身到炎之凛身边时,墨田恰好d着墨木进来,万燕忙让他把人放下,先一起来拔箭。 墨田见自家主子伤成这样,心中相当紧张愧疚,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都跟着主子,至少多了自己帮忙,主子应该不会伤得如此严重,他心怀歉疚,一听万燕唤他便连忙上前与郭何一同压住炎之凛。 这次,毒箭顺利拔出,但炎之凛伤口开始涌出大量黑血,万燕双手拿着白色绢布压炎之凛伤口上,边回头吩咐郭何道:“把我收箱笼里那个锦囊拿出来,将里面檀香点起来,然后挑一块檀香磨碎了给我!”郭何应下后赶忙离去。 接着万燕又回头对墨田道:“你先替我压着伤口。” 墨田接手后,万燕忙去一旁开了方子,再到前头药铺取药,唤了阿定帮忙煎药。 当他回到厢房后,郭何已经燃起檀香并且把檀香磨碎了放一瓷碗里。 万燕接过郭何手中瓷碗,将金创药粉混檀香粉末里,然后撒到毒箭造成伤口上,包扎起来。 忙活完炎之凛,万燕又回头看墨木,墨田一旁道:“应是失血过多。” 万燕察看了一下,确如墨田所言,于是忙让郭何帮着包扎了起来。 等处理完两人伤口,墨田问道:“主子可有大碍?” 万燕坐下喝了杯茶,长叹了口气后,道:“所幸有从媛媛那要来檀香,里面有翼花粉,恰可解此毒,但我不确定目前所用量够不够解,还须再观察看看。” 墨田稍稍松了口气,也坐一旁休息。 一想到那檀香,万燕不禁松了口气,若非刘媛和炎之凛寻他问齐王妃中毒事,他也不可能得到掺了翼花粉檀香,不可能会查到这种檀香也是可以用于解毒,不过炎之凛怎么会被毒箭射中呢?先别说他身手不凡,单说身边还有二墨护着,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落得这般境地吧! “墨田,今日到底怎么回事?炎之凛怎么就中箭了?”万燕看着墨田问。 墨田却有些尴尬地答道:“不知道,我不现场。” 万燕则是加不解:“不现场?那你哪?” “我这次并未随主子出城,主子另外交代了任务予我。” 万燕听到这这句话,点了点头,只有墨木跟随炎之凛,难怪会伤成那样。 这一夜,炎之凛昏迷中发了高热,墨田和万燕自始至终都守炎之凛床边,墨田自诩跟了主子多年,也算是个处变不惊人,但当他听到主子昏迷中喃喃念出名字时,仍是一脸惊诧。 炎之凛伤后几天,因为刘琦婚嫁事宜,郑氏从农庄上被接了回来,一回到紫菱院,便见刘琦站那儿引颈等着,郑氏看着她身影心疼不已,当初农庄上便为她事难过了许久,如今见她纤瘦身影,只觉鼻头一酸,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因为炎顺帝有意让二子一女年前赶紧成亲,于是钦天监便十一月挑了三天分别举行太子、四皇子及五公主大婚仪式,分别于十一月初十、二十及三十日,而刘琦入四皇子府日子则定明年二月。 虽只是个妾室,但刘琦仍须学习皇子府礼仪,故这段期间已有宫嬷来府中教习。 这位宫嬷是婉皇贵妃派来,但因为刘琦事给四皇子声誉抹上了一层阴影,所以婉皇贵妃对她印象不大好,宫嬷自然是顺着主子做事,教习时就变得比较刁难,处处讲规矩,时时给她小鞋穿,总之是其所能地折磨。 刘琦因此憔悴了许多,再加上对于未来恐惧和担忧,整个人显得消瘦了。 郑氏原就心疼刘琦,而听到刘琦兄妹推测是被刘媛算计后,是气了个倒仰,一个不知道哪里拣来假货也敢嚣张地对相府少爷及千金出手?可恶可耻至极! 刘媛对于郑氏怨恨倒不怎么意,连平时见面也是一副尊敬谦恭模样,好似之前被郑氏害得差点没命,又陷害其被赶出相府事不曾发生,甚至是刘琦兄妹算计,好似也被她抛诸脑后,每当见到二房人便是一脸亲和笑意,连央儿和二影都觉着这样气氛有些诡异。 郑氏同样也似是蛰伏于暗处豹子,她虽知道一切真相,却也知道现下相府已是风口浪尖,尤其是二房这一支名誉已是摇摇欲坠,这件事要揭发,还得等待适合时机。 炎之凛伤后一个月,刘媛接到墨田来信,说炎之凛状况好转,万燕答应了让刘媛来探望他,还说来仪客栈消息已经整理好送到他那儿了,让刘媛记得前去察看。 于是刘媛便兴冲冲地向许氏说要去崇恩寺,后便带着央儿、二影及两个护院前往杏林堂。</P></DIV> <TR> 第六十五章 探病 炎之凛坐卧床榻上,双眼微闭,方才阿定才把万燕叫走,说是刘媛来了。 此刻,他心绪正不断翻涌着、转动着,养伤一个月里,他不断地试图心中给刘媛一个定位,好弄清楚他心中那一丝复杂情绪是怎么回事。 他忆起尚未得知刘媛身世之前,那时是因为母妃原因时时关注她,偶尔感觉她有趣、俏皮、聪明,但是也仅只是远远看着,那时定位是‘责任与担子’。 马车意外发生时,他心情除了恼怒、不解,还有害怕,他恼自己疏于防范,不解为何有人想害她,害怕她因自己疏忽命丧黄泉,虽然害怕她命丧黄泉原因不明,但他意识到自己不再认为刘媛是担子,而是朋友。 也是这时,他了解到自己过去偶尔关心并不足以护住她。 他向来低调,不喜张扬,但唯独这次他不想默不作声,于是,他给刘媛二影,派了暗卫守相府里,甚至跟她解释朝局,还说出了齐王妃遗言。 当他发现张郁清和刘媛两人竟有飞鸽传书鱼雁来往后,心情变得极差,总认为自己明明把刘媛当朋友,甚至救了她命,帮了她许多忙,但却依旧被她绕过去。 然而得知刘媛身世后,炎之凛终于知道原因,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情绪还是那么激动。 当时他还没思考完便出城了,如今负伤归来,他花了近一个月思考刘媛于自己而言是个什么样存,但仍是无果。 刘媛到杏林堂时候只见阿定蹲门口晒药材,她一看是刘媛立马飞奔上前道:“姐姐来了!我去唤师父来!” 刘媛点了点头,对两个护院道:“我进去一会儿便出来。”接着领着央儿和二影踏入杏林堂。 刘媛候诊凳子上坐下,安静等着万燕出来,此时阿定翻开帘子出来,对刘媛道:“师父让姐姐一个人跟我进去。” 刘媛点头应好,便让二影和央儿都守店里,转身随万燕进了之前长廊。 阿定将刘媛带到上次谈话那间房间,并且陪她一起等着,期间刘媛问了阿定学习情况和生活近况,也问了炎之凛伤势。 “那个哥哥满身都是伤,很恐怖,可是他每次都说只是皮外伤,没大碍,昨天那个哥哥想偷偷下床还被师傅骂了呢!”阿定喋喋不休地说着。 刘媛撇了撇嘴,只是皮外伤?还想偷下床?这炎之凛还真是不安份,都伤成那样了竟敢玩这种把戏!犹记自己那时听墨田回报伤势都吓傻了,这何止是皮外伤?根本就是差点上西天了!这家伙竟然还敢不听大夫话!活该被骂! “活该!”刘媛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恰好被拿着一本册子进来万燕听到了,于是他笑问:“什么活该?谁活该?” 刘媛还没开口,阿定便一旁说到:“说大哥哥昨天不听话被师父骂活该。” 万燕笑了笑,道:“也不知急着找谁,竟然还想翻墙出去,被我训了一顿才歇下想法。” 刘媛瞪大了双眼,这还不只下床,还翻墙出去?这家伙有没有一点身为伤患自觉啊? “燕大哥,下回把他绑床上吧!免得他逃走了。”刘媛认真道。 万燕却被这句话给逗笑了,绑床上?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啊!于是他立刻对阿定道:“阿定,先去看着大哥哥,跟他说如果他再不乖乖听话就把他绑床上。” 阿定满脸笑意地应下,转身离开。 “燕大哥,他没事吧!中毒可都解了?”刘媛等阿定离开后,担忧地问道。 万燕仍是一脸淡笑:“都解了,他现主要是养伤,顺便补气血。” 刘媛有些愧疚道:“都怪我,如果当初不管他说什么说到做到话,硬把墨田还给他就不会有事了。” 万燕表情一顿,把墨田还给他? “墨田那里?”万燕一脸惊讶道。 刘媛没注意到万燕表情,只皱眉道:“是啊!炎世子走之前把墨田留给我,说什么没有墨田一样平安无事,唬谁呢!” 万燕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那晚炎之凛意识不清时吐出一个字─‘媛’,脸上虽笑意依旧,但心中隐约有种不适感觉,于是他将册子递到刘媛面前,意图转移话题。 刘媛接下册子,发现封面上只绘了展翅凤凰图,图形与来仪客栈令牌上图形一模一样,想必这就是来仪客栈送来消息吧! “燕大哥看过了吗?”刘媛问,猜想他应该看过了。 没想到,万燕摇头道:“是大东家,没让看,所以我没看。” 刘媛对他做法很欣赏,笑道:“燕大哥也是东家,没必要避嫌。” 万燕又道:“大炎谣言我不感兴趣,所以不想看,不过昨天炎世子看过了。” “炎世子?” 万燕点了点头:“对,看完后就说想出去一趟,被我挡住了。” 刘媛一听炎之凛要翻墙出去是因为册子里事也好奇了起来,于是便将册子翻开,速地扫视。 册子里记录消息都是一些店家之间竞争,哪一户人家男人置了外室、赎了青楼里姑娘,或是哪家姑娘待字闺中有何特别表现等,当她翻到记录后一页,也就是写着京郊消息地方,眉头忽然微微皱起。 上头写着月静别院闹鬼,很多人无故受伤出事。 万燕看到她目光盯某处上,便也凑进前看,然后问:“你们府上别院闹鬼?怎么没听说过?” 刘媛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月静别院从来没闹过鬼。” 不得不说她很意这条消息,总觉得月静别院闹鬼一说,其背后牵扯事件会很麻烦,若不赶紧查清应该会出事。 于是她对万燕道:“燕大哥,借笔墨一用。”说罢便径自到他案前,取他笔那一行消息上画了个圈,又走回桌边道:“燕大哥,麻烦你将册子送回去时,提醒他们一定继续追查我圈起来那条消息。”万燕虽是不解,但仍应下。 等万燕把册子收下后,刘媛便提出探望炎之凛要求。 万燕点点头,指向房间对外门道:“这里出去,往右走三间就是了,要我陪去吗?” 刘媛笑着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 当刘媛走进炎之凛所房间时,正见到阿定端着一个瓷碗站床榻前与炎之凛大眼瞪小眼。 两人同时回头看着刘媛,刘媛也笑着看向他们问:“这是怎么了?” 阿定一听刘媛问了,便嘟着嘴道:“大哥哥不吃药。” 刘媛上前与炎之凛见礼后,床榻旁坐下,一脸微笑着问:“世子为何不服药?总是不听话是好不了。” 只见炎之凛定定地看着那碗汤药,眉头紧皱,一脸僵硬道:“苦。” “扑哧!”刘媛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冷血毒舌世子竟然怕苦,于是又回头问阿定:“他伤后一直不喝汤药吗?” 阿定见刘媛笑了,自己也跟着咧嘴道:“有喝,但都是师父灌下去,姐姐来了就先这里等着,我去寻师傅!” 刘媛一听是让万燕灌下去,不禁以同情眼光看向炎之凛,道:“乖乖喝了不就没事了?” 炎之凛被刘媛同情眼神瞧得有些不自,立刻出声道:“等等!我喝!” 阿定一脸惊讶,但仍是停下脚步,而刘媛则是狡结一笑,炎之凛一个古代男子,自尊心定是极强,平常周围都是男子和阿定这七岁小娃也没什么,但是被一个女孩子以同情弱者眼神看着,他一定受不了。 只见炎之凛一手端起碗,皱着眉将药往嘴里灌进去,没多久就把整碗药喝了个见底,把阿定着实吓了一跳,欢呼一声接下碗,跑出去寻她师父报告去了。 刘媛见炎之凛嘴角有汤药延着下巴滑下,就要滴到被褥上,反射性地取出帕子将汤药轻轻擦去,边擦还边笑道:“不过是喝个药,至于吗?跟个小孩子似。” 就刘媛要收回手时候,却被炎之凛一把抓住,登时把她吓了一跳,一脸疑惑地看向炎之凛,却见他相当认真地盯着自己瞧,眼中也有一丝困惑。</P></DIV> <TR> 第六十六章 悦你 “怎么了?”刘媛不解问道。 炎之凛被这么一问便放开她手,眼底疑惑也同时消失,只见他看着自己手道:“没事。” 刘媛收回手后道:“对了,世子,你不期间我让墨田和二影又做了点事,所以现刘琦以贵妾身份等着被抬入四皇子府。” 刘媛这么说,无非是因为人手是炎之凛,而且她还打乱了四皇子计划,污了他名声,刘媛想着有必要交代一下。 炎之凛嘴角微勾,道:“墨田都告诉我了,连秦耀都敢设计,倒是长能耐了。” “我那是歪打正着,原先还以为是四皇子身边一个小厮呢!没想到只是想恶心恶心这两个,却把盐运使和四皇子矛盾给引了出来。” 炎之凛点了点头,似是思索什么沉默了片刻后道:“看过客栈来消息了吧!我估计闹鬼事不单纯,让墨田去查了。” 刘媛听了这句也敛下笑容,道:“我也这么想,已经册子上作了记号,也让暗卫追查下去。”说到此,刘媛语气顿转,调侃笑道:“说到这个,听说你昨日企图翻墙啊?这位世子,身为病人,请不要做大夫不允许事好吗?” 炎之凛则是一脸理所当然道:“眼见为实。” 刘媛扶额叹道:“燕大哥说你身子还没恢复便是还没恢复,你这病人怎么就那么自作主张呢?难道想一直好不了,一直让人担心吗?” 炎之凛听到刘媛话,不着痕迹地笑了,问道:“担心我?” 刘媛并未注意到炎之凛不同以往,翻了翻白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如果怎么样了,我要找谁帮我忙?二影还会是我人吗?墨田还会帮我吗?那五十个暗卫还会替客栈做事吗?” 此时只听炎之凛自顾自道:“嫁给我这些便不是问题。” 刘媛一脸‘你好荒谬’表情道:“嫁给你?世子,且不说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说两人成亲也是讲究感情!” 炎之凛听到刘媛如此回答,便好奇问道:“讲究感情?” “两个人……总得互有好感吧!否则只是徒增怨偶罢了。”刘媛思考了一下,原本想说成亲要两人相爱,但想想这古代,有多少夫妻真彼此相爱,就连现代,不也有婚姻是爱情坟墓说法吗? “好感?”炎之凛又问。 刘媛开始怀疑,古代没有好感这个词吗?为何炎之凛会问这种笨问题。 “好感……就是认为对方人不错。”刘媛本想说好感便是喜欢,但想想如此界定又不大对,好感并不等于喜欢,就像喜欢不等于爱一样。 但炎之凛接着便道:“我觉得不错。” 刘媛傻眼了,这人到底是故意还是认真? 炎之凛见刘媛傻那儿,挑了挑眉问:“觉得我不好吗?” 刘媛这下真尴尬了,自己怎地就想那么多,什么好感不等于喜欢,早知道说直白些就好了,如今根本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她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世子很好,但是我所谓好感是” “是喜欢。”炎之凛接着她话说。 “对,是喜欢,啊不,不是喜欢,唉,反正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世子眼下还守着孝,我也才十三岁,世子不认为现谈婚事言之过早了吗?” 炎之凛还是方才一脸正经模样:“言之过早方可从长计议。” 刘媛完全傻住了,炎之凛是认真吗?这是个玩笑吗?可貌似炎之凛从没跟她开过玩笑啊! 她其实并不讨厌炎之凛,相反地,还很信任他,对他也颇有好感,但这份好感还不足以推动她答应与炎之凛成亲,何况成亲之事自己貌似是做不了主吧! 刘媛并没有那些身分门第想法,但她知道古人婚姻大多是利益结盟,所以她开始思考,是什么原因让炎之凛想娶自己,是因为相府吗?他是为太子拉拢相府势力吗? 于是她低下嗓音,身子微微往前倾,他耳边慎重问道:“以朋友身分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想替太子拉拢相府?若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用不着娶我,只需讨好相爷或找人与刘子宣联姻,我,毕竟只是刘媛替身。” “我心悦。” 刘媛还没起身,便听炎之凛声音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坚定,让她动作一僵。 “我娶只会是因为是,而非因为什么势力”炎之凛又道:“我所认识,不是高贵千金,也不是天煞孤星,而是从不我面前矫揉造作。” 刘媛听了他说话有一瞬间失神,自穿越来此,她为了生存便不断脸上戴上一层层面具,但她对炎之凛很少伪装,虽暴露了很多本该隐藏起来缺点,但却是真实自己。 所以炎之凛这番话,确实让她心头既惊讶又温暖,一个她从没费心思讨好,反而还其所能地利用其资源人,竟然跟她说喜欢。 炎之凛嘴角带笑地看着刘媛,而刘媛则是端坐回原来位子沉默着,两人心中都想着方才谈话,后,刘媛长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我看还真得从长计议了!” “什么东西从长计议啊?”这时万燕推门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探头探脑地阿定。 刘媛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掩下慌张神色道:“没什么,我们讨论来仪客栈开分店事,燕大哥,我还得去崇恩寺一趟,这就先走了,炎之凛你好好休息,掰掰。” 刘媛说罢,便速离开房间,万燕一脸莫名其妙地问:“炎之凛,她刚刚说,掰……什么啊?” 炎之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是把恼子掰开吧!她方才脑子动地很辛苦。” 万燕看向炎之凛,应该不会是看错了吧!炎之凛心情好似不错啊! 刘媛思绪紊乱地走杏林堂长廊上,她刚才算是被告白了吧?是吧?还有那是求婚吧?是吧? 虽说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也品尝过芳心萌动小鹿乱撞时候,但对于炎之凛这种直接又突然方式,刘媛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她和前世那男人是青梅竹马自然而然一起。 走到布帘前,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飞想法,一脸平静地掀帘而出,领着央儿等人离去。 刘媛正要登上马车时却见刘子宣和张郁清打马迎面而来,随后两人便停她马车旁。 刘媛上前见礼,笑问:“大表哥,宣哥哥,你们上哪儿去?” 刘子宣看了看杏林堂店面,眉头轻蹙道:“身体可是不适?” 刘媛摇头,笑道:“这是之前救了央儿万大夫开医馆,现医馆里还有一位当初府上护院救下小姑娘,我们是来探望她。” “没事就好,我跟表弟要一道去丰延田庄。”说到此处,刘子宣顿了一下,又苦笑道:“三日后就是媛儿忌日,我代爹娘去探望她。” 刘媛点头道:“我也去,去完再去崇恩寺替表姐点盏长明灯。” 刘子宣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刘媛头道:“我前几年便已经替她点过长明灯了,但我们还是可去看看。” “好。” 刘媛回头上了马车,便听刘子宣和护院交代去向。 “媛媛,怎么来杏林堂了?”此时,张郁清声音自车帘外传入。 “我来看阿定。”刘媛不确定张郁清是否知道炎之凛此,于是便没有提起。 张郁清听了刘媛回答欲言又止,但后还是低声问道:“炎世子好些了?” 只听布帘候传来刘媛含糊不清应声:“嗯,好些了。” 张郁清听刘媛声音以为她自责,于是劝道:“放心吧!之前知关他也受过伤,不会有事。” 刘媛应了一声,心道,是啊!不会有事,所以莫名其妙地跟她说那些话。 到了丰延田庄,大管事便上前请安,领着他们直接去了‘张双儿’墓前。 那小小墓前已经摆上了祭拜用物什,刘子宣等人点了香拜后,由刘媛将香插香炉里,刘子宣则接过一旁下人正要投入火里纸钱,自己蹲那儿烧钱,这时,刘子宣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两张折了好几折纸,摊开后,赫然是两张写得满满书信,刘媛认出那是父亲和祖父笔迹。 看着那两张纸被火苗一点点吞噬,她心中怅然,表姐走了这么些年,自己始终竖着高墙,不愿把自己当成表姐,不愿别人将她们视为同一人,她始终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是表姐生命延续。 然而,炎之凛话却此刻浮上心头:“是谁不重要,是就好。” 刘媛纾了口气,是啊!管她是谁家女儿,曾经是何身份,如今又代替谁活着,她只要继续维持本心便好。 ------------------------------------------------------- 此感谢浮生恍若一梦打赏香囊噢!^^</P></DIV> <TR> 第六十七章 亲事 到了崇恩寺已是下晌,聘菊已经站门口等待,刘媛亲昵地上前挽住她手,小声道:“聘菊姐姐,我们是来看娘亲和表姐,听大哥说,张家牌位全移到崇恩寺了?” 聘菊看着众人道:“月初刚移,一会儿领你们去,现下日头正大,先歇一歇吧!” 只见刘媛和张郁清皆望向刘子宣,道:“我不累,你呢?” 刘子宣被这两人这么一问,心想就算是累也说不出口吧!便笑道:“我也不累,无尘领路吧!” 聘菊见三人方才模样,笑了笑道:“小姐少爷可莫要为难表少爷。” 刘子宣则笑着摇了摇手道:“不为难,是真不累,何况母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吃晚饭呢!” 聘菊听了刘子宣话后只是一笑,便领着众人往大佛堂而去。 他们先去看了以故刘媛长明灯,之后才到张家牌位放置处,张郁清先让小厮将祭拜用瓜果肉类摆上小几,后才点香祭拜。 刘媛心中有许多话与张夫人说,以至于张郁清和刘子宣都将香插到香炉上时,她尚未起身,两人互看了一眼,便听刘子宣道:“我们凉亭等。” 刘媛应了一声,又继续沉思。 无挂走进来时,正见到刘媛插香,便上前慈祥问道:“刘施主拜是张家哪位祖先?” “是我大姑母。”刘媛看着张夫人牌位,语气中有些恋恋不舍。 “张夫人当年可是炎京有名才女呢!”无挂一脸怀念道。 刘媛笑了笑道:“确是才女,可老天给了她才气,却没有给她运气。”才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无挂也叹了口气,面带笑容似是追忆什么:“佛法讲因果,当初相爷很是反对她下嫁给御史大人,但她非他不嫁,就造成了之后果。” 刘媛听后无奈,是啊!当初死活要嫁人是娘亲,这无关运气,而是与张夫人心态有关,才子佳人缘分,谁不想要呢? 但张夫人是刘相及几位兄长保护下长大,对于妾室这个词认知仅限于被刘相管束著伍太姨娘。虽出身高贵,又有才名,但她对于寻常人家后院争斗却是一知半解,捧着一颗赤诚爱慕之心与张进台这风流才子成亲,结局注定是要心碎。 但当年刘相不愿意让娘亲嫁张进台之事,应该只有府里人才知道。 刘媛转眼看向无挂,半开玩笑道:“无挂,很熟我们家事呢!” 无挂无奈一笑,引着刘媛往外走,边道:“既是出家人便不打诳语,贫尼未出家前曾与施主府上有过一段很深尘缘。” 无挂声音悠远,刘媛不知这悠远淡漠中潜藏了什么往事,只是静静跟她身边听着。 但是无挂并无再开口,带她进了休息用厢房,刘媛一进厢房便遣退了央儿和二影,问道:“无挂,是怎样尘缘?” 无挂看着刘媛,一脸慈爱道:“贫尼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若是她没离世,应该同施主一般大了。” 刘媛听她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便问:“出家是因为孩子原因吗?” “也不全是如此,当时身心俱疲,只觉天地之大却无立身之处,所以才决定出家。” “和你方才说那一段尘缘有关吗?”刘媛问。 只见无挂咬了咬唇,声音有些颤抖道:“贫尼本名为桃儿,曾经是刘大夫人院子里二等丫鬟,后来被二老爷强要了身子并有了身孕,东窗事发后,二夫人跟大夫人讨了卖身契并送贫尼离开了刘府,后来孩子出生了,却是个死胎,当时只认为全世界都要离我而去,连我怀胎十月孩子也厌恶我,所以才决定出家。” 刘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便是所谓深宅大院里阴私又见不得人遭心事儿吗?就刘府?她一直认为刘府是一个相对单纯府邸,即使水深,但贵没什么妾室,顶多为了某些利益纠葛互相伤害罢了。 但主子强。暴丫鬟还让她怀孕?这不大像是相府会发生事啊!而且有孕便有孕,抬为通房不就得了,为何还要送出府去? 刘媛见她表情空落落,便安慰道“无挂,就算全世界都嫌弃,孩子却不会,我听过一句话是这么说,女人于这世上,只有生自己人与自己生人会真心爱,虽说得有些偏激了,但这两种人确是真心对你,血脉是骗不了人。” 无挂听了刘媛话激动地哭了,刘媛递上自己帕子给她,却猛地被她拥入怀中,刘媛吓了一跳,随后也轻轻地回抱她,双手轻揉地无挂背上拍着,低声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等无挂收住了眼泪和情绪,才轻轻放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贫尼失态了。” 刘媛笑了笑道:“心头郁闷适时宣泄是好事,没什么好失态。” 无挂也破涕为笑道:“施主小小年纪懂得真多。” “拾人牙慧罢了,倒是无挂,我们府上有人知道此吗?” 无挂摇了摇头道:“没有,施主回去也别将今日之事告诉别人,如今无挂此过得很好,不想再因前尘往事扰了本心。” 刘媛知她许是不想再与相府有任何瓜葛所以才这么说,于是也点头应好。 回相府路上,刘媛心中不断回想无挂说事,心中又是一阵唏嘘。 二伯父夫妇毁了一个女子大好年华,张进台夫妇毁了母亲一生,宅院里女人为了生存斗了一辈子,因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很多时候比拚是自己尊严,而非丈夫宠爱了吧! 她以后也要这样过活吗?为了自己生存,斗小妾、整丫鬟?把自己弄得像是后宅罗刹一般吗?刘媛不愿一辈子都花心力做这些事,太没意义了。 炎之凛会是那种三妻四妾男人吗?是吧!古代男人很少一夫一妻吧?相府男主人是因为家庭教育和生长背景使然,整个府里便只有二房有纳妾,但炎之凛是世子,承袭王位后不可能只有正妃一个吧? 刘媛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想什么?八字没一撇事还是别多想了吧! 刘子宣与刘媛回到佳人院时,刘仲远夫妇正一脸笑意地谈着些什么,等两人上前见礼后,许氏便让林嬷嬷去传饭,又问了两兄妹今日出门事。 “路上遇到媛媛一起去了。”刘子宣笑了笑道。 刘仲远笑问:“去看姑母了?” 两兄妹点了点头,刘媛道:“聘菊姐姐领我们去。” 许氏突然有所感道:“都这么多年了,聘菊如今如何?” “聘菊姐姐很好。”刘媛笑了笑。 这时林嬷嬷领着两个丫鬟进来摆善,几人便打住了话题,笑着说起别事来。 刘仲远和许氏相视一笑,后转头对刘子宣道:“宣儿明日也休沐吧?跟你娘和媛媛一道去一趟礼部尚书府。” 刘子宣点了点头,道:“这可真是巧了,明日明理二人也邀了我去。” 许氏笑问道:“那钟家两位公子如今也十七了,可有要参加科举?” “他二人早已有秀才之名,说会参加明年秋闱。” “也是时候了,等考了功名好成家。”刘仲远乐呵呵地笑着。 刘媛从刘仲远夫妇话中察出了一丝端倪,笑着对刘子宣挤眉弄眼道:“是啊!考了功名好成家!” 刘子宣已经会意过来,父母亲是要给自己说亲了,那明日钟府之行不就是……刘子宣想到此不觉露出傻笑来。 刘媛看他如此还有何不明白,指着他鄙视道:“赏菊宴那日我便觉得不单纯,好好让我护着人家作何,原来是担心自己媳妇儿!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竟然没让人护着我,还让我护着别人,有异性没人性!” 刘家双亲一听说自家儿子也有意于人家女儿,心中加欢喜,原是礼部尚书夫人了柳夫人来探问,那时还担心自家儿子满脑子书,对成亲事没什么想法,会不会造就一对怨偶,如今可好,原来儿子早已对人家上心了。 刘子宣听了刘媛话面色赧然,道:“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不怕羞?等我亲事定了就轮到了。” 此番威胁对刘媛这类穿越女不带半点杀伤力,只见刘媛一脸促狭来到许氏身旁对她道:“母亲您瞧,宣哥哥迫不及待要把亲事给定了,明日您可得好好努力一番。” 许氏听了推了她一指头,嗔笑道:“一个小丫头还笑话起哥哥来了?哥说没错,他亲事定了,也该开始张罗了。” 刘媛一脸惊讶道:“不是还有大堂哥二堂哥他们吗?” “不过是说亲,又还没要把嫁掉,急什么?”许氏笑道:“就这么急着嫁人啊?” 刘媛忙摇手道:“不急不急!好一辈子不嫁,媛媛就一辈子陪你们!” 刘仲远也笑说:“也别急,娘已经跟我说了个人选,我这正等着看呢!” “是啊!我看着表哥人不错,前几日来信说要从知关返还,参加后年春闱,我看他写信相当礼貌文雅呢!”许氏一旁凑趣道。 刘媛一脸疑惑,表哥?许氏见她如此,便笑道:“是我娘家侄子,我娘家现驻守知关,染儿一表人才,几年前却因病无法参加春闱,这次养好了身子,已经来炎京路上了。” “染表弟啊!好久不见了呢!”刘子宣一脸兴奋模样。 刘媛却此时小心翼翼问:“母亲,染表哥知道我事吗? 许氏点头道:“染儿来信时便提了想娶为妻,我便回信跟他说了事,他回信说议亲之事待到他中了贡士再说,但娶意不退。” “我说没错吧!我事忙完就换了,亲上加亲是常有事,我看这门亲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刘子宣听完后一旁笑道。</P></DIV> <TR> 第六十八章 合计 这天晚上,刘媛辗转难眠,炎之凛和刘仲远夫妇说话交互浮现脑海里。 父母亲期望自己能嫁给这个素未谋面表哥。 虽说他知道自己事且依旧想娶自己,但若他知道自己私下与炎之凛、万燕合开了客栈,或得知自己私下调查齐王妃之事,还会想娶自己吗?还是,他会希望自己就如同一般女子不问天下事? 刘媛无法预测未来,但知道自己其实不想嫁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人,而且她甚至不知对方为何想娶自己。 至于炎之凛,他知道所有底细后仍想娶自己,重要是,他现下是喜欢自己,这便是他娶亲动机。 “我娶只会是因为是,而非因为什么势力,我所认识,不是高贵千金,也不是天煞孤星,而是从不我面前矫揉造作。”他是这么对自己说。 不知道为什么,刘媛被这句话深深震撼,单纯喜欢一个人,不参杂丝毫利益,也许这种纯粹是刘媛很少遇到,所以每当这种纯粹美好一出现她周遭,心中便有一丝甜意。 若真要选,她宁可嫁给炎之凛。 隔天,用过早饭后,许氏便带着刘媛和刘子宣往钟府而去,他们一行人才刚走,张府马车便驶进相府二门。 刘绮画由一个丫鬟小心扶出马车,车夫将踏脚凳子马车旁放好,接着便见那丫鬟先踩着凳子下地,再回头将刘绮画扶着走下来,一旁婆子丫鬟们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直到她安稳踩到地上,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随即,刘绮画又那丫鬟搀扶之下上了相府暖轿,等刘绮画坐定,便见原本搀着她丫鬟对着抬轿婆子们耳提面命道:“我们家夫人现怀有身孕,正害着喜,抬轿时可千万小心著!” 相府其他丫鬟见那发号施令丫鬟好不威风,不禁狠狠羡慕了一把,而几个婆子也都纷纷低头应是。 等轿子进了紫菱院,郑氏已经带着一众仆妇候门口,一见刘绮画由丫鬟扶着出了轿子,便赶忙上前寒暄道:“妹妹如今可得当心著,脚步踏稳了再走,慢慢来。” “让二嫂子笑话了。”刘绮画看郑氏如此接待自己,便赶忙要见礼。 郑氏连忙扶住她道:“呦!悠着点儿!悠着点儿!这都有身孕人了还这般!”说罢便顺势挽住她手往屋子里走去。 等两人屋里坐定了,便听刘绮画笑道:“看来嫂子事比我事还急,嫂子先说吧!” 郑氏看了一眼周围丫鬟,刘绮画明白她意思,便把自己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郑氏也遣了身边人,只留了江嬷嬷伺候着。 “嫂子,这下可说了吧!” 郑氏踌躇了半晌,没吐出半个字,后只道:“妹妹,还是先说吧!我这事儿是大事件,等我想清楚如何开口再告诉。” 刘绮画听后笑了笑,也不客气道:“我事说小不小,是我家那两个亲事,想请嫂子帮着说和说和。” 郑氏笑了笑道:“看上谁家?给说说。” “我家婷儿看上礼部尚书家二少爷钟理,说是赏菊宴那日一起表演。” 刘绮画点到为止,但郑氏岂会不知赏菊宴是何宴会,于是便笑着道:“还是婷儿有眼光,这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呢!妹妹可想过请皇贵妃娘娘赐婚?” 刘绮画一听,笑容甚:“那也得等事情有个定论不是?现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亲没结成倒结怨了!” “正是这个理儿,我改日便替问问。”郑氏大方应下。 “至于我家郁白”刘绮画说至此,语气微顿,有些讨好道:“嫂子也莫要骂我,我给她看上了刘媛。” 郑氏原本正想着刘绮画不知给张郁白那坨烂泥相了哪个倒霉媳妇儿,没想到,她竟然相中了那个野丫头。 刘绮画见郑氏一脸惊诧,忙解释道:“好嫂子,且先听我说,不是说当年事被她听了去吗?她如今嫁作我儿媳,我也好替拿捏着不是?” 郑氏不是榆木脑袋,自然知道刘绮画让张郁白娶刘媛无非是因为刘媛身后相府,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既然是坨扶不上墙烂泥,那便将他高高托起,至少是一坨位置高一点烂泥。 郑氏叹了口气:“这正是我今日寻来原因了,刘媛那丫头,娶不得。” “怎么还娶不得?”刘绮画怪道。 郑氏压低声音道:“那丫头压根儿不是刘媛。” 刘绮画听完便笑了:“嫂子莫跟我开玩笑了,什么不是刘媛,若不是刘媛那还能是谁?” “刘媛早死了,当年那王婆子可没失手,那丫头不过是许田雅不知隔多远外甥女。” 刘绮画登时傻了,本想着只是个玩笑话,但听郑氏说有鼻子有眼,又不得不信,便问:“怎么知道?” “刘媛以前有个一等丫鬟是我人,她说。” “那岂不好?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秘密,一个来历不明丫头片子,让我家郁白娶了她,是高看她了不是?这件事就算许田雅也找不到地儿说理。”刘绮画理所当然道 这时便听郑氏冷笑了一声道:“只是如此我可不解气,把我琦儿和渊儿害成如今这模样,我怎能让她如意?” 刘绮画眼睛一亮,道:“嫂子,要……” “让全大炎都知道她不清不白出身,一个不知根底小杂毛竟敢冒名顶替相府小姐……哼!”郑氏一脸狠绝:“之后若还想替郁白娶她便娶吧!横竖她之后也只有任捏扁搓园分。” 这一早上,刘绮画便紫菱院与郑氏商讨着她们计划,刘绮画走时脸上带着舒心笑容。 且说刘媛一行随着许氏到了钟府,见过钟府各位长辈后,便被钟昀柔领到自己院子里聊天,随行还有钟昀柔几个庶妹。 有过之前宫宴和刘琦及笄礼相处后,刘媛与钟昀柔二人已经变得比较亲昵,称呼上、互动上自是比对庶妹们还活络几分,所以当几人院子里喝了几口茶,聊了几句天后,钟府庶女们便有些坐不住纷纷回各自院子了。 “让见笑了,这几个就是这样。”钟昀柔笑道。 刘媛虽说并无庶妹,但也之嫡庶之间总是隔着层越不过山,嫡女与庶女相处好,顶多是礼貌客气些生人,相处不好,如仇人互相陷害也有之,所以她只是笑著说:“回去倒好,没人打扰我们俩好说说体己话。” 钟昀柔温柔地笑著点头,刘媛见她应下,便开门见山地问:“柔姐姐可有心上人?” 这第一句话立马将钟昀柔问得满脸通红直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刘媛看她模样明显心虚,便故作天真道:“是吗?听说我哥要定亲了,对方还是他心上人呢!我还以为人人都有心上人,原来没有。” 果不其然,钟昀柔脸上显出失望之色,道:“是吗?恭喜他了,能与心上人一块儿不容易呢!” 刘媛装模作样地嗅了嗅周围空气,道:“是啊!但我怎么隐约闻到一股酸味啊?”这话才说完便迎来钟昀柔一记娇嗔。 “什么酸味!再乱说看我不撕了嘴!” 刘媛只见钟昀柔双颊泛红,眼底隐约泛着泪光,便知道她现又羞又恼又难过,也不再逗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说啊!吃醋前也不先问清楚,这傻子,难道不知我们今天来访目吗?” 钟昀柔听后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今日刘夫人一来便一脸笑模样地看着自己,之后把小辈们都遣走了,再想起前些天娘才和自己提过说亲事儿,这莫非是……她越想脸色越红,一脸娇羞嗔道:“媛媛,为何不早说?害得我、害得我……” “谁让这么迟钝又嘴硬,明明喜欢我宣哥哥喜欢得紧,还不肯承认。”刘媛俏皮笑道,惹得钟昀柔羞地抬不起头:“说什么呢!谁喜欢得紧……” 这日许氏与钟夫人谈得很顺利,钟夫人相当满意这门亲,一来是因为两家本就门当户对,二来是刘子宣为人谦和有礼又是状元郎,许氏开明慈祥又是个爽利人,三是因为相府主子几乎都是一夫一妻,也不委曲了钟昀柔。 而许氏考虑除了门第和钟昀柔人品之外,便是自家儿子喜好,既然儿子已经认定钟昀柔了,那便定下吧! 等几个小辈看见自家母亲脸上那副高深莫测笑容候,都知道这婚事已经谈成了,刘媛便小声地钟昀柔耳边笑道:“以后我该喊嫂子了。” 这句话惹得钟昀柔满脸娇羞地低下头,嘴里则小声斥道:“不知羞。” ------------------------------------------ 码这章时不断感慨取名字果真是门技术活儿啊!原本想着人人都家中儿女辈名字后加个哥儿姐儿,我也来用用看,但是张郁白一用就悲剧了,他变白鸽儿了!tt</P></DIV> <TR> 第六十九章 表哥 许氏一行回到相府便先去向刘相请安,顺便回报刘钟二府亲事讨论结果,刘相听了许氏禀告乐呵呵地笑了,嘴里不断念着要抱重孙了,直把刘子宣臊地无所是从。 而同样是为了婚事,刘府这厢温馨愉,张御史府却是狂风巨浪般地冲突。 “哐啷!”一只茶壶砸张郁清脚边。 “你个不肖子!有谁婚不同父母居住竟然要分邸而居?”张进台脸因愤怒而涨红。 “我是驸马,与公主住公主府何错之有?”张郁清看着衣角及鞋上沾染到茶垢及茶叶渣子眉头轻蹙。 张进台大声执问:“皇上不是说五公主府虽已完工,但要住不住你来决定吗?你倒好,自己作了决定又背着我派人丈量定制家具,如今朝堂之上,皇上御前问话我一无所之,颜面失,你是这样尊敬长辈、孝敬父母吗?孽子!” 刘绮画径自一旁拭泪,劝道:“好了好了!老爷!清儿毕竟是姐姐生,自是不想让自己媳妇儿称妾身为婆母了。” 张进台听了为光火,怒吼道:“混帐!你母亲如今已扶正,她便是你娘,是五公主正儿八经婆母!就算你再如何无视你母亲,五公主都得给她下跪敬茶,称一声母亲!由得你说不敬便不敬吗?你立马跟陛下说,婚一年先住张府!那什么五公主府,等婚后一年再说!” “如今皇上圣旨已下,怎有收回可能?你一句话便要让皇上自打嘴巴吗?何况我娶是公主,身份地位比张家高了好几层,你想让公主住这个小小张府跟一个小妾下跪喊母亲吗?你认为皇上会同意让她女儿跟一个妾下跪吗?” 刘绮画这会儿不拭泪了,改一旁轻声对张进台说:“老爷,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世上向来都是夫唱妇随,哪怕她是个公主也不例外,皇上会连这种事也管吗?” 张进台随即点头道:“是这个理儿,一旦嫁入张家便由不得她选。” 张郁清讽刺地冷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妾生妾,我何时敬她为母亲了?而且,自我娘去后,这个张府根本就不是我家了,我为何还得住着?十二岁年纪你便把我扔到战场上自生自灭,一点不管死活,如今倒是要留人了?” 刘绮画听了张郁清话,脸色泛白,依旁呜咽了起来,眼泪似是不要钱地掉。 “哐啷!”这次张郁清脚边是一只砚台,上面墨汁溅湿了他衣角,他低头见原先茶叶渣子和茶n都被乌黑墨汁所遮掩,嘴角讽刺加放大。 “你这混帐王八蛋!你、你还是我儿子吗?什么叫妾生妾?我可是张家列祖列宗前将她抬为正妻!你这样是不孝!告到御前都没得辩驳!”张进台暴怒道。 张郁清此时却云淡风轻地笑了:“告到御前?我便也同你论论你是否为父不慈、嫡庶不分、宠妾灭妻?”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张进台张大了嘴,却无法骂回去,眼看着张郁清甩袖离去。 刘绮画见情况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她才不稀罕儿媳妇儿敬茶呢!公主了不起啊?驸马了不起啊?若非为了自己儿子,她才懒得出来挑拨这对父子,好张郁清被从族谱上抹去,再也不回这个家,这个家一切便都是郁白了。7k7k1bsp; 张进台正要回头对自己孕妻关心一番,他心想着等了这么久,她终于对自己消气了,今晚便到她院里过夜吧! 但不想刘绮画只是冷淡道:“老爷去晓春那歇下吧!妾身如今害喜得厉害,无法伺候您。”说罢便行礼离去,徒留张进台一脸羞恼地站原地。 这一日,是许家表哥预定进京日子,但刘媛一早就被别事给分了心神,看着突然出现案上信封,刘媛有些无奈,虽说上头是张郁清笔迹,但这绝非张郁清送来,因为信封平整,未经折叠是不可能绑小信脚上或放信筒里。 果不其然,信封中有两张纸,一张是张郁清笔迹,另一张是炎之凛写,内容大意是墨田将他调查到东西用张郁清字迹写出来,若是必要可以给尚书看看。 而墨田那张纸上则写着一则进来城郊、东城门及东市附近喧嚣尘上传言,内容是说尚书府别院灵月阁闹鬼,夜夜传出啼哭声,总是夹杂几句:不甘心、位子被抢走之累话语。 因为灵月阁是之前相府二小姐居所,所以有人说那是刘二小姐鬼魂,如今刘二小姐早已被鬼魂附体;也有人说刘二小姐早已几年前病重离世,现这个是刘尚书从外面抱回来。 刘媛看着这些流言蜚语心中有些担心,打算等刘尚书回来请他帮着查一查。 下晌时分,刘媛正作著教养嬷嬷交代下刺绣作业,绢上海棠才刚被她勾勒出形状,就有一丫鬟来请她去佳人院,说是许家表哥来了。 刘媛好整以暇地放下手中绢布和针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衣上皱折,才由央儿扶着缓缓往佳人院而去。 才到佳人院便听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一道低沉男音似乎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一屋子人欢声雷动,刘媛抿了抿嘴,信步走向主屋。 丫鬟通报后,林嬷嬷立刻掀帘让刘媛及央儿进去。 屋里除了许氏、三夫人王氏、刘子宣、刘子正之外,还坐了一位穿着天青色锦衣公子,他头束发带,笑容开朗活泼,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璀璨星星般,正与刘子宣、刘子正两人眉来眼去,刘媛猜想此人便是许家表哥,许贤染。 许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沙哑笑道:“媛媛可来了,来,这便是你表哥,上前见礼吧!” 刘媛见这一屋子里人几乎都如许氏模样,心下了然,看来这位表哥挺能讨人欢心呢! “见过表哥。”刘媛缓步向前行了个标准平辈礼,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该有举动,但她却偏偏不带心做,故此整个人显得有些死板。 “媛媛,听说擅弹古筝?可以弹给我听吗?”许贤染随意行了个礼后,便趋前问道。 刘媛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隐约查觉此人比刘子正跳脱,外向活泼,还没穿越之前,每当遇到这种人,如果她想理会便会两人一起发疯,若是不想便会干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如今是古代,既不能不顾男女大防一起疯,也不能无视他身分不理会,这便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此时,只听许贤染带着歉意道:“原来宣表兄和子正是骗我啊!说什么很会弹,让为难了吧?不弹没关系。” 刘媛原本正想答应,但却突然捕捉到许贤染眼中一闪而过地算计,于是便道:“确是宣哥哥他们说得太过夸张了,我虽喜弹筝,但绝对没有哥哥们说那般好。”说罢还往后退了几步,走到许氏身边。 许氏小声笑着道:“也莫怪染儿唐突,他自小便是这活泼性子。” 刘媛则是重审视这位表哥,他绝非单纯活泼,虽不知为何他有方才眼神,但刘媛知道她非常不喜这样人,他笑里藏刀本事似乎有些超越太子了。 此时许氏又道:“媛媛,前几日珍珠宝斋来人说定做首饰好了,让我们明儿去拿,我已经请染儿陪着去拿了。” 刘媛脸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已是惊讶不已,有这么急着要把自己和这位染表哥牵扯一块儿吗? -------------------------------------------------------------------------------------- 此感谢杨大虾929打赏平安符噢!谢谢亲^___^</P></DIV> <TR> 第七十章 相会杏林 “母亲,只有我跟表哥不合适。”刘媛小声地许氏耳边道。 许氏见她低着头,以为她是害羞了,便道:“我会让多点人跟着,你们还可以顺道去满客楼用个饭再回来。” 刘媛心中叹道,问题不这儿啊!然而,此时许氏已经和许贤染规划行程了。 “你们可以吃完早饭,歇过一会儿再出发,染儿可有什么不吃?我记得你爱吃水晶豆腐,还有……” “姑母请别为染儿费心,染儿已经决定住客栈里了。”许贤染谦让道。 许氏惊道:“那怎么行?就算是短短几日,都不好让你住客栈了,何况你至少要住上一年?而且这住下去也是一大笔银子啊!” 王氏也接着道:“就是,况且住客栈哪有住相府里舒适?这里还有人伺候着,不是挺好?” 许贤染则一脸轻松道:“饱暖思淫逸,过得太舒适反倒不好,如今若是过舒适了,来日考场环境严苛又如何能忍受,何况姑母待我如此好,我怎舍得给姑母家添麻烦呢?” 刘媛听了后一句话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叹此人巧言令色,端是一张甜嘴。 许氏原本想劝,但却想起刘子宣考完试后那副憔悴模样,也知他所言极是,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但读书也得劳逸结合,莫把自己累坏了,有什么问题宣儿和正儿应该能帮上忙。” 刘子宣这时也出声道:“染表弟你一住就得住上一两年,总会有个逢年过节时候,到时请表弟莫要嫌弃,回来与我们一同过节,既能适当地休息,也不会太过冷清,可好?” “到时自当来府上叨扰,还望姑母莫要嫌弃。”许贤染笑道。 许氏笑了笑道:“自然不嫌弃你,你要是平日有事需要帮忙,管差人来,能帮我们一定帮。对了,你如今投宿哪家客栈?需不需要替你张罗著?” “有人推荐西市来仪客栈,说是专门开给进京考试读书人住,附近都是卖笔墨纸砚书籍店铺,我方才已经先去看过了,环境不错,适合读书。” 刘媛方才一听到‘来仪客栈’几个字便竖起了耳朵,心里相当兴奋,竟然有人推荐自家客栈! “这家客栈我倒有耳闻,据说还养著一个戏班子,而且客栈东家还让没钱支付住宿费书生教导戏班子里孩子,以此换取免费食宿,我猜这可能是哪位好心大儒所开设吧!”刘子宣一旁补充道。 场众人听了许贤染和刘子宣话,不免又把那客栈东家称赞了一次,刘媛面上不显,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许贤染走后,许氏让众人都先离去,独留刘媛下来问话。 “媛媛,认为如何?” 刘媛知道许氏这句话意思是问她喜不喜欢这位表哥,她原本下意识地就想答巧言令色鲜矣仁,但转头一想又记起他方才间接地替来仪客栈打了广告,于是便道:“还不错,是个太过热情好人。” 许氏听完刘媛评价便笑了:“你表哥生长边关,那里民风开放,没咱们这儿那么多规矩,自然和炎京城里惯受礼教束服贵族子弟不同,会习惯。” 许氏后一句话说地意味深长,却让刘媛有些毛骨悚然。 此时,许贤染打马来到杏林堂,马脚步未停他已翻身下马往杏林堂里走去,这时却正好碰到出来收拾药材万燕,于是便笑着张脸拉住他问道:“小兄弟,我找人。” 万燕疑惑问:“兄台可姓许?” 许贤染点头道:“正是许姓人,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弟姓万,是这间医馆大夫,你要见人里面,随我进去吧!”万燕收完药材淡笑道。 许贤染看着眼前年记明显小于自己男子,潇洒俊逸外貌,竟是医馆大夫? 万燕已经很习惯这种怀疑目光了,并无认为被冒犯,反倒是边走边问道:“许公子与他是旧识?” 许贤染跟他后头,东张西望道:“也不全是,几年前知关认识,前几天给过信说会回来,他便给我安排了间客栈,并让我来这里寻他,不过,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夫啊?” 万燕领着他来到长廊里边密室,笑着说:“悬壶济世没所谓年轻与否,端看你是否有医术医德,如若像我这般开蒙得早,自然能成为年轻大夫。”说至此,他已经打开暗门,请许贤染进去。 许贤染见怪不怪,从容地走进了密室,后又万燕带领之下来到一间厢房外,此时厢房里正传出阿定说话声:“大哥哥,你走后姐姐还会来吗?我一直以为姐姐还会再来看你,但是她一直没来。” “是啊!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吧!”炎之凛感叹地道。 “大哥哥惹姐姐生气了吗?” “是吧!生气了吧!” “是因为大哥哥不乖乖吃药吗?” “也许吧!”炎之凛敷衍道。 房外两人一脸莫明奇妙,万燕心想着媛媛竟因为炎之凛不乖乖吃药就生气了? 而张贤染心中则是想着,怪哉,这样一个冰冷家伙竟然也有女人来探望他? 这时突然听炎之凛出声道:“收完药材就进来,外头偷听作何?” 万燕对许贤染笑了笑,便推门进去,道:“你朋友来了。” 才说完,便见许贤染进了屋内,笑道:“炎之凛,我来看你了!” 炎之凛面无表情道:“坐下说话吧!”许贤染应了一声便桌边坐下,而万燕则是带着阿定欲先行离去,却被炎之凛留了下来,只好让阿定先走,这惹得她不地嘟了嘟嘴,跺脚离去。 待三人坐定后便听许贤染直奔主题道:“知关近没多大事儿,主要是前几年战争让大桓变得比较虚弱,现大桓正是需要休养生息时候,所以较之以往安份得多。” “派去细作呢?”炎之凛问。 “也开始动作了,我走时候有几位皇子之间内斗已经越趋明显。” 炎之凛又问:“我方势力如何?” “隐藏得很好,诸位皇子中是不起眼也没希望一个,所以几位皇子内斗越狠,我方势力越能趁机暗中壮大势力。” 炎之凛得到想要消息便陷入沉思,却又听许贤染道:“我有人大庭北边边境驻守军,出发当日他传消息来说,近边境抓了几名意图私闯边境到大曼家伙,但人却被大庭将军放了,这事也给压了下来,我担心……” 万燕及炎之凛听后互看了一眼,便听炎之凛道:“那边确是愈发不安份了,我们这里也派出了探子,只怕事情会来得比想像中。” 许贤染见炎之凛与万燕模样,便指着后者问:“是他吗?” 炎之凛点头道:“是他没错,但结果如何端看他自己能耐。” 许贤染一脸惊讶地看向万燕,而万燕此时则一展迷惑众生微笑。 此时炎之凛端起桌上茶问道:“怎么突然回京?” 许贤染一派轻松灿笑道:“当然是为了后年春闱了!”说至此,又补充道:“嗯,还有娶亲。” “家里给相好了?”炎之凛喝了口茶问。 “也不全是,这事是家里提一个想法,我自己想了想认为可行,所以出发那日便写信给他们,我家还不知这事,横竖我想等放榜后再讨论婚嫁之事,所以现还不急,只要先稳住那姑娘便可。” “稳住?”万燕一旁好奇地问。 许贤染挠了挠头,摊手道:“也没啥,她似乎不喜欢我这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总得人家嫁得甘愿不是?我今日试探了一下,应该是个很难以讨好姑娘。” 说至此,许贤染语气愈发哀怨:“我今日先是用赞美方法请她谈一首筝曲,她不愿,我又用激将法,但她仍是不愿弹,我不知姑母有没有跟她说过我事,但她似乎很不想与我有交集。” 炎之凛看着一向精明许贤染竟然也有栽跟头时候,便觉有些好笑,似笑非笑地问:“哪家姑娘。” “就是我家表妹啊!刘相二孙女,叫刘媛。” “哐啷!”“噗!” “炎世子?万兄弟?”许贤染一脸惊讶,只见万燕把刚喝到嘴里茶给喷了出来,而炎之凛则是连手中茶杯都破成了碎片。 “炎世子,你手怎么样?万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手劲太大。” 万燕则摇摇手道:“没事,被炎之凛吓。” 此时便听许贤染悠悠道:“你们认识?” 炎之凛心中不满,只点了头道:“宫宴上见过。” 万燕则依旧是一脸淡笑道:“去刘府出过诊。” 许贤染虽觉着这中间定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但也没多问,只因这两人皆已陷入沉默。 为了明年秋闱,和每年年末上报各地官员考核,吏部近也忙活了起来,而这一夜,刘媛佳人院等到亥时才见刘仲远归来。 书房里,刘仲远皱着眉看着手中书信,过了半晌才问:“消息正确?” “这是大表哥打听到,所以我想应该正确吧!”刘媛犹豫道。 刘仲远将书信折叠收妥后,便对刘媛说会处理此事,让她莫担心,赶紧回凝院休息,刘媛应下后便往凝院而去。 才一进房间,刘媛便对央儿道:“今晚别关窗睡。” 央儿一听惊呼道:“那怎么行?小姐会染风寒!” “我就是要染上风寒,我明日可不想出门。”刘媛情绪低落地道。 这一夜刘媛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刘媛感到阵阵寒意袭来,她瑟缩着身子不停颤抖,却依旧觉得彻骨冰寒,眼前一个小男孩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说他上辈子好不容易盼到投胎,但还没出便死了,这辈子做母亲却死都不愿成亲。 接着,刘媛又突然感到内心深处涌起哀伤情绪,她看道前世妈妈、张夫人及许氏都指着她大骂她不孝、白眼狼,心头一股委曲突然迸发,眼泪便瞬间溃提。 但接着她突然感到一阵温暖,自己似是躺一个温暖怀抱,那人还轻轻替她拭去眼泪,但不知为何,越擦,眼泪便越多,但心中却是强烈满足和温暖,后才沉沉睡去。 炎之凛看着怀里泪水直流小丫头,心中不忿都消下去了,只觉得有些心疼,想要她些脱离梦魇,又不想那么放开手,于是就这样僵那儿。 不知过了多久,刘媛带着满脸泪痕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做高山,还有一只手臂环肩上,目光再往上移却看见一张沉睡中俊颜。</P></DIV> <TR> 第七十一章 深谈 不知过了多久,刘媛带着满脸泪痕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座高山,还有一之手臂环肩上,目光再往上移却看见一张沉睡中俊颜。 炎之凛!刘媛连忙跳了起来,此举却惊醒了他。 “炎之凛你偶床上做神马!”刘媛一脸惊吓地跪坐床上,口齿不清问。 “什么马?”炎之凛移了下位置,也坐了起来,一脸睡眼惺忪、无害模样。 “偶说,不对!我说,你我床上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杏林堂吗?” 炎之凛这时才醒过神来,但并没有要下床意思,只坐卧床上,看着被困床榻内侧惊慌失措刘媛,慵懒道:“有话问你。” 刘媛有些哭笑不得:“有话问我不会把我叫醒吗?哪有问话问成这样!” “方才梦魇了,还哭了。”炎之凛边说边指着刘媛小花脸。 刘媛摸了摸脸,确还有一点湿意,但就算自己梦魇了,他就能抱着自己躺自己床上吗? 炎之凛脸面无表情地继续说:“原本想把叫醒,但是我睡着了。” 刘媛见他没有要下床让位样子,便直接盘腿坐了下来,无奈道:“算了,虽然这个解释非常不合理,但是能否请你先说明要问我何事?” 炎之凛这时却突然一脸肃穆地转向她,问道:“要嫁给许贤染?” 刘媛知道炎之凛早晚会知晓此事,心中想着该来还是来了,于是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要嫁他,是他要娶我。” 炎之凛眉头一挑问:“有何不同?” “区别于他想娶我,或我想嫁他。”刘媛分析道。 “这不是都一样结果?”炎之凛眉头轻拢,有些不解 刘媛摇头,不一样,若他想娶,但自己不想嫁,有是办法摆脱他,比如利用眼前这位世子。 炎之凛见她不回答,又再问了一次。 “他要娶,但我不想嫁他。”刘媛轻声道。 炎之凛松了口气,语气坚定道:“只要不想,我便能出手。” 刘媛听他如此说,担心炎之凛会找人暗中解决,于是脱口道:“别伤到他。” 炎之凛原本正要起身下床,一听到刘媛话又坐了回去,趋身向刘媛而去,她耳边低声道:“担心他?” 原本对于炎之凛突然地靠近刘媛并无闪躲,但当他越来越靠近,直到低沉嗓音和些微不满语气耳边响起时,她才下意识地想退得远一些,然而,她一退才想起,方才她是背对墙壁盘腿坐着,如今已是靠到墙壁上了! 炎之凛又她耳边问道:“嗯?”低沉嗓音带着些微挑逗,让刘媛红了脸。 真是太尴尬了!刘媛发现自己已经被炎之凛逼到退无可退地步了,这也就算了,为何这人要自己耳边搞这种小声问把戏?就算她曾是演员,但这种毫无准备情况下,对于这种类似于举动也是会害羞! 炎之凛这才发现她耳朵泛红,整个人微微颤抖,于是他笑了笑,又以同种方法再问了一次。 刘媛又缩了缩,小声道:“他好歹是我表哥。” “你表哥不是只有刘子宣、刘子正和刘子渊吗?嗯?”炎之凛还是以同种方式说到。 刘媛又是一颤,连忙用双手推着炎之凛,低声道:“她是母亲侄子,我不能让母亲伤心!” 炎之凛听一顿,沉默片刻,又刘媛耳边道:“既不愿嫁他,我便不会让嫁他;既不愿伤到他,我便不会伤到他。” 这次,炎之凛语气坚定,不似方才几次挑逗,这令刘媛停下了手上动作,定定地看像炎之凛,她想看他双眼带了多少实话、多少真心。 但一抬头她便好似跌入一汪幽深水潭,无论如何泅泳都逃不开被吸入谭底漩涡命运,她感受到那眼神中坚定和真诚,这个人是真心,刘媛心里想著,眼中便流露出感动。 炎之凛也发现刘媛眼神中情绪波动,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她额上落下一吻,并道:“我一定会等到想嫁给我。”说罢,随即退开下床。 这时,刘媛还用手摸着被吻过地方发愣,炎之凛笑了笑,丢下一句睡觉记得关窗免得着凉话,便离开刘媛房间,没入黑夜之中。 待刘媛反应过来时,炎之凛已经离去,房里依旧黑暗安静,但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至于是什么不一样,她并不知道,只是默默地下床把窗关上。 “啊啾!”就关窗时候,刘媛打了个喷嚏,她笑了笑,明天不用出门了呢!不知这场感冒会到何时才好呢? 隔一天,刘媛果真染上了风寒,珍珠宝斋自然是不能去了,张贤染也来消息说临时有事不能与刘媛去拿首饰,许氏只得让林嬷嬷跑一趟。 这一日,万燕很巧合地来相府替娟儿及六娘复诊,便顺便替刘媛号了脉开了药,他发现刘媛心情似乎不错,心中想起炎之凛交代事,便无奈地笑了笑,对许氏道:“刘小姐病并无大碍,但据闻三日后乃太子殿下成亲,恐怕还是不宜出行。” 许氏自上次中毒事件后便相当信任这位万大夫,于是点头称是。 太子大婚那一日晚间,刘尚书来凝院探望刘媛,并带来他去月静别院调查后结果:闹鬼是闹鬼,但因着当年刘尚书警告,没人敢把这件事向外说,就连下人们都不解谣言是从哪传出去。 “我也派人暗中调查了,都说没找到是谁散播出去。”刘仲远道。 这个结果令刘媛难安心,虽说是一个荒诞不经谣言,但谣言除了会止于智者,也会传于愚者,待到有人当真了,那可不妙了,于是等刘仲远离去后,她便唤来河影,手书一封让她带到来仪客栈去。 炎顺帝二十一年,十一月,对整个大炎皇事来说是忙、重要一个月,先是办完太子婚事,接着便是四皇子与五公主。 太子大婚时刘媛正病著,没去参加,四皇子大婚时,刘媛也以养身子为由留家里,她认为,这多事之秋,少出门便少麻烦,而且借由来仪戏班宣传,举国上下对这位四皇子无不议论纷纷,多少也掩盖下与她有关谣言,此时她若出现,难保流言再起。 她家休养这几天,许贤染偶尔会来探望,每次来无论说什么刘媛都无欢喜亦无厌恶,既不亲近却也不疏离,这让素来活泼嘴甜许贤染颇为受挫,这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媛媛不喜欢我吗?” 只见刘媛坐桌旁耸肩道:“没所谓喜欢与否。” 许贤染一挑眉,决定下猛药,问:“那可知道是我未婚妻?” 刘媛沉默片刻,问:“谁说?” “我与姑母说过,她同意了。”许贤染见刘媛好似不知,便立马答道,心想着对待刘媛还是直来直往些好。 “我不记得我同意了。”刘媛低头吹了吹装着热茶茶杯,热气氤氲间遮住她目光,使许贤染觉她这句话高深莫测。 许贤染笑了笑道:“自古婚姻之事……” 刘媛接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我知道,但是我认为我也有选择权。” 许贤染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刘媛便开口问道:“若是你以后有了孩子,你会希望她嫁给什么样人?” 许贤染笑了笑,心想这丫头鬼点子也忒多了:“自然是真心待她好人。” “什么是真心待她好?”刘媛又问。 许贤染毫不犹豫道:“嫁为正室便当以正室之礼待之,妾室于嫡长子出生前不得生子,三年无所出才能让妾室有孕,若一直无后便抱养庶子记为嫡子,后,便是要尊敬她。” 刘媛听完冷哼一声,问道:“正室之于妾室分别于何处?” 许贤染轻松道:“一个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一个私下纳得、青衣小轿。” 刘媛又接着道:“不是,其实是一个端庄大肚、善待妾室,一个温柔小意、尊敬正室,这便是男人普遍认知和希望,但她们都是人,只要是人便有,你所谓妾室难道不会想先生下庶长子动摇嫡妻地位?你所谓妾室难道不会想自己养儿子有个老本?这种会不会把主母反噬了?” “但后宅便是如此,而主母则该端庄贤惠,管理后院,调停妾室知间纷争。”许贤染一副理所当然道。 “若如你方才所言,这所谓夫妻不过是场权力交易罢了,那不如当初找个管家管住后院不就得了?” 许贤染这才弄明白刘媛想说是什么,便笑了笑问:“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刘媛并不否认,点头道:“没错。” “可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女子有这种想法便是善妒?”许贤染似笑非笑道。 刘媛问:“那你可知道一个女人妒忌便是乎,不妒忌便是心中无你?” “心中无我也是吾妻。” 刘媛以手撑头,笑道:“看来你喜欢娶没有灵魂空壳,这便是你娶妻目?为了一个空壳或说皮相?” 许贤染不愠不火,道:“美事物人皆爱之,有何不对?” “幼时,我曾因贪慕一朵娇花美艳便摘下插瓶,却不知要悉心照顾,那花瓶里两日不到便枯死了,花要从来不是赏花人,而是惜花人,从不需要欣赏目光才活着,而是需要肥沃土壤、适时灌溉,和温暖阳光。”刘媛道。 “肥沃土壤是钱财、适时灌溉和温暖阳光是宠爱,但有了这些,便失去了管家权力了。” “表哥说错了,女人要从来不是权力,那是因为男人冷落,致使女人必须抓住权力显示自己地位,后宅里,向来是得男人疼爱人才是有权力人,而这种人根本无须追逐权力,因为权力已被放置她手里。” “而且我方才所说与表哥结论不一样,肥沃土壤是不变忠贞,适时灌溉是坦白心意,温和阳光才是所谓宠爱,我说法表哥也许无法接受,但这是我看法,若是表哥有朝一日能接受了,再来跟我说成亲事。”刘媛笑了笑,端起茶看着一脸惊诧许贤染。 她知道今日自己所说东西太过美好纯粹,这种感情也许只存于童话故事中,但她说得越完美、越难以达到,越能打消许贤染想娶自己念头。 许贤染见她端茶送客,便也挠了挠头起身离去,临踏出房门前,刘媛悠远嗓音传至他耳中:“表哥,先想清楚你想娶我原因,再想想那值不值我捧着一颗真心嫁给你,我不想如我娘当初那般嫁给一个为了自己前程连感情都能出卖人。” 自这次与许贤染深谈后,刘媛便没再见到他来探自己,平日里,她除了偶尔收到炎之凛透过墨田传来消息或小物件,便是房里闷头练字弹筝。 五公主大婚前一日,刘媛正房里练字,一个‘闲’字才刚收笔,便听才回来伺候没几日娟儿慌忙跑了进来,嘴里嚷着:“小姐!不好了!二夫人到衙门击鼓鸣冤,说小姐是害死媛表小姐冒牌货!那个阿纪跟著作证了,如今京兆尹已到了我们府上!”</P></DIV> <TR> 第七十二章 告状 “小姐!不好了!二夫人到衙门击鼓鸣冤,说小姐是害死媛表小姐冒牌货!那个阿纪跟著作证了,如今京兆尹已到了我们府上!” 刘媛手中笔应声而落,一撇墨痕毁了方才字。 “怎么回事?”刘媛颤抖着问,她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身分会为众人所知,但没料到是以此种方法。 “婢子也不知!是佳人院丫鬟来通知,夫人让您先院子里哪儿也别去。” 刘媛点了点头,让娟儿先下去,自己则是房里走来走去,心情忐忑不安。 “刘小姐!”这时突然屋梁上传来呼唤声,下一瞬间墨田便出现刘媛便面前。 “墨田,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儿?”刘媛不解问道。 “刘小姐,时间不多,主子让属下来传话。” “什么话?”刘媛急问道,迫切希望从墨田那得到些有用东西。 “主子交代说实话。”墨田道。 “说实话?”刘媛一惊,炎之凛是要她照实说出意思吗? 而此时炎之凛与许贤染正坐来仪客栈某间房里,许贤染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一回头却见炎之凛悠哉喝茶,不免怒道:“你拖着我啥屁事都不说,这喝啥狗屁茶!” “你急?”炎之凛问道。 “呵呵呵,当然不急,我还有时间把一口茶分成一百口喝呢……废话!我当然急!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说我要走了!”许贤染急怒道。 “慢着,我们等。”炎之凛道。 “等个啥呢等!要等你慢慢等去!” 这时只见一个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来人是墨木。 “主子,方才墨田给消息,说刘相递了御状给京兆尹欧阳岳,让他连同郑氏案子一并上报皇上,要求御前审理,皇上方才下旨令张刘两家一并进宫面圣。” “内容呢?”炎之凛问。 “状告三品御史张进台谋害其嫡长女刘氏绮诗。”墨木一字一句道。 “炎世子,你能进宫吧!你给想个辙吧!”许贤染急道。 但炎之凛还是一句话:“等。” “等什么?”许贤染急问。 “人。” 许贤染虽急迫,但也知道炎之凛是有真本事,便安静下来,但仍是不安地跺着步,虽说刘媛对他没有喜欢之情,是不想嫁他,但她好歹她表哥,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姨母心头肉,姨母待自己好,他得想办法相救! 大炎皇宫,金銮殿上。 炎顺帝坐于龙椅之上,脸上显威严,下方领头跪着是刘相和京兆尹,刘相左后方跪着刘仲远一家四口,右后方则跪着刘仲德夫妇及张进台夫妇。 炎顺帝将手中御状及郑氏状纸递给魏公公道:“魏庆淮,把这两张状子内容念出来,好让他们听个明白自己犯了何罪。” “奴才尊旨。”魏公公接下后,便先将御状念了出来:“老臣刘竹芳今状告三品张御史进台,谋害臣嫡长女刘氏绮诗,望皇上明查秋毫。” 随后又念出郑氏状纸:“臣妇今状告刘媛谋杀刘府嫡千金,理当逐出相府打入大牢,刘夫人许氏鱼目混珠,意图混淆刘家血脉,应拔其命妇品级、休弃出家。” 炎顺帝看着京兆尹问:“可有人证?” 京兆尹答:“回皇上,刘二夫人所递状纸有一名为阿纪证人,刘相御状……并无。” “那便先传郑氏证人。”炎顺地看了一眼魏公公,吩咐道。 “遵旨。”魏公公应下后便拉长嗓音,喊道:“皇上有旨,传证人阿纪上殿觐见!” 旨意一层层传下去,稍顷,便见一妇人打扮女子低着头,太监带领下走上殿来,刘媛原还不相信阿纪会背叛刘家大房,但如今看着几年未见她,心中陌生感油然而生,感叹着有些东西果然会随着时间改变啊! “婢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阿纪跪众人后方行跪拜礼。 炎顺帝看着眼前妇人,再看看殿上几人表情变化,很轻易地发现郑氏夫妇和刘氏上扬嘴角,以及许氏眼中厉色,接着,他便道:“是谁?又是做什么?” 阿纪跪地上回话:“回皇上,婢子夫家姓庄,本名阿纪,原本是刘家二小姐刘媛贴身丫鬟,后被许给别院管事。” “今有郑氏状告刘媛谋害相府千金,能证明什么?”炎顺地问。 阿纪大声答道:“启禀皇上,婢子能证明如今刘家二小姐并非刘媛,而是冒名顶替!”她见炎顺帝没有阻止她意思,于是便把当年刘媛到月静别院事说出来。 炎顺帝沉默半晌便对着刘相及刘家大房问道:“可是确有此事?” “回皇上,确如她所言,当年老臣孙女已被害身亡。” 不知情者比如说炎顺帝、京兆尹等人不免吃惊,若是刘媛早已死了,那现跪那儿又是谁?而知情者皆没料到刘相会立马承认,连辩都不辩:“但害她之人并非如今刘媛,而是当年孙女身边奶娘王氏,当年已被杖毙。” 炎顺帝听至此处便又问:“可有证人?” “回皇上,当年举报王氏下毒便是阿纪。”刘相瞥了一眼阿纪道。 炎顺帝又将目光调转至阿纪身上,阿纪忙答道:“下毒是王氏,但幕后黑手是如今小姐!” 刘媛脑内思绪纷飞,她紧咬着下唇,想着出发前炎之凛交代墨田和自己说话,说实话。 “刘媛,可有要辩驳?或是亦有人证?”炎顺帝终将目光对准那名始终镇定少女。 炎顺帝因着赏菊宴对她另眼相看,没想到她竟会被卷入这场风暴,且先不论她是否谋害他人,但以她于殿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表现,也许此事另有隐情也说不准。 刘媛正要开口时,有太监来报,说宫门口来了几个与这两起案子有关证人,问皇上让不让来殿上帮忙梳拢案情。 赶上了!炎之凛赶上了!刘媛心中松了口气,有了证人,一切就有转机! 炎顺帝一听有证人,便道:“宣!” 那太监领命下去后,炎顺地又回到刘媛辩驳,问道:“刘媛,可要辩驳?” 这次刘媛迅速地答道:“回皇上,小女子确有以辩驳,害死刘府二小姐并非小女子,王氏当年死前曾招认是刘府二夫人郑氏怂恿其下手毒害主子。” 炎顺帝眉头一挑,这是互咬了?他看向郑氏,见她正抿着嘴,便问:“可有证据?” 刘媛点头:“回皇上,小女子有证据,而托付证据之人也许正往殿上来。” 炎顺帝知道她是说那群正往这来人证,便道:“何人?一会儿直接宣上殿觐见。” “回皇上,此人为崇恩寺无尘师傅,俗名聘菊。”说罢便低头不语。 炎顺帝应下后又问:“既非刘媛,那是谁?” “回皇上,小女子身分是” “媛媛!”许氏却此时拉住她,恭敬道:“回皇上,她是妾身收义女,当时想着她与媛儿年纪相仿,恰恰可填补妾身失去女儿空虚,便与夫君、父亲商量后,决定视她为妾身女儿。” 刘媛有些惊讶地看着许氏,因着知道自己早晚会回到张双儿身分,她从来不曾将自己真正视为刘家一份子,但没想到要交代身分这一刻竟是被许氏拉住了。 刘媛心底不知是何滋味,突然有些惭愧自己把日子过得像演戏,就连和母亲撒娇都带着几分演戏意味,她把刘媛当一个角色来演,该孝顺时孝顺,该发怒时发怒,但是这样自己竟能让许氏不愿放手吗? “朕问是她成为你们义女前身分。”炎顺帝平淡道,随后又将目光放刘媛身上。 “小女子是刘媛表妹,名为双儿。”刘媛道,说完便悄悄将目光投向张进台夫妇,却发现两人表情竟是一丝改变也无,好似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样。 而炎顺帝则思考着,许家哪一个女儿名唤许双儿,并无再出声提问。 过了一阵子,外面太监道是证人已殿外等候,炎顺帝下旨让众人都入内。 几人拜见炎顺帝后,便听炎顺帝点了聘菊出来道:“许双儿,人已到,证据为何?让她赶紧提出。” 刘媛应声道:“回皇上,是王氏画押供词。” 郑氏和阿纪皆是惊讶,她们竟不知当初王氏有画押,如今可怎生是好? 聘菊第一次见到皇帝,自然是紧张,但是听了刘媛话,还是抖着手将一直贴身收著荷包取出,将里面一张折叠着纸拿出来摊开,呈给魏公公,魏公公再将之呈给炎顺帝过目。 炎顺帝看完手中有些褪色供词,又看了看一脸淡定刘媛、目光闪烁郑氏,心中已有定论,这是作贼喊捉贼啊! 炎顺帝讽刺道:“郑氏,有没有兴趣听听一个已死之人对评价?魏庆淮,把供词内容给朕大声念出来。” 魏公公接下供词,大声念出,内容大意是王氏之子欠下巨额赌债,郑氏出钱赎了她儿子回来,以此交换她忠心,并让她刘媛食物中下毒,下毒原因不明。 魏公公尖细嗓音停下,便见郑氏跪那儿抿着唇眼神闪动,炎顺地大声喝道:“郑氏,可知罪?”</P></DIV> <TR> 第七十三章 真相 “你可知罪?” 郑氏被这一嗓吓了一跳,一时没撑住,便跌坐那儿,但仍故作镇定道:“回皇上,兴许,屈打成招,或是临时作假。” 炎顺帝冷笑了一声,看着郑氏如今反应还用问吗?屈打成招?临时作假?虽是白纸黑字,但墨色已褪,上头甚至有刘相落款,这还能假?虎毒不食子,他就不信刘相会故意栽赃给自己儿媳妇。 这时便听刘相声音响起:“回皇上,老臣向来有什么说什么,郑氏对媛媛确有杀意。”随后刘相便把郑氏下毒、使用巫蛊事儿说了出来,有了这些佐证,郑氏辩辞显苍白无力。 而此时,一直没出声刘仲德也开口了:“启禀皇上,臣父所言属实,当时微臣便向臣父提出休妻一事,但臣父顾及刘家颜面不愿如此,便将郑氏送到京郊农庄上,郑氏前些时日才因小女婚事回府,不想又闹出这么件事儿,都说夫为妻纲,微臣惭愧。” 刘媛听着刘仲德一番表白,心里头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他这么做不过是断尾求生,想保住自己罢了。 郑氏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丈夫,她做了那么多,还是为了要帮他除去脚前挡路石?如今那石头砸了自己脚是她自己笨没错,但他竟不知感激,还过河拆桥吗?遭背叛痛苦瞬间淹没了郑氏所有知觉。 炎顺帝没有理会郑氏,直接对刘相道:“刘宰相,郑氏所说混淆刘家血脉一事,虽为刘府家事,但此案既已上呈,朕便得秉公审理,若此女并非刘家女儿,必与其家人定下收养之协议,再至公堂上予以正名,且将其身分改为义女。” 只见刘相恭敬地领了旨意,又听炎顺帝问道:“至于你所上呈之御状,可有人能佐证所言为实?” 刘相应声说出了聘菊和红叶名字,刘绮画听到红叶二字时抖了一下,红叶?那丫头不是死了吗? 此时便见聘菊与红叶上前拜见,两人便先后将张夫人产女与丰延田庄纵火之事交代出来,红叶说出当年刘氏是如何吩咐自己纵火,红叶所言,字字诛心,让刘绮画气了个倒仰,心中骂咧咧道,真是个废物!怎么连自己消失都不会?还没脸没皮地背叛自己! 但张进台确不知道纵火之事,便连忙喊冤道:“回皇上,微臣是真不知这事啊!微臣与已故去拙荆感情深厚,若非为了犬子与小女婚事即将提上议程,也不会将小刘氏扶正!请皇上明察!” “至于那孩子,微臣当初确是误信了妖尼姑说词,但之后便后悔了,想将妻女接回都被拒绝。”张进台边说边加了些不存情节,想着如今当事人都走了,他少说或多说几句又如何? 而刘绮画也一旁跟着喊冤,说自己与刘绮诗姐妹情深,没下毒手云云。 “骗子。” 这时,刘媛稍嫌压抑嗓音悠悠传出,明明没有很大声,却殿中回荡,久久未散。 “什么?”张进台本能反问。 “骗子,我说你是骗子,刘绮画也是骗子!当着天子面你们满口谎言,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刘媛颤抖着问,因愤怒握紧拳头也咯咯作响。 张进台有些心虚,但仍故作从容道:“又知道什么?不过是许氏娘家孩子,没资格过问张府事?可知方才是辱骂朝廷命官?” “张御史恐怕忘了,您现可是被休官状态。”此时刘子宣突然出声,讽刺笑道,这惹得张进台大怒,正要上前评论,却听炎顺帝愤怒拍案道:“还不闭嘴跪下!”乱作一群人全都收声静默。 张进台是炎顺帝官员,炎顺帝怎会不知他性子?不知他和小刘氏那些破事儿,自然知道他话中掺了不少水分,又听方才刘媛指控好似知道些什么,便对她道:“给朕说说,他如何欺君了?又是如何得知?” 刘媛领命便道:“因为小女子也是证人。” 此话一出,惹得张进台夫妇一惊,却怎么也想不出她知道了什么,接着,刘媛又道:“启禀皇上,小女子确是刘媛表妹,但却不姓许,方才张御史说小女子无权过问张府之事,但其实小女子有权,因为,小女子正是张御史养丰延田庄嫡长女。” 场除了刘相及刘家大房淡定依旧,其余人等皆面露震惊,那个天煞孤星竟没有死?还成了刘媛逍遥至今!连炎顺帝也不禁感叹今日当真是看了场好戏啊! 过了半晌,刘绮画率先发难道:“不可能!我见过张双儿,和完全不一样!” 刘媛冷笑一声,讽刺道:“那是我娘为了保护我,让一个小丫鬟冒充,不过你们倒是整她整得欢实。”刘媛又转头看了张进台一眼,将当年张进台夫妇大闹丰延田庄事说了一遍。 “皇上,他们当初如此无理取闹、心思狠辣,还敢说与我娘亲夫妻情深?姐妹相亲?若张御史对张双儿母女真有半点儿愧疚,就不会小女子说出本名时无动于衷!以上便是小女子所言欺君之罪。”刘媛压下心中愤怒,将张进台夫妇恶行恶状一条条道出。 炎顺帝听了她描述,眼底多了狠戾之色,冷哼了一声道:“张进台,你身为言官,平日朝堂上振振有词,满嘴礼义廉耻、论慈论孝,朕还当你是朝廷清流,但你近真是太让朕失望了,不只自己家务凌乱,甚至还捅出这种事?所谓伦理纲常你这儿难道便只是嘴里唾沫星子,喷出去也就算了?” 张进台连忙拜下道:“微臣知错,微臣甘愿受罚!”随即语气一转,哽咽道:“可如今,微臣与双儿父女分隔甚久终于相认,微臣斗胆向皇上讨一个恩典。” 炎顺帝本就对张进台养小倌行为感到不满,再加上今日之事乃一大丑闻,动静又闹得如此之大,若无意外,明日定是要传遍炎京,若是黎明百姓得知大炎有如此官员朝堂之上蹦,定是要对自己这位皇帝感到不满,若非要拿他来制衡皇子们于言官中势力,他方才早已直接下令拔其职位,废为庶人,如今他竟然还敢跟自己讲条件? “说。”炎顺帝面带不虞问道,心中则打算若是他要求减轻责罚云云,绝不同意,而且还要加倍责罚。 此时便见张进台恭谨道:“回皇上,微臣既找回女儿,便想让她认祖归宗。” 炎顺帝听他所言也觉合理,心中不消融了些许,便道:“朕允了。” 这时便听刘绮画小声训道:“双儿,都说子不言父过,怎能辱骂你父亲呢?这样是大不孝!” “就是啊!双儿,为父过去确有对不住地方,但你身为张家女儿,怎能将矛头对准我这个父亲呢?”张进台也小声道。 见两人好似为自己好,故意压低嗓音,实则有意让自己对他们低头,刘媛冷笑,原来他们打这个主意,于是她对炎顺帝道:“皇上容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先有国方有家,若我父亲触犯国法,我照样上报不误,皇上,刘绮画谋杀朝廷三品夫人,张进台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请皇上降旨责罚。” 炎顺帝虽恼怒于张进台夫妇利用自己所赐恩典顺竿爬,但他是不解,张进台这种老子怎能生出张郁清和张双儿这种聪敏机伶,沉稳大气好苗子呢? 他用手敲了敲龙案,思考了片刻道:“作人万不可数典忘祖,张进台夫妇确有罪,但张双儿一样得认祖归宗,刘相可同意?” 刘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别人孩子总得还人家,而许氏早已哭倒刘仲远怀里,由著刘仲远低声劝慰,心中难过道,终归不是自己女儿啊! 这时便听殿外传来一阵低沉而响亮男声:“皇上!刘家小姐不必认祖归宗!她不是张家人!” 炎之凛!刘媛心中激动万分,却也复杂万分,若他出声,定是把人请来了吧!这代表著,所谓真相也要被揭穿了。</P></DIV> <TR> 第七十四章 真相之中(一) 这一句话让场众人皆是一愣,不是张家人?那又是谁家人? 炎顺帝已经听出说话是何人,揉了揉太阳穴,对魏公公道:“让炎之凛进来吧!” 众人一听是炎之凛全是一脸震惊,齐王世子怎么也卷进来了?刘相瞥了刘媛一眼,却见她神色复杂,心头也隐隐有些担心。 随后炎之凛一身骑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尼姑,跌坐地上郑氏用眼角瞥了那尼姑一眼,但只一眼却让她浑身僵硬,不可能! 两人尚未请安时,便听聘菊低声惊呼道:“无挂师姐!”这位跟炎之凛身后正是崇恩寺无挂。 两人行完礼后,炎顺帝便皱着眉问炎之凛:“之凛带个尼姑来所为何事?” “回皇上,为是刘、张两家子嗣问题。”此话一出是让众人为之一惊,怎么还扯出子嗣问题了? 炎顺帝揉了揉眉心,心中疑惑这个向来不理事侄子怎就卷进来了?卷进来了还不打紧,似乎还把水搅得浑了。 炎顺帝忍着头疼,无奈问道:“怎么回事?还牵扯出了子嗣问题?这位师傅又是谁?” “回皇上,这位是崇恩寺尼姑无挂。”炎之凛说罢便不再言语,殿上又陷入一片静默。 炎顺帝深谙炎之凛性子,话虽不多,但每有言论便是一鸣惊人,眼下他无话,便表示他不想说,或是还没想好如何说,于是炎顺帝便将目光望向无挂,问道:“无挂,你一佛门子弟,不崇恩寺中好好礼佛,来此殿上所为何事?” 无挂语气波澜不惊:“回皇上,贫尼如今来至御前,是为道出一件发生十四年前往事,那时贫尼尚未出家,是刘宰相府上一个小丫鬟。” 听她如此一说,刘家众人全是一脸好奇地转头看向她,此时,只听许氏突然失声道:“是桃儿!” 此话一出,无挂身体明显一颤,一旁刘仲德是一脸不敢置信,随即将目光调转向郑氏,却见她也是一脸惊恐,而一旁刘绮画也是瞪圆了双眼。 无挂转身向许氏行礼道:“大夫人还记得贫尼,真是万分荣幸。” 炎顺帝见几人反应不一,加好奇这其中曲折,于是便要无挂赶紧说下去。 “贫尼出家前名为桃儿,是大夫人佳人院二等丫鬟,十四年前,刘家二老爷强要了贫尼身子,致使贫尼有了身孕……”无挂所言是当初崇恩寺和刘媛说过故事,但故事行至被郑氏送出府后却有了不一样情节。 原来当年,郑氏将无挂要至紫菱院,准备等她生产后抬为姨娘,但刘绮画突然到访,之后无挂便被刘绮画带出府去,安置一宅院内。 无挂怀胎六月时,大夫诊出所怀为女胎,那时刘绮画便告诉她,以后要将她女儿送至富贵人家享福,无挂自是希望女儿有好前程,但后来她从照顾自己丫鬟口中得知,张府两位刘氏都有了身孕,其中张夫人与自己同样有孕六个月。 无挂这才觉出不对,她总觉得刘绮画会把自己孩子送进张府,甚者,会因某种手段被养张夫人膝下,但刘府众人皆知两人自婚后都不喜对方,若是自己孩子被送进张府,不就只有当炮灰分吗? 如此一想,她便托人拒绝了刘绮画要求,不想刘绮画竟以无挂妹妹生命威胁于她。 无挂姐妹并非家生子,而是同时被买进府丫鬟,身后没有任何靠山,为了养活家中母亲幼弟,是时常送钱回去,身上没多少值钱玩意儿能收买人心,拉拢人互助,所以为了妹妹,无挂只好答应刘绮画提议。 虽说是答应了刘绮画要求,但她从来没想实践约定,几日挣扎后,她决定先护住自己孩子再说,于是那之后,无挂都寻思逃离宅子方法,幸运是,刘绮画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派了几个仆妇手那宅院,于是,她便趁著婆子换班,戒备松懈时逃走了,只留手书一封,说孩子出生后会再抱来此院。 许是上天垂怜于她,才刚出了大街,她便看见刘府大房马车驶来,她想也不想,便上前拦车哭诉,直说刘绮画联合郑氏想害死她肚子里孩子。 马车里坐着许氏听得云里雾里,但听那声音很是耳熟,一问之下才知是前几日离开佳人院丫鬟,又听她方才所言牵涉到了相府主子,便让丫鬟将其扶上了马车。 无挂登车后却是一愣,不想许氏也有了身孕,一问之下才得知许是与自己同是怀胎六个月,肚子里也是个女胎,她心下就起了念头,与其让自己女儿去张府当炮灰,不如让她刘府当小姐享清福,虽说眼前人是自己过去主子,但她这个初为人母人眼中,管他什么主子,自个儿女儿面前都得排第二。 此念一起,她便加卖力地哭诉,直把眼睛都哭肿了还是不罢休,许氏见她如此,怜她境遇凄惨,便将她带回刘府,偷偷安置刘府后街,应她请求请来她生母和同乡邻居,做为替无挂接生稳婆。 无挂生母得知事情首尾后,也是不舍自己外孙女卷入富贵人家后院争斗,经过无挂几次三番地游说,决定参与无挂狸猫换太子计划。 首先,她对许氏及佳人院众仆妇使劲儿讨好收买,背地里便陷害相府给许氏寻来稳婆,先陷害她们手脚不干净,后又故意分给她们食物中添加泻药一类药物,然后到许氏跟前说她们身体虚若、染上风寒云云,后是许氏怀胎九个月时,故意她们每日必经之路上放了冰块,让她们摔作一团。 许氏见请来稳婆被逐出府逐出府,染风寒染风寒,受伤受伤,后竟是无一人完好,但眼下已接近产期,再临时去找有经验人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许还是些歪瓜裂枣,便只好请无挂母亲和那位同乡替自己接生。 话说至此,众人心中皆已经有了个底,无挂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女儿享福。 刘绮画和郑氏脸显得惊慌失措,当年她们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人竟是被许氏护着。 那时她和郑氏想着,横竖孩子都到手了,她们手上又捏着无挂妹妹命,不怕她会临阵倒戈,所以也就没再寻她,孰不知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如今春风吹又生,扼腕也已来不及了。 无挂此时又继续道:“待到夫人出现产兆,母亲便给贫尼备下了催产药,等夫人一进产房,便有事先收买丫鬟来报信,贫尼便服下那药生产。等贫尼产下一女,便交由那来报信丫鬟以竹篮将孩子带进相府夫人产房……换、换小姐出来。” 无挂竟真拿了自己女儿换许氏之女!众人无不震惊,出身高贵刘家千金竟就一夜之间被换成了丫鬟所生孩子!听到此处许氏已是呜咽出声。 接着,无挂只说那日是她母亲提着竹篮到了刘绮画安排宅院,她放下孩子之后便走,所以那孩子如何不得而知。 “贫尼骗夫人说自己生下了死胎,但之后却夜夜梦魇,梦中总是听到孩子哭,好似那孩子还躺宅院之前无人带走,渐渐地,哭声没有了,只剩下无边黑暗,贫尼后悔了,想托母亲去把孩子抱回来,但那宅子却已易主,孩子也不见了。” 殿上再度陷入寂静,无人出声,只剩许氏断断续续地啜泣声。 “孩子呢?”说话是刘仲远,语气中带着悲伤,当众人以为他是问桃儿时,又听他突然哑着嗓子怒吼一声:“刘绮画!我女儿哪!” 刘绮画被这么一吼吓地跌坐地上,瑟瑟发抖。 炎顺帝见她如此,便也皱眉问:“刘氏,还不速速招来!” 刘绮画却一直没敢开口,这种担心一失足成千古恨恐惧,让她回想起十几年前那一段时光。 那时,她虽还受宠,确已有些敌不过进府姨娘,这时又传出张夫人有了身孕消息,那几日,张御史可说是常常去如诗园,对张夫人爱护得紧,却很少再踏足她如画园。 不知第几次请张御史来院子里失败后,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刘绮诗翻不了身,无论如何! 这时便听闻炎顺帝怒拍龙案,大喝道:“大胆刘氏,朕问话为何不答!” --------------------------------------------------------------- 冒个泡,问声好,送上天雷。 因为上传知后很多人都说看不懂,讨论后,自己回头审视也发现很多情节冲太情况,故此将《真相之中》作了些微小修,并拆成上下两篇。</P></DIV> <TR> 第七十五章 真相之中(二) 刘绮画一个激灵,连忙跪好,吞吞吐吐地将一切交代:“回皇上,妾身那时到常山寺求子,欲上一外地来妇人,夫家经商,家里富有,唯独缺了儿女傍身,妾身便想,想帮他们……” 刘绮画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她又得多担几条罪名? “富商何人?如今何处?”炎顺帝又问。 “事隔多年,常山寺一别便再没见过。” “启,启禀皇上,”这时一旁传来一道细小胆却声音,众人看去,却是红叶。 红叶见众人望向自己,又缩了缩,但当她看向跪那儿一脸淡漠刘媛,和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炎之凛,又提起嗓子道:“启禀皇上,当年,婢子曾去一座宅子领过孩子,但不知是否为刘府小姐。” “说!”炎顺帝看向她,让她说下去。 红叶咽了咽口水,一点一滴地说出当年张夫人产女情形,及当年真相。 红叶是刘绮画放如诗园人,那日,她领了刘绮画命去一宅院前察看,说是若发现有竹篮之类物品便将其拾回,还嘱咐她不能偷看里面装东西,红叶当时好奇便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吓傻了。 回府路上她不断犹豫到底要不要把那孩子带回去?但终,她仍是将孩子带回,因为她亲人都刘绮画手中。 回了张府后,她先是回了如画园交差,之后又照着刘绮画吩咐,张夫人吃食中混入催产药,因为眼下已是足月,就算突然要生产也无人会起疑,而刘绮画则张夫人吃下催产药后到了如诗园探望,张夫人药效一起,她便顺其自然地指挥起如诗园仆妇。 待将张夫人送进产房后,她便让自己人手设法打发了所有仆妇,只留自己收买稳婆里头接生,并派了红叶里面帮着打下手,而她自己则坐镇外,此时,红叶便提着装着孩子竹篮进了产房。 “先夫人怀是双生子,是一对女婴,先夫人生产后,婢子和稳婆照着夫人吩咐,告诉先夫人她生是龙凤胎,先夫人听了之后便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之后,夫人便领着她贴身嬷嬷进来,那嬷嬷手中还抱着一襁褓,婢子不知那是谁孩子,却见夫人从那嬷嬷手中接过襁褓,用袖子将他闷死,之后、之后,是两位小姐……” 红叶说至此已是泣不成声,众人都知道她意思,刘绮画将张夫人所生双胞胎女婴也一并解决了。 “夫,夫人还交代婢子等人,那个襁褓里男婴便是龙凤胎男婴,是,是因身体虚弱而死,那个婢子提回来女婴,从此,从此便是,是我们小姐。” 这下众人便有些明白了,刘绮画这是意图制造出一个天煞孤星,想让张夫人失去地位,想必张夫人产后当晚刘绮画出血事件和隔日到府上什么尼姑,便是她事先安排好。 她谎称张夫人生是龙凤胎,又找一男婴骗说是龙凤胎中男胎,把这没相干男婴杀了,是为了让人以为他是被死,而之所以要把张夫人生出双胞胎女婴一并解决,想必是要为刘仲杂胛薰业乃缴宄鑫恢茫盟晌焐饭滦恰p>  刘相听完后不由得冷笑出声,他们这么做便是一举两得,先能动摇张夫人地位,让她再度失宠于张进台,后又能将郑氏视为肉中刺私生女拔除,远远放到别院让她自生自灭,但千算万算,却独独算漏了桃儿和张夫人为母则刚性情。 她们没算到无挂会为了让自己女儿避开张府,到刘府享福,偷偷将女儿与许氏女儿调包,不知张夫人为了护住女儿,甘愿陪她一起到别院生活。 所以终,两人专为无挂女儿设计天煞孤星角色便由别人来出演了,而她则刘府安然度过了好几年岁月,直到她中毒身亡。 而如今,还有个疑问未解,那便是真正刘媛上哪儿去了?她真是红叶提回来那个孩子吗?刘相想了想,便开口道:“皇上,如今刘媛身分还未有定夺。”说完便看了一眼仍就淡定刘媛,心中希望她真是自己亲生孙女。 殿上一时无声,只见炎顺帝眉头紧锁,不久,便开口道:“魏庆淮,传下去,朕要滴血验亲!” ------------------------------------------------------ 因为原本剧情冲太,忽视了太多细节,所以偶把原来一章《真相之中》拆成两章,造成这一章只有1445字左右</P></DIV> <TR> 第七十六章 罪与罚 上等白玉碗里,一抹鲜红惹人注目,总管太监魏庆淮一旁看着那血液相溶一起,叹了口气道:“启禀皇上,血液相溶,张家双儿确为刘尚书之亲女。” 不知是谁纾了口长气,似是憋了许久终于纾解感觉,刘媛一脸沉静地看着眼前白玉碗,心中没有丝毫感觉,该惊讶已经出门前便惊讶过了,该焦急也已经方才炎之凛入殿时焦急过了,但她真不知自己凄惶什么。 这时炎顺帝又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看向一直跪一旁,于纸上涂涂写写京兆尹道:“真是让朕看了场好戏啊!欧阳岳,方才发生之事可都记录下了?” 一旁京兆尹欧阳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冷汗,这种家族密辛他真无意搅和,能不知便不知,免得得罪人,但他如今殿上便是皇上臣子,该做还是得做,于是道:“回皇上,微臣已记录下了。” “呈上来!让魏庆淮念出来!” 欧阳岳领旨,先将纸上所写文字又顺了一次,才呈给魏公公。 魏公公清了清嗓将纸上字念出:“今有犯妇大理寺卿刘仲德之妻郑氏、御史张进台之妻小刘氏,于顺帝七年欲以刘仲德与丫鬟桃儿欢好后所怀之骨肉,娶代张进台原配夫人大刘氏腹中之子,便将丫鬟桃儿养于府外。” “桃儿伺机逃离后,由刘仲德之兄嫂许氏照顾,并养于刘府后街,顺帝八年四月,桃儿与许氏双双产女,桃儿不愿女儿被小刘氏送入张府,便以自己之女换成许氏之女,由其母将此女提至小刘氏安置自己宅院。” “丫鬟红叶至宅院将此女提回张府,进入产房,同时小刘氏杀害大刘氏所产之双生女婴及一身分不明男婴,并以从桃儿那处得来之女婴李代桃僵,而此女实为许氏之女。” “顺帝十五年,小刘氏指使丫鬟红叶纵火杀大刘氏,同年刘仲德之妻郑氏指使奶娘下毒谋杀刘媛,此刘媛身分实为桃儿与刘仲德之女,而后许氏认大刘氏之女张双儿为义女,然张双儿身份实为许氏之亲生女。” 众人静默听完,只觉这一层层关系虽复杂,但兜兜绕绕一大圈,刘媛依旧还是回到了刘府。 其实刘绮画与郑氏动机很简单,身为正室刘二夫人郑氏,不满丈夫与丫鬟有染怀孕,刚巧身为姨娘刘绮画担心主母张夫人怀孕生下儿子会使自己失宠,于是互相帮助了下。 刘绮画得知张夫人怀孕后,先想到便是以女换子,再给此女冠上天煞孤星名号,让母女二人皆被厌弃。 天煞孤星为何物?六亲俱、孤独终老,所以,若要一开始便体现六亲俱特征要怎么做呢?刘绮画所想到,便是要马上死人。 张夫人还不能死,因为自己目前失宠,她没把握张夫人死了,自己能上位,若是张进台另娶其她女人进门,她可就欲哭无泪了,要知道张夫人是属于软弱可欺型,再进来那个可就不一定了,那既然张夫人不能死,要安排谁死才合理呢? 所谓六亲,便是父、母、兄、弟、妻、子,其实便是父母亲、兄弟姐妹、所娶所嫁之人以及子女,如今父母便先被刘绮画剔除,孩子又尚无家室子女,余下便是兄弟姐妹。 但若要算计大少爷是不可能,大少爷身为嫡长子,他身边和院子里人可都是张进台严格挑选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根本无法算计。 如此,府中只剩自己儿子张郁白,但儿子是她府中立命根,她怎能让儿子死?如此,她便想既无六亲可,便造一个出来,那就是让张夫人生两个死一个。 而这死这一个若也是女娃,对张进台恐怕没什么冲击力,因为女娃多生、少生都只是家里多双、少双筷子事,横竖到了年纪就是别人家人了,但男娃却不同,谁不希望家中儿子众多,儿子多,便能子孙繁茂,家业后继有人,如此,死,得是个男娃。 有此想法她便回刘府与自己嫂子郑氏商量下,请她之后帮忙找找与张夫人产期相近、怀着男婴孕妇,郑氏一听,便将丫鬟有孕之事告诉她。 因著郑氏不希望丫鬟女儿眼前晃悠,好是眼不见为净,两人讨论后便决定先将这丫鬟养着,若诊出怀是男娃便充作被死那个,再找个同产期女娃作天煞孤星;若是女娃,便将她当作天煞孤星,再找个同产期男娃当被死那个。 也就是说,不论丫鬟所怀是男是女,张夫人所生儿子都必死无疑,唯一差别于,若丫鬟所怀为女,那张夫人就算生了女儿也保不住。 当年诊出桃儿所怀为女胎后,她们便着手寻找男婴,若两人计划没有生变话,刘绮画会张夫人生产后,把她所生孩子处理掉,并告诉所有人,张夫人生是龙凤胎,之后再将寻来男婴解决掉,充作龙凤胎中男娃即可。 接着,刘绮画只需当晚弄出个下体出血假象,隔天让儿子假装落水,再请个假尼姑来府上随意说句天煞孤星,此计便成,张夫人将再度失去宠爱,丫鬟所生女儿也会被送入庙里或者某个别院自生自灭。 而表面上,她们计谋确成功了,至少他们解决了张夫人所生孩子,让张夫人失宠,但郑氏想解决丫鬟之女,却因为被这个丫鬟调了包,成为刘大夫人许氏女儿,而许氏女儿,原本刘媛,后来张双儿则因此便成了天煞孤星。 刘媛不禁苦笑,原本以为自己穿越而来,是为成为张双儿,并代替她活着,但之后又不得不放弃张双儿身分,成为刘媛替身。 可没想到,自己自始至终便是刘媛,只是却成为无挂女儿,那个原本该是张双儿女孩替身,而那个本该是张双儿女子,却取代自己成为刘媛,后却同样命丧郑氏之手。 这应该说是命中注定吗?金銮殿上众人无不感叹道。 当一旁无挂听到魏公公说到奶娘王氏下毒谋害时,已是跌坐地上,眼泪簌簌地坠,她这几年潜心礼佛,求无非是能安赎罪之心,而女儿也能平安长大,但如今却得知女儿依旧是被暗害了去,不禁后悔万分,若当初不去换婴,是否如今眼前刘媛便是自己女儿? 看着郑氏夫妇模样,她心中早已把无牵无挂、无爱无恨之类话全抛诸脑后,嗷了一声,便上前扑打郑氏身上,嘴里胡乱喊着:“还我女儿命来!” 郑氏本已是跌地上,被她这么一扑,整个人便向后倒去,被无挂压了地上。 只见两人就要扭打作一团,刘仲德忙上前将人拉开,不想此时无挂却指着刘仲德大骂道:“你这个禽兽!她杀了你女儿你还偏帮着她!” “放肆!还不将他们给朕拉开!”炎顺帝看着御前失仪几人怒喝道,一旁便有太监宫女上前将人架开。 无挂被架开后瘫软地跪坐地上,除了低声哭泣,再没叫骂半句。 反观被扶起郑氏,此刻她鬓发已乱,满脸抓痕,但脸上却是张狂笑意,她嘴里骂道:“哈哈哈!刘仲德,你个杀千刀!我告诉你,不管你跟别人生了几个破儿破女,老娘都有本事把他们给活活整死!哈哈哈!” 魏公公见炎顺帝不断按压著太阳穴,便指着旁边太监宫女道:“把这女人嘴给堵上了!不干不净话也敢皇上面前吐出来!可别污了皇上耳朵!” 殿上再无声音传出,待炎顺帝思考了半晌,便道:“传旨,大理寺卿嫡妻郑氏紫菱谋害人命,押入监牢,御史嫡妻刘氏绮画谋害当朝三品命妇、家中嫡女及人命一条,压入监牢,则日行刑处死。” “大理寺卿刘仲德身为朝廷命官,治家不严,减其月俸至二十六石,御史张进台治家不严、嫡庶不分,渐接害死嫡妻刘氏,杖责二十,续休官半年,并减其一半月俸,尼姑无挂,擅自换婴,混淆刘家血脉,杖责三十,终身圈禁于崇恩寺。” “至于郑氏所呈之状词,皆为诬告,并不属实,判所牵涉之人,许氏及刘媛无罪,另,郑氏诬告,按大炎律例,判其杖责三十,以儆效尤,钦此。” 等炎顺帝说完对几人惩处,便见张进台瘫软地。 他近总是遇到这种事,以为皇上召他入宫是为了恢复他官职,但每一次都给他打击,上一次是于早朝宣他入宫,他欢天喜地上了朝,却发现炎顺帝只不过是要下旨让张郁清公主府成婚,顺便奖励他教子有方。 今日是换得多责罚,休官半年!眼下已是十一月,接近年底,明年初将会发布官职异动,让他休官半年,这朝堂之上还有他位置吗?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一堆丑闻缠身却还未被罢官,是因为自己是四皇子于御史台中唯一人手,若是自己休官时间太长,难保四皇子不会再找人手,若真如此,皇上就能放开手脚处置自己了。 他这么一想,便知道这官一休,人走茶凉也就罢了,不定连护身符也没了。 而他身边刘绮画一听到炎顺帝旨意,两眼一翻,便直直倒了下去,失去意识。 反观同时被判收押监牢郑氏,却是一直没有出声,昂然跪殿上,没有任何表示,她认为,自己身为主母,整治通房妾室是理所当然,而后所引发一连串换婴事件,并非她所能控制,况且,她杀了原本刘媛,也是因为她偷听到自己与丈夫讨论投诚婉皇贵妃对话,是死有余辜。 而此时炎顺帝已将目光投到当事人刘媛身上,见她一脸从容,不禁怀疑她是否事前便知道自己身世?这么一想,他又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炎之凛,却见他眼光一直放刘媛身上,此时,炎顺帝心中闪过画面,竟是赏菊宴上两人低声讨论身影。</P></DIV> <TR> 第七十七章 安慰 是夜,刘家众人聚集于祠堂,看着刘媛手上执香恭敬地朝祖宗牌位拜了下去,她从容冷静面容令他们不禁唏嘘。 自小便流落外,如今一切终于回归原位,却总觉得她已无心激动感慨,她此刻便似是一个空架子,是了,就连她眼神也是空落落。 等她起身后,便听刘相道:“从今往后,媛媛便与张府没有干系了,除此之外,与之前无异。”说罢后,他便让众人回去休息。 许氏原是想和刘媛谈谈,但刘相已先一步叫住她:“媛媛随我到书房。” 刘媛答是,便依依向众人行礼,跟着刘相脚步离去。 书房里,刘相坐小花厅主位上,并示意刘媛坐其下首位置。 待两人坐定,小厮上茶后,刘相屏退众人,默不作声地喝起茶来。 刘媛虽不知刘相寻她来所为何事,但她同样也捧着茶沉思。 祖孙俩便这样静默地喝着茶,除了偶尔传出杯具碰撞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等两人壶中茶水都见底后,刘相方开口道:“媛媛,是今日才知身世吗?” 刘媛放下茶杯动作一滞,道:“是。” “齐王世子没事先告诉过?” “没有。” 刘相长叹了口气道:“我们刘家欠了世子一个大人情啊!” 刘媛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上。 她当然知道是一个大人情,今日出门前墨田来便把所有事都说了,她知道炎之凛事前给过刘相提醒,也知道炎之凛曾经派人查过与她接触每个人,所以才查到无挂过去。 她知道炎之凛去寻了所有能寻人证,甚至利用欧阳文、欧阳璇兄妹说服无挂将当年事说出。 墨田说完后,她就知道,这次真欠大了。 但她当下并无感谢,而是痛苦,她把自己当张双儿过了六年,也把张夫人当亲生母亲六年,虽说相处时间不久,但那孺慕之情却她意识中延续,她从没想过有一日张夫人将不再是自己母亲,而张郁清也不再是大哥……她发现自己竟无法抽离角色。 入戏太深,这是她问题。 虽说刘媛知道,揭穿一切这是非常手段,若非郑氏告状,她身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被掀出来,但心中突然出现空虚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似是胸口突然被挖空了一块。 她该感谢郑氏吗?还是该恨她?张夫人若泉下有知又会是如何心情?张郁清又会是何态度? 她自问了许久,却找不到答案,而这些问题她也不打算跟别人说,也许想着想着就会有答案了吧! 刘相除了那句感叹外,没再多说什么,只交代她好好休息,便让她回凝院了。 同一晚,满客楼一雅间中,欧阳文和许贤染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低头品茗炎之凛,接着便听许贤染开口道:“还真不知你也有这种好心肠。” 炎之凛没说话,依旧喝着茶。 “连别人家事也能插手,你不认为你手伸太长了吗?”许贤染又道,语气中已有些微不满。 炎之凛放下茶杯,定定看着许贤染问:“你是真心想娶她吗?” 许贤染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 “你喜欢她吗?是真心要娶她吗?”炎之凛又问。 许贤染下意识地脱口:“我当然”但话至此却又打住了,他想起那日刘媛与他说事,他是为了什么要娶她? 许贤染清楚地知道,他心中所谓成亲,不过是两家利益结合,而他之所以会向刘家提亲,不过是因为刘媛背后相府势力对他未来升官之路将有所帮助。 那日深谈后,他加确定自己对这个刘媛没有多少真感情,他对她好,不过是想让她至少愿意跟自己成亲,至少,让两人对彼此产生些好感,所以现面对炎之凛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喜欢她,也想娶她,所以自己所能帮她。”炎之凛不等许贤染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 “咳咳咳!”欧阳文一口茶没咽下,被呛了个正着。 许贤染一脸讶异地看向炎之凛,失声道:“她要你给得起吗?你知道她想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是世子,有朝一日是要承袭王位,一个王爷怎可能只有一个妻?” “为何不行?”炎之凛反问,其余两人皆是目瞪口呆。 炎之凛见他表情如此,又道:“若是无法全心付出,又怎能期盼别人全心相待?” 欧阳文看着炎之凛,心中有些惊奇,他竟不知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炎之凛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炎之凛看着两人一脸惊吓,却无开口再说话,便道:“没事话,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雅间,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炎之凛离开满客楼后,并未回齐王府,而是绕到了刘府。 此时凝院,刘媛又梦到了丰延田庄,她看见张夫人对著一个陌生孩子又亲又搂,张夫人唤那孩子双儿,刘媛努力想告诉张夫人她才是双儿,但张夫人只是转过头,一脸奇怪地问,是谁家孩子?接著,她就站丰延田庄之外,任凭她怎么走都进不去。 当刘媛再度流着泪醒来,朦胧中,她感到黑暗中有一双温暖手正为她抹泪,那双手相当温暖,动作轻柔,似是捧着个易碎宝物,让她忍不住将脸贴近那双手,轻轻地磨蹭。 但下一瞬间,刘媛便察觉出不对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头顶便传来一阵闷闷地轻笑声,她猛然睁开眼便看见炎之凛带着笑意地看着自己,再顺着他脸看下去,便见他双手还捧着自己脸。 这个发现令刘媛立马红了脸,赶紧坐起身,却不想炎之凛头还低着,她这一动,鼻子便撞上了炎之凛左脸颊,鼻子酸痛得连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了。 炎之凛只觉左脸一痛,又听刘媛‘唔!’了一声,便见她双手捂着鼻子,眼睛紧闭,眼角渗出泪,便低低地笑了出声,伸手将她捂鼻上手拉下,用自己手轻轻替她按压着。 刘媛并没有再乱动,只静静地任炎之凛按着,等她觉得按够了时,便拉下他手问道:“你怎会来?” “来看你。”炎之凛坐床沿轻声道,语气中有些担心:“……还好吗?” 刘媛听他这么一问,鼻头又是一酸,便以手环膝,将半张脸埋进去,闷声道:“不大好。” 炎之凛见她如此,知道她心中难受,便道:“愿说,我便愿听。” 刘媛听了他这句话,心中无来由地冒出暖意,轻轻开口道:“自来到这世上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告诉我,刘绮诗是我娘亲,我也这么认定,并打算一辈子只认她一个。” “但现却有人告诉我她不是我娘,我娘另有其人,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断了多年手,虽是断了、不能用了,但上面仍有肉、有筋连着,可现为了不让它妨碍日常生活,我必须忍痛将其斩断,我真……办不到。”刘媛哑声说到。 炎之凛听后轻轻摸了摸她头,看着她紧咬着唇,心中竟也有一丝疼痛。 “糟糕是,以前我只当自己是刘媛替身,所以对家人没什么用心,只是偶尔撒撒娇,彼此笑笑闹闹,照着我心中所想过活,但是,现不一样了,他们是我真正家人,我行事说话就要小心,要考虑到他们感受,免得伤到他们,让他们讨厌我,可我发现,我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高兴。” 刘媛说到此处,便没再开口,炎之凛叹了口气问:“你应该也是担心张郁清吧?” “嗯。”刘媛先是一愣才点头应声,她没想到自己没说出口,炎之凛竟也能知晓。 炎之凛轻声安慰道:“斩断是对,疼痛也是一时,但斩断后未必要丢弃,一时疼痛也未必代表一辈子疼痛,你若一辈子只认张夫人为娘亲,又哪能体会刘大夫人母爱?” “而所担心第二件事根本是庸人自扰,他们是血亲,既然都说之前没什么顾忌,那么,他们可曾因此厌恶?既然以前不曾,现便不会如此,完全是过虑了,与其山下想象山顶风光,不如自己往上爬,以自己眼睛去体会。” 刘媛低头思索片刻,便明白炎之凛这两段话意思。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何况,她还有回忆陪着,没人能逼她把发生过事忘掉不是? 而且她不该一直停留原地,担心未来会如何,而是自己去看看,如果迟迟不肯往前走,反而只会对未来恐惧。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被恐惧束缚,而心中空虚也不过是因为与许氏母女亲情还没有被填满所造成。 刘媛想通后,便深吸了口气,微笑着对炎之凛道:“好,我会试着去体会看看,你所说刘夫人母爱,和山顶风光。” 刘媛才说完,便落入炎之凛怀抱,接着便是炎之凛低沉嗓音:“一个人赏风光多孤独,我陪,就咱俩一起。”</P></DIV> <TR> 第七十八章 成亲 “一个人赏风光多孤独,我陪你,就咱俩。” 刘媛原就因这突然地拥抱有些愣神,冷不防又听炎之凛如此说,整个人便突然飘飘然起来,但下一刻,她心底就冒出个问题,为何听了这种话会飘飘然呢? 前世时自己要是听到炎之凛方才说这种肉麻话,肯定会立刻恢复理性,而且是吐你千遍也不厌倦那种,但为何今日却没出现这种现象呢?当年那男人肉麻话也没少说,但为何同样一种话听来就是不一样呢? 炎之凛见刘媛似乎没有反应,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享受两人相拥时刻。 刘媛脑子里仍不断思考自己问题,压根忘了两人目前姿势为何,直到她感到眼皮子越来越沉重,突然靠向某人胸口才一个激灵惊醒,连忙拿手去推他。 炎之凛顺从地让她退出自己怀抱,接着便听她低头郁闷地说:“为什么突然对这种话失去抵抗力了呢?” 炎之凛不知她说什么,但见她又是方才抱膝缩成一团姿势,便担心她又有什么难事,但接着,她又听到刘媛闷声道:“你方才那句话是真心吗?陪我赏风光那句。” 炎之凛心中有些好笑,原来她竟是纠结这个? 只见他一脸慎重地说:“真心。”简短,却震撼人心。 就这一瞬间,刘媛明白了自己反应为何会如此奇怪了。 炎之凛这人向来话少可以,所以便给人一种‘当他开口必定是字字珠玑,重点中重点,是他认为必须得说出口话’感觉,而他今日对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尤其让人觉得难能可贵,自己才会有如此反应吧! 因为他话太少了,所以说什么别人都认为他是真心! 然而炎之凛下一句话才真正把她给惊呆了:“惟愿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可知你说什么?”刘媛有点儿不确定他到底说真话还假话。 “我知,弱水三千,我独取你一瓢,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炎之凛认真道。 刘媛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该高兴这古代仍有个男人愿意为了她只娶一妻,还是该担心他只为了娶到自己才有此一说,但无论如何,她心情是不错,于是她只呐呐道:“油嘴滑舌。” 炎之凛听她这么说便不可自抑地低声笑了起来,惹得刘媛侧目,刘媛这才发现,不只是他话少,而是这人平日表现出来什么都少,所以每当他有所表现时,都让人觉得珍贵地移不开眼,比如他现笑容。 这时外面传来小声鸟鸣声,转移了刘媛注意力,她怪道:“”这时辰还有鸟还醒着?” 此时便见炎之凛收了笑容,面色一紧道:“进来。” 下一刻,便见墨木从窗外翻身进来,低声炎之凛耳边回报着什么。 刘媛看着眼前主仆二人,突然有种上梁不正下梁歪感觉,这可是一个未出阁女子闺房,怎么好像是他俩作战中心一样啊?要进来好歹问问自己这个主人吧! 这时墨木已经禀报完毕,被炎之凛遣了出去,当炎之凛一回头,便对上刘媛向他投去疑问眼神。 炎之凛便道“刘绮画小产,孩子了。” “怎会如此?”刘媛一惊,这不都三个月了?胎也该坐稳了,今日就算情绪波动再大,也不大会导致小产吧? “原只是有点儿出血,但皇上有令,她杀人子女,就该拿自己给人偿命,所以不救。” 刘媛瞪大了双眼,好歹是一条命啊! “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以牙还牙性子,这也忒狠了吧?” 炎之凛一边替她拿了个大引枕,让她坐卧床上,边道:“狠是狠,但皇上绝非以牙还牙,他只是考虑了所有利益关系后才有此决定,他如今只是拣了一些有利于自己事做罢了。” “皇上如今若要替这事件作结尾,首先便是考量此次事件于他有何利益上影响,其次,便是是否能用来制衡朝堂势力,或于皇子们有没有影响,接着便是与嫔妃们有没有牵扯,后再来决定如何判刑。”炎之凛道。 刘媛接著道:“此事于皇上应该无任何利益牵扯,说白了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外加孩子们被换,再多不过牵扯到命妇被杀。” “对,但是其判决却对朝堂势力有莫大影响力,尤其此次张御史和刘仲德都是四皇子人,皇上就是再惩处,也没降他们官职,主要原因便是皇上还需要他们制衡太子势力。但也看得出来,御史台方面,皇上有意让四皇子张进台休官半年内另选人选,好让自己能放开手脚处置张进台。” “那岂不是给了一耳光,再赏颗糖?伤了四皇子助手,但又给他拉帮结党机会?” “因为皇上始终认为四皇子还不成气候,所以便这么一紧一松地用著。而皇上摆明了要处置张进台便是给刘相卖好,安他心,好让刘相保持中立。” “那刘绮画事又从何说起?” “简单,像她那种人,人人得而诛之,皇上不过是众人都厌恶人身上踩了一脚,借此收买人心,让大家认为皇上也是嫉恶如仇。”炎之凛自己起身倒了杯茶喝着,也顺便给刘媛倒了一杯。 刘媛接下那杯茶道:“所以他先以对刘仲德及张进台判决来制衡及稳住四皇子,又让刘绮画小产显示自己正义之心,而后,来跟相府卖好?” “对,所以此次对郑氏和刘绮画刑罚绝对会相当狠绝。” 刘媛听了他话,笑了笑,道:“再狠,那也是她们应受,我这还有几件事要拜托炎世子帮个忙……” 待刘媛说完后,炎之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才是报复心重吧!” “那当然,谁欺我,我便欺回去,合乎常理嘛!何况虐身不算甚么,痛痛便过了,但是虐心就不同了,她们敢伤我人,就要有胆承担后果,不是吗?” 炎之凛见她难得露出狠戾表情,嘴角上扬道:“果真是壁虎尾巴。”谁会知道平日温柔沉静人是如此活泼灵动?高兴时大笑,恼怒时狠戾呢? 刘媛听了不服,道:“你才尾巴呢!平时也没见你话多成这样!还说那些肉麻兮兮话。” 炎之凛随意道:“平日不语是因为无话可说。”说罢,便道:“明日张郁清成亲,早些睡吧!” 刘媛点了点头便平躺了身子,却见炎之凛还未离去,便问:“你还不走?” 炎之凛只是坐床沿道:“等睡了我再走。” “有人看着我睡不着。”刘媛有些尴尬道:“我会想着赶紧入睡,但是却会越来越清醒。” 炎之凛听了她话只是点头道:“那我先走,赶紧睡。”说罢,又飞地刘媛额头上留下一吻,不理会她抱怨声音,闪身出了凝院。 隔日,十一月三十,宜嫁娶。五公主炎佳晴及张郁清一早拜别了炎顺帝及皇后,便乘上花轿、骑上马往五公主府去了。 按照大炎规矩,但凡尚公主者花轿要绕京城两圈,于是前头驸马张郁清虽是一脸喜气洋洋,但仍不时分神回头查看花轿情况,担心这两圈绕下来,里面佳人会有所不适。 夹道凑热闹百姓除了讨论眼前迎亲阵仗,还讨论了驸马爷外祖家,相府。昨日郑氏告状事惊动了周边不少百姓,此事便不免成为茶余饭后谈资,但后续如何却是无人得知。 花轿终于赶吉时进了公主府,虽说娶亲习俗大抵相同,但因为张郁清娶是公主,郎踢轿这流程不过也是个过场,张郁清脚轻碰了一下便请娘下了轿。 当五公主炎佳晴接过喜娘递来红绸时,耳边便听到张郁清关心声音:“可有不适?”距离之近,令她红透了脸,低声回道:“无事。” 喜娘一旁见了两人窃窃私语,便笑道:“驸马爷,再急也得先拜堂啊!” 此话一出惹得场众人哈哈大笑,是让炎佳晴加羞恼。 待拜过堂后,众人便欢欢喜喜地将娘子送入洞房,接下来便是一系列洞房仪式,什么撒花帐、掀盖头、吃子孙勃勃之类,好不容易人都到前院去吃酒了,炎佳晴总算松了口气,唤了自己贴身婢女落英进来替她先将凤冠卸下。 主仆俩还未有动作便听外头有一女子道:“我要走了,先来见见表嫂。” 随即便有丫鬟来报,相府刘二小姐来了。 炎佳晴从自己母后那处打听过昨日刘家大房及张家夫妇集体进宫事,得知事情原委后也不禁唏嘘,以前她以为刘媛和张郁清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甚至赐婚后仍不能忘怀,对于刘媛和张郁清一举一动加关注,如今一想也明白了,做为失去母亲、父亲不疼兄妹,他们感情好是再正常不过事了。 虽说就血脉来说他们依旧是表亲,但她知道,即便如此,刘媛自家丈夫心中依旧是很重要存,于是笑了笑,让丫鬟把人请进来。 刘媛一进房便先规矩地行了礼,之后才笑着上前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公主会成为媛媛嫂嫂,祝你们恩爱绵长喔!” 炎佳晴笑了笑,脸上还有微微红晕,道:“谢谢,我想可能是命运自有安排吧!” 刘媛听她如此说,心中亦有感触,但也知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宜说悲伤事,便换了话题,从袖子中掏出一团丝帕,将其摊开,道:“嫂子,这是我方才偷藏起来,给垫垫肚子。” 炎佳晴看着丝帕中糕点,心头一暖,这便是家人吧!不似宫中满是算计,而是真心地互相关心,她感动地道:“谢谢,媛媛。” 刘媛笑了笑,跟她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随着刘家大房回家去了。 而此刻五公主府前院欢声笑语频传,炎之凛则是站院子里去酒气,方才他已替张郁清挡了许多杯酒,如今已是有些醉了。 “堂兄。”此时,他身后传来四皇子炎世修谦恭有礼声音,似是心情不错。 炎之凛转头恭敬行礼,道:“四皇子。” 炎世修对这个称呼有些尴尬,他不是已经唤他堂兄了吗?正常来讲,他应该回自己一句堂弟吧! 虽然尴尬,但他仍继续道:“其实是我昨日听到了个有趣消息,跟刘相府二小姐有关,而有趣是我竟然还听说有你影子里面,我还挺好奇这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让我这位一向不管事堂兄愿意搅和进去。”</P></DIV> <TR> 第七十九章 探监 炎之凛眉头一挑,道:“微臣倒不知素日温文有礼四皇子,也有今日咄咄逼人模样。” 炎世修面上笑容一凝,咄咄逼人? “四皇子若无事,微臣便先告退了。”说罢,炎之凛便与炎世修擦肩离去。 “我不过好奇问问,堂兄不想回答我便罢了,为何要离去呢?”炎世修就两人擦肩时笑了笑道。 炎之凛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炎世修俊美得不像样脸,认真道:“我讨厌猫。”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猫?四皇子一脸疑惑地站原地,炎之凛刚刚说什么来着?猫吗? “他真如此说?”炎世治站廊檐下听暗卫回报,但却听得一头雾水,他原是好奇昨日刘张两家之事与炎之凛有何牵扯,没想老四会直接去问他,还只得来这个答案,讨厌猫? 也是,此事牵扯到张进台和刘仲德,后者也就罢了,张进台就不同了,也难怪他会如此着急,只是炎世治很好奇,这样结果是炎之凛早就料吗?若非如此,他又为何要出手? 那暗卫道:“是,他确如此说了。” 炎世治思索片刻后,嘴角一抽,便让暗卫退下了。 待确定周围无人后,他便轻声笑了出来,好奇心害死猫,他这是警告老四还有自己吧!看来还是没逃过他耳目啊!猫吗?他和老四?确,他们都很好奇昨日那件事啊!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炎世治兀自笑了片刻,才转身回到席上,继续喝酒欢笑。 五公主大婚三日回门,这一日,宫中贴出皇榜,将刘绮画、郑氏与无挂罪行及惩处昭告天下,关于刘家二小姐遭遇传遍炎京,知悉事情经过人无不感叹命运弄人,而此种人也包含了万燕。 此刻他正坐杏林堂里看诊,听着听着便想起了自己身世,自幼他便无父亲陪伴身边,只有师傅和娘亲,然后娘亲走了,接着是师傅走了,留他一人独自活着,如今听了刘媛遭遇,心中便有股异样感觉,很想告诉她,我懂,懂孤单,我都懂。 阿定一旁听来看病大婶说著这事,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大婶便一边安慰她一边继续说:“林秀才说是让小刘氏、张御史义绝,并判梳洗之刑;郑氏也被判义绝,流放三千里,这两个都是明年出了年关行刑。” 一旁看完病老汉道:“要我说是活该,也就孩子可怜,听说除了一个已经定了是四皇子殿下小妾,剩下都还没着落哩!” “没娘孩子就是可怜,可谁叫她们娘干坏事呢?”那大婶也感叹道。 万燕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脑中全是那娇俏身影,一个月早已过了,她怎么还不来呢? 此时,郭何从外头走了进来道:“万大夫,我又来找你抓药了!” 万燕眼神一亮,郭何前来便表示有人来找他,而且从珍珠宝斋门前经过,他心中闪过第一个念头便是她来了。 然而,郭何下一句话却将他猜想否决,只听他低声念:“这寒风凛冽,吹得我头都痛了。”说罢还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郭何不明白万燕眼神为何失望落寞,但万燕将包好药大力放他面前时,他不想也知道,万燕现心情极为不好。 万燕心情自然不好,他想见并非是炎之凛!但那家伙来干嘛呢?貌似他们没多少牵扯啦!还是炎世治又有吩咐? 万燕送走杏林堂病人后,便留下阿定看着,自己进了密室。 炎之凛见他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我替媛媛来取来仪客栈册子。” 万燕怎么样也没想到炎之凛竟然是为了替刘媛来取来仪客栈东西,便问:“她不来看?” “她近不便出门,她说看完会让人直接还回去。” 万燕心中相当恼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只想把炎之凛赶出去,但下一刻却想到了关键一点:“你怎么交给她?”不会是直接去相府见她吧? “给墨田,再让墨田交给二影。” 万燕听完,松了口气,便道:“是吗?你等下。7k7k1”边说边自大案上拿起那本来仪客栈册子递给炎之凛。 炎之凛嗯了一声,,收下册子便速离开了。 万燕手还伸半空中,果然,自己对她有些什么,对吧? 一晃眼便是除夕,刘媛看着花厅里众人笑语燕燕只觉神清气爽,若非二房阴郁眼神,她想她会乐。 追其原因,便是这几日,炎京城里人人都说著郑氏和刘绮画孩子可怜,亲事没着落外,以后升官也是不易,毕竟有个杀人母亲。 故此,刘子渊日子过得相当不,用饭时,刘媛眼底藏着笑意,瞥了他一眼,心中思量著该是刘子渊动手时机了吧?她很期待呢! 守完夜后,刘媛回到凝院,便接到墨田消息,说是事情都已处理妥当。 刘媛心情甚好,给院子里下人发了红包,便歇下了,甚至作了个好梦。 大年初二一早,刘媛便以去崇恩寺寻聘菊名义出了门,许氏一脸无奈,虽说这一个月,媛媛与家人越来越亲近,也越来越像当初丰延田庄那个小丫头,但是那调皮爱闹性子却是愈发显露无遗,今日竟还扮了男子模样出门,让她有些怀念过去守礼拘谨媛媛了。 刘媛马车并未出城,也未去杏林堂,而是朝着监牢驶去。 此时墨田已经站入口处,与一个狱卒模样人说话。 李三吉远远便见一华贵马车驶来,还想着是哪位达官显要,却见之前与自己谈话墨田上前了一步,立刻紧随后。 待马车停妥,便见一高一矮,两个长相周正少女手脚麻利地率先跳下车,随后又有一长相可爱水灵少女从马车中走出,她先是打了个哆嗦,又一脸笑意地朝车厢内伸出手,此时便见一白玉般柔夷搭那手臂上,接着那柔夷主人探身出了车厢,踩着凳子,由少女扶了下来。 李三吉眼前一亮,好漂亮公子!都能作女人了吧! 墨田看着眼前穿著披风锦衣公子,见他长发高高束起,嘴角挂着淡笑,若非身边有二影和央儿,他还真认不出眼前人。 “刘少爷。”墨田硬著头皮唤到。 刘媛一听可乐了,压低了嗓子道:“怎么样?认不出来了吧!本少爷只要稍微一打扮也是俊得很!”表情语气颇有几分风流潇洒。 一旁二影和央儿忙低头窃笑,墨田一脸惊讶,忙恭敬道:“小有眼无珠。” 这时只闻李三吉清了清喉咙,墨田便道:“李大人,这便是我家主子说客人,刘公子。刘少爷,这位是李三吉,李大人,是这里头儿。” 两相见礼后,李三吉便邪笑道:“刘公子,小都准备好了,只要人犯不死便可以。” 李三吉心里想着是,没想到这刘公子好这一口,这次送来那两位虽是有些年记,但一个柔媚、一个柔弱,又因为是富贵人家,保养得宜,那皮肤可说是吹弹可破,娇嫩欲滴,谁能不动心? 墨田一听便知道李三吉想什么,便悄悄看向刘媛,却见她痞痞一笑道:“李大人果真懂我,可有记得两处隔远些?我可不希望被我弄脏地方做。” 李三吉谄媚笑道:“当然!当然!” 墨田一旁汗颜不已,心中只道,主子口味果真与众不同。 等进了监牢,李三吉给刘媛几人指了指方向,便退下了。 囚室里,身穿囚衣郑氏,披着一头乱发坐角落,昨晚她便被移到这里,还告诉她是有人给了钱,让她住好一点,她心中有些庆幸。 这时,囚室外传来开门声,她猛然抬头,却见是一陌生男子,那男子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便往一旁退了一步道:“少爷,请。” 郑氏只见一翩翩少年走进囚室,后头还跟着三个眼熟丫鬟,少年第一眼便看到了她,那清冷眼神让她浑身颤抖。 刘媛走到郑氏面前,并让二影一左一右压住她,此举让郑氏愤怒异常,大吼道:“你们做什么?” 只见那少年绽开笑容道:“我们做什么?觉得呢?二──舅──母?” 郑氏一听那毫不掩饰声音,便知道她身分了,但当她一听到二舅母这刻意拉长三个字,却觉得此人并非刘媛,而是地狱来罗刹。 “刘、刘媛,、到底想做什么?”郑氏颤抖道。 刘媛忍不住哼笑出声,似是听到一个无比好笑笑话。 “、笑什么!” “笑傻,呵呵。” “我哪里傻!要没话说,就给我滚!”郑氏怒道。 “呵呵,倒是把这儿当家了,”刘媛歇下笑声,沉声道:“不知死之将至,傻不傻?” “什么死之将至?我呸!本夫人判是流放三千里!” “可知这三千里路,许是还没开始便要结束了?”刘媛嘲讽道。 “呸!什么鬼话连篇!” “还是省省口水吧!我人查到你儿子近有点小动作,好像与几个暗杀组织联系之类,目标,好像是喔!”刘媛俏皮笑道。 “少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我渊儿再孝顺不过了!” 刘媛没有理会她,自顾自道:“好似近来京城有传言说因为关系会影响到他前途,而且还说也许一辈子没救了,我知道这些都是传言,但是,渊儿似乎不这么认为呢!” 郑氏知道自己儿子向来把前程看得极重,但仍是一脸不敢置信,吼道:“骗人!渊儿不可能要杀我!不可能!人一定查错了!哈哈!对!一定查错了!” 刘媛往前顷了顷身子,郑氏耳边道:“没查错喔!这条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是专门传给他听,既是针对他谣言,我怎会不派人时时盯着他?” “这贱蹄子!”“啪!”郑氏话才骂出口,便马上被刘媛打了一耳光。</P></DIV> <TR> 第八十章 报复 “你这贱蹄子!”“啪!”郑氏话才骂出口,便马上被刘媛打了一耳光。 只听刘媛嫌弃道:“我话还没说完呢!真没教养!堵住嘴!” “!呜~”郑氏一个字才出口,嘴里便被塞进了一破布。 刘媛似乎很满意现下安静,继续道:“顺便说跟说说,刘琦那丫头前几日送来了桂花糕,还里面掺了绝育药,这不,幸好我丫鬟查出来了,便也抓了点药,偷偷下她每日必喝茶水里,不过,我这药比较霸道啦!除了绝育,还会使她外表速老化。呵呵,这不都说了吗?受人点水之恩,应当涌泉以报,我想所有事情皆然。” 郑氏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想往刘媛身上扑,却奈何被人给压制住,无法上前。 刘媛支了只手放耳边作聆听状,道:“什么?我当然不是只为了告诉这些事而来吗?我还为了报仇而来。” 郑氏停止挣扎,报仇? 接着又见刘媛自问自答道:“报何仇?自当是坠车之仇啊!虽说我没伤着,但我丫鬟却伤着了,可知她们跟着我从丰延田庄一路来到相府,不只是下人,是朋友亲人,而我这人不能容忍别人对我朋友亲人下手,不,是我向来绝不容忍这种事!” ‘绝不容忍’四字刘媛咬牙切齿间吐出,让郑氏只觉眼前刘媛相当恐怖,不断抖着。 “怕?都敢对我下毒了,怕?连巫蛊之术都敢碰了,怕?喔,不对,巫蛊之术是我搞出来,算了不重要,重点是,我什么事都还没做呢!就怕了?” 刘媛看着郑氏惊疑脸孔又笑了笑:“对,巫蛊之术,那是我整出来,应该说那日之事都是我故意捅出来,为是出一口恶气,但似乎怀疑错人了呢!傻子。” 只见郑氏奋力挣扎,嘴里似是叫嚣着什么,但却无人能听懂。 “我刚才说哪儿去啦?对了,我绝不容忍别人对我朋友亲人下手,之前那次我已经讨回了些利息,那么这一次,还本金即可,上次娟儿和六娘统共断了一只手臂两条腿,头上还戴了伤,也罢,头上伤我便不计较了,便说那手和腿吧!” 听到这里,郑氏心中浮现了深沉恐惧,她发现刘媛表情虽是笑着,但双眼幽深,不带任何情绪。 “二舅母听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没有?咱们便这么做吧!墨田、河影、树影,动手吧!”说罢便让央儿转过身去。 央儿精明,却独怕这种残忍画面,刘媛担心她不适,便让她也把耳朵捂住。 而刘媛却是不怕,她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戏、是特效,就连痛也是假,她要仔细看坏人受到惩罚。 二影及墨田见刘媛准备好了,便依次卸了郑氏右臂及双腿。 “厄呜呜呜!”因为囚衣挡着,什么都看不到,便只听郑氏凄惨嚎叫声自被塞了破布嘴里传出,她后仍是没撑住,卸了一臂一腿后便痛晕了过去。 “小姐,还卸吗?”河影试探地问道。 刘媛自是不愿意放过她,看着她苍白脸道:“她敢做,便要能担得起,先把药给她吃了,吃完了掐人中,醒了再继续。” 河影应声,把郑氏口中破布取出,并郑氏嘴里丢了颗药丸子,再把布塞回去,后以拇指掐着郑氏人中直到她悠悠转醒。 此刻刘媛正蹲她身前,道:“二舅母睡得可好?只可惜,事有先后,总得先了了前一件事才能进行下一件不是?”说至此,刘媛便站起身,对墨田道:“继续。” “厄呜呜呜!”墨田接了命令,迅速卸下另一挑腿。 只见郑氏已满头大汗地躺地上,嘴里呜呜喊着,刘媛则蹲她身边低声说:“二舅母,方才我已经给喂了哑药,药效是暂时,就只……三天。”刘媛掰着指头数着:“我们啊!就赌一把!倘若儿子没这几天内杀了,我任把今日发生事说出去,若是他真这几天派人来……那我也保不了。” 说完,刘媛便让墨田郑氏身上点穴,后便听墨田道:“刘二夫人,不,郑夫人,您身上穴道会半个时辰后自动解开,此之前您发不了声,也动不了。” 接着,刘媛便把郑氏嘴里破布取下随意一扔,笑道:“这便说定了,三日,三日之后,爱说啥,便说啥呗!走。” 随后,刘媛便带着墨田几人转身离去。 几人出了囚室后皆沉默不语,又拐了几个弯,便到了另一间囚室,进去前,刘媛回头低声交代道:“记得该怎么做吧?” 众人点头。 “墨田,东西可都里面了?” “是,按刘小姐交代,都让那李三吉寻来了。” 刘媛点了头,几人便开门进了囚室。 囚室里,刘绮画瑟缩角落,看着另一边刑具,便觉得像是张牙舞爪怪物般,连靠近一步都不愿,只见她蓬头垢面,身上囚衣很脏,乎脸蛋,也因小产后未好生养着而憔悴不堪,她不知自己为何一醒来便从死牢被移至此处,虽说这不似死牢环竟差,有一堆老鼠虫类以及化不开死亡气息,但仍带给她恐惧。 囚室门开了,刘绮画抬起头,却见一眼神锐利男子走了进来,后面是一位锦衣少年和他丫鬟。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刘绮画本能地又往角落缩了缩。 这时,锦衣少年开口了:“哎,你们说她怎就和二舅母问一样话?”语气无奈,说完便笔直走向刘绮画。 “可记得我?姑姑?”只见刘媛边走边问。 此刻二影一样来到刘绮画身边压住她,迫使她跪地上,只听她喊道:“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记得我了吗?刘绮画?”刘媛刘绮画面前停下脚步,再问。 “鬼才知道是谁!” 此刻便见刘媛弯腰,刘绮画耳边道:“是我,刘媛啊!” “是!”刘绮画一脸震惊,道:“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来替刘绮诗报仇吧!哈哈哈!报仇?凭?哈哈哈!” 刘媛等她笑完了,才平静道:“对,就凭我。”她顿了顿,又悠哉道:“横竖命已经阎王爷手中了,我也没必要再多做什么,便只是来告诉家人近况,喔,当然,还是要顺便出出气才是。墨田,把你看到都说出来。” “是,腊八那日,张二少爷偷偷逃出府,路上见一良家女便上前非礼,后遭此女家人报复,下身遭乱刀砍伤,已无生育能力。腊月十六,张小姐独自出府,遭人绑走,消失一夜才衣衫不整地被丢张府之外,据说已忘记前一晚事。张御史休官后,府内通房晓春有孕,已经抬为姨娘。” 墨田一条条说着,便像利刃一刀刀剜着,但刘媛之后话却让她濒临崩溃。 “他们都是为了要去死牢探才出门,只可惜他们不知,死牢是不准探望,若非死牢,儿子女儿怎会如此,正确地说,若不嫁给自己姐夫,不做下那些坏事,又怎会如此?。”刘媛一脸惋惜。 “啊啊!是!一定是害!”刘绮画胡乱骂道。 刘媛低笑出声:“可真会乱赖别人,我手可没这么长,他们爱干啥干啥,我不过是他们路上放了块挡路石头,聪明便会绕着石头过去,可你儿子女儿却是笨得无药可救,一个为美人所惑,毫不犹豫直接撞了上去,另一个明明就不她路线上,却偏偏要拐个弯去搬那石头砸自己,说,我有什么办法?” “说张郁白也就算了,满脑子那档事儿人不中计也难,可那张巧婷怎那么傻?人家说能带她去死牢,便欢天喜地地跟着走了!说生儿女蠢不蠢?” 便听刘绮画喊道:“啊啊啊!别说说了!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一定是骗我,骗我,对,是故意骗我!为了折磨我,所以故意骗我!” 这时,只听刘媛好整以暇道:“难道要我拿出张郁白被砍下来那块肉和张巧婷落红才要信我?”说真,她也不是没有准备。 刘绮画见墨田自胸口掏出了一团包了东西帕子,上头还有干了血迹,便嗷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刘媛始终没有回头看墨田一眼,只一脸嫌弃地盯着刘绮画道:“收回去吧!真是不禁吓。” 说罢了,刘媛又回头问:“央儿,红了没有。” 只听央儿道:“红是红了,小姐要用了吗?” “嗯,墨田,把她搬到央儿那去。”刘媛指了指央儿所方向,自己便先走了过去。 刘绮画也是被掐人中掐醒,她一醒来,便见刘媛盯着她看,而自己则被绑一张椅子上。 一见她醒了,刘媛便笑着问:“可知道梳洗之刑为何?” “梳洗便是把放一铁床上头,一趟、一趟、一趟淋上滚烫热水,直至皮肉分离,接着再用一把铁梳子,刷阿刷、刷阿刷、刷阿刷,把皮与肉一层、一层、一层刷下来,直到把皮肉刷,刷出白骨,才结束行刑,但也许撑不到后,早就痛死了。”刘媛边说,边拉起刘绮画手,配合自己话,用自己手对她又捏又抓又刮,惹得刘绮画颤抖不已。 “!”刘绮画才出口一个字,便被墨田点了哑穴。 “所以,既然死前要受这种折磨,我也不好再多做什么了,但替我娘,也就是大姑母报复还是必要。”说至此,刘媛便站起身,往自己身后走去。 刘绮画见刘媛身后放着执行烙刑刑具,而那刑具已被火燃得通红,而刘媛则取了一只烧红铁杆子出来,并回头看了刘绮画一眼,嘴角含笑,刘绮画只觉那笑堪比索命恶鬼。 忽然一阵尿骚味传来,众人一看,竟是刘绮画吓得失禁了,刘媛笑了笑道:“我什么都还没开始,便怕了?如此,几日后梳洗之刑如何能承受?放心,这个比梳洗好多了。” 刘绮画看着刘媛拿着那刑具向自己逼近,不断摇头,疯狂挣扎,但却始终无用。 此时,刘媛又开了口:“忘了跟说,方才晕过去时候,我们喂吃了颗药丸,这药丸效果便是吃了之后,疼痛感觉会加倍,也就是说,一会儿,会比平日行烙刑痛上一倍。” 刘绮画一听,愈发恐惧,想挣扎却逃不了,终是被那刑具烙了。 “嘶~” 刘绮画只觉腿上火烧疼痛,疼得撕心裂肺、疼得连心脏都要受不了,只想一头撞死以了此痛。 而此刻空气中弥漫着肉烧焦味道,让刘绮画一闻便想吐,但空空如也肚子只让她不停吐出酸水。 刘媛烙了三次,便留下恹恹一息刘绮画,由央儿搀扶着离开了囚室。 离开前,她们去见了李三吉,当李三吉听到那两位惨况后便有些被吓到,心想着果真是那位爷人,下手当真心狠手辣,但仍是笑着应承道:“不碍事不碍事!小能解决!” 回程马车上,央儿好奇问道:“吃药事,小姐为何要骗她?不是说只行刑前一天让她服下吗?”</P></DIV> <TR> 第八十一章 拒婚 “吃药事小姐为何要骗她?不是说只行刑前一天让她服下吗?” 因为第一次对人动用私刑,刘媛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听了央儿问题仍认真解释道:“央儿,千万别小看语言力量,人说骗术得高层级,便是连自己也骗过去,虽说家小姐没这能力,但利用刘绮画心中恐惧,让她自己骗自己还是能办到。” 一旁树影也好奇问:“如何利用她恐惧之心呢?” 刘媛笑了笑道:“都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所以若是运用得当便能轻意用语言感染别人情绪,我先是用梳洗之刑流程让刘绮画产生恐惧,人一恐惧便会乱了阵脚,乱了阵脚便容易影响她判断能力。” “而前面我说了张家兄妹事,还让墨田拿了证据采信于她,所以造成她认我说都是真话,之后我再跟她说药事,她自然认为我不是说谎,这个认知传到她脑里,她便认为真有加倍疼痛情形,嗯,这里有些难解释,总之,她身体会先设想这是加倍疼痛,所以即使只是平时行刑疼痛,对她来说却会变成两倍。” 刘媛所言,其实只是她前世闲来无事看一些有关心理暗示理论,她也不知实际用刘绮画身上是否有用,但姑且试试也算出了口气。 树影脑子转得,便问;“所以,小姐意思是,让她认为有加倍疼痛,她便会这么认为,而且把身体所受疼痛认为是加倍过?” “对,就是这样。” “那为何要这么做呢?她并没有真正感受到加倍痛啊?”央儿又问。 刘媛笑着点了一下央儿额头道:“是啊!可我之所以骗她,也是为了行刑当日作铺垫,们想,她今日已经认定了是药效使疼痛加倍,所以她会不会以今日之痛减半,再去想象梳洗会有多痛?但我们却神不知鬼不觉给她下了药,那不是比她原本所设想痛了一倍,再一倍呢?嗯,总之,便是利用她心中认知造成身体折磨啦!虽说不知是否真能达到我想要效果,但就算失败也不亏。” 河影点了点头道:“所以小姐前面骗她张少爷和张小姐事,也是为了后头铺路了?” 刘媛歪头想了想,骗吗?张郁白确被人砍伤,但只是没砍伤那处,张巧婷也确失踪了一夜,但并未衣衫不整倒张府前,而是到了白天才回到家,而且她还是清白姑娘,所以她只是事实基础上添加了谎话罢了,算是骗了吧? 刘媛想了想便答道:“对。” 央儿一听刘媛是骗人,便问:“但墨田手中是何物?” “是生猪肉。”刘媛认真道。 “噗!”不知谁笑了第一声出来,众人便车里笑作一团,大家都知道,今日行事对于她们来说多少还是有些残忍,此刻适合用一些轻松气氛将其掩埋。 回到相府,刘媛便先回凝院换下了男装,把脸上妆也卸了,重整理了一番,才以女子模样去佳人院请安。 许氏见刘媛脸色有些苍白,直接拉了她怀里,顺了顺她刘海,担心道:“可是受寒了?就说了让大冷天别出门,非得要去崇恩寺,如今可好,脸色差成这样。” 刘媛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给马车颠得有些不适罢了,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母女俩一来一往地聊着,许氏突然转了话题,说到前一个月她卧病床事。 “娘可听说,去岁十一月那场病,染儿常去探,怎么样?染儿果真是个贴心人吧?” 刘媛一惊,她倒是忘了自己虽已是真正刘媛,但那并不影响她婚嫁问题。 “如何啊?”许氏又催问道。 刘媛愣了片刻便道:“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许氏怪道:“怎会不合适呢?哪不合适?给娘说说,但不能嫌人家外表和出身,若因为他是白身,便等他科举考上” 刘媛一听许氏开始一条条数著,忙打断她,道:“娘,我怎会嫌那些?许表哥长相及出身自都是极好,他无功名身,那是因为他还年轻,只要他知上进谁会嫌弃?这些都不是我意地方,我乎是他心意和价值观。” “价值观?小小年纪知道什么价值观?做女人便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价值观是什么,价值观就必须是什么。” 此刻,刘媛问道:“娘,嫁给爹,高兴吗?幸福吗?” 许氏听得莫名其妙,但仍如实答了:“当然高兴,也很幸福。” “为何?” “因为有你们这些孩子,还有爹陪身边,爹他从没”许氏说到此处便是一顿,才想到刘媛这是为哪般:“……媛媛,所说价值观莫不是?” 刘媛点头道:“正是,我曾与表哥说过此事,但他无法同意,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为何而娶我。” 许氏惊呼道:“媛媛!那种事也跟染儿说了?这样多伤人?难怪他这几天都闷闷不乐,还有,爹是因为祖父教导才如此,染儿不同,他生活环境与相府也不同,要想让他答应这事是不可能。” “娘,我要并非因为家教而不纳妾人,我要是真心喜欢我而不愿我因纳妾而伤神人。”刘媛据理力争道。 许氏正要开口劝解,但却突然想到张夫人,这才想起她许是因张夫人事有了阴影,只见许氏叹了口气道:“媛媛,一心一意人难寻,这样不仅虚耗年华,这样理由会让别人笑话,难道忘了七出之条里便有一条善妒吗?” 谁说!再不济还有个炎之凛呢!刘媛心中反驳道。 许氏又继续劝道:“是我女儿,嫁去了许家,除了是他们家媳妇儿,也是亲戚,公婆自然把当自己人,即使染儿纳妾了,他们也是会为作主,断不会让那妾室爬到头上。” 刘媛反驳道:“媛媛知道娘如今是替媛媛谋后路、找靠山,但娘有没有想过,若是丈夫自开始便疼我宠我不纳妾,那便不用公婆替我作主,而成亲后,我靠山不应该是公婆而是丈夫才对,不是吗?” 许氏自然知道刘媛话极对,但以现男人水平来看,刘媛要求无疑海底捞针,只得道:“媛媛,这是何苦?” “媛媛不苦,因为媛媛知道,一旦遇到了,媛媛便能如娘这般幸福。”刘媛微笑道。 许氏无奈,只得道:“表哥若提亲,我不会阻止,知道吗?” 刘媛明白许氏意思,许贤染提亲前,这桩亲事都能有所变动,于是她笑着谢过许氏。 许氏见她还是苍白着脸,便让她回凝院休息会儿,再来佳人院用饭。 刘媛走后,许贤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便见许氏一脸歉疚地看着他道:“染儿,姨母真对不住,媛媛这” “姨母无需挂怀,侄儿会再去问问媛媛,如若还是一样答案,侄儿便会放弃,不会让姨母和媛媛难做。”许贤染道。 许氏见许贤染竟是为这事露出难得稳重气息,心中不免感叹,染儿虽是偶尔活泼跳脱,但认真起来却是比常人能给人信赖感,媛媛若真错过,可真可惜了。 刘媛回了凝院后,便见墨田从天而降,道:“刘小姐,这个月册子。”说罢,便交出来仪客栈情报册子,接着人便不见了。 刘媛已是见怪不怪,知道他等着把册子还回去,便二话不说桌旁,翻看起册子。 过了片刻,刘媛把册子阖上,揉了揉太阳穴,这许贤染竟来仪客栈无偿教书,还和那秦耀关系要好,两人时常来仪客栈吃茶聊天,重点是他们竟然还向掌柜们打听东家事,他,或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若此事便只有许贤染一人,那她或许还能安心些,但牵扯了秦耀,那便不大妥了,刘媛可是记得此人是与四皇子交好。 她想了想便把墨田唤出来,问道:“你家主子看过了吗?” “主子看过了。” “派人去查许贤染没有?” “派了人偷偷监视着。” “秦耀呢?” “墨木去查了。” 刘媛听出墨田提到两者时用语有些不同,便问:“许贤染是你主子人?” 墨田虽惊讶刘媛竟知道此事,但仍冷静道:“是主子知关时认识,但因为此人于主子及太子相当重要,所以不确定他有没有投靠四皇子之前,主子只是派来仪戏班几个小孩子帮着监视。”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把册子送回去吧!”说完,刘媛便把册子递给墨田,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初四一早,墨田传来消息,郑氏暴毙于牢中,下手,正是她这辈子引以为傲儿子,刘子渊。</P></DIV> <TR> 第八十二章 送灯 郑氏暴毙事炎京造成很大骚动,其原因归究于刘家二房父子表现。 衙门原是只通知了郑家,但刘子渊那日恰好郑家作客,便亲自领了人去将郑氏尸体带回,随后帮着一起处理后事,刘仲德无事时也会去郑家看一看,这也让不少人重拾对刘家二房好感,都道郑氏生前虽有做恶,但上天待她不薄,夫妻情深,子女孝顺,也算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回了。 当然,这样言论下,也是有人看不过眼,有人道是刘仲德若真与郑氏夫妻情深,刘子渊若真是孝顺,为何不曾见他们到牢里探望?如今人死了才来摆出万分不舍模样,简直虚假。 然而,这些流言没传多久,就被另一件事儿给盖住了,那便是即将到来刘绮画行刑。 行刑时间早已定下正月十七,这是自炎顺帝继位以来,第一次有如此极刑是以公开方式行刑,人人皆道圣上英明,这种作恶多端之人本就不该让她死得痛。 当然,也是有人为刘绮画打报不平,直说那富贵人家后院女子争斗,便如同战场上敌我厮杀,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刘绮画只是使了比较极端手段罢了,还道此种家宅阴私本就该自家解决,何苦搬到全大炎面前唱大戏呢? 也因此,关于刘媛诸多言论又被搬上台面。 而此刻,流言里主角正安静地数著行刑日子到来,自初二出门后,许氏便禁了她足,只道行刑那日才能让她出府。 所以便造成十五元宵节时,刘媛一人凝院拿针座出气情形。 娟儿端着糕点自外头进来,才拍了拍肩头白雪,便见刘媛拿着针一下一下地刺著针座,好不无聊模样。 娟儿等身子暖了些,才端着盘子上前,笑了笑道:“小姐,您要梅花糕婢子拿来了。” 刘媛手下动作没停,没精打采地应道:“喔,放着吧!” 娟儿知她无聊,便笑着将梅花糕放了桌上,道:“六娘那丫头又不老实了,天都冷成那样,她还想来伺候,要不是河影挡着,她早奔来了。” 刘媛听到六娘名字,果真停下手中工作,眼底恢复光彩,笑道:“回去跟她说,直到树影说她可以回来做事了再来,别身子没好便来添乱。” “是,婢子知道了,这便传话去。”娟儿笑道,转身告退。 六娘是年前回来伺候,但许是身子才康复,寒风一吹又染上了风寒,刘媛便让她好了再回来做事。 此时,刘媛正捻了一块梅花糕往嘴里扔,只闻梅花香扑鼻,令她不由得露出满意微笑。 正吃时,便见河影走了进来,只见她手上拿着个花灯向自己行礼,刘媛笑道:“这是怎么了?” “小姐,这是墨田给小。”河影恭敬道。 “噗!没想到墨田那家伙也会这招啊!怎么,想嫁啦?” 这时便见河影红着脸怪道:“才不是小姐想那样,这是主子交代墨田转交给小姐。” 刘媛一听,原是笑着脸立刻泛起红晕,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道:“那且、且放着吧!还有事吗?” 河影见刘媛如此,心中窃笑,又将一封信自袖中抽出,道:“这是主子给小姐信。” “喔,那放着吧!我、我等一会儿再看。” 待河影退下后,刘媛便速拿起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幅画,画中各式花灯挂满长街,万头攒动,刘媛一看便知是元宵节盛景,心中不由向往。 再一细看却让她红了脸,人群中有一男一女被炎之凛描绘特别细致,此二人正一个摊子前逛着,手紧紧牵着,女子梳著妇人头笑得欢实,而男子则温柔地看着女子,一看便知是美满夫妻,但真正让她脸红,是那画中男女分明就是自己与炎之凛! 炎之凛还画一旁写了几行字:恨不能共享今宵盛景,媛媛,何日共此时? 何日共此时?刘媛心中默念道,是啊!此般热闹美景也当有人相伴才不寂寞…… 但下一刻,刘媛立刻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是想什么! 刘媛又摊开了信读着,里面无非是交代她今日便乖乖家休息,还道那花灯是他事先寻来送她云云,后约了她十七那日来仪客栈见面,有事相商。 刘媛放下信,拿起那花灯打量,却发现花灯上字迹和炎之凛很像,上头所绘一面为男子作画,另一面则为女子抚琴,仔细一瞧,上头作画男子穿是炎之凛赏菊宴穿衣服,而低眉抚琴女子则穿著刘媛赏菊宴时衣服。 这个炎之凛!刘媛红着脸,原本想着晚上把这花灯也一并挂出来,但看来只能留着自己欣赏了,想到此,她便唤来娟儿,让她把这花灯点上。 娟儿本就不是爱过问主子私事丫鬟,虽然觉得奇怪,但仍将灯点上了烛火,此时已是太阳西下,刘媛只觉得一室昏暗都被这盏花灯照得好不温暖。 正月十七,刘绮画坐囚车里,一路到了行刑东市,囚车上已沾满了百姓们丢出菜渣秽物,而车里人多少也沾到了些。 东市行刑台上坐着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和京兆尹,待他们一声令下,便有狱卒压着刘绮画上前。 “犯妇刘氏绮画于顺帝八年谋害……”京兆尹先将刘绮画犯行条条列出后,由刑部侍郎授意行刑。 当一桶桶滚烫热水淋刘绮画身上时,她尖锐叫声从塞了布嘴里传出,当负责行刑壮汉拿起铁梳子刷肉时,她已经喊不出声来了,现场观看行刑已有人开始反胃作呕,只看那血肉模糊估计有许多人一个月不敢吃肉了。 刘绮画疼痛不堪,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铁梳子她身上来回往复,所谓疼痛根本已不足以形容此刻她所承受折磨。 一趟又一趟热水再度淋下,她早已痛得失去意识。 “冷水泼醒!”一旁京兆尹一声令下,已有人提了冷水往刘绮画脸上泼去,直至第三桶,才让刘绮画清醒过来,但一醒来疼痛又猛烈袭来,只见她张着嘴,眼神惊骇,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刑台上弥漫着血腥味,有不少围观人已经被这味道熏得先行离开,剩下人则被这味道刺激,群情激动喊道‘杀死妖妇!’‘刷死她!’ 距离刑台不远处停了一辆低调奢华马车,车厢里坐着一位玉面锦衣公子,他身边还坐着两个丫鬟,马车旁站着两三个面色严肃护院。 待那浓重血腥味传来,便见那公子眉头一皱,道:“走吧!墨田。” 马车旁护院应声后,便见这马车缓缓离去。 来仪客栈内,二掌柜正拨弄着算盘,一笔笔地算著帐,这时只见一风流小公子来到他面前,道:“掌柜,你家二东家可来了?” 二掌柜因为帐算到一半被人打断了,露出极为不满表情,准备一抬头就要给来人一记怒瞪,但他头一抬,却见来者是一清秀玉面锦衣公子,便有些奇怪,这时却见那位公子拿了个玉佩给他,狡结一笑道:“怎么?不识得?” 只见二掌柜看了那玉佩后,一脸狐疑地看向来人,却见前面小公子低声说道:“怎么?认不得你东家啦?” 二掌柜一惊,他没想到大东家竟会乔装成这副模样,连忙挺起胸膛道:“二掌柜刚到不久,您厢房里。” 刘媛笑了笑,收回玉佩,悠哉地踏上了二楼,前往边间厢房。 门一推开,便见炎之凛正倚窗边喝着茶,刘媛带人速入内,边将披风脱下,边问:“你有何事相商?” 炎之凛坐回桌旁,道:“有关许贤染和秦耀,秦耀已经脱离秦府,投靠到太子之下,如今太子身边作谋士。” 刘媛一脸惊讶道:“他不是跟四皇子交好吗?” 炎之凛摇了摇头道:“是他爹让他与四皇子交好,他答应不过是因为他想求个官职,但无心插柳捅出那事后,他被秦家严惩,之后便与秦家彻底决裂了。” “你怎知?他说?可有假?”刘媛担忧问道。 “是墨木查到,总之他已经跟秦家断绝关系,算是个孤儿,他如今想靠自己考取功名,也这里落脚,再加上都是太子人,所以跟许贤染交好。” “那他们为何好奇来仪客栈东家?” 炎之凛轻弹了一下刘媛额头道:“这世上谁嫌帮手少?太子也缺人手,尤其是登基后,他需要有人速稳定朝堂,但要找人必须是从一而终效忠他自己,好方法便是从这些书生当中寻找了,因为许秦二人都住此,太子自然会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太子想插手来仪?他知晓来仪底细了吗?”刘媛挑眉,其实她不希望自己看中人才被炎世治挖走,况且这里不只培养人才,是小型情报站,怎能让他一锅端? “可能要等太子亲自派人接触了,才会知道他意图和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是吗?”刘媛闷闷不乐,一想到自己投了心力建造东西,也许会被人从中截走,就一肚子郁闷。 这时炎之凛道:“还有,近大曼和大庭边境动乱,也许不多天就会传来消息,到时我会请旨出征,前去支援北面炎庭联军,也许会有一阵子不炎京,我一样把墨田留给,有事找他。”</P></DIV> <TR> 第八十三章 定情 刘媛一听便愣住了:“出征?你不才回京一年?怎么又要出征?” 炎之凛没有回答她问题,只是先让二影出去外面守着,才起身走到刘媛身前道:“舍不得?” 刘媛没否认,低声道:“担心你出事,我大树可就没了。” 炎之凛听了她话,又笑道:“不愿承认,我也不逼。”说至此,炎之凛将身子一低,附刘媛耳边道:“但我知道心中有我。” 此举惹得刘媛满脸通红,急忙要推开眼前人,却被炎之凛拦腰抱住,这一抱反倒因为身高差距,给了她松口气机会,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听着炎之凛强而有力心跳,和自己还有些紊乱心跳,她心中一动。 话说自己每次都被炎之凛吃豆腐,今天也该自己揩点油吧!只见炎之凛怀里小人儿狡猾一笑,双手便突然紧紧环上了炎之凛腰,上下摩挲了起来。 炎之凛原还挺享受这平静片刻,虽说刘媛并未说过对自己看法,但至少不排斥与他有此亲密接触,他若一步步来,岂不是成亲有望? 然而,当刘媛娇弱手臂紧紧环上他腰身上下抚摸时,炎之凛便有些后悔了,但还不待他反应,那双手又缩了回来,并他胸口磨蹭着,他咬了咬牙,只恨看得到,却吃不到啊! 刘媛并未察觉炎之凛异样,只是一脸贼笑地乱摸着,等她觉得差不多后才一脸笑意抬头道:“报复。” 却不料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炎之凛速靠近,直到两唇相触,迸出火花。 刘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愣那任由炎之凛她唇上耕耘。 炎之凛只觉得唇上柔软触感令人爱不释手,他不断地亲吻舔舐那片柔软,眼神一瞄,却见当事人双眼无神,神游太虚,便稍微加重了力道,轻轻地咬了一下那有著淡淡梅花香唇瓣。 刘媛本是处于半出神状态,被炎之凛这么一啄,下意识地婴咛了一声,而这一声却无意间鼓舞了炎之凛。 便查觉炎之凛用舌分开了她双唇,企图闯进去嘴里。 刘媛这才被吓得回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厮要搞法式接吻! 但当她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慢了一步,那灵动舌头已经轻轻舔过她贝齿,此举让刘媛本已通红脸加红得娇艳欲滴,原本咬紧牙关竟松了开来,炎之凛便趁机往里攻城略地了起来,是挑逗着刘媛无所适从丁香小舌。 刘媛被吻得七荤八素,根本已经搞不清情势,上一个有效思考便只停法式接吻四个字上,这时,她只觉得脚下一软,便整个人扑倒炎之凛怀里,两人唇也因此分离,但炎之凛手还环刘媛腰上。 此时此刻,思绪瞬间灌入刘媛脑袋,刚刚那是什么?她跟炎之凛居然接吻了!她刚刚竟然被那家伙吻到腿软吗? 炎之凛看着眼前小人儿眼神闪烁,有些惊慌,便低声笑了起来。 刘媛并无羞恼,只是抬头仔细看着眼前心情还不错炎之凛,心中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对他方才突袭并无恼怒,反而还有些……开心?为何? 自己过去是很信任他,而且也认为只要有他总是很安心,而近又好似突然多出了什么。 多了什么呢?好像是自从他说出‘只要是便好’后,一切就渐渐变了。 自他说喜欢自己后,他许每个承诺、亲昵小动作总会让自己几度回想都红了脸;偶尔翻看他送小礼物和信件,总会想象他选礼写信表情,心中乐此不疲;每当久不见面,心中便会想念,想他是否今晚便会来寻自己、还是明晚? 之前刘媛从未正面回应过炎之凛表白,并非不喜,而是不知该怎么回应,因为自己根本没整理清楚自己感情,但随着时间推移,炎之凛为她所做事、送她礼物全都让自己愈发感动上心。 这么一想,方才开心,应该是因为喜欢吧?因为和喜欢人接吻了才开心,是这样吧? 再想炎之凛求婚提议,好像也很得自己欢心,若是她必须出嫁,嫁个喜欢自己,并只娶自己一人人有何不好?何况自己也是喜欢他,这也算是…… “有情人终成眷属。”刘媛低声道。 炎之凛见刘媛思考许久,正想开口问话,却听刘媛念出这句话,不免有些惊讶。 这时只见刘媛肃张脸,指着炎之凛胸膛对他道:“炎之凛,吃干抹净可别不认帐!” 炎之凛不笨,一下便听出刘媛弦外之音,笑问:“嫁我?” 刘媛撇了撇嘴,道:“你敢娶妒妇,妒妇也不怕嫁你!” 炎之凛没再说话,只是又将刘媛用力搂进怀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终是答应了! 刘媛这次并无挣扎,只是将双臂轻轻环上炎之凛腰身,轻声问道:“你非出征不可吗?” “太子命令。” 刘媛觉得奇怪,便抬头问:“太子命令?为何?” 炎之凛叹了口气道:“总之你也别担心,这次我会带着万燕一同出征,有他没什么伤好不了。” 刘媛一脸莫名其妙道:“万燕?只为疗伤?我不信。” “我只能告诉你,万燕与我同行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高明医术,二是因为他身分不简单。” 刘媛一听这其中还有门道,又问:“燕大哥身分是什么?” “现如今他还什么都不是,但如若之后我们计策成功,他自己也争气,便会很不简单。” 刘媛见他不大愿意说,便也随他去,道:“这事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但日后关于我们两人事,你必须实话跟我说,可知?还有,就算有燕大哥,你也万不能以身涉险,你若敢带伤归来,我便不嫁了!” 炎之凛听了刘媛说‘我们两人事’心中无比受用,后又听她为自己担心,心中是开心不以,便道:“好,若此次计谋成功,我定不瞒,我也会毫发无伤地归来,也莫再说不嫁话了。” 刘媛笑道:“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洪亮又耳熟男声:“我说,掌柜,我方才明明就听有人问你二东家来了没,我不过想见见他,毕竟咱们住他用他,好歹道个谢不是?” 炎之凛和刘媛身体同时一僵,竟让许贤染缠上了! 这时又传来一斯文嗓音道:“正是,秦某也见他进了二楼里面厢房,难道那一小公子能见,咱却见不得吗?” “那便是秦耀?”刘媛问道,便见炎之凛点了点头,松开了环刘媛腰间双手,示意他躲起来,自己来应付,但他才转身,又被刘媛拉住手道:“我来吧!他不认得我模样,你这一出去,岂不是将来仪客栈拱手送人了。” 炎之凛想了一想也是这个理,今日刘媛是一小公子模样,许贤染不会认得,便由着她去了。 “我说两位爷啊!那是小大东家专用厢房,平日里小没他允许,也不得进去啊!您二位就这般硬闯,会惹大东家不高兴!” “谁说我们要硬闯,我们那是仰慕东家们,想求见他们,敲个门进去不就得了?” 说话间,声音离厢房越来越近,刘媛回头让炎之凛躲进角落,炎之凛已经换回一张寒冰脸,往房间角落看不见死角躲去。 “我说两位大爷啊!真不行啊!您若真要进去,不如就先把小老儿杀了,横竖放了陌生人进去,小老儿也是会没命,不如给小老儿个痛吧!” 刘媛听出二掌柜已经挡了门前,回头确定炎之凛躲好后,便大力将门打开,抱怨道:“吵啥吵?没见小爷我正休息吗?” 二掌柜被突然出现刘媛吓了一跳,道:“大、大、大……” 刘媛用手抓了抓还有些微凌乱发丝,打了个呵欠道:“大啥大?连你大东家都不识得了?还有,不是说过,我休息时不准吵闹吗?这是把小爷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贤染二人被眼前这位衣著华贵公子所言吓了一跳,这便是来仪客栈大东家?一个十一、二岁唇红齿白少年?听那语气,很是狂妄啊! 秦耀忙陪笑道:“原来是大东家,秦某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刘媛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道:“确失敬。”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几人惊诧表情,道:“怎么?难道不失敬吗?扰人休息又想闯我房间,怎么?不认啊?” 二掌柜心底对这大东家可是打从心底里佩服,这根本就是另一个人了嘛!哪还是初次见面那巧笑嫣然女子,现大东家根本就一小地痞。 一旁许贤染和秦耀瞠目结舌,他们一直以为来仪客栈大东家会是一个饱读诗书有钱人,谁知有钱是有钱,但看那年龄就知道书读得还没他们多,性子又是如此狂妄,这东家到底是谁?又有谁给他撑腰? “怎么?不是吵着见我吗?有话说,有屁放!小爷我还没休息够呢!” “嘿嘿!小生姓许,名贤染,这位是我朋友,姓秦,单名个耀字,我们目前都投宿于来仪客栈,也来仪戏班无偿教书,准备投考明年科举,对于大东家与二东家爱才之心深感佩服,特来拜见,想结交结交。”许贤染一张嘴便是恭维赞美,心想着好话谁不爱听? “嗯,二东家早走了,小爷我姓方,名字便是来仪二字,好了,如此见也见了,交也交了,可以滚了吧?”刘媛随意编了个名字,不耐回道。 这下,秦许二人尴尬了,这大东家怎就如此刁钻? 秦耀怎么也想不起来炎京有哪个姓方大户人家有叫来仪儿子,便问:“敢问大东家可非炎京人?” “是与不是有何差别,横竖都是大炎人。” “那……” “请问两位公子不用读书吗?不是说要准备科考?”刘媛不耐打断道。 秦许两人见刘媛一副不爽模样,也知有些事急不来,至少今日已经见到了大东家,心想见了总比没见到好,便摸摸鼻子告退。 待刘媛回到厢房后,才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便见炎之凛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看。 刘媛被盯得有些心虚,道:“怎么?发现自己要娶不只是一妒妇,还是一刁妇,后悔啦?” 炎之凛听出她语气中不安,心中欢喜,上前搂住她,她耳边低声道:“如此才是真性情,我怎会后悔?” 刘媛笑了笑,只是静静由炎之凛抱着。 三日后,北方果有消息传来,大曼有意进犯大庭,大庭向大炎寻求增派援军前往边境作战。</P></DIV> <TR> 第八十四章 出征 万昌殿,炎顺帝办公处。 炎顺帝此刻正低眉批着奏章,魏公公则躬身随侍一旁,偌大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这时只听一细碎脚步声传来,那人正是魏庆淮干儿子赵凡。 炎顺帝并未抬头,朱批未停,只问道:“何事?” “启禀皇上,齐王世子殿外求见。”赵凡道。 炎顺帝眉头一挑,待写下后一笔后才道:“宣。” 赵凡应声后,忙到殿外让炎之凛进来。 待炎之凛请安后,炎顺帝便问:“怎么来了?” 只见炎之凛拱手道:“微臣请旨出征。” 炎顺帝先是一愣,似笑非笑道:“你倒是直接,上次朕让你出征是因为你说男儿本该精忠报国,上战场杀敌,而且也可锻炼体魄,那时候理由可是五花八门,你且说说,这次又是为何?” “身为武将,微臣自是希望为大炎抛头颅洒热血,况且,如今炎京城也做不了什么事,除了到军营里点卯,喜庆事儿,微臣也因正为母守孝,干不来几件,如此,还不如趁此机会再去战场上历练。” 炎顺帝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竟因为炎京里嫌无聊才自请出征? “之凛嫌喜庆之事做不来,可是说成亲?朕记得朕那位大哥不也正为你物色世子妃吗?先定下来,这段时间好好培养感情也是可以。”炎顺帝道。 “回皇上,微臣已有对象,不劳皇上及父王挂心。” “那便先请你父王去下聘。” “回皇上,近不合适。” 炎顺帝眉头一蹙,不合适?这又是唱哪一台戏? “哪家千金?” “回皇上,是刘相府二小姐,刘媛。” 炎顺帝一听,又想起那菊花宴上沉静自如,写得一手好字少女,以及那日殿上时而沉静,时而激动身影,之前还想不通为何炎之凛会搅进张刘两家事里,现下还有何不明白? “你要朕赐婚?”炎顺帝问。 “回皇上,微臣只求皇上微臣出征期间先别让她婚配,若微臣平安归来,微臣自会再向皇上请旨。” 炎顺帝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情绪,道:“刘家那丫头,朕瞧着是个好,与你也般配,但窈窕淑女,君子好俅,朕也只能应你不给她赐婚,但如若刘相府上自行婚配,那朕也管不得。” 炎之凛心中一喜,拜道:“如此足矣,微臣谢皇上恩典。” “嗯,至于请战之事,待朕再好生琢磨,没事话便退下吧!”说罢,炎顺帝又低头翻起下一本奏章。 待炎之凛退出去后,只见炎顺帝笔不停,嘴里却道:“息卫,查。” “是。”只听闻空气中传来一句低沉应声,便见炎顺帝身后帘子稍微动了动后,又乖乖垂回原地。 这时,四皇子府书房,炎世修听着暗卫禀报,不免惊讶道:“又请旨出征?他才回京多久又想出去?我们人手安排如何了?可有被发现顾虑?” “主子,都已妥当,一到那儿便能接触,且保证不会泄密,不会被发现。” 炎世修斯文一笑:“好,若是父皇真让炎之凛出征了,让他们也把人盯紧了,若是被他发现,便直接解决了,别留后患,退下吧!” 炎世修等那人退下后,便又拿起案上兵书看了起来,嘴角泛起阵阵冷笑。 另一头,杏林堂里,案上摊着墨木刚送来信,而万燕则坐太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娑着系腰上玉佩,郭何则一旁露出踌躇之色。 沉默良久,才听万燕叹道:“这一日比我想像要啊!郭何,你便先留这替我照顾阿定,若有事便拿着这牌子到来仪客栈,找福掌柜或二掌柜帮忙。”说完,便见万燕自腰间掏出一个檀香木牌交给郭何。 郭何恭敬接下后问道:“少爷,信上可有说那边形势如何?” 万燕点头,一脸无奈地苦笑道:“虽说已经聚拢了一批人,但都说要眼见为实,结果如何也未可知,也许你家少爷就一辈子是大夫呢!” 郭何一听便激动道:“怎会!少爷等了这么久,一定会得偿所愿!” 万燕但笑不语,又再次低头把玩起那块玉佩,那玉佩上一面刻了个万字,另一面则刻了个智字,质地属上乘,成色也好,万燕拿着玉佩,心中闪过无数想法。 得偿所愿吗?但愿吧!就算不能,他也要与那些人玉石俱焚! 不多日,炎顺帝便下旨封刘三夫人王氏父亲,也是之前率军出征知关王启泛将军为一品征远大将军、炎之凛为护国将军,并命两人立即率兵支援大庭北境炎庭联军。 大军出征那日,刘媛、刘子正与许贤染一同到城门口去看热闹,刘媛掀起车帘一角,一眼便瞧见人群中那挺拔身影,而那身影便刚好时机点回头,看见了刘子正和他身旁马车以及那被掀起一角车帘。 两人目光好似透过车帘,就这么接上了,刘媛微微勾起唇角,但眼角却有些湿意,她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离别,并非生离死别,他很就会回来了,而此刻,炎之凛面上表情异常柔和,惹得王启泛和前来送行太子炎世治有些惊讶。 当他们顺着炎之凛目光望过去,却见刘子正正那儿和几家少爷聊着天,而旁边没有任何标志马车便被众人忽视了,太子心中怪道炎之凛今儿莫非是吃错药了不成? 万燕跟队伍后方,也发现前头炎之凛突然回头,原以为他是要对众将士喊话,却见他露出那抹他从未见过温柔,便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那马车他认得,是媛媛常坐马车,她车内吗?所以惹得炎之凛如此? “出发!”只听王启泛大声喝道,大军便缓缓出发,一时之间,阳光下一片波光粼粼,铁甲马蹄声大作,大炎将士们缓缓向北面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身影,刘媛才轻声道:“子正哥哥,我们回去吧!” 刘子正一听刘媛发话,便向众人告辞,带着刘媛回府去了。 炎之凛出征后几日,刘媛情绪有些低落,虽说大家面前依旧是嬉嬉笑笑,但人后,她却时常想念那个北边人,当她发现这一点时候,有些不可思议,她原以为自己应该不会时常想起炎之凛,但没想到自分开后,几乎每一刻都是思念,看来自己果真对那人很不放心呢! 这日过午,刘相府迎来两位娇客,一位是齐王府朝阳郡主炎元慧,一位便是已嫁为人妇五公主炎佳晴。 刘媛被唤到佳人院时,便见此二人正与许氏聊着天,炎元慧一见她进了门,便跑上去拉住她手,亲昵地唤着媛姐姐,这让刘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行礼,便只得道:“小女子见过朝阳郡主。” 只见炎元慧撇了撇嘴道:“堂姐还说不等问安便赶紧将拉住,就不会和我讲规矩。” 刘媛笑了笑,道:“礼不可废。”说罢,又先后和五公主及许氏见礼,许氏笑道:“我这毛丫头平日里受们照顾了,她这皮猴样儿也不知有没有给们造成麻烦。” 刘媛一听便不依道:“娘,我可从没给表嫂和郡主添过麻烦!” 炎佳晴也再一旁道:“就是啊!舅母!媛媛从没给本宫和慧儿添过麻烦。”说罢还朝炎元慧挤眉弄眼了起来。 炎元慧接收到炎佳晴眼色,连忙道:“对对,媛姐姐从没给我添过麻烦。” 许氏听了只作一笑,便道:“媛媛,五公主和朝阳郡主是来找,便带着她们回凝院去。” 刘媛一脸笑意地应下了,带着众人回到凝院。 才刚坐定,炎元慧便迫不及待地道:“媛姐姐,近好吗?听说了事我好几次都想来探望,但大哥老不让我来,说我若问了会让想起伤心事,可是我还是很担心,还好今日去寻堂姐,堂姐说堂姐夫要带她来刘府,我便跟着一道来了。” 刘媛此刻相当感动,不仅感动于炎元慧关心,感动于炎之凛为自己考虑,也许前阵子她还会有些难受,但现下仇已报,自是比较好些了。 “媛媛好多了,们能来我便高兴了,哪里还会难过?”说罢,又转头看向炎佳晴道:“表哥表嫂怎会来相府?” 炎佳晴一脸怪异地笑道:“没什么,郁清受人所托拜访外祖父,便想带我上门拜访,哪知一出门便遇上了慧儿。” 刘媛虽查觉炎佳晴表情有异,但还是比较想知道她近况,便问:“表哥可疼?可有欺负?” 这问题一问,便见炎佳晴娇羞著一张脸,道:“他对我很好,没欺负过我。” 刘媛听后便放下心来,还想再问些什么,便被炎佳晴强制转移了话题:“媛媛,给太后准备寿礼了吗?” “什么寿礼?” 炎元慧见刘媛一脸不解,惊道:“竟不知?太后三月过寿,没收到入宫帖子吗?” 刘媛仔细一想,好似前几日许氏跟她说过入宫参加宴会事,她那时正想着别事,也没听进去,若非今日炎佳晴来跟她说此事,估计太后寿宴早被自己抛九霄云外,回不来了。 炎元慧见刘媛露出恍然大悟表情,一脸感叹道:“大哥出征前还跟我说,若我真想不出该送什么,可以找参详参详,没想到竟然完全忘了!” 刘媛倒茶动作一滞,炎之凛? 炎佳晴听了炎元慧话,眼底闪过一抹深思,随即安慰道:“忘了没关系,现开始准备也来得及,我们可以告诉太后喜好,然后再一块儿参详,我今年一样没头绪呢!” 炎佳晴如此一说,刘媛也暂且抛开心中疑惑,与眼前两人凑一块儿交头接耳了起来。</P></DIV> <TR> 第八十五章 买卖 马车中,炎佳晴依偎张郁清怀中,笑着问道:“相公,外祖父如何说?” 张郁清叹了口气道:“外祖父没答应,说已经有人先一步定下了。” “那真是可惜了。” “是啊,也不知是谁用一颗夜明珠便把人给定下了。”张郁清语气有些泛酸,原来早有人打媛媛主意了。炎佳晴挑眉,夜明珠?可真下得去手啊…… 深夜,刘媛坐床头翻看着来仪客栈册子,后懒洋洋地抬起头问道:“那两个想见我?” 墨田道:“是,说想与刘小姐谈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不知。” 此刻便见刘媛阖上册子,将其交还给墨田,道:“替我传话,三日后正午,满客楼。” 墨田应是,便带着册子消失不见了。 三日后,刘媛一身男装打扮来到满客楼,只见她流里流气地走到掌柜面前道:“掌柜,方来仪预订雅间。” 那掌柜一见来人,嘴角微抽,便恭敬道:“原来是方公子,您是天字三号间,三楼,小带您上去吧!” 刘媛笑了笑,便领着变装后墨田及二影跟着那掌柜后头走去。 进了雅间后,刘媛便极没形象地往一旁榻上一瘫,便任由二影伺候着,而墨田则与掌柜交谈着点了些茶点,便让掌柜先下去了。 此刻便听刘媛道:“都坐吧!一会儿咱们许是要见到太子,跟那头狐狸打交道可就不能如现这般松懈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心中不禁叨念着自家主子眼光怎会如此独道?竟还敢说太子是狐狸?虽说确满像,但敢这么说又有几人? 正午时分,许贤染、秦耀果真领着炎世治出现满客楼,刘媛接到墨田通知后并未从榻上坐起,而是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躺着,一附狂放不羁模样。 待炎世治几人进了雅间时,便见一锦衣公子两手交叠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一脸享受地躺榻上,一旁还有两个丫鬟静立着。 直至秦耀轻咳了一声,那少年才哑着嗓子道:“客人来了?” 这显然是问一旁丫鬟,其中个头儿较高那丫鬟道:“是,主子。” 众人便见那锦衣公子睁开双眼,眼底没有刚睡醒迷蒙,只有一丝狡猾,目光瞥见眼前三人后,便咧嘴笑了笑,道:“几位可让小爷我好等。” 许贤染笑问:“不是约正午吗?” 便见刘媛耸了耸肩,道:“算了,我以为你们会迫不及待,早早来等小爷,没想到是我自做多情了,也罢。”说着,她便站起身,抚了抚衣上皱折,边往圆桌处移动边道:“说说你们想谈交易吧!” 炎世治只觉眼前人年纪虽小却狂妄自大,不失为一个有野心生意人,可到底是初出茅庐,若是经过一翻历练,兴许将来便是富商料了。 “公子谈生意一向隋兴吗?”说话是许贤染,样是笑着,但语气里有些不满。 “小爷是配合着你们,你们不也随兴?说是你二人跟我谈交易,怎地你们又带了第三人来参观,这不是随兴是什么?”说罢,便见刘媛衣摆一撩坐了桌子旁,而跟她身旁河影见状,便自动地倒了茶奉上。 三人对看一眼,便由秦耀开口道:“这位是咱们主子。” 刘媛吹了吹还冒着热气茶水,低声道:“喔,原来还带了主子来参观?” 秦耀一听又笑道:“方公子误会了,要和你谈交易是我们主子。” 刘媛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转身看向那三个站着人,道:“那便都坐吧!顺便引见引见?” 几人坐定后,秦耀看了眼许贤染,许贤染正要开口时,却被炎世治打断,只听他道:“方东家真可谓英雄出少年,我深感佩服,我乃大炎太子炎世治,久仰大名。” 刘媛拱了拱手道:“久仰,敢问太子殿下,有何提议?” 此时只见对面三人对她反应愣了愣,许贤染道:“此人乃太子殿下,你为何不见礼?” “我方才不是见了?”刘媛反问。 “我说是跪下见礼。” 刘媛一听便笑了,对炎世治道:“太子殿下不会怪我鲁莽吧?我是这么想,商言商,咱们便只论经商经验多寡,故此,我只把太子当商场前辈,何况大炎不还有个规定叫作政商不同流吗?所以花堂阁虽是太子,但太子却要隐姓埋名,才能作其背后老板,那么,与我谈交易又岂能是太子?” 炎世治三人听了只认为眼前方东家太过刁钻,但也贵脑子灵活。炎世治原本还对他不下跪见礼这件事有些不满,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笑了,心中讶异于对方明明不是炎京人,为何会知道花堂阁是自己产业?于是笑道:“方公子说是,没想到方公子情报如此精确,竟知花堂阁是我产业。” 刘媛就是故意说出来,她知道如此才能让炎世治知道她并非普通商人,也可提高自己这次交易中地位。 “不敢,来此开业前,怎能不事先研究?”刘媛说。 炎世治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这次我想与方东家谈交易是,来仪客栈五成干股,我有兴趣买下,不知方东家可愿意割爱?” 刘媛笑了,这炎世治竟要五成?她还担心炎世治要少了该当如何,如今倒是解决了问题。 众人便听她懒洋洋道:“不成,你们事先若打听过,便会知道来仪客栈有三个东家,钱都是二东家出,地儿是三东家寻,我则是负责出主意,所以二东家占了五成股、三东家占了一成,我则占了余下四成股。 按理来说,钱出多应该是大东家,但提议开设来仪客栈是我,又以我名字为名,所以他们才让我当大东家,如今太子狮子大开口,一次便要五成,别说我没有,便是有也得先和其余两位打商量才行。” 三人一听俱事一惊,说了老半天,原来眼前这位张狂得要命主儿,竟然并非实质大东家,而且只占四成干股,但转瞬又想到,来仪客栈是眼前这个方东家主意,听他方才所言,这方东家想必是三个东家中头脑,又觉得她确有狂妄资本。 炎世治清了清喉咙道:“那若降至三成?” 刘媛摇了摇头,道:“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决定。” 炎世治也知道他还得和其他东家商量,便问:“何时能给我答案?” 只见那锦衣公子耸了耸肩道:“其他两个东家出城作买卖去了,何时回来不知,但太子得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人回来了,商量好了,我便让这两个给你答复。”说罢还指了指对面许贤染及秦耀两人。 炎世治也只得道:“如此,我便等着方东家消息。” 刘媛笑着站起了身,向炎世治拱了拱手道:“如此,小爷我便先回啦!”说罢又招呼道:“小河、小树该走啦!” “方东家急着上哪儿去?”问话是秦耀。 “回去睡觉,若几位想留我用饭话还是下次吧!”说至此,她还打了个呵欠:“小爷我累了,连饭也吃不下。” 炎世治眸光一闪,也笑着点头道:“那方东家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刘媛笑了笑,又对着三人后方喊道:“小田田,我要走啦!赶紧下来。” 三人回头同时,便见窗外飞进一个人影,那人影迅速站到刘媛后方,速度之,让几人所带暗卫都有些措手不及,这让三人加惊讶地看着眼前方东家。 刘媛只作随意一笑:“这是我护院,出门外,自当小心为上,对吧?走啦!”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雅间。 当刘媛马车驶动后,墨田来到车帘旁,低声道:“后头有人跟着。” 便听刘媛慵懒嗓音道:“让他跟,咱们照样回来仪。” 墨田领命,也不再多说,便似无所觉般护着马车回到来仪客栈。 刘媛由著两个丫鬟牵引着下了马车,进了客栈,便直接回了自己厢房,开始换装、卸妆,随后又脸上围上面纱,而二影也揭下人皮面具,换回相府丫鬟装扮,河影给她梳发髻时,墨田门外道:“人已经引走了,刘小姐好了吗?” “差不多了,你换好衣裳没有?” “换好了。”墨田答道。 待河影将发簪簪上后,刘媛便起身道:“那便回府吧!” 太子等人满客楼听着手下人回报:“主子,那方来仪回了客栈后便西市四处闲逛,方才才回客栈。” 炎世治看着跪地上人,笑着道:“被骗著去逛了西市啊……”</P></DIV> <TR> 第八十六章 遗诏 这几日刘媛日子过得相当美好,因为半月前刘琦被抬进了四皇子府。 犹记得刘琦出阁前一日,自己去探她,那美丽脸孔下还有一抹愁思,一见到自己,眼眸中是充满了仇恨。 “四皇子其实很好,温润如玉又是个美男子,何况,贵妾什么那只是名份,若能经常承宠,想四皇子府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刘媛那时是这么跟她说,一旦有了宠,想如何便如何,这便是她给刘琦说四皇子府生存之道,至于她会不会照做,那便是她自己事,刘媛不过是她背后推了一把,将四皇子府后院搅乱些。 刘琦出阁那日,脸上挂着笑,眼底带着野心,看来是把自己那段话记住了,刘媛开始有些期待四皇子府后院会不会真乱起来呢? 因著刘琦出阁,如今刘府里二房只剩伍太姨娘和刘仲德、刘子渊父子,除了偶尔遇到刘子渊感觉他笑得阴冷之外,其他人好似相府隐居了一般,很少见到。 所以,刘媛如今生活可说是轻松惬意,每日都笑容满面。 这一日是太后寿宴,刘媛随许氏及王氏一同入宫,几人到达慈宁宫时,已有不少人到了,刘媛乖巧地跟许氏身后,见着认识便打招呼,不认识也点头致意,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不久,便有慈宁宫宫嬷出来唤人入内,没多久便唤到刘府家眷,刘媛将自己手抄佛经奉上,便安静地跪殿上。 她知道今日殿上不只太后一人,场还有皇后、婉皇贵妃、各宫娘娘及皇亲贵胄中女眷,所以她不敢大意,显露出完全地恭敬。 听闻太后欧阳氏是个奇女子,精通政治诡道,也因此先帝世时她得以宠冠六宫,并替病中先帝处理政事,先帝嫔妃不多,统共只有一后一贵妃再加上四妃,与皇后欧阳氏是相爱异常。 而当年那些嫔妃皆是先帝还是王爷时,府里侧妃妾室,先帝登基后独宠欧阳氏,后宫一直没再添人,而欧阳家也识时务,并无人因掌着大权便托大,对先帝及朝臣都维持应有礼仪,甚者,是相当谦虚。 先帝一生有不少女儿,但儿子只有两个,此二子皆是欧阳氏所出,欧阳氏先后为他产下两子一女,长子原该是太子,但他从小便狂放,根本定不下心学习,后来甚至出去云游四海迟迟不肯归国,反倒是次子静得下心学习。 先帝死前原是要将皇位传给长子,不想长子只道自己幼时不学无术,如今所有学识不如次子之一半,根本无以治国,便让先帝将皇位传给次子,先帝一想也是个理儿,便也同意了将皇位传给次子,也就是现炎顺帝,炎顺帝登基后,便封自己兄长为齐王,意思为与自己齐头。 如此一想,刘媛便觉得太后必定是个不简单主,要知道直至先帝去世前,她一直独宠六宫,又懂得政治之道,肯定是个有手段有心机女子。 “这便是刘家二丫头?”只听上首传来有些苍老声音。 随即是皇后声音:“回母后,那正是刘家二丫头,刘媛。” “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刘媛缓缓抬起头,然而视线依旧向下,此时便听太后道:“长得不错,和你祖母长得很像。” 刘媛一愣,她过去只觉得自己长得像刘大爷刘仲远,但许氏听太后如此一说,却是记起了一件事,那便是刘家大房只有刘大爷长得像刘相嫡妻方氏,年轻时,她还因此拿着方氏画像与刘仲远比对过。 “太后娘娘认识小女子祖母?”刘媛小心翼翼地问道。 “唔,当年哀家和祖母曾经是情敌呢!”太后边回忆边笑着答道,惹得周围全是抽气声。 刘媛原本还以为两人是闺密,没成想竟然是情敌关系,眼底闪过绝望,开始担心会不会因为这样被太后厌恶。 太后见刘媛垮著张小脸,指着她便笑道:“瞧瞧,这丫头真可爱,放心,哀家才不是那种人,何况后来我们各自嫁人,再相见时都已是妇人,还有何可吵?我们后来感情不错了!” 刘媛松了口气,但也为自己方才失态而尴尬,便红着脸道:“是小女子误会太后了。” 太后笑了笑,没所谓地道:“没事儿。”随后太后又问了刘家近情况,便让她们退了出去。 许氏几人跟着领路宫女到偏殿休息,刘媛也再次见到炎元慧和钟昀柔,三个人自然而然凑一块儿聊天,期间炎元慧和刘媛也不忘调侃钟昀柔几句,刘子宣和她婚期已经定今年七夕,所以,两人便时不时唤她一声织女,惹得钟昀柔脸红似火。 没多久,便有宫女传话,说太后特准小姐们到御花园逛逛,于是刘媛三人向个自长辈说一声便去了御花园。 刘媛想起方才跟炎元慧说话妇人,便问道:“郡主,方才和说话那个便是府上杨侧妃吗?” 炎元慧点了点头,嘟着嘴道:“正是,我和大哥都不喜欢她,她老是让杨姐姐来家里玩,那个杨姐姐可讨厌了,动不动便把我当小孩子,还很爱找大哥问事,所以每次她来住,大哥都不回府。” 杨姐姐?问事?看来是炎之凛桃花啊!只见刘媛眯着眼问道:“郡主说杨姐姐是哪家小姐啊?” 这时,炎元慧指了指不远处人影,道:“就是她,那个杨姐姐。” 刘媛顺着她手看过去,赫然是四皇子妃杨若薇嫡亲妹妹,杨若梅,只见那淡黄色身影也正朝这儿来,刘媛心中产生了强烈抵触,但却没有退开,她不是那种会逃避问题或挑战人。 于是便见这三人立于原地,等着不远处身影到来。 杨若梅柔声问好道:“若梅见过郡主,刘小姐、钟小姐。” 几人见礼后,又听杨若梅温柔道:“郡主,姑母让我来陪。”说罢还伸出一只手,示意炎元慧牵住,但炎元慧却往刘媛靠了靠。 杨若梅一脸尴尬,正犹豫是否要把手收回,便听刘媛道:“杨小姐,郡主正和我们说平日多受照顾,今日是如何也不能再给添麻烦了,要让自去逛逛呢!” 钟昀柔一脸笑意看向刘媛,这未来小姑可真不简单,话里意思是要杨若梅哪边凉哪边去,但偏偏又说是出自郡主之口,让杨若梅无法反驳。 此刻便见杨若梅一脸为难地看着炎元慧,希望她能说出个不字来,但炎元慧听完刘媛说话却是不住点头道:“就是就是,杨姐姐,今日不能再麻烦了,何况我今日还想和钟姐姐聊聊天,也知道嘛,她还有四个月就要出嫁了,我得把握每次见面时候才行。” 钟昀柔一脸歉意地看着杨若梅,这让杨若梅心中非常不,若非要讨好姑母和那个人,她用得著低声下气吗? 刘媛见她一副不爽模样,心中便不住泛堵,这时便听一清泉般嗓音响起:“们做什么?” “见过表嫂。” “见过堂姐。” “见过五公主” “怎么都站这不动呢?是赏树、赏草,还是赏人啊?”炎佳晴笑问,但眼神明显看向杨若梅。 杨若梅心里别提多震惊,这百年吐不出半句话五公主,今日竟然如此仪态大方,是因为此处人少,才让她比较大方吗?为何自己会觉得有一股很大压迫感逼向自己? “回五公主,小女子只是见郡主此,特来问好而已,若无事,小女子便自去赏花了。”杨若梅当机立断,还是退回去为好,说罢,便转身离开。 五公主笑了笑,便与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几人四处逛了下便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其中有不少人为五公主和朝阳郡主健谈深感讶异,看向刘媛及钟昀柔目光便有些佩服和羡慕。 刘媛正与几人寒暄,眼角余光却瞥到四皇子自御花园外路过,脸上还有些急色,她便向几人说要去解手。出了御花园,她清了清嗓,便见树影自树上一跃而下。 “树影,带我跟着炎世修,我想知到他要做什么。”刘媛命令道,下一瞬,树影便环住她腰,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炎世修来到一个废弃宫殿,两人找了一处藏身,偷听起殿内动静。 “母妃,儿臣听闻当年有留下遗诏,这是怎么回事?”只听炎世修着急问。 接着便是婉皇贵妃声音:“当年确有遗诏,但如今已是下落不明,我们那时也派人寻过当年与太子妃交好人,但都无结果,怎么?有人提起?” “听闻有人寻遗诏,但不是我们人手,母妃,那遗诏上旨意到底为何?” 只听婉皇贵妃沉默良久才道:“一旦那遗诏公诸于世,我们后台将会就此倒榻。” “那我们……” “加派人手,务必对方找到前销毁,还有,你也别冷落了刘家那丫头,至少先拉住刘家二房,之后事再慢慢图谋,不到后关头,先别把那人派出来。”婉皇贵妃吩咐道。 “是,儿臣知道了,那,刘媛事?” “盐运使嫡长子不是还没婚配吗?就他吧!”</P></DIV> <TR> 第八十七章 将军令 藏身于暗处刘媛一听炎世修和婉皇贵妃三言两语就决定要把自己推给谁,便怒了,连河影也感觉出来,身旁主子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母妃,这,这不好吧!那秦志衡根本是个浑。” “有何不好?当初让你娶她为侧妃便是图刘尚书及刘相支持,如今你府里已有一个刘家女,皇上断不会让你再取刘家女为侧妃,如此,要以结亲来拉拢相府和尚书,只剩以我们人娶或嫁刘府人。” 接着便听婉皇贵妃细细数着:“刘府长房少爷已与钟家嫡女定亲,二房少爷本就是我们人,三房少爷一家都表明过只忠于皇上,不可能与我们结亲,所余下依旧是刘媛,但你既不能娶,便得让我们人娶,如今正是要重用盐运使之时,便由他们家娶,也算消弥他们因秦耀一事对我们成见,这有何不对?” 炎世修显然纠结了很久,殿内安静了良久,才听炎世修慌忙道:“但盐运使品级本就低于尚书,如何让他儿子娶成,何况如今那秦奕光已经外派涣州,如此……” “本宫自然知道,你让那秦志衡准备就一名落水女子,若他救得,此女便是她,也无须管长不长辈,皇上若赐了婚,他们还能拒绝得了吗?” 刘媛立刻听出婉皇贵妃口中落水女子是谁,气得直咬牙,心想着,好你个婉皇贵妃,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竟然想害我! “母妃,这” “你舍不得?那你可舍得放弃那个位子?” 殿内沉默,刘媛也不愿再听下去,便对河影打个手势,让她带自己回御花园。 她与炎佳晴几人会合后没多久,便有宫女唤她们入席。 太后寿宴摆瑶台,这是大炎皇宫中宽广之处,前有戏台,后有瑶湖,太后也发了话,若用完饭觉得无聊,瑶湖已备有画舫,随时可用。 刘媛下定决心,即便是今日席上再怎么无趣,她也绝不靠进瑶湖一步。 今日寿宴也是男女分开对坐,上首处除了太后皇后之外,炎顺帝及齐王爷也,席间有两个儿子谈笑风生,几个孙子装傻卖乖,另太后心情相当不错,没多久便来了兴致,要场公子小姐们行个酒令玩玩。 一轮玩下来,气氛渐热,太后便提议献艺,基本上便像上次赏菊宴活动,但这次较简单,不是男女两两上场,而是抽到签单独上去表演,且表演内容可自己决定。 刘媛没想太多,随意从宫女手中签筒抽了一只,低头一看,那签上还画了朵百合,她笑了笑,还真是附庸风雅。 但随即,她便知道签上那‘附庸风雅’百合代表著她中奖了,这便让她有些苦恼了,也不是说她不愿表演,而是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不知该表演什么,而且她现下满脑子都是婉皇贵妃阴谋,跟本静不下心来。 如果炎之凛便好了,把麻烦事丢给他,自己就能仔细想想该表演什么了,一想到炎之凛,她又想起了赏菊宴事,还有他送花灯。 那灯上人儿一个作画,一个抚琴,犹记得那封信里,炎之凛说原想听她弹筝,但那三十三号签偏偏没有乐艺选项,故寻了这花灯,以了心愿,还问何时能听她筝曲? 刘媛自是看得出,那花灯绝不是炎之凛寻来,而是他亲手做,但她没拆穿,只是如获至宝地将那花灯点上,便再也不愿收起来。 随即,她又想起自己过去几年努力练习弹筝,不就是为了要亮瞎一众人眼吗?不就是为了要让众人知道,别院长大孩子也能有如此才艺?让人知道,她是当年炎京大才女张夫人女儿? 虽说如今她已不是张双儿,但当年张夫人对自己虽没有生之恩,却有养之情,今日,不妨便让众人为自己和张夫人惊艳一回。 主意一定,刘媛便心中搜罗曲目。 因为抽中签人不多,统共也就五男五女,所以时间很充裕,太后甚至给了半个时辰思考时间,才一一叫人上去。 第一个被唤上场男子是太仆寺卿嫡长子,上去后便吟了首诗,给太后献寿,这自是让太后乐开怀,连声道好,但可惜是,这表演有心意却无意,太后看似只是当下高兴,转头便忘了方才那公子到底提了什么诗。 接着上场是杨若梅,她一身鹅黄衣裙衬出娇俏,但她却又是温婉动人模样,如此,加显出少女青春气息,只见她摆上古筝,弹了一曲百鸟朝凤,顺畅叮咚筝曲便从指间流泻而出,还别说,杨若梅筝弹得还算不错。 如此明曲目既讨好了太后,亦讨好了六宫之首皇后,一曲弹罢,场内掌声雷动。 场谁不知当前炎京城中弹筝拿手便是刘琦,但刘琦早以为人妾室,而那第一人之位算是空了下来,如今听完杨若梅弹奏,虽整体不如刘琦,但也属上乘,立刻便有人道她堪比炎京才女了。 太后笑着对靖国公夫人道:“你家丫头筝弹得不错呢!” 接着上场男男女女都使出了浑身解术,弹奏乐器有之,吟诗作对也有之,还有献舞献歌也有之,后一个上场男子是一身橘红色衣衫淮安公世子李方。 当他一上场,旁边女子立刻骚动,有人说起他退婚之事,有人唏嘘,也有人一副胜券握模样,但李方全然置若罔闻,他先向炎顺帝请旨要了把未出鞘剑,又道须有人为他伴奏,好让他献上剑舞。 太后一听便来了兴致,遂想到还有一名女子尚未上场,便让太监问道:“后上场是哪位?” 场只见一淡紫色身影站起身,太后一看便笑了,问道:“媛丫头,打算表演什么给哀家看啊?” 刘媛恭敬道:“回太后,小女子想弹筝。” “可愿与李方一道?” 刘媛瞥了一眼场上有些无所适从李方,正巧接触到他些微窘迫眼神,心中有些不忍,好歹他娘子是自己搞没,就放他孤单场上好像不大好,横竖自己要表演曲目恰好可以舞剑,便点头道:“回太后,小女子愿意。” 太后笑了笑,便道:“好,因你们是临时决定一道献艺,哀家再给你们一刻时间讨论。” 两人应是,并行至场边互相见礼,也不知刘媛向李方说了什么,只见他露出一副惊讶和欣赏表情,随即点了点头,又见刘媛一旁数着什么,而李方便作势要起舞,如此三番,两人便算是彩排了一下。 一刻时间一到,刘媛和李方步上瑶台各自坐定、站定位置,两人皆是一脸肃穆,此举惹得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是筝曲先起,音一起,台下众人便纷纷倒抽了口气,谁能想到刘媛一个看似温柔而沉静女子竟能弹出势如破竹将军令,那意境、与手指技法无不让人瞪大了眼,相较之下,方才杨若梅算什么?那刘琦甚至也被比了下去! 接着,众人便听一破空之声传来,原来是李方已随着筝曲舞起剑来,这一舞也让人惊奇,李方是炎京有名才子,但无人知道他也精通剑术,随着节奏加,李方也跟着加了舞剑速度,每一个刺、点、挥都带着厚重力度。 众人只见一团不断旋转橘红色人影,而他手中剑即使未出鞘,但众人眼中便像一把等待血刃仇敌利剑,明明没有闪着寒光,却让人不禁为那剑气胆寒。 而一旁弹筝女子也不遑多让,众人只见她低眉敛目,纤纤玉指速地弦上拨弄,众人只觉得看李方舞剑,便似是看战场上激烈厮杀将领,听刘媛弹筝,便似是千军万马奔踏而来,而坐那弹筝人儿,便像是运筹帷幄军师,仅仅一个指法便能操纵整场战事。 曲渐歇、舞渐停,李方先收了剑势,随即,刘媛筝曲也进入后一个音,而后摇台上动静全部停止,只余风吹衣袂声响和台上台下仍沉醉于曲、舞之中众人,此刻,不论是表演,抑或是观赏人,情绪皆是高昂激动。 刘媛原先心情相当激昂,自方才筝前坐定,她满脑子所想都是那个战场上身影,她为那人每一刀、每一剑而喝彩激动,为那人所打每一场胜战而雀跃,当她一曲弹罢,才想起自己还身离北边战场相当遥远炎京,心中便有些怅惘。 李方沉醉之余,觉得方才那一舞竟是酣畅淋漓,而刘媛曲也催化了自己情绪,原本只想着随意笔画一番,没想曲一起头,他竟全副心神舞了起来。 必须承认,刘媛曲确高过刘琦一头,无论是技巧或是意境,都能渲染情绪,他苦涩一笑,当初被刘琦一曲吸引自己,听到到底只是表面浮夸技巧而已,并没有身历其境感觉,就如同他对刘琦知其人知其面,却不知其心一样。 这时,不知是谁爆出了一声好,让台上台下之人全回了神,掌声纷纷想起,赞好声不绝于耳,两人只是恭敬地向太后、皇上等人福礼。 太后见两人不骄不躁,一个舞出锐利气势,一个弹出磅礴景致,无疑比前面几人表演加出彩,再加上太后对刘媛印象不错,便大方奖赏了二人一些锦缎、玉器。 炎顺帝对刘媛表现尤其惊艳,心想着炎之凛眼光果真不错。 此时,太后又发话了:“儿啊,哀家有个想法。”说罢,便见太后将目光看向炎顺帝。 炎顺帝笑着点了点头:“母后请说。” “哀家听闻淮安公世子去年退婚,不知,如今可有婚配?” 太后如此一问,炎顺帝、李方及刘媛三人瞬间绷紧了身子。</P></DIV> <TR> 第八十八章 落水 “哀家听闻淮安公世子去年退婚,不知,如今可有婚配?” 太后如此一问,炎顺帝、李方及刘媛三人瞬间紧了紧身子。 “回太后,微臣自退婚后不曾想过再有婚配,一心只想上战场杀敌,锻炼心性。”李方如此一说,场不少女子心便碎了一地。 刘媛心中惊讶,但仍低头站一旁,完全看不出她是方才弹了一手精彩将军令女子。 太后沉吟片刻,又问:“哀家给你指一门婚事可好?”说罢,便看了一眼一旁刘媛,此举令刘媛冷汗直冒。 众人多是了然,太后应是想点一回鸳鸯谱,将刘媛指给李方,但没想到李方竟然拒绝了:“回太后,太后指婚实乃天大荣耀,但微臣如今并未想与人定亲,微臣生性优柔寡断,又识人不明,所以想上战场杀敌磨砺,但若微臣不幸战死沙场,岂不耽误了别人?” 炎顺帝松了口气,但也不能拂了太后好意,便笑着对太后道:“母后,这李方说得对,男儿当先立业,再成家,如今他有心为大炎征战,也是该支持,但婚配之事,应可保留至他战胜回归之后,由母后亲自下旨,岂不美哉?” 太后虽有些不满,但知道自己儿子不会无缘无故反驳自己,便先应下了,又随意赞美了两人几句,便让两人回席上去了。 刘媛坐定后,心中松了口气,若非方才有李方突然请战宣言,她恐怕便要被指给李方了,这么一想,心中便对他有些感激,便向他坐方向望过去,两人霎时四目相对。 刘媛心中有些尴尬,为了刘琦事感到歉疚,为了方才事感激,一时之间表情复杂无比,直到见对面人微微一愣,她方收回情绪,心想姑且算是感谢吧!便自以为江湖味地敬了那人一杯。 李方正感慨果然不应表演得太认真,却查觉对面席次有双目光正看着自己,一抬头便撞进那澄澈双眸,眸底对自己有着深深感激和歉意,感激和歉意?看来刘媛也是不愿嫁自己。 但随即却见她对自己灿然一笑,还敬了自己一杯梨花酿。 那一瞬间,李方忽觉席次间喧哗笑闹不复存,此地没有太后皇上皇亲贵胄,也没有达官显要少爷小姐,只余下那淡紫色身影,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她白皙手中,盛着梨花酿白玉酒杯散发着淡淡梨花香,让人迷醉。 多年后,每当他院子里梨花开遍,他就会拎着自己酿梨花酿,独坐院里自斟自饮,回忆那年太后寿宴上对自己展颜一笑奇女子。 筵席结束,太后称累,由炎顺帝及皇后陪着回了慈宁宫,而其他赴宴男男女女便开始游御花园游御花园,乘画舫乘画舫,好不悠闲。 刘媛因事先知道婉皇贵妃欲算计自己,所以一直小心避开瑶湖,无奈炎元慧死拖活拖非要她陪着去乘画舫,拒绝不了也只好应下了。 因为五公主这会儿正陪着太后一行人回慈宁宫,而钟昀柔又怕水,所以只余下刘媛和炎元慧二人前往瑶湖。 刘媛战战兢兢地上了画舫,便坐着不动,任凭炎元慧如何唤她去船边看风景,她就是不动,久了炎元慧也累了,便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媛姐姐,可是怕水?” 刘媛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是怕水,是怕落水,虽说她会游泳,但如今春寒料峭,身上衣衫都还有些厚重,若是泡了水,只怕自己是撑不了多久。 如今画舫上,敌不动我不动,大家相安无事,有可能落水时候应是上下画舫时,方才来时无事,那便是下去时可能会出问题。 她静静扫过同一艘画舫上人,不乏几个认识又有害她嫌疑,比如说四皇子妃杨若薇和她妹妹杨若梅,又比如说盐运使秦家小姐,以及早已和四皇子连成一气工部尚书陈家小姐。 这时只听对面画舫传来男子谈笑风生,竟是四皇子与公卿家世子,刘媛心下戒备甚。 等到要靠岸时,众千金从画舫内起身,来到侧舷等着下船,刘媛带着炎元慧故意落后,她甚至让炎元慧走自己前面,就是担心发生意外连炎元慧也一并被牵连。 这时画舫还缓慢靠岸,几位小姐们便侧舷闲聊起来,刘媛担心发生意外便想往画舫里走,此时前方传来一声惊呼和四皇子妃谩骂声:“们这帮作死奴才!本宫珍珠手串全散了!还不捡回来!” 接着,刘媛便见满地珍珠往自己这处滚来,而眼前是三、四个宫女低着身子速上前,根本没见到眼前有人,她暗道不妙,连连后退却踩到了后面人。等等,后面人? 只听那人哎呀了一声,喊道:“媛姐姐!”她正要回头问炎元慧何时来到她身后,却冷不防被人一从旁边撞了下去,刘媛重心本就未稳,被这么一撞,便整个人掉到水里。 扑通! “有人落水啦!” 扑通!扑通! 这便是刘媛落水后听到得声响,很显然后头落水声是有人要救她,她心中一凛,如今既已落水就得自救,万不能被人就这么救起,刘媛赶紧水底边游边撕拉自己身上衣物,直到剩下中衣和亵裤,她已感觉后方有人靠近,连忙踢水游开,心中只希望河影已经等那处。 应该游到了,刘媛不断鼓励自己,再一点距离,再一点,此时她隐约看到了自己目地,她手脚地水里游动。 但随着时间过去,她却觉得自己没往前移动多少,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没气了!而且她方才没有暖身便游了这么久,脚已经开始抽筋了,刘媛心中叹道,莫非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眼看着自己越游越往下沉,而那岸边仿佛是离自己远去漂流木,她心底很不甘心。 就她要撑不下去时候,突然感到腰间一紧,接着是自己速冲出水面,也呼吸到了空气,她想看清是谁人救她,无奈眼睛进了水怎么看也是模湖人影。 那人带她游到了岸上,发现她睁着一双迷蒙双眼,便问道:“没事吧?” 刘媛听这声音温和斯文,还有些颤抖,她用手随意抹了把脸,再定睛一看,才看清救了自己人竟是李方! 李方刚才另一个画舫上亲眼见她掉了水里,接着又见秦志衡也跳下水,他一想到秦志衡那厮若真救了刘媛,对刘媛来说还不如不救,自己便也跳下了水。 他并没有跟两人后面,只是就近找了隐密岸边,直直向那游去,半路上果见刘媛和她身后紧追秦志衡,他忙趁着秦志衡不注意速游上去,用力将他撞开,自己则跟刘媛身后,见她不行了才出手相救。 李方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做,只是觉得如她这般有才华女子,不该就此葬送了生命或是清白。 “咳咳!多谢李世子相救。”刘媛连忙道谢,却发现李方将头撇向另一侧,耳根子还有些发红。 低头一看,才想起中衣和亵裤都湿透了,不仅能看到中衣内浅绿色肚兜,身材也都显露无遗,刘媛这个现代人是不太意,但李方可不同,刘媛见他如此,忙道:“李世子便当作没见着我,赶紧走吧!我不用你负什么责任,一会儿我丫鬟就会来。” 李方听她如此说,正要说什么,却听有人飞赶来,他连忙起身护刘媛身前,下一瞬便见一丫鬟装扮少女施展轻功而来,怀中抱着类似包袱东西。 刘媛一见是河影,忙道:“李世子,那是我丫鬟。”说罢便走到李方身前。 河影一见刘媛无事,但身旁还站了李方,松了一口气之余,还是带着警戒,只见她一落地便挡两人中间,道:“小姐,小该死,没即时救下小姐。” 刘媛见她如此,便问她上哪儿去了。 “小找墨田去跟太子搬救兵了,主子交代过,他不期间,若是小姐进宫宫里出了什么事都可以请太子帮忙,所以小便让墨田先将此事告知了太子,所以才来晚了,太子说会想办法,墨田便先去料理秦志衡了,小姐,您还是先将身子擦干吧!”说罢,河影还递上一条布巾。 刘媛接下后,便先将头发擦干,接着便用布巾擦着身上衣物,又问:“你家主子还敢麻烦太子,难道不怕欠太子太多?” 河影也不管李方一旁,大方道:“对主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小姐重要。” 刘媛一听,手下动作不停,但却是红了脸。 李方自方才便听着两人对话,原先看那丫鬟武功造诣颇高,后又听她对刘媛自称小,还称与太子有交情人为主子,也猜到了刘媛身后有人护着。 即使如此,那丫鬟当着自己面说那句‘对主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小姐重要’还是有些令他情绪低落,只见他背对着刘媛主仆二人道:“刘小姐既已安全,李某便先走了,到时被人看见了也说不清。” 刘媛听他如此说便点头让他先走,还提醒他道:“李世子也赶紧换一身干净衣服,眼下虽已入了春天,但天气仍有些寒冷,若因此染了风寒,我便真是无地自容了。” 李方回眸笑了笑,道:“多谢刘小姐关心,保重。”说罢便步离去了。 没多久刘媛二人便见渐远方有人行来,为首是太后,旁边跟著一脸灿笑太子,那笑容中狡猾让刘媛毛骨悚然。</P></DIV> <TR> 第八十九章 大醉 那日刘媛被太后带回慈宁宫后,秦志衡闹着说要娶她过门,说是水里见到刘媛把衣服脱了。 她永远记得当她穿著半干衣衫跟太后身后出现时,秦志衡脸色有多差,用霜打茄子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还记得那日太后打趣地看向自己说着:“之凛该要生气了。” 她还记得炎世治看向自己目光有多令人头皮发麻,后他只留下意味深长笑。 她还记得那日后,李方大病了一场,一个月后,便拜别淮安公夫妇,前往北境支援联军。 她还记得自己就此取代刘琦,成为炎京才女云云。 然而这些记得,于刘媛来说并无多大影响,日子照过,崇恩寺照去,偶尔也会到来仪客栈逛逛或是去五公主府探望炎佳晴和张郁清夫妇。 七月七,除了是七夕,也是刘家嫡长子刘子宣与钟家嫡女钟昀柔成亲日子,府上也来了许多贵客,比如四皇子夫妇及刘琦、太子妃欧阳璇、来凑热闹六皇子以及五公主。 男宾自然不干刘媛事,她只后院接待女眷,可想而知,当她被迫陪四皇子妃杨若薇聊天时有多么不爽,当然杨若薇本人也不大搭理她,没多久便施恩让刘琦跟刘媛自去闲聊。 但说实刘琦与刘媛根本没什么好聊,说白点,两人可以说是仇人,所以刘琦跟刘媛说没几句话,便自去水澄院探伍太姨娘了。 不久,娘入府拜堂,刘媛便跟着一众人去闹洞房,等人都到前院吃酒席后,刘媛跟钟昀柔聊了几句便对外称身体不适,回凝院休息去了。 一回凝院,她便见河影站那等她,如今二影是她二等丫鬟,刘媛并没给她们改名,娟儿和六娘回到房里伺候,央儿如今也升作一等丫鬟,专管院子里小丫鬟们。 河影见她回来了便将手中信封交出,刘媛见那信封便知是炎之凛捎来,自他出征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捎来一封信,每次内容都提及北境风光和对伊人思念,刘媛笑了笑便屏退众人,独自进了房间。 刘媛取出信纸,却见炎之凛只纸上写了几个字─‘只准弹筝给我听、不准近水。’ 只是一瞬,刘媛脸便通红似火,算一算日子,李方该是到北境月余了,准是太后寿宴之事被同李方去人说了,看着他颇为霸道信令刘媛有些好笑。 她日日要练筝,府里下人早听得多了,她天天要沐浴,又怎能做到不准近水? 看完信,她便小心地将信收起来,动作才做完,便听六娘外禀报,许表少爷来了。 刘媛心中怪道,许贤染不前院作陪替大哥挡酒,来此作何? “请他进来吧!”刘媛理了理仪容便到外间去迎许贤染。 许贤染虽喝得微醺,但意识仍然清醒,他一见刘媛微笑自内间走出,胸口便翻起浪,原本准备好说话便说不出口了。 刘媛见他不说话,便问:“表哥寻我何事?看你脸色微红,可是喝高了?” 许贤染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很清醒,只是,有些话不喝点酒,我说不出来。” 刘媛眉头一挑,道:“什么话?” “之前,问过我为何娶,”说至这里,许贤染瞄了一眼刘媛,见她没什么表情,又道:“我承认,我娶是因为刘相府和姑丈关系,但是我对也是有好感。” “嗯,然后呢?”刘媛问。 “然后?”许贤染惊道,刘媛竟没有生气? “你只想说这些?” “还有,关于说不纳妾事,我想我应该是做不到。”许贤染道,心中想着,与其欺骗,不如诚实,若还是无法,至少力了。 刘媛听完,缓缓开口道:“表哥,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既然你诚实相告,我也不欺瞒你,我有想要成亲人了,你所不能给,他甘之如饴地应了,虽不知能信与否,但我愿意给彼此机会,表哥也莫要再为纳妾之事伤神废脑,因为那个不喜未来丈夫纳妾人心不你身上。” 许贤染还欲开口,却被刘媛拦下:“表哥有没有想过,所谓换取支持只是你心中执念,但凡你表现优良,讨祖父与爹喜欢,他们自然会帮衬著你,与其以联姻方式让他们被动支持,不如让他们先看到你好而主动拉拔你。” 许贤染离开凝院时,心底大石落地,但情绪却异常低落,这并非因为被刘媛拒绝,而是因为刘媛说对了一点,自己何时开始为了富贵前程而汲汲营营了?何时开始想以女子一生幸福来铺自己康庄大道了?他何时开始成为自己曾经看不起人了? 而撇开那些不谈,他心中确有执念,想实现那个诺言执念,可是,早已没有机会了啊!罢了罢了,今夜多喝几杯,明日他许贤染醒来依旧是条好汉! 这一夜,许贤染回到前院后,死命替刘子宣挡酒,即便是醉地一榻糊涂了,还是抢着把酒灌下肚,酒席进行还不到一半他便醉倒了,一同前来张郁清见他如此,只得先行告退,把他扛回来仪客栈去了。 这一醉,许贤染想起了多年前往事。 那年,那丫头五岁,身子总是虚弱,自己陪她身边乐得作护花使者,长辈们见了,都说不如结个娃娃亲,那时他说什么了?那时自己看着她娇小身驱,说要保护她一辈子,不离不弃,而那个小小身影则软糯地说要嫁给自己作娘。 呵呵,到底是自己傻了,媛媛终究不是他想守人,而他想守人却早已离世,可自己却还想向谁兑现承诺呢? 错过了,便只能是错过了,他不怨命运捉弄,亦不怨生离死别,只怨自己竟看不清自己真心,差一点就要毁了自己与别人幸福,许贤染啊许贤染,你到底是读书读成了个傻帽了! 十一月,钟昀柔和炎佳晴先后传出有喜,刘子宣每日里都乐呵呵,惹得刘媛时常拿他取笑,连刘相心情也异常之好。 五公主府气氛也极好,炎佳晴成亲一年终于有喜,于大炎皇室或是刘相府无疑都是好事,甚至是张府也能感到欢气息。 张进台今年六月已经复职,而且一回朝堂便轰轰烈烈地参了好几人一本,瞬间又得到炎顺帝认可,正是春风得意时,又将府里通房小春抬成了姨娘,也因着家中儿女都到了说亲年纪,没有主母实不行,便又大张旗鼓地找媒人相看主母人选。 而那个张郁白自解除禁足后,依旧流连花丛捻花惹草,反倒是张巧婷却是躲自己院子里,极少出席公开场合,据春姨娘回报,她躲院里不是弹琵琶便是练女红,每每见到人都是平心静气,完全不见以往火爆脾气,偶尔也会做些小东西讨好张进台。 刘媛听张郁清说起这事时候,不免惊讶,这呆头笨脑张巧婷莫不是转性了? 年前,北境传来捷报,说炎庭联军成功压制了大曼几次攻击,两边签了协定,各国势力分配不变前提下,大曼将不再侵犯各国,条件是大庭必须与大曼通商,以大曼铁器换大庭粮食,两国之间也要护派使臣来往。 虽说大曼与大炎并无实质协定,但如今大曼态度有所软化,于大炎来说,无非是条好消息,两国多年世仇,边境百姓一直担心大庭屏障早晚会挡不住大曼,整日里担心受怕,如今能换来和平,何乐而不为? 当然炎顺帝目是否是和平,那便不得而知了,毕竟,炎顺帝是位很有野心帝王。 刘媛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高兴,因为这代表着,她等待人要回来了! 这一日,墨田送来客栈册子时,说道:“那两个又问起买股事儿了,该如何答复?” 刘媛动作一滞,问道:“你主子……可有消息?” “今日收到主子消息,说是年后动身回京。” 刘媛心中有些期待,他能否赶上自己及笄礼呢? “依旧说东家们都还没回来,此事便等他回来再处理吧!”刘媛笑了笑道,复又低头翻看起册子。 刘媛看了几页便收了笑颜,册上写了近四皇子府派出许多暗卫到炎京各府,她抬头看了一眼墨田,意思再明显不过。 墨田恭敬道:“刘府上也有,但刘府本身也是有暗卫,双方互相监视,也算给了咱们空档,再加上主子也派了不少暗卫守刘府,目前是安全。” 刘媛听着还是有些不自,但也知若是贸然出手,必定会起人疑窦,心念一转,便道:“派一些人监视刘府里四皇子暗卫都干了些什么,有何异动务必告诉我。” 墨田听了刘媛吩咐后也笑了,既然人家派了人来给我们监视,不探白不探,当他再看继续低头翻册子刘媛,不禁有些佩服。 刘媛并无察觉墨田对自己钦佩,只是看着其中一条消息兀自笑得灿烂。 说是那杨若薇才刚诊出有喜一个月,便误食了掺有凤仙花子糕点,孩子差点儿保不住,后,查出是近颇为得宠一个姨娘动手脚,四皇子震怒之余,便把人给杖毙了。 有趣是,这位姨娘得宠之前,府中受宠是刘琦,被那位姨娘挤掉后,她也没再争宠,反而事事讨好杨若薇,甚至为了讨好她拒绝承宠,一开始时杨若薇虽怀疑过她用心,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便出了小产一事,此事之后,刘琦是时刻守杨若薇病榻边,还真帮杨若薇又挡了几次毒计,正因如此,杨若薇相当感动,开始把她当自己人,认为这刘琦不争不斗是个好,偶尔还会让四皇子去刘琦那过夜。 四皇子也因为听说了刘琦帮着杨若薇挡祸相当感动,便认为她愈发温柔可爱识大体,一时之间,刘琦府中地位可说是节节攀升,毕竟很少有一个妾室是既得老爷青睐,又得主母喜爱。</P></DIV> <TR> 第九十章 班师回朝 刘媛早刘琦出阁前便刘琦身边安插了人,那人如今是刘琦贴身丫鬟,她透过来仪暗卫传来消息却是刘琦暗中与那被杖毙侍妾交好,时常怂恿那人出头,杨若薇有喜后,是时不时提醒哪些东西对孕妇不好,送礼给皇子妃时要多加注意。 后来便有了杨若薇差点小产事,刘琦便站出来照顾杨若薇,没多久,四皇子便顺藤摸瓜查到了那位姨娘身上,当然,这个藤是刘琦事先便设计好,而之后刘琦发现饭菜有毒之事自然也是她自己安排。 其实刘琦本就是个有手段又沉得住气人,之前那次陷害若非有二影等人事先探知,让刘媛得以事先布局,也许真便会被算计了去,那时本着欺我,我踩原则,刘媛便把她送给了四皇子。 然而,事后若非有刘相派人一直看着她,也许她早就整出什么大风浪来,这不,即使有人守着,她照样能送自己掺了绝育之药糕点。 “墨田,让来仪人继续与那丫鬟接触,如果刘琦或四皇子那群人突然想对我或刘府动手了,我好有个准备,另外,来仪安排人如今府中可有问题?”刘媛阖上册子问。 因为刘琦曾吃了刘媛让人下药,不仅无法生育,容颜也会速衰老,所以她再得宠不过几年,等她红颜老去,又不小心成为刘府弃子,她身边丫鬟哪能探听到什么大事。 所以,刘媛早让来仪客栈再安排了个探子进府,也能即时将消息传来。 “没多大问题,之前提了几个提议都被采用了,如今四皇子容许他进出书房。”墨田抽了抽嘴角答道,心中想着主子虽然不,但刘小姐似乎无意中帮着做了许多,连安排探子事都让她给做了。 刘媛将册子交给墨田时道:“喔,对了,顺便让二掌柜跟秦耀、许贤染二人说,春闱将至,太子虽能保他们官途顺遂,但能不能踏上官途是他们自己事。4xsbsp; 老实说,刘媛不喜欢这两人老是来关心买股事,尤其他们两人还要考春闱,要说时间还长也就罢了,可如今已是腊月,春闱就明年二月,要是以现代标准来看,那已经是后冲刺期了,可他们竟还有闲心思担心买股事,是太有把握了,还是根本不想考了? 秦耀也就罢了,但许贤染好说歹说也是自家表哥,他除了背负许家期许,身后有自家祖父、爹娘期待,若是不幸落第,那家人们该有多失望?当然刘家众人失望不算什么,但他老远从知关来京不就没意义了? 刘媛承认自己确是管太多了,但她就是不耐烦这两人隔三差五地吵她一次,闹得她每次去来仪客栈都搞得像作贼一样,如今都要春闱了还弄不清自己身分,简直是本末倒置。 墨田接了命令,便离开了。 待来仪客栈两人听到二掌柜转述那句话后,皆是讶异非常,因为方东家那玩世不恭态度早已他们心底深了根,而如今他竟难得说了一句如此正经话,这简直是令人难以想像,而且,这句话怎么有种前辈提点后辈味道啊? 不过,刘媛这席话确达到了效果,直至春闱,两人再没来问买股事,墨田说两人如今都闭关念书,甚少走出房门。 春闱前一日,许氏让刘媛将她替许贤染准备应考物什送到来仪客栈。刘媛与许贤染关系,自刘子宣成亲那日后,便变得比较轻松,两人以兄妹相待,无人提及那晚之事。 但两人相处融洽情形,看许氏眼里却成了两人互有好感征兆,所以她才让刘媛去来仪客栈一趟,增加两人见面机会,尤其明日便要考试了,让女儿去鼓励一番,没准儿能激发侄子士气呢! 当许氏心里打着小算盘,坐佳人院里乐呵时,刘媛一脸无奈地站来仪客栈牌匾下叹气。 虽不是第一次著女装来此,但贯穿男装来客栈她,一时间还是有些不习惯,好似成了异类一般。 此次跟着刘媛一同出门娟儿见自家小姐踌躇不前有些不解,便小心翼翼来到她身边问道:“小姐,不进去吗?” 刘媛愣了一下,自己真是傻了,现下她是刘府小姐刘媛,而非那方东家方来仪,哪来这么多不习惯,便只当自己是初来乍到即可。 于是刘媛没有再犹豫,而是举步踏入来仪客栈,二掌柜依旧那儿低头拨弄着算盘,刘媛看了眼娟儿,示意她上前询问许贤染厢房。刘媛自是知道他住哪间,但第一次来总得装上一装才行,而那二掌柜也算是有眼色,见刘媛一身女装站那儿,带人也与平日来客栈带人手不同,便知刘媛如此作为原因,于是一脸笑意地带着众人前往许贤染房间。 许贤染房里还有别人,那人一见许贤染有女客来访,便自觉地离开了。 许贤染神色有些怪异,但仍笑着说了下此人来历,又接下了刘媛送来东西,两人寒暄了几句,刘媛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马车上,刘媛拿着书却没有翻看,心中思绪全集中方才许贤染房里那人身上。 那个人刘媛自然认识,他名为宋玉荣,是来炎京参加春闱举人,也是来仪戏班那帮孩子正式导师,也就是说他是以教导戏班孩子,换取来仪客栈免费食宿书生。 宋玉荣不似许、秦二人是无偿教书,可以爱教便教,不爱教便撒手不管,他每个月必须上满一定堂数,才能住来仪客栈。 此人学问极佳又有才华,刘媛也跟他接触了几次,知道他是个冷傲人,平日不爱与人搭话,总是冷着张脸,但对刘媛这个东家却是很愿意赏脸说话,虽说依旧一脸冰冷,但至少不似对别人那般。 可今日他为何会到许贤染厢房?她可不记得许贤染与宋玉荣交好,两人虽是相识,但也顶多点头之交。那这是何故?虽然许贤染已多加掩饰,但刘媛仍能察觉到许贤染方才窘迫和眼底异色,莫非是替那位拉拢人? 回到凝院后,刘媛唤出墨田,请他传了口信到来仪客栈,便兀自看起书来。 二月中旬,春闱放榜,秦耀及许贤染皆是榜上有名,钟家明理二人独钟明上榜,而这年会元竟是那宋玉荣。相对于来仪客栈住宿考生间小有名气,宋玉荣于其他考生之间却是无名小辈,不少人猜测他来历定是不凡,肯定是拜于大儒名下学生,但得知他只是来仪客栈以教书换食宿穷书生之后,不免有些看不起他。 然而,当众人殿试时看着他神态自若,对炎顺帝每个问题皆对答如流后,再如何地看不起也都成浮云了,后,宋玉荣毫无意外地被点为这一年一甲头名状元,赐进士及第。 同时参与殿试欧阳文被点为一甲二名榜眼、许贤染被点为一甲三名探花,两人皆伺进氏及地,至于秦耀则被点为二甲传胪,赐进士出身,钟明,则是三甲二名,赐同进士出身。 刘媛听说许贤染几人高中忽有一种难以言说骄傲,来仪客栈果真养人!而这一日,墨田送来了炎之凛写给她信,信中他写道如今大军已经京郊驻扎,只等过几日便会奉旨进京,除此之外,炎之凛还信尾处写了‘思卿如狂’四个字,让刘媛心中无比甜蜜。 她心想如今他已京郊,于传信上应不会花费太久时间,便回了封信让墨田带去。 京郊军营里,炎之凛遣退众人,看着信上内容,嘴角上扬,信上只写了一句,盼君归。 三月底,大军班师回朝,全城欢腾,炎顺帝领着一众朝臣于北城门外相迎,街上也被几得水泄不通,百姓都想亲眼见见大炎英雄们。 刘媛今日则扮作方来仪模样,带着二影和墨田到了满客楼,墨田早确定大军进京日子后,便此预先替刘媛定好了三楼雅间,好让几人能好位置看大军进城。 刘媛如今扮方来仪已是非常上手,几乎一换上衣服那股风流潇洒便立刻环绕周身,此刻她正靠着窗,拿着腰间代表来仪客栈大东家玉佩令牌把玩着,脸上挂着淡笑。 墨田看她如此作派,心中便有些忌妒,不为别,只因这人身为女人时本就好看,但扮成男子时却又能如此风流倜傥,简直是人神共愤。 算算年岁,刘媛如今也已及笄了,一年多来她也长开了不少,又因为心中对往事已经看开,本就温柔沉静气度又多了股清灵动人特质,让她整个人较之以往活泼多了。 相较之下,她一年前男子扮相,脸上还有些稚气,如今那稚气也随着她成长退去,使得原就阴柔俊美方来仪,加俊秀地动人心魄,再加之她这一年也长高了不少,一米六虽说于男子来说不高,但是以方来仪如今十三岁年龄来说,算是不错了。 此刻大军尚未进城,刘媛便那么靠窗边把玩玉佩,又露出如此勾人微笑,看得二影及墨田三人眼神发直,心中同时暗叹,一会儿主子还认得出眼前人吗? 满客楼对面也是一家饭馆,正对刘媛那间雅间里坐着杨若梅,此刻她正让丫鬟检查脸上妆容,和身上服装首饰,一心期盼着一会儿炎之凛进城后,能一举吸引住他眼球。 没多久,前头百姓欢呼出声,大军已经进城。</P></DIV> <TR> 第九十一章 及笄赐婚 走前头是炎顺帝御撵,并由征远大将军王启泛旁伴驾,御撵之后分别是太子及诸位皇子驾马紧随,之后是一众朝臣,再后头才是凯旋归来军队,那领军之人便是护国将军、齐王世子,炎之凛。 刘媛心情激动,手中紧握着玉佩摩挲,坐窗边引颈期盼只为见那马上身影,二影等人见她如此都笑了,如今刘媛打扮还真会令人以为她是等待妻子归来丈夫。 下一刻,三人只见刘媛身子一僵,目光只定一处,眼底激动,三人立刻上前。 远远地便见炎之凛一身铠甲阳光下熠熠闪烁,他冷着张被晒黑脸骑马上,但即使如此,仍无法阻挡他好看俊颜杨若梅等一干少女们心中深根,场女子无不赞叹英雄出少年,如此郎君谁不想嫁呢? 刘媛此刻却无这些想法,她只想知道炎之凛是否有伤身,是否有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很疲累…… 炎之凛现确煎熬,他归心似箭,只想赶紧见到刘媛,他知道那个她朝思暮想小丫头此刻一定已经满客楼看着了,他只想赶紧行至看得见满客楼地方,想赶紧见到她。 此刻他察觉到有多道炙热目光看着自己,但他只转眼看向满客楼三楼那间雅间。 他只见一翩翩少年斜倚窗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是她!即使她此刻是男子装扮,自己仍认得出来,那是媛媛! 刘媛此刻心情已是悸动不以,两人四目相接时,她心中念头竟然是她男人回来了! 一众男女百姓只见炎之凛嘴角上扬,眼光投向满客楼方向,皆是好奇什么人能让他一展笑容,无奈满客楼厢房多,窗户多,也不知他看着谁笑,只得作罢。 但杨若梅却不同,她顺着炎之凛目光看向自己对面雅间,只见一笑意吟吟风流少年倚窗边与炎之凛对望着,两人眼中满含深情,这让她登时不高兴了,虽她不知炎之凛为何能对那少年展开笑颜,但心中有个念头,那便是绝不能让对面那小白脸再跟炎之凛对望下去了! 没多久,刘媛便听见对面厢房窗边传来一声大喊:“炎世子!”出声明显是个女声。 刘媛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厢房,只见杨若梅丫鬟手掌环成圆桶形放嘴边,随即便见杨若梅斥责了她几句,那丫鬟便傻笑了一吓退了回去。 杨若梅再低头时却发现炎之凛依旧看着对面少年,再看那少年,却见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但那笑不达眼,甚至还带了丝挑衅。 杨若梅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个小白脸面首,还想跟她这正儿八经女子较劲儿,于是她回身丫鬟耳边交代了几句,再回来时,炎之凛已经走远,窗边身影也已不再。 没多久,满客楼便来了个婆子,道是三楼面对街道雅间里,有个小倌儿拐了她丈夫,说要让那小倌儿出来,怎么劝都劝不下,这时又见着正下楼刘媛等人,指着她便要上前撕打。 一耳光都还没甩下去便被河影抓住了手,只见那位爷冷冷一笑,便对身边男子道:“小田田,把这闹事给小爷绑了,送京兆府。”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男子应下后,便对一旁满客楼管事打了个眼色,不久便有护院上来将人绑了,那婆子抵死挣扎想要呼救,却被人嘴上绑了布条,众人见她一副狼狈样,便有些同情,但这时只听那大管事道:“敢得罪东家客人,简直不要命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个一脸笑容少年是满客楼东家客人,便没人敢替那婆子发声,只得看着那婆子被押出了满客楼。 京兆府外,马车里,来仪客栈方东家极无形象可言翘着二郎腿,将一本未看完书摊开盖脸上,道:“小田田,将那闹事婆子送进去,等她出来后让她转告那女人,小爷若是小倌儿,她便是青楼卖笑姐儿,若她问起小爷我名字,便告诉她凭她那货色还没资格知道小爷名字。” 墨田了抽了抽嘴角应了。 当杨若梅看到自己派出去婆子被押着走出了满客楼,脸色便相当地不好,之后又见那婆子一身伤地回来,传了刘媛那席话,便让她气了个倒仰。 可是下一瞬间她又想起那婆子说,那名少年是满客楼东家客人,但她知道满客楼东家可是那一位呀!要是让他知道了,该怎生是好? 翌日,金銮殿上,炎顺帝正一个个论功行赏,轮到炎之凛时,炎顺帝照例赏赐许多,之后又意味深长地问:“之凛,可还有赏要求?” 满朝文武皆是惊讶,自方才王启泛将军开始,皇上都是赏完了便换下一个人,何曾问过是否还要别赏赐? “回皇上,微臣实践了诺言,请皇上赐下婚旨。”炎之凛恭敬道。 众人一听是炸开了锅了,诺言?赐婚旨?这齐王世子和皇上到底承诺了什么?又是赐哪家女儿啊?就连场齐王爷也是摸不清头绪,自己替他相看了那么多他都不要,如今他直接要求皇上赐婚又是何故?为又是谁? 此刻,不少家中有到了婚配年龄女儿官员纷纷摩拳擦掌,引颈期盼自家孩子能被看上。炎顺帝笑了笑,问:“现赐下婚旨恐怕太过唐突,你可跟那家人说好了?” “出征前已用一颗夜明珠定下。” 上一波惊讶未平,如今众人又迎来第二波,夜明珠大炎并不多见,就连皇家也没几颗,炎之凛竟用夜明珠去定一个姑娘,岂不是代表他很看重那位姑娘吗? 不少人开始思索,之前有没有收下什么夜明珠之类信物。 炎顺帝见众人如此,便有些好笑,瞥了一眼始终没有表态刘相,便对炎之凛道:“下朝后再谈。”之后便继续下一人赏赐。 无人知道那日下朝后炎顺帝与炎之凛谈了什么,可众人始终没听到赐婚消息,不少人开始揣测这其中原因。 几日后,四月初六,刘相府迎来了刘媛及笄礼,因为是嫡长孙女缘故,这次刘家特地请了刘氏宗族里德高望众女长辈来当正宾,此人恰恰是淮安公母亲刘氏,赞者则是请了五公主炎佳晴担任。 也因为这个缘故,刘府来了不少贵客,比如太子夫妇、四皇子夫妇及刘琦,甚至连齐王世子也领着朝阳郡主前来观礼、祝贺。 凝院里,刘媛已经换好衣衫接待众位小姐,钟昀柔、炎佳晴及炎元慧也一旁作陪,一时之间,整个凝院好不热闹,没多久,便有丫鬟来报吉时已到,及笄礼要准备开始了,众人才纷纷离去。 前院宾客已纷纷入席,吉时一到,乐起,接著是正宾入场,刘仲远及许氏夫妇上前接待正宾入座,待刘仲远简短致辞后,及笄礼正式开始。 先是赞者炎佳晴走出,再来便是今日主角刘媛,刘媛按着规定一一行礼后,便面向西跪坐于笄者席上,由炎佳晴替她梳头,再由正宾梳头加笄,刘媛行礼入内,又换了套素衣襦裙而出,再由正宾去笄,簪上发钗。 刘媛再度行礼入内,再出来时已换了曲裾深衣,正宾依礼替她去钗加冠,接着刘媛又行礼,然后换了套橘红色广袖曳地长裙出来,依礼做完每个动作,再由正宾取小字,曰淑婉,望其贤淑温婉意思。 后便是聆听父母训斥,刘媛跪那处听着刘仲远夫妇叮咛,心中却有些心猿意马,整场及笄礼下来,她心里竟一直想着炎之凛,听炎元慧说他也来了,不知他可宾客中?方才行礼没敢抬头寻找,现又不能东张西望,惹得她有些沉不气了。 待刘仲远夫妇说完后,刘媛依礼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接着再依次向众人行礼,及笄礼才算完成。 刘媛正要离去时,却见府中小厮一路奔跑而来,到了刘相身边低声说着什么,没多久刘相便道:“将人迎进来!” 不到片刻便见魏公公领着一帮太监进来,那些太监还抬著三箱箱笼,出席众人无不吃惊,想不到刘媛及笄礼竟得皇上如此看重,还派总管太监魏庆淮来送赏,一赏便是三箱,真是不得了啊! 这时只听魏公公拉长了嗓音道:“齐王世子炎之凛、刘尚书嫡长女刘媛上前听旨!” 此话一出,众人便倒抽了口气,知悉前几日朝堂上发生事人全是一脸震惊,转眼去看,却见刘相及刘尚书一脸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此事。 刘媛心中一突,一抬眼便轻易对上炎之凛满是笑意双眼,原本紧绷身体渐渐放松,缓缓步行上前,与炎之凛一同跪下听旨。 只听魏公公尖锐嗓音念着沉长旨意,众人恭谨之余都只听到炎顺帝先将炎之凛赞了一遍,又将刘媛赞了一遍,然后给两人赐婚,送了一箱及笄贺礼及两箱嫁妆。 “……择日成婚,咸始闻之。”魏公公宣旨声音刘媛耳边回响,但她却听得不真切,只闻自己心脏兀自跳得大声,这便是圣旨赐婚了? 众人只见炎之凛及刘媛两人郑重行礼道:“谢皇上恩典。” 接着便见炎之凛拿了赏钱给魏公公,刘相也是一样动作,顺便邀他留下来享用酒席,但魏公公急着回宫复命,便没多作停留。 刘媛随即由丫鬟带离,回凝院衣,而炎之凛虽仍是一张冰块脸,但已有消融迹象,众人纷纷上前恭贺。 而张郁清看着眼前景象,不用猜也知道那用夜明珠定下媛媛是谁了。</P></DIV> <TR> 第九十二章 私奔? 炎顺帝赐婚事没一会儿便刘府中传开,刘媛一路行来,有不少丫鬟小厮上前道喜,她笑了笑便让娟儿及六娘看着打赏,因为今日本就是刘媛及笄礼,免不了会有丫鬟小厮们上前道喜,刘媛早让她们备下了足够赏钱,所以也没发生钱不够赏事。6zzbsp; 此刻刘媛面带微笑,但若仔细看会发现她有些心不焉,确,因为她现下还有些飘飘然,自魏公公念出赐婚圣旨后,她心便静不下来,好似长了翅膀飞到了别处,但她知道自己此刻是欣喜万分。 回到凝院,所有丫鬟婆子们又一起道了喜,刘媛便让六娘及娟儿看赏,又命央儿进房伺候自己衣。 央儿知道炎之凛为自家小姐付出不少,虽说事前不知,但大抵也能推断出炎之凛有意于自家小姐结果,如今两人能得皇上赐婚,对于小姐或炎世子来说都算是好事一件,于是她便一脸喜意地替刘媛衣。 等央儿给刘媛换好衣赏,退出去后,刘媛脸上才绽开了真心欢喜笑容,心中好似有笑声炸开,连她都想跟着大笑出声。 原本她听大哥说炎之凛要求炎顺帝赐婚,心中便有些欢喜,但等了几天都没下文,还以为被炎顺帝给否决了,没想到,竟自己及笄这日得到这天大礼物,她能不得意,能不忘形吗? 待刘媛稍微敛下情绪后,她才缓步出了凝院,往祠堂方向而去。 按着大炎规矩,及笄礼后酒席,笄者是不用参加,因为他们必须要到家庙或祠堂祖宗牌位前烧香磕头,以告祖先笄者成年之喜,感激祖先庇佑让笄者得以长至成年,为表示对祖先尊重,所用饭食皆为斋菜。 以往惯例,若是因成年礼而进了宗祠,必须等到宾客散去才能离开,而祠堂里,只要不是亵渎祖先事都能做,管你要看书练字,还是刺绣缝补,只要维持气氛庄重便可,有时候也会祖先灵前奉上成年者刺绣、书画或是文章,这其中不乏有让祖先鉴定意味。 刘媛一身素淡进了祠堂,祠堂里早已备好针线之类一应物什,她先将自己字帖和刺绣供奉到祖先牌位之前,才到一旁心无旁骛地练起字来。 前院宾客喧哗,却并非所有人都是出自真心欢喜,比如说四皇子炎世修。 炎之凛大殿请旨他也场,但他如何也想不到炎之凛所求之人竟是刘媛,而且刘相父子显然事前便已知晓,虽说他并没有特别喜欢刘媛,但却不希望她嫁给炎之凛,说白了,便是宁愿与她没有交集,也不愿她投入敌人阵营。 此女太过狡诈,次次都能逃过自己这方算计,若与炎之凛成亲,那便表示她会被纳入太子阵营。 这也表示,若要再用联姻拉拢刘府,那必须是给刘家男人纳妾了,但是刘家背景,可能吗?除了二房刘仲德,老大及老三都是只有妻子一人,别说姨娘,连个通房都没有,甚至也没有出去捻花惹草纪录,要塞人,实属不易。 如今刘家第三代刘子宣已婚,妻子又有孕身,是可以试上一试,至于刘子正未有婚配,但他父子二人早已表明效忠于皇上,机会加渺茫。 炎世修叹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 后院女眷同样也有怨念极深女子,比如说心有不甘杨若梅。 虽然她表面依旧是温柔软和模样,但若是注意看她手掌,便会看到点点血痕,那是她方才又惊又怒下双手握拳时伤到。 对她来说,嫁给炎之凛是她一辈子梦想,姑姑身为齐王侧妃也努力想促成此事,但无奈炎之凛似乎是不喜女子亲近一般,每次只要她到齐王府拜访,炎之凛定会出府办事,偶尔打个照面,他都冷若冰霜。 那日大军归来,看到他与那小白脸深情对望,她心中是有一丝庆幸,那表示不是自己魅力不够,而是因为自己不是男子。 当父亲告诉她,炎之凛要求皇上赐婚时,她想办法想传话给炎之凛,想告诉他,与其娶一个不知情女子,不如娶自己,自己会为他保密,只求嫁他为妃。 好不容易得知他今日会到相府参加刘媛及笄礼,她便高兴想好要说话,还期待炎之凛一脸笑意地跟自己说谢谢你体谅,结果呢? 及笄礼后皇上赐婚,炎之凛一脸笑意看着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刘媛,甚至她还听人耳语,炎之凛早出征前便用一颗夜明珠定下刘媛,却原来不是炎之凛有特殊癖好,而是他一直看不上自己。 但看不上自己也罢了,刘媛她又凭什么?一个别院长大丫头到底凭什么? 不远处,炎佳晴瞥到了杨若梅不甘神色,眉头微皱,杨若梅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吧? 不过幸好她所担心事情没有发生,直到众人回府,杨若梅都没有任何逾矩表现,甚至连跟自己丫鬟交谈都没有,只是表情阴郁地坐那,然后回府。 其实杨若梅本就没想要此时闹事,她不似她姐姐杨若薇,杨若薇个性冲动、脾气暴躁、心思又不细腻,就像是火种,一点便燃,但她却相反,她外表绵软,但其实能审时度势,心思细腻又颇有城府,她知道眼下炎之凛对刘媛多有看重,所以她根本不会此时惹是生非,不过,炎之凛现喜爱刘媛,却未必以后也是。 男人都是喜爱美色,贪图鲜,也许现是宠疼得不得了,但成亲后便不同了,她还就不信了,炎之凛长期盯着同一张脸不会看腻!何况他可是世子,未来要继承王府,替王府传宗接代,怎么可能不那侧妃?若自己成了侧妃,以自己身份还怕斗不过失宠正室吗? 若是刘媛得知她此刻想法,必定会叹道:好一招放长线钓大鱼,但钓不钓得到就要看那饵是否用对了。 然而,刘媛对这些并不知晓,她离开宗祠后,便一脸疲态地去向家中长辈请安,刘仲远夫妇本还想调笑几句,但见她一脸疲惫,又有些不舍,就让她回凝院歇下了。 刘媛确很累,但并没有到累到不能说话地步,只是她知道今日赐婚,父母兄长必定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她今晚还真不想面对这些,只想等明日精神好些再说,何况谁知今晚炎之凛会不会来找她呢? 果不其然,当她独自看书时,便听到有人轻声敲击自己窗户,这不免让她吃惊,炎之凛出一次征竟懂得敲门了? 只见她笑了笑来到窗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用方来仪低沉嗓音道:“是谁敢来打扰小爷?” 外面没有回应,刘媛忍着笑,又再问了一次,原想着这次他若再不出声,便要猛然开窗吓他,却不想此刻窗外幽幽传来一句:“是我。” 刘媛听了这声音后却是一愣,这声音她认得,但这家伙跑来作何?她猛然一开窗,便见万燕站窗边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刘媛首先出声:“燕大哥,你怎么来了?” 万燕看着她模样,心中主意一定,便道:“我有话想同你说。” 刘媛惊讶,虽不知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但人都来了也不能让他站外面吧!于是刘媛便侧身让他进来,万燕见她如此便笑了,到了一句打扰了,便翻身进了刘媛闺房。 万燕也知道女子闺房不得乱闯,如今他既已闯,便要守规矩,于是他顺着刘媛手势桌边坐下,又接下她递上茶,安静地喝着。 这一瞬间,万燕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地坐刘媛房里,理所当然地接过她亲手斟茶,理所当然地坐那陪着她,这一刻,他又坚定心中想法。 刘媛见他不说话,心中有些稀奇,便他对面坐下,端详起眼前人来,一年军旅生活让他晒黑了不少,眉目依旧俊朗,与初识时模样无太多差异,但她仍是能察觉出万燕身上多了几分凌厉之气,但并不明显,她想,许是战场上磨砺出来吧! 正当刘媛脑子还思考那凌厉之气自何而来时,便听万燕清朗声音道:“媛媛,那个婚旨,若不愿意,我可以带走。” 刘媛完全没料到万燕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这句,他这是邀请自己与他私奔吗? 万燕见刘媛一脸惊讶,又继续道:“我知道不是任由命运安排人,我也不是,若不愿成这个亲,我可以带一起走。” 刘媛有些傻了,自己何时说过不想成这个亲了?但她也听到了万燕语句中关键字了,于是她没回答万燕,而是问:“走?你要走去哪里?” 万燕没想到刘媛会避过自己问题,反问起自己来,愣了一下才答道:“去大庭。” “大庭?去那作何?何时去?” “待将杏林堂转让后,便会带阿定启程离开,所以,若不愿成亲,我可以带走,我们可以一起”万燕话还未说完,便被刘媛一抬手止住了。 只见刘媛笑道:“虽不知你与大庭是何关系,但之凛之前便跟我说过,你身分不凡,他没多说,我没多问,如今你替我想,我很感激,但我不会跟你走。” 万燕一听刘媛说话,心里沮丧,她唤他之凛,那该是多亲昵称呼,她竟能喊得如此顺口,看来她对他也非无意吧!而且炎之凛竟跟她说了自己身分不凡,他们到底有多亲密才会说到这件事? 万燕有些艰难道:“喜欢他?为何?” 刘媛一愣,喜欢便是喜欢,还能有什么为何? 万燕见她如此以为刘媛并非喜欢炎之凛才成亲,不过是因为圣旨关系,便问:“他承诺什么让答应成亲?” 刘媛思考良久,才道:“真心相待。” 万燕松了口气,不只炎之凛能承诺真心相待,他也行,他不过比炎之凛晚了一步发现自己感情,一旦他说了,刘媛会不会考虑跟自己走? --------------------------------------------- 明天就要知道万燕真正身分啦!哈哈哈!</P></DIV> <TR> 第九十三章 身分 刘媛见万燕模样,立刻发觉不对劲儿来,心底一动,万燕不会是喜欢自己吧?这想法一出现,还来不及等她纠结,便听万燕问:“若我也承诺真心相待,愿意跟我走吗?” 刘媛自然是不能答应,且不论抗旨之罪,便说这亲事,她是千百万个乐意。 “燕大哥,我明白你意思了,但我是喜欢他,我想和他成亲。” 万燕脸色一僵,他向来都是云淡风清、做事果断人物,但唯独今日,他不想放手,因为这一放,他便没理由再拉住她了,可是他话未出口,又听刘媛缓缓开口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燕大哥总有一日也会找到这样人,但那人不会是我。” 此刻万燕无疑是震惊,一心人?炎之凛真心相待是只娶她一人吗?这一刻,他知道他失去与炎之凛竞争资格了,炎之凛能给,他是给不出来,遇到太子以前也许还能,但现他身上有担子,有自己身分赋予自己责任义务。 难怪就算炎之凛知道自己对她心思也不为所动,因为自己从一开始便失去了资格。 既然给不了她要,何苦再纠缠?万燕从未想过,有一日他必须为自己大业,放弃他喜欢女子,这并非错过,而是一开始便是无望。 万燕笑着将茶杯递给刘媛,语气温柔道:“媛媛,再替我倒上一杯,我好渴。” 刘媛不明所以,但见他没再说要带自己走话,看来是放弃了,便笑着接下茶杯再往里添茶,然后递还给他,道:“也没说几句话,渴什么啊?” 万燕接下杯子,笑了笑道:“我喝完这杯便走,自去忙事,别管我了。” 刘媛见他如此倒有些愧疚了,但她知道好让他静一静,便悄声离开,坐到临窗榻上随意地翻着书看。 万燕承认自己行为有些幼稚,但此刻他刻意放慢了喝茶速度,想象着自己只是万燕,没有任何负累,只与心爱女人生活,她替自己斟茶,与自己聊天,晚上闲来无事他便一边品茗,一边看著斜倚榻上看书她,偶尔两人相对一眼,心中便是万语千言,茶香弥漫,轻松惬意,恩爱绵长。 但茶总是会喝完,他梦也有醒时候,万燕缓缓放下茶杯,也放下对她念想,这就够了,方才片刻,已够他回忆一辈子了,他起身对不远处刘媛道:“媛媛,我先走了,今晚事,便当没发生过吧!” 刘媛放下手中书册,随他走到窗边,道:“燕大哥,何时起程?我们可以去送你。” 万燕笑了笑,依旧丰神俊朗,风姿卓绝,但眼底因为那句‘我们’多了分苦涩:“我会请炎之凛通知。”说罢便翻身出了房间。 刘媛见他如此,有些不舍,却也只能叹了口气,目送他离开。 她把窗子关上后,心想著炎之凛许是不会来了,便欲就寝,但她手才从窗边放下,便觉腕上一紧,整个人被猛一拉,便跌近一个温暖又熟悉怀里,她几乎是瞬间便认出这个怀抱,低声惊呼道:“炎之凛!” 她才抬头,话还未出口,便被炎之凛拆吞入腹,她当场为这突然一吻呆住了。 炎之凛霸道地她唇上掠夺,见她一脸呆滞,便惩罚性咬了她唇,这一咬刘媛才回神看向炎之凛,还未来得及露出不解表情,炎之凛便用舌头轻轻扫过她唇瓣。 此举惹得刘媛浑身轻颤,眼底渐有迷离之色,双臂环上了他颈脖,开始轻轻地回吻,偶尔也学他挑逗自己那般挑逗他,炎之凛也察觉到刘媛回应,便刘媛再次舔上他唇时,趁机虏获那丁香小舌,嬉戏了起来。 刘媛发现自己越吻身子越热,人也晕乎乎,脚下也渐渐站不住了,索性软倒炎之凛怀里,炎之凛知道她可能没气了,便松开她唇瓣,改而攻向她圆润泛红耳珠,刘媛才站稳脚喘了口气,却因耳际湿润突然一阵腿软,不由惊呼了一声。 炎之凛继续舔舐著,而刘媛早已如一汪春水摊炎之凛怀里,炎之凛见她浑身泛红,便又转移阵地,往颈脖处而去。 刘媛还来不及回神,便因他颈项处舔咬挑逗发出了声低吟,刘媛未有所觉,但炎之凛却是听到了,只见炎之凛神色一暗,立刻将刘媛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刘媛因为这突然天旋地转,回过了神,低声惊呼道:“炎之凛,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然而炎之凛却是一副没听到模样,沉著张脸继续走著,接著温柔地将刘媛放到床上,她可以感觉得出他全身紧绷,但动作却很轻柔,将自己放下后,他便床沿坐下。 当刘媛正要松一口气时,炎之凛却栖身上来,准确无误地噙住刘媛些微红肿唇,力道比之方才柔和许多,却令刘媛加沉溺。 这一吻温柔而缱绻,炎之凛专心致志地描绘她唇形,一只手托她颈后,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摩娑着她耳珠,刘媛浑身瘫软,心头颤动不已,此时炎之凛舌再次侵入,刘媛早已被吻晕头转向,却仍是温柔地配合他,唇舌来往间沉沦。 待到刘媛已经没气了,炎之凛才放开她,随即将头埋入她肩窝,刘媛喘着气,将手环他颈后,轻轻摩挲著。 炎之凛身上一僵,自刘媛肩窝处抬头,带著警告意味沉声道:“除了我之外,不准让别男人进房。” 刘媛听他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这男人吃醋了。 炎之凛见她笑便怒了,低声斥道:“还敢笑!” 刘媛一听,脸上笑容加灿烂,道:“我男人为我吃醋,我当然高兴了。” 炎之凛显然很喜欢刘媛‘我男人’这一说,眉眼间怒气瞬间消散,但仍沉着嗓子道:“还是得应我,除了我不准让别男人进房。” 他炎之凛容易吗?好不容易回京时候见上一面,之后他马上被炎世治抓去问话、回军营理事,又要安排万燕离京之事,每每想来看她都被事情拖住。 今日及笄礼上匆匆一瞥,思念甚,虽一起接了圣旨,但她又得去祠堂,好不容易今晚没事了,他便偷偷潜进她房里,正想现身,却看到她开窗让万燕进房,那一瞬间他真是气炸了,虽说万燕人品他了解,但她怎能让自己以外男人进她闺房? 再加上万燕一来就说要带刘媛走,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但她竟还待他那般好,而且后那杯茶显然有些心术不正,但刘媛却由著他,甚至还送他离开…… 此时,便听刘媛带着笑意道:“就连我爹、我哥也不行?” 炎之凛面色不善道:“只有我可以。” “霸道。”刘媛嗔笑道,随后又掰着手指数著:“所以我现有三不准,不准让别男人进我房、不准弹筝给你以外人听、不准近水,是吧?” 炎之凛点头道:“还有不准给别男人斟茶,不准别男人面前看书。” 刘媛这会儿吃吃窃笑了起来,瞧这醋劲儿可不小啊! 炎之凛一听刘媛笑,便瞪了她一眼,从床上将她拉起,让她坐自己腿上道:“应是不应?” “应应应!岂有不应道理。”刘媛被他这么一带,便惊慌应道,随即扭著身子想挣脱,但她却忘了自己是以什么姿势被炎之凛抱着,这一扭便刺激到了炎之凛。 刘媛只觉得炎之凛瞬间紧绷,随即紧紧将自己抱住,低哑又压抑嗓音她耳边响起:“不要乱动!” 刘媛原还想再挣扎,但她立刻察觉到臀部好似被什么东西顶着,她不是傻子笨蛋,前世时也不是没经验,立刻红着脸乖顺地安坐炎之凛怀里,动也不敢动。 两人就如此沉默著,但那硬物并未消下,而炎之凛吐出气又恰巧都扑她肩窝,让她开始有些痒意,此刻气氛旖旎,刘媛觉得再不开口打破这氛围,很有可能会出事,于是清了清嗓,认真道:“炎之凛,问你个问题。” 炎之凛自然知道她目,也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了,虽然不大想讨论别男人事,但如今自己也需要转移注意力,便示意她问下去。 “燕大哥为何要去大庭?” 此刻,只见炎之凛叹了口气,严肃道:“我现跟说事,听著便好,别说出去。”见到刘媛点头应下后,才娓娓道来:“万燕本名为上官琴,飞燕是他字,他父亲是大庭国前太子上官智,母亲是大炎国宁国公嫡姐万氏。” 刘媛听地瞠目结舌,虽说她早听炎之凛说他身分不一般,她还以为他只是某国贵族,想不到竟还是皇族,而炎之凛接著说事是让刘媛震惊不已。 大庭国先皇上官武膝下子嗣无数,其中便以太子上官智得他宠爱,太子上官智向来软和,其实说白了就是懦弱,但对于兄弟姐妹却是爱护地令人难以想像,其中,他爱护便是现任皇帝上官政,也就是婉皇贵妃兄长。 上官智夫妻俩非常相爱,两人成亲不久,上官政轼父造反,斩杀太子上官智,自立为皇。 所幸上官智早察觉出异动时,便将怀胎一个月太子妃万氏送回大炎省亲,万氏回到大炎后,并无通知任何人,便落脚位于常山常山寺,待上官智死讯传来后,她写信回京道是夫君已逝,要常山寺出家为上官智守丧。 虽然当初万氏只有将怀孕事告诉上官武与上官智,但她仍担心有其他人会知道此事,另外,她也知道自己常山寺事,不久就会为人所知,她自己死也就罢了,但孩子无辜,所以便想假死,哪怕从此隐姓埋名,也好过让上官智断子绝孙。 常山寺住持了解情况后,便帮助她假死,因此她得以保下了上官智遗腹子,孩子出生后,万氏便保留了先皇及太子为孩子起名,让孩子跟著自己姓,并用先皇早已定好小字飞燕,来命名,这个孩子便是日后万燕。 万燕自小便跟著常山寺住持学医,万氏始终没将他身世告诉他,直到万氏临死前才将此事说出,万燕因为自身没有势力,本无回大庭意愿,但后来他无意中救下了被刺客重伤太子炎世治。 太子知道他情况后,提出互相支持帮助提议,他帮万燕回国造反,万燕帮他拆了婉皇贵妃后台,万燕这才决定回大庭图谋推翻之事。 “其实这件事从三年前便开始布置了,如今万燕已经暗中大庭集结势力,这次随军出征,便是要让他潜入大庭与自己势力接头联络,这次回去便是要开始行动了。”炎之凛道。 刘媛道:“难怪我方才觉得他有哪里不同了,竟还有一种凌厉之气,想来是此次收获颇丰吧!” “他自己也急着回去,因为这几年大庭与大曼似乎有渐渐友好趋势,一个不小心,大庭便很有可能会被大曼给吞了。” 说至此,炎之凛突然沉声道:“这次出征,大庭出兵数量明显比往年少,同样一场战事,大庭伤亡自然比大炎少了许多,而且有好几次,大曼都成功绕过大炎埋伏点,顺利脱逃。” 刘媛大惊:“你意思是,大炎军里有叛徒?” “我担心是大庭、大曼和大桓联手攻打大炎,到时候大炎会十分艰难。”</P></DIV> <TR> 第九十四章 大胆 刘媛听了炎之凛话心中震惊,是啊!大桓基本上已是大曼盟友,如今若是连大庭也投靠大曼,那么情况真不妙啊!她下意识地想到此次战果,又是一惊:“这次协议!” 只见炎之凛点了点头道:“没错,就因为如此,太子才让万燕赶紧回去,至少制造一些纷乱,也好给大炎喘息机会。” 大曼与大庭协议是各国势力分配不变前提下,大曼将不再侵犯各国,条件是大庭须与大曼通商,大曼将以铁器换大庭粮食,两国之间也要护派使臣来往。 这表面上是以各国安危来逼迫大庭,但对大庭来说未必没有好处,浅层好处是边境得以安稳,再其次是商业活动会愈发兴盛,但这些想必都及不上通商实质收益,铁器吧! 大曼盛产铁矿,是擅长以铁打造兵器,所造兵器之精良各国皆是赫赫有名,谁知两国私底下会不会以铁器买卖之名进行兵器买卖?若如此,无疑是给大庭添了对翅膀。 现想想,虽说两兵相接之处是大庭边境,大曼与大庭签署停战协议也实属正常,但大曼与大炎一直是世仇,如今虽保证不攻打各国,可也未与大炎有任何协议,所以两国关系依旧是好不到哪去。 如果庭、曼两国交好,确会让人担心大曼势力扩张,若说大庭本身能抵抗也就罢了,但大庭只是一蕞尔小国,原本便是依靠大炎才得以生存,如今与大曼签定协议,等于是有一半依附于大曼。 若只有一半倒也还好,至少大炎还抓著大庭另一只手,怕就怕不只一半,而就炎之凛方才所说两国这几年交好和此次战役问题,大庭确有可能会从大炎盟友变成大曼盟友。 若真如此,这便是把大炎北边屏障给搬开了,而这次协议无疑是拿大炎国北边边境百姓命赌!大曼阴谋也昭然若揭了。 万一哪天哪两个国家合并或发生战争造成各国势力平衡被破坏话,大曼便有理由趁火打劫,攻打各国,而这首当其冲,想必便是大炎。 “那万燕回去能顶什么用?顶多便是造个反闹一闹,短时间还可以撑,那之后呢?万燕真能成功造反吗?而且大曼也可以让大桓攻打大庭或我们,这也是破坏势力平衡啊!”刘媛想通了之后,有些担心地问。 “这次许贤染回来说了,因为几年前知关战事,大桓会先休养生息,而且近大桓皇子间斗争越趋白热化,想来一时间也分不了神,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太子透过与许家交好富商,暗中支持一位表面没势力又不起眼皇子,那皇子是个懂得韬光养晦。” 刘媛有些吃惊:“你们想扶植与大炎交好皇帝?能行吗?是否大炎还得出兵帮他?” 炎之凛双眼微眯道:“不用,我们只透过那位富商出钱,也只能如此,因为那终究是大桓皇家事,我们若是出手了便会有通敌嫌疑,也会让那位皇子心里有芥蒂,所以能即位与否,端看他自己能力,他能,那便好,若不能,也算是给大桓添了乱源。” 炎之凛说至此处一顿,又道:“但是确,若是万燕回去造反便只有两个结果,不是成功便是失败,而且目前胜算并不大,所以他此次回去只是去认祖归宗,若是成功,那太子计划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刘媛知道万燕要认祖归宗才算有所凭借,要推翻上官政才会名正言顺一些,但身分被摆到明面上也有坏处,那便是事事遭人监视,他要图谋推翻也不大容易啊! 炎之凛似是懂得刘媛疑问,接著道:“当然也得等到适当时机才行,因为一旦认祖归宗他生命将会受到多威胁,而且人人都以为他手上有先皇遗诏,自然会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拿著遗诏废帝自立。” 遗诏?这让刘媛想起太后寿宴那日偷听到事,于是不确定地问:“他真有这些?” 炎之凛摇头:“若有这些,他早回去了。” 刘媛一愣,便将那日偷听到事告诉炎之凛,炎之凛听了之后道:“是我人找,但无所获,婉皇贵妃是上官家人,上官政登基后才把她嫁来大炎,自然是知道这事,照她说法,遗诏内容应该是废去上官政帝位。” 刘媛心想,若有了这遗诏一切便简单多了,但可惜遗诏早已下落不明。 炎之凛见她沉默思考,也不多言,正好此时身上燥热也渐渐散去,便松开手,让刘媛躺回床上。 待刘媛躺好后,炎之凛替她盖了被子,道:“遗诏事不急,先等万燕那边消息,我已经听墨田回报了客栈事了,四皇子那边我让暗卫直接跟我回报,少经一手少出错,若有状况我也会告诉,至于干股,太子要三成便给他三成,我把万燕那一成收回,加上我两成,等谈完这事,便家好好待嫁。” 刘媛应下后,炎之凛才离去。 隔日,许贤染来访,许氏虽还未与刘媛聊过,但也知圣旨已下,一切早已成定局,对许贤染便有些歉疚。 但许贤染倒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与许氏笑笑闹闹,连刘媛来了也是一样作派,甚至还臊了她几句,那祝福与表情也不似作伪,许氏才想到,前阵子两人关系突然变好,也许他们那时就谈过了。 下午,许氏单独与刘媛聊天,她前一日便听说炎之凛出征前,以一颗夜明珠跟刘相定下刘媛,大概也知道炎之凛对刘媛看重,虽说圣旨已下,但她仍想知道刘媛意思。 刘媛只说炎之凛于她有救命之恩,也对炎之凛很是钦慕,但是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承诺,她没有多说,因为家人眼中,她与炎之凛只是相识,所以炎之凛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许氏得知刘媛对炎之凛也有些好感后才放下心来,如此至少两人互相看重,成亲后两人应该会幸福,但她随即又想到刘媛先前选夫要求,便有些担心道:“媛媛,娘知道不喜男子纳妾,但炎世子日后是要继承王府,不可能只娶一人,……” 刘媛自是知道许氏要让她宽容大度,她自然也不会拂了许氏,只道:“媛媛知道,成亲后必以夫为纲。”至于夫纲如何便不是她能管了。 许氏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为刘媛难过,媛媛怎么就偏偏被指给了个世子呢? 过没几日,墨田传来消息,说太子人约她端午那日于满客楼用饭,刘媛怎会不知这顿饭目,于是也没拒绝。 端午前一日,刘媛便向许氏道要去寻聘菊,许氏本想阻拦,但又见刘媛一脸哀求,心知等她嫁了人,要出门便不易了,只好应下了,原本还想多派人手护着,却听刘媛说炎之凛会派人来接,心下了然,敢情是炎之凛约了自家女儿出去,于是便一脸促狭地应了,把刘媛臊得脸红。 满客楼三楼雅间外,刘媛深吸了口气,心中感叹,这次可真是大阵仗了,她事前便听墨田说了这次是太子命炎之凛接手收购干股事,刘媛听了这消息翻了个白眼,难怪炎之凛不肉疼。 而这次一起用饭除了炎之凛、许贤染及秦耀三人,还有万燕、李方以及张郁清,全是熟人嘛!看来自己得多狂妄一些,才不至于被揭穿。 雅间里人也正闲聊著,炎之凛依旧面不改色,闷不吭声,许贤染则口若悬河地说著这‘传说中’方来仪东家。 万燕如今正跟著炎之凛理事,所以便跟了过来,虽说他知道方东家真实面目,但听了许贤染说话后却有些惊讶,毕竟他认识刘媛不是这样人,至于张郁清和李方纯粹是被许贤染拉来打酱油,但这两人倒是很想见见那位方东家。 刘媛门外都能依稀听到许贤染大声喧哗,轻轻一笑,便摆出一脸悠哉模样,大力推门而入,边走还边大声道:“原来有人这儿说小爷坏话啊,难怪一路行来,小爷耳朵直发痒!” 随即刘媛又扫视了雅间一圈,故作惊讶道:“呦!今儿来这么多人啊!莫不是想以人海战术逼小爷我把干股卖出?啧啧啧!你们主子也忒不厚道啦!亏得我几位东家回京时候,死拉着不让他们休息,被损了老久才有结果,你们这样真不够意思!” 场除了炎之凛、许贤染和秦耀面色依旧之外,其余人等皆是一阵惊诧,这位方东家不只张狂,还很大胆,明知他们背后人是太子,竟还敢如此大胆骂了下去,这便是体谅穷书生,让他们客栈教书换取食宿来仪客栈大东家,方来仪吗?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万燕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眼前人英俊潇洒,虽然态度狂妄,却自有一股风流,说话流里流气,这是媛媛?他下意识地看向炎之凛,却见他心情不错,嘴角微勾著。 刘媛很满意这效果,收了眼神,笑着对许贤染道:“小染啊!不介绍一下吗?” 除了秦耀和许贤染之外众人一听到那句小染,全是一愣,炎之凛是身子一僵,瞪了刘媛一眼,但后者完全将那一瞪忽视,想也知道这厮吃醋了。 许贤染早习惯了,笑着一一介绍了一遍,后到了炎之凛:“这位是齐王世子,炎之凛,太子把买股事都交给他了。” 刘媛双眼一眯,道:“小爷可是听说小凛凛要跟刘府小姐成亲啦!恭喜啊!那位小姐想必人比花娇吧!” 刘媛此话一出,便能感觉到现场突然冷了下来,众人皆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又看向炎之凛,这方来仪刚才说什么来着?小凛凛? 炎之凛倒茶动作一滞,嘴角微抽,又继续动作,只听他轻轻地应了声:“嗯,谢谢。” 雅间里人皆是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要说方才方来仪话让人惊讶,那炎之凛方才回答便是令人惊吓了,他竟说了,嗯,谢谢?</P></DIV> <TR> 第九十五章 谈生意 刘媛也是有些意外,但很又恢复原来模样,一屁股便坐到炎之凛对面,笑道:“说吧!小凛凛,你们那位太子怎么跟你说呀?” “五成。”炎之凛没有拖拉,直接道。 刘媛故作为难道:“上次我跟太子说可不是这个数啊!” 炎之凛挑眉道:“四成。” “哪呀!上次说分明是三成对吧!小耀?”接著,众人便见方来仪对著秦耀挤眉弄眼,而秦耀也不意被这么称呼,一脸笑意道:“秦某当真忘了。” 刘媛知道他不想得罪炎之凛,便又回头摊了摊手道:“小爷我也只有三成,买少还成,买多不行。”说罢,便见她一手撑着头,一副‘我等你答复’模樱嬉馓魍巴猓剖钦庋偶湓傥奕魏问挛锸俏摹p>  张郁清一旁不得不叹服这位方东家气势,这便是生意人所谓一口价?什么‘买少还成,买多不行’说得还真轻松。 这时刘媛表面上是看着窗外,但私底下是用眼角余光瞄着与这群人格格不入李方,这是她自大军归来后,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他,虽说参战时间不久,但也让他多了几分硬气,体格也壮了不少,人也便得精神些了,看来战场果然磨砺人啊! 而此刻,众人所见是炎之凛冷着脸瞪着眼前少年,而那少年仿若未觉,只是一脸闲散地盯着窗外轻笑,气氛分明压抑得紧,但那少年却丝毫不受影响,这令众人不禁佩服起他来。 就许贤染准备开口时,便听炎之凛铿地一声放下茶杯道:“三成!” 所有人皆是一惊,炎之凛怎么一下子就降为三成了?就连刘媛也以为他会再周旋几句才降至三成,怎么如今才没一会儿就自动喊降了? 当然,疑惑归疑惑,戏还是得照演,于是刘媛也渐渐将目光调回,缓缓收下撑着头手,嘴角微勾,轻笑道:“小凛凛果真爽,小爷我佩服,得!不过就三成股嘛!小爷我卖了!不过……” 说至此,众人又见那方来仪带着笑意双眼一眯,道:“你要花多少银子买啊?” 炎之凛清楚来仪客栈统共花了多少,所以便道:“一成股七两白银,共二十一两。” 刘媛自然知道来仪客栈前前后后花了他五十两白银,虽说这数字听起来没什么,但大炎,一两白银够一家三口两三个月吃用了。 照着方才炎之凛提价格算下来,他已经每一成股又加上了二两银利润,但刘媛怎么可能满意?太子想插手来仪就得再多拿些诚意出来才行,于是便道:“一成股十三两。” 众人不知来仪客栈成本,听着两人喊价也插不上嘴,便一旁安静听著,但炎之凛和万燕是知道,炎之凛抿了抿嘴,并无多大反应,似是思考。 反观知情者之一万燕便是瞠目结舌了,这客栈当初才花五十两,如今她一成股十三两卖,不就三十九两?他当初盘店面也不过花了四、五两,便占了一成干股,如今竟被她堪堪多叫出两倍? 接著便听炎之凛道:“八两。” 这时便听那方来仪低声笑道:“太子买这个股原因,你知我知大家都知,不觉得八两有些少了吗?” 众人看向她,只觉眼前少年笑容突然多了点邪气,后那句话是令人毛骨悚然,好似若真逼他八两成交,会发生什么不好事一样,而且众人也敏锐地察觉到,方来仪对这个价格非常不满意。 炎之凛眼神直直射向眼前人,但那人却不躲不闪,也目不转睛地看回去,众人见势不由得叹道,这个方东家气势果真不输人,连炎之凛冷若冰霜目光也无所畏惧,果真是商人,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 “你要多少?”炎之凛沉声问。 “不是说了吗?十三两。” “太高,降低。”炎之凛不满道。 “……” 众人见那方东家没说话,以为他是妥协了,却听他突然冷笑了一声,眯着双眼道:“小爷我为来仪客栈付出多少,如今太子要买三成我便要照你们价格卖吗?我是卖家,我喊多少是多少,要付不起,便别买。” 场众人都被方来仪语气吓了一跳,他虽是笑着,但看得出来他对炎之凛态度极为不悦,炎之凛也是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小丫头真怒了。 就双方僵持不下时,便听那方东家冷哼一声,道:“你主子总有给你高容许范围吧?他多能付到多少?” 炎之凛道:“九两。” 只见那方东家嘲讽笑道:“九两想买一成?呵呵!看来太子不懂民间疾苦啊!也罢,想我降价卖,可以,十两,条件是太子不得名列股东,价格是你谈,就由你担任吧!”说着,还指著炎之凛道。 后头听著万燕差点笑出声来,这不就是说炎之凛日后便占了六成股,太子想插手得透过炎之凛,与现他直接把一成干股还给炎之凛有何差别? 其他人都是一惊,不过是间小客栈东家,方来仪也太大胆了吧!竟敢跟太子叫板?李方有些担心,便劝道:“方东家,对方好歹是太子,这样……不好吧?” 刘媛边替自己倒茶边道:“有何不好?小爷我上次便客客气气与太子说过,商言商,他身分只不过是我商场上前辈,也说过大炎政商不同流原则,花堂阁他都能不挂名了,怎么来仪客栈就不行了?难不成自己生意是生意,别人得生意就是屁吗?” 说到后,刘媛瞥了李方一眼,又将脸转向炎之凛,似是问他意见。 炎之凛也回看她,似是想她身上盯出个洞来,须于,便听炎之凛轻声应道:“好。” 那好字一出,便听方东家真心笑道:“好!成交!一成十两白银,一共三十两白银,银两何时给?”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这方东家变脸速度也太了些吧!一点也没方才坚持样子,张郁清不禁想,不会是方来仪一开始便是设定好一成要卖十两,然后故意先把价格叫高,让他们杀价吧? 如此一来,众人便会觉得是赚到便宜,就不会把十两看得太高,也不会再把价格往下杀,是这样吗? 确,刘媛是用人们贪小便宜得心态来叫价,一开始她便让墨田跟炎之凛说过,她只卖十两,到时便跟著她演戏就行,所以才有如今这局面,让每一成股收益是成本一倍。 “明日送钱。”炎之凛道。 刘媛得了答案,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道:“行,那小爷我便先走了,我还得去找我爱人呢!”说罢,也不顾众人反应便带着二影离开了雅间。 雅间里人无不面面相觑,这方来仪是个怎样人啊!平时狂妄自大,不修边幅,但是一扯到生意,那气势作派便不同了,令人压抑感觉简直媲美炎之凛。 没多久,炎之凛便起身道:“先走了。”万燕见状正要跟著起身,又听炎之凛道:“你留着,我去寻太子。” 万燕一脸复杂,但仍照著炎之凛意思坐了回去,炎之凛离去后,雅间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来仪客栈厢房内,刘媛二影伺候下速换装,变回原来出门时模样,正要起身出去时,炎之凛走了进来。 炎之凛见她已经换回女装,嘲讽道:“方东家大赚了一笔,怎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呢?” 刘媛听他完话,只暗骂了一声毒舌世子,然后便问:“太子同意了?” “同意了,反正他原先就打算让我来当人头,而且成交价也比开十三两少,他自然觉得赚到了。”炎之凛走到她面前道。 刘媛心情甚好,便玩笑道:“那就好,小凛凛,我们等会儿上哪儿去啊?” 一听到小凛凛三个字,炎之凛脸色立刻沉下,道:“除了我,你” 炎之凛才开口,刘媛便接口道:“不准叫别人小名,对吧!知道了知道了,我小凛凛说什么都是对。” 炎之凛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刘媛,她心中偷笑,便拉住他衣角,有点撒娇道:“好了嘛!之凛,别气了,我们去看赛龙舟吧!” 只见炎之凛听到那之凛二字,身上一僵,虽还是没看她,但手已经牵住了她,道:“走吧!” 刘媛轻笑了起来,紧紧回握炎之凛手,没意外地发现炎之凛上杨嘴角。 这时,大炎皇宫一处废殿内,婉皇贵妃与四皇子正听着身前跪着男子回话。 “主子,暗幽来消息,说是我们之前目标漏了一个人。” “还有错漏?是谁?”四皇子急道。 这时便见那男子为难道:“可,这人已经死了。” 婉皇贵妃眉头一挑:“谁,说,挖也得把他挖出来。” 这声音与平常柔婉婉皇贵妃完全不同,还隐隐带著股杀气,那男子身子一震,颤声道:“石氏。” “石氏?哪个石氏?”婉皇贵妃心中一突,问道。 “石氏婉茹,齐王妃,她们曾经接触过。” 婉皇贵妃和四皇子一愣,那个石氏?但是她们不是…… 这时,只听婉皇贵妃沉声问:“何时接触过,我们之前还是之后?” 那男子踌躇一阵,艰难道:“……之前。” “什么!”只听婉皇贵妃怒喝一声,那声音里又惊又怒,废殿里不断地回响着。 ----------------------------------------------- 谢谢浮生恍若一梦打赏,好开心! 明天大婚喔!</P></DIV> <TR> 第九十六章 大婚 处理完来仪客栈事后,刘媛果真乖巧地凝院待嫁,她和炎之凛婚期定明年二月初一,距今还有九个月。 大炎女子待嫁是要自己绣嫁衣,但因为刘媛即将成为世子妃,算是嫁入皇室,故此,她嫁衣是由她自己画样,宫中绣娘绣制,她只需要绣一些给未来丈夫鞋袜衣衫和荷包,以及嫁入王府后要给各位家人礼物。 刘媛不善画样,而且以往她刺绣只需大概画一下草稿和位置,之后便能直接绣出想要样式,但这次却是要交给宫中绣娘制作,她怕她们看不懂自己简陋样稿,于是花了两个月时间慢慢绘制出想要样式,又找府中擅画样钟昀柔讨论,才七月时将嫁衣样搞送出。 差不多同一时间,炎之凛送来消息,万燕将七月底出发前往大庭,他还特地请炎之凛帮他转交一封信给刘媛,想当然,炎之凛信是送了,但是心情不是很好。 当刘媛看信时候,他便沉著张脸坐一旁,一瞬不离地盯着刘媛表情。 信里头,万燕除了交代自己身世外,还将他炎京身家一并说了,刘媛才知道,万燕并非一般有钱,他大炎拥有三处宅院,一个紧邻杏林堂后方,也就是之前炎之凛养伤地方,一个是京郊,就是上次马车意外后,六娘和娟儿暂时安置地方,后一个常山。 而他名下产业也令刘媛惊讶,除了杏林堂,还有珍珠宝斋,杏林堂是他自己拿钱出来开设,但珍珠宝斋是太子杰作,珍珠宝斋只接定制首饰,客源几乎都是官员或商户等有钱人,赚钱之余,自然便能轻易获得一些情报,而那位洛师傅专门接待官员,便是由万燕亲自扮演,至于那小二也是万燕人。 刘媛这才想起之前两人来仪客栈议事,万燕被那小二半途叫走事,如此一想,也知道那小二也是要跟著去大庭。 除了珍珠宝斋还给太子外,万燕特地将三处宅院地契都送给刘媛当嫁妆,而杏林堂地契则是请炎之凛先替他留著,若他造反失败还能回来当大夫,但刘媛和炎之凛两人都知道,他所走上道路没有退路,失败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虽他没说,但两人知道他这是要把杏林堂留给阿定。 信尾,万燕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而且似是知道炎之凛会看这封信一般,特意写道‘情不变,永长存’六个字,表面说友情,内里是何意就引人遐想了。 当炎之凛见到刘媛看到后发出轻笑时,脸色一沉,便上前一把抢过那封信看了起来,刘媛也没阻止,就一旁观察他表情。4xsbsp; 当炎之凛看到后一行时,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了,只见他冷哼一声,道:“就让他自己永长存吧!” 刘媛一听便乐了,一旁吃吃笑了起来,众人皆道齐王世子冷情冷性,寡言少语,谁能想到这位世子这般爱吃醋呢? 万燕走那日,刘媛随炎之凛和张郁清一同去送他,阿定如今已经十岁,虽然懂事、许多,但面对离别时仍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刘媛看着也很心疼。 阿定拉著她手怎样也不愿放开,其实她可以留下,但万燕出征前便问过她,若是有朝一日万燕必须离开大炎,她要不要跟著万燕走,那时阿定是点头答应,因为她还没学成出师。 刘媛记得她听到这事时还称赞了阿定一番,但离别即,阿定毕竟还是孩子,自然便有些不适应了。 临走前,阿定偷偷刘媛手里塞了一个小香囊,香囊上绣着歪歪扭扭图样,隐约能看出是一双鸟类,还有个不甚好看‘定’字。 “姐姐,听师父说你要跟大哥哥成亲了,阿定亲手绣了鸳鸯图案香囊,里面放了师父配药,是可以用来解毒,姐姐和大哥哥成亲后要跟这香囊上鸳鸯一样比翼双飞才好。”阿定悄声刘媛耳边道,声音稚嫩,却无比认真。 刘媛看著手中不堪入目香囊,心中感动不已,摸了摸她头,叮嘱道:“阿定乖,谢谢香囊,也帮我跟师父道谢,还有,到了外地就不似大炎这般,可得乖乖听师父话,别给他添麻烦,努力学习,知道吗?” 只见阿定含著泪应下了,转身进了马车,只见那小小身影勇敢而,刘媛已经看不到当初被马车吓道,号啕大哭那个孩子了。 万燕骑马背上,再次回头想将那身影印入脑海,只见她笑意吟吟脸上还有一抹不舍神情,他心中一颤,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伊人已不属于他,但前方还有属于自己路等著自己去走,既然他放弃了她,那他便定要将大庭江山拿下! 如此一想,万燕身上顿时生出了以往所没有霸气,眸光一利,驾马起程。 等到万燕一行人身影已经小到看不见了,张郁清和炎之凛才带着刘媛回府。 府中待嫁日子不算无聊,刘媛除了要跟宫里派来嬷嬷学规矩和绣嫁妆之外,便是跟著许氏处理府中之事,刘媛顺利处理几件下人们之间阴私事后,许氏便放心分了些事给她管理。 刘媛理事时令许氏惊讶便是她看帐、算帐速度,刘媛现代是学过数学,虽说求学阶段成绩并不是很好,但也足以应付这些加加减减帐目,再加上这个时代女子不像男子需要学习数术,没有乘法和除法概念,所以刘媛算起帐来便比许氏和王氏这些算帐多年老手来,如此一来,许氏对刘媛管家功夫又放心了。 八月中秋一过,炎之凛守完孝,便开始安排六礼事宜,齐王原先是将此事交给杨侧妃处理,但是炎之凛不顾齐王反对,自己不亦乐乎地忙活了起来,也因此时常到刘府拜访。 先别提此人夜闯闺房次数,单就他三天两头前来拜访,刘媛和他两人几乎算是天天见面,而刘家见炎之凛对刘媛如此看重自然是高兴,炎之凛本人也不乎什么婚前不见面规矩,这导致宫中派来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规劝,因为每次话还未开口,便会被炎之凛那冰山脸给逼回去。 这一日,炎之凛带来来仪暗卫消息,说是府中四皇子暗卫只是潜伏于各房偷听主子们对话,并无什么特别行动,不过前阵子四皇子又派了不少暗卫到齐王府别院、方怡别院和月静别院,甚至连丰延田庄也派了人。 “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刘媛坐炎之凛怀里问。 “不知搜查何物,但应该还无所获。” 找东西?刘媛那闷著,四皇子不好好找遗诏,到别院翻找什么?难不成他以为遗诏那些地方? 炎之凛又道:“附近别院都被查找过,应该不是针对齐王府和刘相府才对,也无需担心。” 刘媛想着反正也没找出东西,便扔下这话题,问起别事来:“刘琦近如何了?”自她开始备嫁,便由炎之凛管理来仪客栈消息,有重要事才告诉她,而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刘琦消息了。 炎之凛随意道:“说是有喜了。” 有喜?刘媛一脸惊诧,她记得给刘琦下过药啦!怎么还能有喜?但随后一想也猜到八成是假,于是一挑眉看向头顶上炎之凛,只见炎之凛紧了紧抱着她手臂,轻轻一笑道:“自然是假。” 刘媛有些惊讶刘琦大胆,而且她现不是挺得宠吗?怎么现就使出这一招?于是她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炎之凛眼底满是宠溺,用一只带茧手指轻抚上她蹙著眉头,道:“没什么,四皇子看上放她身边丫鬟,她紧张了。” 刘媛一惊,她原是想那丫鬟还要再久一点才入得了四皇子眼,但没想到刘琦吸引力这么便没了,她突然为刘琦感到一阵悲哀,后院女人便是如此,起落都一瞬,想到自己以后日子,不禁有些担心。 炎之凛似是能察觉到她不安,轻叹了口气道:“莫要想太多,我只有一人,没那些遭心事。” 刘媛有些钻牛角尖道:“都说长者赐,不可辞,万一你家长辈硬塞,或是皇上硬要你纳侧妃,我” 话未说完,炎之凛便低头轻吻她双唇,并未深入,只是用自己唇轻轻摩娑着她,耳鬓厮磨间,刘媛脸红不已,又想继续问,便听炎之凛她耳边轻笑道:“终于懂得为我吃醋了?什么女人我都不要,我只要,谁要逼我收女人,我便把那女人给杀了,看谁敢再往我这里塞人。” 虽说炎之凛说得有些残忍,但刘媛心中却漫开一丝甜蜜,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得夫如此,她这一场穿越也算是值了。 顺帝二十四年二月初一,宜嫁娶,正是刘媛大婚日子,铜镜前,刘媛正由著丫鬟们伺候着穿上一层层嫁衣,这时许氏领着宫里请全福夫人走了进来,刘媛按礼先行礼,便坐下由全福夫人开脸梳头,许氏一旁看著心中有诸多感触,有欢喜,亦有担忧。 这时炎佳晴和钟昀柔相携而入,刘媛一见二人便咧了咧嘴道:“我表侄女和侄子呢?” 炎佳晴见她一边梳头,还不忘刮噪与她们聊天,便嗔笑道:“都要嫁人了还惦记着侄子侄女,他们都有奶娘带着。” 刘媛笑道:“就是想看看他们嘛!” 许氏则一旁笑道:“成亲后自己生一个来看。” 刘媛一脸羞涩,不再开口,众人则是相视而笑。 去年八月,炎佳晴诞下一女,张郁清欢喜万分,而后几日,钟昀柔则为刘府添了嫡孙,刘相和刘仲远一连几日笑地眉不见眼,刘媛对侄子侄女们也喜欢得紧,因为不能时常出门去公主府,便三天两头地去寻钟昀柔,许氏见她如此也是笑道,多沾喜气,没准成亲后立马就有外孙抱了。 此刻,全福夫人已经开始替刘媛上妆了,她知晓,古代婚嫁时娘妆厚得吓人,所以也没抱多大期待自己上完妆会好看到哪去,但仍不忘请全福夫人不要上太厚粉,争取炎之凛掀盖头时不会被吓到。 全福夫人没见过有哪家小姐主动要求不要化浓妆,只说这是规矩,刘媛便一脸乞求地看着许氏,许氏见不得她水汪汪无辜眼神,便请全福夫人量化淡点。 全福夫人见未来世子妃母亲都发话了,便只能应了,虽说刘媛怎么看都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堪入目,但比之前钟昀柔或炎佳晴出嫁时好多了,即使如此,这般刘媛其他人眼中却是绝美。 那厚厚粉底上腮红刘媛眼中不值一提,但对其余人来说,那却是白里透红美肌,艳红唇脂衬着嘴角微扬樱桃小嘴,给人一种欲拒还迎感觉,但令人挪不开眼,是那一汪秋水似明亮双眼,眼角眉梢虽有著温婉大方,但只要她双眼一动,那鬼灵精怪地俏皮便藏掖不住。 这时只闻外头鞭炮声大作,丫鬟喊道:“姑爷来迎亲啦!” 随着这声呼喊,许氏也惊呼一声,指着刘媛枕下露出一角书皮道:“媛媛!这书怎么还此?” 刘媛顺著许氏手看过去也是一惊,自己怎就忘了将许氏昨晚拿给自己春宫图收到箱笼里! 此刻东西都搬出去了,让丫鬟拿着这本书出去根本是欲盖弥彰,便只得速抽起那本书藏进袖子里。 慌忙间,眼前已是一片艳红,全福夫人抽了抽嘴角,搀着她走到外间,与父母行拜别礼。 刘仲远夫妇叮嘱了几句话,许氏心中虽有不舍,但仍强忍着泪水,刘媛都能隐约听到她语气中地哽咽,心中有些难过,幸好许氏因为怕自己哭出来,很便说完了话,结束了拜别礼。 接著便是刘子宣站刘媛身前道:“媛媛,我d出嫁。”刘媛则靠刘子宣背上,轻声道:“哥,谢谢你。” 刘子宣背上肌肉一僵,低声道:“妹,虽然不曾令我担心,若是炎之凛待不好,告诉我,我找子正和郁清一起去揍他。” 周围喧哗声大,但刘子宣话却准确无误地传进刘媛耳里,并心里造成了不小涟漪,任是她再坚强,听了这句话也是有些忍不住泪意了,便语带哽咽道:“嗯,哥也要幸福。” 这时,刘子宣已经来到轿前,只见他半蹲着身子,让刘媛轻轻坐到喜轿里,又与炎之凛说了几句,才退回女方家人位置。 刘媛只闻外头司仪高声道:“起轿!”便觉喜轿微微一晃,离了地。 喜乐耳边响起,恭喜祝福声不断,她,终于要嫁给他了!</P></DIV> <TR> 第九十七章 花烛夜 今日炎京城喜气洋洋,齐王世子娶亲,绕了炎京两圈花轿显示了炎之凛对刘媛看重。 花轿进了齐王府后,炎之凛踢了轿门,喜娘才上前将刘媛扶出,待刘媛接下红绸后,便炎之凛带领下进了花厅,祝福道喜一句句透过喜帕传到刘媛耳里,哪怕是二月寒冬都让刘媛感到暖洋洋喜意。 一旁喜娘小声地提醒刘媛该怎么走,该行何礼,这才走到堂中,齐王爷早已一脸笑意地等那儿,两人随著司仪指挥,先拜天地,二拜齐王及王妃牌位,再夫妻对拜。 虽说一直都有喜娘从旁提醒,但刘媛却相当紧张,而炎之凛似也察觉到她僵硬动作,两人对拜时,刘媛明显听到炎之凛低笑声,惊讶之余,便不爽地撇了撇嘴,而炎之凛这一笑别说刘媛吓到,满堂宾客皆讶然,他们谁也没见过炎之凛如此笑过,应该说,谁也没见他笑过。 等两人站起后,便听司仪道:“送入洞房!”炎之凛便领着刘媛进了房。 一群年轻宾客自也是热热闹闹紧随其后,都说刘媛身为刘琦之后炎京才女,其名声才华甚刘琦,再加之炎之凛今日乐呵劲儿,众人都想一睹娘子容颜,进了房后便纷纷起哄著要炎之凛赶紧把娘盖头掀了。 刘媛紧张地坐那,只觉得这成亲虽说不像现代婚礼那般令人疲惫,但烦太多繁文缛节让人累得够呛,这会儿坐床边,开始有亲友撒花帐,说吉祥话,刘媛低着头,便见一黑色云纹靴走入她视线,然后便听喜娘道:“请世子爷掀喜帕。” 刘媛只觉眼前一亮,一抬眸便见炎之凛一脸惊艳地看着自己,她没有躲闪那目光,只是咧嘴绽开一抹灿笑,以真诚方式表达她当下喜悦,而炎之凛见她如此,满脸宠溺地低声笑着。 其他人看着这对婚燕尔都不免有些惊讶,先说那娘,眉眼柔和,黛眉轻扫如柳枝轻拂过一潭秋水,而那秋水则是她晶亮眸子,俏丽鼻子完美地将脸分成对称两边,小巧嘴唇染著唇脂显娇艳欲滴。 而且一般喜帕一掀,娘子都会先偷瞥一眼夫君,然后便娇羞低下头,大胆一点也是遵守笑不露齿规矩对自己夫君浅浅一笑,量展现温柔高雅一面好搏夫君喜爱,但眼前刘媛方才竟是露齿灿笑,先不说她大胆,便说她那一笑,虽不致天地失色,但也足以让众人发现她活泼俏皮地一面。 原本众人还猜测炎之凛恐怕不喜她如此,但没想到刘媛那一笑,炎之凛也低笑出声,两人目光流转间情意绵绵,竟让房里众人有些尴尬了起来。 再说那郎,自迎亲伊始,便是一脸笑意,虽不明显,但众人都能察觉出他喜悦之情,拜堂之时他轻笑出声已是让众人惊讶不已,如今喜帕掀起,那娘子对他毫无形象地咧嘴一笑,他也没有嫌弃,反倒是跟著笑出声来,这还是大家认识炎之凛吗? 吃了子孙饽饽,众人原是想趁炎之凛心情好闹个洞房,没想炎之凛一听要闹洞房便用冷眸扫向众人,一瞬间房便静了下来,方才起哄之人都摸摸鼻子悻悻然回前院喝酒吃用了。ysyhdbsp; 炎之凛临走前刘媛耳边低声道:“等我。” 这一声等我,让刘媛浑身一颤,点头道:“别喝太多。” “还有事作,自然不喝多。”炎之凛临出门前留下这句意味深长话,刘媛羞红了脸,但随即又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脸颊,她一个穿越女羞什么啊?不过就那挡子事吗?又不是没做过。 炎之凛才走没多久,外间便有丫鬟道:“世子妃,婢子春桃,奉命领世子妃丫鬟们下去吃用。” 刘媛打了个呵欠,她今日一大早便起来,又被这婚嫁仪式搞得七荤八素,如今已经累地不想动了,便随意脱了鞋子,倒床上对著几个丫鬟道:“都随春桃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会儿,都别顾着我了。” 几个丫鬟应是,等整理完箱笼后,轻手轻脚替刘媛摘了凤冠,拆了发髻才退下,她们退下前,刘媛早已不知睡下多久了。 前院,炎之凛拉了一推人替他挡酒,包括太子、秦耀、欧阳文等人,到后连李方也莫名其妙被抓来挡酒,喜宴结束前没多久,只见众人皆醉,唯炎之凛独醒。 当炎之凛踏着轻步伐速回到房时,便见一屋子喜人红色中,佳人凤冠已拆,嫁衣未去地躺大红喜床上,一头青丝放了下来,随意披散嫩白脸旁,红色鸳鸯枕上墨发流淌,此刻她竟有一种从未有过妖艳。 炎之凛知道今日一道道礼节肯定把这个丫头累坏了,于是有些心疼地坐到床边,用手轻柔拂过她发丝,只听她嘤咛一声,似乎察觉到有东西骚扰自己,便拿起手随意挥开了骚扰源头,叭嗒了下嘴又继续睡下。 炎之凛见她如此便宠溺一笑,身手替她将厚重嫁衣脱去,但脱到左手时,便见袖子里滑出一本册子,炎之凛定睛一看,先是吃惊,随后了然,便低笑出声,这丫头整个成亲仪式都藏着这本书吗? 刘媛睡梦中,便闻到一股淡淡酒香,接著脸上一阵痒意泛起,她随手将那痒意挥开后又想继续睡下,但没多久她便察觉出有人脱自己衣服,再闻那酒香,又听那低沉笑声便知是炎之凛回来了。 正打算等他把自己外层嫁衣脱了就要起来,可接著她便察觉袖中有一物滑出,这才赫然想起自己袖中自出嫁到现都藏着那本春宫图,心中又紧张又尴尬,但她此刻除了装睡别无他法。 炎之凛一抬头便瞥到那微颤眼皮和那抽搐嘴角,心里一阵好笑,便低头吻上那如花瓣艳红小嘴,轻轻舔咬了起来。 刘媛为这一吻心头一颤,心中哀叹道,这厮不会看了那图便来了兴致吧?自己也不好洞房时装死到天明不是?何况她知道女子第一次是很痛,要装睡又谈何容易。 刘媛心中正盘算著该何时醒来为恰当,便察觉唇上厮磨已经停止,接著是炎之凛低沉好听声音,带着笑意道:“还装睡?” 刘媛一时之间也慌了,竟不知此刻该不该睁眼,接著又听炎之凛笑道:“壁虎尾巴。” 这句话让刘媛顿时不满了,说自己爱演爱装也就罢了,这男人怎么老爱拿壁虎尾巴取笑她,她如今已是他妻了,嘴上还这般不留情!心中如是想著,刘媛便用力睁开眼,怒瞪向眼前人。 但她还来不及瞪,便先被吸入那黝黑深沉,带着宠溺爱恋眸子里,她只觉得自己脸轰地发起热来,忙将脸往旁边一撇,好死不死这一撇便是撇向床外,正对上炎之凛手和他手上拿着书册,又立马红着脸,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一早便知道古代女子出嫁前,母亲都会稍微跟女儿交代男女房事,常见便是塞一本春,宫图,让娘自己翻看,所以当许氏拿着那书册塞给自己又匆忙离去后,她便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古代春宫图如何香艳,哪知睡前随手塞到枕头底下,醒来便忘了。 本想等炎之凛去前院喝喜酒时赶紧处理了,没想到自己拜完堂便累得倒头就睡,竟连这书册事也忘了!如今炎之凛手拿着那书册,她便没来由尴尬娇羞,原是想很有气势地告诉炎之凛,不过是本图画书,有什么!但如今所有话都自动被挡肚子里。 炎之凛见她如此,又低下头,双唇轻轻擦过她耳珠,又肩窝处轻吐着气,道:“原来媛媛喜轿上预习过了?既如此不如告诉为夫,媛媛喜欢哪种方式?” 这话说得极其暧昧,刘媛身子一抖,咬了咬嘴唇后便果断转移话题,小声道:“炎之凛,交杯酒还没” 不等说完,她便察觉炎之凛速度起身,而她也立马翻身正坐床边,四处扫视,心想炎之凛去拿酒杯肯定要先把书册放一旁,自己便趁机把书册收回,丢了撕了烧了都好,就是别眼前晃悠,徒惹尴尬便好。 但哪知那书册依旧被炎之凛握手中,炎之凛似乎也察觉到她意图,瞥了她一眼,眼底戏谑明显,也不将酒壶中酒水倒出,便仰头全数灌进自己嘴里。 刘媛双眼一眯,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眼前一花,那抹红色身影便坐到自己身旁,随后腰间紧,那富含酒香双唇便印到自己唇瓣上,她也算大至了解此人用意,檀口轻启,便察觉随着唇舌入侵,已有酒水灌入口中。 刘媛脸色微红,推了推炎之凛,等他退开后便将口中酒水咽下,随后便嗔了他一眼。 炎之凛动作一滞,只觉得此时刘媛美得不可方物,但刘媛已经趁机起身,走到方才六娘替她备好小水盆边,红袖轻挽,用白玉般手乘了水洗去脸上妆容,她可不想一脸浓妆洞房。 炎之凛也知她不喜浓妆,便上前拿了毛巾一旁站着,等她把脸洗净了便亲自替她擦了脸,刘媛一阵尴尬,想先去净房梳洗,便红着脸推了推炎之凛道:“先把身上洗干净。”炎之凛应声,让她先去。 刘媛简单洗了一下便出来,并唤了炎之凛进去,待他进了净房,刘媛便开始四处翻找那图册,只听净房里传来炎之凛低沉声音道:“书我让墨田放书房了,那个不用看,一会儿我便能直接亲自演示给看了。” 刘媛脸上一红,跺了跺脚,便钻到床上恨恨地撞起枕头来了,炎之凛出来时便见刘媛如此动作,知她懊恼,便坐床边低低笑了起来,道:“怎么?等不及了?” 刘媛转头对上他眸子,急道:“你让墨田去”话还未说完,便见炎之凛双眼一眯,一手扣住她下巴,栖身吻了上去,刘媛因为上一刻还说话,炎之凛舌便毫无阻碍地入侵,所到之处都带着一股霸道和占有,扫过贝齿、滑过内壁再缠上刘媛丁香恣意挑逗著。 刘媛只觉得酒香随着男子气息猛烈侵入,连她自己都有些醉了,她轻柔地回应著,接著便觉得身子渐渐发软,炎之凛见状才松开她嘴,脱了鞋,翻身上床,刘媛还未喘几口气,便被他圈固身下,接著便听他狠声道:“洞房花烛夜不准提我以外男人。” 刘媛一愣,不是吧?连墨田醋也要吃?随即便咯咯笑了起来,道:“好,只提你。” 炎之凛见她一笑,嘴角也轻轻扬起,眼里再次盛满笑意,手一挥,便将那大红喜帐放了下来,随后低下头刘媛额上亲吻,刘媛一愣,嘴角笑意未收,炎之凛轻柔吻已来到鼻尖,接著便温柔地覆上她唇瓣。 炎之凛舌再次入口中,这一次没有方才霸道,而是温柔爱慕,似是细细品味著每一个角落,轻柔动作让刘媛心软得一塌糊涂,接著炎之凛又邀她舌共舞,并一旁温柔地周旋扶持。 直至刘媛脸色泛红,他才不舍地离开,轻吻了双颊后,便攻向小巧圆润耳珠,刘媛轻哼了一声,微眯著眼,玉臂无意识地环上了炎之凛颈脖,炎之凛挑逗下,浑身泛起淡淡粉色。 炎之凛一边她耳际耕耘,一手则入她衣衫空档,抚上了胸前柔软揉捏着,刘媛为之一颤,意识逐渐模糊,全身瘫软如一汪春水。 不久炎之凛又吻回双唇,但没有深入,辗转片刻便往另一边耳珠而去,手上则开始替刘媛宽衣解带,没多久,她只觉身上一凉,勉强看去,便见身上衣物褪,只留胸前鸳鸯戏水红肚兜,和底下亵裤。 炎之凛倒抽了口气,身下人肌肤原本晶莹白嫩,如今已被自己撩拨泛起粉红,胸前红豆若隐若现,让他身下一紧,接著,他手就直接绕到刘媛颈后,将那线头轻轻一拉,便见那对鸳鸯顺著嫩滑肌肤滑到了一边,自去戏水去了。 刘媛面上一红,赶紧闭上双眼,她只听闻炎之凛沉重呼吸一滞,下一刻胸前便是一阵湿溽,还来不及咬住双唇,一声娇吟便自口中溢出,她一惊,立刻咬紧嘴唇,不让那羞人声音再发出来,哪知炎之凛一手往下探去,又同时轻咬了一口,惹得她身上一抖,这时她虽紧闭着嘴,但无奈那声音自喉咙传出,听来加羞人。 炎之凛见状,低笑出声,知道她已情动,但仍继续对刘媛上下齐手,双唇虽已离开胸前,但仍身上恣意行走,每经一处都让刘媛心下欢愉轻颤,他仔细游走过刘媛每一寸肌肤,让刘媛觉得浑身上下细胞血液都乐地尖叫着。 接著,炎之凛也除去了衣物,再度压了上来,他墨发也顺势与她青丝爱恋缠绵,刘媛闭著眼,只察觉一具滚烫身子压了下来,与她柔嫩肌肤轻轻摩擦著,炎之凛手仍她身下作乱,令人害羞声音不断溢出,接著,她察觉到身下有一滚烫硬物抵著,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她羞红着脸,炎之凛安慰挑弄下渐渐放松。 虽说炎之凛已经极为温柔,但那滚烫进入时,仍造成不小疼痛,她只觉鼻头一酸,眼角便有泪水溢出。 但进入之后,炎之凛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着刘媛渐渐适应自己。 没多久那穿透疼痛渐渐消下,刘媛睁开满含春水眼眸看向炎之凛,只见他双眼低垂,额头上汗珠遍布,显然是忍得很辛苦,目光再下,便见到他胸前一道手掌宽疤痕。 感受到柔荑轻抚上那疤,炎之凛身体一颤,一抬眸便对上刘媛心疼眼神:“是上次伤?”刘媛颤声问,炎之凛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只见刘媛微微抬起身体,柔软双唇覆上了那疤,带着疼惜与爱怜轻吻著,炎之凛身上一颤,胸口与体内火热再也忍不住,便低吼了一声,动了起来,刘媛被他突然动作惹得闷哼一声,也随着飘动了起来。 虽说炎之凛心底激动,但也顾忌著刘媛是初次,没敢太大动作,但那温柔却惹得刘媛有些不耐,便随着炎之凛动作嘴里轻声呢喃,惹得炎之凛嘴角轻笑,大开大合了起来。 大红罗帐后,满室春光,一屋温情,那欢叹息声连守外头二影听了都羞红了脸。 --------------------------------------------------- 前天是某华好姐妹生日,但是偶竟然忘了,送上小肉肉补偿一下好了。元啊!生日乐 呜…出去吃饭,设了定时发布竟没发成,赶紧手动发上。</P></DIV> <TR> 第九十八章 扑倒与被扑倒 刘媛再醒来时仍躺床上,但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炎之凛却不身边,她探头看了看未亮天色,又凝神细听了一阵,周围除了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这显然是起床时间还不到,那炎之凛不好好睡觉上哪去了? 就此时,刘媛突然觉得下身一阵麻痒,不禁惊呼出声,随即便见炎之凛自她双腿之间抬起头来,轻笑道:“醒了?” 刘媛只觉轰地一声,浑身血液直冲脑门,双腿大力合拢,低声疾呼道:“你做什么!” 炎之凛知道两人现姿势很容易产生误解,但也没多作解释,只是一边用力分开她双腿,钻回原处,一边轻笑问:“说呢?” 刘媛羞得都想钻洞躲起来了,哪里能回答炎之凛提问,便急道:“别闹了!” 这种方式,想她两辈子都没试过,如今一点心理建设都没有,怎能不令她羞脑?但炎之凛力气颇大,刘媛双腿根本挣脱不了炎之凛魔爪。 这时,刘媛又觉下身又传来一阵痒意,随之而来是一阵冰凉,她低呼一声,随即一愣,冰凉?刘媛猛地动了几下,便又听炎之凛她下身处道:“别乱动!”随即又是一阵阵凉意,轻柔覆盖自己初经人事娇蕊上。 刘媛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邪恶了,炎之凛她腿间是为她上药膏。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可思议,便瞪大了双眼,炎之凛平日就是个冷冰冰人,冰山脸千年不化,周身气息百里外都能冻死人,这样一位仁兄,如今正钻自己腿间给自己那处上药?是否该好好珍惜一下? 没多久,炎之凛替她收拾好下身,便躺回她身侧,并将她揽入怀里,刘媛则是一脸惊奇地凑过去盯着他瞧,却如何都瞧不出一丝不同,炎之凛不知她想作何,便故意挑眉问:“还要不够?” 刘媛这般作为无非是想知道,方才上药时有没有另他不小心擦枪走火之类,原本还有所顾忌,但现下被炎之凛这么一问,便咯咯笑了起来,眨着双眼问:“方才替我上药时,刺不刺激啊?” 炎之凛身子一僵,脸上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只见他用手指刮了一下刘媛娇俏鼻梁,叹了口气,却无作答。 方才替她上药时,确是有点难以忍住,但她没醒之前才算是折磨,那时随意哪上药,她都会无意识地发出娇吟,若非想到她初乘雨露,炎之凛也许一不小心又将她办了。 所以可想而知,当刘媛醒来发出那声惊呼后,炎之凛有多高兴,因为刘媛醒著,表示她会管住自己声音,而且随后为了分神与她双腿奋斗,心中那股邪火才渐渐被压下来。 刘媛见他那模样,还有什么不了解,便害羞道:“这种事唤我起来就行了,要不也可以让外面丫鬟帮忙。” 炎之凛大手抚上刘媛脸,将散她脸上发丝拨开,温柔道:“该看都看光了,而且以为方才谁替沐浴衣?” 刘媛一听,虽有些羞却,但心头是温暖,以前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冰冷炎之凛,不知晓炎之凛也有如此温柔贴心一面,不过,嘴上仍道:“那可不同,方才行房和洗澡都不用直接看到,可上药是直接面对!” “那又如何?是我妻子,我这么做天经地义,身体只有我能看。”炎之凛紧了紧手臂,霸道地说。 不知为何,刘媛心底竟为这句霸道话感动万分,双手环上他腰,他怀里蹭了蹭,炎之凛知晓她这般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撒娇,心情也相当不错,嘴角轻扬,低低笑出声来。 刘媛一抬头便见到他令人眩目笑容,他笑便如同黑夜中一轮明月,那是一种唯有当你抬头看他,而他也不介意从云层中探头时,才能见到笑容,虽不如阳光耀眼,但却能溶化夜晚冰凉。 那是炎之凛对她才有笑容,是只属于她月光,刘媛心头爱意流动,便又窝回他怀里,轻声道:“之凛,认识你,是我这辈子幸福事。” 炎之凛听了刘媛话,眼神为柔和,整张脸也洋溢着温情,他轻吻刘媛额头如过去每一次,有着浓浓爱恋和化不开柔情,只闻他低沉好听嗓音轻声道:“赶紧睡了吧!” 待身边人呼吸声渐渐沉稳,炎之凛才她耳边轻笑道:“从来没人让我觉得幸福,现,也独一人尔。” 当他闭眼睡去后,刘媛唇角才微微勾起。 隔日一早,刘媛是被炎之凛吻骚扰醒,醒来瞬间便看到炎之凛脸自己眼前,原还想不透炎之凛怎么一早来自己房间,但是当与炎之凛眼神对上时,心中便涌现昨夜疯狂和温情,瞬间让她想起,他们已经成亲了。 她分神看了看还未亮天色,院子里隐约有仆妇们开门、打水声音,听得出来这时辰还早。 炎之凛见她分心,便有些不满身手她胸前揉捏了一阵,刘媛轻呼一声,炎之凛便顺势将灵舌探入,拉着她小舌一起戏耍,另一手则开始解她衣带。 刘媛早被吻得找不到北,根本无暇顾及炎之凛手上动作,当她喘不过气时,才轻推了炎之凛,炎之凛退开同时,也将她衣衫给褪了个干净。 刘媛他退开瞬间便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那儿,而炎之凛手上正拿着自己衣物笑道:“醒啦?” 刘媛红着脸,便要上前去抢,哪知炎之凛随手一扔,那衣衫便被扔到床外去了,刘媛一时气恼,便指着他道:“你这般算什么英雄好汉?” 炎之凛一愣,翻身压上她,笑道:“温柔乡,英雄冢,我已经入了温柔乡,早已不是英雄,至于什么好汉坏汉,我加不介意。” 刘媛瞠目结舌,为了他这番话又羞又气又想笑,这还是炎之凛吗?他这是耍赖还是怎么著?但此刻看着他衣衫完好模样,刘媛便有些不淡定了,凭什么自己被脱个精光,他却服装齐整? 刘媛一怒,便趁炎之凛将目光定她没有遮蔽胸前时,用力一推,一个翻身,两人姿势立即调转。 炎之凛一脸惊讶,见刘媛坐自己腰上,他还未反应过来,刘媛便已低头吻了下去,他身子一僵,感觉到刘媛唇舌自己唇上游移,接著那丁香小舌便钻入嘴里逡巡。 她吻细致而温柔,柔软唇瓣与炎之凛磨著,炎之凛也随着刘媛挑逗回吻,唇舌交错间,他带茧大手抚上了刘媛盈盈一握腰上,轻轻地抚摸着,刘媛身子一震,整个人便加柔软地贴到炎之凛身上。 即便如此,刘媛仍没忘记自己目,虽然有些迷茫,但手下动作不停,炎之凛虽知道她做什么,但也不阻止,不一会儿,刘媛便将炎之凛衣衫敞开了。 当感觉到身下那具滚烫身躯,正无阻碍碰触著自己时,刘媛才自炎之凛嘴上退开,带着成就感地看着身下男人,摆出一副不可一世表情,开始鉴赏起来。 但是才一低头,刘媛便愣住了,这男人身材真不是一般好,不似现代肌肉男那般令她不喜,但也绝非没有肌肉,刘媛心中将他身材品评为刚刚好健壮体魄。 除了有胸肌,腹肌虽然不明显,但确是六块,精壮坚实身上还隐约看得到一些颜色深浅不一疤痕,显然是战场上受伤留下,但这些都瑕不掩瑜,反倒让她觉得炎之凛身材美得人神共愤。 刘媛鉴赏惊呆这会儿,完全没注意到炎之凛面部表情,而她坐位置也很难感受到他身体变化,但此时炎之凛真忍得很辛苦。 刘媛原本如白玉般剔透肌肤经过昨夜翻云覆雨,已经满是青紫吻痕,而如今美玉般玉峰坐落眼前,曲线完美蛮腰手中掌握,那一头青丝时不时扫向自己身上,身为正常男人,眼前又是自己妻子,谁能忍得住? 炎之凛下身已经硬挺,但无奈刘媛看不到;炎之凛眼神已满载欲火,但可惜刘媛没注意到,就刘媛还为这身材迷醉时,便听炎之凛低哑嗓音问到:“娘子对为夫身材可还满意?” 刘媛边看,边用力点头道:“满意满意,极其满意。” “娘子身材,为夫也很满意。”低哑嗓音又再度想起,刘媛则随意应了声,炎之凛见状,又道:“不如我们再一次?” 刘媛这才茫然抬起头,道:“什么再一次?” 炎之凛见她一脸还没醒神迷茫状,眼迷离,唇轻启,那姿态吸引人得紧,眼神一暗,低声咒骂了一句,便用力一翻身,将刘媛压到身下。 刘媛再找回自己意识时,已经坐浴桶里了,浑身酸痛感觉让她不禁苦笑,她这是招谁惹谁?没事为何要去扑倒炎之凛?扑倒也就罢了,为何后还被反扑倒? 炎之凛正为她擦背,见她醒了便低声笑道:“娘子莫懊恼,若真喜欢那姿势,今晚为夫任由处置就是。” 刘媛差点没被口水呛到,这还是炎之凛吗?那个冰冷男人上哪里了?竟还如此调戏自己! 梳洗完后,炎之凛替她穿了衣,将她抱到床上,又替她上了次药,这会儿,她真没力气了,便柔顺地任他摆弄,上完药后,炎之凛又轻搂住她道:“再躺一会儿,现才刚过卯时,父王还要上朝,等他下朝再敬茶就行了。” 大炎早朝时辰是定卯时,齐王下朝归来还得等到辰时过半,于是刘媛也放心窝进炎之凛怀抱。 等刘媛熟睡后,炎之凛翻身下床,来到外间,便见一鸽子站桌上,脚上还捆著小信筒,他将信取出后,便放了鸽子离去,自己桌边坐下展信阅读,随后便将信拿到烛火旁烧掉,嘴角露出冷笑。 还未被烧掉一角,上头写著‘里应外合’四字分外醒目。</P></DIV> <TR> 第九十九章 敬茶 近辰时,刘媛自梦中醒来,身侧人已经不,她没让人进来伺候,只是躺床上发懒,一想起昨夜与今晨事便有些羞却,自己今晨还情浓时说了什么幸福事便是认识炎之凛,现一想还真是有点儿肉麻,还有那炎之凛说什么今晚任凭处置,根本是引人遐想啊! 想到激动处,刘媛抱着被褥床上翻滚着,但一翻便感到浑身酸痛,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这一声也惊动了外头六娘,只听她问道:“小,呃,世子妃可是要起身了?” 刘媛平躺回去,盖好被子后才道:“嗯,进来吧!” 接著,刘媛透过床帐见到几个丫鬟鱼贯而入,领头是六娘和央儿,她们身后跟著应该是王府丫鬟,那些王府丫鬟将水盆等物什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其中一个丫鬟退出前,偷偷瞥了一眼自己所帐后,此举令刘媛有些讶异,王府丫鬟怎么如此大胆,竟敢窥视主子?但因刘媛还不熟悉这个小院里各方势力,所以也不好发话,只是那一众丫鬟退下后,透过床帐低声问央儿。 央儿一边与六娘掀开床帐,一边道:“那便是昨夜带婢子们去吃用春桃姐姐,是世子爷院里一等丫鬟。” 六娘则上前搀扶起刘媛,低声道:“那位春桃昨夜可热情了,好似自己是这院里主子一般,还有就是婢子昨夜偷听其他丫鬟嚼舌根子,说杨侧妃曾经送了两个通房给世子爷,那春桃便是其中一个。” 刘媛听得出来六娘语气中不满,但她自己却没多大感觉,以那丫鬟不安份模样,炎之凛是不可能收用,而且,她相信炎之凛不会给自己添堵,他既然已经答应自己作一心人,便不会违背承诺。 可因为现还不清楚炎之凛对杨侧妃以及这些所谓通房态度,所以不管要如何处置,都得先问问炎之凛意思,再者,自己才嫁过来,便把通房给打发了,很容易落人口实。 “这院子里事一时半会儿我也理不来,不如先留着她们做事,等过些时候再说,还有那些个通房丫鬟也别亏待了,若是我嫁来几日便传出遣走通房,或是欺压通房事来可就不好了,家主子我虽然打算当妒妇,但还没这么。”刘媛边由著两个丫鬟伺候边道。 两人应声后,伺候刘媛洗了脸,刘媛随即又问:“世子爷呢?” 央儿递上毛巾,笑道:“世子爷院子里练功,还嘱咐了别吵醒世子妃。” 刘媛点点头后擦了脸,便选了套红色衣衫让两人伺候自己穿上,又扶着两个丫鬟走到梳妆台前任她们梳发髻、上妆。 透过铜镜,刘媛瞥向檀木大床上乱成一团床单不禁红了脸,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低声问道:“元帕收走了?” 六娘边替她梳头边道:“是呢!卯时过半时候,有个陈嬷嬷来收,那嬷嬷原还想让世子妃跟著去见杨侧妃,是世子爷说世子妃无需向侧妃请安立规矩,那个嬷嬷才走。” 刘媛冷笑,杨侧妃品级与自己相同,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过是个侧室,并非王妃,凭什么摆婆婆谱? 虽说也许杨侧妃唤她去,并非是为了让自己立规矩,但若是她婚一早去寻杨侧妃事传出去,府中众人便会认定自己把杨侧妃当母妃,一来膈应炎之凛,二来借自己府中立威,三来,若是自己去了她那儿,她定是摆出慈祥和蔼模样拉拢自己,也许会软语逼迫她把那些个通房开脸。 刘媛没再开口,只是任由央儿自己脸上化了一层淡妆,炎之凛此时也走了进来,一旁静静看着刘媛刚梳好妇人发髻,唇角微微上扬。 刘媛从铜镜里看过去,只见炎之凛一袭月牙白长衫一旁圆桌边坐下,他一手支着头,带笑地看着自己,一头墨发头顶束成了马尾形状,顺著头倾斜角度,流淌桌边,耳鬓发丝虽还有些凌乱,但仍不减他魅力。 这时门外进来了两位丫鬟,其中一个便是那春桃,只见她们端着水盆进来后,先与炎之凛和刘媛请安,接著,便要去张罗炎之凛衣物鞋袜,刘媛并无表示什么,只是应了一声,闭上眼让央儿上妆。 只听炎之凛冷声道:“出去。” 其中一个丫鬟便道:“可世子爷” 那丫鬟话还没说完,刘媛便察觉到房里气氛冷了不少,一抬眼便见炎之凛一脸冷漠,似是看什么令人厌恶东西一般,道:“滚出去。”之后便见那两个丫鬟应声退下。 刘媛静静将两个丫鬟反应收入眼底,心中有了打算,此刻炎之凛则上前拿起了黛笔,要替刘媛画眉,见他如此,刘媛便挑眉道:“我曾经读过一首诗,世子爷可要听听?” 炎之凛手上动作一滞,笑道:“难得见吟诗,边说,我边画。”说罢便弯下身来,此举惹得六娘和央儿一阵吃吃窃笑。 刘媛瞪了一眼那两个丫鬟,推了推炎之凛道:“你得先听我说完。” 炎之凛无奈,只好直起身子看着她,不想下一刻,手中黛笔便被刘媛抄走了,只见她身子前倾,脸往铜镜靠近,便拿着黛笔小心画著,嘴里慢悠道:“这首诗是这样,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诗方念罢,黛眉已成,刘媛放下黛笔,转身看向炎之凛,一脸笑意问:“画眉深浅入时无?” 炎之凛知道她无非是想感受诗中婚气氛,但仍是故意道:“我画好。” 只此一句便把刘媛一心培养起来浪漫情怀击了个粉碎,只见她垮著张脸抱怨:“不解风情。” 炎之凛笑了笑,伸手轻捏了她脸颊,低头她耳边道:“很美。”刘媛霎时脸红,偷偷瞥向一旁六娘和央儿,便见她们正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往外间退去。 炎之凛也见到她们小动作,直起身道:“摆饭吧!”两个丫鬟身子一震,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没多久,桌上已摆上了早饭,刘媛由著炎之凛牵她到桌边,她一到外间,便见桌子旁站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是六娘,另一个是春桃。 方才透过床帐和铜镜看她都不大清楚,如今一看才发现这春桃真真是个美人儿,一双勾人凤眼,微勾唇角,身材浓纤合度、凹凸有致,她投向炎之凛目光娇羞动人,满含秋波,一看便知是个不安份主。 众人行礼后,便见炎之凛与刘媛一同落坐,六娘和春桃就要上前布菜,刘媛眼皮连掀都没掀,便自顾自吃用了起来,炎之凛则默默地夺了六娘工作,不断往刘媛面前小碟子里堆放食物。 六娘无奈,见刘媛没阻止炎之凛,便低眉敛目退至一旁,刘媛低头安静用饭,炎之凛则是半口没吃,原先那春桃还想上前夹菜,却被炎之凛一个眼神喝斥到一旁。 刘媛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便搁下碗筷,回头一看才发现炎之凛忙着招呼她,自己都还没吃,于是便又拿起筷子替他布菜,炎之凛也不挑食,只要是刘媛夹到他碟子里,立刻就会被他消灭掉。 等两人吃完后,便有嬷嬷来请两人前往柏清院敬茶,柏清院是齐王府正房,同时也是齐王每日办公居住地方,炎之凛住院子是弄影轩,与柏清院隔了一座人工湖。 两人并不赶时间,刘媛感觉得出炎之凛似是故意拖延,可她也不多问,只是任由他牵着,边散步,边听他介绍王府配置和山水,心中惬意无比。 也不知那湖边逛了多久,两人才来到柏清院,那个先前来传话嬷嬷见两人慢悠悠走来,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便一脸笑意上前行礼道:“老奴见过世子爷、世子妃,王爷和侧妃都正念叨著二位呢?侧妃还说两位若再不来恐怕就要把王爷急出病来了!” 刘媛冷扫了那嬷嬷一眼,这句话是说王爷有个好歹便是他们错?炎之凛冷哼一声没说话,就要拉着刘媛进去,但刘媛却阻止他动作,并走到那个嬷嬷面前问道:“敢问嬷嬷如何称呼?又是哪儿当值?” 她语气不只诚恳,透着一股友好,隐隐还有巴结嫌疑,那嬷嬷自然也感受到了,心中一喜,恭敬道:“回世子妃,老奴夫家姓陈,侧妃若辰阁当值。” 刘媛一脸笑意不变,让央儿递上了一锦囊相赠,还道:“嬷嬷伺候侧妃辛苦,还让您这候著,实乃本妃不是,都说能者多劳,想必陈嬷嬷定是这王府里头第一有能力人,这不,连柏清院事也管上了,辛苦,辛苦!也该让这柏清院管事出来给您道个谢才是。” 六娘和央儿一旁差点儿没忍住,世子妃说话也忒毒了点,表面上夸那陈嬷嬷能者多劳,其实是讽刺她越俎代庖,还把这柏清院管事给绕了进去,故意挑拨离间,给她穿小鞋。 连一旁炎之凛也宠溺地看着她,好似刘媛方才所言不过是个无伤大雅小玩笑。 那陈嬷嬷脸色一变,正要回话,却被里面齐王爷不奈声音打断了:“既然来了便进来,外头瞎晃什么?大家都等着呢!” 刘媛对炎之凛笑了笑,便越过陈嬷嬷走了进去。 齐王府家眷已经柏清院花厅里等着了,齐王府人口不算复杂,与炎之凛同辈,除了他与炎元慧,还有一男一女,分别为杨侧妃所出庶子,明郡王,炎之明,以及已故吕侧妃所出郡主。 那明郡王刚从外云游归来,而吕侧妃女儿已经远嫁南方,所以今日等著敬茶人不多,主位上端坐着齐王爷,他身侧位置是空着,显然是王妃座位,而再下首便是杨侧妃和他儿子,对面则做着炎元慧,其他妾室姨娘因为身分上不得台面,是不能出来,所以如今花厅礼下人倒比主子多。 刘媛和炎之凛先向齐王行礼问安后,便有小厮前方放了小垫子让两人跪下,炎之凛只是对齐王拱了拱手,并无下跪,刘媛虽心中惊讶,但仍恭敬下跪奉茶。 齐王见炎之凛这番作为,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下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后便递了两个封红给刘媛,道:“这第二个封红是替你们母妃给,以后好好跟著之凛过日子,早日替王府开枝散叶。” 不知为何,刘媛总觉得齐王开枝散叶说得有些心不焉,但仍恭谨应是。 接著是杨侧妃,虽说刘媛与她品级一般高,但怎么说杨侧妃仍是长辈,所以仍有下人侧妃跟前放了垫子,但此刻却听炎之凛半命令,半叮咛地道:“别跪了,地上凉。”声音不大不小,厅内众人都听地一清二楚。</P></DIV> <TR> 第一百章 密议 接着是杨侧妃,虽说刘媛与她品级一般高,但怎么说杨侧妃仍是长辈,所以仍有下人侧妃跟前放了垫子,但此刻却听炎之凛半命令,半叮咛地道:“别跪了,地上凉。”声音不大不小,厅内众人都听地一清二楚。 只见杨侧妃和那明郡王脸色瞬间一沉,刘媛心中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样子,先看看侧妃,再看看炎之凛,又看向齐王,但是侧妃自持身分不愿表态,炎之凛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摆明了坚持不妥协,而齐王压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好似方才炎之凛什么话都没说。 后刘媛只得装模作样叹气道:“杨侧妃,非是媛媛不敬您,而是因为昨夜睡觉时磕伤了膝盖,如今有些跪不下去,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则个吧!”说着还丫鬟搀扶下,微弯了腰揉了揉膝盖。 厅内众人谁听不出、看不懂刘媛意思,什么磕伤膝盖,不过是想强调昨夜是她初夜,身子不适不好下跪,这本来也没什么,侧妃宽慰几句便是了,可偏偏刘媛就是睁眼说瞎话,只看她方才对齐王下跪时,那叫一个迅速流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今到了侧妃面前怎么就不适了? 刘媛意思明显,本姑娘原本好好,但一见就不舒服了。 炎之凛一旁有些好笑,脸上寒气因此散去不少。 这看杨侧妃眼里自是气愤难当,但她能如何?她既非炎之凛亲娘,地位又不够高,既然人家都说身体不适了,自己也不好强迫她给自己下跪,只得换上一副慈爱面容,体贴道:“身体不舒服就别跪了,一会儿赶紧回去休息,今儿还得进宫谢恩呢!” 杨侧妃本就生得慈眉善目,年轻时也是温柔婉约人物,如今露出这样体贴表情,让人感受到她和霭。 刘媛见她如此作派只是笑了笑,将茶奉了上去,杨侧妃接下茶后也是轻抿了一口,让一旁丫鬟送上封红,和一个成色极佳蜜蜡手钏,又说了几句勉励话,无非是多生几个娃之类话题。 接着,便轮到王府里平辈,明郡王和朝阳郡主,因为是平辈,所以刘媛不用跪拜,只需行平辈礼互赠见面礼便可。 明郡王炎之明之前见刘媛不跪杨侧妃,面色本是有些阴沉,但当刘媛来到他面前时,又立刻压下心中不喜,一脸温和笑意地道了几句喜,刘媛也察觉到他前后变化,不免对他警惕了几分。 炎之明今年十八岁,与杨侧妃有七八分像,乍看之下便是一温润如玉公子,除此之外,他也继承到齐王随性洒脱,因此还多了几分风流潇洒,他今日一身银白衣衫,让他多了几分绝尘而立之感。 接着刘媛来到炎元慧面前,因为两人明日感情好,互礼时,刘媛便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炎元慧行了礼,就笑道:“嫂嫂!要赶紧跟大哥替我生个小侄子出来。” 众人听了俱是惊讶无比,朝阳郡主何时也知道说这种话了,语气还如此俏皮,这还是胆小不敢近人郡主吗? 刘媛听了,脸上泛起淡淡红晕,低声道:“知道了,我都不急,却急煞这小太监了。” 众人寒暄一阵,便听王府总管钱管事来报,说是宫中册封圣旨来了,齐王忙让人将宣旨公公迎进花厅。 这次来宣旨领头人正是总管太监魏庆淮干儿子赵凡,跟他身后小公公手上捧着世子妃正服,只见他躬着身子先向齐王府众人请安,又转头与炎之凛夫妇道喜。 炎之凛谦让了几句,便与王府众人下跪接旨,圣旨上当然又是把夫妻俩赞了一通,接著册封刘媛为世子妃,后便是让两人下晌再入宫谢恩。 刘媛命六娘及央儿接下世子妃行头后,上前道:“劳烦赵公公跑这一趟了!”说着,便暗中递了个荷包给赵凡。 只见那赵凡一脸笑意地将那荷包顺手往自己袖中放去,又对刘媛道:“世子妃说这话可就折煞奴才了,皇上今晨还对婉皇贵妃说,希望您早日替齐王府诞下小世子呢!婉皇贵妃那时也笑说,能得世子爷喜欢必定是个妙人儿,待您进宫定要请您去寝宫里坐坐。” 刘媛笑着点了点头,宫里果真都是灵巧人,赵凡这话里意思是炎顺帝帝昨夜由婉皇贵妃侍寝,这说明如今婉皇贵妃正得宠,另外便是刘媛今日进宫,婉皇贵妃必定会召见她,让她掂量着些。 “赵公公不如留下来补喝杯喜茶?”炎之凛一旁问道。 那赵凡只摇头笑道:“奴才还得回去复命,能来齐王府沾沾喜气儿,已是享福了。” 于是王府众人也不强留,由钱管事把人送出了府。 刘媛和炎之凛回了弄影轩后,便让院里管事嬷嬷韩嬷嬷领着众下人来给刘媛请安,算是见一见主母。 众人一见炎之凛也场,便都谨守规矩,该行礼时行礼,该请安时请安,刘媛嗔了炎之凛一眼,他如今坐这,谁不是服服贴贴,自己不怕驯服不了刁奴,却怕他们眼里只装了世子爷,却放不下世子妃。 炎之凛似是能了解她那一眼意思,但仍不做声,只是端坐那释放冷气,刘媛只得无奈叹了口气,今日要立威恐怕是难了。 所以,她只是接了韩嬷嬷呈上花名册,随意翻了下,便交给六娘,随及对众仆妇道:“你们谁是谁派来,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弄影轩,什么话该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有,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应该是比我清楚,本世子妃平日里极好相处,唯独面对叛徒手段狠厉了些,若是胆敢有背叛主子,本世子妃会让她生不如死。” 刘媛语气随意,但却透着股不容执疑压迫感,让底下人无不轻颤了一下,众人无不意识到这个世子妃可不是个软柿子,有些人便开始低头思量了起来。 当然威吓话说完,还是得给点儿甜头,于是刘媛话毕便命央儿几人发放赏银,并让她们三日后卯时再至院中领分配差事。 让人散了后,炎之凛牵着刘媛回房,刚回了房便听河影求见,两人相视一眼,二影昨日值夜,现下应该没有当值,怎么来正屋了?但刘媛还是让她入内回事。 “主子,方才小收到娟儿消息,说二房少爷方才去了四皇子府。” 刘媛叹了口气道:“他们那一房本就与四皇子交好,去打扰四皇子有何稀奇?” 接着又听河影道:“可刚刚墨田来消息说,今儿又有不少暗卫进了刘府,不知是否与二房少爷有关,他让小先与主子们说,等他去探探后再来向主子们回报。” 刘媛一时惊讶,回头看了炎之凛一眼,炎之凛思索片刻便道:“等墨田消息。” 刘媛点头应下,又转头对河影道:“让娟儿小心点,请来仪人保护下。” 因为二房是四皇子人,所以刘媛出嫁前总有些担忧,刚巧府内总管替他儿子求亲,娟儿又有意于那年轻小管事,刘媛便将此事回了许氏,由许氏作主,让两人成亲,而刘媛也恰好将娟儿留刘府暗中观察二房举动。 虽说她如今已是管事娘子,但她也曾是自己丫鬟,若是因为自己而伤了她可就不好了。 河影自是了解刘媛心思,心中羡慕之余,便一刻不留地去传话了。 这头,四皇子府书房里了,或坐或站了三名男子,坐大案前,神色轻松是四皇子炎世修,垂首立于一旁是四皇子幕僚裴四,而静立于大案前,态度恭谨正是刘子渊。 几人并无对话,似是等待什么,不久,便有下人通报:“殿下,刘姨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接著,众人便见书房外走进一名大腹便便女子,女子头上梳了随云髻,眉眼带笑,一身浅紫色如意纹长袖褙子,下为月牙白撒花百折裙,端是清丽高雅,虽装束简单,但看着却舒心,炎世修见了她,眼底也有些笑意。 刘琦进了书房也不乱瞄,低眉顺目地向炎世修请安,声音婉转却无刻意装出媚意,恭敬却又不带一丝谄媚,炎世修显然对她表现相当满意,看着她挺着肚子向自己请安,心中顿生一丝暖意,便起身从大案后走出,上前扶住她,笑着道:“琦儿无需多礼,仔细肚子里孩子。” “不知殿下寻妾来是为何事?”刘琦话家长地问道,好似这里不是书房,而是自己那座小院,而场不过是些不相干隐形人罢了。 刘琦态度让炎世修很是喜欢,每次与刘氏一起总是令他没来由地感到舒适,而且刘氏既聪明又贤惠,既不弄那些阴私手段巴结自己,又很安守本份,还难得与皇子妃交好,是自己妻妾中唯一一朵解语花。 而她身边玉芙也懂事乖巧,就算给开了脸,依旧安分伺候主子,有她赏便接,无她份也不争。 心念至此,炎世修语气又软了起分,扶着刘琦一旁落座,刘琦这才将目光看向刘子渊,打了声招呼,便又将目光转回炎世修身上。 “琦儿,本不应该让大冷天还出来走一趟,但是有件事听说是当事人,也只能问了。” 刘琦乖顺地点了点头,随意笑道:“能帮上殿下,是琦儿荣幸,只不知殿下要问何事?” 炎世修看了刘子渊一眼,便道:“听子渊说,当年齐王妃故去,你们一家也去上了香,结果与齐王世子妃发生了一些冲突?” 刘琦心念一转,知道他说是刘媛,便有些赧然道:“那时妾不懂事,看上了一盒檀香,便与世子妃吵了起来,后来才知是齐王妃送给世子妃。” 炎世修眸光一闪,又问:“听闻齐王妃与世子妃感情深厚,不知除了檀香是否还送过其他东西?” 刘琦面露思索,后歉然道:“望殿下宽恕,妾那时与世子妃尚不熟,所以不知先前是否还有馈赠,尔后也因种种误解,姐妹俩人一直没能好好相处,所以没探问过……没能帮上殿下,琦儿深感愧疚。” 刘琦道歉字字真诚,不但没让炎世修觉得扫兴,反而让他生出了些歉疚,明知刘府二房一直是被边缘化,刘媛和刘琦又怎会交好?自己没想到这一层,还贸然把人家孕妇请来,好似有些不对,便一脸歉意道:“没事,是我没想到你们和大房三房关系,还让来来去去,赶紧回去休息吧!” 刘琦怔愣片刻,便微笑道:“殿下心疼琦儿,是琦儿荣幸,既殿下无事,琦儿便先告退了。” 炎世修摆了摆手,让她退了出去,随后又对刘子渊道:“我想也许刘府是查不到了,我会从别处着手,但你让那些人也不要松懈。”刘子渊应声离去。 待刘子渊走远后,一直默不作声裴四才开口道:“殿下真信得过刘子渊?” 炎世修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知道要警惕是不错,但有时候,疑只能疑心里,否则谁愿意心替你做事?” 说罢便对窗外道:“该如何你们知道,别留下痕迹。” 随即便听外头有人应了一声,接着是枝叶摩擦声,又见一道黑影划过窗外,一瞬间便了无踪迹了。</P></DIV> <TR> 第一百零一章 封王 齐王府马车宫门口缓缓停下,赵公公马车旁候了许久不见有人下车,只好上前到马车旁低声问:“世子?世子妃?”但回答他只有几不可闻悉声。6zzbsp; 赵公公只得又上前一步,正要开口问,却听马车里传出“啧!”一声,接著是拍打声,和轻微呜呜声。 站赵公公身后侍卫只见他双眼突然瞠大,显然是受了惊吓,接著又缓缓退回原处,大声地清了清嗓。 而此刻马车中,炎之凛正含吮着刘媛双唇辗转挑逗著,而刘媛则是一脸慌乱,拍打着炎之凛坚实胸膛,方才两人明明还好好,但她只不过说了句‘其实李方这人很不错’就被某男处罚了一番,成了如今这模样。 她冤枉极了,不就讨论替炎元慧选丈夫吗?她不过夸赞了个男人,有多大事?好不容易等炎之凛停了下来,刘媛早已气喘吁吁倒他怀里,而外头也传来赵公公清嗓声音。 刘媛面色一红,嗔了炎之凛一眼。 车外众人只见厚重车帘唰地一声被掀了开来,接著便见炎之凛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随后又回身探进车内,没一会儿便听闻一声惊呼,就见炎之凛横抱著一团红色飞身下了马车。 赵公公虽是震惊,但面上不显,仍是一脸笑容上前见礼,而炎之凛则随意应了一声,接著问道:“可有安排暖轿?” 赵公公飞瞥了眼刘媛,见她一脸羞红嗔著炎之凛,也知道两人正浓情蜜意,却被自己打断了,便马上陪笑道:“皇上顾念世子爷和世子妃大冷天还要进宫,已经先备下轿子了,请世子爷随奴才进去。” 炎之凛点了点头,脸上冰霜退了少许,又紧了紧手臂,低头她额上飞地落下一吻,旁若无人警告道:“不准赞美那家伙。” 这句话好巧不巧飘入守门侍卫耳中,好似平地一声惊雷,只因那声音中有著霸道和醋味与平日炎之凛相去甚远,再偷瞄一眼炎之凛怀中那火红身影,此刻她些微红肿双唇漾起微笑,并伸出一只手往那寒冰脸捏了过去,道:“大醋缸!” 几人再度低头已经是一脸不可思议,都说世子妃温婉大方,是难得才女,可是方才那世子妃怎么看都不似是温婉人啊!竟然还敢捏世子脸,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炎之凛便任由她捏着,之后还一脸轻松道:“谢谢。”说罢,便将刘媛抱进暖轿里,叮嘱了几句,才转身进了另一个轿子,跟著赵凡先面圣去了。 因为这个时辰太后午睡还未醒,于是刘媛便先到凤翔宫给皇后请安,但到了凤翔宫,宫嬷却说皇后也还未醒,于是刘媛只得先进偏殿等候。 才一踏入偏殿,刘媛便见婉皇贵妃正优雅地吃用著茶点,想起赵公公王府说话,心中不免疑惑,她是刚巧来请安,还是专门来见自己?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刘媛仍一脸镇定地上前行礼,婉皇贵妃则是一脸笑意地扶起她,道:“本宫还未恭喜世子妃婚呢!”说罢便赏了刘媛一套珍珠头面,刘媛谢过后接下礼物,递给身后树影。 “王爷和侧妃可都安好?”待两人各自坐定后,婉皇贵妃随口问道。 刘媛顺手拿起桌上一块糕点闻了闻,笑道:“多谢皇贵妃娘娘关心,父王和侧妃都很好。” 婉皇贵妃见她动作,便笑道:“那是梅花糕,以前你母妃很爱吃。”说着,脸上还带了一股淡淡忧伤。 刘媛笑了笑,将那糕点放回去,扯了扯嘴角道:“是吗,臣妾竟不知。” “世子妃怎可能不知,本宫听说齐王妃生前对世子妃很是照顾,是送了不少好东西,想来世子妃定是对齐王妃好恶非常熟悉才对。” 刘媛隐约觉得婉皇贵妃话里有话,但仍谦虚道:“母妃待臣妾极好,只可惜臣妾与母妃接触机会不多,竟不知母妃喜爱梅花糕。” 婉皇贵妃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不懂她话中意思,心中不满渐升,但仍柔声问道:“前阵子四皇子入宫还跟本宫说起了你堂姐事儿,说她以前不懂事,跟争抢过齐王妃送檀香,本宫那时便好奇了,到底是怎样檀香会让二人爱不释手,不知世子妃可否替本宫解惑?” 刘媛隐约能听出她套自己话,不知她是否已经知道那檀香作用,于是便提高了警觉,道:“回娘娘话,那也不过是寻常檀香罢了,都说礼轻情义重,臣妾看中不过是母妃心意,所以当然分外珍惜,何况那檀香也早已用完,当初争执加当不得什么事了。” 刘媛语气缓慢而温和,婉皇贵妃则是一笑道:“不知齐王妃都送过些什么东西呢?” “回娘娘,母妃所赠之物,左不过是些药材食材,吃下肚也就没了,珍贵还是母妃那番心意。” 婉皇贵妃听了便笑道:“齐王妃懂得体谅、爱护晚辈是世子妃福气。” 刘媛叹了口气,道:“是啊!只可惜母妃早早便去了,臣妾想报答也来不及了。”说罢,刘媛便将脸转向偏殿门口,不再理会婉皇贵妃试探眼神。 接近用晚膳时辰,刘媛和炎之凛才满载著赏赐回到弄影轩,刘媛遣退了下人,便拉着炎之凛将婉皇贵妃今日试探说了,炎之凛冷笑道:“没事,她们现只是慌了,万燕传了消息来,说他前些日子已经被封为燕王,想必这件事他们也知道了,加之今日又听刘琦说了争檀香事,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刘媛惊讶地看向炎之凛,道:“燕大哥已经封王了?” 炎之凛一把将她揽怀里,道:“封了,上官政虽担心皇位不保,但也不好让皇家血脉流落外,也只能给他封了王,虽说还不能完全接触到权力中心,但他却有不少处于权力中心人脉可用。” 想起和那个目如朗星年轻大夫相识、相处过程,让刘媛又想起了齐王妃所中之毒,于是便低声问道:“杨侧妃你打算如何处置?” 炎之凛曾说过齐王妃毒是杨侧妃下,这其中和婉皇贵妃还有千丝万缕关系,如今太子与四皇子朝堂上各有势力,而且这两年竞争也愈发明显,如此一想,便觉得杨侧妃无疑是四皇子一系安府中双眼,令人不。 炎之凛面色一沉,冷笑道:“还没轮到她,还没。” 成亲三日回门,刘媛再度踏入刘府,夫妻俩向刘相及尚书夫妇行回门礼后,便分男女个自带开。 跟许氏身旁,刘媛想起墨田昨日回报消息,四皇子派来人来仪暗卫刻意放松警戒时潜入凝院,翻找了一阵子无功而返,一想到四皇子那柔美脸上将会露出失望模样,她心情便不由得飞扬了起来。 到了佳人院,许氏只留钟昀柔和林嬷嬷房里,待仆妇们退出去后,才拉着刘媛手关心道:“世子爷待可好?” 刘媛含笑点头,似是想到前一夜疯狂,脸上有一抹可疑红晕,随后又浮现一丝懊恼。 方才许氏等人可是亲眼见到炎之凛抱着她下马车,一会儿回头紧了紧她披风,一会儿又叮咛这、嘱咐那,那时她们看着自己模样满是促狭,如今这般问虽是出于关心,可这不就是臊她吗? 许氏等人心中都放下了大石,两人成亲前炎之凛时常登门拜访,那时她们知道炎之凛对刘媛上心,但也担心他只是做做样子,如今看炎之凛对待刘媛方式和刘媛表情,终于能安心了。 刘媛并未将通房事告诉许氏,只是趁着去钟昀柔院子里探望小侄子刘恒瑞时候说了。 钟昀柔一脸忧心,道:“这些事,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但幸好只是通房,不喜欢便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便是,可以后府里还会有侧妃、美妾,好方法便是赶紧替世子生下世孙,站稳了脚,才不怕不得宠不是?” 接著,她又叹了口气,语带哀怨道:“我今日也算是有所感悟,能避则避,避不得还能怎么着?昨日,你大哥和二位小叔被四皇子约去满客楼喝酒,之后便带了个女人回来,说是四皇子送,他不好推辞,今早才又把她送给了别人。 “不知我昨晚听他带了女人回来,我这心都痛得不能呼吸了,他从没房里添女人给我添堵,昨晚是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怕真有一日,他不再乎我感受,只图暖玉温香怀,我该怎么办?到时我便只有瑞儿了。” 钟昀柔说得哀戚,刘媛心中酸疼之余,火气也上来了,四皇子竟送女人给大哥!这是硬要与刘府牵上关系吗? 看完侄子,刘媛怒气冲冲地回了凝院,一进门便撞进一温暖怀抱。</P></DIV> <TR> 第一百零二章 拍打之 刘媛本就走得极,如今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一撞她只觉鼻头一酸便留出几滴泪来,炎之凛叹了口气,轻轻替她揉着,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而刘媛则是一脸不虞地任他揉了一阵,才退了开来。 只见她关上房门后,便压低声音怒道:“还不是四皇子那狒狒,手长得要命,竟然还想给大哥塞女人!我就不懂了,刘相府到底有多好?让他使手段来拉拢?我看他这一两年貌似混得也挺不错,难道还不够吗?非把相府拖下水,让我一家人跟著他陪葬吗?” 炎之凛难得见刘媛怒成这样,又听她把炎世修形容成狒狒,不禁莞尔,但他随即也捕捉到刘媛话里信息,炎世修仍未放弃拉拢刘家大房。 确,若是炎世修连刘家嫡系都拉到他阵营,登基机率也会变大,可虽说如今他势力已成长茁壮,但太子储君之位仍稳固如昔,他又有何机会? “他想拉拢大哥很正常。”炎之凛思索过后道。 刘媛好一通骂下来,才觉胸口憋闷散了不少,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哥聪明过人,刘府势力庞大,想拉拢自是情理之中事,但我不懂为何非要塞女人?想拉拢,可以啊!自己登门劝说,想办法说服我大哥啊!但他有正路不行,偏走邪门歪道,你说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还赖女人替他做事,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炎之凛嘴角微抽,媛媛所说确有理,朝堂之事本就是男人责任,利用女子来成事确是不够男人作法。 但自古以来,联姻塞人便是拉拢人手常用手段,就连大多数皇帝也是利用选妃方式拉拢朝臣,她这话,倒是把不少人都骂进去了。 “何况我哥我嫂鹣鲽情深,难道他不知道两个相爱人中间放一个第三者是一件多么逆天事吗?他自己精力旺盛也就罢了,我哥可是忠诚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管不住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别人和他一样呢?” 看着刘媛喋喋不休小嘴,炎之凛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也只有他媛媛能说得出口,这种夫君面前说了有份话,她毫不犹豫地就当著自己面说了,那生气样子像是气炸了毛猫,极端可爱。 刘媛骂了一阵,见炎之凛一脸宠溺又无奈地望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但后仍是硬著脖子对炎之凛道:“你可是答应过我,谁敢给你塞女人,便把那女人给杀了,若是哪天你把女人带回来了,我先杀那女人,再把你给咔嚓了!” 炎之凛极其喜欢看她一副恶狠狠模样,便将她打横抱起,极为暧昧地道:“没有机会,何况咔嚓了为夫,下半身幸福该怎么办……不如我们趁现先……” 刘媛才惊呼一声,又听炎之凛那近似调戏话,不禁红了脸,暗骂自己无用,自己怎么就对炎之凛挑逗情话愈发没招架之力了? 还有那炎之凛,原本以为他只是外表冰冷木头,不善表达言辞,但成亲几日,这家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只爱吃醋,情话是信手捻来,每每不羞死她便不罢休。 “别胡闹!现大白天你想做什么?”刘媛见炎之凛已步向自己床榻,疾呼道。 炎之凛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床上,人便压了上去,她耳吹着气道:“要做什么吗?世子妃不是想咔嚓了本世子吗?那本世子自然是要趁‘他’还时,赶紧把事做一做。” 刘媛早已被炎之凛吹气吹得浑身发软,难受地往床里挪去,但她完全忘了炎之凛整个身体已经上了床,身体挪动间不经意地便碰撞到了敏感部位,只闻炎之凛闷哼一声,眼神逐渐幽深。 刘媛见那眼神加慌乱,她不乎什么白日宣淫,但如今已近午时,再不久就该去前院用饭了,若是丫鬟来传饭岂不尴尬?于是她又不顾一切地挣扎了起来。 炎之凛本只是想跟刘媛调笑一番,逗她开心,不想调笑变成调戏,候变成这副模样,而身下人儿还敢这般乱动,简直不知死活,心想,不如现将她办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随意乱动。 心念一起,炎之凛便按住刘媛不断乱动双手,低头吻上她唇,刘媛一惊,只得不停蠕动下半身想要脱逃,但是此举无疑炎之凛身上点火,只听炎之凛喉间发出一声低鸣,吻得愈发深入。 刘媛只觉炎之凛灵舌已缠上自己,并且不断掏走她空气,男子霸道气息席卷,让她渐渐停止反抗,开始与炎之凛唇舌交缠,眼神愈发涣散迷离,双臂反射性地环上炎之凛后颈向下压,想让他贴近自己。 炎之凛察觉到刘媛变化后,那吻渐渐变得温柔,每一次轻扫,都带着满满柔情,让刘媛不住颤抖,也温柔地回应他,那是一种互相依赖、互相汲取甜蜜感觉,令人眷恋地不想停止,而两人此刻都能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对彼此渴望和期盼。 此刻,炎之凛手已探入衣襟,刘媛腰间轻轻划动着,而她已浑身无力,沉溺炎之凛温柔中。 “世子妃,前院传饭了!” 这时,只听六娘门外扯着嗓子大喊,床上两人身子同时一僵,刘媛红着脸趁机撤离自己艳红双唇,粗喘着气,随后又一脸‘你活该’表情看向炎之凛,她可是察觉到那男人下半身早有反应了。 炎之凛面色一沉,低声咒骂了一句,又听刘媛偷笑声,怒气直升,对著刘媛恨声道:“今晚等著。”说罢又对外面吼道:“备冷水!” 刘媛嗔了他一眼道:“谁让你这时间闹。”说罢便推开炎之凛,起身推开房间门。 这一日刘媛和炎之凛用完晚膳才回王府,稍晚,炎之凛也实践了自己中午时说狠话。 看着刘媛睡颜,炎之凛想起她今早那顿脾气,眼神一闪,便走到房外,对空吹了几声口哨。 只便见一道黑影闪现,下一瞬墨木已经跪跟前:“主子。” 炎之凛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让墨木离去,随后才又回到房里。 隔日,刘媛由河影及六娘搀扶着进了小花厅,腰腿间酸疼使得刘媛不大能走路,她心里暗暗骂著炎之凛,这厮明知自己今早有事,昨夜竟还缠着自己要了好几回。 没多久,一众下人院子里集合完毕,便跟央儿和树影身后进了花厅。 此时六娘已经奉上了热茶,垂手立于一旁,众人向刘媛行礼后,便等着她发话。 刘媛扫了一眼姿势凌乱众人,有人还福著身等她唤起,有人已经站直了身子随意张望,她将众人反应记住后,便慢悠悠地拿起茶盏就口吹了吹气,随及似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韩嬷嬷何?” 只见一中年妇人一脸恭敬地往前站了一步,道:“回世子妃,老奴此。” 刘媛笑了笑道:“嬷嬷好,我只想问个问题,本世子妃未出阁前受了宫里嬷嬷教导,知道宫里行礼,主子未叫起,下人不得私自起身,只不知府里规矩可也是如此?” 韩嬷嬷暗叹世子妃手段了得,点了自己出来回答,若她说府中规矩与宫里无异,下人不按礼行事,自己又是管事嬷嬷肯定会遭殃,若说下人能自己起身是府里规矩,那岂不是说王府下人自比主子,可以自己唤自己起身?这岂不是说王府下人都不把主子放眼里? 这是要她如何说起?这根本是要把自己高高竖起,成为众矢之嘛! 她是齐王妃留给世子,但世子爷长年外征战,多年不归,好不容易归国,却又三天两头住满客楼,无人依仗之下,她已经管不太住这些下人了,如今刘媛这一手直让她叫苦连天。 刘媛自是知道韩嬷嬷来历,她不管过去韩嬷嬷把这些人管得如何,她今日目便是要把这些歪掉苗子扶正,扶不正去之,也趁机试一试这韩嬷嬷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 韩嬷嬷感受到刘媛锐利目光和强大压迫感,那感觉与世子爷身上散发出凌厉冷然之气相差无几,这瞬间,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想法,那便是‘依靠世子妃!’ 刘媛继续轻吹着热气不语,整个花厅气氛瞬间变得相当清冷,只见韩嬷嬷咬了咬牙道:“回世子妃话,王府规矩与宫里规矩无异。” 刘媛轻笑:“是了,我还想着莫非府里下人地位都堪比主子,可以自由行礼起身?既然这是王府规矩,麻烦诸位再行一次礼。” “世子妃,婢子春桃有话要说。”这时一妖娆婉转嗓音响起。 刘媛眼中闪过一丝嘲笑,炎之凛昨晚可是说了,通房啥地都任自己处置,没想到她还没想处置春桃,春桃竟自己撞枪口上来了,既然有人上门讨拍,那她便姑且配合之、用力拍打之了。 刘媛看着她动作标准地行礼,心中不屑,方才这女人根本是随意行礼,如今这般只是不想留下话柄:“起来吧!有话便说。” 春桃听刘媛语气轻松,还带着一丝亲切,心中很是骄傲了一把:“世子妃,这些下人想必不是故意不好好行礼,只是事务繁忙,等着您赶紧分配工作呢!您便饶了他们,赶紧将事情分配下去吧!免得耽搁了时辰。” 刘媛轻抿了口茶,嘴角轻扬,瞧瞧!这些下人,说得多自然!好似她也是主子似,是想当姨娘想疯了吧!还敢夹枪带棍说自己浪费大家时间,行啊! 众人透过氤氲雾气看不清刘媛此刻表情,心中却是和春桃同感,都纷纷附和着。 场都知道春桃和春月是杨侧妃送来通房,虽说世子爷还未给开脸,但她们身分摆那儿,世子妃也总会有不方便伺候时候,到时候,这两个不定就被收了,到时运气好怀了身子,一跃成为姨娘,身分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如今自然是要赶紧讨好。 刘媛自然知道这些人心中小九九,但也不免感叹这些人真是傻子,她一个大活人正室摆眼前等他们讨好卖乖,却不想这些人竟跑去讨好一个只能是姨娘小虾米。 刘媛先是意有所指地对春桃道:“这些下人貌似也包含呢!”说罢又对众人说:“给们一句忠告,人,要认清自己身分,不其位不谋其政,其位,便给我忠职守,要说忙,大家都忙,可总不能因为忙而忽视了规矩不是?” 刘媛含沙射影不少人都听得出来,春桃是一脸不虞。她此刻侧著身子,目光正好瞥向花厅外,只见她眸光一闪,突然一脸惨白,一副摇摇欲坠模样,道:“婢子只是想替世子妃分忧,若是冒犯了世子妃,请世子妃惩罚。” 刘媛方才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并无理会春桃,自然没见到花厅外身影。 此刻只听闻刘媛嗤笑出声:“分忧?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就是我东西只有我愿意前提下,才会与人分享,而,还不够格,也永远不够格。” 说完,她也不管春桃表情,转向众人严厉道:“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身为下人,重要便是尊从主子命令,可方才你们自比主子,显然是不尊重我,我让你们守规矩,你们倒还有理了?非得走出弄影轩,被别主子抓了错处再狠狠惩罚后才学乖吗?” 说至此,刘媛放下手中茶盏,态度一转,慵懒地倚到椅背上,森冷笑道:“何况,主子让做事,有你们顶嘴插手余地吗?怎么?是我看起来太仁慈,还是你们太大胆?当心啊!这心比天高,可命比纸薄!” 众人只觉刘媛这句话透着彻骨冰寒,看她状似随意仪态,却一身威仪显,众人纷纷低下了头,而春桃则是紧咬着下唇,用一双水汪汪、饱受委曲眼睛望向厅外,但那身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令她羞愤难当,满心忌妒垂下头。 刘媛见众人表现如此,便道:“韩嬷嬷,带着她们再行一次礼。” 这下,没人敢提出异议,全恭敬地行礼,并等刘媛叫起,刘媛也不耽搁,扫了众人一眼便让起身,众人正要松口气时,却听刘媛不紧不慢地道:“来人,春桃与主子顶嘴,对本世子妃不敬,打二十板子,扣半年月银,重学规矩,三个月后韩嬷嬷说可以了再回来当值。” 众人一惊,方才不还好好吗?世子妃也没故意让他们行著礼不让起,怎么就突然发难起春桃来了?而且学规矩三个月也就罢了,若是学完之后韩嬷嬷故意刁难,她还回得来做通房吗? 春桃似是也想到了这一层,只见她一脸惨白跪倒地上,不断磕头道:“世子妃饶命、饶命!” 刘媛见她如此,便冷哼道:“我可没要命,但若命是伺候世子爷和我,只怕我不能如愿了。”说罢,便示意二影将人架走。 二影领命,上前架住春桃准备离去,电光石火间,春桃竟突然爆起,两袖间分别滑出一把匕首,便往二影腰间刺去。 二影没料到会生出这种变数,虽然偏了身子,但腰间仍是受了伤,也因为她们偏移了身体,手上力道微松,竟让春桃挣了开来。 也不知是谁爆出一声尖叫,便见春桃手持匕首,气势汹汹向刘媛冲去。</P></DIV> <TR> 第一百零三章 惊险 也不知是谁爆出一声尖叫,便见春桃手持匕首,气势汹汹向刘媛冲去。 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身影从春桃身边掠过,她匕首还来不及触及挡刘媛身前六娘及央儿时,将刘媛往旁边一带,护了怀里。 小花厅四周立刻涌出许多红衣和玄衣侍卫,全都准备上前捉拿刺客,红衣侍卫并无犹豫,直接上前围攻春桃,而玄衣侍卫则站一旁围成大一个圈。 刘媛本就腰间酸软,而此刻环腰上手臂又正用力缩紧,让她疼得闷哼了一声。 炎之凛一听便低头问道:“伤到了?”那语气中有浓浓怒火和颤抖。 他方才处理完事情来寻她,见她正整治下人便不想打扰,哪知那丫鬟竟突然袭向二影,他连思考都来不及,身体便本能地奔向她,想赶紧把她护怀里。 也幸好他早一步动身,因为之后看那春桃飞身向媛媛气势,分明就是想至她于死地! 刘媛摇头表示没事,让他别担心。 而此刻春桃眼眸中已无绝望和哀求,只余玉石俱焚决绝,只见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振臂一挥,寒光一闪,一把匕首便直直飞出,朝那紫色身影而去。 炎之凛正低头端详刘媛,两人都是侧著身子,根本没注意到春桃那里动静,炎之凛只闻身侧传来破风之声,伴随一声大喊:“主子!” 他回头一看,瞳孔紧缩,随即搂着刘媛又往一旁闪去。 哪知春桃趁众人盯着那匕首飞去方向时,飞身而起从上方跃出红衣侍卫包围,站上了屋梁,并趁势观察了紫色身影闪躲方向,直朝他目又踯出另一把匕首。 炎之凛也察觉到了那把正朝他飞来匕首,但方才为闪避第一把匕首,他已是加了速度,如今要停下或减速都已来不及,他只能量侧身,并把身子挡刘媛身前。 刘媛只觉炎之凛手臂一紧,便听他闷哼了一声,抬头便见护自己身前手臂上已被划出一道口子,正泊泊流出鲜血。 待两人落地后,炎之凛立刻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小刀,便朝屋梁上扔了过去,但却被春桃轻巧地躲开了。 从春桃飞身上梁,到踯出匕首,这期间不过须臾,她扔出第二把同时已有红衣侍卫上前与她缠斗,而如此情况下,她依旧能避掉炎之凛攻击,足见其身手之敏捷。 下一刻,便见春桃自腰间抽出软剑,艳眸一眯,反手而出,便将深后一名红衣侍卫给解决了,皓腕一翻,软剑便从背后侍卫身体拔出,朝身前侍卫刺去。 一旁围观玄衣侍卫此刻才速围上前,剑势凌厉地往春桃身上招呼去,这才压制住她反击。 此刻炎之凛已经搂着刘媛速离开小花厅,身穿玄衣墨木紧跟后,而二影也六娘和央儿扶持下跟著去了,此刻小花厅里众人只闻风中传来炎之凛冷冽嗓音:“活捉。” 厅里随即响起应是声,接著侍卫们攻击加迅猛。 春桃余光扫到炎之凛手臂上血迹,神情复杂,但下一瞬玄衣侍卫长剑已向她攻来,她只得收回心神继续打斗。 炎之凛带着刘媛进了书房,便把门关上,把墨木几人关门外,门外人都知道他个性,也不敢打扰,墨木想著炎之凛伤势应该不严重,便先让二影下去包扎伤口,自己书房外守着。 书房里,炎之凛死死抱着刘媛不愿放开,伤口因为用力挤压不断有血流出。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开刘媛,方才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害怕失去她,若非自己转了身子挡住她,方才那把匕首如今恐怕正插她背上。 刘媛此刻正着急着炎之凛伤,但她也能察觉到炎之凛不稳气息,便让他抱了一会儿,才用力推了推开了他,低声道:“你伤要赶紧包扎。” 炎之凛应声,唤了墨木进来帮忙,而他则是牢牢牵着刘媛不让她离开,目光一瞬不离。 “幸好冬衣够厚,虽然春桃用了内力投踯,但只是皮外伤,上药便可。”墨木自觉地向刘媛回报炎之凛伤势,刘媛低头见那伤口平整,不禁皱眉咬唇。 看那伤口便知匕首有多锋利,虽说有衣服减缓了力道,但对于借内力而发攻击,几件破衣服算什么,依旧能伤及皮肉,若是不小心是会伤及内脏。 炎之凛才包扎完,便见一名玄衣侍卫走了进来,说是已将春桃活捉,问炎之凛接下来要如何。 “审。”炎之凛冷声道。 这时,刘媛才有心思开始想这整件事经过,她想知道、也必须知道就是春桃来历。 方才春桃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原本以为她只是不服处罚才突然爆起,可后来她眼神分明含着厚重杀气,而那样杀气绝非一个丫鬟会有,这会是丫鬟为了爬床而做反击吗?怎么想都不大可能。 而且,依之后她屋梁上与侍卫缠斗模样,那样高强武功,绝处逢生攻击,和挺直身影,怎么想,都认为这人肯定是心气儿颇高主,又怎可能会为了当炎之凛通房侍妾而攻击自己?甚者,她真会想为妾吗? 花名册上只说她是五年前王府从人伢子那儿买回来,后来因为看著伶俐,被杨侧妃选去当三等丫鬟,前几年炎之凛从知关回来后,便被杨侧妃送来弄影轩当通房。 自始至终,竟无人知晓她会武。 刘媛绝不相信春桃会因为被自己惩罚,而对自己动了杀意,何况她会武事被她藏得那么深,如今是不会因为一时忌妒、绝望而曝露出来,她会这么做,必然是抱着必死决心,而且还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这样一个能忍能藏之人,到底是谁派来? 是杨侧妃?抑或是府外不知名势力? 刘媛皱着眉,紧紧牵着炎之凛,正想跟他说自己想法,一抬头却撞上他幽深、饱含担心双眸。 只见他低头亲吻了自己额头,然后自己耳边道:“别担心,有我。” 刘媛心头巨震,有种说不出甜蜜和酸涩心中互相冲击,他说有他,这句话让她无比安心,而且他为了保护自己受伤,但事后竟然还来安慰自己。 那种被人小心呵护感觉让刘媛心头一暖,虽然对于炎之凛为自己受伤感到愧疚,但刘媛此刻心情却很是幸福。 巳时,齐王收到信赶回王府,并找了炎之凛夫妇及杨侧妃过去问话,这时炎元慧正弄影轩探望炎之凛,便跟着一道来了,而明郡王则跟杨侧妃身旁。 刘媛嘴角扯出一丝笑,如今也算全家团聚了。 等众人坐好后,齐王早已问过侍卫事情经过,于是刘媛行礼后,他立刻对刘媛嘘寒问暖了起来,但刘媛看得出他眼神几乎都是定炎之凛伤口上。 炎之凛不耐烦齐王如此,便打断了他关切,道:“父王难道不好奇春桃为何刺杀世子妃吗?” 齐王并非笨蛋,自然知道春桃不可能因为一时忌妒而刺杀刘媛,哪个寻常丫鬟会随时身上带匕首和软剑? 炎之凛又道:“人我已经带来了,还请父王为我和媛媛作主。” 刘媛听得出炎之凛语气里嘲讽,但也并无意外,经过妇敬茶,她大概已知炎之凛与齐王之间父子关系大抵只流于称呼。 炎之凛如此说,不过是因为齐王关切中多是光说不练,只会说决不原谅、决不宽待,下次小心、下次不会,决不、下次……别说炎之凛,就连刘媛都有些不奈。 齐王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清了清嗓掩饰道:“既然带来了,便带上来吧!” 接著,众人便见一个身形狼狈少女,被红衣侍卫架了上来,杨侧妃并没有看她,好似从来不认识般。 齐王拍桌问道:“大胆奴婢,为何要杀害世子妃?谁派来?”他语气严肃,但对刘媛来说,问跟没问一样,以春桃方才狠劲儿,可不是那样吓唬一下,便会说实话人 只闻被架住春桃一阵狂笑,道:“老头!你莫不是傻了?傻子才会说出来!”说罢竟口吐鲜血,软倒地。 厅内众人皆是一惊,炎元慧尖叫着别过了脸,而杨侧妃则是瞪大了眼,面上血色失,双手紧握着炎之明,而那明郡王只是轻蹙着眉,一脸嫌恶。 此刻,只见墨木迅速上前探了探春桃鼻息,接著摇头道:“死了。” 死了?刘媛惊讶地看向炎之凛,她知道炎之凛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但为何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但她只见炎之凛一脸漠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P></DIV> <TR> 第一百零四章 春桃之悲 刘媛见炎之凛模样,心中虽急,却也知道此事大概他掌握中,于是也不动声色地坐着。 墨木检查了一阵道:“原先应该就中毒了,只是方才她发了内力让血液加速流动,使毒速入体,之后,她又自断筋脉,这才死亡。” 齐王一脸震惊,他如何都没想到眼前刺客竟用这种激烈方式自杀,自断筋脉?那该有多痛?如今死士都是将毒药藏于牙后,被捉拿后只要将药吞下去,霎那便能夺去性命,哪里有人用这种方式? “拖下去!鞭尸。”这时炎之凛才冷冷开口道,边说边拉着刘媛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只听杨侧妃怜悯道:“世子这般做法恐怕不好吧!如今世子妃也没受伤,可春桃却死了,不管如何个死法,都算得到报应了不是?” 刘媛心中冷哼,拍了拍炎之凛手,示意他先等一下,接著转身对杨侧妃轻柔道:“媛媛是没伤着,可世子爷却受伤了,杨侧妃一句死了便轻巧揭过?那是杨侧妃悲天悯人好心肠,可媛媛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狠虐之,侧妃觉得媛媛方才可有虐待到她?” 众人只听她语气轻柔温婉,但所说话却是尖锐至极,尤其是后说人若犯我,必狠虐之,足见她报复心极强,似是描述自己个性,却又似是警告众人,而那一句杨侧妃悲天悯人好心肠听著是赞美,但又像是讽刺之言。 见杨侧妃张口欲言,刘媛又立刻道:“她是自虐死了,可媛媛气还未消,杨侧妃却阻止媛媛消气,如此血气淤积于胸,总是隐忍而不发对身子不好,王爷与侧妃都要媛媛替王府开枝散叶,但如今杨侧妃不让媛媛发泄,是想让媛媛身子不好,不能替王府繁衍后嗣吗?” 听着刘媛状似有理,实则无理推论,杨侧妃一时竟想不出话反驳,只能赶紧看向齐王道:“王爷,妾不是那个意思。” 刘媛又接著道:“众人皆知,杨侧妃体贴世子,送了春月与春桃两个通房给世子,如今春桃犯事本该受罚,而杨侧妃却如此阻挠,知道说您慈悲为怀,不知道还以为春桃是受您唆使呢!” 炎之明听到她说话,眉间已皱出了个川字,这个世子妃伶牙俐齿,说都是些歪理,却让人无法反驳,现下都已经开始暗示春桃是受侧母妃指使行刺了,若再继续让侧母妃与刘媛说下去,还不知要把侧母妃说成哪样。 杨侧妃感受到齐王怀疑目光,立刻泪眼朦胧地对他道:“王爷,妾平日对世子如何您是清楚,妾当初也只是想世子年岁已大,却没一个可心丫鬟伺候著,才把春月春桃送过去,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世子不收通房,世子妃又接著进门,这丫鬟才会会生出些不好心思,再给哪个有心人一挑拨,才会……” 说罢,杨侧妃拿帕子遮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齐王听了杨侧妃话,低头思索了起来,之后开口道:“瑜儿说也没错,之凛,若那春月还算安分,你便收用了吧!省得她也生出别心思来。” 刘媛听了齐王所言,当即怒了,什么叫做还算安分便收用了?女人心思他懂什么?对于通房,男人只想要身体满足,但女人却会拿出全身心,只怕现安分,以后便不安份了! 正当她要出言反驳时,却听炎之凛先她一步开口道:“父王是想要我收用女人?” 场,谁都能听出他话里冰冷和不满,齐王皱眉道:“你如今婚确没有纳妾道理,但是收个通房有什么?” “不要。”炎之凛冷声道。 齐王万万没想到炎之凛会如此干脆地拒绝,连半点面子也不给,瞬间便怒了,但也知道炎之凛看不惯自己三妻四妾害死齐王妃,于是便转头对刘媛道:“本王不管之凛跟说了什么,但既嫁入齐王府,自该为王府后嗣考虑,若想一辈子占有之凛宠爱便将世子妃之位让贤吧!” 刘媛觉得好笑,这亲是她儿子求,婚是炎顺帝赐,说她若是妒妇便要她让贤?笑话!她当初答应嫁给炎之凛,便是因为他说这辈子只她一人,何况,皇帝赐婚,是你想休便休,想离便离吗? 炎之凛眼一眯,上前将刘媛往身后一带,不屑道:“你倒是长记性!母妃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你把自己害得还不够惨?与其如你这般顺势而为,事后悔恨,我宁愿行天下之大不讳,也要保住自己爱人!” 炎之凛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却如同一把利刃剜著齐王和杨侧妃,却又如温暖火焰刘媛心中燃着,接著炎之凛又道:“你要我收通房纳妾娶侧妃?考虑王府后嗣?我们能繁衍,你难道不能?要收要纳要娶,你自便吧!”说罢便带着刘媛转身离去。 随后,空气中传来炎之凛不大,却清晰命令声:“墨木,把春月送到柏清院去,王爷不要便扔窑子里。” 且不论齐王等人如何反应,春桃尸体又如何被带回弄影轩,只说刘媛随炎之凛回了房后,便问起春桃事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就死了?” 炎之凛笑了笑,便带她到小花厅一个角落,角落处有一不起眼长颈花瓶,只见炎之凛用手转动花瓶,接著花瓶旁一面墙便应声滑开。 刘媛愕然,但不容她多想,炎之凛便牵着她往里走去。 他们先是经过一段两边燃著火炬长廊,接著是几阶往下阶梯,然后便来到一个木门前,木门旁有两个玄衣侍卫守着,他们一见炎之凛便恭敬行礼,递上两张带有缎带帕子,炎之凛接下其中一条系刘媛脸上,自己却不拿,并示意侍卫将木门打开。 刘媛炎之凛替她系上帕子时,便闻道一股浓烈却不刺鼻香气,再用力闻一闻,才发现香气是从帕子上传来,原本还不明所以,但当木门开启一瞬间,刘媛便了解了。 门后有许多牢门,一看便知是行刑室之类地方,四周充斥着令人恶心气味,刘媛隐约能辨别出,这难闻气味里含有血腥味和一些刺鼻排泄物味道,而这股味道把帕子上浓烈香气冲散了不少,只余淡淡清香绕鼻。 炎之凛回头见她皱着眉,便有些后悔带她来了,他原本只想让她知道弄影轩和他所有秘密,但却忘了她终究是个女子,怎能忍受这种气味,于是便道:“若觉得不舒服便告诉我,我带出去。” 刘媛感动于他坦然,也知道他担心,可她好奇心已被钩起,气味难闻又算什么?只见她用另一只手将帕子紧压向自己鼻子,眯眼笑道:“没事,没想到弄影轩之下有这种地方,若我没猜错,春桃从今早便一直都被关押此吧?” 炎之凛听了她话便笑了,媛媛果真聪明:“是此。” “刚才那个要被鞭尸人是谁扮?看那样子还真会演。”刘媛玩笑道。 “来仪戏班人。” 这句话让刘媛心中惊讶,炎之凛竟然把来仪戏班人卷进来了? 接着又听炎之凛道:“别担心,那是我安来仪戏班人。”刘媛听了便松了口气,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久,两人便见守一牢门前墨田,墨田见两人行来,步上前请安。 “招了没?”炎之凛问道。 墨田恭敬答道:“还没,但她想见您。” 炎之凛扬眉,道:“不见,要说便说,不说便划花了脸,送了低等窑子里去。” 这句话说得大声,牢里春桃自然是听到了,此刻她手脚筋被断,内功被一颗毒丸废去,下巴被卸下,只能由喉咙发出嗯嗯啊啊声音。 她心中无疑是悲凉,身为主子死士,她不该喜欢上主子敌人,前天接到主子任务时,她便知道一切是无望了。 今日动手前,她只希望那男人看她一眼,哪怕只是凶狠或不意一眼,事成之后,她便会将实情说出再自我了断,但他竟然连一眼都没施舍给自己,如今她只想用她所知实情,换见他一面,但是他方才说话却让她再度跌到谷底。 她是知道那男人对世子妃宠爱,有多少次自己都心神向往,但那男人方才所说话,让自己彻底心死了。 这时只见牢门大开,一个脸系帕子,一身淡紫色衣衫女子走了进来,她瞳孔一缩,清楚知道此人是世子妃刘媛。 “春桃,说与不说,我只想问,可喜欢炎之凛?”刘媛声音传至牢外,让炎之凛皱起了眉头。 只见春桃一脸恨意,犹豫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刘媛眉头一扬,又道:“我明明数次眼里看到钦慕爱恋,王府里骗了这么多人,死到临头,连自己心都要骗吗?” 春桃一顿,一脸茫然失措,自己是喜欢炎之凛,但那是不对。 “可知自投效主子那刻起,便失去了喜欢他权利?” 春桃听了这句话,流着泪点了点头,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以为主子让她当通房是要让她得炎之凛宠爱,但却忘了就算她成了炎之凛女人,她主子仍是别人。 刘媛见春桃眼中有痛苦有纠结,也不再多说,只柔声道:“一会儿我问问题,只需摇头点头便是,之后我便让痛一死,”说至此,刘媛顿了顿,问道:“你主子是杨侧妃或明郡王吗?” 春桃此刻却突然硬气了起来,别过了脸,刘媛也不意,又问:“是吗?”但春桃始终不愿回应。 刘媛叹了口气,道:“说爱慕他,可却不曾为他做过一件令他高兴事,这便是真心?就算唯一一次,做一件令他开心事,让他永远记得,如何?” 春桃面露犹豫,唯一一次,让他永远记住自己?永远? 刘媛轻声诱哄:“只此一次,换他心中一个位置。是杨侧妃或明郡王吗?” 春桃眼里光芒闪现,眼神投向牢外,就好像能看到那伟岸身影。 刘媛也发现了她眼神转变,心中大定,正等她反应,却见她双眼忽地瞪园,身体抽搐了几下。 刘媛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腰间一紧,被人往一旁带去,再看向春桃时,只见她抽搐了几下后哇吐了口黑血,两眼一翻便低垂着头没了动静。 墨田上前探察了一阵,回报道:“是蝶舞。” 刹那间,被揽炎之凛怀里刘媛,察觉到怀抱主人杀意顿显,便抬头,一脸不解问:“那是什么?” 炎之凛强压怒意道:“蝶舞是大庭皇家用来处决皇室命妇秘毒,中了此毒无法可解,此毒体内潜伏期可达一月之久,也可瞬间取人性命,死前毒行全身使筋脉抽搐,如蝶飞舞,因得其名,中毒者所吐之黑血带有剧毒,一旦触及,即刻毙命。” ------------------------------------------------------- 手上有推荐票亲请用力砸!</P></DIV> <TR> 第一百零五章 针对 刘媛看着那一摊黑血位置,刚巧就自己方才蹲着地方再后面一些,若是炎之凛没将自己带开,便会被喷个正着,如此一想便有些后怕。 待两人走出秘牢后,刘媛便问道:“是四皇子?”虽是疑问句,但刘媛语气却相当肯定,整个大炎与大庭皇室有关系,又有可能害她也只有四皇子一系。 “八成是了。”炎之凛牵着刘媛道:“那春桃把自杀药藏牙齿缝中,想来是觉得即使刺杀失败被捉,也不会被发现,但没想到仍被墨田搜出,不过看来炎世修没有打算要留她性命,即便事成她也会毒发身亡,只是他没想到我们竟刚好亲眼看到她毒发,猜出了背后主使。” 刘媛有些疑惑,之前炎之凛说过四皇子欲拉拢刘家,所以不会对自己如何,但为何如今又派人刺杀?若得知一切都是四皇子所为,刘家应该会就此和四皇子结下梁子,而炎之凛及王府也…… 这时刘媛赫然想到,她如今已是齐王府人了,所谓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如今自己已不四皇子拉拢范围里,甚著,已经站他对立面了! 基本上,自己一出嫁便等同脱离相府保护! 若她今日真出事了,刘家肯定会来跟齐王府讨公道,齐王是炎顺帝亲兄长,和刘相都是炎顺帝忠臣,而他儿子炎之凛则是太子一系人! “四皇子又开始挑拨了?”刘媛问道,语气却相当肯定。 她感觉到炎之凛牵着自己手瞬间紧缩,接著便听他咬牙道:“他确是挑拨,但只是要让齐王府与刘相府之间产生矛盾,还挑拨不到太子那层,而且这也不是他主要目。 “他这次目,应该是要把世子妃之位清空,身后是刘府,对太子来说是助力,虽说刘家没有因为嫁我而表态支持太子,但四皇子眼中,那是迟早事。 “既如此,无论如何都要把抽离世子妃之位,但已嫁我,能用方法便是休书和离,但我们是皇上赐婚,除非我二人之一犯了大错,否则不大可能,既然生离行不通……” “便剩下死别。”刘媛接口道,炎之凛没话,只是手又紧了几分。 刘媛恼恨,理论上她已出嫁,便是刘府泼出去水,与刘府再没干系,但偏偏世家大族嫁女娶媳多是为了拉拢或加强彼此之间联系,虽说女子明面上已与娘家没了关系,但其实仍是娘家棋子,除非成了弃子,否则这层关系断不了。 “这王八为什么每次都针对我?只会将刀剑刺向手无搏鸡之力女子,这种卑鄙小人能当什么领导?”刘媛不满道。 要直接拔除相府助力?很简单啊!命人去追杀刘家人,再说是太子所为,随便编个理由都比从自己这里下手吧! 两人才回到房里,央儿便忧心忡忡地上前,道:“小姐,婢子换那盒檀香不见了!” 刘媛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炎世修竟还想来个一举多得吗? 说起那盒檀香,还得多亏婉皇贵妃提醒。那是刘媛进宫谢恩,与婉皇贵妃谈过后命人换上,她自己不爱熏香,但炎之凛却喜欢檀香,所以她只是命人将原先盒子换成齐王妃紫檀木盒,但那木盒也不是当初齐王妃所赠,而是一模一样另一只,是刘媛成亲前特别请人造,用来装送给炎凛成亲礼物。 自那次与婉皇贵妃谈过后,她就想婉皇贵妃是否已经知道檀香里有翼花粉事,虽说毒害齐王妃是杨侧妃,但之前炎之凛便说了,这其中不排除有四皇子一系影子。其实让婉皇贵妃等人知道檀香里掺有翼花粉也没什么,但是刘媛对此却有一种强烈排斥感,所以从宫里回来后,她立刻与炎之凛商量,命央儿把盒子换了,并把王妃檀香和盒子交给炎之凛藏起来。 会这么做,无非就是担心弄影轩会有他们人,如今也证明了确有,而四皇子计划也算被他们完全看透了,就是想趁刺杀刘媛时,将所有侍卫、暗卫都吸引至小花厅,四皇子人再趁机进入他们房间盗出那盒檀香一探究竟。 不过,看来怕是要让四皇子失望了,也罢,那盒檀香便当是送给他们吧! 暗自嘲笑完后,刘媛便问炎之凛:“母妃檀香如今哪儿?可还?” 炎之凛看着刘媛神情闪烁一阵后又露出嘲讽笑意,自然知道她想些什么,炎世修这次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鸡飞蛋打一场空! “一个安全地方。”炎之凛上前捋了捋她青丝,轻笑道。 刘媛见他卖关子,也没说什么,她信任炎之凛能力,所以根本不担心,炎之凛见她没想猜,便她耳边轻声说了出来。 刘媛一听到炎之凛藏东西地方便笑了,道:“夫君英明!藏那种地方确无人会知晓!” 炎之凛见她一脸俏皮笑意,心头一热,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心中又想起今日两次惊险瞬间,手上力道大。 该死!他早该想到!自己竟然让她曝露危险里! 刘媛知道他自责,便乖乖地任他抱着,双手轻轻他背上抚摸,道:“不是你错,我既喜欢你、嫁给你,这些便是我要承担风险,今日惊险,我们便当成教训,只要想着今日阴谋便是要置我于死地,但我还活着,那我们便赢了。” 炎之凛听着刘媛话,心中加自责,若是自己早些设想到,她便不会碰到今日之事,什么阴谋早就胎死腹中,哪里还能成为什么教训? “之凛,你听好,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刘媛一字一句,慎重道。 刘媛话让炎之凛心中涌起巨浪,这是他妻、他女人,是他要执手一辈子伴侣!他心中悸动,不由得道:“我炎之凛定要生生世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永不相负!” 生生世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永不相负! 即便知道前世今生来世无人能猜,但刘媛心中却为了这句话悸动、感动不已,嘴角牵起了甜蜜笑容,轻应了一声。 阳光洒落,满室温馨。 之后几日,炎之凛直接打发了弄影轩一批下人,只留下几个忠心,连通房春月也被送回杨侧妃若辰阁,另外,他又弄影轩加派了自己暗卫守着,院中下人为避免误会,也很少与其他院子里下人来往,一时之间弄影轩变得相当清静。 成亲半个月后,齐王让杨侧妃将手中中馈之事交接给刘媛,毕竟她是未来齐王妃,交接给她也是应当。 刘媛原以为杨侧妃会使手段拖延,但没想到她心甘情愿地交了管家大权,好似她根本不乎一样,所以她又想,府中人手都是她人,也许会趁机偷懒耍滑,故意办砸了事,让自己不得不再把杨侧妃请出来。 但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刘媛也只有第一日稍为惩处了一两个仗势下人,之后便安然无事。王府规矩本就严谨,刘媛接手后也没多大改动,各处人员安排照旧,王府下人们依旧谨守本份努力做事,好似换谁管家都没多大差别。 所以,刘媛虽然要管事,但基本上也没什么好让她烦恼,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王府里规矩一直没变,就连当初杨侧妃接手也是一样,就算若辰阁下人偶尔嚣张,颐指气使,被杨侧妃或齐王发现了,也是照规矩责罚,从不循私。 这让刘媛想起杨侧妃身旁那位陈嬷嬷,犹记当初她柏清院喧宾夺主,后来好似也被杨侧妃罚了月银。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段日子,刘媛虽不知杨侧妃对自己有没有恶意,但她很确定,明郡王对自己和炎之凛完全不亲近。炎之凛曾说过,明郡王自小便与四皇子交好,虽说现并无表态支持或成为他幕僚,但这是迟早事,所以刘媛也没花心思讨好他。 这日,一辆来仪客栈马车从满客楼后院离,炎之凛则骑马跟一旁,马车里是齐王世子妃刘媛,同时也是来仪客栈大东家方来仪,陪马车里是易容过二影。 刘媛掀起车帘一角,看着那个骑马上,面露不爽男人便不禁失笑。 前几日,曾经住来仪客栈几位中举书生想庆祝炎之凛娶亲,便来信找刘媛,也就是方来仪商量,她和炎之凛本就想去来仪客栈一趟,便应下了。 可是刘媛要以什么身份出现来仪,却成为一个极为重要问题,是齐王世子妃,还是来仪客栈大东家?炎之凛自然是希望两人以婚夫妇之姿出席,但刘媛却想以方来仪身份出席。 两人各执己见,僵持不下,后刘媛签了无数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才得以用方来仪模样出席。 既然是方来仪,那自然是不能与炎之凛共乘,所以这也导致炎之凛相当不满,他原本是要强势坐进来仪客栈马车,但却被方来仪一句话挡了下来。 “世子是想搞断袖吗?”那声音低沉魅惑,但却让炎之凛怒火直升,咬牙回了句,是否断袖,方东家不知?随即便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方来仪颈脖处,转身上马,然后就成如今这副模样。 刘媛很清楚,方才炎之凛瞪视地方,层层易容之下是昨晚欢爱痕迹,虽然对他那一眼有些羞恼,但心情还算是不错,成亲多日,终于能以别身份出府,不必顾忌礼仪,只需当狂妄自傲方来仪,她心中自然满是雀跃之情。 大街上,只见一低调奢华马车内传出朗朗笑声,而骑马跟马车旁凛烈男子也因为这阵笑声勾起了嘴角,众人不禁好奇,这样好听笑声,其主人该是多清朗男子? 街角一辆马车里,一个姿容娇美少女一脸痴迷地看着马上冷峻男子,真难得能看到他脸上有这种笑意,但那笑意是因为车里男子吗? 只见那少女眼神微暗,随即又一脸笑意,对着车夫道:“偷偷跟齐王世子之后,别被发现了。”</P></DIV> <TR> 第一百零六章 吵 马车一路向西市而去,奢华马车中,一身墨色云锦常服美少年正懒散又无形象地躺着,一头墨发随意披散艳红坐垫上。 身边两位美婢,一个奉茶,一个拿着书轻声念着,而那少年则惬意听着,偶尔对书中内容提出几个问题,有时美婢回答,有时美婢答不出,少年便会高声问车外随行男子,直到得到满意答案才愿作罢,霎时,车内车外一片安然。 这样气氛没逃过某位少女眼睛。只见那不紧不慢跟他们后头马车里,娇美少女不时偷偷掀起车帘,窥视着前方马上身影,一见那人露出溶化冰层笑意,眼里便有一阵痴迷和明显忌妒。 少女身旁丫鬟看着自家小姐模样,都不禁摇头叹息,自家小姐自幼便钦慕齐王世子炎之凛,如今世子已成亲多日,自家小姐虽有不喜,但仍是没有放弃,如今竟还尾随其后,若是被炎世子发现了还不知会被如何厌恶。 此刻,那马上伟岸身影小幅度地回了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而一直默不作声跟另一头护院也早已发现有人跟踪。 “大东家,有人跟踪。”只见那护院对着车内少年道。 “想不到小爷魅力倒是不小,不知吸引了谁?”那墨衣少年随意道,语气狂妄,却与他此刻姿态浑然天成。 那护院静默片刻道:“靖国公府马车。” 少年目光流转,对着另一头一脸寒意男子嘲讽道:“看来是奔炎东家来呢!炎东家也别拂了他们兴致,他们爱跟便让他们跟呗!” 只听那男子冷哼一声,便惹得车内少年一阵大笑,而那护院和美婢则是嘴角微抽,想来大东家是突然解放了相当兴奋,所以忘了以那位主子个性,看来大东家今晚是不用睡了。 一人一马行至来仪客栈,便见那男子翻身下马,站马车旁,不久马车里走出两位美婢,两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又回头向车里各伸出一只手。 接著便见美婢从车里扶出一位墨衣男子,只见他一头墨发随意头顶扎成马尾,正张扬地随风飞舞,一身袖口、领口绣金线墨色云锦常服随风翻动,腰间系着一块玉佩和一个绣艺精巧荷包,看得出来此人非富即贵。 少年周身散发着慵懒高贵气息,强大存感不容人忽视,只见他一脸随意地由美婢扶下了马车,明明是个男人,如此扶著女人手应该显得病弱,但事实上,如此动作只有一股说不出魅力散发,好似他本就该以这种方式下车一般。 如此派头惹得二楼雅间看着一众书生叹道,这方大东家果真是妖孽啊!平时懒散成性,但一旦牵扯到客栈经营问题时,那简直是目中无人,连冰山炎世子、一国之太子都敢说翻脸便翻脸,半分都不顾忌,不过他经营头脑,又让他有嚣张狂妄本钱,众人不禁好奇,这样强大方东家弱点是什么呢? 马车旁男子先是一脸淡笑地看着少年,但随即发现有不少目光都凝那少年身上,脸色顿时阴沉,想上前将自己女扮男装妻子揽入怀里宣誓主权,但他却知道这么做话肯定被小丫头挤兑死。 于是,众人只见那冰山脸男子握紧了双拳,冷眼狠扫众人,等众人眼神收敛后,才一脸阴郁地等着那少年缓慢行至面前。 不远处少女一见到那马车内走出来人时,美丽瞳孔便疾速缩了一下,眉头一紧,竟然是那个男人!那个满客楼东家贵客! 只见那少年若有似无地目光投向自己这里,那少女虽然坐马车里,但仍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总觉得那目光让自己无所遁形。 待那少年收回目光后,便笑嘻嘻地对等一旁男子道:“艳福不浅啊!”说罢还拍了拍他肩:“不过那种小娇花是要小心了,也许带了毒呢!” 那冷脸男子听了少年话为之气结,但心中又似被什么轻拂了一下,抬头闻了闻,空气中好似有一丝似有若无酸味,只见他唇角一勾,便对着身旁护院道:“尔后直接让你们东家到后院下车,这里眼睛多,当心你们东家被人盯穿了。” 那护院眼角一抽,主子意思是不喜欢东家被人看着,还是不想让他穿帮呢? 这时,少年已经和男子经过他身边,只听少年低沉魅惑嗓音道:“告诉杨家那朵小花儿,觊觎别人夫君也要自己有本事,人家连一眼都不赏给她,她还上赶著倒贴,真难看!” 那护院已是连嘴角都抽搐了,他看着眼前相偕而走背影,突然有种这两人果真绝配感觉。 男子方才也是听到了少年话,心情加愉,终于有一次不是自己吃醋了。 两人进了雅间,几位已有功名身书生便上前打招呼,又道了几句恭喜,这其中又以许贤染和宋玉荣领头,可以看得出,如今场几人已经自成一系了,至于是哪一系便不用多说了。 这时,只听闻许贤染大声地问:“表妹夫!怎么不带表妹来?”许贤染是刘媛表哥,与炎之凛又是旧识,所以便顺其自然地开了口。 炎之凛知道许贤染这么问也许只是好奇,但他又想起许贤染以前可是想娶刘媛,虽然后来刘媛把和他对谈告诉了自己,话里意思明显,许贤染为是刘媛背后势力,但心里头就是不乐意他再见刘媛,于是便冷扫了他一眼:“她嫌你吵。” 方来仪正和宋玉荣谈话,听到这句音量不大不小话,嘴角牵起微笑,眼神便扫向那聒噪男子,只见他一脸受伤道:“媛媛从不嫌我吵,还说有我气氛都很热络。” 方来仪察觉到某男周身温度奏降,接著背后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心下不满,便掏了掏耳朵,开口道:“许贤染你真很吵,前几日小爷我去拜访炎东家夫妇时候,炎夫人一听说你要来便说了,肯定吵死了,她不来。” 许贤染听了也不乎,不怕死地道:“她肯定是开玩笑。” 方来仪灿然一笑,道:“小爷我可分不清炎夫人是不是开玩笑,炎东家你说呢?” 炎之凛见小丫头把问题抛给自己,一副你老婆你懂表情,便有些哭笑不得,但仍是正色道:“眼神并没有闪躲,神情再正经不过,不似玩笑之态,倒似是肺腑之言。” 只见许贤染撇了撇嘴道:“罢了罢了,不跟你说这些,既然表妹没来,不如我们去花堂阁如何?” 方来仪听了挑眉,花堂阁那不是太子地界吗?自己还没去观光过呢!恰好趁今日去逛逛看吧!只见他面露兴奋,一脸跃跃欲试,却突然为身后寒气冻个正着。 炎之凛自然是看到小丫头脸上兴奋,心中不悦,她难道忘了今日来这目吗?难道不知道她若是应下了此事,她夫君也要去吗?她不乎吗?还有那是谁产业她不知吗?难道不怕身份曝光吗? 方来仪看了他一眼,赫然想到炎之凛也要随行,心中有些不乐意了,他不想看那些女人巴自己男人身上,如此一想,眼中便露出沉思,他不怕太子看出来,假喉结什么易容,二影都做地很全面,不过…… 炎之凛见他如此表现很是满意,看来还不笨,孺子可教也,但小丫头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而亡。 “炎东家已经成亲便别去了吧!我随他们去便好!” 炎之凛听她如此说有些无奈,他们是夫妻,她去了自己怎能不去?于是冷声道:“我也要去。” 方来仪听了不乐意了,觉得炎之凛为何非要坚持跟着去,即使他不对那些女人动心,自己也不愿见一群莺莺燕燕缠着自己夫君,于是他挑眉道:“你确定要去?”语气明显不满。 炎之凛咬牙道:“确定,成亲便成亲,有人规定成亲人不能去吗?”他并未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固执,简直是跟方来仪犟上了。 此时只见方来仪周身散发出怒意,他真那么想去吗? 方才提议许贤染发现气氛不大对了,怎么两个东家为了去花堂阁事闹脾气了?于是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今日本就是为庆贺世子婚,怎么还能上那种地方呢?方东家,我们下次再去,下次再去。” 但方来仪心情并未变好,冷瞪了他一眼,起身道:“老子身体不爽,回了,自便,炎东家婚愉,白头偕老!” 说罢方来仪便甩袖而出,头也不回地出了来仪客栈,上了自己马车。 墨田已经办完方来仪交代事,正候马车旁,便见方来仪一脸寒霜自客栈里走出,便迎上前,正要开口,却听他说:“回满客楼!” “那主子?”墨田试探问。 只听方来仪上了马车后,骂道:“他爱上哪上哪儿去!干我屁事!还不走!” 墨田摸摸鼻子,主子和夫人不是很恩爱吗?怎么进了来仪客栈出来变这样?但现下他是方来仪护院,也只能听他了,只得驾马离去。 来仪客栈雅间内,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许贤染也一脸惊讶,之前跟太子谈生意时,方来仪也发过怒,但太子一妥协他便没事人一样笑了,可方才那是啥?是真动怒了?不过是炎之凛说要去花堂阁,他气什么? 炎之凛一脸阴沉,他见过小丫头生气,但没见她这样对自己生气,方才自己确是有些过了,明明说过只她一人,结果还当着她面破坏誓言,小丫头可能误会了自己意思了吧!但自己就是不想她曝露风险里,她难道不懂吗? 太子是什么样人,自己还不知吗?虽说不至于伤害她,但对于欺骗也是不能容忍,他不想有把柄落太子手中,太子心思难猜,他虽然支持太子,但也要替两人谋退路不是?少一个把柄太子手中,便能对未来多一分把握,她怎么不懂自己用心? 气氛正沉闷,便见炎之凛起身道:“各位祝福我收了,如今也没心情了,走了。”不等众人反应,便见他转身出了门。 来仪客栈马车一路行驶,车上如来时般静谧,但气氛大大不同,少年原本慵懒不再,只余压抑。 刘媛知道自己不对先,她懂炎之凛想法,他们是夫妻本该一处,但自己却不认为夫妻做何事都该一起,只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做什么便好。 炎之凛考量她也知道,花堂阁是太子产业,若是自己身份曝露是讨不了好,他说也确是实话,谁说成亲不能去青楼。 但当她听到炎之凛说这句话时候,心中便不住泛堵,就算要和自己堵气也不该把承诺过事忘记,如果他是这样随便一激就什么都不顾人,那他承诺还能信吗? 这时,马车突然紧急停了下来,还好二影反应将她扶住,不然肯定摔伤,她立刻用方来仪声音问道:“发生何事?” 墨田回道:“主子,前方马车说是撞到人了。” “多久能疏通?” “小去看看。” 没过多久,墨田便回来了,只听墨田道:“主子,能走了。” 刘媛应了声,马车再度缓缓驶动,刘媛又靠回坐垫,心中不禁想到自己离开来仪客栈才一段时间,但是炎之凛竟然没来找她,她知道炎之凛即便那么说,也是不会真去花堂阁,只是,他应该真生气了吧! 这是婚后第一次吵嘴,两人便闹成这样,以自己个性和对婚姻概念,恐怕以后架不会少吵吧!这该怎生是好?今日自己不对先,一会儿还是先道歉吧!之后再让他跟自己道歉。 这时只见树影忽然坐直闻了闻,便低声呼道:“迷香!” 同一时候,骑着马炎之凛,正因为一起马车失控撞菜摊意外被困来仪客栈附近。 他现有些担心刘媛,因为今日他们要去来仪客栈,所以身边除了二墨和二影再无别人,如今虽有墨田和二影护着,但她不自己视线范围里总让自己不安,只想赶紧见到她。 似是为了印证他思绪,一个满脸是血墨绿色身影速奔向他,他瞳孔一缩,是墨田! “怎么回事?媛媛呢?”炎之凛隐约有不安感觉。 只见墨田一脸愧色,道:“主子,东家被掳走了,小已经派了手下暗卫追踪,应该不久就能找到。” 炎之凛一惊,心中恐慌弥漫,怒喝:“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守!” 墨田一脸苦涩,他一个暗卫竟躲得过暗箭,却躲不过明枪!多么丢人! 方才他挤进人群想看一下情况,若能帮助排解撞车意外,也不会耽误世子妃,哪知他才挤进人群,众人便开始暴动,有人拿了块砖头就往他头上用力砸,他来不及反应便倒地上了,等再恢复意识,他已是倒路边,人群已散,马车也不见了。 他把事情说完,便听炎之凛寒冰般嗓音道:“先找人,找到人回去领军棍五十,找不到人……或找到出事你便直接陪葬!”说罢,便驾马直接踩着烂掉菜摊子飞奔而去。 -------------------------- 表示求推荐票!</P></DIV> <TR> 第一百零七章 脱困 炎之凛与墨木骑着马东市一带疯狂查找,路上不断有暗卫回报,但仍然找不到刘媛,炎京城不算太大,但也让一众人找到夕阳西下。 他不敢想象刘媛会天黑后遇到什么,毕竟黑夜能掩盖住太多肮脏罪行,他现甚至不抱太大期望,只希望她已脱困并已经哪里准备过夜了。 “主子,掌柜说未看到世子妃回来。”墨木自满客楼跑出来,回报道。 炎之凛如今已不复以往冷静,墨木能察觉出炎之凛气息紊乱,虽然面上仍是一惯冰冷,但眉头深锁,嘴唇紧抿,眼底有焦急、担忧和恐惧,如此一个心情外显主子是他之前从未见过。 他以前便知道世子妃对主子来说很重要,但如今,他深刻体会到世子妃对主子来说,不只是很重要存,而是重要,若真失去世子妃,主子肯定会因此颠狂! 炎之凛不断思索着,这么段时间刘媛能上哪儿?墨田就算被砖头砸中,要不了半柱香就能醒过神,就这半柱香时间,她到底能被藏到哪里去? 炎之凛稳了稳气息,道:“墨木,寻墨田过来。” 墨木接了炎之凛命令飞身离开,不久,便见已经包扎好伤口墨田随着墨木而来,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躬身听从吩咐。 “你们是哪里遇到撞车意外?”炎之凛问,想以那处为中心往外搜索,他炎之凛还就不信了,若把整座炎京城翻过来,还找不到自己老婆! “就西市与东市交界。”墨田道,炎之凛点了点头,让二墨上马随他到东西市交界寻人。 等到了那处,就见一位暗卫正朝他们跑来,墨木见状便上前拦人,只见那人墨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墨木听了一脸惊讶,赶紧到炎之凛面前回报。 “主子,那暗卫说,他们问了附近人,今日确有发生撞人意外,但发生时辰不是墨田推测未时半,而是午时末,人潮大约是未时初刻便散去了。”说至此,还将目光投向墨田。 墨田一脸讶异,他找到主子时是未时末刻,而自他吩咐暗卫找人一直到找到主子,这之间不过一刻时间,又因自己头被敲伤,失去意识,所以推侧撞人意外应是发生未时过半时候。 但若按墨木所说推算,自己失去意识时间就是半个时辰了!他自己身子他清楚,这种敲伤顶多晕个半柱香时间,哪里会晕这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炎之凛面色一沉,拉过墨田,便他后颈处发现一个针孔,心中暗道不妙。 “加大搜索范围!”炎之凛才吩咐完,又突然定睛远方天空,忽地眼一眯,脚一蹬,立刻往城门而去! 而炎之凛疯狂寻人同时,树影刚发现车内进了迷香,只见她低呼出声之后,立刻从怀里掏出药瓶子,给三人各塞了一颗药丸到嘴里,刘媛这才隐约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而此时河影也从腰间抽出软剑,不由分说便直直往外刺出去。 只听那车夫被一剑刺中,闷哼了一声,就要跌下马车,又被河影从背后拉进了车厢,并将他敲晕,树影则速那男人嘴里塞了粒药丸子,然后开始替他包扎伤口。 河影这时已掀开车帘探看,这才发现马车旁根本没有墨田影子,而眼前火红夕阳和周围荒凉让她双眼一眯。 河影一屁股坐车夫原来位子上,手持疆绳,将马儿掉头,边大喊道:“主子,我们中了离神香,如今已是傍晚,我们已经到云州了!” 刘媛不懂什么离神香,但估计是能让她们失神玩意儿。 云州城紧临炎京东边,出了炎京东城门一路向东行便会到达,但是来仪客栈位于西市,要从西市经过东市,再出东城门需要不少时间,然而她明明觉得自己才离开来仪客栈不久。 而且她记得她们离开来仪客栈时,明明才午时末刻,但如今却已是傍晚,这肯定是因为那什么离神香关系。 眼看如今天色已晚,东城门又是炎京四城门里落锁早一座,就算现赶回去,城门恐怕早已关上,于是刘媛便对河影喊道:“河影,我们一会儿直接上崇恩寺!城门恐怕要关上了!” 而这头树影包扎完那车夫,又搜起他身来,须臾便拿着张木牌子对刘媛道:“这人不是来仪人,身上只有这木牌。” 刘媛见那木牌上只刻了‘允商’二字,知道这是来往各国通商时用牌子,证明此人商业行为得到两国允许,这人,是个商人。 刘媛眉头一皱,自己与他应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将自己掳走? “要发信号让主子到崇恩寺会合吗?”树影小心问,她虽知如今情况紧急,但方才刘媛生气模样历历目,还是谨慎点好。 “等我们进了崇恩寺再说。”刘媛正思考着事,便随意应到。 不久,马车来到崇恩寺门口,此刻那轮血红已经完全沉没到地平线之下,只余橘红光晕照亮天地,寺门已关,上香人潮已散,余辉中,显崇恩寺庄严。 树影d着昏迷车夫下了车,河影则是先扶着刘媛下车后,才去敲了敲寺门。 不久便有小和尚来开门,只见那小和尚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一行四人,道:“施主,这时辰已经不开放上香了。” 便见刘媛以方来仪声音道:“小和尚,我主仆几人是从云州城回来炎京,不想路遇盗匪,把我车夫打伤了,如今城门已关,不知能否让我主仆四人暂居一宿?” 小和尚见眼前少年一身狼狈,语气又极为诚恳,便道:“施主且等等,小僧去问问住持!”说罢便跑向大佛堂。 没多久便见崇恩寺住持禅净大师随着那小和尚出来,禅净眼神先扫向那受伤车夫后,才笑道:“几位施主若不嫌弃庙小,便请随老纳来。” 禅净得知他们四人是主仆,便安排了一个小院给他们,并大致说了下崇恩寺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禅净走后,二影便将车夫拖进一个小房里,并且给他塞了粒药,刘媛好奇问了一句,只见树影笑道:“让他睡到死毒药。” 而这时,河影已去放完了信号烟雾,也来到那车夫身前,又往那车夫嘴里塞药,刘媛又问她塞了何药,只见河影一脸笑道:“废了他所有内力药,如今还庙里,不能用比较血腥方法废其武功,所以只好先废了他内力。” 刘媛见二影如此作为便笑了笑,这两个果真是炎之凛训练出来,一想到炎之凛,又想到自己今日有些无理取闹行为,便有些懊恼后悔,若今日不那么胡闹,两人应该已经一起回了满客楼换装,如今应该是要用晚饭了。 此刻,她又再度低头看着那车夫,到底会是谁呢?这次事件是随机绑架,还是刻意安排? “树影,方才说离神香是什么?”刘媛问。 “那是一种迷惑人心智香,一旦中了离神香便会失去意识,但并不会昏倒,而是神智游离,也有人称它离魂香,魂离,神游太虚,可怕是,离神香散去,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你根本不会知道何时中了香,何时解了香,中香期间对所有刺激无所知觉,不知年岁时辰几许。”河影阴沉着脸道。 刘媛一惊,那方才她们到底何时中香?自己一直思考与炎之凛吵架事,根本没发现! 这时河影一旁道:“墨田失踪这件事也很奇怪,墨田什么时候不见?” 树影则边思考边道:“从来仪客栈走后,小很确定墨田一直跟外面,因为有马蹄声,但是后来遇上前面马车撞人意外,外面有点吵,小也听不清了,当时墨田不是离开了一下吗?后来……就没再注意了。” 刘媛几人寻思了一阵仍是不解,便先放下了。 这时,二影忽地一脸警戒地站起身往外冲,出去后把门甩上,道:“主子先里面躲着。” 刘媛心头一紧,不会是有同党来救人了?又看了眼倒地上车夫,想着是不是该拿这男人性命威胁一下? 想到此,她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这是上次春桃事件后,炎之凛送给她防身用,说是他自幼配带身边伙伴,刀柄上还刻了一个歪扭凛字,刘媛指尖轻扫过上头字,神情坚定,打算若是外头出事了,她便拖着车夫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头还是没有动静,就刘媛决定拖着车夫出去看看时,便听一阵衣袂翻飞声,和二影惊呼声:“主子!” 刘媛听到二影这一声惊呼,心头一抖,脚步慌乱就要上前去开门,但才走两步,便见那木门被大力震开,刘媛下意识地举起双手,交叉挡脸前好隔开飞扬尘土碎屑。 还没待她将手放下,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便撞入那令人熟悉又安心怀抱。</P></DIV> <TR> 第一百零八章 卖人 还没待她将手放下,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便撞入那令人熟悉又安心怀抱。 “没事了……没事了……”炎之凛慌乱地呢喃着,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刘媛,手臂上力道大到刘媛喘不过气,然而,此刻刘媛压根不意,只见她也将双手紧环上炎之凛腰,紧靠他胸口,听着他速心跳声,和那令她心颤轻喃。 两人便如此相拥无语,却又似千言万语诉不般不愿放开彼此。 此时此刻还有何好说?慌乱呢喃和过心跳,让眼前炎之凛显得不似以往那般冷静,而这不都代表着他只俗约旱s墙粽牛p>  刹那间,刘媛好似忽然看懂了炎之凛,他不是冷情冷性,只是以前没遇到值得他温暖溶化人;他不是固执己见,只是他真乎、关心自己;他不是故意说出破坏承诺话,只是自己恣意狂妄地拒绝将他惹急了,他,只是因为太乎、害怕失去自己,所以才想寸步不离地守着。 而自己竟无缘无故吃醋,无理取闹地不愿让他保护,后甩袖离开。 真是傻瓜,自己不只误解他意思,不愿了解他用心,还自作聪明扯了什么婚姻概念误解了他心思,现冷想想,成亲后日子,他并没有非跟自己身边不可,但凡自己想做什么,只要事先通知他一声,他都会答应。 而自己今日却如此误会他,简直是无理取闹又自以为是笨蛋! 她从炎之凛怀中抬头,见他鬓发已乱,一脸尘土,便炎之凛怀里动了动,想伸出手来替他捋一捋发,但炎之凛却不愿松开,坚定眼神直接对上她。 刘媛虽坦然地迎上,但眼里盈满愧疚,沙哑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炎之凛神色一顿,立刻又将她头压回胸口,哑声道:“我不会去,是因为不让我跟着,我担心,才说出那种话来……”说到这,他声音渐低,低到刘媛就听不见了,才道:“对不起。” 刘媛震惊,她以为炎之凛不会轻易道歉,毕竟这件事是自己不占理,但没想到他竟爽认错了! 接著炎之凛又道:“若不高兴想怎样都行,就是别再像今日这般甩袖离去,就算再生气,也要我身边生气。” 炎之凛语气里有一丝请求,话里对刘媛放纵与宠溺明显,这让刘媛如鲠喉,这样好男人自己竟然和他置气,而他竟然仍对自己如此宠疼,本就知道他平日里是个高高上、说一不二主,但如今才深刻了解,他唯独对自己有无限妥协和包容。 这时,炎之凛便听见自己怀里传来一声呜咽,胸前衣衫隐约有些湿意,忙用手抓怀里小丫头肩上,退开身子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身子一退开,刘媛哭声便传了出来,他才问完,那哭声又大了。 只见刘媛拼命摇头,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哭,炎之凛只觉得心头有如猫抓般难受,一时也慌了手脚,双手轮番替她拭泪,但因为手上染了尘土,一遇泪水便似颜料般涂刘媛脸上,像是一只可怜小花猫。 炎之凛心焦,忙轻声安慰道:“莫哭,是我不对,下回我陪去花堂阁。” 刘媛原本是为自己行为生气、难过,所以心口因此憋闷难受,便哭了起来,她本想哭一下便收声,但哭到后来竟停不下来,心想着横竖炎之凛面前也不用伪装,脆弱便脆弱吧!于是那金豆子便似是不要钱一般地掉,可是炎之凛后说那句话却又让她喷笑出声。 只见她又哭又笑,顶着张花脸又往炎之凛身上蹭了蹭。 炎之凛见她笑了便放心了,之后再看她那张脸就觉得可怜是可怜,但就是有些惨不忍睹了。 刘媛抬起头,便见炎之凛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想也知道自己脸现精彩万分,便又有些赌气地拿脸蹭上他衣衫,直到见到那衣衫已经被自己弄脏了,才满意地抬头道:“到时候你就穿这套去吧!好让别人知道你名草有主了。” 接着便听她语气一软道:“今日是我任性了,那花堂阁,我也只是想去看看里面长什么样,我有把握不被发现,不过如果你不放心,我们也可以一起去,但你眼睛只能看我,不能看里面姑娘!” 刘媛前面那名草有主宣言,早已让炎之凛扬起了嘴角,而她后面语气活泼娇憨,又有点小醋意,是让炎之凛眼底晶亮。 这一晚,两人和衣而眠,房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看着窝自己怀里已经熟睡刘媛,炎之凛心中满溢幸福,眼底满含柔情,嘴角勾起满足笑容。 这时,刘媛似是睡得不舒服,炎之凛怀里扭了扭,双手便环上了他精瘦腰身,连脚也攀上了他下身,俨然将炎某人当成了抱枕,炎之凛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便见刘媛吧嗒了下嘴,又陷入沉睡,绵长呼吸厢房里异常清晰,让炎之凛强烈地感受到她陪伴。 手揽佳人,炎之凛感到踏实和幸福,他调整了自己呼吸,好与刘媛一同吸纳吐气,也因如此,房中原本两道呼吸声,瞬间合而为一,好似这两人其实为一人般。 隔日一早,小和尚拿着张纸条和几张银票匆匆来找禅净方丈:“住持,昨天那主仆四人留了纸条和银票走了。” 禅净接下纸条,只见上头字迹隽秀,语气恭谨,除了感谢昨晚收留之恩,也为不辞而和一扇被他们弄坏门道歉,并留了赔偿钱,后署名为方来仪。 禅净笑了笑,让那小和尚把银票都拿来添香油,并记上方来仪名字,他早知那少年地来头定不简单,不想竟是来仪客栈大东家。 前阵子便有来上香人家提及状元宋玉荣,说他来仪客栈教书换取食宿,又说起来仪客栈对读书人厚待,他也很是欣赏那位东家,如今一见,果真不凡。 只是不想他身份竟如此特殊,自己今晨起来时可是见到了一眼熟身影,能劳动那位,想必也只有她妻子了吧! 这时,炎之凛和刘媛已经满客楼用完了早饭,回王府路上,刘媛靠炎之凛身上,将昨日那车夫事说了,从怀中取出从那男子身上搜出来木牌递给炎之凛。 炎之凛拿着木牌察看,后冷笑了一声道:“做工精巧细致,倒是一上等假货!” “这是假?怎么看出来?”刘媛惊奇问。 只见炎之凛将木牌递给她,让她左手拿着木牌,右手除了伸出食指,其余都被包覆他大掌中,领着刘媛木牌侧边摸着,没多久,便摸到了一条级细缝。 刘媛咦了一声,将那木牌拿到眼前仔细看着,才发现手中木牌竟然裂开了,而且裂口整齐,似是被切开。 接着炎之凛又将木牌拿回手中,左右手各执一侧,轻运内力,只听‘咔’地一声,那木牌便分为两层,又听炎之凛道:“真正通商木牌是由完整一块木刻,但这却是由两片和通商木牌一样大小木片组合而成,是假。” 当炎之凛将两片木片翻到背面时,眼神一凝,刘媛也凑上前去看,只见那木片背后一个刻着‘炎姬’二字,一个刻着‘伢行’二字。 “人伢子?是云州城伢行吗?”刘媛问道,她记得昨日那车夫是要载她们去云州。 只见炎之凛眉头紧锁,道:“是大庭有名伢行,顾名思义,老板名为炎姬,经常走私各国男女人口贩卖,其中以大炎为大宗,据说背后有势力支持,即便是违法,仍没人敢动她,这其中,因为每个人都签有卖身契,众人又堵不到她走私当下,所以连官府也拿她没办法,甚至还有不少有钱人跟她买姬妾男宠。” 做人口贩卖?姬妾男宠?那自己昨日若无法脱困不就悲剧了?炎之凛似也想到这点,一只大手将她紧紧揽怀里,而刘媛则想到另一个问题。 “他们会大街上随机掳人吗?” 炎之凛一脸阴沉道:“会先问意愿,再签卖身契,然后到固定地点赴约。” 刘媛叹气,看来是有人收买他们吧!但是谁会和这样商人有牵扯? 一想到大庭,刘媛首先想到是四皇子,但随即又打消了念头,因为她很确定自己是方来仪事没有曝露,除非他是针对方来仪,不然不可能是四皇子所为,所以那花钱收买又是谁呢?看来也只能等炎之凛审问出来了。 两人才回到王府,杨侧妃便派人来寻刘媛,等刘媛到了若辰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递了两张帖子给她。 一张只说今年七月为庆祝大庭与大炎结盟满百年,将七月初七这日举办大型宫宴庆祝,届时大庭将有使臣前来庆祝,并会带大庭公主前来和亲,以延续两国秦晋之好,所以这七月七宫宴还具备了选亲一环。 另一张则是说四月中炎顺帝将为皇后举办牡丹宴,邀请世家贵女、青年才俊参加,齐王府身为皇亲国戚自当要全府出席,而这同时也是刘媛自嫁给炎之凛后,第一次以世子妃身份出席宫宴。 等回到弄影轩后,刘媛便去书房寻炎之凛,顺便把宫宴事说了,炎之凛听了之后没有表示,只是示意刘媛走到他身边,随即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塞了张信给她。 信上字迹刚健沉稳,气度大方,刘媛看到后署名后,惊讶道:“这次是他负责出使大炎?”</P></DIV> <TR> 第一百零九章 假戏 信是由万燕,也就是大庭燕王所书,内容是说他将代表大庭出使大炎,一同前来除了使臣团,还有大庭五皇子上官瑁及长公主上官琼月,这两个,一个实力坚强,深不可测,一个万分受宠,高傲自大。 刘媛拉了拉炎之凛衣衫,指着信上其中一个人名道:“之凛,燕大哥说这个上官瑁实力坚强,是指哪方面实力?” 只见炎之凛笑着拿起案上一本折子道:“先看看这个,就会知道了。” 刘媛一脸疑惑地接下,待翻看后才发现里面是大庭皇室简易族谱。上头载明了大庭现任皇帝上官政除了已去世四及七皇子之外,共生了六子三女。 其中大皇子与长公主为皇后云氏所出,二皇子则是由已故桐妃所生,三皇子生母是玉贤妃,生下他后便被关冷宫,后被皇后抱养,五皇子生母是个江湖女子,生他时难产而死,之后由昙贵妃养大,剩下六及八皇子年记尚幼,生母都是宫婢,至于二公主与三公主也都还年幼,出身也不高。 炎之凛又拿起另一个折子,轻声念道:“大皇子与三皇子感情平淡,暗自较劲,因三皇子生母是通房抬姨娘,其他家人早上官政登基前便已死绝,导致两人所拥有实力皆来自皇后母族云氏,看似强大,但其实母族势力早因两人竞争而分裂。因二皇子无心皇位,故大皇子与三皇子大敌人便是五皇子上官瑁,上官瑁亦时常挑唆此二人不和。” “上官瑁身后除了生母势力,还有昙贵妃势力,这便是他实力坚强地方。”炎之凛放下折子后道。 刘媛才了解,这个上官瑁不只于庙堂上有势力,连江湖上也有,这不是夺嫡绝佳条件吗?为何他始终没行动呢?这么想着,刘媛便轻声问了炎之凛。 炎之凛方才趁着刘媛思考时,将头埋进刘媛肩窝处,此刻他便那儿摩蹭道:“据说他生母没死,只是被上官政囚禁了,虽是无根据传言,但大抵是上官政手中握有他重要人吧!即便他还无动作,以他从不按牌理出牌行事作风来看,会比大皇子与三皇子难解决。” 刘媛听至此,也了解万燕称帝之路注定不平,但若是动些歪脑筋还是可以,比如上官瑁虽然看似难摆平,但其实只要手握他软肋就会容易很多,当然,如何握法,也是个学问,毕竟万燕和他已是竞争对手了,若是又惹出仇,只会便宜了大皇子和三皇子。 “上官瑁若要上位只要先挑拨大皇子与三皇子内斗,后集结自己势力便可,如今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燕王,两人势必是对立吧!”刘媛问。 炎之凛轻咬了下刘媛颈脖,哑声道:“所以大皇子才举荐两人出使,让他二人先斗,好半路上全都斗死了,如此大皇子这个长子上位便加容易。” 刘媛被炎之凛弄得发痒,便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却立刻听到炎之凛抽气声,接着她就察觉到屁股下有硬物顶着,便笑道:“活该,让你不安份,跟你说正经事,你还做不正经事。” 炎之凛紧抱住刘媛,恨声道:“再扭办了,别忘了昨日出门前答应我什么。” 刘媛一听脸色羞红,又有些懊恼,道:“不是你一直勾引我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就是任君处置,地点随意吗?我没什么好怕!” 看着刘媛红著张脸说自己勾引她,又刻意摆出一副‘你随意’表情,炎之凛一笑,便低头她宛若红霞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她耳边低声呢喃道:“这可是说,我认为此处不错。” 刘媛瞪了他一眼,想让炎之凛知难而退,却不想那一眼一点杀伤力也无,反倒显得媚眼如丝,对炎之凛来说根本就是种邀请,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往那双水润双唇吻去。 两双唇才刚触碰彼此便似有电流自那处传出,互相交叠四瓣唇彼此依偎摩擦,明明是如此简单吻,却让他们觉得温暖幸福,好似仅仅如此,两人便拥有了彼此一切。 过了一阵,两人同时退了开来,不由得都满足地叹了口气。看着刘媛些微红肿唇有如盛开月季,炎之凛又栖身吻去,这次他用舌轻轻描会著她唇形,既温柔又怜爱,让刘媛心软地一塌糊涂。 两人正兴着,便听墨木外道:“主子,墨田来谢恩。” 炎之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刘媛双唇,不满道:“让他回去休息,伤好了再来。” 刘媛知道墨田因为自己被掳而被炎之凛惩罚,但她始终不明白昨日墨田到底怎么了,昨晚只见他头上有伤样子,也不清楚那伤如何来,于是等炎之凛说完后,刘媛便问:“墨田头为何伤了?” 炎之凛咬牙道:“昨日人群中被砖块打伤,那车夫还给他扎了针,让他路旁睡了会儿,用错误时间观念来误导我们。” “昨日树影说我们中了离神香,你又说墨田被人扎针,虽说你说他们不曾随机抓人,可为何我觉得他们常做这种事啊?” 炎之凛正要说话,便听墨木外说那车夫口供送来了。 刘媛想要起身却被炎之凛牢牢抱着,而墨木对此则是视而不见,呈上了口供便道:“那人叫罗老六,是炎姬伢行炎京仲介,说是偶尔会有人花钱让他们把人拐走,而让他拐走方来仪是一个小丫鬟,两方说好,只要当著那丫鬟面把人掳了,小丫鬟便会去钱庄给他留钱,据那罗老六说,他是当着那丫鬟面将人带走,所以身上自然没有银两,只等到云州与其他仲介会合。” 只见炎之凛道:“把那罗老六留下来给燕王,看他如何处置。” 墨木领命而去,刘媛则接过炎之凛手上口供翻看起来,上面除了说出昨日之事,还供出了炎姬伢行平时如何自各国走私人口,一看就知道是一份有力证据。 “只可惜幕后主使还查不出,否则铁定让他不得好死。”刘媛恶狠狠地说。 炎之凛只是盯着供词反复思量着,心中也和刘媛同样想法。 三月梨花绽放,满庭芬芳,一袭春风拂过,头顶便落下一片梨花雨,这浪漫场景中,站着一位大腹便便女子,女子容貌美丽,一眼柔媚春水弯弯笑着,樱桃小嘴轻轻勾起,双手向前平伸,像是迎接被吹落花瓣,整个人便沐浴那梨花雨里。 女子身后丫鬟看呆了眼,但随即嘴角划过讥讽。风渐平息,那女子却突然抱着自己肚子喊道:“好疼!我肚子好疼!” 丫鬟一惊,忙上前搀扶,却见那女子下身染上了鲜红,那丫鬟忙大声唤道:“来人!来人!刘姨娘不好啦!刘姨娘不好啦!” 没多久便有人来帮忙,有人去请了太医,有人去报了主子主母,一阵慌乱后,刘姨娘被抬回自己小院,这时四皇子与皇子妃双双赶来,都是一脸忧色,没错,这位刘姨娘,便是刘琦。 那太医自刘琦房里退出后,不等四皇子询问,便一脸哀色道:“请殿下节哀,微臣已经力了,但刘姨娘服下过多打胎药,小少爷虽生下了,但也已经没气儿了,刘姨娘身子损伤严重,日后恐难有孕。” 四皇子一脸怒容:“什么打胎药?哪来打胎药!”想他府里除了皇子妃诞下女娃儿便再无后嗣,虽说自己如今势力稳固,但没有子嗣一切皆是枉然啊! 这么一想,炎世修便认为有人故意为之,不想让他继承大统,心中怒意胜,便喝道:“玉芙何!” 这时便见方才跟刘琦身后丫鬟赶忙跑来,见到炎世修便用力跪地上,光洁饱满额头是不管不顾地磕地上,嘴里则喊着:“殿下要为姨娘作主啊!” 这玉芙是已经开过脸,炎世修对她印象还不错,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又听她说得好似里头有何隐情,便放柔了声音问:“到底出了何事?说了我才能作主啊!” “回四殿下,今日用午饭前,皇子妃来看姨娘,照例送来了安胎药,姨娘用完饭又喝了安胎药后,便说想去看梨花,于是婢子便扶著姨娘去,可姨娘赏花赏到一半便突然喊肚子疼,下面流了好多血……” 只见那玉芙楚楚可怜地说着,场众人各个都是人精,当然听得出玉芙暗示皇子妃送安胎药有问题。 杨若薇当然也听出来了,她心中只觉荒唐,这事儿怎么绕自己身上去了?后又见众人一脸了然地看着自己,便指着玉芙厉声骂道:“好个小蹄子!竟敢诬陷本妃!若本妃有心害她早早便害了,有必要等到今日吗?” “呦!皇子妃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府中姐妹都知道刘姐姐有孕殿下格外重视,也都不敢上门打扰,连根毛也未敢送上,就是怕引起误会,也只有皇子妃姐姐日日贴心送药,方才太医大人也说了,刘姐姐是服了过多打胎药,想来便是姐姐今日将安胎药换成打胎药了吧!”说话,是炎世修其中一个姬妾。 “这贱婢,休要血口喷人!” 炎世修不耐烦听这些女人吵架,便直接问玉芙道:“那药碗可还?” 玉芙想了想,点头道:“婢子还未将碗还给大厨房,应该还小厨房。” 于是一群人便到了刘琦院里小厨房,玉芙指出了药碗,只见那洗碗婆子正要清洗药碗,炎世修连忙阻止,并让太医上前查看。 只见那太医查探了会儿,便恭敬道:“回殿下,碗里是打胎药。” “杨若薇!”只听炎世修怒吼道:“这蠢妇!” “妾身冤枉啊!别人不知,殿下是知道,妾身与刘妹妹感情亲厚,妹妹不争,妾身还替她争取是寝机会,自她有孕后,妾身悉心照料,要真有心要害妹妹,便无声无息地做了,况且所有人都知道妾身亲自送安胎药,妾身还会笨到药里动手脚吗?”杨若薇哭天抢地地喊着。 炎世修只要一想到刘琦以后难以怀孕,心头便有些难过,毕竟刘琦是他解语花,如今因为自己宠和喜欢,害得她不能再为人母,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再一想,刘琦温柔大度,而杨若薇则气量狭小,就加心疼刘琦。 只见炎世修冷哼一声,大声道:“来人,皇子妃谋害皇室后嗣,杖责三十!没收管家之权。” 杨若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脸哀求地喊道:“四殿下!”但炎世修没再说半个字,只是一脸怒容地走了。 看着炎世修背影,杨若薇心冷到了谷底,这三十板子她撑得过去吗? --------------------------------------------------------- 长智齿了,一直咬到肉。</P></DIV> <TR> 第一百一十章 真做 炎世修才刚回书房没多久,连椅子都还未坐热,便有小厮外慌忙喊道:“殿下!不好了!皇子妃小产了!” 炎世修以为那小厮口误,便怒道:“什么皇子妃小产!嫌府里还不够乱吗?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那小厮一听到要被打板子,立刻大喊道:“殿下,奴才说是真!刚刚才打五板子下去,皇子妃就流血昏倒了!太医说皇子妃小产了!殿下!奴才真没骗您啊!” 炎世修一听有太医确诊,哪还能假?便立刻出了书房,随那小厮到了杨若薇采薇院。 就如方才刘琦院子一般,现整个采薇院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姬妾们还没回各自屋里,全一脸愁容地站那儿,炎世修蹙眉看着一盆盆清澈水盆子进去,又红浊浊地出来,他知道,流了这么多血,那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不久便见太医走了出来,只闻他口中念念有词道:“造孽啊!造孽啊!” 炎世修只等着他回报结果,又听他如此说,便问道:“太医,我孩子如何了?” “回四殿下,四皇子妃才刚怀上一个月,虽是因杖刑才会落胎,但四皇子妃近日应有误食寒凉有毒之物,造成这胎儿母体内早便中毒,若生下来也活不过一个月。”那太医躬身道,心中不免感慨这些后宅妇女使小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狠。 炎世修听后,再看向满院子莺莺燕燕,各个花枝招展、脂粉香气漫天飞舞,哪里像是来探病,倒像是来看好戏,心中一怒,便吼道:“让这些女人给我回去!既非真心来探皇子妃便滚回去!看着心烦!” 四皇子姬妾们有些惊讶,众人皆知,四皇子对四皇子妃没多少感情,但现下如此激动又是何故? 纵然心中再多疑问,这些女人终是被侍卫给‘请’走了,这时,一个小厮来到炎世修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便见炎世修点了点头,随那小厮去了书房。 书房外站了个低垂着头丫鬟,炎世修走到她面前问:“是琦儿丫鬟?” 只见那丫鬟请安后道:“婢子是刘姨娘院里丫鬟,与玉芙姐姐一起进府,婢子是玉鸢。” 炎世修回想了下,刘琦身边确还有另一个丫鬟,只是比较低调,也不如玉芙好看,便问:“什么事?” 这时只见那玉鸢突然跪地上,大喊道:“婢子有罪!” 炎世修头有些痛,不知这丫鬟这么做目为何,便有些不耐问:“有话便说!” “四殿下,婢子亲眼见到刘姨娘偷偷给四皇子妃食物茶水里下毒!”只听那丫鬟说得振振有词,炎世修有些不敢置信。 “可知说什么?诬蔑主子可是大罪!” 似是方才说话不够劲爆般,玉鸢又说了另一件令人震惊事:“婢子知道,但是那是婢子亲眼所见!而且刘姨娘根本没怀孕!前些天还来了月信,刘姨娘自传出有喜,便肚子上裹布伪装,目是有一日能假装小产,栽赃四皇子妃!” 这一日,四皇子后院相当热闹,玉鸢所说并非无凭无据,炎世修很便了解事情经过,太医也供出是收了刘琦钱,才帮着她骗人,其实刘琦身子早出嫁前便已经不孕了。 虽说刘琦于炎世修而言是解语花,但当这朵解语花会毒得他四肢无力时,就必须果断拔除,管他什么温婉柔顺,暖玉温香,凡是挡了他道,都必除去。 于是这一夜,刘姨娘因为小产受不住打击,服毒自了,而刘姨娘身边玉芙玉鸢也跟着殉主了,但这条消息只府内传了一次便没人敢再提起。炎世修安排下,刘姨娘虽然还活着,但却已不是同一人了。 当刘媛自炎之凛口中听到这消息时候,不免替刘琦感叹,炎世修眼中,江山自当比美人重要,但刘琦眼界却只放那院子里几个女人角逐,虽是够狠够大胆,但却也触到了炎世修逆鳞。 刘媛突然想起玉芙玉鸢二人,玉芙是她人,玉鸢是来仪暗卫,她想知道两人是否平安,便问炎之凛人上哪儿了。 “都平安无事。另外还有个消息,”炎之凛道:“杨若薇因为中毒,再难成孕。” 刘媛惊讶,不孕了?看来刘琦真下了狠手啊! 想到几日后牡丹宴,刘媛便笑道:“看来这次宫宴炎世修定是要选侧妃了,要不要送她一个?” 炎之凛刮了她鼻子道:“不用送,他应该早看好,现他各部都有人手了,接下来应该会跟武将结盟。” 刘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笑了笑搁下了想法,但随即又一问题涌上心头,她知道这种赏花宴多半是相亲宴,那是不是会有人觊觎自己男人呢? 炎之凛一旁看到刘媛秀眉一皱,眼底有担忧闪过,又想起方才谈话内容,便知道她纠结什么了,于是笑道:“我们成亲不过两个月有余,不会有人上赶着塞人。” 刘媛点了点头,眼里有着坚定,谁敢抢她男人,她便让她失去嫁人资格! 晃眼几日过去,今日正是牡丹宴当日。 虽说牡丹宴是下晌开始,但刘媛依旧一早便起床到花厅听下人回事,处理完事后,才回弄影轩用早饭、梳妆换衣。 看着那一层层世子妃正服,刘媛心中便有些不喜,转头见炎之凛已经穿好了,便有些羡慕道:“为什么世子妃服装比世子复杂啊?” 炎之凛见她一脸精致妆容,即使苦着张脸依旧动人,又听她嘟嘴说话便觉好笑,再看看那世子妃正服,心中来了兴致,便把几个伺候丫鬟遣了出去。 刘媛见他如此,以为这厮又想来个什么耳鬓厮磨,于是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们还要出门。” 炎之凛见刘媛如此,大致也猜到她心思,心中觉得好笑,嘴角牵起暧昧笑意,便跟着往前一步道:“为夫都不知道媛媛这么想与为夫……” “想什么!我哪有!我只是提醒你我们还要出门。”刘媛又往后退一步。 “意思是速战速决?”炎之凛也往前一步,一脸笑意。 “速速速战速决,谁谁要跟你速速战速决!”刘媛见他样子有些急了,话也说得坑坑疤疤。 炎之凛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刘媛这番惊慌失措又嘴硬模样,但是那句‘速速速战速决’怎么有种急不可待感觉?炎某人笑点瞬间被戳中,只见他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还很暧昧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刘媛呆呆地看着眼前男人,他笑?大笑? 房外候着一众下人、暗卫也露出惊讶表情,世子爷笑?这真是那冰山世子吗? 炎之凛笑了一阵后,便拉着刘媛手到了床榻边,世子妃正服放置位置,道:“为夫服侍娘子穿衣。”说罢便轻手轻脚地替她脱了原本衣衫,又拿起榻上衣物比画了老半天,但仍不清楚如何穿。 刘媛见他如此也不勉强,便要唤丫鬟们进来,哪知炎之凛忽地大声道:“六娘,这些要怎么穿?” 外面六娘一脸惊讶,世子爷要帮世子妃穿衣服?于是连忙道:“世子爷,还是让婢子们进去帮忙吧!” 刘媛正要答应,却被炎之凛拉了一下,又听他喊道:“不用,外面说,我里面穿。” 六娘拗不过,想着既没听到刘媛反对声,又不敢靠得太近,便外大声指点。 于是弄影轩出现了一个奇景,一个丫鬟大声门外指导门内男人如何穿世子妃正服,而其余人等已然风中凌乱。 不知过了多久,刘媛终于穿戴完毕,一袭暗红色正服上花纹繁复,腰间用一绣金线鲜红缎带收紧,裙摆曳地,让裙摆围了一圈绣金如意纹如花般绽放。 炎之凛满意地看着眼前妻子,淡雅妆容衬上华贵正服,明明该有冲突,却完美地结合,正服衬得刘媛加高贵艳丽,妆容衬得正服加轻盈飘逸,正是相辅相成。 几人外头等得急了,这世子爷到底会不会穿呢?眼看着出发时间就要到了,但两位主子都还没出来,便有人想让墨木进去看看,墨木又上前推了推六娘,说自己是男人不好进去看,六娘翻了个白眼,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正当她要开口时,门打开了。 只见炎之凛和刘媛相携而出,刘媛服装无任何瑕疵,而且换了这身服装显世子妃身份和威仪,只见她优雅地撩起曳地裙摆,慢慢走向暖轿,而炎之凛则小心搀着她,浑身寒气已敛。 等他们到二门处时众人都到了,各自见礼请安后,炎元慧便刘媛耳边道:“大嫂今日真美,大哥都移不开眼了。” 刘媛笑了笑,顺著炎元慧目光看过去,便见炎之凛果真一瞬不移看着自己,心中甜蜜,也笑着对炎元慧道:“我们慧儿也很美啊!莫不是想今日找到如意郎君?” 炎元慧被臊得脸红,粉拳轻轻砸向刘媛,道:“大嫂笑话我!”虽说力道不大,却惹得炎之凛频频皱眉。 这时只听齐王道:“慧儿别闹,该出发了。” 炎元慧应声,向齐王行礼后,便丫鬟搀扶下上了马车,杨侧妃也上了自己,刘媛正要挣脱开炎之凛手,他却不由分说地扶着自己上了马车,随即便要跟着进来。齐王见状有些不满道:“你非女眷,凑什么热闹?” 炎之凛一顿,一脸冰冷道:“有规定男丁非得骑马吗?我头发疼,说他今日不想风吹日晒。”说罢便直接坐进了刘媛马车。 场众人听了炎之凛话嘴角一抽,头发疼? 齐王见炎之凛我行我素也习惯了,撇了一眼刘媛马车,便与炎之明同时上马,道:“出发!” 牡丹宴设御花园,进宫后,女眷男丁不分,可各自聊天赏花,筵席自下晌开至夜晚,也就是说,出席众人会自下晌开始吃用直到晚饭时分才停止。 现下御花园里已有不少千金才女、少爷才子各聚一团,吟诗作对、比试才情,也有人进出各个花园赏花,这其中,当以牡丹园多人进出。 齐王一家先去与炎顺帝及太后请安,而后太后留了刘媛和炎元慧聊天,炎顺帝则留了齐王、炎之凛及炎之明,于是一行几人,只余杨侧妃独往御花园而去。 此时只见黑影一闪,前面领路宫女便昏了过去,杨侧妃一脸惊讶,又听那黑影说:“主子想见。” 当杨侧妃再抬头,什么黑影,什么宫女都不见了,只见她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往反方向而去。</P></DIV> <TR>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子妃有喜 热闹御花园里,杨若梅与一众千金坐其中一个亭子里,众人聊得正热闹时,杨若梅却明显心不焉,只见她盯着御花园入口发呆,心里满是炎之凛影子。 她想起那日少年,虽不知是何身份,但他竟敢如此羞辱自己,既然说她倒贴难看?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还就不信了,以自己外貌才气还不能让炎之凛倾心?再不济,还有姑姑,只要姑姑姑丈耳边说几句,以姑丈对自己印象,炎之凛侧妃之位肯定非自己莫属了! 或者,也可以请母亲去婉皇贵妃面前求几句,再让婉皇贵妃求皇上,降个婚旨下来,她地位不就稳固了? 坐杨若梅身旁小姐见她眼神一个换过一个,先是阴狠,后是期待,现下竟露出了野心,不禁摇头,全大炎都知道杨若梅钦慕炎之凛,但炎之凛压根没理过她,后甚至还以军功请旨赐婚,娶了刘相嫡孙女。 那刘媛曾太后寿宴上以一曲将军令搏得了炎京才女名头,也曾赏菊宴上与炎之凛一人作画、一人作诗,那时刘媛沉稳大气,温婉中透着灵秀;炎之凛冰冷霸气,眼底藏着对刘媛惊艳,她那时便认为两人很适合站一起,如今再看看一旁杨若梅,不禁一叹,比不上,比不上啊! 不多时,便有小太监来报,皇上与皇后要来了,几位小姐忙走出亭子恭候。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皇贵妃驾到!齐王驾到!齐王世子到!明郡王到!”太监尖声念道,便见全场跪拜请安,后才是炎顺帝叫起声音:“诸位平身,今日牡丹宴众爱卿就不要拘束了,一会儿也该开宴了,便先落坐吧!” 牡丹宴席次安排不以男女分席,而是以官房分席,也就是以家长官位高低分坐后,以家中分房落坐。 以刘家为例,家长为刘相,故刘家席位随刘相百官之首,之后再分大爷刘仲远一房、二爷刘仲德一房及三爷刘仲群一房落坐,不过这只是举例,因为刘家人口较少,所以自成一桌,但人多家庭确是以这种方式分坐。 至于齐王一家,身为炎顺帝唯一亲兄长,齐王府席次是设太子与太子妃席对面,看似位于太子下首,但也算是与其比肩。 坐靖国公席上杨若梅,一双眼始终锁炎之凛身上,心中想着今日表演定要善美! 这时又有太监尖声唱道:“太子到!太子妃到!五公主到!驸马到!安和郡主到!”安和郡主是炎家晴女儿,一出生便被炎顺帝册封为郡主,颇得圣宠。 一阵请安后,便听太子炎世治向炎顺帝请罪:“启禀父皇,方才五妹妹与妹夫东宫陪璇儿说话,不想璇儿突然不适,请了太医诊治,说璇儿是有了身子,故此才耽误了时辰,请父皇责罚。” 众人一听便是一阵喧哗,纷纷起身恭喜,炎顺帝及皇后大喜,炎顺帝大笑道:“朕岂会责怪?璇儿有孕无疑是给今日牡丹宴添了好兆头啊!好好好!也让晴儿和驸马沾沾喜气儿!赏!” 只见太子妃欧阳璇屈膝要跪,立刻被炎顺帝阻止:“璇儿有孕身跪不得!跪不得!治儿,赶紧把人扶去坐好!” 随即炎顺帝也让五公主、张郁清及安和郡主入席落坐,皇后一见三人落座便向炎顺帝道:“皇上,臣妾想抱抱安和,几日不见,似乎又长大了点儿呢! 炎顺帝心情好,便道:“何止是皇后多日未见,朕也是多日未见想念得紧!晴儿!将安和给朕抱抱!” 炎佳晴听了便笑着让奶娘将安和郡主抱给炎顺帝,炎顺帝笑着抱怀里逗了下,便递给皇后,转头时,见齐王府席次还有两个空位,便问道:“皇兄,怎不见世子妃和慧儿呢?” 这时只听齐王道:“方才母后留她们说话呢!如今也该来路上了。” 众人皆知当年太后与刘相之妻方氏算是闺阁中好友,会留下刘媛说话其实也无可厚非,大抵是老人家念旧了,又想与孙媳妇儿亲近,所以才留人。 炎顺帝听了也猜出了其中缘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有年轻人陪着自当是好,于是便笑道:“她们有心了,陪太后说话解闷也算是了孝道,都是好。” 似是应和炎顺帝一般,又有太监宣道齐王世子妃及朝阳郡主来了。 众人看向场中,只见刘媛一袭世子妃正服,衣袂飘飘与一袭宫装朝阳郡主走了进来,各自请安后,便走向齐王府席位。 炎之凛自刘媛一到场便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身边坐下,才将目光摆正,但桌下放大腿上手却立即牵住刘媛,十指交扣,刘媛一惊,看向身旁男子,却见他眼底笑意满溢,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看,心中竟忽然小鹿乱撞了起来,脸上渐泛红意,但下一刻又暗骂这男人怎能当众对自己放电呢?想到此,刘媛便嗔了他一眼。 炎之凛完全不将她怒瞪当一回事,只是低声她耳边笑道:“娘子秋波为夫收到了,但这里是宫宴,别太明显了。” 刘媛大翻白眼,低声回了他一句:“你也知道是宫宴?知道就别太嚣张!” 嚣张?炎之凛挑眉,随即一笑道:“那为夫回家嚣张。”说罢,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刘媛一眼。 刘媛心中冒火,但仍镇定地喝了点茶水,看着宫女将筵席菜传上。 众人看着齐王世子夫妇互动,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但也有种两人绝对是打情骂俏想法,那眼神交流都不算什么,只说炎之凛笑脸便让不少人瞬间愣住了,那笑意绝非假笑,也不是带着恶意笑,而是发自内心,毫无掩饰笑意。 这里谁不知道炎之凛性子,说白了便是冷酷无情,但如今他却令众人感到陌生。炎顺帝虽早知道两人互有好感,但今日他们表现却已超越好感,超越喜欢,达到恩爱异常程度了,竟然能毫不避讳众人目光,好似这里便只他们两人一般。 炎之凛与刘媛毫不掩饰恩爱,刺痛了杨若梅双眼,而那刺痛感顺著经脉深入内心,凭什么刘媛就能获得炎之凛这般疼爱对待?那个位置本该是她!若非半路杀出这程咬金,她早便是世子妃了,哪还会沦为侧妃? 都是刘媛害!都是她! 而坐炎之凛对面炎世治则一脸兴味,他记得初次对这个女子感兴趣是她回京时,那时炎之凛发现了刘府马车,马车旁,张郁清竟然笑得如此真实,但真正让自己想去认识她原因是炎之凛眼底复杂。 能让炎之凛露出如此纠结情绪人不简单啊! 而后,便是端午初见,她小丫头果真有趣,女扮男装,狠狠教训了张进台女儿,让五妹妹也对她生出了好感。 之后,再见到她是刘相寿宴,那是一个不大一样人,若说端午那日对她印象是活泼直爽,那刘相寿宴则是温婉大方,连点破绽也无,原以为是个没城府,不想是个城府极深,那时他便觉得如此女子太过精怪,谁能承受得住。 而今日见到两人互动,他才感慨,也只有炎之凛有足够强大气场能压制她,但同时,也只有刘媛古灵精怪能溶化炎之凛冰冷,这两人还真是般配无比。 就各人皆有思量时,宫宴已经开始,炎之凛完全夺去了宫女工作,他不只替刘媛布菜,还替她斟茶倒酒,可以算是无微不至。 刘媛无奈,但两个月以来,两人一起用餐时,基本模式便是如此,炎之凛会先喂饱刘媛,然后他再速吃用,当然这时刘媛也会替炎之凛布菜。 弄影轩如此已是甜蜜,但这里是宫宴,炎之凛这般做,都让她被众人惊讶目光戳死了! 当吃用得差不多时,宫宴例行公事,行酒令、才艺表演正式开始,炎之凛与刘媛没兴趣观赏,一个说身体忽然不适,一个说陪她离去,便向炎顺帝告罪。 炎顺帝见刘媛紧皱眉头,好似真不适,便让他们先去御花园旁小殿歇着,还宣了太医前去。看着两人相携而去背影,不少少女眼中流露失望,看戏人不再了,她们演给谁看呢? 也不知炎之凛怎么和太医说,他们那一日便那小殿休息到宴会结束才与齐王一起出宫。 刘媛原以为这牡丹宴不会对自己生活造成任何影响,没想到,杨若梅那日竟跟着杨侧妃回了齐王府,说是要王府住上些时日,让炎之凛夫妇帮着多照顾下。 刘媛心中不爽,但并无反对,可炎之凛便直接多了,只见他冷着张脸对杨侧妃道:“侄女自己照顾。”说罢便带着刘媛头也不回地回了弄影轩。 这句话惹得原本旁边一脸娇羞杨若梅顿时沉了脸,看着炎之凛夫妻二人相携而去,她眼中多了一股坚定。 ----------------------------------------------------------------- 不!现才到家!</P></DIV> <TR>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香 牡丹宴隔日,炎顺帝下旨将威虎将军嫡女西门芊赐为四皇子炎世修侧妃,据闻这日四皇子妃杨若薇采薇院哭了一日,嗓子都哭哑了,四皇子府人人唏嘘。 弄影轩书房里,刘媛一脸疑惑地坐炎之凛怀里,问:“皇上难道不知如此只会让四皇子如虎添翼吗?” 炎之凛随意勾起刘媛发丝手里卷着,一边道:“皇上自然知道,但我们不知这是双方妥协后结果,抑或是炎世修本来打算。” “差别是?” “若是妥协过后,那便是皇上意思,若是炎世修本来意思,那皇上定是被什么理由说服了。若是前者,于太子而言尚可应付,若是后者,炎世修便当真如虎添翼了,因为这威虎将军除了是皇上手下爱将,他手中握着南方大营二十万兵力。” 二十万!刘媛听了一阵心惊,若是后者,这些兵力于炎世修造反上无疑是大助力啊!炎顺帝到底是怎么想! 炎之凛轻捋过她发梢,轻声道:“此事可以暂且搁下,大婚之日定于明年正月十五,还久着,且先看看,也许还会中途生变也不一定,如今我们只需将注意力放大庭使臣团上,上官琴,也就是万燕信上说他们会提前到达大炎,但会等到六月中旬才进炎京。” “为何?” “想先来探大炎底。” “上官瑁决定?”刘媛挑眉问,但心中已经给与肯定答案。 “是上官瑁决定,主意却是上官琼月出,上官琴本来便没想插手行程,便由着他们去闹。”炎之凛神色一暗道。 刘媛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若是炎之凛认为如此不好,定会有所安排,她是无须担心。 自牡丹宴后,炎京百姓间流传了一件事,据闻齐王世子炎之凛宠爱娇妻,两人恩爱情笃,只可惜世子妃身子不好,所以听说齐王府有意替世子娶侧妃,这侧妃人选是靖国公家嫡次女,也就是齐王侧妃杨氏侄女,杨若梅,据说为了让杨若梅与世子培养感情,这姑娘已经暂居齐王府中。 炎之凛也不瞒刘媛,自收到这风声后便与刘媛讨论要如何压制这流言,他们都知道这流言不是杨侧妃或齐王放出去,便是杨若梅或靖国公府放出去。后,炎京流言被另一见是压了下去,只说杨若梅钦慕炎之凛,不断介入世子与世子妃之间,后被世子下令进止进入弄影轩。 说真,刘媛对这杨若梅其实挺看不上眼。起初她总是借故来弄影轩,说是陪自己聊天,但两人根本就话不投机,刘媛端了好几次茶送客,这女硬是装傻充愣,只待到炎之凛回房,又他面前装出与自己极为热络样子,又对自己极为尊重,而且时不时就借故想弄影轩蹭饭。 刘媛也不管,假装没见到她对自己男人暗送秋波。开始一两天炎之凛以为刘媛会有所作为,但却迟迟未见刘媛出手,第二天晚上炎之凛便恼了,压刘媛身上问她为何不动手赶人,刘媛白眼一翻,撇嘴道:“你惹,干我何事?我若出手惹你生气岂非得不偿失,我可不干,要赶人你自己赶。” 当时,炎之凛便刘媛耳边说:“整死她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于是到了第三天,杨若梅一进弄影轩,刘媛便邀她一同用晚饭,又对她极为友善,两人聊天和乐融融,刘媛甚至还故意一脸醋意地看着杨若梅。 杨若梅以为炎之凛跟刘媛说了要娶她为侧妃,才惹得刘媛如此反应,心中兴奋不已,却不想那日之后,刘媛掉了只手镯,竟杨若梅房里发现,若说是一般手镯也就罢了,还是炎之凛特意为刘媛定制紫玉手镯,这惹恼了炎之凛和刘媛,自此炎之凛禁止她踏入弄影轩。 但如此仍灭不了杨若梅想当小三心愿,之后她每日派丫鬟守二门处,一见到炎之凛便上前送礼,嘴里却道:这是我家小姐替世子妃亲手绣香囊、这是我家小姐替世子妃亲自煲汤、这是我家小姐替世子妃做点心、这是我家小姐替世子妃……… 炎之凛起初还会说:“她自己有。”但到了后来,他连说都不愿多说半句,直接甩袖离去,那小丫鬟也只好摸摸鼻子回去领罚。 这些小心思、小动作刘媛都能当作看戏一般,笑笑便过,毕竟这还损害不到自己利益。但之后,却有件事触怒了刘媛,让她耐心全无。 那日刘媛与六娘、央儿自外院归来,却弄影轩外见到杨若梅端着一大盅汤那儿徘徊。 她见了刘媛回来,便一脸笑意将汤送上,只道是她亲自给炎之凛及刘媛煲汤,刘媛百般拒绝无果,只得端着大盅进弄影轩。 才走进弄影轩没多久,便遇二影前来请安,可树影连安都没请完便立刻从刘媛手中将汤夺走,道:“世子妃,这汤不能喝!” 刘媛本就能猜到这汤有问题,但当树影说出喝了这汤会造成后果后,她脸色便沉了下去。 树影只道,这汤里加了一种特别春药,单纯泡冷水或吃解药是除不去药效,只能透过与处子欢好方能解去药性,若不以此来解,会一个时辰后筋脉寸断而亡,所以若是炎之凛喝了,后顶多是替个丫鬟开脸,但若刘媛喝了,那便是要对夫君不忠。 杨若梅挑着炎之凛不府内时辰来送汤,很明显是针对刘媛而来,若是她毫无防备地喝了,不解,便是死,解了药效便会对夫君不忠,与炎之凛之间必定会存隔阂,自然也给了杨若梅从中插入空间。 刘媛盛怒之余,仍压下心中之火,因为杨若梅毕竟是靖国公之女,若让她王府出事,于王府名声不好,不过她也要让杨若梅知道,她刘媛不是个蠢蛋!于是刘媛又命丫鬟将那盅汤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只道是吃得太饱,若再喝了这汤怕是会出大事。 “世子妃说,若是杨小姐觉得饥渴了,自己喝也是好。”被派去还汤丫鬟如此说道。 杨若梅岂会听不出这意思,既然刘媛已经知道汤里掺了什么,她便先按兵不动,等适当时机一到,再…… 杨若梅当时表情如何也不难猜,刘媛甚至不用问那送汤丫鬟都能想见,不过,杨若梅送汤一举已经完全将她耐心磨,管她谁家女儿,若是她再出手,她刘媛也绝不手下留情! 五月十五,刘媛及炎元慧随杨侧妃、杨若梅同到崇恩寺上香,这是齐王府女眷每年必做事,这一日女眷们会崇恩寺住上一晚,待到隔日一早才回。 一听说杨若梅也跟着去,炎元慧嘴便嘟得半天高,刘媛笑了笑道:“一会儿我们同乘,她于何碍?” 以往去上香,便只有杨侧妃和炎元慧,所以是两辆马车出府,但今日不只多了刘媛这个世子妃,还有杨若梅这位靖国公府小姐,本该是四辆马车出府,但如此车数太多、阵仗太大,齐王便让她们分两辆马车乘坐,分别是杨侧妃和刘媛马车。 后决定是炎元慧和刘媛姑嫂共乘,至于杨若梅自然乘杨侧妃马车。 “我就是不喜欢嘛,大嫂难道不讨厌她?她喜欢大哥呢!”炎元慧疑惑问。 刘媛眉头微蹙,但很便放松,俏皮笑道:“讨厌是讨厌,但大哥又不喜欢她,我何必庸人自扰?且当她是跳梁小丑,让我们整日免费看戏呗!” 炎元慧听了扑哧一笑,但等笑声平息后,却见炎元慧忽地沉下小脸道:“大嫂,男人是不是都得有很多女人?” 刘媛怔愣片刻,才轻声道:“如果他爱,那么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也只会对真心。” 因为炎元慧家世背景和现下时代背景,刘媛不可能告诉炎元慧一夫一妻制存,自然也不好告诉她,当男人爱便只会娶一人。她只能告诉炎元慧,若男人爱她,便只会认定她一人,即便有再多女人,后能与男人执手到老,也只有她一人。 她所告诉炎元慧,是她可以既存制度底下,求得一个一心待她之人,也许这人姬妾无数,但只打算与她偕老。 炎元慧思索片刻,便笑道:“若是这样便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等齐王府一行人到了崇恩寺,便随着领路小僧到了事先定下院落休息,片刻后才到大佛堂上香、听禅净住持讲经。 一众人上香后,杨侧妃跟着小僧去听住持讲经,并让刘媛照看炎元慧与杨若梅,刘媛意思是各自回房等用午膳,其他二人没发表反对意见,也跟着她脚步往落脚院落走去。 “媛表妹!”这时,一道令刘媛感到相当不愉嗓音她们身后响起,随即是速脚步声。 刘媛并未停下脚步,但其他两人却停了,见她们不走,刘媛便只好回头。 那人见刘媛回头,立刻追上前,道:“媛表妹!是我啊!我是张郁白!”</P></DIV> <TR>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刘媛报复 撇了撇嘴,刘媛面无表情道:“张少爷该称我为世子妃。” “啊,是,世子妃。”张郁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但随即又摆出自认翩翩君子姿态道:“世子妃依旧美丽动人啊!听闻世子妃筝技惊人,所弹之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知我可有荣幸听上一曲,与世子妃切磋?” 刘媛听了都把早上吃东西吐出来了,她很好奇张郁白到底会不会弹筝、懂不懂筝曲,但想想,他平日里听怕都是勾栏院里靡靡之音吧! 且先不管他目为何,自己可是答应过某醋坛子,不别男人面前弹筝,况且就算要弹,也不会是因为张郁白邀请,因为自己对他可是半点好印象也无。 刘媛面上依旧是一副得体微笑:“倒要谢谢张少爷盛赞,但世子爷不让我他以外人面前弹筝,所以张少爷找别人去吧!”说罢,便拉着炎元慧转头离去。 一旁杨若梅扫了张郁白一眼,也赶紧跟上两人脚步离开。 张郁白一脸尴尬,但又一脸憧憬,他方才大老远便见到刘媛,见她今日上着鹅黄色衣衫,下配月牙白洒花裙,身姿挺立,柳腰轻盈,整个人有如一道清泉调剂了他燥热心。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父亲生辰之日,那美丽身影虽然害他跌到水里,但自己并不怪她,毕竟那日是自己唐突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自己亲表妹,心中惊喜万分,想一亲芳泽,无奈寻不到机会,如今她已嫁人,但那身影仍如初见时风姿绰约,清丽优雅。 想他张郁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无美人怀、无美酒可饮,如今于佛门净地,不得饮酒也就罢了,但美人前却不能相交,这才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这时,迎面走来一中年仆妇,正与僧人交谈道:“我们朝阳郡主喜喝冰镇过,所以才想和贵寺要上些冰,冰上一夜,明日恰好能带马车上消暑。” 两人与张郁白错身而去,张郁白却捕捉到一个重点,齐王府女眷今夜要宿崇恩寺,所以他还有明日能试试,虽不能拥怀,但欣赏欣赏还不行吗? 这厢,几人各回房里,刘媛便唤出墨田和树影低声吩咐了几句,又请六娘去找聘菊,之后让她们各自散去。 这时,另一间房里杨若梅正和自己丫鬟灵芝低声嘱咐着什么,灵芝听完惊道:“小姐,是想!?” 杨若梅瞪了她一眼,道:“只问身上是否带着,回答便是,何来那么多废话?” “是,婢子带着。”灵芝低头道。 “好,附耳过来。”杨若梅等灵芝靠过去,便她耳边道:“那一会儿去……再去……知道吗?” 只见灵芝一脸为难,但仍是应下离去,杨若梅眼底露出狠色,难得有机会,自己不好好利用岂不糟踏? 另一边,听完墨田和树影回报刘媛嘴角微勾,即使没听到全盘计划也算了解了个大概。她就知道杨若梅不会安份,既如此,她也不用顾及杨家面子了,于是她又吩咐了众人几句,便缓步出了房门,去寻聘菊了。 直到聘菊那用完午膳,刘媛才回房小憩,回房途中经过杨若梅房间,刘媛有意慢行偷听。 “小姐,婢子想了许久,还是别这么做吧!这样不好……”声音应是那灵芝。 “哪不好?怎么就手软了?上次不是挺能干?”杨若梅不耐道。 “可小姐,上次只是个男人,但这次是明媒正娶世子妃,婢子怕让世子知道了……” “手脚干净些便可,若非他们已走,我又何必让做这事?和上次一样绑去大庭卖了便是,但今日机会送上门,我又岂有拒而不收道理?” “可是” 那丫鬟正要说话,却被杨若梅截住:“够了!我是主是仆,别以为会捣鼓些药便了不起,当初若非我从窑子里救了,搞不好便是被压张郁白身下那个,别以为我给脸面,便能和我叫板。” 刘媛听着这对主仆对话心中怒火中烧,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听了那句‘和上次一样绑去大庭卖了便是’她还有何不明白?原来那次是杨若梅搞鬼!很好,此仇不报非君子,原想小打小闹一番,既如此,我定不会让好过! 回到房里,刘媛让墨田出来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他自去安排。 是夜,用完晚膳后,杨若梅丫鬟灵芝来寻刘媛,说什么都非得亲自禀报,刘媛冷笑一声,该来终是来了,于是也不含糊,好好招待了灵芝一番,灵芝只是来问杨若梅明日可否与刘媛同乘马车,刘媛听了便笑着答应了。 等灵芝离开候,树影立刻将香炉里香拿去倒掉,刘媛冷笑,今晚她可不能早睡,她得看戏呢! 月上柳梢头,崇恩寺被虫鸣声环绕,一个身影来到齐王府女眷院落门口,看准目地后,眼底闪过一丝淫邪笑意,美人相邀,怎可拒绝? 听着不远处房里传来响动,刘媛面上划过一丝讥诮,手中是炎之凛让墨田传给她纸条,上头只写着:事已办妥,注意安全,明日亲迎。 一夜无话。日出之时,院落里吟哦声依旧没有停歇。 杨侧妃睡梦中被陈嬷嬷唤醒:“侧妃!不好了!出事了!您醒醒!” “怎么回事?”刚醒来杨侧妃眼中还带着一片朦胧,声音还有些嘶哑,但她心情不错,这一夜睡得挺好,是因为寺庙关系吗? 只见陈嬷嬷一脸慌张地附杨侧妃耳边说了几句,杨侧妃朦胧双眼立刻瞠大:“什么?” 而另一间房里刘媛则是被树影低声唤醒,并她耳边也说了几句,刘媛原是一脸迷蒙,一听了树影话眼底已经一片清明,脸上挂着坏笑,低声催道:“点!别错过看戏时辰!” 说罢,便树影服侍下梳洗衣,走出房门,嘴角挂着轻松惬意笑容,比直往多人聚集地方走去,并毫不意外地与杨侧妃碰了个正着。 “侧妃昨日睡可好?”不知为何,这句平常问安竟让杨侧妃感到不安。 只见杨侧妃随意道:“不错,媛媛呢?” 刘媛嘴角笑意显,恭敬道:“托您福,一夜无梦,极好。” 杨侧妃见她如此,只觉背脊发凉。 来到杨若梅房门前,里面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房外,门外站了几个今次带出来打砸丫鬟和仆妇,各个羞红着脸不知所措。 刘媛一直站外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反倒是杨侧妃不断往前走去。 “怎么回事?表小姐呢?”杨侧妃沉着张脸问,希望房里不是杨若梅。 一个比较大胆婆子道:“老奴不知,但自起身到现没见表小姐出门过。” “里面是谁?”杨侧妃又问。 “老奴没敢进去看。”那婆子一抖,她怎么敢闯进去?里面做什么事她岂会不知? 杨侧妃一脸不满,对一旁陈嬷嬷道:“进去看看,别不是让一些不三不四丫鬟闯进去了。” 刘媛听了杨侧妃吩咐便笑了,这是故意误导众人吗?不就是想让陈嬷嬷骗众人说里面不是杨若梅吗?可惜,里面不只精彩,也挺不三不四呢! 陈嬷嬷自然听懂了杨侧妃意思,便低应了声,往房里走去。 房门才一打开,一股浓重气味扑鼻而来,场成过亲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纷纷皱了皱眉头,这是彻夜狂欢吗?刘媛以帕子遮住了口鼻,心中叹到这药效果真如树影所说,相当持久。 咿呀呻吟声不断从门内传出,而且已有拔高势头,看来是要到达另一波顶点,此刻就连杨侧妃脸都有些泛红。 刘媛只觉得鼻头萦绕熟悉檀香味,声音被阻隔于耳外,抬头一看,便见炎之凛一张冷脸,用手捂住她耳朵,于是刘媛灿然一笑道:“来了?刚好没错过呢!” 炎之凛眼中有些宠溺,无奈地笑着。 不久便见陈嬷嬷一脸苍白,跌跌撞撞地从房里走出来,第一眼便见到站刘媛身后炎之凛,便失声道:“世子爷!” 她是知道杨侧妃想让杨若梅成为世子侧妃,但如今里面情况…… 杨侧妃猛然回头,也见到炎之凛站那,便问:“世子怎会来此?” “接她。”说着,炎之凛低头看了看刘媛,随即又问:“不过这是怎么了?里面听似挺精彩。” 杨侧妃本就阴沉脸色,如今已经加难看,只见她转头看向陈嬷嬷,等她回答,只见陈嬷嬷苦着张脸,吞吞吐吐道:“里面是表小姐,和张府少爷张郁白……” 杨侧妃听了差点站不稳,怒道:“再说一次!梅儿和谁?” 陈嬷嬷暗道自己倒霉,硬着头皮道:“表小姐和张家郁白……”说至此又降低了音调:“还有表小姐丫鬟灵芝。”</P></DIV> <TR>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归来 场众人除了刘媛及炎之凛之外,脑子里都似是被雷电打到一样,表小姐、张少爷和灵芝?三人一起? 杨侧妃一个踉跄,直直往后倒去,陈嬷嬷赶紧上前搀住,只听杨侧妃边捂着胸喘气边怒道:“泼水!把他们给我弄清醒!” 陈嬷嬷利眸扫向一众仆妇大声道:“还不去!” 众人应声而散,立刻有婆子提了水桶往里走去,没多久,里面便传来张郁白咒骂声和杨若梅尖叫声,还没待外面众人反应,已经有几位玄衣侍卫奉炎之凛命令冲进去,不消片刻,便将里面衣衫不整三人架了出来。 杨若梅和灵芝身上衣物显然是情急之中随意套上,不只凌乱,而且还穿反了,虽说衣衫是干,但因为身上水没擦干便套上衣裳,所以有穿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此刻,张郁白一脸莫名奇妙,他身旁灵芝则是一脸惊恐,杨若梅则是流着泪,像朵娇弱小花儿。 当杨若梅见到炎之凛时,那眼泪掉得凶,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神色委曲至极,似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但炎之凛对她娇弱一点都不意,只是低头看了看胸前刘媛,意思是,不管怎么做,我都背后支持。 刘媛了解他意思,心中暖流动,再看向杨若梅时,眼底多了嘲讽笑意,跟她比计谋?她上当一次是自己没准备,可如今,她又怎么可能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 杨若梅看到刘媛那似是挑衅眼神,心中大怒,但她还保有理智,她知道若现执问她为何好端端此,众人便会知道是自己算计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那么她便不再只是单纯受害者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但杨若梅聪明,不代表其他人也聪明。 “张少爷,你为何会此处?还欺侮我齐王府女眷?”杨侧妃这一开口不只把事实定为张郁白欺负了杨若梅和灵芝,把杨若梅与灵芝定为王府女眷。 炎之凛面无表情道:“她们不是王府人,与王府何干?” “梅儿是我侄女!”杨侧妃怒道。 刘媛撇了撇嘴,说:“她只是靖国公府女眷,怎么?残花败柳还想进王府门吗?无耻。” 杨若梅紧咬着嘴唇,残花败柳?若非刘媛玩手段自己能成残花败柳吗? “为何来此欺侮女人?”这次是炎之凛问。 张郁白终于等到给他喊冤机会了,便大喊道:“我是冤枉!是杨小姐给我写了纸条,让我亥时末来寻她!”说罢便衣衫里层乱掏,终于拿出一张皱巴巴纸条。 杨若梅一把抓住纸条摊开,面上是震惊,上头确是自己写字,但署名不对,她记得她明明是写刘媛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我没写这样纸条!我没有!”杨若梅大声喊道,一双泪眼直盯著炎之凛。 炎之凛一个眼神丢给站一旁墨田,后者便风一样卷走杨若梅手上纸条,递给炎之凛,炎之凛和刘媛看完后,又递给杨侧妃。 杨侧妃原是不信张郁白,但纸条上字字句句都似是一根根细针扎着她眼疼,这是她引以为傲侄女吗?她不是想嫁炎之凛吗?怎么却和张郁白勾搭上了? 刘媛一脸同情地看着杨若梅三人,心中却冷笑连连,若非自己留了心眼,让树影去打听,又怎会知道这女人竟打算让丫鬟约张郁白来,再对她下药,以毁自己清白。 既然杨若梅想设计自己,那就得承担后果,不是吗? 于是她让树影跟灵芝身后,并将她放倒,然后偷看杨若梅纸条,再另一张纸上临摹重写,塞回灵芝手里,之后,再让小和尚将她唤醒,并跟她说看到她突然昏倒了,才上前唤醒她。灵芝不疑有他,便将被调换纸条给了张郁白。 晚膳后,灵芝来她房里便是要她房里香炉里下药,她已事先服下了树影解药,所以自然清醒无事。 但她早派树影她们香里加了无色无味媚香,那香是之前刘琦及笄宴时,刘媛用来对付刘琦及四皇子,效力持久,这不,一夜风雨无停歇呢! 为了确保能让他们一夜兴,刘媛甚至还杨侧妃及炎元慧几人香内添了安神香,让众人一夜好眠,熟睡到天明,才促成今日局面。 “媛媛,这是表哥搞出来,负责。”杨侧妃这时突然发难。 刘媛轻笑道:“侄女辱我表哥清誉,自是要嫁给他以示负责。” 场众人几乎都抽了下嘴角,世子妃这话怎么听都是说反了吧? “胡说八道!明明是他羞辱我!”杨若梅心头大怒,若再不开口黑也会被说成白,于是忍不住开口反驳。 刘媛听了心中乐,一脸困扰道:“要不,我让他负责,娶为妻如何?” 杨若梅一听加激动,她宁愿一辈子陪伴青灯古佛,也不愿跟这纨绔子弟成亲!况且,她心系炎之凛身上,要她嫁别人,办不到! “我不用他娶我!”只听杨若梅咬牙切齿道。 刘媛听了故作同情道:“我能体谅不愿委身于张少爷,宁愿青灯古佛一辈子心情,但这件事应该还由不得决定,来人,去请靖国公夫妇过来,另外派人通知张御史!”说罢,又看向杨侧妃道:“不知媛媛这般处置,对否?” 杨侧妃见情势被刘媛三言两语地定下了,心头恼怒却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正确方法,但即使如此,仍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感觉,只见她点了点头,并任陈嬷嬷扶着回到房里。 而刘媛则吩咐丫鬟侍卫带三人下去衣,才去了炎元慧房里。炎元慧自醒来就被刘媛下令先别出房门,并由六娘守着,炎元慧虽单纯胆小,但不是傻子,方才那响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种事,她一个未出阁姑娘不好插手,不适合出现事发现场,所以便乖乖窝房里。刘媛进房后宽慰了她几句,才回到自己房里休息。 待到午膳时分,张御史和靖国公夫妇都来了,杨侧妃及刘媛退回自己房间,由炎之凛作中间人,出面替两家人解释事情经过。 两家人来之前都大致听说了事情经过,原本还抱着讨价还价心态,但一来便见炎之凛坐那,说是要看着他们谈,那时候,就算还有什么小心思也都收回肚里了。后,两家人商讨结果是张郁白娶杨若梅为妻,灵芝直接开脸做通房。 当杨若梅房里听到这结果时,只觉心已死,如行尸走肉,什么反应也无。 当众人回府时,炎之凛与刘媛共乘马车,进了城门后便往北方而去。 杨若梅马车里醒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想叫唤出声,却发不出声音,这时她只觉得左半边脸上一阵灼热疼痛,那蚀骨疼痛似是有人她脸上倒了滚烫热油,她想痛呼,却只能发出咿咿啊啊叫声,显得苍白而无力。 此刻,只听外面传来她朝思暮想男声:“如何?” “回主子,已办妥。” 杨若梅心中激动,是他救了自己!他终是不愿让自己嫁给张郁白!他怕刘媛忌妒,才悄悄换自己出来! 杨若梅眼底蓄满激动泪水,心中想着未来无数可能,方才脸上疼痛应该是因为要改变她面貌,一定是因为怕她变脸过程太过疼痛,才绑住自己,他定会娶自己!侧妃?侍妾?不,就算只是见不得光外室她都甘愿!只要是她女人,怎样都好! 这时,车帘唰地一声,被从外掀起,杨若梅兴奋地看过去,却见刘媛似笑非笑面孔看着她,随后爬进了马车。 “小梅儿,别怕,只是被灌了哑药,又被毁去半边容颜,没事,只要身体没伤,还是有价值。”刘媛话如同狼牙棒砸身上,又刺又痛。 只见杨若梅激动地咿咿啊啊了几句,刘媛笑了笑道:“已经不是靖国公府小姐了,不是说不愿嫁张郁白吗?所以我找人替了和灵芝位置,不过,们也得替了她们位置才是,她们呢!是即将被送到大庭炎姬伢行女人,如何?炎姬伢行,这名字熟悉乎?” 杨若梅一脸惊恐地看着刘媛,刘媛轻笑道:“我为何知道?这还多亏了呢!我不是告诉过,觊觎别人夫君,也要自己有本事,人家连一眼都不赏给,还上赶着倒贴,真难看!” 杨若梅震惊,不可能!她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刘媛压低了嗓子,便成方来仪音调:“震惊吗?你那日绑正是小爷我方来仪,”接着又回复本来嗓子:“也就是本世子妃刘媛,清楚了吗?” 刘媛又接着道:“杨若梅,知道错哪吗?” 杨若梅点头,咿咿啊啊一大串。 “啧啧啧,杨若梅,说东西我听不懂,但答案其实很简单,”说至此,便以右手食指勾起杨若梅下巴,道:“,惹错人了。” 说罢,刘媛甩手下车,并对车夫道:“小梅儿和她妹妹都拜托你了,虽然是去那种地方,但至少让她们能再多活几年,路上也请好好关照。” 只听那车夫邪笑道:“世子爷、世子妃有心,属下必定办到。” 五月底,张郁白要娶杨若梅事正炎京上下疯狂流传,此时,却从靖国公府传出杨若梅暴毙消息,举城哗然,都叹道杨若梅命运多揣,原先该要当侧妃,后却要嫁给纨绔,如今又暴毙而亡,果真应了红颜薄命那句话啊! 而此刻,满客楼二楼雅间,坐了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身穿大红广袖袍服,一头墨发随意束于头顶,以银簪固定,一双凤眸带着妩媚,艳红性感薄唇轻扬,洁白如玉手指正拿着茶盏,慢慢饮着,周身散发着一股邪魅。 他身旁坐着一娇美如花女子,一样大红衣衫,一样凤眼透出魅惑,精巧红唇也微勾着,头上青丝梳了流云髻,佩戴了金镶玉头面,整个人华美艳丽,倒是与她高傲神情相辅相成。 而他们眼神都直直望向倚窗边白色身影,那男子一头墨发脑后随意束成一股,半边脸隐藏衣金色面具之下,嘴角带着一丝轻松笑意,似乎对身后两人注视毫不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外头川流不息街道,心里叹声道:大炎,我又回来了!</P></DIV> <TR>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兵权 香烟袅袅,整个书房内弥漫着淡淡檀香,此刻刘媛正倚炎之凛替她弄来美人榻上,手上拿着本地方志专注地看着,炎之凛则案前看暗卫送上折子,偶尔抬头看看榻上人儿,嘴角挂着舒心微笑,一室安然。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扑腾声,两人皆往窗外看去,没多久窗外便飞进来一只通体雪白鸽子,鸽子脚上绑着传信用竹筒。炎之凛放下折子,自传信筒里取出张卷起来纸条,速阅读着,看完后便取出火折子,将纸条烧了,并让那鸽子飞走。 这一切做完后,才对刘媛道:“万燕他们今日进城。” 刘媛惊讶道:“进城?他回炎京了?这么?” 炎之凛应声道:“才进京,今日是与上官瑁和上官琼月一起进京,应该是见不到面,约了明日午时来仪客栈。” 刘媛轻应了一声,低头沉思。 炎之凛以为以刘媛与万燕交情,她一定会想跟着去,但当他见刘媛没提出同行要求时,便有些惊奇:“不想去?” 刘媛嗔了他一眼,她当然想见万燕,但她也知道炎之凛与万燕有要事相谈,若是自己也两人恐怕会有所顾虑,况且,眼前家伙可是个大醋缸,这般问不是讨不自吗? “你想我去?” “不想去?” 刘媛听了他提出质疑,便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若非某人那么爱捻酸吃醋,我也是想去,况且,你们不是要谈事情吗?我场恰当吗?” 炎之凛听了她语气便笑了笑,起身走到美人榻前,刘媛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让出了点位子给他坐下。 炎之凛很满意她行为,坐下后便栖身向前,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接着是鼻子,然后是桃红色唇,唇瓣互相交叠、依偎,刘媛则闭着双眼享受炎之凛温柔,一脸淡淡笑意,任由他唇上采撷,刘媛能感受到这男人喜悦之情透过那双唇传向自己,于是自然也毫无保留地回应着。 炎之凛察觉到刘媛回应,心中是欢喜,便用舌头轻扫过刘媛粉嫩唇畔,接着扫过贝齿,刘媛一颤,牙关便松了开来,炎之凛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笑意,灵舌趁机钻入檀口,如入无人之境地到处游走,后迅速地捕获刘媛丁香小舌共舞了起来。 刘媛炎之凛加深这个吻时候,也加卖力地回应着,她能察觉炎之凛吻带着柔情与眷恋,似是如何也吻不够一般,而他温柔也总能让自己心软沉溺。 刘媛喘不过气时,炎之凛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开来,看着刘媛泛起红晕小脸,眼神迷离,红肿唇微张着喘气,那模样诱人得紧,炎之凛想也没想,又低头开始一轮亲吻。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地上,几上香炉里烟雾冉冉升起,透过那朦胧烟雾可看到美人榻上重叠人影正耳鬓厮磨,书房里满是温情。两人唇舌纠缠着,直至炎之凛产生反应后才低声咒骂了几句退了开来,只见他将头埋入刘媛肩窝处,喃喃道:“是我,只能是我,就算你们是朋友,就算万燕回来也没关系,还是我。” 刘媛这才反应过来,炎之凛方才是自己和自己闹别扭了,于是她笑了笑,双手轻绕上他颈脖,轻抚着他散肩上墨发,道:“若你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也省得你自寻烦恼,我们都知道燕大哥心意,若你不喜欢我见她,我便不见。” 炎之凛背上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只见他撑起身子与刘媛四目相对,认真道:“我想跟我去见他,我想让他看到跟我一起很幸福。” 刘媛听到此便笑了,炎之凛怎么如此小孩心性,这是想跟万燕炫耀吗?她学炎之凛伸手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微笑道:“那我跟你去。” 这厢气氛旖旎,而此刻,四皇子府书房内却甚是清冷,四皇子炎世修正低眉看着工部尚书送来折子,下首处坐着炎之明、裴四、刘仲德和刘子渊,这几人或手捧茶盏,或闭目养神,却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安静地等待着。 不久,一个黑影闪身进入书房,并大案前躬身道:“小风乾见过大炎四皇子。” 即便那声音沙哑得意于常人,下首几人仍仿若未闻,依旧各自做各自事,只有炎世修头微抬,瞄了他一眼道:“你家主人要你传何消息?” 那风乾全身只露出一双黝黑发亮眼睛,沙哑道:“主子要小告诉四皇子事情进展顺利,如今吾皇已经与大曼交好,主子也从中获取了不少利益,再过不久大计便成,让四皇子稍安勿躁。” 炎世修应了声,又问:“你主子如何看待燕王事?” 那风乾随意道:“主子说燕王此人尚不足为惧,朝中无势力,江湖无帮手,暗卫查到他过去十几年隐居大炎常山寺,主子派人试探过,他既不会武,也没有城府,虽日日上朝,但朝政一问三不知,只安心作逍遥王爷。” “那么,你主子可选好了?” “主子仍两个人选中摇摆不定,但应该会使臣团回大庭前做出选择。” 炎世修拧了拧眉,叹了口气摆手道:“好,若你主子需要帮忙便来寻本殿下,你先走吧!” 风乾对炎世修拱了拱手,闪身离去。书房再次静了下来,直到炎世修将工部折子处理完后,才抬头看着眼前几人。 “我们已经从大曼那里买下不少兵器,只差使兵器人,之明看法如何?”炎世修搁下笔,端起茶盏问。 炎之明手执折扇轻轻扇着风,一脸闲适道:“要论边关兵力,如今除了南大营之外,其他都是炎世治人,其中北方炎庭联军和镇守西方知关许家军与炎之凛是关系要好,知关是一齐拼杀,出生入死情感,炎庭联军是忠诚从属关系,要破这两边尤为艰难。” 炎世修眉头微皱,这些他知道,之前他曾透过一些探子挑拨炎之凛与北边士兵关系,但不但没挑拨成功,反倒还中了炎之凛计,让营中所有探子被他一次性拔除,那时炎之凛还公开处决这些‘叛徒’,以此激励了他们士气,让他每每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扼腕。 这时炎之明又继续道:“至于东边镇守澜关是宁国公万家,正是燕王母族,同时亦是皇上信任臣子,是手握兵权仍能获皇上信任唯一臣子,加动不得。而镇守南边乌木关威虎将君西门武,如今正受皇上猜忌,皇上同意殿下娶西门芊,正是想先透过殿下接收南方大营,之后再跟殿下讨回兵权。” 炎世修眼神愤恨,咬牙到:“父皇可真会利用人!那地方兵呢?” 炎之明见他如此,眼神低垂,道:“若论地方兵,炎京城守城军由欧阳家掌握,皇宫御林军由刘家所掌,至于其他地方,北三州,我们握有一州;东五州,我们握有三州;西三州,我们握有两州;南六州,我们握有四州,炎京加这十七州,我们总共握有十州兵力,虽说不全是兵力强州府,但以数量取胜足矣。” 炎世修看着他侃侃而谈,眼底有赞许、有欣赏,想不到炎之明才回来没多久便将这些都熟记心了,连向来不大搭理人裴四也接连看了他好几眼。 “如此便可行事了?”炎世修问。 “还不行,如今还达不到进行下一步条件,现下当务之急便是先收拢南边兵权,至于地方上仍不能声张,过早曝光只会让他们找到退路。”炎之明淡笑道,语毕,眼中划过一道浓重杀气。 炎世修沉吟片刻,又对刘仲德道:“刘大人,你那里如何?” 刘仲德一听炎世修问到自己,立刻挺起腰背,讨好道:“四殿下福,已经训练起来了,前天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为殿下效命。” 炎世修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很便消失不见,下一瞬间眼底又是一片温和笑意:“是吗?让他们继续等我消息。”接着,又转头看向刘子渊,道:“子渊,你那边如何?” 刘子渊一脸肃穆道:“仍是没有眉目,不知明郡王那里如何?” 炎之明也难得收了笑容,一脸正色道:“没有,弄影轩被守得严密,世子妃除了安排中馈,几乎不大出院子,况且上次春桃之事让他们防护又加了几层,连我人也混不大进去。” 炎世修沉默半晌才道:“无碍,其他地方都别停手,弄影轩……再等等,也许近日会有变。” 待刘子渊及炎之明应声后,炎世修便让众人退出去了,炎之明临走前瞥了炎世修和仍站书房里裴四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摇摇头走了出去。 裴四察觉到炎之明意味不明目光,只是眉头微皱,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裴四,刘家事你多加关注,尤其刘仲德父子,刘琦之事千万别泄露了。”炎世修低声嘱咐到,眼底闪过一丝阴狠。</P></DIV> <TR>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逢 一辆外观装饰寻常马车里,万燕一袭湖水绿广袖常服,腰间垂挂着一块紫檀木牌和一块翠玉凤凰佩,俊朗脸上表情轻松惬意,眼底隐隐有着期盼,嘴角也微微上扬,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极好。 这时,骑马跟马车旁郭何马车窗边低声提醒:“主子,后面有人跟踪。” “多少人?”万燕问。 “十人。” 只听万燕冷笑道:“还真是看得起我!”马车内静默片刻,才听万燕轻声道:“全部解决了。” 郭何面上一肃,低声应是离去。 万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是凌厉之色。大庭这一年来,皇室内斗及朝堂纷争将他磨砺得加坚硬冰冷。以前他是医者,对人善良温柔,风度翩翩,但回大庭后,他是要策动谋反,夺回皇位人,所以他一层层地隐藏自己,裹着不问世事翩翩公子外衣,学会了狠戾,学会了扮猪吃老虎。 他必须如此,也想要如此,自他放弃刘媛那一刻起,他便只剩下大庭江山能争,所以他行事必须比别人狠果决,隐藏得也要比别人深难测。 他心中,大炎比起大庭像他家,这里,有他喜欢人、喜欢环境和习惯人事物,而这个他难得可以放松地方,他们一个个还是想找他不自,既然如此,他上官琴不介意下狠手。 没过多久,郭何声音响起:“主子,全部解决了,尸身怎么处理?” “毁。” 郭何应声,心底颤抖,这些人真把主子惹怒了,而且是非常非常怒!尸骨无存啊!太可怕了。 此时万燕已经低头摩挲起那块玉佩,心中又浮现刘媛巧笑嫣然模样,心底愤怒也渐渐平息。 这边炎之凛才骑马到来仪客栈门口,便见一辆马车慢慢驶来,一旁护卫人正是郭何,郭何见他正下马,便先马车旁低声说了几句,没多久,马车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手掀了起来。 万燕见炎之凛骑马来,眼底迅速闪过失落,但很又恢复原来笑意,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朋友,故里重逢也算美事一件,今日见不到刘媛,还可宫宴上见面,于是他放松了心情与炎之凛外寒暄了几句,才先后走进客栈。 今日当值掌柜是福掌柜,此刻他正抱着账本看着,丝毫未发现正朝他走来炎之凛和万燕,还是一个跑堂小二见到炎之凛,才上前唤他。 福掌柜一见来人,‘呦’地喊了一声,站起身恭敬道:“二当家你们可来了!小祖宗一个时辰前便到了,等得不耐烦说先睡会儿,不让打扰,您要不先说要吃些什么?一会儿小人给您送上去。” 炎之凛无奈笑了笑,点了菜后,便直奔二楼边间厢房,万燕和郭何默默跟上他脚步,心中纳闷这位‘小祖宗’又是哪路神仙。 万燕一看炎之凛走去方向是方东家专用厢房,心中又涌起一股期待,终于不远处见到易容墨田守门口,他心情加雀跃,心里呐喊着,她房里! 墨田见到炎之凛来立刻躬身道:“主子打理好府里事后便出门了,如今正歇着。” 炎之凛一见到易了容墨田,便已知道刘媛是以方来仪身份到此,无奈道:“我知道了,你跟墨木和郭何守外面。”说罢,便与万燕一齐进入厢房。 方来仪房间较客栈里其他房间大,进门后右边里面,有多宝格及书架靠墙而立,书架前是一梨花木大案,案前两侧摆了四张圈椅和茶几。正对着门口处有两扇窗户,窗边设有用餐用大圆桌,和一个放了软垫美人榻;左手边则用屏风隔出了一块空间,是方来仪休息梳妆地方。 他们一进房便见到易容后二影,二影正要去将刘媛唤醒,却被炎之凛叫住,并让她们也去外面守着。 此刻,房里点着熏香,似有若无檀香味飘散鼻尖,让人心情放松。炎之凛绕过屏风走到一雕刻精美架子床旁,此刻床上正躺了一个人,以那人穿着能看得出是一名男子,他脸上盖著一本摊开地方志,一头墨发头顶束成马尾状流淌于枕上,一只手手心向上压额上,另一只手同样手心向上平放耳侧。 他一身墨色绣金边常服,腰间系了一块羊脂白玉佩,上头凤形纹显示了少年身份,此人正是来仪客栈大东家,方来仪。 万燕并未跟着绕到屏风后,但让他又不想干等着,于是几经思量后,他决定做一件他从来都不屑做事,偷看。 只见床上一名黑衣男子,他脸上盖着一本摊开书,而炎之凛则坐床边,嘴角擒着微笑,眼底是宠溺,轻轻将覆男子脸上书拿下,自那人身旁床上拿起一张薄纸夹摊开那一页,并将书放到一边梳妆台。 方来仪恬静睡脸让万燕心缩了一下,而炎之凛看着方来仪神情让他心情复杂。他很少见炎之凛如此温柔体贴,那一脸冰霜早已溶化,不知去了哪,他一直知道炎之凛喜欢刘媛,但不知他用情如此深。 此时炎之凛已经朝那睡颜低下头,身后墨发恰巧遮住了万燕视线,万燕有些艰难地将头转开,也因此没注意到炎之凛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是,炎之凛这一系列动作是故意为之,他承认这很幼稚,但他就是想让万燕知道,刘媛是他。 当炎之凛将目光放回方来仪睡颜时,却被那柔嫩双唇吸引了,原本没打算对方来仪乱来他却鬼使神差地朝那双唇吻了下去。 方来仪睡到一半突然感觉唇上发麻,他一脸狐疑地睁开眼,便看见炎之凛放大俊颜,唇上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言而喻,她脸上一红,立刻伸手去推炎之凛。 炎之凛发现伊人醒了,有些眷恋不舍地退了开来,大手抚上她脸,哑着嗓音无奈道:“告诉多少次,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 方来仪吐了吐舌,笑著抓下他手道:“下次不敢了。” 炎之凛见他那模样,无奈摇头道:“你整理一下,万燕来了,外面等着。”说罢还指了指屏风。 方来仪脸上一红,可恶!这家伙竟然趁着万燕外等候时候亲了自己! 炎之凛见方来仪嗔了自己一眼,便一脸笑意地他耳边低声道:“方东家这是勾引本世子吗?可是我有世子妃了呢!”说罢,还暧昧地他耳边吹了口气。 方来仪被他这么一吹,身子一僵,简直不敢相信炎之凛竟然这种时候调戏自己!只见他咬牙切齿道:“那世子还是别背叛妻子得好,得罪谁都不要紧,得罪世子妃小心她把你踢出房门!” 炎之凛挑眉,边起身边说道:“那还是小心点为妙,本世子还想跟世子妃赶紧生下世孙呢!” 方来仪白了炎之凛一眼,边往床边移动边念念有词道:“原来是为了生世孙呢!若真生了岂不是要分房?啐!” 炎之凛笑着摇头道:“只要我世子妃不把我踢出去,我们就永远不分房。” 方来仪听了这话,嘴角一勾,也不再与炎之凛纠缠,速梳理了危乱发丝。 这一头,万燕早炎之凛说要生小世孙时往用餐用圆桌走去,此刻他已自己斟了杯茶,倚坐窗边,神情苦涩。 不消片刻,屏风后便走出一高一矮,一蓝一黑身影,蓝色高个子心情颇佳,而较矮黑色身影则一脸不爽地瞪着前者,万燕一转头便看见这样画面,只见他淡然一笑道:“媛媛,好久不见!” 方来仪一听到这称呼便撇了撇嘴,用方来仪声音道:“我说燕大哥,我现可是方来仪!” 万燕笑了笑却不再多说,方来仪见没人说话,便大喊道:“啊!小爷我肚子饿了!小树小河上菜!” 炎之凛和万燕见他如此都是无奈,他们都知道眼前小家伙是缓解尴尬气氛。 没多久,菜色上齐了,三人便落座吃用,他们边吃边聊着大庭风土民情,不知不觉间便把桌上菜一扫而空了。饭后,几人才坐到圈椅上说起正事。 “现我已聚拢了许多势力,但是我手中没有先皇留下传位遗诏,行事相对困难,若有遗诏,我登基为帝便是理所当然,天命所归;若没有遗诏,我登基为帝便会名不正言不顺。”万燕喝了口茶,无奈道。 炎之凛沉吟片刻,问:“可有眉目?近炎世修也找,但似乎不大顺利。” “原本我母妃手上,但她死前告诉我,将遗诏交给了一个她很信任人保管,还给了我这块紫檀木牌,但我对母妃以前好友所知不多,刚好可以借着这次出使大炎机会,找找看有没有万家故友知交。”说著,万燕便解下了腰间木牌道:“其形状与这木牌相同。” 炎之凛接下后翻看了下,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递给方来仪看,方来仪看了看也皱着鼻子摇摇头,将木牌递回去。 万燕收下后,又道:“近大庭向大曼购入大批兵器,其中有一部份正往南边送,应该是要走私到大炎。” 炎之凛道:“我知道,他们现正招兵买马,但似乎还有其他计划,但我们人还没查出到底是何计划。” 见万燕只是点头却没说话,炎之凛又道:“还有件事,贵国有一家炎姬伢行,其后人你可知是谁?”</P></DIV> <TR>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面具 万燕先是一愣,片刻后才点头道:“知道,炎姬伢行背后所倚靠是大庭皇后母族定国公云氏,准确来说是定国公嫡长子云长翰,不过你为何有此一问?” “你清楚炎姬伢行买卖吗?不管是私下或是明面上?”这时一直没开口方来仪问道。 “知道,但我不知他们是如何逃过边关将领眼睛。” 只见方来仪和炎之凛对看一眼,后者自怀中取出一叠折叠起来纸和一木牌递给万燕,道:“这里是炎姬伢行大炎中间人口供,和从他身上搜出来木牌。” 万燕一脸惊讶地接下,并问道:“你们抓到人了?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某个蠢女人找他把我卖掉,结果反而被我们抓住了。”方来仪轻描淡写地道。 万燕听到此,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惊呼道:“把你卖掉!?” 面对万燕震惊,方来仪一脸轻松:“也没什么,反正后有惊无险。” 炎之凛则道:“详细情形都记你手上那份口供中,你回去好好看看吧!人我府上地牢里,若想要人我再给你。” 见万燕又气又急又担心模样,方来仪笑了笑道:“你也别摆出那副模样,该报仇我也没手软,那蠢女人已经被我毒哑又毁容,卖去低下窑子里去了。” 万燕一听加震撼,他从来不知方来仪是这种下起狠手来毫不吝啬人,以前只以为他聪慧过人,不想,现才发现她也挺狠,再看看坐他一旁炎之凛,即使不甘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简直是决配,手段一样狠戾! “那女人是谁?”万燕皱眉好奇问。 炎之凛喝了口茶,随意道:“靖国公家嫡次女。” 万燕听了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公爷家嫡女,他们竟然还一副‘死了个女,没什么大不了’样子! “你别那么惊讶,反正我们也有还靖国公一个女儿。”方来仪将茶盏捧起,眯着眼道。 “可我记得那位小姐死了。” “因为我们本来便没想长期雇用那个扮演杨小姐人。”方来仪理所当然道。 这句话把万燕咽个正着,什么叫没想长期雇用?万燕揉了揉太阳穴,这方来仪也太大胆了吧! 万燕叹了口气,速将炎之凛给东西收进怀里,道:“我回去再看这份口供,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回了,要不那群不安好心又要闹了。”语气中隐约有些无奈。 其余两人也知道他处境,只寒暄了几句,便送万燕。 登上马车后万燕心情不错,虽然只是见到方来仪容颜,但这也足够他高兴了,马车开始行驶没多久,他便拿出炎之凛给供词看了起来,可是一看便让他原本飞扬神色随着纸上字句渐渐黯淡下来,后他已是一脸阴沉。 片刻后,万燕才低声朝车外命令:“郭何,你派人去查查炎世修及靖国公杨家与我那大堂弟有何关系,近几年可有接触。” 郭何领命不提。 数日后,崇恩寺附近官道上,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官道上人潮车潮已渐渐减少。一辆外表华美马车缓缓官道上行驶着,车厢内传来少女悦耳嗓音:“轻央,这是大嫂做芙蓉糕,给吃一块,很好吃!” 那丫鬟还没回话,官道旁树林里便冲出一白色身影,直直倒路上,车夫立刻拉起缰绳,马车千钧一发之际绕过那倒地上人影,而车里则传出惊呼声。 车子停下后,便见一个娇俏丫鬟探出头,对那车夫问道:“怎么回事!差点摔着郡主!” 那车夫颤抖道:“小该死,可路边突然冲出一个白衣鬼魂来,小、小……” 那丫鬟立刻怒斥道:“呸呸呸!什么鬼不鬼,哼!我偏要看看是哪只鬼赶拦我家郡主车!”说罢,那丫鬟便回头向马车后方张望。 只见方才人影出现地方躺了个白衣人,那丫鬟瞪了车夫一眼,便跳下车往那人影走过去。 “轻央姑娘还是别过去了吧!这路上没车没人,就躺了个白衣怪人,这……怪邪门儿……”那车夫继续瑟瑟发抖。 叫作轻央丫鬟已经走到离那白衣人一步距离之处,并用脚把那人踢翻过来,那人一被翻过身来,轻央便惊呼道:“小姐!是一个戴金面具公子,他受伤了!身上都是血!” 这时车内传来少女慌张语调:“那可怎生是好!现回京话,医馆应该都关了,也不能带回府里……” 这时车里传来另一道女声:“郡主,要不,我们把他搬上马车,然后赶紧回崇恩寺去,婢子听闻禅净住持医术极好,先请住持帮忙看看吧!” 少女听了便道:“好好,马大叔,你把马车掉头去轻央那儿,帮忙把那人移到我车上!” 待马大叔将人移进了车厢时,一股刺鼻血腥味便随之冲了进来,少女皱了皱眉,但仍出手帮忙将那人拉进了车厢,并放到她原本坐垫上。 马车再度驶动,少女低头端详这位白衣男子,见他鬓发已乱,原本洁白广袖袍服已染满了鲜血,连腰间麒麟玉佩也沾染上几滴血,但吸引她,还是男子脸上金色面具,那面具遮住了男子半张脸,让男子脸显神秘,金色面具上喷洒到了几滴血,虽然血已干,但却让男子脸透出一股妖异。 少女颤抖着手,将男子面具轻轻摘下,但就摘下面具瞬间,少女和两个丫鬟同时倒吸了口气,面具下是一大片蜘蛛网状深色伤疤。 此时,两个丫鬟都要将少女往后拉,但少女却挣开了她们手,仿若无事般将那金色面具再戴回男子脸上,并嘱咐丫鬟道:“谁都不许多说。”之后,又对车厢外车夫喊道:“马大叔,一会儿我们自己进去,麻烦你回府通知大哥大嫂,说我临时决定住崇恩寺,让他们别担心!” 崇恩寺厢房内,白衣男子意识渐渐清晰,但眼前光景让他一阵疑惑,他躺床上?为什么?他怎么来这?他记得自己方才树林里遇到埋伏,被与护卫隔开并困迷阵里,任人砍杀,后自己虽找到出口,但也身负重伤,可是他只记得自己林子里乱走,接下来发生何事便不记得了。 但他此刻为何此? 这时,房外传来一道似叮咚泉水般悦耳嗓音:“小师傅,请问那位公子如何了?可曾醒了?”</P></DIV> <TR> 第一百一十八章 塞或夺? “住持说伤势没大碍,中毒已解,再休息几日便可,施主若是担心便随贫僧进去看看。”只听一年轻男子声音道。 白衣男子闭上眼,想必是这位姑娘救了自己吧! 不久便听两个脚步声行至门外,接着是门被推开声音,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不多时,白衣男子察觉自己床边站了人,接著是一阵清香绕鼻,心想许是方才那位姑娘站自己床前,他立刻想起脸上面具,他能察觉到自己还带着面具,但他不知那姑娘会否一时兴起把他面具摘了?虽说面具于他没什么,只是脸上伤恐怕会吓到人。 不过,令他讶异是,那姑娘竟然没有动他面具,只是他身旁,什么事也没做。 接着他闻道那淡淡清香中,掺入了些药味,然后他听到瓷器相撞声音,和方才男子声音:“施主,贫僧要给这位施主喂药了。” 白衣男子能嗅出药味愈发浓重,而清香已淡,应该是那姑娘退开来了。 被灌了药后,白衣男子只觉一阵睡意袭来,想必药里放了安神方子,是啊!他受了那么多伤,是需要好好休息,但他仍勉强让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想看清自己救命恩人。 朦胧中只见一位身穿橘红锦袄和洋红撒花百折裙少女,少女面容模糊,但那双如秋水般眸子却异常清晰,那眸子里有火光跳动,许是发现自己睁眼了,竟然染上了笑意,他只觉得那双眸子很美,但下一刻,他便陷入无边黑暗。 这一日,刘媛处理完家事便被杨侧妃唤道若辰阁,虽心中有几千万个不愿意与杨侧妃打交道,但她依旧跟丫鬟身后慢慢朝若辰阁走去。 杨侧妃此刻正坐于若辰阁小花厅主位上,手上茶盏冒着热气,她心不焉地将热气吹开,轻抿了口茶,低头沉思着。直到丫鬟报是刘媛来了,她才优雅地放下茶盏,让人进来。 等刘媛见礼请安,落座之后,便听刘媛问道:“不知侧妃唤媛媛来此所为何事?” 杨侧妃见她直奔主题,也不拖泥带水,便道:“媛媛,可进去过恒香居?” 刘媛一阵莫名其妙,她管家管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恒香居是齐王妃自己另辟一个院子,平日里虽居于柏清院,但听说齐王妃没事时喜欢恒香居里独处,但如今已经荒废,虽年年修葺还不至于破败,但也鲜少有人进去了。 她曾经想请炎之凛带她去看看,但炎之凛近日总是很忙,每每都要到她已睡下才归来,她还未起身时便出门了,偶尔她能夜里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或自己窝他怀里,但都没来得及开口又陷入沉睡。 她也曾经想自己去恒香居看看,但却被韩嬷嬷拦了下来,说是恒香居闹鬼,如今府上已经无人敢靠近那里一步,虽说刘媛不信,但既然连齐王妃留下韩嬷嬷都如此阻拦自己,她也不好再说出要去话来。 可既然府中众人皆知恒香居闹鬼,杨侧妃又岂会不知,那她如今问这事又是为哪般? “没有呢!侧妃为何有此一问?”刘媛微笑道。 “没什么,就是好奇,我还以为世子会带进去看看呢!” “世子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听说与大庭国来使有关,但媛媛身为妇道人家也不好多问,见世子爷累成这样,也不好缠著他带我四处逛不是?” 杨侧妃面上依旧淡笑着,没多久便道:“是这个理儿,对了,我近想着郡主五月及笄,也是到了该说亲年龄,想着,不如府里办个赏花宴,当然是七月宫宴之后,我也请示过王爷意思了,他也想这么做,觉得如何?若是可以,便让筹备起来。” 刘媛听话题转到炎元慧亲事上,心中不免猜想,杨侧妃找自己来到底是为了恒香居事,还是慧儿亲事?而且既已请示王爷,还用得着问自己意愿吗?杨侧妃这是想如何? 虽心中猜想不断,但刘媛也认同杨侧妃看法,点头道:“是,媛媛主意是不如便办八月初一,与宫宴错开一段时间,让各家少爷能有充裕时间准备才好。” 杨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后,杨侧妃招来身边一个丫鬟道:“这应该是第一次筹办宴会吧!这是绿珠,是我身边一等丫鬟,平日办事利落,我先让她去那里打打下手,跟着学一段时日,到时她好帮著打理宴会事。” 刘媛心中叹道,这杨侧妃还没学乖吗?还想塞人?虽说杨侧妃并未说绿珠是来伺候炎之凛和自己,但这不摆明了要往弄影轩塞细作?再看那绿珠生得温婉柔和,一听杨侧妃说要她跟着刘媛学管家,便露出含羞待却模样,她刘媛还有何不明白。 “带着绿珠是没问题,但不知绿珠是要搬到弄影轩还是留若辰阁呢?”刘媛问。 杨侧妃笑了笑,道:“我这里暂时离不开她,便先让她留我这儿吧!我会让她每日早上到花厅去,别担心。” 刘媛心中顿时疑惑丛生,怎么听杨侧妃意思不似是要塞人,倒似是要插手府里事了?而且那句别担心,怎么让她觉得另有用意呢? 管刘媛心中疑惑,但她还是应下了。 自这日之后,绿珠果真日日准时到花厅报到,学习如何打理中馈之事上也相当用心,即便不愿意,刘媛仍必须承认,这个绿珠挺有天份,虽然平时不太说话,但若问她看法竟也能说出个七七八八,而且还有理有据,让刘媛不禁要刮目相看。 六月十六,大庭使臣进京,百姓夹道观看,而炎之凛早前一日便将事情忙完,今日则带着刘媛及炎元慧到满客楼观看使臣进京。 满客楼三楼雅间内,炎元慧正和刘媛聊天,没多久便听炎之凛道:“他们来了。”刘媛一听,便替自己和炎元慧系上面纱,往窗边走去。 只见下面使臣团已经走入视线范围,领头是一身艳红骑装男子,他神采飞扬,脸上是邪魅笑意,浑身透出一股放浪形骸、恣意不羁风流气质,炎之凛刘媛身旁道:“这是大庭五皇子上官瑁。” 接着他又指着后头第一辆马车道:“那是燕王上官琴马车。” 刘媛惊讶道:“他没骑马?” 炎之凛点头道:“燕王不喜骑马。”随后,又指向第二辆马车道:“那是大庭长公主上官琼月马车。” 只见两辆马车周围都有不少侍卫守着,第二辆马车旁还围了一圈身强体壮女婢,刘媛不禁猜想,大庭女子不会都如这些女婢们一般粗犷吧?上官琼月是否也是如此? 这时下方上官瑁似是察觉到一道森寒视线,便抬头寻找视线来源,下一刻便见到窗边三人,准确来说,应是三人中边上炎之凛,但此刻炎之凛已经将目光看向一旁刘媛,眼底已满是温暖而非冰寒。 上官瑁曾听闻炎之凛冷情冷性,但只对自己娇妻温柔钟情,他一直以为,炎之凛妻子必定会沉溺那铁汉柔情中,不可自拔,但此刻,炎之凛身旁女子却对他温柔仿若未觉,只是专心与一旁少女说话,而那少女看向炎之凛目光似乎还有些挑衅意味。 接着他看见炎之凛眼神一暗,将娇妻往怀里一拉,惹得那一旁得瑟少女眼底顿时一片委曲,那无辜双眼,似是对炎之凛进行什么控诉,随后一脸无奈地看向窗外。 此时他已行至满客楼下,一阵清风刚巧将那无奈少女面纱吹起,上官瑁抬头瞬间刚好见到她嘟着嘴模样,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好奇,便心中开始推测起少女身份。</P></DIV> <TR>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哄孩子 大庭使臣进京,炎顺帝安排三日后设宴接风洗尘,进京隔天,上官瑁与上官琴进宫面圣。 而同一日,也是刘相寿辰,炎之凛与刘媛一早便回刘府贺寿,马车上刘媛和炎之凛提起了恒香居事。 “之凛,我听说恒香居是母妃另辟院子,之前我想去,却被韩嬷嬷拦住了,说那里闹鬼,结果前几天杨侧妃竟然问我去没去过恒香居。” 炎之凛听了皱了皱眉道:“若想去我可以带去,杨侧妃如此问是因为她曾经想进去过,却被吓了出来,所以之后才有人说恒香居闹鬼。” 刘媛还有何不明白,合着那只鬼应该是有心人整出来,但是为何那人不愿让杨侧妃进恒香居呢?刘媛心里想着,嘴上也将问题问出。 炎之凛紧了紧揽刘媛腰间手,平静道:“恒香居是母妃嫁给父王伊始便建起小院,连父王要进去都得先得到母妃同意,甚至母妃搬到别院后,父王也没进去过。” “后来母妃过世,父亲事隔多年再度踏入恒香居,才发现里面都是母妃画画像,每一幅都是父王和她自己,偶尔也会有我,而父王送给母妃东西都被母妃视若珍宝地收藏着。父王恒香居呆坐了一夜,之后便下令不准靠进恒香居……” 刘媛接着道:“可杨侧妃偏偏是个无事惹事,想要偷偷进恒香居,便有人设计闹鬼之事吓她,也好让府内众人远着恒香居,一劳永逸,这人,不会是你吧?” 炎之凛笑着刮了她鼻子道:“错了,杨氏确一年前因为好奇,进了恒香居,但恒香居里事不是我整出来,那是父王手笔,如若是我,一刀解决了便是,何必搞这些费工夫事?” 刘媛一听便直抽嘴角,该怎么说这个齐王呢?很难想像这装神弄鬼奇葩办法是从那位老人家脑子里蹦出来。 “那我们进去不会有事吗?”刘媛好奇问:“那些装神弄鬼可还?” “不了,自从恒香院闹鬼之事不胫而走后,父王便把里面人手给撤了。” “你说过杨侧妃是一年前进恒香院,那她为何突然又提起恒香院事?”刘媛问。 炎之凛沉着张脸,道:“我也不清楚,我会派人盯着她,看她玩什么花样。” 刘媛应声,又将话题带至办赏花宴和刘相寿宴上,炎之凛知道刘媛怕自己想起伤心事,心中感动,也顺着她转了话题,说起了炎元慧亲事。 炎元慧此刻独坐马车中,正发着呆,心中想着是那个金色面具。 那日,当她知道男子伤势已稳并无大碍后,原是想等他醒来,但大哥大嫂派人来接,说是近京郊治安不好,她一个女子该早些回家,便把自己给接走了。也不知那男子如今怎样了? 而此刻,上官瑁、上官琴与上官琼月刚觐见完炎顺帝,正与炎世治一同往宫外行去,只听上官瑁带着笑意道:“听闻今日大炎刘宰相寿辰,不知我等可有幸前往?若能遇见炎世子世子妃就好了!听说炎世子独钟情于她,真让我好奇是个怎样女子呢!” 炎世治看着眼前一身红衣,脸挂邪笑男子,心中掂量片刻,便回身对二顺身后小太监道:“你去跟父皇说,本宫要与大庭国五皇子、燕王及长公主去刘府祝寿,不知有话要传否?” 小太监领命而去,而炎世治则引着三人到一片树荫下站着闲聊,顺便等那太监回话,这时,上官瑁突然道:“太子果真孝顺,连行踪都得向皇上交代清楚。” 炎世治听出来上官瑁是笑自己遇事不果决,连请他们到刘府都要先问过自己父皇,但他却一副无关痛痒模样,若他不问父皇意见,到时候这几人惹出了什么事来,害到刘相可就不好了。 他可知道炎之凛护短得紧,如今娶了刘媛后,刘府便是他一半家,刘相是他长辈,若是贸然将人引过去,出事了,自己便是第一个要被炎之凛收拾,与其如此,不如以奉圣旨为名带此三人前去,出了事,还有父皇担着不是? “孝顺是应当,父母不远行,就算远行也该告知行踪与行程,免得让父母担心。” 炎世治心想,你说我孝顺,我也不否认,这帽子既然要戴,便戴高一些,反观上官瑁,你有让你家人知道你行踪和行程吗?提早到了大炎可有回报?没有回报可知是大不孝? 上官瑁笑了笑,没再多说,上官琼月瞥了炎世治一眼,眼底有厌恶一闪而逝,而一旁上官琴则好似身魂不一般,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不久,小太监回禀道:“回太子殿下,皇上说寿礼已命人送去了,殿下只要记得嘱咐相爷注意健康即可。” 炎世治点了点头,领着三人出宫,直奔刘府而去。 这时,刘府后院接待女宾花厅里,刘媛正坐许氏身边说着闲话,许氏见女儿气色好,心里也头乐。正聊着,便见钟昀柔抱着孩子走进了花厅,几人见了礼,便见钟昀柔一脸难色对许氏道:“娘,这小皮鬼今儿不知是怎么了,非要粘着儿媳,又不给奶娘抱,可儿媳现分不开身,娘,您看,能否先替儿媳哄着些吗?” 许氏一听孙子闹腾,连忙接过怀里哄着,后又抬头对钟昀柔笑道:“我替看着,去忙吧!”但话才说完,刘恒瑞便大哭了起来。 整个花厅一时之间都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将目光调转到许氏怀里刘恒瑞,许氏也不嫌尴尬,让钟昀柔赶紧去忙乎,自己则无奈地哄着刘恒瑞。 虽然花厅很又恢复之前热闹,但刘媛也能察觉到众人投向许氏这里目光里都有些不耐,刘媛以前便讨厌公共场合哭闹孩子,所以也能了解这些人眼中情绪为得哪般。 心中一动,刘媛回头对身旁河影低声说几句,等河影离开又返还后,复又笑意盈盈地自许氏怀中接过刘恒瑞,只见那张小脸哭得胀红,似乎受了委曲一般。许是察觉到换人抱了,刘恒瑞收住哭声,一双黑葡萄似小眼睛看着眼前人影,确认此人不是钟昀柔后又大哭大闹了起来。 刘媛一脸笑意,心中却有些怒了,假笑道:“小瑞儿,可是受委曲了?没关系,等等姑姑替你排解心中忧虑。” 众人正觉得好奇,这小宝宝忧虑该如何排解?这时便听丫鬟慌忙唱道:“齐王世子到!” 场一听便吓到了,未出阁少女们纷纷躲到屏风后,其他场夫人都急忙起身行礼。 这时只见炎之凛风一样走进来,恭敬与许氏见礼后,便走向一旁刘媛,问:“怎么了?” 他进来瞬间便发现刘媛怀里抱着个小家伙,而那小家伙现正卖力地哭着,而自己小娇妻则挂着假笑,眼底却是一片威胁地看着那个哭闹不休肉球。 “之凛,我哄小孩不行,你看看你行不?瑞儿一直哭闹,大嫂又正忙着,我娘跟我都哄不过来,你试试。”刘媛一脸笑意模样配上她说话,让场众人差点抽风了,这世子妃大老远把世子从前院请来就为了哄孩子?世子不生气才怪! 但令众人吃惊是,炎之凛竟一把抱过还大哭孩子,也不哄他也不陪笑,只一脸肃穆看着他。 刘恒瑞察觉到自己又被换手了,又停下哭声观察起眼前人,不消片刻便又哭嚎了起来,就众人感叹这孩子精力旺盛时,只听刘媛一声抱怨:“真很吵。”接着那哭声却嘎然而止。 于此同时,人人都明显感受到花厅气氛突然降至冰点,相当安静。 只见炎之凛拎起刘恒瑞,一张冰块脸和如利刃般眼神对着那小娃子,很明显地,齐王世子正表现他对这个小鬼头不爽,刘恒瑞此刻也瞪着双眼看着炎之凛,当众人见刘恒瑞皱着张脸就要哭出声时候,炎之凛眼神又冷了几分。 然后神奇事发生了,这小娃子当着众人面对炎之凛低下头来,不哭也不闹,当炎之凛将他抱回怀里时候,这小家伙还很是乖顺地靠他身上。 刘媛嘴角一勾,想不到找炎之凛来还挺有用!于是她便上前接回了刘恒瑞,一脸高傲地对着刘恒瑞道:“怎么样?忧虑排解完没?还敢不敢乱哭?” 刘恒瑞抿了抿嘴,却听到炎之凛清嗓子声音,只好收回了委曲,乖乖窝刘媛怀里,刘媛心情甚好,对炎之凛笑道:“果然还是之凛有办法!” 花厅众人顿时有种无力感,不禁开始同情起未来小世孙,有这样爹娘,小世孙又该如何悲惨呢? 炎之凛见刘媛抱着孩子,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竟有片刻失神,随后又突然想起来此目,于是他便上前又拎起可怜刘恒瑞,放到许氏手里道:“岳母,小婿突然想到我们还有事,今日便不多留了,改日必定陪媛媛回来看您。”说至此,丢了个警告眼神给那缩成一团娃子。 “今儿便不打扰了,一会儿该有贵客临门,小婿与媛媛便先走了!”说罢,炎之凛拉着刘媛起身,与许氏行礼后速离开,留下花厅还没反应过来一干人等。 刘媛一脸不解,边走边问:“怎么回事?贵客又是谁?慧儿呢?我还跟祖父他们说要走呢!” 炎之凛见她速度不够,便将她打横抱起,运起轻功往大门而去,同时沉着张脸道:“慧儿已经马车里等了,祖父岳父那我也都说了,一会儿太子、上官瑁、上官琴和上官琼月就要到了。” “我们为何要走?”刘媛不解问。 “上官瑁指名要见。” “为什么要见我?”刘媛下意识地对这上官瑁反感,一脸莫名其妙道。 “不知,但我不喜欢他指名要见,也不喜欢见他。”炎之凛没好气地说着,两人已经来到马车旁,并以速度进了马车,并炎之凛一声令下,马车开始驶动。 “可是宫宴上总会见到面吧!”刘媛不满道,她还没跟娘聊够呢! 炎之凛见刘媛嘟着嘴便栖身压向她,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她双唇,辗转吮吻了起来。片刻后才哑着嗓子道:“我不喜欢别人接近你,不喜欢他对你有企图地接近,是我。” 刘媛一脸黑线,这家伙竟然又吃醋了。</P></DIV> <TR> 第一百二十章 拦车 还不待刘媛开口轻斥,马车便突然紧急停下,幸好炎之凛即时稳住才没让两人摔倒。 炎之凛怒斥道:“怎么回事?” 只听墨木车外喊道:“主子,是五皇子!” 刘媛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中还想着大炎哪来五皇子,下一刻便听到一宛若洞箫般温润嗓音玩世不恭地道:“炎之凛,本皇子来了,下车!” 刘媛听了这五皇子声音,再听他语气,心中感叹道,真是白糟蹋了这么好听嗓子,再看看炎之凛,只见他一脸不爽,道:“五皇子好雅兴!出来让我马车撞,莫不是太闲了?” 刘媛听了炎之凛话便笑了,只听她清脆嗓音道:“之凛,这个突然冲出来制造假车祸人也许不是真五皇子,许是要你赔钱呢!五皇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讹钱勾档,若真是他,一个皇子做成他那般还真不是是一般憋屈。” 炎之凛听了嘴角一勾,道:“没错,此人应该不是五皇子,墨木,你看他要多少钱,本世子给就是了。” 车外上官瑁顿了顿,又流里流气道:“炎之凛你少那胡说,我是上官瑁,如假包换!你没撞到我,我也不是故意出来给你撞,我不过是想看看世子妃,不如世子妃代炎之凛出来给本皇子赔罪吧?” 刘媛此刻终于懂得何为行为乖张、不暗牌理出牌,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一个如此无礼人是位皇子,但心中也不恼火,拍了拍一旁炎之凛,示意他放轻松,接著开口问:“五皇子为何想看本世子妃?” 上官瑁不客气道:“我听说炎之凛冷漠无情,却独钟情于,想知道到底哪里特别,凭什么让他如此待?” 刘媛吃笑出声:“原来五皇子喜欢我家世子爷呢!怎么说话像怨妇一样呢?炎之凛,都是你惹烂桃花,赶紧把话说清了!别让人家为你暗然神伤。” 看着身旁巧笑嫣然刘媛,炎之凛一脸无奈,但仍配合地开口道:“我只喜欢刘媛,不喜欢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世子妃说这什么话,本皇子喜欢是女人,正因为女人看多了,便会将各种女人评比一番,也因此加好奇炎之凛到底喜欢什么。”车外再度传来上官瑁带着笑意话。 刘媛笑了笑,睁着一双晶亮眼睛看着炎之凛问道:“之凛你喜欢我什么?” “一切。”炎之凛见她如此,又刮了她鼻子一下,笑道:“小丫头就是爱玩。”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都是故意说给上官瑁听,这时刘媛又笑嘻嘻道:“五皇子听到了吧!我男人说喜欢我一切,你疑惑已解,可以让道了吧?” “本皇子就是要见,给我下车!”这时上官瑁突然怒道。 刘媛被他这么一吼也不爽了,这人不带这般喜怒无常吧!她自问向来是个以牙还牙之人,听了上官瑁霸道语气后,也冷哼道:“五皇子是想调戏大炎皇室女眷吗?” “调戏又怎么着?老子就是调戏!”那语气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 炎之凛眉头一皱便飞身出了马车,道:“我不介意现结果你!” 刘媛知道炎之凛真怒了,但上官瑁毕竟是使臣,若是他出事了,大炎和大庭也要就此反目,她可不想当红颜祸水。 上官瑁看著抵自己脖子上匕首,周围暗卫及自己侍卫也正对峙,不禁大笑道:“炎之凛,你不敢杀我!” 此刻炎世治正与燕王、上官琼月赶来,他们大老远便见两方人马对峙,待绕过王府马车后都被眼前景象吓呆了,此刻除了上官瑁颈脖处抵了把匕首,炎之凛心口也抵了一把利刃,炎世治忙劝道:“之凛,放开他!否则真要出事了我也救不了你!” “他对我妻子不敬,意图调戏,该死。”炎之凛冰冷道。 “我不过想见见你老婆,有什么不对!” “我妻子岂是尔等男子能见!” “什么叫尔等男子?我是大庭皇子,有意与你夫妻二人交好,见一面算什么?你们别给脸不要脸。”上官瑁似是对那把匕首毫无畏惧,冷笑道。 “哼!五皇子好打大官威!交好?所谓交好是互相,你想与我们交好,可曾想过我们是否愿意与你交好?怎么?你以为自己是香勃勃,人人见了都要贴上去?你那不是交好,是以身份压人!”这时只听一轻脆嗓音自马车上响起,众人抬头,便见一淡紫色衣衫女子,脸围面纱,双眼是淡漠与不满,就这么迎风站马车头。 “河影。”只听她一唤,一名丫鬟立刻出现她身旁,带着她飞身下了马车。 刘媛一步步走向正与炎之凛僵持上官瑁,冷声道:“五皇子不是想见妾身吗?见过了,便滚。” 上官瑁却不屑笑道:“世子妃唬三岁小孩呢!只露出一双眼睛叫做让我见过了?” 刘媛又上前几步,声音愈发阴沉,眼神愈发幽深,并距离他一步之处停下:“你还有何不满?我愿意出来给你看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我不管你这么放肆是为何,但你给我搞清楚,这里是大炎,你要耍流氓请滚回你家耍去!” “还有,你说对我好奇?笑话!你来大炎之前难道不是早把每个人都调查过了?想交好?那便请你拿出诚意来,正正经经上齐王府投拜帖!现你们两个人都把这些刀啊刃拿开,今日我祖父寿辰,谁敢闹出人命我明日杀他全家!炎之凛你也是!” 场众人都还没见过刘媛不爽成这样,甚至连炎之凛都威胁上了,而且这周围气氛竟不知不觉中生出了种压迫感,炎世治隐约觉得这样气氛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哪碰过这样情况。 上官瑁见刘媛如此,面上一笑,收回了手中武器笑道:“好,说,你们等我上门投拜帖,到时谁也不能避而不见!” 而炎之凛见上官瑁收了利刃,也将匕首收回,揽着刘媛飞身回了马车内,不久便听马车内传来刘媛银铃般笑声道:“还不谢谢你娘子我!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接着便听到炎之凛不爽声音,道:“还不走?” 等齐王府马车走后,炎世治和万燕皆是一脸惊愕,方才那还是刘媛吗?要说上官瑁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刘媛竟也不遑多让啊! 上官琼月看着一脸兴味上官瑁,嘴角轻扬,低头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因为提早离开相府,炎之凛带着刘媛及炎元慧去满客楼用餐,但用餐用到一半,墨木突然出现,并炎之凛耳边说了几句后飞身离开,炎之凛也跟著起身,道是临时有事,必须先行离开,后刘媛耳边低声道:“我去来仪客栈,炎姬伢行有消息。” 待刘媛二人回府时,管家送上一张烫金拜帖,上头赫然写着上官瑁名字,上头写着明日下晌到访。刘媛不禁感叹上官瑁行动力,但他为何这么急著登门拜访?她相信这肯定不是为了自己,多半与炎之凛有关系。 深夜时分,弄影轩万籁俱静,炎之凛一回来便见房里烛火仍亮着,知道妻子仍等自己,心中顿时充满暖意,脸上也扬起了微笑。 刘媛此刻正一脸专注地就著烛火绣花,嘴角擒着似有若无笑意,烛光照射下,她拿针刺绣身影显得朦胧、柔美。炎之凛一进门便见到这样情景,心中似是被投下小石子湖泊,激荡起圈圈涟漪。 他没有出声,只是站门口静静地看着,直到刘媛觉得颈脖酸痛,放下手上针线,摆动头部,活动肩膀脖子时候,他才迅速又无声地上前,力道适中地替她揉捏着僵硬肩膀。 刘媛察觉到肩上突然多了一双手便立刻回头,一发现是炎之凛后,就笑著道:“你回来啦!” 炎之凛手上一边施力,一边温柔道:“怎么还不睡?都说了晚上别做这些了,伤眼睛。” 刘媛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炎之凛按摩,道:“我知道,但我好奇嘛!炎姬伢行事如何了?” “与杨家有关。我前几日收到炎姬伢行又开始炎京活动消息,一查之下才发现炎姬伢行炎京人手是由杨家选,暗卫发现负责炎京中间人与靖国公管事偷偷见面。” 听着炎之凛声音自头顶传来,刘媛舒适地往后靠他身上,一脸享受,嘴里仍不忘道:“不意外,不然杨若梅怎能轻易指使?我才损她几句,她便能立刻找到炎姬伢行人,哪有那么巧事!” “还有,四皇子府近有大庭人进出,但不知是哪一派势力人,看来炎世修真打算里应外和了。”炎之凛又轻声道。 刘媛听了不免担忧,道:“如果真让他们成功了,我们命也到头了吧!”随即,又想起了上官瑁事,便将他投拜帖,明日要来拜访事告诉炎之凛:“要不要探探他口风?” 炎之凛听了冷笑道:“确要探上一探,我倒要看看他今日嚣张拦车目为何!”</P></DIV> <TR>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的人? 隔日下晌,上官瑁准时出现齐王府大门前,同行还有上官琼月。 炎之凛只道是刘媛上香去了不便接待女客,便想把上官琼月打发回去,不想上官琼月竟说既然来了也该见过家中长辈,也就是杨侧妃,炎之凛不好阻拦,便差人将上官琼月送去若辰阁,自己则领着上官瑁进了书房。 而此刻刘媛,或说方来仪,正躺来仪客栈他专用房里犯懒,他并非无事可做,相反地,他要看帐,要与福掌柜讨论客栈扩张,还要看下近几个月刘府二房动向。 但他恰巧小日子来,人懒得紧,现下连根手指都懒得动,于是便指使著树影替他看帐,因为曾经教过树影看帐,所以如今树影虽及不上自家主子,但也算速了。于此同时,他也让河影将来仪客栈情报册子取来,并将刘家事拣出来念给自己听。 而方来仪本人则躺她架子床上,翘着二郎腿,眼神放空,也不知道河影所念,她听没听进去。 待到河影念到一半时,方来仪突然示意她打住,问:“方才说刘子渊相看成亲对象是谁?” “王雪君。”河影心头疑惑,但仍答到。 方来仪翻身坐起问道:“可是王启泛将军孙女?” 河影低头查阅了片刻,点头道:“是王将军孙女没错。” 方来仪秀眉轻拢,这个王雪君他之前是见过,其人与其名简直大相径庭,她皮肤不似白雪,是健康小麦色,为人不冷淡,反倒热情如火,承袭着王家一惯大方奔放,刘子渊看上这样女子究竟是因为喜欢王雪君,还是另有阴谋? 诚如刘家三爷对炎顺帝绝对忠诚,王启泛一家对炎顺帝而言,也算是不可或缺左右手,也是绝对忠心臣子。她不认为王启泛会将孙女嫁给刘子渊,而刘子渊想必也明白这一点,但为何还要频繁制造偶遇?莫非是真喜欢上王雪君了? “让人继续追踪这件事。好了,继续念下去吧!”方来仪提醒了一句,又闭上眼假寐。 “主子,上面说近刘仲德和刘子渊身边暗卫变多了,都是四皇子派出,还有刘家二房曾经接触过大庭五皇子。”河影恭敬道。 方来仪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四皇子府内神秘大庭人士莫不是上官瑁人吧?就算不是应该也有些关系吧?可知双方谈了什么?” “不知谈了什么,上面只说五皇子进去前与出来后,脸上表情没多大差别。” 刘媛沉吟片刻,便让河影继续。 而这时,弄影轩书房内,上官瑁看着那名埋首大案男子,轻笑道:“想不到世子如此用功。” 回应他只有炎之凛冰冷和稍嫌粗俗语气:“有屁放。” “该放我都放完了,你也该告诉我你想法了吧!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炎之凛不作声,没有理会上官瑁。上官瑁又道:“这是你唯一机会。” 见炎之凛仍不说话,上官瑁摊手道:“罢了!机会送你面前你不要,我找别人去!”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就上官瑁推开门瞬间,炎之凛不紧不慢道:“不如我们以机会换机会如何?” 上官瑁一脸狐疑地回头,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换法?” “让出皇位你可愿?”只听炎之凛沉声道。此刻,上官瑁也收起方才随意态度,身上顿时散发出肃杀之气。 两人相谈片刻后,后上官瑁一脸怒容离开齐王府,脸上隐隐带着冷笑,而一旁上官琼月仍是一脸惬意,只是离开王府前,眼底闪过一抹势必得笑意。 而此刻,方来仪已经处理好客栈事宜,亲手写了一份开分店企划书,打算拿回去给炎之凛过目。 马车上,方大东家依旧坐姿歪斜,哼着不成调小曲儿,由河影打扇、树影念书往满客楼方向而去。成亲前炎之凛便告诉过方来仪,满客楼是他名下产业,而方来仪永远是炎之凛贵客,能随意进出炎之凛位三楼专用雅间,还能白吃白喝当大爷。 满客楼大管事炎之凛有意透露下也知晓了方来仪身份,所以又心伺候,故此,方来仪挺享受满客楼时光,此刻,他正想著一会儿该叫些什么点心来吃用。 突然,一声刺耳尖叫声划破长空,也划破车厢内安逸,接著便是凄惨哭声,方来仪眉头一皱,河影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掳人事件后,炎之凛对方来仪保护可说相当严密,如今马车旁便围了四个来仪暗卫充当护院,除此之外,墨田也跟马车旁护着,这还只是看得到人手,另外还有十几名来仪暗卫及炎之凛人手暗处盯着。 听了方来仪问话,众人统一望向墨田,墨田只得窗边低声道:“有一名女子突然冲出路边,差点撞上主子马车,现晕倒地上装死,属下看过了,她根本没被撞到,那女旁边有个女人哭,应该是认识。” 方来仪此刻真无语问苍天,莫不是因为自己昨日说上官瑁讹钱制造假车祸,所以今日便来了报应吧? “问问她要多少钱,给她就是了。”方来仪道,既没撞到,给点钱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待墨田传达他意思后,便听那名女子继续哭道:“给钱便能救活我姐姐吗?我不要钱!我才不要你们钱!” 方来仪听了便有些怒了,你说你不要钱,那你这闹成这样图是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哭声极有影响力,围观群众也不禁替她们抱不平。 “有钱人就是这样!撞了人还想陪钱了事!怎么!有钱就是大爷啊!” “就是!也不嫌自己满身铜臭味!” 就众人批评声浪中,马车里传出一低沉好听嗓音,道:“敢问这位姑娘,想要小爷我怎么做?想要钱?要我道歉?还是只是想要堵塞炎京城交通?人是不是我车子撞我心知肚明,但我只想问,如今哭闹不休,所求为何?” 众人纷纷静了下来,有好事者鼓动那女子多要些赔偿。 “你撞了人就是不对,怎么还如此理直气壮?”那女子抽抽噎噎道。 一阵沉默后,马车里再度传来男子低哑嗓音,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只需回答我,要什么?目是什么?别以为会哭嚎几嗓引起众人关心,或是声泪俱下说一些引人同情话,就能模糊焦点,让众人对错不分!” 女子不停摇头哭道:“我没有,我没有……” 这时便听人群里有人道:“看那马车上纹饰,倒像是来仪客栈。” “你说那个对读书人很好客栈?我呸!读什么仁义道德,连基本做人道理都不懂,我看那名声也是花钱买来吧!” “你说车子里会是谁啊!不会是东家吧?” “听声音像是年轻人,东家?别开完笑了!” 正当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马车里人又道:“既然不说,小爷我便照着一般人期望方式解决,小田田!帮我把死了给厚葬了,另外给这位姑娘十两白银,她缺什么,一次补上!没房买房,没田买田,没男人给她寻一个,如何?这样姑娘可满意?” 众人一片哗然,不禁叹到这一撞简直是天价! “你说这人,说他没诚意吧!也不对,说他有心吧!似乎也不对,这……” “这是钱太多了没地花吧!改天我也来给他撞一下,下半辈子也不愁了!” “这男如此大方,倒显得那位姑娘有些过了,不就是问她要如何赔偿吗?她愣是半句正经话也没说,搞不好是骗人。” “我也这么想,这男人其实还挺不错呢!看来来仪客栈养人啊!” 当舆论一致倒向方来仪时,那女子哭声竟愈发哀痛,喊道:“仪哥!你真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小怜!是小怜啊!你答应过我等你赚了钱便要娶我,但现我姐姐竟惨死你轮下,而你竟连眼都不眨一下!我真有那么惹人厌吗?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海誓山盟了?” 此话一出,众人加激动,有人猜出这个‘仪哥’便是来仪客栈大东家,纷纷怒斥方来仪薄情。 方来仪本人却被雷到了,心中想着老娘可是女人,哪来相好?但细一想,便查觉今日之事明显有蹊跷,他从头到尾没说自己是谁,但那女子竟能叫出自己名字,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经过这儿。 但这么做目为何?诬陷他,然后累及来仪客栈名声?但是他一个小小来仪客栈能碍得谁眼?何况福掌柜敦亲睦邻本事极高,自家客栈与附近几家客栈都无任何纷争或恶性竞争出现,还会有谁对自己或客栈不满? 为今之际,要查是谁,只能透过小怜着手。下定决心后,方来仪颤声道:“小怜?真是小怜吗?这几年去哪了?过得好不好?” 二影一旁听了自家主子说话,嘴角狂抽,连墨田和周围暗卫都不禁抖了抖身子。 接着众人又听马车里传来方来仪悠远语调:“当年说我家贫,选择和陈家那小子成亲,我努力奋斗却仍抵不过他万贯家财,等我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已和陈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为何孤身一人?又怎会此?可知我找找得多苦!” 方来仪说得真挚动人,连语气中都带着哽咽,让一群看戏百姓无不为这破镜重圆而感动。 只听那小怜哀哭道:“仪哥!是你说陈少爷是好归宿,你一见陈少爷送一百两银子早就花了眼,哪里会知道我受着什么苦日子?” 方来仪早料到小怜会不断诬蔑自己,便走出了马车,站车头上,一头墨发轻扬,只见他眼底含着温柔痴情,以及兴奋悸动,周围百姓早就被他风姿绰约深深吸引住了,即便是那小怜也看呆了眼。 众人竟不知来仪客栈大东家少年风流,却透着股沧桑,莫非真是与心爱之人离别,才让心迅速老去吗? 其实刘媛早与小怜对话时,就让二影帮他把脸上易容弄得显成熟些,自己再装出一副忧郁模样,便成如今这为爱憔悴地方来仪了。 他深知不能再给小怜损自己机会,于是顺着她话道:“小怜可记得你离开我那一夜?寒风凛凛,你只留下书信一封,让我心从此冰冻,如今竟让我找回生命中春天了,现,我要请乡亲父老给来仪做个见证,我方来仪,要带小怜回去,要娶她为妻!还有小怜,虽不知哪来姐姐,但我会替好好埋葬她!” 方来仪此话一出,引起一阵阵骚动,只见小怜和倒地上小怜姐姐,同时被从马车里出来二影搀起,塞进了马车里。 方来仪拱了拱手也坐回马车内,马车再度驶动,而方来仪则看着被二影点了穴又卸了下巴小怜姐妹,邪魅地笑道:“好啦!你们想小爷怎么惩罚爱说谎人呢?” 还不待方来仪想出惩罚法子来,便听马车后方传来兵器相接声音,方来仪不屑笑道:“看来你们来头不小嘛!”随后,立即转头对外喊道:“通知炎之凛!说小爷马车被拦截,车上还坐着两位如花美眷!” 那小怜一脸不屑,方来仪白玉般著葱指勾上她已被卸下下巴,阴冷笑道:“小怜,知不知道爷爱玩哪种游戏?小爷我啊!爱用酷刑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对付女人,尤其是跟著别男人跑了女人,小爷我也有玩不玩把戏,我不介意替相好整治。” 接著,方来仪又转头对小怜姐姐道:“爱装死是吧?等等让看看何为求死不能……二影,让她们休息一会儿,等下会是漫漫长路。” 二影应声,拿手朝二人颈脖处挥去,将人放倒。</P></DIV> <TR>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紧追 马车急驶于路上,但这些人并未有退意,反而还明目张胆地刀剑相向。方来仪见他们如此大胆行事,想着若是马车再往前跑,恐怕会替周边百姓造成大灾难,于是他一声喝道:“别跑了!去报官!找欧阳岳来!” 墨田应声,昂首对空鸣哨,便有一暗卫往衙门而去,同时,还有一批暗卫立刻护马车周围,而后方人马则继续厮杀,对方一见方来仪已经停下,便一股作气追上。 马车里,方来仪只听‘咚’地一声,回头一看,便发现马车壁上穿出一小段银白色,墨田喊道:“主子当心!他们追近了!” 方来仪听得胆颤心惊,但仍强自镇定道:“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终于一阵吵杂后,有人喊道:“主子,前方是京中守城军和欧阳大人!” 接著是欧阳岳喊声:“把这些乱贼全拿下!” 马车后再度传来激战声,方来仪则护院及守城军掩护下,由二影扶着走下马车,朝欧阳岳而去。 欧阳岳虽知道方来仪与太子之间合作关系,但并不知道方来仪生作何样,如今只见一身着鲜红色宽松锦袍风流少年迎面走来,鬓发虽乱,但仍不减其风华,欧阳岳不禁叹道好一个俊美无双少年! 方来仪自然能感受到欧阳岳毫不掩饰地打量和赞赏,但他知道即便欧阳岳知道自己与炎世治关系,此刻自己仍只是一介商贾,于是他便恭敬地上前拱手道:“多谢欧阳大人出手相助。” 欧阳岳还没来得及扶起他,便听一破空之声传来,方来仪一转头便看到一把长剑从护他身旁二影中间穿过,朝自己笔直飞来,此时要躲开已是来不及,就千钧一发之际,银光一闪,长剑落地,一个高大身影已经站他身前。 “你没事吧?”炎之凛问道。 方来仪点了点头,见炎之凛眉头紧蹙,拿着剑手正颤抖着,但依旧镇定嘱咐道:“欧阳大人,先去把方东家马车里人弄出来!” 欧阳岳应下后便指挥着人去将马车里女人搬下来,但几个衙役才登上马车片刻,便被打了出来,方来仪回眸一看,只见那两名女子已经醒来并自行接回被卸下下颚,此刻正从马车内飞出,比直朝打斗人群后方飞去。 而那群人见两名女子飞身离去也不恋战,紧随两人身后而去,欧阳岳原本抓了几个受伤人,但对方见势头不对,都立刻咬碎藏嘴里毒药自杀了。 虽说没抓到半个人,但是造成整条街乱当事人及受害者都还,欧阳岳便苦著张脸问方来仪是否还要告状,方来仪随意道:“人都跑了,爷还告个屁!” 片刻后,方来仪似是注意到欧阳岳苦瓜脸,和街上凌乱摊位及受伤人们,便挥袖大声道:“造成街坊困扰虽不是我方来仪错,但小爷我愿意赔偿诸位损失,包含受伤看诊诊金!诸位可先跟衙役大哥们登记,小爷不日便会将赔偿奉上!” 说罢,方来仪又回头对欧阳岳道:“欧阳大人,这件事便麻烦您了,若有人不要赔偿,偏要告状,那您再到来仪客栈寻我。” 欧阳岳感激零涕,原本看著百姓受伤、损失惨重,若有人击鼓鸣冤、登堂告状,他找谁讨赔偿金去?何况若是到了对簿公堂地步,失踪杀手便算了,那方来仪也不是个好得罪,到时肯定麻烦! 但如今这方来仪一句‘我赔’不只让他不用担心银子来处,是将责任揽身上,他后那句‘寻我’也让他省了麻烦,他如今只需交一张亦真亦假回报给皇上便没他事了。 “不麻烦!不麻烦!若非欧阳大人赶来,我早就没命了!”方来仪摆了摆手随意道。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炎之凛这时出声道:“方来仪能走了吗?我们还有生意上事要讨论。” 欧阳岳一听是生意上事,也想起了眼前男子是太子来仪客栈代理人,便立刻道:“可以可以,微臣会将今日登记金额整理好送到来仪客栈去,请世子放心!” 方来仪点头走到马车后,将插上头刀刃拔出后才登上了马车,而炎之凛则翻身上马,一行人往满客楼而去。 满客楼大管事一见方来仪和炎之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便迎上前低声询问可要送吃食上去,方来仪正要说话,却被炎之凛抢先道:“不用,马上走。” 方来仪见炎之凛沉着张脸,便干笑了几声,摇着扇子率先往楼梯上走去。等进了三楼雅间,门才关上,方来仪便落入一个温暖而霸道怀抱。 他知道炎之凛是担心自己,也没推开他,只是向后轻靠他结实怀里,轻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别担心?今日我若再迟一步,那把长剑就插胸口了!”炎之凛低吼道。 方来仪一愣,想起方才险情也不禁后怕,确,若非炎之凛即时出现,自己早已一命呜呼了。 “对不起,我……没有下次了。”方来仪低下头小声道。 炎之凛抱着方来仪手逐渐收紧,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方才得了消息心中便担心不已,急忙赶到现场后,又看到那把长剑正朝方来仪而去,他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若非自己动作够,他便要命丧黄泉了! 他当然知道小丫头无事,但他就是止不住心中恐惧和后怕,他不能失去,也受不了失去,他真很想把这小丫头揣怀里,带身边。唯有将她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才不会受伤。 “以后除非我跟着,否则别单独出门了,我怕。”炎之凛语气是方来仪所习惯霸道,但后那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方来仪心猛然震荡。 那句我怕,不只透露了炎之凛恐惧和软弱,让方来仪鼻头酸涩,炎之凛还来不及反应时,他猛一转身,整个人钻进炎之凛怀里,大力地回抱他,道:“我这里,就你身边,永远。” 两人便如此紧紧相拥,似是被那句‘我怕’和那句‘永远’承诺紧紧圈一起,片刻,两人才慢慢分开,炎之凛不愿有人打扰,没有唤来二影,自己牵着方来仪到梳妆台前帮他把易容洗去。 刘媛闭着双眼享受着炎之凛温柔,嘴角带着舒心笑意,不经意间叹道:“真幸福。” 炎之凛听她如此感叹,眉宇间除了专注多了一抹柔情缠绵,看着刘媛未着红妆素净脸蛋,纯净而美好,一旁看着她对镜梳妆,心中也是说不出满足和幸福。 等她妆容已成,炎之凛则拿起梳子替她梳头盘发,但是因为是第一次难免生疏,刘媛一边指点,一边轻笑,后成品不完美,炎之凛有些丧气道:“松了。” 刘媛看着镜中自己,笑容灿烂道:“我喜欢松一点,舒服。” 好不容易打理完,刘媛已经肚子饿了,便闹着要满客楼用饭,炎之凛叹了口气道:“葵水来,六娘已经替专门备饭了。” 无奈之下,刘媛只好跟着炎之凛搭上王府马车回府。 马车上,刘媛将方才自马车上拔下刀刃交给炎之凛,道:“你看看能否以刀追人。” 炎之凛拿起刀端详片刻,便将它收起来,道:“回去我让墨木查。” 这时,刘媛才想起白日上官瑁来访事,便问炎之凛两人谈了什么。 “也没什么,问他愿不愿意配合我们,结果他没答应也没反对便走了。”炎之凛皱眉道。 听炎之凛语气中有些无奈,刘媛劝道:“别急,他们才进京没多久,离他们回去还有一个月呢!” 翌日晚上,炎顺帝替大庭使臣设下接风洗尘宴,除了齐王府这种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也获邀参加。 齐王府众人早早便进了宫,如今正慈宁宫陪太后闲聊。不多时,有宫女来报,说是接风宴要开始了,让几人动身前往安泰殿。太后身子有些不适,早就推掉了这次宴会,见宫女来催,便让几人赶紧离去。 坐刘媛上首杨侧妃许是坐得太久,导致脚有些麻木,一个没站稳,便往刘媛身上倒过去,刘媛下意识想闪开,但一想到齐王爷和明郡王都场,这么做只会留下把柄,便伸出手拉住了杨侧妃手,将她提拉了起来。 杨侧妃忙慌张道:“让太后和王爷见笑了,臣妾这脚……” 太后年纪大,很能体会这种情况,便笑道:“没什么,不过也老啦!人啊,年纪到了便要服老,明儿我让吕太医给看看,也该多吃点补药,女人要学会疼爱自己才是。” 杨侧妃赧然,低声应是。 王府众人前脚到达安泰殿,炎顺帝等人后脚便到了,几人入席后便闲聊了几句,婉皇贵妃看杨侧妃一脸不自然,便关心地问道:“杨侧妃可是身体不适?” 杨侧妃干笑道:“回娘娘,臣妾方才太后娘娘那儿差点跌了一跤,幸好媛媛扶住臣妾,否则……” 婉皇贵妃笑道:“没受伤就好,世子妃也是个孝顺,本宫很是羡慕呢!” 刘媛听到两人互动,自觉道:“臣妾孝顺是应当。” 这时,只听太监高唱道:“大庭燕王、五皇子、长公主到!” 一听到太监禀报声,整个安泰殿顿时静了下来,此刻只见殿外走进三道身影,领头是一面戴黄金面具白衣男子,其后是一身穿大红圆领大袖衫男子,而那名男子身旁则是一位身穿银白色如意云纹袄和水蓝色曳地长裙女子。 ------------------------------------ 呜呜,电脑抽风,现才发上来!</P></DIV> <TR>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昏厥 一听到太监禀报声,整个安泰殿顿时静了下来,此刻只见殿外走进三道身影,领头是一面戴黄金面具白衣男子,其后是一身穿大红圆领大袖衫男子,而那名男子身旁则是一位身穿银白色如意云纹袄和水蓝色曳地长裙女子。 场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五皇子张扬跋扈,长公主美丽高傲,而那才认祖归宗没多久燕王则是温文尔雅。 如今一见又觉得那燕王脸上面具给他增添了神秘感和疏离感,一身白衣似是仙人。而那上官琼月嘴角挂笑,媚意横生,虽眼底倨傲明显,但一身清淡雅致服装却衬得她如精灵般动人。至于那上官瑁,脸上带着邪魅笑意,似是随时都能将人看透一般。 这边,炎元慧目光自打上官琴踏入安泰殿那一刻起,便没离开他身上过,她心中激动万分,是那个金面具!她大老远便能认出他来,想当初只认为他来头应该不小,没想到他竟是大庭燕王!炎元慧看着他稳健步伐,心里想着他身上那些伤应该都好了吧! 而上官琴感受到殿内少女视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到一脸闲适样子。他明显感受到刘媛目光自己身上停留,不过片刻便移开了,但接着他发现同一个方向还有一道视线没离开自己,那视线并不如其他少女投来炙热,似乎还带着点关心,而这样关注并不让他讨厌。 他抬眸瞬间便见到那一双秋水做眸子,眼底隐隐有些担忧和关心,他几乎看到那双眼眸瞬间,便肯定了此人便是自己救命恩人,接着他便发现那位姑娘坐刘媛身旁,而她模样又与炎之凛相像,于是他立刻猜到自己恩人便是炎之凛妹妹,朝阳郡主炎元慧。 两人对视片刻,上官琴朝她轻轻颔首便将目光转开。但此刻还有两个人眼神依旧停炎元慧身上,分别是上官瑁和上官琼月,他们眼底满是震惊,心中不约而同叹道,太像了!这位郡主和那位真太像了! 上官琼月感叹片刻便收回了情绪,之后还瞥了一眼身旁上官瑁,而上官瑁眼神相对复杂许多,其中掺杂着痴迷、痛苦和恨意。 炎元慧被上官瑁这么盯着相当不自,便往刘媛身边靠了靠,刘媛自然也察觉到几人目光,她将燕王目光解释为对炎之凛妹妹友好,但另外两位是为何?方才他们眼底震惊是为了什么?上官瑁眼底复杂之色又是因何而起? 炎之凛见刘媛秀眉轻拢,顺着她目光看去,便看到神情复杂上官瑁,随后,又发现上官瑁正盯着自己妹妹看,这让炎之凛心情相当不好,便清了清嗓子。这时只见上官琴瞄了他一眼后,领头向炎顺帝见礼。 听到上官琴清朗嗓音,上官瑁也回过神来,与上官琼月一起向炎顺帝见礼,再抬起头时,他眼中只余邪魅笑意,好似方才情绪没存过。 刘媛心底隐隐有一股异样感觉,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待大庭使臣团也拜见炎顺帝后,炎顺帝便宣布接风宴开始。 席间,炎顺帝与上官瑁有说有笑,而燕王则自斟自饮,又是一副神游太虚模样。刘媛自打上官琴踏入殿内后,便很是奇怪他为何戴着金面具,此刻见众人正闲聊,她便靠向炎之凛低声问道:“燕大哥面具是怎么回事?” 炎之凛瞥了一眼正低头喝茶燕王,低声道:“燕王回大庭后没多久遭人暗算,面容被毁,所以都带着面具过日子。” 刘媛惊诧:“可上次见面不还好好吗?” “受伤是上官琴,而非万燕。” “易容?”刘媛不确定问。 炎之凛点头:“除了他自己人和我们,无人知道他真面目。” 此刻炎元慧轻拉了拉刘媛袖子,道:“嫂子,我要出恭。” 刘媛应声,吩咐一旁宫女好生照顾,便让她出去,而此时宫女也开始一道道上菜了。 炎顺帝心情甚好,待菜上全后便大声道:“今日大庭王爷、皇子及公主能来,朕心甚喜,特地备了个表演节目。”说罢,大手一挥,便听乐声响起,十来个身穿白纱裙舞姬挥舞着袖子入场, 众人只见一团团白花般素净身影空地上翩翩起舞。长袖扬起落下间,舞姬柔媚脸蛋和风情显,身姿翻转跳跃时,水蛇般细腰柔软似柳枝,曼妙身姿白色轻纱下若隐若现,十足养眼。 刘媛看得眼神发直,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炎之凛早已臭着张脸,等一曲结束,场男子无不大声赞好,而刘媛早已收回目光,微笑着问炎之凛道:“美不美?” 炎之凛见刘媛故意问自己,便不屑道:“便嚣张吧!方才看呆眼是哪位,还敢问我?” 刘媛低声笑道:“你便是我嚣张本钱嘛!就像许贤染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纯粹站欣赏角度好不好。” 炎之凛无奈,放桌下手牵起她,道:“美则美矣,但并不耐看。” 刘媛听炎之凛说舞姬美,便有些不甘愿了,问道:“那我是美还是耐看?” 炎之凛作势嗅了嗅周围空气,一脸疑惑地低声道:“是什么菜这么酸?” 刘媛一听便用另一只手伸向炎之凛手背上用力捏转了起来,炎之凛笑了笑,低头看着那努力捏着自己刘媛,道:“很美也很耐看,就算生生世世都对著我也看不腻。” 刘媛听了如此肉麻话,耳根子立刻泛红,脸上也涌现红晕,低声念道:“肉麻死了。” 炎之凛见她如此,方才有些不满情绪也瞬间好转,脸上笑意明显。 上官瑁早表演开始后,便看向炎之凛和那位传说中世子妃刘媛,这一看不免让他惊奇,只见刘媛一脸痴迷,而炎之凛则是一脸不爽,这男女角色简直反过来了嘛! 因为目光一直锁定他们所方向,所以上官瑁也将炎之凛夫妇二人打情骂俏看眼里。他从不知道炎之凛表情能如此活灵活现,还有那刘媛,人人都说她温婉,但他早前天拦车时便见识到刘媛刁蛮、直接和傲气,今日她时而活泼俏皮,时而温婉端庄,时而面露娇羞,他发现难以用单一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她。 炎之凛表情太少,刘媛则太多,炎之凛反应太过有限,但刘媛给反应却很多,这便是所谓互补吧! 而一旁上官琼月虽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但她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炎之凛及刘媛,对于炎之凛反应很是佩服,再见到炎之凛对刘媛态度,嘴角便微微一勾。 表演开始后没多久,炎元慧便回到安泰殿外了,见有人正表演着便想等表演结束再进去。 此刻她独自殿外徘徊,却听一轻朗声音问道:“郡主不进去吗?” 炎元慧猛一回头,便看到燕王站自己身后,她看看殿内,发现表演尚未结束,便有些好奇问:“燕王怎么不看表演?” 上官琴笑道:“舞姿绝美,容貌艳丽,但我看着便觉得别扭。” 炎元慧以为女子美丽容颜让他想起自己脸上伤疤,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上官琴见她局促模样也没离开,只是笑着道:“还未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炎元慧猛然抬头,道:“你记得?”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本王怎会忘记?当出若非郡主出手相助,本王早已命丧黄泉,魂断异乡。”上官琴笑着道,仿佛他说后果一点也不可怕。 “燕王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不知你身上伤可都痊愈了?”炎元慧谦让着,问出自己担心问题。 上官琴没想到这样恩情竟被她用‘举手之劳’四字带过,而她乎竟是自己伤,自从母妃和师父去世后,身边除了郭何、阿定几个之外,从没有人曾如此关心过自己。 上官琴打心里认为这位郡主可爱,和她那个大哥差远了,他真心笑道:“多谢郡主关心,都无碍了。” 炎元慧笑着点头,接着便看着他金面具欲言又止。 上官琴看她表情怪异,以为她是对自己真面目好奇,便道:“本王脸上有疤,不好将面具拿下,若吓到郡主便不好了。” 炎元慧有些羞愧地道:“我知道,我看过了,我……对不起!那天救了王爷,我一时好奇,便偷偷看了王爷脸,但我不会说出去,我也跟我丫鬟说了不准说出去!我、我……”炎元慧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 上官琴没想到她竟然已看过自己脸了,讶异之下,又见炎元慧一脸愧疚,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其实可以假装没见过自己那张脸,但她现却当着自己面承认,她难道不怕这么做会得罪自己?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中也很是感慨,炎之凛那人心机深沉,但没想到他胞妹竟如此单纯可爱。看着炎元慧一副忏悔模样,他只笑道:“没关系,我脸上有伤是众所周知事。” 炎元慧听他如此说,心中大石顿时放下。 待安泰殿内舞姬退下后,上官琴及炎元慧也一前一后进殿,此时,炎顺帝心情大好,示意众人拿起宫女方才端上桌酒盏,然后大声道:“都别客气!这是宫里酿青梅酒,虽然酸,但是炎炎夏日恰好开胃!来,朕敬大庭使臣们一杯!” 刘媛一见炎顺帝拿起酒盏,便知道他要敬酒了,于是她立刻将手中吃到一半糕点塞进嘴里,以袖掩嘴大力咀嚼,炎之凛见她那模样便皱眉道:“吃慢点,狼吞虎咽,当心咽着!”随后,手还她背上轻柔地顺着。 好不容易咽下糕点,刚好赶上与众人一齐举杯,待大庭众人也拿起酒盏同时,只听哐当一声,和炎之凛惊恐大喊:“媛媛!” 众人回头,只见刘媛手中酒盏已经摔了桌上,而刘媛本人则一脸苍白地倒炎之凛怀里。 ------------------------------------------------------------------------ 谢谢悠悠忘忧打赏!我会加油滴!</P></DIV> <TR>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陵 众人回头,只见刘媛手中酒盏已经摔了桌上,而刘媛本人则一脸苍白地倒炎之凛怀里。lanhenbsp; 炎之凛一脸慌乱,大吼道:“太医!寻太医!媛媛,醒醒!媛媛!” 炎元慧跟着一旁喊著大嫂,杨侧妃则靠炎之明身上,似是受到不小惊吓,此刻她和炎之明都是一脸担忧,而齐王当属其中镇定人,他只刘媛昏倒时微皱了眉,便转头向炎顺帝看去。 炎顺帝这时眉头紧锁,刘媛接待使臣宴会上昏厥,对他来说无疑是打大炎和自己脸,但刘媛身为皇室一员,又是炎之凛认定女人,再加之自己对她印象还真不错,见她无预警晕过去,心中也是有些担忧,于是也立刻点头向外宣了太医。 宣完太医,炎顺帝立刻回头向大庭使臣们致歉,上官瑁只是轻笑道:“无碍,不过看来贵国女人身子都挺差。” 炎之凛和炎顺帝神色一暗,只见炎之凛咬牙道:“媛媛昏倒原因未定,请五皇子别随便臆测。” 上官瑁听了只是耸耸肩,不再开口。 坐上官瑁身旁上官琴,此刻也是一脸忧虑,眼底也很是紧张,眉头紧拧,牙关紧咬,藏桌下双手也紧握着拳,他努力地克制自己想冲上前冲动。就方才刘媛倒下刹那,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跑上前查看。 但他才要动,便立刻想起自己身份和应有顾虑。众人眼中,他燕王过去只常山寺过隐居生活,并学过几年医,但没有真正医过人,按理来说,第一次出诊应该都会有彷徨和退缩,自己方才若真果断上前,只会让人怀疑自己。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心中是一阵苦涩,江山和刘媛之间,他早已作出了选择,如今怎又会觉得自己小人可以? “之凛,带她去偏殿等着,一会儿太医来了我让他过去。”炎顺帝提醒道,他不能因为一个晕倒人让整个宴会停摆,该进行还是得进行下去。 炎之凛应下,并将刘媛打横抱起往偏殿而去,炎元慧也紧跟后。这时坐刘家席位上许氏和钟昀柔也起身请求炎顺帝让她们同去,炎顺帝应声摆手,示意她们跟着去。 炎佳晴和张郁清也相当担心,炎佳晴便也向炎顺帝提出同去请求,炎顺帝知道刘媛于张郁清而言是如何存,他虽是名义上表哥,但过去几年里却是将刘媛视为亲妹般爱护,于是炎顺帝二话不说,便应下让两人同去。 等几人退出去后,筵席继续,喝酒喝酒,吃用吃用,除了些心有旁骛人之外,众人还是吃得兴。 但这个插曲之后,众人也多了一样可拿出来讨论谈资,那便是炎之凛方才表现,他方才慌忙无措模样已没有往日淡定冷漠,众人不免感叹世子妃面前,再冷漠冰木头也能变成绕指柔。 大约过了半柱香,太监来报说是太医来了,正殿外候着,就炎顺帝要发话让太监领着太医去偏殿时,只听上官琴道:“皇上,本王过去曾贵国常山寺学医,虽未出过诊,但对医术仍很是痴迷,不知本王能否一同去看看?顺便与贵国太医讨教一番?” 炎顺帝先是一愣,大庭燕王过去他是知晓,也知道他除了醉心于医术,其他治国大事皆是不乎,正要回答,又听上官瑁及上官琼月纷纷表达对刘媛担心。 炎顺帝自然知道眼前三人之间有着互相牵制作用,对于这样牵制,他很乐见其成,此刻他心里想着,既然大庭使臣对刘媛表示出了关心,他自也不介意当一回好皇帝、好皇伯父。 于是众人只听炎顺帝道:“媛媛是朕侄媳,朕也很是担心,若是王爷及皇子公主也担心媛媛,不如就随朕同去,皇弟、侧妃、之明,你们也随朕一起去吧!毕竟是家人,该关心还是不可少关心,治儿,这里便先交给你,朕去去便回。” 炎世治听后躬身应下,并与群臣送几人离席。 偏殿内,刘媛一脸苍白躺床上,依旧昏迷不醒,除了炎之凛守床边外,其余几人都外面候着,不久,他们便见炎顺帝领头而来,张郁清立刻对殿内道:“皇上领着燕王、上官瑁和上官琼月来。” 炎之凛哑声道:“太医呢?” “跟后面。” 炎之凛一听便有些不满,媛媛成了这副模样,炎顺帝还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来,是不想让媛媛好起来吗? 当炎顺帝踏入偏殿内时,只见炎之凛坐床前,双手拉着刘媛手,一脸担忧不舍,他和曾见过自己侄子如今日这般,便让太医赶紧上前诊治。 炎之凛起身与众人见礼后,又站回刘媛身边,而那太医则挥着汗上前扶住刘媛脉搏,仔细号起脉来,之后又问了炎之凛几个问题,便一脸紧张地对炎顺帝道:“皇上,请恕微臣无能,微臣,查不出病因。” “查不出?”炎之凛怒道:“怎么可能查不出?孟太医,你是太医院有经验太医,你查不出谁查得出?” 炎顺帝也皱着眉,莫非刘媛身有隐疾? 这时只听上官琴担忧道:“不知能否让本王试试?” 炎顺帝一脸疑惑地看向上官琴,问道:“朕记得燕王没医过人,没经验能行吗?” 上官琴一听,心下不悦,便有些没好气道:“本王只是号个脉,也不少她一块肉,如今若能救世子妃便好,还管是否初次医人吗?” 场从没见过上官琴有如此不耐情绪,但一想他学医多年,以医者身份来说,能救人便要试试,会如此不悦也是难怪,所以没人再出声拦他。 炎之凛将目光凝上官琴身上,沉声道:“救她。” 上官琴听出了他语气中恳求和恐惧,相识几年,他从未见炎之凛如此求他,他点了点头,坚定眼神似是他保证,他定会救下媛媛!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上官琴骨节分明手指搭刘媛皓腕上,眉紧锁,脸色愈发难看,片刻后,他收回手指,瞥了炎之凛一眼,作出一副云淡风轻模样,道:“世子妃无事,这怪病我之前书上看到过,虽无病名,却有症状和药方,但本王用药方面,有几件事要和炎世子商量,不知各位能否回避?” 孟太医身为医者,对于疑难杂症本就有股强烈求知欲,对于这位年轻王爷加好奇,本想与上官琴讨论病情,但一见炎之凛冰冷目光便又往后退了退。 而炎顺帝一听有解,便不再担心,遂带着众人退出殿外。 此时上官琴又道:“世子妃就算服了药也要到明日才能醒,皇上且让宫宴继续,本王和世子谈完便回去。” 炎顺帝点了点头,便带着上官瑁和上官琼月回安泰殿,其他人听了上官琴所说也只好跟着回去。 等人都走后,上官琴跟宫女讨了杯白水,然后便让偏殿宫女太监都退下,只留他三人此,之后他走到桌旁,掏出袖中药瓶,取了粒带着清香药丸子放茶杯里并倒入白水,待药化开后便往刘媛口里灌,而炎之凛没去理会上官琴动作,只是坐刘媛床边,优心问道:“媛媛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若是无事,上官琴是不会把人都打发走,如今他这般做肯定是媛媛病有什么问题。 上官琴没有回话,而同时炎之凛只觉侧面有一股劲风向他袭来,他随即抬起手挡住了上官琴拳头,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此刻,上官琴身上散发出一股狂暴怒意,只见他骂道:“我干什么?炎之凛,你该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 炎之凛一听便急声道:“你闹什么脾气?如今媛媛到底如何,你是不是该给得准话?” “你还有脸叫她名字?人都被你害成这样,你可以再无耻一点!” 炎之凛一听上官琴说是自己害了刘媛,便抓起他衣领,道:“什么叫我害?你给老子说清楚!” 上官琴见他那副模样,便有些不屑道:“还要我提醒吗?你若不去那些个地方,媛媛能染上金陵粉吗?” 炎之凛一愣,那些个地方?金陵粉? 上官琴看他表情,也不顾忌自己还被他揪着衣领,冷笑道:“炎世子不会不知道,只有勾拦院里妓女才用金陵粉夺人性命吧?金陵粉无色无味,即便是以手碰触,也会立刻被皮肤吸收到体内,体内有金陵粉人不能碰酒,一滴中毒昏迷,一杯命丧。” “炎之凛,你是唯一能接触媛媛身体男人,若不是透过你又怎会接触到金陵粉?你还敢否认你没去过那种地方?”</P></DIV> <TR>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魇 “炎之凛,你是唯一能接触媛媛身体男人,若不是透过你又怎会接触到金陵粉?你还敢否认你没去过那种地方?” 炎之凛自然知道何为金陵粉,可是面对上官琴指控和痛斥却让他异常不爽:“老子没去过那种地方,若是有,你也没资格管我们事!” 炎之凛否认让上官琴心中有股莫名失望,而后那句没有资格,如同一把插上官琴心上利刃正被炎之凛用力拔出一般,疼痛难奈。 他潜意识里希望炎之凛确去寻欢作乐过,如此,自己便能趁机站刘媛身边支持她、帮助她,甚至,若是可以,得到她心。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口口声声说是放弃了,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是如此自私地渴望能拥有她。 炎之凛一句资格就能将自己打回原形,他已经放弃美人,追逐江山,而她也已经嫁给炎之凛,什么资格都早已不存,如今他只是她朋友,也只能是如此。 炎之凛见他沉默,也感觉到他正收敛,便放开了他衣领,走回刘媛床边,他虽然不满上官琴,但上官琴如今是太子和自己盟友,又是刘媛视为大哥般朋友,有些东西点到为止便好,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给她服药能解她身上金陵粉吗?”炎之凛看着刘媛问道。 上官琴仍然站原地,只听他道:“能解金陵粉与酒所造成昏迷之症,但解不了金陵粉,金陵粉于进入体内后三日便会自动排出,不会残留,这期间不能碰酒。” “我知道了,她何时能醒?”炎之凛又问。 “可能要到明早,先带她回去吧!”说完,上官琴头也不回地步出偏殿。 炎之凛随即到外头找来一个太监,并命其代他去安泰殿向炎顺帝告退。待那太监走后,他唤出二墨,让墨木去安排王府马车,又让墨田先回王府通知一声。炎之凛自己则开始思考刘媛到底从何处接触到金陵粉。 刘媛今日发作,所以接触到金陵粉时间早会三日前,这三日她都有上街,所以都有机会接触到金陵粉。 三日前大庭使臣进京,他带刘媛和炎元慧去满客楼,这期间他们三个几乎都一起,就算接触,三个人都会接触到,而后回府后,他与刘媛基本上是一起行动,所以三日前,刘媛是没机会被下金陵粉。 两日前,刘相寿辰,他和刘媛虽分别前后院,但是后院有许氏等人,而今日许氏也喝了酒,但她们都没事,那表示自己到后院之前刘媛并未被下金陵粉,而之后他们都一起,就算是上官瑁拦车,她也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没碰过任何人,那两日前也被排除了。 昨日可能性倒是比较高,刘媛昨日化妆成方来仪,有一大段时间都不自己身边,看来得招来墨田及二影问问看了。 弄影轩。 刘媛头很沉,她觉得有人耳边说话,不断叫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名字,她认出了声音主人,那是一个令她怀念人,是她现代母亲。 她发现自己站一片黑暗中,身上穿著一件白色中衣,她见不到母亲,但是听得到她,她问自己好不好。 刘媛激动不已,不断道:“我很好,很幸福。” 母亲又道想念她,让她回去,而后声音渐渐远去,刘媛想顺着声音往前走,却怎么样也走不动。 此刻,她又听到那位带她穿越老人声音:“若顺着声音走,就能回去了,但肉身已毁,回去,便是进入轮回。” “回去轮回?我只想见见她。”刘媛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是母亲唤她回去,她想念母亲,后悔不能常伴她身边,如今回去便当是见一面也是好。 正要往前走又听那老者道:“去了便回不来,当真要去?” “回不来?可是……”刘媛挣扎着,她生活已这不知名时代扎根,她若走了,这里家人该怎么办?炎之凛怎么办? 那呼唤声渐渐消失,耳边有些小小杂音,刘媛心中又焦急又犹豫,没想太多,她往前踏了一步,并惊喜地发现这次竟能动了,而且她也却发现那呼唤声又大了点,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心中想着,我听听声音就好,只要往前走就能听到她声音。于是又往前了几步。 这时刘媛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道将自己往前吸去,前方处是一片空白,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远了,可是她并不想离开,她只想听听声音便好,可现她抵抗不住那股吸力了! 她嘴里大喊着不想走,但那股吸力却逐渐强劲,就她撑不住时,耳边一直很小声杂音慢慢清晰。 是炎之凛声音,他焦急唤着媛媛,她能听出炎之凛害怕,自己若真回去轮回了,他该怎么办? 她必须回到炎之凛身边去,必须! 此刻,刘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哪怕吸力再大,她都必须顶住!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现代发生事已无法挽回,但她还要异世活下去,既已负了现代母亲,她不能连许氏她们也负了,她要留下来!要活下去! 这时她发觉自己手被一双温暖手握住,那温度令自己熟悉,那双手牵着自己往后退,然后离开了那一股不明吸力,走回原本黑暗。 母亲哭声幽幽传来,只是哽咽声音中,是母亲祝福,就如同自己决定离开故乡时,母亲跟自己说话:“只要幸福乐就行。” 脸上传来一阵湿意,刘媛缓缓睁开双眼,但下一瞬间便被刺目阳光亮花了眼,她立刻又将眼睛闭上,她知道自己哭了,但是她也知道她此刻安然躺弄影轩里。 手上温度不曾退去,她眨了眨眼,转过头去,便发现炎之凛握着自己手睡着了,他容颜肃穆,眉宇之间有一抹忧愁,他身上仍穿著世子正服,想来是自己昏倒后他便没离开过片刻。 刘媛心中感动,如今回想起来,现代生活已如过往云烟,是前世记忆,而如今自己是刘媛,一个真正活着人,以前总认为自己是替刘媛活着,现才发现,自己便是刘媛,刘媛便是自己,没所谓替不替,帮不帮。 刘媛举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炎之凛微乱鬓发,轻声道:“谢谢你拉我回来。” 炎之凛被刘媛一碰便醒了过来,他正要睁眼却听见刘媛那句道谢,心中对昨夜事也很是后怕,昨晚他抱着刘媛回弄影轩后,刘媛便开始梦魇,说起胡话。 他只隐约听到了‘回去轮回’‘不想走’和‘想留下’这几句,听那语气似乎很害怕,他便想抱她怀里、握住她手轻声安抚,但他抱起刘媛时,却发现她体温很低,像是已经……不了,他很害怕,再加上听到刘媛嘴里说不想走,他心中有一个模糊概念,那就是刘媛要走了,不再回来了。 于是他一遍遍刘媛耳边唤着她名字,双手紧握著她手,直到后来他察觉刘媛身子已经回暖,呼吸也渐趋平缓,才把人放回床上躺好,但刘媛手却紧紧握住自己,为了不吵醒她,炎之凛便任由她拉着自己手,自己坐卧床边守着。 等刘媛不再有动作后,炎之凛才张开双臂将刘媛纳入怀里道:“醒了?” 刘媛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我怎么了?” 炎之凛知她不想谈梦中事,也没多问,只是将昨晚发生事和她中毒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他省去了上官琴发怒那一段。 刘媛听后便纳闷道:“可我记得我昨日还没喝下酒。” 炎之凛叹了口气道:“若喝下便去地府了,按上官琴说法,只喝了一点,也许是混吃或喝东西里,但是哪沾染上金陵粉?可有印象?” 刘媛沉思片刻,只将前日自己独自出门时,方来仪遇到那两名挡车女子事说了一遍:“马车里我是有碰那两个女,但是我只碰了其中一个下颚,不过二影应该也有碰到,因为那两个下巴是她们卸下,其他就没了。” 炎之凛早已叫来二影及墨田问过,得到也是一样答案,于是他点了点头,道:“那可能是昨日进宫沾染上。” 刘媛轻推开炎之凛道:“我不这么认为,你看,我们先去了慈宁宫,那里别说没男人,就说太后那里能有这种不堪东西吗?而后我们去了安泰殿,但是我们从头到尾坐一起,并无接触他人,怎能染上?” “涂餐具上。”炎之凛则提出他猜想。 但刘媛又摇摇头说:“不可能,我那时都还没开吃呢!哪来餐具?你难道忘了那时我还吃芙蓉糕呢!而那芙蓉糕还是我出门前让二影带上,还放我自己帕子上,哪里能沾上金陵粉?” 接着刘媛回忆道:“不过若是芙蓉糕沾上酒话,便有可能,那时候我有把酒杯往边上放一些,可能拿起来时洒了点到芙蓉糕上,所以我虽还没喝酒,但已经吃下了酒,我记得我后吃那块芙蓉糕上隐约有点梅子味,但金陵粉,我真没头绪。” “那昨天可有与人有肢体上接触?”炎之凛想了想便问。 刘媛回想了一遍,脑中闪过一个人影:“有那么一个人,我慈宁宫扶了她一把。” 炎之凛似乎也想起了这一号人物,于是两人异口同声道:“杨侧妃。”</P></DIV> <TR>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手 刘媛叹了口气道:“若真是杨侧妃,金陵粉一事便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我命了。” 杨侧妃是王府女眷,齐王并不像炎之凛能容忍女子时常出门,所以杨侧妃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加不可能出入风月场所,那么若是她下金陵粉,肯定是有人先将金陵粉给了她。 炎之凛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开始仔细回想昨晚杨侧妃有没有喝酒。 而一旁刘媛则笑道:“我们自己注意力都自己杯中物,又怎么会关注她喝没喝,我想法是晚些时候我们让人去试探试探她。” 炎之凛瞧她一肚子坏水模样,便笑问:“这整人精又想到什么了?” 刘媛鼻子哼哼几声,撅嘴道:“我哪里是什么整人精,貌似都是别人先整我,我才出手,而且我只是试探,哪里是整人,我只是想偷偷试一下,可没想让她或别人发现呢!若真是她下金陵粉那倒还好,若不是,岂非打草惊蛇?” “若试出是她,该当如何?”炎之凛问。 “若真是她,我们就先查查金陵粉是谁给她,查出所有同党,然后一网打。”刘媛眼底闪烁着自信光芒。 这一日晚膳时分,杨侧妃正坐若辰院里用饭,身旁陈嬷嬷正给她布菜,只见杨侧妃夹起前方碟子里菜,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咀嚼,随即眉头一皱,道:“今日菜怎么这么咸?” 陈嬷嬷疑惑道:“老奴已经按侧妃指示交代过厨房,近日菜都要清淡些,怎么还会如此?” 杨侧妃将小碟子递到陈嬷嬷面前,没好气道:“自己试试!” 陈嬷嬷恭敬接下碟子,另取筷子将菜夹起放至嘴里,但是并没有预期咸味,反而还稍嫌清淡了点,于是她如实道:“侧妃,老奴试了这菜,只觉很是清淡,并无咸味。” 杨侧妃不信,又再吃了一口,但仍觉得味咸无比,又让几个婢女来尝,却都是一样结果,淡而无味。 后,杨侧妃只好将一切归因于年纪大了,口味变了,并让厨房送来了清粥。可不知为何,杨侧妃直到睡前还是一嘴咸味,于是又多喝了几杯水。 因为睡前多喝了几杯水,杨侧妃这一夜起夜多次,此刻她正边感叹岁月不饶人,边走到茶几前倒了杯茶喝,因为今夜已经起夜多次,所以她只喝了一小口,便回床上继续睡了。 没多久,有两道人影摸黑进来,其中一人将茶几上茶壶换掉,一人则摸至床前,拉出杨侧妃手开始号脉,没多久,那人向换完茶壶人点了点头,换茶壶人影便倒了一杯水递上,号脉那人也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放进那杯水里,等了片刻,便灌进杨侧妃嘴里。 等一切处理完,两道人影闪身出了若辰阁,往弄影轩而去。 此刻炎之凛与刘媛都坐卧床上,刘媛正红着张脸嗔怒地看向炎之凛,而炎之凛则仿若无所觉,一只大手揽过她肩,将她往怀里带。 刘媛今日自起床后,每见炎之凛一次便是这般模样,原因无他,今日起身时她才想起自己来葵水,想必从昨夜一直到今早都未换过卫生巾,正想起身去净房时,便听炎之凛道:“我才帮换过,这么又要换吗?” 听他这么一说刘媛差点跌倒,一脸怒容道:“你为何要替我换?” “六娘想进来帮换,但我不想她发现中毒昏迷,便让她外面教,我里面帮换,怎么?”炎之凛一脸没多大事模样。 “你!你还让六娘!你都不嫌尴尬不嫌脏吗?”刘媛一听,脑子便炸开了花,又羞又恼,这还让她如何面对她那一众丫鬟? 炎之凛则是一副理所当然道:“是我妻子,每一处都是干净。” 刘媛当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还记得婚后第一次来葵水时,二影劝炎之凛去书房睡,却被炎之凛无视,那时她觉得炎之凛和自己同房没什么,现代夫妻也没这种分房睡规矩,这便显示了炎之凛很开明,自己那时还庆幸自己嫁了个好夫君。 可如今那位好夫君竟然还帮她换卫生巾,这放曾为现代人她眼中也是无法接受,换卫生巾这件事她眼中是女子私密事,可是眼前男人竟毫不避讳,要说体贴,是很体贴没错,但她真有些无法接受,而且这让下人怎么看待她? 果不其然,今日一整天弄影轩丫鬟都以一种暧昧和羡慕眼神看自己,而侍卫们则是一脸敬佩,夸张莫过于她贴身丫鬟和二墨,这几人见到自己时皆是一脸叹服,让她脸愈发挂不住。 炎之凛知道自己小娇妻有些怨上自己,但就他来说,刘媛身子只有自己能看,换卫生巾这种事当然也只有他能代劳,虽说那味道不好闻,但因为是他女人,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这对炎之凛来说,真没什么。 当两人正进行着无声脚力时,却闻墨木声音自门外传入:“主子,树影和墨田回来了。” 炎之凛应声,刘媛有所反应前,先替她取了外衣穿上,才自己披上外衣,带着刘媛往外间走去。 一见到墨田及树影,刘媛便先问道:“如何?” 树影恭敬道:“回世子妃,杨侧妃体内确实有金陵粉。” “果真是她。”刘媛不屑笑道,又问:“筷子和杯子可都处理干净了?” “回世子妃,上面细盐都洗掉了,滴了酒茶壶也已换回来了。”墨田道。 “墨田,你去追查这几日与杨侧妃有过接触人,男女不拘,本世子倒要瞧瞧谁敢伤我世子妃?”炎之凛一脸狠戾。 墨田等人领命退下,而炎之凛则带着刘媛回房睡觉。 七月初一,往崇恩寺路上车来车往,其中一辆马车中正传来少女抱怨声:“芊芊,明知道我不喜欢到寺庙上什么香,这种好天气,应当骑马游玩才对,谁想去听和尚敲钟念经啊!”少女声音清朗纯真,语气中有几分耍赖味道。 这时车内又传来一道温柔和缓少女嗓音:“我只是想去求姻缘签,知道我明年就要嫁四皇子了,我想……”少女声音越说越低,语气中显小女儿娇态,此人正是威虎将军嫡女西门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就不懂了,我王雪君怎么会交这种忸忸怩怩朋友!”而这位少女正是王启泛孙女王雪君。 “君儿,好啦!就当陪我求个安心嘛!说不定今日也能求得姻缘喔!”西门芊讨好笑道。 只听王雪君高傲道:“什么求得姻缘,我才不想要呢!向老天求来便是好?我可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用我自己双眼找我良人!” 还没听到任何回应,只见拉着马车马突然扬起前肢,似是受到惊吓,突然速往前跑去。 车内少女惊呼,便听车夫大叫道:“小姐,马儿受惊了,小正努力啊啊啊!”话还未说完,那车夫便被一个颠簸摔下了马车。 “王叔!”只听王雪君惊呼后,立刻掀帘而出,并扭头对车里人道:“我来控马,双喜,护着芊芊!”说罢,随即坐到了方才车夫坐位置,拉起缰绳,努力控制马匹。 但那马完全不受控制,即便被扯得难受,依旧横冲直撞,王雪君马车只能勉强闪避过官道上马车,她虽会骑马,但如今她一人驾两马难免力不从心,手也给缰绳磨破皮了,但她仍咬紧牙根不放手,因她知道此时若放开了手便必死无疑。 就王雪君要撑不住时,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过,低沉好听嗓音耳边响起:“缰绳给我。” 王雪君下意识地便选择相信这个突然出现人,于是便将手上缰绳递过去,只见那人将缰绳用力一扯,大喝一声,随即又吹了几声哨,那两匹马便慢慢停了下来。 王雪君松了口气,看向身旁青衣男子,真心道:“这位公子,多谢你出手相助。” 青衣男子一脸随意道:“没什么,一个女子也敢控马也令我佩服。” 王雪君轻哼道:“谁说女子不能控马?我不过是技术不纯熟罢了,多练习几次便能上手。” 青衣男子一脸玩味地看向身旁女子,正要开口,却发现女子手上隐约有些血痕,便叹了口气,猛地拿起女子手道:“等这伤好了再练习吧!”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小罐药瓶,丢给女子道:“创伤药,外敷三日,早晚各一次。”说罢便转身离去。 王雪君看着自己手轻叹了口气,见那人正下车,便问道:“公子如何称呼?雪君改日上门答谢!” 只见那人转头,流里流气道:“雪姑娘若真要答谢下,便带上几坛满客楼状元红到来仪客栈寻下便是!” 见那人正要走远,王雪君连忙大喊:“你还没说你名字!” 只见那青衣男子嘴角一勾,回身笑道:“下,许贤染!”随即飞身向不远处黑马而去。 “许贤染?这名字好像哪听过?”王雪君嘀嫡咕咕道,随即又钻进马车中,对西门芊道:“芊芊,我手伤着了,如今也没人给我们驾马,不如我们改日再去?” 车内传出温婉女子嗓音,只听她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们要怎么回去?也没人给我们驾马。” “说也是,该怎么回去?”王雪君也烦恼道:“这里离城门不远,我们走回去?” 西门芊听了忙摇头道:“那怎么行?我是待嫁之身,怎能轻易抛头露面?” 王雪君听了也无奈叹气道:“那怎么办?” 正当王雪君坐车里发愁,暗自腹诽起许贤染救人不救整套时,便听有马蹄声停马车外。接着是一名年轻男子嗓音:“请问有人吗?末将是守城君副将文癸,方才许大人派人通报,说府上小姐马车受困于此,让末将等人前来相助。” 王雪君眼前一亮,想不到这许贤染人还不错嘛! “文副将好,我车夫坠马,不知如今何处,所以如今无人能驾马送我等回府。”王雪君钻出马车,不卑不亢道。 那文副将王将军府上曾见过王雪君,便立刻躬身道:“原来是王小姐,末将知道了,这便立刻派人替王小姐驾马回府。” 而这一头,许贤染已经骑马来到了满客楼,才下马便直接飞身进了三楼雅间。 此刻雅间里,炎之凛正和刘媛喝茶闲聊,因为知道一会儿许贤染便要来了,所以两人并没有太过亲昵举动。 许贤染一窗外进来便打哈哈道:“不好意思啊!我晚了!” 刘媛看他一脸笑意便打趣问:“怎么?你打家劫舍去了?” 许贤染正倒茶自饮,被刘媛这句话噎个正着,咳了几声才道:“哪里是打家劫舍,我是去救人做好事了!”接着他便将方才救下王雪君事说了出来,后似是发现什么阴谋般道:“马车里还有西门芊呢!” 刘媛则听到他救下王雪君后,与炎之凛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一片笑意。 而此时,崇恩寺某间厢房内,刘子渊接到王雪君惊马并由许贤染救下消息后,眼底阴沉一片,随即将手中茶盏用力摔到地上。</P></DIV> <TR>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谋起 许贤染英雄救美是刘媛和炎之凛计划中事。 炎之凛曾将刘子渊意图求娶王雪君事告诉王启泛将军,王启泛对此事自是不乐见,他与炎之凛说过他不希望孙女嫁入天家,而刘媛对王雪君印象不错,又觉得她和许贤染合适,便有意撮合两人。 得知刘子渊计划后,炎之凛和刘媛刻意约许贤染崇恩寺见面,但后又将地点改到满客楼,若是许贤染出手那两人便有戏,若是他没出手,刘媛也已派人一旁等着出手相救,不过以许贤染表现来看,这是有戏了。 许贤染见两人笑容诡异也没多问,只是与炎之凛问起上官瑁事:“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动作了?” 炎之凛抿了口茶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消息。” 许贤染翻了个白眼道:“你便继续卖你关子吧!” 这时,只见一道黑影自窗外闪身进来,几人见怪不怪,一眼便看出来者是墨木,墨木目光扫过房内众人,确认没有其他外人后便急声道:“主子,花堂阁出事了,说是逼良为娼,如今已有人去告御状了。” 众人骇然,虽说并非人人都知道花堂阁是炎世治产业,但炎京百姓皆知其背后主人非富即贵,基本上是不会轻易去招惹花堂阁,何况,他们都不相信花堂阁会做出逼良为娼事。 许贤染惊道:“这怎么可能!花堂阁姑娘都是从孤儿当中挑选,并且都会事先告诉她们花堂阁是何地,她们又将成为什么人,若是对方不愿意就决不会被选入阁中!” 刘媛虽不知花堂阁选姑娘方式,但她知道要成为花姑娘也非易事,花堂阁是太子炎京耳目,专门替他打听消息,这些花姑娘肯定要事先经过训练,倘若真有逼良为娼,肯定是‘已经’为娼了,那必定是经过训练,也知道了花堂阁经营目,所以此时要问是:原告何人?是被逼姑娘?还是姑娘什么人? 若是花姑娘本人,被花堂阁吸收前,肯定都有足够多机会反悔、离开,但她却等到现才来告状,这不是摆明了早进入花堂阁前就已经有了计划?若是其家人,那此女便是隐瞒了自己身分,有目地进入花堂阁。若告状是这两者,那么很有可能会将花堂阁内幕掀出来,或是干脆把花堂阁一锅端了。 若告状是花姑娘相好,那就得看是何人,且有何证据证明花堂阁逼良为娼,是误会,还是陷害。 刘媛想到,其他两人也想到了,炎之凛先问道:“太子如今如何打算?” 墨木恭谨道:“太子身边暗卫常印传到来仪消息是,让主子帮常印一起查查前因后果,可方才属下已见京兆尹带着御状进宫,此事恐怕瞒不了多久。” 刘媛听后叹了口气,道:“看来太子免不了一顿责罚了。” 许贤染也有同感,便转头询问炎之凛意见。 炎之凛沉吟片刻道:“太子被责罚是必定,皇上总得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毕竟太子经营是青楼,所以即便查到真相是有人陷害太子,于皇上对太子惩治方面,是没多大帮助,但我们仍必须查清这件事来龙去脉,至少要找到背后是谁主使。” 接着炎之凛便吩咐墨木随常印去调查,并将查到事直接回禀炎之凛,墨木领命而去。 是日夜,满客楼包厢,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身影站窗口,全身只露出一双魅惑人心凤眸,但再近一看便会发现这双眼透着刺骨冷意,他身后窜出另一个身着夜行衣身影,后者低声道:“主子,刘媛一事失败,可要继续?” 冷眸身影看着漆黑窗外,冷声道:“不必,我杀她无非是为打击炎之凛,一次不成,炎之凛保护便会加重一层,我们行动便困难,容易曝露我方势力,如今不宜再有动作。另外,你交代那人开始行动!” “是。”身后身影应声离去,而冷眸身影冷笑出声,炎世修想要兵器他可以给,想要皇位他可以帮他坐上去,但既然是他给,有朝一日也能收回!一阵寒风后,黑衣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夜已深,同一条街上,刘仲德摇摇晃晃地自花堂阁走出,手中还拿着坛酒喝着,嘴里喃喃说著醉话。 过街后就是刘府马车停靠地方,等马车旁小厮见自家爷喝得烂醉如泥,赶忙上前搀扶。 刘仲德醉得不轻,一察觉有人搀住自己,还以为自己仍花堂阁内,一只手便勾起了小厮得下巴,含糊不清道:“芙蓉小美人儿!让爷亲一个!”说完,就要往那小厮脸上亲过去。 那小厮赶紧撇开脸,道:“老爷,你醉了!小是吴凤啊!” 刘仲德眉头一皱:“吴凤?你怎么这里?你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 那小厮笑道:“小舍不得老爷,回来看看。” “你胡说八道!吴凤死了!怎么可能回来!芙蓉美人儿别骗爷了!” 那小厮眸中精光一闪即逝,嘴角勾起诡异笑容,道:“是是是,小是吴凤鬼魂,找你索命!” 说罢,手中银光一闪,便将一把利刃用力埋进刘仲德右胸,刘仲德吃痛,一脚将那自称吴凤小厮踢开,怒斥道:“谁派你来?” 那小厮冷笑道:“得罪了谁也不知道,也不能怪我送你去地府见你女儿!” “琦儿?”刘仲德话还来不及出口,便被敲晕了过去。 那小厮转眼没入黑暗。 这一夜,刘府灯火通明,刘家二爷深夜归来遇刺,所幸发现即时,救回了一条命,隔日醒来后便坚持要见到刘琦,于是刘府派人上四皇子府找人,四皇子府却以刘琦身子不适为由,拒绝刘府要求。 刘子渊知悉后便亲自上四皇子府拜访,却又听说刘琦前阵子犯了错被四皇子禁足院中,不让见人,只让他院外与刘琦对话。 刘子渊听刘琦声音明显不对劲儿,虽刘琦说是偶感风寒嗓子变了,但刘子渊仍拿一些陈芝麻烂谷子旧事试探她,结果让他心惊,这个刘琦对于很多事一问三不知,都推说不记得。 刘子渊心中有了不好预感,表面上装作没事,匆忙回府将此事回禀刘仲德,刘仲德心知刘琦凶多吉少,便将遇刺时,那人说话告诉刘子渊。 刘子渊听后有些担忧道:“爹,你说,会不会是四皇子?” 刘仲德摇了摇头,分析道:“虽说琦儿可能已经离世,但四皇子仍以别女子顶替,那表示他还需要以琦儿命来拉拢我们,也就是说我们还有用,所以四皇子不会轻易对我出手。” “虽说现还需要我们,但是琦儿已死,他却不愿告诉我们,这也表示四皇子极有可能鸟弓藏啊!”刘子渊有些焦虑道。 “若她四皇子府好好过日子,明哲保身,以四皇子对我们父子重用,会让她死?这肯定是因为琦儿触到四皇子逆鳞,才会被悄然无息地解决了。”刘仲德反驳道,对他来说,嫁出去女儿是泼出去水,若能帮上自己忙,那他多少会关心她,但如今看来,自己没被拖累就是万幸了。 刘子渊吐了口浊气,他心中有一股不安正渐渐萌芽,以前四皇子有什么事都会同他们父子说,可如今,除了问他们那件事之外,很少让他们去皇子府了,虽然这可解释为害怕琦儿一事曝光,但他能察觉到自己离四皇子党权力中心越来越远了。 如今自己只有举人之功名,且无任何官位身,自打几年前投身四皇子幕僚后,他也没再继续科考,只专心辅佐四皇子,所求无非是四皇子继位后,能以从龙之功封自己个爵位官位,但是如今自己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远,他高官厚禄梦也越来越难追了。 刘仲德知道自己儿子忧虑什么,但是他认为刘子渊根本是杞人忧天,一看到儿子忧心忡忡模样,便有些不耐。为了转移儿子注意力,他将话题带至刺杀自己人身上。 “那人知道刘府前管家吴凤,他几年前因无意中得知我投效四皇子,被我暗中解决了,看来有人故意拿这件事威胁我……对了,自我身上拔出利刃上可有何特别记号?” 只见刘子渊面露难色道:“爹,那刀柄上是大庭皇室专有图案,儿子不知……” 刘仲德惊道:“怎么可能?这又是谁要暗害我?” 刘子渊叹了口气,又恢复了方才忧虑:“孩儿不知,但对方既知道吴凤事,想来也是对爹若指掌人。恕孩儿说句不中听,我们并不知晓与四皇子接头大庭势力是谁,如今爹遇刺,四皇子派爹身边暗卫竟然也都没出现,孩儿怀疑……” 刘仲德听出了刘子渊暗示,心里开始有些动摇,这世道,狡兔死,走狗烹事多了去,四皇子会不会…… 这头,父子两人床边讨论着真凶,而另一边真凶也讨论他们。</P></DIV> <TR>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寒 宁静书房中,一名玄衣男子躬身站大案前回报道:“主子,刘仲德遇刺,并已得知刘琦已被私下处死。” 大案后男子冷笑,道:“该留线索留下,不该留别遗漏。” “属下办事,主子放心。” 大案后男子应声将人挥退,书房再次静谧如初。 正午时分,炎之凛自外归来,嘴角挂着淡笑往弄影轩正房走去,却见丫鬟皆守于门外,便上前问道:“世子妃还没起身?” 六娘低声答道:“世子妃说是有些累,从小花厅回来后便说要睡一会儿,如今还没醒。” 炎之凛点头推门而入,室内燃著檀香,床帐后是一道模糊人影,只见她背对床外,青丝如瀑布般沿着背影散开。炎之凛心头一热,上前掀开床帐并于床沿坐下,只见他栖身向下,刘媛脸颊处亲吻,但吻尚未落下,炎之凛便发现有些不对。 此刻刘媛眉头紧锁,微张嘴里隐约能听到有些痛苦呻吟,炎之凛立刻将她抱起,轻唤她名字。 刘媛意识迷蒙间看到炎之凛一脸慌乱,想开口问他何事却发现自己累得发不出声,随即是浑身骨头酸痛难奈,刘媛知道自己许是要发烧了,头昏脑涨间好像听到炎之凛唤树影声音。 待树影号过脉后,便轻声对炎之凛道:“回主子,世子妃是偶感风寒,不过……” “不过什么?” 树影迟疑片刻道:“不,没什么,属下只是思考方子方面事,主子放心,世子妃如今比较痛苦是因为仍处于要发高热却还未发阶段,属下先去开药方煎药,等一会儿世子妃若发高热了,属下再开一帖退烧药来。” 树影退下后,炎之凛唤来六娘和央儿:“世子妃早上起身时可有异样?可有用早饭?” “回世子爷,世子妃今早起身时只说身上没力气,从小花厅回来后便说没味口,让把早饭撤了,直接歇下了。”六娘道。 炎之凛点头,想来是昨晚着了凉,便将二人挥退,守刘媛身边。 待六娘及央儿走远了,央儿才感叹道:“果真如树影姐姐说那般,夏日比较容易疏忽而感染风寒,方才我去大厨房退早饭时,听说王爷也染了风寒,也把饭给退回去了。” 六娘于是道:“我们得小心伺候着,争取让世子妃些好起来。” 两个丫鬟正讨论着如何伺候好刘媛,二影则替刘媛煎药,看着树影若有所思模样,河影忍不住心中好奇,便问:“想什么呢?魂都飞了。” 树影顿了顿,看着河影一脸好奇,便低声道:“河影,方才我替世子妃号脉,发现了件事,但我不很确定……” 河影眼神发光,好奇道:“什么什么?” 树影犹豫了片刻,便河影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河影听后一脸惊讶道:“那怎么不跟主子说,主子还可找燕王来帮忙看看” “小点声!”树影立刻捂住河影嘴低声道:“我不确定啊!因为我没遇过这种脉象,所以不敢随便说,怕让主子平白担心。” “可这件事关系甚广,若现不说,等之后主子知道了会责罚!”河影劝道。 “我当然知道,我等会儿再给世子妃号一次脉看看好了。”树影叹口气,有些丧气道。 没多久,树影端著汤药进房,炎之凛上前接下药碗道:“媛媛开始发高热了。” 树影一惊连忙上前号脉观察,随即道:“属下先喂世子妃喝药,一会儿再去熬退烧。” “不用了,我来喂,去熬药。”炎之凛拿着手中汤药坐到床前道。 树影回到小厨房后,河影已经等那儿了,显然是想问方才自己说脉象问题,于是她上前道:“世子妃发高热,方才脉像好像又没有了,先不说了,我先熬药去了!” 刘媛再次醒来时,已是接近用晚饭时辰,炎之凛坐卧她身边,正拿着本书看,刘媛一醒他便关心问道:“如何?可还有不适?” “不适?我怎么了?”刘媛不解,她以为自己只是累了,睡多了点。 炎之凛将大手覆刘媛额头上,随后松了口气道:“染了风寒,下晌发高热,树影给开了药,现退了。” 刘媛才想起之前自己好像越睡越不舒服,原来是自己染了风寒,便小声抱怨道:“怎么好端端染了风寒。” 炎之凛则抱着她道:“可能是体质不好,因为听说今日父王也发高热,想来应是昨日便染了风寒,又传染给了前院下人,而今日去小花厅时恰巧被传染到了。” 刘媛一听便皱眉道:“那你还离我这么近,不怕被我传染?” 炎之凛笑了笑,他身体本就健康,常年外征战,基本上要被传染风寒还不大容易。 “我们是夫妻,染了风寒我照顾,我若染了风寒,便换照顾我。”炎之凛半玩笑半认真道。 “好,我们互相照顾。”刘媛笑道,随后又问:“父王如今如何?病情可稳定下了?” “稳定下来了。肚子饿不饿?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些粥,吃点补充体力。” 炎之凛不愿多谈齐王,便将话题带至别处,刘媛自然能察觉炎之凛目,但她只是顺著话题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吃用过候,便屋里闲聊,两人聊得正欢时,只听外面传来六娘禀报声:“禀世子爷、世子妃,清露阁丫鬟来报,朝阳郡主发高热,现意识不清!” 刘媛和炎之凛俱是一惊,刘媛忙问:“请大夫了没?若没有赶紧让树影去看看,我和世子爷随后便道!” 待六娘应声后,刘媛一脸担忧道:“看来,这是传染开来了!” 当炎之凛及刘媛到达炎元慧所住清露阁后,只见树影匆匆而出,刘媛忙上前询问炎元慧病情,树影只道是与刘媛症状相似,便拿着药方疾步离去。 进了房间,刘媛寻来轻央问明情况,轻央红著眼道:“回世子妃,郡主从昨晚便没睡踏实,今儿一早说是有些累,又刚好王爷也病了,郡主便没起身,过了午时才起来吃了几口粥,方才才要睡下却又突然发起高热,说起胡话,婢子不敢耽误,赶紧命人去弄影轩。” 刘媛应声,陷入沉思,想不到这风寒传染这么,整个王府主子竟病了一半,如今府中没事只有炎之凛、杨侧妃和炎之明了,两个男丁体力好,没染上病是正常,只不知杨侧妃如何了。 刘媛与炎之凛走到清露阁院子里后便召来央儿道:“去若辰阁看看,跟陈嬷嬷说如今府中不少人染了风寒,侧妃若有不适便早些找大夫看看,若无事便量别出院子,免得又多一个病人。” 之后又让炎之凛把墨田唤出,交代他去炎之明望月轩把她方才叮嘱央儿话重复一遍,才让两人离去。 炎之凛看刘媛脸色有些苍白,便让她先回弄影轩休息,自己守院外等炎元慧病情稳定下来,刘媛摇了摇头说是等墨田和央儿回报了再说。 不多时,央儿小跑步回来,道:“回世子妃,陈嬷嬷说杨侧妃今日有些不适,但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偶感风寒,服了药下去已经无事。” 接著是墨田回报:“明郡王尚未归府,小厮说郡王无事。” 炎之凛点头让两人下去后,便回头交代了轻央几个小心照顾炎元慧,有事到弄影轩回报,之后便带着刘媛回了弄影轩。 两人才回弄影轩,便有暗卫前来求见,刘媛自行回房,而炎之凛则去了书房。 刘媛简单沐浴后便上床休息,浑浑噩噩间,她听到炎之凛唤她,于是嘴里胡乱应了几声,之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看刘媛如此,炎之凛也舍不得将她吵醒,便将一画卷往床头一放,自己也钻进被窝。 人使臣馆上官琴此刻正坐案前盯着张山水图思索着什么,没多久便见他眸光一闪,嘴角含笑,召来另一个暗卫郭泰,道:“上官家老大算是有脑袋,但他算盘打得响可不见得算得精,你去传信让我们细作去告诉老大说上官政要传位老三,再跟老三说上官政要传位于老大。” 见郭泰一副不解模样,上官琴嘴角一勾道:“官逼民反,我且作官,逼他们反!”随后又指了图上几个点道:“到时他们必定走这些地方运粮,这里都是天然峡谷,隐密且无人烟,但若是两侧高处为我军占领,那么捉他们,犹如瓮中之鳖!” 此刻上官琴凌厉之气显,全身散发出一股势必得狠劲儿。 “那五皇子那?” “五皇子那里我已经有了对策,你不用管。”上官琴狡猾笑道。 刘媛一觉醒来已是隔日早晨,炎之凛正从外归来,脸色阴沉。 “怎么了?”刘媛问。 炎之凛见刘媛醒来了,立刻上前扶她起身,道:“太子惩处下来了,花堂阁遭封,等使臣离去后,太子也要被禁足东宫,另外,今日有人告了御状说来仪客栈方东家强抢民女,而且也不知是谁说了太子入股来仪客栈事,皇上竟也把这事算太子头上,如今皇上正找方来仪。” 刘媛一惊,道:“有人针对太子!” 炎之凛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刘媛却不高兴了:“皇上现是怀疑我方来仪人品,要来问罪?还有,那什么强抢民女!那明明就是她们倒贴好不好,何况她们后来还想灭了我!我好好经营个客栈怎么也惹到人了?早知道就不要让那劳什子太子入什么股了!” 炎之凛见刘媛暴怒模样,只能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先命福掌柜说方来仪如今不大炎,七月过后才会回来,所以我们可以等应付完大庭再说。”说完便拿起刘媛外衣替她穿上。 刘媛心情不好,但心中仍挂念炎元慧,便向炎之凛问起炎元慧状况。 “稳下来了,但今晨父王又发高热了。”炎之凛动作稍微顿了顿,叹声道。 刘媛一脸纳闷:“昨日不是说稳定了?怎么又反复了?” 她话才出口,脑中灵光一闪,面色严肃道:“之凛,这件事不对劲,一般风寒若是得到妥善医治还会这样速传开吗?何况我听闻都是痊愈时才容易传染给别人,而今王爷根本还没有痊愈样子,而且为何传染很,可却只有主子染上了?” 炎之凛也捕捉到刘媛与意中意思,确,这一两日内齐王府主子就病了一半,可下人们却都无事,若说是一般丫鬟小厮也就罢了,但怎么贴身下人都无事? “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刘媛杏眸一闪:“不是怀疑,而是根本,而且还是用你我都知道法子。”</P></DIV> <TR>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冬春 炎之凛也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确定问:“是冬春子?” 刘媛点头,不能怪她多疑,因为她方才已排除意外染病可能性,所以便直接朝有人下毒去思考。她所知道且印象深刻毒便是齐王妃和表姐所中冬春子之毒,此毒吸人气血,使人连续反复高烧,不到月余便会丧命,如今齐王症状,让她不往冬春子想都难。 炎之凛也与刘媛想到一处去,立刻将刘媛打横抱起放到床边,自己则蹲床下将她双脚搁腿上替她脱去鞋袜。 刘媛知道凡中冬春子之毒人,脚底都会有一朵冬春花形状红印,她心中紧张,便立刻弯腰压住炎之凛手,皱着眉小声阻止道:“我自己看。” 炎之凛见她如此,知她心中也是忐忑,于是抬眸对上她彷徨目光,坚定道:“我们一起看。” 刘媛为他眼神怔愣片刻,便重重点头。 当炎之凛将她鞋袜除后,她掀起右脚端详,只见脚底一片白璧无瑕。接著掀起左脚底,片刻后,两人皆松了口气,左脚底依旧是通透白皙。 刘媛一脸疑惑地抬头,喃喃道:“猜错了吗?” 炎之凛则轻手轻脚将她鞋袜穿回,道:“也许是我们多疑,但看了也安心,一会儿去看慧儿。” 此时,站门外六娘正要问要不要摆饭,便见刘媛及炎之凛从房里走出,刘媛对六娘道:“昨日熬粥很清淡好吃,等会儿不用去大厨房领饭了,我们就吃粥配些小菜即可。” 又见树影正端着刚间熬好药迎面而来,便吩咐她先将汤药放着,等她回来再喝。可由于她前一日才发烧,如今脸色仍有些苍白,炎之凛放不下心便道:“生病了还是得吃药,喝完药再去看。” 刘媛心系炎元慧,并无反对,端起药碗忍着苦涩药味将药喝了,随后从树影递上盘子里取了个蜜饯含口中,便朝炎之凛咧嘴一笑,相偕往清露阁而去。 清露阁里并无焚香,炎元慧穿着白色寝衣坐卧床上闭目养神,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似乎是想到什么,嘴角挂着一丝恬静笑意。 她一听自己大哥大嫂前来探病便立刻要从床上起身,却听刘媛大步进了内室道:“别下床了,你大哥外间候着。” 刘媛才说完便听外间传来炎凛声音:“好些了吗?” 炎元慧笑答:“慧儿很好,大哥别担心。” 刘媛遣退轻央等人后,柔声安慰道:“慧儿,大嫂让树影再给看看病,她会先给扎针,忍着些。” 炎元慧知道刘媛是替自己着想,便点了点头。树影取出针后,看准炎元慧睡穴扎了下去,待她失去意识后,刘媛和树影立刻替炎元慧除去袜子。 炎之凛外间焦急地走来走去,片刻便见刘媛沉着张脸走了出来,炎之凛见她那模样还有何不知,皱着眉与刘媛出了房,并嘱咐轻央让炎元慧好生休息。 两人回弄影轩后,刘媛直奔正房,命人将自己藏起来齐王妃檀香取出,而炎之凛往回书房而去。 不久,炎之凛从书房归来,刘媛见他面色比方才还差,以为他也中了毒,连忙问:“怎么了?” 炎之凛遣退丫鬟后,便轻轻将刘媛搂住,哑声道:“我没事,但是父王脚底也发现了冬春花印,我方才已经写信通知上官琴了。” 刘媛知道炎之凛对齐王多少还是有些挂念,心中难过也是正常,便静静由他抱着,等炎之凛松手后,刘媛正要回身将齐王妃檀香拿给炎之凛时,衣角差点将木盒扫落,刘媛急忙弯腰扶住,纤纤玉指便用力地敲到了桌角,让她倒抽了口气。 她才将盒子扶好,撞到手便立刻被炎之凛拉到嘴前吹气,轻斥道:“怎么如此不小心,不过是个盒子,坏了再换就行了!” 刘媛无奈:“我哪里有那么娇贵,我手没事,而且那个盒子也不能有事,母妃将檀香送我时候说过这盒子很是精致,让我小心别摔坏了。” 炎之凛听后一脸怪异道:“母妃从来不是那种做事谨慎人,就算再精致东西她手里,坏了便坏了,也从来不肉疼,怎么还会嘱咐小心别摔坏?盒子给我看看。” 刘媛听炎之凛如此说,也想起齐王妃大而化之跳脱性子,会叮咛这种事确有些怪,于是立刻将盒子交给炎之凛,并问:“你认为盒子有玄机?可我之前也试着找过机关,但后仍没任何发现。” 炎之凛没说话,只是拿着盒子手里翻看,没多久便面露失望,刘媛以为炎之凛要放弃时,只见他眸光一闪,走到桌边将檀香块一股脑地倒桌上,刘媛正要问他为何把檀香倒出,却见他将盒子高举过头,刘媛一惊,正要阻止,便见那盒子已被炎之凛重重摔地上。 刘媛正要恼他,却见他蹲地上,拨开檀木碎片,从碎片底下取出一张折叠齐整纸,刘媛震惊不已,她竟不知这盒子里藏着这东西,看来应该是放盒子暗层里,只见那张纸因为许久没接触空气所以仍如纸般白皙,隐约能看到纸上是写了字,但是被折了里面。 “世子爷、世子妃,可需婢子进去收拾?”央儿声音自外面传来,刘媛立刻道不用。只见炎之凛已经摊开了纸,她也凑上前去看,看完信后,两人对看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 醉中仙居是炎京第一大酒楼,与满客楼隔街相望,高有三层,只卖茶、酒与一些下酒小菜及配茶糕点,一楼是散席,二楼为雅间,三楼为东家所有。 三楼有三个极大房间,此刻其中一间房里正传出欢声笑语及丝竹之声。 炎世修与上官瑁坐于上首,正举杯对饮好不畅,而下首处炎之明、裴四及大庭使臣黄晋安也把酒言欢,气氛热络。 “我听闻五皇子能文能武,有心计有城府,是个绝世人才。”炎世修一杯黄汤下肚后道。 上官瑁也干了一杯,随意道:“能文能武人多了去,论心计城府,我可比不过四皇子,竟然以这种方法对付大炎太子,这种法子我可想不出。” “好说,五皇子也别谦虚,你我都知成王败寇道理,想成为人上人,便得比别人狠、阴险、会算计不是吗?” 上官瑁笑而不语,只低头喝酒。 “五皇子,不知长公主和亲对象可已有了定论?”炎世修又问。 上官瑁邪笑道:“还不知,怎么?四皇子想娶?可我记得四皇子府中已有正妃,而且还有个侧妃未过门,本皇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上官琼月为人高傲,她只作大不作小,四皇子可准备将四皇子妃给休了?” 炎之明看向炎世修,似乎也很好奇炎世修决定,炎世修不耐道:“若非父皇赐婚,我又还用得上杨府于一些州府势力,我才不想娶她,既然是父皇赐婚,她又没犯大错,我自然休不得她。” 炎之明淡笑问道:“若能休妻,殿下真要娶上官琼月?” “我要娶还不见得求娶得到,我身上有一半大庭血液,这早已限制了我娶妻条件,怎有可能娶得了,我方才有此一问也只是好奇大炎国内有谁能入得了公主眼。”炎世修苦笑道。 炎之明听后眼神一暗,低头继续喝酒。 上官瑁对眼前景象仿若未见,随口问道:“怎不见刘三少?” 炎世修一听话题转了,也没心思猜测大庭公主选谁,便道:“前几日深夜刘大人归府路上遇刺,如今正养伤,子渊正照顾着。” 上官瑁灌了口酒道:“想不到是个孝子。” 几人附和了几声后,炎世修见气氛不错,便拍了两下手掌,随即门外走入六七名穿着艳丽女子,女子各个身姿窈窕,即便脸蒙面纱,仍遮不住眉眼间魅惑,一深半透明红纱下,是曲线完美腰身。 那使臣黄晋安本就是个好色,一见到美女便瞪直了眼,流着口水,炎之明一脸嫌恶地转过头,刚巧看到炎世修平静无波眼眸正盯着上官瑁看,而上官瑁则一脸兴味地看着众美女,一看就知道暗中比较谁出色。 炎之明对这些女人没兴趣,而一旁裴四表面上看似淡定自若,眼底却是一片*,炎世修分神瞬间看到了两人反应,眼底滑过一丝了然,但并未作声。 随即,乐声响起,六七个舞姬翩然起舞,舞如花开、如蝶穿,长袖舞动之间迷醉人心,面纱轻扬间媚眼如丝,莲步轻移间腰若池畔柳条,看得黄晋安连酒洒出来也浑然不知,而那裴四是目不转睛,连手上有没有拿到酒杯也不知,便作势要喝。 上官瑁则是轻松惬意地靠椅背上,眼中有笑意,但目光似是停某个遥远未知点上,炎世修见状满意地笑了。 炎之明低头喝酒,并未对舞姬多加关注,只一曲结束后观察上官瑁表情举动,只见他脸上仍挂著邪魅笑,但眼底竟有些悲伤不舍,再看炎世修,则是很满意上官瑁反应。 只听炎世修道:“五皇子,这是我府上舞姬,你若喜欢,我送你。” 上官瑁几乎炎世修开口瞬间收回心神,语带讽刺道:“我上官瑁向来不吃嗟来食,别人越要送给我,我越不想要。”</P></DIV> <TR> 第一百三十章 探病 上官瑁语带讽刺道:“我上官瑁向来不吃嗟来食,别人越要送给我,我越不想要。” 偌大的房内顿时静了下来,就连还沉迷于舞姬姿色的黄晋安及裴四都回过神来,这上官瑁说变脸就变脸,根本没想给四皇子留面子,他难道不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吗?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方才出声的炎世修,等着看他反应。不想炎世修只是温和一笑,并不在意,而且还语带敬佩道:“果真是上官瑁,有骨气!不要便罢了,我留着自己欣赏便是。” 接着炎世修话锋一转,不紧不慢道:“不过说到嗟来食,我倒是忘了,那个不吃嗟来食的人,最后怎么了?不知五皇子可记得?”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 上官瑁冷笑,搁下酒杯起身道:“本皇子不胜酒力,便不同诸位共饮了,四皇子、明郡王、裴兄弟,我家黄大人凡请各位招待了,黄大人爱美人更胜本皇子,四皇子若想送舞姬,不妨送给他。” 说罢,上官瑁不等众人反应便从窗户跳出,几个闪身便混入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炎世修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查了这么久,计划了这么多时日,竟还是以失败告终,看来不是自己查得不够深,便是上官瑁难以打动。 午时过半,刘媛与炎之凛分送完檀香,正在房里用饭,桌上摆放着的皆是满客楼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是杨侧妃?”刘媛吃了口饭道。 “暗卫回报,大夫给她开的药是安神药,而她根本没喝。” “哼!虎毒不食子,炎之明肯定没事了。”刘媛不屑道。 但吃了几口饭后,又忧心忡忡地叹气道:“翼花粉根除不了冬春子,我们焚香也只能暂时拖着,也不知道上官琴那里有没有解药,若是没有,这神仙草和冬春花都生于庭曼山,距离炎京遥远,派人采摘也不知要耗时多久,檀香能将此毒拖延半年,但同时也会把人拖垮,我担心……” “我已派人去庭曼山了,如今该担忧四日后的宫宴父王和慧儿能否出席。”炎之凛一边将刚挑好刺的红烧鱼夹给刘媛,一边道。 一想到几日后的宫宴,刘媛也一个头两个大,上一次公宴中毒事件还未得知前因后果,而今又多了齐王府中毒一事。自打成亲后这种大小算计还真有些让她应接不暇,刘媛苦笑,权当修身养性吧! “主子,万燕来访。”屋外传来墨木低沉的嗓音。 刘媛和炎之凛对视一眼,他竟亲自来了? “请他到书房。”炎之凛道,随即回头示意刘媛留下,刘媛心中紧张,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自己于医术一窍不通,万燕没法子,自己更不可能有,于是她点头不作声。 同一时间,婉皇贵妃寝宫中,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果香,雕刻精致的大床边,一位穿着湖水绿宫装的婷婷少女正坐在榻上与婉皇贵妃一起品茶,此刻她正笑道:“姑姑,朝阳郡主真的长得跟玉霄妃很像呢!难怪五皇兄会那么震惊。” 婉皇贵妃纳闷道:“玉霄妃吗?” “是啊!我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呢!对了,大皇兄要琼月问姑姑,遗诏找到没有?”上官琼月眨着眼道。 婉皇贵妃揉了揉眉心,道:“还没呢!但一定会在使臣回去前找到的。” 上官琼月眼底滑过一丝不屑,但面上仍是温婉有礼道:“那琼月便如是回大皇兄。” 婉皇贵妃点点头,又劝道:“说到使臣,??也得赶紧定下和亲对象才是,有看上谁跟本宫说一声,本宫帮??相看。” 上官琼月听后只是随意道:“好,我知道了。”丝毫无小女儿娇态。 待上官琼月离开后,婉皇贵妃唤出藏身暗处的暗卫吩咐道:“去查玉霄妃。” 一室安然,弄影轩书房内,万燕除去上官琴的伪装,一袭青色衣袍站在案前,坚持道:“我必须亲自看过才放心。” 炎之凛坐于案后,一脸晦暗,咬了咬牙道:“先熬药给我父王和慧儿,之后再看。” 万燕得了他的承诺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我只有一株神仙草,一株只能救一人,你选吧!” 炎之凛蹙眉思索,如今齐王府的主心骨是齐王爷,几日后的宫宴齐王必定得出席,但是他与齐王并不如与慧儿亲厚,何况他答应过母妃要照顾好慧儿的,先救慧儿是合乎情,但先救齐王是合乎理。 见他天人交战,万燕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他的答案。 “先救父王。”忽地,一道清亮女声响起,书房门已被推开,一身淡粉衣裙的刘媛走了进来,并继续对炎之凛道:“父王年事已高,可能撑不了太久。” 她眼神坚定道:“何况杨侧妃那里也许也有解药,等把她引出来了,不愁没有神仙草,如今论孝、论势都该先救父王,我已经想好办法救慧儿了,你们先救父王。” 万燕一见刘媛进来,眼睛便没离开过她,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觉得刘媛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随后又注意到她苍白的小脸,眉头微微蹙起。 炎之凛不喜欢万燕看着刘媛的目光,一个闪身便来到刘媛身前,问道:“不是让??先吃饭吗?怎么跑来了?” 炎之凛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万燕的视线,万燕嘴角浮现一抹苦涩,这男人霸道得可以,连看着也不行。 刘媛看出炎之凛的意图,但并没有针对此事多说,只答道:“吃饱了出来散步,便想来问问情况如何,不过看来有些棘手。” 万燕自顾自叹了口气道:“我这株神仙草是封王时,上官政赏下来的,听说大庭统共就三株,这株还是上官政听说我喜欢钻研医术后赏下的,但我这有不少纯翼花粉,应该比你们的檀香管用几倍。”说罢万燕指了指案上的一个小巧木盒。 “翼花粉怎么用?”刘媛问。 “加热水冲泡,用量因人而定。”万燕说罢便看向炎之凛:“你快决定吧!我好开方子。” 只见炎之凛咬了咬牙,片刻后才艰难道:“先救我父王!” 刘媛则悄悄松了口气,她不管杨侧妃是谁的人,但这次她对府中众人动手,她绝对要把她揪出来! 众人忙活了一阵,便先去柏清院探望齐王,柏清院众人只见世子与世子妃带着万大夫进了房,不久又沉着张脸出来,下人们不免感叹,齐王病情反复,这位世子请来的年轻大夫自然也束手无策的吧! 之后,几人又往清露阁而去,炎元慧这时才刚用完午饭,桌上的饭菜也是满客楼的菜式,她满足地打了个小饱嗝,便听丫鬟来报说是世子、世子妃及一位万大夫来了。 炎元慧漱了口,立刻出去相迎。 相互见礼后,刘媛便道:“慧儿,这个万大夫很厉害,他是来替??看病的。” 慧儿一抬头便看见一双熟悉的双眸,但她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眼前男子眉目俊朗,文质彬彬,让她有瞬间的失神,这男子真好看! 刘媛注意到炎元慧的失态,无奈笑了笑,万燕的皮囊好看也曾让她瞬间失神过,她正要轻推炎元慧让她回神,却见她已经收回心神,低眉敛目。 万燕嘴角轻扬:“请郡主上坐,万某替您诊脉。” 刘媛及炎之凛见万燕躬着身子,不禁莞尔,这位王爷倒是没架子。 片刻后,万燕便定下了药方,正要冲泡翼花粉时,便听炎元慧问道:“万大夫有没有去疤的药膏?” 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刘媛问:“慧儿想除疤?” 炎元慧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好奇有没有那种不管深浅、大小,所有疤都能除去的膏药。” 万燕怔愣,不会是她身上有疤痕除不去吧?女子都爱美,可能那疤很是困扰她吧!只见他道:“有是有,但不是所有疤都去得了,万某这里有一瓶玉肌膏,是到目前为止万某所制效果最好的,若是郡主不嫌弃,万某愿意相赠。” 刘媛和炎之凛对望一眼,炎之凛摇了摇头,刘媛又看向炎元慧,只见炎元慧欢天喜地地收下后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等炎元慧也服下药后,炎之凛留万燕暂住王府,好让他能随时关注齐王和炎元慧的状态。 晚饭后,万燕回房休息,炎之凛和刘媛则散步到了恒香居外,两人四处看观察了下,确定无人后,炎之凛便抱着刘媛跃过围墙,进了恒香居。 恒香居颇大,却只有一间屋子,院子相当空旷,里面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刘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奢华的王府内竟有这种简朴的院子,果然只有齐王妃能弄得出来。 两人并没在院中多作停留,只是快速来到屋前,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炎之凛左手紧牵着刘媛的手,右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摆弄一会儿后,刘媛才看清屋中格局。 这幢小屋并无格间,一进门正前方是吃饭用的园桌,右边是书驾及大案,左边是罗汉床及梳妆台,相当简单地区分了办公、吃饭及休息的区块。 刘媛往书架走去,只见每一格里面都整齐堆叠着画卷,她随意抽了最上面的画卷摊开来看。 画卷上是正深情对望的年轻齐王夫妇,齐王俊朗的脸上有着真切地笑意,好似眼底只有齐王妃一人,而齐王妃则是眉眼弯弯,嘴角擒着幸福的笑意,两人身后是一片落英缤纷,那风景唯美浪漫,但对于相视而笑的两人而言,再美的风景都及不上眼前人。 “他们也曾经这么相爱!”刘媛感叹道,但是最后却是如此结局,生死两茫茫。 刘媛将画卷归位后,由炎之凛牵着往罗汉床处走,罗汉床床尾旁的墙上挂了一幅画,上面是一冷峻少年和一可爱女孩,刘媛一眼便认出这是出征前的炎之凛和那时的炎元慧。 看了那幅画后,她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突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和炎之凛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是画上的模样,那时她并不知自己有日会成为他的妻子。 炎之凛忽然幽幽道:“我第一次见??就是这般年纪,??那时还是个七八岁,听墙角的丫头,如今,一晃眼就是八年,我们” 刘媛见他情绪低落,便握紧了他的手,轻声接着道:“我们都长大了、成熟了,也经过许多事,我倒觉得命运真的很奇妙,有些人,你以为会相伴一生,可最后只不过擦肩,而有些以为只是过客,最后却一生相随,相濡以沫,而我很庆幸,我们没有错过彼此,之凛,逝者往矣,我们该向前看的。” 炎之凛松开手,大力将刘媛揽向自己,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声音低哑道:“好,我们向前看,多生几个小鬼头。” 刘媛面上一热,本该是感动时分的,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等她羞恼斥责,炎之凛已经上前拨开画卷,并朝着墙上某处轻轻一拍,便见罗汉床的床面往下沉,并在与小屋地板一般高处往旁边缩进去,此刻的罗汉床有如一个大盒子,里面出现一个漆黑的空间,接着床内慢慢滑出两层伸缩阶梯通向‘盒子’里,最后,一切动静停止。 刘媛探头望了望漆黑的洞口,便由炎之凛带着上了罗汉床,往里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故人 炎之凛在檀香木盒里发现的纸条是齐王妃写的,内容是说,那一盒檀香是一位远方故友送给她的,盒中檀香能解毒,若是用完了可到恒香居的密室再取,密室在恒香居之下,纸条中还交代了密室入口在何处及开启入口的方式。 对于恒香居,刘媛比炎之凛好奇,在万燕入府之前,两人看着那一盒檀香总担心不够用,知道恒香居密室还有更多檀香后,两人便定下主意要来一趟恒香居。可后来万燕带来了翼花粉,虽说檀香暂时用不上了,但刘媛仍旧想来恒香居看看,于是才有今夜此行。 通往密室的阶梯一路向下,宽度只容一人通行,而此刻炎之凛与刘媛一前一后地走着,一开始空气中还有些霉味,可越往下走,霉味渐消,空气愈发干燥。 接着两人走到了一处平台,平台两侧的墙上各挂着一只未点火的灯笼,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取下墙上的灯笼并由炎之凛将其点亮。 一时间平台大亮,两人打着灯笼观察周围情况,后头是方才走下来的阶梯,两边是石?Γ??胺绞且幻婀饣??冢?菜埔咽撬缆罚??饺硕贾?溃?庵皇钦涎鄯ǎ?饣??诤蟊闶瞧胪蹂?拿苁伊恕?p>  两人按照齐王妃纸条上的指示在石壁上摸索片刻,便发现一小处凸起,接着刘援就朝那凸起处压了下去,石壁应声滑开,露出门后的密室来。 入内后,他们才发现这所谓的密室就像是一个小储藏室,四周堆叠着一些箱笼,中间是一个小圆桌,圆桌上放着一个烛台,圆桌旁边摆着几张凳子。 “这么多箱笼,我们从哪里找起?找完都天亮了!”刘媛苦著张脸道。 炎之凛则皱了皱鼻子,牵着刘媛笔直朝入口对面走去,并在一个散发檀香味道的小木箱前停下,刘媛惊讶道:“你鼻子可真灵!”说罢便蹲下身查看。 这个木箱外观上便如同一般箱子,但若是懂木材的,便会发现这个木箱是上等紫檀木制成,木箱外挂著一个大铁锁,刘媛皱著张脸道:“锁住了。” 炎之凛笑道:“这应该是母妃不想让人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随意找来的锁,这我能解决。” 说罢炎之凛便从头上取下发簪,对着锁孔专注地捣鼓了起来,此刻,他的墨发披散在肩背上、垂挂于俊脸旁,他眼神专注,薄唇紧抿。 刘媛看着这样的炎之凛,除了赞一句好看之外,还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觉,没让这感觉在心头徘徊太久,她便问出声来:“你以前常偷偷开锁吗?” 炎之凛动作一顿,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把他当贼了吗?刘媛只听炎之凛叹了口气道:“学过,以前在知关和大桓打仗时,我们曾经潜入敌营偷盗粮食。” “咔擦!”就在炎之凛刚说完话时,锁应声解开。 两人将木箱打开后只见里面躺着几封书信和三个木盒,刘媛依次将三个盒子打开,前两个是放檀香的盒子,第三盒则是一束干草。 “这是什么?杂草?”刘媛一脸疑惑地看向炎之凛,却见炎之凛眼前一亮,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媛眼睛一亮,一脸惊喜地看向炎之凛,炎之凛则道:“一会儿让万燕看看。” 刘媛点了点头,再转头看向木盒里的书信,她有些好奇齐王妃这位友人是何人物,便取了封信起来看。 “常山寺一别多日,病已好转,母子俱安,勿挂。燕娘。之凛,这位燕娘你认识吗?”刘媛轻声念出内容,然后向炎之凛看去。 炎之凛接下她手中的信件看了下,摇头道:“不认识。”接着,他也自箱子中取出一封信来看。片刻后,刘媛只见他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我们把这木箱整个带走。” 刘媛虽不知这喜从何来,但是带走木箱这件事她是没意见的,只见炎之凛已经把从木箱里拿出的东西全部放了回去,一手环抱木箱,一手牵着刘媛离开。 之后,两人退出密室,将灯笼中的火吹灭,挂回原处,走出罗汉床,最后将罗汉床恢复原样。 大炎东宫,炎世治一身墨色站在窗边,手持酒盏独饮,发丝未束,一阵风自窗外吹入殿内,衣袂飘然、墨发纷飞,他的脸上未有被训斥后该有的阴郁,反而嘴角微勾、双眼明亮。 “有何消息?”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经跪了一个穿夜行衣的身影,对于此人的出现,他并不感意外,只是随意问道。 “主子,上官琴今日住进王府,详细原因不明。”只听那人低声道。 “上官琴?呵呵,他是想明着翻脸了?”炎世治轻笑道,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不,属下见上官琴是以真容进府,也就是以万燕的身份。” 这时炎世治才收回笑意,问:“以万燕的身份?看来他又让谁易容成上官琴的模样留在使臣馆了吧!但是为何要住在齐王府?” “属下不知,但属下看他是急匆匆地进府,他进府后便与世子在书房议事,不久去见了王爷那,后又去见了郡主。”那身影回忆道。 炎世治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去查清楚怎么回事。” 那身影应声离去后,炎世治依旧站在窗前,嘴角轻扬:“老四,没有舍,哪能得……” 不多时,守在东宫外的侍卫只听杯子坠地摔碎的声音,接著是二顺的惊呼声:“太子殿下!您醒醒!来人!太子殿下吐血昏倒了!快传太医!” 而就在东宫忙成一团时,齐王府的某间小院内,有一个男子正瞪大了眼躺在床上难以成眠,只见他翻来覆去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是得问看看,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万公子,世子及世子妃来了。” 听到门外小厮的声音后,万燕一个激灵翻身下床,穿上了外衣和靴子,一头墨发随意用翠玉簪子束起,连忙出去外间相迎。 等看见炎之凛怀中的木箱后,万燕便一脸疑惑问:“你们怎么来了?这箱又是什么玩意儿?” 刘媛笑了笑,从炎之凛怀中夺过箱子,并取出一个木盒递到万燕面前道:“你鉴定鉴定!” 万燕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缓缓将木盒打开,但当他低头瞧见盒中物后,双目顿时瞠大,鼻子凑上去闻一闻后,惊道:“是神仙草!” 炎之凛之前见过万燕带来的神仙草,于是当他看到盒中干到变形的草后便已经肯定这是神仙草了,如今他想知道的是,都已经干成这样,可还有药效? 刘媛不等炎之凛,直接问道:“能用不?” 万燕疯狂点头,激动道:“能用能用!此种干燥过的神仙草用起来药效极好的!你们哪里来的这东西!” 他是个喜好钻研医术的,此刻他一脸狂热也属合理,不过这样的万燕却让刘媛有些招架不住,她心中感叹,这万燕平日是个温润公子,但一遇到有关药和医的事就激动得不能自己。 炎之凛则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并没忘记来寻他的另一件事,于是接过刘媛手中的箱子,将里面的信全数拿出放到一旁的圆桌上,道:“你看看这些信,认不认得。” 刘媛和万燕同时疑惑地看向他,刘媛更是问:“之凛,这是跟女人通的信,你问他一个大男人作何?” 炎之凛没说话,只是盯着万燕,后者耸耸肩,随意拿起一封信看,刘媛本来也不奢望万燕能看出什么来,所以也随手拿起一封信要看,哪知那万燕突然激动问:“你怎么会有这些!” 刘媛吓了一跳看向万燕,问:“你知道这些信?” 万燕也知道自己吓到人了,放轻声音道:“我不只知道,还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炎之凛叹了口气道:“母妃这么做真的太危险了。” 刘媛一头雾水,不管是万燕的激动还是炎之凛的感慨,都让她看得云里雾里。 此时只听万燕幽幽道:“写信的人是我的母妃,我母妃诈死后化名燕娘,也就是万燕的娘亲的意思,这笔迹也是我母妃的。” 刘媛一脸不可置信地摊开手中的信:燕儿终能开口唤我娘亲,心中甚喜,但每思及他开口唤爹时,却无人能应他,心中又悲伤难抑,我的燕儿,我只愿他平安长大。 刘媛问:“这上面的燕儿是你?” 万燕点了点头,炎之凛叹气道:“这是你母妃写给我母妃的信。” “给齐王妃?”万燕一惊:“是了是了!齐王妃的名字是石婉茹!有个茹字!” 这次连炎之凛也一脸不解,怎么突然扯到母妃的名字去?只见万燕跑进内室没多久,又拿着那块紫檀木牌出来,急道:“炎之凛,你上次没注意到吗?这个角落有一个茹字的篆刻啊!我想,替母妃保管遗诏的朋友的名字里一定有个茹字!” 炎之凛接过牌子仔细察看了一遍,果真发现在角落处有一个极小的篆刻。这时又见万燕把信一封封抽出来看,甚至接过那只木箱、三个木盒翻看,甚至都要把木箱木盒拆了,但仍是没找到遗诏。 看着万燕失望的模样,刘媛安慰道:“明天我和之凛再去密室找找,你别担心!” 万燕好不容易挤出一丝淡笑,道:“其实找不到也没关系的,不管有没有遗诏我都想好办法了,但还是谢谢你们,这些信我想......” “你留着吧!”炎之凛想也没想便将信留给他,随后又道:“我妹妹的药该如何服用?” 万燕这才想起炎元慧的药方还未开,立刻命人拿来笔墨,准备将药方写下。等待的时候,万燕也想起方才在房里纠结的事,于是开口问道:“媛媛,??最近可有何不适?” 刘媛先是一愣,随后一脸莫名其妙道:“没有啊!只是昨日发烧,今日还有些虚弱罢了。” 反倒是炎之凛听万燕这么问便紧张了,忙问:“怎么突然问这问题?莫非是媛媛?”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媛媛有哪里不同了,所以才问的,但既然媛媛自己没有不适,那应该是我多想了。”万燕见炎之凛一脸担心,立刻接过话道。 刘媛则偏了偏头,不同?她没觉得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子中毒 “你帮她看看。”炎之凛不放心,便对万燕道。 刘媛只轻叹了口气,却没反对,就当是检查一下健康状况也好。 她最近的确是有些累了,白日除了府里的事要她劳心,还得带着杨侧妃身边的那个绿珠筹备炎元慧的相亲宴,几乎是一碰枕头就能入睡,偏生炎之凛总爱捣乱,每晚拉着她做运动,若前一晚她正在病中,这男人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她在圆桌旁坐下,伸出如玉皓腕,而万燕也在一旁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正要搭上脉搏,却听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身前多了两道黑影。 “少爷。” “主子。” 刘媛下意识将手抽回,万燕大手扑空也没顾上失望,此刻他的心力都放在眼前的黑衣人身上,郭何会来此找他表示发生大事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不只万燕,刘媛和炎之凛的注意力也被墨木给吸引了,因为本该最为淡定的墨木,此刻眼底惊慌失措。 “说。”炎之凛目光一寒道。 墨木深吸了口气道:“宫中传来消息,太子中毒,命悬一线。” 刘媛正惊讶地要跳起却被炎之凛按住了手,聪明如她,立刻察觉此事有异,并压下了心中激动,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只不知这妖好收否。 “太子提早行动了。”炎之凛冷静道。 万燕也是一脸严肃:“竟然挑今日,我立刻进宫一趟。” “主子,太子有令,燕王明日再随主子入宫即可,主子现在先带一颗解毒丸进宫缓解毒素便好。”墨木立刻道。 “碰!”炎之凛大手用力一拍,圆桌没撑住,应声断成两半,而他则大怒斥道:“胡闹!他这是损人不利己!” 刘媛小心肝一抖,这是不是表示她该惊慌了?以他们方才的对话来看,炎世治几人可能原先就设计太子中毒一事,可原本说好两人立刻进宫替他解毒,他却临时决定拖延时间,看来情况果真凶险,否则炎之凛和万燕此刻也不会紧蹙着眉。 “太子就说这些?”万燕也担忧问道。 “少爷,太子说今夜五皇子会遭暗杀,所以必须得等到明日。”郭何道。 几人再度陷入沉默,炎之凛低咒道:“可恶!” 使臣馆内,万籁俱静,众人皆已入梦,上官瑁紧皱着眉头,似乎正梦到什么痛苦的事,嘴角溢出一声轻喃:“还给我……父皇……” 此刻窗外传来一声响动,上官瑁的眼皮开始频繁跳动,最后回归平静,这时从窗外无声无息地跃入一个黑衣人影,那人影站在床边观察了一阵,接着寒光一闪,那黑衣人手持一把利刃朝上官瑁心脉处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男人猛然睁开一双利眸,眼底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只见他唇角一勾,一脸邪笑,而一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男子胸膛而去。 黑衣人立刻收回手上武器,避开掌风退到窗边,眼前的上官瑁一身红色寝衣,妖媚的眼眸深不见底,但嘴角仍有一丝玩味,只见他随意道:“来人。” 唰!上官瑁的身边顿时出现了一圈暗卫,将他为在中间,黑衣人一惊,敌多我少,赢不了,便逃吧! 只见黑衣人猛地在自己身前砸下了什么,瞬间烟雾缭绕,视线模糊,再一睁眼,烟雾散去,黑衣男子也早已到了窗外,而上官瑁身边的暗卫都看着自家主子等他下令。 “追。”上官瑁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字,便回到床上假寐。 暗卫领命,便追着黑衣人的身影而去,虽说他们的武功不在黑衣人之下,但他们知道自家主子想要知道那人背后的主子是谁,所以他们只能放虎归山,然后再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人身后。 但几人追了一阵却发现了一件事,他们正往大炎皇宫而去。 这是说是皇宫里的人要杀他们主子?几人对看一眼,管他是谁要下手,谁敢动主子,他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大炎宫墙已到,只见那人翻身入内,几人也迅速跟上,黑衣人左弯右拐进入了御花园旁的竹觞殿,竹觞殿后是一片茂密竹林,那黑衣人一会儿便在竹林中消失了踪影。 几名暗卫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程度的阵法还想困住他们?于是他们立刻随着那黑衣人方才的脚步出阵,才刚出阵,几人便见那黑衣人往前方宫殿而去,那宫殿只露出屋顶,其中一个暗卫道:“头儿,依位置推测,那应该是大炎东宫!” 几人面色一沉,想不到是大炎太子派的人,几人眼神交流,点了点头后迅速隐去身影,往宫外而去。 出宫墙时,众人只见一到身影迎面人来,此人正是要翻墙入宫的炎之凛,双方见到彼此都是一愣,炎之凛已经抽出软剑,飞身将剑尖抵在带头暗卫的脖子上,而那人也不落人后,一把长剑已经抵在炎之凛的心口。 炎之凛心中松了口气,终于赶上了! “什么人夜闯皇宫?”炎之凛冷声问。 那暗卫冷笑一声:“阁下不也夜闯皇宫?莫不是想来偷东西?” 炎之凛冷哼一声:“老子救人!” “救人?就谁?”那暗卫好奇问,方才宫中很安静,并无任何响动,炎之凛要救谁? 炎之凛眉头一皱,道:“太子中毒莫不是你们搞得鬼?” 暗卫一惊,太子中毒?太子不是派人暗杀主子?怎么就中毒了? 炎之凛见他们面露异色,眸光一闪:“眼神闪烁,有问题!” 那暗卫一听立刻收回心神道:“我们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又怎会下毒!” 此刻,炎之凛的目光突然看向宫墙的一个点,暗卫也回头张望,这一看,人人脸色深沉,那黑衣人竟然又出现了。 炎之凛正要出声,却被暗卫挡下:“阁下,太子中毒一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今日是追那贼子而来。”说罢便看向那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炎之凛深深地看了眼前暗卫一眼,冷声道:“既然不是你们,那你们的冲突与我无关,我只进去救人,让开!” 那暗卫急著追人,也没多说,便收回长剑招呼后方暗卫随他而去。 出了宫墙,几个暗卫小心跟着,那黑衣人明显没察觉后面有人,只是迅速地往前方而去。片刻,那黑衣人来到了醉中仙居,只见他直接进入三楼的房间内,几名暗卫也立刻跟上,并在房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办成了?”一道低沉嗓音传来,暗卫面面相觑,他们都听出此人是白天想拉拢主子的四皇子炎世修。 “回主子,属下幸不辱使命,已将那几人引到东宫。” “太子呢?毒发没?” “已毒发。” “呵呵呵,不知上官瑁若是知道太子暗杀他不成,故意服毒作出自尽假象,会是如何反应?”炎世修冷笑道:“我拉拢不到的人,也不会让给别人!” 房外的几名暗卫眸中尽是恼怒,随即跟着领头的那个离开醉中仙居,往使臣馆而去。 而此时炎之凛已经来到东宫,东宫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炎顺帝、皇后及太子妃都在,太医们一个个给炎世治号脉,但最后都是一脸惊慌,他们根本诊不出来是什么毒,而宫中的解毒丸虽能暂时阻止毒性扩散,但也撑不了多久。 炎顺帝见太医一个个束手无策,惊慌失措的模样,怒道:“废物!朕养的都是一群饭桶!” 欧阳璇坐在炎世治床边,只见她一脸仓白,眼中满是忧色,皇后见状便以她怀着身孕为由劝她回去,欧阳璇拗不过皇后,只好由宫女扶着离开。 这时,二顺被人带了上来,炎顺帝问道:“治儿喝的酒是谁给的?” 二顺抖了抖,回道:“回皇上,是四皇子送的,太子殿下今日夜难成眠,便想酌一杯以利入眠,这是往日太子殿下便有的习惯,所以奴才便不疑有他,让人倒了杯酒来,刚巧殿下平日喝的酒都没了,便开了四皇子送的酒,怎知殿下便……” 不多时,便有人拿着四皇子送的酒来,炎顺帝招来太医查看,几名太医讨论片刻,便听孟太医小心翼翼道:“回皇上,酒里面的确有毒,请恕臣等愚钝,臣等没见过此毒,更没解过,若要找出解药……得找人试毒。” 炎顺帝面色凝重,不多时便大声道:“给朕去死牢里找几个人犯出来试毒!” 这时,趁着太医都出去查看酒的时候,炎之凛便闪身进入内室,并迅速将解毒丸塞入炎世治口中,随后又闪身离去。 早朝之后,炎京上下皆知太子中毒昏迷,情况不大好,于此同时,上官琴正随炎之凛一起进宫面圣。 炎顺帝听了炎之凛的话后有些动摇。这上官琴毕竟是大庭人,而太子是一国储君,将治儿的身子交给他真的好吗?可是他随即又想起上次燕王医治刘媛时的态度,那时的燕王是个医者,应当可信。 “皇上,太子殿下的身子拖不得!如此下去会撼动到太子储君之位的!”炎之凛见炎顺帝的表情有些松动,又劝道。 炎顺帝立刻想起还被他禁足在四皇子府的炎世修,之前小打小闹互相制衡也就罢了,但如今若是治儿有事,便会严重破坏平衡,他不能任由情势发展成那样! 下定了决心,炎顺帝便咬了咬牙道:“好,有劳燕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石家 刘媛在府中等到过午时才见炎之凛归来,炎之凛见她躺在美人榻上,手中还拿着个画卷,刘媛一见他进来,便放下画卷,问起炎世治的状况。 “毒已解开,没事了,万燕晚点会来看慧儿。”炎之凛在美人榻旁坐下,简短道。 刘媛挪了挪位置,侧躺在榻上,好奇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中毒怎么又和上官瑁扯上关系了? 炎之凛见她挪了位子出来,便直接坐在榻沿,拉着她的手道:“太子是在报复四皇子,花堂阁和来仪客栈的事是他搞出来的。” 刘媛有些奇怪道:“莫非他是想将中毒之事栽赃给四皇子?可赌太大了吧!而且这跟暗杀上官瑁有什么关系?难道也是太子?” 炎之凛宠溺地笑了笑道:“对,昨夜太子派了人去刺杀上官瑁,并把他们引到东宫,又再将人引到醉中仙居,还特地找人扮了四皇子,故意制造四皇子才是幕后主谋的假象。” 刘媛怪道:“到东宫再到醉中仙居?绕这么远?直接引到醉中仙居就是啦!” “傻瓜,上官瑁不是笨蛋,若昨日直将他引到醉中仙居,他肯定会起疑。若??是刺客,刺杀失败后会立刻回老巢?”炎之凛轻敲了她的额头笑问。 刘媛这才明白,刺杀失败,后面肯定有人追,所以若她是刺客,应该会将人随意乱带,确定没尾巴后才回去复命,同理,若一开始便将人引到醉中仙居,炎世修反而不会被怀疑。 见刘媛露出了悟的表请,炎之凛便道:“太子中毒让皇上觉得是四皇子害他,而暗杀上官瑁是为误导上官瑁,让他以为是四皇子刺杀不成,并栽赃给太子。他如此以性命犯险,一是为报复四皇子,二是为拉拢上官瑁做准备。” “原本这件事是要在宫宴后执行的,但他听闻昨日四皇子邀了上官瑁到醉中仙居饮酒,最后双方不欢而散,我们的人说四皇子甚至威胁他,所以太子才决定将动作提前。” 刘媛点头道:“打铁趁热,太子很会把握时机,不过也让你们措手不及就是了。” 炎之凛笑了笑,见事情解释完了,又看向刘媛手边的画卷,道:“有件事要请??帮忙。” 刘媛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便将画卷递给他,笑道:“把慧儿的年纪画得太大了,要给她找夫君也不是这种找法。” 炎之凛笑着将画卷打开道:“这不是慧儿,只是长得很像慧儿。” 刘媛听后有些好奇:“那是谁啊?” “是母妃堂弟的女儿,我们的表妹。” 刘媛一脸惊讶,她对于齐王妃的母族石氏,从没有过好奇的念头,更没想去找过,因为她知道他们已经不在炎京,而他们更不曾来寻过炎之凛,好似石家没有齐王妃这个女儿一般。 炎之凛轻轻摩挲着刘媛白嫩的手,道:“多年前,石家在大炎是皇商,父王受先皇命,负责管理大炎商道,与石家交好,更常至石家作客,也因此认识了母妃,两人两情相悦,刚巧先皇有意拉拢石家,所以便同意父王娶母妃,可后来石家家主突然辞去皇商一位,并在一夕之间收掉所有铺子,卖掉宅子,石家上下百余口就此消失。” 炎之叹了口气道:“这些是我以前查到的,但这次,为了拉拢上官瑁,我和上官琴派人到大庭去查,竟查到了石家踪迹。” 刘媛见他眼神有些落寞,便反手握住他的手,笑道:“石家到了大庭,再度崛起对吧?” 炎之凛笑着摇了摇头:“与其说崛起,不如说石家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们行商,却不与朝廷打交道,石家初到大庭便结识了还是皇子的上官政,上官政看上了母妃的堂妹,登基后便立她为妃,也就是上官瑁的母妃。” 刘媛灵光一闪,问:“那我们跟上官瑁岂不是亲戚?等等,你说石家初到大庭便结识上官政,上官政又封石家女为妃,那石家可有从龙之功?” 炎之凛没否认,只道:“石家没有封赏,其子弟亦无人入朝为官,一家只有上官瑁母妃与朝廷有关联,而之后,石家又再度隐世而居。” 刘媛直觉这石家辅佐上官政动机有古怪,却又想不出怪在何处,她低头看了看炎凛手中的画卷,问:“那这与这位表妹有何关系?” 炎之凛笑了笑,道:“这是我们拉拢上官瑁的筹码,有了她,上官瑁不足为俱。” “怎么说?” 炎之凛见她饶有兴趣的样子,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便是??得帮忙之处了。” 刘媛嬉笑:“故事说得好听我便帮你。” 炎之凛捏了捏她的鼻子,缓缓说出他和上官琴派人查到的事:“上官瑁的母妃难产而亡,他由昙贵妃养大,他十四岁那年随军出征,与炎庭联军一同镇守北方……” 炎之凛慢慢说着,刘媛则闭着眼听,但眉头却是紧皱着,听完后也不免无奈叹气,为上官瑁感到难过,炎之凛的话回荡在她耳中:不是痴心错负,而是皇命难违。 “我知道了,这件事便定在齐王府赏花宴上吧!我赶紧把东西弄出来,你帮我带到来仪客栈去,但是最重要的是,人呢?”刘媛坐起身道。 “上官琴办事??放心,不过倒是要辛苦??了。”炎之凛顺势扶起她。 这一下午,刘媛和炎之凛闷在书房没出来。就在同一日,府里开始疯传起齐王爷病中昏迷的消息,据说连明郡王、世子夫妇去探望都未醒。 清露阁里,炎元慧在房里走来走去,如今她的冬春子之毒已解,因她大病初愈,刘媛嘱咐不让出门,可是她方才听闻府中齐王爷病重的传言,心头难免焦急。 “小姐,万大夫来了。”丫鬟在外道,炎元慧随意应了声,仍是低头走来走去。 万燕一进来便见她蹙眉抿嘴,在房里四处走,这里摸摸那里弄弄,却完全心不在焉,万燕心中觉得好笑。 轻央一见他进来便要出声提醒炎元慧,却被万燕摇头拒了,他还从没见过炎元慧如今日这般模样,此刻她担忧、彷徨萦绕周身,在他的印象中,她的眼底只该有单纯干净的色彩,应该无忧无虑,不该如此愁容满面。 炎元慧没注意房里多了个人,走着走着竟撞上一堵墙,鼻子一酸,一抬头便见万燕一脸淡笑看着她,眼底有着探究:“郡主何事烦忧?” 炎元慧脸色一红立刻道歉道:“对不起啊万大夫,我没瞧见你。”随即又像见到救星般,眼底光华大放:“万大夫,人人都说我父王现在病入膏肓,我的身子不要紧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吗?看能不能救他?” 万燕见她着急,心中有些不舍,这纯净如秋水般的眸子不该染满愁色,他拗不过只好劝道:“郡主不妨先让万某替您号脉,之后万某再去看王爷?” 炎元慧一听万燕答应去帮齐王看病,便立刻坐下,伸出手来道:“好,万大夫赶紧吧!” 万燕见她急成那样,有些好笑,但仍是伸手替她号脉,又开了几帖药道:“郡主身子已无大碍,但仍需多休息才能参加宫宴。” 炎元慧勉强笑道:“多谢万大夫,我会多休息,万大夫,我父王那里……” 万燕有些无奈地笑道:“万某立刻去。” 待走出清露阁后,万燕有些无奈,不管是万燕还是上官琴,自己还从来没被病人这样赶来赶去过。只见他摇了摇头,朝自己落脚的院落而去。 这日晚上,刘媛和炎之凛再次进入恒香居密室寻找遗诏,但仍是无功而返,刘媛有些歉疚地看着万燕,反倒是万燕笑着劝道:“你们别担心了,我说过,有没有遗诏都不成问题。” 刘媛叹了口气道:“明知东西在我们手上,却什么也找不到,而今府里又有流言漫天飞舞,烦死了。” 炎之凛见她不耐烦,无奈笑道:“??赶紧收尾不就得了。” “这也要钓到鱼才能收网啊!”刘媛抗议。 万燕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有些苦涩,但下一刻,又想起那个把自己赶来赶去的身影,嘴角轻扬,这对姑嫂果真都是真性情的女子,难怪感情那么好。 若辰阁内,炎之明端坐花厅品茶,杨侧妃坐于上首,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而一旁的绿珠则低垂着头不作声。 “你父王病危,你之前说不愿娶妻,我懂,也应了,但明儿,母妃这是为你的未来着想,你不能无后,绿珠懂事,最近也跟着刘媛学了不少管家手段,事情结束后,你便娶她作侧妃吧!”杨侧妃语重心长道。 炎之明放下茶盏,看向绿珠问:“??愿嫁我?” 绿珠垂头羞涩道:“绿珠愿意嫁给王爷。” “即便我与??没有夫妻之实?”炎之明又问。 花厅里一片抽气声,这是娶了当摆设的意思?杨侧妃怒斥道:“明儿!你这是胡闹!” “侧母妃,该说的明儿都说了,难道连不该说的也要明儿在这里说了?”炎之明语带薄怒。 “你!放肆!你难道不怕我告诉四皇子?”杨侧妃面红耳赤,抚着胸口骂道。 炎之明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原样,只见他朝杨侧妃道:“您要说便说吧!但要我娶绿珠,要不就是不行房,要不就别嫁。” 说罢,炎之明便甩袖离去,只于杨侧妃在后头扶额呢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抓贼 四皇子府,炎世修的书房内一片黑暗,酒气萦绕,大案后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独自拿着坛酒喝着,而书房外的侍卫一脸肃穆,书房内外一片肃杀之气。 这时只见四皇子的贴身太监领了个面色忧虑的男子前来,男子一身湖水绿衣衫,身边隐隐有水气缭绕,身上有一股香气,想是沐浴过了才来的,侍卫一见他都恭敬请安:“参见明郡王。” 炎之明一靠近书房便闻到一股浓浓酒味,只见他皱了皱眉,随意摆了摆手,忧心问道:“他怎么样了?”他现下最担心的还是里面那个人,看来是喝高了。 那侍卫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呵呵,大哥,你够狠!但我也没输!没输!”随即是酒坛子摔碎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炎之明正考虑要不要进去,便听后面那太监道:“明郡王,求求您了,方才裴先生来也没能劝住殿下,兴许您能劝得住,这,这四殿下自宫里回来便已经喝了好几坛了,再喝下去会出事的!” 炎之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进去试试。” 他的手才搭上门板,书房的门便大力向内打开,炎之明一抬头便看见一身玄色常服的炎世修,微乱的鬓发和衣上多处的皱折让他显得狼狈不堪,一身黑色又更显阴沉,而他身上唯一的色彩是通红的脸颊。 炎之明的鼻头绕着浓重酒味,不用看都知道炎世修定是醉了,周围的人一见炎世修终于开门,全都喜出望外,躬身请安。 炎世修虽觉得眼前景致模糊,但他仍能看到身前面色无奈又担忧的炎之明,晚风吹来,吹散了些许酒意,风中更带来一丝清新的香气。 迷蒙中,他模模糊糊说了句:“你来了。”便随即向前倒去。 炎之明还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接下他倒下的身驱,只听他意识不清,嘴里还喃喃念着:“没输。” 那太监见状忙要让人上前搀扶却被炎之明挡下了,只见他将炎世修的手臂绕过自己颈脖,道:“不碍事,你们告诉我该把他放哪。”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太监也不好意思道:“回郡王,奴才不知该送哪个院子里。” 炎之明却怒了:“他都成这般模样了还能做什么!难道他就没有单独的院子或房间,甚至一张床?” 那太监立即反应过来,上前道:“有有,一旁的浮光轩是四皇子平日独居之处!奴才领您去!” 进了浮光轩正屋,炎之明才将炎世修放置在床上,只听他对那太监道:“公公,麻烦您亲自去监督人煮醒酒汤,这里我来看着便成。” 因为是炎世修身边长期伺候的,那位公公自然知道炎世修极为信任这位明郡王,于是就放心离开,之后,炎之明又遣退一众女婢小厮,拉了个凳子在床边独自守着。 炎之明见炎世修面上有些乱发扰得他不断歪着脸、努着嘴,便想抬手替他拂去,但手才到他面前,炎世修突然翻了个身,醉呓道:“好香。” 炎之明微顿,慢慢将手收回,无奈地叹了口气。 隔日一早,杨侧妃领着陈嬷嬷来到柏清院主屋探望昏迷不醒的齐王,这是她嫁进王府后第三次进柏清院,第一次是她新妇敬茶的时后,第二次是刘媛敬茶的时候。柏清院的前院中是一片花草,看得出来是精心照顾着的,两进的院子里已有不少下人忙活著了。 杨侧妃目不斜视地进了主屋,遣退了一众服侍下人,并在齐王床边坐下。齐王的双眼轻闭,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杨侧妃靠近些听着,却听他不断念着那女人的名字:石婉茹。 她撇了撇嘴道:“人都走了,再念还有何用?你身边的女人唯有她对你是真心,可笑的是你不珍惜。不过你可知她也是细作?石家早就被主子吸收了,虽说她嫁给你不过是被石家出卖,可后来主子也找上她对付你。” 只见齐王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嘴里依旧念着齐王妃的名字。 杨侧妃笑了笑道:“你曾与万家国公爷交好,主子自然会怀疑你手上有遗诏,她逼石氏对你用毒,但石氏那傻子不愿才会被主子下了毒。最后主子只好将毒下在有身孕的她身上,并给她两种选择,一是对你下毒,孩子平安出生;二是还子死亡,换你平安,最后,她竟选择保下你,搬到别院不再掺和进这件事。” “之后,也是你让她回的府,她答应过主子,若回来便是死,但她还是回来了,主子给了她几年时间,让她看着孩子长大,才送她去地府。所以说,可以说是你促成了她的死亡,而今,也是你促成自己的死亡!” 齐王依旧昏迷着,似是听进去了,又似是没听进去。杨侧妃冷笑几声,看着一旁正翻箱倒柜的陈嬷嬷,问:“找到没有?” 陈嬷嬷摇头道:“回侧妃,没找到,许是不在这!” 杨侧妃冷哼一声,走到陈嬷嬷身边道:“我就不信找不到,让开!” 陈嬷嬷被推开后便到别处翻找,但两人翻找了两个时辰仍然没翻出任何东西来,就在两人专心找遗诏时,躺在床上的齐王拳头紧握,眼角隐约有股湿意。 这时本该无人的房内传来女子的讥笑声:“??们两个倒有耐心,找了两个时辰还不嫌累,我们看得都累了。” “谁!”杨侧妃和陈嬷嬷手上一顿大吼道,接着立刻抬头观察四周,却又听到那声音道:“看哪呢?在头顶呢!” 接着是一阵衣袂翻飞声,三道人影从屋梁上方飘然落下,杨侧妃看清来人后大惊,立刻拉着陈嬷嬷往外跑,三人没阻止她们,但杨侧妃才将门打开便看见外面已经围了一群王府侍卫。 再回头,颈项处已经各自被二墨抵了把剑,刘媛轻拍了拍炎之凛环着自己腰的手,示意他放开,但炎之凛仍紧搂着不放,刘媛知道他是担心事情突然生变,所以也没再做多余动作,只是嬉笑道:“杨侧妃,别挣扎了,外面是王府侍卫,看??刚刚那么悠哉,不如我们也坐下来谈谈,把??才说的故事说细些?” 杨侧妃咬了咬牙道:“要杀要剐” 话未尽,便被刘媛接了过去:“随便我们?可惜不是由我们动手,我们只想知道事情原委。”说至此,又指了指身后的万燕笑道:“这位是万大夫,同时也是遗诏的主人,他留着听听也好,对吧,燕王?”万燕苦笑。 “你们勾结!”杨侧妃惊怒道。 刘媛挑眉:“勾结?恭喜??答对了,我们就是勾结,怎么了?”随即坏笑道:“难不成??以为??们还有命走出去乱说?” 陈嬷嬷听了便慌道:“你、你们不得动用私刑!若是王爷醒来知道了!你们就完了!” 刘媛冷笑几声,杨侧妃见她如此,心已经沉到谷底,再看向床上的那个人,他已经由二影扶了起来,眼底尽是失望悔恨,又听刘媛笑道:“呵呵,不用等他醒来,因为他根本没事。” 杨侧妃几乎发狂道:“你们设计我!”她知道现在再去跟齐王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设计???对我们下毒何尝不是设计?我们不过顺着??的计划演罢了,若非我真的染了风寒,没吃到大厨房送来的燕窝,我不就也死定了?”刘媛大声执问。 杨侧妃听了心底一惊,她竟知是毒:“胡说什么?什么下毒!” 刘媛笑了笑,道:“不承认?好,河影,把搜到的东西拿来。” 随即,一包锦囊出现在刘媛手中,杨侧妃见那锦囊眼中已是惊讶之色,直到听了刘媛所说的话,她的眼中渐渐泛出绝望。 “冬春子,以前玩过一次,现在还拿来献丑?之前是婉皇贵妃给的,这次又是谁给的?”刘媛边说边上下抛着锦囊,满脸笑容。 陈嬷嬷一脸惊讶,他们竟知道冬春子! 一直没说话的炎之凛这时突然开口道:“来人,撬开嘴。” 杨侧妃及陈嬷嬷身边顿时多了两道身影,分别将两人的下腭给卸了,杨侧妃呃呃啊啊地喊着,听得出是在执问“你们想做什么?” “不知侧妃听过自食其果没有?”刘媛甜甜笑道:“如今,??们也该来尝尝这苦果。” 说罢,河影又接过刘媛手中的锦囊,将剩下的冬春子分别倒入两人口中,并由暗卫押去了炎之凛的密牢。 当日晚上,齐王府传出侧妃身子不适,被送往别院养病的消息,炎之明匆忙回府,却已不见杨侧妃,询问绿珠,只说侧妃去见齐王后就没再回来。炎之明深知杨侧妃之事已经败露,以炎之凛的个性是决不会放过她的。 绝望之余,他来到弄影轩求见炎之凛:“算我求你最后一件事,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刘媛在一旁看了有些不舍,也道:“亲情难断,好歹让他们道个别。” 炎之凛听后才免为其难答应,对他来说,这个杀了母妃的凶手自己完全是可以私下处理的,为此,炎之明心中是有一些感激的。 这一日,探望完杨侧妃的炎之明向齐王请求搬往别院居住,而齐王经中毒及杨侧妃一事,早已如老者般无力,虽说长者在,不分家,但他若说炎之明只是去别院暂住,也无人敢说不是,几经思量,齐王终是答应了。 正当炎之明收拾细软时,小厮在外报道:“明郡王,世子妃求见。” 他怔愣片刻,才道:“请她进来!” 当刘媛进来时见他在整理行囊,着实有些吃惊,率先开口道:“你当真要搬出去?” 炎之明随意道:“虽说多年前的往事我不知道,但这次的事我却知情,大哥虽没处置我,但我却是住不下去了,何况我与四皇子结盟,本就是敌人,又何必勉强住一个屋檐下?” 刘媛无奈,也知道如今炎之明若继续住在府里,日子怕也是不会快乐的。 “我不能要求你什么,毕竟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但请你记住,你的身上与之凛有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若在父王有生之年你们必须对立于战场上,就算让别人动手,也不要兄弟相残,好吗?”刘媛真诚道。 炎之明看着眼前温婉诚恳的女子,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随即又开口道:“母妃惹出来的事,我不会怪任何人,计划不周,智不如人罢了。” 刘媛笑道:“我知道。” “下次不会这般轻而易举被抓了。”炎之明又道。 刘媛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意,只见她站起身道:“好,期待下次交手,记住你所说的话,我走了。” 炎之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风中送来一句话:“你的爱情很特别,可惜不可能。” 他有些惊讶,刘媛会知道他与侧母妃的谈话很正常,毕竟他们派了人守株待兔,但她竟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很特别,却无嫌弃! 他轻笑了笑,不可能又如何?他是心甘情愿的,即便那人一辈子不知情。他素来知道刘媛聪明,却不知她能容人所不容,只可惜今日别后,他们便是敌人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恩爱 看完杨侧妃的供词后,刘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终于懂得炎之凛当初在万燕院子里的那句感叹是何意了。这上官家为了一张遗诏竟能动员这么多人,而这石家也算是他们的帮手。 二十多年前,石家家主结识了出游大炎的上官政,上官政那时便看上了上官瑁的母妃,石家家主贪图荣华富贵,本想以齐王妃代堂妹出嫁,哪知齐王妃与齐王看对了眼,齐王求了婚旨下来,石家家主只好就此作罢。 但女儿没嫁成,却接下了橄榄枝,彼时上官政正欲兴兵造反,但唯独缺了钱,那时大庭的经济命脉全握在太子上官智手中,而身为大炎皇商的石家,家大业大,也正想去大庭发展,上官政娶了石家女,不只抱得美人归又得了造反的基金。 原本石家可以继续留着皇商的身份,但那时的石家家主似是杀了人,所以才决定辞去皇商之位,收掉店铺,直接去大庭发展。 到了大庭他们为上官政谋反提供金钱,事成后却不愿再入朝为官,所以上官政支持他们发展成江湖上的势力,成为上官政在民间的双眼。 而在大炎的齐王妃便有如石家弃子,孤立无援,当上官政造反成功之后,他将自己的妹妹嫁来大炎,是为婉皇贵妃,婉皇贵妃当初便是受上官政之命来大炎寻遗诏的。 她调查出宁国公世子,也就是上官琴的大伯父与齐王交好,虽说上官琴的母妃回大炎并未与任何人接触,但她依旧各别派人潜入两府寻找遗诏下落,最后依旧无所得。 再之后,婉皇贵妃决定在这些可疑的府里安插细作寻找,在齐王府中,她不指安插了杨侧妃吕侧妃,更以石家名义拉拢了齐王妃。 虽说杨侧妃不知当初婉皇贵妃为何突然要毒害齐王,但后来这种事没再发生。 “幸好那时他们不知母妃与万燕的娘亲接触过。”刘媛心有所感道。 炎之凛沉吟片刻道:“我想他们可能知道了,之前他们偷檀香也许不是因为檀香本身,而是怀疑盒子里装了什么。” 刘媛思索道:“好像真是如此,那时我们进宫谢恩,婉皇贵妃也特别说过是母妃送的礼……” “如此,我们与燕王合作且认识的事便更加不能让婉皇贵妃知道了,之前那盒檀香也许已经打消了她的怀疑,但若让她知道我们与燕王的事,肯定会让她疑心再起。”刘媛将供词放下,往床榻上倒去。 “万燕说父王及慧儿都已经好了,接下来好好补几日便能把流失的气血补回,他明日一大早离府,不会和我们同去宫宴的。”炎之凛也掀起被子钻了进来。 刘媛一见他上了床,便直接向他挪过去,炎之凛则自动张开双臂,让刘媛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子窝着。 等刘媛停下动作,炎之凛的唇便印了下来,先是在额头,接着是小巧的鼻尖,而后是圆润的耳珠,刘媛浑身战栗,炎之凛竟将唇舌停在她的耳畔舔弄吸吮,这让她不可抑制的轻吟出声。 炎之凛一听便低沉地笑了几声,刘媛羞得将头埋在他的胸腔,却听到他愉悦的笑声自胸口传出,好似自己被包围在他的笑意中。炎之凛随即勾起她的脸,朝她的唇而去。 唇与唇之间相互交叠,舌与舌之间你来我往,香津来回间,两人的身子愈发燥热,他们都知道这是彼此动情的前兆,刘媛轻推了推他,炎之凛才意犹未尽地退开,一脸疑惑。 “明日还有宫宴。”刘媛媚眼含春,似嗔似惑。 “就一次。”炎之凛暗哑道,说罢还将身子往刘媛那方拱了拱。 刘媛感受到那炙热,本已红得能滴水的脸庞更是不敢抬头,最后只嗫嚅道:“小力点,明早还有事呢!” 炎之凛得到允许,眼底闪过喜色,翻身到了她的身上。 月光洒地扑上一片银白,床帐内低浅轻吟,一夜春.色无边。 这一夜,炎之凛极尽温柔,但隔日刘媛虽身上轻爽,但依旧起不来床,一脸埋怨地瞪向一旁无人的床位,随即无奈叹道:最近自己的体力怎么就那么差?现下更是懒得起来了。 刘媛轻声唤了二影进来,二影面面相觑,这伺候起身应该是六娘和央儿的事儿吧!何时轮到他俩了?见六娘和央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树影还是决定问道:“世子妃可是要起身了?” 刘媛翻身的动作一顿,道:“还没想起身,但有事吩咐??们。” 待二影入内,刘媛透过床帐道:“河影,绿珠来历为何?” “回世子妃,绿珠是杨家远房亲戚,几个月前从南方前来投奔靖国公,后又被杨侧妃带回府里。”河影低头道。 “那??一会儿与六娘去问她意愿,看她是要跟着去别院、回靖国公府还是留齐王府由我们帮忙找人嫁。” “树影,??和央儿把府里杨侧妃或外人的势力全抓出来,这几日赶紧打发了,我要整肃王府,让世子爷无候顾之忧。”刘媛命令道。 二影应声而去,她们知道主子与太子、燕王联手,如今他们与四皇子之间的竞争已然搬上台面,她们必须先确保了王府的安全,让主子能安心才行。 庆祝宫宴从下午进行到晚上,下午是饮酒品茶献艺,到了晚上便是宫里准备的各项庆祝活动及晚宴,由于今日也是七夕,想当然这又是一场以庆祝为名的相亲大会。 炎之凛早与刘媛说过,今日他与齐王上朝后会直接留在宫里,她等到时再与炎元慧出门便好,于是吩咐完事,她便倒头继续睡。 她这一睡到了近辰时过半才起身,简单沐浴后,她便由著六娘及央儿伺候穿衣梳妆,六娘正帮她穿着却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惹得央儿及刘媛一头雾水,但看着六娘帮她穿衣的模样,才想起上次宫宴是炎之凛帮自己穿的世子妃正服。 只见刘媛面红耳赤,伸手弹了六娘的额头,嗔道:“好??个小蹄子,竟敢笑话我!” 六娘捂着额头抗议道:“哪能啊!婢子这是羡慕世子爷待您好,上次世子爷还帮您换那、那……”她越说越小声,连耳根子都跟着泛红了。 刘媛一听便知道六娘提的是那日中毒后,炎之凛帮自己换卫生巾的事,一股热流直冲脑门,整个人红得似是煮熟的虾子,尴尬道:“好了,别说了!” 央儿在一旁吃吃笑着,那一日她也在六娘身边,世子爷对世子妃的照顾和珍惜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心中不禁默默想起那个高大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羞红。 刘媛与炎元慧分别乘一辆马车入宫,到了宫门口已经有不少马车等在那,由于齐王府是皇族的关系,各府马车纷纷让道,马车直至宫门口才停下。 这时却见车帘外伸入一只手,帘外是炎之凛温柔的嗓音:“媛媛,我扶??下车。” 刘媛一惊,这厮怎么来了?还是用这种语气? “世子妃。”一旁的河影一脸促狭地提醒道,刘媛这才将手伸出,搭在他的大手之上,缓步出了马车。 马车外,炎之凛一脸淡笑道:“听说??今日贪懒,我怕??身子还不适,可是因为昨儿太晚睡了?” 刘媛霎时脸色大红,什么叫我怕??身子还不适!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担心昨晚的欢爱对她来说过于激烈,让她早上爬不起床,下不了车吗?这种话是大庭广众下能说的吗? 她缓步下马后,炎之凛便直接搂住她的腰身往怀里带,宫门口的侍卫全都一脸异色,马车旁的人也都各个吃惊,这炎之凛竟然特地来宫门口接自己老婆,夫妻间的调笑还这般自然,两人竟是恩爱至此? 看着众人的反应,刘媛羞恼地捶了炎之凛的胸口,低声问道:“你来做什么,大家都误会了!” “??是我妻子,能误会什么?而且我看他们也没误会,而是完全能体会,何况我的确担心??身子不适。”炎之凛任由她捶着,冷酷的眼神朝四周一扫后,又一脸柔情地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娇妻,似是在宣誓主权。 听着他那语焉不详的回答,和他有些任性的小动作,刘媛更加尴尬,又赏了炎之凛一际粉拳:“你还闹!” 炎之凛则一把抓住她的手,坏笑道:“看来昨儿真的对??太好了,竟然还有力气打我?” 刘媛一听他说出这种无赖话,着急得想找个洞钻下去躲起来,若说他们方才的话只有七成的人听得懂,现下大概全听懂了。 炎之凛的这个坏笑当真让在场众人倒抽了口气,看他这架势,是当着众人调戏妻子吗?这是平日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齐王世子炎之凛? 这时炎元慧也由丫鬟扶着走了过来,大老远见了两人互动便一脸促狭,现下走到两人面前,她便低声调侃道:“大哥大嫂这么恩爱,我肯定很快就要有侄子了。” “慧儿说的是,该要有了。”炎之凛笑着点头道。 刘媛的脸自始至终都是红通通一片,嗔道:“??怎么跟??哥一鼻孔出气!” 炎元慧傻笑,跟着几人边说边往御花园走去,刘媛走在炎家兄妹中间,炎之凛的手一直揽着她的腰,而刘媛摆脱不掉便只好假装没事,继续和炎元慧聊天。 “我说这世子夫妇感情可真好,浓情蜜意的,真令人羡慕!” “就是,不过你说,若是今日皇上有意赐侧妃,这世子妃会愿意吗?” “就算不乐意也得娶啊!皇上赐婚,谁能拒绝?” “我看那侧妃也得瑟不起来,人家夫妻恩爱着呢!反倒是那侧妃横插一杠,那世子不嫌她碍眼才怪!” 炎元慧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满脸笑意在刘媛耳边道:“大嫂放心,大哥那么喜欢??,他才不会娶侧妃呢!” 刘媛笑了笑,想起新婚那晚两人说的话,心中便甜滋滋的,她知道炎之凛肯定听得到周围的议论声,于是便故意比出剪刀手势在他面前比画,而炎之凛眼底皆是笑意,举起手在脖子处作出‘杀’的手势,接着两人会心一笑,搞得炎元慧一头雾水。 宫宴即将开始时,大庭国使臣进入御花园,引来一阵骚动,上官琴虽仍是一身白衣,但衣上绣了金线,与金面具相映成辉,竟有如天神降临般,刘媛不得不叹服,上官琴这番模样挺有帝王相的,直叫人分不清万燕和上官琴何者才是真实的他? 上官瑁一身鲜红,衣上绣了金色的大庭皇族纹饰,显得他地位尊贵,更与他张扬的性子相互呼应。至于上官琼月也穿了一袭红色宫装,衬得她肤若凝脂,娇艳欲滴,高傲的眸子目不斜视,似乎对在场男子皆看不上眼。 不久,皇上领着皇后及婉皇贵妃而来,并宣布结盟庆祝大会开始。 ----------------------------------------------- 亲们,华?访骱罅教烨爰伲??雒旁缎忻环ㄉ贤胱只峒绦蠡岚颜饬教斓牟够乩矗?p> 第一百三十六章 献艺 亲们,今明两天晚上十一点有二更喔!俺要把昨天和前天的空缺补上啦!^__^ --------------------- 席上觥筹交错,刘媛和炎之凛恍若未觉,自顾自低头聊天,引来众人目光,都说世子妃溶化了炎世子冰冷的心,可偏偏如此和谐美好的画面还是有人来破坏。 “堂兄,明郡王今日为何没来?”一道斯文的嗓音自上方传来,询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说话的人正是四皇子炎世修。 炎之凛抬了抬眼,随意道:“杨侧妃搬到别院养病,舍弟想在她身边敬孝所以跟着搬去别院住了,如今杨侧妃身子不好,他又怎能枉顾孝道,来此玩乐?” “都说长者在,不分府,这齐王府倒是有趣,呵呵。”炎世修晃了晃酒盏,意有所指地笑道。 听了他的话,众人不免以一种奇特的眼光看向齐王,虽说之前也有齐王妃居住别院的事发生,但那时世子并没有跟着搬到别院去啊!如今区区一个侧妃竟能让郡王跟着搬出府去照看,该说这侧妃的谱摆得大,还是郡王孝顺? 这时,众人只见刘媛缓缓起身向炎世修福身道:“回四皇子,臣妾有话说。” 四皇子兴致盎然,淡然一笑道:“堂嫂有何指教?” 刘媛听到堂嫂这个亲近的称呼时,心中有些不屑,但仍一脸温婉笑意道:“谢四皇子,指教谈不上,只是好奇,侧妃及郡王不过是搬去别院暂住,为何四皇子认定这是分府了?难道四皇子肯定杨侧妃或明郡王回不来了?” 炎世修听后眼底立刻闪过一抹厉色,虽然很快便被他掩下,但仍然逃不过刘媛及炎之凛的双眼,只见他惋惜道:“堂嫂误会我了,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之明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今日这般好的机会,他没能来真是可惜了。” 炎之凛也站起身,冰冷道:“多谢四皇子关心,您的关心我会传达给明郡王的,只不知他会不会领情,毕竟连杨侧妃让他娶妻他都不愿了。” 刘媛笑看了炎之凛一眼,道:“所以小叔的婚事还远着呢!倒是四皇子的喜事近了,臣妾与世子爷便先在此恭祝四皇子与西门小姐白头偕老,恩爱绵长。”说罢便举起桌上的茶盏,与炎之凛一同向炎世修敬了一杯,坐在一旁的杨若薇脸色微变,瞬间又摆出平易近人的笑意。 没多久,炎顺帝见气氛差不多了,便大声道:“今日是庆祝大炎国及大庭国联军结盟百年之日,同时也是七夕之期,若有人能在今日结缘并获得双方家人同意,朕便替他们赐下婚旨以全此金玉良缘!” 众人纷纷谢恩后,便听魏庆淮唱道:“题诗献艺!” 这个环节很简单,顾名思义就是作诗,诗不成便罚献艺,是个无论如何都能展现才华的活动,规则是每人抽一签,签上有数字,再由人自另一筒签中抽签,签上也有数字。而之前抽到这个数字的人,便得按照抽签者要求作诗,诗成或是献艺后,此人便能抽出下一个人来。 比如抽到一号,之前抽到一号签的人便得依抽签者的要求作诗一首,之后再由这位抽到一号的人抽出下一位,并由他提出要求。 刘媛及炎之凛本不想参加,但炎元慧拉着刘媛,而炎之凛则被刘媛拉着,于是三人都参加了。 待众人抽好签,便由炎顺帝抽出第一个人,魏庆淮接过炎顺帝手中的签复颂。 第一个被抽中的竟是王雪君,炎顺帝并未过多为难,提出的要求甚为应景─以‘七夕’为题作诗一首。 这王雪君平日里虽不喜琴棋书画,刺绣女红,但该学的还是没落下,应着炎顺帝的要求,提了一首与七夕有关的诗,虽说并不特别好,但也算过关了。 也不知是不是缘分,被王雪君抽到的正是许贤染,王雪君对他爽朗一笑道:“那便请许公子以出征为题作诗一首。” 刘媛一听到这要求便笑了,许家数代戍守知关,许贤染也曾亲自参与几年前的知关战事,王雪君这要求简直是当众放水。 许贤染听了她的要求便对她笑了笑,他好歹是进士出身,这种简单要求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见他思索片刻,便站起身题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罢更朝王雪君敬了一杯酒饮下。 王雪君面上一赧,笑道:“通过了。” 刘媛笑着轻拉了拉炎之凛的衣摆,并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鸳鸯谱我没乱点吧!” 炎之凛笑着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道:“??就得瑟吧!” 随着游戏进行,陆续出了不少好诗,但还是有不少人因为作不出诗,很干脆地献艺了。 这边,西门芊刚抽到了上官瑁,她心中担忧,不知该出什么难度,便偷偷看了看炎世修,却见炎世修举杯慢饮着,一双眼笑起来有如桃花,于是便道:“便请五皇子以桃花为题。” 上官瑁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西门芊和炎世修一眼,接着又低头沉思,片刻后才抬起头来,只见他眸色深沉,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眼底顿时染上悲色。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上官瑁的语调悠远,语速缓慢,刘媛一想到他的经历,便觉得这首诗是钝刀剜心,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她红了眼眶。 炎之凛察觉到她气息不稳,一回头便见到她那双含泪的眸子,有些无奈地在她耳边轻喃道:“春去秋来,他们总会相见,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刘媛顿时收回眼泪,没好气地轻捶了他一下道:“你能做到再说!一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的人,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炎之凛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是是是,我的错,不过??何时这般多愁善感了?竟然人家念了首诗就让??难过成这样。” 刘媛吐了吐舌,耸肩道:“最近比较容易被感动吧!” 游戏进行到最后,竟只剩下齐王府三位没被抽到,炎顺帝见这情势,思索片刻后便笑道:“等会儿被燕王抽到的作诗一首,剩下的两位便一齐献艺吧!” 上官琴看了三人一眼,闭眼抽签,太监接过签大声道:“燕王抽到十三号!” 只见炎元慧猛一抖动,刘媛及炎之凛皆看了她一眼,刘媛嘴角含笑道:“尽力表现便好。” 炎元慧点了点头,站起身一福道:“请燕王赐教。” 众人一见上官琴抽中炎元慧,都是一阵骚动,为的不是炎元慧,而是剩下的那两人,刘媛未嫁前便有才女之名,炎之凛更是勇猛武将,画技也很是精湛,两人新婚恩爱无双,由这夫妻俩于晚宴上联袂献艺,肯定是最好的表演无疑。 上官琴看着眼前不断对他发出哀求信号的少女,嘴角一勾,道:“那便请郡主再以七夕为题作诗,那么这‘题诗献艺’也算是始于七夕,结于七夕,前呼后应,也算有始有终了。”说罢,上官琴还朝炎顺帝拱了拱手。 炎顺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同意了上官琴的看法:刘媛及炎之凛的献艺已经不算在‘题诗献艺’中了,而是含在大炎准备的表演中。 刘媛轻撇嘴角,心中腹诽这炎顺帝也忒会利用人了! 炎元慧低眉思索片刻,过了一会儿才似是下定决心般抬头,眼神定在上官琴的白衣上,缓缓开口道:“年年七夕渡瑶轩,谁道秋期有泪痕?自是人间一周岁,何妨天上只黄昏。” 上官琴表情一愣,随即轻笑着点头道:“郡主这首诗真特别,思考方式也很是不同,的确,地上一岁,天上一日,郡主这首诗通过了。” 炎元慧听了上官琴的似是赏识的评论后,眼底漾开笑意:“多谢燕王赞美。” 炎顺帝见了两人互动若有所思,但随即又看向一旁的炎之凛及刘媛,笑道:“如今这‘题诗献艺’已经结束,可还有两位还未献艺,不知你们准备怎么表演呢?” 刘媛示意炎之凛附耳来听,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炎之凛听后便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道:“若他们都不在场就好了。” 此话惹得刘媛无奈一笑,接着炎之凛便朝一旁候着的公公低声交代了几句。 众人都知当年刘媛与李方世子一人弹筝,一人舞剑,赢得了满堂喝彩,如今刘媛与自己夫君搭配,却不知会不会再有上次那般激动人心的表演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白兰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喔! ----------------------------- 不久,便见几位公公、宫女搬着筝架与古筝前来,当众人以为炎之凛也要舞剑时,又见后面上来的公公搬了一木桌,并送上闻房四宝。这时众人才想起几年前的赏花宴上,炎之凛与刘媛也合作过,那时他们一个作画,一个题诗,也算是郎才女貌,表现极为亮眼。 刘媛与炎之凛牵着手走上前,朝上首处的炎顺帝行礼后,各自走向古筝与木桌前就定位。只见炎之凛与刘媛对看一眼后,便由刘媛率先拨弄弹奏。 这首筝曲无人听过,更不是刘媛从现代的音乐改过来的,而是她自己编的曲,曲调柔和绵长,不似一般慢曲如泣如诉,反而如一潭温泉温暖人心。 曲音叮咚间,原本正喧哗的众人皆纷纷静下心来闭眼细听,却无人注意到一旁的炎之凛已经勾起一抹微笑,低头作起画来,而刘媛则时不时将目光看向那个低头作画的人影,两人的目光偶尔交会,便会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上官琴本来正看着刘媛,但目光随即被一旁的炎元慧吸引,只见她一脸欣羡陶醉,眼底如星辰闪亮,不禁笑了笑,这对姑嫂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刘媛一曲弹罢,掌声大作,她只是轻轻地一福身后,便到炎之凛身旁看他作画,众人见炎之凛画未成,又静下来看着。 炎之凛画完后,便张开一只手臂将刘媛纳入怀中,并将蘸饱了墨汁的笔递给她握着,自己再从她身后环上,把她握笔的手包握在自己手里,开始提起字来。 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旁若无人,好似他们此刻是在王府的书房内,众人不禁感叹道夫妻恩爱大抵如是了吧! 过了一阵子,两人一齐将笔放下,相视而笑,并将手上的纸呈上。炎顺帝看着两人呈上的纸,眼前一亮,露出舒心的笑意,又分别给皇后和婉皇贵妃过目,两人都得体地笑了笑,这让众人更加好奇他们那张画上有些什么。 所以当魏庆将那张画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人人都栖身往前,想看清炎之凛到底画了什么,两人又题了什么字在上面。 只见那张画横向展开,最右边是鸳鸯戏水,水旁有两人临水而坐,弹筝作画,而在画面最左边是枝桠互相纠缠的夫妻树。中间对坐的两人,刘媛弹筝,炎之凛作画,眼神在半空中交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画上的题字不似常见的题字是集中在角落的,而是分散的。只见画的最顶端写了一个‘愿’字,大气稳重,是炎之凛所写,画中的每块区域也都题了一小句话: 鸳鸯戏水及夫妻树旁分别题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及‘在地愿为连理枝’,前一句用笔稳重刚毅,是炎之凛的字,后一句运笔从容、行云流水,是刘媛所写。另外,在炎之凛作画图旁是刘媛写的‘年年与君好’;刘媛弹筝图旁是炎之凛所题的‘岁岁与君同’。 画中不管是图像还是文字都透着情缠意绵、年岁相约,这作为七夕贺礼、庆祝宫宴的献艺再适合不过,炎顺帝心中甚喜,便带头鼓掌喝彩,众人感叹之余也是一阵掌声,刘媛与炎之凛仿似无所觉,行礼退回席位。 “大嫂,以??今日与大哥的表现,谁还想来当侧妃啊!没位置啊!”刘媛才回座位,炎元慧便拉着刘媛低声道,刘媛这才了解炎之凛今日与自己当众秀恩爱的目的。 只见她嗔了炎之凛一眼,又低声对炎元慧抱怨:“慧儿也该赶紧嫁人了,免得老跟??哥学这些话臊我。” 炎元慧面色一红,低头不语,心中却在想那如神仙般的男子,手中握着原本想交给他的东西,心却在挣扎着,今日见他,忽然觉得自己想送的东西于他来说,也许是种羞辱。 接下来便是大炎和大庭为此次庆祝活动安排的歌舞表演,炎元慧无心观赏,便悄悄退出席位,随意选了兰园进去游赏。 如今园中开得正盛的是白兰,纯白的花瓣高雅而圣洁,就好像那人…… 发现自己的思绪又飞到那个白衣男子身上,炎元慧猛然摇头,想把那抹白色甩出脑海,然而面对一园白兰,那身影似是深了根,挥之不去。 她正用心想把那道身影逐出脑海,并未发现身后多了道身影,此刻只闻那身影清朗的嗓音好奇问:“郡主可是头疼?” 炎元慧被这声音吓得身子猛一震,急忙回身却冷不防撞到了身后之人,只听那人闷哼一声,炎元慧急忙抬头,却只见上官琴的金面具在夕阳下熠熠闪亮。 她忽然觉得这面具碍眼得很,不只挡下了他的表情,也挡下了自己的目光,她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东西,却发现手里已空空如也,顾不得请安见礼,她立刻开始四下寻找。 头顶上传来上官琴关心的嗓音:“郡主可是丢失了什么东西?可需本王帮忙?” 炎元慧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抬头道:“就是一瓶药,不要紧的,我能自己找。” “药?长什么样?两人一起找总好过??自己一人来的快。” 炎元慧一听便急了,一边快速扫视四周地面,一边急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那洁白的药瓶正躺在不远处的花盆下,正要上前去拿,便见一只大手将药瓶拾起。 上官琴有些惊讶问道:“郡主可是在找这个?” 炎元慧连忙接过药瓶收起,道:“多谢燕王。” 上官琴自然认出那瓶药是自己给她的玉肌膏,见她如此急切,以为她是因为身上有疤不想让人知道,便也不戳破,问道:“郡主怎么不去观赏表演?” 炎元慧缓了口气低声道:“没什么,花比人娇,自是来赏花的,燕王来此又是为何?” 上官琴听了她有些颠三倒四的回答后,笑了笑道:“没什么,花比人娇,自然也是来赏花的,郡主喜欢白兰?” “以前无所谓喜不喜欢,如今的确喜欢。”炎元慧喃喃自语道。 上官琴又问:“这前后改变是因何故?” “因为白兰很像……” 炎元慧话说一半才想起那人站在自己身边,立刻打住,但此举却勾起了上官琴的好奇心,只听他问:“像什么?” 炎元慧脸色泛红,嗫嚅道:“像个人。” 上官琴爽朗地笑了几声后道:“白兰像人?这倒是新鲜!” 炎元慧知道上官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多作解释,只是突然肃正面容道:“人不可貌相。” 上官琴不明所以,思索片刻后正要问,却见炎元慧已经步出兰园,他看着那一朵朵白兰,心中念道这个小丫头不会是生气了吧? 晚宴开始后,人群依旧互动热络,刘媛正与炎之凛说着话却突然感觉下腹一阵痛,见她脸色苍白,炎之凛立刻担忧问:“怎么了?” 刘媛痛得头顶冒汗,紧咬唇道:“我不知道,只是突然” 不等刘媛说完,炎之凛立刻起身向炎顺帝道:“启禀皇上,臣妻身子不适,不知是否能让微臣扶她到旁的殿宇内休息?” 炎顺帝有一瞬间的不快,腹诽道,这刘媛为何每次进宫赴宴都出事,简直扫兴,但他随即又想到她今日与炎之凛联袂献艺,为大炎挣了不少脸面,于是面带关心道:“快去吧!可需朕宣太医?” “那就麻烦皇上了,微臣先领臣妻到长安殿休息。”炎之凛说罢便搀扶起刘媛,往长安殿而去,临走前,他若有似无地看了上官琴一眼。 刘媛刚在长安殿安置下,上官琴便走了进来,只见他慌张问道:“怎么回事?” 炎之凛在一旁皱着眉道:“你是大夫,你告诉我。” 上官琴看向榻上面无血色的刘媛,忙上前替她号脉,片刻后,炎之凛只见他面色复杂地收回手,问道:“媛媛,??前阵子来了小日子对吧?” 炎之凛皱眉,这毕竟是刘媛的私密事,上官琴怎能说问就问?但当他正要出声时,却听刘媛惊讶道:“燕大哥怎知?” “量很少?”上官琴又问。 刘媛毫不避讳点头道:“很少,而且断断续续的。” 炎之凛听这对话越来越不像话,果断出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上官琴要开口时,便听外面太监道是太医来了,只好打住,只是意有所指道:“是好消息,但也是坏消息。” 这次来的依旧是孟太医,原本当他一听说是世子妃出事了便有些不想来,但一想到上次世子妃昏迷时,将她救醒的燕王今日也在宫中,心中便有些踏实了。 原本一脸担忧的孟太医给刘媛号完脉后,也问了上官琴问过的问题,正当炎之凛要出声时,便听孟太医一脸笑意道:“老臣恭喜世子爷,世子爷大喜啊!” ----------------------------------- 明天也是二更喔!补回来补回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喜 今天晚上十一点一样有二更喔!^__^ ---------------------------------------- “恭喜世子爷,世子爷大喜啊!”孟太医激动道。 炎之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上官琴,后者却只将目光放在孟太医和刘媛身上,炎之凛微恼,目光转向孟太医,冷声问道:“孟太医何意?” “回世子爷的话,世子妃这是有喜了!” 轰── 炎之凛和刘媛只觉得此刻似是有人在心湖中头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高的水花和圈圈涟漪,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孟太医那句‘世子妃有喜了!’,似梦似真,恍恍惚惚。 孟太医见这夫妻俩人摆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这两人平常多镇定的人,如今现却因为妻子有喜而各个呆愣愣的,只听他忍着笑意道:“回世子妃,不会错的,世子妃的脉象是喜脉,且依老臣之见,如今该有月余了!” 见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孟太医以为两人不信他,便道:“若世子爷及世子妃不信老臣,可以请燕王看看。” 孟太医之所以会在话语中拉扯上官琴,是因为他认为上官琴虽为王爷,但同时也是医者,但凡是医者都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上官琴定是替刘媛号过脉的。 虽说他高估了上官琴的情操,但上官琴的确替刘媛号过脉,此刻只见他僵硬地牵起嘴角,逼自己将目光看向一脸怔忡的炎之凛道:“世子妃的确有孕月余,世子爷大喜。” “当真?”炎之凛皱着眉向上官琴问道。 上官琴微笑点头。 刘媛及炎之凛惊讶地互看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喜意,但刘媛随即又皱下脸道:“可是不对啊,我前几日才来葵水的……” 炎之凛见刘媛皱眉,也想起方才的事,便收下笑容道:“而且她方才还肚子疼,脸色泛白,又是何故?” 孟太医还没见过如此多疑的病人,便连忙笑著安抚道:“世子爷、世子妃请放心,主要是因为世子妃才刚怀上,有轻微小产的迹象,所以才会有下腹疼痛、下身出血的事发生,世子妃如今的症状很常见,老臣开帖安胎药,只要世子妃按时服用,老臣定能保母子平安。” 说到这,他又转头对炎之凛道:“另外,世子爷方才提出的脸色问题,那是因为前阵子世子妃曾染过风寒,气血流失才会造成脸色不好,老臣这便去开些药膳方子给世子妃补补身便成。” 但刘媛仍不放心,若说前几日来葵水是前期征兆,那表示她中金陵粉时便已经有身子了,只不知金陵粉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炎之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先吩咐孟太医随河影下去开方子,之后才一脸担忧地看向上官琴问:“金陵粉可有影响?” 看着眼前两人皱着眉,神色复杂,上官琴叹了口气道:“你们不用担心,一开始出些血实属正常,好好调养就好了,至于媛媛之前所中的金陵粉本身无害,且当初与酒水引起的中毒现象很快便解了,所以并无影响。” 听完上官琴的话后两人才放下心来,炎之凛又问:“对了,你方才要跟我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上官琴正要转身离去,动作微顿,回头道:“孕后三月内禁止房事。” 炎之凛明显一愣,而刘媛则捂嘴吃吃笑了起来,上官琴见到炎之凛的反应后心情极好,转身离去。 他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之前便察觉出刘媛的不同,如今想来也是因为有孕,所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有些微的不同。他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没想到自己会随即释然,心中还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是啊!她都要为他生儿育女了,也很幸福,还有何放不下?”他感叹道,本来便不属于自己的,如今也该放下心中的执念了。 此刻,炎元慧正迎面走来,两人相见,一人笑容淡然从容,一人忧心忡忡。只见上官琴问:“郡主是来看世子妃的吧?郡主放心,世子妃没事,现下正和世子说话,不愿让人打扰,郡主不如过一会儿再来吧!” 炎元慧听后心里虽有些放心,但还是问:“燕王可知我嫂子怎么了?” 上官琴见她如此担心刘媛,心有所感道:“??与世子妃的感情真好!世子妃如今真的没事,若真担心,等过会儿郡主再亲自问她。” 炎元慧见上官琴面上并无异色,也知他一个外人不好拿刘媛的身子说事,再一想,现在大哥大嫂正在两人世界中你侬我侬,自己若贸然闯进去肯定要招大哥一顿怒视,横竖大嫂已经无事,自己还是别进去讨人嫌了。想到这,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道:“那我一会儿再来。” 上官琴见她活泼的样子,心中忽然好奇,便问:“郡主与世子妃的感情为何那么好?不像姑嫂,倒像姐妹。” 炎元慧先是愣了片刻,才道:“因为大嫂未出阁前是我少数的好朋友之一。” 说罢,炎元慧便将当初与刘媛在竹林相识的经过告诉上官琴。 上官琴本就知刘媛聪慧,听了刘媛给炎元慧说的故事后却又更加佩服她了,此刻他嘴里低声念道:“最美好的模样吗?” 炎元慧嘴角牵起释然的笑意,道:“原本我还是有些放不下的,但后来大嫂回京后又差人给我送了信,信里只写了一句话─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那时我才彻底放下了,我想,大嫂一定是我母妃派来开导我的。” 上官琴感慨叹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是啊!人生之苦莫过于这些吧!” 炎元慧察觉到上官琴口气中的落寞,心中有些发酸,便轻声道:“燕王有烦恼?” 上官琴苦笑道:“谁没烦恼?可我的烦恼本就够大够多,但我偏偏还要自寻烦恼,明明想要放下的,但每每想起又放不下了……” “想放又放不下?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上官琴呵呵一笑,声音有些苦涩:“情之一字就是折磨啊!郡主,若??喜欢的人已有相爱的人,??当如何?” 炎元慧一听到上官琴说的第一句话面色便渐渐暗淡下来,原来他有心仪的人了吗? “如果他有喜欢的人,而且两人相爱的话,那他的心里是不会有我的位子的,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只会被他看不起,大嫂说过强求来的爱情不是爱情。所以若他有喜欢的人,我宁愿看他幸福,也不愿棒打鸳鸯。”炎元慧心中苦涩,自己现在也求而不得了,只不知放不放得下。 接着炎元慧似是在对自己说话般喃喃自语道:“其实放不下,可能是因为不愿放下。坚持是好事,但若为一个人空等一辈子便是傻事了。” 坚持是好事,但若为一个人空等一辈子便是傻事了。这句话在上官琴的脑海中不断回荡,是啊!自己之前都在空等吧!再看看身边那道小身影,原来她竟看得比自己清楚,光阴错负,才是痴傻。 上官琴只觉得堆叠在心中的阴郁突然烟消云散,轻笑道:“本王受教了,郡主一席话倒是让本王看开了许多,是该放下了,但成全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炎元慧一脸苦笑地看向上官琴,虽她看不到金面具后的表情,但从他上扬的嘴角来看,他现在心情应该不错。 上官琴看她苦笑,心中竟有一丝酸涩,总觉得这样一个活泼纯真的丫头不该有这般表情的,于是便玩笑问:“郡主也为情所困?” 只见炎元慧红着脸低头道:“只是心有所感罢了。”说到这儿,又突然抬起头,似是宣告地道:“我今年刚及笄,要等也只能等一年,一年后他若心中无我,我便听大哥大嫂的安排嫁人。” 上官琴自她的眼中看见坚定,那双纯净美好的眸子,一如当初自己陷入昏迷前所见,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感觉,这双眸子不该为别人蒙上尘埃。 炎元慧猛地转身往宴席走去,脸上隐隐泛红,轻笑道:“说了这么多话,我要回去喝茶了,燕王是否要同行?” “好。”上官燕笑道。在她身后摇了摇头,方才竟然把心事跟这丫头说了,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了。 长安殿中,自从目送走上官琴后,炎之凛一直一脸阴沉地站在门边,刘媛见他那模样便笑道:“怎么傻站在那里?” 炎之凛被她这么一问便醒过神来,快步走到她榻前,皱着眉问:“还疼吗?” 刘媛见他这模样好气又好笑,便故作没好气道:“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倒是你,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为哪般?要当爹了不高兴啊?” 炎之凛一愣,才想到这茬,对啊!他就要当爹了!九个月后,就会有个长得和他或刘媛相像的小娃儿在自己怀中安睡,那是自己与刘媛的结晶,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的孩子。 一想到他会伴他成长,会看着他出生、教他说话、走路、认字,而那孩子有朝一日也会软糯糯地喊自己一声‘爹’,他心中便一片柔软,只见他拉了张凳子在榻前坐下,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刘媛的腹部上,轻声问:“他在里面?” 刘媛轻笑出声,眼底隐隐闪烁柔光,眼角泛出点点泪光,细嫩的手覆在他手上道:“对,他在,我们的孩子在这里面。” 炎之凛用手拭去她激动的泪水,又在她腹上小心抚摸着,片刻后竟突然傻笑了起来,将头轻搁在她腹上,轻声道:“我要当爹了,??要当娘了。” 刘媛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早已软成一片棉花,牵起他的大手轻笑道:“我们要当爹娘了。” 炎之凛这时突然坐直身子看向刘媛,咧嘴笑道:“要当爹娘了!”他眼眸如钻石闪耀,喉间不可抑制的荡出笑声,不多时,低沉的笑声化成爽朗的大笑在殿内回荡。 --------------------------------------------------------- 看我家之凛高兴成这样,我也好兴奋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子背后 这是本日第二更喔!补完啦!*(^_^)/* ------------------------------------------------- 长安殿外,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殿里发生何事,方才只见炎世子扶着身体不适的世子妃入内,没多久燕王和孟太医陆续来了,两人走后,殿里便传出炎世子的大笑声,人人都猜想莫不是孟太医已经治好了世子妃,所以世子爷心情大好? 炎之凛在殿内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担忧问:“??有孕月余,今日又腹痛,可是因为昨晚才伤到孩子?” 刘媛怔愣片刻才想起昨晚的事,顾不得脸红,眼中满是愧疚,蓄着泪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没注意道他已经在我肚子里了,才会……” 刘媛在现代是有过身孕的,自然知道有些孕妇在怀胎初期会有出血的症状,不过因为她这次出血刚好与她来小日子的期间重叠,而她最近又比较忙,所以疏忽了很多细节,根本没想到竟是有了身子,如今想来,自己这个母亲当的真不称职。 炎之凛见不得她自责的模样,轻轻搂着她安慰道:“他会体谅??的,现在你们都没事,就别再想了。??也莫要哭了,怎么突然那么爱掉金豆子。” 刘媛低头笑了笑,有些羞赧道:“女人有孕都是这样的。” 这时外面传来孟太医的声音,炎之凛示意刘媛留下,自己走出了殿外。 没多久只见河影端着个托盘进来,刘媛见炎之凛没跟进来便问她炎之凛在何处。 河影将托盘放在床榻旁的几上,并将药碗端出,笑着道:“婢子这厢先给您道喜了,没想到树影还真说对了!主子这会儿正在外面和孟太医讨论您的身子骨呢!孟太医让婢子先将药端进来给您服下,这药婢子检查过,可以安心服用。” 刘媛见她向自己福身,便笑着叫起,又问道:“树影说什么来着?” 河影转身将药碗递上,笑道:“那一日您发高热,树影就说她好似号到滑脉,也就是喜脉,但她不大确定,所以也不敢开太烈的药给您,煎药的时候也在担忧著该不该告诉您,最后,婢子们觉得时日尚浅,也不敢断定,决定等过些日子再替您号一次,哪里知道,今日便得了如此喜事。” 刘媛笑着接下药碗道:“??们先瞒着我也是对的,若先告诉了我,最后却发现空欢喜一场,大家都难过,还不如等确定了再说,任何事都是如此,没有十足把握,就别把话说死。” 刘媛说罢便一口气把药喝了,河影则在一旁细细咀嚼刘媛话里的意思,刘媛放下药碗,又从一旁的碟子里取了个蜜饯含入口中,也不知是有了身孕口味不同了,还是孟太医开的药不太苦,刘媛觉得今日的蜜饯特别地甜。 也不知过了多久,炎之凛才与孟太医讨论完回到殿内,而刘媛此刻正躺在榻上沉睡。 见她服过药后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炎之凛才终于松了口气,而刘媛沉重的呼吸声让他想起孟太医说的话,嘴角不禁上扬,再看向她护在肚子上的手,整颗心都化作一谭温泉,泊泊向外流出暖意,这就是他的妻儿,是他的家。 刘媛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炎之凛的怀里,更确切地说,是躺在弄影轩的正屋中。她侧耳倾听,却发现院子里很安静,并无仆妇走动的声音,更没有别的院子里的人杂声,看来,如今已是深夜时分了。 她有些疑惑,这身寝衣是怎么回事?自己方才不是还在宫中吗?怎么回府了?他们提早走了吗?自己怎么就睡了?但下一刻,她才想起自己在宫宴时被诊出有喜,喝了孟太医的汤药后便睡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下腹部轻轻摩挲着,嘴角是幸福的笑意。 炎之凛本就只是闭眼假寐,如今见她一脸笑意地摸着肚子,心中便像是塞了糖一般,满是甜蜜。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道:“醒了?不多睡会儿?饿了没有?” 刘媛笑了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过半。如果想睡便睡吧!若是肚子饿了,我也让六娘给??备下吃食了,只要温一下就行。”炎之凛笑了笑,也将手放在刘媛的下腹处,学她的样子摸着。 “睡多了,有些饿了。”刘媛轻喃道。 炎之凛点了点头,对房外喊道:“六娘!热菜!” 六娘应声去后,刘媛嘴角带着一丝坏笑问:“你帮我换的寝衣?” 炎之凛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我还替??沐浴了,??睡到早上都没问题。” 刘媛脸红,心中感动,但即使如此,她仍意有所指地笑问:“忍得住?” 炎之凛面上笑容一滞,双颊泛起可疑的红晕,将刘媛搂进怀里,沙哑道:“??放心,孟太医说现在还不行,所以我是自己解决的。” 刘媛一听,脸也红了,那画面顿时令她浮想联翩,炎之凛察觉到她气息紊乱,低头见她脸红得像苹果,才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有些暧昧不明,于是无奈地轻弹了下刘媛的额头道:“想什么呢!我是说我自己泡了冷水解决的。” 刘媛瞬间抬起依旧红扑扑的脸,气呼呼道:“说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小色鬼。”炎之凛低低笑道。 刘媛怒推了炎之凛一下,嗔怒道:“什么小色鬼!有你这样说自己妻子的吗?” 炎之凛见她恼羞成怒,忙劝道:“好好好,我不说,引发??误会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孟太医说了,女人怀孕要保持好心情才是。” 刘媛也只是故意假装生气,所以一下子便收了怒容,只听她故作高傲地对炎之凛道:“那还差不多。” 待六娘将饭摆上后,炎之凛抱着刘媛到外间用饭,桌上的菜是炎之凛吩咐准备下的,每一道都对孕妇的身子极好,刘媛知道他肯定是向孟太医讨教了很多孕妇该注意的事项,心中更加感动。 炎之凛并没用饭,只是看着她吃用,这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问起宫宴的结果。 “??有孕的事我亲自在宴上说了,皇上和父王都非常高兴,赏了不少东西,四皇子原想趁机塞人被我拒了,而宴会最后,皇上赐了三桩婚事,都和我们有关。” 刘媛夹菜的手顿了顿,问:“都是谁?” 炎之凛将挑完刺的鱼肉夹进她碗里道:“一对是张巧婷与钟理,另一对是王雪君与许贤染,最后是上官琼月和宋玉荣。” “什么?宋玉荣?” 这三对里,前两对都是自家亲戚,会凑在一块儿都算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上官琼月与宋玉荣?这是为何? “宋玉荣是在太子授意下娶上官琼月的,因为宋玉荣虽是状元却没背景又出身来仪客栈,有很好的利用条件。”炎之凛道。 “已经确定是他了吧?炎世修合作的对象。”刘媛叹了口气问。 炎之凛肯定道:“确定,上次袭击来仪客栈马车的人都是他的,那把刀上的图样是大庭皇室的专属纹饰,虽说我们借那把刀离间了刘仲德和炎世修,但并没有离间到炎世修与大庭那人的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动作并没有收敛,反而书信更加频繁,而且我们也知道了,冬春子和金陵粉都是他的胞妹上官琼月给杨侧妃的。” 刘媛无奈地道:“太子这是将宋玉荣当成饵了。” “没错,大庭的大皇子上官钰虽然有些脑子,但只足以应付三皇子,对上官瑁或上官琴都是使不上力的,他这人冲动易怒,翻脸后便六亲不认,所以若他想图谋大位,就必须依靠聪明人当他的军师,看今日上官琼月的意思,是希望两人成亲后能搬回大庭住。”炎之凛道。 刘媛有些好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来大炎找人才来著?那宋玉荣岂不是要当双面细作?一边帮我们,一边帮他们?那皇上答应他们搬去大庭吗?” 炎之凛示意她快吃饭,边道:“皇上态度模糊,不过想来是不愿的,毕竟宋玉荣是大炎官员,再说哪有让大炎男儿入赘的道理?” 刘媛吃了几口饭菜后又问道:“那上官琴和上官瑁的态度如何?大庭使臣如何说?” “这是上官琼月自己片面的决定,事前并没跟任何人说过,大庭使臣自然也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能含糊其辞,蒙混过去,而上官琴和上官瑁两人的态度都很消极,似乎都不想管这事,最后还是那黄晋安提议去信问上官政才算解决。” 刘媛吃罢,放下碗筷后突然道:“宋玉荣呢?他什么态度?” 炎之凛也是一顿,突然笑了起来,道:“他一不能委曲了上官琼月,二又不能得罪皇上,所以他假装不胜酒力,醉倒了。” 刘媛正喝著六娘端上来的白水,听到这差点没把水喷出来,等她好不容易把水吞下去,才道:“醉倒了?亏他想得出来!他平常是在教书还是在学演戏啊?” 炎之凛笑了笑道:“总之他装醉逃过一劫,如今上官琼月的成亲礼还得等上官政回信后才能决定,所以大庭使臣会在大炎再逗留一段时日,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和上官瑁谈合作。” 刘媛此刻也收下笑容问:“那人呢?救到没?” 炎之凛牵起她到庭院里散步消食,边走边道:“上官琴说有结果会跟我们联络,慢慢等便是,赏花宴的邀请函都送出去了吗?” 第一百四十章 只欠东风 “早送了,定在七月二十日现在再送都来不及了。来仪戏班那里没什么问题吧?”刘媛边走边问。 炎之凛仰头想了想,道:“墨田说没多大问题,班子里的人都说??那戏文写得好,很特别,而且一目了然,不过,他们还是要??去看一下,确定没问题才行。” “好啊!那是我去看呢?还是让他们来王府?”刘媛兴奋道,看别人演出自己的剧本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呢! “我们后日去吧!王府人多口杂,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他们是在西城门之外一个小院子里练的戏,我们便去那里看。” “小院子?是你安排的?”刘媛皱了皱鼻问。 “自然是我安排的,我怕走露了风声,怎么这副表情?”炎之凛低头正好看见刘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置办个院子都无声无息的,也不先跟我通个气儿,若是在今日之前被我发现了,没准儿还会以为你金屋藏娇呢!”刘媛没好气道。 炎之凛这回总算见识到女人的敏感小气,他拉住正往前走的刘媛,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强迫她面对自己,自己也微躬着身子,认真地对她道:“想什么也不许这般想我,我说过了吧!此生有??一人便足够了,又怎会去金屋藏娇?要藏也是藏??不是?” 刘媛撇了撇嘴,又问:“那今日四皇子欲塞给你的人是谁?不许骗我,我要听实话。” 炎之凛轻笑出声,他还想媛媛怎么没针对这件事吭声,原来是等在那儿呢:“那人是礼部侍郎杜衡的庶女。” “杜妃兰?”刘媛惊道,这杜妃兰虽是庶女,但身为杜衡唯一的女儿,她拥有出席宫宴等大小宴会的资格,不过她生性高傲,怎么可能忍受被拒绝?但炎之凛也没再多说,刘媛便认为只是个小插曲罢了,便没再多问。 但在隔日来看望刘媛的炎元慧绘声绘色地把前一晚宫宴的事给说了之后,刘媛才发现炎之凛前一晚说的简直是轻描淡写。 只说刘媛媛睡下后,炎之凛便与孟太医到宴上报喜,皇上甚为欣喜,赏了许多东西,又让炎之凛回席上喝几杯,炎之凛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接著开始有人纷纷上来跟他道喜敬酒,一开始都好好的,炎之凛也难得的带了淡笑,但后来换杜衡上来时就变了调。 “那杜大人是带着杜夫人和杜小姐来敬的酒,大哥也和之前一样接受敬酒,但那杜衡敬完一杯后又突然把杜小姐推到前面,介绍给大哥认识,大哥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那杜小姐便扭着腰上前,那声音可柔媚了,她说她倾慕大哥,更羡慕大嫂。”炎元慧说至此不屑的冷哼了几声,惹得刘媛发笑。 “接着四皇子就说,反正大嫂怀着身孕,也该纳个通房、侍妾什么的,既然杜小姐对大哥有心,不妨便纳了吧!嘿嘿!结果大哥就问杜小姐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杜小姐当然说是了,还说想伺候大哥大嫂,结果大哥回她说:可我不喜欢。当场让杜小姐苍白了脸。”炎元慧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便大笑不止。 刘媛等她笑够了又问:“那后来呢?” 炎元慧促狭道:“后来四皇子便问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大哥就说他只喜欢大嫂。可四皇子硬要给大哥纳妾,说原来大哥喜欢才女,又把他认为不错的小姐都点了出来。” 刘媛惊讶,这该是什么样的画面啊?选美吗? “结果啊!大哥就大声说他这辈子只爱大嫂一人,所以只会娶大嫂一人,什么通房侍妾侧妃他都不会要!然后又掐着杜小姐的脖子走到那一排小姐面前,狠狠道:你们谁想打这个主意,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炎元慧模仿着炎之凛的模样说着。 刘媛心中很是感动之余也有些担忧,他竟当着文武百官及炎顺帝等人的面如此说,虽是杀鸡儆猴,一劳永逸,但也因此得罪了杜家,这又让众人如何想他?会不会说他一个堂堂世子居然惧内? 炎元慧又红着脸道:“大哥还对杜小姐说既然她爱伺候男人,就、就把她丢到、丢到青楼楚馆里,结果被父王挡下了,后来大哥便带着大嫂先走了,你们走后,父王多喝了几杯,结果便醉倒了。” 刘媛听了之后叹了口气,炎之凛昨晚一席话应该也是说给齐王听的吧!齐王喝得酩酊大醉大概也是因为受到了刺激的缘故,他虽喜欢齐王妃,但却做不到炎之凛那种不再他娶程度,想是心中有愧的吧! 隔日,刘媛及炎之凛一早便搭着马车往西城门而去,刘媛横躺在车厢里,头枕在炎之凛的腿上闭眼假寐,这时炎之凛突然开口道:“昨日父王寻我过去,说他想请旨将王位传给我。” 刘媛一惊,睁开眼问:“父王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他身子哪里不好了?” “??别担心,他身子骨好得很,只是经过杨侧妃一事他已经没多大心力管家里的事了,他说想出去走走。”炎之凛安抚道。 刘媛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疑或问出:“你原谅他了吗?” 炎之凛苦笑:“他们都是被那张遗诏害的,母妃爱父王,所以不愿伤他,父王爱母妃,却以为母妃已经不爱他了,他们都可怜,明明相爱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其实早在母妃去世前就已经告诉我她搬到别院的原因了,除了遗诏的事之外她都说了,只是我放不下心中的恨罢了,他们其实没错,我又何谈原谅?” 刘媛见他的模样,知道他难受,便伸了只手抚上他的脸道:“这世上最难放下的便是执念,如今释怀就别再想了。” 炎之凛拉住刘媛的手,紧紧握着,回忆道:“母妃说当年父王到别院去见她,她好几次想出去看他,但都忍住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只知道父王每次从别院回来心情都不好,却从没想过母妃的心情,还一直以为是母妃抛弃了我们,所以从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刘媛心中抽痛,以前觉得齐王妃开朗活泼,现在才知道她爽朗的性子后隐藏了多少哀伤。 刘媛将手环上炎之凛的腰,安慰道:“母妃不说,你又怎会知道?想来母妃当时一定很思念父王吧?” 炎之凛点头,低声说着:“余嬷嬷说,每次父王来,母妃都会躲在门后听他的声音,然后等父王走后便会躲起来哭上一场,每每哭得撕心裂肺却依旧不见他。而父王每次碰壁便会回府喝酒,在书房里喝得天昏地暗,谁也不见,我偷偷去看过一次,他嘴里念着的是母妃的名字。那次之后我怨母妃抛弃我们,也怨父王护不了母妃。” 刘媛好奇问:“母妃回府后见过父王吗?” “她独居在恒香居,两人都有意逃避,见面次数不多,都是打个照面罢了,得知母妃去世的时候父王昏倒了,父王只知道她去养病,却不知她已病体沉疴,药石无医,所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炎之凛说到最后只是吐了口浊气。 刘媛不愿见炎之凛难受,便转移话题道:“你对于封王如何想?” 炎之凛知道她的用心,便顺着话题道:“最近大庭那里的动作不少,且大炎夺位之战也已经浮上台面,我若封王对太子无疑是好事,但就不知皇上的态度如何,若他想自己压下纷争,便不会封我,若他想让太子除去四皇子,便会将我封王。不过,无论如何??都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无须担心的。” 刘媛笑了笑,故作蛮横道:“我才不会担心,说过了,你若敢带女人回来,我便把你给咔嚓了!” 炎之凛则笑道:“我也说过了,??没机会的。”说罢,便栖身在刘媛的唇上轻轻一吻。 两人一路在马车上耳鬓厮磨,等到了小院子后,刘媛才红著张脸被炎之凛抱下了马车,直接去了后院看来仪戏班排戏,看了一遍后,刘媛提出了几个建议和需要修改的地方,这让本来就很喜欢她的戏文的班主对她更加崇拜。 两人与那班主聊到午时过半才乘车离去,刘媛心情不错,拉着炎之凛说起了赏花宴当日的安排。 车行一半,墨木的声音自车外传来:“主子,郭何来报,人已救出,安置在两国交界。” 刘媛及炎之凛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轻松的笑意,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戏 七月二十日,齐王府前车水马龙,管事在前院招呼宾客,一一唱名引进,因着今日于齐王府来说也算是大日子,住在别院的炎之明也回来帮忙。前院人多,后院也不遑多让,如今已是来了不少官家女眷,其中还有前不久才回靖国公府的绿珠。 因著刘媛有孕在身,炎之凛严格命令府内下人不准让刘媛过渡劳累,所以她今日不用接待宾客,可以等开席了再出来,于是这接待人的活儿,便落在炎元慧和一大早便从刘家赶来的钟昀柔身上。 虽说如此有些于礼不合,但炎世子的话谁能不服?况且去过宫宴的人都知道炎之凛极其疼爱世子妃,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都能轻易许下,更加没人敢多说什么。都知道得罪谁也别得罪炎世子,而世子妃正是炎世子的逆鳞,碰谁也不敢碰她啊! 而此刻这片逆鳞正被六娘唤醒,只见她意识模糊间翻了个身,嘴里不满念道:“不是说我可以晚起一点的吗?” 六娘好声好气劝道:“世子妃,人陆陆续续到了,不久燕王几个也要来了,世子爷吩咐现在唤您起身最合适,您还可沐个浴,清清爽爽地去聊天看戏。” 刘媛一听上官琴几个便要到了,立刻弹起身问:“来仪戏班呢?” “他们很好,世子妃有时间担心,还不如赶紧起身沐浴打扮,自己去看看便是。”六娘好笑道。 “好啊!现下连??也敢跟我耍嘴皮子!”刘媛咬了咬牙,手握拳头作势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六娘笑著避开道:“婢子是知道世子妃为人宽后才敢这样的,世子妃赶紧起身吧!婢子伺候您沐浴。” 刘媛哀怨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由六娘扶着去沐浴、梳妆,经过几日的调养,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因为有孕在身,她怕那些脂粉伤孩子,所以便嘱咐六娘不要给她上妆。 六娘皱著张小脸道:“世子妃,您怎么能不上妆呢?” 刘媛瞄了眼六娘替自己选的衣裳,看着大红喜气,大抵是为突显自己有喜、一房独宠所以才用那颜色的吧! 她笑了笑道:“行了,今日的主角不是我,而是慧儿,??让我穿那颜色是想我抢了慧儿风头吗?得了,今日我素淡些便好。世子爷今日穿什么颜色的?” 六娘被刘媛点醒正愧疚著,一听刘媛问起炎之凛便仔细回想,随即高兴笑道:“世子爷今日穿紫色!婢子给您寻淡紫色的那套去!” 刘媛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以为是央儿进来给她梳头,她便叮嘱道:“别绾紧了,我喜欢松松的,太紧了不舒服,会头疼。” 那人没应声,只是拿起桌上的梳子开始替她梳头,刘媛闭著眼想事情,并未察觉有异,但等了许久都不闻六娘拿衣裳来给她,便出声道:“六娘,衣裳找不到吗?六娘?” 就在刘媛正要睁眼的时候,便听炎之凛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她已经给??备好了。” 刘媛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只见她惊呼道:“你怎么在这儿?客人呢?” “燕王几个都在前院呢!我是寻思着??这懒虫许是在赖床,所以便来看看,别乱动,我给??绾发。” 刘媛抚了抚胸口,又转头面向铜镜,喃喃道:“走路不出声的,吓死人了。” 炎之凛笑了笑,又瞥了眼床上的衣衫,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满脸都是满意的笑容。 不久,炎之凛便替刘媛绾了一个松松的流云髻,刘媛笑了笑道:“多谢你啊!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便去了,你先让我换衣裳。” “我等??,一会儿我们直接去戏台子前用饭去。”炎之凛笑了笑,便牵着她到床边准备替她换衣:“娘子有孕,换衣服的事便交给为夫来吧!” 刘媛已经完全不想与他争换衣服的事了,这几日但凡有空炎之凛便会服侍她起身,一开始她还嫌尴尬,但之后也就习惯了,于是她只是将双手平伸,懒懒地笑应了一声道:“有请夫君。” 午时正,前后院的宾客都在管事及主人家的带领下到了王府在前院搭起的戏台前,管事大声道:“各位大人、夫人、少爷小姐,小人钱志和是王府的管事,今日代王爷及府上主子感谢各位前来,今日赏花宴的午膳王府特别请到来仪客栈的来仪戏班为各位唱戏,这第一出戏文是来仪戏班新练的,名唤《贵妃》。” 这时只听一道慵懒的嗓音道:“这齐王府可真奇怪,竟让一个奴才来欢迎客人,不知这位钱管事在府里地位多高?难不成是府里的男宠?” 众人往前一看,才发现方才说话的是一身鲜红的上官瑁,原本有心替王府分说几句的全都沉默了。 只见那钱管事脸色微变,道:“五皇子说笑了,小的这副模样哪能成得了什么气候,主子们一会儿便来了,这不,您瞧,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说罢便示意众人向后方看。 众人只见一深一浅两道紫色身影联袂而来,炎之凛身着紫色常服,一头墨发只束了一部份在头顶,余发便随意飘散在肩上,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看着身边的那抹淡紫色身影。 刘媛上身穿著淡紫色的衣衫,下配月牙白长裙,外面又罩了见银白薄纱,整个人如晨雾中的仙子腾云驾雾而来,她的发髻轻绾,素净的脸蛋上是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眼底尽是笑意。 人人见了如此情景,都暗道佳偶天成应如是。 炎之凛带着刘媛到了席面上,他们这一桌除了有王府家眷,还有上官琴、上官瑁、上官琼月以及黄晋安,几人见礼后又纷纷落座,炎之凛向戏台上的钱管事点头,便听钱管事拉长脖子喊道:“上菜!” 不久,便见不少婢女一盘盘地端菜上桌,顿时香气四溢,识货的一看便知道这是满客楼的菜式。接著又听钱管事高喊道:“上戏!” 戏台旁立刻传来奏乐声,音乐喜气,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不久,好戏开锣。 今日这新戏─《贵妃》,说的是一个女子偶然在一座山谷下救了受伤的六皇子,并与他相恋,但她始终不知皇子的真实身份,六皇子伤好后便离开了,离开前他承诺等他把该解决的事解决了便会回来娶女子。 女子一等三年,却没有良人的音信,此时正值皇帝选妃,广纳天下未出嫁的适龄女子入宫选秀,她以为嫁人无望,便听从家中安排参加选秀去了,女子生得好,一眼便被皇帝看中,封为贵人。 四年后,女子已被封为贵妃,但她对于心中的那个人依旧念念不忘,每每与皇帝同房后都心怀愧疚,此时边关传来捷报,六皇子四年前带兵攻打邻国,如今终于将整个邻国拿下,不日将凯旋归来。 正在归途上的六皇子带着一小队先锋去了当初坠崖的地方寻女子,却听说女子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他先吩咐一批人寻找,自己带兵回京。 四年未归,他听说如今**最得宠的是新立的贵妃,其姿容更胜自己母妃,便心存好奇。接风宴上,皇帝携皇后、六皇子母妃及贵妃出席,当皇子见到贵妃时相当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竟嫁给了自己的父皇,更是那最得宠的妃子。 那夜皇子大醉,隔日便跑到贵妃寝宫执问她,却不想被一个宫女瞧见了,那宫女是皇后安在贵妃身边的心腹,于是宫女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便设计一场戏,让皇帝发现两人的关系。 龙颜大怒之下,皇帝竟将贵妃囚禁宫中,更藉此拿捏六皇子为自己做些阴私之事,六皇子为贵妃能平安无事,做了不少违心之事,之后这位皇子起兵造反,诛杀皇帝于大殿之上,并顺利救出贵妃。 那贵妃认为自己已非清白之身,坚持不愿入皇子**,那皇子只道一切只为了她,毅然决然放弃江山,与那女子隐居山林去了。 这故事是刘媛按照炎之凛他们查来的故事改编的,上官瑁十四岁出征时坠崖,那时偶遇石家二当家外出经商,二当家认出他的身份,便将他救下并请去石家庄养伤,那时他便与石家表妹相恋,离去前允诺会回来娶她。 他回朝后又奉命领兵到大桓支援,十六岁凯旋归国,归国时,他寻到了石家表妹并将她带进宫见上官政,说要娶她,上官政便在那时看上了石表妹,找了由头留她在宫内学规矩,又将上官瑁派去了庭曼两国边界。 一年后,上官瑁立功归国,打算以此功迎娶石表妹,不料却得到心爱女子已经成为父亲的玉霄妃的消息,父子两就此反目,上官政更因此软禁了玉霄妃,逼着他搀和进皇子之间的夺位之战。 一?好戏,在剧情跌宕起伏间便能牵动众人的心绪,刘媛自认自己的剧情编得还挺不错的,便悄悄观察著上官瑁的表情,只见他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但是当演到贵妃与皇子再遇时,上官瑁的嘴唇一抿,脸色泛白,刘媛嘴角一勾,看来是让他想起什么了。 当戏班子谢幕后,台下众人才发现菜都已经凉了,但他们都还没吃几口。 刘媛笑着看向上官琴问:“燕王觉得戏如何?” 上官琴知道这是她亲自编的戏,点头微笑道:“好,只可惜,这世上没有男人会为了女人放弃大好江山。” “不是没有,而是他们还没遇到生命中的挚爱。”一直没说话的炎之明此刻突然默默道。 刘媛看着他淡笑点头,又问上官琼月:“公主身为女人以为如何?” 上官琼月是知道上官瑁与玉霄妃的事的,只见她高傲道:“女子又何偿比男子差,靠着男人,还不如靠自己,若她不想嫁皇帝,也可自己拼搏个未来,但本宫却不见她有任何挣扎。”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女子自甘堕落,刘媛有些无奈道:“公主好气魄,只可惜在如今这个时代,女子自幼所受教育便是服从,也就是所谓的三从四德,想自己拼搏个位来怕是不大可能。” “那么五皇子以为何?”刘媛看向一旁的上官瑁。 只见上官瑁晃了晃手中酒杯,随意道:“我也不认为有人会为了女人放弃江山。” “若是你呢?会放弃吗?若她现在就站在你眼前,你会放弃吗?”刘媛紧接着问。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同伴 “若是你呢?你会放弃吗?若她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会放弃吗?” 这话才问完,周围便是一片抽气声,刘媛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得了,这不是问人你想不想当皇帝? 上官瑁突然眯起双眼,视线锐利地扫向刘媛含笑的脸,除了刘媛及少数几人淡定自若外,其余人皆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四散开来,嬉笑聊天声渐低,连筷子夹菜的声音都没了,整个戏台前竟陷入一片静寂。 “媛媛,别胡闹!” 炎之凛无奈的声音适时响起,一缓方才紧张的气氛,但是之后依旧是静默一片,众人看向最前头,刘媛面带笑容,依旧是从容地看着上官瑁,而上官瑁依旧眯着凤眼看着刘媛。 “呵呵呵!”众人忽闻一道轻脆的笑声自刘媛嘴里溢出,随即是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只见刘媛转头对上炎之凛无奈的脸,撒娇道:“人家不过是很想知道他们的想法嘛!自己写的戏文总得听听大家的评论啊!” “你为难到人了!”炎之凛宠溺笑道,手指轻点了她的鼻头。 众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世子妃方才是在和世子撒娇吗?不过看来世子妃也不是好惹的主啊!面对大庭五皇子的视线竟还能笑得如此开怀,这不是没心没肺没感觉,便是道行颇高啊!而且方才世子妃是不是说了这戏文是她写的? 炎之明、炎元慧、上官瑁和上官琼月皆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但都随即敛下,这时只听上官瑁道:“江山美人不是不能兼得,若是能力足够,便两者皆能保下。世子妃所提的问题,本皇子还真没遇过,一时半刻也给不了答案,不过本皇子也有问题欲请教。” “五皇子起请说。”刘媛坐直身子道。 “世子妃的戏文可都是自己想的?” 刘媛笑道:“当然不是。”才说完便见上官瑁挑了挑眉。 “戏文,只是戏,但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其中不乏一些人情冷暖、爱恨离别、哀喜嗔颠,这才是‘戏’想传达给台下芸芸众生的,我年纪尚轻,于人生体验尚有不足,怎能写出这些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呢?我这戏文,是有所本的。” 上官瑁见她一脸自信,冷笑道:“有所本是什么本?不瞒世子妃,这戏我看着熟悉,似是与我过去听到的一个故事很像,只不知,世子妃的本,与本皇子听到的是否一样。” 刘媛笑了笑,接过炎之凛递上的茶水喝了口,道:“我这个本应该与五皇子所知的不同。” 上官瑁拿起酒杯道:“本皇子听着呢!” 上官琴担忧地看向刘媛,刘媛的目光则直视上官瑁,只听她道:“有皇帝独宠一妃,妃有子名曰寿王,寿王有妃杨氏,两人恩爱异常。” 此话既出,上官瑁神色未变,却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上官琴淡笑著抿了口茶,炎之凛则以手支撑著头听着,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刘媛观察了周围众人的样子后又道:“后来妃子去世,皇帝于宫中嫔妃中寻不到中意之人,太监便告诉皇帝,寿王妃美丽绝伦,皇帝立即召寿王妃入宫。皇帝见到寿王妃后心中甚是喜欢,故下旨让寿王妃出家为皇帝亡母荐福,封道号太真。” 上官琴面露困惑,而上官瑁似是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不屑道:“欲盖弥彰!” 刘媛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五皇子说的是。五年后,帝王另为寿王择一王妃赐婚,之后便将太真接回宫中,封为贵妃,那时宫中后位空悬,这位贵妃的待遇却已同后位,她长年盛宠不衰,其母族众人亦鸡犬升天,从前游手好闲的族兄竟也能当到宰相之位,那时可说是外戚干政严重。” 说至此处,刘媛顿了顿,几不可见地瞥了上官琼月一眼,见她面色微僵,又接著道:“十年后边关乱起,将士造反,禁军护帝王与贵妃到一处,便不愿再前行,反而群起声讨欲除杨宰相,宰相伏诛后,禁军道祸首尚在,欲除贵妃,帝王于是忍痛赐贵妃白绫,命其自缢,才得禁军护送往西方而去。” 刘媛轻叹了口气,笑容得体道:“这便是我的本,不知与五皇子所知的是否一样?” 上官瑁笑了笑,眼神探究:“倒是与我所知不同,只不知这故事是世子妃从何处听来?” “梦到的。”刘媛随意道,她知道这个异世中没有唐朝存在,更无杨贵妃此人,于是才敢随意胡邹。 “是吗?改明儿我也来看看能否梦到一个故事,写个戏文来玩玩?”上官瑁转过头,自言自语道。 刘媛嘴角一抽,没再说话,之后炎之凛又点了一些比较喜庆的戏,这才让席间的气氛逐渐轻松了起来,但不少人仍为了方才两方对峙而心中惴惴,未敢多言。 散席后便是赏花宴的重头戏,行酒赏花,刘媛有孕不宜参加这种饮酒的活动,便带着几个夫人往后院而去。 还没过垂花门,便见树影迎面而来,她在刘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见刘媛轻斥道:“这事还要找我吗???自己不能解决?打几个板子,罚个月例什么的,我这儿正招待客人呢!” 一旁的炎佳晴听了她的话便关心问道:“可是院子里的事?” 刘媛一脸尴尬道:“让表嫂看笑话了,院子里新来的小丫鬟不晓事,把世子爷钟爱的瓷器给摔了。” 炎佳晴听后便担忧道:“别的都好说,打破了世子爷钟爱的物件可是不得了的事,到时世子爷发起脾气来可有她好受了!??先回去看看吧!本宫与诸位夫人便在水榭里先聊着。” 见其他人也附和着让她先回院子里料理事,刘媛只好歉疚道:“那我先回去,一会儿便来寻你们。” 等她回了弄影轩,便遣退众人直奔卧房,才关上门便有人从天而降。 看着眼前男子,刘媛讽刺笑道:“五皇子倒是有做贼的本事,弄影轩层层把守,竟没能拦住你。” 上官瑁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本皇子想与世子妃再讨论讨论那故事,自然不能惊动到人。” “只不知五皇子还想讨论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刘媛被靠在门边,慵懒笑道。 只见上官瑁忽然一脸笑意问:“我很好奇杨贵妃与唐玄宗的故事??如何得知?真的只是梦到而以?” 刘媛正要回答,却突然愣了一下,狐疑道:“唐玄宗?”她方才说故事时,绝对没说出唐玄宗三个字过! 上官瑁一手撑在刘媛身旁的墙上,两人身姿暧昧,却全然不掺*:“唐玄宗,有开元之治盛名的那个。” 刘媛霎时呆滞,脑子内一片空白,为什么上官瑁会知道这些东西?心中顿时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浮现。 “??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吧?”上官瑁低下头轻笑道。 刘媛迅速往后退开,眸光闪烁,冷哼道:“不想。” 上官瑁并未退缩,只是跟着往前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真的不想?真可惜,??难道不知道人生四喜中便有他乡遇故知一条?” 刘媛突然停下脚步喝道:“站住!谁跟你故知?别乱攀关系!我生在大炎,长在大炎,与你这个大庭人当真不熟!” “呵呵,杨贵妃的故事在这里可没有,??唬得住别人,却唬不住我这同道中人,承认了吧!??和我一样,都是穿” “穿什么穿?我穿裙子,你也穿裙子吗?五皇子的话真叫我越听越糊涂了!这大白天的竟私闯我弄影轩卧房,还不快滚!”刘媛眼神一凛,突然怒道,却将穿字和越字咬得极重。 上官瑁突然大笑出声:“同世子妃说话当真痛快!但世子妃拉拢人的手段有待加强啊!”说罢便欲甩袖离去。 刘媛见他欲走,脑中灵光一闪,一改方才张牙舞爪的态度,轻笑道:“听说前几日大庭皇帝处死了一个妃子。” 上官瑁的背影明显一僵,但未停下脚步,只轻声道:“与我何干?” “那妃子也许没死呢!”刘媛提高音量道。 上官瑁立刻转身看向她,眼底有著期待:“世子妃有话直说。” 刘媛神秘地笑了笑,道:“无话,有话找我丈夫说去。” 这回上官瑁向她点了个头,道:“我找他去。” 就在要离去时,他听到刘媛似有若无的声音道:“有一说,杨贵妃未死,而是流亡他国。”听罢,上官瑁脚下的步伐便加快了起来。 看着那身影快速消失后,刘媛揭了把冷汗,弄影轩暗卫多,她不得不防着,若是让谁去炎之凛那里乱说,自己不管如何解释就都要成妖了! 不过上官瑁竟然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若不是现在双方状况未明,她是很想跟上官瑁聊聊的,毕竟就像他所言,他乡遇故知世见令人高兴的事。 前院行酒令过后,开始各自赏玩,炎元慧趁无人注意时走到恒香居,此院自齐王妃去世后仍得到妥善的照顾,并无破败,唯独显得冷清。炎元慧看着门上的题字,心情郁郁。 她抚着门框轻声道:“母妃,我真不想嫁人。” 回答她的是一院子的静默,她低声叹了口气,面对院内在门槛上坐下,双手支着头。 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这一片都是当年母妃亲手栽下的,母妃说过,再美好的事物都有凋零的一日,但若是能熬过一年冬,明年春季依旧会发芽,然后再展绚烂。 母妃说她不是没熬过来,而是被逼着枯死在寒冬中,但她会永远记得自己开得最好的模样,也愿赏她这朵花之人能永远记住。炎元慧吸了吸鼻子,父王忘了母妃没关系,自己记得便好。 “郡主?”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炎元慧一愣,心中突然涌现疑惑,他会记得自己最好的模样吗?只是问题才提出,她随即又苦笑,自从遇见他,自己倒多愁善感、患得患失了起来了。 她调整心绪,笑着回头打招呼:“燕王。” 不知为何,上官琴看到她小小身影独守于院前,心中有些不适,便问:“怎么一个人躲在这?有心事?” 炎元慧没回答,只是笑问:“燕王可有后悔遇见谁过?” 上官琴不解,道:“后悔有何用,遇到便是遇到了。” “我后悔过,若非遇到他我也不会开始患得患失,母妃和父王的事让我恐惧,但以往只是担忧,并不特别讨厌害怕,可自从遇见,心中便惴惴不安,我不想步上父王母妃的老路子。”炎元慧似是没听到上官琴的回答,自顾自道。 “郡主既有心上人,为何不同世子或世子妃说,让他们替??试探看看,总好过自己胡乱猜想。”上官琴有些无奈。 炎元慧察觉到他的无奈,知他无心谈此事,便站起身笑道:“若是真这么容意便好了,算了,不提这些事了!今日合该高兴的,燕王玩得可尽兴?” 上官琴见她强颜欢笑,不知道为何心情有些不好,便皱眉道:“明明不开心为何还要强颜欢笑?” 炎元慧面上笑容一僵,心中忽有些委曲,眼泪便开始在眼中堆积,只听她颤声道:“对不起,我扫兴了,燕王自便!”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上官琴有些不解,便喊住她问:“可是本王说错什么?” 但上官琴只听到空气中,炎元慧语带哽咽道:“没,燕王没说错,是我扫兴了。告退。” 炎元慧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这么小家子气了,这次不欢而散,他会不会不再和自己说话了? 520小说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520小说原创!</a>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提通房 炎元慧总觉得上官琴和其他人不同,至少她认为他们是朋友,所以偶尔说说心事也是可以的,就像上次庆祝宫宴一样。但今日当她想聊的时候他却有些不耐烦,为了不扫兴,自己强笑著转移话题也错了?此刻她只觉得心口憋闷得难受。 上官琴听她语带哽噎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总有些不舍,他有种感觉:炎元慧此刻很难过,而且都是因为自己。 不知为何,他不喜欢炎元慧在见过自己之后,是哭着离开的。上官琴知道自己是喜欢见她笑的,所以不待炎元慧走远,他便大步追了上去。 炎元慧察觉有人追在自己身后,正要回头,却有一阵风冷不防从身边擦过,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再转头便惊呼着撞进上官琴的怀里,上官琴的双手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而炎元慧则是双手抵在他胸口。 察觉到两人姿势暧昧,炎元慧双手使力将两人距离推开,呐呐道:“谢谢。” 上官琴在她推开自己的瞬间忽然觉得一阵失落,但他不及细想其缘由,便见炎元慧满脸泪痕跟自己道谢,心中一阵泛堵,便皱着眉问:“为何谢?” 炎元慧随即低下头道:“多谢燕王扶住我,不然我就要跌倒了。” 上官琴听后便急声道:“是我害??差点跌倒,??怎么还谢我呢?” 炎元慧缩了缩脖子,嗫嚅道:“可是你扶住我了。” 上官琴不想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于是叹了口气道:“总之,是我要跟??说声对不起,我好像惹得??不开心了。” 炎元慧一惊,连忙摇头道:“不开心也是我的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开心不是燕王的责任。” 上官琴见她慌乱中为自己说错话而懊恼,有些好笑,便温和道:“郡主有心事,我愿洗耳恭听,不如我们到那亭子里聊聊,如今大热天的,在这聊怕是要被晒干的。”说罢,他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炎元慧听他说想与自己聊聊,心情又飞扬了起来,笑着点头应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凉亭而去。 而这时,刘媛已经回到众位夫人的行列中,正与几个夫人坐在水榭里聊天。在座的都是已婚的女子,其中更有大部份是生过孩子的,如今见刘媛怀着,便纷纷说起各自的育儿经来。 也不知话题如何千回百转,竟是扯到通房身上去了,不少夫人都想起宫宴上炎之凛那句来一个杀一个的宣告,纷纷说刘媛有福气,她淡笑着应了几句,便想换个话题,却不想有人竟还想在这上面纠缠。 “哎呀!世子妃,非是妾身有意挑拨,这男人难免有些需求,平日里,委曲了谁也不能委曲了自家男人不是?您也该挑个合心意的通房给世子爷备着,世子爷用不用是一回事,但好歹给您搏了贤良大度的名声不是?”说话的是一穿着花卉刺绣褙子的贵妇人,刘媛认得此人正是靖国公夫人,杨夫人。 一旁的几位夫人脸色微变,都暗骂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位世子妃可不是好惹的主,方才世子妃与大庭五皇子的对峙,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是不怕的,她们可不担心世子妃被杨夫人挤兑,但却怕自己遭殃,被世子妃的怒火波及。 刘媛心中不屑,若非靖国公府是杨侧妃娘家,绿珠又曾在王府帮过她一段时间,她才懒得邀杨家人来。虽然心中不悦,但她面上仍是得体的微笑,道:“看来靖国公夫人识人的经验丰富,那麽??认为,该选哪样的才叫合心意呢?” 众人原以为刘媛会发怒,却不想她只是笑着问出这个问题,这话听着似是在向靖国公夫人请教,但细细一品又发现话里有些嘲笑的意味,什么是经验丰富?不就是说她常抬通房吗? 靖国公爷喜好美人众所周知,夫人为显大度,妾室和通房一个一个纳、一个一个抬,导致靖国公常年不进主院,只与妾室同床。刘媛如是说,简直是在刺她的痛处啊! 杨夫人原本还傲慢一笑,但她随即也察觉出不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但随即又装模作样道:“瞧世子妃说的,妾身哪里经验丰富啊!只是出嫁从夫,丈夫要的都该给他备好才是,至于这通房,呵呵,自然选自己信得过,能拿捏在手里的好。” 刘媛嘴角微扬:“是吗?” “是啊!而且为显大度和孝道,世子妃也该给世子爷物色侧妃替王府开枝散叶了,如今世子妃蒙上苍庇佑身怀有孕,是金娇玉贵的人儿,怎还能侍候世子爷?况且世子爷如今年轻力壮,又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他,其中不乏有与世子爷匹配的,总归一句,这作为正室是不能独占相公的……” 刘媛看她越说越欢,眼底讥讽更浓,笑问到:“我眼神不好,不如??给看个人选?” 靖国公夫人顿时笑得花枝乱颤道:“呦!您还别说,妾身这儿,刚好有个合适的人选,这人您也认识的,绿珠您是知道的,她是妾身丈夫堂弟的女儿。” 刘媛冷笑道:“原来夫人的眼神比我的不好使,我可记得杨侧妃之前是要让她嫁明郡王的,怎么?明郡王不要的凭什么让我们世子爷收了?” 一旁的夫人们早都不敢插嘴了,看那靖国公夫人的嘴一张一合的,他们都认为这位国公夫人是离了水的鱼,嘴上一动一动的,却不知死之将至。 靖国公夫人面色一僵,杨侧妃的打算怎会让她知道了? 只见刘媛又笑道:“不过夫人一句话说得好,出嫁从夫,可见这通房侧妃的事我是无权过问的,若是我家爷想要侧妃通房,我便照他的意思纳了,若是他不要,那我是连提都不敢提的。” 靖国公夫人干笑几声道:“世子妃说的是,但这难免会让世子妃落个妒妇之名,世子妃不怕吗?” 炎佳晴听了靖国公夫人的话便不高兴了,讽刺道:“夫人能忍受一年半载不见夫君,我们可受不得。” 几位夫人已经渐渐习惯炎佳晴的言辞犀利了,纷纷点头应是,在座的都是正室,谁能容忍小妾夺宠?于是看向靖国公夫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屑,更带了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靖国公夫人心中酸涩,她同样也是正室,但为了满足丈夫,她才忍痛纳妾,头先几个她还会心痛,但至少丈夫顾及她,每个月仍有几日在她那过夜,但到后来,美妾在怀,他渐渐不来了。她也想忌妒,也想恨,但她却提不起心思,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太爱他,但最后才发现自己是已经心灰意冷了。 她苦笑,哀莫大于心死,她不过是个占了主母之位,替他管里后院的管家罢了,如今绿珠这事便是代他说的。 刘媛大概知道她苦涩的表情从何而来,却不再看她,只是远眺前院,双手抚着肚子,嘴角带笑轻声道:“我认为若是爱一个人,便会希望拥有他的全副身心,因为当人们热爱一个人时,便会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付出所有,所以自然也会希望对方和自己付出的一样多。” 在场的人肃然,这种论调听着是极为合理的,但却也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是,自我嫁他后便将身心俱交予他,而他同样以此待我,这使我安心,因为我知道,就算哪日我们什么都没了,我们还拥有彼此,我相信,他也同我一个想法,若因为我们想拥有彼此而让我成为妒妇,我心甘情愿。”一想到炎之凛的承诺,她便笑得眉眼弯弯。 旁边无人吭声,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听一个女人将一夫一妻说得如此合理,如此坦荡荡,心中不免感叹世子妃的与众不同,此刻她的脸上尽是浸润在恋爱中的甜密。 “不知我如此说可有回应到夫人的问题?”刘媛接著笑问道。 杨夫人塞人不成,还被酸了个彻底,只能干笑几声道:“是。” 刘媛苦笑,不过是不想让炎之凛纳妾,自己竟要如此掏心掏肺讨这些正房夫人的同情,若照她私底下的性情哪管那么多,一句‘这是齐王府家事,干你啥事‘便解决了,如今倒好,为了不丢齐王府众人的脸,她还得如此说话。 心中忽然怀念起当方来仪的时候,那时可说是既能我行我素,又可张扬狂放,若是她以刘媛的身分说出那句‘干你啥事’,没准儿今日之后自己便是妒妇加悍妇了。 这日,接近晚膳时分齐王才自宫中归来,而此刻府中的赏花宴早已散尽,刘媛才刚由六娘扶回房里休息,炎之凛直到戌时末才回,此时刘媛已经睡了。 进房前,炎之凛问了六娘刘媛今日的用餐情况,六娘一脸担忧道:“回世子爷,世子妃今晚开始孕吐,没吃几口便休息了。” 炎之凛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 刘媛在睡梦中察觉有人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接著身边萦绕着淡淡的檀香,于是一翻身钻入那熟悉的怀抱。 炎之凛才刚躺下,便见自己娇妻投怀送抱,嘴角淡笑,也轻搂着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问:“饿吗?” 刘媛意识渐远,喃喃道:“不饿。” 炎之凛见她要睡了,也没吵她,只是轻拥着她,想着今日暗卫告诉他的事,媛媛与上官瑁到底有何关系?为何上官瑁来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她竟还能说服上官瑁来寻自己? 他隐约觉得刘媛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只要一想到此事只有上官瑁知道,心中便非常难受。 看着那双熟悉的唇,又想起暗卫说上官瑁与她说话时姿势暧昧,他相信媛媛不会轻易让人占了便宜,但他无法不在意上官瑁那种奇特的表情。 刘媛本就要入梦了,却察觉自己的嘴唇麻麻的,她迷蒙间睁开眼,却见炎之凛正认真在自己唇上啃咬,她轻鸣一声,推了推他。 炎之凛见她醒了,只好退了开来,刘媛见他眼底漆黑没有情绪,心中没来由地有些酸涩,伸手在他脸上摩挲,低声问:“怎么了?” 炎之凛却突然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低声道:“媛媛,我在??心中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刘媛有些不解,但她能察觉炎之凛的情绪不对,于是在他怀里摇摇头,道:“我信你。” “那??能告诉我今日??与上官瑁聊了什么吗???跟他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炎之凛才说完,便察觉自己怀中的刘媛身子忽地一僵,接著是一室的静默,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没等到刘媛的回应,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失落,胸口闷疼得难受,终是失望地低声道:“我知道了。” 刘媛不是不愿说,而是不知该怎么说,这时又听炎之凛漠然的语气,便急了起来,用力地抱住他。 她该怎么说?说了炎之凛会相信自己的话吗?但是现在若不说,等于是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了,她该怎么办? 炎之凛心里正难受着,冷冷道:“??不信我还抱我做什么?” 刘媛本就绷紧著神经,被他这冰冷的语气一说,心中的某根弦似是突然断了一样,在她印象中,他从不曾如此对自己说过话的,如今他竟然这样对她?她心里委曲,眼泪便流了出来,但手仍不愿放开,她知道若放了,也许什么都没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珍惜 炎之凛几乎在说出话的那瞬间就后悔了,尤其是察觉到胸前一片湿意后,胸口便像是被她的泪水滴穿一样,一路灼热难受钻到心底,他明明爱她,为何还要逼她至此?她不愿说便罢了,自己明明是信她的,但为何? 炎之凛慌忙低头安抚道:“莫哭莫哭,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逼??的,??不说便不说,我不逼??了!莫哭!” 但刘媛并未因此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伤心,炎之凛这下手忙脚乱了,不断用手替她拭泪,但她的泪水却是流不完一样,炎之凛心疼之余更加自责,都说孕妇敏感,自己怎么能用那种语气对她?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只听刘媛抽抽嗒嗒地道:“对不起,可是,我怕……怕” 炎之凛终于听到她开口,心中却是一痛,自己竟吓到她了,他忙低声安慰道:“不怕,媛媛不怕,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刘媛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不要走、我怕、我不要失去你……” 她怕的竟是失去自己?但该怕、该担心失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以往就算知道万燕、李方有心于她,自己也从来没担心过,因为他看得出媛媛对他们没什么特别想法,但今日媛媛和上官瑁私下见面,互动亲密,还有事瞒着自己,这才让他有了危机意识,他能察觉到媛媛对他是不同的。 炎之凛的沉默,让刘媛以为真的完了,心中更是绝望无助,未嫁之前,她曾想过若是将来丈夫不要她了,大不了让那人休了自己,自己也可天地任逍遥,但如今不只喜欢上了炎之凛、认定了他、嫁了他,更有了他的孩子,已然放不下他了! 刘媛一直呜噎着让炎之凛别走,每说一次,炎之凛的心就痛一分,他不断劝慰着,但刘媛似忽听不进去,只是将头埋在他胸口哭着,炎之凛何曾见过她如此无助恳求过,见安抚无效,又顾念她怀着身孕不宜有过多情绪波动,只好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先休息一下。 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的人儿,卷翘的睫毛上还有几点泪珠,脸上泪痕味干,那小鼻子因为哭得太过用力变得红通通的,双唇仍旧扁著,这模样让炎之凛看了相当心疼,而且刘媛即便是睡着了,双手仍然紧紧环着炎之凛,似是怕他会离开一样。 炎之凛从未想过刘媛会难过成这样,早知道会如此,自己就不会对她冷言冷语了。 他沉淀了半晌,才解开刘媛的睡穴,但许是哭得累了,刘媛一直没有转醒,炎之凛确定她呼吸平稳才慢慢闭眼入睡,睡前他打定主意不再逼她了。 刘媛醒时,朝阳初升,院子里已有仆妇走动的声响,而自己则被炎之凛抱在怀里,昨夜的记忆瞬间回流,让她的心中充满着不安,她安慰自己,至少昨晚是过关了,可转瞬又想到熬得过昨宵,但不代表就能熬过今朝,而且她有预感,这件事若不解决,定会在日后成为隔开他们两人的巨石。 看着那张敛眉熟睡的俊颜,她苦笑著低下头道:“之凛,若是我说了你会不会不信我?会不会把我当妖怪赶出去?会不会也不要我们的宝宝?会不会……唔” 刘媛还未说完的话都尽数入了炎之凛的五脏六腑,此刻他一手托着刘媛的脸,另一只手仍揽在她的腰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再带了带,直到两人紧紧相依。 炎之凛本来便未睡熟,刘媛醒前他就清醒了,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昨晚伤了她的心,心有愧疚,但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干脆闭眼等她唤醒自己,哪知她还没叫自己起身,便开始说那些胡话,听着她越说越夸张,炎之凛知道不能再任由这小妮子瞎猜想下去,便立刻堵住她的嘴。 刘媛一眼便捕获炎之凛眼底的警告,她心有不安便将双目闭上,炎之凛见她那样心里难受,也撤开双唇,低声问:“讨厌我了吗?” 刘媛心中不解,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她为何要讨厌他,有事瞒著不愿说的人是自己啊!这话应该要她问炎之凛才对吧! “对不起,我昨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炎之凛一脸愧疚,让刘媛心口揪痛了一下,此刻的炎之凛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助,他怕刘媛为了昨晚的事与自己生了嫌隙。 “是我的错。”刘媛突然幽幽道。 当她看到炎之凛一脸自责的模样,她的心突然定了下来,他们都很在乎对方,都怕失去对方,所以这件事今日不解决,明日就会成为他们两人互相猜忌怀疑的引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想起以前跟他坦白张双儿的身份时,炎之凛是信她的,那这一次,自己便再赌一回吧! 炎之凛一愣,正要说话,却发现刘媛软嫩的手压在自己的唇上,道:“先听我说。我,其实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人,简单来说,我是好几百年以后的人,因为意外,我的灵魂来到大炎并住进刘媛的身驱里,至于真正的刘媛,早在她七岁跌下假山时便死了。” 炎之凛沉默着,试图理解刘媛说的话,过了半晌才问:“所以,??不是刘媛?” 刘媛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就像是将茶倒到茶盏之中,还是同一个茶盏,却已是另一壶茶了。” 炎之凛似懂非懂,过了片刻才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还阳?” 刘媛无奈摇头:“还阳是指刘媛的魂魄再度回到刘媛体内,但我的灵魂并非刘媛,我的确是已经死了,只是我死后,我的魂魄进入到已经没有灵魂的刘媛的体内。” 炎之凛疑惑道:“那??究竟是谁?” “异世孤魂,一个不重要的人。”刘媛垂下眉眼,苦笑道。 炎之凛只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刘媛的心却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煎熬,她心里打鼓,暗自想着若是他不信,或是想要她的命,她都认了,死在他手上应该也是种幸福,只是委曲了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炎之凛见刘媛表情不断变幻,心中很是挣扎,刘媛所说之事太过玄乎,但他随即想起以前听人说过南方的一些部落巫医能让人元魂出体,想来刘媛所说之事也未必不可信。他想起她方才所说的那些担忧,心里像是被撕扯一般疼痛。 刘媛只听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异世孤魂,不重要的人?不是这样的,媛媛,我喜欢的是??的灵魂,而非皮囊,??是我最重要的人,虽说??方才说的话我不大能理解,但我信??,哪怕??是妖我也一样喜欢??,因为自我认定??的那一刻起便义无反顾了。” 刘媛心里巨震,就算是妖也义无反顾?这便是他的答案?她何德何能得此夫君?她何德何能? 她心中感动,眼泪瞬间决堤,窝在炎之凛的胸口大哭了起来:“呜呜,炎之凛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呜呜……我现在感动得要命……” 炎之凛心中是高兴的,如她所言,灵魂附体这种事被人知道了,兴许便被当成妖了,而她担忧、不愿说出口,是因为她怕失去自己,后来愿意与自己坦诚,也代表她信任自己,又听到她边哭边问的话,便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珠,低声在她耳畔呢喃道:“傻丫头,因为我爱??啊!” 因为我爱??啊!刘媛顿时只觉得她的心里、脑海里都被这句话占据,耳边嗡嗡作响,一切好似不真切。他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被他吻过的脸颊热得发烫。 炎之凛见她一路从脸颊红到耳珠,便低低地笑了起来,此举惹得刘媛尴尬不已,将脸蒙到被子里不愿出来,让炎之凛呵呵直笑。 过了不久,刘媛平复下情绪,从被子里钻出来,呐呐道:“上官瑁的情形跟我一样,所以他说这是他乡遇故知,只是我之前真的不认识他。” 炎之凛听刘媛解释着,心中温暖,她是怕自己误会吧!经过这一次,他才发现刘媛比他所想的还在乎他,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刘媛,他暗自下定决心,既然缘分让她自百年后来到自己身边,那他便要更加珍惜她! 只见炎之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也许是看在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份上,他答应了。” 刘媛一脸惊喜,她自然知道上官瑁答应了什么,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炎之凛这时似又想到什么,道:“昨晚暗卫来报,慧儿行酒令之后几乎都与上官琴在一起。” 刘媛有些惊讶,接著又想到之前炎元慧跟万燕要的玉肌膏,脑子一转便想通了关键。转头看向炎之凛,却见炎之凛也正好与她回头对视,见他的眼神担忧,刘媛笑着劝道:“他知道分寸,何况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可我不希望慧儿嫁他。”炎之凛皱着眉道。 刘媛笑了笑,郑重其事道:“之凛,我们追求的,他们也有资格追求,慧儿一定也知道嫁给他的代价,若她认清了未来将面对的事后,还是愿意嫁给他,我们就没有权利阻挡她,何况,如今应该还只是慧儿单相思,我们还不需太过介入,免得她嫌我们??隆!?p>  炎之凛叹了口气应下了,刘媛见他心不甘情不愿,心中觉得好笑,作兄长父亲的都是如此,总认为没人配得上自家妹子或女儿。 想到父亲,刘媛又想到齐王,便问道:“之凛,昨晚父王找你说了什么?” 炎之凛将手伸到刘媛腹上摩挲,片刻后才轻声道:“皇上应了父王的请求,要让我承袭王位,但念着??如今才刚有孕,会等到三个月后,胎坐稳了再进行册封仪式。”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遇刺 同一夜,四皇子府书房烛光未灭,杨若薇带着丫鬟缓步而来,丫鬟的手上还端了个托盘。守在书房外的侍卫们见皇子妃前来,立刻上前请安。 “你们都辛苦了,本妃替殿下煮了鸡汤,不知能否帮本妃通传一声。”杨若薇淡笑问。 “回皇子妃,殿下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小的们,也不敢贸然……”只见其中一名侍卫为难道。 杨若薇一脸得体微笑地说:“我知道了,你们帮本妃看着他些,别让他累坏了。” 方才说话的侍卫恭敬应是,心中不免感叹,这位皇子妃果真是在王府后院中磨平了棱角,记得她刚入府时,高傲得像孔雀,常以身份压他们这些侍卫,动不动就装病哭闹想引殿下去她房里,殿下若对哪个侍婢多看一眼,命好点的被发卖,命坏点的被折磨死的也有,当时这位皇子妃可说是妒妇、悍妇。 可自从知道自己是被刘姨娘害了之后,她隐藏锋芒、安分守己,心机也比以往更重,总能自后院争宠中获得最大利益。 如今她从容、淡然又贤良大度,但凡殿下多看了哪个丫鬟一眼,或在她面前提了几句,当晚那丫鬟就会出现在殿下的床上,现在皇子妃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算和气,宛如换了个人似的,但至少,因为她的开窍,后院已经安稳多了。 正当杨若薇要离去时,就听书房里传来炎世修的高声质疑:“父皇要让他袭位了?” 众人纷纷低头,那侍卫看看杨若薇,见她停下脚步也不好劝她离去,只得躬身站在她身旁。 “齐王手中看似无实权,但其实不尽然,若是他继承齐王之位,齐王手中的势力也会转移到他手上,这也等同于转到太子手中,看来得通知那两位了。”说话的是炎世修的贴身太监。 接下来炎世修都压低着声音,杨若薇也只隐约听到‘不可兼得’‘断其手臂’‘动手’等的话,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听,便带著丫鬟离去。 这几日,弄影轩的下人都能察觉到自家主子更加恩爱了,炎之凛甚至请了长假陪在刘媛身边,如今两人已经窝在房里不出三四日了。 尽管如此,二影和二墨仍尽职地将府内外的消息传给自家主子,此时,两人正听墨田道:“上官瑁前日秘密出京,再有几日就到常山寺了。” 刘媛正坐卧在床上,好奇问道:“石霄雪呢?” “玉霄妃应该会比较早到常山寺,听郭何说她对过去仍旧耿耿于怀,总是闷闷不乐的。”墨田回忆自郭何那打听到的消息 刘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是,哪个女人不会介怀?看来上官瑁可能要多受些苦了。” 炎之凛冷哼一声,道:“受苦也是活该,没能力护好自己女人就是他的错!” 刘媛见他那样吃吃笑了起来,故意问二影及二墨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阵醋味啊?” 下面四人嘴角微抽,纷纷装傻充愣。接著,四人便见自家主子坐到床沿,直接吻了主母的唇,此举让四人尴尬地低着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嗯,我是吃醋了。”炎之凛这一吻并不深入,片刻后便离开刘媛的唇畔,正大光明道。 刘媛面上一红,拳头轻捶在炎之凛胸口道:“别闹。” 炎之凛只作一笑,转过头吩咐了四人几句,便让他们离开,随即自己又再度与刘媛进行方才的动作。只见他再度一脸笑意地栖身靠向刘媛,刘媛则不断往后缩,最后只听炎之凛低沉笑道:“方才我不是在闹??,而是在吻??……” 说罢又要吻刘媛,却被刘媛用双手挡在了嘴上,炎之凛眼角带着狡滑的笑意,接着刘媛便感觉自己的手掌似是被羽毛拂过般,泛起一阵痒意,其中还带着湿意 这家伙竟然舔她的手掌! 刘媛想抽回双手,却比不上炎之凛的速度,只见他大手一抓,便将刘媛的双手固定住,不让她抽回,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舔了一下,刘媛身子一颤,低声道:“别……” 炎之凛退开双唇,有些无赖道:“嘴和手选一个。” 刘媛没听懂,而炎之凛则趁刘媛一脸怔忡时,栖身轻舔了她的唇,接着又拉起她的手,在掌心轻舔,复又看向她,低声问道:“哪一个?” 刘媛只觉得心跳突然加快,掌心传来一阵阵地酥麻,接着就听她软着嗓子问:“你不知道孕妇敏感吗?你这是在挑逗孕妇吗?” 炎之凛笑了笑,轻声道:“我在吃醋,因为你帮他。” 刘媛脸上一红,嗔了他一眼道:“我帮他就是帮你帮太子帮燕王。” “??看??一次说了这么多,叫我如何不吃醋?”炎之凛有些哀怨道。 刘媛见他一脸怨妇样,相当惊奇,她见过炎之凛的喜怒哀乐各种表情,但这模样还是第一次,炎之凛于外人面前向来冷漠,所以她也从没想过他会有这种表情,可之后再听他说的话,她便明白了他的表情是装的,这人绝对是没事找醋吃! 刘媛有些无奈道:“你不觉得你吃太多醋了吗?” 炎之凛也不否认,大方点头道:“因为我很在乎??,希望??满心满眼只有我一人。” “那你的眼底心里是否也只有我一个人?”刘媛反问。 炎之凛轻轻将刘媛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便是我的心,我的眼啊!” 刘媛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炎之凛说情话的技能真是越练越高了啊!这种肉麻的话也能信手捻来,长此以往,她真的会溺死在他的甜言蜜语里的。 炎之凛见她背脊一僵,便轻声笑了起来,道:“媛媛,为夫这是以德报怨,??让我吃醋,我让??吃甜。” 炎之凛等了片刻不见她回答,便低头看向她,只见娇妻皱着眉道:“甜的吃太多容易胖。” 炎之凛:“……” 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内,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炎顺帝正与刘相散步闲聊,身后还跟着刘家三位爷。 “还未恭喜宰相要添曾外孙了,想必刘尚书也很高兴吧!”炎顺帝笑道。 刘相脸上露出一抹慈祥与欣喜,恭敬道:“同喜,同喜。皇上也要添侄孙了!” 炎顺帝也满意地笑了笑,遂又对刘三爷刘仲群道:“刘统领,你家子正也该成亲了吧!之前朕还看好子正和雪君呢!哪知道被尚书夫人的外甥给抢了,呵呵!” 刘仲群对炎顺帝是完全地忠心,只见他恭谨道:“劳皇上挂心,犬子性格乖张,未经风雨不晓事,又常分不清轻重,若是成亲也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微臣倒是希望他能先立业,待他成熟稳重些再成家。” 炎顺帝笑了笑,他记得以前还是皇子时,这个刘仲群也是个爱玩爱闹的,娶妻生子后才有所收敛,不过他闹归闹,当起差来可是尽忠职守、一点也不含糊。 而刘子正则没什么上进心,虽不是纨绔,但也没多大建树,虽说如今在翰林馆担任修编,可和他同期的刘子宣却早已通过吏部考核,成为吏部员外郎了,如此一想,他认为是该给刘子正一点压力了。 他脑筋一动,便道:“魏庆淮,传朕旨意,刘仲群长子刘子正,人品贵重、才华横溢乃经纬之才,特令其参加明年吏部考核,钦此。” 刘相当即领着几人跪下谢恩。 炎顺帝又将几人扶起,感叹道:“也要他能担得起啊!” 一句话,意味深长,刘家几位也算再次体会到炎顺帝对于刘三爷父子的看重。 此时几人正经过兰园之外,刘仲群眼神一凝,突然大喝道:“谁!” 还不待众人反应,四周便窜出许多黑衣人,刘仲群见势头不对,立刻大喝:“护驾!” 御花园里顿时尖叫声大作,不多时,只见从周围跳出几名红衣人站在炎顺帝身前,各个神情肃穆,而此刻黑衣人已经围成一圈将他们包围住,手中的剑泛着阴冷的光芒。 炎顺帝等人相当冷静,只见刘仲群高声道:“誓死护驾!活捉一人赏一百两,两人赏二百两,以此类推!” 这时黑衣人也有了动静,他们纷纷举剑刺向园圈的中心,红衣侍卫立刻迎上,与他们打得不分上下,原本跟在炎顺帝身后的宫女太监各个惊慌失措,而此刻刘仲群则护在炎顺帝身前,刘相及刘家大爷及二爷也护在炎顺帝身侧,他们本想往后撤退,不想退路已被黑衣人截断,于是刘仲群转身到炎顺帝身后,挥剑退敌。 炎顺帝冷著张脸,往身后看,就在这时几道惊叫声响起: “皇上!” “当心身前!” 炎顺帝回身,恰见刘仲群不知何时又窜到自己身前,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自他胸口穿出,接着是刘相痛彻心扉的大喊:“老三!”然后那佝偻的身影奔到自己身前。 还未等炎顺帝回过神,又是一道惨叫:“爹──!” “相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被拘 御花园正在惊险搏斗时,弄影轩正房内,刘媛正不免俗地问炎之凛:“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炎之凛轻抚着刘媛的肚子,想都没想便道:“都好。” “若是非要你选一个呢?”刘媛不依不饶地追问。 炎之凛沉思片刻后给出答案:“女儿。” 刘媛有些惊奇,这时代的观念不是应该要先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吗?怎么他说要女儿? “为何?” “儿子调皮,女儿乖巧,自然要个不会折腾的。”炎之凛理所当然道。 但刘媛依旧紧追不舍:“你怎么就确定儿子调皮,女儿乖巧了?兴许反过来呢!” “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嫁人后,我们又是两人世界,哪像儿子娶媳妇儿,一辈子在耳边骚扰。” 刘媛捏了捏炎之凛的鼻子,没好气道:“这都还没生呢!想这么远!” 炎之凛呵呵一笑道:“未雨绸缪。” 刘媛正要再和他分辩几句,便见墨田突然出现,脸色慌张,低声道:“主子,皇上在御花园遇刺。” 刘媛一惊,大白天的竟敢在御花园行刺?这是太有把握,还是太蠢? 炎之凛沉声问:“皇上如何?” “回主子,皇上只是受了点惊吓,但是……”说至此,墨田欲言又止地看了刘媛一眼,只一眼,就让刘媛的胸口猛然紧缩,她知道墨田要说的不是好事,而且与她有关。 炎之凛也发现墨田的表情不对,正要回头让刘媛先离开,却听她坚定道:“我想知道。” 炎之凛看了刘媛一眼,双手包握住她的,他知道若非真的是大事,墨田也不会轻易闯进来。 “你说吧!”炎之凛淡定道。 “是,皇上是没事,但当时同游御花园的还有刘相、刘尚书、大理寺卿和刘统领,事发突然,刘相和刘尚书为救驾重伤昏迷,大理寺卿手脚各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刘统领舍身救驾,殉职了……”墨田越说越小声。 炎之凛一脸震惊,大白天便御花园行刺?搞得刘相和岳父昏迷、刘二被砍、刘三死了?一个白天而已,怎会发生如此巨变? 刘家死伤惨重,炎之凛担心刘媛受不住,正想回头让她节哀,却见她一张脸苍白如纸,喃喃道:“怎么会?”接着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炎之凛大惊,连忙喊二影进来,又让墨田想办法让上官琴来一趟,他怕刘媛一时情绪激动保不住孩子,更怕刘媛就这么长睡不醒。 上官琴来的时候,刘媛仍在昏迷中,来的路上他也已经听墨田说了宫里的情形,脚下步伐跨地又大又急,他担心刘媛受惊吓小产,那就不好了。 幸好这些时日经过药膳的调理,刘媛身子比较强壮了,孩子只是有些不稳,上官琴给开了安胎药,又叮嘱道:“别刺激她。” 炎之凛顺着目光看过去,便见昏迷中的刘媛依旧紧蹙着的眉眼,心中满是心疼。 刘媛转醒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炎之凛正躺在她身边,皱着眉想事,他见刘媛醒了忙问道:“如何?可有何不舒服?” 刘媛窝进他怀里道:“我作了噩梦,梦见祖父和二伯父死了。” 炎之凛轻叹了口气,刘媛捉着炎之凛的前襟开始低声啜泣:“之凛,告诉我那只是梦,只是场梦,睡醒了他们都没事!” “媛媛,莫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我想岳父他们也不愿见??为了他们让宝宝出事。”炎之凛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拿孩子来说事。 刘媛哽咽哀求道:“之凛,我不放心!让我去看看他们!我想看他们!” 炎之凛忙劝道:“我已经请万燕去一趟了,我们先等消息好吗?如今刘家肯定很乱,??是孕妇,去了还要人家照顾??,这不是添乱了吗?方才上官琴给??看过了,说??脉象不稳,我知道??难过,但??也要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嗯?” 刘媛深知炎之凛说得有理,却又放不下心底的忧心,只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颤声问:“抓到人没?是谁要行刺皇上?” 炎之凛见她一脸愁容,心疼得紧,低声道:“抓到一个活的,说是受欧阳家指使。” 刘媛一惊,欧阳家?那主使者岂不是太子? “炎世治?好好的他行什么刺啊?”刘媛相当不能接受,太子竟然杀了自己最不应该杀的人,炎世治竟杀了她的亲人!他到底是脑带进水了,还是脑子里有洞啊! “??先别气,我相信不是他,他拉拢祖父都来不及了,又怎会下手?而且他行刺的动机又是什么?如今他是太子,不出大问题,好好做事,几年后那位置就是他的了,他根本无须去争。”炎之凛镇定道。 “所以是欧阳家单方面出的主意?”刘媛有些不敢置信。 “不确定,要等人出去查回来才知道,??先休息一会儿,我等消息。” 刘媛知道一时半刻也不会有太多线索,只恹恹地躺在床上假寐,可心中仍挂念着重伤昏迷的刘相及刘仲远。 晚膳时分,夫妻俩收到墨田捎来的噩耗:刘相没能挺过去,走了。 刘媛听后又在炎之凛怀里哭了一阵,除了伤心两位长辈去世,她心中更加紧张刘仲远的伤势,她一脸泪痕,拉着炎之凛无助道:“若我爹也……,我该如何是好?娘怎么办?” 炎之凛连忙轻声劝慰:“??别杞人忧天,祖父本来就伤得重,万燕救不回来,想必是真的无力回天了,至于岳父,他伤得比祖父轻,万燕一定能就得回来的,??要对岳父和万燕有信心。” 果然,不多时,墨田传来消息,刘仲远被万燕救下了! 刘媛松了口气,立刻对炎之凛道:“之凛,我想回相府照顾爹。” 炎之凛一听便皱了眉,道:“我知??紧张岳父,但??一个孕妇住在那儿,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府里除了要照料岳父,还得忙着办后事,??如今孕吐得厉害,也要人分神照顾,这样岂不是给自家人添乱?乖,等发丧了我再陪??回去,可好?” 见刘媛有被说动的迹象,炎之凛又道:“孟太医说过,孕妇不宜大喜大悲也不宜过多出入丧家,再加上??现在体力不好,脉象也不稳,若是孩子有个什么该怎生是好???让岳父如何安心养病?” 刘媛此刻当真恨极了幕后主使者,挑什么时候不好,非挑这时候! 而此刻四皇子府书房内,炎世修怒摔了一方上好的墨砚,咬牙道:“果真是老狐狸所生的狐狸崽子,谁让他们如此行事的?简直是反了天了他们!” “殿下,如今该怎么办?”贴身太监用袖子擦了把汗,紧张问道。 “怎么办?计划都走一半了,能不继续吗!这两个混帐!早知道就听裴四的,真不该信他们!”炎世修继续叫骂着,而那太监早已一溜烟去办事了。 这时,外头侍卫报道:“裴大人求见。” 炎世修甩了甩袖,怒道:“不见,老子谁也不见!” 这时只听裴四稳健的嗓音道:“四殿下,太子被拘在东宫了!” 太子被拘的事,也传到刘府有心人的耳中,刘仲德躺在床上不断扼腕着,刘子渊也沉着张脸站在一旁。过了良久,刘仲德才低声叹了口气道:“人啊!死了倒轻爽,拖着一副病体也是折磨啊!渊儿,爹此生败笔颇多,便等着你去补救补救了。” 刘子渊眸光一闪,道:“爹还健壮,来日方长,但儿子也绝不会让爹失望。”说罢,便转身离开。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封赏 万燕在刘府暂住了下来,这一晚郭何来到万燕住的院子。 “少爷,大炎太子被拘在东宫,墨田说请您注意府中刘二爷的情况。” 万燕正用碗饭,听了之后便问道:“二房有异?” “世子说二房虽也受了重伤,但主要也只受了两刀,其他的只是些擦伤,相比刘相、刘大、刘三的伤,简直微不足道,况且刘二与炎世修勾结,这次事情表面上是炎世治所为,但实际上却最不可能是他做的,炎世子担心是四皇子做的。”郭何一口气把墨田传来的话说了。 万燕点头应下又继续吃用,郭何却没离开。万燕见他没走便问:“还有事?” 郭何踌躇再三,才问:“少爷,小的有一事不明,不知少爷可否替小的解惑?” “说。” “按理说,大炎太子行刺皇帝,不是应该被废黜,再关进宗人府?为何如今只是禁足在东宫?是否是因为皇帝也察觉有异?”郭何问。 万燕放下了碗筷,淡笑道:“一个才刚遭遇行刺的皇帝不可能这么快便恢复冷静,他如今这般做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大庭使臣还在大炎,他不可能让我们知道太子意图行刺父皇不成,反倒杀了忠臣刘相。也许等我们一离开,炎世治的太子之位就会被拔了吧!” 郭何慌张道:“那可怎么办,咱们可是唇亡齿寒啊!” 万燕摇了摇头感叹道:“你历练还是不够啊!炎顺帝并非昏君,只要在我们回国前把真相交给他,他自会去评断。” 第二日,炎京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御花园遇刺,刘相及刘仲群护驾丧命,刘仲远及刘仲德重伤,人人都说刘家满门忠烈,如今大炎失去刘相,可说是巨大的损失。 这一日还有一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太子身染重病,皇上特命其在东宫好生修养。这件小事在有心人的耳里便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刘相及刘仲群大敛后,刘府搭起灵堂,让各方人士能前来吊唁,刘媛和炎之凛也在接近午时的时候到了刘府,同时到的还有炎顺帝的圣旨。 如今刘府最大的无非是刘仲远,但如今他和辈份次之的刘仲德都卧床养病,所以刘府只余刘子宣几个小辈撑场面,刘媛见到刘子正时相当惊讶,昔日嬉皮笑脸的他,如今一脸憔悴,身上透出一股沉重的气息,在应对进退上更是多了分平稳,她心下感叹,三伯父的死,也逼着他一夜成熟了。 刘媛和刘子宣打了招呼,见他虽也是憔悴,但精神还不算差,心中松了口气,看来刘仲远的情况有好转。 接著便是刘府女眷匆匆赶来,众人纷纷跪下接旨,赵凡摊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刘竹芳护驾有功…………” 炎顺帝在圣旨中追封刘相为安国公,世袭罔替,将刘仲远升为宰相并为新任安国公,妻许氏为一品诰命安国公夫人;追封刘仲群为忠义侯,世袭罔替,其妻为一品诰命侯夫人,其子为忠义侯世子,又封刘仲德为安定伯,世袭罔替,分别赐府,最后又赏了刘府不少珍稀药材,金玉珠宝。 众人心中苦涩,他们知道再高的爵位都换不回逝去的亲人,但面对炎顺帝的补偿仍是磕头谢了恩。 刘媛看著偌大的相府,以后这里不只是相府,更是安国公府,刘家看似得到极大的恩宠,但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自此便必须更加如履薄冰,小心帝王的猜忌,这于刘仲远来说不见得是多好的消息。 赵凡走后,刘媛与炎之凛先去吊唁了刘相和刘仲群,每一个跪拜,炎之凛都扶着她一起,细心呵护,小心照顾,让跟着一起来的炎元慧都有些尴尬,但看向刘府众人时,又见他们并不介意,才稍微松了口气。 刘媛想起自月静别院第一次见到刘相,一直到后来回刘府、出嫁,这位睿智的老者都对自己相当爱护慈祥,虽然在官场上他狡猾如狐、行事如鹰,但在家里,对他们这些小辈们却是极其疼爱。 再一想刘仲群,自己与他接触更少,但他一直是个尽忠职守的臣子,对刘相、刘仲远一直极为敬重,更与刘绮诗尤为亲厚,待刘媛也是相当和蔼亲切。而今两位溘然长逝,更是让刘媛心痛不已,炎之凛见她哀哭,心中不忍,只好又拿孩子低声劝慰了几句,刘媛才好不容易收住了泪水。 她来到刘家女眷所在,便见昔日开朗的三伯母王氏两眼失神地坐在那儿,见她如此,她心中难受,便上前拉住王氏的手道:“伯母节哀。” 王氏仍迷离出神,直到察觉手中传来一股温暖才收回目光,她看着刘媛,似是在回忆什么,刘媛没有收回手,也没开口,只是轻轻地靠进她怀里。 “洞房花烛夜,他说两相携手,相守一世。他食言了……”王氏沙哑道:“我曾因他忠义耿直而心悦他,可如今我恨不得他不忠不义。到头来,却是我所钦慕的忠义让他不守诺言,丢我在这里,手里空了,他没了,我也都没了……” 刘媛听著也哭了,轻声安慰道:“伯母,伯父若还在,定不希望??为他伤心难过。” “他们说你忠孝两全,封忠义侯,但那又如何?以你的命换来的爵位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只是个女人,我只要我的男人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你说过的,等来年、等来年儿孙满堂了我们驾马游湖,四处遨游,作一对行侠江湖的快意鸳鸯,从此这世上没有统领、统领夫人,只有阿群和阿丽,就我们俩!但是现在只剩下我!只剩下我了!” 王氏的目光对著灵柩,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嚎哭出声,刘媛一惊,双手忙抚上她的背轻拍着。 哭了半晌,王氏嘶哑着嗓子道:“我真的后悔,早知道、早知道那日便不与你吵、不冷待你,只要一想到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是让你消失……我就恨不能把我也杀了,我恨不得那日便跟你和好,至少、至少也该送著你出门,好歹听你说句等我回来啊……” 刘媛这算是听明白了,王氏与刘仲群吵架冷战,但等她再见到丈夫时,他已是一具尸体了。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碎难受?她难过地抱着王氏,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王氏哭着哭着竟昏了过去,刘媛一惊,忙要唤人来,却见刘子正已经来到身旁,他身后还站著万燕,只听刘子正道:“我来吧!没事的,娘已经哭昏了多次,也许在梦里跟爹说话呢!” 刘媛听他哽咽的语气,心头一痛,也站起身,低声道:“正哥哥,伯母她心中有结,她……” “我知道的,媛媛,娘心里难受,但他们是为了我的事吵架,我更加内疚。”刘子正低头道,心中想着的是前几日刘仲群与王氏跟他说的话: “正儿,娘想你早日成婚,好抱孙,别听你爹的,若是先立业再成家,好姑娘早被人娶光了!” “阿正,爹的意思是你多厉练几年再成家,性格稳重了,也知道该对家庭负责,你是男儿,该有担当才对。” 他那时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了‘我还年轻,不急’这一句?不急?他苦笑,真的不急吗? 刘媛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著万燕道:“万大夫,麻烦你了,也辛苦你了,还有,谢谢。” 万燕淡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媛这句谢里含了太多意思,谁能想到大庭王爷能以大夫的身份在大炎朝臣府中替他治病?现在又担起整府的身体状况? 就连炎之凛也点头道:“多谢。” 接著刘媛与炎之凛一同去佳人院看了刘仲远,他今早才醒,一醒便逢如此巨变,一瞬间苍老的许多,但在看到刘媛时还是打起精神道:“怎么来了?我没事,??怀着身子,吊唁完便快与世子回府休息去!” 刘媛看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绑着绷带,心里狠狠揪痛,她轻叹了口气安慰道:“爹,我没事,您才要好好休息,您休息好了,我与您外孙才能休息得好。” 刘仲远嘴角牵起笑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先出去会儿,我有话同??丈夫说。” 刘媛看了炎之凛一眼,炎之凛立刻轻声道:“我知道,我会小心注意。” 出了房门,刘媛在院子里遇上正赶来的万燕,便拦下他道:“爹和之凛在里面谈事。” 万燕点头道是知道了,便与刘媛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又替刘媛号了脉,最后才道:“比较稳了,但仍需多注意,孩子经不起太大的情绪起扶。” 刘媛松了口气,问起刘府这三四日的近况,万燕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低声道:“有人在刘大人的假药里动手脚。” 刘媛听不大懂假药的意思,正要问,又听万燕道:“早在我给他开药时就是开两份,一份是给??哥和??娘看的真药方,是由我自己煎药,一份是给府里看的假药方,由府上厨房煎熬。但我发现有人在假药上下毒,却又抓不到人,这件事,我跟??哥说过了,他会看着办,这几日若听到什么??都不用担心。” 刘媛点了点头,幸好万燕够聪明,否则岂不让人得逞了?刘媛松了口气之余,又开始猜想着下药的人与行刺之人是不是同一个?他是否是想对自家爹赶尽杀绝?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抓人 回王府的路上,刘媛提起万燕所说的话,炎之凛听后淡然道:“岳父也知此事,我们且等着那人现出原形便是。” “我知道了,不过,爹跟你说什么啊?” 炎之凛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和肚子里的孩子。” 刘媛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散发出温柔的笑意,低喃道:“他很强壮,许是个健壮的男娃。” 炎之凛也将大手搭上去,坚定道:“也有可能是个健康的女娃。” 刘媛轻笑,却不与他争辩,只是轻靠在他的怀里,带着鼻音道:“三伯父死前,三伯母还跟他怄气,不愿见他,结果如今想和好却晚了。” 炎之凛默不作声,只听刘媛继续闷闷道:“之凛,我们以后就算吵架了也不要不理对方好不好?冷静之后,我们都不要拉不下脸和好,更不要怄气好不好?把每一日当作最后一日,不要留下遗憾,可好?” 炎之凛想起之前刘媛与自己吵架后被掳走的事,心中仍是后怕,若那日真是最后一面,他肯定后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但我是不会让我们出事的,不是有句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刘媛一听便愣住了,佯怒道:“好啊你!竟敢说我是祸害!” 炎之凛淡笑道:“??一直都是我的祸害,有了??,我的弱点都曝露在阳光下了,??是我的软肋。” 刘媛面色一红,粉拳袭向炎之凛的胸口:“还敢说,你也是个祸害!” “但我只祸害??。” 炎之凛的呢喃似有若无地飘入刘媛的耳里,在她心里激起一圈涟漪,她不觉扬起嘴角,随后心中一片暖意,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呢! “我们彼此祸害,扯平了。”刘媛的声音带着笑意,炎之凛也轻笑了笑。 两人如此沉默片刻,又听炎之凛忽然开口道:“上官政来信了,说是让上官琼月在大炎完婚,只等婚后一年再论去留。” 刘媛惊讶,心中为宋玉荣感到憋屈,她认为,与上官琼月成亲便如同放了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明知是敌人,还得让她安睡枕侧,时刻忧心性命朝不保夕。 虽说宋玉荣善隐忍,环境适应能力挺强,且反应灵敏,但再好的弓,你让他日夜张弛着,终有一日会疲乏的,这个宋玉荣为了太子,倒是心甘情愿豁出去了! 回府后隔日,刘府便传出刘仲远病情突然加重的消息,听说已是行将就木,就连之前替他治病的大夫都放弃了救活他的念头,听说离府时嘴里还发出‘短命啊!这位爷短命啊!’的感慨。 不少人猜测刘家是否又要死主子了?更有自以为通透者说:刘家定是遭帝王算计,才会一下子死了两个主子,功高震主啊! 因为有万燕事先预告,所以刘媛听到消息后反应不大,但她知道这条消息一出,便表示幕后之人开始有所行动了。 到了刘相及刘仲群出殡这日,道路两旁挤满了百姓,都说要为大炎的忠臣送一程,这一日,‘昏迷中’的刘仲远被抬至刘府大门,在替刘相及刘仲群送葬后,又被抬回佳人院,而养伤中的刘仲德则被抬着跟在送葬人群之中。 因为刘媛是孕妇,被炎之凛勒令关在弄影轩养胎,而他自己则与王府下人在府前设了桌案,以便在刘府送葬的人经过时为刘相及刘仲群烧香祭拜。 炎之凛想起那一夜,他拿着夜明珠请刘相将孙女嫁给自己时,这位睿智的老者只问他是否真心,若然刘媛不是他的孙女,还娶不娶她?自己那时说喜欢的是人,而非身份。 那时,烛火昏黄,老人家慈祥地笑了,他说:人生不过数十载,能得一人相濡以沫,长相厮守,你们都得珍惜。炎之凛永远不会忘记那日老者眼中的追忆与感怀。 等回了弄影轩后,他只见刘媛搬了美人榻,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她一脸怡然,许是作着好梦,炎之凛没惊动她,只是轻轻将她抱回房里。 这时刘媛已在他怀中转醒,轻咛了声,问道:“走过了?” 炎之凛点了点头,轻声道:“百姓夹道送葬,盛况空前,他们都是百姓眼底的英雄。” 刘媛轻笑,笑容纯净:“在我眼中,他们只是我的英雄。” 炎之凛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一晚,刘媛因为白日睡多了,迟迟不肯睡,恰好墨田来报说刘子宣请他到刘府去一趟,刘媛心念一转就知道目地是什么,便赖着炎之凛带她同去,炎之凛拗不过她,只好带上她。 两人是从刘府的后门进府的,刘子宣见到刘媛先是惊讶了一下,正要开口,却听刘媛轻声说:“哥,他也是我爹,我也担心。” 刘子宣只得无奈道:“??到时别太激动。”接着便领着两人到了佳人院屋顶等着,自己则偷偷潜入佳人院正房。 屋顶上还有一人,张郁清见到刘媛来时也相当紧张,刘媛也给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张郁清深深看了炎之凛一眼,炎之凛只是点头道:“我会照顾好她。” 接着众人便在屋顶屏息等待,刘媛来的时候便听炎之凛说过,前阵子人人都说刘仲远已经病入膏肓,可最近一两日竟又传出刘仲远已经康复的消息,想也知道这是刘子宣有意放出去的消息,只等犯人上钩。 而今日,刘子宣让刘仲远早点睡下,自己又制造出与人有约,不在府中的假象,请了许氏去照看钟昀柔,还刻意放松了佳人院的守卫,刘媛不得不叹道,刘子宣这空城计玩得漂亮,只不知司马懿上不上钩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仆妇都已安睡后,几人终于见到一个小丫鬟偷偷摸摸地到佳人院门口放了个人进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丫鬟便跟着那人的脚步回到正房内室。 这时炎之凛小心掀起了屋瓦往屋内看去,只见那人站在刘仲远床边检查了一阵,低声道:“??确定药有按时下吗?” “回李管事,婢子都照着您的指示做的!”那小丫鬟紧张道。 “按着做还会好吗?他如今脉象好转,根本就没有服药该有的样子!”李管事指责道。 就在此时,便听刘子宣的声音响起:“不知李管事能否说明下,该有何样子才对?” “大少爷!”那丫鬟与李管事看着自角落处走出的刘子宣惊呼道。 “不知两位能否与万某说说是何情况?为何你们要在我的病人的汤药里下毒?”接着是万燕清朗的嗓音,语气谦恭有礼,但却显得冰冷。 李管事见势头不对,便朝那丫鬟大喝道:“走!”随即拉着那小丫鬟转身跑出正房,但才跑到院子里,便有黑衣侍卫自四面八方窜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管事见状,暗道不妙,便从自己怀中抽出匕首,迅速刺向身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匕首刺中心脏,只见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管事,又见那李管事把匕首拔出,再迅速挥向她的咽喉,李管事顿时笼罩在一片血雾中。 待那小丫鬟倒下后,屋顶上的刘媛见李管事再度抬手,便低呼道:“他想自杀!” 说时迟,那时快,刘媛话才落,一块小瓦砾飞速打向李管事的手,瓦砾本身夹带了强劲的内力,竟让那匕首硬生生被震离手,就在李管事怔愣的片刻,周围的侍卫已经一涌而上将他压制住了。 刘媛松了口气,只见已有侍卫卸下他的下颚及四肢,并将他绑到刘子轩面前。 此刻屋顶上的三人也翩然来到庭院中,刘子宣看了刘媛一眼,便对炎之凛道:“媛媛如今怀着,不宜看这些血腥的画面。” 炎之凛也点了点头,向身后的空气道:“墨田留下听结果。” 刘媛虽然急着想知道是谁在幕后主导这件事,但她如今闻了这院子里的血腥味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正要开口说话竟干呕了起来。 炎之凛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又听张郁清急道:“世子赶紧带她回去吧!” 于是乎,刘媛便一边干呕,一边被炎之凛带离佳人院。 回王府没多久,墨田便回来道是李管事都招了,说是皇宫刺杀与他无关,他只是不满刘仲远驳了他之前大管事的职位,所以才在他的药里下毒。 刘媛及炎之凛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想法:李管事在说谎。 刘媛率先说了出来,却又听墨田道:“刘大少爷也这么说,如今正想办法探出口风。” 刘媛笑了笑,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常被拿来使用的逼供方法,虽然老套狗血,但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只见她与炎之凛和墨田低声说了几句,墨田眼睛一亮,立刻道:“属下这就去向刘大少爷说!” 而炎之凛则一脸宠溺的点了点刘媛的鼻头笑道:“??个鬼灵精!”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年心计 隔日清晨,墨田一脸凝重从刘府归来,炎之凛听到动静便先起身,替刘媛掖好被子后便走到外间听墨田回报。 “主子,毒是刘子渊命李管事下的,至于行刺之事,李管事说不知情。” 炎之凛冷笑道:“李管事人呢?” “死了。”墨田有些愧疚地低头道。 “原因。” 墨田思索再三,便把前一夜的经过和盘说出:“昨晚,我们遵照世子妃的吩咐将李管事弄晕,并把花厅改成公堂的模样,假造成阴曹地府的阴森模样,更让刘大少扮成阎王审案,李管事被吓得不轻,什么都说了,画押后,我们再度把他弄晕,丢到柴房里,更命人守着,可今晨守柴房的侍卫要进去送饭,却发现人已经死了。” 炎之凛挑眉,这表示有人在柴房下手,大概是刘子渊的人手吧! “刘大少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等找到足够证据,比如药渣子之类,再联同手中供词一并递交皇上,请皇上审理,另外刘大少也说,因为府中正逢白事,不宜打打杀杀,此事得等时机。”墨田恭敬道。 炎之凛沉思片刻,吩咐道:“让来仪的人把二房盯紧了,另外,之前负责监视的那一拨人,领一百军棍。” “是。”墨田浑身发冷,一百军棍,这是多严厉的惩罚啊!不过他们也是该罚,竟让那二房父子有机会下药,可见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多尽职,是该让他们警醒警醒了。 等刘媛醒后听到墨田回报的结果,心中并不意外,毕竟刘子渊此人视名利为性命,谁挡了他追名逐利的道,谁就等着被灭掉,而这个‘谁’,基本不限亲疏,毕竟他就连自己亲娘都下得了手了,区区大伯父还算得了什么? 只是她不懂,刘仲远究竟挡了他哪条道了?她叹了口气,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日炎京城除了刘家的丧事之外,还有另一件喜事被人关注,那便是炎顺帝终于下旨让上官琼月在八月初一嫁给宋玉荣了,为此,炎顺帝还特意破格升了宋玉荣的职,更赐下府邸。 看着来仪客栈搜集回来的消息,刘媛有些感慨,毕竟宋玉荣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才,也不知最后要如何摆脱这桩婚事? 炎之凛见她唉声叹气,便笑了笑道:“那是他自己的造化,又何偿不是转机?如若借着这个机会得了太子的眼,日后官途绝对平顺。” 刘媛何尝不知,也只能笑了笑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只能看他如何玩转局势了,虽然人才被太子挖走了有些肉疼,但便当做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相信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七月的最后一日,刘媛奉旨入宫陪伴太后,她不知太后为何找她,但仍一早便起来细心收拾,跟炎之凛一同入宫,炎之凛上朝,她找太后。 到了慈宁宫,太后的贴身嬷嬷琴嬷嬷迎了出来,两相见礼后,刘媛塞了个小荷包给琴嬷嬷,那琴嬷嬷一脸恭敬,正要拒绝,便听刘媛道:“嬷嬷,便当我这个做孙媳妇儿的感谢您替我照看皇祖母,别再推拒了!” 琴嬷嬷一听到刘媛孙媳妇儿、皇祖母的叫,心中很是为太后欣慰,也不好再拒绝便乐呵呵地收下了。 太后此时正用早饭,刘媛正欲行礼便听太后叫起,道:“??如今是双身子,不需与哀家行大礼,赶紧过来!吃饭没有?” 即使太后阻止,刘媛仍是笑着行了福礼,边走向饭桌边道:“皇祖母安好,臣妾是用过早饭才来的,皇祖母吃,臣妾替您布菜。”说着又接过宫女手中的象牙筷子。 太后见刘媛朝她眨了眨眼,有些好笑地对琴嬷嬷道:“暖琴,把她手中的筷子夺回来!哀家的孙媳妇儿如今可是娇贵着,若是让那个疼娘子的知道了没准上我这闹呢!” 刘媛自然知道太后口中那个‘疼娘子’的是谁,面上一红,便愣在原地,琴嬷嬷趁机拿回了筷子,笑着道:“世子妃别惊讶,世子爷对您的疼爱劲儿早在宫里宫外传了开来,太后心里高兴呢!” 刘媛赧然:“让皇祖母笑话了。” “笑话?怎会是笑话?哀家可是羡慕得紧!”太后呵呵笑着:“暖琴,替我布菜吧!吃完哀家与媛丫头聊天。” 刘媛笑了笑,便在太后身边的位子坐下,又听老人家和霭问:“听说??如今正害喜,这些菜未闻著会不会想吐?” 刘媛闻了闻也没多大感觉,便笑道:“皇祖母这里的菜都顶香的,臣妾闻着无事。” 太后吃了几口又问:“可有特别爱吃什么口味的?” 刘媛知道太后想借由她的口味,猜出怀男怀女,便吐了吐舌道:“回皇祖母,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可偏偏臣妾都爱吃,所以……嘿嘿!” 太后见了她的俏皮样便笑道:“又什么关系,能吃就是福!” 一旁伺候的琴嬷嬷见太后不知不觉又添了小半碗粥,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了,这几日太后的心情不大好,通常早饭没吃几口便叫撤了。 等太后用完饭,刘媛便扶着太后到软榻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琴嬷嬷上茶后,就领着宫婢们退下,刘媛见这阵仗知道太后有话要说,也猜到这大抵就是太后此次召她进宫的原因。 “媛丫头,还记得哀家第一次见??时说过,哀家与??祖母以前是情敌的事吗?”太后喝了口茶,缓慢道。 “臣妾记得。”刘媛点了点头,对这句话她记忆犹新,那是太后在她的寿宴上说的,那时她听了觉得恐惧,现在再听一次倒觉得可爱。 这时,太后已经边回忆边娓娓道出与刘相及刘相夫人方怡的关系和故事:“那时候我们都还未嫁人,哀家与??祖父在皇宫诗会初次相遇,那时他还是个探花郎,有满腹才学,人又稳重爽朗,哀家那时年纪小,还是个手拿皮鞭横冲直撞的丫头……” 太后来自百年世家欧阳家,方怡则出身书香门第,方家虽不及欧阳家有权有势,但方家子女皆是出了名的才华横溢,方怡的母亲与太后的母亲是手帕交,所以两个小姑娘自小一起玩到大,虽然性格迥异,但相处和睦亲密。 那一年,方怡的大哥与刘相同时及第,两人性格相合,时常互相登门拜访,也因此,方怡认识了刘相,日子久了,她渐渐喜欢上他的诗文,进而喜欢上作诗的人。 同一年,先帝的妹妹在宫里举办诗会,太后在那时认识了刘相,也钦慕于他,当方怡知道好姐妹跟自己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后并为多说什么,只是笑著道是公平竞争。 虽说是竞争,但两人都只是偷偷地仰望着心目中的男子,彼此并无交恶,更无人主动向刘相表明心迹,如此经年,直到一道婚旨让太后嫁入王府。 太后嫁人后,刘相求娶方怡,千金为聘,对她相当看重。原本太后对此事有些别扭,但之后她才知道刘相一直是喜欢着方怡的,她心中随之释然,再加上先帝对太后也极好,她才从懵懂初恋中走出,逐渐爱上了先帝。 “怡儿刚成亲那会儿幸福得很,刘宰相待她很好,甚至许下了只娶她一人的承诺,但是就在她怀??爹的时候,她的丫鬟爬上了刘宰相的床,听说是点了迷香,就在那一夜有了身孕,怡儿那时很伤心,但还是将那丫鬟抬了通房。” 刘媛问:“皇祖母说的可是伍太姨娘?” 太后点了点头道:“后来刘宰相便没再去寻那个女人,但是怡儿怀??姑母时,也不知为何又莫名其妙地与她睡了一晚,偏巧,那女的又赶在那次怀上了,那时怡儿进宫与哀家说,那一夜刘宰相是在书房办公,交待会在书房睡下,可隔日刘宰相一脸垂头丧气地跟怡儿告罪,说他明明没让人进书房,但早上起来却发现那女人躺在身边。” “怡儿心有疙瘩,又有疑虑,孩子的状况极其不稳,她还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夜不成眠,即便有刘宰相在身侧也睡得极不安稳,没想到她最后竟是难产损了身子,不过几年便去了。” 太后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刘媛心中不解,太后的话当中有太多玄机,于是她便试探问:“皇祖母,您的意思是说,您怀疑伍太姨娘所生的不是我祖父的骨血吗?” “对,一次便罢,两次未免有些刻意,况且都是在??祖父不知人事的状况之下,而且哀家也怀疑,是伍氏那个女人对怡儿下手,导致她难产。”太后点了点头道。 刘媛愕然,太后怀疑是伍太姨娘杀了她祖母!但仔细想想似乎又不无可能,但若真是如此,祖父知情吗? “那您之前可有跟臣妾祖父说过?” 太后喝了口茶,脸色哀戚道:“哀家说过,但他说他想追究也不知从何追究起,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他拿什么针对伍氏……媛丫头,哀家跟??说这些事,是因为哀家派人抓到了当年与伍氏苟合的人,那人是刘府里一个退休的管事,他什么都招了。” 刘媛差点没将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这不就是说刘家根本不该有二房吗?她一脸惊讶,这种事该如何去追究,追究起来便是家丑了啊! 太后看她一脸惊讶无措,便慈爱地安抚道:“放心,哀家告诉??这件事只是希望??知道,刘府就要分家了,分家后,??只需让其他人记着,你们与二房再也没关系,他们爱跟着谁胡闹,便由着他们去吧!” 说罢,太后便自袖中取出一叠写满字的纸递给刘媛,并道:“这份供词??收好吧!” 刘媛接下后,心脏依旧狂跳,刘家竟有这样的秘密?那伍太姨娘瞒得可真久、真苦了! 第一百五十章 静好 按这供词所说,那个退休管事姓阮,在伍太姨娘还是丫鬟时便看上了她,可惜伍太姨娘心思大,所以拒绝了,哪里知道那阮管事是个浑的,竟强要了她,而她悲惨地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和阮管事讨论后,他们决定不要让孩子一出生便是奴,于是伍太姨娘便趁机制造刘相收了她的假相,借着肚子里的孩子爬上姨娘之位,下人之子一跃成为府里的主子。 府中人都以为她怀胎八月生子,但她实则为足月生子,之后的刘绮画也是如此来的,可说伍太姨娘让刘相戴了多年的绿帽。 刘媛知道太后如今将这份供词交给她,不只是要让刘家大房免受二房牵连,更是要替刘相的后代留一条后路,于是她诚心地感谢道:“臣妾多谢皇祖母!” “别谢了,好歹哀家和你祖父祖母相识一场,帮个忙也是该的,只可惜还是找不到伍氏谋害怡儿的罪证,唉!若是哀家早些把阮管事抓住了送给刘相,你们也不至于绑手绑脚的。”太后懊恼道。 刘媛连忙安慰:“皇祖母千万别这样说,您已经帮得够多了,剩下的,臣妾及臣妾娘家人会自己解决,就不劳烦皇祖母伤神了,太伤心神容易变老,臣妾舍不得看皇祖母从十几二十岁的少女变成三十好几的妇人!” 哪个女人不爱别人赞她年轻,尤其刘媛还说太后如今是少女一般的模样,虽然知道只是一句奉承,但太后听得舒适,乐呵呵道:“呵呵呵!瞧??小嘴儿甜的!哀家若是少女,??岂不是个小娃子?” 刘媛笑了笑道:“臣妾自当是小娃子,只装傻卖乖讨您欢心便是!” 一时之间,慈宁宫里笑声荡漾,替这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宫闱添上了些轻快缤纷,连殿外守着的琴嬷嬷也笑得眉眼弯弯。 炎之凛来时,刘媛及太后正在讨论肚子里的孩子,太后生养过三个孩子,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于是拉着刘媛说了一堆怀孕时该注意的事项,最后琴嬷嬷笑道:“娘娘,经您这么一提醒,世子妃肯定记得滚瓜烂熟了。” 太后怎不知琴嬷嬷的意思,琴嬷嬷是随她一起嫁入王府的老人,两人相处多年早就比主仆亲密,琴嬷嬷这是怕媛丫头嫌自己??履兀?p>  刘媛却只是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皇祖母,这很多都是臣妾第一次听呢!新鲜得紧。” 她说的是大实话,自打有孕后,那些孕妇该注意的事项炎之凛不仅请教过孟太医,连上官琴也问过,甚至他还亲自整理了一份注意事项留底,一份给弄影轩众人参考,就连王府里的下人都被他耳提面命过,基本上,炎之凛比她这个孕妇还细心。 太后及琴嬷嬷一脸愕然,太后方才所说都是些基本该注意的地方,这世子妃竟然还说第一次听到?虽说齐王府如今还真没什么人会算计她的肚子,但也不带这般没心没肺的呀! 正当太后还欲开口,便见一个宫女进来道是炎之凛在殿外候著了。 “快宣!”太后笑道,随即转身对琴嬷嬷道:“疼娘子的来了!”此举惹得刘媛有些难为情。 “孙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安康。”炎之凛对太后很是尊敬,但同时两人也很亲厚,毕竟太后是少数让他体会过亲情的亲人之一。 太后笑着让起,玩笑道:“瞧你这出息!敢情是一下朝就奔着自己媳妇儿而来。” 炎之凛也不反驳,看着殿上的娇妻微笑道:“也想来探望皇祖母。” 太后好气又好笑,促狭道:“平常你一下朝就回府,哪一日来见过哀家,今日妻子在这儿就急匆匆赶来,别以为哀家不知道,瞧你说要来探望哀家,怎么眼神都在媛丫头身上?得了得了!赶紧领回去,免得哀家看得眼红,肉麻得紧。” 刘媛被炎之凛盯得尴尬,轻拉住太后的手臂晃着,不依道:“皇祖母不带这样损臣妾的~” 太后笑了笑道:“德性!敢紧随之凛回去吧!之凛,??媳妇儿有孕,一会儿我让孟太医去王府跟她和府里丫鬟说一些该注意的事,免得到时出了差错。” 炎之凛恭敬道:“皇祖母,这些都不劳您费心,府里的人都知道轻重,不会怠慢的。” “哀家就怕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反倒怠慢了自己!”太后无奈道。 “这点皇祖母更是不用担心,孙儿会看好她的。”炎之凛朝刘媛笑了笑。 “你一个大老粗懂什么?”太后好笑道,她又怎会知道炎之凛就算不是府中最懂的那个,也是府中最懂的男人了。 只见炎之凛坚定地点头道:“孙儿知道,孙儿问过孟太医了。” 刘媛干笑了几声,炎之凛这般说怎么显得自己这个作母亲的太过懒散不上心了,竟连孩子的爹都比不上。太后和琴嬷嬷都愣住了,这对夫妻真的是奇了!竟然丈夫比妻子更了解女子怀孕之事? “如今媛媛的事都是孙儿在安排的,皇祖母就不用太过担心了。”炎之凛又笑道。这句话让太后不得不好奇所谓‘媛媛的事’是哪些事? 刘媛觉得有些挂不住脸,瞪了炎之凛一眼,柔声道:“皇祖母,您只要知道如今臣妾被世子爷保护得很好就行了。” 太后和琴嬷嬷听了刘媛得话后,已经大致琢磨出来炎之凛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了,心中都不免暗到:这已经不叫‘疼娘子’了,而是‘宠娘子’了吧! 待炎之凛及刘媛回府后,太后立刻招来她安在王府的暗卫影一,听完影一回报的府中情形后,太后了抽嘴角,叮嘱了几句又让他回王府去了。 炎之凛和刘媛在回王府前,先去了趟刘府,刘府如今的牌匾依旧是‘宰相府’,但等一个月热孝一除,这块牌匾便会换成‘安国公府’,荣宠无限,却也危机四扶,想必等新牌匾一挂上去,就会招来不少客人拉拢拜访吧! 炎之凛早已派人通知,于是马车直接驶进了刘府,一个时辰后,齐王府的马车离开,留下佳人院里一众震惊的人们。 八月初一,是大庭公主上官琼月嫁给宋玉荣的日子,刘媛怀着身孕,便听炎之凛的吩咐在家养胎,而炎之凛则单独赴宴。 原本想着炎之凛会晚些回来,没想到他却在晚饭时分便归来了,他心中记挂着妻子,所以酒席饭菜也没吃上几口便走了。 炎之凛一进门就见刘媛窝在美人榻上一针一线地缝着东西,夕阳的霞光透过窗子照入房里,将房中的物件染上了一片橘红暖意,一室安祥美好,刘媛手中针线游走,有如翻花,她的脸上是一抹闲适而温柔的笑容。炎之凛心中有种感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唯愿岁月静好。 他就站在门边呆看了许久,外面的丫鬟们收到了他的指示不敢作声,里面的丫鬟则是还没发现他,此刻只听刘媛笑道:“以往不觉得小衣难做,如今才知道原来没个参考,还真不知长几许、宽几许,当真是全凭想像力呵!” 六娘轻笑著道:“世子妃说的可真是正确,不过想来只要是亲娘做的孩子都会喜欢。” 刘媛笑了笑,一手抚上肚子,温柔道:“宝宝,娘在替你缝衣裳呢!你得感激地收下,听到没?” 央儿在一旁吃吃笑道:“世子妃真霸道,小世子肯定只有收下的份。” 六娘轻拍了央儿一下道:“还说呢!世子妃这是期待小世子的到来,怎么说是霸道呢?该说是母爱!” 刘媛听着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手上动作继续,心中道:宝宝,还有八个月才能见你,娘等不及了呢!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刘媛,并未注意到周围的欢笑声消失了,甚至最后房里多了一人她也没发现。 在她还没意识到时,忽地一双手自她的背后环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荡漾:“媛媛也为我做件衣裳可好?” 刘媛肩上一耸,猛地回头,耳珠轻擦过炎凛的双唇,惹得两人不约而同地颤栗,她立刻停下了转头的动作,低声问:“怎么这么早?” “想??和孩子了。”炎之凛低声道,语气中有些幽怨,刘媛不在身边的确有些无聊,只见他将下巴放在刘媛的肩上轻轻磨蹭着,刘媛只觉得心跳快了一拍,慌乱道:“少来!” 此时便听炎之凛低低地笑声在耳边响起:“还没说呢!为我做衣裳可好?”语气中竟多了撒娇的成份。 刘媛笑了笑,轻拍了下他的手臂,道:“有空帮你做。你先把今日的事告诉我,见过上官瑁了吧?” 炎之凛听她问起正事,便也低声在她耳边应道:“见到了,精神还不错,但眼底有些失落,玉霄妃可能还是放不下吧!但至少还没出什么大事。” “大庭国使臣打算什么时候回国?玉霄妃会跟着吗?”刘媛问。 “预定三日后启程,玉霄妃应该会留在常山寺里,还有,上官琴说走之前会再来帮??看看。”炎之凛回道。 刘媛点了点头,轻靠在炎之凛怀中,没再开口。 两日后,上官琴登门造访,炎之凛直接将他引到弄影轩,因为弄影轩都是炎之凛的人,所以上官琴也很放松地聊天。等他替刘媛号完脉后,便笑着对炎之凛道:“稳定多了,没大碍,你可放心了。” 炎之凛笑着点了点头,刘媛有些愧疚道:“多谢你,这次不管是我还是刘府都欠你个大人情了。” “别谢,我们是朋友,不管以后我是何身份,我永远都是??的燕大哥,帮助你们,我心甘情愿。”上官琴露出万燕式的笑容。 刘媛见他如此,又道:“可惜没能帮你找到遗诏。” “没关系的,如今有没有遗诏都不大重要了,不过若??真觉得愧疚,不如就弹首曲儿替我送行吧!” 刘媛看了看一旁没开口的炎之凛,送行可以啊!前提是这位醋坛子点头啊! 炎之凛皱了皱眉,突然眼睛一亮,道:“媛媛!??的筝是母妃送的对不对!” 刘媛一听,灵光一闪,对啊!齐王妃还送过她古筝呢!也许……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找到 炎之凛知道刘媛擅弹古筝,所以特地在娶亲前,寻了一位制作古筝的师傅专门为刘媛制了一把古筝作为新婚礼物送她,刘媛相当喜欢,从此便只弹此筝,至于齐王妃送的古筝则被她收到库房之中。 “六娘,去库房拿母妃送的筝出来。”刘媛朝外吩咐道,她有八成的把握,遗诏的线索就在齐王妃送的筝里。 上官琴不明所以,看炎之凛的神色高深莫测,但心情似乎不错,心中奇道,难道遗诏和那古筝有关吗? 不久六娘带着几个小丫鬟抱着古筝走了进来,刘媛示意直接将筝平放在美人榻上。 等丫鬟们退出去后,刘媛三人行至榻前检查了起来,这是用上好的紫檀木作成的古筝,古朴大方、雕刻大气,但是任凭三人怎么看、怎么找,就是没找到遗诏的影子。 上官琴最先放弃道:“罢了,没有便没有,就别再折腾??的筝了,这可是齐王妃所赠,弄坏了可不好。” 炎之凛随即也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道:“没了遗诏你当真还有把握?之前不是说他们要见到遗诏才愿意出手吗?” “的确没错,但我如今拉了上官瑁一起,他背后有石家、又有昙贵妃的势力。” “昙贵妃是昙贵妃,上官瑁是上官帽,上官瑁所求与昙贵妃所求当真一样?昙贵妃娘家当真会毫无所求,就这么跟着支持你?”炎之凛迅速接过他的话问。 “上官瑁不是说他自会解决?”上官琴皱眉道。 炎之凛冷声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作为想称帝的人,你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涵。” “我自是知道。” 这时原本坐在榻旁的刘媛突然站起身,往内室走去,边走边道:“别争了!之凛,进来帮我。” 炎之凛随即转身入内,没多久便见他拿着两个筝架走了出来,上官琴也走上前来,此时只见刘媛一脸兴奋道:“我倒是忘了母妃那时是连筝架一起送我的,当初我换了筝,却没换筝架,你们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 炎之凛才将筝架放下,上官琴便上前端详了起来,这是一对简单大方的紫檀木筝架,只见上官琴骨节分明的手在筝架上摩挲探索,最后甚至将筝架放倒,查看架底,半晌,上官琴的眼睛一亮,游移的手最终停在其中一个筝架的足底。 他低头细看后,突然激动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刘媛和炎之凛早已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跟着上前查看。只见上官琴颤抖着把随身带着的紫檀木牌取出,放在足底旁比对,刘媛栖身向前,赫然发现筝架足底有一个‘茹’字的篆刻,与上官琴的木牌上的字一模一样! 上官琴此刻的心情激动无比,双手颤抖,到底是老天待他不薄啊!他现在几乎非常肯定里面藏着的是遗诏无疑了! “旁边有细缝。”炎之凛低声道,随即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入足底,并沿着细缝的边缘移动。 不多时,只听‘喀’地一声,一小块刻着‘茹’字的木块被撬开,露出空心的足底,上官琴立刻伸手探向那细小的洞口,他能摸到里面有一张很厚的纸,但无奈手指过粗,如何也勾不起纸来。 最后他求救似地看向刘媛,刘媛笑了笑耸耸肩,伸出两只手指进了底部,双指一夹,便将那厚纸给夹了出来,几人一看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纸,而是一封卷曲的信封! 只见信封上赫然写着‘未知日后,燕能解’几个字。 “位智后,燕能解……呵呵!原来如此!”只见炎之凛呵呵笑道,原来这就是母妃临死前念叨的话,是一封传位给上官琴的遗诏!说的是上官智之位传给上官琴。 刘媛这时才知道,那时炎之凛说的众人都想要的东西为何物,如今看来的确是很多人想要的宝贝啊!如今想来,有多少人因着这封遗诏丢失性命,又有多少人负了光阴,失了青春韶光。 更原来自打她初遇齐王妃那日起,她就注定卷入其中了,齐王妃果真送了个‘大礼’给她啊!想来她当初是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在田庄上度过吧!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经历和身世会有所改变,所以才会让炎之凛好好护住自己的吧! 上官琴没理会两人的反应,直接打开了信封,取出里面折叠整齐的纸,他颤抖着手将纸摊开,上头盖着玉玺,字苍劲有力,透着股霸气:太子智优柔寡断,朕忧其不能担大任,故废其太子封号,封文王,其子皇太孙上官琴灵巧聪敏,甚得朕心,特赐字飞燕,封太子位,继承大统。 滴答! 在上官琴未有准备时,一滴泪便滴在了纸上,此刻他心中并未因找到遗诏而欣喜鼓舞,反而相当压抑,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肩上的担子是如此沉重难荷。 以往当他说起要推翻上官政称帝时,很多时候是因为心中的仇恨和遗憾,但他知道自今日起,所谓的仇恨及遗憾都未能及上祖父及父亲对他的期望。 以往他常想着若此次失败,他就行医救人,作个大夫也行,但如今,他心中再没有‘如果失败’四字。古语道:不成功,便成仁,这条命是祖父及父亲用命保下的,自己没有条件谈失败! 刘媛最先察觉到上官琴的坚定:“燕大哥?” 这时,炎之凛夫妻俩只见上官琴突然站起身,向两人拱手道:“世子、世子妃,你们是我上官琴的恩人,也是朋友,他日我若成功登基,两位将永远是大庭的贵客及朋友!” 面对突然对自己行礼的上官琴,夫妇俩对看一眼,似乎也都懂了那一张遗诏给这位俊朗少年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想必其中不乏也有亲情的激荡吧! 这一夜,使臣馆内,上官琴已洗去易容,此刻,在月光的照射下,他俊朗非凡的脸更加夺人心魄,他双手压在脑后,正思索着日间刘媛与他说的话,他没想到刘媛竟会跟他提起炎元慧,而自己也没有隐瞒与炎元慧相识的经过,也没隐瞒对这小丫头有着不同的态度。 他最近不是没有察觉到,当初对刘媛的喜爱之情,早在看到她与炎之凛幸福的模样后,转变成求而不得的遗憾和祝福,而且不知何时起,心中多了那一双纯真的水眸,只是他不知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她应该保护住那样纯真的笑容。 刘媛听后以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道:“也许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才对她特别不同,但之后呢?” “你不承认?若我们现在立刻将她许给别人如何?” 那一刻,自己竟有种所有物被抢走的感觉,相当不爽。 “她是纯洁可爱的小花,所以她哥不想将她嫁给家庭太过复杂之人,正好淮安公家人口简单,李方又是个专情的,我们正有打算呢!” 李方?凭什么?他能让她绽放美丽的笑容吗?他那点能耐能配得上她的纯洁无瑕吗? 一夜思索下来,他得到的结论是,那一双秋水眸子,那一抹轻灵纯洁的笑容只有自己能拥有,别人不配,只因为他比别人都懂得那个少女,她不喜人群,所以她的聪慧只有自己知道,她的笑颜如花只有自己看到。 既然认定那些都是属于自己的,他便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管,让自己再次与缘分失之交臂! 同一时间,炎元慧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想到明日那个人就要回国,心中总有些郁郁寡欢,她想自己会很怀念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会很怀念他们天南地北地聊天。 那日府里赏花燕,他们在凉亭里聊了一下午,竟不觉时光飞逝,直到他的侍卫前来请人,临走前,他说:“郡主,和??聊天如品茗,小口饮着,却不知不觉饮去两三壶之多,很有趣,我很喜欢。” 她那时心中紧张,好似与他说了句:愿成知己。 他那时的表情复杂得令她看不懂,而后他只说,得此知己,甚好。 甚好,呵呵,至少是他的知己了! 隔日一早,炎元慧迷朦间在被子里摸到一封信,她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给自己的,只因那潇洒俊逸的字迹让她想到一个人,她瞪大了双眼,他来过了?为何自己不知道? 她打开信封,只见里面有一翠玉玉佩和一封信:“一年为期,此佩为凭,娶??过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审 炎京城的城郊有一座这样的亭子,它隐身在驿站附近的树林中,亭子周围有树荫遮蔽,在这样艳阳高照的日子里最是凉爽不过,它亦有个凉爽的名字──绿茵亭。 此刻绿茵亭内站着一位婷婷少女,她一身鹅黄色衣衫在绿叶层叠中明亮却不刺眼,反倒让她像是森林中的精灵般遗世独立,同时,亭外还站着一名白衣男子,这位白衣男子比起那少女亦不遑多让,此刻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斓的光晕印在他俊朗的面容、一袭白衣和他手中的金面具上,阳光下面具金灿发光,男子有如神仙。 此时绿茵亭的景致有如一幅画,绘着误入凡境的仙人与森林精灵的邂逅。 炎元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男子怎会穿着上官琴的衣装、手持他的面具?而这个人还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他目如朗星、温润如玉却又有种笑傲天下的洒脱,她不明白这个人怎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为了听上官琴亲口说出那句话,她坐着马车一路追到驿站,并与他约在这里相见,可怎么来的不是他? “万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身装扮又是何故?”炎元慧一脸惊讶问。 见她呆愣的模样,上官琴朝她眨了眨眼笑道:“呵呵,郡主为何在此,在下就为何在此。” 炎元慧脸色一红,慌忙问:“你、你又怎知我为何在此?” “我就是知道,??,在等燕王。”上官琴微笑道。 “既然知道,你又为何要穿成燕王的样子?”炎元慧尴尬问。 上官琴儒雅一笑:“因为我就是燕王上官琴。” 他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炎元慧应该听得懂他说的意思:上官琴就是万燕,万燕就是上官琴。于是,说完话他就耐心地等着炎元慧的反应。 哪知炎元慧瞠目结舌,愣了半晌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你为何要扮成万大夫的模样啊?而且扮得很像呢!” 上官琴彻底无语了,只见他扶额摇头,接着便拉着炎元慧在绿茵亭中坐下,此举惹得炎元慧的脸色更加艳红似火。 而这时,躲在树丛中的炎之凛及刘媛都憋到快内伤了,炎之凛还好,只是嘴角微抽着,可刘媛的自制力没那么好,已经抖到不像话了。隐身暗处的二墨见自家主子们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毫无节操地偷听好友及妹妹的谈话,都不免为燕王及郡主默哀,有这种朋友和兄嫂当真是……唉!不好说啊! 炎元慧听着上官琴低声诉说着,心情随着他说的故事起伏摆动,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上官琴握在手里,所以她的每一个情绪波动都毫无阻碍地传到上官琴的手里,直达心底,他不知这是什么感觉,他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一个人为他的喜而喜、为他的怒而怒。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了解到,这世上,除了已经去世的母妃和师父之外,竟还会有一个女子能将他装进心里,在乎他、为他难过心疼,而这个女子不知何时也悄悄走进自己的心里。 何其幸运,他们没有错过,他,没错过。 炎元慧听到最后,瞪大了双眼问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戴面具?” 上官琴将面具交到炎元慧手中,淡笑道:“神秘感、距离感,制造威严,我还不打算取下,至少在我完成该做的事之前不会拿下。而知道我身份的只有炎世治、??大哥大嫂、??,还有我自己的人。” “炎世治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是我之前所依靠的大树,是他帮我安排认祖归宗的,而我自己的人要帮我办事,当然会知道我的身分,??大哥大嫂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他们,所以没瞒他们,而??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该瞒你。”上官琴笑了笑道。 炎元慧摸着金面具,笑地眉眼弯弯,他方才说了‘未来的妻子’呢!即使已经确定了,她还是想亲耳听他说,于是炎元慧低声道:“那,那封信……” “那封信是我写的,玉佩??收好,等我事成必来娶??。”上官琴接口道。 炎元慧知道上官琴是要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虽然危险,但她不会阻止他去报仇、去抢夺,因为这本都是那些人该还他的。 也许在以前她还会劝着上官琴,但在听了上官琴的故事后,炎元慧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沉稳,只因她知道,这是上官琴人生的必经之路,她的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上官琴选择的道,而自己该做的就是在他身边陪伴他、在他背后支持他,然后等他来娶自己。 “好,不管多久,我等你。” 炎元慧不知道她今日坚定的神情,让上官琴在日后的夺位之路上更加坚毅、更加势在必得,不过那皆是后话了。 大庭使臣走后几日,大炎皇宫迎来了几场大审判,内容包括:四皇子毒害太子一案、遇刺一案和来仪客栈东家方来仪情抢民女一案。 炎顺帝第一天便先审了太子中毒这个案子,御前审判并非谁人想看就能看到的,炎京百姓也只有在第二天的皇榜上才能得知结果,但炎之凛是何人,怎会等到第二天?于是乎,炎之凛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审判的结果。 此时,刘媛及炎之凛都在书房,刘媛这会儿正窝在炎之凛怀里听他一句一句低声念着书,墨木依旧是凭空出现,刘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炎之凛,只见后者手中仍拿着书,嘴角一扯道:“说。” “下毒的是四皇子府里的一个丫鬟,四皇子强要了她的身子,可他不只没将那个丫鬟抬为通房,还羞辱于她,于是她便在四皇子的酒坛子里下毒,哪知道那坛酒就被送给了太子,太子才会中毒,皇上处置了丫鬟,更命四皇子在府中禁足三个月。” 刘媛听后冷哼一声,明显怀疑事情的真实度,炎之凛笑了笑,解释道:“毒是太子自己下的,四皇子府那丫鬟招出来的当然是假的了,那丫鬟是我的人。” “那这次岂不是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白被诬告了一把,呵呵呵!”刘媛咯咯笑了起来。 炎之凛宠溺地笑了笑,之后又肃着脸问:“炎世修那里的状况如何?有何表现?” “四皇子一回府便招了裴四议事。” “皇贵妃那儿呢?” 墨木不屑地笑了笑道:“原先还闹着呢!后来皇上说了惩罚四皇子是因他治家不严,才差点害了太子,让他禁足反省是该的,也好让他长长记性,女儿家的清白不是轻易就能辱没的,若是谁再求情,皇上会直接把四皇子关到宗人府去。” 刘媛听到这笑得更欢了:“这还没吃进嘴里呢!食物就被夺走了,还被人道是偷吃了不擦嘴,该有多憋屈!呵呵!” 炎之凛嘴角勾起,用手指轻点了她的鼻头道:“就??会说什么偷吃不擦嘴这种话,不损人不甘心。” 刘媛听了耸耸肩,嘿嘿笑了笑,问道:“明日该是要审方来仪的事了?” “嗯,可我真不愿意让??去。”炎之凛担心道。 刘媛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不是也会去?而且我们不都安排好了?我们可没做坏事,该担心的是别人。” 炎之凛皱着眉,手轻摸上她的肚子道:“这还未满三个月呢!孟太医说过现在还不稳,方来仪一介平民,上殿又要三跪九叩,我担心你们出事。” 刘媛自然也是担心这些的,只见她轻握住炎之凛的手道:“我知道的,虽说不想孩子跟著跪来跪去,但是我们没办法,得趁着肚子还未大起来前赶紧让这件事落幕了,不然到时要瞒住方来仪的身份就难了,我会尽量放慢动作,万事小心。” 隔日一早,方来仪及炎之凛自来仪客栈出发,并在宫门口等待京兆尹欧阳岳,方来仪一脸闲散,像是来观光的,炎之凛一脸淡漠,但从他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的紧张。 欧阳岳下了马车便见一高一矮两道黑色身影站在宫门口,高的那个是神色冷漠的炎之凛,他一身黑色世子朝服,高贵大气,另一个比较矮小俊美的少年,是他之前见过的方来仪东家,他一身袖金线黑色广袖袍服,胸口的一只袖金线凤凰展翅张扬而恣意。 同样都是黑色,竟硬生生被穿出两种不同的感觉,一个是孤高冰冷,一个是张扬跋扈,欧阳岳心知两人都是太子的人,便好言提醒道:“方东家,一会儿进宫后千万别意气用事,宫里的主子们没那么好相与的,本官一会儿是不能偏帮你的,但本官保证实话实说、秉公办理。” 方来仪的脸上漾起放肆的笑意,随意地拱了拱手,便跟在他身后进了宫门。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证人 大殿上相当安静,炎顺帝低眉喝着魏庆淮换上的茶,茶香四溢、热气缭绕,让殿下的几人顿时有些拿不准此刻的炎顺帝在想什么。 此刻殿下跪了两名正瑟瑟发抖的女子,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炎顺帝的肃杀的目光轻轻扫过那两个女人,两人只觉浑身发毛,其中一个丫鬟打扮的甚至呜咽出声。 这时,忽见赵凡自殿外走入,跪倒在殿下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何事?”炎顺帝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启禀皇上,齐王世子与京兆尹欧阳大人带着方来仪在殿外求见。” “宣。”炎顺帝说罢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茶盏上帝王独有的龙腾图彰显着茶盏主人既威严又尊贵的身份,炎顺帝的手指轻抚过图腾,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果真是他的好儿子,一个个都恨不得他早日归西,他今日倒要瞧瞧这个鲜少露脸的方来仪到底是何人物,竟和太子勾结在一起。 不多时,殿外步入三道身影,炎顺帝眸光轻扫,便将目光盯在那一抹黑色张扬的身影上,炎顺帝双眼一眯,方来仪的确是个俊美无双的美男子。尽管极力掩饰,方来仪身上还是隐约散发出恣意潇洒,风流不羁,而他胸前的那只金凤凰让炎顺帝几乎第一眼便认定此人性格张扬,断断不会轻易臣服于人。 到底是对权力的无穷贪念,才能迷人心智到如斯地步,连如此张扬之人都能抛弃尊严! 方来仪一进殿就察觉到炎顺帝如鹰隼般的目光,以及其中夹杂的观察与试探,方来仪很清楚地明白,炎顺帝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众皇子都想他死,可是既然现在杀不了儿子,他就想试探炎世治手下的人是如何个模样,若有异动者,杀鸡儆猴一番也未偿不可。 炎顺帝的目光中并无杀意,但方来仪知道‘杀意’二字于炎顺帝心中就是一颗火种,只要加点温度,便能轻易点燃,换句话说,若是自己的表现让他不喜或是触怒了他,自己的下场可能就不好了。 炎顺帝目前最忌讳他的儿子勾结官员,而来仪客栈在上届科举中,俨然是培育未来官员的温床,所以若是自己有一分维护或尊敬炎世治,帝王的疑心便会被勾起,到时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维持方来仪原本张扬的个性最好,横竖太子啥的方来仪还真不放在眼里。 心中主意一定,方来仪更是毫不遮掩地释放本身的狂放自大,但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皇权的尊敬,也许现下炎顺帝对自己还有疑虑,但之后就未必了。 三人齐齐跪下后,便开口请安拜见:“微臣炎之凛、欧阳岳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方来仪等前两人请完安后,才语气镇定地缓缓开口:“草民方来仪叩见圣上,万岁万万岁。” 炎顺帝深深看了眼方来仪,又将目光移开:“平身。” “谢皇上、万岁。” 方来仪躬身立于殿下,炎顺帝察觉此人虽是躬着身子,但心中肯定有些不服,如此倔强的人,当真会跟太子勾结吗? “魏庆淮,念状。”炎顺帝坐直了身子,吩咐道,目光不离方来仪。 魏庆淮应声后,便将御状上的内容念出,御状中的描述与方来仪那日所遇之事真假掺半,马车意外撞到故人,方来仪见赔钱无法了事,便强抢故人,欲卖到花堂阁去,所幸女子家人前来相救才得以脱困。 念状时,方来仪白的眼不知已经翻了几圈了,他方才也看了那两个女子,的确就是那日的女人,果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魏庆淮念完后,炎顺帝平淡道:“方来仪,你可知罪?” “启禀万岁,草民不知罪,尤其这状书上所言有一半是在撒谎,草民断断不会认下。” 方来仪的不卑不亢,让炎顺帝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此人并非不尊皇权,但也不惧威严,看来是个骨头极硬的主。 “何处造假?” “回万岁,那日草民的人说马车并未撞到人,草民认为,不管有没有伤到人,既然有人因此伤亡,草民就该赔偿,于是按照常理,命人将死去的女子好生安葬,并给了另一个女子十两白银做为赔偿,更命令草民手下,看她缺什么,给什么就是,务必尽善尽美。” “然而,那名女子不只斥责草民,说给钱也换不回他姐姐,于是草民问她所求为何,即便是道歉下跪草民也能应下的,但那名女子始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连周围百姓都有些不耐。” “后来那女子忽然说她是我的故人,但向来弱者就容易获得同情,草民当时认为就算照实说,说不认识她,最后草民只会落得个负心的名声,所以只好假意与她相认,并想带她到官衙报官寻人,顺便讨论赔偿的事,哪知道有不明人士突然追杀草民的马车,草民这才让人去请京兆尹相救。” 方来仪说地有条有理,再加之整件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芸芸众生之前,不似能说谎蒙过去,炎顺帝便看向欧阳岳问:“京兆尹说说当日情景。” 欧阳岳恭敬地道出当日之事,包括他是如何接获禀报、如何赶往现场、见到如何场面等等,全都据实以报。 “古小怜,??可有话要说?欺君之罪??可担当得起?”炎顺帝一脸怒意地看向一旁的女子。 “回万岁,小女子没骗人,京兆尹大人,您怎能撒谎呢?炎世子也在场的,您怎能当着他的面骗人?就算您早就认识方东家也不能、也不能……呜呜呜……”那个叫古小怜的女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好似满腹委曲无处发泄一样。 方来仪冷笑道:“古姑娘这话说得艺术,不就是说老子仗着炎世子和欧阳大人在炎京里当大爷吗?” 炎顺帝也听出古小怜话中的门道,便问:“京兆尹之前认识方来仪吗?” 欧阳岳立刻摇头道:“回皇上,微臣之前只听过方来仪的大名,却没见过人,那日是方来仪的人来求助的,他们递上方来仪的名帖,微臣到了现场自然知道此人便是方来仪。” “启禀万岁,要知道事情的真假并不难,请那附近的百姓来作证便可。”方来仪突然道,语气坚定不容反对。 炎顺帝皱了皱眉,问:“你已有人证?传上来吧!” 方来仪看了看古小怜,见她虽不住低泣,但不见慌张,心底冷笑,他已经很肯定这一招是大庭的大皇子帮得手,四皇子作得主使,方来仪记得当初得知有人告御状后,他派了不少人去寻百姓作证,但却发现他们全都三缄其口,看来四皇子那方是下了不少血本,但要知道,他方来仪也不是吃素的。 不多时,一到清脆的童音在殿上响起:“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炎顺帝讶然:“这便是你的证人?一个孩子?” 一旁的古小怜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甚至眼底有一丝笑意划过。 “皇上可千万别小看了孩子,他们的心灵纯真、能看透这世上的污浊。”方来仪拱了拱手道,脸上满是自信。 “但也最好控制。”炎顺帝臣声道,接着对那孩子说:“你可知欺骗朕会有何下场?” 那个孩子缩了一下,点点头道:“草民知道,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那你说吧!告诉朕方来仪掳人那日是何情形?” 只见那孩子像是风中叶子不断颤抖,小声道:“回、回万岁,草民不知。” 这句话惹来炎顺帝大怒,喝道:“放肆!你不知到上堂做什么证?” 那孩子被这么一喝,险些哭出来,眼角含泪却又倔强地道:“草、草民那日不在场,可、可是有一天来了一群人,他们要我们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还给了钱,我和我娘那日刚来、来行乞,见有人发钱,就上去要,可是那个人不给我娘钱,还打伤我娘,我、我阻止的时候,就扯下了这个木牌。” 说罢,就见那孩子自脏兮兮的袖中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个大大的‘古’字,古小怜瞬间白了脸。 “古小怜,认得这木牌吗?”炎顺帝问。 那古小怜猛力摇头道:“不知道,不认得。” “回万岁,草民要求传古小怜父母。” 方来仪突然这么说,古小怜慌忙道:“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主子答应过我呜……” 古小怜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话已出口,炎顺帝亦察觉出其中的猫腻,立刻道:“准,传。” 方来仪冷笑着,他就是故意拿着木牌让古小怜自乱阵脚,让她不小心说错话。炎世修以为他方来仪是没能力的白痴吗? 方来仪‘不在炎京’的一个月里可是不断地在寻找古小怜这个人,最后还是他安在四皇子府的人说府里名下的当铺有个管事姓古,他的女儿名唤小怜,他才找到告状的人,又寻到被四皇子藏起来的古管事夫妻,盗得古管事的木牌子。 而那古管事也在昨日被欧阳岳找到,如今正候在殿外。 没多久,一个满身是伤的中年男子被架了进来,他气若游丝,根本无力跪拜行礼。 古小怜立刻惊呼道:“爹!你怎么会这样?是谁打伤你的?”随即又转头指着方来仪尖叫大骂:“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打伤我爹的!想让他替你做伪证对不对!” 方来仪翻了翻白眼,一脸不屑道:“含血喷人,当心满嘴臭先腥死自己。” 炎顺帝面色一沉,怒道:“都给朕闭嘴!欧阳岳,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疑心 欧阳岳皱着张脸,心中哀叹自己怎么老遇上苦差事,犹豫再三还是如实道:“回皇上,微臣找到他和她妻子时,他们连伤口都没处理,褥疮血水混作一团,这些伤还是微臣让人上药包扎的。” 炎顺帝只随意看了下古管事的样子,就知道他基本上体无完肤,心中怒气翻涌,但仍只是蹙着眉问:“人是在哪里找到的?不是在家里?” “回皇上,微臣是在冬云当铺的小柴房里找到人的,古管事是那间当铺的管事,只是微臣将他们救出时,当铺里的小厮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想来根本就不知古管事夫妇被关在柴房中,小厮们还说古管事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所以近来根本没去当铺。” “皇……皇上……救小人……”这时只听那古管事脆弱沙哑的声音道。 “你要朕如何救?”炎顺帝面无表情道。 “四……是四……”古管事说到一半便昏过去了,但是那句‘是四’却让众人一头雾水。 “爹!爹!”古小怜哭喊道:“皇上,我说!我都说!只求您救我爹!救他!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钦慕炎世子,以为车子里坐着的是炎世子,所以才让我的丫鬟装出被车撞的样子!后来发现车子里不是炎世子,看见方东家也是一表人才,所以才假装是方东家的故人,想跟他攀关系。” 炎顺帝见她中途停下,沉声道:“把古管事带下去治疗,??,继续说。” “我说、我说……然后我爹知道我的计划追来了,再然后我爹觉得此事让他蒙羞,就发钱让那条街的人都别乱说话,后来、后来就有个黑衣人到我们家,让我们告御状,不然要杀了我们……” 方来仪冷笑,这古小怜也够聪明,到了这个地步还知道要保全炎世修卖他个好,虽说她说的话自己压根不信,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在古小怜的说辞中,自己完全就是个无辜被自己合伙人牵连的受害人。 不过炎之凛这人的魅力可还真大,谁都能拿他的脸去利用一番,心念至此,方来仪不禁送了炎之凛一记刀子眼以示不满。 炎之凛眉头轻蹙,他是来作证来着,但都还没说到话就被方来仪瞪了一眼,心中相当无辜。 炎顺帝自然也看到方来仪不满的样子,古小怜所言的确是可信,方来仪的确长得不差,但是,古小怜口中的黑衣人又是谁?是他把古管事打成那样的吗? “看到他的脸没?”炎顺帝皱眉问。 “没有,他、他戴着面具!”古小怜惊慌道,方来仪不屑的冷哼一声。 此时,他见炎顺帝低眉不语,知道他在思考是否应该就此结案,他不相信方才古管事那句‘是四’没让炎顺帝想到某人,但他也知道,就算炎顺帝想到了,这也是家丑,家丑不得外扬,尤其是皇室丑闻。 看来案子到此也是该了结了,方来仪心中大定,面上依旧一派从容,静待炎顺帝的宣判。 炎顺帝沉思半晌,才清了清嗓道:“此案,古小怜诬告方来仪,按律杖责三十大板,方来仪无罪。” “谢皇上隆恩。”方来仪立刻跪地谢道。 “起来吧!除了方来仪,其他人都退下!”炎顺帝应了一声又突然命令道。 炎之凛正要开口,却见方来仪轻咳了声,摇了摇头,只好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殿上一片静寂,炎顺帝没开口说话,方来仪亦不动如山。看着殿下的少年眼眸低敛,有如老僧入定,炎顺帝心中陡然生起一丝佩服,能在他的注视下依旧屹立不摇的人为数不多,更何况这方来仪还是一介年轻商贾。 方来仪心中平静,他知道炎顺帝肯定会对自己有疑,所以也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疑问,如今他只需表现出他方来仪不卑不亢、不为权力诱惑,只为钱财而亡的商贾本性便可。 就在方来仪以为两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炎顺帝才轻声问道:“太子是你的合伙人?” 炎顺帝的声音虽轻,但却有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方来仪面露一丝微不可见的不屑,道:“回皇上,要说是合伙人,太子殿下还算不上,殿下充其量是分了客栈的一杯羹罢了,殿下虽是占了干股,可却无权指使客栈的经营。” 炎顺帝一愣,思索片刻又问:“原来如此,朕听说你的客栈让没钱的考生教书换取食宿,为何会有此想法,这可是亏本生意啊!” 方来仪听出炎顺帝语气中的试探,笑了笑道:“敢问皇上,为何会认为这是亏本生意?在草民眼中,这不过是场等价交换,来仪戏班是客栈的人,客栈的人花学费上课自然是草民出的钱,虽说这些学费会交到那些考生的手中,但最后依旧会再由那些没钱考生手中,被当成住房及吃饭的费用,回到草民手里,何来亏本一说?” “况且,以此名声唤得更多书生或客人的消费,何乐而不为?不过是一间房三顿饭的事就能换到来仪客栈的好名声,哪个当东家的不干?” 炎顺帝没想到方来仪竟彻头彻尾都以生意为出发点,丝毫没扯什么拯救穷书生、爱才之类的话,此刻他毫无悬念地确定此人绝对是个唯利是图的商贾,但他又为何甘心与人分成呢? 炎顺帝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问:“你如何认识太子的?” 方来仪知道炎顺帝想知道他们两人是否勾结,便据实答道:“回皇上,是太子殿下找人来说要买干股的,草民先前不识太子,但他出的钱够多,所以草民就卖了。” “宋玉荣之前可认识太子?”炎顺帝又问。 “回皇上,宋大人中举前鲜少离开来仪客栈行动,要出门也是在附近添置文房四宝而已,应该是没机会认识太子的,但宋大人此人挺傲气的,草民认为要想他向谁弯下腰来怕都是不易的。”方来仪回答道。 炎顺帝自然听得出来方来仪是在帮宋玉荣说话,也没戳破,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沉思片刻又问:“你可还有干股可卖?” 方来仪摇摇头,强硬道:“回皇上,草民经此一事再也不想和皇室做交易了,当初不过贪一点钱,如今却害得草民差点身陷囹圄,草民也算是看透了,在皇室子弟的眼里,人人都是棋子,随时准备牺牲小我,以成执棋者的大我,草民有自知之明,更不愿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多谢皇上厚爱。” 炎顺帝面色有些不好,他从未被人以如此似痛非痛、似痒非痒地拒绝,但他也知道当初方来仪不过是贪财才让太子买了干股,倒不似与他有所勾结,而且方才他的话也透露出对太子的不满,觉得他是自己无端被卷入风波的原凶。 弄清楚事情真相后,炎顺帝已经不想多谈,便命人将方来仪送出宫去,自己则在殿内沉思。 隔日,是炎顺帝审刺客的日子,同时,炎京城外奔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手持马鞭,被上插着驿站的旗帜,百姓一看便知此人是驿兵,专门传递八百里加急文件的,立刻纷纷让道,那驿兵进城后一路疾奔到了皇宫,宫门前的侍卫见状立刻替他开了宫门。 轻脆疾速的马蹄声奔踏而来,马蹄声在宫中不断回响,不一会儿驿兵便奔至大殿,只见他翻身下马,边将手中折子递给赵凡,边道:“见过公公,知关八百里加急,劳请公公快传!” 赵凡一个激灵,立刻转身朝殿内奔去,看来是知关出事了! ---------------------------------------------------- 昨天请假,今晚十一点半补二更喔!敬请锁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战起 前面还有一更,这是今日第二更喔! ------------------------------------------- 殿内,炎顺帝依旧坐于殿上,殿下跪了一竿人等,包括太子、秦耀、那名被活捉的刺客、刘子宣、刘子正及刘子渊。 炎顺帝沉着脸,威胁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刺杀朕?若敢撒谎,按律处斩!” 那刺客身上的衣裳破烂,发丝黏附在血汗交杂的脸上,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无一处完好,看得出来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可即便如此狼狈,这名刺客依旧如孔雀般骄傲,高抬着头,一副从容不迫、慨然赴死的模样:“一个叫秦耀的来找们兄弟,付了三十万两银子买你的命。” 炎顺帝自是知道秦耀是炎世治的手下,但此刻案情未明,他也不好直接针对太子,只好先搞定秦耀,但还不等他开口,琴耀便先开口道:“启禀皇上,不知能否容草民问他几个问题?” 秦耀一上来便抢过主导权。面对他外柔内刚的态度,炎顺帝只是皱了皱眉道:“问吧!” 得到同意后,秦耀便问:“敢问这位兄弟,你所说的人是何时去找你的?又是如何跟你说的?三十万两是以银票支付还是零头支付?” 那刺客似是没想到秦耀会问他这些问题,愣了片刻才忙答道:“七月初七那日来寻我们兄弟的,三十万两银票先付了一半作订金,事成后再将另一半奉上。” “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炎顺帝眼底眸光闪烁,追问道。 “他只说他主子会先安排我们进宫,待适当时机将你刺杀。” 炎世治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只见秦耀又问:“他去见你们时是否遮住自己的脸让你们认不清是谁?” 刺客愣了愣,正要点头,似是想到什么又摇头道:“他没有。” “哼哼!”刘子正一时没忍住冷笑了出来,惹来那刺客的怒瞪:“你笑什么?” 刘子正只是冷笑着,没多说话,只是静待炎顺帝开口,炎顺帝不屑道:“笑你呆傻,说谎不打草稿。” 这时只听秦耀温和问道:“这位兄弟,你当真不认得我?” 那刺客瞧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摇头,但就在他摇头的当下,却看见眼前这人的脸上竟有一抹得逞的笑意,心中随即涌起一股不安。 “皇上容禀。”刘子宣于一旁朝殿上的炎顺帝恭敬道。 “说。” “此人说秦耀寻他时没遮住自己的脸孔,微臣以为他应该是识得秦公子的,可如今秦公子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是不认识,这是否能说明背后之人另有其人?” 那刺客一愣,眼前这人是秦耀?他悄悄将求救的目光扫向同在殿下的那人,但那人只是阴沉着别过脸,眼底满是杀意,刺客的心底‘嗑噔’一声,知道自己就要成为弃子了,于是他心想着怎么样也要把水给搅混了,只见他装出一副不确定的样子道:“你的声音跟秦耀一模一样,但样子不一样。” “皇上,会不会是去找刺客的秦耀是别人易容的?”刘子渊一听便站出来问道。 刘子宣一脸怒意地看着刘子渊,心中已经肯定这次刺杀事件肯定跟二房有关,但他并未多说话,如今最重要的是炎顺帝的想法。 炎顺帝眼底有着深思,虽然心中有惑,面上依旧顺着刘子渊的话,不动声色道:“如此说来,也有可能是秦耀易容买凶了。” 秦耀一听立刻跪在殿下,道:“草民不敢!” 炎顺帝拍桌怒道:“哼!你有何不敢?你背后的主子我又岂会不知?不用说了!” 炎世治像是瞬间泄气一般,双肩垂下,深深地吐了口浊气。 就在此时,便见赵凡躬着身子进来,炎顺帝正在气头上,大声喝问:“何事?” 赵凡受的惊吓不小,呈上手中折子颤声道:“启禀皇上,知关八百里加急,驿兵正在殿外候着。” 魏庆淮一惊,立刻上前接下折子呈给炎顺帝。 炎顺帝看完奏折,拍案怒道:“好你个大桓!莫不是当我大炎是软柿子?” 众人看着案上的茶盏被炎顺帝那一拍给震倒了,茶水沿着杯底四散,最后滴到地上,这过程缓慢而静默,魏庆淮在一旁默默收拾,其他几人心思各异。 过了半晌,炎顺帝才挥了挥手命令道:“将这个刺客拖下去,明日午时腰斩,将太子关押宗人府。另外,找王启泛、炎之凛过来!” 大殿上回荡着炎顺帝的声音,众人对炎顺帝的想法已经了然于心,内忧要先除方能攘外,御花园事件必须得先落幕,省得夜长梦多,虽不知炎顺帝心中结论为何,但炎顺帝将炎世治关进宗人府,便表示现下他对这个儿子非常不信任。 隔日早朝,炎顺帝手执知关送上的奏折,怒道:“这大桓当真可恶可恨!这才过了三年太平日子,他们又兴兵入侵,岂不知战火之下百姓哪能安居乐业!他大桓能罔顾百姓性命,朕却做不到!” 殿下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虽炎顺帝说不会罔顾百姓生命,但这场仗必须得打,舍不得也得舍了,文武百官都知道此刻炎顺帝正在气头上,谁说什么都不对,于是大殿上呈现一片静默。 片刻后,便听炎顺帝叹了口气问道:“众卿家推举个人出来吧!看看谁适合去支援知关。” “咳咳!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王启泛将军定能当此大任。” “是啊!三年前把大桓打回去的也是王将军,微臣看他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得再多给他们几道伤,最好一锅端了!”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炎世子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世子不仅参加过几年前的知关之役,一年多前也参加过北边与大曼的战争,如今正该让年轻人多出去攒些经验回来才是。” “洛大人说的是啊!炎世子的能力不错,他如今又娶了许将军的外孙女,合作起来应该更契合。” “我记得驸马爷张郁清也是好手啊!几年前知关之役不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军师吗?若是此行派炎世子,两人倒是能一起搭配。” “依老臣之见,驸马爷也是能独当一面的。”这时只听一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殿内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说话的人。 王启泛对众人的目光恍若未觉,伸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皇上,老臣以为以驸马爷的身手已能独当一面。” 炎顺帝自方才便一直静静观看众大臣讨论,如今听了王启泛一句话,便点了点头,道:“若果真如王爱卿所说,驸马也是不错的。” 方才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推出来的人选不是王启泛就是炎之凛,这些人的能力他当然知道,但…… “如今的大桓经过几年前的战火,国力应当还未恢复完全,但却有如今的破城之势,还让许家老头来求朕派兵增援,看来其背后还有不安份的人帮忙,若这是一招声东击西可就不好了。”炎顺帝沉着嗓音道。 殿下众人低头咀嚼炎顺帝这句话后,大概都知道炎顺帝此次并不会派出多厉害的将领去,最有可能被派去的便是能力中上的张郁清了。 刘媛得知此事后心中担忧,虽说张郁清并非第一次上战场,但是以主帅之姿领导众人却是第一次。 炎之凛在晚饭前回到弄影轩,夫妻俩边用餐边聊起大桓出兵的事,刘媛虽未多说什么,但炎之凛岂会不知她在担心张郁清,便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他只是负责带兵前去与外祖父会合,他之后的职位应该只会是副将。??啊!该担心的人不担心,??可知今日下午刘子正请旨出征?” “什么!”刘媛惊呼:“三伯父热孝都还没过呢!何况他出征了,三伯母怎么办?” “所以皇上以热孝未除为由驳了他,但是他竟跟皇上请旨说热孝过后要跟着去,又拿三伯父说事,说是三伯父生前希望他先立业再成家,还好皇上想到之前下的旨,命他必须参加下一次的官吏考核。” “以正哥哥的性格,下定决心便不回头,他……该不会抗旨不遵吧!”刘媛皱眉问。 “我已经让他明日来府里一趟,??先劝劝他吧!别让三伯母知道又得难过了。”炎之凛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刘三夫人王氏的院落里,刘子正也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他自然知道若是自己出征了,自己母亲肯定不会答应,但他又不想欺骗于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亦是不舍。 正默默用饭的王氏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儿,便放下碗筷,问:“正儿,你心里有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袭位 刘子正心中一突,有种名为愧疚的情绪漫上心头,他张嘴欲言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正如皇上所言,他如今热孝未除,更别说之后还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他是必须要在家丁忧的。皇上因顾着父亲的遗愿才让他参加吏部考试,但也说了正式上任得在三年后。可让他现在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耗着他真的办不到! “正儿,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娘如今只剩你一个了,你舍得让娘一个人在家里为你操碎心吗?”王氏本就已经多日少食,气色不甚好,再加之一身白孝,如今竟有病中之态。 刘子正心中酸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自私,而且如今自己娘亲又如此哀求,只好将原先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苦涩道:“娘放心,再如何也得等除了热孝。” 王氏眼中含泪,强硬道:“三年后除服了再说。” 刘子正看着王氏倔强的模样,暗叹了口气,低声应道:“好,三年。” 王氏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表面应下,实则心中不服。她心想,看来必须早点找个儿媳妇拢住儿子的心才行,至少有了妻儿,才能让他多少有个牵挂。 隔日下晌,刘子正随炎之凛到了齐王府弄影轩,刘媛并不拘那些冲不冲撞的,反而大方邀请他在外间坐下。 六娘上了茶点之后便悄悄退了出去,只余炎之凛等三人在房里。 刘媛也不多拐绕,直奔主题,问道:“正哥哥,听说你请旨出征?” 刘子正早在昨日炎之凛找他时,就已猜到他让自己来齐王府的目的为何,所以面对刘媛的提问他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语气平缓道:“我想出征,但我还要守孝三年,在家丁忧,昨儿也是我一时冲动,如今已经想开了,先不去。” 刘媛松了口气,她便是担心刘子正的脾气,他向来是认定了要做什么就不会放弃,即便是几百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幸好,只要他能想开、看开了便好。 “正哥哥,三年后你想从戎,三伯母怕也是不会答应的,如今三伯母只剩下你,自当是放心不下的,你想弃笔从戎便得先让三伯母不担心,先娶个媳妇生个娃,让三伯母多些事做,她也比较不会胡思乱想。”刘媛建议道。 刘子正自然知道刘媛的意思,以往他还能选择先立业再成家,但如今娘对他的‘立业’很不放心,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娘的注意力转移至其他地方。 只见他苦笑道:“我怕是世上最不孝之人,以前贪玩总让爹娘操心,后又让爹娘为了我的事争吵,导致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现如今又想丢下娘一个人离开。” 刘媛拍了拍他的肩,随即严肃道:“正哥哥,热孝一过,你便是忠义侯,身上担负的不再只是自己的事,而是刘家三房的兴衰,三伯父效忠皇上,一世英明,你若不想自己再不孝,便千万别让三房衰败在你的手中,这是你的责任,亦是义务。” 刘子正点头不语,他知道刘媛所言再正确不过,与其想着如何上战场杀敌搏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不如先坚守着仅有的。可他始终是心有不甘的。 等送走刘子正后,炎之凛才与刘媛道,今日早朝后六皇子也请旨出征,还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守护大炎的大将军。 刘媛讶然,六皇子炎世齐如今十四岁,自打出生就是炎顺帝最喜爱的儿子,每次宫宴他都负责装傻卖乖,搏炎顺帝及皇后一笑,每次见他笑得没心没肺,刘媛便觉得他是个不问天下事的皇子,将来即使太子登基,也顶多是个逍遥王爷,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雄心壮志。 “皇上应了?”刘媛好奇问,心里想着就算炎顺帝应了也不意外,毕竟当初炎之凛出征也是十四岁,更别说张郁清那时只有十二岁。 “应了。”炎之凛道。 “皇后娘娘如何说?” 炎之凛扯了扯嘴角,道:“皇后说若是他不活着回来,她便当没这个儿子了。” 刘媛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皇后会如此说,不过看来皇后对六皇子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从小便在身边养着的。 大军出发这一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似是昭示着大军的未来金光灿烂,他日必定能凯旋而归。炎世齐以小兵的身份立于行伍之末,不算健壮的身驱端坐于马上,脸上未有豪情壮志,亦未有兴奋之情,只有化不开的坚定。 领头的张郁清与同来送行得炎佳晴相拥告别,他的面上依旧是从容淡雅的笑意,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几年前,自己随军前往知关作战时,心心念念着的是杀敌搏功名,让娘和双儿过上好日子,而今他所想的是保家卫国,为了他的女人和孩子。 九月初九,重阳登高节,亦是齐王退位,炎之凛封王的日子,封王仪式选在御花园举行。 大炎的封王仪式较为隆重,被册封之人须先斋戒沐浴三日,仪式当日会广邀亲王贵胄、文武百官前来观礼并享用筵席,所以这日御花园里必定挤满了观礼的人们。 仪式当日,齐王府众人一早便入宫请安,这是退位、封王前必做的事,一来早点进宫,早做准备,二来是向帝后谢恩,并表示忠心不二。 齐王一家先去见了太后,太后特意早起,精神头不错,一见到刘媛便拉着她问东问西,仔细叮嘱,刘媛被关心得有些不自在,频频向炎之凛递出求救的眼神。 “皇祖母,孙儿还得向皇上请安呢!”炎之凛淡笑道,一边递了眼神给齐王,齐王如今唯一在意的就是刘媛肚子里的娃儿,也不介意炎之凛对自己的态度,只笑道:“母后,皇弟和弟妹都还等着呢!” 太后见他们如此说,也不好再留人,刘媛笑着拉住她的手道:“皇祖母,一会儿册封仪式又能见面了,别太想媛媛啊!” 太后见她俏皮的模样便笑了,直嚷着不会想媛丫头,只会想媛丫头肚子里那一个,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万昌殿上,齐王府众人跪见帝后,炎顺帝和言悦色地叮嘱了几句,又特别叮嘱照顾刘媛的宫婢小心行事,之后皇后也淡笑着交代了几句话,自然也对刘媛的肚子关心了一番。 皇后欧阳氏的面色憔悴,看得出来是因太子及六皇子之事操了不少心,刘媛如今也是母亲,自然更加能体会为人母的担心孩子的心情,便在皇后拉着她说育儿经时,轻声对皇后道:“吉人自有天相,娘娘莫急,把自己累病了不是给两位添上不孝之名吗?” 欧阳氏没想到这位平日与自己没多少交集的世子妃会对自己说出如此的话,心中惊讶,却又异常窝心,感激之余,对刘媛的印象便更加地好。 退出万昌殿后,齐王府众人被各自带开,齐王、炎之凛及刘媛被带到为他们准备的偏殿沐浴更衣,而炎元慧及炎之明则被领到御花园等待。 御花园已被布置一新,一条紫色绣金边的地毯自御花园入口处一路铺到特别架起的平台前,平台上摆放了席位,地毯两边也置了不少席位,如今炎元慧及炎之明已经在台上的席位落座。 吉时将至,御花园里已经挤满了不少人,他们全都在议论这次的册封仪式,按照大炎过去的惯例,封王通常是发生在前一任王爷去世之后,也就是说,大炎还没有一个王爷主动宣布退位过,齐王算是破例了。 有人议论王爷,自然也有不少人议论起杨侧妃的缺席,炎之明每每被问到,都只说杨侧妃如今是最需要静养的时候,所以不方便前来。 众人不知道的是,炎之明口中那位需要‘静养’的杨侧妃,如今正躺在弄影轩的密牢里,冬春子之毒早已将她折腾得不成人样,如今也就是吊着口气等死罢了。 炎顺帝等人入场后,便听司仪高声唱道:“吉时已到!仪式开始!齐王,入!” 不久众人便见齐王一身亲王朝服自御花园入口处步入,他挂着张和霭可亲的笑脸,半点未有退位的哀伤或是失落,众人都不禁感叹,人老了,能含饴弄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齐王行至台前,恭敬下跪拜见太后、炎顺帝,随即便听司仪朗声将齐王的生平念出:“……今已过天命之年,以其力有未怠,退去亲王之位,传于齐亲王世子炎之凛。” 接着齐王对炎顺帝磕了三个头,高呼三声万岁,随被扶起坐到一旁替他准备好的圈椅上。 司仪接着高唱:“齐亲王世子、齐亲王世子妃,入!” 众人回头便见刘媛由炎之凛牵着走了进来,两人一样穿了朝服,但因刘媛有孕,裙摆又长,所以步行速度较慢,炎之凛配合著她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着,完全体现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的模样。 两人一样在台前下跪请安,并听司仪念出炎之凛及刘媛的生平,因着刘媛有孕,所以炎顺帝特意命人给了她一个软垫,并准许她若是累了可稍作休息。 宣念生平时,众人都发现炎之凛及刘媛的生平远没有齐王来得细,而且司仪宣念的速度比方才快了许多,一听就知道是为了刘媛这个孕妇着想。 接著夫妻俩一样嗑头高呼万岁,然后便是司仪宣读册封旨意,领旨谢恩后,齐王将亲王及亲王妃的印记、信物移交给炎之凛及刘媛。炎之凛及刘媛接下信物后,便向齐王嗑了三个头。 之后便是授服,也就是炎顺帝赐下亲王及亲王妃朝服等物什。 等一切结束后,齐王坐到台上的席位,而炎之凛夫妻俩则被扶回偏殿,换上亲王及亲王妃朝服,之后,再度相偕回到御花园,向炎顺帝磕头谢恩。 当司仪高唱礼成时,刘媛总算松了口气,在接受百官祝贺后,夫妻俩一同于台上的席位落座,刘媛这才轻轻将手扶在腹上,低声叹道,宝宝,辛苦了! 炎顺帝心情不错,朗声道:“今日册封仪式到此结束,诸位便放开心一同享用宫宴吧!” 于此同时,已有宫婢开始将一道道菜肴呈上,台上台下一片和乐。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马蹄声自远处响起,炎顺帝面色一沉,喝道:“哪个胆敢于宫内骑马喧闹!” 这时只见一匹快马奔入御花园,众人惊慌大叫,刘媛心下一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杨氏之死 那驿兵一入御花园便驾马直奔到台前才翻身下马,只见他递上折子后,大声道:“启禀皇上,大曼国以大桓出兵为由大举入侵大庭!炎庭联军节节败退!请求派兵支援!” 众人心中震惊,一为野心不死的大曼,二为节节败退的两国联军。方才满是尖叫声的御花园里喧哗更甚。 “这不是才和谈吗?又出兵?大曼的武器那麽精良,这下真玩完了!” “幸好还没将王将军派去知关,否则那才当真完了。” “又要打仗了?唉!这天下真是没有太平的一日!大曼野心真的太大了!真糟糕透顶!” “闭嘴!”御花园里传出一声怒吼,声音之大,气势之雄厚,让这声怒吼在御花园里不断回响,也瞬间让御花园静默下来。 炎顺帝咬牙怒道:“你们是大炎皇室,是大炎官员!一个个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朕都替你们感到羞耻!区区一个大曼便让你们怕成这样?众卿听旨,今日是齐王封王的日子,一个个都给朕高兴饮酒吃肉!齐王、王将军、威虎将军、柳尚书你们随朕来。” 众人一听炎顺帝命他们今日吃喝玩乐,心中虽有担忧,但圣旨不可违,只好齐声应道:“臣等尊旨。” 刘媛担忧地看了炎之凛一眼,她心中的不安感并未消退,而炎之凛则是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我去去便回,等我回来。” 御书房内,几人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再回席位时只见众人还是一脸笑意,好似方才驿兵的出现如梦一场般。 刘媛即使心里好奇,也知道此时此刻不好多谈,便若无其事地接下炎之凛朝她丢来的安心的笑容。 原本有心探问的人,见那几人饮酒的饮酒、吃用的吃用,摆明了就是不会说的模样,也只好摸摸鼻子不再多问。 “表姐、表姐夫,妹妹来给你们道喜了。”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刘媛只听一道稍嫌尖锐的嗓音,眉头便紧紧皱起。 炎之凛见她皱眉,以为她身子不爽,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拉着她的手紧张问:“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想吐?还是肚子疼?” 刘媛见他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又很是感动,笑着道:“我没事,如今害喜没那么严重了,不过就是皱个眉,瞧把你紧张的。” 炎之凛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 “咳咳!表姐、表姐夫。”尖锐的嗓音再次传来,打断了炎之凛及刘媛的对话,炎之凛抬起头一看才知道刘媛皱眉的原因。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橘红色如意纹绣金边锦袄,下配妆花遍地金缎百折裙的妇人,她面上带着微笑,眼底却有一丝忌妒和不满来不及掩去。 此人正是前几日才奉旨成婚的张巧婷,而她身旁站着的是她的夫君钟理。 其实刘媛心中对这两人一直有疑问,一是她不解钟理为何会看上自大高傲的张巧婷?二是张巧婷闭门练习才艺及刺绣女红又是为了谁? 看着眼前的两人,刘媛心中的疑问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终究忍住了,只是淡笑道:“本妃之前因身子不爽没能参加你二人的婚礼,觉得甚是可惜,如今本妃便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 一旁的炎之凛也举杯道:“你们的祝福本王心领了。”说到此,炎之凛顿了顿,语重心长道:“钟理,好样的!真英雄!” 刘媛不明所以,却见钟理苦笑应道:“好说、好说!” 几人饮下杯中物后,张巧婷及钟理便退回席位去,刘媛一脸好奇地问:“之凛,你方才说的是何意啊?什么好样的,真英雄的?” 炎之凛没回答,反倒夹了块芙蓉糕放到她的嘴边,刘媛也不推拒,张口将芙蓉糕吃了,但仍是一脸疑惑,炎之凛见她这模样便笑了,等她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后才道:“七夕宫宴那日,张巧婷酒意上头,借故约了炎世修,异想天开想献身于他。” “什么?”刘媛愕然,即便她早知道张巧婷喜欢炎世修,却也没想到张巧婷会有如此行为。 若是在之前,炎世修或许还会好言好语劝着,但那时炎世修是被禁足的身份,皇上又为了自己的脸面放他出来参加宫宴,他肯定是会想要趁机将自己的形象扭转,想来是严词拒绝了吧! 刘媛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一是因为炎世治因炎世修中毒,若他还在宴上与女子风花雪月,炎顺帝便会认为他不众手足之情、不知悔改;二是他还有个侧妃未过门,若是又要了一个女子,先别说别人如何看,就说威虎将军一定也会有所不满,他好不容易拉拢到威虎将军,又岂会因为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局? 炎之凛冷笑道:“炎世修看到张巧婷光着身子躺在偏殿里,便知道事有蹊跷,可能是不甘被设计,才想了之后那个对策。” “他不会拉了钟理给她吧?” 炎之凛冷哼道:“他骗钟理至偏殿相见,钟理哪知张巧婷就躺在里面,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正要离开时便见炎世修带着张进台过来,钟理心里想看也看了,只好娶了。” “张巧婷自知这事是被炎世修搞出来的,面对炎世修及张进台的逼迫,她也只有嫁了。其实,钟理可以不娶的,但他无法看着张巧婷名声受损,顾及君子风范才求娶她的。”炎之凛说到最后颇有些不屑。 刘媛啐了一口,低声咒骂道:“炎世修简直不是男人!钟理更是迂腐!” 炎之凛耸耸肩道:“不过张巧婷婚后也过不好,洞房花烛夜便因为在关键之时错唤了炎世修的名字,钟理就算再君子也受不了妻子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所以下半夜便跑去找自己的通房,此后未再进张巧婷的房。” “那通房本就是钟理的大丫鬟,据说颇有才情,向来得宠,张巧婷即使不喜欢钟理,但也容不得自己丈夫夜夜宿在通房那,最近两个女人正闹腾得厉害呢!” 刘媛点了点头算是了解,片刻后吃吃切笑道:“想不到我夫君也挺八卦的嘛!这些女人才爱说的消息你也知道!” 炎之凛笑了笑,又塞了块芙蓉糕到刘媛的嘴里,语气讨好道:“为夫这不是替娘子寻谈资吗?” 刘媛:“......” 好不容易一顿宫宴用完,炎之凛及刘媛回府后便至花厅接受府中众人跪拜请安,发了赏钱后,众人才各自回院子去。 刘媛及炎之凛回到弄影轩后,并未立刻回卧房,而是先去了趟密牢,炎之凛道是原先留她性命便是要让她受尽冬春子之毒的折磨,如今她也快要不行了,留着也没多大用处,他今日封王,恰好送她一送。 刘媛围上了熏香丝帕,浓浓的香味让她瞬间反胃,炎之凛立刻扯下丝帕道:“还是别去了,这样??都不舒服了,一会儿里边气味更难闻!” 刘媛立刻阻止他的动作道:“没事,我可以的,只是一开始味道太浓,一会儿进去味道便会淡了。” 炎之凛眉头早已皱成了个川字,正要开口,又听刘媛道:“如果一会儿进去后我不舒服肯定告诉你,然后二话不说离开,行不?” 看着刘媛哀求的模样,炎之凛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先替她系上丝帕,又让她捂住自己的口鼻,尽量不要大口吸气。 两人进了密牢后,便笔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牢房里有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女人躺在那,看着进气多,出气少,刘媛知道她怕是也快不行了。 刘媛发现她的面容有如当年的齐王妃般消瘦,眼珠子成琉璃色,看来只拖着口气罢了。 “因为我给她燃了一点翼花檀香,如今她的情况便如母妃,全身根基被慢慢掏空,万燕说过,琉璃色的眼珠代表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想来不用几日便会归西了。”炎之凛低声解释道。 刘媛牵着炎之凛踏入牢房,杨侧妃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移开过,刘媛和炎之凛一身朝服她自是看在眼底,只见她琉璃色的眼眸慢慢凝结一股怒火,刘媛淡然一笑:“??为何要生气???应该是不想当王妃得不是吗?还是你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承认吧!在??耻笑父王对母妃的爱时,自己也是忌妒的,对吧?” 杨侧妃惊慌地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但依嘴形看是在说:我没有。 刘媛摇了摇头,轻笑道:“有没有都没关系,??骗得了别人,可骗得了自己?虽然??不爱父王,但??忌妒母妃,不过如今??认不认也没多大差别了,本想让?尽母妃当年之苦再死的,可如今战事将起,留??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也没多大意思。” 刘媛说完便拉着炎之凛走出牢房,不让他回头看。只听炎之凛冷冽的嗓音道:“墨木,剜下一百刀才准她死。” 杨侧妃绝望闭眼前,炎之凛戏谑的嗓音飘入耳中:“老齐亲王侧妃杨氏,今日于王府别院病逝,发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安置 这两日,炎京城的百姓都在讨论的话题便是大炎、大庭与大桓、大曼无可避免的战争。 半个月前,大桓向大炎知关进攻,知关边防竟无力反击,派了八百里加急向炎顺帝请求派兵支援,炎顺帝派五公主驸马张郁清亲领十五万兵马前去知关加入战局。 昨日,新任齐王册封,一封八百里加急打乱宫宴,大曼以大桓出兵大炎,破坏各国局势平衡为由,大举南进,明面上是借道大庭及大炎,攻打大桓,实际上便是向大庭及大炎进攻。 炎顺帝于今日早朝下了圣旨:大曼国狼心不死,假借维持局势平衡之名,行攻打之实,其野心之大,使我大炎不得不出兵防御,今特封齐王为征远大将军、威虎将军西门武为抚远将军,于十日后率我二十万大炎士兵,同炎庭联军共御大曼军。 圣旨一下,炎京一片哗然。炎之凛或西门武的确是百姓眼中不可多得的英雄,但在众人眼里真正能带领众人胜利的,惟有王启泛一人。可如今炎顺帝的旨意中并无提及王启泛,不少人开始猜测,要不是炎顺帝忧其年事已高,不让他出征,要不就是炎顺帝认为他功高震主,想收他兵权。 自然,百姓们的议论一字不漏地被来仪客栈的人传达给了刘媛。 这日午睡醒后,刘媛便看见炎之凛一手搂着自己的肩,坐卧在床榻外侧,另一只手拿着书看着。炎之凛见她醒了便将书放下,侧着身子看向她,道:“醒了?” 刘媛皱了皱鼻子,往炎之凛怀中偎去,有些哀怨道:“府内挂丧,你又要出征,这日子当真无聊至极。” 炎之凛有些惊讶,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她怎会知道?但随即又了然,想来肯定是来仪客栈的人或是墨田说的吧! 刘媛没听到他的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心知炎之凛出征已是再所难免,但心中难免不舍。 炎之凛听她叹气,心中一紧,便连忙将她紧搂在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我定会回来陪??生产。” 刘媛只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后退出他的怀抱,强笑道:“不急,不过是生个孩子,我一个人也行的,仗可已慢慢打,只要你没事,平安归来就好。” 炎之凛没说话,他怎会听不出刘媛是怕自己因她生产而分心?什么‘不过是生个孩子’,他知道女人生子有如鬼门关前走一遭,幸运的顺产,不幸的连命都没有了,他又怎能放着刘媛一人在生死关头徘徊无助? “我定然平安回来,但??也要小心,如今炎京时局不好,太子被押宗人府,炎世修被禁足,两边势力虽都连带着低调了许多,但炎世修的势力近来却小动作不断,若我猜想没错,他也许会趁机兴兵逼宫也不一定。”炎之凛叹气道。 刘媛心中惊讶,瞪大了双眼,逼宫?炎世修不是被禁足吗?如何逼宫? 炎之凛也看出她的想法,眼里闪过阴霾,沉声道:“炎世修昨晚已经悄悄离京了。” 刘媛咋舌,惊讶过后便问:“皇上可知?” 炎之凛点了点头道:“皇上知道,但他知道时,人已经不见了。如今局势正乱,皇上不派王将军出去也是为了让他先接手群龙无首的御林军。但即便如此,这也只是一时之选,若炎世修趁着王将军尚未上手时发动政变,御林军很有可能会吃不消。” 刘媛点了点头,随即突然一脸怪异地看向炎之凛:“你一早就知道炎世修逃了却不捉他,所为何?” 炎之凛耸耸肩道:“放长线钓大鱼,只逮他一人不够,要连他的势力一锅端了才好。” “那这样京城岂不危险?谁知道他哪日会突然逼宫?”刘媛皱着眉道。 炎之凛轻轻在她的额上亲吻,低声安抚:“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岳父及子正的府邸我都有派人暗中护着,岳父大病初愈,我已经命人将他秘密转移到以前的杏林堂了,那里安全,同行的还有岳母及大嫂母子,三伯母也跟他们一起。” “??也不用担心五公主,郁清那小子早就把人藏起来了,昨天出席册封宴的只是个替身,而父王、??与慧儿,三日后便到常山寺去,那里隐秘,比较不会遭到战争波及,??便在那里养胎,安心等我回来。” 刘媛听他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心里感动之余,仍担心问:“可是我们三个那么大的目标,如何瞒天过海?” “??只管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三日后我们便正大光明地从王府大门离开。” 三日后,早晨,大街上人来人往,齐王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四个衣衫破烂的人被管事推了出来,只见其中最年迈的老男人跪地哀求道:“钱管事,拜托您行行好!老奴真的是冤枉的!那钱真不是老奴偷的啊!” 钱管事冷哼一声:“那又如何?王妃说是你偷的,那便是你偷的!” 扶着老人的三个男子也跟着跪下,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不住磕头道:“钱管事,我爹的人品如何您当清楚,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的!” “王凡你还听不懂吗?王妃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得罪了王妃,王妃没将你们发卖了都是好的,不仅如此,王妃还赏你们银两、还你们卖身契,你们也该知足了!”钱管事嫌恶道。 “爹~”这时,一旁年纪最小的少年拉住那个被唤作王凡的中年男子道。 “石头,爹在忙,找你哥去。”王凡说罢还看了看身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这时也拉住了年幼少年安抚道:“石头乖。” 钱管事不耐地挥了挥手:“得了得了!快走吧!在这里赖着像什么样!要是等王爷来赶,我可就不保证会如何了!滚滚滚!” 那中年男子也来气了,强将老父拉起,啐了一口道:“我呸!什么破玩意儿!爹!起来!别跪他了!他也不过小人得志,咱们走!我们卖自尊,别人还不领情呢!” 只见那老者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被自己的儿孙给拉走了。 这四人离开王府后,只随意选了一间客栈进去,并向掌柜的要了一间房,便未再出门。 到了下晌,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敲门进房,小二一抬头,便露出墨木冷硬的脸来,只见他对着年轻男子道:“主子,人走了,属下都安排好了,只是如今城防严谨,进出都需要盘查。” 年轻男子应了声,沉吟片刻后对其他三人道:“明日一早出发。” 隔日一大早,客栈走出一个华衣壮汉,他的身后跟了三个青衣小厮,此刻客栈前停了两辆马车,那壮汉上了前头那辆,三个小厮则挤进后头那辆。 马车行至城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那壮汉手持一块令牌,令牌有凤凰展翅图,听他浑厚的嗓音道:“老子帮来仪客栈办事。” 方来仪的名声自那次诬告之后,便在炎京城传了开来,原因是炎顺帝为补偿他,特地赐了他一块?孀拧?锌屠匆恰?呐曝乙哉没识鳎?馐涛雷匀灰彩侵?廊缃穹嚼匆钦馊似牡没噬仙褪叮?惶?翘胬匆强驼话焓碌谋惴判辛恕?p>  轮到小厮们这车时,只见其中一个小厮自腰间取出令牌扔给侍卫道:“替来仪客栈东家办事。” 那侍卫接下令牌仔细查看片刻,狐疑问:“刚才那个也是来仪客栈,你们也是来仪客栈?” 扔令牌的那个小厮冷哼道:“刚刚那个是办客栈的事,我们是替方东家办私事。” 那侍卫将令牌归还,又将头探进马车内察看,只见三人皆一派自然,马车内亦无异样,便向一旁的侍卫摇了摇头,放行。 两辆马车赶了将近一整日的路,终于在用晚饭的时间赶到了常山寺。常山位于炎京的东北方,是炎京东边的云州城与北边澜城之间的界山,常山寺位于云州城那半边的半山腰上,常山寺香火并不特别鼎盛,来常山寺参拜的,通常是为求静心,原因无他,常山寺位于深山中,并无车马喧闹,适合读书、思考。 常山寺现任的住持是六净方丈,年纪介于中年,此刻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立于寺门前,身旁还站了一位妙龄女子。 ------------------------------------------------------ 虽然中秋快过完了,还是祝大家佳节愉快哈! 第一百五十九章 离别之前 前头的那辆马车走下一名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他并未注意寺前之人,只是将目光放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此刻那辆马车的车帘已被人掀起,一个长相周正的丫鬟扶着一个小厮打扮的姑娘走出来,那小姑娘一抬眼便见那中年男子正看着自己,可爱的小脸上立刻漾开一抹笑容,轻唤道:“父” “咳咳。” 小姑娘的第一字才说出口,马车内便传来清嗓声,这让那小姑娘面色一赧,嘿嘿一笑,改口唤道:“爹!”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松,点了点头问:“你们都没事吧?” 那小姑娘由丫鬟扶下马车后便朝中年男子快步跑去,俏生生站在中年男子面前道:“没事,大哥一直抱着大嫂呢!” 只见中年男子嘴角一抽,将目光放在后面那辆马车上,众人也跟着将目光看过去。 马车车帘再度被掀开,一个面容英俊的小厮手中抱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小厮走出了马车,被抱在怀中的小厮很明显是一名女子,男子抱着女子的方式像是捧着珍贵的宝物,一举一动都万分仔细,而她怀中的女子双眼轻闭,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觉。 山上本就较平地凉,女子一被抱出马车便往男子怀中缩了缩,男子立刻回身接过丫鬟递上的披风盖在女子身上,随即飞身下了马车,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点都未惊扰到怀中女子。下车后,他先紧了紧女子身上的披风,才向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迈步向寺门而去。 六净方丈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那俏丽的姑娘身上,而她身边的妙龄女子则在见到小姑娘的瞬间征愣了片刻,当那一行人见到妙龄女子时也是一阵惊奇,这是上当真有人长得如此相像! 此时六净已将目光放在英俊男子身上,问道:“请问是炎施主吗?” 英俊男子面无表情道:“在下炎之凛,这是内人,这位是家父及舍妹。” 六净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妙龄女子上前,道:“是位是石施主。” “霄雪见过姑丈,表弟、表妹。”妙龄女子不认生,淡笑着打招呼。 炎之凛早已跟老齐王父女两人说过石霄雪的事,所以两人也只是惊讶片刻便笑着各自回话。 接着,石霄雪看向炎之凛怀中安睡的女子轻声问道:“这位是表弟妹吧!” 炎之凛冷着脸点头,闹得石霄雪有些尴尬,她以前便听说大炎齐王世子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后来又听那人说世子深爱世子妃,他的一切温情柔情都给了她,如今见这位远房表弟的表现,还以为他只是严肃了点,哪知此人当真是个冷漠的主,这让她更加好奇这位表弟妹究竟是何许人物,竟能让这冷硬之人变成绕指柔。 “是我大嫂,但是她累了,所以大哥让她好好休息。”炎元慧有些警戒地站在炎之凛身旁,生怕这个长像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女子会惊扰了刘媛。 然而,饶是刘媛睡得再熟,也被几人交谈的声音吵醒,只见她皱了皱好看的眉,粉嫩的唇抿了抿,随即缓缓睁开双眼,一脸懵懂迷糊,炎之凛见她醒了,便收了脸上的冷漠,绽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低声道:“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刘媛眨了眨眼睛,惊觉自己竟被他打横抱在怀中,在看向身旁,只见老齐王和炎元慧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脸上顿时染上红晕,挣扎着要跳下他的怀抱。 炎之凛见她不安份地在自己怀里扭动,手上用力抱紧她,低声斥道:“别乱动!免得摔下去,??怀孕,我抱??走。” 刘媛顿时满脸黑线,怀孕跟走路有什么关系吗?这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胡扯这些,自己又不好拂了他,但公爹在旁、小姑在侧,她这媳妇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大嫂真好!有人抱著不用走路。” 炎元慧突然发出欣羡的声音,顿是让刘媛更加羞愤,只见她咬牙切齿地对炎之凛道:“炎之凛,我是怀孕,不是断腿!” 炎之凛撇了撇嘴道:“孟太医说??不能太累,赶了一天的车??肯定累坏了,我怎能再让??动一根趾头?” “走个路而已,孟太医也说过要适时地走动,这样对孩子和我都好。” “可是孟太医也说” “停!”这时刘媛突然打断炎之凛的话,并问道:“谁是你孩子的娘?是我还是孟太医?” 炎之凛竟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撇了撇嘴道:“??。” 刘媛见他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即又佯怒问道:“那你要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炎之凛眉轻蹙,道:“这种事还是听大夫的好。”显然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刘媛见他油盐不进,便有些恼羞成怒,只对着他干瞪眼。 “噗哧!” “咳咳!”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身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听着陌生,刘媛吃力地转头一看才发现除了自家人,前方还站著一个僧人和一位女子,女子眉目如画,此刻正笑得眉眼弯弯,刘媛当下便认出这个女子定是上官瑁的心上人,大庭玉霄妃,石家表姐,石霄雪。 刘媛霎时大窘,顾不得想下地,只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朝罪魁祸首瞪了过去。 这时,石霄雪笑了笑道:“表弟妹真可爱!六净方丈,我们先进去吧!”随即又转头对众人道:“大家伙舟车劳顿地,先用点斋饭,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六净点了点头道:“施主快请进吧!望诸位别嫌庙小。” 老齐王客气道:“哪里。” 常山寺的厢房不多,六净替齐王府众人在寺庙后门附近安排了一个院子,六净领着众人来到那名为‘修心院’的院落,回头对众人道:“这里清静,较不会被打扰,施主如今有孕,此处想是再适合不过。” 炎之凛点了点头,等老齐王进了正房安置后,又将炎元慧安排在西厢,自己则带着刘媛进了东厢房。 几人也是累了整日,草草吃用了些饭菜便歇下了,炎之凛等刘媛呼吸声平缓后,便到了院子里将墨田唤出来问道:“四皇子如今在哪?” “四皇子如今已到了南边大营。” “让你调查的事呢?” “回主子,南边大营共有三十万人马,这次他们出兵十万,表面上余下的二十万仍在南边并无更动,但其实已有十万兵力被悄悄调走。” 炎之凛听后眯了眯双眸,摆手让墨田退下。 这几日,刘媛已经渐渐习惯常山寺里的生活,而炎之凛也没下山,只陪着她,刘媛知道他是想多陪陪自己,于是也从没撵他,更没问他何时走。 两人窝在房里闲聊时,最常说的便是孩子的性别和名字。 “既然不能现在取名,那便先取个小名吧!”刘媛扁了扁嘴道。 “小名怎么取?”炎之凛有些困扰。 刘媛耸肩:“我怎么知道?你以前有小名吗?叫什么?” 刘媛奸笑着,她知道小名通常都会取得很可爱,炎之凛这人的小名会多萌呢?值得期待啊! 炎之凛果真面露难色,刘媛心中窃喜,果然很可爱吧! “我没有小名,母妃打我一出生就唤我阿凛。”炎之凛老实答道。 刘媛听了他的回答有些不满意,又追问道:“那你还未出生前呢?母妃如何唤你?” “没有。”炎之凛几乎是立刻便道。 刘媛大呼道:“怎么可能!一定有、一定有!是宝宝?还是小心肝?小亲亲?亲亲小宝贝?” 炎之凛越听越不对,只见他憋了一脸通红,才低吼道:“都不是!” 刘媛见他如此明显就是有取小名,便继续笑道:“到底是什么啊?你不说我继续猜了喔!是小贝贝、小甜心,还是” “水仙儿!” 这时只听炎之凛低吼一声。 “什么?”刘媛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 “母妃以为她第一胎会生女的所以叫我水仙儿!”炎之凛低吼着,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刘媛一想到这大男人竟被人唤作水仙儿,便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炎之凛那模样很有趣,便故意调笑道:“水仙儿害羞了!” “别笑了。”炎之凛强自冷静,但无论他说了几次,刘媛还是一直笑个不停。炎之凛恼羞成怒,但又舍不得冲着她发怒,可看她笑成那样又觉得非给她好看不可。 刘媛正兀自笑得欢快,笑声却突然被吞入炎之凛的肚子,定睛一看,便见他的唇正在自己嘴上辗转,刘媛一惊却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被他吻软了身子。 炎之凛原本只想轻轻一吻,却忘了孕妇的身子相当敏感,等他发现时,刘媛已经软在他怀里。媚眼如丝,气若幽兰,这样的刘媛对已经禁欲三个月的炎之凛来说,无疑是巨大诱惑。 他一想到孟太医说三个月后便可行房,也不打算忍下,横竖再有几天他就要出征了,这一去不知要忍多久,于是便将刘媛抱至床上,打算共赴巫山。 刘媛在被他抱起时瞬间便清醒过来,自然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是正事还没解决呢! “之凛!还没取小名!” 此刻炎之凛已经将她放到床上,道:“不用取了。”说罢又要吻下去。 刘媛连忙推他的下腭道:“怎么能不取!” 炎之凛歪了歪头,便随意道:“便叫亲亲吧!现在我要亲亲。” 刘媛顿时风中凌乱了,这家伙有这么急吗?就在他还未反应时,炎之凛的吻已然绵密落下,惹得她浑身发烫、轻颤。 “这里是、是寺庙......”刘媛勉强出声道。 “嗯,很安静。”炎之凛继续耕耘。 “佛门静地......不可......” “佛祖会懂的......”炎之凛呢喃。 于是一场翻云覆雨翩然而至,两人的孩子的小名就此定为‘亲亲’,至于‘佛祖会懂的’这句话则另刘媛在心中腹诽了千万遍。 又过几日,便到了炎之凛回炎京的日子,因为再过三日,大军便要出师北上,而且前几日南边大营的兵马已被西们武调到炎京城郊,炎之凛少不得要先去整顿一番。 这一日,刘媛送炎之凛到寺门口,两人离情依依,但她没有哭泣,亦无挽留,只将一个包袱塞到他手里道:“这里面是我替你做的里衣,你带上,不许弄脏,上面若是染血了你就当心了!还有,好好照顾自己,我要你活着、健健康康地回来。” 炎之凛心头一暖,想起自己之前要她替自己做一身衣裳,她总是含糊其辞,没想到她其实已经偷偷替他做了。 他心中感动,对着刘媛坚定道:“我定平安,说到做到。” 第一百六十章 战事 顺帝二十四年九月,一场四国混战就此展开,先是驸马张郁清领兵支援知关大桓之乱,后是齐王率军与炎庭联军共御大曼,却没想到在十二月大庭背叛两国联军,与大曼一同南攻大炎,炎庭联军正式瓦解分裂,大炎十五万兵马就此消失无踪,有人说他们被歼灭了,亦有人说他们悄悄投奔大庭,但是否属实却不得而知了。 如今炎之凛所领的十五万兵马正驻札在大业城城郊。 大炎大业城位于大炎与大庭的交界,一直以来都是两国经商贸易最频繁的地方,是大炎除了炎京之外最繁华的城镇,街道上各式店铺林立,各国商人在此买卖交易,使这里成为大炎的经济重镇。 如今,因为炎庭两国关系破裂,不少大庭商人已经收了店铺悄悄离城,也让大业城渐渐萧条了起来。 最近在大业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一家三层楼的客栈,但凡是无处可去的贫穷人都能来此以劳力换取食宿,劳动的内容端看个人,有人来当小二、有人来当厨子,亦有人专门来此替人缝补,但凡对客栈有劳力贡献的贫穷人,便能在客栈居住。这间客栈便是来仪客栈位于大业城的分店。 子时三刻,万籁俱静,客栈三楼最大的房间里人影晃动,窗边站了一个黑衣男子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中,他轮廓深邃,面容肃穆。 黑衣男子身后站了一个中等体型,穿着青色衣衫的大汉,他手持一束纸条,恭谨地站在那里低声念着:“常山寺并无异动,老王爷上个月病了一场已无大碍,王妃身体康健,日日与表小姐及郡主聊天。” “明郡王上个月也离开王府别院往南边而去,南大营如今无异动,但四皇子以经悄悄收了南六州最南端的罗州城,目前兵分两路,一边北上前往南六州与炎京接壤的平州城,另一边东进往东六州而去。”大汉继续念道。 黑衣男子依旧负手而立,月光照在他严肃清冷的脸上,让他的脸有如千年寒冰,只听他嘴里轻念道:“罗州城?他们想围城?消息传给张驸马和宁国公了没?” “回墨木大人,已经传了。” “好,知关那里的动作如何?” “一切发展皆如主子所料。” “知道了,将这些消息想办法传到炎京总店,之后他们会看着办,有消息再通知我,我先回去找主子。”黑衣男子说罢便从窗子纵身一跃,没入黑暗之中。 墨木一路奔回驻札在大业城郊的军营,却在大营西南角遇到炎之凛的另一名暗卫,寒一,两人相互点了头,一同闪身进了炎之凛的营帐。 此刻营帐内漆黑一片,显示着营帐的主人已经入睡,但两个暗卫却知道这只是障眼法,果不其然,两人进入帐内后便与大案后一双发亮的眼睛对个正着,冷冽的声音轻飘飘自空气中传来:“何人?” 墨木与那名暗卫对看一眼后率先道:“属下墨木。” “属下寒一。” “寒一的时间不多,先说。”炎之凛并未拖泥带水,直接命令道。 寒一的躬身应道:“裴四今日暗中进营了,并直接住进了西门将军的营帐,一来便招了军妓。属下得到的消息是,一旦两兵相接,西门将军手下那十万兵力便与大庭连手除掉我军。” 炎之凛应了一声道:“让他什么都先别做,并照着炎世修原先的计划走,小心别露了马脚,还有,护好我们在军妓里安的人。” “是,属下领命。” 寒一拱手准备离去,又听炎之凛道:“让寒二转达范将军,先按兵不动,到时我要包抄他们!” 寒一听了炎之凛特意用力说出的‘包抄’二字,不禁浑身打颤,看来西门将军那十万也走不了了。 寒一走后,墨木也将从客栈得到的消息转达给炎之凛,炎之凛听后用手轻轻敲着大案,道:“炎京如何?” “罗州城本就地处边陲,与之接壤的城池都握在四皇子手里,所以那里发出的消息都给封锁了,京城对于这些都一无所知,所幸客栈早已埋人在各城,我们才能得到消息,方才也让他们把消息传到总店去了。”墨木恭敬道。 “嗯,燕王和上官瑁如何?” “待两边开战便会行动,郭何问我们打算何时开战。” 炎之凛立刻道:“等大桓那边的消息,他愿意配合我们说服老皇帝发动战争,但不代表老皇帝会朝大曼或大庭开火,所幸大曼把京城设在与大桓的交界附近,所以有的是时间等他们作决定。” 墨木推测道:“属下一直不明为何大曼始终不曾迁京,难到是因为大桓与大曼交好多年,基本上已经归顺大曼,所以他们才不曾想将京城往内移动吗?” 炎之凛冷笑道:“他们这也是为大曼皇室开退路,早在多年前他们就已经与大桓达成协议,若有一日大曼皇室落难,得避居到大桓去,也就是说,大桓与大曼之间有条路密而不彰,取这条路到大曼会比正大光明出击容易得多。但不管走哪条路,大桓皇帝应该都不会答应,最近知关战事稍歇了对吧?” “是,最近大桓的确如主子所料很安静。” “大桓想必要起风了,等那边传来消息再说吧!”炎之凛摆了摆手,让墨木退下。 常山寺后院,一紫一水蓝两道身影正缓步走在雪地上,两人都裹着厚重的披风。 此时,身着紫色披风,大腹便便的刘媛正问道:“??当真不愿跟他一起?” 裹着水蓝色披风的石霄雪摇摇头,目光定在远处道:“我配不上他。” 刘媛叹了口气,与石霄雪相处的这几个月她过得相当轻松,因为石霄雪是一个很洒脱的女子,她柔,但并非软弱;她坚,但并非固执,她潇洒不拘小节,但也能兼顾细节处。 而刘媛平时在众人面前都是一派温柔的模样,但唯有与她交好亲近的人才知道她私底下是个活泼洒脱,不造作的主,两个洒脱性情的人当然相当合得来。 当石霄雪说出‘配不上’三个字后,她就知道石霄雪并非为自己感到羞耻,而是认为自己已经不清白了,所以配不上上官瑁。 刘媛叹了口气,她知道上官瑁不会因为这个理由便放弃石霄雪,毕竟在现代,这层膜还真的不那麽重要,她不知上官瑁跟石霄雪说过自己的来历没有,只好问道:“??在意?” 石霄雪摇头道:“逝者不可追,于我来说没什么好在意了,在意也回不去过往。” “那他在意?” “他说他不在意。” 刘媛一拍手,道:“这不就成了???不在意,他不在意,为何不在一起?” “他是皇子,不应该和我这种女人在一起,他的妃子该是冰清玉洁,何况……我已经不能生育了。” 她越说越小声,但却带给刘媛极大的震惊,随即皱眉道:“怎么回事?” 石霄雪踌躇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那几年在宫里的生活。起先她不愿侍寝,上官政命宫人偷偷在她的饭里下迷药,夺了她的清白,她醒后自认与上官瑁再无缘分,更不愿为上官政生儿育女,便服用了自己带进宫的绝育药。 之后她被封妃,享圣上专宠,但事实上是每一次她都会在上官政到她寝宫时,点上石家自制的媚魂香,媚魂香是迷人心智的媚香,吸入后,会将眼前的人误认为是当下最想见到的人,而她则将自己宫里的宫婢送上他的床。 上官瑁出征回来后,两人时有相见,但见面只余心中酸涩,上官瑁并无任何逾矩的举动,但这时皇后竟设计两人幽会被上官政看到,上官政一怒之下将她囚禁,并以此要挟上官瑁。 而后皇后再次设计她谋害皇子,下令搜宫,并搜出了媚魂香,上官政盛怒之下,差点强要了她,所幸上官瑁派在她身边的暗卫即时出现,阻止了这件事,那人武功高强,手上更握有上官政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上官政因此有所忌惮,但他是一国之君,岂能容忍于男女之事上被欺骗,这才对她痛下杀手。 刘媛叹了口气道:“你们的事我本不该插嘴,我只说一句,他若不能体谅,这男人不要也罢,但他若能体谅,??该高兴这男人真的很爱??。” “我知道。”石霄雪低声道。 刘媛知道她心中有道槛过不去,心想著解铃还须系铃人,便也不再多说,等到了修心院便对她道:“好了,修心院也到了,我便先进去了,??回吧!” 石霄雪笑了笑道:“我看??进去再走。” 刘媛应了一声,往院内漫步而去,石霄雪听到冷风中传来低浅的吟唱,笑容一僵,复又苦涩地笑了笑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空折枝。” 刘媛不知这首诗对她会有多大影响,但至少自己尽力了。 她缓步进了东厢,却发现房里静得出奇,她唤了几声都无人出现,墨田今早奉她的命去陪老齐王了,但二影应该在的啊! 她再往房内走几步,才看到二影横倒在地上。刘媛一急,连忙上前探她们的呼吸,直到察觉两人尚有鼻息才松了口气,但她放松不过须臾,便觉后颈处一痛,整个人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野心 刘媛是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的,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是平躺着的,她不敢张开眼,只是轻闭着双眼,维持平缓呼吸,凝神静听着。 “我们要走很容易,但是要带上如今的王妃就不行了。” 刘媛一听立刻认出这是树影的声音。 接下来一个熟悉的男声道:“我可以帮忙,王妃被掳的事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树影接着说:“大人,还是等我家王妃醒了再说吧!唉,也不知道墨田能不能找到我们。” “树影,王妃和小世子没事吧?” 这个声音,刘媛也认得,是河影。 “没事,也还好那女人想到王妃有孕,特别布置了马车,不然就算方才没事,过几日也该有事了。” “那个,大人,她赶不赶时间啊?如果不是很赶,让她慢些吧!”河影感叹道。 “她早放慢速度了,原本可没这么慢,唉,还好她把??们带上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照料了。” 刘媛听到这里,先是大松了口气,幸好她和孩子都无事。 她也听出自己是被某个女人掳走了,而这个女人无心杀她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至少现在无心,毕竟她特地布置了马车,又放慢了行车速度,看来是很看重身为孕妇的自己。 如今车子里除了二影和她之外,还有一个男人,听二影唤他大人,想必是当朝某官员,但奇怪的是,他在那女人面前有话语权,可是他又关心自己及炎之凛,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作势翻了个身,将原本平躺的身子转为侧躺,随即又皱了皱眉,发出几声嘤咛,身边的谈话声顿止,只见她轻轻睁开双眼,眨了眨又闭上,如此睁眼闭眼重复几次便如刚醒来一般。 刘媛只觉得突然有人冲到自己面前低呼道:“王妃醒了!” 她眨了眨眼,看清了在自己眼前的是河影,便笑了笑道:“不醒也要被你们吵醒了。”说罢便要起身,河影赶紧扶起她。 下一瞬间,刘媛便对上树影担忧的眸子,她一手抚着六个多月的肚子,另一手抚了抚还有些不适的脖子,咧了咧嘴道:“我没事。” 等她坐正后,才仔细观察起这辆马车,马车内部空间很大,座位设计采用对坐的方式,座位比起一般马车来得长、来得宽,基本上很像现代的汽车座位,她压了压屁股下的位子,很软,想必里面塞了棉花,再看地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就算跌下去也不会太痛吧! 不过,这可不像大炎会有的马车啊! 等刘媛将目光扫向坐在自己斜对面,面露愧疚的男子后,顿时了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宋玉荣从没如此窘迫过,即便是方才那两个丫鬟醒来时,虽然尴尬,他都还能应付自如,可如今正主醒了,他的愧疚反倒被积压在胸口,说也说不出口。 刘媛见他那模样便笑了,身为方来仪时,只觉得这家伙不迂腐,每每与他谈话,他都是侃侃而谈,还不曾见过他如此支支吾吾。 “宋大人,这事不怪你,只是,这是演哪出?你又为何会在此?”刘媛笑了笑道。 宋玉荣苦笑道:“上官琼月要以王妃威胁王爷,而下官则是被她利用完的细作,她让下官留着只是为了牵制王妃的行动,王妃在,下官在,王妃逃,下官亡。” 刘媛挑了挑眉,若是以往未有孕前,还能让二影一人带一个逃走,可现在二影只能勉强护自己逃走,但自己逃走后,宋玉荣便会白白送命,为了自己牺牲别人,她自认做不到如此残忍,但转念一想,若是他先走呢? 只见刘媛忽然问道:“那你逃走呢?反正她不会杀我啊!” 宋玉荣立刻摇头道:“不行的,下官身上中了毒,没解药也是死。” 树影在旁点头附和道:“大人说的是真的,婢子给他诊过,那毒婢子也解不了。” 刘媛听后只好摊了摊手,无奈道:“既然逃不成,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们……正前往大庭皇都。”宋玉荣尴尬道。 刘媛叹了口气,上官琼月既无心伤她,又以宋玉荣性命威胁,自己也只好去一趟大庭了,此刻她很庆幸自己与上官琴和上官瑁交好,到了大庭还不算太孤立无援。 想来也挺讽刺的,自己刚来那会儿还想着要出去游山玩水呢!如今机会来了,却是在成为人质的情况下。罢了,姑且当自己参加了旅行团吧!自我解嘲一番后,刘媛也放下心来,横竖没有性命之忧,便好好享受这趟‘豪华马车’旅程吧! 马车在黄昏时停了下来,刘媛由二影扶下了马车,眼前是一个不算简陋的客栈,她四周看了看,却不见上官琼月。 这时迎面走来一名侍卫,只见他对刘媛拱了拱手道:“齐王妃,公主殿下说她奔波一日已经疲倦,先进房休息了,属下已经为几位备好了房间和晚饭,请随属下来。” 刘媛抽了抽嘴角,这叫什么事儿啊!上官琼月累了?先休息了?她到底是怎么看他们这几个人质的啊? “是、是吗?本妃也饿了,赶紧走吧!” 大业城军营,深夜。 墨木的目光定定看着客栈的方向,这时,只见远方的空中冉冉升起一道白色烟雾,他心中一凛,立刻向自己身旁的暗卫点了点头,只身飞快离去。 他一路奔到客栈房间,便见之前念纸条的汉子正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踏步,汉子一见他来,简单行礼后便直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墨木神色一变,又立刻飞身离去。 炎之凛总觉得这几日胸口有些闷,惴惴不安的感觉让他时常忽然分心,比如方才,他竟不小心把茶洒到上官琴给他的密信上,他心中隐隐察觉不对,但却不知为何,此刻只听一阵风声响起,便见墨木站在营帐中央,一脸焦急。 “请恕属下无礼,但王妃出事了!”墨木喘着气低声道。 炎之凛一阵风来到墨木面前,急切道:“说!” “王妃和二影被上官琼月掳走,墨田在暗处护着。” 乓! “怎么回事!”炎之凛怒吼道。 墨木缩了缩脖子,他还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失控,不用抬头也知道方才定是主子一拳敲在案上所发出的声音。 只见墨木战战兢兢答道:“那日墨田被王妃派去陪老王爷,王妃去寻石霄雪回来后,便被人掳走了,墨田那时正好走出正房便跟了上去,发现王妃等人被送进一辆马车,宋玉荣也在马车里,他说这是上官琼月的主意,要拿王妃威胁主子。” 炎之凛怒火中烧,双手紧握着拳头,颤声问:“她有没有事?说!” “王妃没事,上官琼月很照顾王妃,但是上官琼月也很少出现,墨田现身后曾说要带王妃离开,但王妃说若他走了宋大人也会死,所以拒绝了,还、还命墨田传话给您……”墨木越说越慌,这王妃当真的会把主子给搞疯的! 炎之凛心下稍松,皱着眉问道:“什么话?” 墨木自认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王妃这句话当真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支支吾吾道:“王、王妃说,她到大庭皇都旅游,让、让王爷……悠着点儿……” 炎之凛听后好气又好笑,他当然知道刘媛如此作为是为了保护孩子和自己,但她就不能说些安抚自己的话吗? “主子,那、那个,炎京总店传来消息,说是宋玉荣曾经向客栈求救,福掌柜带人在宋府的柴房找到他,属、属下怀疑,和王妃在一起的宋玉荣是、是假的……”墨木硬扛着说出最后一个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墨木只见自家主子一脸复杂,正要开口,却见主子一阵风似地冲出了营帐,墨木一惊,赶紧跟上,自家主子不会发癫冲去找王妃吧! 大庭皇都是一个以雪景著称的美丽城市,如今正直年节,整个皇都都是应景的红色,如柳絮般的雪花飘落,红与白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此刻,在大庭皇商白府前,一辆精美的马车缓缓停下,白府的管家已经开了门迎了出来,只见马车上走出一名身裹鲜红披风的美男子,他四下环视了一遍,又回身自马车内扶出了一名身怀六甲的美妇人,妇人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 管家见众人下了马车,忙上前道:“小人见过公子、王妃。” 那位美男子正是白家家主白冥,而他身边的妇人则是大炎的齐王妃,刘媛。 “准备好了?”只见那白冥问道。 “回公子,都备好了。” “那么白某便请王妃移步寒舍了。”白冥斯文笑道。 刘媛半句话未说,只点了点头由二影扶着,跟在管家身后进了白府,那位管家介于中年,体态臃肿,脸上挂著和善的笑容道:“王妃,小的随公子姓白,您以后有何需要管小的要就是。” 刘媛随意地点了点头,当她亲眼看到宋玉荣拉掉脸上面具,露出上官琼月的脸,再从上官琼月易容成白冥时,便已经不再大惊小怪了,只不知大庭国的诸位皇子知道上官琼月的野心后,会是何种表情? 听说大庭白家富可敌国,名下产业无数,家主白冥武艺高强,更是个惯会经商赚钱的,听说他风流不羁,府中姬妾无数,与大庭皇室的关系相当要好,刘媛原本还不信,但如今看到满院子莺莺燕燕,她不禁对白冥,不,是上官琼月深感佩服。 她还记得上官琼月露出真面目的那日说的话:谁说只有男人能逐鹿天下?若是大庭百官反对,大不了倾覆大庭,另立王朝! 正在她想得出神时,白管家又道:“王妃,公子说三日后会带王妃一同进宫赴宴,请王妃作好准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的夫人 正月十五,白府马车上,刘媛手拿大庭皇宫送到白府的帖子冷笑连连,这个上官琼月,不,这个白冥当真是生意人,半点亏也不愿吃,不过就是不想往自己府里再塞人,竟拿她这个孕妇带上人皮面具充当自己夫人,这是明摆着拿自己当挡箭牌呢! 此刻刘媛有一张素净的鹅蛋脸、一双勾人的凤目和红嫩的樱桃小嘴,为赴宫宴,白冥还特意替她定做了一套赴宴的衣装、头面。 这时的白冥正满意地看着刘媛今日的装扮:牡丹髻配金玉头面,上身是淡粉色衣衫,下系暗红色洒花曳地长裙,外罩大红绣金线广袖长衫,从头到尾华丽异常。 白冥打量刘媛时,刘媛也注意到他的装扮:一件暗红万字纹锦袍,外罩大红织金长衫。一旁的丫鬟甘露不禁感叹,这白家夫妻俩可说是红如火般。 都说大庭向来以紫为尊,红为俗艳,所以一般人很少穿红,但偏生这两人的真实身份都是皇亲国戚,所以竟硬生生将俗艳的红穿出高贵华美,自成一番气势。 刘媛这时也想起白管家送衣装来时说的话:大庭五皇子、长公主和白家家主皆喜红,五皇子因此经常一身红衣,端的是妖媚无比;长公主虽也喜红色,却因其俗艳,不爱在公众场合穿红,放眼大庭,能将红衣穿出高贵出尘的,唯白家家主白冥一人。 白冥见刘媛低头扫过两人的衣衫,便轻笑道:“如今多了夫人能把大红穿得如此高贵,为夫也不孤单了。” 刘媛原本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他说的话便猛一回神,冷哼道:“你可真会利用人,难道不怕你后院那些女人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你可别忘了,她们知道我是大炎齐王妃。” 白冥淡然一笑:“她们?她们都是我的人,只会在我的命令下让外人知道府里的一些事,所以夫人也不需费神挑拨她们,因为挑拨不起。” 刘媛心中恼怒,她的确曾经有想过要乱他后院,但后来便发现这些女人静得好像不存在,白府后院那些女子虽说姹紫嫣红开遍,但也没发生争风吃醋、一较高低的事。 白冥见她懊恼的模样,突然改变语气,冷笑道:“原本以为有一群女人挡着,应该不会有人想嫁给我了,殊不知皇后娘娘为了大皇子与我白家的合作,竟想塞云家人进来,哼哼!不自量力!我今天就生米煮成熟饭、熬成粥!我还就不信挡不下她。” 刘媛清了清嗓,貌似皇后是他亲娘,怎么他好像很不待见? “你不怕皇后为了塞人对本妃下手?别忘了,本妃可是你的人质。”刘媛提醒道,顺便又摸了摸七个多月的肚子。 白冥一脸玩味地看着刘媛,随即道:“我宫里有人,而且,我想聪明如齐王妃,也该懂得如何避开算计不是???身边的甘露会武会医,亦懂阴阳五行,对于宫中规矩和权力关系相当清楚,到时照着她的指示做便行了。” 刘媛点了点头,随即又听白冥道:“王妃记住了,??如今是我白家夫人,在府中无须担心身份走漏,但是在外,还请谨记??的身分。白府已对外放出消息,白家家主潇洒风流,却独为夫人倾尽全心,归府几日都不曾在妾室住处歇下,亦不曾见过侍妾。” 刘媛愕然,敢情自己是一房专宠了? 接着,甘露在白冥的示意下,低声问道:“夫人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刘媛随意点头,虽说怀孕后记忆力有些衰退,但她上辈子是当演员的,在演出前都必须先揣摩角色的性格,一旦入戏,这些设定便会刻在脑海里,如今要她演白家夫人,她自然早已将那些亦真亦假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了。 “本夫人乃大炎大业城苏记商行老板苏广之独女苏浅,夫君出门经商时在大业城与夫君相识,后又在爹爹及族中族长的见证下嫁给夫君,前几日夫君才将本夫人接回大庭皇都,本夫人喜欢赚钱,但不爱贪小便宜,做事凭原则,该如何便如何。”刘媛语带娇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白冥见刘媛的表现相当满意,他给刘媛安排的身份便是商户之女,这女人骄傲却不自大,喜爱钱才却不嗜财如命,是个相当精明果断的女子。 白冥缓慢解释道:“白冥是个绝顶聪明的男子,本就该配上与自己同等聪明的女子才行,白冥这种人要的不是大家闺秀,而是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兼妻子,夫人得好好扮演了。” 刘媛随意往车壁上一歪,闭上眼,皱了皱鼻子道:“本夫人知道了。” 虽说大庭皇宫比大炎皇宫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相较于大炎的大气,大庭皇宫处处透着精巧,且因大庭冬季较长,大庭皇宫最著名的便是宫里的雪园,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赏雪的,但说白了就是一大片梅花林,而今日的十五宫宴就是在雪园的飞雪殿举行。 白冥夫妇在宫门下了马车后便上了暖轿,直往雪园而去,因为雪园有明文规定,轿撵不得进,所以两人在雪园入口便下了轿,相偕而入。 此刻雪花正片片飘落,白冥此时伸了一只手臂揽住刘媛,替她紧了紧披风,刘媛则温顺地靠向他,远远看着倒真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时两人身后多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子讽刺道:“看来白公子夫妻当真恩爱情深呢!” “是啊!”另一名绛紫色身影深思道。 “可惜了!大哥要塞人怕是来不及了!”那黑色身影讥笑道。 绛紫色身影语带薄怒道:“本皇子安不了人,五皇弟似乎很兴奋呢!” “呵呵!大哥还是先慢慢观察吧!单看背影还看不出啥呢!皇弟先走一步了!”黑色身影乐呵呵地迈步走了。深爱?幔康彼?籽劭垂??旰??饰?寥嘶?饕惶段氯?螅?矍罢舛员秤暗闭嫠悴涣耸裁础?p>  这个身裹黑色披风的男子正是大庭五皇子上官瑁,只见他一脸邪笑,目光盯在身怀有孕的白夫人身上,说是七个月了?但看起来似乎…… 绛紫色身影听了上官瑁的幸灾乐祸之言,不悦地皱了皱眉,甩袖往前走去,此人正是大庭大皇子上官钰。 此刻大庭其他皇子公主早已聚集殿中,在场的还有不少朝臣及家眷,这时只见一对璧人自绵密雪花中相偎而来,像是两朵绽放在雪里的红梅。 有人眼尖认出来者是离京一年多的白家家主白冥,便有人开始猜测起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听说这次白公子带了一个美人回来,会是她?幔俊?p>  “你没听人说啊?白公子带了孕妻回来,说是大业城苏家独女,如今虽怀着,可听说白公子爱煞了她,没再招侍妾呢!” “那云家小姐呢?之前不是还说云宰相有意将云二小姐嫁给他?” “没戏了吧!人家恩爱着呢!云家什么家世,让云二小姐作平妻、作妾也不可能吧!何况人家正室肚子里怀着,若生了嫡子,那可彻底没戏了,瞧,云二小姐脸色黑地跟什么似的……” “哎,别说了,云二小姐看我们这儿呢!” 而此刻,白氏夫妇对于殿内动静仿若未觉。 两人好不容易进了有屋檐的地方,白冥便要将身上的雪花拍落,手才抬起,便见一双柔荑轻轻拂过自己的发稍,轻柔地将发上的白雪拍落,接着那双手又拂过肩膀。白冥一抬眸便对上她认真的神情,只见她演底情意绵绵,嘴角微勾,小声嗔道:“仔细染上风寒,你若病了,我可没心力照顾你!” 这句话若是说得没好气点儿,便符合刘媛与上官琼月的敌对处境,但她偏生用如此娇气的语气,倒像是夫妻之间的甜蜜拌嘴了。 白冥见到她的神情时便是一惊,若非两人都是女子,而且也知这是在演戏,他也许真的会认为刘媛已经爱上自己了,只因她方才眼神中的爱意关切是那么炙热而明显,连自己都差点红了脸。 他下意识地也将手伸向刘媛的头顶,小心翼翼地拂去雪花片片,又仔细将她肩头上的雪掸去,温柔地低喃道:“??也小心,??若病了,我会心疼。”说罢还轻吻了刘媛的额头。 刘媛顿时眼角一抽,虽然知道是在演戏,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亲昵地吻了额头她就害羞了起来,脸上泛出了红晕,而这时,捕捉到刘媛羞却的白冥则愉快地低笑了起来。 两人旁若无人互相掸雪,又亲密低喃、亲吻,让殿内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就连经过两人身边的上官瑁都开始怀疑,这两人如此亲密无间,难道真的不是在演戏? 这时,刘媛察觉到自己身后射来一道尖锐的视线,像是要把自己射穿了一般,即使背对殿内,她也能察觉出那道灼热目光中饱含着妒恨。 ------------------------------------------------------- 亲们,明天在二更!把昨天的补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帮他拒婚(一) “咳咳!白公子。”忽地,一道温润的嗓音自两人身后响起,两人一转头便见一身穿绛紫色披风,面色苍白的高瘦男子。 只见白冥淡笑着拉着刘媛回头对那人行礼道:“白冥见过大皇子。” 上官钰忙将两人扶起,对着刘媛问道:“这位便是白夫人了吧?果真是天人之姿,看这肚子大小,该是不久便要临盆了吧?” “民妇苏氏见过大皇子。”刘媛只福了一礼,便不再说话。 白冥见她的反应有些好笑,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对上官钰道:“回殿下,她再有两个多月便要临盆了。” “你很紧张吧?去年我也是这么紧张的,都说女人生产不易。”上官钰点了点头便对白冥笑道。 白冥也温和道:“浅儿也同我这么说呢!” “表哥!”这时一个柔软甜糯的嗓音自几人身边响起,他们回头便见一个外罩浅粉色折枝梅花长衫,内穿湘色上襦,下配浅紫色绣金线曳地长裙,腰间系一条冰兰色蚕丝丝带的少女。那丝带自然垂在身侧,显得少女身姿纤长,瓜子脸上眉目如画,琼鼻窍挺,小嘴是水嫩的粉色,端的是柔美无双。 此刻她笑靥如花,如同拂过寒冬的暖风,让众人打心底生出喜爱之情,不过刘媛却在她扫过自己的目光中察觉到淡淡的敌意,可少女面对白冥时,眼底又是浓厚的爱慕,听少女喊上官钰为表哥,想来她便是那个本来要嫁给白冥的云家二小姐,素有大庭第一美女之称的云知菲了。 原先她还很好奇好好一个宰相嫡女为何要嫁给商人,后来才听白管家说了才知这是因为大庭重商。 大庭之所以重商便和他的处境有关了。因长期夹在大曼及大炎两国之间求生存,所以大庭的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可说是一个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国家,这导致大庭官员的地位比不上其他国家官员。 又因为国土小,但地处多国交界,所以经商贸易比种田更能赚钱,这自然也大大提高了商人的地位,有时候还能和官员相提并论,比如皇商的地位大概可与五品以上官员媲美。 而白冥除了是皇商,更是皇商之首,手掌大庭经济命脉,其地位有时候连三品官员都得让着。白冥的产业本就遍布各国,再加上大曼与大庭和谈后,他立刻便到大曼开设产业,所以这期间可说是赚了个满钵。 试想如此一个家财万贯、潇洒俊美的男子谁不会想嫁呢?也难怪素来眼高于顶的云知菲会看上他。 看着云知菲堪称花痴的神态,刘媛心中不禁有些恶作剧地想,若是她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满心爱慕的白冥就是自己的表姐上官琼月不知会如何。 “菲儿,怎么跑出来了?”上官钰一脸关心问。 “那是因为见你们都不愿进来,我才来招呼的,表哥,白公子的夫人有孕,不好一直站在风口。” 云知菲笑地温婉,刘媛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眼底闪过的幽光,随即拉了拉白冥的衣袖,半撒娇道:“冥,进去吧!这儿冷。” 白冥听了她的话,脸色一柔,便牵起她的手,但随即一愣,立刻将她的双手包覆在自己的手里,一边吹气一边搓揉,嘴里还不忘问道:“手怎么这么冷?” 刘媛嘴角微抽,大雪天的你们非要在这吹冷风聊天,本姑娘又不能随意走动,自然跟着你们吹风受冻了,手不冷才怪呢! “大皇子,浅儿她有孕,我们还是进去吧!” 看着白冥一脸担忧,刘媛低头翻了个白眼,现在才想到你老婆有孕吹不得风,早干么去了?就算是演戏,能不能敬业点? 上官钰也点了点头,道:“白夫人身子重要,都快生了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刘媛听了上官钰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底冷笑,再瞥一眼若有所思的云知菲,心道,也不知这说者是否有心,反正听者是有意了,自己要当心些才好。思即此又不免瞪了白冥一眼,若非这人把自己绑来,自己和亲亲也不会受到威胁,若是亲亲有事,她定不会放过他! 白冥轻揽过刘媛,歉然道:“浅儿对不起,我一时忘了,都怪我偏要带??回来,还让??在外面吹风,要是把我的浅儿吹坏了我可要心疼了。” 刘媛觉得自己的眼角和嘴角已经抽搐到神经失调了,吹坏?我的浅儿?这种肉麻的话可以歇一歇吗?即便心中腹诽不已,但她还是安抚性地说道:“没关系的,冥,吹坏了有这么多人陪我,不寂寞。” 殿内的人早在云知菲上前攀谈时静了下来,如今见一行人入殿,又连忙起身像上官钰见礼。 白冥随即领着刘媛向在场的二皇子上官玑、三皇子上官琥、五皇子上官瑁、二公主上官琼华和三公主上官琼念见礼。 二皇子上官玑长得像女人,动作柔软,笑容温和,连嗓音也比较高,刘媛当下便将他列为东方不败一类的人物,不过这位上官玑听说过着有如道士般的生活,醉心于炼制丹药,于医理方面颇为精通。 三皇子上官琥是几位皇子中最为壮硕的人,但他也是在场皇子中身高最矮的一个,上官琥嗓门大,亦是个爽快之人,身为武将的他虽有夺位的野心,但根据炎之凛前说的,他总是比不过素有小聪明的大皇子。 二公主上官琼华是一个十三岁的娇弱少女,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小心谨慎,胆小软弱,但刘媛听白冥说过,这位上官琼华私底下喜欢钻研毒术和阵法,与她表面的形象相差甚远。 三公主上官琼念较二公主小两岁,是个活泼可爱的主,自幼习舞,又习武,她身段柔软,处事随和园容,虽然出身不高,但因为是最小的公主,又会讨人欢喜,所以算是宫中最受欢迎的主子。 这一圈问候下来,上官政和云皇后亦在太监尖锐的嗓音中联袂而至,同行者还有年纪较幼的六皇子、七皇子及宫里其他妃嫔。 众人各自行礼坐定后,上官政便对白冥朗声道:“白家主,一年不见,风华更盛啊!这位便是苏氏吧!没想到白家主动作挺快的嘛!倒是把朕和皇后杀个措手不及,连礼物也没给你送。” 上官政话中意有所指,让云皇后一脸深思地看向白冥及刘媛,刘媛装作没听懂,白冥则随意笑道:“皇上皇后不用费心,草民成亲不为礼物,至于动作快慢,呵呵!有时候是天时地利人和。”说到最后又一脸深情地看向刘媛。 刘媛面上微笑看着白冥,心底再度暗骂道,上官琼月??可以再肉麻点。 这样的白冥夫妇让云皇后看了相当刺眼,但当她看到不远处皮笑肉不笑的云知菲时,不虞的脸色突然绽放出笑意。这个侄女自几年前白家开始冒头时,便对白冥情有独钟,如今她便要来看看,权势之前,白冥的选择如何。 “菲儿,来给本宫看看,久未见??,又漂亮了不少。” 云知菲笑容绝美,迤迤然行至云皇后身前行礼,随即用甜糯的声音道:“菲儿当不得皇后姑姑的赞美,再漂亮也比不上皇后姑姑。” 云皇后对于她的回答很满意,又问:“菲儿如今几岁了?” “回皇后姑姑,菲儿快要满十六了。”云知菲柔声答道。 云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问云宰相:“宰相给菲儿说亲了没?”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这是皇后要给云知菲做主了,云宰相又岂会不知云皇后的意思?虽说白家有些配不上自己女儿,但因为是低嫁,想来女儿未来在白家的地位应该不错,如此一来,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还怕资金不够吗?以一个女儿换取夺天下的筹码,也算值了。 没思虑多久,云宰相便乐呵呵道:“回皇后娘娘,老臣还未给菲儿说过亲呢!” 云皇后笑着看了眼白冥,又看了看身前的云知菲,问道:“菲儿如此美丽杰出,谁娶了她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菲儿可有喜欢哪类型的人?姑姑给??掌掌眼。” 云皇后一问出口,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那方正‘浓情蜜意’中的白冥,白冥倒似是一无所觉,好似还陷在柔情中不可自拔,但只有刘媛知道,白冥的心神早已放在皇后及云知菲两人的谈话上了。 云知菲偷瞄了白冥一眼,见他和刘媛仍一脸爱意缠绵,心中便涌起一股恶气,那本该是她的位置!本该是她该享受的温情!本该是自己的男人! 但即便再气,云知菲也知道收敛,如今皇后既要帮自己做主,那便由皇后出手,于是她强压下胸口翻腾的怒火,害羞地低声道:“一切但凭皇后姑姑做主。” 云皇后看出她的隐忍,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本宫看着白家主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不如给??二人赐婚如何?”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众人虽有猜测云知菲终究还是会嫁白冥的,但却没想到云皇后会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当着人家怀孕的妻子的面就说出赐婚的话。 仿佛是怕说出的话不够劲爆般,云皇后又追加了一句:“如今白家主已有正妻,本宫便赐??平妻之位,白家主意下如何?” 平妻啊!平妻是什么? 平妻在大庭的地位与正室同等,按大庭律例,平妻一样是主母,凡有平妻的人家,其正妻都必须将中馈之权平分给平妻,其所生子女亦是嫡子女,见正妻不用行妾礼,而是行平辈礼即可,而且一旦正妻去世,家人报丧后,衙门便会直接强制将平妻改为正妻。 说白了大庭的平妻,对于正妻而言就是逆天一般的存在,如今云皇后这么说,置白夫人于何地? 这时只闻刘媛轻脆的笑声响起:“冥的桃花运真好,但是上次为了娶我花了你不少家产,那时候你不是说过吗?下一个要进你家门的妹妹只能收到一箱聘礼,可对方需有金银山各一座、别院十座、嫁妆百抬、店铺千间,良田万亩才行,这还作不作数呢?” ------------------------------------------------------------------ 十一点半二更喔!补前天请假的空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帮他拒婚(二) 前面还有一更,这是今日第二更喔! -------------------------------------------------------------------- 这时只闻刘媛轻脆的笑声响起:“冥的桃花运真好,但是上次为了娶我花了你不少家产,那时候你不是说过吗?下一个要进你家门的妹妹只能收到一箱聘礼,可对方需有金银山各一座、别院十座、嫁妆百抬、店铺千间,良田万亩才行,这还作不作数呢?” 此话一出,原本喧哗的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因为众人都能从刘媛的语气中听到怒意,在场的只知道她一房专宠,却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胆挑战皇后。 “放肆!白夫人不过一介妇人,难不成还能替白家主做主?”出声的乃是沉不住气的云宰相。 刘媛不等众人反应便转头朝白冥问道:“冥,你跟宰相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能替你回答?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的,就算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我都能接受。” 她的语气天真,却是一脸坏笑,白冥想笑又不能笑,只能黑着张脸道:“浅儿把我想成什么了?我的事除了??,没人可以管,我真不知他在不高兴什么。”随即又朝皇后道:“回皇后娘娘,内人说的对,要嫁给草民必须符合那些条件。” 一旁的云宰相早已气得不轻,什么叫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这起不是说他断袖吗?还有那些条件,?又能达得到? “本相不才,冒昧请教白家主,白家主的条件自己能达到吗?若是不能,如何要求别人达到?若今日立场对换,试问如此条件、如此刁难之下,白家主可会高兴?” 白冥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首先,如此标准,草民就算把当初给苏家的聘礼都收回来还是达不到的,但如今草民有妻有子有妾,已然满足,如今草民缺的是钱,所以?要想作草民的女人,那至少得具备那样的水平,以此证明她家境富有,才能资助草民不是?” “其次,若是立场对换,草民自然会有所不满,但那又如何呢?不满,别嫁便是,何苦非要自寻烦恼?更何况,你都知道是刁难了,干吗还非要撞上去?” 白冥第一个回答便大方承认自己就是要靠妻妾的娘家过日子,这在众人眼中根本就是厚脸皮的极致表现了,但没想到他的第二个回答竟是如此挑衅,更是直接承认这些条件就是刁难,简直就是直接向云宰相说,有本事给我那些东西,没本事老子就是不娶,你想怎样? 云皇后见势也不好逼得太紧,毕竟白家是自己儿子的金主,万万得罪不得的,于是便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本宫也不过开个玩笑,看这时辰是该开宴了,要不菲儿,一会儿??再私下告诉本宫??喜欢哪样的男孩子。” 白冥冷笑,这话里的意思是先休战,一会儿吃饱喝足了再继续吗?于是他为刘媛斟了茶水,并在她耳边道:“表现得不错,但一会儿怕是有第二回合,??看着办吧!” 刘媛心中微怒,难道他不能学着炎之凛一点吗?直说老子不想再娶,?逼老子老子斩?吗?一劳永逸懂不懂? 只见刘媛端起茶盏压在唇边,低声道:“别跟我说你想逼云知菲动我。” “若我说是呢???能拒绝吗?何况有甘露在??还怕什么?” 白冥依旧在她耳边说话,远看便如同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这样的场面让刚回席位的云知菲更加妒恨。 而刘媛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恨意,心中对白冥更加恼怒,但她的确无法拒绝,所以只好笑眯眯地放下茶盏,顺着白冥搭在她腰间的手靠到他怀里,并带着笑颜轻声道:“我警告你,孩子若是出事了,老娘灭了你。” “那??得跟甘露好好说了,我不管过程,只管结果,我要的结果是不娶不纳不收人,我不管??如何用计、如何整治,只要达到我要的结果便行。”白冥眯了眯眼道。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菜才刚上,飞雪殿便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燕王上官琴。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加上金面具,一进殿便将目光定在白冥及刘媛身上,片刻后才将目光移开,向上官政道:“参见皇上,本王听闻白家主归来,之前总因种种原因无法见一面,今日便想见上一见。” 见他表明了来意,众人很是好奇这位不管事王爷为何对一个商人如此感兴趣? 等白冥恭敬见礼后,还未等他问话,便听上官琴问道:“白家主,不知此次出门去了哪些地方?可有什么特别的景点?听说去了羌州?我看书上说那里的风光不错,那里的山上当真有补天石吗?” 众人一见上官琴的模样立即了然,上官琴本就是个闲云野鹤的人,他对于游历山林的热爱是无人能及的,自然对于白冥的游历经验很是好奇。 但白冥有些招架不住,正想回头介绍刘媛转移话题,便见刘媛已经由甘露扶着起身,小声道:“冥,我出恭。”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官琴看了刘媛一眼,又眼底含笑地看向白冥,只等着他回答。 上官政已经习惯上官琴的随兴,他知道上官琴向来不会介意坐在哪里,于是便让人在白家夫妇旁再设一席给他。 白冥趁上官琴坐下的当口,眸光一扫,果见云知菲正低头跟自己的丫鬟说了什么,接着那丫鬟神色一凛,点头退去。 而这厢,刘媛出了茅房后并未回殿内,而是在梅林里赏雪,甘露早被她支开了,所以她现下是一人站在雪中。看着眼前的白雪红梅,刘媛不禁感慨美景当前,却无人相陪伴共赏,此刻她突然思念起炎之凛,非常地思念。 这时,只闻身后有脚步声一深一浅而来,她没有回头,只是伫立雪中,任自己化成这片风景中的一朵红梅。 “白夫人,白家主正找您呢!” 一道陌生的女声自背后传来,刘媛回头,只见一个宫女有些慌张道,刘媛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温和道:“他在哪???领我去。” 那宫女脸上顿时笑开了多花,立刻伸手扶着刘媛道:“白夫人请跟婢子来,小心脚下,婢子扶您。” 刘媛也没拒绝,任她扶着自己走到了飞雪殿殿后的另一座小殿宇。 “梅香殿?冥真的在这里?”刘媛看着牌匾上的字,轻声念了出来。 那宫女面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刘媛假装没看见,而那宫女见刘媛好似真没起疑,便放心道:“白家主让婢子说是有事要私底下说,应该是因为这里就在飞雪殿背后,来回很快,比较方便的关系。” 刘媛点了点头,示意宫女继续往前走,但那宫女却止住了脚步道:“白家主在正殿内等着,还嘱咐婢子不要靠得太近,婢子方才见白家主脸色通红,还一直喊热,很不舒服的样子,所以也不敢多问……” “什么?”刘媛面上作出惊讶的表情,心中偷笑,按那宫女所言,白冥的症状是中了媚.药的样子。若白冥当真是男子,而自己当真爱他,便极有可能会因关心则乱而奔进殿去。不过听她非要自己进殿的样子,看来殿内的布置应该很精彩才是。 那宫女又加把劲儿道:“婢子担心有人会趁婢子找夫人时进去,夫人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刘媛方才已经在角落瞧见被自己支开的甘露,以她一直摇头的样子看来,这正殿自己真的进不得啊!为今之计也只有…… “听??说的样子,冥是中媚药了,我如今这样进去又帮不了什么忙,不如我在这里守着,??帮我请太医来吧!” 那宫女没想到刘媛不但没迈步进去,反倒直接让自己去寻太医,还震惊着,又听刘媛道:“还是,??进去帮我看看,反正??也没有家财万贯,就算被破了身也进不了白家门,成不了我的威胁。” 那宫女一听便慌了,一般来说,听到自己夫君中那种药肯定是要急匆匆地进去啊!旦是白夫人怎么自己不进去,还送别的姑娘上夫君的床? “啊?我……”那宫女不知该怎么回答,正踌躇着,便觉后脑一痛,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一柱香过后,飞雪殿正殿上,一个宫女凑到总管太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太监面色一变,又在上官政耳边低语,接着只见上官政忽然大怒,拍桌喝道:“放肆!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梅香殿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众人一听到梅香殿三个字,全都看向上官瑁,只见上官瑁面色一暗,看向自己父皇沉声问道:“谁在梅香殿做什么?” 在场的谁不知道梅香殿是上官政为已故的玉霄妃所建,当年上官瑁与玉霄妃之事谁人不知,因此,玉霄妃故去后,梅香殿便成了上官瑁的禁地,除了他,无人能进,而方才听上官政所言,貌似是有人在梅香殿行苟且之事,这简直是在触上官瑁逆鳞啊! 而此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那宫女向白冥点了点头,悄然无息地退出了正殿。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她的诡计 当众人来到梅香殿时,殿里正进入一次高峰,吟哦声也跟着失控地传出。所幸在来这之前,上官政便已经命未出阁的女子留在飞雪殿,不然还不知这声音又要红了多少少女的脸颊,污了多少纯洁心灵。 但就算如此,殿内的声音也让在场不少已经人事的女子红了脸颊,全都低下头当作自己不存在、什么都没听到。 此时那波高峰已过,声音渐低了下来,但隐约听得出来动作未停。 上官政面色不虞,梅香殿是他替石霄雪建的殿宇,石霄雪被自己囚禁后,自己便再无进过梅香殿,石霄雪死后,自己更是不敢来此,后来,上官瑁便向他要了梅香殿,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过,谁敢踏进梅香殿一步,他便在那人身上剜上十刀、两步二十刀,以此类推,哪怕此人是天子。 虽说这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但之前曾有一个贵人仗着自己受宠硬闯梅香殿,最后上官瑁剜了她三百刀,那尸身面目全非,现在只要一想到都让他心神不安,该死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非得选在这里欢爱? 这时众人只闻‘轰隆’一声,便见正殿殿门被一股气流给砸烂了。 只见上官冒黑着张脸,双唇紧抿,眼底满是杀意,正收回手上的掌风。 因为殿门被破坏,原本被包藏住的声音便毫无阻拦地传了出来,冷冽的空气中隐隐传来难堪的味道,不少人拿袖掩鼻,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臣子纷纷咳嗽清嗓,警告里面的人赶紧停止,但无奈这些人咳到嗓子哑了,那声音不只未停,反而又开始进入另一个高峰,声音渐渐高昂了起来。 刘媛回到飞雪殿时发现殿内只剩一群未出阁的小姐,她并未进殿,只是与守在殿外的宫女探听了其他人的去向,便与甘露往梅香殿而去。 当她到的时候,刚好赶上上官瑁毁了殿门的瞬间,那掌力让刘媛有些心悸,同时也有些佩服,没想到这位同乡武功造诣那么高,明明只是一挥袖之间,竟有如此破坏力。 这时殿内一波高峰袭来,看了看时辰,刘媛摇摇头,心中暗叹到这香的效果不只强,还持久,若自己方才当真踏进殿内,还不知现在会怎样悲惨。 云皇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忧心道:“也不是谁竟跑到这里来,这宫里谁不知梅香殿是瑁儿的地盘。” 云皇后身旁的一个妃子低声道:“皇后娘娘,您怎么忘了,白家主和白夫人还不知道呢!” 那妃子的声音不大不小,众人纷纷点头应是,接着又听另一个妃子说:“对喔!白夫人已经离席很久了,臣妾估计也是在这雪园里吧!但但,我们这么大动静怎么仍不见人呢?” 此话一出,人群开始骚动。 “白夫人身怀六甲还行如此不堪之事,当真不要脸!” “可她方才不是还替白家主拒婚?白家主待她可好了,她何必呢?” “我倒觉得白夫人不会这么做,我看得出来白夫人很爱白家主。” “来人!给本皇子把人揪出来!”这时只听上官瑁带着滔天怒意地声音传来,音刚落,便见几道黑影向殿内奔去,速度之快,竟让众人看不清他们移动的身影。 不久,便见两个正纠缠在一起的人,被裹在锦被里扔了出来,被人打包扔出的两人因为周边温度奏降,下意识地更加贴近彼此的身体,继续摩擦着。 这样的场景终是让上官政有些挂不住脸,只见他看着头发散乱的两人怒道:“像什么样!还不给朕分开!” “到底是谁啊!这被子裹着还真看不出来!” “看那样子应该不像孕妇啊!” “背影很像……” 此刻刘媛正由甘露扶着站在众人身后仔细观察。上官瑁站在上官政身后,而白冥则在他的左边不远处,此刻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柱子上,讥讽的眼神一动不动地定在云皇后身上,而上官琴则是在与白冥及上官瑁完全相反的方向。 观察完众人的位置,刘媛便趁着甘露不注意时,摸出藏于袖中的某物握在手中,看准路线后便示意甘露往前走。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走着,所经之处,人们都以一种惊讶的眼光看她,还有人小声道:“是白夫人!白夫人回来了!” 在刘媛经过上官瑁的身边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失去重心便撞向上官瑁,刘媛下意识惊呼出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上官瑁破天荒地扶住了她,下一刻白冥已经来到刘媛身旁,语带关切,轻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刘媛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一脸紧张问:“这里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 白冥还未回答,刘媛便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异味,只见她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又听到暧昧的呻吟紧随传来,她立刻以手遮脸,躲进白冥的怀里,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上官瑁挑了挑眉,这位白夫人是太害羞还是太大胆,在场的夫人们就算再害羞,顶多也只是羞红着脸,低垂着头,还没人敢直接扑进自己丈夫的怀里,但是这位白夫人竟然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扑了?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何在自己的手里塞了东西?为何方才自己要把东西偷塞回到她手上时,她会露出那种哀求的眼神? 而这时,云皇后的心情已非震惊二字能形容的,她好端端地在这里,那现在在被子中的女子是谁? 众人一见白夫人回来了,便重新猜测起女子及男子的身份。而方才的黑影在那两人面前一闪便站到上官瑁身后,须臾,男子与女子的呻吟渐低,最后消失,接着是那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啊──!” 还未等众人反应,便听男子低哑的嗓音抱怨道:“吵什么呢!” 男子的嗓音中还有来不及散去的暧昧,只见他不耐烦地大手一捞,把女子揽进怀里,丝毫没察觉自己所在之地及所做之事有何不妥。 而这时也有人从那女子的乱发间认出此人:“姐姐,这不是??宫里的秋寒吗?” 说话的是昙贵妃,只见她对着云皇后摆出一脸费解的模样。 云皇后当下真想一掌拍死秋寒,该死的!自己怎就答应云知菲胡闹呢?还有这秋寒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官政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宫女,随便给个名份就行。 于此同时,上官政也注意到男子的面容,于是面色一肃,厉声道:“管爱卿,能否请你给朕一个解释?” 那位管大人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御前失态、秽.乱宫庭,他的脸色有如霜打茄子。 在大庭没有人不知道管家有个难缠的嫡少爷,他好色贪懒,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平日除了爱勾搭姐儿,也爱强抢良家妇女,如今这尊煞神竟然连皇后.宫中的宫女也不放过! 那管大人一个激灵,忙对着那男子大喝道:“孽障!圣上在此!还不起身见驾!” 管大人一喊,那男子立刻清醒,待他看清眼前阵仗后立刻吓得翻身跪伏在地上,不断道:“皇上恕罪!都是这贱婢勾引草民!都是她让草民来梅香殿的!” 云皇后心中惊慌,立刻大喝道:“放肆!本宫的宫女岂是你能玷污的!来人!” 就在此时,一道慵懒挑衅的嗓音传来,赫然是一脸讥讽的上官瑁:“来人么人啊!皇后娘娘,在杀人灭口前,能否先回答我这香炉里的灰烬是啥呢?” 云皇后见上官瑁手中的金香炉差点没昏倒,假笑道:“瑁儿说笑呢!什么杀人灭口?秋寒好歹是本宫宫里的人,就这样被人夺了清白,本宫怎么说也要惩治祸首啊!还有,那香炉里的灰烬,本宫又怎会知道呢?应该就是寻常的香灰嘛!” 上官瑁冷笑几声,便转身朝站在自己身后的上官玑问道:“二皇兄,你精通医理,应该能为我们解答,这香灰是怎么回事?” 上官玑接过后闻了闻,又用手拨了拨,最后道:“是梅花香。” 云皇后顿时松了口气,理直气壮道:“瑁儿如今可满意了?” “等一等,母后,儿臣还没说完呢!”这时,只听上官玑语带笑意,温和道:“除了梅花香,这炉子里还有媚.香及麝香。” 上官瑁双眼一眯,语气不满,边说边跺步向前,到最后已是站在秋寒面前:“能否请秋寒解释一下为何这些下作东西会出现在梅香殿?梅香殿向来只点梅花香,也只有梅花香,秋寒,说。” 这时上官瑁身后忽然传来甘露的声音:“五殿下容禀,婢子是白夫人的丫鬟甘露,方才这位宫婢找过我家夫人,说是家主在梅香殿等夫人,但是婢子随夫人去后,却没见到有人,也没听到殿内有声响,夫人本想进正殿,但因为没听到动静又不好乱闯,所以才离开的。” 甘露此话一出,众人惊愕,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秋寒有意害白夫人和她的孩子! 而这时白冥面色一变,上前一把掐住秋寒的脖子,厉声问:“谁指使你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追究 白冥面色一变,上前一把掐住秋寒的脖子,厉声问:“谁指使你的!” 一见到白冥的举动,梅香殿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这个白冥平日虽说口齿伶俐了些,手段雷厉风行了点,但不曾动手伤人,可没想到今日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再瞧那出手的速度,众人才知他竟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这样的白冥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只见秋寒的脸越来越红,眼底的情绪由原先的惊慌变成恐惧,继而转为绝望,原本下意识拍打白冥手臂的双手,也已经无力地搭在白冥的手臂上。 只见她嘴里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刘媛忙上前拉住白冥的手,冷着脸对秋寒道:“??若答应我据实以告,我便让他放手。” 秋寒艰难地点了点头,白冥这才收回力道。他手上一松,秋寒便跌坐在雪地上,只见她不断咳嗽、粗喘着气,片刻才嘶哑道:“谢白家主、白夫人不杀之恩。” 她这句话一出,刘媛不禁挑起眉头,看来这个秋寒反应挺快的,第一时间便向自己感恩戴德,一点慌乱也没有,如此一个懂得权衡利弊之人看来是不会把皇后一齐供出来的。算了,今日便先惩治云知菲,来日有机会,她定要与皇后算这笔帐,最好把大庭皇室搅乱了才好好! 白冥依旧阴沉着脸问道:“谁指使的?” 秋寒喘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道:“是金香,云二小姐身边的金香,是云二小姐让她把香给婢子,又要婢子把白夫人引来的!” 秋寒所说的话让众人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但随即又觉得合理至极。全国谁人不知云知菲喜欢白冥,更曾经是白夫人的不二人选,哪知一年前白冥忽然在她及笄前几日出国经商,那时众人便知道云知菲不嫁,是因为在等白冥归来。但哪知时隔一年物是人非,白冥是回来了,但却已经成家,连孩子都有了。 云知菲会妒忌厌恶白夫人这都合理,同时也是可以被体谅的,但谁知道她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陷害白夫人,同样身为女子,她岂会不知名誉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更何况她这一手还打算把白夫人的孩子也一起害死,这手段不可谓不毒啊! 但同时众人也感叹她的愚笨,以白冥对白夫人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宠爱,白夫人若出了事,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始作俑者?又岂会有心情与别的女子谈情说爱?云知菲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竟还妄想得到白冥的青睐,简直是白日作梦,说她蠢笨如猪都污辱了猪的智商。 “那为何最后是??在里面?”上官瑁此时突然问秋寒,他基本上已经能肯定这件事是白夫人这个谜样女人设计的。 “婢子不知道,婢子只记得带着白夫人到了梅香殿,之后就没印象了……” 上官瑁扬眉:“白夫人,能否给个解释?” 刘媛面色平淡,回忆道:“民妇跟着她来时殿内是没人的,正要回头问,她人却不见了,民妇便带着甘露回飞雪殿,但因雪景动人,民妇便于林中驻足观赏,这才忘了时辰,等回到飞雪殿后才知道众人都到了梅香殿,便来看看。” “哼!云宰相你教的好女儿!”这时只听上官政冷哼道。 云宰相身子一抖,便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啊!” “这梅香殿是本皇子的地盘,被设计的是白夫人,干他屁事?你跪他干吗?”这时只听上官瑁懒洋洋道,所说的话嚣张至极。 上官政的眼中瞬间划过杀意,不过很快便被掩去,随即道:“正是,云宰相该跟瑁儿及白家主、白夫人道歉才是。” 云宰相立刻转了位置,先朝着上官瑁磕头,又咬牙朝着白冥及刘媛拱手道歉。 “父母不能代子女受过。”上官瑁幽幽道,意思是要让云知菲亲自来。 上官政心中有些不满,但到底是云家丫头做错在先,只好让人去飞雪殿传人。 这头云知菲不明所以,还以为大计已成,虽不知传她何事,但心情是雀跃的。 可是当她顶着一张温柔婉约的柔美笑脸,袅袅婷婷地走到梅香殿时,却看见自己父亲正跪在白冥身前,而他身旁的女子不是那个白夫人,又是谁? 云知菲心中震惊,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没事? 而这时云宰相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云知菲,瞪了她一眼大喝道:“孽女!还不过来!” 云知菲身上一颤,她从未见过爹爹这样凶自己,难道是暴露了吗?不对啊!看皇后姑姑的样子是没事的啊!但是为何爹要跪在那里? 这时只听白冥冷笑道:“不用过来了,横竖浅儿也没事,我看云宰相还是好好把女儿教好吧!看着这毒妇简直污了浅儿的眼!”说罢,又对上官政恭敬道:“启禀皇上,今日出了这件事,草民担忧内人,已经无心参加宴饮了,草民请求便带着内人先行回府!” 上官政心中不满,但也知道出了今日这件事,自己再没资格要白冥夫妇留下,便带着歉意道:“好,快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朕会给你满意的交待。” 白冥行礼后,便搂着刘媛回到飞雪殿前坐轿子出宫。 等回了白府,刘媛径直回到自己住的院落,此时二影已经在院门口等她了,刘媛见两人朝自己行礼,便摆了摆手道:“墨田如何?服药了?我们去看看他。” 树影点了点头道:“回王妃,墨田已经好多了,刚服过药,不过王妃,有件事婢子不知该不该说。” 刘媛何时见过树影如此吞吞吐吐,便好笑道:“说吧!我连假冒上官琼月妻子之事都能坦然面对了,还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边说,边往偏房而去。 树影听刘媛自我解嘲,挠了挠头,干笑道:“回王妃,其实是婢子昨晚在照顾昏迷的墨田时,听到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这时河影突然在一旁吃吃窃笑了起来,刘媛扬了扬眉:“这有何稀奇?每个人心中都有惦念的人事物,平日里不让念着,人都昏迷了还不让念吗?” 这时只见河影挤眉弄眼道:“王妃不想知道墨田念的何人吗?” 刘媛看了她那模样,也有些好奇了,一时玩心大起,便笑道:“不会是喊着墨木的名字吧?” 二影瞬间喷笑出声,过了片刻才听河影抑住笑声道:“回王妃,若是这样婢子和树影也不会如此意外了!” 树影此刻也低声在刘媛耳边道:“王妃,是央儿。” 刘媛顿时止住了脚步,狐疑地道:“央儿?” 树影眼带笑意地点点头道:“回王妃,就是央儿,婢子听得一清二楚。” “那……还说了什么?”刘媛眨眨眼问,眼底有些好奇。 树影见刘媛没生气,也放松地笑了笑道:“回王妃,墨田没说别的,只是不停地唤央儿的名字。” 刘媛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心中开始考虑起央儿与墨田的可能性。其实她挺看好墨田的,比起墨木,墨田多了点‘人’气,又是炎之凛手下一等一的人才,但若他真向自己求娶央儿,那便要看他能否做到自己的要求了,不过,还是等他先养好吧! 想起几日前,上官琼月在自己面前褪去宋玉荣的装扮时,墨田被上官琼月的暗卫发现还受了重伤,此后更是一直卧病不起,刘媛对此一直很愧疚,如今听说他情况好转,心中自然也放心不少,虽说不能再与炎之凛互传消息,但幸好自己留了一手,如今只希望那人不会让自己失望了。 是日夜,一道黑色身影悄声潜入大庭燕王府。 此时燕王府书房内传来上官琴清朗的声音,但此刻他的嗓音中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得令窗外的黑影有些意外。 “你跪在此有何用?跪在此也改变不了你害齐王妃藏身处被发现,最后下落不明的事实,况且本王如何对待叛徒你是知道的,尤其是害到齐王妃的叛徒,更加该死。” “属下无话可说,做出背叛主子之事时,便已知最后的结果,如今只求痛快一死。” 上官琴嗤笑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郭何,拉下去,剜眼、断舌、割耳,千刀万剐。” “是。” 没多久,黑影便见郭何和几个侍卫架着一个人影离开书房,而此时,窗边也传来上官琴轻松的嗓音:“既然来了便进来吧!躲躲藏藏的不是五皇子的风格呢!” 上官瑁动作一顿,下一秒已经在书房内站稳,痞笑道:“想不到素来俊朗温和的燕王也有这种冰冷残酷的时候啊!” 上官琴扯了扯嘴角,若非刘媛说此人可信,他是决不会跟这妖孽合作的,听上官瑁说话的语气,让他有一种想把妖孽拍死的冲动。 上官瑁也不理他,毫不客气地在大案后的太师椅坐下:“我还想呢!以炎之凛对刘媛的爱护,又怎会让她的藏身处轻易曝光呢?没想到是你这里出了状况啊!啧啧啧!以炎之凛的个性,你的皮可得绷紧一点了。” 上官琴有些烦躁,不耐问道:“如何了?” 上官瑁肃正了面容,摊了摊手道:“没有,每个城门都派了人,没一个回报的。” 饶是上官琴脾气再好也暴怒了,只见他一拳砸在案上,低吼道:“可恶!上官琼月,??到底把她藏哪儿去了!” 这次上官瑁倒是没再开口,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这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上官琴,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鉴赏鉴赏,你告诉我值钱不。”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试图送信 “上官琴,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鉴赏鉴赏,你告诉我值钱不。”上官瑁恣意地将双脚放到案上,一副懒散的模样。 上官琴见他如此放肆,眉头不禁皱了皱,但对于上官瑁说的东西也产生了好奇,便没好气问:“何物?” 只见上官瑁自怀里掏出一团布,运功丢给上官琴,上官琴眸光一闪,笑着将上官瑁所施加的内力接下,笑道:“如此试探我,好玩吗?” 上官瑁随意地笑了笑道:“好玩。” 上官琴则耸了耸肩,将手中布团打开,下一瞬间,脸上淡然的笑意便瞬间凝结。只见他惊讶问:“你怎会有这枚玉佩?” 上官瑁见他如此激动,便皱了皱眉问:“这玩意儿你认得?我之前看这图形像是大炎来仪客栈的标志,但又不大确定,所以来找你这半个大炎人问问,这到底是啥东西啊?” “这是方来仪的专用玉佩,谁给你的?”上官琴皱着眉紧张问。 上官瑁一愣:“这玉佩竟是方东家的?那我岂不是可以拿着这玉佩到来仪客栈白吃白住?” 上官琴见他答非所问,顿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只见他闪身至案后,一把抓起上官瑁的衣领,边摇晃边嘶吼道:“谁给你的!” 许是难得见到眼前这人如此紧张,方寸大乱的模样,上官瑁大概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便肃正了面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方来仪的玉佩会出现在此?你该知道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既然刘媛让你们相信我,你们便不该瞒我才对。” 上官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便悻悻然缩回手,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道:“来仪客栈是媛媛起意要开的,方来仪只不过是媛媛女扮男装时用的名字,而这枚玉佩她从来不离身的,如今玉佩又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上官瑁对于方来仪的真实身份有那么片刻的惊讶,但随即释然,毕竟自己和刘媛的体内是现代人的灵魂,女扮男装开店这种事情还真的没什么好震惊的,但他立刻想起今日拿到玉佩的场景,脑袋一转,立刻惊喜道:“是白夫人!那个苏氏就是刘媛!是她把玉佩塞给我的!” 上官琴随即也想到那个身怀有孕的白夫人,顿时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哎呀!我就觉得她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她怎么会跟白冥在一块儿?上官琼月呢?” 上官瑁顿了顿道:“不知道,但至少以今日白冥护着她的样子来看,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嗯,不过我们还是得先派人查清白冥的底细,看他和上官琼月有何渊源,然后再看看要如何与刘媛联络上,顺便还要通知炎之凛一声。”上官琴迅速地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上官瑁立刻道:“我来查白冥底细,你负责联络炎之凛,跟他回报刘媛下落,之后我们再一起想如何与刘媛联络,或救她出来。”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王府。 此时上官琴才一脸淡笑地在案前坐下,提笔书写。 大庭的二月依旧大雪纷飞,冰天雪地里已有不少人开始为生计忙碌,而今日刘媛也起得特别早,但她醒来时却见到白冥,噢,不,是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上官琼月坐在她的床边,而二影则被人挡在门外。 “王妃醒了。”上官琼月轻笑道。 刘媛一脸疑惑地看着上官琼月,眨了眨眼便要起身,却又被上官琼月阻止道:“躺着便好,我来只是要告诉??,今日上官瑁会来白府,??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别乱走。” 刘媛心中激动,但仍轻闭着眼冷哼道:“我也从不曾乱走过。” 上官琼月也不恼,带笑道:“我知道??心念齐王,如今他还在大业城跟我大庭军胶着着,不过我听说他一直派人寻??呢!但我知道你们都希望??能平安生产,对吧?既然如此,便不要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或是说出让我不高兴的话,比如说,送一只传信白鸽当我的早饭。” 传信白鸽?刘媛皱了皱眉,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本妃不知道什么白鸽。” “王妃或许不知,但也许??的那位墨侍卫知道,我看他是病好了,闲下来了,所以我想,让他睡久一点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别担心,十天后他就会醒来,但是??听好,这次只是警告,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一睡不醒了。” 上官琼月竟对墨田下药?他才大病初愈啊!此刻,刘媛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握着拳头,只见她强压着怒意道:“我知道了。” 等上官琼月和她的人都离开后,二影才低着头走进内室,两人一进来便跪在地上道:“婢子知罪,请王妃责罚。” 刘媛视线轻扫过她们,轻声问:“何罪之有?” “是婢子们怂恿墨田给王爷递消息的。”树影颤声道。 回答二影的是漫长的沉默,二影等了良久迟迟没听到刘媛的声音,便咽了咽口水,抬起头偷偷打量自家王妃,却见刘媛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将目光定在窗外,两人不敢开口,又低下头来。 不知过了多久,二影才听到刘媛缓缓开口道:“我很想见他,也迫切地想离开这里,但是我如今已是怀孕八个多月,想要逃走一点也不方便,万一有一个不好,还会害到亲亲,所以??们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领了。” “另外还有件事要??们记住,那就是如今我只有你们三个,撇开主仆不谈,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有事,知道吗?我不想再看到与今日之事类似的事再出现。” 二影心中感动,但仍正经道:“婢子知道。” 接着又听刘媛幽幽道:“万燕应该已经知道凤凰玉佩的事了吧!??们就别再做这种事了,白府里都是她的眼睛,便安然等我生产吧!” 二影听后俱是一喜,她们当然知道什么是凤凰玉佩,听王妃的意思是把玉佩交给了上官琴,如此也是变相地告诉上官琴,王妃被藏在白府里,那王爷不日也会知道王妃的下落。如此说来,王妃真的只需平安生下小世子,然后安心等王爷来接大家回去! 大业城城郊,墨木正看着不远处的军营叹气,那日王妃被上官琼月掳走的消息传来后,主子便在练武场上拿剑练了一整夜,虽说之后回营帐睡了一觉后便像个没事人一般,但他知道主子心里非常担忧,他想赶紧解决战事去寻王妃,可最近,大桓那边一直没传来动静,再加上王妃产期将至,主子的情绪便更加不好了。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啼声,他心中一喜,抬头便见到那只眼熟的小鹰正在自己头顶盘旋,那是郭何养来传信的鹰,只见墨木立刻将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哨,那鹰便朝他所在之地飞去。 炎之凛正在练武场上监督西门武练兵摆阵,这时一旁的西门武正不耐烦地问道:“大将军,咱们来到大业城已经那么久了,干吗一直驻札在此,不直接攻过去呢?” “所有事都讲求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们是在等一个时机。”炎之凛平静道。 西门武讥讽道:“什么时机?莫不是要等他们自己投降?” 炎之凛瞥了西门武一眼,眼底闪过冷芒,低垂着头道:“愚蠢。” 西门武被他冰冷的视线一扫,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但他仍面露不虞,正准备要开骂,便见炎之凛身边的侍卫前来,并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便见炎之凛眼神一亮,随即转身往自己的营帐快步走去,临去前只留了一句话:十日后,攻城。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始布局 大将军营帐中,墨木正躬着身子看着炎之凛,他不知道郭何送来的信上写了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炎之凛此刻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而炎之凛的心情的确很不好,只见他强忍着怒意把信看完,随即将信纸揉作一团握在手里,下一瞬间,那团信纸便灰飞烟灭了。 “回信给他,告诉他本王知道了,还有大桓已经悄悄易主,局已经布好,只等他们里应外合,还有,通知许老将军和张郁清按计划行事。另外,通知宁国公,夺回东六州后,兵分二路,一半南下与许老将军他们一齐拿下南方各州,另一半北上夺回北方各州,记住,这件事最好别被炎世修发现。”炎之凛冷声命令道。 墨木领命,正要退下去,又听炎之凛道:“我要见裴四。” 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让墨木轻颤了一下,看来郭何那封信传来的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竟让主子气到要冒险见裴四? “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墨木退出去后,炎之凛才紧皱着眉往椅背靠,此刻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即便念了几遍清心咒都无法静下心来,只要一想到上官琴信里所说的事情便觉得怒气难消。 那白冥还是黑冥的真该死,带走媛媛便罢了,还让她当自己夫人!凭什么?媛媛是他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凭什么到了大庭全都变成那天杀的白冥的了!他凭什么搂媛媛?抱媛媛?亲媛媛?又凭什么因为白冥被那该死的云知菲欺侮?凭什么! 可最后炎之凛又是一阵颓然,但是媛媛也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吗?她心甘情愿被他搂、被他抱、被他亲,心甘情愿扮演他的妻子,甚至心甘情愿帮他拒婚,那她会不会也心甘情愿地和他…… 不对,他的媛媛不是这种人,她会这样做不过是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保肚子里的亲亲平安,对,一定是这样! 裴四闪身进帐时,便见炎之凛闭眼摊在太师椅上,他脸色阴沉,频频摇头,裴四心中纳闷,却不敢问出口,只得硬着头皮请安道:“属下参见大将军。” 炎之凛慕然睁眼,眼底满是坚定果决,道:“十日后攻城,想办法取而代之。” 裴四顿时面色凛然,此刻他面上虽然淡定应下,但心中却是激动万分的,被主子埋在炎世修身边这么久,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替主子办事了! “炎世修如今何在?”炎之凛无视他眼底的激动,这裴四本就是媛媛埋的细作,如今也该让他做点事了。 “已经与明郡王偷偷潜回炎京城。”裴四恭敬答道。 “很好,十日后,西门武的军队离开军营时,我不想看到真正的西门武。”炎之凛看了他一眼后又闭上眼,道:“之后带兵与范将军会合,争取早日攻下大庭皇都。” 裴四恭敬领命退去,而炎之凛则起身走到悬挂于案后的大地图前,提起笔在大庭皇都的位置画了一个叉记号。本来想着等媛媛生产后再开始吃下去的,但如今妻子儿子都要热别人家炕头了,他等不了那么久。 经过早上上官琼月的威胁后,刘媛依旧一脸淡然,但她去探望完墨田后,便很听话地回到自己房里,此刻,她心中正一边思忖着上官瑁来白府的目的,一边拿起针线做着给亲亲的小衣。二影见状也不敢打扰,纷纷拿起自己的书看了起来。 自从来了白府后,她们除了伺候刘媛之外,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原本她们闲来无事便趁机跟刘媛学做针线活儿,但是两人第一次学,一个为了轻松让针穿过冬天用的厚袄,催动了内力;一个为了快速完工,把针拿来当暗器使。 结果河影差点一针穿透了自己的手指,而树影的针则是飞穿过了布料,差点扎到河影的眼睛上,把刘媛看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许她们碰针线了,而两人也熄了学做女红的心思。 还好白府还算藏书丰富,未免两人无聊,刘媛便跟白管家要了几本医书和兵书给两人看。 这位白管家算是刘媛除了二影及墨田外,接触最多的人,而白府的主人白冥基本上只来看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她刚搬进来的第二天,白冥给她送来新作的衣衫,和交代她办他老婆苏浅的事;第二次便是今日早上她来威胁自己的时候。 也因为刘媛见白管家或府医的次数都比见白冥本人来得多,所以有时候她甚至会认为这个白府的主人跟本没住在白府。 这时,房外突然传来白管家苍老的声音;“夫人,家主请您去见客。” 刘媛愕然,不是早上才来警告她别到处乱走吗?现在这是怎样?刘媛神经质地想,这不会是陷阱吧!随即又被自己的念头给逗笑了,谁会这么无聊?但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问道:“真的是家主说的?来者是谁?” “是家主亲自说的,来者是大皇子、二皇子及五皇子,说是带来云知菲小姐等人的处分消息给夫人,家主吩咐请夫人好好装扮。” 刘媛撇嘴,取出人皮面具戴上,并命二影将她早上随意绾起的长发打散,并重新梳了个松松的坠马髻,簪上一只白玉簪子,又换上一袭水蓝色长衫子和月牙白长裙,再裹上那件红色披风,缓缓往前院而去。 到了白冥的书房时,但见大皇子上官钰坐在白冥的大案之后,接着是二皇子上关玑、五皇子上官瑁和白冥依次落坐于圈椅之上,她进去时,众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她的身上。 刘媛由甘露搀扶着,在众人面前行礼:“民妇见过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各位皇子万福。” 上官钰仗着与白冥有合作关系,故作热情关心道:“白夫人快快请起,怀着身子不用如此的!快到白家主身边坐下吧!中午可吃用过了?” 刘媛这时才刚走到坐位旁,只好又回身一礼道:“多谢大皇子关心,午饭已经用过了。” 上官钰笑了笑,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道:“事情是这样的,关于那日公宴上所发生的令人遗憾的事,惩罚已经由父皇定下来了,所以父皇今日一下朝便召本皇子前去御书房,命本皇子今日前来跟白家主及白夫人说一声。” 只见白冥拱了拱手道:“大皇子请说,草民洗耳恭听。” 上官钰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见那白夫人一脸狐疑地将目光扫向上官玑及上官瑁,一看就知道是在问这些人来干吗?所以又笑得一脸亲和道:“这件事本是父皇命令本皇子及二皇弟一起办的,而我们出宫时又遇到五皇弟,听说他也要来白府拜访,我们又想着这事发生在梅香殿,也该给五皇弟一个交代,便与五皇弟一同前来,望白夫人别见怪。” 刘媛心中虽不屑于他的刻意客套,但面上仍谦让道:“民妇怎会见怪,原只是好奇几位皇子为何一起来了,如今知道了缘由更加没什么好见怪,请大皇子说吧!” 上官钰点了点头,道:“关于宫女秋寒及管少爷的处分,父皇按着五皇弟的标准行事,但因为两人已经行至内殿,所以也不知要算是几步,所以父皇判他们千刀万剐。至于云知菲表妹,身为整件事的幕后主使者,父皇罚她三十大板,并送她到静心庵带发修行。” 当刘媛听到那两人千刀万剐时,便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上官瑁一眼,却见他毫不在乎的样子,她心中明了上官政如此做,根本就是明摆着要让众人认为上官瑁残酷无情,并让他得罪了管家,但看来上官瑁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会如何。 后来,听到云知菲被打了三十大板又被送到尼姑庵修行,她心中有着一瞬间的畅快,暗骂道,活该!让??陷害我!让??陷害亲亲!最好让你念一辈子的经赎罪吧! 上官钰说完后便等着白冥夫妇的反应,只见白冥带着舒心地笑意,刘媛轻笑着抚摸自己的肚子,两人一同道:“多谢皇上圣恩。” 上官钰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上官瑁问道:“不知五皇弟对这样的惩处可满意?” “不满意又如何?圣旨已下,难不成还有我插嘴的余地?横竖那两人私闯梅香殿本就该死,死法如何便不干我的事了。”上官瑁眯了眯眼道。 这时刘媛忽然轻笑出声问道:“那日民妇也进去过,不知是否也要被罚?” 上官瑁一挑眉,问:“白夫人想吗?” 刘媛摇了摇头道:“民妇活好好的,何必自讨苦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语气中将留字咬得特别重。 上官瑁灵光一闪,邪笑道:“那不就对了?横竖梅香殿是我说了算,我要谁死谁便死,要谁活谁便活,而白夫人很得我眼缘呢!嗬呵!” 刘媛听他说得张狂,只笑了笑道:“那民妇便多谢五皇子不杀之恩。” 之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刘媛便以疲倦为由先回了院子。 几日后,白管家带来了消息,道是大炎与庭曼两国联军开打了,但听说大炎威虎将军带着手下叛逃,大炎目前势弱,而偏偏这时,炎之凛却突然不知所踪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去向 刘媛知道这些信息都是白冥让白管家告诉她的,不知为何,刘媛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说的话,因为她知道白冥没理由骗她,也许有更多是想从她口中探出炎之凛可能的去向。 是以,她只是担忧地皱了皱眉道:“怎么会这样?他去哪了?” “听说大炎军已经乱了阵脚,王妃可能推测出王爷的去向?”白管家诱导问。 刘媛摇了摇头,哀叹道:“战场上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要不,王妃猜猜看?” 刘媛顿时收起脸上的担忧,一脸复杂道:“白管家这是在帮公主套话吗?可本妃真的不知道。” 白管家见刘媛的态度改变,便讪讪地住了口,虽说本来也没想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但也没想到她猜度炎之凛心思的意愿竟会低得几乎没有。 刘媛见白管家的模样心底窃笑,但心中仍相当挂心炎之凛的安危,可转头一想,又庆幸至少他只是失踪,而非出了不好的事,如今她也只能在心中劝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双方开战不过三日时间,大炎开始攻城的消息便已经从大庭西南端的战场,传到了位于大庭东边的皇都。由于先前两国呈对峙状态,所以皇都百姓尚且过得安逸,可是当大炎发动攻击的消息一传来,却让皇都百姓及官员全都绷紧了神经。 而大庭皇室也为了这场与大炎的战争陆陆续续颁布了不少法令,最先颁布的便是全国上下停止宴请等娱乐活动这一条。 因为这项新规定,大庭皇都的贵族及官员府邸顿时安静了不少,便是皇宫内院也再无丝竹之音传出。 其实上官政的决定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警醒的作用,毕竟孟子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战争已经开始,将士们在前线奋力作战,身为领导者又怎能容后方之人醉生梦死? 不过这条法令发布的时机倒是让刘媛觉得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意味,大庭与大炎僵持了将近三个月,但上官政却在战争开打了之后才下了圣旨,位于极东边的皇都也就罢了,也不知要多久才会被战火波及,但那些紧临大炎大业城的城池却是首当其冲,敌人都打到门口了才要人收心,未免有些太迟。 但是听着前线传来的消息,刘媛也知道自从炎之凛失踪后,整个大炎军军心涣散,攻起城来虽不至于落于下风,但也是没任何进展的,似乎大庭是否临时收心,对于这场战争都没多大影响。 刘媛其实并不担心战况,炎之凛应该早就料到西门武会叛逃了,之所以会造成如今局面,她想多半是因为炎之凛还留了后手的缘故。 而此时,燕王府书房内,上官琴一脸惊讶地看着站在案前的男子,那男子身着青色布衣,容貌平凡,是那种丢到人群中,便在也找不出来的那类人。 此刻,上官琴的手上紧握着一枚玉佩,嘴上一张一合的却始终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才边摇头边笑道:“你这个疯子,真他妈的是个疯子!” 那布衣男子没回应上官琴,只问道:“帮是不帮?” 上官琴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人,若是以前有人用‘狂妄疯颠’来形容这个男人,他肯定会指着那人的鼻子说,你肯定是脑子有洞又进水了!但他如今除了这个词,还真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人。 “我能不帮吗?你都站在这里了我能不帮吗?”上官琴用一种悲愤的语气问道。 男子却不管他的神情,只问:“要多久?” 上官琴揉了揉太阳穴,问:“你有多久?” “最多一个月。” “难不成你想让他提早?”上官琴有些不敢置信。 布衣男子摇了摇头:“顺其自然便好,我有两手准备。” 只见上官琴点了点头靠回了椅背上,喃喃自语道:“疯了,真的疯了。” 毫不理会似是遭受打击的上官琴,男子又道:“我住安庭酒楼,有事情便到那去找我。”说罢,便转身离去。 几日后,大庭的第一座城池被大炎攻下,是位于西南端的芙萝城,芙萝城也算是大庭国土最西边的州府,但是因为大炎兵力不足,这一场仗打得相当吃力。 而此刻皇都内除了两国战事,还有另一件事另众人激烈讨论,那便是炎姬伢行的走.私案件。 这件事也透过白管家的嘴传到了刘媛的耳里,刘媛自然知道炎姬伢行自大炎走.私人口,但那时两国尚未交恶,要治伢行的罪还算容易,而如今两国交战,这种事又如何算得上什么呢?同时她也知道,白管家会告诉自己,那便表示这事与大炎有关,于是她便请白管家告诉自己整件事的始末。 “这件事得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有人发现每到深夜便有运粮车在炎姬伢行后门停着,但到了白日车子便不见了,后来有人好奇,便在一旁偷看,却见他们运的不是粮,而是兵器,其中还有部份是大曼制的。前几天有人上官府告状,官府把这事上报朝廷,后来才查出来此事背后之人是云氏一族,皇上大怒,今日贴了皇榜,云氏一门通敌叛国,诛云氏九族。”白管家躬着身子站在软榻前道。 刘媛心中一凛,走.私兵器?走私给谁?还有,这是设局还是刚好? “可有查出来兵器是给谁的?”刘媛紧了紧被襦问。 白管家思索片刻后,便道:“只说是大炎皇室。” 白管家说得模棱两可,但刘媛知道这说的皇室八成便是炎世修不会有错了。心中松了口气,以前如何便罢了,但至少之后炎世修不会再有兵器支援,这样对炎顺帝一方的势力也算是一件好事,所谓弹尽粮绝,粮绝也许还做不到,但是弹尽却已然成功。 也不知谁想的好计策,一断炎世修手臂,二除云家势力,如今云家只剩皇后和已经入宫为贵人的云家大小姐,至于大皇子上官钰及长公主上官琼月自然也免了罪,但经此一事,上官钰及三皇子上官琥背后的势力算是被一锅端了,整个大庭嫡系还有能力一拼生死的便只剩下一个深藏不露的上官琼月了! “白管家,她还好吗?毕竟是外祖家。”刘媛好奇问,问的自然是上官琼月。 只见白管家一脸复杂道:“白家主很好。” “那她和大皇子之间的合作呢?” “家主说无望了。” 刘媛沉默,也就是说大皇子上官钰已经被上官琼月抛弃成了弃子了?既然如今上官钰已经被她利用完毕,那接下应该会是对付上官瑁了吧! 这一晚,上官琼月一脸嫣红,脚步踉跄地步入刘媛的房间,刘媛看得出来她喝了不少酒,刘媛从没见她如此失态过,但也知道喝醉酒的人最好套话了! 刘媛低声劝慰着,终于把激动大哭的人给劝了下来,上官琼月也不知是不是真醉,但刘媛听着她絮絮叨叨,便猜她许是快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了,于是就等在她身旁,但哪知还不等她寻到一个完美的时机拷问,那上官琼月便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什么上官琼月,肮脏!肮脏死了!根本不该姓上官,否则又怎会被送去联姻呢?哈哈哈!云家该死!如此折辱于母后,他们该死!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章 可悲可恨 上官琼月的嘶吼让刘媛很是震惊,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虽来不及深思,但听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上官琼月很满意云家被灭门,还有云家对云皇后并不好。 不过那个肮脏是何意呢?不会真的是那种事吧?刘媛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白管家在一旁已是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家主如此失态,不,严格来说,家主还不曾如今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醉酒发疯。 “云家的颠覆是必然,只不知??在哭嚎什么?”刘媛很快敛了心神问道。 上官琼月皱了皱眉,哑声道:“哭?我没哭,本家主高兴!他们该死!都该死!”随即又疯狂大笑了起来。 白管家赶紧命丫鬟上前搀扶住上官琼月,并挡在她和刘媛之间,道:“家主,您喝醉了,??们赶紧把家主扶回房去!大冷天的,莫让家主染风寒了!” 刘媛见上官琼月已被架住,而白管家又恰好挡在两人之间,知道除非上官琼月自愿多说,不然自己别想探问到东西。 白管家见刘媛放弃追问心中一松,哪知道上官琼月突然挣开丫鬟的手,大喝道:“醉?你错了,我清醒得很!云家……云家……我好恨他们!” “如今??如愿了。”刘媛见缝插针,惹得白管家大皱眉头。 这时,方才被甩开的丫鬟们又在白管家的示意下扶了上去,上官琼月边与她们拉扯边怒道:“如愿???说如愿吗?我不如愿!他们应该是由我亲手送入地狱的!由我!可我还没动手夺得天下,也还没踩在他们头上,他们便被灭了!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待我如此不公?连让我报仇都不让吗?” 上官琼月的话让刘媛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难道她夺大庭江山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付云家吗?她跟云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颠覆一国只为报复一个世家? “唉,这云家好歹是??外祖家,是??母后的娘家啊!好歹有生养??母后的双亲在啊!”刘媛感叹道。 这时只见上官琼月极没形象地啐了一口道:“外祖?她们才不是我外祖!更不是母后的家人!” 刘媛惊讶,看来这个上官琼月当真恨毒了云家,可是为什么呢? 这时便听上官琼月突然大声嘶吼道:“禽兽!他们都是衣冠禽兽!” 这一吼把刘媛吓了一跳,心悸地看向白管家。白管家点了点头,如今眼前这位金贵着,是家主手中的王牌,千万不能出事的,万一这一吓把孩子吓掉了怎么办,于是他当机立断朝上官琼月的后颈处,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看着软倒在丫鬟怀里的上官琼月,白管家连忙摆手道:“赶紧把家主扶回房去!”随即又转头对刘媛道:“王妃受惊了!关于今晚的事,王妃还是当作不知吧!” 等白管家离开后,刘媛和衣躺回床上,想着云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上官琼月如此怨恨,不一会儿便陷入睡眠。 隔日中午,上官琼月一脸苍白地来到刘媛的院子,虽然还是同一张脸,但刘媛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同了,总觉得她的眼里多了几分疯狂。 刘媛身子重,并未起身,只是问了声好,便不再开口。上官琼月端详她许久,便到:“昨晚本宫失态了。” 刘媛扬眉,却并为多言,而上官琼月却直接在软榻旁坐下,状似随意道:“我想当皇帝,哪怕倾覆大庭。” 刘媛点头道:“我知道,??说过了。” 上官琼月淡雅笑道:“但现在我想要整个江山,不只是大庭,连大炎、大桓,甚至是大曼,还有那些小国小部落,我都要。” 刘媛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上官琼月没有谋士之类能听她阐扬理想的人吗?为何她要跑来跟自己说这些?刘媛愣了半晌,才摇摇头慢吞吞道:“这天下江山,谁不想要?但??拿什么与人争?” “??好奇我为何跟??说这些?”上官琼月没回答刘媛的问题,反而突然转移话题,显然也察觉到方才刘媛片刻地怔愣。 “我是好奇。” “之前我带??来,并告诉??我想当皇帝,希望在我登基之后,能用??和??孩子威胁炎之凛退兵,自此两国阳关道、独木桥,互不相干,但现在我告诉??,是要用??们逼迫他劝降大炎皇帝,让大炎归顺于我。”上官琼月笑得志在必得。 “威胁炎之凛退兵还有可能,让大炎归顺于??就别想了,大炎皇帝是炎顺帝,归顺与否也是他的决定,??觉得在大炎江山面前,我一个王妃算什么?他又为什么要归顺?”刘媛笑问。 却见上官琼月狂傲道:“这点我管不了,炎之凛若要??们平安,就得想方设法把大炎捧来给我。” 虽说刘媛觉得她强人所难,但她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其实非常固执,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反悔,于是也不多费唇舌劝她,只转移话题道:“为何改变主意?因为云家被诛九族???想称帝不就是因为想亲自灭了云家吗?如今云家覆灭,??又图个什么?” 上官琼月一听到云家,便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过了良久,才见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冷笑道:“我图个什么???知道我想灭云家的真正原因吗?因为他们该死,女人该死,男人更该死!天下间的男人都该死!他们管不好自己的身体,怎么管国家?” 刘媛心中一惊,不会真的是自己想得那样吧? 看着刘媛的模样,上官琼月笑道:“猜出来了吧!大庭国的云宰相,我那英明神武的舅父,趁着我的母后回府省亲时,强了她。很荒谬是不是?呵呵呵,为了一亲芳泽,他动了很多手脚,我不知道他如何在婢女、护卫、暗卫的层层把守下得手的,但他就是成功了。” 刘媛已经完全愣住,上官琼月这是在跟自己开诚布公地谈吗? “无奈云宰相虽为庶子,但同时也是独子,母后思及云家的未来,并没有声张,但回宫一个月之后却有了身孕,推算了日子后,母后确定肚子里怀的正是云宰相的孩子,她原本不想留那孩子的,哪知母后找来的大夫跑到云府跟云宰相说了这件事,隔日,云家老太爷老夫人便进宫劝了母后。” “他们是父母,是母后的双亲!但他们却告诉母后,好歹是云家的种,若生出来是个男丁便算是云宰相的儿子,若是女儿便留在宫里。呵呵!若非那句可笑的‘父母命,不可违’,本宫恐怕早就死了。”上官琼月讽刺笑道。 刘媛的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她原先还以为再严重也不过就是云宰相对皇后或上官琼月行为不轨,却没想到这上官琼月竟是云宰相和云皇后乱来后有的,难怪她会说自己肮脏,又说自己不该姓上官,因为她本该姓云的。 刘媛原先还怀疑这件事的真假,但后来又听上官琼月说,这些都是她的人透过当年云府老奴打听到的,而后她也问过云老夫人,并得到了证实。 “那年本宫十一岁,除了恨透了自己的身世,更觉得云家该灭,尤其是本宫那位好舅父,于是白冥出现了,他默默累积财富与声望,更私底下与大曼结盟。但在我什么都还没做的时候,云家却先一步被人端了,我如何甘心?” “反正天下男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便要把男人踩在脚下,告诉他们,女人不是他们想上就上的!我要让他们全都卑微地跪在我脚下,我也要掌权,当我有了权,谁敢说我不对???方才问我凭什么争,我便告诉??,我凭着手中万贯家财,凭着大曼太子借我的十万兵马,凭着我手上握着??这张王牌,懂了吗?” 上官琼月说罢便疯狂大笑了起来,刘媛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因为可怜的不是上官琼月,而是云皇后,不过她对皇后的同情也只有一点,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谁知道深宫之中,多少嫔妃成了她手下冤魂,她可是还记得皇后设计石霄雪的事,如今又怎会对她起过多的同情之心呢? 而上官琼月虽是云宰相的女儿,但她自幼生长于皇室,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数一数二得好,单就这方面来说,就比她原本出身该得的待遇要好得多。 而且说白了,刘媛认为她只是因为不甘自己出身不堪,才会在得知自己生父是谁后产生了恨意,并想除之而后快。若今日角色对换,云皇后不是皇后,而是一般官家妇人,若与她一起的是皇帝的话,上官琼月大概巴不得赶紧认祖归宗了吧! 刘媛等她笑玩后,冷哼道:“偏执,我为??母后的遭遇感到可悲,但同时??还是可恨,??可曾想过,为了??自己的私欲登位,与那些皇帝有何差别?” “哈哈哈!那又如何???最好祈求齐王能达到我的要求,若是他达不到,我不介意杀了??们!哈哈哈!” 此时此刻,刘媛忽然觉得眼前的上官琼月简直是疯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次被掳 在上官琼月一番狂笑后,刘媛清了清嗓道:“姑且不论炎之凛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告诉他这个条件本身就是个问题,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失踪了。” 只见上官琼月扫了刘媛一眼,随即阴恻恻笑道:“他那么珍视??,迟早会现身的。” 刘媛因她的语气有一瞬间地不适,随即撇了撇嘴道:“??倒是敢肯定,真是自信满满。” 上官琼月却嫣然一笑:“肯定是肯定了,当初为了试出炎之凛的软肋,我可是费了不少金陵粉。” 刘媛面色顿时一变,金陵粉是上官琼月下的?不是杨侧妃吗? 上官琼月发现她神色突然变化,便轻笑了几声道:“贵国的婉皇贵妃和四皇子,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姑姑和表哥,他们和上官钰的合作我都一清二楚,出使大炎时,我便代表了上官钰,所以偶尔我这个做妹妹的还得帮他派人和炎世修联络,这让我有不少机会假借上官钰的名义,做我想做的事,比如说下金陵粉试探你们。” 刘媛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冷笑道:“狐假虎威!看来??也只是在利用上官钰罢了。” 上官琼月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随??怎么说,我本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不然??为何会在大庭?但如今炎之凛的失踪却打乱了我的计划,既然乱了便乱了,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赌注是什么?” “就赌他会不会现身,从今天开始,为期一个月,如果他在一个月内出现,便是??赢,我不伤??分毫,事成后便放??自由,可如果他在一个月内没有出现,便是我赢,??必须死,如何?” 刘媛不屑道:“哪??呢?仅仅是杀不杀我的这种赌注,于??而言也无关痛痒吧!” “你没资格跟讲条件。就这样。”面对上官琼月强硬的语气,刘媛心中暗道,这简直是个疯狂的赌约啊! “好,跟??赌了!”刘媛笑了笑,她相信炎之凛,所以她不认为自己会输。 这场赌约展开的隔日,大庭皇都出了件大事,五皇子遇刺中毒重伤。 这日一早,白冥便特意亲自告知刘媛这件事,刘媛纳闷为何白冥会亲自告知而不是透过白管家?但她随即在白冥说出下句后了然:“炎之凛和他联手了吧?” 刘媛冷笑,却没有回答,心中对上官瑁产生了浓浓的愧疚。 上官琼月见她没有回答,更无惊慌,也不气馁,只是灿烂笑道:“别愧疚,他遇刺不是因为跟炎之凛合作,而是他挡了我称帝的道,这种挡路的石头就该彻底粉碎,不过可惜了这次没成功。”说罢,还遗憾的叹了口气。 刘媛一听他说到挡路石三个字,便想到为了自己前程轼母的刘子渊,只觉得两人的形象在这瞬间很突然地重叠在一起,只见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暗自感叹着这两人,都很自私。 而同时在五皇子府中,装扮成万燕的上官琴正在替上官瑁的伤口换药,只听书房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啊!很痛唉!大夫你能不能温柔点啊!” 接着传来万燕没好气的声音道:“拜托你别叫那么惨!我已经尽量温柔了!不然你自己来!”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让我自己来?你不是大夫吗?你的医德呢?”上官瑁委曲叫道,半点邪魅放肆的样子也无。 “出门太急忘了带,也幸好没带,不然如何帮你作假?还中毒重伤呢!”万燕随意道,房内众人一时哭笑不得。 这还是温润如玉、潇洒俊逸的万燕吗?怎么说起话来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意味?而受伤的那位还是性情阴晴不定、手段阴狠的上官瑁吗?怎么嘴里满含委曲,一脸哀怨? “要不是刘媛说你们能信,我还以为你们想我死呢!”上官瑁不满道。 万燕听后便冷哼道:“少拿媛媛说事!小心我勒得更紧!” 上官瑁听了万燕的威胁,只哼哼了几声,便没再开口。等伤口处理好后,一直站在角落默默不语的布衣男子出声问道:“请你打听的东西弄到手没?” “我上官瑁是何人?自然是拿到了!在案上,你自便。”此刻的上官瑁双眼锐利,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书房的大案。 那男子瞬间来到案旁,自案上卷走什么,一阵风似地从门口离去,众人只听到他离开前说的一句‘多谢’还回荡在耳边,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万燕面上一暗,也一闪身到了窗边,道:“该做足准备了,你那方要护好昙贵妃母家和石家,我会私下稳住朝臣。” 上官瑁也敛了心神,严肃地点头应下。 深夜,一轮明月高悬,几个黑色人影自白府屋顶上飘过,最后全落在刘媛居住的院落,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内力深厚没惊扰到府中侍卫呢?还是因为太过熟悉白府布局,这些人落地后竟没引来侍卫和暗卫的注意。 屋里的刘媛睡到一半忽然惊醒,没来由地,她总觉得院中有别人,且来者不善,只见她悄然无声地翻身而起,轻轻摇醒在她榻边安睡的树影,树影一个激灵正要问话,嘴巴便被捂住,耳边是刘媛紧张的声音道:“我总觉得外面有人,??帮我拿面具过来。” 树影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大变,立刻起身摸黑到梳妆台取面具给刘媛带上,接着回身便要出去。刘媛见状赶紧拉住她,黑暗中,刘媛摇头低声道:“我只剩你们,不能让你们受伤,现在装睡最安全。” 树影想了想,若是自己出去了,便无人能在这里护着王妃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又躺回榻上。 刘媛才刚躺下,房内变漫起一阵烟雾,树影闻了闻,对刘媛点了点头,随即又闭上双眼,好似不曾醒来过。而刘媛只觉得昏昏欲睡,没多久便失去了知觉。 隔日一早,白管家拿着张纸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白冥的书房,没多久书房内便传来白冥愤怒的吼声,随即带着一推人往刘媛的院落而去。 此刻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就在前一晚,刘媛、二影及墨田神秘失踪,房内只刘下一张纸条和尚未散尽的迷香。 白冥查过所有房间后便站在院子内,用力捏皱了那张白纸,随即内力一发,白纸团瞬间成了漫天飞舞的白纸屑,有如雪花,其中一片于眼前飘落,纸片上只有一个‘钰’字。 刘媛再度醒来时,是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她躺在雕花大床上撩起床帐的一角向外看,只是稍微扫视了一圈,她已经确定这里绝非白府的任何一处,此时又见树影睡在离自己不远的榻上,正欲开口唤醒她,便听见房外传来男子问话声:“醒了没?” “回大皇子,白夫人还未醒。”一个娇嫩的女声道。 “嗯,醒了通知我,??们守好一点,千万别被发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来了 刘媛醒来后便立刻想起昨晚的事:院子里进了人,然后房里突然迷香缭绕,接着自己与树影便双双失去意识。 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暗自庆幸孩子没事,随即又有一股骄傲自豪自心底油然而生,不愧是他们的孩子,面对这么多困境依旧坚强。 她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相当华丽精致:雕刻精美的黄花梨木家具、温润优美的玉器和气派华美的装饰,让她看得目不暇接。她同时也惊喜地发现树影正躺在不远处的榻上,在确定她胸口起伏平稳正常后,刘媛便要开口唤她起身,哪知却被房外的交谈声打断了。 那句‘大皇子’说的难道是上官钰?这究竟在搞什么? 刘媛心中疑惑却未有彷徨,她虽不知道自己在何处、白冥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是被白冥转移,还是被别人绑来的,但她此刻却感到安心,她肯定自己会平安无事。 不久,房门被打开,刘媛立刻轻闭双眼,放缓呼吸假装自己还睡着。她感觉到有人正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查看,片刻后又离去。等到房门再度关上后,刘媛再度醒来,并撑着自己笨重的身子坐起。 没过多久,软榻上的树影也醒了,她一回头便对上刘媛平静如水的双眸,所有的慌乱便瞬间被压下。 只见刘媛一只食指放在唇上笔出‘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指了指外面,之后又打出一个‘过来’的手势,树影便轻巧安静地起身,快速来到床边。 “四周可有人?”见树影附耳过来,刘媛便在她的耳边低声问。 树影站起身,轻闭双眼仔细聆听片刻,又低头小声道:“周围只有一两个高手守着,其他都是一般侍卫。” 刘媛听后一阵惊喜,要知道在白府,即便是一介侍卫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而这里的守卫貌似松了许多,若是能在这里等到生产后,逃走的时候应该会方便许多,一想到逃跑,刘媛便想起墨田和河影,于是低声问树影:“墨田他们可在附近???能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吗?” 树影顿了顿,摇头表示无法。刘媛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心他们的安全。片刻后,刘媛又在树影耳边低喃了几句,树影点了几下头,又回到软榻上躺好。 约莫一柱香之后,树影装出刚醒的模样,在房里跌跌撞撞地走动,不久,便有个婢女走了进来,树影低声跟她说了几句后,便见那婢女走了出去。 而树影则是到了刘媛的床边,哭笑不得地低声道:“王妃,我们在大庭大皇子府,那个婢女说她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我们在这的。” 刘媛点了点头,并让树影伺候自己起身,树影在房内的衣柜找到她们的衣物,她检查了一下,确定上面没有被动手脚后,才取了一件冰蓝色锦袄和深蓝色长裙给刘媛穿上,随即扶着刘媛到梳妆台前替她松松地绾了个发髻。 此时已经有一个丫鬟端着水盆子走进来,树影等婢女都退下后,才伺候着刘媛洗脸、漱口。 不久,房内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而刘媛则在树影的搀扶下款款走到桌边。就在此时,房外走传来了丫鬟的请安声,一个高瘦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 “民妇苏氏见过大皇子,大皇子万福。”刘媛行礼。 上官钰展颜一笑,刘媛暗道若非他眼底的阴鸾出卖了他的情绪,她会以为上官钰是个好人。 “白夫人睡得可好?”只见他一脸志得意满,有些炫耀问。 “很好,但不知为何民妇睡了一觉后,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呢?”刘媛笑问,似乎在与上官钰讨论天空为何是蓝色的一样。 “本皇子有事与白家主相谈,奈何他始终避而不见,所以本皇子才请夫人过府作客,等白家主来接夫人时再与他详谈。” 刘媛冷笑,白冥绑她,因为她是炎之凛的妻子,上官钰绑她,因为她是白冥的妻子,这些人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老绑人家妻子叫什么事啊!虽说兵不厌诈,但是她已经厌烦了因为自己是某人的妻子所以被绑来绑去的日子了! 刘媛强压下心中的不爽,牵起嘴角问:“那么,想必等民妇夫君来接民妇,民妇就能回去了?” 大皇子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高深莫测道:“寒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家主要带回夫人恐怕不易,况且夫人如今临近产期,而外头正在打仗,想必白家主不会排斥夫人在此生产的。” 刘媛听后愣了愣,故作咬牙状道:“你们最好别伤我夫君!” 此时,窗外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便见上官钰面上露出阴狠的神情:“白家主来了呢!白夫人最好乖乖呆在房里,别妄想走出这个院子!” 上官钰走后,刘媛便在树影的服侍下安静地吃用,即使上官钰跟她说了带她来此的目的,但她始终觉得上官钰的身后还有高人指点,因为她记得炎之凛说过,上官钰是个空有小聪明,却冲动易怒的主,但留她在此生产那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只有小聪明的人会说的话。 刘媛思考告一段落后,抬头便见房里的丫鬟都不见了,树影立刻道:“婢子跟丫鬟们说了,夫人吃饭时不喜人多,把她们都遣出去了。” 刘媛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也坐下来吃吧!好歹她们不会亏待一个孕妇,这些菜色都是上好的,我或许会在这生产,??吃完出去看看环境如何。”树影本还扭捏着,刘媛却不管她,直接硬拉她坐下。 大皇子府里的第一天就在平淡中度过,大皇子没有再来,白冥也没派人来救自己,刘媛心中有些讶异,白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怎么会甘愿让自己在大皇子府生产,把好好的王牌送给别人呢?她看着床顶想了许久,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闭眼入睡。 夜深人静,刘媛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息环绕着,她下意识地靠向气息的源头,窝进那一团温暖里,嘴角满意地上扬,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双唇碰到一团柔软润的东西,接着唇上传来一股酥麻,好似有人在吻着自己一般。 她在梦中轻声唤出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名字:“之凛……” 在她开口的瞬间,唇上的轻柔忽地一僵,接着便有一软滑的东西滑入嘴里,刘媛瞬间睁大双眼,清醒过来。 眼前所见是那双她思念的双眸,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刻,男子嘶哑道:“我来了。” 那个触动她心弦的低沉嗓音及那简单的三个字让她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溃提。 炎之凛见状就慌了,正要出声安慰,颈后却突然被用力一压,刘媛便激动地凑上双唇吻了上去。 她并未花时间在唇上辗转,而是直接长驱直入,炎之凛被她的主动惊了一下,但立刻也投入深吻,与她勾缠着彼此的舌头,夺取彼此的空气,即便香津滴落也不愿分开。 刘媛只觉得眼中的泪水好似流不完,但脸上的小河丝毫未影响彼此,此时,连她心中的激动也化作呜咽声,和着泪水被炎之凛拆吞入腹。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后,炎之凛才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刘媛的嘴里正喃喃念着炎之凛的名字,而炎之凛为她的呢喃而僵硬,只觉得她的泪水滴在胸前的衣襟,犹如一把利刃穿心般难受。他将头埋在刘媛的颈窝处磨蹭着,双手在她背上安抚。等刘媛静下来后,炎之凛才在她耳边低喃道:“我想??。” 刘媛用力回抱他,在他怀里低声道:“我也想你。” 炎之凛轻笑,但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又问:“有多想?” 怀里传来刘媛闷闷的声音:“比你想我多一点。” 此时炎之凛已经将刘媛的脸勾起,在她的粉唇上轻轻一啄道:“我想看??。” 刘媛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脸上一凉,人皮面具便被炎之凛取下了,接着炎之凛仔细亲吻了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 刘媛只觉得被他亲得浑身发热,竟比方才那激吻还要令她疯狂,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方才那一个长吻,两人的心中都满是重逢的喜悦和激动,不含一丝情.欲,但这几个轻吻不同,虽不含欲.望,却有浓浓的爱意。 察觉刘媛不安扭动的身子,和自己膨胀的炙热,炎之凛的眼底尽是苦笑,他知道如今刘媛的月份大,不宜再和他欢爱,于是便再度将她拥进怀里。刘媛知道他的体贴,心中顿时幸福无比。 “你怎么会在这儿?”刘媛为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便随意找了个问题来问。 炎之凛虽然知道她的心思,但心中想起了什么,便把刘媛这句问话给扭曲了,只听他语带酸意道:“白夫人能在这儿,本王为何不能在这儿?” 刘媛一愣,随即知道这人已经知道白冥及白夫人的事了,好笑道:“那只是白冥强逼我演的身份。你何必计较?” 炎之凛用力将刘媛搂住,嘶哑道:“可是白冥搂??、抱??、亲??,??都没拒绝他,??是我的,别的男人都不许碰!” 只听刘媛扑哧一笑,道:“你真傻!那只是演戏!” 炎之凛面色沉了下来,就算只是演戏,对方那也是男人啊!她应该要拒绝的! “演戏也不行!”只听炎之凛低喝道。 刘媛被他这一低吼吓了一跳,双眼瞠大地看着他,却见到他眼底有深沉的哀伤弥漫。 这让刘媛心头跟着一抽痛,伸手正欲抚上他的脸,下一瞬间,却被他拉住手压在心口上,只听他哑着嗓子,似乎在承受什么痛苦,艰难道:“当我知道??跟别的男人亲昵相拥、喊他的名字,这里就疼得难受,??,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刘媛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了起来,但此举却让炎之凛的面色冷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他的算计 刘媛兀自轻笑片刻,才发现身边的男人面色已如千年寒冰,于是尴尬地收回了笑容,清了清嗓正欲开口,却突然被大力塞进炎之凛的怀里,接着便听到炎之凛霸道的声音:“不准走!??不能离开我!” 炎之凛的霸道让刘媛的嘴角再度勾起,只见她从炎之凛怀里探出头道:“之凛,不用试探我对你的感情,你明知道我落在他手上,为了保命,什么都得配合,即便他搂我亲我,我都是不能拒绝的,更何况白冥跟本不是个男人。” 炎之凛听后,脸上的冰冷瞬间被惊讶给取代,接着便露出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就是因为知道白冥要钱有钱、要身手有身手,长像也不错,所以才担心刘媛会对他产生好感,没想到,刘媛不但知道自己的担忧,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骂白冥不是男人,心中所有不甘和不满便在瞬间烟消云散。 刘媛见他难得笑成这副模样,也眯着眼笑着,但下一刻又觉得肩膀突然被他大力抓住,刘媛一惊之下,带着疑惑看向一脸惊慌失措的炎之凛。 “??怎么样?” 刘媛不解道:“什么怎么样?我很好啊!” 炎之凛松了口气,道:“那??方才说他不是男人是什么意思?” 听了他的问题,刘媛再度失笑,这才知道炎之凛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白冥对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看着原本对人事物的反应都是极为冰冷清淡的炎之凛,想到他如今总是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患得患失、忽喜忽忧,她心里突然满满都是感动。 谁说炎之凛冷情冷性、残酷无情?她的炎之凛温柔霸气、痴情专情,最重要的是这样一面的他只有自己能看到!怎能让她不爱? 只见刘媛抿了抿唇,对炎之凛眨眨眼道:“什么意思啊?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炎之凛将她的话低声念了一次,随即瞠目结舌道:“白冥是女人?” 刘媛带笑点头,心想误会解开就没事了,哪知炎之凛的下一句话竟让她顿时哭笑不得。 “即使是女人也不行抱??亲??!” 刘媛登时瞪大了双眼,这男人简直霸道到了极点! 炎之凛才说完话,脑子一转,便一脸怪异问:“白冥不会刚好是上官琼月扮的吧?” “呵呵呵!刚好是这样没错。”刘媛轻笑道。 炎之凛立刻将搜集到的资料想了一遍,瞬间眉头微蹙:“她到底想干吗?” 刘媛见他不解的模样,便知道他没想到‘女皇’这件事上,于是快速地将自己知道的事和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她的话听得炎之凛一会儿震惊一会儿皱眉、一阵笑一阵怒的,但这些情绪最后都只化成一句温暖刘媛心房的话。 “媛媛,今日起便别再独撑了,如今有我在,靠我。” 当他知道刘媛的下落时,便从上官琴的书信中得知她的遭遇,知道她差点被害,却不知情况会如此危险,知道她被白冥控制,却不知她面对的是一个多疯狂的人,虽知道白冥不会伤她,但他知道有些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最是伤人。 幸好媛媛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幸好她的心灵够强大,在面对胁迫时,仍能冷静面对;幸好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壁虎尾巴,演技好得能欺骗众人的双眼;幸好…… 许多幸好便在炎之凛松了一口气之间涌上脑海,而刘媛对他的话感到窝心的同时,也开始思考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之凛。” 炎之凛听刘媛唤他,眼底闪过一道利芒,挑眉问:“??叫我什么?” 刘媛怔愣片刻:“我叫你之凛啊!” 炎之凛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应该叫我什么?” 刘媛愕然,道:“我一直都叫你之凛的啊!呜……” 她瞪圆了眼看着突然突袭自己的炎之凛,有些不解,只听炎之凛说:“换。” “换?那夫君,呜……”又是一吻。 “再换。” 刘媛瞪大了眼,这男人搞什么东西?在她犹豫的瞬间,炎之凛又落下一吻。 “呜……我都还没说呢!”她抗议道。 “还要思考那么久?” 刘媛扬眉,敢情这家伙跟自己为这见鬼的称呼耗上了? “要不,王爷?呜……”依旧是毫无悬念地一吻落下。 “再换。”炎之凛低声道。 刘媛真的黔驴技穷了,只见她带着委曲道:“你到底想听什么?” 炎之凛不满的低喃道:“你叫她冥……” 刘媛再度愕然,这男人不会是还在吃醋吧?吃上官琼月的醋?清楚了这点,刘媛便有些想笑,但是看着某人认真的表情又强忍下来,想着左不过是个称呼,其实也没什么,便无奈道:“好吧好吧!凛凛凛!可以了呜……!” 还吻!刘媛这下子有些恼羞成怒了,只听她抗议道:“我已经照你的要求了!” 下一刻,炎之凛醉人低沉的嗓音说出了让刘媛彻底无语的话:“不够诚意,要发自本心。” 刘媛:“……” 炎之凛见她不说,便在她耳边低声挑逗道:“不说?我吻到??说。”说罢,便在刘媛的耳背上轻轻一舔。 刘媛毫无防备下被这么一舔,让她浑身颤抖,嘴里溢出一声娇吟:“凛……” 炎之凛眼底满是笑意,看着满脸羞红,窝在自己怀里不愿出来的刘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娘子何事唤夫君?” 刘媛正腹诽着,便听炎之凛问了这句,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不要抬头,最后只闷在他怀中问:“你怎么在这里?他们说你失踪了,还害得大炎的军队军心涣散。” 炎之凛几乎是立刻回道:“我来找??啊!说过了会陪??生产的。”语气中满含轻松的笑意。 刘媛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他,心中感动万分之余,还是有些担心道:“你们在打仗,主帅失踪不好。” 炎之凛不想解释太多徒增她烦恼,于是笑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听到的不过是大炎军想让敌人听到的版本。” 刘媛恍然大悟道:“诱敌?” 炎之凛笑而不语,但高深莫测的笑容显示他对这场仗十拿九稳。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才被绑来第一天而已,你就找到我了。”刘媛又问。 她好奇也是正常,炎之凛之所以会知道自己与白冥在一起,应该是上官瑁和上官琴告诉他的,但是她才被上官钰绑来,炎之凛便出现了,怎么想都想不通啊!难不成他目睹自己被绑,所以跟过来了? “那??有没有想过??为何会被绑?”炎之凛没回答她的问题。 刘媛点点头道:“上官钰说他想拿我威胁白冥。” 才说完,她就想到上官钰说的留她生产的事,一般来说,白冥若是答应了上官钰的要求,以上官钰那只有小聪明的头脑,是不会想到白冥也许只是嘴上说说,但是他今日说的话却是有拿自己当人质的意思,明摆着是不信白冥的。 刘媛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道:“是你?” 炎之凛笑了笑,道:“是我,我失踪的这些日子是混到大庭皇都里来了,本想直接去白府找??,但白府守卫太严……” 刘媛听炎之凛说了才知道,他在失踪的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搞出了那么多事! 先是他前阵子得知炎世修透过炎姬伢行从大庭及大曼走.私兵器,后又发现大皇子府的守卫竟比白府松了许多,于是他便让上官琴把炎姬伢行的事捅出来。 一来断了炎世修的兵器来源,二来灭了云家让上官钰失势,他早就算准了以白冥的商人性子是不会再资助没有前途的上官钰的,接着他只要挑拨一下两人的关系,便能透过上官钰把自己转移到大皇子府,这样他进出也方便许多。 所以他夜里潜入大皇子府,杀了上官钰的其中一个贴身侍卫,并易容成他的样子,又说服了上官钰以白夫人为饵,逼白冥帮自己东山再起,之后又告诉他,白冥是商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利益背叛他,所以应该把人质握在手上,等到事成了再把人还回去。 “他听了我的建议,让擅长摆阵的二公主上官琼华在大皇子府中摆上几个阵,再把??安置在其中一个阵中,让我负责守着??。”炎之凛说罢,便摆出一副‘奖励我吧奖励我吧’的邀功表情。 刘媛只能说自己男人当真是腹黑起来要人命,连哄带骗地竟然能把自己救出来,看向他的表情便有些赞叹,高啊!当真是高啊! 半晌,只听刘媛咋舌道:“好在你我不是敌人,否则哪算得过你啊!太厉害了!” 炎之凛对于刘媛的佩服相当受用,又想起自己听到的白冥夫妻的恩爱行径,有些酸道:“??也不差啊!壁虎尾巴功力不减当年啊!” 听到这个久违的昵称,刘媛没生气,反倒嫣然一笑,脸上带着无限怀念揶揄道:“毒舌世子功力也是不减当年,半夜偷闯女子深闺,还脸不红气不喘呢!” 炎之凛也想起第一次到她房里,是为了拿檀香,那时并非两人头次见面,却是两人第一次交锋,那时后他们谁也没让谁,自己说她壁虎尾巴,她说自己毒舌世子却还不肯承认,硬要说是夏日毒蛇多…… 心中一片柔软,炎之凛轻搂了搂刘媛,一只手放到刘媛的肚子上,柔声道:“现在应该是毒舌王爷,而且我现在可没有偷闯深闺,而是正大光明地进王妃的房、上王妃的床,手上还摸着小壁虎尾巴。” 听到炎之凛的形容词,刘媛娇嗔道:“也许是小毒舌世子也说不定。” 炎之凛听了呵呵一笑,正要说话,面色却突然一僵,一脸怪异地看向刘媛的肚子道:“她……动了。” 而刘媛愣了愣,却是一脸好笑的模样:“嗯,他知道爹爹来了,踢你呢!” 炎之凛一时激动万分,立刻起身,再度专心地感受,接着刘媛的肚子又是一动,炎之凛一脸惊喜,激动地低声欢呼:“又踢了!又踢了!”随即又将脸靠向刘媛的肚子道:“我是爹!我是爹!” 刘媛见他欢喜得没个正形,一脸的傻样,突然觉得心中被幸福塞得满满的,有一股甜蜜流泻而出。 连着几日,炎之凛都趁着晚上溜进刘媛房间,并在刘媛起身前离开,他曾让刘媛见过他易容后的模样,所以院落里的守卫和丫鬟都知道白夫人无事时喜欢和侍卫长聊天,偶尔上官钰也会来看她,并为她带来白冥的近况,刘媛虽表面上急切,但心中毫不在乎,她的夫君本来便不是白冥。 但她同样也怀疑上官钰带来的消息会有多正确,毕竟白冥绝非那种甘愿被人摆布的主,但她同时也好奇白冥为何没试图来闯阵,不过好奇也是好奇一下便过了,他不来倒好,自己恰好躲在这好好待产。 这日一早,刘媛吃完早饭,正挺着刚满九个月的身子,往院子里走去,才走到门口便觉下腹部一阵阵痛,隐隐还有下坠感,疼得她差点软倒在地上,幸好炎之凛看到,忙飞身上前将她扶住,急问道:“怎么了?” 刘媛捧着肚子,额头已经隐隐渗出汗滴,抖着唇道:“我……好像……要生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产风波 刘媛捧着肚子,额头已经隐隐渗出汗滴,抖着唇道:“我……好像……要生了……” 炎之凛面色一白,有些惊慌失措问:“生?现在?” 紧咬住下唇,刘媛无力地点点头,炎之凛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慌忙问:“还不到产期啊!” “就我这胎……够久……了……”刘媛喘着气道。 炎之凛忙问道:“什么够久了?” 这时,一旁的侍卫见两人僵在那哩,便走上前问:“侍卫长,白夫人这是?” 侍卫这一问,立刻让炎之凛的脑袋醒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的安排,立刻在刘媛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又朝树影道:“照顾好夫人。” 方才便是树影搀扶着刘媛走出来的,她离刘媛最近,自然也听到了刘媛说的话,等听到炎之凛的吩咐后便大力地点了点头,对着周围的丫鬟大喊道:“快把稳婆和大夫带过来!我家夫人要生了!” 刘媛惊讶,稳婆?大夫?她自己从不知这个院子里还有这些人啊!难道炎之凛真的趁自己不注意时把人都弄进来了?不容她多想,树影已经和另一个丫鬟一起将她扶到了产房。 而炎之凛则是转身出了院子,把侍卫们都叫来道:“白夫人要生产了,只有我才知道出阵的方法,所以你们在此好好守着,我出去通知大皇子,很快就回来。” 侍卫们一听白夫人要生产,全都愣了愣才肃正了脸孔:“是!” “可是,白夫人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这时,侍卫中传来一个低哑的嗓音,炎之凛看过去,便见一个侍卫一脸不信的模样。 他立刻黑了脸,冷声道:“现在里面也该请了大夫和稳婆,不信你问他们去!你顺便就守在那,等看到孩子出生确定一切是真的以后再离开!” 众人不禁为这位侍卫掬一把同情泪,要说这女人生产最是耗时间不过,尤其白夫人生的还是头一胎,时间又拉得更长,听说有女人熬了两三天才出来的,要这家伙守在产房外等孩子出生容易,但熬个三天不合眼,对他们这些寻常侍卫来说,怕是折磨人的活儿啊! 那侍卫被炎之凛的冷脸冻得不敢再多说,只低声应是。 接着,炎之凛再度将目光扫向在场的人,道:“大皇子对她们重视的程度,想必各位都知道,好好守着。” 说罢,炎之凛的身影便隐入院子旁的梅林里,而几个侍卫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岗位守着,至于方才那个提出质疑的侍卫则直接在产房外守着,凡是经过产房的侍卫都丢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产房里,刘媛正躺在床上轻喘着气,方才的阵痛已经缓和下来了,但她知道现在只是开始,等会儿肯定又会开始疼,等到阵痛间隔越来越短,痛道无以复加的程度后,才有可能把孩子生出来。 她有预感这次生子会是一条漫长的路,何况她这胎…… 这时树影和另一个丫鬟来到床边查看她的状态,只听树影身旁的丫鬟低声道:“王妃,婢子是河影,王妃一会儿不用担心,大夫和稳婆都是王爷的人,墨田扮的侍卫现在也守在产房外,王爷一会儿就会回来,王妃尽管安心生产就好。” 刘媛眸光一闪,点了点头,她知道炎之凛早在自己被绑来的时候就救出了河影和墨田,但没想到他会把人都安回自己身边,想必那天醒来后树影说的那一两个身手好的,就是指炎之凛和墨田了吧! 接着,刘媛直接闭目养神,她知道一会儿会是一场硬战,所以强迫自己先养精蓄锐,好应付等会儿的生产。 再说炎之凛出了阵后,便先仔细观察,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飞身离去,刘媛所在的阵位于大皇子府西南角的梅林,而炎之凛此刻则往府中东北角的梨花林而去。 到了梨花林,炎之凛先朝空中放了信号烟雾,随即往前院奔去。片刻后,炎之凛再度回到梅花林,没多久便已经回到刘媛所在的院落。 此刻院子里相当安静,炎之凛将身影隐在林中,以最快速度绕到院落的后墙前,因为此处无人看守,他随意观察了一下,便往墙上随意一拍,石墙随即无声地往一旁滑去,一条暗道就出现在眼前,他再度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闪身进了暗道,不久,石墙滑回原处,似是无人来过般。 此刻,新的一波疼痛再度向刘媛袭来,只见她紧抿着下唇忍着,让二影看得心都疼了,这时只听稳婆道:“夫人,现在才三指,您可千万记着,先别用力啊!” 刘媛艰难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为了保住体力,毕竟等生产时才是最耗力的。 树影这时一边替她把脉,一边对外面喊道:“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她虽懂医,但是对于生产这一方面真的是一知半解,若非之前太医确定王妃怀孕,她都不大敢确定自己把到的是喜脉,如今她扶在王妃的腕上,也不确定这样的脉象是好是坏,只好赶紧催王爷找的大夫进来。 这时只听一道俊朗的声音传来,语带中还带着慌张和担忧道:“怎么这么早就生了?” 刘媛一听那声音,疼痛中嘴角便抽了一下,看着那个正往自己赶来的碧绿色身影,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多半是对眼前人的同情和感激。 树影则是明显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了然,心中不禁开始佩服起炎之凛,自家王爷就是强大啊!竟能请得动这位爷!不,要说应该是自家王妃强大,竟能劳动那位爷扮回大夫! 万燕一进房只见白冥的夫人躺在床上,稳婆跪在她两腿中间,而她的脸上除了疼痛,便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认出此人是刘媛,上次宫宴,她刻意锋芒毕露,眼底时时放出精光,但现在不同,她冷静沉稳,看到自己时,眼中还有一丝笑意。 “万大哥。”刘媛皱着眉轻声唤道。 万燕这时已经走到她身边,树影早已退到一旁,当万燕的手搭上刘媛的手腕时,双眼顿时一亮,随即又将手摸向刘媛的肚子,一旁的稳婆见他对刘媛伸手正要阻止,却被树影挡了下来。 过了片刻,万燕一脸惊讶问:“??这是?” 刘媛吃力地点了点头,她没有漏看万燕眼中的疼惜,所以语带安慰道:“没事,我可以。” “跟他说了没?”万燕急问,若是那位爷事先不知情,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 刘媛摇头,随即便在他眼中看到责怪,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向树影交待了几句,树影一惊,赶紧出了房门。 轰隆── 这时床后的墙突然滑开,一个人影手持夜明珠走了出来,此人正是炎之凛。 一见到刘媛浑身是汗,皱着眉抿唇的模样,炎之凛心中便狠狠抽痛着,只听他冷若冰霜的嗓音朝稳婆问道:“如何?” 那稳婆是被炎之凛抓来的,自然认得他,但炎之凛此刻的语气和模样却让她怕得浑身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万燕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那稳婆温声细语道:“他问??现在情况如何了。” 那稳婆一时惊慌失措,忙再低头确认,随即道:“三、三指了!” 万燕则连忙对炎之凛道:“一切都好。” 这时刘媛已经疼到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炎之凛大急,立刻在床边跪下,拉住刘媛颤抖的手,回头对万燕喝道:“这叫安好?” 万燕皱眉道:“这叫正常反应,痛了难道不能哀号一声吗?舍不得那也是你放进去的。” 炎之凛面色复杂,他发现自己无法辩驳,于是不再开口,只拉着刘媛的手暗暗送了内力到她体内,一边心疼道:“媛媛,我在这。” 刘媛皱着眉,点了点头,并感受到一股暖流自炎之凛的手中传来并运行全身,顿时让她发出一声低吟。 天色渐渐变暗,中午时炎之凛又出去了一趟,说是传达大皇子的意思,接着又再从秘道进来,并轻声在刘媛耳边说了几句,刘媛一脸凝重地应下。 亥时,刘媛只觉得肚子突然一沉,腹部是一阵痛到她快骂脏话的收缩,接着她听到一声异响,随即感觉下体流出一阵暖流,这其中伴随着稳婆的惊呼:“哎呀!破水了!破水了!” 万燕一惊,顾不得炎之凛的表情,慌忙回头问:“几指?开到几指?” “全开了!全开了!夫人可以了!夫人照小的的话做准没事!现在吸气,好,下来使劲儿推!很好!再一次,来,吸……” 稳婆激动大喊着,虽然刘媛已经疼到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号,但她仍照着稳婆的话做。而炎之凛则是一脸担忧,紧握着刘媛的手传内力给她。 刘媛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听她微带着哭嗓喊着:“不生了!不生了!我不要生了!痛死了!” 在场无人惊讶,生产之苦谁能受得了?刘媛撑到现在才喊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炎之凛一听她喊,心中便撕心裂肺地疼,只听他轻柔地安慰道:“好,我们生完这个就不要了!就不生了!乖!” 这时稳婆大喊道:“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夫人!再使劲儿!” 刘媛听到这句像是被鼓舞了一般,又再用力的推了几下。 “头出来了!再来!用力!” 刘媛知道头出来后就是肩,若是不一股作气是不行的,于是咬紧了嘴唇准备大力推送,炎之凛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的打算,于是忙伸出一只手到她嘴边,哄劝道:“乖,媛媛,放开自己的嘴,痛的话,咬我就好,乖!放开。” 刘媛一愣,炎之凛已经瞬间掰了她的嘴,将手往她的嘴里塞,道:“咬我就好了。” 顾不得那么多,随即一提气,用力推送,这时下身再度传来一阵剧痛,让她不得不放开炎之凛的手大声惨叫,而她放开嘴时,炎之凛的手已经是流出血来了,但是炎之凛半声未吭,只是紧握着她传送内力。 过了半个时辰,刘媛终于觉得下身一松,一个东西从体内滑了出去。随即是稳婆的激动大喊:“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小姐呢!” 不久便听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刘媛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而这时树影早已候在一旁,给刘媛灌下一碗汤药,后又亲手接下女婴在一旁候着,炎之凛也松了口气,低声在刘媛耳边道:“没事了!没事了!” 刘媛闭着眼,有气无力道:“言之过早了。” 于此同时,一旁的万燕出声道:“还没完,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第一百七十五章 生出好字 于此同时,白府书房内,一个黑衣人正跪在地上,恭敬地向白冥道:“主子,方才大皇子府梨花林外有人放信号。” 白冥低垂着眸子,轻声问:“然后?” 那黑衣人顿了片刻,缓慢道:“属下去时已经无人。” “梨花林的动静呢?” 那黑衣人立刻道:“回主子,属下见有几个丫鬟和侍卫进出,他们手上都拿着药材,属下还听他们说夫人动了胎气,孩子差点没了,所幸请了大夫稳下来了,不过如今身子虚弱,只能靠药补、食补才能将孩子保住。” 白冥揉了揉眉心问:“其他阵法附近呢?” “回主子,除了梨花林,属下没听其他地方有动静。” 黑衣人见白冥皱着眉,犹豫半晌才问:“主子,属下有一事不解,望主子解惑。” 白冥闭着眼道:“说。” “据属下所知,二公主上官琼华精通阵法,主子为何不请二公主来解阵?” 白冥冷笑:“解阵?她人都不知道被上官钰藏哪去了,还解什么阵?你以为我没找人解过?但谁知那丫头摆下的阵法刁钻至极,想解也解不了!” 黑衣人恍然大悟,愧疚道:“属下无能,不能为主子分忧。” 白冥随意哼了一声,便闭眼沉思,片刻后才道:“梨花林外加派人手,其他阵法周围也派人盯着,哼!上官钰能来一招狡兔三窟,我就来个守株待兔!” 黑衣人应声而去,而白冥则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密信,喃喃自语道:“她都要生了,你还不现身吗?” 而此刻白冥口中的正主却是被万燕一句‘还没完,她肚子里还有一个’给惊得六神无主,此刻他如遭雷击,想也不想便随即回头怒道:“不是说一切安好吗?怎么会还有一个!” 万燕随即以一种‘你当真荒唐至极’的表情哼笑了几声,道:“那是你播的种,我怎知?” 刘媛喝了汤药后便听到炎之凛的喝斥声和万燕的回话,想笑又无力笑,只能轻声道:“凛,是双生子……” 话才说完,下身又是一阵收缩,炎之凛还未从‘双生子’的冲击中回神,便听稳婆喊道:“看到头了!” 这句话让炎之凛浑身肌肉瞬间僵硬,双生子就是两胎,那媛媛岂非要受两次苦?当下他真的有种想把自己拍死的冲动,都是自己害的,若非自己,媛媛怎会受到这种苦? 万燕站在他身旁,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变化,便好心地轻声安慰道:“第二个会比较快。”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稳婆便喊道是头要出来了,但刘媛同时也耗尽了体力,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奈,且又无力可使,炎之凛也察觉到被刘媛握着的手有稍微松开的趋势,再看她翻着白眼,心中便是大惊,她已经要昏厥了! 这时稳婆也慌忙大喊道:“千万不能让夫人睡了!水快流尽了,若不快点生出来会难产的!” 炎之凛一听到难产二字,连忙又运起内力输到她体内,满脸慌张道:“媛媛??不能睡!快醒醒!??绝不能闭眼!绝对不能!” 这时,树影也在万燕的指挥下快速地给刘媛灌下一碗汤药,万燕则拉起刘媛的另一手诊着脉,随即在刘媛的人中不断按压。 片刻后,刘媛的神志才渐渐清醒,而她也立刻被自己方才的状况吓到,她差点就……这时,她渐渐感受到炎之凛输给她的暖流,身上的力气也开始凝聚,于是她深深提气,并在稳婆地喊声下用力推送。 早在她吸气时,炎之凛已经换了另一只手塞到她嘴里,所以在她使力推时,便一口咬进了炎之凛的肉里,也许这次她用的力气比较大,立刻便有一股血腥味涌入嘴里,她心中一疼,但仍继续使力,眼角渗出的泪水不知是因为太过用力,还是因为心疼炎之凛。 接着,一股熟悉的收缩及剧痛传来,她又是一声惨叫,随即下身一松,只见她嘴角牵起笑意,还不等稳婆说话,人便昏了过去。 炎之凛见到这样的场景,心跳差点停止,只见他慌张地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拉住万燕,低吼道:“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媛媛!醒醒!别吓我!不要这样!” 万燕见炎之凛如此慌张也皱了皱眉,忙伸出手扶在她脉搏上,随即满脸疼惜地瞥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炎之凛道:“她只是体力耗尽,累昏了,以她今日这般,要在计划施行之前恢复体力,我还得去参详参详方子。” 炎之凛听说刘媛只是累晕了,终于松了口气,对万燕接下来的话也认真地考虑了片刻,才点头道:“如果不行就延后。” 万燕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沉默片刻后才应了一声。 而这时被遗忘的稳婆,正抱着手中刚呱呱坠地的孩子小心走向一旁苍白着脸的河影,小声道:“姑娘,这是小少爷。” 河影原本正不知神游到哪去,但一听到小少爷三个字便立刻回神,一脸惊喜的道:“主、主子,夫人这是龙凤胎啊!” 这时各自沉思的人才顿时惊醒,万燕咧开了嘴大力拍在炎之凛肩上:“就你好福气!” 而树影先是抱着女婴傻笑着,接着才又低头对怀中的女婴道:“小姐有弟弟了!” 这时,稳婆朝男婴的屁股拍了一掌,孩子的哭声瞬间爆出,而原本一直静静在树影怀里的女娃也跟着哭了出来,惹得树影一阵惊奇,要知道方才这小主子即便是被拍了屁股也只是轻哀了一声,如今等到自己弟弟哭鼻子,她才跟着哭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双生子的默契啊! 而一旁跪在床边的炎之凛,原本听说刘媛生的是龙凤胎时,心中只有懊悔,只觉得让妻子一次生两胎的自己简直不是人,当然,也有一部份怨上了那对小姐弟。 他心想要投胎也该一个个来,哪能一次来两个?如今这两个的出生苦了媛媛,所以两个小的简直大不孝,也因此心中对两姐弟便有些不待见。 但当他正要二影把两个小鬼带出去时,两道婴儿啼哭声便响起了,眉头皱起的瞬间,心中便有一块地方悄悄塌陷,但炎之凛的嘴上仍是说了一句幼稚到令人发指的话:“活该!爱哭鬼!” 刘媛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似是被一头大象在身上怒踩几脚后的感觉,她环顾四周,发现产房已经被清理过了,转头一看,便见炎之凛不知从哪拉来个美人榻放在自己床边,此刻,他正在美人榻上安睡。 炎之凛面容憔悴,紧绷着张脸,鬓发微乱,衣上已有皱折,窗外的夕阳透过窗纸照进室内,竟让这位大爷冷峻的面孔顿时柔和了许多。 想起自己生产时,他的惊慌失措和眼底的疼惜及懊悔,刘媛的心里便如同被柔软的棉花填地满满的,但她同时也知道,以他的个性怕是也怨上孩子了吧!不过说到孩子,自己第二胎生的是男是女啊? 刘媛知道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先把炎之凛叫醒,于是她便想把身子往床边靠一些,但哪知身上不只毫无力气,而且只要一动,下身便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禁痛苦地低吟了一声。 虽说炎之凛的警觉性过人,但因为之前持续输了许多内力给刘媛,体力一时虚脱,所以方才刘媛醒来时,稍显紊乱的呼吸声并未将他惊醒,不过这次刘媛一声轻咛倒是将他唤醒了。 他一醒来便见刘媛一脸痛苦难受,立刻翻下美人榻,坐到她的床边柔声道:“不要乱动,要什么我拿给??。” 刘媛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说出来的声音嘶哑无比,但炎之凛看着她的嘴形,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只见他点了点头,先倒了杯水喂她喝下,之后才轻声道:“奶娘刚喂完,都睡了。” 刘媛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问第二个孩子的性别,炎之凛已经将茶杯放到一旁,一手伸去拭去她嘴角的水渍,一手握住她的手,语带责备道:“为什么不跟我说??怀的是双生子?” 刘媛干笑,她知道古代女子生产就是去鬼门关前散散步,幸运的平安回来,不幸的便是入籍当地,卖鸭蛋去了,更何况自己怀的又是双胞胎,所以她才不敢跟炎之凛说,免得让他担心。不过幸好自己险险地自鬼门关前回来了。 炎之凛见她笑,便皱着眉轻斥道:“笑?现在知道笑了???不知道看到??快要失去意识,我真想!”说到这,他语气微顿,双手包住刘媛的手,贴在脸上轻蹭着:“万一??真的怎么样了,让我怎么办?” 炎之凛的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见,但刘媛仍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后怕,这让她心头忽地一酸,哽噎着轻声道:“凛,对不起。” 炎之凛听出她语气中的歉意,却在抬头后发现她竟然哭了,他慌忙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水,中间还忙道:“不哭不哭!我不怪??!万燕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担心??而已!” 刘媛听他不断劝慰,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又想起万燕说的那句‘种是你播的’,不禁破涕为笑。 炎之凛见她不哭了,才松了口起,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语带调侃地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小心孩子们都笑??。” 刘媛这才想起还没问到孩子的性别,便轻声问:“男还是女?” 炎之凛这时也想起那两个小娃子,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骄傲道:“??生了一个好字,第二个是个带把的。” 刘媛心底漫出满足,脸上顿时绽开了温柔的笑容:“都像谁?我想看他们!”但她话一出口,便想到炎之凛会不会因为怨上两个孩子,所以连孩子都没看一眼? 炎之凛则是在心中暗道一声‘幸好’,他原本是不想看孩子的,但两个小鬼的哭声一直未停,又思及刘媛醒来肯定要问孩子长得如何,所以便去看了一眼。于是此刻刘媛只听炎之凛语带不满道:“皱巴巴的小老人儿,哪看得出来像谁?” 刘媛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她也记得刚出生的孩子好像的确如此,这时炎之凛已经走到门边吩咐二影去抱孩子,刘媛则是满脸期待地看向门口。 不久,二影抱着两个襁褓进来,树影抱着冰蓝色的,河影抱着火红色的。 树影先将手上的襁褓交给刘媛:“王妃,这是小郡主。” 而河影则将手上的襁褓放到床上:“王妃,这是小世子。” 刘媛低头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才皱着张小脸抬头对炎之凛道:“果真是皱巴巴的小老头儿,看不出谁像谁。” 在场的二影齐齐低头不语,但隐约能看出眼角不断抽搐,而炎之凛却温柔笑道:“奶娘说再过几天,长开了就能看出来了。到时后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炎之凛语气轻松,却也让刘媛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凛,若是上官钰见到他们……”就会知道孩子跟父母不像。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了,这半个月内??好好把万燕要??吃喝的解决掉,养好了身子我们尽早离开。”炎之凛严肃交代着。 这厢夫妻俩喜获龙凤胎,而那厢,在遥远的大炎炎京,四皇子炎世修已经接到了炎姬伢行被封及云家诛九族的事了。此刻他正在四皇子府的书房内大发雷霆,地上已经满是碎裂的物品:花瓶、砚台、茶盏、香炉……可说是另类的琳琅满目。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宫(一) 炎之明站在一旁无奈地摇头,他的双眼看着炎世修,眼底有着复杂,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有抱负、极有野心,但他也知道,只要有太子和炎之凛存在的一日,这个人便注定没有君王命,不过那又如何?即便他终将落魄,自己也…… 终于,房中抛摔的声响停止,炎世修一头墨发微乱,粗喘着气,双手撑在大案上,定睛望着炎之明道:“之明,咱们赌一回吧!赌赢了,这天下就是我的,赌输了,大不了抹了脖子一条命。” 炎之明立刻了解他的意思,他并没有犹豫,几乎在炎世修说完时便用力点头道:“你要赌,兄弟我便跟着赌一回!” 炎世修激赏地点头并唤出自己的暗卫吩咐了几句,又命小厮将书房清扫一番,重新上茶,才坐到太师椅上。等书房再度剩下两人时,炎之明才道:“你想如何个赌法?” 炎世修靠着椅背,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隐在阴暗处,让人猜不出情绪如何,只听他用好听的嗓音狠绝道:“即便再无补给,我们手上仍有足够兵器,这回,我们便围城逼宫!” 他的声音自紧咬着的齿缝中传出,带着异样的狠厉,连炎之明也跟着轻轻打了个寒颤。 不久,书房内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炎世修手下的官员,自然也猜测得出炎世修找他们来的目的,心中无不跃跃欲试,只等炎世修发话便要大干一笔。 人到得差不多后,炎世修便起身道:“今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都心知肚明,如今我与太子皆失势,但炎京周围的州府城池皆尽掌握在我们手中,即便是集结守城军及御林军,不论战力或是人数都比不得我们的军队,想必也不敌我们自四面八方攻入。” 炎之明手上拿着张已经书写了文字的纸,接着炎世修的话道:“四日后子时一到,便是起事之际,在此之前,有一份文书要让诸位签署,诸位放心,这并非各位想的那个东西。”他的语气中尽显温文尔雅及落落大方,好似方才所说的不是起兵造反,而是参加某个公开的聚会一般。 众人一听无不伸长着脖子看向炎之明手中的纸,最终由新封安定伯的刘仲德上前接下白纸,只见他眼底先是愕然,随即满意之情溢于言表,立刻走到大案前,当着炎世修的面落了款。 炎世修相当满意,道:“伯爵,凡是落了款的,便可在这张纸上按上手印和印鉴。”说罢便指了指案上的另一张白纸。 刘仲德疑惑地扫向那张白纸,也不知上头写了些什么,竟让他眉开眼笑地自怀中掏出私人印鉴印上、更按了手印。 炎之明在他将手印印上后随即将两张只迅速拿起,当着众人的面念出纸上内容,第一张纸是一封请愿奏折,所求乃太子行为不端、于宫内行刺国家重臣,这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对父之不孝,对国之不忠,如此行径无法担当国家大任,应当于以废黜。 第二张乃一张官职表,但上头的官位与现在有些不同,只听炎之明缓声道:“这是事成后,每人将得之官职与钱财。” 话里的意思明显,答应废太子便是拥立四皇子,拥立四皇子便有钱、权赐下。 众人见刘仲德乐颠颠地落款盖印,又听了炎之明的解说,便纷纷上前。 四日后,子时。 各州府的兵马自四面八方涌入炎京,守城军征调城内各处人马奋勇抗敌,却不知一股隐于城中的势力趁着守城军往城门去时倾巢而出,他们极有效率地分成了两拨人马,其中一拨随炎世修及炎之明从秘道前入宫中,另一拨则分成了几小队往支持太子炎世治的朝臣府邸而去。 先不论今夜多少人被扰了清梦,便说从皇宫秘道进宫的炎世修几人。这一行人除了炎世修、炎之明之外,皆是武将或是四皇子府的侍卫、暗卫,大约有不下千人,但除却隐身暗处的暗卫,也不过近三四百人,与五万御林军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乍看之下,炎世修这行人许是会在见到炎顺帝前,便被御林军给打杀了,但事实上,炎世修早为了今夜,对御林军设下了防范,导致今日的御林军成不了什么气候,外加这条秘到通往的地方,相当出其不意。 而这时的炎顺帝才刚批完折子,御书房里相当静谧,他扭了扭僵硬的颈脖,抬头看着候在身边的魏庆淮正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这才惊觉已经是深夜了。 他记得魏庆淮在半个时辰前还提醒过自己,今晚他可是点了婉皇贵妃侍寝的,而常欣宫的太监也来问了无数次,现在竟是没了动静,倒是让人不解。 “咳咳。”炎顺帝清了清嗓,顿时将偷打盹儿的魏庆淮惊醒了,只见他一惊之下忙跪倒在案前颤抖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奴才……” 炎顺帝只挥了挥手,笑道:“魏庆淮,你也老了!”随即也有些怅然道:“也对,朕都老了,你能不老吗?” 魏庆淮见他惆怅忙道:“皇上龙体康健,哪里就老了?皇上乃真龙天子,这天下间见了皇上都得称上声万岁,既如此,皇上又哪里会老呢?” 炎顺帝笑了笑:“起来吧!你年岁长朕不少,倒是难为你个老奴才陪着守夜了。” 魏庆淮听了哪敢托大,便忙着要跪:“皇上折煞奴才了,守在皇上身边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行了行了,以后守夜的事便多分给赵凡吧!如今都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皇贵妃睡下没。”炎顺帝站起身。 魏庆淮这才想起那太监并未再来催,心中也奇怪着,便顺着炎顺帝的话道:“回皇上,今儿小凡子早给皇贵妃说过了,定还等着皇上的。” 炎顺帝笑了笑道:“那便去常欣宫吧!”接着,又看了眼御书房外的月亮,眼中带着沉痛,感叹道:“今日是十五月园啊!当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夜晚!” 常欣宫,一个肤若凝脂、眉眼若画的女子正歪在美人榻上打盹儿,只见她身穿一袭月牙白色襦裙,墨发轻绾,身上盖着的火狐狸毛皮毯子遮住了半张脸,让女子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并在女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女子瞬间张目,眼底竟没有半丝刚醒神的迷离,眉眼间反倒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 只见她起身由着宫女替自己整理仪容,这时,外面已经传来太监的唱声:“皇上驾到!” 而后,是她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脚步声,透过铜镜,她见到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心思百转间,已经提起完美的微笑,起身、行礼、请安,熟悉的速度及语调一如她初入宫庭,初次侍寝一般。 炎顺帝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上前将婉皇贵妃轻柔扶起,同时往自己怀里带,带笑的语气与龙涎香便将她瞬间环绕:“这么多妃子里,也只有爱妃入宫多年还如初入宫庭般温婉和善,眼底不带任何杂质。” 婉皇贵妃柔声道:“瞧皇上这话说的,其实众姐妹都没变,都是始终如一地爱慕着皇上。” 炎顺帝笑了笑:“爱妃又怎会不知宫中勾心斗角的多了去,爱妃当初一入宫便被朕封为皇贵妃,因为朕宠爱??,??又是大庭的和亲公主,谁敢明目张胆针对??,引得两国大战?” 婉皇贵妃面色一暗,低垂着头哀伤道:“皇上终究是怨怪了臣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朕又怎会因??兄长的背叛而怪罪于?????如今并非大庭人,而是大炎子民,大庭的叛离又与爱妃何干?” 炎顺帝字字句句踯地有声,却让婉皇贵妃心中赌得慌,此刻她只要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便有些惊慌失措,于是她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呀!都这个时辰了,皇上也真是的,日日批奏折到深夜,一点都不爱惜龙体,明日还得早朝呢!有多少时间能睡啊!” 炎顺帝倒不介意她转移话题,也顺着她的话,将婉皇贵妃紧搂到自己怀里调笑道:“爱妃说的是,*一刻值千金。”说罢,便带着婉皇贵妃往雕花大床而去。 纱帐浮动,春色无边。*后,炎顺帝搂着婉皇贵妃,一手撩起她的青丝缠绕把玩,只见他轻闭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道:“爱妃,朕想再听??唱曲儿,无须起身,躺着唱便是。” 婉皇贵妃一愣,嘴角忽地勾起了浅笑,当年她便是以一副好嗓子获宠,若非如此,她如今也不过是宫中一个没有生养的皇贵妃,空有地位却无宠爱,不过一摆设罢了,思及过往,她只是温婉地微笑,后又窝进炎顺帝怀里道:“臣妾今时不比往日,怕是再也唱不出婉转曲调了。” “朕不见怪,??唱便是。” 那婉皇贵妃见推辞不了,便坐卧起身,靠着引枕唱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炎顺帝闭着眼打着节奏,一曲唱罢,寝殿内仍环绕着婉皇贵妃的温柔歌声,炎顺帝不禁感慨,此时心境竟一如当年那个晚上。 那时自己处理政事后便在御书房休息,一时兴起便起而吹箫,偶闻风中传来宛转歌声,竟是随着自己的箫音而起,当自己寻声而去时,便见她在自己的宫殿外跟着箫音浅唱。 炎顺帝苦笑,都道是知音难寻,但那又如何?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却妄图谋其职者,自当是留不得的,这世道向来是如此。 寝殿内终归静寂,恍若隔世之久,炎顺帝才带笑道:“爱妃与皇儿有求于朕便说吧!前几日呈上的请愿折子被驳了,想必今日是不会轻易放朕离开的吧!” 他的语气轻松,但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品得出,当他再睁眼时,已有几十个黑色人影出现于帐外,炎世修温润带笑的嗓音自帐外传来:“儿臣所求无他,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劳,为父皇龙体计,望父皇退位,并宣布传位于儿臣。”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宫(二) “儿臣所求无他,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劳,为父皇龙体计,望父皇退位,并宣布传位于儿臣。” 炎世修虽是带着笑意,但脸上实则带着寒凉,早在两日前的早朝上,刘仲德便已递上废太子的折子,而那时父皇的的话犹言在耳,怎能叫他不寒心? “如今废与不废太子,朕都还未有定夺,尔等便拉帮结党,争吵起来,朕若真废了太子岂非是助长纠纷、误了朝政?外面已有敌人攻上门来,众卿家竟还有心情在这里扰乱内政!枉你们一个个自诩要为国尽忠,为君分忧,可如今这般你们忠的还是大炎吗?还是替朕这个一国之君分忧吗?朕且不管这是谁出的主意,可废太子一事,便待外患解决了再说!” 炎世修又岂能看不出炎顺帝反驳不了折子上所陈之事?但他的那位父皇仍以外患为借口延迟了废太子的讨论,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他对太子之位的维护和对自己及其他皇子的不信任。 想当初父皇遇刺,他却只将太子拘于宗人府,但一般来说,一国皇帝岂能容他人觊觎他的皇位?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是不行,按自己当初所想,父皇是该要直接拔去炎世治太子的名头的,然而,父皇却并未这么做。 如今想来,那时除却炎世治,便是自己最有登位的能力和手段,父皇不废太子,不过是不愿自己入主东宫,而后成为大炎君王,他不废太子只是不愿将皇位传于自己! 可是凭什么?就因为自己的母妃不是大炎人?这何其不公!他体内虽有大庭的血液,但还有一半是他炎顺帝,大炎皇帝的骨血啊! 以前他还想着许是自己的表现不够,自己的杰出还没到能入他眼的程度,所以他才不愿将重大事情交托于自己,但后来他发现炎世治也没多少办事能力,偶尔还会出一两件纰漏,可为何相比之下,事事尽善尽美的自己始终入不了父皇的眼? 他不懂炎世治如此能力,哪能堪当一国之大任?也始终不明炎顺帝为何不择有能者替之,难道只因他是嫡长子,而自己流着异国血液,更是个庶子的缘故? 而那日朝堂之上,想必父皇早猜出自己便是幕后之人,但他却想尽办法拖延,说等外患解决?可笑!若是外患解决了,岂不是要针对内乱了?自己如今已算是将称帝之心表露无遗,是故自己便成了内乱的源头,而等外患解决,自己岂非就是下一个要被解决的? 横竖自己本没想过父皇会受理那折子,左不过是自己拉拢人的手段,也幸好借此看清自己的父皇是如何不公之人。这场逼宫本就是计划好的,虽说成王败寇,但他既没打算失败,便无须对这位父皇太过仁慈,若他答应传位便罢,自己好吃好喝好住,封他一个太上皇,如若他不识好歹,那也不过是手上多沾染一条人命的问题。 炎顺帝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低头问道:“爱妃也是如此希望?”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慌乱,反而还似是打着商量般。婉皇贵妃眸光闪了闪,方才一曲的确让她想起许多往事,但那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一段旧梦,梦醒时分就该为现实考量,于是她敛眸点头:“皇儿所言也正是臣妾所求。” 炎顺帝叹了口气,道:“最后一次,爱妃替朕穿衣吧!” 婉皇贵妃抬眸的瞬间,眼底已多了欢欣,她只当炎顺帝没有反对便是应了,于是命炎世修等人退到外间,先替炎顺帝穿了衣,后才召来宫女替自己穿衣,其间两人皆无开口,只因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然而是谁的最后一次却是不知。 待两人出来时,炎顺帝的眼神肃穆,仿若一把仔细磨过的剑,透着阵阵冷光,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停在炎之明身上,皮笑肉不笑道:“之明也来了。” 炎之明早在方才炎顺帝让众人出来时便觉着不对,他不认为传位于炎世修之事会如此简单便得到首肯,况且炎顺帝亦未正面应下,想着这事怕还有变数,故如今瞧着炎顺帝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便觉得心中一突。 但即便心中不安,他仍旧谦和道:“回皇叔,侄儿来了。” 炎顺帝点头:“你与修儿向来亲厚,他做什么都拉着你,而你又都由着他,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二人倒是哥俩好。” 炎世修又岂会不知道炎顺帝所言何意,便语带怀念道:“这世上,除了母妃,怕是只有他不因我的身分而奉承或贬低,父皇便别挑拨我们了!” 炎之明心中苦涩,他自是知道兔死狗烹之人多的是,但炎顺帝哪里知道即便是死在炎世修刀下,他炎之明也不会有遗憾。 “父皇还是赶紧命魏庆淮随他们去取玉玺和空白圣旨吧!母妃会先给您磨墨的!”炎世修话中带笑,隐隐透着股期待。 而婉皇贵妃则是召来了宫女取出笔墨,莲步轻移至殿内的大案旁开始研墨。 炎顺帝眼底闪过讥讽,对殿外喊道:“魏庆淮!去取一张空白圣旨及朕的玉玺过来!” 待殿外传来魏庆淮模湖不清地应声后,炎顺帝便信步来到案前坐下,并唤了一名宫女给他上茶及点心,一派悠闲。 然而此刻炎顺帝越从容,炎之明的心便越难安,但他并未出声,只是敬立于一旁。 这时,有一黑衣人自寝殿内的暗道而出,只见他来到炎世修面前跪下道:“主子,请恕属下无能,武国公府人去楼空,府中只余几名下人。” 接着又有一黑衣人出了密道:“回主子,老齐王、齐王妃和朝阳郡主也不在府内!” “主子,几位大臣家都找不到人影!” “安国公府及忠义侯府都无人!” “王将军府也……” 炎世修听完回禀,早已仰头大笑,须臾才回头对炎顺帝道:“高!父皇当真是高啊!想来也是早已知道儿臣今日逼宫,才会将这些人全撤了吧!” 见炎顺帝垂眸不语,炎世修沉默片刻后才又轻声道:“倒也无妨,原是怕父皇不从,便想逼他们直接认了主,但如今有圣旨在手,儿臣便是名正言顺,他们爱躲便躲去!父皇不若也去将太子皇兄寻来,让他亲眼见我皇袍加身!” 听了炎世修所言,炎顺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抬起头缓声问:“你确定要让治儿来?若他真来了,便再无退路了。” 炎世修既已说出皇袍加身四字,便已再无顾忌,吃笑道:“退路?难道父皇会给儿臣留退路?” 炎顺帝深深看向炎世修,从容道:“若你放弃皇位,便依旧是朕的儿子,朕可以抹平今晚的一切,并封你为王爷。” 炎世修这才隐约猜测到今晚官员多不在府内的原因,也许他们压根不在经城内!但那又如何?他盘算已久,蛰伏多年,又怎会为了一条退路而消了自己多年想望?若不以命拼上一回,即便日后平安顺遂也是只会心有不甘,况且今日一切如此顺利,自己又怎能为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失败而轻言放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至少我争过,便不会遗憾,请太子皇兄来吧!”炎世修一挥手,便有几名黑衣人闪身而出。 这时殿外也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同时一个黑衣人进殿,道是与炎顺帝的暗卫打了起来,如今炎世修的人占了上风。 炎世修不屑道:“父皇的暗卫也不过如此,莫不是帝王气数将尽?” 炎顺帝面色深沉,却不多言,炎世修也不想自讨没趣,只静待魏庆淮归来。 不久,外面打斗平息,黑衣人同魏庆淮一起进了殿,黑衣人报道:“主子,暗卫已灭,另云州秦将军已带十万兵马入宫。” 炎世修的目光早已落在魏庆淮手上的圣旨及玉玺上,再没心情取笑炎顺帝的暗卫,又听支援已到,便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亲手拿过圣旨及玉玺放到炎顺帝面前,笑道:“父皇,请吧!” 炎顺帝缓缓展开圣旨,接过婉皇贵妃递来的笔,却未落笔,只看着炎世修淡漠道:“说吧!” 炎世修挑眉,闭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炎世修人品贵重……” 还未说完,殿外又是一阵激烈打斗声,炎世修睁开眼讥讽道:“父皇的暗卫当真生生不息。” 炎顺帝却叹了口气道:“许是治儿到了。” 炎世修一脸嘲笑地看向炎顺帝,却见炎顺帝也抬起头来,此刻他眼神中饱含的杀意,有如利刃射向炎世修,炎之明顿时大感不妙,便对着婉皇贵妃喝道:“挟持他!” 婉皇贵妃一听,便瞬间来到炎顺帝身后,袖中同时滑出一把短刀,架在炎顺帝的颈脖之上。 于此同时,炎世治也带着王启泛及御林军闯入了殿内。 炎顺帝并未有过多惊慌,只似是家常聊天般道:“??嫁来大炎的目的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对我刀剑相向?” 婉皇贵妃轻笑道:“皇上啊皇上,当年出嫁时,兄长便说过让婉儿定要得宠并生下龙子,将来扶他上位,所以婉儿还特别打探了皇上的嗜好,您说,婉儿的目的为何?” 炎顺帝愣了愣,随即释然大笑:“婉皇贵妃怕是不曾喜欢过朕的吧?” “自然喜欢过,但那喜欢太淡,淡到我已经快看不见了,但我知道你是真心宠我、喜欢我,不过婉儿到底是让您错爱了。” “哈哈哈!朕宠??喜欢?????说错了,朕只有宠??,却未到喜欢,原是打算将??捧杀了,可却迟迟无人敢动手,后又见??安分才歇了心思!却不想朕这是养虎为患了!” 婉皇贵妃嘴角一牵,笑道:“这宫中果真人人都是虚情假意,臣妾如此,皇上亦如此。” 这时,涌入殿内的御林军正与炎世修的人马对峙着,炎世治对炎世修笑道:“皇弟莫闹了,今日你怕是有来无回了,你带的人虽是精良但又怎敌得过我御林军和守城军?” 炎世修见不惯他淡定从容,讥笑道:“守城军?皇兄莫不是疯了吧!如今各州地方军正攻城呢!守城军会来,皇兄不会是急坏脑袋了?” “皇弟凭什么认为攻进城来的便是你的人?”炎世治勾起嘴角,眼中有掩饰不下的狡诈。 这时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士闪身入殿,并在炎世治身后恭敬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炎世修抬眸一看,却见此人赫然是云州城秦将军!只听他厉声喝道:“秦蒯你!” 炎世治见他怒不可斥,便轻笑道:“得了,贤染不要再闹他了!他既已全军覆没,便别再整他了!” 此时,众人又听到轻微的呻吟声和刀子落地声,回头便见张郁清一身黑衣站在婉皇贵妃身后,而婉皇贵妃早已软倒在地上。 炎世修心中大惊,他不明白为何即将成功的计划会突然生变,他的军队去哪里了?不是正在攻城吗?攻去哪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内乱平息 炎世修心中大惊,他不明白为何即将成功的计划会突然生变,他的军队去哪里了?不是正在攻城吗?攻去哪了?再看已经护在炎顺帝身前的张郁清,心中惊骇更是翻起滔天巨浪,他不是该在知关作战吗? 这时的炎顺帝却似是一点也不惊讶地道:“驸马来了?” 张郁清并未回头,只是眯着眼着炎世修,边道:“请父皇恕儿臣救驾来迟!知关战事已经平息,儿臣收到密报道是父皇有危险,故儿臣带兵赶回,却不想路经几个州府都被当地军队追杀,派人一查才发现四皇子早已夺下州府兵权,心知不妙,便一边留下人手收回兵权,一边往炎京赶来,所幸儿臣刚好赶上了。” 炎顺帝未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平安无事。此时张郁清又淡然对炎世修道:“四皇子便别再挣扎了,你已是全军覆没了。” 这时炎世修却笑了:“说什么全军覆没,当我好唬弄?还有秦蒯,你当知背叛我是何下场,休要以为我今日被困便再无反击之力,如今我还有西门武的兵马,待他前来,我还怕不能反守为攻吗?” 炎世修的语气可说是相当狂妄,嘴角满含讥诮,这样的炎世修让炎顺帝眼中闪过讥讽,这场局有大部份是在他和太子的主导之下成形的,何况,他又怎会不知炎之凛的能耐? 果然,‘秦蒯’冷笑了几声道:“四皇子怕是还不知道吧!西门武和那十万大军早已投靠齐王,如今已在大庭整装待发,只等着适当时机攻入皇都,包抄大庭军呢!” 炎世修听他说得有板有眼,心中便多了分不确定,但嘴上仍坚持道:“那西门武又非傻子,他女儿可是在我手上!又怎会背叛我!” ‘秦蒯’勾唇一笑,眼底闪烁着不屑:“若他如微臣一般不是本人呢?四皇子貌似没听到方才太子唤微臣什么呢!”说罢,秦蒯大手一挥,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开,露出许贤染的面孔来。 炎之明早在‘秦蒯’走进来时便察觉不对,炎世治那声‘贤染’更是让他苍白了脸,心中隐隐有些慌乱,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又听他说西门武投靠炎之凛,当下,他心中便没了主意。 他不认为西门武会无故临阵背叛,心中便猜度着炎之凛许了什么好处,让西门武带兵投靠,可如今听许贤染说西门武是别人扮的,他原本提起的心便沉到了谷底,原因无他,只因现下的情势已完全出乎意料! 先是本该不受待见的炎世治竟能率领本该被下药昏迷的御林军及王启泛出现于此,而炎顺帝似是根本不惊讶,之后又发生从东面进攻的云州城的人马已被许贤染收用的事,于此同时,本该身在知关,分身乏术的张郁清竟然也出现在炎京,而且知关战事竟是平息了? 炎之明这才惊觉炎世修和自己可能早在决定逼宫时,便已坠入了一个专为他们设下的陷阱。 炎世修看着许贤染扯去面具后便大惊道:“怎么可能!西门武那些都是他的旧部!又怎会随一个假货起舞!” 这时,一道温文尔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倘若那假货几可乱真便万无一失了,为此,草民记得四皇子还特地派了人到西门武身边学习模仿他的一切。” 众人回头,只见一身书生打扮的秦耀,他脸上一片温和之色,却隐约能察觉出他眼中的吃笑。 炎世修慌张喝道:“胡说八道!我派的谁去!我那时可是派裴四”说至此,炎世修双眸一眯,咬牙问道:“裴四是你们的人?” “你说呢?”许贤染笑道:“一开始是我表妹夫的人,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的。” 炎世修看着他炫耀似的笑容,气得直打哆嗦。 这时夜空中爆出几个烟花,张郁清已经跪在炎顺帝身前,再度开口:“启禀父皇,地方军已被围困于城外,此刻真正进入京城的仅有云州城一支,是早已投靠父皇的,宁国公如今正守于云州城外,只等父皇命令。” 炎世修脸色煞白,他知道今日这一场他输了,但却不知为何如此,明明计划眼看便要完成,为何会出了这样的事,他的人为何会被一网打尽? 这时,炎顺帝向御林军点了点头,御林军便在炎顺帝的一个眼神中与炎世修的黑衣人战到了一处,且不断有人朝炎世修及炎之明几人靠近,企图将他们拿下,只可惜宫殿内空间有限,即便双方功夫再好,却也无从施展发挥,只得近身打斗,导致殿内战况胶着,这也使得炎世修得以松口气,并开始寻起出路来。 炎顺帝这头已经注意到炎世修的眼神正四处乱飘,便随手抄起砚台往一旁的青花瓷长颈花瓶砸去,瓷器碎裂声响彻宫殿,可并未惊扰到正互相攻击的人,只是躲在暗处的一群人接到信号,便面色凛然互相点了头,自藏身处倾巢而出。 炎世修抬眼,双眼一眯,便见宫殿的屋梁上飞下许多红衣蒙面人,左胸口的刺绣证明了来者的身份:炎顺帝的暗卫。 炎世修暗道不妙,方才那拨被除掉的暗卫肯定不是真正的暗卫!相较之下,两拨人马散发出的气息差太多了!方才那一拨肯定是为了把自己带的人再分一些出去好捉拿自己! 他正想回头逃走,才想起自己已被人群困于殿内进退不得,还来不及思考,他便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捉上了屋梁。 炎世修心慌,忙朝那暗卫击出了一掌,却不想暗卫竟硬生生接下了,下一瞬,炎世修只觉得腰间一痛,他低头查看,竟见那暗卫手拿匕首插在他的腰上!这一刀下得巧妙,避开了致命处,角度刁钻不说,下手时还带着股扭劲儿。 炎世修呆愣片刻便勃然大怒,暗卫向来听主子的话行事,如今暗卫敢对自己下手,是否表示这便是父皇的意思? 在他尚未反应的瞬间,他已被暗卫带至炎顺帝身旁,而炎顺帝也于同时大喝出声:“都给朕住手!” 这一声浑厚巨响竟让殿内外的厮杀都停了下来,众人皆同时朝炎顺帝或殿内看去,大案之后,炎顺帝面色凛烈,身旁有张郁清及几名侍卫护着,身后还有名暗卫挟持已经昏迷的婉皇贵妃,而隔着太师椅的另一边,炎世修腰间染血一片,被暗卫从身后扣着,一把亮晃晃的刀则架在他的颈脖处。 炎之明一回头便瞧见如此情景,当他再见炎世修腰间的鲜红和其上的匕首,他当即倒抽了口气,紧咬牙根抑制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炎世修咬牙道:“父皇的心未免太偏了些!炎世治在御花园派人行刺于您,应视为逆贼逆党,但您竟只是将他关押至宗人府,便不再发落,可何故儿臣叛变,仅只是被抓,还未被定罪便要挨上一刀?” 炎顺帝转头看着他的伤口皱了皱眉,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只见他平静道:“那是因为太子并非御花园行刺之主谋。” “都已有人作证,且也已论罪,就算他不是主谋,也已是主谋。”炎之明笃定道。 炎顺帝望也没望炎之明一眼,只闭眼道:“朕原也以为是太子所为,但想一想便觉不合常理,便说那刺客,竟连雇主的面都不识得,却能说出秦耀的大名,然秦耀本便是太子之人,他若真易了容寻人刺杀朕,又为何不换个名字?” “且太子便是再无作为,等朕百年,朕的江山也都是他的,他何苦来哉?朕心有疑,便先将他收在宗人府不做处置。几日后,四皇子妃杨氏递了牌子请见皇后,但朕却在御花园与她巧遇,她告诉朕,御花园行刺前,你的书房有商议声传来,隐约和行刺一事有关,所以朕便没给太子定罪。” 炎世修一听是杨若薇告的密,心中便蹭起了一团火,牙关已经咬得咯吱作响,而后炎顺帝又继续道。 “虽不定罪,但朕对外却要给个说法,便以拘禁宗人府为处罚昭告天下,然皇榜或诏书上,朕半字未提太子是否认罪,故也不算论罪。而后你于各州府之间的军事调动,以及和大庭的合作却也是你的正妻报给朕的,朕一开始是不信的,故派了些人明查暗访,又从其中发现了猫腻,才与太子合演了这么一场戏。” 炎顺帝所言,却让炎世修差点背过气去,大桓一战本便是炎世治早先安排的,原是要促成他看中的皇子登基,所以这一战并不会打太久,估计双方只是打个一两个月便作罢,所以太子一系才拱了张郁清出战,也因为战时本就短,恰好全了他们的计划。 而这头宁国公收到炎之凛的密信后便开始带兵收复城池,之后再与张郁清的兵马会合联手。镇守边疆及征战疆场的士兵又岂是一般地方军力所能敌的?故而两人先联合剿了南方大营,后又分散开来,每夺回一城池便封锁盐道消息,并改由来仪客栈传信,这才渐渐隐秘地将城池收回,又一步步包围了往炎京而去的地方军。 “所以早在你命那些个地方军围攻炎京时,后路便已被切断。而朕之所以能掌握你逼宫的时间,却是杨氏,你的正妃,朕的好儿媳通知朕的,” 炎世修此刻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对杨若薇本没多少感情,但至少他认为两人的目标是一样的,自己也应过她,称帝后便封她为后,他原以为就算与她生不出感情,也该是亲近的盟友,哪知自己的枕边人竟生生将他的梦打碎。 他绝望苦笑,今晚,多么好的时机啊!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却不想这场梦,自己还没能达成,便死在了萌芽,如今自己已经被捉,离死亦不远了吧! 炎之明此刻也是被人压制,他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是万没想到炎世修的计划竟是败在那个爱慕炎世修至深的王妃身上,那个心悦于炎世修,又成为他正妃的女子,她竟然背叛了这男人。 若是以往,他是忌妒杨若薇的,他多希望炎世修能看清并厌弃这个女人,只因这女人根本配不上他,然而如今真叫他看清了,却也赔上了他的一切,炎之明深知看着即将到手的东西翩然远去有多痛苦,如今见炎世修震惊绝望,便生出一股懊悔来。 炎世修所领的地方军,在黎明时便被全数捉拿,此刻的金銮殿上,张郁清跪地交代知关战况后,又奉炎顺帝的旨意将躲藏起来的官员、世家寻出,并重新帅兵回京,至于宁国公的军队则退回东边,然而宁国公并未随军归去,而是因护国有功被炎顺帝慰留炎京,静待封赏。 同时,炎顺帝依着那封请愿折子寻出炎世修的势力,但是因为人数颇多却无处关押,大炎又正值战时,不宜大动人事,于是炎顺帝便隐忍不发,只将几个中心人员比如炎世修、炎之明、刘仲德父子等几人收入牢中等候发落。 而这时,北边大庭,刘媛与炎之凛正抱着两个小娃子商讨着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趁夜逃离 刘媛也不知这一个月来炎之凛使了什么法子,上官钰竟是连半次都未再踏足小院,便连守院子的侍卫都不大在意炎之凛呆在产房之中。 今日乳母将两个娃子抱来时,刘媛更听到外头侍卫向炎凛道喜的声音,她心中正不明所以,便见炎之凛迈步进来,心想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问出他使了什么手段,于是她遣退了乳母丫鬟,只留一家四口在房里开起会来。 等人都出去后,炎之凛已经在刘媛让人备的水盆子里洗了手,这时正往床榻移动,听了刘媛的疑问便边走边笑道:“还以为??永远不会问呢!” 刘媛见他已做足心理准备的模样,便边用手逗弄着床上的孩子边笑着说:“既已有准备,便说吧!” 炎之凛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刘媛的脸庞,又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才满意地笑道:“果然珠圆玉润。” 刘媛懊恼地拉下了他的手道:“珠圆玉润哪是这般用的!可别转移话题了!” 她的懊恼是有原因的,因为万燕的调养,这一个月来刘媛的身子已经大致恢复,但却让她的身子比从前胖了一圈,这让刘媛相当烦恼,可炎之凛却爱极了这样的手感,直说这般抱着睡才不硌手,刘媛只把这句话当作安慰。 而方才炎之凛虽错用成语,但那字面上仍是有说她圆润的意思在,这怎能让她不懊恼? 炎之凛倒是真喜欢她如今的模样,可也知道刘媛不满意自己如今的身材,故也不再捉弄她,握着她的手道:“为夫不过扯了几件事绊住上官钰,比如让上官帽惹点事,或是给他送个女人,偶尔让人乱一下他的后院。” 刘媛惊愕:“大皇子府还有你的人?” “我都能混他个侍卫长,塞个人还有何难?何况大皇子府可是我千挑万选才定下的,要接??来此待产,我怎能不事先布置一番?” 刘媛想了想又问:“外面那些侍卫呢?” 炎之凛笑了笑,道:“知道如何出阵的只有我,大皇子早先更是信了我的话,不在阵外派人守着,所以我便成了与阵外互通信息的唯一桥梁,我只消随便说几句话便能让他们信以为真,哪里会起疑?” 刘媛点了点头,随即脸上一阵好笑,道:“那你跟他们说了什么,竟让他们跟你道喜?” 炎之凛耸耸肩,一脸无辜道:“说我与??一夜风流,本欲娶??,哪知白冥贪图??的美色,而??父母又贪图富贵,便将??嫁予了白冥,生生将??我二人拆散,岂知??婚前已有一个月身孕,发现时已经洞房花烛,??悲痛难忍书信一封给我,我便求了上官钰帮忙,彼时,他恰好要用??威胁白冥,于是便掳了??来,一来可拿捏白冥,二来给了我恩典,好叫我更加忠心。” 刘媛此刻已经瞠目结舌,好一出破镜重圆的好戏啊!这剧情简直肥皂的可以!也难怪侍卫要向他道喜了,真爱相逢,喜得儿女,岂不快哉? 佩服之余,刘媛还是有些不满道:“损人家名节你倒还装起无辜了?” 岂知炎之凛听她如此说,手上便一使力,将她的上身带进自己怀里,嘴上恶狠狠道:“??是刘媛,不是苏浅!跟白冥更是没半点关系!” 刘媛也只是故意气他,毕竟在那群侍卫眼中,她仍是白夫人苏浅,他这般说让他们怎么瞧自己?但听了炎之凛带着醋味的语气后,她却是娇笑出声:“是是是,本妃是刘媛,是大炎齐王明媒正娶,独一无二的女人,跟那苏什么白什么的没半毛钱关系。” 炎之凛听她如此说才满意地放开了手,低头去看躺在两人中间的小姐弟,片刻后方道:“万燕说依??如今的情况,我们已经差不多可以走了,我估摸着上官钰也该要处理完外头那些事了,所以我们商议后,决定明晚便带??走。” 刘媛知道炎之凛为了自己延后了攻打大庭的时机,如今自己差不多能出月子了,他终归是要回战场上的,所以只问道:“我们去哪,可都安排妥当了?” “嗯,之后会让??先住到燕王府,有他照应着我也好安心回战场,原先便与他们说了最多只离营一个月,如今已经多拖了半个月,我若再不回去,怕是到时真的要军心涣散了。” 炎之凛伸手逗弄了下孩子,又抬头道:“孩子如今都渐渐长开了点,当初是以为只??桓觯?阒黄鹆艘桓鋈槊??缃窈19蛹唇??拢?肫湓俜研南敫鋈槊??蝗缰苯影衙?指?鹆恕!?p>  刘媛本听他说起回战场,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后又听他提起孩子的名字,知道他是不愿自己再多想,便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你说呢?父王之前可有告诉你要起什么名?” 炎之凛思索了下道:“父王说起名不宜过早,并未告诉过我,如今去信让父王起名,且不说耗时过久,若是让有心人截了信便不好了,容我想想,定给??满意的名字。” 刘媛笑了笑,低头看着两个襁褓道:“女儿的性子冷淡,得起个温暖些的名字;儿子的性子却是一惹就哭,以后肯定是个小皮蛋,得起个稳重点的名字压一压。” 炎之凛只见她低头看着两个孩子,脸上笑意虽淡,却涌着柔光,心中便是一暖,抱起女儿的襁褓,思索了片刻才道:“薰字有温暖之意,女儿的名字便为炎若薰,??看可好?” 刘媛反复将这个名字念了几次,才点头道:“好,那儿子呢?” 炎之凛见原本要伸手抱儿子的刘媛,因见儿子好不容易才入睡,又收回了手,便笑了笑低头思索着,片刻便听刘媛道:“不若便唤作炎若毅吧!坚毅的毅,好叫他行事果决,志向坚定。” 炎之凛听后觉得不错,便笑道:“甚好,如今两个孩子恰好一人起一个。” 刘媛只高兴地点了点头,低头轻唤孩子的名字,每喊一次,心便柔软一分,这两个便是自己和炎之凛的骨肉,是两人生命的延续,想着炎之凛这一个月来逐渐与孩子亲近的模样,又兀自笑了起来。 隔日夜晚,刘媛裹上了厚重的披风,由炎之凛带着走出了阵法,同行的还有两个乳母及孩子、万燕、稳婆、二影及墨田,他们并未出梅花林,反而避开阵法往梅花林深处而去。 不久,一行人走出梅花林,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子府的墙边。此刻只听墨田发出了一声猫叫声,刘媛忍俊不禁,想着这是谁想的馊主意,竟拿猫叫当信号。 只听墨田喵喵叫完,便有一人影自墙外翻上墙头,人影落地后迅速向他们靠近,待他到了近前,刘媛才认出此人是墨木。只见他向炎之凛点了点头,领着几人往墙角而去。 墨木先行至墙角,便在杂草丛四处乱摸一阵,接着拉住某物用力一提,几人便见地上开了个洞,再细一看才知,墨木方才的动作是掀起了一片木门,而那地上的黑洞俨然是个地洞,想必下方是个地道,只不知通往何处。 墨木率先跳入其中,接着是二影、炎之凛及刘媛、乳母及两个孩子、万燕及稳婆,并由墨田最后一个跳下,他跳下时也顺便关上了门。 等人都下来后,墨木便掏出几个火折子分给众人,待众人点亮火折子后便带着一行人左弯右拐。刘媛见他似是对地道极为熟悉,不免惊讶地看向炎之凛,炎之凛只在她耳边道:“这地道早已存在,只因入口位于隐秘之处又杂草丛生,所以连上官钰都不知晓。” 刘媛点头表示了解,想来这条地道便是炎之凛寻来的出路,而墨木则是依着炎之凛的命令,事先摸熟过的。 几人走出地道时,才发现地道的出口竟位于皇都城郊的青山山脚,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天然洞穴,刘媛很是惊异了一番,而后又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在炎之凛耳边问了几句,接着便换回炎之凛赞赏的目光。 众人走出山林后便见两辆马车和几匹马停在空旷处,几人互相点头示意后,炎之凛及刘媛一人抱一个孩子登上马车,二影、乳母及稳婆登上第二辆,万燕则与二墨负责驾马,不久,便见两辆马车往城门而去。 马车上,刘媛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面孔担忧道:“万燕用的安神香确定对他们无害,对吧?” 炎之凛安慰道:“放心吧!他说无害便定是无害的,今晚还不知顺不顺利,孩子们睡着也是好的,免得惊到他们。” 刘媛点了点头,便听墨木在外有些急道:“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炎之凛正抱着炎若薰,听了墨木的声音后,先是紧了紧怀中的襁褓才让他进马车说话。 墨木进了车厢后,先是在车厢里跪着向两人道喜,后才道出这几日各地的情况。 炎之凛及刘媛听后才知炎京动乱已经平息,四皇子一脉已经被捉拿,如今正关在牢里听候发落,而知关战事也因大桓内乱早早画下句点。 “如今各营都等着主子回去主持战局,范将军那方也已与裴四会合,只等与大炎军合攻大庭皇都。” 第一百八十章 混战(一) 刘媛听后便对炎之凛的布局有些好奇,但她并未多问,只是专心思索着什么。而这时墨木已经说完了话,得了炎之凛的吩咐出了车厢。 炎之凛见刘媛低头思索,便道:“我们支持的大桓皇子在内乱后继了位,他只命几万人与驻守知关的大炎军对峙,所以张郁清才能领兵收复被炎世修占领的城池,并与宁国公一起围堵各方人马。现如今内乱以除,便是要收拾外患了,我时间不多,送你去燕王府后我就得走了。” 炎之凛伸出手捋了捋刘媛的头发,刘媛心知他必须得走,心中再如何不舍,也只能化成嘴角的一抹淡笑:“知道了。” 炎之凛心中亦是酸涩,但只能沉默不语。 行至城门,万燕自怀中掏出令牌递给守门的侍卫,那侍卫看了令牌一眼又收了信便放马车进城。 刘媛对此很是讶异,只因早先时候大庭的城门从不落锁,就算落锁也有侍卫守着,若是有人要进城,只要经过检查还是能进。 可最近因大庭大炎交战,全国早已施行宵禁,城门入夜必定落锁,且要进城更是不可能,但今日他们的马车竟能在深夜时进了城,这让刘媛相当好奇万燕那令牌到底有何玄机。 万燕似是知道她的疑惑,便将令牌扔进马车里,刘媛拾起一看,炎之凛便在她耳边低声道:“上官政的令牌。” 刘媛一阵惊愕,暗道这上官琴当真是神通广大,连这种东西都能搞到手。 马车进城后就往一旁的巷弄里钻,之后便在某户人家前停了下来,而后几人先后下了车,马车才在二墨的驾驶下缓缓往其他巷弄而去。此刻,便见万燕在那户人家门前四下看了看后,才领着众人推门进入。 郭何在院落里来回跺着步,听到马蹄声后便一个激灵冲到大门旁倾听,接着便见大门被推了开来,露出万燕俊朗的面庞,他忙上前见礼。 万燕扶住他,又指了指茶厅的方向,郭何领命,这才带着众人往茶厅内走去,几人走后,便有暗卫出现守在院子里。 进了茶厅后,郭何并未停留,只领着众人继续往后院走去,片刻后便来到了厨房。 这厨房有一个大灶,但看得出来是刚搭的,一看便知道没用过几次,只见郭何在一旁的地砖上有节奏地跺了几脚,那大灶便往一旁滑开。 刘媛已经对眼前的景致感到麻痹了,她先是想到杏林堂后的那个密室,再看了看万燕,便揶揄道:“燕大哥似乎很喜欢机关密道呢!想必大皇子府的地道和梅花林小院的密道也是被你找到的吧!” 万燕一愣,方笑道:“我的确喜爱这些,更享受寻找,那些也的确是我寻到的。” 此刻郭何已经下了地道并点燃了两个火炬,几人也随他走下地道,等人都下来后,郭何先将其中一把火炬交给炎之凛,后才在壁上的某块砖头上一按,地道入口便重新被大灶封住。 几人步行片刻后便来到了岔路,这时大伙儿都极有默契地往右边那条前行几步,只余炎之凛一家四口及两个乳母在后方,炎之凛回头看了看乳母怀中的孩子,再又将刘媛紧紧拥入自己怀中。 刘媛见他如此心中一抖,低声问:“要走了?” “要走了。”炎之凛闷声道。 刘媛紧紧回抱他,轻声道:“你会平安归来对吧?” 炎之凛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低声道:“嗯,说到做到。” 刘媛在他怀中猛吸了口气,便将他推开,温婉笑道:“我信你的说到做到,我和孩子等你来接我们回家。” 炎之凛眸光一闪,将揽在刘媛腰间的手收紧,再度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在她还未来得及惊呼时,便猛地低头,准确无误地吮住了她娇嫩的粉唇,灵舌直接入侵檀口,似是急切地想盗走她的味道,刘媛也只有片刻地措手不及,接着便熟练地回应他,同他侵入自己一般将舌探入他的口中翻搅。 这一吻两人皆未闭眼享受,而是双眼深深望入彼此眸中,想将对方的模样刻入脑海,直到前方一群人有些看不下去,不断发出些轻微的声响后,两人才渐渐撤出对方的口,而后炎之凛又飞快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即转身,运起轻功往左边岔路而去。 刘媛目送着炎之凛离去,他的背影在火炬的照射下,于壁上投射出了高大的影子,刘媛不曾移开目光,直到他在尽头拐了个弯,那坚毅的背影仍不曾自她的目光中消失。 等到尽头的光亮逐渐暗淡,而后回归漆黑,刘媛才转头带着乳母及两个孩子随郭何几个继续往前走。 几人安静地步行,脚步声在地道中回响,刘媛越走,眼前的景致越模糊,最后她才察觉脸上竟滑过一阵凉意,随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这让她相当惊讶,只因之前常山寺一别,她还不曾流过半滴眼泪,可今日自己竟是哭了!难道是生了孩子后更依赖他了? 发现自己哭了后,刘媛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并告诉自己不能再哭,要为他坚强守候这个有自己,有儿女的家。 万燕走在众人之后,自然也发现了她抹泪的举动,后又见她强自镇定,挺直了腰杆的模样,心中也一阵难受。 等众人出了密道时,已经身在燕王府的书房中,因为已近黎明,万燕遂命人将刘媛等人安置在事先备下的院子里,并让众人先退下歇息,有事也等睡醒再议。 刘媛这一觉睡到隔日午时才被屋外的喧嚣声吵醒。 “媛姐姐!媛姐姐!” 脆生生的嗓音自院外一路奔到院内,刘媛已经撑起自己的身子唤二影进屋,河影进门时便笑道:“王妃,门外的是阿定姑娘呢!树影正招呼着。” 刘媛不由得一阵惊喜,她与阿定一别近两年,如今阿定也该有十一、二岁了,也不知生作何样了,心中一急,便不断催着河影加快速度,河影讨巧笑道:“王妃与阿定姑娘当真一个赛一个的急,阿定姑娘一早便来了三四次,只方才才急得大喊,王妃这会子也催得婢子一双手要打结了!” 刘媛本就待二影不错,而这次被掳到大庭后,主仆关系更加密切,遂也对河影开起玩笑道:“少贫嘴,多做事,看来真要找个男人给??唠叨才行啊!” 即使河影平日的性子再放得开,如今听刘媛一提起这茬,还是红着张脸抗议喊道:“婢子就是这狗皮膏药,要粘着王妃一辈子!王妃别想甩开婢子!” 等穿戴妥当后,刘媛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内室。才走到外间,便见一身穿淡粉色衣衫的娇俏少女坐在圈椅上品茶,那姿势像是个小大人,隐隐还有上官琴的影子。那身影一见刘媛走了出来,便将茶盏随意往几上一搁,不顾形象地飞扑到刘媛面前,拉起她的手兴奋道:“真的是媛姐姐!师父哥哥没骗我!” 刘媛拉着阿定的手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道:“让我看看!阿定长高又长漂亮了!姐姐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阿定有些羞赧道:“媛姐姐笑话我。” 刘媛见她害羞的模样又是一笑,看着屋里已经传了膳,便问道:“阿定用过饭没?” 见阿定摇了摇头,刘媛便拉着她一起落座,边吃边聊了起来。 刘媛这才知道,自上官琴封王后,便认了阿定作义妹,所以阿定才唤上官琴师父哥哥,而这几年,阿定除了学医,还依着上官琴的安排学了琴棋书画等,虽说不常出席宴会,但也小有名气,因为人人都知燕王府里有个小姑娘是燕王在民间认的义妹,燕王疼她宠她,却不曾替她请封郡主,府中都唤她‘阿定小姐’。 这边刘媛也将这几年发生的事告诉阿定,阿定这才想起上官琴跟她说的话:“师父哥哥说大哥哥在打仗,让我先好生陪着媛姐姐和小宝宝,一会儿师傅哥哥会来给媛姐姐看脉象。” 刘媛笑着点头,等两人吃用完后,便带着阿定去瞧炎若薰和炎若毅,两个小娃儿才刚吃完乳正活泼着,炎若毅看着自家娘亲领着个陌生人在小床前晃悠,便咯咯笑着,嘴角随即流出一条晶莹的口水,而炎若薰则是维持一惯作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刘媛笑着抱起了儿子,拿着布兜子替他擦嘴,边擦还边笑道:“小傻子,见着美人儿就流口水,以后若这般没出息便让爹爹打屁股。” 阿定也是见过小孩的,对于炎若毅的反应习以为常,又知是刘媛逗着孩子玩,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站在炎若薰的床边与她大眼瞪小眼起来。 刘媛见状便笑了:“薰儿性子随她爹,比较冷淡些,但乖巧得很。” 阿定点了点头,她总觉得炎若薰的眸子沉静如水,美得有如夜空中的星斗,又见她软绵绵的小身子在小床上动着,便问刘媛可不可以抱上一抱。 “阿定会抱孩子的话便抱吧!”刘媛笑了笑。 阿定虽抱过孩子,但毕竟力气不足,便由乳母帮着将孩子抱起,刘媛见她俩一动不动地瞪着彼此瞧,便打趣道:“呀!??俩再瞪下去眼珠子都得掉出来了。” “媛姐姐,薰姐儿的眼珠子真美,明明平静无波却又熠熠闪耀。”阿定看着炎若薰认真道。 刘媛淡笑不语,生养孩子的乐趣莫过于看着孩子一日日长大,尤其现在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孩子可说是一日一个模样,自己每日都能自孩子们的身上发现些不同的惊喜来。 在现代时自己还来不及付出母爱便突然离世,如今看着孩子安卧自己怀中,当真是心满意足,心也软了一片。 几日后,上官琴在用晚饭时与刘媛道:“自炎之凛回营后,大炎军士气大振,一举攻下四座城池,今儿一早便传出上官瑁遇刺的消息,上官政原是想让他领兵,只好先打消了念头。另外,这几日白冥和上官钰都在找??,虽说他们不会来搜我的王府,但??还是让??的人小心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出去乱说。” 刘媛听后点了点头,但一想到炎之凛一路攻下四座城池,嘴角便微微抽搐着,上官琴见她如此,心中了然,便道:“??不用觉得对不住我,我还等着??夫君为我夺下大庭呢!” 刘媛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便也扬了扬眉,好奇起两人的计划来:“你们到底是怎么策划的?” 上官琴笑了笑,简洁道:“计划就是,大桓先要挑了大曼,让他们发生内乱,然后炎之凛与自炎庭联军分出的大炎军会合,没错,就是那支据说凭空消失的劲旅,然后合攻大庭皇都,之后我们这边再出手。” 刘媛听他说得轻巧,心中已是震惊不已,只道:“你们早计划好了?要搅得四国都不得安生?” 上官琴见她如此,只是眨了眨眼道:“向来乱世出英雄,唯有制造一场混战,方能重新分配势力,让有才之人得到赏识不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混战(二) 刘媛扯了扯嘴角,后又听上官琴说攻城的时机便是大庭乱起时,她便好奇起他们会如何策动大庭内乱。 此时的饭厅早已余下万燕、阿定及刘媛三人,上官琴也不顾忌阿定,直接说出了他到目前为止,为筹备这场内乱做了哪些事。 刘媛听后才知上官琴早便在上官钰及上官琥身边放了人,又找了机会透露出皇上欲传位于对方的消息,因此本便不睦的两人,如今已经算是要反目了,而云家倒台,恰好便拉开了此二人的实力差距。 “上官钰毕竟是皇后亲生,云家及皇后当然是多为他筹谋的。要继承皇位,得要得朝臣认可,而大庭朝堂文臣居多,约有八成,所以上官钰的正妃及妾室也多为文官家族出身,这也使他在这几年里逐渐稳立朝堂之上。”上官琴吃了几口饭道。 刘媛心下了然,便举一反三,接口道:“而那三皇子却是以武起家,除了出身之外还有军功,尚能替大庭出力,所以即便云家覆灭了,他还是有发挥的空间。如此一来,上官琥的情况倒比上官钰好多了!两人如今于朝堂上都失去了文官的支持,不能名正言顺登基,但他至少还能以武威逼。” 上官琴点了点头:“因三皇子上官琥非皇后亲生,故这些年皇后及云家暗地里对他多有防犯,唯恐他声势坐大,压过上官钰,而他之所以有如今的地位,一部份是靠战场上打下来的,一部份是?他的岳丈金大将军的福,而那云家却只视情况偶尔帮衬,所以云家一倒对他不只不会有害,反而还让他解脱了束缚,更加有发展空间。” 刘媛吃了几口菜在嘴里,心里想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人诚不欺我。云家的势力能捧高上官钰的地位,但云家的灭亡却也能毁了他。 “这便是彼之毒药,我之蜜糖吧!但光是挑开两人的距离有何用?”刘媛问。 “如今炎之凛攻势惊人,大庭势必会派出一位皇子带兵征讨以振士气,而有带兵经验的,除了那上官琥,便是上官瑁,但我方才也说了吧!上官瑁遇刺受伤不便领兵,目前正在府内修养,那么如今能派出去的便剩下上官琥了,??说上官钰会不会担心上官琥立功归来,一举夺得皇上青睐?” 看着上官琴微笑的模样,刘媛忽然打了个冷颤,这便是运筹帷幄者的可怕之处吗? “你是在逼上官钰对付上官琥?”刘媛挑眉问。 上官琴点了点头,细数道:“上官政一共六子,如今有意争位的只剩老大和老三,老二上官玑醉心炼丹求道,早已暗投上官瑁寻求保护,老六老八年纪小又无势力,如今我挑得老大老三反目,只等大庭因他们闹出的事而大乱,我再出来收渔翁之利,收拾残局,之后以遗诏登位岂不实至名归?” “你肯定他们能闹出大事?”刘媛不禁好奇问。 上官琴眸光一闪,眨眼道:“上官琥空有蛮力,却无脑袋,更不懂兵法,上官钰有小聪明,但心思浮躁,随意一挑便动怒,要闹个事很容易的,况且若他们真闹不出东西,??觉得我会让他们风平浪静?” 刘媛见他如此腹黑并未有不喜,反倒生出佩服,毕竟自古以来夺位必有伤亡,若既能降低自己这方的损失,又能得偿所愿,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但眼前的上官琴终归与以往的万燕有诸多不同,这不免让她感叹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一旁的阿定虽年幼,却也是个聪慧通透的女孩,所以在上官琴一番讲解后,也听懂了他的策划,心中崇拜之余,也附和着刘媛道:“师父哥哥最厉害了!” 上官琴笑了笑,他所做所为不过在其位谋其政罢了,身上肩负杀父轼祖之仇,他又岂能不小心谨慎?不使些黑心手段? 几日后,上官政果真派上官琥领兵与大曼军会合,并一同投入与大炎军的战事,一时之间庭曼两军士气大振,竟又让战况陷入胶着。 这一日,两方在大庭中部的皖城城郊再度交手,这场战役双方将领皆纷纷投入战局。 炎之凛这方正被上官琥及大曼大将军阿衣瓦联手合攻,只见他手持一长一短,两把泛着阵阵寒光的剑,一回身便抵御住阿衣瓦的玄铁制长矛。见阿依瓦双眼一愣,炎之凛眼中闪过不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如何?” 阿衣瓦这才知道炎之凛手上的剑亦是玄铁所制,两个同等坚固的武器相击,考验的便是双方的力道和技巧,偏两人内力相当,竟是让对方皆被震得退了两三步。 这时上官琥也顾不得诈与不诈,趁着炎之凛尚未站稳便挥舞着新月形的长柄大刀向他砍去,炎之凛虽退得快,但到底未站稳脚,起步便慢了半步,肩上仍被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出。 方站定,阿衣瓦已经来到近前,手中的矛已朝他的心口直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将炎之凛一提,身子一转避开了长矛,接着炎之凛的耳边便传来墨木低哑的嗓音:“主子,布置妥当。” 炎之凛眼神一利,便运起内力对后方击战鼓的士兵大声喝道:“击鼓令!”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响彻战场,那阿衣瓦及上官琥才刚从失手的挫败中醒神,便听到这句浑厚,夹着内力的吼声,两人心中同时猛地一沉,再听那得令的士兵所击之鼓点忽急忽缓,声音忽大忽小,根本不似战鼓的击法,便知道炎之凛留了后手。 但即便再有准备,当听见震耳欲聋的嘶吼自四面八方响起,气势十足、瞬间涌入的大批大炎士兵时,两人仍是慌了,尤其看到领头的西门武及范将军,更是慌了手脚,只因他们知道自己中计了! 想着开战前的战报,说西门武临阵脱逃,还带走了自己的十万兵马,大大打击了大炎士气,可如今那临阵脱逃的竟出现于此,阿衣瓦这才明白过来,西门武的出逃许是炎之凛用来混肴视听的,其目的兴许是为了让庭曼两国低估他的实力! 还有那范将军,他若没记错,便是当初与大庭军一起镇守庭曼边竟的将领,据闻两国联盟破裂后,他便率领十五万大军消失无踪,关于他们的下落,或说是被歼灭了,或说是集体投奔大庭,可今日竟是听着炎之凛的指示隐在了暗处! 这两拨人全是精良,且刚涌入战场,士气正高,而庭曼两军却已因先前之战有所损伤,说白了,将士们也都累了,阿衣瓦知道如今双方若再战,便如鸡蛋碰石头。 胜利固然重要,但横竖这城池输赢都不是自己国家的领土,相较起来,他自然认为养兵更为重要,于是他便看了眼上官琥道:“不知他还有后招,如今也只能先养精蓄锐,城池丢失了还能再赚回来,但兄弟们累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上官琥本要再战,但也知道仅凭自己的军队根本无法赢,且阿衣瓦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只好跟着点头,示意众人撤兵,退出了皖城,直往皖城及樊城交界处的赤霞谷而去。 待两军在谷地中扎营后,几个人前后进了主帐商议对策。 因为是两军联手,故帐内便分了两个大案,其后坐着的便是阿衣瓦及上官琥。 人都到齐后,上官琥便问:“你们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回三皇子,这炎之凛当真狡诈,竟是将这么大兵力藏着掖着!”某个年轻将士叹道。 这时他身前的长胡子将领,摇了摇头,才看着两位领导人道:“要属下说,我们如今该思考的是,这股势力是他先藏拙,还是最近才收的。” 上官琥听后便一附感兴趣的模样问:“哦,怎么说?” 那老将领便拱手道:“回三皇子、阿衣瓦将军,若他是最近才收下这帮势力那到还好,可若是他早先藏拙,那麽为何迟迟至今日才曝了光?真是因为我们加派了人手吗?而且以他们近日攻城的速度,便可知道之前他们是有所保留,这当真是因军心涣散才致使战况胶着吗?若不是,他们因何故拖延了时间,又因何故突然加速?因何故突然曝露了自己的实力?” 众人一听都频频点头,阿衣瓦也是如是想着。到底为何?最近四国中难道有要事发生,所以致使他决定曝露实力?下一刻他便惊讶地从椅上弹起,惹得众人一阵愕然。 “我今早才收到消息,大桓易主,知关歇战。” 阿衣瓦这一说却让众人莫名其妙了起来,好好的,大桓易主与他们何干? 倒是方才说话的老将领,低头思索片刻后,慌忙抬头道:“将军以为大桓投靠大炎?” 阿衣瓦沉着脸,点了点头道:“若不然,知关战事只会更加激烈,绝不回就这么歇了。” 上官琥慌问:“若大桓当真投于大炎,那岂非二对二了?” 方才开口的年轻将士这时也反应过来,登时大惊失色道:“三皇子可是担忧大曼对大桓从未设防?说来,这大曼皇都临近大桓,大曼皇宫甚至设有密道直达大桓,以利皇事子弟避难,若大桓站在大炎那边......那大曼宫庭便岌岌可危了!倘若真有人自那密道潜入大曼皇宫,暗中将皇室子弟屠杀殆尽,那麽大曼群龙无首,定是要先立新君,如此一来,咱们的支援可是要断了呀!” 上官琥颓然,但仍嘴皮子硬地劝慰道:“都别吓自己,如今这只是臆测罢了!臆测而已,算不得真......” 岂料,众人臆测都是正确的,这一夜的确有百来个精良暗卫进入密道,大曼信任大桓,故也没在密道出入口设置太多守卫,竟叫这百来名暗卫轻易入了皇宫,踏足大曼皇都,这些暗卫的手段快、狠、准,仅仅一夜,便将皇宫内外的皇室子弟尽数屠杀,便是连老人小孩也不放过,就连远在各地的藩王,也都在一夜之间中毒身亡。 仅仅是一夜,区区百来名暗卫,便将大曼的根基连根拔起。任谁也不会想到,大桓新君会如此雷厉风行,炎之凛几个原先还想着留几个皇家的人让他们争一争、闹一闹,却不想这位新登基的帝王欲借此立威,竟是将大曼皇室尽数灭绝,迫其分裂。 也就在同一晚,庭曼联军存放兵粮的营帐竟无故起火,即使极力抢救,也只保下了三分之一的米粮,还不知国将灭的阿衣瓦书信回国求粮,折子自是石沉大海;而上官琥的折子递到了上官政的案前,便被他派给了上官钰。 上官钰领了差,嘴角一勾,眼底杀意闪现。 第一百八十二章 节节败退 此刻人在皖城的炎之凛也接到上官琴的飞鸽传书,只见他一边任由墨木替他的伤口换药,一边将信拿至一旁的烛火上燃烧,脸上挂着冷笑问:“我们如今有多少兵马?” 墨木将前些日子点的人数上报:“先前因西门武出走,我军仅余的十万人,而后又有近四分之一的士兵阵亡,如今主子麾下含伤兵尚有七万余人,再加之先前开始参战的西门武十万军、范将军十五万军,约有三十二万人。” 炎之凛沉思片刻后便道:“令范将军带一万壮硕骑兵攻赤霞谷,还有……” 墨木听完炎之凛的吩咐后虽有不解,但这方法是炎之凛收到上官琴的信后想出的法子,所以他认为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便收拾了物什,自去寻范将军了。 夕阳西下,赤霞谷入口处有一千多名士兵驻守,领头的是大庭军某个姓黄的小将军。 此刻那黄将军正对众士兵们道:“这儿是由皖城进谷的入口,也不用老子多说这条道有多重要,你们一个个都把皮给老子绷紧了!连只蚊子也不可以放过!谁敢偷懒耍滑,军法处置!” 黄将军是个留着一撇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说起话来时那胡子便跟着抖动着,说有多滑稽,便多滑稽,但在场的没人敢偷笑,因为谁都知道这个黄将军是军队里负责管理军纪的将军,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所以不管是大庭还是大曼的士兵都敬着他。 在众人有力地应下后,黄将军转头看了看身后景致,又对着众人感叹道:“虽说守在这儿最危险,但你们还别说,这赤霞谷的夕阳景色可是全大庭最美丽的!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这时只见一个小兵指着黄将军的身后,结结巴巴道:“将、将军……” 黄将军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便见远方尘土飞扬,想来是有大批人马往此处奔来,不久,果见大炎旗帜飘扬,同来的还有大炎地士兵。 那黄将军嘴上骂咧咧喝道:“格老子的!这大炎士兵他妈不吃饭的吗?还有那炎崽子脑子是给驴踢了吗?赤霞谷进出不易,易守难攻,他这是脑残了让一群人来送死吗?众将士听令!死守谷口!谁敢放人进去老子直皆斩了!” “是!”即使只有一千余人,但声音却透过山谷回声壮大了不少。 而这头范将军一行也已经在不远处站定,只听他扯着嗓子对大炎军喝道:“小子们!给我攻进去!” 随即一万骑兵喊打喊杀地打马冲向山谷,而黄将军亦同时喊道:“放箭!” 顷刻间,天上已是黑压压一片,而那范将军则高喝:“盾!” 唰地一声,一万骑兵已举起特制大盾防御,一时间箭击盾的闷声响遍,却无人中箭落马。 一波箭雨停歇,守卫的一千余人趁机向前攻去,而大炎这方也连忙撤盾交战。范将军与黄将君亦战到了一处,两人皆手持长剑,在马上缠斗了起来,黄将军趁机长剑一扫,便向范将军的腰划去,范将军立刻放开缰绳,整个身子向后仰,贴在了马背上,方闪过攻击。 黄将军剑势一收,范将军便已经回到原来的姿势,并借力使力送出一剑,剑一出,便没入了黄将军坐下马匹的颈脖,那黄将军立刻飞身下马,同时便欲一剑刺向范将军的马,哪知范将军是借着驾马离开的力道抽出长剑,所以此刻早已离开了黄将军的攻击范围。 而这时大炎的一万兵马早已涌向谷口,那千名士兵已经有些吃力了,黄将军见事态紧急,便又喝道:“放箭!”随即又是一片箭雨。 这次有不少大炎士兵挂彩,那范将军眉头一皱,看了看山顶的士兵,又看了眼目露挑衅的黄将军,振臂一挥,大喝道:“?d盾!撤!” 接着众人便见这一万名骑兵?d起巨盾在背上,打马撤离,速度之快竟让谷边众人来不及反应。 不久,范将君带兵来袭的事被黄将军传到了上官琥的耳里,上官琥听罢后大笑道:“挡住了就好!既然没事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免得徒惹众人担忧,本皇子信得过你们的能力,明日军粮也该到了,我跟阿衣瓦商量过了,等收了粮便拔营往下一个城池去。” 黄将军因被夸了一顿,心里乐滋滋的,便愈发觉得自己的布置精密。 隔日,军粮送到,但不只数量只剩朝廷允诺的一半,就连押运粮食的人也伤的伤死的死,领头的将军说他们路上遇了劫匪,能救下一半粮食已是不易,上官琥愤怒之余还是叹气收下,又让人再递折子向皇上要粮食。 阿衣瓦在一旁看了便出声劝道:“三皇子也不用担心,等我大曼运来粮食应该便够了。” 这时,只见那运粮的将军一脸惊讶道:“阿衣瓦将军不知道吗?大曼发生了严重内乱,大曼皇室一夕之间被连根拔起,可说是断子绝孙了!” 阿衣瓦大惊,随即又面露讥诮:“将军莫要骗人,什么断子绝孙,太夸张了!说吧!如今哪位皇子主持大局?” 那将军见他不知情,便有些错愕道:“我真的没骗你!那天夜里大曼皇宫起火,谁也没逃出来,国内但凡身上流有皇室血液的人悉数被诛杀,有中毒而亡,有因病暴毙,更有意外身亡,总之大曼皇室已经绝后了,我运粮离京时便听各地都有人自立为王,也不知如今大曼分裂成何样了!” 阿衣瓦脚下一踉跄,就跌倒在地,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这时,众人忽闻头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鸣声,抬眼一看,便见一大雁于头顶盘旋,阿衣瓦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眼底闪过惊喜,那是他手下传信用的大雁! 他立刻起身对空吹一声响哨,那大雁便向他俯冲而来,最后停在他的肩上。 阿衣瓦立刻解下??派系男偶悖?趴匆谎郏?吮闼?垡环??雒嬷敝钡瓜拢?笱阋痪??钩岱商欤?匆仓辉诎14峦叩耐范ヅ绦?蝗ァ?p>  一旁的人见他如此,心早已沉入谷底,想来大曼皇室灭亡之事的确属实了。 待阿衣瓦再醒来时,已近黄昏,他躺在帐里,两眼无神地看着帐顶,心里彻地彷徨了,他的手下传来确切消息,大曼皇室覆灭,连个渣子都没剩,他的主子全死了,国家也散了。主心骨没了、依仗没了,他忽然不知自己接下来是撤兵回去,还是继续参战?他,该何去何从? 撤兵回去,要向谁靠拢?又要投于谁之下?继续参战,凭的又是什么名头?为国而战?但大曼已不复存在,他已经没有了动机。 手下的信并未提到是谁下的手,通到大桓的密道已被烧毁,看不出端倪,而大炎或大曼更不可能,一个是距离太远,正值大战,应该无暇这么做,另一个是依附于大曼的,又岂会自毁城墙? 这时上官琥等几个武将一同探望他,针对大曼军的去留,大庭军队自然希望他们能留下,毕竟他们如今已是节节败退,若是大曼军离开,还真不知下一场仗是否便要被灭了。 也不知是哪个聪明的,以一句‘这是大曼皇帝生前的愿望’便让阿衣瓦决定留了下来。 然而,本是两国共同补给的,如今却只剩一国出钱出力,情况自然不比以往,再加之大庭每次送来的不是半道上被偷了一半,便是材质品质不佳,再精良的部队也会被这样的后勤补给给生生拖死。 反观大炎军队,因与西门将军及范将军会合大大提升了战力,最近几场战役势如破竹,收城池如捡垃圾一般容易,眼看着再有三、四个城池便要直逼皇都了。 这日,上官琥等人又输了一座城池,率兵退至一山谷,因赤霞谷守卫有功,上官琥又派了黄将军守着。 “多带几个人去,谷口守好便行了。”上官琥挥一挥手道,又命黄将军带了两千余人前往,这些人原先是被分配守于山顶的,而上官琥此时还步之,稍晚,他的这一项决定将害死自己。 入夜后,山谷里闷热,上官琥带着个小厮往山谷中的天然湖泊而去,打算泡个湖水降温。湖泊位于山谷深处,依靠着陡峭的山壁,上官琥想着谷外有黄将军守着,故也不担心深谷之中会有人埋伏。 看着冰冷的月光倒映在湖水之上,上官琥身上的燥热不适瞬间消了不少,于是他快速地除了衣物,并让小厮远远守着,自己跳进湖水中洗起澡来。 不久,小厮见上官琥倚着湖边泡起澡来,便有心偷懒,靠着一旁的树打起瞌睡来。 却不想,深夜里,一声惨叫惊扰了营中众人,不久,一个足以撼动军心的消息传遍整个军营:大庭三皇子上官琥在湖边遇刺身亡! ---------------------------------------------------------------- 谢谢书海路人的打赏喔!^__^ 另,这几章没有男女主对手戏,又都在说战争,可能会乏味些(蹲角落画圈) 第一百八十三章 螳螂捕蝉 上官琥遇刺的消息第二日便传回大庭皇都,传来的消息还说刺客已经被捉拿并招认犯行。 这名刺客自称是山贼大当家,之所以会刺杀上官琥乃是受命于上官钰,上官钰更答应他若是刺杀成功,他日登基后便会给他封个招安将军,并允他那窝山贼入军籍,那刺客更承认数次于上官钰授意下带着山贼打劫押粮队伍。 上官政知道后很是震怒,并直接派兵捉拿大皇子。上官政本是想低调解决此事,却不想有不少百姓至官衙指控上官钰叛国,而如今正逢战况不利,大皇子竟因皇位之争,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致使领军的三皇子死于皇位恶斗,这不免让百姓生出皇室*,国之将亡的担忧来。 同时,朝中御史也纷纷弹劾上官钰轼弟叛国,况其父还健在,他便一心想着称帝,是有逆反之心,对于此等不忠国、不爱父、不护弟之人,应重重惩处,以平军中之乱、抚百姓之忧、慰三皇子家人之伤才行。 于重重压力下,上官政只好采纳群臣建议,于皇宫外公开审判上官钰。 刘媛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免感叹上官琴的心机和上官政的愚蠢,此刻她正在房里逗着炎若薰和炎若毅玩,阿定也在一旁跟着玩闹。 “媛姐姐,大皇子果真够狠,竟真的对三皇子动手了。”阿定拿眼与炎若薰对视着,这是她们一大一小在这几日中养成的相处模式。 刘媛任由炎若毅拉着自己的食指把玩,笑道:“真正下手的是你师父哥哥,上官钰本只有指使山贼打劫,想让他战死,你师父哥哥偏不要这样,直接让人装成上官钰的模样,派人去暗杀上官琥,真正狠的是你那个师父哥哥!” “师父哥哥说过,兵不厌诈,又时候只问结局,不问手段。”阿定沉默片刻后又撇嘴道:“正好,如今皇上公开审判,也好让大家看看他能不能大义灭亲。” 刘媛无奈地摇头道:“不管如何,公开审判皇子叛国一案于他只有弊端,这事可视为皇室家丑、国家耻辱,如今将此事搬出来公开审是抚慰天下黎民百姓,还是打自己脸、让百姓绝望,犹未可知。” 若是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上官政在作秀,想借此突显自己的皇权,和身为统治者的公正态度,但毕竟对象是他儿子,不管如何判刑,他都得不到好。 不过刘媛觉得上官钰是必死无疑了,毕竟上官政是帝王,如今国土遭犯、皇权受威胁,他会如何选择已是昭然若揭了。 阿定自也懂得刘媛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只希望这场乱事快些平定,毕竟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刘媛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战争本是劳民伤财,虽说大炎军入侵大庭以来从不扰民,但谁说士兵们不是百姓呢? 几日后,大庭皇宫外,上官政亲口宣布了上官钰的结局:斩首示众。 百姓们如何议论此事,刘媛没有探听,只听说上官政接到三皇子遇刺的消息当日便亲自上门寻了上官瑁,目的是希望他能接下上官琥的职位,但是等待他的却是全身裹着绷带,伤口渗血又高烧昏迷的上官瑁。 上官政没办法,除了让太医尽力救治外,也只能写了封信到军营中,点了上官琥的下属接手,才勉强继续战事。 而此刻,那个本该在皇子府里昏睡的血人,正在燕王府里逗弄着两个小娃儿。 “哎,??这儿子爱哭女儿冷淡的,真让人不知该怎么逗。”上官瑁终于在炎若毅第三次在他耳边大哭后,不耐地抱怨道。 刘媛白了他一眼道:“有谁让你逗了?不好逗?你不会找你女人生一个自己逗?现在是他们睡觉的时间,你何必自取奇辱呢?哪边凉快哪边去!” 上官瑁嬉笑道:“我来这里是为等人的,等得无聊自然便来看看孩子。”说罢,又抱着炎若毅摇晃起来。 刘媛见状连忙伸手夺过炎若毅,斥道:“哎哎哎!你别摇!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婴儿摇晃症候群吗?干吗老摇我儿子?要摇摇你自己的孩子去!” 上官瑁一副扫兴的模样,低声道:“你那女儿怪冷清的,摇她?感觉会像是在摇炎之凛,忒没劲儿!” 刘媛愣了愣,摇炎之凛?这货是什么想像力啊! “你别闹了,孩子都要睡了,你要等人去前院去,上官琴不来我这儿的。”刘媛看着夜色已深,若再让他把孩子吵醒,估计要扰人安歇,于是便出声赶人。 “我等那家伙干吗?” “那不然你等谁?”刘媛放好炎若毅,瞪了上官瑁一眼便要往房外走去。 上官瑁被瞪了一眼,只笑着跟上,随即又站在门边替她开了门,讨巧笑道:“女士优先。” 刘媛白了他一眼,随意道:“我要睡了,你去前院找燕大哥吧!” 才走出门,刘媛便被一团黑影罩住,而后方的上官瑁惨叫了一声,刘媛一惊,用力扑打黑影,接着,她只听到一声抽气声:“嘶!是我!” 这声‘是我’低沉沙哑令人感到熟悉,刘媛一脸惊讶地抬头,便见炎之凛阴沉的脸映入眼帘。 刘媛瞠目结舌:“你怎么?他、他在等你?” “明天再见亦不迟。”炎之凛冷着脸说罢,便抱着刘媛进了房间,二影看清来人后便瞪着惊讶的双眼,再看被抱在他怀中的刘媛便识趣地退下。 刘媛见到炎之凛心中甚是欢喜,但想起上官瑁那声惨叫,便担心问:“你不是杀了他吧?” 炎之凛边走边挑眉:“谁?” “上官瑁啊!我听他……呜”刘媛话未落,便被炎之凛吻住了唇,他的舌亦猛然侵入口中,霸道肆意地翻搅着,刘媛这才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本想推开他的,却渐渐放松了下来,试着回应他、安抚他。 许是察觉到刘媛的回应,炎之凛的动作渐渐柔和,最后只如春风细雨般温柔,力道变小后,竟似是含着怕化一样小心翼翼。 直到两人皆气喘吁吁了,炎之凛才退出了檀口,叼着刘媛的唇轻咬了几下才放开。 “没事别跟他说话。”炎之凛憋了老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哈?” “你们说的话我都不懂,而且??跟他说话的方式,让我觉得……”你们才是夫妻。 看他眼神黯淡,刘媛才顿时了然,炎之凛又吃醋了。 “那是因为在我们的世界,朋友都是这么交流的,就是……损来损去的,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刘媛解释道。 炎之凛在床榻上坐下,并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闷声道:“我不喜欢??跟他关在房里看孩子,我才是孩子的爹!我们才是一家四口!” 刘媛心中好笑,搂着他的腰边安抚边笑道:“我的男人可真会吃醋呢!岂知在我的心里,他和我们的孩子才最重要呢!” 炎之凛听后身子一僵,更加收紧了怀抱,沙哑着嗓音道:“我好想你。” 刘媛咯咯轻笑了几声,随后呢喃道:“我亦思卿如狂呢!” 炎之凛满足地叹了口气,才抬起头,没好气道:“那个人我打包扔前院去了,万大事都留到明日再说。” 刘媛见他一副我不爽的表情,便笑了笑,又恶趣味地捏着嗓子,柔声问:“敢问英俊威武的齐王为何突然深夜造访小女子闺房?” 炎之凛见她如此,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调皮!我来是因为接下来我们都能在一起了。” “怎么说?” 炎之凛自信道:“如今庭曼联军可说是强弩之末,我留了裴四和范将军率领大军,之后的事也都跟他们交代好了,不日,大军将兵临城下,我再去接应他们就行了。” 而接下来半个月,果真如炎之凛所说,庭曼军兵败如山倒,大炎军直逼大庭皇都,而后不过半日时间,皇都城破,大炎军攻入皇宫,除了上官政及投靠上官瑁或上官琴的人之外,皇族中人皆被诛杀殆尽。 御书房内,上官政被点了哑穴,手脚被缚跪于地上,炎之凛则是斜倚于龙案上。 上官政偷偷瞥了他一眼,心中好奇着他为何只留了自己一人不杀,现在甚至不刑囚逼供、不闻不问,这是为何? 片刻,他的疑问得到解答,两名大炎士兵走了进来,当此二人扯去人皮面具后,上官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惊喜!”上官瑁邪魅一笑,这才是他平时面对人的外表,那魅惑人心的模样全然不似与刘媛等人一处时的作态。 上官琴则阴恻恻道:“自你杀了祖父及我父亲以后,便该知道总有这么一日,对吧!” 看着一脸慌张,嘴上一开一合却发不出声音的上官政,上官瑁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官政,自你对霄儿动手时便该有此觉悟才是,你说什么?为什么我跟他?呵呵,敬爱的父皇应该知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上官瑁随即看向上官燕,邪恶地笑道:“你先请。” “我负责收尾,先别让他死了。”上官燕摇了摇头。 上官瑁听后也不矫情,缓步朝上官政走去,此刻他便有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眼中因滔天恨意而布满血丝,但脸上偏又带着风华绝代的笑容,而笑脸底下却又透着一股阴冷狠戾,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宛如地狱业火般熊熊燃烧:“父皇,就让我们来算算这几年来你欠下的利息吧!好、吗?” 不久,御书房里便传出浓浓的血腥味,但因为周围都在杀戮,竟没引人怀疑。 上官瑁看着眼前已经不成人样的上官政冷笑道:“我是很想把你做成人彘的,但可惜你于燕王尚有杀父之仇,你得死在他的手上,不过我看你如今你断手断脚也差不离了。” 接着便见他用手掸了掸被溅了血的铠甲,随意道:“上官琴,我玩完了,给你。” 上官琴点头,看着上官政,温润笑道:“你夺位能力了得,治国能力尚可,你要皇位,可以,要揽权,也可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你,该死!” 说罢,上官琴手中玄铁长剑一挥,便见头颅飞起落地,躺在上官政被削去的断肢上,宛如他朝众人五体投地般。 ---------------------------------------------- 争取下一章要把战乱结束掉!白冥即将再度登场!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黄雀在后 这一日,与其说是大炎军血洗皇宫,还不如说是大炎替上官琴排除异己,然而,异己除去后,炎之凛并未宣布大庭自此归顺或是谁是下一任统治者,只是将战后的工作交与众大臣决议,自己什么也不做,只带着妻子儿女在皇宫中逛了一圈,选了一个看似颇大气的宫殿居住。 官员上朝不用跪拜,炎之凛也不坐在龙椅上,只搬了张圈椅至于殿中,大庭国事都是和众大臣有商有量,早朝的基本模式便是:重臣见过齐王、众臣讨论国事时齐王一边吃茶、众臣统一意见再告诉齐王、齐王分派事情、退朝。 自然,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听从上官琴的话行事,所以基本上,炎之凛一家四口只是暂住皇宫,目的是为了帮上官琴补一只自以为是黄雀的螳螂。 皇都被破半个月后,白冥,或说上官琼月领着早被她自大曼带出并藏起来的十万大军,自庭曼交界南攻,并打着复国的名号直攻皇都。 这一日清晨,炎之凛离开寝殿去上朝后,房内便被吹入了*香,而后几道身影潜入,又带人离去消失无踪。 这日下晌,上官琼月直逼城下,炎之凛冷笑着站在城墙上远眺着敌营的某个营帐,而此刻,刘媛便在那营帐中,被点了穴的她正恶狠狠的瞪着上官琼月。 “??这卑鄙小人!他不会投降的!”此刻刘媛正愤怒大喝。 上官琼月媚笑道:“不会吗???可真是枉为他妻,??不只低估了他对??的在乎,也低估了他对那对双生子的疼爱呢!呵呵,妻子女儿都在我手上,??说他会不会?” 只见刘媛咬紧了嘴唇,一脸苍白道:“在他心里国家最重要!” 上官琼月瞥了她一眼,娇笑道:“我还不知道炎之凛吗?他觉对会放弃,行了,??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攻城时??还有用呢!” 刘媛看着她宛若罂粟花般又毒又美的笑容,愤恨道:“我还是那句话,放弃吧!女人不是不能当皇帝,但若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想当什么都是不成的!” 上官琼月步出营帐的身子顿了顿,回头笑道:“哦?天时地利人和?天命所归吗?造势吗?呵呵,这点小手段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什么狗屁天时地利人和!呵呵,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说对吧!”说罢,便昂着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官琼月离开后,刘媛的嘴角一勾,眼中闪过得逞的光芒。片刻后,帐内守卫都横倒地上,而墨田四处巡视完后,便来到刘媛身前解开她的穴道,低声道:“让王妃和小主子们受罪了。” 刘媛轻轻挥舞了手脚,轻松地笑道:“没事,这事本也是我提出来的,如此才能群身而退啊!” 说完,刘媛便往一旁的小床走去,确定孩子们都无事后,才问道:“查得如何?” 墨田叹了口气道:“十万大军全是精锐,兵器库、粮库全都充足,围上个把月也足够。” “上官瑁那边可掌握了各个商道,阻止运粮了?” 墨田一想到刘媛和炎之凛几个共同策划的这招府底抽薪,便抽了抽嘴角:“是,昨天已是最后一批粮。” 刘媛满意地点了点头,轻笑道:“我知道了,那我们便等吧!” 旭日东升,皇都城墙上已站满了士兵,风吹得旌旗飘扬,也吹散了朦胧的雾气,上官琼月一身银白色戎装,带兵出营攻城,她眯眼抬头,便见炎之凛一身红色铠甲站在了城墙上,旁边有几位将领正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炎之凛面容肃穆,又回头交待几句。 今日站在城墙上的,都是大炎的人,而大庭旧部早已被兵部重新收编分派,如今正负责守护城中百姓安危。 当炎之凛看道上官琼月时,便怒喝道:“人呢?” 上官琼月冷笑道:“现在很安全,但若你负隅顽抗,那便不好说了。” 炎之凛大怒,当及搭弓欲射,却又听上官琼月娇笑道:“我若死了,他们也死定了,同理可证,我若伤了,他们应该也会伤吧?” 炎之凛盛怒之下,将弓和箭都折了,怒喝道:“条件!” 上官琼月巧笑嫣然,指了身旁副将上前,那副将展开了张纸大声念道:“一、撤兵回大炎;二、上官琼月登基后归还国土;三、不得阻挠上官琼月登基。” 炎之凛挑眉:“意思是我得等到??登基才能把家人迎回?” “只需签立字据即可。”上官琼月笑了笑道。 城上的士兵听齐王的意思是有意退兵,便装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纷纷祖只炎之凛的想法。 “王爷,如此不妥啊!为了个女人,这……” “我等辛苦攻下的城池,怎能因为一个女人便拱手让人!” “王爷三思啊!” “王爷……” 上官琼月很满意如今的状况:“如何?齐王爷,你考虑地怎样了?先说一句,我这里不收大炎人,若是齐王拒绝了,这母子三人于我也无用,不如……杀了。” “你!” “快决定吧!时间不等人,正午前给我答复,否则便等着收尸吧!”上官琼月说罢便转身离去,风中传来她的感叹声:“哎呀!孩子何辜?这才出生呢!就要死了,早知道便不投胎了!” 等上官琼月的人马全部退回军营后,炎之凛便收下了怒容,笑着对裴四道:“传消息给他们两个,说我中午弃城。” 午时一到,上官琼月再度领军来至城门,看着炎之凛愤恨的表情,她心中早已如明镜般。 这次刘媛及两个孩子都一起被带了出来,上官琼月骑在马上,立于他们身侧,刘媛身后被抵着剑,两个孩子由两名婢女抱着。 “如何?炎之凛?三个条件,应,还是不应?”上官琼月张狂问道。 此刻刘媛则发挥了身为演员该有的演戏功力,激动大喊道:“不要答应她!不可以!” 上官琼月一脸嘲讽地看向她,道:“原来王妃想死啊!可孩子何辜?” 刘媛一脸坚定,义正言辞嘶吼道:“炎之凛!你不准答应她!我不要你因为我们被人奚落嘲笑说你通敌叛国!这个大庭是你打下来的!是你!凭什么向前朝的和亲公主妥协?况且她已出嫁,根本无权干涉大庭国事!你把皇位给她,根本名不正言不顺啊!我不要你担这个千古骂名!” 上官琼月并不恼怒,只放声大笑道:“炎之凛,你决定得如何了?” 炎之凛一脸怒意,却并未开口。上官琼月见状便看了一眼抱孩子的婢女,众人只见婢女面无表情地将两个孩子的襁褓高举过头。 炎之凛站在城墙上,虽说早就知道会如此,但心中难免担忧,不过此刻他也能清楚地见到两个孩子的反应,炎若薰仍就是一副淡然静默,炎若毅则是咯咯笑了起来,好似将他举得如此高,不过是在作游戏。 对于孩子们的反应,炎之凛相当满意,看了眼刘媛后,他自怀中掏出一张纸,看着刘媛一字一句道:“这世界唯??和孩子最重要,若只为不愿承担骂名而一世孤单,我是不会甘愿的,若是有了你们,即便被人唾骂又如何?” 接着他又回头对众士兵语带愧疚地高声道:“众弟兄!我炎之凛就是这么不思长进!但这个女人是我心头之爱,是我炎之凛这辈子舍不得、断不了牵挂!炎某对不住你们!竟要用这种方式让依切恢复原状!” 而后炎之凛一转身,便运起内力灌到手上的纸张上,下一刻,那纸张便射向上官琼月,只上赫然是那三个条件和炎之凛的落款。 而此刻,一旁的刘媛早已哭成了泪人,颤抖着声音哭着:“之凛,??真傻。” 上官琼月收下纸后,便听炎之凛失声喝道:“开城门!” 而下一刻,炎之凛已从城墙上飞下直奔刘媛,并将她一把拥进怀里。 上官琼月并未阻止,只是将目光定在城门处,随即对身后的将士们高声道:“进城!” 这一日,大炎军队撤出皇都,并开始往大炎退回去,而上官琼月则登基为大庭女帝,朝廷官员一着自家主子的意思稍微反抗了一下,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一直‘重病’当中的上官瑁却失踪了,就连上官燕也不知所踪。 上官琼月认为,一个将死之人和一个闲散王爷根本不足为据,因为上官瑁‘病入膏肓’,上官琼月亦不好收他兵权,却不想造成了后患。 上官琼月登基不到十日,上官燕打着‘顺应天道、继承大统’为名,手持先皇遗诏,在上官瑁、上官玑的支持之下兴兵攻打皇都。 此举打得上官琼月措手不及,竟没想到那一直闷声不吭的才是真正的黄雀!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终章 (一) 此举打得上官琼月措手不及,竟没想到那一直闷声不吭的才是真正的黄雀! 她不知上官琴及上官瑁是何时联手,是如何潜出皇都的,但她知道皇都易守难攻,只要有足够粮食便可保住,所以她传信到自己名下的产业通知备粮及运粮,准备与上官琴来场持久战。 而上官琴直逼城下后,似也知道攻城一途不可行,于是围城扎营,想让皇都成为一座孤岛,上官琼月听后轻笑,她不怕围城,因为她是有自己的秘密商道的,持久战?她上官琼月不怕,也有的是资本。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任由双方僵持,而且,上官琴手中的遗诏让他不得不防,不得不毁,若早几年上官琴以此为号召,她也许只会命人将遗诏盗来,但如今他已积攒一定势力,光是销毁遗诏还是没用,还是得斩草除根,把上官琴一起结果了才算万无一失。 于是,上官琼月唤出了自己的暗卫低声叮嘱了几句,当晚,几道黑影自皇宫跃出,没入黑夜。 这一日,上官瑁有事禀报,却一整日都不见上官琴,问了营中几个常与上官琴一处的都说整日未见,他心下担忧便直接去了他的营帐寻人,却发现他倒在地上,面色发黑,上官瑁咒骂了一声,立刻唤人进来照顾,并亲自去寻军医。 上官琴中毒一事被几位高阶将领捂得严实,所以营中少有人知道此事,几日后,炎之凛带着刘媛和阿定偷偷进军营探望,随行的还有一位令人头痛的人物。 众人看着床上仍一脸黑气的上官琴,心中没来由的沉重,阿定也急,但是碍于众人在此,她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紧了紧牵着刘媛的手,刘媛转头一看,便见她满脸忧色,于是对着一旁的上官瑁道:“阿定想和他独处一下,不如我们先出去等?” 上官瑁知道阿定跟着上官琴学医,应该是想亲自诊脉确认,于是便把众人带出营帐,刘媛离开前低声对阿定说:“尽力就好。” 阿定感激地点了点头。 上官瑁派了郭何守在帐外等着,便带着刘媛及炎之凛往自己的营帐而去,等进了帐后,才边在案后坐下边玩味问:“大炎六皇子怎么在此?战场可不是好玩的。” 炎世齐本是跟着知关大炎军撤回大炎的,但途中听说大炎军正在攻大庭皇都,便跟领军的张郁清说想往北方去,张郁清只得写了折子给炎顺帝,炎顺帝答应后,下了旨准他直接在外游历。 但是信息一来一回,再加上知关及大庭皇都东西遥遥相望,等他到时,炎之凛刚好率兵出城,并领着其中十万大军往山林中退去,于是他便直接带着炎顺帝的旨意进营。 炎之凛看了圣旨当即黑了脸,颇为不耐地将这满眼崇拜的六皇子扔给了寒一处理。而今日他们出营,炎世齐便要跟着,炎之凛本是不愿,但刘媛一句‘算是历练’便让炎之凛点头了,自此,炎世齐完全巴结上了这位堂嫂。 “本皇子想保家卫国,自当出来历练,没有经验,余下皆是空谈。”众人只见他肃正着脸道,刘媛知道他虽不如炎之凛等人有经验,但至少这次出征他成长了许多,比起以前在宫内见面时,他已经显得更加稳重成熟了。 “何况,能在齐王堂兄麾下亦能学到许多。”炎世齐最后仍不忘推崇炎之凛一句,刘媛不由得好笑地看了炎之凛一眼,感叹道,这可是铁粉啊! 上官瑁此刻也是同一个想法,讽刺笑道:“果真是父子,你那父皇友爱他哥,你则是崇拜人家儿子!你父皇倒是疼你,给你起了个齐字,既不让你避讳齐王,亦不让他避讳你,看来是早便望着你辅佐炎世治了。”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上官瑁是在嘲笑炎世齐,说他的命运一出生便被炎顺帝定了下来,注定无可能夺位,但同时也知他是在试探炎世齐是否是真心想辅佐炎世治。 而炎世齐只是耸耸肩,爽朗一笑道:“本皇子幸运,虽然被父皇定下了未来的路子,但所幸这条路刚好是本皇子喜欢的,况且本皇子才不爱当什么皇上,一天到晚我算计你、你算计我的,人活成这样,当真没意思!” 上官瑁点了点头,对炎之凛轻笑道:“你这铁粉倒是块好料。” 在场的除了刘媛全都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提到铁粉? 炎之凛看了刘媛一眼,虽不甘愿,但他知道自己王妃肯定听得懂。刘媛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便呵呵一笑道:“他说六皇子是块好料子。铁粉嘛!就是说他对你死心塌地就对了。” 炎之凛一脸怪异,而上官瑁则是大笑了起来:“的确是死心塌地啊!哈哈哈!” 炎世齐一脸尴尬,忙解释道:“不是,我爱女人!” 他这一说便让刘媛觉得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也笑出了声来,可心中却想起了炎之明,他和炎世修之间隔着太多,光是堂兄帝的关系就已是禁忌,更遑论炎世修是喜欢女子的。 炎之凛似乎也和刘媛想到了一处去,只是感慨地叹了口气。 众人又聊了几句,上官瑁才问炎之凛:“你那边都布置好了?” 炎之凛应声道:“好了,横竖时机还未到,我那十万大军就先在林子里扎营了。” “其他人马都回大炎了?”上官瑁邪魅一笑问。 炎之凛见他蛊惑人心的笑容,仍是一脸冷色:“自然是归了,我已经将此事通知太子了,他之后会再帮我们拖一段时间,何况这事本就是他答应官琴的,自然要做到。” 上官瑁亦收了笑意,一脸正色道:“就希望他能早日解毒清醒。” 刘媛这时才开口问:“依你估计他们还能撑多久?” 炎之凛补充道:“城内原本的粮库便不用算了,我大炎军进城后,早暗中开了粮库分粮,没分完的也被我们藏到大皇子府的地道了,上官琼月接手的可说是一座只有人的空城。” 上官瑁低眉思索了半天后才道:“两种情况,一种是军粮依旧是军粮,另一种是她知道粮食不够,把军粮分了些出去以安抚民心。这两种情况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这时炎世齐也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若是第一种,那城中可能会出现屯粮的商人故意拉抬物价卖粮,造成的结果便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常与饥荒伴随出现的便是传染病,之后就算有钱人没被饿死,也可能会染病,而士兵虽有粮食却也有被传染的可能。这个时间会比较短,后者便是与百姓供体时艰,之后才会出现第一种情况,所以要等得比较久。” “我看无论是哪一个都得等上至少三个月。”上官瑁总结道。 炎世齐对着炎之凛担忧道:“堂兄,这么久我们等不了!” 炎之凛沉思片刻后道:“若是不能等,便要加速促成,不如……” “烧军粮。”四人异口同声道。 等几人又商讨一阵后,郭何急匆匆带着阿定走了进来,刘媛见阿定脸上一脸喜意,便惊喜问:“醒了?” 阿定却摇摇头,自信道:“还没,但是我知道是什么毒,也知道该如何解了!” 众人欣喜,忙问该如何解,阿定也不卖关子,严肃道:“这种毒是大曼秘毒,叫‘醉生梦死’,无色无味,单独用是无毒的,但若和五谷类混在一处食用,便会造成中毒者陷入昏迷,昏迷时间为一个月,一个月内后若是无解药,这毒便会在体内直接变异,这样的变异无人能承受得了,通常会造成中毒者暴体而亡。” “这么毒!无色无味的,却不想浑着饭吃便会中毒,难怪连他一个会医术的都会中招!这根本防不了嘛!”上官瑁怪叫道。 炎世齐听后皱了皱眉,看向阿定的目光有些复杂。 “如何解?”炎之凛问。 “我曾在师父哥哥的书上看过,解药很好做,所需药材除了一味千年参之外,都是平日常见的。”阿定笑道:“燕王府恰好有一支千年参。” “但就算从地道进府,燕王如今为反贼,??觉得府上会没人守着吗?”上官瑁担忧道。 阿定一脸失望:“可就差那一味了。”这时众人也跟着沉默下来。 片刻后,便听炎世齐忽然惊喜道:“千年参我有啊!出征时母后偷偷塞给我的!说是,若我受伤了还可以替我保命!” 阿定眼睛一亮,随即有些忐忑问:“六殿下可愿割爱?” 炎世齐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肃正了面色道:“药就是要拿来救人的,我怎会不愿拿出来!”随即又嘟囔道:“说得好像我多小气似的……” 阿定惊喜之下,咧嘴笑道:“怎会怎会!六殿下真大方!阿定先谢过了!哈哈哈!” 炎之凛紧蹙着的眉也松了开来,唤了墨木随炎世齐回营拿参,而阿定则乐滋滋地到一旁写药方去了。 炎世齐回来后直接由郭何领着去寻阿定,阿定此刻正在上官琴的帐后准备药材,炎世齐见她一脸认真,不知该如何出声打扰,便故意拖着步子弄出声响,阿定一抬头便接触到他尴尬的脸,皱了皱鼻子,担心问道:“六皇子很累?” 炎世齐之前不是没与女子相处过,但在他的认知中,眼前的姑娘不似以往所见的皇室女子或是大家闺秀,所以他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才不会唐突到她,这也使得之前在大炎军营时,两人每次见面都让他相当局促不安。 “呃,不,那个,参给??。”炎世齐摸了摸鼻子,递出千年参,同时尴尬道。 阿定见他如此,便灿然一笑道:“谢谢六皇子。” 炎世齐一愣,便胡乱应了一声,脚步凌乱地离开了,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阿定心情没来由地变好了。 炎世齐来到帐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不免啐了自己一口,暗道自己真是不重用。 几日后,大庭皇都起了几场大火,听着众臣回报的上官琼月简直气炸了毛,只因城内储藏军粮的库房全付之一炬,本来皇都的粮仓中便无粮食了,现在连军粮也烧了,这不是要让民心不安,军心躁动吗? 而且前一日她才发现预计从商道运粮的人没出现,派出去的信也都石沉大海,城中粮食又在一夜之间被烧光,她这才惊觉自己是被算计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向城中粮行征收,但光是这样能撑多久? 看着沉默不语的大臣们,上官琼月暴怒地摔了一地奏折和茶盏,吼道:“废物!朕要你们何用?何用?” 又过了一个月,城内逐渐失序,只因粮食都被军营大量征收,因此引发了不少暴动,上官琼月光是为了安抚民心就有些力不从心,同时各城池也未传来收复消息,她知道自己许是被大炎骗了,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再往前走便要万劫不复了般。 这一晚,上官琴站在山洞口,看着士兵们纷纷走进暗道,心情激动难当,他想着,希望这一战今夜就会结束,而后,他就可以迎娶炎元慧为后了! 昏迷的日子里,梦里都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她不断说着会等自己来娶,并不断鼓励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无比感谢激动。 那‘醉生梦死’是大曼秘毒,大曼于他无仇,所以下毒之人亦不作他想,绝对是上官琼月无疑,也因为如此确定,他决定不要再想着什么减少伤亡、避免扰民了,他要直捣黄龙,浴血迎战! 而现在就快了,一切就要结束了,就要能与她见面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章 (二)大结局 皇都郊外,一群黑衣人隐身于山林中,他们的身后是一堆小营帐,而前方是一荒废的木屋,这群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黑布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凤凰,同样的图案还出现在他们的左胸口上。 炎之凛和一名少年站在木屋门口,炎之凛一脸冷色大声道:“记住本王的话,今晚,是大炎来仪客栈和大庭燕王合作,而今晚,你们的背后不是大炎,而是来仪客栈和其背后之人!” “是!”黑衣人眼神坚定,神情肃穆。 这时炎之凛身旁的少年上前几步,站没站样地扫视众人几眼后,勾了勾唇角,朗声道:“诸位将士,小爷方来仪,是来仪客栈的东家,亦是太子殿下的合伙人,想必小爷这么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之举是由谁授意为之。” 方来仪脸上笑容邪肆,眼神看似随意,但凡是与之接触的人,都有种被冰冻的寒意。 炎之凛见他如此,眼中宠溺一闪而过,而一旁的二墨都是一阵惊奇,方来仪今日的神态虽仍如过往般慵懒,甚至胜过以往,但方才那眼神怎么与主子如此相像?难道,这便是所谓夫妻相吗? 方来仪极为满意自己的眼神造成的成果,随意笑道:“太子是何身份,想必也无需小爷多提,小爷前几日才得了个消息,而今晚,是尔等的机会。”说至此,他顿了顿,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道:“向未来皇帝表忠心的机会。” 众人无声,但都心知肚明,炎世治的皇位已经唾手可得,而方来仪的言下之意便是今日若将事情办妥了,日后便是前程似锦,众人心中皆热血沸腾了起来。 “好好干吧!”方来仪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便走向身后木屋,身子懒懒地靠在门边。 炎之凛看着众人,缓缓开口道:“不准扰民伤人,抢夺财物,违者,斩。” 等众人大声应下后,炎之凛看了墨木一眼,又道:“跟着墨木。他的命令,便等于本王的命令。” 接着便见黑衣人井然有序地进了木屋,方来仪看了一眼炎之凛道:“地道出口设在此倒是稀奇。” 炎之凛不在意众人的目光,直接将靠在木屋旁的方来仪揽进怀里,笑道:“走吧!去看黄雀吞螳螂!” 方来仪撇了撇嘴,任由炎之凛带他来到城门口与上官瑁会合。 上官瑁早从上官琴口中得知方来仪的身份,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方来仪,只见他摸着下巴绕着方来仪走了一圈,眼神探究,上下打量,片刻后才啧啧了几声道:“这易容术高啊!还有这声音,你是配音的吧!看不出来啊,当真看不出来!” 一旁的炎之凛对上官瑁的眼神已经相当不爽,又听他语气轻挑,说着他不懂的词汇,心中恼火,醋意妒意横流,便将方来仪用力塞进自己怀里,阻断上官瑁带着媚笑的视线。 方来仪被塞在怀里,咧嘴笑了笑并未出声,任由炎之凛将自己带到队伍的最后。 大庭皇宫,大殿上,上官琼月批阅奏折到一个段落后,便放松身子靠在龙椅椅背上,身旁的女官见状忙换上新砌的茶。 茶杯上绘着的龙腾图让上官琼月撇了撇嘴,只见她皱着眉问:“上次让做的凤形图茶具呢?” 那女官谨慎答道:“回皇上,茶具今日出窑,检测过后,明日一早便能换上。” 上官琼月不耐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翘着小指小心地掀起茶盖子,顿时茶香四溢,深吸了一口,上官琼月焦躁的心绪便随之平息,她轻抿了口茶,敛眸问:“真的没有异动?连一丝反常都无?” “回皇上,除了这几场暴动,臣并未察觉有异,几位臣子于朝堂上虽无建树,但都未有私下拉帮结党的情况,暗卫们都紧盯着呢!至于城外那群乌合之众也一直没有动作,皇上多心了。”那女官从容道,眼中闪烁着自信。 “但愿是朕多心了吧!” 当上官琼月拿起案上余下奏折欲继续批阅时,一个侍卫脚步慌乱地奔进殿内,抖着嗓音大喊道:“不好了!皇上!燕” “陈侍卫这是要造反吗?这里是大殿!未得允许便带着兵器闯入!你该当何罪?见了皇上还不行大礼,又是成何体统?”那位女官冷声喝道。 上官琼月低头看着奏折,等女官训完话,眼神不离奏折,开口问:“还不见礼?” 陈侍卫愣了一下,心中不耐地叹了口气,跪下拜见后,慌忙道:“皇上,燕” “朕准你说话了?”上官琼月再问,依旧没有抬头。 陈侍卫真的急了,心知这位女皇一心想竖立威权,总端着身份,想让人敬她,要是平日他自是愿意配合,但如今当真大祸临头了! 上官琼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批完一本折子才抬头道:“说吧!何事让你如此冒犯?” 陈侍卫松了口气,忙道:“启禀皇上,燕王大军攻进城里来了!” “什么!”上官琼月失声道。 一旁的女官亦惊慌问道:“不是发动攻击,而是已经攻进城了吗?” “是,是这样没错!” “浑帐!你为何不早说?”上官琼月一个闪身已经走到殿外。 她自殿外俯视,便见皇宫外满街士兵互相打斗,身穿金黄铠甲的是随她入城的大曼军队,身穿黑色铠甲的是大庭本来的军队,而跟他们打斗的除了身穿银色铠甲的燕王军之外,还有许多黑衣人。 她回头对紧随而至的女官冷声道:“传旨,宫内大曼军紧守宫门,其余大庭军出去抗敌,另外命人去查他们怎么攻进来的,是否有人里应外合?” 女官应声正要离去,又听上官琼月道:“召集众大臣,自秘道入宫!那个侍卫,杀了。” 女官抖了抖身子,恭谨退下。 这一夜,燕王军队和一只黑衣军队血洗大庭皇都,但却无百姓伤亡,死伤皆是大曼军和部份大庭军,皇宫中的大曼军尽数死亡,上官琼月的亲信也尽数被杀。 如此场面是上官琼月始料未及的,只她不知道自己登基后急于竖立皇权的举动,虽是威震了不少人,但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不属于燕王阵营的臣子,这也导致朝堂上的阵营渐渐地只分为君党与臣党,这样的结果导致到了最后的时刻,无人应召而来,除了几个大曼将士和亲信守着自己,再无一人相助。 当她于逃生秘道前被上官琴挡下时,她才清楚自己的失误,自己太过自负,认为上官琴绝对攻不进来,却没想过宫中既有逃生秘道,宫外肯定也有地道通向城外,想来当初上官琴围城,并不是无法攻城,不过是不想伤及无辜罢了。 当她看到身穿黑衣的炎之凛及方来仪后,竟是仰天大笑,心里的谜团豁然开朗,原来上官琴的背后是炎世治,难怪他会出手救中了金陵粉的刘媛,难怪他会与炎之凛的妹妹相谈甚欢,难怪他会在自己登基后才主动发难,这一切都是个针对大庭皇位及自己的阴谋啊! 隔日,她亲眼看着上官琴手持先皇遗诏,在众臣的恭祝声中登基为帝,她在众臣眼中看到从未见过的恭敬,而非面对自己时的恐惧,当下她终于认输了,刘媛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自己没沾到一星半点,之所以能登基,不过是因为有人授意罢了。 上官琴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向大炎和亲,欲聘齐王之妹,大炎朝阳郡主炎元慧为后,而第二道圣旨,便是上官琼月的下场。 上官琴道是她已出嫁,已非大庭皇族,而是大炎子民,他亲自将上官琼月自族谱中剃除,并将处决权交由大炎皇帝,由囚车将她押回大炎。 而此刻,刘媛及炎之凛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回大炎的路上,炎之凛写了上战场后的第一封信送回炎京报喜,内容除了有战胜的消息,还有齐王夫妇于七个月前喜获龙凤胎的消息。 大军归朝之日,炎顺帝大喜,领着炎世治及老齐王于城门相迎,当即下旨赏了不少东西,而后才注意到刘媛身后的两个奶娃娃,便笑着道:“这两个便是毅儿和薰儿?快给朕看看,也给皇兄看看!” 一旁的老齐王早已迫不及待地接下火红色的襁褓,看着自己的孙儿,老齐王咧嘴一笑,炎若毅突然看到一张老脸,顿时不乐意了,扯着老齐王的胡子大哭了起来,老齐王则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 而一旁的炎顺帝抱着冰蓝色的襁褓有些讶异,炎世治在一旁看了轻笑道:“果真同齐王一般八风吹不动,竟和父皇瞪起眼睛来了!” 炎顺帝呵呵一笑,瞥了炎之凛及刘媛一眼,打趣道:“虽是冷若冰霜,淡漠如是,但总有治得了她的人,就同他父王一般。” 刘媛一时好笑,而炎之凛的脸上也是温柔的笑意。 炎顺帝朝炎世治笑了笑道:“太子替朕宣旨吧!” 众人面面相觑,便见炎世治笑着自袖中摸出一圣旨,朗声宣唱:“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亲王嫡长子……” 这竟是一道册封圣旨,受封者是两个小娃儿,炎若毅为世子,炎若薰为静郡主,看老齐王及其他人吃惊的模样,刘媛便知道炎顺帝事先未与任何人商量。 齐王一家恭敬领旨,在场的多少都知道这是炎顺帝在补偿刘媛及两个孩子,自然都未反驳,反而上前恭喜。 几日后,上官琼月被大庭使者押送回了大炎,同时使者代大庭新皇向炎顺帝提亲,炎顺帝对于齐王府是相当信任的,想起燕王与炎元慧站在一起的身影,脸上便有了笑意,与老齐王商讨后便高兴地应下了,并下旨封炎元慧为和亲公主。 接了旨后,炎元慧突然哭了起来,一旁陪着的刘媛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忙将她抱在怀里,这时便听她呜咽着道:“他还记得,他都记得……” 刘媛这才失笑出声,但心中亦是替她高兴,想当初炎顺帝给她和炎之凛赐婚时,她也是激动地想哭,她轻声安抚着窝在自己怀里的炎元慧,一抬眸便见炎之凛自外归来,便朝他笑了笑。 炎之凛看着扑在刘媛怀里的炎元慧,轻蹙着眉,清了清嗓子道:“慧儿,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炎元慧羞赧地退出刘媛的怀抱,对炎之凛道:“大哥就只知道欺负我!哼!”随即跺了跺脚,红着张脸跑走了。 刘媛看着眼前的男人,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酸意,巧笑嫣然道:“我倒不知你恋妹呢!” 炎之凛撇了撇嘴,揽着刘媛的腰钻进暖轿回弄影轩,此时已近腊月,大炎早已下了几日的雪,路上积雪虽深,但轿子却平稳,刘媛窝在炎之凛怀里,听他轻声道:“明日处决炎世修,其余人等诸九族,皇上念着父王的情份,答应给之明一个全尸。” 刘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关于炎之明,老齐王早在他跟随炎世修逼宫时便作了选择,只当他已死了。也因为有杨侧妃一事,老齐王对这个儿子虽有愧疚,但却不多。 刘媛随即又问道:“我爹他们没事吧?毕竟刘仲德……” “没事,他们早把伍太姨娘一脉逐出刘家了,此事也已上报朝廷,你爹和三房都是忠君的,皇上自然不会对他们下手,反倒赏了东西安抚了他们。还有,张家被抄了,张进台在斩首名单上,郁清是驸马,又早与张府撇轻了关系,所以无事,至于其他张家人就……” “就?你不说我都未想问他们,如今如何了?”刘媛好奇问。 炎之凛笑了笑道:“也不怎样,张郁白之前被发现死在青楼里,纵欲过度,死在牡丹花下,作了风流鬼。” 刘媛听了炎之凛所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说得好,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张巧婷便没那么好运了……”炎之凛随意道。 刘媛这才知道,张巧婷在钟家与妾室们斗法,连下毒这种招数都拿出来了,但不想毒妾室没毒成,竟差点害死了自己夫君,这事被查出来后,几个月前便已被休弃出府,现在已经被编入奴籍。 刘媛感叹着那个曾经骄傲的花季少女,在翠玉轩设计炎佳晴的花孔雀,如今竟是成了卑下的奴婢,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呢?听说她是被打了板子后休弃的,那时便是半死不活了,想来即便好了也是大不如前了。 回到了弄影轩,乳母便将孩子们抱来,看着炎若毅霸占着刘媛,炎之凛相当不满,看向一旁冷静的女儿,赌气似地将她抱在怀里,随即挑衅地看向刘媛及炎若毅。 刘媛笑了笑,却听外头央儿欢快惊呼道:“又下雪了!又下雪了!” 而后是墨田担忧说话的声音:“别玩了,雪很冰的!” “呵呵,那你也冰一下,河影,砸他!” “??别砸!喂!河影!??别!别!” 刘媛抱着炎若毅走至窗边,便见几个人在雪地中游戏,正当值的六娘、树影及墨木则一脸笑意地看着几人。 炎之凛此时也抱着炎若薰走到她身后,刘媛回头撇了撇嘴,暗道一大一小两个冰块,也不知道长大会是什么模样,炎之凛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表情,以为她是吃醋了,便笑了笑道:“才一个就酸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刘媛暴跳:“以后?你还想生?” 炎之凛故作随意道:“瑞雪兆丰年嘛!来年定是丰收,粮食绝对够的,不怕吃。” “炎之凛!” 看着眼前怒意高涨的小女人,炎之凛伸出一只手揽住她,在她耳边悄声说:“??想生我还不让呢!??又累又痛,我还得禁欲,嗯,划不来。” 刘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涌出一股暖意。 书房里,老王爷与管家品茶下棋;院落里,少女待嫁,面色羞红;雪景中,年轻男女笑闹奔跑;窗子后,夫妇相偕,怀抱儿女。 雪色复盖的齐王府内,岁月静好。 ----------------------------------------- 抱歉,晚了! 总之,今天完结了~撒花,明天之后还有番外喔! 番外一 和亲出嫁篇 炎顺帝二十六年一月十六,整个炎京城尚未从新年的欢庆缓过劲儿来,又迎来一件大喜事:大炎和亲公主出阁。 由于炎元慧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出嫁,所以必须从皇宫出阁,因此她早在前一日便拜别老齐王,入住皇宫。这一早,皇宫里便热闹非凡,其中炎元慧暂住的飞星殿更是人声鼎沸,刘媛唯恐她担忧紧张,一大早便进宫相陪。 现下,飞星殿的闺房中,炎元慧一身大红嫁衣,仪态从容地端坐镜前,脸上妆容精致,让她脱去了稚气,多了点成熟,见到她的人都不免要一阵吃惊,昔日那个总是胆小地躲在人群之后的郡主,何时已经有了如此大气从容的神态? 刘媛看着炎元慧点了点头,眼底满是赞许和疼惜,她知道一场混战及逼宫已经迫使炎元慧长大,因她即将嫁为皇后,前几日刘媛也特别与她谈过,那时炎元慧只说:大嫂,我知道他势必纳妃,但只要他在还喜欢我时真心待我,感情淡时能敬我正室之位,我便满足了。 刘媛觉得,炎元慧有所觉悟便是好事,心疼之余也无再多说,看着炎元慧虽面上从容,但手中帕子早被蹂躏地不成样,便有意宽慰她。 她先看了看寝殿内,确定殿内都是已经出嫁的熟人后,才笑着问道:“慧儿可把小册子收好了?” 殿内瞬间安静片刻,而后几个少妇便含笑看着炎元慧。炎元慧想起了皇后昨夜让吴嬷嬷拿给她的册子还有吴嬷嬷说的话,顿时羞红了脸,低垂着头点了点头。 刘媛见状故作松了口气状,拍着胸道:“还好还好,记得收就好,免得到时候跟我一样闹笑话。” 钟昀柔听了只觉得好奇,一脸疑惑地看向刘媛,而炎佳晴则眨着眼睛,一脸八卦样问:“说来听听!我们素来沉着冷静的齐王妃闹了什么笑话?” 刘媛忆及新婚之夜,心中甜蜜、尴尬翻涌,本是想故作害羞的,却不想真地红了脸。只见她赧然道:“我出阁前晚看了册子,后来入睡前便压在了枕下,??们也知女子出嫁便是从早忙到晚,那日一早我便被丫鬟拽出床,压跟忘了枕下的册子,再想起时,箱笼都抬出去了,所以……我只好把它藏在袖子里。” “就这样拜堂?”欧阳璇惊讶地问,面上满是不可思议。 刘媛干笑:“对,那时只想到这个法子。” “然后呢?”炎元慧也好奇问。 “嘿嘿,后来进了新房,等之凛出去后,我因为累了整天,再加上紧张的心情终于松下来,便靠在床上睡着了,他回来后便在床边坐下想将我唤醒,结果……哎!我那时真是睡熟了,真的是忘记了!手一滑下,那个册子就掉出来了……??们不知道,那时我真的有种想挖洞钻的冲动,他看我的眼神当真是……” 看着刘媛懊恼的模样,听着她说的话,一群已婚妇女早已笑作一团,炎元慧虽红着脸,但仍是笑了出来。 “当真是一绝了!”王雪君竖起大姆指赞道。 刘媛笑着对炎元慧道:“所以,我才担心有人步我后尘。” 这时喜婆子自外走入道是炎元慧该去前殿拜别长辈了,因炎元慧现在的身分是公主,所以长辈指的自然是太后、炎顺帝及皇后了。 炎顺帝几人方才踏入殿内,便听后方寝殿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便阻了太监的通知,笑着对太后道:“看来不会哭嫁呢!母后和皇后倒是白担心了!” 太后慈祥一笑,一脸好笑地对着皇后说:“原本担心她哭鼻子,哀家还特地寻了齐儿那小子,让他一路上多照看着,好好劝她,如今看来简直白搭。” 皇后一想起炎世齐,脸上也是温婉的笑意:“母后说的是,不过依儿媳看,齐儿不一路疯玩便谢天谢地了。” 待行过礼后,太后等人交代了几句后,便见炎元慧眼泛泪光一一应下,接着一方红色喜帕盖下,遮掩住她擒着泪的目光。按出嫁习俗,新娘该由兄长?d着出门,如今她是和亲公主,便该由嫡亲兄长,也就是太子?d出门,但炎世治却主动将这工作让给炎之凛。 炎元慧只听炎之凛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竟然异常轻柔:“慧儿,大哥?d??出门。” 炎之凛的背宽大坚实,炎元慧心中感动,虽说两兄妹自小缺乏母爱,炎之凛身为兄长虽严肃了点,但对自己的维护却更甚母妃,他宽大的肩在这几年里替她挡下过许多风雨。 她曾担心以大哥的个性会不会找不到妻子,幸好他遇上了大嫂,看着大哥大嫂伉俪情深,听着大嫂说起与大哥的故事,自己总会偷偷幻想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他们会不会如兄嫂那般恩爱,约定白首? 如今自己要出嫁了,身前那个遮风避雨的人即将换人,但炎元慧知道,大炎齐王府永远会是她的靠山。 “大哥,谢谢你,我会幸福,一定会很幸福……”炎元慧终究还是落了滴泪在炎之凛的背上。 炎之凛的身子一僵,哑着嗓子道:“好!我炎之凛的妹妹,今生定要幸福,他若敢负??,我亲自送他去地狱。” 炎之凛的声音不大,但仍传入众人的耳里,他的话无人反驳,炎之凛虽嘴上不说,但众人都知道炎元慧于他而言有多重要,即便出征在外仍是时常写信问候,甚至同意为她办宴会选婿,所以都认为他在如今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合理的。 刘媛心中一酸,她比别人都清楚炎元慧于炎之凛而言是如何的存在,他们可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炎元慧更曾是炎之凛眼中唯一的亲人。而今炎元慧终要成亲,炎之凛心中肯定也是不舍的。 喜轿出了宫门,按公主出嫁的习俗绕城两圈,最后出了炎京城门,和亲队伍已经候在了那里。此番和亲由炎世齐负责护卫送亲,此刻他站在前头,身边跟着大庭派来的使臣。 双方互相见礼后,炎元慧便由丫鬟扶下了轿,被送入大红马车中,双方寒暄片刻后,炎世齐便指挥着大伙儿启程。 一个月后,车队到了大庭皇都城门口,上官瑁领着众臣代上官琴迎接,而后将人安置在使臣馆中,上官琴已下旨,让炎元慧自使臣馆出嫁。 成亲当日,炎元慧穿上上官琴遣人送来的皇后朝服,脸上是幸福的笑意,脑子里想着的是这几日听到的消息:上官琴下旨,皇后产下皇长子前,暂不纳妃。 而此时在宫中,一袭朝服的上官琴正紧张的跺着步子,而他身后是不断叨念着册封大典的礼官,然而礼官念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心中所想便是那抹倩影,那双抚平焦躁的双眸,他无法阻止自己想像着她穿着皇后朝服与自己比肩而立的模样,光是用想的都觉得兴奋异常。 “郭泰!郭泰!”这是上官琴第n次叫出躲在暗处的郭泰,而郭泰也习以为常道:“回皇上,吉时尚未到,皇后娘娘尚未从使臣馆出发,若是出发了,郭何会来消息的。” 上官琴点了点头,又不放心道:“让郭何一定通知,我去宫门口接她。” 一旁的礼官忙道:“皇上,如此不合规矩呀!您必须在册封台上等皇后啊!” “行了行了!有人说朕不能亲于宫门迎接朕的皇后吗?” 一旁的礼官早已瞪呆了眼,他眼中的皇上虽向来脸带笑意,温润如玉,但其实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有着指点江山的霸气沉稳,原先他还道是皇上英雄出少年,即便成亲定也是稳重冷静,哪知他会是如今这般模样?这根本就是冲动易怒的怀春少年郎嘛! 上官琴的焦虑一直到郭何来了消息才消停,和亲公主终于从使臣馆出发了! 郭泰才开口,便听上官琴急道:“随朕去宫门。” 礼官再抬头,便只见身影一晃,人早没了踪影。 炎元慧此刻的心情当真是紧张、兴奋至极,她心中想着那金面具,和面具下的面孔,回忆着两人每次对话,心中便忍不住颤抖,因喜悦而嘶吼着。 一路上百姓夹道欢庆,炎世齐以大炎皇子的身份驾马行于前头,与前来接亲的上官瑁齐头同进,此时,前头传来百姓的惊呼声,接着一匹白马奔腾而来,却又恰到好处地在上官瑁及炎世齐的面前停下。马上之人一身粉色骑装,面容秀气,气质轻灵,只听她朗声道:“阿定见过瑁王爷、六皇子、皇嫂。” 炎世齐眼中闪过惊艳,竟不自主笑道:“好久不见,定公主。” 上官瑁瞥了着炎世齐一眼,眼底滑过一抹打趣,随即笑问道:“是阿定啊!怎么了?” 阿定抿了抿嘴道:“你们可能要快些,皇兄急不可待,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上官瑁扬眉,打趣道:“这么急?那我偏要慢慢走。” 阿定耸耸肩,随即与二人并行。 炎元慧心中窃喜之余,也好奇起自己这个未来小姑长什么模样,听说定公主是上官琴在民间认的义妹,登基后便封为公主,自家大嫂曾跟自己说过这位公主,也使得自己对她印象颇好。 阿定驾马行于炎世齐一侧,毫不避讳男女、亲疏之别,只见她对炎世齐咧嘴笑道:“六皇子好,的确是久未见呢!” 炎世齐对于她的突然开口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讪笑着。 阿定见他如此也没多想,只笑道:“这一路自大炎而来可有何麻烦?媛姐姐可有消息要带给我?” “没、没消题,没问息,啊不是,是没问题,没消息。” 一旁的上官瑁见炎世齐脸色微红,语无伦次,嘴角一勾,有戏! “阿定,庄家那小子呢?”这时只听上官帽突然问道。 “瑁王爷说的是庄程?不知道,前几日还说要和我一起研究医书,但这几天人又不见了。”阿定皱着眉道。 而一旁的炎世齐并未开口,只觉得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涌现,是那种很想揍人的冲动,但是揍谁呢? 在他还未想清楚前,众人已到了宫门,而他随即也看到了宫门口那道明黄身影,车未停,他便大步上前,将礼官惹得连连皱眉,又引得周围百姓官员惊呼连连。 番外二 喜宴醉酒篇 册封大典大气庄重,上官琴亲自宣旨册封,之后便是接受群臣及命妇跪拜。 一连串的仪式环节下来,炎元慧已经有些累了,所幸接下来便是晚宴。大庭帝后婚礼后设有晚宴,这便如同一般喜宴,皇后直皆入住寝殿,等候皇上宠幸,而皇帝则需要接受宾客贺喜。 炎世齐于席上喝了许多酒,一时只觉得头晕脑胀,便摇摇晃晃地走出喜宴所在的宫殿,这一夜万里无云,空中高挂的一轮明月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秀气的面孔,他傻笑了一阵,脚下一蹬,借着轻功攀上了一旁的大树,只见他选了一根最粗的树枝,背靠树干横躺其上,嘻嘻笑了起来。 阿定原是酒量极佳的人,但今日一时没注意也喝得多了,只见她红着张脸无奈苦笑,由宫女碧水扶着起身向上官琴福身道:“皇兄,阿定给您道喜了,祝您和皇嫂百年好合,阿定很想继续与诸位同乐,但阿定实在不胜酒力,这便先告退了。” 上官琴听后笑了笑,摆手道:“快回去休息吧!瞧??的脸都红了!” 阿定笑着谢过,便在众人的恭送声中出了殿,但她才出来,便见眼前的树上躺了个人影,那人双手交叠抱于脑后,一身黑色大氅垂在一旁,这人正倚在树上对着月亮傻笑。 阿定看不清这人是谁,看着垂下的大氅便以为是头发,又因为已经醉酒,所以平常就大而化之的人便更加大胆了起来,只见她让碧水扶着自己走到树下,而后便笑着对树上的人大声喊道:“月亮仙女!月亮仙女!” 炎世齐听到有人在下方喊着什么,便低头看,这一看,不得了了!方才那个月亮上的姑娘怎么突然跑到树下冲着自己喊仙女? 看到树上人影低头,阿定便激动地拉着碧水道:“月亮仙女在看我!她在看我耶!” 碧水顿时无语,一脸尴尬地道:“公主,那不是月亮仙女,那是” 然,碧水尚未说完,树上人影便问出了令人更加无语的话:“??是月亮上的姑娘???是嫦娥?幔坑治?裁匆换岫?谠铝辽希?换岫?诘厣希俊?p>  听到炎世齐低沉的声音后,阿定皱了皱眉,问:“仙女姐姐染风寒了?碧水,快找太医帮她看看,啊,对喔,我会医嘛!仙女姐姐快下来我给??把脉!”说着,还朝树上招着手。 而炎世齐则听说嫦娥要给自己把脉,慌忙摇头道:“不劳嫦娥姑娘挂心!使不得!使不得!” 不远处同样出来散酒气的上官瑁抽搐着嘴角,看着这一幕酒都醒了一大半,这是演哪出?一个嘴里喊着仙女姐姐,另一个嘴里喊着嫦娥姑娘!这特么太逗了! “瑁王爷在看什么?”这时,一道温文尔雅的嗓音传来。上官瑁一转头,便见到宰相府庄家大少爷庄程脸色微红地问。 上官瑁眉头一挑,嘴里喃喃道:“后羿来了?还是吴刚?” 那庄程以为自己听错,便问:“什么?” 上官瑁懒得解释,便未开口。 这时庄程也听到前方传来的炎世齐和阿定的对话声,当即喷笑出声,但还没笑完便被上官帽捂住了嘴,拖着他往旁边躲去,示意他静观。 正在鸡同鸭讲的两人听有异响突然传出,都吓了一跳,阿定回头一看却闻殿内喧嚣,殿外无人,她耸耸肩,再回头时树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听她哀叹道:“都是那个声音把仙女姐姐吓走了。” 碧水方才也跟着阿定转头,所以也没见树上人影哪里去了,心想那人可能跑了,便替阿定紧了紧披风,笑着道:“既然月亮仙女走了,公主殿下也回宫吧!想必是因为夜深了,太冷了才走的。” 阿定双眼迷离道:“碧水,仙女姐姐原来也怕冷的。” 碧水无语,但只能一句句应着,两主仆越走越远。 庄程及上官瑁正要走出去时,便见树下的草丛中有人影缓缓站起身,再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那人嘴里不知正絮絮叨叨念着什么,而后便见他绕着树道:“嫦娥姑娘呢?又回月亮上了吗?” 躲在一旁的两人早笑趴了。 宫宴持续到深夜,上官琴早已由太监扶下去休息了,这时在凤鸣宫里,炎元慧已经换上了皇后常服,等着上官琴到来。 看着由太监扶进来的上官琴,炎元慧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忙担忧问道:“都醉成这样了,怎么还让皇上来此?” 上官琴的总管太监全公公忙笑道:“回皇后娘娘,皇上指名要来凤鸣宫,奴才们也……” 炎元慧了然,心里幸福满溢,微笑道:“本宫知道了,轻央,把准备的解酒汤端来,全公公辛苦了,先下去吧!皇上由本宫来照顾就行了。” 待人都退下后,炎元慧坐到床边有些无奈地看着床上的人,本是想替他更衣的,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双手便在衣襟处悬空,这时她并未发现那个早该醉倒的人正目露柔光地看着她。 炎元慧只觉得腰间一紧,惊呼一声后,便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被强压在上官琴的胸口,随即便听上官琴清朗的笑声响起,炎元慧面色羞红,手轻捶着上官琴的胸口。 这时只听上官琴满足地叹了口气道:“我终于娶到??了!” 炎元慧心中一动,上官琴称我而非朕,便是不想摆出帝王的款,炎元慧也乐得轻松,只听她轻声唤道:“燕哥哥。” 上官琴对这声燕哥哥相当受用,便笑着道:“燕,唤我燕。” 炎元慧一阵羞赧,便缩头轻声道:“燕,我帮你更衣。” 上官琴听后朗声而笑道:“慧儿真贤惠,但是我习惯自己伺候自己。”说罢便自己除了鞋袜,而后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炎元慧脱鞋袜上床,炎元慧也不矫情,脱了鞋袜躺到了床上,却红着脸不敢瞧上官琴。 “看着我。”这时上官琴温柔道,说着,手便揽上她的细腰,轻轻一带,炎元慧便顺着他的手劲儿侧躺了身子面对他。 上官琴看着那双水眸依旧纯净,虽比以往多了沉稳内敛,但仍无任何杂质掺杂齐中,他在心中暗暗起誓,要保护这纯净澄澈双眸,尽力留住她动人的笑容。接着,他的唇便温柔覆上那双眼眸,接着是俏挺的琼鼻,而后便是双唇。 察觉到她激动颤抖,上官琴一个翻身便压在炎元慧身上,唇舌交流,衣衫渐褪,新婚恋人互相摸索,彼此点火,而后水乳.交融,一夜尽欢,一夜疯狂。 隔日清晨,炎元慧最先醒来,她贪婪地看着上官琴的睡颜,上官琴自登基后便取下了金面具,但他并未在外露出原先的容颜,只有昨夜洞房花烛,他除去了易容,并承诺自己这张脸只有自己能看,一想到这,她便觉得身上的酸疼比起心头的甜蜜,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男人是帝王,却愿意将隐藏的真面目交给自己,炎元慧已经心满意足,她轻笑着,在男人耳边低喃道:“愿与君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上官琴温柔的嗓音与她的同时响起。 两双眼静默凝望,嘴角微扬。 番外三 情敌相见篇 封后仪式隔天,按规矩是帝后接受内命妇跪拜,有点类似正妻接受小妾执礼敬茶的感觉,但因上官琴‘嫡子未出暂不纳妃’的旨意,大庭后宫目前只剩下当初靠拢上官瑁的皇子的生母以及上官瑁的母妃昙贵妃,自然,还有定公主。 上官琴登基后便将这些妃子提了分位,封为太妃,而昙贵妃与上官瑁及上官琴讨论后,决定认上官琴为义子,并被封为西宫太后,至于上官琴的生母,先太子妃万氏则被追封为东宫太后。如此安排,一可安抚昙贵妃母族势力,二可让昙贵妃手握太后之权,安心留在后宫养老,何乐而不为? 这日一早,上官琴下了朝,便领着炎元慧往西宫而去,向西宫太后、太妃们及定公主见礼。见完礼后上官琴带着炎元慧在御花园中散步,而这时炎世齐刚巧从御花园另一侧经过,想要前往御书房面见上官琴。 炎世齐这几天挺烦恼的,他虽借着炎顺帝准他在外游历的机会留在大庭,但游历,游历,就是要旅游经历,他总不能一直只在大庭皇都吧?可每当想起不能一直停留在皇都就让他心烦,而且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远处,上官瑁一身艳红大氅,手中把玩着一个荷包坐在亭子中烹茶,远远见着炎世齐便出声叫住他。 炎世齐一转头便看到上官瑁眼中打趣的神色,面露不解,他与上官瑁说熟却比不上刘媛及炎之凛,说不熟吧!又非全然不认识,但上官瑁这人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的主,而如今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当真让他心里发怵。 “瑁王爷。”炎世齐走到亭子外拱手道。 上官瑁收起手中荷包。一脸邪魅笑道:“仙女来了。” “啥?”炎世齐满脸莫名其妙。 “忘记了?不是说不要让嫦娥把脉吗?”上官瑁依旧是那张脸,一见炎世齐脸色惨白,便又戏谑道:“想起来了?” 炎世齐惊慌失措地看着上官瑁,此刻上官瑁已经低头品起自己的茶来。只听炎世齐慌张道:“我真的遇到嫦娥了吗?” “噗──!”上官瑁毫无悬念地喷出了口里的茶,咳了几声后才问道:“你不知道自己遇见谁了?” “一个女的……”炎世齐努力回想着,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才瞪大了双眼道:“是、是定、定” 上官瑁自斟茶,顺便好心提醒道:“是定公主嘛!瞧瞧你,就这点出息,不就是和阿定聊天吗?用得着这么惊慌吗?” 炎世齐慌张问:“我那时真醉了!不知有没有冒犯到” “冒犯到她吗?除了不让她帮你诊脉。基本上都是她在冒犯你。”上官瑁说着,似乎又想起前一晚阿定一口一个月亮仙女姐姐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脑中竟响起现代的某部经典少女动漫主题曲,不知不觉就将主角形象带入,便越来越觉得滑稽。 “她冒犯我什么?”炎世齐好奇,印象中,昨晚阿定好似是冲着自己喊了什么。 就在上官瑁开口前。一道温润的嗓音打断了他们:“庄程见过瑁王爷,咦?六皇子也在啊!” 炎世齐还未回头,便见上官瑁一脸看戏的表情道:“庄程怎么在宫里?” 炎世齐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回头便见一个身穿宝蓝色大氅的少年站在亭子旁,此人可说是男生女相,但比起上官瑁的魅。他多了分文弱的气息,一双丹凤眼微弯带笑,眸中有的是恬淡安适。嘴角不笑尚带有三分笑意,明明是男人,却通身散发出温婉的气息。 “你是?”炎世齐问。他上下打量少年,心中很是鄙夷了一番。 少年带笑拱手:“六皇子好,草民庄程。乃庄宰相嫡长子。” 炎世齐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心中已经将此人划为与自己话不投机的人物。 “既然来了。都进来喝茶吧!”上官瑁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进亭子落座。 “还没说呢!你怎么在宫里?”上官瑁待两人坐下后,又朝着庄程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道。 庄程突然觉得寒毛直竖,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但仍恭敬回道:“庄某前些日子与公主讨论医术,听公主说起有一孤本难寻,庄某便特别留了心,前日终于寻得,今日便特地入宫将孤本送给公主。” “孤本?”炎世齐问,语气中带有几分危险的味道,庄程赫然想起前一晚看到的场景,心中警铃大作。 “是。”庄程小心翼翼道。 “不介意本皇子看看吧?”炎世齐带笑伸手,然笑意不达眼底。 庄程立刻干笑道:“书已经交给公主了。” “你亲自当面给的?”炎世齐扬眉,心中有种情绪翻涌。 庄程心中哀号,面上恭敬道:“亲自当面给的。” “好,很好,你很尽职。瑁王爷,本皇子寻你家皇上有事,先不奉陪了。”炎世齐只觉得心头有怒有怨,又酸涩得发疼,咬着牙说完话便拱了拱手走出了亭子。 庄程心中暗道不妙,一脸哀怨地看着上官瑁:“瑁王爷,您非得这般整庄某吗?虽说庄某的未婚妻知道庄某对公主,犹如兄长对妹妹,但若传出不好的话,她会生气的!何况,庄某原有意交好六皇子的,现在……” 上官瑁对他的哀叹恍若未闻,依旧坐没坐样地倚在亭内石桌上,晃着手中茶盏,闭眼陶醉道:“好戏啊好戏!当真是好戏!” 庄程坐在一旁都快哭了,心中哀号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了这位祖宗了? 这头炎世齐怒气冲冲地在御花园里快步走着,他努力想压下心中那股不断翻涌的感受,这感觉太陌生,竟让他有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可是怎么会呢?自己的自制力一向很好的。 这一日。炎世齐向上官琴禀明,自己休息一段时日后,会在大庭境内游历,并不会久留皇都,上官琴也由得他去,只道是别把大庭给掀了就好。 而这之后的一段时日,炎世齐三天两头便以各种名义进宫,除了与上官琴聊天之外,便是在御花园闲晃,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只是觉得不进宫便会错过什么一般。 这几次当中,他偶尔会遇到阿定,但两人总是说没几句话便分开了。阿定倒是还好,许是因为常年与外界隔绝,又钻研医术,对于男女大防、情情爱爱的事并不怎么在乎,所以察觉不出什么。 但炎世齐便不同了。他如今已有十六,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几次下来,他已经知道当初那股在胸口翻涌的怒意和酸涩是什么了,是妒忌、是吃醋,虽然别扭地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是心动了。 自从确认了自己的感觉后,但凡有庄程在的场合,炎世齐就会忍不住想打压他。若是阿定也在场,庄程就会被整得更惨。 比如前几日宫内办的赏花宴,众千金少爷都以文会友,偏炎世齐硬是拉着几个武将之后以武会友,而后又故意将庄程扯来切磋。结果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庄程被打了个胡说八道不说。还得笑着拱手对炎世齐这个元凶说句多谢赐教,当真憋屈得可以。 不过,事后庄程却得到了阿定的关心,而炎世齐则得到了阿定的白眼,直到炎世齐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后,阿定的脸色才好看些。经此一事,炎世齐得到了一个教训,那便是针对庄程得暗着来。于是有一阵子,庄程时常走路跌倒,吃饭拉肚子,睡觉着凉,相当悲惨。 这一日,广兴商行举行拍卖会,压轴的拍卖品乃千年难得一见的冰山雪莲,炎世齐早在得知消息后便向广兴商行定了雅间。 拍卖会办在广兴商行名下的广兴酒楼当中,广兴酒楼一共三层,一楼类似天井,是开放空间,二、三楼是雅间,只不过三楼的雅间较为豪华舒适,今日为了办拍卖会,一楼的桌椅全被撤掉,并于中间搭了个台子,而客人的席位皆设于雅间中,也因为雅间数量有限,所以能出席拍卖会的人皆非富即贵。 此刻,广兴酒楼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酒楼内却因客人都在雅间中而显得相当安静,楼内只余商行管事介绍物品及叫价的声音,当拍卖品被一件件抬到台子上,然后以高价拍出,酒楼内的气氛越加紧张,连带着酒楼外看戏的人也跟着静了下来,只在拍卖价格越来越高时惊呼出声。 此刻,炎世齐正坐在三楼最边间的雅间里,发着呆等着竞拍冰山雪莲。 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捧出了一只木盒,并在商行管事的示意下,将木盒掀开,高举过头绕着台子走了一圈,便听那管事道:“最后要拍卖的是千年开花的冰山雪莲,起价一万两白银,开始竞价。” 而后便是一连串的叫价声,一直到炎世齐隔壁雅间的人叫到了十五万两,喊价声才渐渐消停,然而众人皆知,真正的竞价现在才开始。 只听管事喊道:“十五万两银子,一次、两次” “十五万一千两。”这时炎世齐出声道。 “十五万两千两。”隔壁雅间又喊道,声音温润,却让炎世齐一听就知道是谁。 只见他挑了挑眉,这庄程是跟自己卯上了?事到如今他是断断不会将冰山雪莲让人的,于是他也跟着喊道:“十五万三千两。” “十五万四千两。”对方仍是紧跟。 “十五万五千两。” “十五万六千两。” 几番下来,炎世齐每喊一次,庄程便又跟着喊高了一点,最终炎世齐受不了了,拍桌大喊道:“十六万两。” 然而,这时有一道轻脆的嗓音同时响起:“二十万两。” 两间雅间的人同时愣住了,又听那人道:“两位,这冰山雪莲终归是要给我的,不如我自己买下来吧!” 众人不知这狂妄的女子是何人,但两个雅间内的人都未再出声,而声音的主人最终喜滋滋地捧着二十万两银子,换回了冰山雪莲。 拍卖会隔日,庄程真心城意地在酒楼里宴请炎世齐。最近这段日子他真的受够了,他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他还真不知道炎世齐整人的手段如此之高,都快把他给搞疯了! 然而,当他告诉炎世齐自己只把阿定当妹妹,而且已有婚配后,炎世齐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说出了让庄程险些吐血的话:“我又不是笨蛋,参加了几次宴会我自然知道你有未婚妻了。” 庄程瞪大了眼,有些恼怒道:“那你为何?” 炎世齐闷声道:“你又不是她亲哥,待她那么好干吗?看着不舒服!” 庄程彻底无语。这个人吃醋了,只因为他吃醋了,自己吃了好几日的苦头!四肢上的大小擦伤、无止境的失眠、拉肚子……这家伙简直是个小心眼的魔鬼! 等炎世齐走后,庄程平缓了情绪,随后嘿嘿一笑,模样看似斯文,却透着股算计,他记得自己之前因为被炎世齐整得烦不胜烦,曾私底下问过阿定喜不喜欢炎世齐,不过依着她当时的答案来看,呵呵!炎世齐这追妻之路阻且长啊! 同时,刚走出酒楼的炎世齐忽然有种被算计上的感觉,背脊竟无端端传来一股凉意,他看看天,是因为这天气太冷的关系吗? ps: 今天上架了,多谢大家支持! 番外四 上官瑁篇 大庭的四月尚春寒料峭,城门口几道身影端坐于马上,为首的二人是炎世齐及上官瑁,两人身后是各自的护卫。 上官瑁看着面色失望的炎世齐邪笑道:“六皇子别失望了,不过就是失恋,有什么好垂头丧气的,改日去青楼开个荤,你便会知道什么叫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了!” 炎世齐眼中闪过恼怒,替自己辩驳道:“多谢瑁王爷的安慰,不过瑁王爷似乎没有这个资格说我吧?而且话说,您也还没开过荤吧?何况本皇子哪有失恋,她说是朋友,但并没有说没有发展的可能啊!” 上官瑁愣了愣,又想起那善良美丽的人儿,眼中闪过一片温柔,随即又敛下情绪,撇了撇嘴道:“打肿脸充胖子。” 炎世齐耸肩,绝处还能逢生呢!不经山穷水复,又怎能遇到柳暗花明?还有两年,他就赌赌看,横竖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想他炎世齐在战场上杀敌无所畏惧,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情字,又能奈他何? 上官瑁从他的眼中看到坚定,摇头笑了笑,拉起缰绳大声笑道:“好!炎世齐是条汉子!”说罢,便驾马往南方扬长而去。 炎世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便打马往西方而去。 经过半个多月的路程,上官瑁已经到了云州城,他手持刘媛所赠的令牌入住来仪客栈,并毫不客气地享用了方来仪特意从常山引来的温泉。 温泉池中雾气氤氲,上官瑁思绪飘远,心中感叹着自己的遭遇,过去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穿越时空,甚至卷入夺嫡,他也没想过在这个时空里。竟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导致他和石霄雪情路坎坷。 在现代,他是个富商的保镖,收入不错,但基本上没有自己的生活,他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他退休,但没想到会在那日出现了如此激烈的变动。 那一日,他不过替雇主挡下了一颗子弹,当他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而抱他的人在他脸上滴了滴水。咸咸的。之后他渐渐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才知道自己竟然来到了古代,并生在皇家。是当今圣上的第五个儿子。 两岁时,照顾他的宫人跟别的宫女说起他的身份,她们以为他听不懂,便没避着,他这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因难产而死。而自己则被昙贵妃抱养。 昙贵妃对他不错,而他也努力学习,那时他想,既然自己是皇子,就安心做好皇子的事便好,他不想争夺皇位。更不想卷入朝堂争斗,一心只想恢复自己的身手,所以在十四岁那年从戎。前往北境,加入炎庭联军共御大曼。 同年,联军中一位大庭将军不耐大曼时不时地突袭,竟暗自组织了一队人马追击偷袭的大曼军,而他就在这队人马中。当时他本便不认为此番行动会有结果。心中很排斥,然而军令不可违。所以他也只能从命。 自追出去后,他心中便一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他们跟在偷袭的那群人身后进了一座山林,因不熟地势,又逢大雾,被那群人杀了个回马枪不说,他自己也因一时不慎,失足坠崖。 所幸崖底是一湖泊,他虽失去意识,却没有性命之忧。当他清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房间,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 而后一名少年走进房,少年一发现他醒了,便唤了几个人进来,其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老者,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与之年纪相当的男子,而方才的少年则站在几人身后。 而后他才知道,那位为首的中年男子是石常贵,乃石家家主,而一旁的男子是石常富,石家二当家,同时也是自己的亲外祖父,那个老者也是石家人,名唤石老丈,是个大夫,至于那个少年则是石家少主石润,家主的嫡孙。 他们待自己相当亲切,并让他在石家安心养病,他那时才知道石家位于山谷之中,山谷中有温泉、地热,所以四季如春,他们行商,虽不如皇商,但是各大商行都有他们的人,而且他们的讯息网相当庞大,主要经济来源竟是靠买卖江湖上的情报而来。 石家上下几十口人,是嫡出且与自己同辈的只有五个,分别是少主石润、家主幺孙石文、二当家长孙石汛、二当家长孙女石霄雪及三当家嫡孙石疆。 石霄雪身为唯一的嫡出女子,很得几位长辈兄弟疼爱,但即便被捧在手心长大,石霄雪从不曾骄傲自负,反而纯洁善良,更难得的是充满智慧。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既狼狈又有趣的情况下,之后每当上官瑁忆起当时的情景都是一阵笑。 那时大雨滂沱下了好几日,一夜风雨过后,空中厚重的积云终于散去,恰是阳光灿烂的好日子,那时上官瑁身体初愈,想着一连几日闷在屋中都该发霉了,便出了自己位于客院的房间,在院子里伸展身子,晒晒太阳。 这个时候,便听“碰──!”的一声。 他回头时,只见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四脚朝天地跌倒在地上,两人的惊呼声让他一听便知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装的假男人。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他很想笑,但他随即又想到女子面子薄,所以又努力压下笑意,忙要上前搀扶、关心。 却不想自己一时心急,一脚踩到光滑的石子路上,脚下一滑,便是一声巨响。 他也华丽丽地跌倒了。 那两个假男人也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前头的那个刚好与上官瑁四目相对,两双眼睛瞪得斗大,对彼此眨了眨眼。 “噗哧!”也不知是谁先笑出声来,上官瑁咧了咧嘴,而后两人都大笑出来,结果石汛闻声而来,把坐在地上的石霄雪和她的丫鬟训了一顿。此后,上官瑁及石霄雪每次回想,都要为是谁先笑而争论一番。 事后,他才知道石霄雪那日是想带着丫鬟偷溜出去,才会女扮男装偷溜到前院,哪知才到前院便见自己大哥石汛自远处迎面而来,两人才慌忙往客院躲去,哪知跌倒就算了,竟还引来了石汛。 等他完全康复后,与石家几个兄弟也愈发熟悉。而与石霄雪之间,也从兄妹之情渐渐变质成男女之情,当他察觉到时。两人都已经互相喜欢上了。 上官瑁是现代人,自然也带着现代近亲不得通婚的观念,他曾试着说服自己放弃,曾试着疏离石霄雪,然而。他却不知‘喜欢’这个词一旦刻在了心上,便无法再轻意抹去了,他这般折腾的结果是自己难受,石霄雪大病了一场。 当他看着病床上苍白的人儿,心中却豁然开朗,他是在古代。古代亲上加亲的多了去,所谓入乡随俗,自己和石霄雪在一起自然是没问题的。 如此说服自己后。他便不再拘泥,直接向石霄雪的父亲及祖父提亲,石家对于这门亲事自然乐见其成,而他则在石霄雪病愈后出谷,并许下诺言。两年后带她出谷,亲自请皇上赐婚。 岂料这个决定葬送了两人的幸福生活。每当他想起便悔不当初。 如今,虽然两人之间的实质阻碍已然消失,但是,一切会顺利吗? 休息了一夜,上官瑁驾马往常山寺而去,山中景色依旧,一如他初次来见她一般,心情却比过去的任何一次还紧张。 石霄雪此刻正在厢房中刺绣,只听丫鬟春英在外道:“小姐,空了说有人求见您,要见吗?” “是谁?”石霄雪没抬头,仍旧低头专注在手上的针线活。 便听那叫空了的和尚道:“石施主,是一名姓上官的男子,说是施主的故人。” 石霄雪手上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后又恢复清明:“请他来吧!” 上官瑁一听说石霄雪愿意见他,心中欣喜若狂,深呼吸了几口气,便掩下心中的激动,跟着领路的小和尚进了香客院。春英见他来了,便直接请他进屋,自己在外守着。 屋里阳光充足,石霄雪正低头刺绣,他对于上官瑁的到来恍若未觉,直到上官瑁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石霄雪轻笑着,起身相迎:“来了?” 上官瑁快步向前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我来接妳了,以后再也不分开。” 石霄雪身子突然僵硬,却没有推开他,只是以坚定的嗓音道:“你若是还想说服我,便走吧!” 上官瑁沉默片刻,才忍着悲伤质问道:“为什么?我不懂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挡着?上官政已经死了,我母妃也有了依靠,还有什么不行?我不在意妳曾经是上官政的女人,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的质问句句让石霄雪心痛颤抖,但她仍压抑住自己的哀伤。当她正想开口拒绝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刘媛那日说的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他真能体谅,而自己却拒绝了,岂不是自己亲手推开了他,推开了自己的幸福? 上官瑁见她沉默,心里不安扩大,正要再劝,便见她闭着眼,视死如归道:“我不是完整的女人。” 上官瑁一愣,紧张问道:“什么意思?伤到哪里了?为什么不早说?妳等等,我去找六净方丈帮妳看看!” “等等!”石霄雪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如此,忙拉住他道:“我还未说完,我是说我、我不能有……” 上官瑁见状便急了,忙拉住她的手,安抚道:“不能怎样?有什么事慢慢说,说出来了,我们也好一起想办法解决,嗯?” 石霄雪听了他关心的话,忽然有了信心,于是她深吸了口气,缓慢道:“我不能有孩子了。” “就这样?”上官瑁原以为是多大的事,没想到只是如此,便松了口气,还有些开心。 石霄雪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没有厌恶,没有失望,而是如释重负,是真心喜悦。 “你不介意我不能生产?不能替你留后?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石霄雪忐忑不安问。 上官瑁看着她忧虑的模样,轻笑出声道:“留后?留谁的后?上官政的所做所为本该断子绝孙,何况,我才不想有个孩子插在我们之间,若是想有人孝敬、处理后事,大不了向石家过继一个养子,雪儿,妳怎么不懂,只要有妳在,便是家啊!” 石霄雪又惊又喜,原本就要绝望的心瞬间被喜悦充满,她摇了摇头,哽咽道:“你是不是骗人的?不对,肯定是梦,肯定是梦……” 上官瑁轻搂住她,仍不忘为自己谋福利,带着笑意道:“我吻妳一下,有感觉便不是梦。”石霄雪害羞地轻捶了他一下。 五月,正是进入夏季的时节,但常山寺内的恋人才迎来暖春,两人的情谊经过风霜雪雨后,发出了新芽。 PS: 小小预告一下:关于石家,后叙还会出现喔! 番外五 炎之明篇(警告:内有基情) 若每段回忆都有代表的味道,炎之明的童年味道便是菊花香。 他真正欢乐的童年始于七岁时,那是他第一次随自己的侧母妃进宫请安,侧母妃指着那个座位上的柔婉女子让他唤一声婉皇贵妃,他乖巧照做并换得了婉皇贵妃的称赞,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侧母妃之外的女子。 许是怕他无聊,婉皇贵妃便命人将四皇子请来陪他,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炎世修,只一眼,他便被那美貌夺去了心神。 那是一个怎样俊美的男孩啊!面如冠玉,浓眉弯弯,双眼园亮犹如夜空星辰璀璨,鼻子高挺秀气,红唇带笑,尚未开口便收拢了炎之明的心。 “这是本宫的儿子,行五,名唤世修,明哥儿便同他玩吧!修儿,好好陪你明弟弟玩,你是哥哥要多让他,千万不可以吵架喔!” 婉皇贵妃眉眼带笑,然而直到现在,炎之明才知道那笑容中除了对晚辈的慈爱之外,更多的是拉拢、示好与利用。 那个美丽的男孩走到炎之明的面前笑道:“明弟弟,我是炎世修,你可以叫我修哥哥,我们一起玩吧!我带你去逛御花园还有菊园!现在是秋季,正是菊园最美的时候!”说罢,不等炎之明回答,炎世修便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明弟弟我告诉你,昨日太子皇兄没读书,偷偷跑到御花园里玩被父皇抓到,被打了板子,好像很痛的,母后可着急了……” “上次父皇说菊花代表高洁,单贵人便偷摘了三朵回去簪在发间,结果也被父皇打了板子,我觉得应该是他不爱惜花草的缘故……” “我听太傅说梅兰竹菊是花中四君子。那其他的花是小人吗?明弟弟怎么看?” “明弟弟喜欢什么花?我喜欢玫瑰喔!因为玫瑰很漂亮,又带刺,会保护自己……” 菊园里,两个小男孩正在笑闹,其中一个漂亮的娃子不断说话,而另一个温润孩子只是带着微笑听着,并未多插嘴,秋风一吹,菊花香乘风拂过两个孩子的发稍、衣襟,再钻入衣袖、钻入鼻中。 而后只要炎之明有机会进宫。便会寻炎世修一处玩耍,婉皇贵妃见两个孩子要好,便向炎顺帝求旨。让炎之明能入宫伴读。炎顺帝为彰显公平,便将炎之凛也召进宫中。 那时炎之凛十一岁,因着这个机会与太子更加亲近,不过他同时也很照拂炎之明这个弟弟,两兄弟感情还算不错。直到炎之明八岁那年。齐王妃被吕侧妃害得小产,并与齐王大吵一架后搬到别院居住。 自那之后,炎之凛的话变少了,平时除了进宫学习之外,他不是留在府中自己的院子里,便是去寻炎元慧。当时,炎顺帝为安抚齐王妃,便封了炎之凛为世子。也是从这日起,炎之凛不再关心炎之明,甚至疏远他。 半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便失去了兄长的关怀,炎之明有时候常在想。许是因为这个转折,让他将对兄长的亲近之心、友爱之情一股脑儿地投向炎世修。而后才会让自己的感情发展到那一步田地。 炎之明十四岁时,炎世修已经十五,他永远记得那一日御花园中春意盎然,而他却第一次品尝到苦涩。 那是个春日的午后,棋盘上正进行无声的厮杀,炎之明正一脸淡笑地看着炎世修的黑子一步步将自己的白子包围。 “之明,总是赢你可不好玩啊!”炎世修如是感叹道,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而炎之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个宫女打断。 “奴婢如茵拜见四殿下。”女子声音娇软,身子苗窕轻盈,一身粉嫩的宫装衬得她容颜更加娇媚,虽自称奴婢,但炎之明能明显感觉出她的不同,眼前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犹如他父王的姨娘。 而后炎世修让她近身伺候。如茵的每个举动都透着娇柔,不论是斟茶倒水、伺候糕点还是静立于一旁,一动一静都让人觉得美得像幅画,然而炎之明却觉得这画看着刺眼。 一盘棋局结束,炎世修才告诉他,这是他昨晚收用的通房。不知道为什么,当炎世修让宫女向炎之明请安时,他竟会那麽愤怒,愤怒到他只应了一声,便甩袖走人。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心中泛酸,疼痛难奈,更有被背叛的感觉。他是知道男女之事的,身边也是有丫鬟服侍,但自己却不曾有过与丫鬟一起的想法,于是他心想,是不是因为炎世修先自己一步收了通房,所以自己才会不高兴? 于是那一晚,他喝了个酩酊大醉,打算收用了自己房里的大丫鬟,但任凭那丫鬟长得再美,他酒喝得再多,都起不了兴致,最后,他醉倒卧房,什么事也没做。 睡梦中,炎之明梦见自己与人行了周公之礼,那滋味蚀骨得令他难忘,但当他看到对方的模样后,却吓了一跳,那美丽的容颜恰是自己每日所见的那一张,那双透亮的眼眸中带着情和欲,脸颊绯红,唇齿轻启,而他竟忘我地吻了过去。 隔日,炎之明因宿醉头痛难忍,虽说昨晚不过一场春.梦,但梦中的记忆却刻在了脑海里,当他再见到炎世修时,心中虽有愧疚充斥,却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一日,他仔细观察着炎世修的言行举措,便是连他与如茵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并细细体会自己心中的感受。如此一天下来,他发现了很多他不解的情绪。 于是他问了他最信任的人,这些情绪是什么。 “有一个人,我看他跟别的人在一起会不高兴,心里会酸涩,这是什么感觉?” 炎世修:“肯定是吃醋了,我看到如茵跟别的太监在一起聊天也会这样。” “吃醋是什么?” 炎世修:“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就是吃醋。” 炎之明的脑海被炎世修的话敲得震天响,他说是因为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喜欢、喜欢、喜欢……… 他喜欢炎世修…吗? 可是。自己是男人,炎世修也是男人,而且他看得出来炎世修是喜欢女人的,何况他们是堂兄弟,是同宗的兄弟啊!自己怎么会这么不正常?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同一日,他出宫后直奔青楼,扔了银子包了厢房,找了一群女人,但结果仍让他绝望。 他,完全提不起兴趣。 更悲惨的是。几杯黄汤下肚后,眼前女人的脸全变成了那张美丽的脸,而直到这时。他的身子才有了反应。 其中一个女人娇声道:“才多大的年纪就来找姐儿,以后肯定是情场老手,呵呵!” 他一时恼怒,便一把将那个女人拉到了床上压在身下,同时斥退了其余人等。想借着开荤,洗去心中的罪恶。 那女人曲意奉承,引领着他翻云覆雨,但在女人的婉转轻咛声中,他却心如刀绞,每一次冲击都是遵循着体内叫嚣的欲.望。然而他的心却像是破了个洞,泊泊外流着鲜血。 每一次进入他都想抽出自己并就此打住,然而他每一次抽出后却又忍不住进入。于是他只能一遍遍臣服于体内的火热,低声抽泣着:停下来,不行,不可以,这不是我要的…… 那一夜。他并未回府,一场*后。他把那女人赶了出去,独自在房内饮酒,醉倒前,他才终于将心中的痛苦呢喃出口:只恨…不能为女儿身。 后来,他曾试着远离炎世修,但身为伴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遇到他,炎之明就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把守不住自己的心。 后来,他想着这也许只是年少轻狂,一时迷惘,若是一段时日不见,热情沉淀,他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不正常,所以他向炎顺帝请旨出国游历,炎顺帝同意的同时也封他为明郡王。 随着离京的时间越久,他心中的思念越强,然而好像过了一个时间点,想念的时间渐渐变短,于是他开始想结识一些红颜知己,但许是那夜青楼之事,让他开始排斥女子的靠近,所以始终没有女人能与他亲近。 十八岁那年,因为炎之凛要娶亲的关系,他回到了久违的炎京。回京后,他进宫请安,那时他再度遇到了炎世修,那时的炎世修已经娶妻,而他的容貌更胜以往。 见面的那一刻,炎之明发现自己错了,他以为消失的年少轻狂竟又突然出现,他的心跳竟会突然加速,那沉寂了四年的想念竟在一瞬间爆发。 原来他所认为的消失只不过是沉淀杯底,一经搅拌又在心中翻涌,而所谓年少轻狂的悸动,其实也早在四年的时间内,悄悄转化为恋慕。 但这次已经不同于四年前,他想着既然这种爱慕不能在四年间被自己压制,那还有谁能阻止他萌芽?就算这是禁忌的恋慕,他也决定抱持着‘我爱你,但那是我的事’的想法留在炎世修身边,成为他夺位的助力,不死不休。 但就算他把自己的爱意藏得再深,仍是被自己的侧母妃瞧了出来。 杨侧妃在炎之明的书房内发现了一幅画,画中是两个年轻男子相偕步于菊园,画上男子赫然便是炎世修与炎之明,而让杨侧妃发现端倪的,是两人眼中的情意,那是连绵的爱意。 杨侧妃发现后,便开始替他张罗选妃纳妾,而他也开始与杨侧妃渐行渐远,直到杨侧妃因下毒被炎之凛拿下。 那一日,炎之明在炎之凛的密牢里,见了杨侧妃最后一面,他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杨侧妃始终没有接受他的不同,最后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杨侧妃除了让他救自己出去,还让他娶妻生子。 “真后悔生了你这个怪物!你不是我儿子!你是失败品!是妖孽!”当炎之明拒绝娶妻后,失控的杨侧妃失控地骂着。 那一声声嘶吼刺得他遍体鳞伤,那一次,可以说他是狼狈而逃,而他记忆中的杨侧妃也就此停留在那个狠毒咒骂的时候。 不过还好,他很庆幸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感情,那个人就是刘媛,他的大嫂。即便他们是敌人,但至少这个女人的理解让他觉得身上的担子并不重。 在死牢里的日子,炎之明很感激上天,因为被贬为庶民的炎世修就关在他的隔壁,即使两人见不到面、听不到声音,但只要一想到他就在隔壁,炎之明便不会觉得孤单。 看着狱卒端上的鸩酒,他嘴角轻扬,对着隔壁牢房大喊道:“炎世修!我炎之明终不负情谊,人世一遭能与你相遇是我炎之明修来得福气,之明如今便先去等你了!黄泉路上等你结伴轮回,定不会孤单!” 他知道炎世修肯定能听见自己的话,于是他嘴角轻扬,仰头饮下鸩酒。倒下的那一刻,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轻声说出了那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恋慕。 我爱你。 PS: 抱歉晚了!家里网路不给力啊!(泣) 番外六 墨汁脸事件 华美的宫殿内,一身华服,满头白霜的老妇人正喝着茶,与身旁的嬷嬷聊天,熏香漫开,一室安然。 啜了口茶,老妇人忽然问道:“嬷嬷,媛丫头何时生产啊?” 嬷嬷见老妇人面色担忧,便笑答:“回太后,齐王妃还要再等三个月呢!” “还要再辛苦三个月啊!可是选好稳婆了?把涂嬷嬷也派去吧!”老妇人,也就是太后不放心地道。 “是。太后放心,这是王妃的第二胎,况且这次太医已经确定肚子里只有一个,再说太医也说了,距离生世子和郡主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王妃的身子都调养回来了,王妃此番定会顺” 乓啷──! 那嬷嬷话未说完,便闻有瓷器破碎的巨响传来。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太后惊道,那嬷嬷赶紧上前替太后顺气,手下动作不停,又唤来守在外头的宫女问话。 宫女瞄了太后一眼,低头恭敬道:“回太后,声音是从偏殿那方传来的。” 嬷嬷抽了抽嘴角,偏殿? 太后面色瞬间柔了下来,眼底满是笑意道:“定是那两个小祖宗睡醒了,快让乳母把他们带来!别吵到肃儿了。” 宫女应声退出,嬷嬷则叹了口气,太后宠这两个祖宗当真是没个度啊! “皇曾祖母!皇曾祖母!”不久便听一道脆生生的叫唤声传来,而后是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奔进殿,直接扑入太后的怀中。 太后唉呦了一声,用力稳住怀中的小身影笑道:“小皮鬼,可睡好了?你姐姐呢?” “毅儿睡好了,皇曾祖母可睡好了?”来者正是炎若毅,光听他奶声奶气地问候便让太后乐呵呵地合不拢嘴。一口一个心肝肉地叫着。 此时,殿外宫女通传道:“太后,静郡主来了。” “薰儿来了,快进来!”太后抱着炎若毅笑道。 一袭冰蓝色衣裙的炎若薰进殿后便先向太后见礼,说是见礼也只是稍微纳了个福,接着众人便见她凌厉冰冷的视线扫向正窝在太后怀中撒娇的炎若毅,而炎若毅则被瞪得莫明奇妙。 太后见状,只觉得眼前炎若薰的模样和年幼的炎之凛很是相像,便摇了摇头,好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谁惹薰儿生气了?来。给曾祖母看看,别总学你父王冷着脸。” 炎若薰扁了扁嘴朝太后走去,直接依在太后的另一边。太后伸手搂了搂她,才看向随着炎若薰一同进来的乳母。 “怎么回事?他们又摔了什么?”太后严肃问道,但听着话中用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两个嬷嬷尚未来得及回话,便听到一个悲惨的哀号声:“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救命啊!皇曾祖母!我的脸!” 太后的手顿时收紧,而后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鬼灵精。又把你们肃哥哥怎么了?” 接着,众人便见一个黑炭冲进殿来,身后还有宫女的请安声:“参见皇太孙殿下。” “皇曾祖母!我是不是中毒了!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眼前正哭丧着脸的黑炭正是太子炎世治及太子妃欧阳璇的长子炎承肃,只大双胞胎两个月。 用黑炭二字来形容此刻的炎承肃一点也不夸张,只见他一脸黑色墨汁,配上一身黑色衣衫。全身上下除了手之外,没有不黑的地方。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模样的炎承肃都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同时看向了那两个窝在太后怀里的孩子。而两个孩子则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太后咧了咧嘴,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道:“郑嬷嬷,带肃儿去洗把脸。肃儿,你不是中毒。只是脸上沾了墨汁。” 炎承肃一脸担忧道:“真的吗?可是薰妹妹说中毒的人脸都黑黑的。”说罢,还看向安静靠在太后身旁的炎若薰。而后者依旧是一张冷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太后看了心不在焉的炎若薰一眼,又回头笑着安抚道:“皇曾祖母不骗你,虽说墨汁干了,但一沾到你的眼泪就掉了,好了,赶紧去洗一洗。” 炎承肃摸了摸脸,果然手上也黑黑的,于是便松了口气,对着炎若毅和炎若薰笑了笑,跟着郑嬷嬷下去洗脸了。 等两人走远后,太后便低头看了炎若薰一眼,笑问:“肃儿哪里惹你们了?” 炎若薰未答,但炎若毅却先开口道:“肃哥哥拿虫子吓我。” “所以你们拿墨汁涂他的脸?”太后叹了口气问。 炎若毅忙摇头,却听炎若薰轻脆空灵的嗓音响起,一脸冷色道:“墨汁是毅涂的,后来毅不小心打破了瓷器,先逃跑了。” 炎若毅听后瞪大了双眼,不相信自己竟被同胞的亲姐姐给栽赃了,那墨汁明明就是薰涂的!瓷器是自己摔的没错,但那也是薰让他先跑的啊!怎么最后都变成是自己?然而,当他的眼神与炎若薰的对上时,竟发现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炎若毅不禁哀叹道,自己又被姐姐算计了! 众人看了炎若毅的脸色,都以为他是因为被炎若薰给揭发了才会如此震惊,纷纷叹了口气。要说起齐王府的双胞胎,众人都知炎若毅最调皮,炎若薰最深藏不露,平日里一个负责闯祸,一个负责告密,这宫里哪个没领教过两个小家伙的本领。 但令人无奈的是,炎顺帝对这两个很是疼爱,便是炎世治及欧阳璇也都打心底喜欢他们,这疼爱更胜对自家儿子炎承肃的疼爱。 也不知是不是父亲太过狡猾的缘故,炎承肃生来便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这点让他在炎若薰姐弟面前老是被整得有苦说不出。 这天他好不容易听宫人说起女孩子都怕虫子的事,便兴冲冲地抓了虫子要吓炎若薰,哪知道虫子拿到了炎若薰面前她却视若无睹,扔下了一句:“无趣!”便跑了,反倒是炎若毅大呼小叫得像个娘们。 片刻后。已经恢复成原本容貌的炎承肃由郑嬷嬷牵回了殿上,这时炎若毅及炎若薰已经由乳母抱到一旁的圈椅上坐好了。 一见炎承肃归来,太后便招手让他上前,并将他搂在怀里,问道:“怎么拿虫子吓人呢?” 炎承肃立刻看向炎若薰,而炎若薰则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炎若毅,意思是,是他说的,不关我的事。 而炎若毅则有些无奈地看了炎若薰一眼,忙道:“肃哥哥。虫子也是有生命有自尊的,你拿它来吓唬人,不就是因为认为它长得丑吗?可是。你想啊!每个人见了虫子都尖叫跑开,虫子该多难过,多伤它自尊心啊!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炎承肃想了想也有些愧疚,低头道:“知道了,我以后不拿虫子吓人了。” 太后听着炎若毅狡辩。嘴角抽搐,只叹道炎承肃真的太过老实,前一刻还要追究炎若毅告密,后面立刻又被炎若毅似是而非的歪理给绕过去了,她不禁感叹道,这便是道行的差别啊!不亏是媛丫头和之凛的孩子。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听殿外宫女通报道:“禀太后,齐王来了。” 太后忙让他进来,而后便见炎之凛一身朝服步入殿内。 “父王。”两个孩子由乳母抱下椅子行礼。但眼中没有惧怕,反倒充满笑意。 “齐王叔。”炎承肃也见了礼,但眼中满是恭敬憧憬。 炎之凛应了一声,便向太后见礼道:“皇祖母,孙儿来接薰儿和毅儿了。”接着。他扫了一眼乖巧立于一旁的两个孩子,问:“他们今日可有给皇祖母闯祸?” 太后一愣。便又乐呵呵笑道:“哪里有闯什么祸?多亏媛丫头有孕,你父王又不知云游去了哪,哀家这老人家才有机会多与自己的玄孙亲近,好了,赶紧带他们回去吧!媛丫头也该等急了。” 炎之凛对于太后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就算两个小鬼当真闯了祸,太后也只会包庇,于是他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个小鬼告别太后及炎承肃。 等回府后,炎之凛听了暗卫的回报,便唤了两个孩子到书房训了几句话。等晚上的时候,炎之凛又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刘媛,刘媛听后只是哈哈笑了几声,道:“凛,别小看了肃儿,比起咱家薰儿,他才是真正扮猪吃老虎的主,你说他难道会察觉不出自己的脸上是被涂了东西吗?怎么可能薰儿一句中毒的人脸都是黑的,就被骗了?你可别忘了他父亲是谁。” 炎之凛挑眉,随即撇了撇嘴,抱怨道:“也不知道薰儿那些手段跟谁学的,还有毅儿那小子,虫子有什么可怕的,被吓成那样简直没半点男子气概,倒是满嘴歪理跟某人很像。” 刘媛自豪地笑了笑:“毅儿也是不好惹的,他平日里难道还少抓虫子吗?大呼小叫不过是要让他姐姐以为他被吓到罢了,薰儿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想整肃儿?你说薰儿像谁?不就像你吗?不过是性子像你,手段却是像我。” 炎之凛呵呵一笑:“没想到生出来的竟是毒舌郡主和壁虎尾巴世子。” 刘媛轻笑,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也不知里面这个是个怎么样的?” 嬉笑片刻后,炎之凛突然严肃道:“媛媛,我想送两个小鬼去南山学艺。” “南山?可是他们还小!”刘媛又惊又疑。南山在大炎极南之境,为何突然要送孩子去那里?那里有隐世高人吗? “我的暗卫都在南山学艺训练,他们的师傅都是我曾经的贴身暗卫和故人,各个博学多闻,也有各自专门的技能。” 见刘媛皱眉,炎之凛便劝道:“皇室生活太过复杂,一失足便是千古恨,他们今日动炎承肃没人生气,可不保证以后就不会有人生气,何况,在那里并不论尊卑,只论知识和能力,也可以借此让他们知道身份不代表一切。媛媛,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我炎之凛的子女便该禁得起历练。” 刘媛听后静默了片刻,她自然知道慈母多败儿,但一想到孩子才五岁便要出门受苦,便有些不舍。 炎之凛见她有些松动,又加紧劝说道:“趁孩子尚小,还未定性前送去最好,他们年幼顽劣无法无天,那长大后,岂不是要逆天了?放心吧!我会派人在身边护着他们的。” 刘媛也想到了现代许多教育的观念,都说性格要从小培养,可如今人人都把他们捧在手上,除了自己与炎之凛,又有谁敢教训这两个小鬼?如今自己有孕不好照顾,炎之凛也有要忙的事,看来,也只有去南山一途了。 于是,这一晚,炎若薰及炎若毅未来八年的路子便被决定了。三日后,炎之凛亲自将孩子送去了南山,而两个孩子还以为是要出去玩,兴高采烈地向自家母妃告别,哪里知道自己上了贼船呢?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悔之晚矣了。 PS: 从明天开始便是少年炎若薰及炎若毅的故事啰! 番外七 酒楼说书 南山山脚下,一冰蓝一艳红两道人影悠哉步出山林,两人长相、年纪相仿,一看便知道是一对兄弟。 “薰,不通知爹他们真的好吗?虽然师父已经修书给爹了,可我们的计划跟师父写的不一样啊!”艳红色身影看着身边的冰蓝色身影担忧问。 “不用,有人自会通风报信。”冰蓝色的身影简洁答道。 “哼!你说得倒轻巧!每次干坏事都是我一个人被骂,你哪一次不是跟泥鳅一样溜掉!上次五师兄生辰,我们几个合伙伴鬼吓他,但为什么最后我们被五师兄暴打,你却没事?还有上次组队排名赛和三师兄、四师兄对打时,说好了一起攻三师兄下盘的,可是最后为什么你突然收脚,而后就变成三师兄喜欢你,我却阻止你们在一起的情况?”艳红色身影忿忿不平。 “你很吵,毅大妈。”冰蓝色的身影冷声道,对于红色身影的控诉无动于衷。 红色身影不乐意了,跳脚道:“谁是毅大妈?你说谁是毅大妈?你才大妈!你全家都是大妈!” 冰蓝身影对于他的反应已毫不在意:“我全家是大妈,你不就是大妈?”说罢便施展轻功往山脚下的城镇飞去,独留红色身影在他身后咬牙切齿。 这两人正是八年前被送上南山学习的苦逼孩子,炎若薰及炎若毅,因为两人已年近十四,一个到了说亲相看的年纪,一个到了该拓展人脉的时候,所以早些天刘媛便让炎之凛修书上南山,要他们下山回京,所以才有两人在山脚下的一幕。 这一路炎若薰女扮男装,借着这几年所学的易容术遮住身上的女性特征,凸显男性的模样。所以与炎若毅看起来就像是兄弟。 炎若毅此刻已经追上炎若薰的脚步,并在她身旁不紧不慢地跟着。 “你说小烨儿会不会想我们?”炎若毅突然笑问。 炎若烨是他们的弟弟,是个外表温柔可爱,实则腹黑的小鬼,真要黑心起来可媲美炎若薰;装模作样、拿腔作势则可与炎若毅比肩。炎若烨五岁那年随父母来探望哥哥姐姐,之后便直接被留在了南山,两人下山前还特意叮嘱他好生学习。 一提起这个弟弟,不只炎若毅是真心高兴喜欢,连炎若薰都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这个弟弟的个性与他们两个相像。所以很得两姐弟疼爱。 “明年中秋还是能见到的。”炎若薰提醒道。 “对喔!每年的中秋爹娘都会来南山找我们,小烨还在山上,明年一定要去的!”炎若毅笑着拍了拍脑袋道。 这一夜。两人在山脚小镇的客栈睡了一晚,隔日,两人便往罗州最繁华的大城罗城而去。 罗州位于大炎最南边,与南方几个部落小国多有联系,也因此有贸易往来。罗州的街市上多有南方部落的手工艺品或特色服饰、食物,罗城作为其最繁华的城市,更是人潮来往,络绎不绝。 炎若薰及炎若毅一路闲逛却未买进任何物品,只是偶尔停在小摊子前把玩饰物,或闻闻食物香味。他们就这么走马看花到了罗城的来仪客栈。虽两人身上都有炎之凛给的令牌,但两人有意隐瞒身份,于是便没拿出来。只要了两间干净的上房。 等到了中午,两人一同出了客栈,便听说前方不远处的盛源酒楼有人说书,便饶有兴致地对看了一眼,一同前往。然而两人不知。他们才踏入酒楼便被人盯上了。 只因这两人真的太好认了,炎家姐弟本就继承了父母亲的容貌。尤其双眼都似刘媛的杏眼,唯二不同处便是炎若毅的脸形及唇形都似炎之凛,较为阳刚,而炎若薰则似刘媛较多,即便经过简单的易容,仍透着女气,所幸她的冰冷气息替她遮掩了些女子的温婉。 两人才在一楼角落坐下,便听台子上的说书人道:“那时的大殿上,齐王突然大声道,王妃不是张家人!把在场的人都给吓呆了!” 炎若毅嘴角一抽,低声道:“我怎不知母妃也被拿来当故事说?” 炎若薰并未回答,只是招来了小二点了几道菜,点完才指着说书人问道:“他说什么呢?” 小二笑了笑,夸张道:“听客官的口音该是京城来的,竟不知道?这说的是咱大炎唯一亲王─齐王及他的王妃的故事啊!哎,瞧着两位客官都年轻,许是不知道,当年齐王爷在炎庭联军的庆祝晚宴上说出此生只王妃一个女人,那多震撼人心啊!” 炎若毅看那小二的模样心中窃笑,面上仍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有这回事?齐王竟不想享齐人之福?那后来呢?” “后来?嘿嘿!客官要想知道便来咱楼里听吴老头说书吧!他每日中午饭时来的,齐王及齐王妃的故事估计还要再说上个三四天呢!”那小二搓着手笑道,看得炎若薰眉头微皱。 炎若毅则笑了笑,道:“那你先帮我们预定个位置吧!就…就现在的这个位置,从今日起四日内,帮小爷把这张桌子空下来,这一两银子当做先付的定金,若是我们没来,定金归你。” 那小二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地应下。而这时台上的吴老头已经说到巧妙换婴的地方,惹得众人连连抽气称奇。一阵喧哗当中,炎若薰面无表情低头品茶,而炎若毅则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倒要来听听真假。” 炎若毅的意图明显,他要知道那吴老头会不会污了自家爹娘的名声。 两人用罢饭菜后,又等吴老头离去才起身结帐,而当两人起身离去后,二楼雅间里也走出一个身穿紫色衣衫的少年,少年温润如玉,嘴角带笑,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那人便一个闪身消失了。而这时紫衣少年身后又走出一个年纪稍大他些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在紫衣少年耳边耳语了几句便率先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炎家姐弟果真准时来到酒楼聆听说书,到了最后一天,两人并未用餐,只点了壶茶和一些茶点瓜果。 就在吴老头说到齐王妃如何在上官钰府邸生下双生子时,一个戴着淡粉色面纱、身穿粉色上袄,淡紫色百折裙的少女踏进了酒楼,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黄色衣衫的小丫鬟,两人的衣衫用料看着是极好的。少女头上的饰品也是京城时兴的款式,一看便知道是官家小姐。 少女仪态出众,本该吸引众人目光。但因为吴老头的故事正说到精彩处,所以根本无人发现她,反倒是从头到尾状似心不在焉的炎若薰及炎若毅注意到了。 此刻,那位少女不知正与小二说着什么,只见那小二摇了摇头。把人领到掌柜面前,那掌柜的与少女说了几句也是摇头,而少女眉头紧蹙,一看便知她心情不大好。 这几日,炎若薰两姐弟与那小二也算混得熟,于是炎若毅便笑咪咪地招来了小二。问了下少女的情况。 那小二笑着张脸,见怪不怪道:“那小姐…若小的没猜错,应该是知州大人胡大人的千金。她跟小的打听酒楼的一个客人,但主家有规矩,但凡是咱楼里的客人,小的们都不能泄露其行踪。哪知那胡小姐不服,小的只得领她去寻了掌柜的。这不,塞了钱。掌柜都不答应她,生气了呗!” 待那小二走后,炎若毅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多的是恃强凌弱、以钱买权之人,却不知这世上并非有钱就能畅行无阻。” “哼!本小姐时间宝贵,才不稀罕听什么说书!不过就是乡野匹夫,无知百姓的想像罢了!齐王及齐王妃就算再高贵,还能越过皇上去?”那少女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怎么了,竟指着吴老头的鼻子大骂了起来,把吴老头的故事也打断了。 炎若毅及炎若薰虽不满,却无意掺到里面,便静坐一旁,像是在看一出戏。 “哼!妳谁啊!我们听故事干妳屁事?” “怎么?妳见过齐王夫妇?和他们说过话?与他们熟识?没有就别在那卖弄!” “就是!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货色!” “有钱了不起啊!” 在一楼坐着的多是老百姓,最看不惯达官贵人的做派,于是不少人群起而攻之,少女的丫鬟见状况不对忙拉了拉少女的衣袖,但那少女仍不消停,只见她冷笑道:“熟,为何不熟!我爹还设宴款待过他们呢!本小姐自知打扰各位兴致了,然而本小姐只是想寻个人,但小小掌柜竟敢摆脸色给本小姐看,本小姐只好撕破脸面在这里把人喊出来了!” 就在那小姐要喊出声时,便见二楼某间雅间走出一个黑色身影,那人目光直射紫衣少女,恶狠狠道:“上来!” 少女被瞪得抖了下身子,随即领着丫鬟上了二楼,而一楼众人同时炸开了锅。 “那是知府家的大少爷吧!” “你说那女的会不会是知府独生女啊?” “谁知道呢?听说多才多艺,想来不过如此。” 而就在这时,那青衣人将目光扫向正看戏的炎若薰及炎若毅,随即又看向一楼众人,大声道:“抱歉,在下打扰诸位兴致了,请吴老头继续说吧!一会儿在下招待每桌瓜果一盘。”说罢,便招来了小二进了雅间。 炎若毅撇了撇嘴道:“这个胡知州就败在那个女儿。” 炎若薰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又听炎若毅玩味道:“胡蕊儿,相传其出生时天有祥云聚拢,乃福泽深厚之人,外人只知她多才多艺,颇有才情,却不知她实为骄傲自负,任性妄为,最近倒是对那家伙上心……” 炎若薰敛眸不语,依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和这几日被跟踪的感觉,她能断定,那人肯定就在雅间中。而炎若毅似也跟她想到一处去,便眯眼笑道:“要不要去拜访拜访老朋友?” “等他请。”炎若薰只说了三个字,就拿起一块糕点优雅地吃了起来。 片刻,就见小二来到两人桌边,恭敬道:“客官,胡少爷有请二位上二楼雅间。” 番外八 怎么在这? 听了小二的话后,炎若薰及炎若毅对视了一眼,同时站起身往二楼而去。 雅间外,两人都听到胡蕊儿软糯的嗓音:“公子与家兄可是故交?” 而一道带着些微沙哑的嗓音,有礼温润道:“肃与胡少爷几日前才相识。” “那公子来罗城是要做什么?” “肃来罗城是为访友。” “公子的朋友是谁?哪家的?蕊儿也许认识呢!” “胡小姐自然识得罗城各级官员,然肃所访之友人并非罗城人,且肃此番不过是经过罗城,却听闻他们也路经此地。” “喔,是吗?”胡蕊儿失落道。 而这时,那道嗓音忽然道:“在门外听够了吧!还不快进来!” 炎若毅及炎若薰眉眼带笑,想来这家伙这几年来也是挺努力的嘛!竟能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接着炎若毅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轻笑道:“肃,你的耳力不一般啊!” 炎若薰跟随于其后,虽不言不语,但眸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炎承肃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兼亲人,心中激动万分,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直接迎了上去,在炎若毅的肩上捶了一拳道:“怎么才来!老子在这雅间里可是等了好几日了!你们可真沉得住气!” 炎若毅也捶了他一下,不客气地出卖了自己姐姐道:“我可是最沉不住气的,是薰说某人老爱当跟屁虫,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没兴趣自贬身价,要等你请呢!” 炎承肃看向炎若薰,眼底是身为兄长的宠溺,笑道:“薰。都这么久不见了,还给为兄摆谱,而且怎么还是一张冷脸对为兄呢!没有重逢的喜悦?” 这语气听着有些哀怨,似是在撒娇,但其实众人都能听出他的笑意及好心情。 其实炎承肃的好心情是其来有自的,因为他能察觉到,方才炎若薰一踏入雅间便与自己对视上,那目光中的关心和笑意是毫无作假的。 透过炎家姐弟的眼神,他能看得出两人并未因为八年的分隔,而对自己有所生疏。反而如亲人般羁绊着,让他们一见面便像是回到了八年前的岁月。 “肃,久未见。还是一样爱扮猪。”炎若薰用变声后的低沉嗓音说了一句令炎承肃哭笑不得的话,随后便对炎若毅咧了咧嘴。 炎若毅笑了笑,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眼前的人喜欢伴猪吃老虎。但接着,他又突然想起炎承肃一脸墨汁的模样,便撇了撇嘴道:“就是。还记得墨汁那次你叫得好凄惨,竟把我骗过去了。” 炎承肃则一脸怀念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承让承让,你被虫子吓到也叫得好凄惨,我竟当真了,不过…”说到此,他语气微顿。转向炎若薰轻笑道:“不过,若要论道行,当属薰最高了。” 炎若薰听后抿了抿嘴。便径自走到桌边坐下,自斟自饮了起来。 “喂,你真没礼貌,肃公子都还未让你坐,你就坐了!”胡蕊儿本在一边看着三人热情叙旧。便有些不甘寂寞,而今又见炎若薰自动落坐。便开口指责,企图吸引炎承肃的注意。 不得不说胡蕊儿甜糯的嗓音骂起人来还别有一番娇态及风情,若是一般男人很容易便会被这副嗓子给吸引,然而,在场的没一个是寻常男人。 胡蕊儿的兄长便罢了,对她的声音早已习以为常;而炎承肃身为太子,宫中声音比胡蕊儿娇媚温柔的女子多了去,这种程度的他还看不上眼;至于炎若薰姐弟则更不用说了,在南山上的训练早已让他们学会雷打不动,要被声音诱惑根本不可能,更遑论炎若薰还是个女人。 于是只见雅间内热络叙旧的两人依旧热络,炎若薰依旧悠哉地喝茶,而胡蕊儿见无人搭理自己便鼓着腮帮子怒视炎若薰,丝毫不知自己的兄长正对着自己不断皱眉,胡蕊儿的丫鬟见状便低着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以说除了胡家人,其他人都对胡蕊儿的话充耳不闻。 又过了一会儿,炎若毅及炎承肃才结束交谈,炎若毅俏皮笑问:“肃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这黑衣服的是谁?” 炎承肃暗自撇嘴,把人晾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没打算理人家呢! 炎若毅眨了眨眼,我有吗?这不是他乡遇故知,聊得忘我了吗?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不喜欢他的眼神才会如此,他方才一进雅间便看到一身黑衣的胡家少爷,他的眼神锐利充满防备,像是在防贼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炎承肃这时已经无奈地摇头笑道:“这位是罗州知州胡邦焕的嫡长子,胡广安,那位是胡知州的独生女胡蕊儿。” 炎若毅听后便笑嘻嘻地向两人打招呼:“我跟我哥及肃公子是故交又同岁,我们姓刘,我叫刘毅,坚毅的毅,那边坐着的是我哥,叫刘勋,勋爵的勋。” 胡广安面无表情地向炎若毅点了点头,但见炎若薰并未理会他们,心中便有些不喜,可看炎承肃见怪不怪,便也不再多话。 炎若毅见胡广安面色不好,便替炎若薰解围:“呵呵,你们也别怪薰,他素来不爱说话,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跟肃是老朋友了,都那么久没见了,他还不是没说几句话!” 而胡广安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是双生子?” “那是!我们是双生子。”炎若毅自豪道,说罢还伸了只手搭在炎若薰身上。 见炎若薰未闪躲,炎承肃嘴角一抽,看来这两姐弟还不知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但下一刻便见炎若薰扁了扁嘴,拍掉了炎若毅的手,淡定道:“重。” 炎承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坐吧!” 片刻后,几人坐定,炎若毅便熟络地问炎承肃:“你怎么在此?” 炎承肃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自然是找你们。” 炎若薰低垂的眼眸一闪,嘴角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但随即又敛下,似是那抹笑意从未出现过。 炎若毅又好奇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说到‘你们’二字时,炎若毅看了下胡广安,又看了下炎承肃,这你们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炎承肃笑了笑道:“我父亲是什么人你们岂会不知,自是安排好了。” 他所言间接地告诉在座所有人,在场的都知道他的身份,不用防来防去,不过炎若薰姐弟知晓这句话是奔胡家人而去的,故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但胡广安却开始思索了起来,回想他方才听到几人的谈话,这两兄弟与肃公子貌似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而听刘家兄弟的口音是炎京那边的口音,要说炎京最不缺的便是权贵,但其子嗣地位高到能进宫的却是不多,再说有双生子的人家好似也只有那麽一户…… 胡广安再一回想两兄弟的名字,便震惊了,若果然是那一对双胞胎的话,这什么刘勋的便是个女的了,不,是郡主了!而那个刘毅不就是世子了?自己方才还防着他们,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炎承肃见胡广安先深思后惊愕的反应,便知道他已得知两人的身份,就对炎若薰两个挤眉弄眼了起来,炎若薰眼中笑意闪过,终于开口道:“有何贵干?” “自然是寻欢作乐了!”炎承肃毫不避讳道,而炎若毅则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想玩,罗城我们可熟了!”只听胡蕊儿忽然道,众人才想起雅间内还有这么号人物。 炎承肃笑了笑,风度翩翩道:“多谢胡小姐的热心,不过今日我与刘家兄弟相逢,不想出去游玩,只想好好叙旧,不如改天吧!” 胡广安听出了炎承肃话里的意思是想和‘刘家兄弟’独处,于是便恭敬道:“肃公子好不容易才与好友相逢,胡某便不再多打扰了,这便带着舍妹先行一步,若是有事,肃公子知道该往何处寻在下。” 说罢便扫了胡蕊儿一眼,示意她起身,胡蕊儿心中不愿,却不能违逆兄长的眼神,只好嘟着嘴向众人告辞。 等两人走后,炎若薰才语带揶揄道:“你那父亲让你干啥事了?” 炎承肃苦叹了口气,有些哀怨道:“还不就我爹给的第一个差事,让我来罗城查知州收贿一事。这个胡大人嫡妻已逝,过去又纵容妾室私下欺负胡广安这个嫡子,胡广安因此对他积怨颇深,所以……” “胡广安是你在胡府的人?信得过吗?那可是他亲爹。”炎若毅早已收下随意闲散的表情,皱着眉问。 炎承肃叹了口气道:“他恨胡邦焕……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我看得出那是透彻骨髓的恨意。”接着又见他温润地笑道:“总之,既然遇上了,你们都得帮我!” 炎若薰两姐弟顿时又出现了误登贼船的感觉。 PS: 感谢书海路人的打赏喔!^3^ 后台抽风啊! 番外九 恰好验收 炎若毅看了自家姐姐一眼,炎若薰接收了他的眼神,问道:“好处?” “蛤?”炎承肃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地看向两姐弟。 “薰是说,我们帮你有何好处可拿?”炎若毅笑道,眼中也有好奇。 炎承肃瞪大了双眼,好处?凭着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竟然还跟自己说起好处这种伤感的话题!随即,他便用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道:“我们那麽铁的关系,还用得着谈这些吗?” “亲兄弟明算账。”炎若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的鄙视毫无遮掩。 炎承肃见炎若薰如此,只故意大声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说吧!要什么?” 听到炎承肃的话,炎若薰及炎若毅都知道他是答应给他们回报了,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不过须臾,心中主意便定。只见炎若毅开口道:“遇到我们的事不准说出去,去向也不准说。” 炎承肃文质彬彬的气息终于出现了裂痕,只见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低声惊问道:“你们是私自出山的?叛逃师门?” 炎若薰嘴角一抽,炎若毅则翻了个白眼,道:“你好歹是我们堂兄,怎么,我们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吗?还私自出山,叛逃师门?再说那几个老家伙又怎会让我们私自出走?叛逃?要真是叛逃,怕是还没出山就被捉回去了!” 炎承肃已非第一次被眼前的两人鄙视,但谁叫他想歪呢?只见他悻悻然坐回位子上,而后才讪笑着为自己解释道:“以过去经验来判断很合理嘛!……我知道了啦!要我不说可以,但是我有个很小的前提。” 见炎若薰挑眉,炎承肃立刻灿笑道:“带上我,带上我的话,我就没机会跟别人说了。” 看着炎承肃露出的笑容。炎若薰竟有种想暴打他的冲动,这是威胁啊!赤.裸.裸的威胁啊! “跟定了?”炎若薰咬牙问。 “跟定了。”炎承肃肯定道。 炎若薰心中无奈,谁叫他们被炎承肃遇上了,一旦被这厮缠上,很难甩得开的,于是炎若薰只好点头答应。见两人谈妥条件后,炎若毅便笑咪咪问道:“要我们怎么帮?” 炎承肃则从容淡笑道:“望风。”说罢,便给自己杯中添茶。 炎若毅瞪大了双眼:“你们打算偷?” “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偷的,明日晚上你们随我同去。”炎承肃吹了吹热气。耸肩道。 “拿到之后呢?”炎若薰问。 炎承肃笑了笑,挤眉弄眼道:“谁拿的谁去告御状啰!胡广安想大义灭亲,反正升官的机会我丢给他了。能不能捉住就是他的本事了。” 炎若毅撇了撇嘴,便听炎若薰道:“我们后日一早出城。” 隔日,炎若薰两姐弟应炎承肃的邀请与他同去知州府坐客,借此熟悉知州府地形环境,为此。两人特意易容成炎承肃的侍卫。 罗州知州胡邦焕是个臃肿的中年男子,但即便体态肥胖,从他的五官能看得出来他未发胖以前是个称得上英俊的人,而胡广安的容貌多遗传自他,两人除了体态外,有七分相似。 三人才进了知州府便由管家迎去了花厅。知州府处处可见低调的奢华,比如说三人此刻经过的前院,石板路旁看似杂草野花丛生。但是在南山专门学医的炎若薰却看出这些小花小草皆是大有来头的,其中不乏奇花异草,珍贵药材。有绝大多数都是南山才能寻得的药草,竟被胡邦焕如此随意地移植成功。 再看花厅里的摆设,饰物不多。但贵在样样用料非凡,而后才听炎承肃低声道:“胡家本经商。胡邦焕当官后,族中大力支持,拿了很多钱给他疏通关系,只不知这是疏通到别人口袋里,还是疏通到自己的口袋里去。” 炎若薰点了点头,花无百日红,等胡广安告完御状后,也不知这知州府将会是何模样? 胡邦焕和胡广安此刻已经立于花厅外等候,胡邦焕一见三人前来便对炎承肃笑道:“肃公子可来了,臣一听说肃公子要来,便命人摆上了酒席,一会儿可要宾主尽欢才是!” 炎承肃笑了笑,对胡邦焕道:“不知能否先替肃安置下这两个侍卫?他们是贴身侍卫。”意思是这两个你得好好伺候着。 胡邦焕一脸讨好,眯眼笑道:“是是是!安儿,带他们去吃用!” 胡广安早已知道两人身份和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便将两姐弟请离了花厅,直接将人带到自己的院子里。 他吩咐好茶水后又命人不要打扰,没多久三人悄悄离开院子,并在胡广安的带领下于知州府内飞檐走壁了起来。 “那里就是父亲的书房,平日那里看守最严,没有他的同意谁也不能进,目前知州府就剩那里我没找过,估计东西就在书房里。今晚我会把父亲引走,你们要负责几个明里暗里的侍卫,而我及肃公子负责找东西。”胡广安脚下边移动,嘴上仍不忘提起今晚的任务分配。 炎若毅不满地瘪了瘪嘴道:“说好了只是帮忙望风,怎么成了要负责明暗卫啊?” 炎若薰危险地眯了眯眼,随后又轻笑道:“恰好验收。” 炎若毅抖了抖,验收?是要验收南山八年的结果吗?可若借此机会验收的话,这后果恐怕……想到这,炎若毅有些不安地偷瞄了胡广安一眼,却见胡广安一脸坦然道:“只要跑得够快且不会被捉住便随你们玩。”反正他是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的。 得到胡广安的同意后,炎若毅与炎若薰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同时有笑意闪烁,若是炎承肃或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姐妹在此,肯定知道两人这是要准备出手伤人了。 胡广安带着两人大致绕了一圈便带他们回了自己院子喝茶休息。而此刻前院花厅内正上演极荒谬的场面。 此刻花厅内,胡邦焕低着头掩住满眼的算计,讨好地笑着问:“小女想念她外祖父。想去一趟炎京城,臣不得擅离职守,但听说小犬此次也会随您进京,臣便想让蕊儿同行,只不知肃公子可否代为照顾一番?” 炎承肃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撇,随即笑道:“我与广安不同路,不会直接回京,若要照拂,广安是兄长,比较合适。” 胡邦焕笑容一滞。正要再开口,便听一道娇柔的嗓子突然响起:“请皇太孙成全!” 接着两人便见胡蕊儿跪在花厅入口,大有炎承肃不点头不起身之势。 只见她柔弱单薄的身子正瑟瑟颤抖。眼中的仰慕、痴情及哀求毫不掩饰,可谁也听得出来她所说的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成全她想与炎承肃同行的念头,二是成全她对炎承肃的情意。 炎承肃依旧笑着,但笑不达眼:“胡知州父女感情好。所有的秘密都是公开的呢!成全?婚姻之事都乃父母之命,何况我都还没到成亲的年纪呢!我若成全妳岂不是贻笑大方?别以为我不懂妳的算计,与我同行?这是要与我连出关系来,逼我娶妳呢!妳以为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炎承肃笑着说出了一连串拒绝兼打击人的话来,花厅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胡邦焕从没想过眼前这个不过十四的少年。竟能发出如此威压之气,竟让他这个综横官场多年的人感到害怕,皇家的人果真都不简单。他干笑了几声,眼下该如何解这个局呢? 胡蕊儿早已呆愣在那儿,她难道不是人见人爱吗?她可是福泽深厚之人啊!人人见了她怎么样也是要喜欢的吧! 炎承肃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中充满不屑,只见他低眉冷笑了几声。再抬头时。他恰见胡广安领着炎若薰两人走来,便顿两人道:“该走了。” 炎若薰两姐弟向胡广安点了个头。便直接跟在炎承肃身后准备离去,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便传来女子坚定的喊声:“殿下,民女出生时可是有祥云聚拢,是福泽深厚之人啊!殿下让民女跟着肯定有好处的!” 炎若毅一脸怪异地看向胡蕊儿,心中几乎要确定这女人就是故意在惹炎承肃生气,这不就是在说炎承肃堂堂男子还要靠一个女人才会有福从天降嘛! 而炎承肃听后便一脸阴沉问:“妳觉得妳的福气可比天家?不就是积云吗?什么祥云聚集,根本是骗人,妳觉得我会要靠一个骗人的说法才能得到好处吗?妳觉得我可需要?” 一旁的胡邦焕早已满身冷汗,而胡广安见状则是无奈地摇摇头道:“目光短浅。” 胡蕊儿满心怒气和委曲无处发泄,只能咬着唇,含泪瞪着几人的背影。 是日夜,胡蕊儿的生母,同时也是府中的姨娘身子不适,竟诊出有了身孕,胡邦焕兴奋异常,留着五名侍卫守书房后,便带着几人往那姨娘的院子里去。于此同时,三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翻身进入知州府,府中某处已有另一个黑色身影等在那,四人会合后便往胡邦焕的书房而去。 待到了书房附近,几人便停在一棵树上,这棵树恰巧是最高点,只见炎若薰先扫视了五名侍卫所站的位置,接着便将手中准备好的银针飞射向那五个侍卫,接着,五根针分别射中五人,被射中的人身子皆被定住。 而后轮到炎若毅出手,只见他捡了一把小石子,身子飞快一闪,便往几个暗处飞过,同时手中的石子也接连弹出,接着,便听到有人闷哼一声,随即便听有重物击到地面。炎若毅石无虚弹,每弹出一颗石子便有一人倒下,弹了十颗石子后,炎若毅才回到几人身边,他的衣发皆未乱,只带着灿笑把剩下的石子给扔掉,并拍了拍手掌轻松道:“去验收下吧!” 炎若薰点了点头,身姿轻盈往书房外那五个侍卫而去,察看了他们的模样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五个人虽还站着,但已经暂时失去五感。 这时,炎若毅也飞身来到她身边,见炎若薰对自己扬了扬眉,便笑道:“一石穿脑,全数阵亡。” 番外十 出使大庭 炎若毅说完,也扬眉看向炎若薰,后者勾着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愉悦道:“五感尽失,拔针后一盏茶时间暴毙。” 炎若毅歪了歪嘴,若有所思道:“唔,一盏茶,还是有些慢吧!” 炎若薰点头,边思索边道:“嗯…若是针上的毒再添点加速体内循环的东西,那应该就…而且力道还是有些轻了,啧!” 紧随而来的两人听到这两姐弟的交谈差点从半空中跌下来,有人见过下手杀人后还在现场检讨不足的吗?炎承肃抽了抽嘴角,而一旁的胡广安早已瞠目结舌,嘴一开一合却吐不出半个字来,心中震撼道,这对姐弟的功夫造诣到底有多高? 炎若毅见两人的模样,便随意笑道:“你们把握时间找吧!我们望风。” 炎承肃点了点头,便拉着胡广安进了书房。 炎若薰姐弟站在一旁的树上,树叶将两人的身形隐藏,恰是望风最好的所在。炎承肃及胡广安在一个时辰后才从书房出来,炎若毅见状便将身子移出树丛,胡广安看到他探出身时便向他点头示意东西已经到手。 炎若毅这时也朝炎若薰做了个手势,几人便见炎若薰飞身而出,以极快的速度飘过五名侍卫,没多久手上便多了五根银针,恰是方才她射向那五名侍卫的,在他抽出银针的刹那,五名侍卫直接软倒在地,而后四道黑影快速飞跃出知州府。 隔日一早,城门才开,便有四匹马载着四道人影出城。而此刻的知州府内,胡邦焕正听着管家回报:“暗卫尽数失踪,没有半点痕迹,侍卫身上所中之毒应是由他们身上的针孔透入,此毒属下及仵作第一次见到。” 胡邦焕吐出了一口浊气。眉头轻拢摆手道:“罢了,去吧!都安葬了!” 管家去后,胡邦焕打开了藏于大案之下的暗格,将几本簿子拿出来仔细翻看,心思稍定,若非确认这些没有失窃,他才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下手之人。只可惜胡邦焕并未细看簿子内的字,若他细看便会发现字迹虽一样,但细微处仍是有些不同,也因为他没细看。所以等他知道真的帐册已被调包时已经为时晚矣。 将簿子放回去后,胡邦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下手的那人到底来做什么?难不成杀了人便走?看样子是把人都撂倒了,为何什么都没拿呢?这时他灵光一闪。立刻站起身往身后的多宝格走去,敲了敲墙壁,多宝格便往墙里面旋转,露出墙后的另一个多宝格。 不看还好,这一看便气得差点吐血。他的沧海夜明珠!他的红珊瑚!他的八仙过海羊脂白玉雕刻!他特地藏在墙后面的三个宝物,竟被扫荡一空! 而此刻已经往大炎东边而去的炎承肃一行人刚与胡广安告别,如今正在马上分赃。 “肯定气炸了!这么个好东西也能被你们带出来,高啊!”炎若毅笑嘻嘻地竖着姆指赞道,边说边将刚分得的红珊瑚放进包袱里。 炎承肃看着手上的羊脂白玉淡笑道:“讨点回报很正常。” 炎若薰则是将夜明珠塞进怀里,眼中带着满意。 片刻后。几人再度打马启程,而这时炎承肃才后知后觉问:“不过,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他以为要在大炎国内四处玩玩。但待他听到两人的回答后,差点没从马背上跌下来。 “大庭?堂姑姑在的大庭?北边的那个大庭?”炎承肃不断求证,眼中有着愕然。 炎若薰只是简单的点了个头,炎若毅则揶揄道:“怎么,不敢?还是怕自己到不了?” 炎承肃撇了撇嘴。谁到不了?同样骑马,他们到得了。怎么自己就到不了了?不过就是过家门而不入嘛!不过就是有点冷嘛!不过就是人生地不熟嘛! “哧!我怕什么啊!去就去!”炎承肃不屑地啐了一口,赌气道。 于此同时,大炎齐王府内正传出悠扬缠绵的筝曲,更准确说,筝曲是从王府的水榭内传出,此时水榭内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两人皆是一袭淡紫色衣衫,女子端坐弹筝,而男子则执笔在宣纸上作画。 水榭内檀香味静静漫开,随着缠绵的筝曲在水榭内流转开来取悦了两人,两人嘴角微勾,心中所想、所看都是对方的身影。如此情意浓郁,让守在水榭外的几人心情也好了起来。 一曲弹罢,女子笑意温和,问道:“好了没?” 男子勾勒完最后一笔,笑着抬头并对女子招手道:“好了,来看!” 女子忙起身,蹦跳地跑到男子身边,画中正是弹琴的女子及作画的男子,但画中两人是立于一片梅花林中,梅花漫天飘飞,两人相对而立,眼中情丝脉脉,脸上尽是柔情,而四手正紧紧牵着,此时画中的男子似正与女子说什么,惹得女子嘴角轻扬。 “如何?”男子轻搂住身边的女子,将她带往怀里安坐。 女子一脸笑意,抬头对上男子的双眸笑道:“我很喜欢,凛。”随即在男子的脸上啪唧了一口。 男子正是炎之凛,怀中女子正是刘媛。 众所周知,齐王府的两个主子成亲十几年来感情一直很好,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府中孩子一过了五岁便被他们送出府去,所以府中没有大小鬼头闹着,两位父母亦不曾因三个孩子愁过,这样的他们便有更多时间独处,烦恼少了,又有爱情滋润,两人看起来便比同龄的旁人更年轻点。 炎之凛此刻正用力扣住刘媛的腰肢,双唇捕住她还来不及退开的双唇,就这么吻了过去。就在两人耳鬓厮磨时,便听墨木在水榭外清了清嗓道:“主子,寒一来消息了。” 刘媛一听便推了推炎之凛,炎之凛眼中闪过一抹不满,可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寒一是他派在双胞胎身边的人,与他们夫妻联络都是定期地,但如今还不到固定传信的时间便传了信来,想必是两个小鬼出了什么事,于是他立刻放开了刘媛,并让她在怀里坐好,又替她整理好微乱的衣物后,才冷声道:“拿过来。” 两人只见墨木低着头走进水榭,将手中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了上去,炎之凛自信筒中取出信纸后细细看了起来,随即一脸怪异地将信纸递给刘媛,刘媛看完后先是一阵无奈,接着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须臾,才扬眉看向自己丈夫,询问的意思明显。 炎之凛咬了咬牙,对刘媛道:“我进宫一趟,等我回来再说!” 不久,大炎皇宫内,正在御花园下棋的炎顺帝及炎世治忽然打了个冷颤,一抬眸便见炎之凛一身令人压抑的冷意快步走来,他平时已经够冷了,但如今的气势更加凛冽,让炎顺帝父子二人有些受不住。 等炎之凛请完安后,炎顺帝便率先开口问:“之凛这是怎么了?何事禀报?” 炎之凛死盯着炎世治,将手中的信上呈给炎顺帝,道:“前个月臣写信让毅儿和薰儿回来,前些日子他们师父通知已经下山,不想方才便接到这封信,写信的是臣派在两个孩子身边的暗卫,如今三个小子要去大庭。” 炎世治被他的眼神及咬牙切齿的模样膈应到,看完信后便不满地撇嘴道:“说得好像我家肃儿拐骗你家儿子女儿,但明明就是肃儿被他们拐了!” 炎之凛正欲开口,炎顺帝的笑声却忽地打断了他们,对炎世治道:“哈哈哈!他们三个哪个是傻的?根本是一个赛一个的机灵!出门在外也不会吃亏的!反正肃儿也交差了,这事他办得漂亮,便让他在外玩玩,当作是让他趁机在外面见识见识,我大炎的皇太孙可不能是个井底之蛙啊!” 接着,炎顺帝又对炎之凛笑道:“至于薰儿和毅儿,他们许是想去大庭见姑姑和他们的祖父,我那皇兄如今可在石家住着呢!一会儿我让治儿写封信通知上官琴,让他先帮忙照看着,慧丫头出嫁多年,你们夫妻俩也该想她了,趁此机会,朕便让你夫妇二人出使大庭吧!顺便好好与你父王聚一聚,你们也替我探望齐儿夫妇,让他们别玩野了,记得回家。” 炎之凛抿了抿嘴,恭敬道:“臣遵旨。” 三日后,炎之凛带着刘媛及忠义侯(刘子正)及几名使臣往大庭而去。 而此刻,正要进入大庭境内的三人遇到了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番外十一 偶遇 进入大庭皇都前会路过一片森林,炎若薰三人看着城门已在眼前,一时玩心大起,打算先在林子里狩猎觅食再进城。 “你们是谁?”当三人同时看准不远处的一只野兔时,一道童稚的嗓音自三人背后响起,野兔被声音惊动,立马跑没影了。 “啊!”炎若毅和炎承肃同时发出可惜地感叹声,炎若薰只稍微拢了拢眉头,便回头寻找罪魁祸首。 “你们是谁?”童稚的嗓音再度传来,炎若薰一回头便见一锦衣华服的小男孩站在三人背后,他的脸上沾了尘土,发丝微乱,衣衫上有不少地方被磨破了。小男孩的模样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因是他那张平静无波的小脸蛋上,竟没有半点惧意或警戒,好似已经认定三人无害一般。 炎若薰和炎若毅看了小男孩一眼,同时转头看向炎承肃,意思再明显不过。炎承肃撇了撇嘴,语带亲和安抚道:“我们是经过此地的旅人,正想先在这片林子里狩猎再进大庭皇都。小弟弟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迷路了?需不需要我们带你出去?” 炎承肃笑得和蔼,但那小男孩却不买帐,只听他不满地抱怨道:“你好丑。” “噗!” “噗哧!” 炎若薰及炎若毅当即喷笑出声,其实这三人男的俊女的美,却不知是这小男孩的审美标准太高还是太奇怪,竟然对炎承肃的容貌看不上眼,看不上眼也就罢了,还说得如此直接,也不怕打击人。 炎承肃现在的表情要笑不笑,丑?他自出生到现在还没人说过他丑,偏偏眼前这个还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根本较不得真,于是他只好收拾好心情,再一次耐心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迷路了?” 却见那小子蹦蹦跳跳地来到炎若毅及炎若薰面前,左看右看了一阵,便选择走到炎若薰的马前面道:“漂亮哥哥,我跟我大哥走散了,漂亮哥哥能不能带我去找大哥。” 炎若毅见炎若薰没有反应,便在一旁善意地笑道:“这位小弟,这个哥哥不爱搭理人的,你别介意啊!我们是很想帮你找哥哥的。但是我们对这里也不熟,要是连我们也迷路了岂不是糟了?” “不想帮就说嘛!哥哥好假。”小男孩不屑道,惹得炎若毅眉头一挑。炎承肃的心情却因此瞬间平复了不少。 不顾两个被自己言语重伤的男子,小男孩继续纠缠炎若薰,不时地拉着自己的衣摆在手中绞着,又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好不好嘛!漂亮哥哥最漂亮了!帮小念儿找哥哥~好不好嘛!拜托!” 对于眼前这个自称是念儿且不断卖萌的小男孩,炎若毅及炎承肃表现出彻底地鄙视。再看着马上那张淡漠的脸,心中都窃笑连连,心想着这小鬼脑子真不灵光,竟挑了炎若薰这个冷淡性子面瘫脸来卖萌,而且竟然还纠缠不休,两人完全能猜出炎若薰会毫不动摇地拒绝。然而…… “好,上马。” 她答应了?就这样答应了?两人愕然。 “妳答应他?”炎若毅惊讶问,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而炎承肃也一脸不解,附和地点了点头,一脸求解惑的模样。 炎若薰一脸淡漠:“他,可爱。” 短短三个字瞬间让炎若毅两人被刺到了,心中齐声哀号。妳丫的也有觉得别人可爱的时候?也有心软的时候?那妳为什么不觉得我们可爱、对我心软、对我们好点呢? 接着两人便眼睁睁看着炎若薰伸手一捞,把念儿带到身前。安稳坐于马上,随即拉缰往林子深处而去,炎若毅两人面面相觑,无奈地叹了口气,并跟上他们。 还未行多久,几人便自树丛缝隙瞧见一汪池水,再往前走些,才看清了眼前景,便知那不个池子,而是一个颇大的湖泊。 “哥!大哥!”念儿突然对着前方大喊,语气中相当急切担心,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个少年躺在湖边。 炎若薰先翻身下马,又把念儿抱下来,并在他耳边问:“你哥?” 念儿皱着眉点头,担心问:“哥哥为什么在地上睡觉?” “我去看,跟假哥哥一起。”炎若薰简洁道,随即将念儿交给正在抽嘴角的炎若毅,让他看着念儿。 炎若薰走近前看,才发现少年的手臂上有两个小孔,明显是蛇咬的,接着她在少年身边跪下替他把脉,而后炎若毅几人也走上前。念儿小跑步到他哥身边担忧问:“漂亮哥哥,大哥怎么了?” 炎若薰边掏出一个小瓷瓶边皱眉道:“毒蛇咬。” 念儿一听大惊,炎若毅忙安抚道:“你放心,这位哥哥是个大夫,他现在喂你哥吃的就是解毒丹,可以解百毒的。” 众人只见炎若薰掰开少年的嘴,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子塞进少年的咽喉逼他吞下,半盏茶后,炎若薰再探脉,才淡然道:“毒解了,没事了。” “接下来呢?要在这儿等他醒来吗?”炎承肃突然问,他眉头轻蹙。 炎若毅和炎若薰对看了一眼,两人四下观察片刻后,炎若毅才道:“带着走吧!尽量别在野外过夜,这附近可能还有毒蛇或猛兽一类的,不安全。” 只见炎承肃点了点头,便和炎若毅一起把昏迷中的少年搬上炎若毅的马,这才回头看向炎若薰,此刻她早已和念儿安坐马上,不久,几人便按着沿路留下的记号往回走。 等出了林子时,已近黄昏,三人相对无言,心中都是一番苦笑,自嘲着自己啥都没猎到,倒是猎了两个兄弟。 进城后,三人寻了一间看起来不错的客栈下榻,客栈的一楼是餐馆,有雅间。二三楼是客房。几人要了三间上房,并将念儿的哥哥安置在炎若毅的房里,三人才带着念儿到一楼用餐。 炎若薰三人本就是饥肠辘辘,根本管不了餐点精致与否,菜一上来便闷头苦吃,反而念儿吃地慢条斯理,中间炎若薰看不过去帮他夹了几筷子,保留了些菜给他,此举惹得两位男士撇了撇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隔日一大早。炎若毅便来敲炎若薰的房门,道是那位少年醒了,让她去看看。 一进房。炎若薰便见少年面上比昨日多了些血色,心中稍定后才步行向前,少年一见她进来面上便有些不自然,尴尬道:“昨日,多谢姑娘相救。” 炎若薰原不知他的尴尬自何而来。但听他一声姑娘才想起方才来的时候并未易容,所以现在这张脸一看便知是女人。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谢,而一旁的念儿才怪叫道:“原来漂亮哥哥是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拜托妳赶紧替我哥看看他好了没。” 炎若薰扫了念儿一眼,眸中未有情绪。念儿被她一看并未有胆却,笑容却愈发灿烂,让众人相当不解。 “多吃点补的。就好全了。”炎若薰替念儿哥哥探完脉后,一脸淡然道。 少年带笑点头后,便对几人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若在大庭有何需要,在下愿意帮忙。” 炎承肃嘴角一勾。笑道:“那不如把面具拿下?” 少年面色未变,见除了念儿之外的三人都面色平静。便知道他的易容早被看穿,心中未恼,反而低声笑了出来:“也是,自家人第一次见面不该如此的。” 炎若毅听后与炎承肃相视一眼,挑了挑眉,心中猜着眼前这厮胡芦里卖什么药,却听炎若薰冷淡又坚定的嗓音道:“你是上官元穆,她是上官元念。” 少年眼中带着赞赏笑道:“没错,我是大庭太子上官元穆,同时也是你们表弟。”接着又拉了一把一旁的念儿道:“她是大庭长公主上官元念,我亲妹,你们表妹。” 炎若毅此刻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神在上官元念和上官元穆之间来回,炎承肃这时却已经哈哈笑道:“既然是自家人,还不把面具拿下来?” 上官元穆抿嘴微笑,便伸手揭去自己的人皮面具,之后又帮上官元念取下面具。上官元穆的真容与上官琴的真容相像,俊朗无双,俨然就是小一号的上官琴,而上官元念的五官则似炎元慧。 几个孩子虽没见过对方父母,但都见过画像,所以几个少年少女一下子便确定了彼此的身份。 聊了几句,炎若薰三人才知上官琴和炎元慧已经收到消息,知道他们会来,并告诉了上官元穆两兄妹,两兄妹心里期待。昨日上官元穆耐不住心中好奇,便易容溜出宫,想提早来城门看看。 哪知道才出自己殿门,便被上官元念堵上,百般耍赖,千般撒娇就为了要跟他一块儿出宫,上官元穆本就是个疼妹妹的,根本拗不过上官元念,这才给了她面具,又让她换上男装带她出宫。 但才到城门,上官元念便说想去树林里找野兔子,上官元穆就让她在城门内等着,自己去了林子里帮她找兔子,哪知道妹妹跟在他身后进了林子,然后迷了路,而自己也被蛇给咬了。 “既然接到你们,你们便随我们回宫吧!父皇说了,即便你们之后还有要去的地方,也可以先在宫里休息几天,带足了粮食和人再出发。”上官元穆笑道。 “他们来了。”炎若薰及炎若毅异口同声道。 “他们?”炎承肃疑惑片刻便露出奸笑,这是不是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上官元念好心地解释道:“母后说舅父舅母要出使大庭,还会顺便去探望外祖父他们,也许会趁机把皇姑姑、皇姑父还有泉哥哥带回去。” 炎若薰与炎若毅无奈对视,还是被发现了。 大庭皇宫御书房,上官琴正低眉批阅奏折,突然一道人影无声出现,便听一低沉的嗓音道:“皇上,找到太子及公主了。” 上官琴手上动作一滞,抬头露出一张带着疤的脸问:“在哪?” “太子昨日与公主在皇城外的林中走散,太子被毒蛇咬了,幸好公主偶遇大炎国太子、齐王世子及静郡主一行人,带着众人发现了太子,并由静郡主救治了,这才没事的,这会儿太子及公主正带着他们逛街。” 上官琴挑眉:“毒解了?” “解了。” “现在在逛街?” “是。” 上官琴叹了口气,不满道:“你去跟他们说,他们娘正气着,让他们皮绷紧些,赶紧回来吧!” “是。”那身影一听炎元慧生气了便浑身发抖,应声离去。而这时上官琴亦无奈地笑了笑,对着一旁的总管太监道:“走吧!摆驾慧兰宫。” 番外十二 琴与慧 慧兰宫中,轻央正替炎元慧按摩肩颈,后者虽皱着眉,却舒服地直哼唧:“轻央的手艺一向极好,被妳一按,本宫舒服多了。” 轻央边按边笑道:“皇后娘娘过奖了,不过娘娘这肩颈不适想是源于夜间睡眠不好的缘故,娘娘想要这肩颈舒服,最好的根治法子便是放宽心。” 炎元慧叹了口气,语带不满地抱怨道:“那也要那两个家伙给本宫省点心才好啊!不声不响地便跑出宫去,穆儿是男孩,偶尔出宫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但念儿是个女孩子,而且才七八岁年纪,他们这一出宫便是成心让本宫日子过得不爽快的,唉!简直是两个克星!” 轻央心中也满是担忧,但仍是轻声劝慰着自家主子,这时便听太监来报,说是上官琴移驾到她这来了,让她准备接驾,炎元慧一个激灵站起身,嘴里念道:“许是有消息了!” 带她打理好一切后,便听太监宣道:“皇上驾到!” 而后是上官琴带笑步入殿中,他步伐轻快,脸上也满是温和的笑意,炎元慧看他的表情便知两个孩子有消息了,便也不再着急,先是恭敬福礼请安:“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上官琴眉头轻拢,立刻上前搀扶起她,低声关心道:“我们之间不用这般多礼,好些没?有没有再多睡些?” 炎元慧眼泛柔光,笑道:“多睡了一个时辰,但醒来后,肩颈有些不适,方才给轻央按了按已经好多了,燕哥来此可是孩子们有消息了?” 上官琴笑着点了点头,先是遣退了殿中众人。只留轻央和自己的贴身太监伺候,而后才上前搂住她,在她耳边轻笑道:“娘子可得先应承为夫不生气。” 炎元慧心下不解,但知道孩子们许是闯了祸了,便摇头道:“若是他们做错了就该认罚。” “罚我是定会罚的,但我不喜欢妳生气,不只长皱纹,又让妳心情不好。”上官琴揭掉面上那块丑陋的疤痕,讨好道。 炎元慧嘟了嘟嘴:“你嫌我老。” 上官琴爱极了她这般可爱的表情,便低头吻了上去。一阵亲吻后才道:“老又如何,我不也陪妳一起老。”炎元慧轻笑,心中甚是感动。 她与上官琴结离十三年。两人从未红过脸,更多时候都是上官琴宠着她,两人相处一直很甜蜜,如方才她故意使性子的时候,上官琴总能迅速知道她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劝慰她。 “我应你便是。”炎元慧心情好,便随和笑道。 上官琴点了点头,才将暗卫查到的娓娓道来,说到上官元穆被蛇咬伤、上官元念在林子里迷路时,炎元慧既恼怒又担忧道:“这还不让生气?如今怎么样了?” 上官琴抚了抚她的背,无奈道:“正巧薰儿几个在林子里遇到念儿。又发现中毒的穆儿,也幸好薰儿在南山学的是医术,所以便解了穆儿中的毒。如今嘛。这几个小萝卜头正逛大街呢!” 接着上官琴又故作可怜哀求道:“如今他们都没事了,所以,慧儿也别气了,气坏了妳我可心疼了。”接着,语气一转。狠戾道:“等他们回来了,我打他们板子。让他们给妳下跪认错。” “我很不高兴。”炎元慧嘟着嘴道,随即哀怨地看向上官琴:“燕哥,其实,我也很想逛街。” 上官琴看她的模样便笑了:“不生气,等送了那几尊大佛离开后,我便带妳微服出巡可好?” 炎元慧看着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柔柔微笑道:“好。”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突然闪现,炎元慧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郭何,又听上官琴随意问:“入宫了?” 郭何躬身道:“到宫门了。” 炎元慧这时大致已经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心里终究不舍,便轻声叮咛道:“别罚太重了,穆儿才刚好。” 上官琴嘴角一勾,温润一笑道:“知道。”随即又转头吩咐太监带着外面候着自己的宫女太监先回御书房:“我和郭何走秘道回去,免得又遭罪。”说罢还故意打了个冷颤。 炎元慧见他如此便笑了笑,道:“谁让我家夫君即便脸上有块疤还是那么英俊呢?” 上官琴重新粘回疤痕后便点了点她的鼻头:“妳便得瑟吧!” 炎元慧只听上官琴的总管太监指挥着外头的宫女太监离开,便吃吃窃笑道:“若是被她们知道皇上避她们如蛇蝎,该多伤美人心啊!” 上官琴无奈地搂了搂她,叮嘱道:“若是我今晚回来晚了,妳便先睡吧!昨晚没睡好今晚就别等我了。” “等亲眼见了孩子我才能睡得好,还有薰儿三个……”炎元慧意有所指道。 “穆儿和念儿可以,但那三个怎么说也是外宾,妳虽是他们姑母但也得避个嫌,等明日大舅子他们进城,晚上便能在接风宴上见面了。” 炎元慧扁了扁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两人又相谈片刻,上官琴才起身往寝殿内走去,炎元慧正要跟上去送他,却见自己宫里的管事太监走了进来道:“启禀皇上、娘娘,阮宸妃、庄妃、昙妃偕玉贵人及韩贵人在外求见。” 炎元慧一脸好笑地看向正冷哼出声的上官琴,道:“皇上要避,还是要见?” 上官琴轻轻捏了捏炎元慧的鼻子道:“跟我没关系的人见什么?妳也别见了。” “那怎么行,臣妾正嫌得发慌,听她们斗斗嘴正好热闹热闹,横竖殿内有暗卫看着,没人能伤得了我的。”炎元慧狡猾笑道。 上官琴只好无奈道:“要见便见吧!不用送我了。” 炎元慧笑了笑便回到前殿,等暗卫确定上官琴已经离开后,才让人把一众妃嫔请进来。 不久,便见一群擦脂抹粉、打扮光鲜的年轻女人袅袅婷婷而入,体态婀娜者有之,容貌娇美者有之,空灵、率真、冷艳各色美人皆有之。几人见着炎元慧后纷纷朝她恭谨下跪请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炎元慧看着她们的模样,想着素日里宫中的传言,便知道这群女人中的领导者是走在最前头,位子最高的阮宸妃,以及与阮宸妃对立,地位稍低的昙妃,而后依序是庄妃、韩贵人及玉贵人。虽说几人有身份高低之别,但她们的背后都有强大的朝堂势力。 比如阮宸妃就是随上官琴一同起兵造反的一名大将之女;昙妃是昙太后,也就是上官瑁养母的外甥女,背后的昙家是大庭历史上。除却云家,传承最为悠久的世族;而庄妃则是宰相府的嫡女。至于她们身后跟着的韩贵人及玉贵人,则是上官瑁昔日手下的文官武将之女。她们的父亲如今也都是朝中高官。 自古朝堂及后.宫之间便以这种关系互相牵制着,皇上宠谁,与皇上于朝堂上重用谁有很大的关系。 炎元慧知道上官琴的难处,所以从未主动为难过谁,此刻。只见她摆出十年如一日的和善笑容让众嫔妃起身,在众人落座后才问起她们的来意。 阮宸妃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回皇后娘娘,昨晚臣妾侍寝时,发觉皇上近来似是有些疲惫,今晨伺候皇上上朝后。便亲自煲了参鸡汤,方才煲好送去御书房,却听太监说皇上来了皇后娘娘这儿。臣妾心里想着今早只顾着煲汤,忘了来向娘娘请安,心中甚为不安,便让那太监先收了参汤温着,赶紧来娘娘这儿请安。哪知路上遇到了几位妹妹,便一同来了。不过看来臣妾们还是错过皇上了。” 炎元慧依旧一脸淡笑,对于她的炫耀丝毫不在意,端庄微笑道:“皇上方才只是来与本宫说大炎的使者明日就会到,让本宫勿念罢了,哪里会久坐,几位妹妹倒是来得不巧了。” 韩贵人此时连忙笑着开口道:“皇后娘娘这是哪儿话呀!臣妾当真是想向娘娘请安才来的,臣妾进宫时日不长,还望娘娘多提点着,让臣妾与玉妹妹能多了解皇上的喜好,才不至于一时冲撞,惹怒了皇上。” 昙妃听后便掩嘴笑道:“两位妹妹,这种小事便别来麻烦皇后娘娘了,还有阮宸妃姐姐呢!咱们难得见一次皇后娘娘可得多说说体己话,皇后娘娘见我们的机会实是难得,可别浪费了,若是今日让娘娘操烦了,皇上一心疼,说不准以后都不让姐妹几个见娘娘了。” 炎元慧心中摇头,昙妃素日与阮宸妃交恶,方才一席话似是在捧自己,实则是一边酸自己,一边将阮宸妃当成箭靶。言下之意便是皇后受皇上保护,地位难以动摇,反观阮宸妃,虽常承宠,但其不如皇后受宠,不如皇后得皇上看中,攻击阮宸妃比攻击皇后容易。 再加之新人入宫都会被皇上及总管太监再三提点:皇后于后.宫中是最高存在,皇上是真心爱她,但为了皇家开枝散叶以及平衡朝堂势力才会纳妃,所以皇后于后.宫及于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换句话说,皇后的靠山便是皇上本人。 如今昙妃的意思便是既然第一争不得,便争第二,所以,她的话等于是把阮宸妃捧成可攻击对象,谁拉下她,便能将她那份皇宠夺来。昙妃打得好算盘,若两个贵人及阮宸妃鹬蚌相争,那么她便渔翁得利了。 炎元慧无心卷入这些不属于她的斗争之中,于是便绕过这话题,笑道:“妳们日后服侍皇上也要如阮宸妃一般尽心,如此便是皇上与本宫的福气了。” 阮宸妃看着昙妃,嘴角勾起冷笑,随即又收敛道:“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随即转头道:“韩妹妹、玉妹妹,在座的几乎都承过皇宠,讨好皇上虽然重要,但是别忘了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昙妃的姑母昙太后亦是要孝敬的长辈。” 炎元慧心中冷笑,后.宫果然有趣,两三个女人便是一台戏,妳方唱罢,我登场,这不,不知不觉间,昙妃也被捧成箭靶了。她再转眼看了一旁静静坐着的庄妃,感叹道,这个才是真正的聪明,在女人中低调,在皇上眼中高调,印象中上官琴曾跟自己说过这女人与‘他’上演多次巧遇呢! 看着眼前几个女人你来我往,炎元慧心中相当庆幸自己嫁的是上官琴。 当初她生下上官元穆时,心情便有些低落,只因自己已诞下嫡长子,他便要纳妃了。想当初朝堂上的众臣,早在她确诊怀着男胎后,便逼着上官琴纳妃了,只是那时他硬说孩子未平安出生,还不能确定,才将纳妃一事往后推迟。可是孩子平安出生,已经再无推迟的理由了。 只不过,她真没想到上官琴竟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当他领着那个替身来时,炎元慧差点把自己的眼睛给揉瞎了,眼前两人的体态、姿态、语气及语调都如此相像!而后她才知道这是上官琴的死士,之前出使大炎时,这个死士曾当了一阵子的替身。 “他曾经中过毒,一辈子不能生育,以后他会替我接触那些女人,我每晚依旧回慧兰宫,我们的日子不会改变的。” 此后,果真如同上官琴所说,除非那晚本就说好了由她侍寝,否则他每晚都自御书房走秘道回慧兰宫寝殿,两人的生活果真一如之前,更甚者,上官琴还特意下旨,妃嫔需日日到慧兰宫外向皇后下跪请安,皇后想见便见,不见便可以拒之门外。 炎元慧心中感动,更不曾因为两人必须偷偷见面而感到不悦,相反地,她相当喜欢如此。“总觉得…有种刺激的感觉。”她曾经边窃笑边如此与上官琴提过,惹来上官琴一阵好笑。 而正当慧兰宫中的女人你来我往时,上官琴也已从秘道走出,端坐于御书房内,只听御书房外悉悉簌簌的低语声,上官琴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个都人小鬼大得很。 也不知炎若薰、炎若毅这对姐弟和炎承肃如今长成何样了,应该各方面都很像他们爹娘吧!不过,若是如此,一个个都不是好管束的主啊!果真是来向父母讨债的!这么一想,便觉得原先被自己儿女搞得焦头烂额的心绪顿时平复了下来,他不孤单!炎之凛及炎世治都一样苦恼的! 外面几个年轻人正互相套招,便听里面传来温润带笑的嗓音道:“大炎的先进来吧!大庭的,再等等。”那再等等三字,听着便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PS: 复活!哇咔咔。上海生活步入正轨! 番外十三 薰与瑞 那咬牙切齿的三个字让上官兄妹同时抖了抖身子,而炎家三人则丢给他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的上官琴只见三个神韵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少年眉眼带笑,仪态翩翩,俨然是一个潇洒倜傥的公子,然而其眼中闪动着的狡诈,却让人一眼便知眼前这位并非当真温润如玉。 少年身后紧随着一男一女,走在左侧的少年此刻正嬉皮笑脸地到处乱看,看着并无半点心机的模样,然而他的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仍是被上官琴捕捉到了,于是他立刻否定了少年的个性单纯率真的想法。 再看走在右侧的少女,虽身着男装,但脸上并无半分易容,清秀的五官及灵动的双眸让上官琴眼前一亮,多么相似的脸啊!除了表情一温一冷的差别外,轮廓与几年前的那位几乎完全重叠! 这两个便是当年的双生子吧!简直就是互换了性子后缩小的炎之凛及刘媛!太有趣了! “肃儿拜见姑丈。”走在前头的炎承肃率先开口,直接把几人在此的理由定义为亲戚之间的走动。 炎若薰及炎若毅也按礼请安:“薰儿、毅儿拜见姑丈。” 一听眼前三个小鬼喊自己姑丈,上官琴的脸上便出现了温柔的笑意:“不用多礼,你们几个能来我很高兴,身为皇帝,朕很欢迎你们来访,身为父亲,我很感谢你们救了穆儿和念儿,但是”只听他话锋一转,肃正着脸道:“身为你们的长辈,就要训斥你们对自己父母亲不告而别、过家门不入……” 炎若毅此刻缩了缩肩膀。朝着炎若薰不断打眼色,炎若薰则对他视而不见。炎承肃也咧了咧嘴,果真如上官元穆说的一般,唠叨。 “……为人子女在外游历,合该给家里报个信,要去哪、要做什么事也要先告知一声,才能安父母的心,你们如今这般当真该骂。”说到此处,上官琴顿了顿,语气再转。一脸亲切道:“不过责罚你们不是我的事,明日齐王夫妇及大炎使臣就会进城,教训你们的事便留给他们吧!现下。身为东道主,朕便将你们安置在八方馆。至于你们的姑母,就得等明日接风宴上才能见到了。” 炎承肃见他终于说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面上得体应道:“是。肃儿谨记堂姑丈的教诲,多谢姑丈。” 同样松口气的炎若薰及炎若毅也分别以自己的方式出声回应。 “嗯。”这是炎若薰。 “谢谢姑丈,我就知道姑丈最好了。”这是讨好卖乖中的炎若毅。 看着眼前风格迥异的三人,上官琴再度擅自在心中同情了他们的父母一把,随即遣人将他们三个带到八方馆。 大炎三人离去后,便轮到上官兄妹了。没人知道两兄妹被罚了什么。只听御书房内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不似被打板子,却更胜打板子。 当炎元慧得到消息后只是掩嘴偷笑。看来自家喜爱钻研医术的丈夫又下手了,应该是故意通了什么很痛的穴位替儿子排毒补身。 隔日过午,大炎使臣浩浩荡荡地进城了,负责迎接他们的是礼部尚书庄程,没错。此人便是多年前常与定公主讨论医术的相府长子,亦是庄妃的嫡亲弟弟。 这次使臣团的领导是齐王。随行的有忠义侯刘子正、安国公嫡长孙刘恒瑞、礼部侍郎秦耀及其它使臣。此刻,街边百姓齐聚,对着进城的队伍笔手划脚,大声笑闹着,欢声笑语中参杂着对远方来客的欢迎。 其实大庭百姓对于大炎这个国家一直有着特别的情感,因为两国的同盟关系在过去曾因大庭的背叛一度破裂,造成大炎大举入侵,而后他们的现任皇帝以大炎结盟者的身份出现,手持先帝遗诏登上皇位,逋登基便宣布要迎娶大炎郡主为后,并开始修复大庭与大炎的关系。 这一系列的作为后,大庭百姓方知大炎于他们的皇帝有知遇之恩,更是皇帝上位的帮手之一。上官琴自登基后施行贤政,与皇后相爱异常,声望颇高,百姓们自然爱屋及乌,对大炎的使臣更加热情。 大炎使臣团打头阵的是忠义侯刘子正,他端坐于马上,心情不错,正与前来迎接的庄程聊着什么,偶尔发出几声大笑。接着是一辆檀香木马车,而后,是正骑在马上低头交谈的秦耀及刘恒瑞。 “奇怪,怎么没见到堂叔?”这时,在大街旁的酒楼上,三楼的窗户探出了三颗头,其中一个好奇问,此人正是炎承肃。 “马车里。”一旁的炎若薰眼神扫过檀香木马车,视线定在正与秦耀讨论事情的刘恒瑞身上。 “肯定是跟母妃在马车里。”炎若毅也肯定地点头道,随即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道:“咦,瑞表哥也来了!” 接着便见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炎若薰,却见炎若薰已经转开了目光,随意往别处看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而后炎若薰突然一闪身,躲到一旁的梁柱后,两位男子一脸疑惑地将目光放回使臣队伍,才见刘恒瑞向他们这处看来,两人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随即一脸尴尬地看向炎若薰。 只见炎若薰淡定自若地倒了杯茶喝着,但是颤抖着的手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等使臣队伍经过后,几人便随意买了些茶点,回八方馆去了。三人才进门,便被叫到炎之凛及刘媛跟前。 看着眼前头低得不能再低的小鬼,炎之凛冷声道:“可认错?” 三人依旧低着头,但是都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即使是炎承肃也是一样,接着便听刘媛叹口气道:“你们两个真是…若是想去寻你们祖父,回来同我们说一声,我们又不见得会拒绝,非得这样偷偷摸摸吗?还有皇太孙。太子说是让你在大炎国内四处走走,而非到大庭走走,你既要在大庭逛逛,又为何不事先告知太子及太子妃,让他们担心?” 炎承肃几人都低头不语,一副乖顺的模样,最后炎若毅先开口道:“父王、母妃,对不起。” “对不起,给堂叔堂婶添麻烦了。”炎承肃也跟着开口。 最后刘媛的目光落在炎若薰身上,叹了口气道:“薰儿。你是女孩子,虽有功夫医术傍身,但是身为姐姐。你有该负的责任。” 炎若薰点头,面上未有表现,但心中亦是有些歉疚的。 炎之凛见几个年轻人已经体认到自己的错误,便严肃道:“知道错就好,回王府后。各把四书抄一遍。”接着转头对炎承肃道:“至于你小子,便等你父亲发落吧!” 炎承肃顿时有种变成虫子粘在蜘蛛网上的绝望感,而这时刘媛则笑了笑道:“都下准备下吧!晚上有接风宴。” 等人退下后,炎之凛叹了口气,对刘媛道:“她没问。” 刘媛点了点头,道:“我们那里不行这样的。我原也是不让,但是一想到上官瑁,还有他们。就……上次又不欢而散,也不知……”说罢便叹了口气。 “他们的事自己会解决,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必要时推他们一把。”炎之凛搂着她劝道。 刘媛默然点头。 晚上,大庭举行了盛大的接风宴为大炎使者接风洗尘。炎元慧终于见到炎若薰几个,心中甚是欢喜。更拉着几个孩子问东问西,而炎承肃几个也一一回答,这其中以炎若薰搭话最少,但是其他两人都能从她的神态中察觉到愉悦。 之后,炎元慧又拉着刘媛聊天,不知不觉间便多喝了点酒,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的欢愉,另一头炎之凛正和上官琴说着什么,接着上官琴便让上官元穆来陪炎之凛聊天,自己找秦观搭话去了。 上官元穆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应付一般人还行,但面对冷面炎之凛却完全束手无策,炎之凛冷着张脸问了他的学习状态后,两人便再无话题继续,气氛便冷了下来。 一旁的几个孩子似也察觉到两人没怎么说话,便上前寻话题聊天,其中最热情的当属炎若毅,别看他在外状似随意,在王府里,他最尊敬崇拜的便是自家爹了,炎若毅对自己父亲的憧憬远远超过了对自己娘亲的孺慕之情,所以总是能找到话题与炎之凛搭话。 有他起头,再加上炎承肃和稀泥,上官元穆对自己的这位舅父才算是比较放得开聊天,谈话中也更加了解他。一旁的上官元念虽插不上什么话,但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直在几位大哥哥之间来回扫视,听着他们说着作画作诗到行军打仗,眼底的崇拜完全没有遮掩的射向几人,真心觉得眼前的几个哥哥都很厉害! 而此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炎若薰缓步跺出宫殿,来到殿外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替她点亮了灯后便被她遣到几步之遥外候着。 凉亭里,炎若薰虽面无表情,但眼中有某种情绪涌动着,她端坐于石凳上,心绪似已飘远,不久,才听她语调毫无起伏道:“何事?” 而后,一到人影自凉亭顶上一跃而下,快速走入亭内:“我已经和爹娘说了,我要娶你。” 男子声音温和坚定中带着点急切,让炎若薰没来由地充满了无力感,只听她冷笑道:“不嫁。” “薰儿,上次是我没来得及跟爹娘说才会发生那种事,是我的错,但后来我跟爹娘说了我要娶你,他们很赞同的!”男子忙愧疚道,温柔的嗓音中还透着哀求。 “我不嫁不守信之人。”炎若薰微闭着眼道,打定主意不理会身旁的男子。 “那日我真是高兴坏了,喝高了便醉倒了,哪知道隔日爹娘便……”男子焦急辩解道,随即又一脸悔恨:“早知我那日便先去同爹娘说再喝酒了。” 炎若薰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嘴上开合数下,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男子见她如此,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上前紧抓住她的肩,将她扳正过来,面对自己道:“薰儿,你要信我,这辈子我刘恒瑞是非你不娶的!我只要你!” 炎若薰依旧冷着脸,但眼底情绪已有波动,片刻后,她只淡淡挤出一句:“再说。” 这句话让刘恒瑞再度充满了希望和斗志,看着炎若薰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想法更加坚定,他从小认定的人,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几日后,齐王及刘媛带着三个孩子告别上官琴等人,往北方石家而去,同行的还有刘恒瑞,而他此行的目的几人都看在心底,所以众人看向炎若薰的目光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