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本王要纳妃 晋王府。 正是傍晚,临湖水榭,曲廊回旋,晚风轻轻拂过满池荷花。花园中,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娇媚的喘息声。暖香浮动的合.欢花中显出一双旖旎纠缠的身影。 男子身形线条极美,呼吸粗重,一头墨发在身下散开尽显蛊惑。他身下的女子肌肤洁白无暇,双腿修长,衣衫褪至身下几近全无,意/乱/情/迷阵阵娇喘着。 不远处一株树后,隐隐约约藏着一抹素青色的身影。 那抹身影身形纤瘦,头上绑着一圈白色绷带,绷带下隐隐约约渗出红色血迹。 此人,正是今日刚刚和晋王成婚的王妃——顾琅月。 没想到无聊出来转转,她就看到了这样劲爆又免费的好戏。 而且主角不仅是这个晋王府中的主人,更是她刚成亲的丈夫——南君纪! 瞧,这也算是她和王爷的洞房之夜吧,这个王爷还在外面和小三搅合。 远处,女子娇媚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王爷,不要……” 不对!刚穿来的时候听那群丫鬟说,这个小三不是身染重病,才让王爷在拜堂之时抛下原主,牵肠挂肚带回来的吗? 听这声音,这女人体力好着呢! 呵呵,顾琅月冷冷一笑。还真是***配狗,天长地久。 花丛中女子的娇喘一声高过一声,男子粗重的气息令人心神,眼看情到正浓时。 “阿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顾琅月一把捂住自己的口鼻。 那原本正在缠绵的男子,突的停下动作,回头看来,冷漠的双眸如出鞘之剑。他手腕一翻,三个银针接连打在树桩上。 “出来!”阴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霜。 他身下的女子绯色的面颊上满是紧张,缩在他怀中瑟瑟的开口:“王爷……” 南君纪低声温柔的安慰了几句,用衣裳将女子包好,随后拉过长衣,从花丛中站了起来。 鞋子踩在枯枝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眼看越来越近,顾琅月躲在树后一头冷汗,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他娘的,这回栽了! 这要被抓到了,以这个男人冷酷的性子绝对逃不了一顿打! “最好乖乖给本王出来。”树另一边传来冰冷的声音。 死就死吧!与其被他抓住倒不如自首! 顾琅月眼睛一闭,素白色的鞋子正迈出去一步,身后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拽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拉进了旁边的一个假山后面。 是谁! 顾琅月面色大骇,慌忙回头。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 顾琅月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眼一看,这不正是原主的房间吗?她怎么回来的?昨天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懊恼的揉着微微发酸的后颈,正努力回忆昨天那人的相貌,门外响起丫鬟急急的声音。 “小姐小姐!王爷来看您了。” [^*] 面上闪过一抹错愕,顾琅月下床从窗外看去。 院子里南君纪正同昨天那个跟他***的三儿朝这边走过来。 好家伙! 顾琅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飞快的钻进了被子里,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珠帘被人毫不客气的撩开,南君纪领着那个三儿走了进来。 “妾身给王爷请安。”顾琅月从床上微微起身,手在被子里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本就气色不好的脸上瞬间一片苍白。 南君纪见她虚弱的面上毫无血色,全无以往的跋扈,心中虽是不喜,但到底还是决定放软了一些口气:“不用行礼了,本王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本王要娶画儿为侧妃。” 第2章 纳妃不是你想纳想纳就能纳 啧啧,说起来这个王爷可了不得啊。 拜堂之时,将妻子置之不理,要带小三回来。正妻在和他拉扯中撞到柱子上,一命呜呼! 他娘的,想她大影后顾琅月刚颁过最佳女主的奖项,一个高兴在更衣间和小鲜肉厮混,结果莫名其妙倒霉的穿越了过来。 结果,这场婚礼没进行下去,皇室的脸也是丢尽了! 她身体原主那位权倾一朝的丞相爹爹面色铁青而去,到底是不能拂了丞相府的脸,皇上皇后对外降旨称婚礼有效,但念及顾琅月身体娇弱,婚礼押后一年再择良辰吉日重新办。 身体娇弱个毛! 这些话,也就掩耳盗铃,骗骗自己罢了。 身份不清不楚的,可怜的顾琅月是回府也不是,只能被随便安置在晋王府最偏僻的景远院中。 据说,这可怜的原主,爱极了这位晋王了,明明知道他在外金屋藏娇也要苦求她爹,嫁过来。许是顾及原主父亲的权势,晋王竟真的娶了她。 可昨日才刚娶了正妃,今天这厮就来告诉她,他要娶侧妃? 顾琅月觉得心寒的厉害,为这个原主。 得,就算心中不爽,也得先忍着。 她心中呵呵一笑,却依旧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拿出演前阵子刚杀青那部宫斗戏的劲儿,虚弱的笑了一下:“王爷要娶侧妃真真是极好的,妾身先恭喜王爷了。” 南君纪面上闪过一抹错愕,原以为这个娇纵惯养的大小姐定然会忍受不了他娶别人大哭大闹,刚好他就可以罚她不守夫纲将她遣去佛堂,以此叫她无法在婚宴上出现。 可眼下这些想法全都烂在了腹中。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他抿了唇,说完便要带着那三儿离开。 “不过——” 顾琅月轻启朱唇:“王爷在我们成婚第二日便要娶侧妃,只怕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据我所知,皇子娶亲都是要经过皇上和皇后娘娘旨意才可以,毕竟觊觎妃位心怀不正的女子可多的是。王爷难道连陛下同娘娘的旨意您也不看了吗?还是您忍心看着妹妹不明不白进入府中,被旁人诟病?” 南君纪脚下一顿。 顾琅月淡淡的笑:“既然这么急着要成亲,不知王爷可去提亲下聘了?” 微微抬眼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三儿畏在他身后,娇柔如水。 “本王娶妃,何时轮到你过问了?”南君纪冷冷的道,却是答非所问。 “妾身哪里敢过问。”顾琅月见那三儿面露纠结,心中有了点眉目,她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气定神闲:“王爷想娶妹妹进府,还是先请了皇上同娘娘的旨意再说吧。” 三儿姓慕,名为慕宁画,根本不是什么大家里出来的千金,想要通过皇后那一关进入王府,难如登天。 她这是在拿皇后和丞相府来压他吗? 南君纪目光沉了下来,原以为她不懂这些规矩,看来是他错估了她。 如果皇后知道他要娶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子,肯定不会同意,而身为顾琅月父亲的顾戴卫也定然不会罢休,到时候连带着皇后也不会好做。 南君纪隐忍着怒意,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你以为本王就拿你没办法吗?” “妾身不懂王爷在说什么。”顾琅月懒洋洋的倚在床头,神情轻描淡写,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她那副样子叫南君纪觉得越发碍眼,当下目露厌恶,重重一摔广袖拉着慕宁画离开。 [$妙][笔$i][-阁]. 却在转身时顿了顿,视线在床尾那件素青外赏上停留了半晌。 “你昨天出去了?”南君纪冷不防回身。 顾琅月被他那锐利的目光看得心下一跳,强装着面不改色:“王爷以为一头撞到柱子上,妾身还有力气下床吗?” 言语之间颇为讽刺。 南君纪收回探究的眼神,紧抿着的嘴唇冷冷的扬起了一抹弧度,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妾身就不送您了。”顾琅月看着被重重摔下的珠帘,翘起了嘴角。 既然已经娶了她,就别想不将她当数! 第3章 里面啪啪啪外面跪地等 珠帘重新被人从外头撩开,一个身着碧色衣裳的丫鬟面露紧张走了进来。 “小姐,您真的同意王爷娶那骚蹄子了吗?”丫鬟哭丧着小脸,很是不甘。 昨日短短一天顾琅月从这丫头口中连骗带蒙摸清了自己的身份,而这丫头则是原主贴身照顾的丫鬟,名为碧玉。 “同意啊。”顾琅月微挑眉头。 “小姐!”碧玉一脸诧异,一着急:“您怎么能同意呢,您好不容易嫁给了王爷,如今这骚蹄子再进府,日后,日后这府中哪还有您的立足之地。” 看来还是个有心性的丫头,顾琅月抚了抚被子,淡淡的眉眼里有些嚣张:“本小姐就算同意了,他也得有那个本事娶她才是。” “啊?”碧玉张着嘴,神色疑惑。 虽然压下了南君纪娶妃,但顾琅月依旧免不了还是要跟他打照面。 由于是新婚夫妻,妻子要服侍丈夫起床,所以即便没有同居,顾琅月依然要在一大早便前去南君纪的居所,服侍他起床。 天色尚早,南君纪房门紧闭,顾琅月正要抬手敲开,身后过来个婆子。 那婆子神情严厉,毫不客气的道:“王妃不得打扰王爷休息,只有得了王爷命令才可进去服侍王爷起床。” 捧高踩低的见多了,更何况是她这种不受宠的身份,顾琅月原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却听得碧玉在身旁小声的提醒。 “小姐消消气,她是王爷的奶娘徐妈妈,千万不可得罪。” 顾琅月眉头一挑,侧目见那婆子目光不善的盯着她。顾琅月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随后站直了:“得,本王妃就等一会儿。” 却不想,这一等便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旭日缓缓东升,紧闭的房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顾琅月站的又累又饿,奈何徐妈妈在廊亭下寸步不离的盯着,她想偷懒也无法偷懒。 房内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小姐,王爷起来了。”碧玉欣喜的小声说道。 话刚落音,房内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随着轻微的床板咯吱声,还有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喘声。 碧玉一震,随即满脸通红,羞愤中又不免担忧,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顾琅月:“小姐……” 顾琅月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站着,神情不喜不怒,只是那双漂亮明亮的双眸中多了一丝不屑。 房内的动静持续了一会儿,便又渐渐安静了下去。 房门依旧紧闭,廊亭上看热闹的下人窃窃私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七月中旬的太阳抵不过晌午已渐变毒辣。 顾琅月站在阳光下,身上被汗湿了,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沾,早已是头晕眼花。 碧玉的状况更为严重,她小脸一片苍白,嘴唇干涩,呼吸错乱,渐渐出现脱水的现象。 不行,这样下去碧玉会脱水晕倒的。 顾琅月思量了一下,抬手往门上敲去,却不想被另一只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握住。 “小姐不可。”碧玉虚弱的开口:“如果您现在敲门,就被他们抓住把柄了。” 连碧玉都懂的道理,她岂会不懂,心中越发怒意难忍。 顾琅月干净利落的抬起一脚踢开了房门! “哐!”的一声,房门被踢开。 廊亭下看热闹的下人一阵唏嘘,坐在椅子上的徐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顾琅月看着房内,面上渐渐冷了下来,身旁的碧玉一脸错愕。 房内南君纪身着整齐,同同样梳妆妥当的慕宁画坐在桌旁,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肴。 两人正有说有笑什么,谈话戛然而止。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南君纪面上的神色渐渐褪了下去,头也未回,声音冷漠:“本王没放话,谁准你擅自进来的!” 碧玉见状一脸骇然,忙跪到他脚旁:“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是奴婢做的,不关小姐的事!” 南君纪一脚将她踢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碧玉身体本就虚弱,当下扑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顾琅月漂亮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紧紧盯着南君纪冷漠的侧脸:“打狗还要看主人,王爷是否脚下留情一些比较好。” 碧玉艰难的拉住她的衣角,面色苍白的仰头:“小姐,奴婢不要紧,您快跟王爷认错,王爷不会怪您的。” “闭上嘴。”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一丝摄人的气势,顾琅月盯着南君纪的目光,依旧没有挪开半分。 第4章 众目睽睽跪地不屈 碧玉急的快哭了,小姐性格虽坏,可心地却是善良的,如果她现在为她出头,王爷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不敢再说话了,看着小姐,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 “你要本王看你的面子,那你又何时将本王放在眼中了!”南君纪起身,颀长的身形带着一股压倒性的气势。 顾琅月一时哑口无言,她凝目看着他,不羁的弯了弯唇角:“可以,那麻烦王爷以后跟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打扰你秀恩爱,你也别让我尽这劳什子没用的规矩。” 说罢顾扶起碧玉,头也不回的出去。 “站住。”南君纪抬手摁住她的肩膀,口气森冷:“本王同意你离开了吗?” 顾琅月冷笑,正要说什么,后腿突然剧烈一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笔直的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大理石上,痛的她几近晕厥。 “今日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休想起来!”南君纪狠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算老几!”顾琅月语气决绝,拼尽力气想起来,肩上却被他那只手死死压住。 碧玉当即跪了下来头磕得梆梆响,哭着求饶:“王爷,求王爷看在丞相爷的面子上,饶了小姐吧!” 不提丞相顾戴卫还好,一提顾戴卫南君纪更火大。要不是为了顾戴卫支持自己夺位,自己能娶这个女人? “好,好的很!”南君纪再次一脚将碧玉踹开,咬牙道:“来人啊,将这丫鬟杖毙了,本王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碧玉匍匐在地上,口中呕出了一口血,被两个下人拖了起来。 “放开她!”顾琅月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厉声叱道:“你有种冲着老子来,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南君纪深邃的眸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松开了手:“那就老老实实的跪着!动弹一下本王就杖罚她十下。” 顾琅月下意识的起身:“是打是骂你冲着老子来!你把她放……” 一股更为霸道的力量将她重新摁了下去,顾琅月疼的闷哼一声,膝盖如同碎了一般。 身后响起南君纪斩钉截铁的声音:“杖罚!” 一杖接着一杖落在碧玉身上,碧玉面上毫无血色,痛得凄声哭喊。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顾琅月嗓音嘶哑,却毫无用处。 一直未曾说话的慕宁画,面露不忍,轻轻握住南君纪的手,柔声道:“王爷,就算了吧……” 南君纪冷哼一声:“真把王府当她丞相府了!” 狠狠的十杖下去碧玉已是气若游丝。 顾琅月紧紧攥着手,跪的笔直,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 碧玉艰难的抬起头望向顾琅月,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小姐……对不起……” 小姐是堂堂相府千金,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别哭。”顾琅月轻声安慰她,眉眼间冰冷坚毅。 原主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看上这样的渣男。 南君纪冷冷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徐妈妈搬了椅子过来,语气关心道:“王爷,快坐着吧。” 南君纪在这里,下人们也不敢看热闹了,除了徐妈妈和几个下人以外,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时间流逝的格外慢,顾琅月由一开始的还能忍受到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全身酸痛,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她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落下,顺着尖俏的下巴砸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碧玉在太阳下暴晒,似乎已经晕厥过去。 “王爷。”慕宁画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她轻轻拉了拉南君纪的袖子:“都这么长时间了,姐姐想必也已经知错,您就饶了姐姐吧。” “乖。”南君纪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柔和:“有些人若是有你一半的心性都好了,今日无公务,本王带你出去游湖。” 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顾琅月,南君纪冷声道:“再过一个时辰,将王妃送回院子吧。” “是,王爷。”徐妈妈嘴角扬起一抹得意。 眼看着这对狗男女从眼前离开,顾琅月再也不能等,忍着膝盖的痛,踉跄着到碧玉身旁。 碧玉紧闭着眼睛,已经没了知觉。 “碧玉,碧玉你醒醒。”顾琅月脸上出现一抹慌张,试图将她叫醒。 后头徐妈妈朝两旁的下人递了个眼神,几个下人纷纷上前,试图再次对碧玉行罚。 顾琅月猛地回身,将碧玉护在身后,眼神凶狠的盯着众人:“谁敢动她一下!” [$妙][笔$i][-阁]. 她面色冷毅,眼底隐隐泛着血丝,迸射出来的凶光叫那几个下人看得心中一震。 再不受宠也还是王妃也还是顾丞相的掌上明珠,又听闻她素来嚣张跋扈。那几人当下不敢妄为,有些不确定的朝徐妈妈看了去。 徐妈妈冷笑着走过来:“王妃您可不要忘了,王爷说是一个时辰后才准许您走的,这时间还长着呢。老奴也是听王爷办事,还望王妃见谅。” 说罢朝那几个下人看去,冷冷的道:“还愣着干什么,王爷的话你们也敢不听吗?还不快将王妃拉开,仔细着别伤了王妃。” 这时旁边连忙过来三个丫鬟,为首的一个献媚的道:“徐妈妈别生气,这几个不长眼的哪儿配为您办事啊,让奴婢们来吧。” 说着另外两个忙抢过木杖,抡圆了胳膊就往碧玉身上打去。顾琅月见状,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个箭步夺下其中一人的木杖。 “你们谁敢过来!”她踉跄着身形护在碧玉跟前,双手紧握木杖,怒目指着众人。 第5章 假意关心实则谈判 徐妈妈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沉着脸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伤着王妃了拿你们是问。” 那几个丫鬟听罢,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试图将顾琅月拉开。 “谁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打死她!”顾琅月双眼凶狠,啐了一口唾沫,手中的大木杖一个横扫。 那木杖极重,她身体本就已经发虚,脚下一个不甚趔趄着跌了出去。 原本为首的那丫鬟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住,随后紧紧摁住她:“还不快将王妃拉开!” 三个人七手八脚硬是将顾琅月拖开,另一边响起木杖轮打的闷声,还有碧玉气若游丝的惨叫声。 “放开老子!”顾琅月拼尽力气挣扎,却被她们死死摁住,她红着的双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你们最好别后悔!这笔帐老子一定会讨回来的!”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响彻在炎热的日光下,明明日头高照,却叫在场的人心中都生出一丝凉意。 一只纤细的手悄无声息捂住她的嘴。 顾琅月身上一惊,听得耳旁响起只有两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王妃息怒,奴婢不会害您的,她们力道不会重的。” 回头看去,身后那人神情有些胆怯,但看着她的眼神中却满是真诚,正是那个为首的丫鬟。 顾琅月莫名心安,身上一软,昏了过去。 黄昏落下,夜幕渐渐拉开。 马车在门口停下,南君纪回来的时候天已大黑,随从许明从府中出来迎接。 许明上前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南君纪面色变了变,随即转身将慕宁画从马车内接下来。 “你先回去等我。”他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宠溺。 “是,王爷。”慕宁画面露羞怯,温顺的应了下来。 南君纪这才放心,同随从一起离开。 他去的正是府中景远院的方向,慕宁画目送他离开,眼底掠过一丝怨意。 景远院内极其清廖,经过今日之事,院子中仅有的几个下人都跑了。 两人到了院门口,许明正要进去通报,被南君纪拦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正房亮着的窗户,只身走了进去。 一阵哈哈大笑声从里间传来。 “英俊?哪里英俊了?整日摆着一张耍酷死面瘫的脸,人姑娘是得瞎了才会喜欢他。”女子张狂的声音响起。 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房内顾琅月满脸不屑,斜着嘴角靠在床上。她两腿膝盖被绷带严严实实的绑着,床旁围着三个丫鬟,不时有丫鬟往她口中喂一口香蕉喂一粒葡萄什么的。 这几个丫鬟便是白天故意讨好徐妈妈的那几个丫鬟。 最靠近她的丫鬟道:“王妃,那您之前不是爱惨了王爷吗?现在怎么又不喜欢了?” “我呸!”顾琅月唾弃一声,咬了一口香蕉,口齿不清的道:“你这臭丫头,难不成是在说本王妃以前瞎了不成?”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打她,却是目光一顿,面上表情跟见了鬼一般。 几个丫鬟一阵嬉闹也停了下来,纷纷回头看去。 珠帘外头,南君纪一脸阴沉的站着,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像是阎王殿上来的罗刹。 几个丫鬟吓得纷纷跪下:“奴婢见过王爷!” “出去。”他冷冷看了一眼,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几人如获大赦,丢了个“王妃你保重”的眼神给顾琅月,纷纷跑了出去。 小白眼狼儿,刚刚个个还把胸脯子拍的梆梆响说会保护王妃,这会儿跑的比谁都快。 顾琅月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妾身见过王爷。” 南君纪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屑的勾唇冷笑:“本王看你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听说她今日下午昏了过去,原以为她定是哭天喊地闹着要回丞相府,却没想到她倒是比谁都快活。 南君纪的目光带了三分审视,莫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任由他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审视,顾琅月无所谓扯起嘴角:“难不成王爷是想我死?” “王府不比你丞相府,今日只是小惩,若有下次……” “就弄死我是吗?”顾琅月打断他,懒洋洋的翘起嘴角看他。 南君纪眉头皱起,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想要透过那双风轻云淡的眼睛看穿她的心,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以前就这样不知好歹吗? 目光在她额头上还未好利落的伤口上停顿了半晌,略微压下心中的不悦,南君纪从袖中丢了个药瓶给她。 顾琅月伸手一接,正腹诽他还算有点良心,便听到他用厌恶的口气:“明日回丞相府省亲,最好不要给本王耍什么花样。” 第6章 省亲都把三儿带 顾琅月一怔,险些没反应过来。 见南君纪眼中染上一丝揣疑,她忙垂眸收敛了眼中的不解,重新看向他时,目光一片清明。 原来是回娘家吗?顾琅月轻描淡写的笑笑。 “王爷大可放心,丞相府不会有人知道您是如何想着宠妾灭妻的。”她刻意咬重了“宠妾灭妻”这四字。 她这是在威胁他,只要他敢动她,她就敢捅破了天。 南君纪面色沉了下来,眼神一下冰冷如寒冰:“最好如此。” 说罢头也未回的离开了房间。 屋外三个丫鬟见南君纪怒气冲冲的离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溜烟跑进了房里。 “王妃,王妃,您没事……”关切的声音一顿。 只见顾琅月腿翘在床沿上,若无其事的啃着梨子,见她们三人跑了进来,她抬了下眼皮:“从今儿个起,咱们院子改名为金银财宝院。” “为什么啊?”三人异口同声。 顾琅月顿了顿,手中拿着梨子一一指向几人,悠哉悠哉的道:“翡翠,玛瑙,珍珠。” 那日为首护着碧玉的,就是翡翠。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面上一喜,齐齐屈膝:“奴婢多谢王妃赐名。” 粉丝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顾琅月得意的挑眉,没办法,自带明星属性,穿越了一样改不了她是影后的事实。 次日一早。 南君纪破天荒的亲自来顾琅月的居所接她出去,这一举动,让王府中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回想昨日有没有对王妃做什么不好的事。 走在去主院的路上,南君纪冷着脸,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两人挨的极近,周围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顾琅月狡黠的一笑,伸手挽上他的手臂:“王爷就这么担心吗?” 南君纪一怔,随后眼神嫌恶,正要甩开她的手。 “难道没人教过王爷什么叫表面工作吗?”她的声音很轻,但嘴角却挂着莞尔动人的笑,在旁人看来,像是两人正亲密的说着什么。 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南君纪冷哼一声,虽是面色不悦,但到底没有甩开她的手。 顾琅月面不改色直视前方。 恶心死你,渣男! 府外早已备好马车和省亲的礼品,刚一出去,便迎上来两人。 南君纪突然一把甩开了顾琅月的手。 “王爷,出发吗?”随从许明恭敬的问道。 南君纪并未理他,而是径直朝他身后那人走去。 那人身着月牙色长衫,一顶淡紫色小帽,肌肤雪白,望着南君纪的眉目含情如水,竟是女扮男装的慕宁画! “出发吧。”南君纪看了一眼许明,揽着慕宁画往马车走去。 “王爷……”慕宁画搭上他的手臂,停下步伐,为难的摇了摇头:“今日是姐姐回府省亲,您去陪姐姐吧。” 顾琅月由翡翠扶着站在后面。 南君纪头也没回:“不必了,本王自有分寸。太阳出来了,快上车吧。”他眼神温柔,抬手为慕宁画理了理衣领。 慕宁画面露羞怯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甜蜜,有些愧疚的回头朝顾琅月点了点头,遂被南君纪扶上了马车。 在进入马车的一瞬间,慕宁画微微侧眸,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 顾琅月含笑鄂首:“妹妹身子娇弱,看好了脚下,别摔着了。” 身旁的翡翠忿忿不平:“王妃,她……” “丑人多作怪罢了。”顾琅月看着那挺拔英俊的背影,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那声音平静无波,被风荡开格外好听。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南君纪身形凝了一下,利落潇洒的翻身上马。 马车一路前行。 由于碧玉伤势严重,顾琅月便带上了在几个丫鬟中稍微稳重些的翡翠。 可此顾琅月非彼顾琅月,哪里知道丞相府的谁是谁,只记得碧玉在床上面露担忧说的那句话。 “小姐,夫人虽是为您好,但有些话也不是都能听信的您知道吗?” 由此得知,这丞相府里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同在京城下,不消半会便到了丞相府。 身为相府的嫡千金,又是晋王妃,丞相顾戴卫自是将她视为掌上明珠,领着府中上下亲自出来迎接。 顾琅月腿脚不怎么利落,翡翠使不上劲扶她下车,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揽了下来。 抬头一看,正是眼底隐忍着不耐的南君纪。 不远处顾戴卫目光冷锐的盯着这边,见状,这才脸上挂着笑,迎了上来。 “微臣见过王爷,见过王妃。”顾戴卫行礼。 他身后跟着正妻周氏以及两个个姨娘还有一对女儿。 南君纪虚扶一下:“丞相不必多礼。” 顾琅月心中有些紧张,但笑的无懈可击,附和着南君纪道:“父亲不必多礼。” 第7章 娘家姐妹各怀鬼胎 几人一同进了府中,身后慕宁画低头紧跟着。 走在身旁的周氏,不动声色的往她脸上瞟了一眼,面上端着殷切的笑:“月儿在王府住的还习惯吗?头上的伤好全了没有?” 据顾琅月不完全统计消息,这个周氏并非是原主亲生母亲,而是顾戴卫的续弦,原主的亲生母亲在她七岁时便去世了,而原主这个没脑子的,背地里不知道被这个继母使了多少绊子。 毕竟嫡女的位置摆在这里,想不让人眼红都不可能。 顾琅月还没接话,旁边一个看着年龄不大满头珠翠的妹妹已经开口:“在家中父亲惯爱嫡姐,只怕到了王府还是有些陌生的,对了,说起来嫡姐身边那个多事的丫头今天怎么没回来?” 这一大家子,真够烦人的,顾琅月皱起眉头:“我让她留下的,怎么,你有异议吗?” 她语气明显带了一层愠怒,几人皆是一愣,连南君纪都多看了她一眼。 被众人看过来,那满头珠翠的妹妹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嫡姐恼我做什么。” “知云就是一时心直口快罢了,嫡姐你别生气,知雪替她向嫡姐陪个不是。”周氏身旁的一位小姐也接腔道。 原来这个就是碧玉口中周氏的女儿顾知雪。本来应该是嫡女,现在却屈居于她之下。那满头珠翠是个庶女,二姨娘的女儿。 仔细看看,这个顾知雪不像刚刚那个顾知云,倒是文文雅雅的,相貌也是清丽温婉。 顾知云简直就是没脑子的蠢货,这个顾知雪的心机看来是比顾知云要深不少。 顾琅月淡淡的看了顾知雪一眼:“生气倒还不值当。” “是。”顾知雪欠身一礼,“姐姐,知霜妹妹今日身体欠佳,就不亲自来给姐姐道喜了,让我告个罪。” 几人进了饭厅,桌上已经布好饭局,到了门口时,南君纪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他,顾琅月皱起了眉头。 南君纪微微转身,目光落在了慕宁画身上,扬起嘴角:“今日陪月儿回来省亲,本王带的礼品方才忘了让管家点送。” 顾戴卫顺着南君纪的目光看去,一眼认出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是那日在婚礼上出现的女人。 他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南君纪却浑然不见,将慕宁画拉到众人跟前,似笑非笑:“这是本王府上昨日新提的管家,平时事无巨细今日倒是没了记性。快去,同随从把礼品点送一下吧。” 慕宁画低眉顺眼:“是,王爷。” 眼看着她离开,顾戴卫气的面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 周氏等人个个表情不一,顾知雪姐妹神情不明,窃窃私语着什么。 顾琅月心中翻江倒海,原来他就是为了让她正大光明的出丑却又叫人挑不出刺来,连带着顾戴卫的脸也丢尽了。 就算是闹起来,也只会丢了丞相府的脸。 顾琅月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住,淡笑着挽上顾戴卫的手臂往饭厅走,边走边道:“王府势大钱多,像这样的管家自然是哪个好提哪个,不过就是个做事的下人罢了,这一年来来回回还不知道要换几个。” 话里却是在安慰顾戴卫不要生气,他晋王爱玩哪个女人就玩,反正再怎么蹦达也难登大雅。 顾戴卫面色这才缓和许多,不过却再没开笑脸。 众人来到了饭厅,周氏等几个姨娘都坐了下来,独独其中一个衣着素淡的姨娘站在一旁,随着丫鬟婆子们布菜上桌。 虽说姨娘不当家,但在府中也能算上个小主子,怎能像下人一样伺候大家。 顾琅月有些诧异的看向她:“这都是下人做的活,你坐下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目露惊讶的看向她,就连那姨娘看向她的眼神也微有些错愕。 那姨娘做这事众人都习以为常了,可见这时候她这句话是说错了,顾琅月不慌不忙接着道:“王爷难得来一回,身为相府的姨娘做这种粗活,是想叫王爷看我们相府连个下人都请不起么?” 周氏忙接过道:“月儿说的不错,四姨娘还不快谢过大小姐,坐下吧。” 四姨娘生的清秀柔弱,说话也轻轻巧巧:“妾身谢过大小姐。” 正说着,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小丫鬟。 “老爷,奴婢求求您,快去看看知霜小姐吧,知霜小姐要病死了。”那丫鬟哭哭啼啼,一下跪倒在顾戴卫脚旁。 听罢,那个四姨娘悄悄的掩了掩眼角。 顾戴卫还未发话,周氏已是厉声呵斥那丫鬟:“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没看到大小姐回来了,还不快下去!” 说着身后的两个婆子就将那丫鬟往外拖。 [$妙][笔$i][-阁]. “夫人,夫人你就派个大夫去看看小姐吧。”丫鬟死死拽住门框。 见顾琅月微微皱起了眉头,二姨娘在旁煽风点火:“哎呀,这六小姐真不懂事,明知今日大小姐您和王爷回娘家省亲,还由着丫鬟这样闹事,不知道安的什么居心。” 顾琅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是该叫出来好好问问。” 南君纪置身事外,不紧不慢的用膳,仿佛天塌下来都跟他无关。 二姨娘面上一喜,指挥身旁的丫鬟:“没听到大小姐说把知霜小姐叫出来问问吗?” 不多时,那两个丫鬟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被婆子搀着面色苍白的少女。 少女正是丞相府的六小姐顾知霜。 第8章 身为嫡姐教训庶妹 顾知霜的亲生母亲三姨娘在她十二岁那年就已经去世了。据说三姨娘活着的时候颇为得宠——所以到底是怎么死的,看来还是有待研究的。 顾琅月颇有兴趣的抬眼看去。 顾知霜身形瘦弱,青衣素布,面黄肌瘦,唯有一双还算明亮的眼睛能让人勉强记住。 “父亲,母亲。”她被婆子扶住,虚弱的行了一礼。 见到旁边被钳制住的贴身丫鬟,顾知霜面露焦急的斥道:“兰珠,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她转身看到坐在一旁的顾琅月,眼中微微闪过错愕,紧接着低眉:“嫡姐对不起,霜儿不该扰了你回府省亲,别怪兰珠,都是霜儿平时管教不好,要罚你就罚霜儿……” 说着她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趔趄。 顾琅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触碰到她的肌肤,手心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顾琅月诧异,抬手贴上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这一家子好狠的心,她面色有些不悦冲周氏看去:“她病的这样厉害你们怎么也不叫个大夫来看看。” 众人皆是目露吃惊。 顾知霜则惶恐不安的退开了一步:“多谢嫡姐关心,我不要紧。” “嫡姐你管她做什么,还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旁边顾知云一脸嫌弃的掩着口鼻,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闭嘴!”顾琅月眉头一皱:“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深宅大院里欺凌之事虽然也常听说,但却从未真正接触过。 顾琅月朝翡翠递了个眼神,翡翠忙上前将顾知霜扶住。 顾知云一怔,神情错愕,下意识的嗫嚅道:“嫡姐你……” “哎呀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向来不是同知雪小姐知云小姐最好吗?这会儿这是怎么了,这知霜您也不是不知道,一直就是这个身子。”二姨娘将顾知云拉到一旁,殷勤献媚道。 顾琅月冷冷一笑,以前原主是什么性子她可不会管,目光平淡的扫了眼府中的几个女人包括周氏在内:“以往我性格使然虽然不懂事,但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霜妹妹身为相府的六小姐,你们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顾知霜在府中是死是活从无人过问,就算是顾戴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话突然被人挑开了说,大家均是面上赫然,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诧异于顾琅月的一反常态,周氏皮笑肉不笑道:“月儿瞧你这说的,哪里是我们苛待她。来人啊,还不快去给六小姐请个大夫来。” “是没有苛待,看看知雪知云穿的什么,再看看知霜妹妹,连个丫鬟都不如。”顾琅月淡淡的斜了她一眼,目光看向顾戴卫:“父亲,六妹同样是你女儿,有时候也该关心关心了。” 一直埋头不语的顾知霜低声抽泣了起来,满含泪水却感激的摇摇头:“嫡姐,是我身子弱,不关旁人的事。” 顾知云却是坐不住了:“嫡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们穿的好,你还不是也穿金戴银么,怎么也不见你把金钗银簪取下来给六妹啊。” “好啊。”顾琅月眉头一挑,将发间的五尾凤簪“啪”的一声放到桌上:“本王妃这簪子知霜妹妹未必消受的起,我看你花容月貌倒是配的很。” 南君纪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面上漫不经心,目中却隐动着冷锐之色。 顾知云被她那眼神看的心中一跳,竟有些不敢放肆了。 “好了!”顾戴卫沉声,看了一眼周氏:“你看看云儿被你们教成了什么样,口无遮拦的。将她旁边的院子整理出来给霜儿住,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周氏面露委屈的低下头:“是,老爷。” 其他几个姨娘均是垂着眼睛生怕连累到自己,顾知云一脸忿忿不平却也不敢多言。 这时候大夫过来了,丫鬟便扶着顾知霜离开了。 顾琅月看了一眼一直在悄悄抹眼泪的四姨娘:“四姨娘你跟过去照顾六妹吧。” 四姨娘诧异的抬起头,随后起身满含感激的道:“妾身替六小姐谢过大小姐。” 用过午膳后,众人便出了饭厅各回各院。 刚踏进原主以前的院子,顾琅月手腕便被南君纪一把握住。 他可不相信她会这样好心肠。 [^*]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他微微逼近她,目光冷漠。 “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琅月无动于衷。 南君纪冷哼一声,不屑的勾起唇角:“少做这些无用功的事,本王一样会娶画儿。” 顾琅月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眼睛直视着他:“王爷自便,你就是娶阿猫阿狗跟我都没关系。” 她眼底的陌生漠然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看他时那种狂热的情愫。 南君纪皱眉,顾琅月突然冲他身后吹起了一声口哨,唇角拉出一个戏谑的笑:“你的小情人来了。” 说罢吊儿郎当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第9章 那边嘿咻这边也不停 夜深静谧,院子内点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线。 顾琅月在床上翻个身,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隔壁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持续了一会儿依旧没消停,反倒是愈演愈烈。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人百转千回的娇喘声,夹杂着床板晃动的声音,在这夜间尤为清晰。 顾琅月嚯的睁开眼睛,眼里毫无睡意。 “恶心,种马。”她口中嘀咕一声,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却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骤然出现在眼前。 顾琅月头皮一麻,几乎是一瞬间清醒过来,身体迅速一滚,试图避开那道人影。 却不想那人影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桎梏在怀中,阴冷的的气息随之而来:“顾大小姐,期限已经到了。” 声音低沉隐隐带着一丝沙哑,身上传来浓浓的尘土气息钻进顾琅月的鼻子里。 顾琅月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敢动弹一下,更不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口暴露了自己。 “东西交出来!”那人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了,声音猛地一沉,一柄匕首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顾琅月神经紧绷,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声线的颤抖:“你想怎么样?” 听他刚才说的话,难道是原主一开始就认识他,并且同他承诺了某种约定? 一个闺阁中的小姐,怎么会认识这样危险的人物。 那人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加重:“装傻?还是你以为跟晋王成亲了我就不敢杀你?” 顾琅月吃痛,闷哼一声,刀锋上冰凉的气息舔着肌肤,却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原主是为了想保护自己才跟晋王成亲的?还是说那些死缠烂打都是骗人的把戏,只是为了更好的刷出在晋王跟前的存在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说明这幅身体的主人还不算太蠢,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她被这人盯上。 疑问接二连三的跳出顾琅月的脑中,可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你问本小姐要东西,难道就是这幅态度么!”她斜着余光凝目那人,强装镇定。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顾琅月只觉得身上突然一紧,猛地被他带了起来狠狠撞到了墙上。 “你这条命我不感兴趣,但也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顾琅月跪在床上,强行被他一只手抵在了墙上。后脑勺疼的身上发虚,心中怒意腾腾升起:“告诉你,你……唔!唔!” 她刚一张口,就看到眼前的人影忽然俯身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个药丸到她口中。 顾琅月自知挣脱不及,索性“咕咚”一声将药丸吞了下去,那人一愣。 “靠你大爷的,敢动老娘!”就这片刻,顾琅月朝他身上扑了过去,毫不犹豫伸手往他脸上招呼。 那男人反应极快,左手一把抓住她挥来的手,猛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另一只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朝她扎下来。 顾琅月睁着一双错愕的大眼,看到那只泛着寒光的匕首,脑中“轰隆”一声响开。 “嗖!” 却在这时,一道银光势如破竹从窗外射了进来。 顾琅月只觉得身上一轻,那人一跃而起,轻而易举避过了那支射来的银箭。 这片刻,顾琅月手肘一撑,爬起来就跑。 “站住!”那人追了上来,却没想到又是一只雪亮的银箭朝他飞了过去。 顾琅月仓惶打开房门,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与此同时,隔壁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 顾琅月脚下一凝,回头看去。 “你在做什么。”南君纪身着里衣站在门口。 顾琅月吞了口口水,急急朝房内指去:“有人要……”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没了声音,眼前南君纪阴沉着脸,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却像在看个小丑一样,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他以为她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顾琅月的心一瞬间冷静下来,前一刻的慌张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嘲的扬了扬嘴角:“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王爷这也要管吗?” 南君纪面无表情朝她房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落在了她沾满了灰尘的白色里衣上和未穿鞋子的赤脚。 南君纪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抿唇道:“转够了也该回房了。” “王爷不去抱你的温香软玉,管我转没转够。”顾琅月不羁的扬眉,只身站在院子中竟觉得有些冷。 房内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那人到底跑没跑。 南君纪冷哼一声:“你是死是活同本王无关,但本王警告你,你这些小花样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笑话。”顾琅月失笑:“你未免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第10章 跑到我院子撒野来了 南君纪冷冷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回房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顾琅月撇了撇嘴角,赤着脚懒洋洋的回了屋子,一边关门一边探出了脑袋看向还未进屋的南君纪:“麻烦你们动静小一点。” 南君纪忍着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转身进屋重重关上了房门。 顾琅月立刻进屋,背紧紧的贴着墙壁,睁大了眼睛巡视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确定那人真的走了,她才勉强放下心来,连忙过去将门窗关紧。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早上坐在饭厅用早膳时,顾琅月顶着一双黑眼圈。 周氏跟二姨娘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笑着道:“怎么,月儿昨晚是没睡好吗?” 顾琅月埋头用餐,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还好。” 周氏识趣的没再问下去了。 顾戴卫抬眼看了一眼,南君纪坐在她身旁,依旧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用过早膳就要回王府了,众人相送到了门口。 顾琅月被翡翠扶着正要上马车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顾知霜被丫鬟扶着急急往这边过来。 众人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顾知云面露鄙夷:“有病还出来干嘛,不怕死我们还怕传染呢。” “放肆!”顾戴卫呵斥道:“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么?” 顾知云心中吃惊,到底没再敢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顾知霜由丫鬟扶着到顾琅月跟前,她依旧瘦瘦弱弱的,面色憔悴并未见好转。 顾琅月看着有些不忍:“既然还病着,就不用出来了。” “不不不。”顾知霜连连摆手,乌黑分明的大眼中闪着受宠若惊又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嫡姐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嫡姐同王爷成婚霜儿一直没有像样的礼物赠你,嫡姐若是不嫌弃,霜儿先前为你做了香囊……” “怎么会嫌弃。”顾琅月已是伸手接过顾知霜捏在手中的香囊,做工精致,可见是用了心。 她取下手腕上的镯子给顾知霜带上:“回府省亲人人都有礼物,这就算我另外送你的了。” 顾知霜微微张着嘴,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隐隐闪着感动的泪光。 顾琅月摸了摸她的头发,由翡翠扶着上了马车。 一行人马缓缓驶离相府,出来相送的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回了府中。只有顾知霜还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乌黑的眼眸看不出悲喜。 她竟然没有死…… 回到府中用过午膳后,顾琅月就开始补觉。 翡翠同其他几个丫鬟在门外守着,小声的炫耀着相府的家大势大,相爷又是如何宠爱她们家王妃的。 不仅她们院子,府中上下都知道了丞相府有多重视王妃。即便不受王爷的宠,可只要丞相府一日不倒,顾琅月这个王妃的位置就无人可动。 再次醒来时,院子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 “你们是谁,哎哎,不准进来”翡翠急急的道。 另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响起:“我们过来移两株你们院子里的半支莲过去。” “你们是谁啊,王妃院子里的东西是你随随便便能动的吗?” 那人冷笑:“我们宁画姑娘院子缺些花花草草,再说了,这王府可不是王妃说了算的。” “宁画姑娘算什么,也敢来我们院子撒野……住手!你们干嘛!” 外面闹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个丫鬟吵的不可开交。 顾琅月披了件衣裳出来,目中浮了三分冷意。 平日里被几个丫头打理妥善的小院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是被翻的乱七八糟,院子四周开的茂盛的半支莲被踩的东倒西歪,还有几株连着根土被扔在了一旁。 “干什么呢。”她淡淡的开口。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见顾琅月站在门口,翡翠忙上前,指着那几人道:“王妃,她们欺人太甚。” “是吗?我来看看。”顾琅月单手拢着衣裳,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来人是几个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为首那丫鬟身着绯红的刺绣单衣,并不是府中原有的丫鬟,而是慕宁画身边的人,名为宝灵。 宝灵被顾琅月打量的目光看得心中有些胆怯,嘴硬着道:“奴婢见过王妃,奴婢是来您院子取几株半支莲的,但却被您院子里的人阻止了,非但如此,还将我们伤了。” 说着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指甲的爪痕。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宝灵趔趄着退了几步,被身后的丫鬟一把扶住。 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顾琅月随意的甩了甩手,略抬眼皮:“本王妃问你话了吗?” 宝灵惊恐又难掩愤怒的捂着脸,想要说句反驳的话,可目光触及到顾琅月那张淡漠的脸,硬生生咽回了口中的话。 顾琅月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回屋:“把这院子里的花都给宁画姑娘送去,要是问起来就说她身边的人不懂规矩,本王妃替她教训教训。” 正说着,却见翡翠突然同她挤眉弄眼。 不远处慕宁画由丫鬟扶着,珊珊而来。 第11章 生平第一次被打脸? 顾琅月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眼见慕宁画进了屋子。 慕宁画已换回了女儿装,细锦云烟长裙,身段柔柔弱弱,柳叶长眸微含水波,楚楚动人犹如清水白莲。 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她上前轻轻行了一礼:“妹妹见过王妃姐姐。” 顾琅月微微鄂首,随意的笑:“多礼了。” 宝灵一见自己主子来了,当下底气也足了,捂着脸颊哭诉道:“宁画姑娘您要为奴婢做主,奴婢什么也没做……” “宝灵。”慕宁画微蹙眉头喝住了她:“不得无礼,王妃今日的教诲你还没谨记在心吗?难道还要我也教教你吗?” 顾琅月这才发现慕宁画眼眶有些泛红,似乎刚刚哭过,长发微微遮住了半边面颊,但能隐约看到红色的伤痕。 哟!这是哪一出? “姐姐你不要生气,是妹妹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人冲突了你,还望姐姐原谅。”慕宁画微微垂眸,我见犹怜。 顾琅月随意的挥了挥手,话有所指:“不碍事,几株花而已,妹妹喜欢,我偏生不放在眼里,你拿走吧。” “不不,妹妹怎能夺人姐姐之物。”慕宁画连连摆手。 “哦?”顾琅月微挑了下眉头,“妹妹这么说,那我就不送你了。”。 慕宁画一怔,眼底掠过一丝暗光,遂行了行礼:“那妹妹就先行离开了。” 眼见她带着丫鬟离开了,顾琅月双手抱臂,看了一眼自己院子里的三个丫头,转身回房:“把这些脏东西都清理了。” 走到院门口的慕宁画脚下一凝,清丽的面上闪过一抹恨意。 宝灵跟在她身后,委委屈屈:“姑娘,王妃也太欺人太甚了,怎能这样不将您放在眼中,若是王爷知道定然不会叫您受这种委屈的。” 慕宁画不紧不慢的走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听我的,王爷会知道的。” 几人走出景远院的那条小路,一眼看到不远处从正厅那边步伐稳健而来的南君纪。 宝灵心中吓了一大跳,恍然明白。 南君纪步伐匆匆,见到慕宁画,忙走了上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你这是去哪了,本王看到你将行李收拾在那儿,本王还以为你要走。” 慕宁画躲躲闪闪低着头:“王爷……您别这样。” “怎么了?”南君纪见状不对,将她微微拉开,伸手将她长发挑开,露出一张雪白的面颊,然而—— 左脸却赫然一个五掌红印! 南君纪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慕宁画忍受不了,崩溃哭出:“王爷,您就让妾身走吧!妾身不是名门望族也没有一个丞相的爹,臣妾配不上您。皇后娘娘知道我随您去相府,已是不悦,妾身不想因为我而伤了您跟娘娘的情分……” 她哭的梨花带泪,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南君纪看着心疼,伸手为她擦去眼泪:“乖,不哭,你是说是母后派人来打的你?她怎会知道你随我去了相府?” “妾身不知道,不过妾身方才已去同王妃姐姐道过别了,王爷您就让妾身走吧。”慕宁画哭倒在他怀中。 听到“王妃”二字,南君纪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阴沉的气息,一字一句:“顾琅月。” 顾琅月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跟丫鬟们谈天说地,正说到好笑时,却突然见南君纪带着慕宁画等人兴师冲冲过来了。 南君纪身着一身墨色朝服,锦衣上的啸海团龙呼之欲出,显然是刚从皇宫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他紫玉束发,五官英俊深刻,却是阴沉着脸,眉眼冰凉。 众人纷纷行礼让开。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径直朝顾琅月过去。 顾琅月微微起身,心不对口的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王……” 却没想到他过来抬手便是一巴掌! 顾琅月猝不及防,整个人趔趄着跌了出去! 众人倒抽一口气。 [$妙][笔$i][-阁]. “本王警告过你,胆敢耍花样,本王就绝不会手下留情。”南君纪语气冷漠,摔下袖子。 顾琅月脑子里嗡嗡的响,整个身子伏在地上,乌黑的长发散开,遮住了她的侧脸。 生平第一次,她竟然被打脸了?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君纪。 南君纪目光阴骘的看着她:“你以为告状母后就有用了吗?若不是丞相府,像你这样的女人本王看一眼都恶心!” 顾琅月被翡翠扶了起来,她踉跄了一下甩开翡翠的手,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南君纪。 看着那张薄唇吐出恶毒的字眼,顾琅月弯唇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就退婚啊,否则到你死,姑奶奶都还是这个王府的王妃。” 第12章 小三跟前受侮辱 南君纪彻底被她激怒,倏的抬手掐住她的脖子! 顾琅月后退数步,被他死死抵在了树干上。 簌簌的枯叶往下落。 顾琅月登时喘不上气来,脖子上的五指渐渐收紧,她面上涨的通红,艰难的仰面看着南君纪。 “放……开。”她颤着声音,困难的开口。 “再多敢说一个字,本王现在就掐死你。”南君纪冷漠的看着她,双眼如利剑,面上冷酷无情,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顾琅月嘴角艰难的扯了扯,神情讥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对上他那张冰冷的脸,她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反正她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了,没准死了就穿越回去了。 南君纪目光一凝,眼中带着几分复杂,随即很快被愤怒掩盖。 “王爷不可!”一旁的慕宁画连忙上来阻止。 她跪了下来,眉眼垂泪,低声哀求:“王爷您放了姐姐吧,不关姐姐的事,是妾身没用,妾身配不上您。” 南君纪一把将顾琅月甩开,扶了慕宁画起来,心疼的皱眉:“画儿,本王何时这样以为了,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王爷……”慕宁画眼中泪光闪烁。 顾琅月整个人被甩出去,摔进旁边的花地里,身上脸上全沾了黑乎乎的泥土,狼狈不堪。 “姐姐!”慕宁画见状忙过来扶她。 顾琅月单手撑在泥地里,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多谢。” “姐姐何须客气。”慕宁画抿嘴,伸手扶顾琅月起来。就在这时,她面色突然微变,似乎是不堪其重,脚下一个趔趄朝前跌了去。 顾琅月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还没来得及扶住她,便见南君纪阴骘着眼神一脚踢了过来! “顾琅月,到现在你还作妖!” 那一脚踢的极重,直踹胸口,顾琅月痛得捂住胸口,直直的往后载进了泥沼中! 泥土滚了一身,甚至吃进了口中! “王妃!”翡翠惊呼,也顾不上主仆有别,连忙过来。 “顾琅月,本王却不知道你如此蛇蝎心肠。”南君纪搂着慕宁画,冷眼看着。 一旁的宝灵忙上前跪下,急急道:“奴婢有罪,还请姑娘和王爷责罚。” “你是谁?”南君纪眼神锐利。 宝灵心中一个寒颤,硬着头皮微微抬了抬脸,低声道:“奴婢是侍奉宁画姑娘的,奴婢有罪,若不是奴婢来王妃的院子讨要花草,王妃不准许,奴婢非但没有听从还遭乱了花地,也就不至于姑娘险些被滑倒了,还请姑娘和王爷责罚。” 南君纪微微眯了眯眼,注意到她脸上那块红肿的掌印。 “宝灵……”慕宁画忙过去扶她,看了一眼顾琅月,声音有些委屈:“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 虽是这么说,却分明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南君纪看在眼中,不由面色一沉,巡视了一圈院子:“都给本王记住了,以后府中除了本王之外,任何事都由宁画夫人做主,谁都不例外。” 众人听在心中,低头应是。 众人心中一目了然,王爷当众称慕宁画为宁画夫人已是坐实了她的身份,即便未曾迎娶但已将顾琅月稳稳压了一头。 顾琅月胸口依旧阵阵发痛,喉间突然一甜,察觉到南君纪看过来的目光,她硬生生咽了回去那口腥甜,冷静回视他。 南君纪冷冷看了她一眼:“看来你专横的性子是丝毫没改,既然画儿喜欢这些花,就有劳王妃亲自移植过去了,顺便好好反思反思,谁都不许帮忙。” 翡翠见状忙要上前求情,却被顾琅月在底下拉住了。 顾琅月忍着喉间腥甜,嘴角微扬:“恭敬不如从命。” 她利落的转身,大步走向花地,破罐子破摔蹲了下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几株花连根拔了起。 慕宁画见状,跟上去欲要帮忙:“怎么能让姐姐亲自动手呢。” 她作势卷起袖子蹲下,顾琅月却突然回身,满手泥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扬眉一笑:“妹妹如此好意,可别弄脏了妹妹的裙子。” 慕宁画下意识的一把挣脱她的手,连连后退几步,这才察觉举止过激,尴尬的笑笑:“怎,怎么会呢。” 顾琅月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转回身子继续干活:“姐姐之前就和妹妹说了,妹妹心爱的东西,姐姐偏偏厌恶的很呢!妹妹既然喜欢,就好好的养着这半枝莲,姐姐呢,安安生生开开心心地在我的院子里养着别的花儿草儿的,岂不是好?” 慕宁画身形一顿,“姐姐,我……妹妹……” 她的意思是,不会肖想王爷了吗? 顾琅月背对众人深深呼了口气,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面上越发苍白:“况且,我觉得这半枝莲也是配极了妹妹。” 南君纪冷哼一声,拉过慕宁画,温柔的为她擦拭手上的泥:“不用管她,饿了吗?本王带你用晚膳去。” “嗯……”慕宁画羞怯的点了点头。 连看也没再看一眼,南君纪搂着慕宁画离开了院子,连带着来势冲冲的那帮下人一并也离开了。 顾琅月蹲在地上的身形一晃。 第13章 鬼门关前走一遭 “王妃!”丫鬟们快步过来扶她。 翡翠自责的红了眼圈:“王妃,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若是不阻止那几个贱蹄子也就不会着了她们的道了。” “没事。”顾琅月无力的挥了挥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抓住草的手发抖着,“我不成了……你们抓紧把这些弄完吧。” 太阳渐渐落下,天色也越来越晚,等将这些花完全移植过去天已大黑。 顾琅月全身绵软,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她是被翡翠扶着回来的。 却没想到远远的便看到景远院一片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翡翠疑惑。 “去看看。”顾琅月声音干涩,多说一个字胸腔都拉扯着疼。 院子里灯都点着,几个婆子进进出出将里面的东西往外搬。 率先过去的玛瑙和珍珠拽住其中一个婆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王妃院子里的东西是你们随随便便能动的吗?” 那婆子手中搬的正是顾琅月房中的屏风,她上下将两人打量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后头的顾琅月,有意抬高了声音:“你们这是不知道吧,王爷已经下了命令,让王妃搬去西院,说让王妃哪儿都别去,好好静静心。” “小姐,小姐是您吗?”正说着,里头传来碧玉的呼喊。 顾琅月眉头一皱,推开那名婆子,快步进了院子。 碧玉身上有伤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此时她却身着里衣被人扣在门口,头发散乱,双颊明显红肿。 “小姐……”见是顾琅月,碧玉两行清泪落下。 那个扣住碧玉的正是南君纪的奶娘徐妈妈。 徐妈妈笑着松了手,虚情假意道:“王妃回来啦,您这丫鬟啊,实在是口无遮拦不会说话,老奴就替您管教了管教,王妃应当不会介意吧。” 珍珠和玛瑙立刻上去将碧玉扶过来,碧玉气的全身发抖敢怒不敢言。 顾琅月将目光从碧玉身上收回,声音冷淡:“本王妃的丫鬟本王妃自会管教,什么时候轮的着你来狗拿耗子了。” 她强撑着站的笔直,目光冷漠,身上全是污泥,竟隐隐带了一丝戾气。 徐妈妈脸抽了抽,也没了好脸色,冷笑道:“王妃既然这么说老奴那就无话可说了,不过王妃恐怕不知道吧,这景远院现在可不是您的居所了,您的居所现在已经移到西院去了。” “肮脏东西这么多,姑奶奶不稀罕。”顾琅月冷哼一声,淡淡瞥了周围一眼,领着四个丫鬟不急不缓出了景远院。 西院位于王府的最西角,相较于景远院的寂寥,西院更为偏僻荒凉。不及景远院二分之一大的院子堪堪三个房间,连个灶房也没有。 那些下人将家具等物搬出来也不摆好,全都一股脑堆在了院子中。 刚进院子,顾琅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姐!” “王妃!” 几个丫鬟惊声呼喊。 “不碍事。”顾琅月摆摆手,却连连咳嗽起来,胸腔一阵疼痛。 这口血已经郁结在胸口很长时间了,早已散在了胸腔内,只怕凝滞在了里面,如果不散干净的话,还是个问题。 顾琅月皱着眉头被几人扶着坐下。 “王妃您等着,奴婢这就给您去请大夫。”翡翠一阵小跑离开了院子,却在到了门口时又退了回来。 “这是干什么去啊?”门外传来徐妈妈的质问声。 翡翠后退了几步,不服气的道:“徐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身体不适,我为她去叫名大夫来看看。” 徐妈妈冷哼一声,扬高了声音:“王爷说了,最近这几天你们都不准擅自走动,有什么事跟我交代一声就行了。” 翡翠咬了咬唇,只好低声下气:“那就有劳妈妈去为王妃找名大夫来了。” “等着。”徐妈妈不屑的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原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可一直到了半夜也没个人影。 顾琅月躺在主卧的床上,意识已接近昏迷,身上也渐渐发起了高烧。 几个丫鬟在屋内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碧玉伤心的哭了出来。 翡翠一遍又一遍的打湿毛巾又拧干了为顾琅月擦拭,她年龄最大,虽在府中的时间不长,但行事还算细心稳重。 翡翠放下毛巾:“定是徐妈妈公报私仇,现在更深露重的,加之早已宵禁,只怕我们等不来大夫了。” “那,那怎么办。”碧玉急急问道。 “只求王妃能熬过今夜,明日一早无论如何也要找来大夫。” 几人退了出去,留了翡翠和珍珠在外守着 顾琅月躺在床上,脑中浑浑噩噩,但却还能勉强听见几人方才说的话。 她感觉身上像是滚进了火炉里一样难受,每呼吸一下胸腔就撕扯着疼痛。 正在这时,窗外掠过一阵凉风进来,掀起了床上的帘帐。 顾琅月艰难的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只看得清一双冰凉的眼睛和满鼻翼间嗅到的尘土气息。 “谁……”顾琅月艰难的张口。 刚一张口就感觉那人俯身下来,塞了个什么东西进了她口中。 “想死?没那么容易。”嘶哑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顾琅月下颚被他捏住抬起,强迫着将那东西吞了下去,她想挣扎,可脑中一片昏昏沉沉,最后没了知觉。 第14章 恶心奴才赶紧滚 翡翠和珍珠二人在门外守着,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翡翠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赶紧进房间去看看。 床上顾琅月安静的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起来竟比昨晚好了许多。 “谢天谢地。”翡翠低声念了一声。 珍珠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急急道:“翡翠姐,徐妈妈来了。” 翡翠面上闪过一抹不安,看了看床上的顾琅月,咬咬牙,面上挂笑迎了出去。 “徐妈妈一大早就为王妃寻来大夫,真是有劳妈妈了,我们做奴婢的一定会好好回禀王妃的。”翡翠一边说笑,一边掀开门帘。 徐妈妈带着几个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听闻这话面上一怔,随后露出轻蔑的神情:“你这蹄子嘴巴倒是厉害,我昨天向王爷请示了,王爷特意让我过来看一看王妃。” 珍珠性子直,忍不住道:“这怎么能行呢,妈妈你又不是大夫,何况你又不是咱们院子的,怎能随便进王妃的房间呢?” 这分明就是不把王妃放在眼中。 “放肆。”徐妈妈呵斥道:“看来王妃生病,倒叫你们几个小蹄子做主了。” 说罢不由分说推开两个丫鬟,要往里头闯。 翡翠一把将她拖住:“徐妈妈万万不可,王妃正在里头休息。” 今天这个房门要是被她进了,王妃以后在府中就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哎哟,你这死丫头。”徐妈妈惊呼一声,冲身后几人喊道:“还傻站着干嘛。” 从侧屋刚起床的碧玉和珍珠也立刻赶过来,几个人扭打成了一团。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隔着门帘的屋内传来略带低哑的声音。 所有人一怔,面露诧异。 “翡翠?”里头的人又慵慵懒懒的喊了一句。 翡翠这才回过神,忙掀开门帘闪了进去。 “王妃!您,您身体好了?”翡翠惊喜的声音在里头响起。 里头顾琅月似是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询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身体不适你就是这样看管院子的吗?” 徐妈妈在外头竖起耳朵听着,正要悄悄撩开门帘,里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紧接着是隐隐的哭泣声,还有顾琅月的大声呵斥:“真是什么人你也让进,本王妃交代的你就这么不上心吗?” 翡翠似是辩解了一句什么,里面响起东西“哗啦”摔碎的声音。 “没有?我看你们就是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就算我不是王妃,我还是相府的嫡千金,我想打杀你们,照样易如反掌!”声音怒火滔天。 碧玉等人在外头面面相觑,不知顾琅月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却又迟迟不敢进去。 站在门旁的徐妈妈听得一头冷汗,又悄悄将手收了回来。 她顾琅月是相府嫡千金,性格早被丞相不知宠的有多坏,这几日不过是被王爷打压了下去,她身为王爷奶娘怎么能差点糊涂了去,忘了她顾琅月的身份和跋扈的性子。 徐妈妈讪笑了一声:“既然王妃身子没有不适,那我们就回去了。” 碧玉往前一站,皮笑肉不笑:“妈妈方才不是要进去看王妃吗?这会儿我家王妃已经醒过来了,您要不要去请示请示?” “不,不必了,我一个妇人怎好进王妃的房间。”徐妈妈没好气的道,领着几人,灰溜溜的离开了院子。 三个丫鬟笑成了一团,这时里头也传来了笑声。 几人忙掀开门帘进去。 房内顾琅月躺在床上,翡翠正在一旁捂着嘴咯咯笑,地上是摔碎了的茶盏瓷片。 [^*] “好啊小姐,原来你是同翡翠姐在演戏。”碧玉恍然大悟。 顾琅月得意洋洋的翘着腿:“要不然那老巫婆怎么甘心离开?” 说来也怪,昨天她明显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今早醒来竟觉得好多了,如果不是胸口还有一丝丝疼,顾琅月都不相信她会被南君纪一脚踹吐了血。 难道是昨夜那个人救了她…… “可是小姐,王爷怎么能如此对您。”碧玉忿忿的道:“昨日之事咱们一定要告诉相爷,叫相爷为您做主!” “然后呢?” “然后,然后……”碧玉嗫嚅着嘴巴,是啊,然后怎么办,小姐总归是要在王府过日子的。 第15章 闲来无事溜出府 顾琅月笑笑,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即便告诉相爷也没用,反正这个地方我也没想一直待下去,只有脱离了这里这种糟心的日子才会结束。” 她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碧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环顾了一眼这如洗的房间,以为她指的是这荒凉的居所。 这件事过后,府中再也没有人来找不痛快了,想来是那慕宁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顾琅月也乐得自在。 接连好几日,前头都没传来什么动静,顾琅月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弄清楚这个原主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那么值得黑衣人念念不忘。 以前的事只有碧玉知道,顾琅月将碧玉叫来了身旁。 “小姐,您找奴婢有什么事?”碧玉正在做饭,擦了擦手上的水。 顾琅月问道:“我在景远院之前,从相府带来的东西只有这些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碧玉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诧异:“怎么会,小姐您的嫁妆那可是十里红妆,是咱们京城数一数二的。” “哦……”顾琅月似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那东西呢?” “不是被您特意锁进仓房了吗?”碧玉面露疑惑,那些东西都是先夫人留给小姐的,小姐最宝贝不得,怎么还反问起她来了? 碧玉突然惊呼道:“我的大小姐,您不是把钥匙丢了吧?那钥匙可是大少爷送您的,全京城只此一串,再也没有其他的钥匙能打开您的嫁妆箱了。” “大少爷?”顾琅月眉头一皱,相府什么时候还有大少爷,不就只有一个在国子监陪读的四少爷吗? 还不待碧玉露出狐疑的表情,顾琅月已是先一步哈哈笑道:“我在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还是不要引起小丫头的怀疑比较好。 碧玉半信半疑,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嗔怪道:“小姐您再这样,奴婢就不理你了。” “哎呀,无聊嘛。”顾琅月懒洋洋的靠在榻上,突然起身,眼睛发亮道:“咱们偷偷出去玩儿吧!” 一旁的翡翠听到吓得睁大了眼睛:“王妃万万不可,若是被王爷知道就完了。” “安啦。”顾琅月神秘一笑,冲她招招手。 翡翠半信半疑过去,听她在耳旁附耳说的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不多时,西院一个小厮两个丫鬟走了出去。 那为首的小厮带着小厮帽,肤色微微泛黑,但五官却格外的眉清目秀,明亮的眼睛里时刻带着狡黠的光。 而那两个丫鬟则长得歪瓜劣枣,脸上麻子惨不忍睹。 这三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顾琅月和化了妆故意扮丑的碧玉和翡翠。 “王妃,真的不要紧吗?”翡翠不放心摸了摸嘴旁的黑痣,紧张兮兮的四下环顾了一眼。 府中下人进进出出并无人注意到她们三人。 相比翡翠碧玉倒是出奇的淡定,她脸上点了麻子神情恰到好处要多丑有多丑:“翡翠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小姐以前在相府经常这样偷出府的,老爷从没有发现过。” 顾琅月脚下一顿,看来这大小姐跟她倒还有些像。 “好了好了,快出去了,都别说话了。”她低声嘱咐了一句。 穿过前院,前头就是王府外出的大门,几人像寻常下人一般低眉垂眼顺着一侧往外走。 “小姐,现在是下早朝的时间,会不会碰到王爷从皇宫回来。”翡翠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顾琅月恨铁不成钢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臭丫头,乌鸦嘴。” 王府中的下人都是自愿进来就业的,所以平日里对下人们外出倒也不严格,盘问几句就放行了。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管家从不远处过来。 碧玉小步上前,伸着那张磕掺的脸,说话跟牙齿漏了风一样:“窝们似照(灶)房的,粗去给照房添些物……” 管家皱眉,还不待她说完,就嫌弃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走吧,长成这样难怪在灶房做事。” “多,多谢管家。” 几人如获大赦,却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急急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见状,前院所有下人都放下手中的活,恭敬的站在两旁。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完犊子,这看样子还真是南君纪下早朝回来了。 几人只好硬着头皮退到了门旁,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 马车停下后深紫色的车帘被人从外头挑开,南君纪利落潇洒的下了马车,他身着墨色广袖的官服,剑眉峰眼,气宇轩昂。 [$妙][笔$i][-阁]. 即便冷着一张面孔,也引得府中的小丫鬟们频频侧目偷看。 “来。”南君纪站在马车旁,朝里面的人伸出了手。 便见慕宁画搭着他的手,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慕宁画羞红着脸,低声娇嗔了一句。 南君纪今日心情似乎不错,难得当众露出了笑脸,深邃的目光温柔如水:“这是本王的家,怕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府中。 却在这时,慕宁画突然在顾琅月面前停了下来。 第16章 秀恩爱死得快 顾琅月心中一紧,微微低了低头。 众人不明所以。 “怎么了?”南君纪低声询问。 慕宁画微微皱了皱眉,这才道:“王爷送我的流光琴还在马车上呢。” “你啊。”南君纪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沉声道:“许明。” 许明会意,立刻回到马车旁,再次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流光回转的长琴。 那琴通体莹白,琴身为雪玉打造,色泽通透明亮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就连顾琅月都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丫鬟们眼中即是羡慕又是失落。 慕宁画接过琴抱在怀中,脸上绽出甜甜的笑容:“王爷送的东西我自然要放好。” 她说这话时无意的朝顾琅月这边看了一眼,索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目送两人离开,顾琅月才松了口气,三个人撒丫子跑出了王府。 王府位于皇宫脚下,是京城最为繁华的段落,出了这一片的府院,很快就来到了主干街道上。 街上车水马龙,两侧店铺鳞次栉比、应接不暇。 “走,小爷带你们吃好吃的去。”顾琅月大手一挥,像个出手阔绰的大老爷。 两个丫鬟也装模作样忙跟上去又是捶背又是按摩:“哎呀,大哥您辛苦了。” 京城里最有名的隆盛酒楼,大概是京城里人傻钱多,即便是价格高,酒楼里也是座无虚席。 顾琅月没穿越前本来就是当红女星,骄奢淫逸的日子过惯了,即便来了这里依旧难改挥金如土的毛病。好在她是穿越到了千金小姐的身上,而不是个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 顾琅月二话没说就上了二楼,挑了个精致的包间。 两个小丫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三人再出来时是挺着肚子扶着腰出来的。 顾琅月一手扶着腰,一边斜着嘴剔牙:“没想到这古代的东西味道还真不错,甜点都超赞。” 碧玉摸着肚子从后头跟了上来:“大小姐您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这家的吗?” “是,是吗?”顾琅月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立刻岔开话题,自言自语打量周围:“接下来去哪儿玩呢。” 她边走边看,直到在一家赌坊前停了下来。 翡翠吓得忙跑过去拉住她,低声道:“王妃这地方可不能乱去。” “就是就是。”碧玉也连连附和。 “嗯?”顾琅月偏头朝赌坊看了一眼,随后笑盈盈的看着两人:“既然你们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碧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顾琅月突然转身,乘其不备朝着那赌场进去了。 翡翠也是吓了一身冷汗,忙掀了门帘追了进去:“王妃,王妃……” 进了里头,翡翠面上一怔,眼里带了丝恐慌,后头跟上来的碧玉也是同样一愣。 赌场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有光膀子的汉子面目可憎,有鬼鬼祟祟想趁机讨便宜的猥琐男,还有肆意挥霍的富家少爷和跟随而来的青楼女子。 顾琅月兴致大好,见了她俩跟过来,一手勾着一人的肩带到旁边,阴测测的恐吓道:“你瞧见没,那边那个汉子,你要是再嚷嚷他就过来把你丢出去!” 两个小丫鬟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忙不迭的点头。 [^*] 顾琅月这才满意,她本就生的比一般女子高些,轻轻松松拦着两个丫头,大摇大摆的上了二楼。 恰好这时候临近楼梯的一桌赌盘下注,顾琅月想也没想,袖袍一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挥金如土的气息,从人后压了一张银票上去:“小爷我买大。” 清亮的声音在这嘈杂声中格外醒耳,众人不由纷纷抬头看去。 却见的竟是一个麦色皮肤,五官却格外清秀的小子。 顾琅月不耐的瞪了众人一眼,微翘的桃花眼嚣张的扬起,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好看少年。 众人纷纷调笑,这十有**是哪个府中偷溜出来的小子,不禁有人口中污言秽语,胆大的冲她吹起了口哨。 原以为定会叫这小子不好意思,却不想他随意的挑了下眉头,随即回过头撸起了长袖露出一截白藕般的手臂,大刀阔斧的往长凳上一坐,气焰嚣张而张狂:“快开快开,小爷我要买大。” 第17章 我爹是李刚 那庄家一手一个骰盅,一脸猥琐的盯着她笑:“好嘞,你要多大有多大。” 桌边围观的人一片哄笑。 “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娘的,长得太美就算女扮男装都有人调戏。 顾琅月暗暗感叹,随后眉头一皱看向身旁那个磨磨蹭蹭一直未下注的男人:“你下不下啊,不下起开。” 说着一手将他揪了开去,拉着目瞪口呆的碧玉翡翠两人坐下。 这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庄家眼看这么个好看小子给自己这桌招来了人,嘴巴乐的合不拢,一双三角眼滴溜溜的转着:“好嘞,开了啊,到底是大是小还是双军呢!” 双手一开,桌边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四个骰子,两个盅底下的骰子各相加还未超过十一,即为小。 庄家嘿嘿一笑,将顾琅月跟前的银票掳走:“小子,你可是输了啊。” 顾琅月以往的生活骄奢淫逸惯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不舍得,对于钱更是没个准确的概念。 又是一张银票,豪气冲天:“双军。” 说起来这些银票还是在梳妆台底下拿的呢。 她觉得这个双军可能就是两个盅四个骰子里三个相同的一面同时出现,即为双军。 旁边的人也纷纷下注:“我买大!” “我买小。” “双军。” “我也要双军。” 庄家看着这些钱双眼放光,眼看着绝大部分都冲着双军去买了,只有一小部分理智的人买了大和小。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庄家开始来回摇晃起了骰盅,哗啦啦的骰子在盅内碰撞着。 顾琅月微眯起了眼睛,视线变得模糊,然而那盅内来回晃动的骰子却看得格外清晰,就在即将放下来的那一瞬间,那庄家的手指极快的在盅内拨动了一下,一瞬间,几颗骰子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各自不一的滚出了不同的一面来。 “慢着。”顾琅月悠悠的开口。 她半屈着右腿踩在凳子上,手肘搭在膝盖上,吊儿郎当的斜睨庄家:“不知道大哥能不能给小子瞧瞧那骰盅。” 言下之意就是道他出千了,众人一片哗然。那庄家脸一瞬间涨的通红,双眼狠厉:“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是找死吗?” “不瞧瞧怎么知道。”顾琅月漾起个笑,虽然她人傻钱多,但也没那么容易被骗。 碧玉看的心惊胆颤,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袖子。 顾琅月敷衍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众人都在看着,若是庄家不敢将骰盅拿出来那就说明有鬼,可若是将骰盅交出去,万一被人识破了岂不就完了。 那庄家眼看糊弄不过去了,露出狰狞的面孔:“臭小子故意来砸场子的是吧。” 话音刚落,两旁便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众人不敢招惹,纷纷躲的远远的。 顾琅月见势不妙,强装镇定,讪讪的笑道:“有,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给我把他扔出去,***,敬酒不吃吃罚酒!”庄家毫不留情的打断她。 碧玉和翡翠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将顾琅月护在中间,颤着声音道:“小姐,我们保护您,您快走。” 被众人团团包围哪里还能逃得出去,眼看那几人越逼越近,顾琅月突然大喝一声,一脚踢翻脚旁的长凳。 “我爹是李刚!你们谁敢过来!” 她目光凌厉的逼视众人,不由分说向后伸出手掌。 碧玉同翡翠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碧玉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顾琅月手中。 顾琅月悄悄侧目看了一眼,好家伙,这小妮子出门还带着凶器。 她面不改色,反手一挥,一条通体漆黑的长鞭腾空噼啪一声。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几个彪形大汉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众人不由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李刚是谁啊?” “我听说疆域征战的一名大将军姓李,会不会是李大将军家的公子?” “这么说还真是的,听说那李小公子被寄养在皇宫陪读皇子,似乎比太子小不了几岁。” 顾琅月不动声色环顾一眼四周,她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顾琅月索性定下了心,懒懒散散往旁边一坐,翘着二郎腿斜眼看那庄家,有意往大了说:“实话跟你们说了,这次出来我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庄家见她这气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真是假,是假的还好说,万一要是真的岂不就玩完了。 就在这僵持之下,突然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只黑猫,打翻了那庄家手中的骰盅。 第18章 神秘黑猫的主子 那庄家手被挠伤,顿时火冒三丈,抄起东西就朝黑猫砸去。 黑猫也不是好惹的,呲牙裂嘴的嘶叫着,它身上毛发炸开,却突然被旁边一只手捞了去。 “你还敢说你没出老千?”顾琅月一手将那只黑猫护在怀中,一手摇晃着打翻在地的骰盅。 那骰盅里头没有骰子,但里头却发出骰子碰撞的声音。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指责。 庄家脸色发白,明显有些心虚:“你,你胡说,分明是你污蔑我。” “我污蔑你?”顾琅月嗤笑一声,吊儿郎当的抬起腿踩在长凳上:“小爷我这种身份还不屑污蔑你。” 她站直了身子,收敛了身上的痞气,一脸正色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实话告诉你们说,我这回出来就是巡查你们的,没想到在我大天朝脚下,还有这种坑骗狡诈的行为出现,我简直太痛心了,我一定要回去禀报太子。” 顾琅月一副痛心疾首为民堪忧的样子,恨不得捶胸顿足来表达自己的心痛,那只缩在她怀中的猫,也装模作样委委屈屈的喵了几声。 众人脸色都很不好看,更甚至有的人悄悄往外退。这事儿说小了是小公子出宫偷玩儿,那要是往大了说可就是代表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来的。 “这,这,小民,小民也不过是糊口饭吃……”那庄家面上慌乱,连称谓也改了。 顾琅月戏瘾大犯,冷傲的哼了一声:“这些话你留着跟太子殿下说去吧,我这就去请太子来!” 说着不由分说推开挡在跟前的那几个彪形大汉。 那个庄家哀嚎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顾琅月大摇大摆的下了二楼,碧玉和翡翠紧步跟上,两人吓得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直到出了赌坊大门,顾琅月放开绷着的那张脸,哈哈大笑出来。 她笑的弯下腰:“你们看见了吗?那个庄家整个人都被我吓傻了!妈蛋我演技这么好,那些黑粉竟然还说我是花瓶!简直是瞎了。” 两个丫鬟一脸紧张,左右看了一眼,忙把她拽到了一旁:“我的大小姐啊,咱们可赶紧回府吧,要是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好啦好啦。”顾琅月直起腰,“好吧,那回去吧。” 正说着,她怀中那只小黑猫挣脱开来,跳到了地上。 “喵~”黑猫抬起圆圆的小脸,叫了一声后便扭头跑到了对面马路。 顾琅月眯了眯眼,目送它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一手勾着一个丫鬟:“走,咱回家。” 那黑猫跑到马路对面,拐进了旁边的胡同,胡同里停着一辆马车,黑猫轻盈的跳了上去。 马车外坐着一名身着黑服的女子,女子相貌冷艳动人,眼神犀利。 “回来了?”马车内传来温和的低声询问。 “喵~”黑猫回应了一声。 车窗帘被人从里头撩开,光线照进了里头,里头的男子半倚靠在软榻上,斜扬的丹凤眼微微垂眸,眉眼间的神态略有些疲惫。 “胆子倒是不小。”黑猫温顺的伏在男子怀中,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毛猫,不知道说的是谁。 他身着一件浅黄色的长衫,衣襟微微敞开,一头墨发随意的系起搭在了肩上。整张脸藏在浅浅的阴影下,俊美的脸庞像是一把锋亮的宝剑,平静中带着浓烈的惊心动魄的气息。 外面的女子听到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嘲讽:“不知晋王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男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声音温润好听:“那个暴力狂算是遇到对手了。” “李岑呢?”他抬起了头,面色有些病态,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淡薄。 女子恭敬的低头,似是有些忍不住想笑:“李公子被青盛拉回去了。” 男子没再说话,目光看向大街上勾肩搭背的那三人渐行渐远,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 [ 首发 因着忍不住在路边摊吃了一碗元宵,啃了半片西瓜,又歇了很长时间,顾琅月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三人吃喝的心满意足,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溜回了西院。 碧玉嘴巴里还叼着最后一块糯米糕:“小姐,没想到王府这边的街上有这么多好吃的,比咱们府那边好多了。” 已经到了自家门口,便无所顾忌了,顾琅月摘下帽子,低头随意的揉了揉长发:“你喜欢啊,喜欢咱们以后就多多出来。” 反正她把话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小三和渣男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 “嗯嗯,好……”碧玉忙不迭的点头,突然目光发直的顿住了脚步,口中的糯米糕“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翡翠更是先一步快步进了院中,匆匆跪下,声音打颤:“奴婢,奴婢参见王爷!” 第19章 出府被抓施展重刑 听到翡翠的声音,顾琅月抬头,步伐随之一凝。 院子里南君纪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身旁站着慕宁画还有一些下人,珍珠和玛瑙瑟瑟发抖的跪在他脚旁。 碧玉立马回过神来,紧步过去跪下,嗓音发抖:“奴婢参见王爷,还望王爷不要怪罪小姐,是奴婢的错,要罚您就罚奴婢吧,求王爷开恩。” 南君纪视而不见,视线越过她冷冷的落在了顾琅月身上,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回来了?” 他坐在那里,似乎是等了很长时间,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人心中发紧。 居然,被发现了?是谁告的密? 顾琅月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走了进去,随意的绑起头发:“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今天来我这小院子,有何贵干。” “你们四个起来。”顾琅月淡淡的说道。 四个丫鬟满脸惶恐,碧玉和翡翠互相侧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本王的允许,我看谁敢起来。”南君纪倏的起身,顿时高出顾琅月整个头。 他的目光像一把刀一样凌迟在顾琅月身上,一点一点的逼近她,声音森冷:“本王好像下过命令,西院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顾琅月唇角一翘,笑得娇俏:“王爷您错了,我那不叫擅自离开,只不过是你没有……” 她的长发猛地被他一把扯住,脚下踉跄了一下,还没说完的话被粗暴的打断。 南君纪的大手拽着她的头发,目光逼视她,冷漠无情:“再敢狡辩一句。” 头皮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顾琅月漂亮的痛苦剧烈的收缩,她胸腔上下起伏,强忍着疼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王爷你错了,我没有擅自离开,只不过是你没有认出我罢了!不妨告诉你,那个站在你小情人身旁的小厮就是我,你一向自以为是,没想到也有眼瞎的时候。”顾琅月的嘴角冷冷翘起。 “本王说过,西院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南君纪厉声重复一遍。 “王爷对我弃之如敝屣,如今王爷大可和宁画姑娘双宿双飞,何必来管我这个弃妃!咱们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说到激动处,顾琅月小手一挥,手中的帽子滑了出去。 不偏不倚,砸到了南君纪的脸上! 南君纪下意识的侧头避开,再看向她时目光中已经盛上了滔天的怒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君纪咬牙切齿,冷骇的目光中倒映着她倔强的脸,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顾琅月在他吃人的目光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最后重重的撞在了椅子上,连人带椅子摔出了老远。 新伤加旧伤一并而来,顾琅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妃不守妇道擅自出府违反家规,家法处置!”南君纪看也没看一眼,冷冷的说道。 “凭什么!”顾琅月满嘴鲜血伏在地上,她脸上苍白的骇人,一头乌黑的长发肆意散开,“你算什么,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我!” 南君纪看着她的眼神阴骘,冷冷的勾唇:“我算什么东西,本王今天就让你好好看清了。来人啊!” 院子外纷纷进来几个下人。 “把她给本王绑起来,鞭刑处置。”南君纪声音低沉。 顾琅月被那几个下人强行拖了起来,用绳子捆绑着架在木桩上。 碧玉凄声哭道:“王爷,求求您放了小姐,要罚您就罚奴婢吧,求求您了。” 翡翠等人也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王爷开恩,饶了王妃。” 下人们窃窃私语,慕宁画被宝灵搀扶着,面露不忍的用手帕掩了掩眼角。 “把这几个都给本王带下去。”南君纪看也不看一眼。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两个下人:“是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那两个下人立马点头哈腰,手执鞭子一左一右来到了顾琅月身旁。 第一鞭打下来的时候,顾琅月全身都紧绷起来,那种钻进皮肉的疼痛让人忍不住想尖叫。 “呸!”顾琅月抖着嘴唇,从乱发中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南君纪,薄唇一掀:“雕虫小技。” 南君纪冷哼一声,目光凛冽的刮过那行罚的下人。 那两个下人浑身一抖,手下挥舞的鞭子更加卖力了。 一连十几鞭下来,顾琅月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她垂着脑袋,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不知是死是活。 南君纪挥了挥手,那两人忙收手了退到了一旁。 他踱步到她跟前,伸手勾起她的脸:“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顾琅月被迫抬起脸,她面色苍白,冷汗湿嗒嗒的黏着头发,嘴唇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慢慢勾出了一个弧度,气若游丝:“做梦。”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微翘的双眼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的一个人,可目光中的决绝却浓烈的惊心动魄。 那种目光带着一种直击心脏的沉重感。 南君纪手下意识的一紧,随后猛地甩开她的脸。 “找死!” 第20章 鬼门关前再走一趟 他心中突然极其烦躁起来,一刻也不想看到顾琅月那张脸,那张充满着不肯屈服的脸,跟以往见到他就狂热崇拜的模样大相径庭。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停。”南君纪一摔衣袖,单手背在身后,大步离开了西院。 慕宁画犹豫了一下,也匆匆跟了上去。 剩下几个下人在院子中,还有此起彼伏的鞭打声。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顾琅月早已昏死过去,再恢复知觉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天上簌簌的下着小雨,雨水冲刷着她身上的伤痕,汇织成细细的血流从她脚下淌过。 “碧玉……”顾琅月艰难的开口,雨水冲的她睁不开眼睛。 院子里漆黑一片,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她猜想几个丫鬟一定是被南君纪扣下了,这会恐怕是真想置她于死地了。 你想我死,我偏不死! 顾琅月用尽力气挣扎,手上的绳子一寸寸的松开,由于没有东西支撑,整个人摔倒进了泥土里! 她拖着沉重不堪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屋子的方向爬去,泥土钻进浑身的伤口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她身上痛的像糠筛一样发抖,直到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可最后,她蜷缩在门框旁昏死过去。 天还灰蒙蒙亮,主院的房间悠悠亮起了一盏红烛。 窗纸上照映出一道两道人影,慕宁画身着里衣站在床旁为南君纪整理衣裳。 “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慕宁画轻声问道,为他系上腰带。 南君纪伸展双臂,微微抬起下巴,任由她整理,嗓音略有些沙哑:“嗯,皇上昨日特别吩咐我今日去御书房。” 听到皇上二字,慕宁画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后理了理南君纪的衣领。 “既然如此,王爷您快些去吧,早去早归。”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南君纪点了点头,目光宠溺的看着她,在她唇角吻了吻,转身出了房间。 房外许明早已等候多时,见南君纪出来,他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时,许明三番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南君纪头也不回,抬手松了松衣领。 许明犹豫了一番:“奴才听说,王妃被绑了一夜……” 他话还没说完,前头正在走的南君纪步伐突然停下,眉头皱了起来。 许明正懊恼不该多嘴的时候,南君纪突然沉声开口:“先不急进宫,去西院看看。” 南君纪脚下步伐飞快,面色阴沉。 昨晚他同画儿缠绵一夜竟忘了那个女人还在受罚,他虽然有心治她一治,但却也并非存心要置她于死地。 其实昨天但凡她求饶一句,他也未必会对她刑罚。 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到了西院时,南君纪的心还是重重顿了一下。 昨夜半夜小雨,此时西院中的地上泥水混合还参杂着浅浅的血水,一片泥泞不堪的地上被拖出一道重重的爬痕。 爬痕到了屋檐下终止,顾琅月满身血污的蜷缩在门框旁。 有……这么严重?南君纪心头一沉。 “去叫大夫来。”南君纪沉声道,大步过去脱***上的官服裹住顾琅月,将她抱进了房内。 许明立马出了院子。 平时像一只脱缰野马的女人,抱在怀中却竟然比画儿还轻。南君纪站在床边,目光复杂的看着顾琅月双眼紧闭的脸。 她瘦了,没有最初见面的活力和光彩。小脸白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南君纪没来由的心中微疼。 而手,不由自助的抚上了顾琅月的脸颊。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费尽心思嫁给他难道就是为了跟他唱反调? [^*] 手蓦地缩回。 南君纪皱着眉头,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房间。 主院中的房间内,响起一片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说王爷去了那个女人的院子。”房内慕宁画歇斯底里。 宝灵站在一旁,眼底有些害怕,但还是继续说道:“夫人息怒,昨天我听了您的吩咐特意让徐妈妈将那几个贱丫头扣住了,就算现在王爷去看她,她估计也就剩一口气了。” “昨晚我刻意下了媚香,明明王爷已经离开了院子,到底是怎么想起她来了。”慕宁画目中恨意尽显,平日温柔之相荡然无存。 “还不是那个多事的许明。”宝灵忙上前为她倒了一杯茶:“夫人您消消气,等您有了孩子,任谁也撼动不了你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第21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原以为慕宁画定会露出得意的神情,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神情复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宝灵见状,便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顾琅月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从鬼门关上回来,大夫急得就差用人参来吊命了。 四个丫鬟喜极而泣,一时间端汤的端汤,烧香拜佛的拜佛,灶上生火的生火。 不大的院子,却忙成了一团。 碧玉哭得最厉害:“小姐您终于醒了,都怪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得了您。” 顾琅月面无血色靠在床头,她虚弱的笑笑:“哭什么,我这不没事了,还好这次没有连累到你们。” “小姐……”碧玉却哭得更厉害了。 珍珠玛瑙两个小丫鬟也抹眼泪:“王妃对不起,都是奴婢们没用,被宝灵那贱人硬闯进来,撞破了您出府的消息。” 顾琅月已经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她们出去不过一会儿,慕宁画就以送点心来造访她,这才撞破了她偷溜出去的消息。 哼,送点心是假,存有目的才是真吧。只是可笑她还以为自己躲过了别人的眼睛,原来那日在王府门口慕宁画早就看出了端倪。 这两个小丫鬟怕也是吓坏了。 “好了别哭了。”顾琅月抬手摸了摸珍珠的头发,目光若有所思:“蛇蝎心肠,其心可诛。” 慕宁画,老娘把你当个人记着了。 翡翠手中端着脸盆从门外进来,见几人围着顾琅月在哭,她脚下一顿,随即立刻过去道:“大家都不要难过了,王妃能醒过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咱们以后记住了,一定要小心她们,不能再着了她们的道。” “翡翠说的对。”顾琅月很欣慰翡翠能在这时候还能保持稳重。 翡翠正色道:“宁画姑娘看着柔弱,其实手段却高着,以后咱们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顾琅月认可的点点头。 翡翠继续道:“如果不是王爷,恐怕我们到现在还被宝灵跟徐妈妈关着呢,依奴婢看,王爷这样对您,一定是宁画姑娘在旁边吹的枕头风。” “一半一半。”顾琅月随意道。 在她知道自己是被南君纪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断定了这人一定是有暴力倾向,反正无论怎么洗白都挺恶心的。 听闻顾琅月已经醒过来了,第二日一早,慕宁画便带礼物过来看望。 顾琅月脸上的气色已经比昨天好了一些,只是身上的伤痕依旧没好,得知慕宁画过来,她毫无意外。 “让她进来吧。”她挑了下眉头,偏过头张口吃下碧玉递过来的一勺燕窝。 “味道不错。” 门外慕宁画已经进来了,身子被宝灵小心搀扶着,气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呵,倒像是她身受重伤的样子。 “妹妹见过姐姐。”慕宁画轻轻行了一礼。 顾琅月抬手打断她:“妹妹身子柔弱,还是不要行礼了,万一要是跌倒了,我可是要被王爷罚的。坐吧。” 慕宁画面露一丝尴尬,退到旁边坐了下来。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都怪我不好,夜里没有提醒王爷,让王爷险些忘了姐姐。”慕宁画清秀的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微微低了低头。 这是在告诉她,南君纪是如何跟她夜夜欢愉以致忘了她这个正妻的吗? 碧玉在旁边气的牙直痒痒。 顾琅月像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我倒没什么,妹妹注意身体才是。” 慕宁画微微一愣,随后面露羞怯。 “哦对了。”慕宁画突然开口,“那天看到姐姐衣裳破了,我特意选了几件新上来的裙子给姐姐送过来,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宝灵从后头走上前,手中托着几件叠好的新衣裳。 碧玉气不过,正要过去却被顾琅月伸手悄悄拉住了。 “翡翠,还不快将宁画夫人的东西替我收下。”顾琅月淡淡的道。 “是。”翡翠面上倒并未表现不满,不卑不亢的过去接下了东西。 慕宁画坐在后头,脸上闪过一抹轻蔑。 “多谢妹妹了。”顾琅月道。 “说什么谢谢,这些衣裳都是王爷送给我的,我平日里也穿不过来,正好就当是我替王爷送给姐姐的了。”慕宁画微笑道。 碧玉再也忍不了,挣脱开顾琅月的手,站到慕宁画跟前硬邦邦的开口:“对不起宁画夫人,我们王妃要换药了,麻烦您回避一下。”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我们夫人说话的吗?”宝灵也挡在前头,同碧玉争执起来。 顾琅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慕宁画不动声色朝顾琅月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随后轻轻柔柔的站了起来,伸手将宝灵拉到了一旁。 “既然姐姐要换药,那妹妹就先离开了。”她微微行了一礼。 顾琅月鄂首。 宝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扶着慕宁画离开了房间。 慕宁画前脚走,后脚碧玉就不满的控诉:“小姐,咱们不要她的东西,她分明就是来侮辱您的。” “好了碧玉,不要生气了。”翡翠将衣服放下,走到窗旁见慕宁画已经离开了,重新走回来道:“要是咱们王妃不接受她的东西才坏事呢,到时候指不定她要翻出什么幺蛾子来。” 碧玉这么一想确实有礼,却依旧忿忿得道:“那也不行,我看她装的那个劲儿就生气,小姐这衣服咱们不要,都给丢了得了,跟谁稀罕似的。” 顾琅月却挺高兴的,这两个丫鬟一个稳重一个活泼,还真是挺互补的。 “衣服不扔。”顾琅月随手拿过一件,随意的丢到了一旁:“把这些衣裳都给改短一点小一点,趁有机会的时候都拿送给主院的小丫鬟们去,南君纪到时候看到他送的衣裳都穿在丫鬟身上,会是什么表情。”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原以为接受了慕宁画的东西她就不会整幺蛾子了,却没想到,南君纪竟然当晚来了西院。 他来的时候顾琅月正准备吃晚饭,只好放下手中的调羹,作势起身行礼。 “见过王爷。” “不用行礼了。”南君纪打断她。 顾琅月这才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眼,他身着墨衣广袖的官服,紫玉冠发,气宇轩昂,面上看起来不喜不怒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不知王爷这么晚过来有何贵干。”她心中揣测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南君纪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她清汤挂面气色憔悴,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全然没有将他的到来当一回事的样子。 “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一些了同我进一趟皇宫。”南君纪心中有些不悦,但并未表露出来。 “做什么?”顾琅月眼皮一掀,盯着他的脸。 南君纪突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发烦:“母后摆设了烟花宴,让你务必要去。” “知道了。”顾琅月点了点头,低下头吃饭。 似乎诧异于她淡定的反应,南君纪眼中略有些不解,他看向顾琅月床旁的桌上。 不大的桌子上放着几个菜,中间的圆瓷盆里盛着半盆类似奶状的东西,却又有些不像,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里的。 什么东西,有这么好吃吗? 顾琅月埋头吃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微微抬眼见南君纪正盯着桌上的双皮奶,只好敷衍道:“王爷这么晚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尝尝?” 南君纪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收回目光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不用了。” “你慢慢吃吧。”说罢,他掀开门帘离开了房间。 顾琅月一脸莫名其妙,口中嘀咕了一声:“有病。” 南君纪前脚走,翡翠同碧玉后脚就从外面回来了,两人忙脱***上别院的外衣,满脸有惊无险。 “吓死奴婢了,刚才险些就同王爷撞了个正着。”两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顾琅月笑眯眯的从碗里抬起脸:“事情都办妥了吗?” “放心吧王妃,都按您说的办好了。”翡翠保证道。 “乖。”顾琅月满意的点点头,端起碗吃下了最后一口双皮奶。 她心满意足的往后头一靠,眯着眼摸了摸肚皮:“就让你们王爷烦神去吧。” 南君纪今日回来本来就晚,一来二回在西院耽搁了会儿,天色很快便黑了。 他一进院子,便看到偌大的院子里,慕宁画身形娇小的倚靠在门旁。她只穿了件单衣,望穿秋水,眼巴巴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院门口。 见南君纪出现,她面上一喜,站直了身:“王爷您回来了。” 南君纪不由快步走上前。 “天都黑了,怎么还在等我。”他心疼的皱眉,将慕宁画揽进了怀中。 慕宁画依偎在他怀中,边进屋内边道:“原以为王爷会早些回来,妾身特意为王爷做了几个菜,可是现在菜都凉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 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早已冷冰冰的让人没了食欲。 南君纪莫名想到顾琅月晚上吃的津津有味的那个奶状东西,虽然没几个菜,但她吃的却格外香。 “王爷?”慕宁画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南君纪一怔,立刻回过神来,怎么想起那个女人来了。 他吻了吻慕宁画的额头安慰道:“乖,本王正好晚上没吃,你陪本王一起用晚膳吧。” 第22章 小三花园弹琴耍心机 顾琅月即将进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府中上下对她便也不像之前那样苛刻了,而南君纪也解除了对她在王府内的禁足。 明亮的房内,一面泛黄的铜镜里倒映着一副女子的侗体,那身体纤细修长凝白如雪,只是遍身上上下下布满了长长短短的红色疤痕。 “啧啧。”细长的手指一一抚摸过那些疤痕,顾琅月口中啧道:“真他妈不是在现代,否则岂不糟蹋了我这副好身材。” 碧玉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放在以往别说满身疤痕,就连伤了一个小手指头,小姐也会哭天抢地惊动整个府上下的。 “小姐您还能笑的出来。”碧玉郁闷的嘟囔一声,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啊,小姐现在变得跟以往不是一星半点了,有时候她都觉得这个人不是小姐了。 碧玉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低下头生怕被人发现她有这个心思。 顾琅月并未察觉她的异常,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这有什么的,反正没人看到。” 她转身捏了捏碧玉的脸蛋,心情不错:“走吧,陪我出去转转。” 碧玉扶着她,翡翠在后跟着。 顾琅月慢悠悠的走着,一边欣赏府中的风景。 正是夏花盛开时,王府湖畔百花争艳,湖面泛着日光波光粼粼。 太阳虽然不晒但却刺眼,翡翠忙打开了伞撑在她头顶。 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逛进了花园中。 这时花园内传来了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 “有人在弹琴?”顾琅月驻足,佻目望去。 不远处的凉亭上,慕宁画一袭白裙坐在长琴前,那把琴正是南君纪不久前送给她的流光琴。 似乎也看到了顾琅月,那边琴声停了下来,便见宝灵从亭下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王妃,我们夫人昨晚将脚扭了,不能亲自过来给您请安,还望王妃见谅。”宝灵像背台词一样面无表情。 顾琅月毫不介意的扯扯嘴角:“你们家夫人脚怎么伤了,要不要我去看望看望。” 虽是这么问,但顾琅月脚下已经朝亭子过去了。 宝灵欲要阻拦:“就不劳王妃去看望了,王爷已经请过大夫了。” 顾琅月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后头翡翠往前一站,将宝灵拦在了后头。 “宝灵姑娘几日不见,过得越发圆润了呢,这会儿都敢跟主子顶撞了?”翡翠冷言冷语。 眼见顾琅月过来,慕宁画神情不悦的看了一眼后头的宝灵,遂站起身对顾琅月低眉顺眼的行了一礼:“妹妹见过王妃姐姐。” “听说妹妹脚伤着了,我特意来看看。”顾琅月似笑非笑,目光一瞥,看见长琴上对着一本琴谱,顺手拿起那本琴谱,“哟,妹妹在这儿练琴呢?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了。” 慕宁画眼底不悦,强颜欢笑:“怎么会呢,就是闲来无事。” 她紧紧攥着袖子,怎么在这个时间遇到她了,进宫的日子眼看就到了,可这首曲子她还是没弹会。 顾琅月似笑非笑,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我听方才那曲子妹妹似乎弹得并不熟练?” 慕宁画脸上掠过一丝紧张,轻声道:“是,是啊,姐姐不是不懂琴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琴?”顾琅月不急不缓的开口。 慕宁画一愣。 顾琅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手轻抚上琴身:“妹妹不介意我弹奏一首吧。” “怎么会呢。”慕宁画神情不自在的坐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觉得顾琅月似乎有些不对劲,是真傻看不出她根本不想看到她,还是故意装的? 涓涓琴声悠扬而出,如高山流水细腻动人。 慕宁画身形一震,诧异的看去。 顾琅月端坐在琴前,葱白玉指流畅的摁在琴上,弹奏的正是琴谱上的那首曲子。 怎么可能! 琴声委婉动听绕梁三转而不止,不仅如此,更是有了原本曲谱里所没有的凛冽之气。 慕宁画满脸震惊,顾琅月怎么会琴,而且还是这曲她练了三天都没有练好的曲子。 不仅慕宁画惊讶,从外面进来的碧玉更为震惊。 “天啊……”碧玉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这个正在弹奏长琴的人,不是自家小姐还能有谁。 小姐几时会这个东西了?碧玉心中没有惊喜,反倒涌出丝丝害怕。 就在这时,琴音突转,如千军万马,慷慨激昂。 花园外正要进来的那双玄色黑靴蓦地一停。 南君纪身着紫色常服站在门旁,眉头拧起。 不远处的凉亭下,顾琅月身着素青的衣裳坐在流光琴前,袖口微卷露出雪白的手腕,十指修长灵动的在琴上游走。 她弹奏的那首曲竟是他最喜爱的《仙中囚》。 南君纪不由将目光落到顾琅月的脸上。 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向来张扬的眼眸也少了几分不羁,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有淡淡的光泽在她头顶晕开。青衣素布,净白面容,竟格外赏心悦目…… 慕宁画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即便不想,她也要承认顾琅月比她弹奏的好。 她练了三天都不曾弹的流畅,凭什么她就可以? 不行!如果让王爷知道的话…… “没想到姐姐竟有如此……”慕宁画笑着起身,却在这时,她眼角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几乎是一瞬间,慕宁画的脸色一片苍白。 是他! 顾琅月正要结束,却在这时见慕宁画站了起来。 微微抬眼,见慕宁画脸色突然变了变,随即一脸虚弱的扶着额头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向了栏杆外的湖中。 顾琅月神色一冷,下意识朝旁边瞥了一眼,随即眼底浮现冷笑。 这个慕宁画,还真是作。 之前已经明示暗示,不会和她抢那个暴力狂,她还陷害自己。 她立刻起身,带翻了流光琴,一把将慕宁画扶住,将她压在栏杆上。 慕宁画诧异的睁开眼睛。 “妹妹这是做什么,苦肉计?”顾琅月嘴唇翕合,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 “你……”慕宁画眼中闪过一抹慌张。 顾琅月微微俯身,手探到慕宁画的腰旁,一字一句“下一次,我可是不会救你的了。” 她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慕宁画僵着身子,腰间的那一抹冰凉让她面无血色,全身颤栗。 下一刻顾琅月起身,手腕一收,揽在慕宁画腰上将她扶了回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顾琅月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这时候南君纪已经快步赶了过来,见慕宁画面上苍白,眼神惶恐,一把将她从顾琅月手中夺了过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南君纪怒声呵斥。 顾琅月不由分说,回头给了宝灵左右两个巴掌。 “没用的奴婢,还不跪下!” 南君纪皱着眉头冷冷的看她。 碧玉和翡翠心中紧张,虽不知道顾琅月到底想干嘛,但还是赶紧将宝灵压住,强迫她跪下。 宝灵捂着面颊尖叫:“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琅月冷笑道:“身为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你竟然不好生照顾着,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扶住妹妹,这后果你能担当得起吗?” 南君纪面上一沉,目光落到宝灵身上,毫不留情:“来人,将她给本王丢出去发卖了!” 宝灵浑身一颤,额头贴地:“奴婢冤枉啊,夫人之前一直好好的,可是王妃来了没一会,夫人就突然这个样子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慕宁画也紧张起来,忙柔声求情:“王爷息怒,方才的事不怪宝灵,是妾身起的太急,眼前发晕罢了。” “妹妹爱惜自己的丫鬟没错,但却也不能这样纵容才是。”顾琅月神情自然。 南君纪抿着唇,冷眼看她,虽然不确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刚刚他确实看到了顾琅月起身扶住了画儿。 “我……”慕宁画一时哑口无言,只好扭头向南君纪求情:“王爷,妾身一直孤身一人,只有宝灵伴我左右,我早已将她当作我的亲人了,还望王爷饶了她一回。” 宝灵也连连求饶:“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 南君纪犀利的目光巡视了一眼几人,他看了一眼顾琅月。 顾琅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既然画夫人都开口求情了,你自己下去领罚吧。”南君纪冷着脸,重新看向顾琅月,“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方才妾身在这里练琴,姐姐听说我脚受伤了,便过来看看。”慕宁画抢先道。 顾琅月扯了扯嘴角,不承认也没否认,却笑道:“只是可惜了,方才妹妹将琴摔坏了,只怕近日不能练琴了。” “什么!”慕宁画面露诧异,立刻挣脱开南君纪的怀抱。 原本放在石台上的流光琴被打翻在地,断了两根琴弦,琴身也碎了一角。慕宁画紧紧将那碎块攥在手心,气的浑身发抖。 [ 首发 身后顾琅月淡淡的看了一眼,遂对南君纪虚行了一礼:“妾身先回去了。” 南君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步走到慕宁画身旁。 顾琅月微微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坏笑,被碧玉扶着离开凉亭,身后传来慕宁画的哭泣声和南君纪的轻声安慰。 她微微转头,看到慕宁画射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恨意! 呵呵! 走着瞧,咱们有的玩儿呢! 顾琅月比了个中指过去。 第23章 误打误撞发现亲娘宝物 回去的路上,顾琅月发现碧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回到西院后,顾琅月刻意将翡翠支开,只留下她和碧玉两个人。 顾琅月将方才的匕首随意扔到桌上,从床底下取出一串钥匙。 碧玉见状忙低下头。 “碧玉,你陪我去嫁妆里挑几件像样的衣裳吧。”顾琅月开口道。 “是,小姐。”碧玉在后面跟了上去。 顾琅月走在前头,不动声色朝碧玉看了一眼,她猜测可能是今天的异常引起碧玉的怀疑了,碧玉是相府的人,不能让她有什么口风泄露出去才是。 碧玉没有什么心眼,但坏就坏在太实诚上了。 两人走到仓库前,顾琅月将钥匙交给碧玉,“把门打开吧。” 碧玉心中虽疑虑,但还是毕恭毕敬的接过了钥匙,一边开锁一边心想:这嫁妆小姐以前可是谁都不许碰的,今天怎么带上她了?不过钥匙在小姐手里,小姐应该没什么问题。 “碧玉,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顾琅月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后面冷不防的响起。 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推开,碧玉心中一颤,她慌忙回过身来:“小姐,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顾琅月走了进去,房内有点暗,打眼一看,竟整整有十个嫁妆箱,还有其他陪嫁的东西堆了满满一屋子。 看来这原主的亲生母亲留了不少东西。 “你也看出来了,这王府并不能容下我。”顾琅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所有箱子。 十个箱子里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琳琅满目。 就是顾琅月也吃了一惊。 碧玉在后面震住了,结结巴巴:“小,小姐,怎么,怎么突然这么说。” 顾琅月弯身在在箱子里挑了几枚珠宝,将其中一枚色泽同润的玉给了碧玉:“这个给你了,以后它就是你的标志。” “碧玉你记好了,当初虽是我千方百计嫁进了王府,但这些日子我已经死心了。如果我不能做到应对自如,就会被人害死在这府中。以后……”顾琅月愣了愣,自嘲的笑笑,“嗨,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想要安然离开王府,只怕难如登天。 碧玉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接过玉:“小姐说的奴婢都知道,奴婢会保护小姐的,无论小姐做什么决定,奴婢都会一直在小姐身边。” 顾琅月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实诚的小妮子,她怎么会怀疑她呢。 “好了,快帮我挑几件衣裳,留着咱们进宫穿。” 女人的天性,让两人一头扎进了衣服堆里,欢天喜地的讨论哪件颜色亮,哪件款式比较漂亮。 一直到翡翠找来,两人才从箱子里爬起来。 顾琅月抹了把头上的汗,将旁边的衣服递给两人:“这件给你,这件给你,这两件给珍珠和玛瑙。” “不不不,王妃使不得。”翡翠连连摆手。 “拿着吧,还有这个。”顾琅月拿了枚翠色的玉佩递给翡翠:“你们一人一个,也是当初我为你们取名的用意,以后不论是在我身边还是在哪里,都希望你们能荣华富贵吃穿不愁。” 翡翠眼眶一红,神态动容:“奴婢谢王妃赏赐。” 顾琅月揩了把头上的汗,弯身下去,将翻乱的衣裳叠好,一边道:“我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亏待你们,倘若你们觉得吃苦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去寻好去处。但是跟着我一天,就要忠于本心,否则被我发现,我是不会看在以往的情面放过谁的……” 顾琅月顿了一下,手指摸到箱底有个硌手的东西,她探手将那东西取了出来,直起了身。 当看清那个东西后,如雷轰顶! “咦?王妃这是什么?”翡翠好奇出声。 震惊之余,顾琅月赶紧回神,胡乱的将东西塞进兜里,扯了扯嘴角:“没,没什么,回去吧。” 在两个丫鬟疑惑之下,顾琅月匆匆锁好仓房的门,回到房间。 回到房中,顾琅月立刻将门紧锁,拿出了那个东西。 她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个雪白的木头***模型。 “我靠……”顾琅月忍不住爆一句粗,这也太特娘的毁三观了。 谁能告诉她,***在古代就已经有了? 难道那个黑衣人一直要的就是这个东西?这么说,原主自己可能也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对,不对,原主的嫁妆里为什么会有一把***模型,这些嫁妆难道不是原主生母的?难道她是穿越来的?还是说原主的母亲根本没死,而是穿越回去了? omg!顾琅月抱着头狂躁的来回踱步。 她来回翻看,终于在木头枪管中发现一张纸条。 几乎是抖着手打开那张纸条,原以为根据狗血剧情的设定,应该是原主生母留下的真相,结果纸条上记着的是***打造的步骤。 “尼玛,这是金手指啊!”顾琅月仰天长啸。 几乎是展现了她鬼斧神工的画技,顾琅月将这些步骤分别画在了两个纸条上,最后将原件和模型藏在了床下的板砖里。 这一系列做完,顾琅月才发现后背出了一身汗,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这才从房内走了出去。 四个丫头都在院子里,顾琅月喊了一声,几个人一齐跑了过来。 “珍珠,玛瑙。”她招了招手,两个小丫头过来,给了珍珠一串南珠项链,给了玛瑙一串红玛瑙手串,“这是赏给你们俩的。” 两个小丫鬟满脸诧异,正要拒绝,却被顾琅月打断:“你们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吃尽了苦头我也没给过你们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是我在嫁妆里特意挑出来的,你们四人一人一样。” 翡翠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顾琅月边笑边坐了下来:“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说起来,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当初为什么要主动跟着我。” “因为我们都觉得王妃会逆袭。”珍珠嘴最快,连忙回答。 其他俩个丫鬟捂着嘴笑。 顾琅月忍不住挑眉:“你还知道逆袭呢,说说为什么觉得我会逆袭?” “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正妻被小妾陷害,然后男主人就惩罚正妻,但是正妻善良单纯,最后男主人就被正妻的温柔善良打动并且识破了小妾的阴谋诡计,然后男主人和女主人幸福美满的在一起了。”珍珠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 顾琅月忍不住失笑,感情这不是她初中时看得傻白甜嘛,没想到古代也有傻白甜。 “可是没想到王妃您太能作了,压根不是什么温柔贤淑的路线嘛。”珍珠嘟囔着嘴巴叹了一声。 “不不不。”顾琅月摇着手指否决她,“我戏路子很野的,温柔娴熟简直是小菜一碟。”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进宫的日子。 由于要面见皇后便不得马虎,顾琅月心中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从上次皇后派人来警告慕宁画就能看得出,皇后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说起来也是,要是省油的灯,哪里还轮得到她去当皇后。 顾琅月梳洗好前去厅堂时南君纪也已经从皇宫回来了,外面正接近傍晚,等了一会儿,南君纪才换好常服从院子过来。 他身旁跟着慕宁画,慕宁画轻轻柔柔的行了一礼:“妹妹给姐姐请安。” 不难看出,慕宁画今日花了心思打扮,乌黑的头发梳成好看的发髻,发间的珍珠卷须簪既不花哨又不显寡淡。可到底是不明不白的身份,也没敢过分招摇。那身百蝶绫鸾衣虽然有些素,但却心机的在衣襟衣袖处烫了一圈缕金,便也没那么清淡了。 “何必这么多礼。”顾琅月随意的笑笑。 她站在慕宁画跟前,两人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顾琅月从来不是个考虑着要低调的人,要是低调,当初也就不是什么当红女星,最佳女角了。 她穿的是一件勾勒宝相花纹服,相比嫁妆里的那些衣裳,只有这件没那么繁琐复杂。但依旧红绣镶边,花纹在光下不同程度的浮现,衣襟微开露出雪白的锁骨和一条细细的锁骨链,略施淡妆的容颜精致动人,唇红齿白。 相较于平日里的闲散俨然不同,似乎她天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即便是南君纪也多看了两眼。 慕宁画面上有些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姐姐今日真漂亮。” “是吗?”顾琅月别了一下头发,微微勾唇:“谢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慕宁画脸上的表情便更难看了。 这时候宫里来人了,顾琅月毕竟是王妃,这种时候不论别的女人有多受宠爱,也没有资格同王爷共乘一辆马车。 南君纪当着那嬷嬷的面也不好做得太过难看,面无表情的将顾琅月扶上了马车,这才回去。 南君纪柔声叮嘱慕宁画:“不要担心,有许明在后面保护你,到了宫中一切有我。” 慕宁画委委屈屈的点了下头:“王爷放心,妾身会招呼好自己的。” 南君纪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即便不放心这种时候也不能胡乱来。 送了慕宁画上车后,他便进了顾琅月的马车。 顾琅月正斜靠在马车内补觉,外面的光线扫到她的脸上。她懒洋洋的睁开了眼,见得来人,戏谑的勾起嘴角:“哟,王爷是不是进错马车了?” 第24章 后宫女人就是事儿多 顾琅月倚靠在软榻上长衣懒散,垂下的长发肆意铺开。她睐着眼眸,眼梢微微上扬,像只狡猾的狐狸。分明什么都没做,却一颦一笑比任何浑身解数的勾引都来得***。 南君纪从不曾知道她也可以有这样讨人喜的一面,他掀开车帘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很快调整心态,坐进了车内。 “本王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言语。”似乎意识到所说有些刻意,南君纪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外面那人是母后的人,你不是最清楚么?” “嗤!”顾琅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南君纪张口想说什么,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便没再说话板着脸坐在了一旁。 很快的,马车便在皇宫停了下来。 几人下了马车,随那嬷嬷进了宫,往布置晚宴的御花园过去。 南君纪同顾琅月走在前头,碧玉同翡翠跟在顾琅月两侧,后头慕宁画被宝灵扶着。 到了御花园时,宴会上已经来了许多人,大多是年轻的男女,还有一些同皇后交好的贵妇们。 “晋王爷,晋王妃到。”嬷嬷恭敬道。 众人纷纷行礼。 彼时天色渐暗,花园内已点上灯,衬着绯红的霞光映衬在二人身上。南君纪向来英俊,今日暗红蜀锦长服同顾琅月的衣裳莫名登对,两人从远处而来,男才女貌,天造地设。 “这不是顾琅月嘛,怎么变样了。”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可不是吗?没想到她同晋王爷竟也般配。” “以前可不觉得,整日疯疯癫癫的,莫不是变乖了?” “嘘……”有人噤声嬉笑,幸灾乐祸,“我才不信呢,等会看她如何原形毕露。” “快看!后面那人是谁?”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到慕宁画身上。 慕宁画羞怯的低下头,身段娇俏,宛如小家碧玉,相比顾琅月的招摇高调,很快便获得了一众女人的好感。 顾琅月旁若无人挑了个好位置坐下,又自顾的倒了杯茶,顺手又拨了个香蕉。 这时候迎面过来了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金银丝朝雀裙,长眸如剪,年龄虽不大,但眉眼间却高挑嚣张,身后跟着好几个女子。 “晋皇兄。”见到南君纪,她眼梢一弯,快步过来。 “怎么没在母后身旁。”南君纪虽然没笑,但神色明显是对待不同于他人的缓和。 来人是南君纪的胞妹,南朝郡,是众多皇子公主中的六公主。 南朝郡吐了吐舌头:“母后身边太无聊了,嗯?这就是顾家那个死皮赖脸的大小姐?” 她说着,突然一脸不屑的伸手指向了顾琅月。 顾琅月正吃光最后一口香蕉,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礼节性的扬了扬嘴角:“公主有何指教?” 受惯了别人捧赞的南朝郡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态度,她愣了一下,随后鼻子里哼出一声:“真是粗鄙无理。” 顾琅月淡淡的笑,似乎没听到。 “好了,不得无礼。”南君纪敷衍的斥责了一声,发现顾琅月神情轻描淡写,丝毫没有见到公主的紧张,平静的目光中有着一股旁人所没有的淡定。 而慕宁画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他身后。 南朝郡得意的撅起小嘴,突然眼睛微微睁大,绕到了南君纪身后,“咦?这位又是谁?” 慕宁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有些紧张的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皇兄口中的那个画儿姐姐。”南朝郡一反常态的露出笑脸。 慕宁画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南君纪,遂腼腆的笑了笑。 南朝郡看着两人的眼睛转了转,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顾琅月,忽然上前一把挽住了慕宁画的胳膊。 “画儿姐姐长得真漂亮,难怪皇兄这么喜欢你。”南朝郡笑眯眯的扬着脸。 “哪里。”慕宁画羞怯的抿了抿嘴。 南君纪淡淡笑了笑:“好了,不要胡闹了。” “哎呀,皇兄你还不去母后哪里,画儿姐姐我会照顾好她的。”南朝郡推了推了他。 南君纪没有反对,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御花园。 南朝郡依旧亲切的挽着慕宁画,目光斜睨着顾琅月:“画儿姐姐又温柔又漂亮,比有些人可好多了,难怪皇兄不愿意娶她。” 南朝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吧,虽只比顾琅月这个身体小三四岁,但在顾琅月心里完全觉得没必要跟个小屁孩浪费口舌。 所以她几乎看也没看一眼,站起身往别处去转转。 却没想到此举更是激怒了南朝郡,她一把将顾琅月拦住:“本公主在说话你没听到吗?” 扬起的音调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顾琅月脚下停了一下,眼底有些不耐,微微侧了侧身:“那麻烦公主下次说话指名道姓可以么?话里藏针,我这个人愚昧还真是听不出来。” “你……”南朝郡指着她的手狠狠摔了下来,冷笑道:“哼,不就是个没人要的妒妇,皇兄过不久就会娶画儿姐姐,我看你还得意什么。” “随意。”轻吐二字,顾琅月勾起唇角微微摇了摇头,旁若无人的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留下南朝郡气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众人更是窃窃私语。 直到走出御花园,两个丫鬟终于大大的喘了口气。 “王妃,她可是公主啊,您就不怕她告状嘛,到时候皇后就不喜欢您了怎么办。”翡翠心有余悸。 三人走进了一个偏园的亭子里坐下,顾琅月笑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也无所谓。” 碧玉也摸着胸口道:“可不是嘛,那么多人在看着,小姐您都不害怕。” “嗨,怕什么。”顾琅月撩起衣摆,腿放在了石桌上,心中很是不以为然。 这才几个人啊,以前她颁奖走红毯的时候,哪时候不是闪光灯记者粉丝一大堆,简直是小儿科。 当然,碧玉哪里知道,依旧还是有些后怕:“下次您可不许再那样了,毕竟人家还是公主,您看那个贱蹄子这么快……” “嘘……”顾琅月突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噤声打断了她。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见顾琅月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这个花园貌似是御花园旁的一个偏园,旁边有一条碧水湖,湖边种满了枝繁叶茂的芭蕉树。 顾琅月试探性的沿着小路走,越往前头走,听到的说话声却越清晰了。 芭蕉树后隐隐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是的,四皇子已经从暮楚国回来了。” “好,那你亲自去通报一声,今晚的烟花宴殿下会参加。” “殿下向来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难道是因为那个人吗?” “谁知道呢,说起来我们对她监视这么多天,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她身为……”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小跑声,顾琅月心中“咯噔”一声,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百褶裙的女子跑了过来。 那女子娇俏可爱,看到顾琅月时眼睛一亮,气喘吁吁的停下:“可算找到你了。” 芭蕉树轻轻晃动着,那边早已没了踪迹。 看来是暴露了,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顾琅月有些不悦,走了回去,微微皱眉:“你是谁?” 那女子倒也不恼,笑嘻嘻的道:“你都不记得我了吗?” 顾琅月心中有些狐疑,朝碧玉投去了目光,却见碧玉也是一脸茫然。 还不待她开口,那女子继续道:“上次在咏月楼前你从马下救回了我,后来你就匆匆走了,你还记得吗?” 看来是原主以前做过的事了。 “原来是你啊。”顾琅月收了心头的情绪,勾起嘴角,恢复了懒散疏闲。 女子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就是我,我是良国公府的嫡女,庄妍,你可以叫我小研。” “怎么,美人儿这是感恩来了?”顾琅月吊儿郎当的伸手揽过了她的肩,调笑道。 庄妍愣了一下,随即却捂着嘴咯咯笑:“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感谢的话以后有的是日子,我是来提醒你,皇后等会儿就来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嗯哼。”顾琅月点了点头,临走前朝芭蕉树那边看了一眼。 回到御花园的时候宴席已经摆开了,众多公子小姐们也都安分坐好,没再到处走动了。 顾琅月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南朝郡同慕宁画等人霸占。 庄妍也看到了,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月月你跟我坐一起吧。” 顾琅月随遇而安,不指望着争宠,自然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妙][笔$i][-阁]. 御花园的灯都点上了,举目望去一片繁华。 在众人的等待下,不多时便听到了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晋王爷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晋王爷。” 在一排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皇后同南君纪走了进来。 众人神态恭敬的微微低头,顾琅月不动声色撩了一眼。 华灯下皇后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凤凰锦服下肤色丰韵白皙,神态雍容大气不怒自威。 她巡视一圈,锐利的目光同顾琅月打量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第25章 小三想出风头怎奈不讨喜 顾琅月不急不缓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 想当初她演皇后的时候,那气势绝对稳稳压她一筹。 皇后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变化,人群中顾琅月不卑不亢背脊比其她人挺的直,不仅敢打量她,触碰到她的目光丝毫不惧,收回视线时神态里竟隐隐带了一丝轻蔑。 上一次她进宫面见她时,还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紧张的样子,几时竟变了这么多? 皇后脸上带了笑意,冲顾琅月招手:“来,月儿,快给本宫看看。” 顾琅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步伐不快不慢,行了一礼:“月儿给母后请安。” 顾琅月自小出生军官世家,样样苛求完美,即便是这么站着身上都有一种别的女子所没有的贵气。 她的笑容恰到好处,微翘的眼梢扬起几分娇媚,五官却又纯粹而标致。坦然自若的神情让她丝毫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那种娇柔似水,反之是一种肆意的无所顾忌的美。 好漂亮的姑娘!皇后身后的嬷嬷心中忍不住暗叹。 有一瞬间的惊艳从南君纪眼底掠过。 皇后看了忍不住的点头:“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说着褪下手中的一对嵌宝双凤镯赐给了顾琅月:“你这孩子我是见一次越发喜欢一次,不愧为顾丞相的长女。” “月儿多谢母后赏赐。”顾琅月接下东西。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她这次学的这么乖,看来是被晋儿罚怕了,这样也好,以后就能更好的控制相府了。 皇后有心试她一试,吩咐嬷嬷:“还不请王爷跟王妃入座。” 那嬷嬷接过皇后的眼神,毕恭毕敬的过去,扶着顾琅月入了座。 顾琅月坐下后,嬷嬷便端了一杯茶过来:“请王妃喝茶。” “多谢母后。”顾琅月微笑着看向皇后,伸手接过了茶。 茶杯放入手后,突然不知怎么往旁边一歪,杯子倾斜下去时,嬷嬷的手已经及时收了回去。 “啪!”茶杯摔碎清脆的声音。 众人一惊,纷纷看去。 顾琅月稳稳坐着,手悬在半空,保持着接茶杯的姿势。 “嬷嬷怎么将茶杯往地上放。”顾琅月微蹙眉头,好看的脸上带着一丝诧异。 她出乎意料的没有惊慌失措,众人只以为是嬷嬷茶杯没放好便松了手。 那嬷嬷也是一脸诧异,张了张嘴,慌慌忙忙跪了下来:“老奴老眼昏花,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还望王妃恕罪。”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沉声道:“你向来稳重,今日是怎么回事,还不快重新替王妃倒一杯茶。” 嬷嬷又慌慌张张的起来,很快便又倒好了一杯,送到顾琅月手边:“王妃请喝茶,方才是老奴老糊涂了,还望王妃原谅。” “也是我没接稳,不怨你。”顾琅月不急不缓接过茶杯,她低下头浅嘬一口,眼角划过一抹狡黠。 连皇后都没说什么了,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太子殿下到!四皇子到!” 正在这时,御花园外响起了公公尖细的声音。 御花园外进来两名男子,为首的男子身着黄色锦袍,便是太子南君烨。 华灯下他身形颀长,眉眼间清淡温良,斜长的凤眼淡薄而平静。五官精致堪比女子,神态里却缱绻着一丝疲惫,气色看起来并不大好,一路走过时不时轻咳几声。 即便如此,却依旧叫在场的小姐们难掩眼里的羞涩同惊艳。 他的身后跟着个女子,女子俊俏冷艳,怀中抱着一只碧眼黑猫。 顾琅月皱了皱眉头,似曾相识。 四皇子相比较身形便魁梧一些,但也生的俊朗,五官英气不凡。 “儿臣参见母后。”两人拢了拢袖袍,对皇后行礼。 皇后点了点头,面色如常。 由于太子殿***体长年不好,皇上御言无论在哪里都可赐座。 太监搬了椅子过来,太子殿下坐下,他的目光不经意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旁的顾琅月,掩嘴咳嗽了几声:“儿臣早听闻母后将举办烟花宴,今日特此一看,不知是否叨扰到母后的宴席。” “无碍,你们来了更热闹些。”皇后笑道。 宴席正式拉开,宫女们身着水色罗裙纷纷布菜摆酒。 前面这几个位置都是皇子,顾琅月也懒得凑这热闹,遂起身行礼:“母后安心品宴,月儿这就退下了。” 南君纪朝她看了一眼,难得的低眉顺眼,心知她今日种种表现已得皇后喜爱,为避免慕宁画日后难以进府,他率先开口道:“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皇后原想挽留,见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皇弟妹已同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束。”太子却突然开口,说罢轻声咳嗽了两声,气色看起来极差。 南君纪面色微变,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顾琅月,沉声道:“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那你就留下吧。” 顾琅月只好又坐了下来,微微低头,眼睛两边扫了一扫。 太子留她下来到底什么用意,刚刚在芭蕉树听到那人说太子很少参与这种宴会,看来今日同四皇子一起,是有备而来。 这时南君纪道:“众人兴致都如此好,趁着烟花还没燃放,不如差人弹奏一曲吧。” 皇后兴致看起来确实不错,笑着点点头看向太子等人:“可以,你们想听什么。” “母后随意安排。”四皇子南君齐笑道。 皇后便看向了南君纪。 南君纪道:“画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琴艺精湛,母后不妨让她为您弹奏一曲。” 顾琅月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感情这是让他的小情人到未来婆婆跟前表现来了。 这么多人看着,皇后即使不悦,也忍了下来,微微鄂首:“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试试吧。” 得到允许后,慕宁画从席间款款起身,怀中抱着一把古木长琴,那把流光琴怕是不能用了。 她面上有些紧张,眼眸含水,低眉顺眼行了一礼:“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这才知道原来她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却也有羡慕她能得王爷喜爱的。 皇后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了:“好了,去那边吧。” 慕宁画轻轻点了点头,莲步过去,端坐琴前。 随着低低的琴音奏起,流畅动听的乐声萦绕在众人耳旁,这曲子正是前几日顾琅月弹奏的那首。 皇后眼底的不耐退了下去,皱了下眉头,认真倾听下去。 在座的小姐都学过一二,纷纷露出称赞的表情,不免又对慕宁画多了几分好感,看顾琅月却是越发不顺眼了。 一曲下来众人纷纷鼓掌。 “嗯,确实不错。”皇后认可的点了点头。 “谢皇后娘娘夸赞。”慕宁画羞怯的抿嘴。 南君纪眼底流露出一丝高兴:“母后恐怕不知道,画儿棋艺也是女子中数一数二的。” 皇后却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太子却反倒开口,他嘴角微微翘起,声音温润:“没想到这位姑娘倒是多才多艺也是实属难得,本宫听得出姑娘应是个老琴手了,不知师出何处?” 慕宁画乖巧的站在一旁,听此露出笑:“太子殿下谬赞了,不过民女确实是拜师学来的,他老人家是伯琴子。” 众人听后纷纷惊讶,伯琴子身为琴师更是南苍国数一数二的怪琴,多少人想花钱请他都请不动。 顾琅月却是不知道这伯琴子是谁,但看众人的反应,猜测可能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伯琴子未免太low,教出来的徒弟弹个曲子都要好几天才能弹利索。 顾琅月无语的托着下巴。 “哦?伯琴子?”南君齐却突然出声,似乎很感兴趣的道:“据我所知,伯琴子不仅琴艺高超,更是对于刁钻之物颇感兴趣,果真是这样吗?” 慕宁画愣了一下,抬手别了一下头:“家师好闲云野鹤,的确喜爱研究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那姑娘想必也学到了一二。”南君齐道。 “略懂皮毛,上不得台面的。”慕宁画不自然的笑笑,面上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南君齐听罢,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随即道:“前几日我一直在暮楚国,今日才回来,我去暮楚国的第一天便被暮楚国的陛下来了个下马威,那个陛下给我出了一个“洛书”难题,我时至今日也未能解开,实在觉得惭愧。” 顾琅月依旧托着下巴。 [^*] 众人纷纷议论:“洛书?洛书是什么?” 南君齐看着众人神秘一笑,转过身,从下人的手中接过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一块方桌大小的板块,南君齐转身将那东西挂到了旁边的亭柱上,周围锃亮的灯火下,照清方板上面横七竖八布满好些黑子,让人看了一头雾水。 “姑娘认得这是什么吗?”南君齐笑问。 慕宁画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点头道:“这就是四皇子口中的洛书吧。” “没错,这便是暮楚国给我出的难题,要求这上面的黑子每一横竖斜排列之和都相等。既然姑娘是伯琴子他老人家的徒弟,想必这个对你来说并不难,不知姑娘可否帮我解开这个难题。” 南君齐话刚落音,南君纪就已沉声道:“画儿不过就是个女子,哪里会你说的这些东西。” 第26章 夸下海口反丢人 慕宁画面露为难。 南君齐看了两人一眼,却也不介意,只是笑道:“皇兄何必如此护短,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姑娘是有才之人,难道还怕露怯吗?” “马上烟花就开始了,皇弟何必在这时候扫兴。”南君纪脸色并不好看。 四皇子同太子关系向来好,今日两人一同出现绝非偶然,现在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这哪里能说是扫兴,想必众人都很好奇这如何解开,不如就让姑娘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众人之中不缺乏有些学识之人,虽没听过什么是洛书,但一看这图形摆布就觉得十分有意思。再加上又听说慕宁画是伯琴子的弟子,大家更是想见识见识,不由纷纷附和。 冷冷看了一眼众人,南君纪面无表情:“那只怕是让四皇弟失望了,画儿并不会这个。” “皇兄怎可替他人决断。”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皇后突然开口道:“就让她试试吧。” 皇后面色如常,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既然能成为伯琴子的弟子,想必这也难不倒她,如果真的解开了,四皇子可不要忘了赏赐。” “儿臣定然不会。”南君齐露出笑容,行了一礼。 “母后……”南君纪急急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打断。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不是总说她有才情,也好让本宫看到才是。”皇后说的不急不缓,虽是这么说,眼中却丝毫没有期待。 顾琅月暗暗摇头,慕宁画身为个来路不明的民间女子,即便说破了天皇后也是看不上她,这样的女人恐怕在她眼里除了耽误南君纪之外一无用处,现下正好借南君齐之手断了南君纪所有的念想,也好让他清楚她的决心。 既然皇后都已经发话,便没人敢说个不字了,慕宁画脸色看起来有些差,莲步走到洛书旁边。 “请。”南君齐做了个手势。 慕宁画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推动板块上的黑子。 御花园内无比安静,众人都伸长了脑袋满脸好奇的看着。 顾琅月只觉得无聊极了,托着下巴百无聊赖,趁别人不注意时不时叼几块点心尝尝。 她正暗自尝的开心,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抬头看去,太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顾琅月一愣,一口芙蓉酥卡在嗓口,险些没把她呛死。 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南君纪更是面色铁青。 顾琅月抬手摸了一下鼻梁,只好干笑两声来化解尴尬。 好在大家对她不感兴趣,全都一门心思落在慕宁画身上。 顾琅月抬眼看了一眼,慕宁画正在费力解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众人已然觉得索然无味,皇后面色渐渐出现不耐,期间太子时不时轻咳几声。 南君纪看在眼中,眼底闪过焦虑。慕宁画更是面色极差,额头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板块上的黑子越布越乱,一塌糊涂。 顾琅月忍不住摇头,不过就是个九宫格,有这么难吗? 她的举动被皇后注意到,皇后正愁如何将慕宁画打发下去,不禁道:“怎么,月儿你能解得开?” “还好还好。”顾琅月老神在在的点头。 众人都被两人突如其来的对话搞得不知所云。 这时响起了一声细细的猫叫,便见太子微微侧身安抚性的摸了摸身后女子怀中的那只黑猫。 回过身时他轻声咳嗽了几下,嘴角似是带着笑:“皇弟妹是否有些托大了。” 顾琅月原本还有些懊恼自己应该低调点的,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干了:“太子殿下这话不对,不能因为旁人不行,就来断定是我托大。” “哦?”太子唇角好看的翘起,声音温润平淡:“既然皇弟妹如此自信,不如过去试上一试。” 话音刚落,众人都纷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时候慕宁画也停了下来,此时见众人都转移了目光,一颗心终于平稳了一些。 她自然也是不看好顾琅月的,却故意道:“姐姐向来聪慧过人,如果是姐姐来试一试,或许很快就解开了。” 南君纪面无表情在旁边看着,并没有上去解围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试试吧。” 顾琅月无所谓的扯扯嘴角,起身过去。岂料路过众人的桌几前,她的裙摆被桌角勾住,太子殿下伸手替她拿了下来。 “多谢。”顾琅月扬了扬下巴,举止洒脱毫不娇柔。 南君烨没说话,唇角微微翘了翘,好看的丹凤眼中似噙了深邃潭水。 走到那块方板前顾琅月停了下来,她微微侧身看了众人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看好了啊,机会只有一次。” 南君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黑猫,好整以暇的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便看到顾琅月转过身,抬起手臂在方板上洋洋洒洒的摆弄,大家却又看不到黑子的排列。 站在旁边的南君齐在看到黑子的排列时,面上的神情变了变。 不消片刻,顾琅月便干净利落的放下手回过了身。 “好了。”她往旁边挪了一下。 只见得一团乱的黑子依旧一团乱,但细看会发现每一横竖斜之和的数字均为相同,底下响起一片低声数数的声音。 慕宁画身形虚晃了一下,面色难看。怎么可能,她分明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顾琅月在相府时整日游手好闲,除了相貌之外任何一样东西都比不上她,她怎么可能会解开这个题! 这时旁边响起了拍掌声。 南君齐一边拍着手掌一边笑道:“皇嫂好厉害,竟然只需看一眼便解开了这个难题,佩服。” 说什么佩服,分明就是故意刁难。顾琅月懒得卷进南君纪跟他们的阴谋中,只象征性的扬了扬嘴角。 南君纪皱着眉头,像是在审视一个不认识的人,甚至觉得有些惊讶。 “你这个孩子,晋儿果然没有选错人,快回去坐着吧。”皇后一脸亲切的开口,见南君纪那种陌生的眼神,她心底多了一丝怀疑。 众人都回到了座位,底下的人也忍不住开口称赞。 “王妃不仅漂亮,更是才智多谋,同晋王爷简直是郎才女貌。”其中一个衣着奢华的贵妇夸到。 “是啊,以前并未发现,根本是王妃不愿意显摆。” 庄妍也乘机凑热闹:“本来就是嘛,王妃不仅美丽又聪明,上次更是救过我的命。” 一时间褒奖之词纷纷出来,同之前的不屑成为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顾琅月也不好当作没听到的,只好一一回以微笑。 南君烨目光看向她,她对众人点头微笑,神态却分明敷衍而又不耐烦,一双微翘的桃花眼淡定的没有丝毫波澜。 这时众人举杯邀酒,随着“彭”的一声,天空骤然一亮。 顾琅月一惊,抬头看到漆黑的天空接连绽放出姹紫嫣红的烟花来。 南君烨举杯递在唇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微微张着嘴,挺翘的鼻子如同精心雕刻而成的弧度,此时绚丽的花火映着她诧异的眉眼,简直美的有些嚣张。 众多小姐们见此美景纷纷惊呼,一时间都忘记了上一刻发生的事。 顾琅月很快回过神来,趁着没人发现,以上茅厕的借口离开了席座。 碧玉跟翡翠要跟过来,被她赶了回去。她随便找了个凉亭,就这长椅往下一躺。 “舒服啊……”顾琅月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声,双手枕着脑袋,眯着眼睛正想小睡一会儿。 却在这时,眼前出现一片黑影,紧接着响起男人冷冷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琅月侧眸一看,便看到南君纪转身坐到了对面的长椅上。 “嗤,你管那么多。”顾琅月不屑冷哼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你到底想干什么。”南君纪声音忍不住提高,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把话说明白了。” 南君纪冷笑道:“本王以前可不知道你能这样讨母后的欢喜,你安的什么心。” “要怪就怪你的小情人没本事,跟我有什么干系。”顾琅月轻描淡写,她睁开眼睛眨了眨,“说起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顾琅月说着便坐了起来,盘腿面向南君纪,眼里带着狡黠。 “不如我帮你让皇后娘娘喜欢你的小情人,你呢,以后就不准限制我的自由……” “休想。”南君纪打断她,顿了顿,却又硬邦邦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顾琅月笑得狡猾,摇头晃脑:“山人自有妙计。” 南君纪冷哼一声,既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起身便离开了。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以后可能就能出去装逼出去飞,顾琅月简直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坐着想了会儿也起了身。 刚一出凉亭,没头没脑的就迎面跟一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喂,姑***鼻子。”顾琅月揉着鼻子连连后退。 来人似乎也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个人,他面上极其不悦的皱了皱眉,面色病态,斜长的丹凤眼中飞快的掠过了一丝冷意。 看清来人后,顾琅月一愣:“太子殿下?” 第27章 痴汉太子不可理喻 南君烨又皱了下眉头,虽没看清自己阴影下跟前的那人,但听声音已经听出来了。 他抬手掩嘴轻咳了几声:“你怎么在这里。” 顾琅月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斜眼睨着他:“我才是要问您在这里干嘛吧,就算觉得我才智双全,也不用跟踪过来吧,太子殿下你是痴汉吗?你这样我真的很烦恼……” “顾小姐在说什么,本宫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南君烨面不改色,微微垂眸扫了她一眼。 微弱的光线下,她半仰着头,神情高傲,像只了不得的孔雀恨不得立刻开屏给他看。 前面还有人在等着,他暂时无心跟她纠缠,看了一眼便准备离开。 “你干嘛?”顾琅月一把将他拉住,围着他打量了几下,“怎么,被我识破啦?” 这时后头传来走路声,紧接着听到女子问道:“殿下怎么还没过去?” 顾琅月觉得这声音耳熟的不行,视线绕过南君烨,偏头一看。 来人竟然是跟在南君烨身后的那名冷俏女子。 南君烨头也未回:“你先过去。” “是,殿下。”清歌应道,路过顾琅月时余光撩了一眼。 顾琅月的手正拉着南君烨的衣袖,两人看起来拉扯不清。 眼见清歌离开,南君烨收回了视线,相较之前神情明显松快了下来,唇角微微扬起:“顾小姐拉住本宫是想做什么?” 顾琅月上下看了一眼,迅速松开手后退了一步,退开的一瞬间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苦药味。 “我还没问你想干嘛呢,总跟踪我到底想干嘛?”顾琅月语气不快,双手环臂。 南君烨似乎淡淡的笑了一下,但却并没有真正的笑意:“本宫什么时候跟踪过你了。” 顾琅月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向左右两边扫了一眼,贴近他傲慢的扬起了下巴:“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 “哦?”他淡淡的看着她,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顾琅月气结:“成婚那日,在晋王府花园拉住我的是你吧,黑猫的主人是你没错吧,刚刚是不是还是你!” “是,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又聪明,可是太子殿下您跟踪我,真的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啊,如果你喜欢我也不行啊,因为我是你的弟妹,咱们也不能搞不伦恋对不对?”顾琅月苦口婆心:“咱退一万步讲,我不叫你太子殿下还得叫你一声大伯叔呢,是不是啊大伯叔。” 南君烨全然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表情,与其说没听进去,根本就是懒得听她废话。 “顾小姐如何知道就是本宫了?”他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猜得。”顾琅月随口。 “猜得。”南君烨重复了一句,目光颇有意味的上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宫还有事,若是顾小姐对本宫感兴趣,不妨下次我们找个地方彻夜长谈。” 说完手负在身后,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顾琅月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情你以为姑奶奶是在跟你搭讪是吗?” 被人识破了还能如此自我良好,简直是没谁了,顾琅月忿忿的甩了甩袖子,边走边想。 虽然没有看到脸,但顾琅月依旧十分确定那日在晋王府的肯定是南君烨,啧啧,竟然偷窥人家***,下次碰见他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顿。 回到宴会的时候,烟花已经燃放结束了,皇后等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南君纪坐在那里朝她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她干嘛去了。 宴席上的男女互相走动聊天,这时候庄妍招了招手,顾琅月正要过去,却被皇后叫住了。 “月儿过来陪本宫聊聊。”皇后一脸亲切。 顾琅月心中不乐意,但还是过去了,跟她们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最难,尤其还是女人。 “你这孩子刚刚去哪儿了?”皇后拉过她的手,冰凉的指甲扣在她的手背上。 顾琅月皮笑肉不笑:“刚刚去了下茅厕,险些迷路了。” 皇后愣了愣。 旁边一个年轻的贵妇掩嘴笑着说:“王妃您可真有趣,将官房倒说成老百姓用的茅厕了。” 尴了尬的,顾琅月擦汗,感情还不叫茅厕。 “本公主早就说她粗鄙低俗,你们还不信。”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南朝郡挽着慕宁画走了过来。 “郡儿,不得无礼。”皇后轻声斥责,但神情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看到她旁边的慕宁画时,脸色明显拉了下来。 慕宁画面上白了白:“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嗯”了一声,声音冷淡:“看来上次的事你是没长什么记性。” “民女……”慕宁画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顾琅月发现南君纪在不远处略带担忧的看着,扫了一眼委屈的慕宁画,笑着道:“妹妹照顾王爷很是幸苦,这几天看起起来一直精神不佳,要是有什么地方冲突了母后,还望母后不要怪她。” 为了自由,她也是拼了。 慕宁画诧异的抬起头。 皇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狐疑,很快便恢复了:“是吗?看来还是本宫多此一举了。” 顾琅月忙笑着上前,亲昵的挽上她:“母后这说的什么话,您做的还不都是为了月儿跟王爷嘛,而月儿无论做什么也自然都是为了王爷着想。” 南君纪恰好起身走了过来,便听到了后面的一句,他愣了愣,不由投去了目光。 顾琅月笑眯眯的弯着眼角,说话的样子既娇俏又讨喜,她明明是在帮着画儿说话,南君纪心里却也没觉得有多高兴。 皇后心中依旧有些怀疑,以往她那样喜欢晋儿,现在怎么倒反过来为这个女人说话了。 “好了,本宫心里有数。”皇后道。 南君纪走了过来,在顾琅月脸上扫了一眼:“先去用点晚膳吧。” 他明显注意到她眼底一下子开心起来。 “那母后您同王爷聊,月儿先离开了。” 顾琅月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会儿肚子倒也确实有点饿了,她忙松开手,还不待皇后点头,逃也似的回到了坐位上。 桌几上布满了还没动的菜肴,碧玉在一旁伺候着,小声道:“小姐,我看皇后对您还挺好的。” 顾琅月哼了一声,小口抿了口酒:“她那是对他儿子好。” 翡翠在一旁认同的点点头。 顾琅月正边吃边聊着,便看到庄妍一脸老大不乐意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顾琅月随口问道。 庄妍嘟着嘴巴:“我等会儿就回去了,这个给你,下次你可以凭着这个直接来我家。” 她递了块牌子,顾琅月接了过来,看了两眼放进了口袋:“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我爹在家不知道怎么发脾气了,我娘急着要回去。” “哟,感情你爹管的还挺严嘛。” “哪儿能啊,还不是因为最近江南发水越发严重,我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良策,在家急得上火了都。” “嗨。”顾琅月擦擦手:“不就治水嘛。” “怎么你有好主意?”庄妍目光充满怀疑。 顾琅月笑了笑,坐直身子:“洪灾嘛,无非就是建立堤坝开渠排水,安置灾民,事后工作嘛再在多处建立水库,这不就完事儿了。” “真的假的?”庄妍狐疑。 “当然是真的了,只要开好渠排水,清除上河道淤泥,妥善安置灾民,挺过这个梅雨季就好了。”顾琅月毫无所谓的挥挥手。 庄妍托着下巴,一脸崇拜:“你好厉害,连这个都懂……” 正说着,便有小丫鬟过来通知,庄妍只好起身道别,匆匆离开了。 宴席大约持续到了前半夜,众人才陆陆续续离开。 南君纪送完皇后回去再回来时,顾琅月已经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他在不远处同慕宁画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才走了过来,伸出手在桌子上叩击了几下。 顾琅月下巴搁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回去了吗?” 南君纪“嗯”了一声:“你跟画儿先回去,本王还有点事。” 顾琅月打了个哈欠,边起身边埋怨:“也不早点说,好让我早点回去睡觉啊。” 她满脸疲倦,原本梳好的发髻不知何时已经拆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嘟囔着嘴巴碎碎念,即烦躁又无可奈何。 南君纪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却依旧绷着个脸,顺手替她拉了一下打褶的衣摆:“许明会跟着画儿,你不要有什么花样。” 顾琅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不远处的慕宁画冷冰冰的注视着这边,眼中闪着嫉妒。 回去的时候顾琅月同慕宁画同乘一辆马车,两人坐在车内寂静无声,顾琅月半躺着睡觉,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慕宁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终于到了王府,许明在外面知会了一声,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顾琅月早已经困的不行,拢了拢衣服迫不及待就进了王府,却发现慕宁画站在门口并没有动。 顾琅月脚下一顿,回头道:“你不进去?” 慕宁画虚弱的笑笑:“姐姐先进去吧,妹妹想在这里等一会儿。” 顾琅月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朝外头的马路看了一眼,略带嘲讽的扬了扬唇角:“那你等他回来吧。” 回去后顾琅月洗洗就睡了,睡到夜深正香时,却听到了房门被人砸的框框响。 打开房门就看到翡翠一脸紧张:“王妃出事了,画夫人晕倒了,王爷现在正要您过去。” 第28章 小三作妖老娘还不干了呢 顾琅月睡意一下全无,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特娘的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她也没耽误,套上外套,趿拉着鞋子就赶去了慕宁画的院子。 一路上王府灯火通明,上上下下闹翻了天,慕宁画院子里的下人更是避在一旁不敢出声。 顾琅月一到慕宁画房间,便迎来了南君纪的一耳光。 她立刻抬手阻拦,虽没打到脸上,但整个人还是一个趔趄撞到了门旁。 “你有病是不是!”顾琅月瞪着眼,怒骂道。 南君纪抬手指着她,眼神阴骘的恨不得把她吃了:“本王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心如蛇蝎,画儿怀有身孕,你竟然让她在寒夜里等我。” 顾琅月愣了一下,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旁边跪在地上的宝灵时,终于明白。 她觉得有些好笑,面无表情注视着南君纪:“你不要每次都把这些没有影子的错怪在我身上,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你们这些事情不想掺和也不感兴趣。” 南君纪对她这些话丝毫不信,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他微微眯住眼睛凝视着她,眼神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琅月不甘示弱,微翘的桃花眼锋利的像把刀子。 良久,他狠狠摔下袖子:“如果画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拿你这条命来抵!” 顾琅月被翡翠一把扶住,盯着他进入内房的背影,声音冰冷:“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王爷回来的时候,她在王府门前晕了过去,方才被大夫诊断出怀孕了。”翡翠低声回答。 顾琅月冷笑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旁边宝灵却从地上站起来,挡在了她跟前。 “对不起王妃,我家夫人现在还没醒过来,劝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宝灵阴阳怪调,目光不屑的看着她。 “滚远点。”顾琅月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神情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宝灵打了个寒颤,依旧硬着头皮:“还望王妃自重,王爷现在恐怕也不想看到你……啊!” 宝灵话还没说完,突然凄厉的尖叫了一声。 顾琅月反手抓着她的头发,一边往房内拖,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一个小小奴婢也敢对我不敬,不知道到底是你不懂规矩,还是你主子没教好。” 南君纪正坐在床边听大夫嘱咐,听到动静,回过头便看到顾琅月把宝灵拖进了屋子。 他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压制着怒意:“顾琅月,你又想干什么。” 顾琅月狠狠把宝灵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掌不存在的灰尘,口气悠然:“宁画妹妹晕倒了,不知道王爷凭什么就认为是我的错了。” 南君纪似乎猜到了她想干嘛,目光冷冰冰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宝灵,然后重新落在了顾琅月的脸上。 “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自己去佛堂跪着为画儿祈福。出去!不要逼本王亲自动手。” “你宁愿听信一个丫鬟的话,也不信我?”顾琅月忍不住质问,诧异中明显带了一丝失望。 南君纪背过身子的动作一顿,无端想起今晚宴席上顾琅月弯着眼角笑眯眯的样子,他皱了皱眉,脸上的怒意却明显少了许多。 “你……”南君纪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慕宁画的眼睛动了动,然后悠悠的醒了过来。 他立刻握住慕宁画的手,面露紧张:“画儿,画儿你醒了。” “王爷……”慕宁画虚弱的喊了一声,落在南君纪脸上的目光移了移,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面露惊慌。 “王爷,是画儿身体不好,不关姐姐的事,还望王爷不要因为妾身而责怪姐姐。”慕宁画急急的说道,挣扎着要起床。 南君纪忙一边将她扶回去,一边柔声安抚:“你现在有孕在身,情绪不能这么激动,对孩子跟你都不好。” 慕宁画脸色唰的一下僵住,眼底流露出一丝慌张。 “怎么了?”南君纪狐疑。 慕宁画一愣,突然面露伤心,眼中流出眼泪:“都怪妾身不好,如果妾身知道自己怀了王爷的孩子,妾身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傻事。”她泪眼朦胧的看向顾琅月,哭着哀求:“姐姐对不起,但只求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也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那样对我了。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跪下来向你道歉,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 “你在说什么?”南君纪沉声。 慕宁画哭倒在他怀中:“王爷,画儿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怕我留不住他,王爷您让我搬出去住吧。” “放心吧,有本王在,谁也伤害不了你。”南君纪将她的身子轻轻放下,站起了身。 他脸上一点一点冷了下来,面无表情注视着顾琅月,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那种眼神不带丝毫温度,让人觉得颤栗,顾琅月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最后背部紧贴住墙边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她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但我要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你最好不要碰我,否则你肯定会后悔。” “你在威胁本王。”南君纪声音冷漠。 顾琅月咽了咽唾液:“如果皇后娘娘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会怎么做,我猜她无论如何也会让这个孩子流掉的。” 她的神经紧紧的绷着,但神情明显已经放松了一些,嘴角微微带了一丝讥讽:“所以王爷,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关道,你带着你的小情人安心养胎,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南君纪不屑勾唇,薄唇吐出冷冷的两个字:“做梦。” 他一步上前,朝顾琅月伸去了手,却突然面色骇然急急收手,猛地后退了一步。 “你想死吗?”他咬牙切齿。 顾琅月紧紧贴着墙边,双手紧握一把匕首,横戈在二人之间。 “你别过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面上毫无血色。“既然你坚信是我害了她,你那么想保护她,何不如直接就把我休了一了百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南君纪阴沉着脸。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顾琅月强装镇定:“对,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你,我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我受够这里了,这里没有好吃好穿的好玩的,整日禁锢在那个破房子里面我早就厌烦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忍受这个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但其实老娘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破王妃的身份,我巴不得赶紧离开,就算做个小混混都比在这里强一百倍一千倍!” 她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身子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口中浅浅的喘着气。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瞪着眼睛面露吃惊,慕宁画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他们两人。 南君纪神情复杂的盯着顾琅月看,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你想跟本王和离?”出奇的他脸上没有怒意,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根本无法理解她说出的这番话。 “对。”顾琅月平静了下来,目光同他对视,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和离吧。”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轻,不带任何感情留念。 南君纪心中突然无比恼火,那种烦躁从哪里而来无从所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根本来不及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本王不允许!” 顾琅月眼中闪过诧异:“你是不是有病,当初不愿意娶我,现在我主动退出你还不干?” “本王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南君纪不自在的往旁边看了一下,甩开了顾琅月的手,这才冷哼一声:“你以为是本王想留你吗?如果当初不是你父亲,本王根本不会娶你。” “那你现在休了我也不迟啊。”顾琅月忙跟了上去。 南君纪回头,眼中满是怒意,瞪了她半晌,转身坐到了床边:“滚出去!” 顾琅月瞥了瞥嘴,她又跟了上去:“出去就出去咯,你不准备打我了吗?” “出去!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你!。”南君纪怒不可遏。 顾琅月悻悻然的耸耸肩,睨了眼靠在床头的慕宁画,自嘲的扬了扬嘴角:“妹妹好好安胎,我先走了,不用送。” “姐姐慢走。”慕宁画虚弱的回笑,眼看着她离开。 这么好的机会,王爷竟然不肯休她。慕宁画眼神怨毒,却碍于南君纪在旁边,只好强颜欢笑。 回去的路上,翡翠心情明显不错,频频捂着嘴窃笑。 “笑什么笑。”顾琅月白了她一眼。 翡翠收了收脸上的笑,却还是忍不住想笑:“奴婢以为王爷又要罚您了呢。” “所以呢?” “奴婢觉得王爷还是喜欢您的,您说要和离,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琅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那哪是因为她要离婚而生气啊,分明是自我心膨胀,被一个以前一直将他视为男神的女人忤逆并且求离婚,一时半会儿自然接受不了。 离天亮还早的很,两人回到院中便各回各房。顾琅月向来心大,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已然是天亮了。 早上坐在梳妆台前,顾琅月就开始想个办法出去转转,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铁铺,把***的零件铸出来。 外面碧玉端着洗漱盆推门进来。 顾琅月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 “前面他们早膳用没用?”顾琅月洗了把脸,问向碧玉。 第29章 毫无形象坐吃街头 碧玉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这会儿离用早膳还有一会儿,怎么了,小姐您要过去吗?” 顾琅月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拆了头发,一边梳一边又问:“那个女人呢?起来没起来?” “不知道,但听说已经好了很多。”碧玉接过了梳子。 简单梳洗换了件衣裳,顾琅月出来的时候,翡翠已经正在布早膳了。 顾琅月挥了挥手:“不用上了,你们吃吧,我去前面转转。” 两人一脸诧异。 “小姐您要去跟王爷用膳吗?”碧玉惊喜的道。 “看情况。”顾琅月高深莫测的笑笑,撇下两人,独自出了院子。 西院果然是最偏僻的没错,顾琅月紧走慢走,到了主院时,已经看到有丫头端着早膳往食厅那边送了。 众人看到顾琅月出现,明显都吃了一惊,这才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同以往相比,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顾琅月莫名其妙看了她们一眼,也没说话,抬脚进了屋内。 屋内南君纪同慕宁画二人坐在桌旁,南君纪正抬着筷子为慕宁画夹菜,看到顾琅月进来,动作顿了顿。 慕宁画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哟,吃饭呢?”顾琅月像是没看到一样,大刺刺坐了下来,主动给自己加了一副碗筷。 南君纪将菜夹进了慕宁画的碗里,语气不悦:“你来干什么?” “吃早饭啊。”顾琅月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南君纪脸色沉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别介,我不就吃个饭嘛。”顾琅月塞了口饺子,转头笑眯眯的看向慕宁画:“妹妹都不介意,你急什么?” 慕宁画微微笑了笑:“姐姐开心就好。” 南君纪看了一眼两人,冷着脸重新拿起了筷子。 早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五官英俊,轮廓分明,身上墨色的官服更是衬的整个人气度不凡,即便是面无表情,也足以让人挪不开眼睛。 撇开人渣不说,长得还是不错的。 顾琅月小声嘀咕了一声,悄悄挪开了目光。 南君纪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三人坐在餐桌上,一片安静。 顾琅月从碗里抬起头,看了南君纪一眼,声音不大不小:“我今天要出府。” “不准。”南君纪头也不抬。 “凭什么?” “不吃就滚回去。” “我要回娘家。”顾琅月放下筷子,毅然决然。 南君纪这才不紧不慢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理她,转头看向了慕宁画。 “现在府中的事都由画儿打点,以后这种事你问她就行了。” 慕宁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爷净说笑了,姐姐出行怎好由我决定。” “本王说可以就是可以。” 顾琅月干瞪着眼,哔了狗的,这简直没有人权,现在是要被这女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啊。 可是为了出去,她也只好暂时忍气吞声,假惺惺的眯眼笑道:“那就只好麻烦妹妹跟管家知会一声了。” “姐姐放心好了。”慕宁画轻柔的回应。 虽然过程有点内伤,但结局总算是好的,顾琅月也没心思再呆这儿了,丢了碗筷就走。 “两位慢慢吃,那我先回去了哈。” 慕宁画微笑着点头回应。 而南君纪看都懒得看一眼,满脸禁欲系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倒胃口。 顾琅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扬着下巴离开了食厅。 回到西院后,顾琅月便拉着两个丫鬟进了房间,转身便开始脱衣服换衣服。 翡翠和碧玉看得目瞪口呆。 “还傻站着干嘛,随便在这挑几件衣裳,爸爸今天带你们出去浪。” 两人再次一头雾水。 “小姑奶奶们啊。”顾琅月将裙子从上身捋了下来,忙将两人推到了衣柜旁,解释道:“我现在可以出府了,难道你们不高兴吗?” “真的假的?”两人一脸惊喜。 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流中三个身着衣裙的女子互相推搡着边走边闹。 三人走到路边一元宵小摊旁坐了下来。 “老板,来三碗元宵,芝麻馅儿的,再加点桂花什锦。”顾琅月挥手大喊了一声。 “好嘞。”老板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炉子上的铁锅中热腾腾的烧着热汤,里头的元宵圆鼓鼓的一个个飘了起来,老板熟练的拿出三个碗,一一盛满。 街道上川流不息,虽不是早市,但依旧有许多人行走于中,一辆马车从后头缓缓驶过。 此时是一天中最拥挤的时刻,那辆马车被堵的暂时不能前进。 前头赶车的男子回头朝车内道:“殿下,估计一时半会儿去不了望月楼了,前面似乎堵住了。” “那就慢点吧。”马车内传来平淡的声音。 车内南君烨手掌撑着脑袋靠在软榻上,外头熙熙攘攘一片嘈杂,半开的窗帘有光线照在他眉目俊朗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色倦态。 这时传来一阵女子的大笑声,南君烨听在耳中颇为熟悉,皱眉往外看了一眼。 不远处前头的一个小摊子旁坐着三个女子,其中正对马车方向坐着的那人竟然是顾琅月。 她大马金刀坐在桌旁,一腿屈起手肘搭在膝盖上,一手吃着碗里的东西,边说边笑,说到兴起时连双手都挥动起来。 外面的清盛也注意到那人,不确定的道:“殿下,那个最漂亮的是不是顾小姐……” 南君烨淡淡的“嗯”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要去打个招呼吗?”清盛问。 “不用了。”南君烨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这几天清歌有没有发现她其他奇怪的行为了” 清盛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那边喊“再来一碗”的顾琅月,忍着想笑回答:“没有了,顾小姐除了忽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外,其他的倒没有别的了,会不会是以前顾戴卫联合她故意骗众人的。” “他没有那个胆子。”南君烨声音冷淡,面上浮现一丝讥讽,朝外头看了眼,道:“走吧。” 清盛应了声,随着人流马车继续缓慢前进。 小摊子上,在吃完第二碗元宵后,顾琅月终于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 “小的们,你们说今天去哪儿玩?”顾琅月环顾了一圈周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碧玉和翡翠虽然是本土人,但常年在府中,再加上女子一般不轻易给出门,她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儿的。 两人均是摇摇头。 顾琅月撇撇嘴角,重新坐了下来,又环顾了一圈,突然将老板叫了过来:“老板,老板。” 老板听到声音从百忙中抽出空来,立马赶了过来。 “这位姑娘还要来碗吗?我们家元宵虽然好吃,但是元宵不易消化,姑娘还是少吃的好。”老板劝慰,“你若是喜欢吃,下次再来我多给你放几个。” 这古代人就是纯良。 顾琅月开心的笑起来:“老板这可是你说的哈,那我有个问题问下,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好玩儿的地方吗?” 老板直起身想了一会儿。 “还真有个地方。”老板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抬手指去:“出了这个街前头的元食坊有个望月楼,听说今日来了位楼兰第一美人,好多人都上赶着看热闹去了,几位姑娘要是没事做,也可以去看看。” 顾琅月眼睛一亮,美人啊,她最爱看了。 谢过老板后,拉着两个丫头便前往那个劳什子望月楼。 三人到望月楼的时候,门前已经挤满了人,但都被挡在了外头不得进去。 抬头一看,金碧辉煌,装修精致,分明就是个烟花之地! “低俗!”顾琅月咬碎一口银牙,二话不说就往里头闯。 越是低俗她越喜欢! “没有牌子不得入内。”门口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硬生生将她拦了下来。 顾琅月不耐烦的皱眉:“牌子是什么?多少钱?” 此话一出后头的人轰然大笑。 后头一个年轻男人拽了拽顾琅月的衣裳,调笑道:“姑娘,这可不是花钱就能进来的,里头的位置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人订满了,现在谁都进不去了。” “那你们还堵这儿干嘛。”顾琅月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拍开男人的手。 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站在门前,其中一个冷笑一声:“站这儿干嘛,当然是想浑水摸鱼了。” 说罢展开双臂,示威的亮出了肱二头肌。 “哎呀这位大哥好凶。”顾琅月故作害怕的后退了一步,退到碧玉同翡翠身边,用只有两三人听到的声音:“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啊,本小姐进去看看就回来。” [ 首发 翡翠露出吃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顾琅月突然手指着门内大喊了一声。 “天啊那是太子殿下吗?” 那几人纷纷低头转身,齐声恭敬:“草民参见太子……” 话说到一半,余光突然看见一个娇小的人影迅速从外头钻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楼内。 “上当了!”几人气急败坏。 “快去追,要是被老板知道了就死定了。” 楼内分为三层,每层都人满为患,里头暗香浮动,粉幔飘扬。 第30章 望月楼内下水救人 顾琅月像条狡猾的狐狸穿梭在人群里,回头一看,两个壮汉追了过来,她略一思量,立刻跑上了二楼。 二楼相较一楼人就少了一点,但视觉角度却更好,眼看那两人也跟了上来,顾琅月一个转身,溜进了其中的一个包间。 迅速将门关上好,顾琅月转身贴在门边,眼前却站着个目瞪口呆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年龄看起来不大,相貌英俊,长眉斜飞入鬓,端的桀骜不羁。 他吃惊的张着嘴,抬手指着顾琅月。 “嘘……”顾琅月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噤声,一边掰开那男子指着她的手。 “你你你……”男子一连说了三个你。 顾琅月立刻紧张的侧耳听向门外,察觉外头已经安全了,这才松开他的手。 “都说了叫你不要说话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配合。”她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男子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不可置信,愤怒,不爽,然后冷哼了一声:“你不是……” 顾琅月觉得莫名其妙,猜测可能是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恰好被她打扰了。 “哎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这就走。”顾琅月忙陪上笑脸,打断他的话。 还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她已经打开门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那男子一脸气急败坏加懊恼。 顾琅月前脚刚出去,后脚二楼就上来了两个人进了那个房间。 见到来人,原本在房内的那男子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火冒三丈:“你刚刚看到没?” 今日金陵那条街格外拥挤,南君烨在马车上都眯了一觉才到了望月楼,他解开了身上锦黄色的外套给清盛接了过去。 “看到什么了?”南君烨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男子也坐了下来,灌了一大口茶,重重的放下杯子:“真是见了鬼,刚才顾家那大小姐跑进咱们厢间来了,又让她溜了,否则我非跟她算一下上次的账。” 南君烨想了一下,刚才上楼时的确似乎看到一个女人从长廊上跑过去上了三楼。 原来是她。 南君烨摇了摇头:“本宫倒是没发现你还惦记着那件事。” 李岑哼了一声:“一个女子一点也不知教,竟然还冒充本公子的名号在赌场混迹,岂有此理。” 一旁听着的清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开口道:“李公子您是不知道那位小姐平日的行径,您也就不至于觉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这边顾琅月从房间跑出来后,顺着三楼的楼梯便跑了上去。 上去一看才知道,三楼的人竟然比二楼还多,而且布置也比二楼逊色一些,她猜测二楼可能是vip。 她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桌上茶点瓜果一样不缺,倒了杯茶正准备拉个人过来问问,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 “月月!” 原本以为听错了,没想到那声音却更清楚了。 顾琅月疑惑的回头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排席座里看到庄妍在卖力的朝她招手。 看到顾琅月已经发现她,庄妍立刻一阵小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也是来看美人的吗?”庄妍穿着一件藕色绸子的里外两件套,七分袖口露出雪白的手臂,整个人既活力又娇俏。 顾琅月笑眯眯的弯着眼睛,上下看了她一眼:“对啊,不过现在不打算看了。” “怎么了?”庄妍脸上布满不解。 “我眼前不就站着个美人儿嘛,还去讨那个麻烦干嘛?” 庄妍愣了一下,小脸唰的红了起来。 “好啊,你敢取笑我。”她嗔怒的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打她。 顾琅月哈哈大笑,避让的同时不忘顺带揩一下油,这才忙敛了脸上的笑容,好奇的问道:“哎,这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怎么闹的全城皆知。” “我也不知道。”庄妍撅着嘴巴摇摇头:“听我表哥说好像是个什么楼兰皇族的后裔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很漂亮就对了,大家都想出钱把她买下来。” 顾琅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突然见众人都轰动起来,纷纷起身下了楼梯。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那个楼兰美女要出现了。 两人跟着众人一同到了一楼,来到了望月楼后方的水亭。 水亭四周设有亭位供身份高贵的人入内入座,其他人就只有在旁边站着,更别提像顾琅月这种浑水摸鱼进来的渣渣了。 踮起脚环视了一下四周,顾琅月拽了拽庄妍,小声道:“跟我来。” 两人穿过人潮,绕过水亭直接来到了水泊的另一边,水泊四周假山环绕。 顾琅月眯眼估量了一下,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其中一座假山,佻目一看,水亭风景一览无余。 “快,快,拉我一下。”庄妍在底下兴奋的手舞足蹈。 不多时人群中熙熙攘攘一片,便见一顶雪白的帷幔轿子缓缓抬了出来,轿帘四周的帷幔随风扬起,悠悠落下,隐约可见里头的妙美佳人。 顾琅月这角度最好,恰好能看到里头的人。 那女子同样一身雪白,身姿曼妙坐在里头,一头金色卷发披肩落下,脸上被一方雪帕遮住。 “看不到脸。”顾琅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那顶轿子来到水泊中央的亭子下停住。 众人情绪高涨,高呼让女子出来见一面。 这时候旁边一个妇人笑眯眯的走到了前头,那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满头金钗珠翠。 “各位客官们好,咱们这位姑娘啊,可是楼兰第一美女,姑娘说了,你们要想带走她……”妇人一脸奸商模样:“那得出高价!” 坐地起价,人群中已是有人喊出高价。 接二连三的的喊价,让顾琅月旁边的庄妍忍不住啧啧咂嘴。 就在这时,vip亭中一个男人喊出了五百两黄金的高价。 即便是不懂银两概念的顾琅月,也知道这五百两黄金有多值钱,众人纷纷朝那男人看去。 待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后,顾琅月险些从假山上跌了下来,好在被庄妍及时扶住。 “小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顾琅月干笑两声,恨不得马上从这个高处下去。 刚才那个喊价的男人竟然是许明,南君纪身边那个侍从!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意味着南君纪肯定也在这附近,意味着他早上根本没去上早朝,而是跑这儿为别的女人砸钱来了。 顾琅月简直兴奋的不要不要的,这可是个大事儿,要是让他那位小情人知道了岂不哭得肝肠寸断? 后面喊价的越来越高,半途又杀出了个男人,顾琅月为了不被南君纪发现光顾着用手捂脸,也没看到底是什么人。 一直到了最后,许明终于以五千两黄金的高价的成为了买主。 这时那个妇人走到轿旁,伸手将那轿中的女子扶了出来。 原本稍微平静的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声,个个互相推搡伸长了脑袋。 顾琅月微微分开手指,从指缝中看过去。 轿帘里先踏出来一只雪白的绣花鞋,紧接着是轻纱飘渺的裙摆,再然后便是女子曼妙的身姿和那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卷发。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许明从亭内顺着水上的石台路一路走到那女子身旁,面无表情的做了个手势,“姑娘,这边请。” 那女子自始自终没放下面纱,一双眼眸微微带着一丝碧绿澄澈无比,她轻轻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没有看到庐山真面,众人哪里肯罢休,立马起哄围住那唯一的出路。 “大家冷静冷静,我们姑娘又不走,别急啊。”那个妇人忙出来挥着手打圆场。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也是一头金发。 他满脸愤怒,小小的身子挡在女子跟前,口中叽里呱啦的对众人不知说的什么。 那女子神态不悦,冷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看了一眼后面几个婢女。 “把他带下去。”这一句话说的竟然不是楼兰语。 众人兴致更高了,势要一睹美人芳颜。 那孩子被几个婢女拉住,强行着要挣脱,眼看被带离开时,那孩子突然挣脱开众人,径直朝着水泊跳了下去。 “扑通”一个大水花,惊的众人目瞪口呆。 “哎哟,快救人,快救人!”妇人惊慌失措的叫着。 那个楼兰女子站在旁边,一脸冷漠。 来这里的都是家境殷实,有钱有势命比金子还值钱的公子小姐,哪里还敢下水去救人。 眼看那孩子在水中扑腾几下,渐渐沉落下去,却依旧没有一个人下去救人。 就在这时,一道更大的水花在不远处溅起,拉去了众人的视线。 “特娘的,这些鱼唇的古代人们。”顾琅月潜出水面抹了一下脸上的水,一个蒙子扎下去,朝那小孩掉水的方向潜了过去。 那小孩已经沉到了底下,但依旧在费力挣扎,顾琅月憋了口气,一鼓作气将他托出水面。 庄妍在岸边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儿喊她名字。 “快接一把。”顾琅月潜出水面。 这时候望月楼里救人的人也赶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将那孩子拉了上来。 顾琅月这才松了口气,潜在水面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她正准备上来,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一松开,整个人不受控制沉进了水中。 第31章 痴汉太子太讨厌 靠,抽筋了! 顾琅月心中咒骂,连喝两大口水,当年校运游泳冠军在此时没了一点作用,越挣扎,沉下去的速度越快。 “扑通!”又是一声落水的声音。 顾琅月浑浑噩噩,口中不断吐着水泡,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潜了过来。 就在她庆幸有人来救时,那人已经潜了过来,一把将她托出了水面。 顾琅月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抹去脸上的水,一边连声道谢。 “多谢,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身后那人只冷哼了一身。 顾琅月一愣,回头看清那人后,随之眼神诧异:“是你?” “是本公子。”李岑满脸嫌弃。“别以为是本公子想救你的。” 到了岸边,庄妍立刻迎了上来,一脸担忧的拉过顾琅月:“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啊,你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顾琅月摇摇头。 这时候清盛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一件锦黄色的披风递给顾琅月:“顾小姐,当心风寒。” 顾琅月觉的这人有点眼熟,正有些狐疑,就听到旁边庄妍惊喜的声音:“是太子殿下。” 顾琅月抬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亭子里,南君烨独身坐在里头。 见她看了过来,南君烨嘴角似是扬了一下。 “痴汉。”顾琅月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猜测清盛可能是太子的人,回身昵了一眼李岑,“你又是谁啊?” “我?”李岑哑然,随后冷笑:“我是谁?我是李刚的儿子。” 顾琅月愣了一下,突然爆笑,她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指着他:“哈哈哈,李刚,你以为你是李刚的儿子就很流弊吗?哈哈哈哈。” 李岑皱着眉头,神情愠怒。 顾琅月依旧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有些不自在的重新看向他。 “你刚刚说什么?”她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两声,“原来你是李刚的儿子啊,真是,真是好帅啊。”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跟他拉开距离,这下糟了,不知道当朝有没有一条条律是冒充国家重将家属而处以死刑的。 看这小哥的样子肯定早就发现她了。 顾琅月正后退着,身后突然撞到了个人,她一回头。 身后站着的那人面色阴沉,深邃的眼睛满是冷漠的看着她,竟然是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南君纪。 “妈呀!”顾琅月惨叫一声,一把捂住脸:“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说着风一般的跑开。 南君纪冷冷看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顾琅月身上披着那件锦黄色的披风,没头没脑跑进了亭子里,见南君烨悠然坐在其中。她眼珠转了转,立马跳到了他身后。 “太子殿下救命啊。”她紧张的道,猫着腰站在他身后,小声道:“快帮帮我,以后咱俩一笔勾销。” “顾小姐怎么又胡言乱语了。”南君烨不为所动,唇角微微翘起,像在笑又像不在笑。他的眼睛看着前面,手中的茶杯递送到唇边。 顾琅月一愣,咬牙切齿,倾身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贴近他耳旁:“不帮我,现在我就把你偷看皇帝跟小妾***之事告诉别人!” 南君烨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她俯身在他身后,表情气急败坏,乌黑发亮的眼睛带着一丝愠怒,像只跋扈的野猫叫人难以掌控,她身上的淡香夹杂着湖水的味道铺天盖地钻进他的鼻子,袖口上的水珠全一滴一滴的落到了他浅黄色的衣裳上。 “随便。”南君烨收了目光,起身离开。 顾琅月紧张的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盛气凌人立刻转为了可怜巴巴,她拽着他的袖子小声哀求:“拜托拜托,就帮我一回吧。” 说话的功夫,南君纪已经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躲在后头的顾琅月,直到走近后,才收了目光,对着南君烨虚行一礼:“见过太子,不知太子在这里所为何事?” 顾琅月紧张的揪着南君烨的袖子。 却见南君烨袖摆微微一晃拂开了顾琅月的手,不紧不慢坐了下来。 他余光瞥了一眼满脸纠结的顾琅月,这才面色倦态的笑了一下:“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在外路遇晋王妃,便顺道请她过来喝一杯茶。” “对对对。”顾琅月先是一愣,随后立刻从后面绕过来接上南君烨的话,抄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干笑着看向南君纪:“真是好巧啊,我以为王爷去上早朝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南君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是本宫的杯子。” 顾琅月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勉强咽了下去,她讪讪的放下茶杯,“不,不好意思哈。” “天色不早了,那,那我就先回去了。”顾琅月一边敷衍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外挪步。 “站住。”南君纪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琅月一顿,迈出去的另一只脚硬生生收了回来。她只好回过头,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耷拉着脑袋:“王爷您还有何吩咐啊,这会儿天色不早,我还赶着去娘家呢。” 恰好这时候庄妍李岑等人也都跟了上来,庄妍满脸诧异的走过来:“月月你还去什么娘家啊,太子殿下请我们喝茶,我们怎好就这样推辞?” 顾琅月身形一晃,悄悄扶额侧目,姑奶奶,能不添乱吗? 南君纪沉着脸,目光重新投向了顾琅月。 “是,是哈。”顾琅月敷衍着,一边重新挪了回去,站到了南君烨身后。 她推了推南君烨:“不是说去喝茶吗?走啊。” 一旁站着的李岑却冷笑了一声:“我们可没说过请你喝茶,别自作多情。” 嘿哟喂,这小暴脾气,顾琅月眼梢一扬,眉头不悦的拧起,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她把披风一拢,不满的瞪了众人一眼:“小爷不玩了。” 却不想被南君纪一把拽住。 “跟本王回去。”南君纪阴骘着眼神,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转身就走。 这下要是回去,岂不是一顿讨打。 “我,我不回去”顾琅月不甘示弱,使劲挣脱。 可就算再怎么挣扎,她哪里敌得过南君纪,手腕都要脱臼了,他也没松开半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顾琅月的另一只手腕被拉住。 她诧异的回头看去,微微抬眼,颀长挺拔的身形上是南君烨那张好看却有些病色的脸。 南君烨轻声咳嗽了几声,目光淡淡的看向南君纪,似笑非笑:“不过是让晋王妃同本宫喝一杯茶,晋王也如此放心不下吗?” “就是就是。”顾琅月连连附和。 南君纪冷冷的盯着南君烨,两人对视,毫不相让。 半晌,南君纪不屑勾唇:“太子现在是在后悔吗?” “你以为本宫会因为这些没有用处的事而后悔吗?”南君烨神态平静。 “笑话,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晋王不要误会了,你的东西,本宫从不稀罕。” 太子跟晋王关系向来不和,人人心知肚明,像这样明显有针对之意的,却是头一回。 在场的人都紧张的大气不敢出,空气中的气压明显降了下来,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哎哟喂。”一声哀嚎响起。 便见顾琅月面色痛苦的倒在南君烨身上,口中断断续续的惨叫着:“我的肚子好疼……哎哟!我要死了,救命啊……” 这时众人才回神,庄妍立刻跑到她身边来,一脸紧张的扶住她:“月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我要死了,快送我去看大夫……”顾琅月皱着眉头,脸上苍白,看起来的确很痛苦的样子。 南君纪冷眼看着她,并没有打算有什么行动。南君烨则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饶有兴味。 这两人也真够铁石心肠的啊! 顾琅月一头冷汗,就在她以为快演不下去的时候了,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送她去看一下大夫吧。”李岑从亭子里走了过来。 顾琅月愣了一下,随即半眯着眼继续哀嚎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李岑看了一眼两人,朝南君烨投去了视线,得到默认后臭着脸将顾琅月打横抱了起来。 “晋王不要跟过去看看吗?”南君烨掸了掸身上方才被顾琅月靠过的衣袖。 南君纪冷哼一声,内心犹豫了一下,转身跟了过去。 李岑抱着顾琅月大步朝厢房过去,庄妍则同清盛去叫大夫了。 “看到没有,本公子可是救了你两回。”李岑脸色跟吃了狗屎一样难看,昵了一眼正在怀中毫无形象惨叫的女子。 有失教养,简直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顾琅月一边哀嚎着从他怀中微微抬起头:“你不是说不想救我的吗?你是不是看上我……哎哟!” “咚”的一声,顾琅月被李岑丢到了床上。 “本公子可没有瞎到这种地步。”李岑鼻子里哼出一声,神态傲慢的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李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等着。不多时,庄妍便带着大夫匆匆赶了过来,而南君纪也在后头,最后面的则是不紧不慢而来的南君烨。 “你们在外面等着。”说明情况后,庄妍立马领着大夫进了房间。 没想到房门刚关上,里头就传来庄妍诧异的声音:“人呢!” 第32章 机会难得讨价还价 听到声音后,李岑面露不解。 南君纪冷冷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推开了房门。 厢房内的床上空无一人,桌上一杯热茶剩半杯热气寥寥,雕花的窗户大开着,里头哪里还有顾琅月的身影。 南君烨神态有些微妙,不紧不慢走到了窗户旁,看到外面之后,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想笑又觉得实在可笑的表情。 “你这要是摔死了,应该算谁的?”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下面的人听到。 顾琅月的声音从外面的底下传来,明显不屑:“这么点高度也想难倒我?姑奶奶吊威亚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在哪儿呢。 顾琅月手紧抓着二楼的窗台,脚下蹬着墙,她仰头看到南君纪满面怒意的也出现在三楼。 “顾琅月你是不是想死!”南君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撕了。 顾琅月反倒露出一个笑容,微微探出身子朝他挥了挥手,袖口还滴答滴答落着水:“别生气嘛,我是不会告诉画儿妹妹你到这儿来的。” 说着,她已经下到了一楼的窗台。 “拜拜勒你们。”顾琅月拍了拍手掌,干净利落的跳到了地上。她迅速汇入人流中,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其他几人都看傻了眼,李岑更是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怪物! 南君纪气的甩袖离开,他大步追了下去。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吗?是的,嚣张跋扈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但却从没有让他这么生气过。只要一想到她宁愿躲在南君烨身后也不愿意跟他回去,他就觉得内心有一把怒火燃烧着,并且找不到可以熄灭的办法。 南君烨靠在窗台边上,饶有兴味的看着南君纪生气离开的背影,他微微侧眸看了一眼李岑,嘴角斜起笑得十分好看:“晋王的脾气还真是暴躁。” 一旁的庄妍看在眼里,蓦地一下红了脸颊。 顾琅月很快便找到了碧玉跟翡翠。 两个丫头正躲在阴凉处,两人毫无形象一人叼着一个苹果,面对面盘腿坐着正在打马吊。 “小姐出来了!”两人一见顾琅月回来了,欢天喜地丢了手里的牌站了起来。 “怎么样王妃,看到那个美人了吗?”翡翠赶紧好奇的问道。 顾琅月却像是被狗追一样连连朝身后回头,一手拽着一个就走,口中神神叨叨的:“赶紧走,赶紧走,被他逮到就完了。” 顾琅月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一边频频回头,将纸塞进了翡翠的怀中:“你去找个铸铁的,叫他照着这个图纸把上面的东西打出来。” “王妃放心,奴婢这就去。”翡翠虽面露怀疑,但向来是个懂事的丫头,并未多问。 翡翠揣着那张纸,朝反方向匆匆离去,留下顾琅月同碧玉继续往王府的方向赶。 路过烧鸡的摊位还不忘打包一份烧鸡回去,碧玉终于忍不住问:“小姐您是怎么了?这身上怎么都湿了,身上这披风又是谁的?” 顾琅月捋了一把还没干透的头发,怀中抱着被油纸包好的烧鸡,边走边道:“别提了,今天出师不利,碰到瘟神了。” “哪个瘟神?”碧玉一脸疑惑。 “还能是哪个瘟神?”顾琅月不爽的呸了一声:“还不是南君纪那孙子。” 碧玉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向四周看了看,这才怯怯的小声道:“小姐咱们还是别回去了吧,要是被王爷抓到您就完了,要不我们回相府待几天吧。” 顾琅月哈哈一笑,伸手勾住碧玉的脖子:“怕什么,小爷有他把柄,他不敢把小爷怎么样的。” “真的吗?”碧玉闪着一双充满怀疑的眼睛。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门口,两人谨慎的看了看,直到确定里面没什么动静后才叫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见是顾琅月恭敬的行了一礼:“奴才见过王妃。” 顾琅月点了点头,得意的看向碧玉:“怎么样,他不敢堵我的。”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畅通无阻回到西院,院子里干干净净的,顾琅月一挥手,大将风范:“小的们,开荤了。” 说着来到房间前,哐当一声踹开了房门 房内也干干净净,窗前立着一个笔挺的身影,听到声音后,不紧不慢的回过了身。 顾琅月下巴惊掉了一地。 “王,王爷。”碧玉吓得直哆嗦。 “王爷王妃慢聊,奴婢这就退下。”南君纪什么都没说,碧玉就已经吓怂了,她话说得又急又快,跑的跟后面有狗追一样。 顾琅月翻了个白眼,进去将烧鸡放到了桌上:“王爷青天白日的在我这儿等着,是有何贵干啊。” 南君纪阴沉着脸,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在她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她的衣裳上。 顾琅月下意识捏着衣襟后退了一步,面不改色:“有话直说,我可没闲工夫陪你打哑谜。” “本王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南君纪冷哼一声:“今天你可真是出够了风头啊。” “一般一般,花重金抱得美人归,你风头出的也不小。” 南君纪眼里浮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冷冷的盯着她,半晌后才一字一句。 “若是画儿知道一个字,你就死定了。” “倘若你让我好过,她保证不会多知道一个字。”顾琅月毫无所谓,坐在椅子上拆开了烧鸡的外包装。 她顺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衣裳还有些湿嗒嗒的并未干透,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 南君纪只看一眼,就不带任何感情的收回了目光,起步离开。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顾琅月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他脚下顿住。 顾琅月手中拿着鸡腿转过身看向他:“看来王爷是真心疼爱画儿妹妹,既然如此,以后还是尽量让我跟她少接触,比如请示出府之类的,万一我要是嘴巴没个把门的,岂不就完蛋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放任她自由,两人互不牵扯。 南君纪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不用跟她请示了。” 顾琅月面上微喜,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南君纪已经走了出去,他冷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人啊,王妃心善信佛,将她送去佛堂吃斋念佛三月。” 说着屋外不知在哪涌进了几人,那几人面无表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王妃,请。” 顾琅月脸色一下变了,不顾那几个人阻拦,冲出了屋子。 “你什么意思?你要软禁我?”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南君纪的袖子。 “本王是让你长记性,什么人该见什么人不该见。” 顾琅月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南君纪这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本王的妃子,就要知道遵守妇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同太子有任何交集,从此以后王府这个大门你一步都别想踏出去。” 说罢他甩开袖子,大步离开。 顾琅月恍然大悟,这两人明眼人一看就不合,但她跟太子有交集关他什么事,何况他俩根本也没什么交集。 “这次你就放我一回吧。”顾琅月抬脚就要追上去,却被那几人拦去了去路。 那几人丝毫没有想让的意思,强硬将她拦了回去:“王妃,请往佛堂移步。” 正说着,走到院门口的南君纪突然停了下来。 顾琅月一喜,正以为他是要放她一马,却见许明从不远处过来。 许明过来在南君纪耳旁耳语了几句什么,两人说话的期间,南君纪回头看了一眼顾琅月。 “带她下去梳洗一番。”南君纪收回目光,又嘱咐了许明一句,这才离开。 许明恭敬的行了一礼,走到顾琅月跟前。 “王妃,请跟属下来。” 顾琅月一头雾水,但看样子是不用去佛堂了,跟在许明身后边走边问:“这是要去干嘛?” “进宫面圣。” 安静的王府大门前,一辆深紫色的马车卷起一地灰尘,急驰离开。 府内深远中,慕宁画坐在椅上,清丽的脸上一片冰冷阴晦。 她的指甲紧紧掐在手心中,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疼痛,只有眼底的恶毒愈渐愈深。 不一会儿宝灵从外面进来:“见过夫人,王爷已经走了。” “打听清楚皇上召见她所为何事了吗?”慕宁画声音阴沉。 “那传话的人并未说所为何事,只说皇上亲传要那女人面圣。” “废物!”慕宁画一声咒骂,抬手扫掉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摔碎一地。 茶杯里滚烫的热水溅到她的脚上,她却浑然不知,眼神恶毒的盯着外头:“顾琅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那就不要怪我痛下杀手了!” 皇宫内,两道身影在宫人的指引下,行走在长廊下。 顾琅月身着一袭王妃的一品服和累丝嵌宝金步摇,华丽的服饰流光溢彩,清淡的素容被衬的活色生香,丝毫不显艳丽。 她行走在南君纪右侧,目光淡定,神态从容,一股无形的贵气从内由外散发出来。 公公李德早已在御书房外恭候,见到两人,不卑不亢扫袖行礼:“奴才参见晋王爷,晋王妃,皇上吩咐奴才迎接二位。” 第33章 拖家带口下江南 御书房内一片明亮,锦黄色的龙纹图案触眼即是,皇上正坐在上面,下面还坐着一名中年男人。 两人随着李德进去,对着皇上叩首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臣妾拜见父皇。” 皇上有些低沉却厚重的嗓音从上面传来:“坐着去吧。” 两人起身后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顾琅月微微抬头,悄悄看了一眼。 皇上身着黄色龙袍,年龄约莫四十左右,脸上却保养的极好。他的眉眼微微斜扬,不怒自威,五官英气却多了一丝历经沧澜之色,身上有一股旁人很难见到的沉稳和大气。 难怪南君烨长的好看,原来是遗传了老子的基因。 顾琅月心中暗自腹诽,正要收回视线,却突然见他投来了目光。 皇上抬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沉声问道:“你可认识他?” 中年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神态肃穆,留有一把胡须,看起来精神抖擞颇有些清廉之相。 顾琅月有些诧异,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人,她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回父皇,臣妾并不认识这位大人。” 没想到那人却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来:“王妃不认识老臣,想必认识老臣的女儿。” 顾琅月皱了皱眉,认真打量起了那人,随即展开笑容:“难道大人是良国公?” 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庄妍,她也没有结交过什么朋友。此人无论从年龄,还是相貌有些相熟,唯一的可能就是庄妍的父亲,良国公。 “王妃果然聪明过人。”良国公忍不住点头。 南君纪从始至终未曾正眼看过良国公一眼,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极其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 他举目看向皇上:“不知父皇召见月儿是所为何事。” 话说完后他自己微微愣了一下,他从没这样叫过顾琅月,竟觉得格外顺口,咀嚼在口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顾琅月却不觉有什么,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淡淡的扫了南君纪一眼,这才道:“最近一月江南大雨连绵,洪涝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朕派良国公前去治灾,但却一直不得良策。” 南君纪眉头皱起,这同顾琅月有什么关系。 顾琅月却突然有些印象,想起不久前庄妍同她提起过,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得到解决。 她正暗自摇头,却听皇上又道:“琅月之前献的良策确实不错,但良国公一人实施难免力不从心,朕有意派你带她一同前去江南治水。” 南君纪越听,眉头皱的越深,顾琅月什么时候献过良策,她又懂什么治水?他狐疑的朝顾琅月看去。 她正微微歪着脑袋听着,见他看了过来,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分明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样子。 不过是随口一提,哪里知道还真派上了用场…… 南君纪收回目光,看向皇上:“儿臣不答应。” “朕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皇上面不改色,说的话却让人不容置疑。 “父皇……” “好了,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发。”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他。 几人只好行礼退下 临走前皇上随意扫了一眼顾琅月,她脸上神情自始至终淡定从容,目光平静且无惧,相较以往似乎确实变了一些,但却也不足为奇,身为丞相之女本就该有此气度。 顾琅月感觉到身后那道审视的目光,直到出了御书房,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才消失。 南君纪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从得知要去江南开始,他脸色便阴沉的可怕。 两人还没走远,身后便匆匆追来了一名宫女。 “奴婢参见晋王爷,晋王妃,皇后娘娘让您二位过去一趟。”那宫女是皇后身边的得力婢女,南君纪并不陌生。 南君纪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扫了一眼顾琅月:“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皇后娘娘说,王妃务必也要到。”宫女立刻提醒。 南君纪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了。 两人随着那名宫女一同去了后宫。 两人过去时,皇后正在御花园赏花,顾琅月猜测也没她什么事,就一声不吭的跟在南君纪身后过去了。 行过礼后,南君纪便直接开口问道:“母后叫儿臣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看起来心情并不大好,哼道:“本宫不召你,你恐怕也想不起来来我这儿吧。” 前脚刚从御书房出来,后脚皇后便召见,恐怕也是为了治水之事,却也足以见得皇后在皇宫里的眼线有多厉害。 顾琅月眼观鼻鼻观心,听着他们母子二人说话。 南君纪听罢,并未多加解释,只是道:“儿臣急于出宫,便没来给母后请安,还望母后见谅。” “本宫自然晓得。”皇后看了他一眼,御花园的花开的绚烂,她走在前面边走边道:“这次去江南治水本宫不说,有月儿在你身边就够了,你心中最好有数。” 南君纪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倘若要放在以前,他肯定就顺了皇后的意了。可慕宁画刚有孕不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一人在府中的。 南君纪皱眉:“母后何必总跟她过意不去,就算不是她,我难道就不纳别的妾室了吗?”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皇后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明显带了丝怒意。 顾琅月声音不大不小,在此时恰到好处的不紧不慢的响起:“臣妾觉得,王爷若是纳妾室,无论是普通女子还是朝臣女子都是可以的,但相比较普通女子常年生活与平民之中,却对百姓更为了解,王爷以后的大业重中之重便是亲民,身边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又何尝不好。” 御花园内静悄悄的,周围闲杂人等全都清开了,饶是如此,顾琅月话说完,皇后同南君纪都愣了一下,心中惊讶。 顾琅月话中有话,但说的到底是什么,皇后心中比谁都清楚。 皇后沉吟了一声,似是真的考虑了一下:“月儿心思缜密,既然她都不介意了,本宫就放你们一回。” “儿臣谢过母后。”南君纪心事重重的皱着眉头,狐疑不定的扫了一眼顾琅月。 却见她似乎只是单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气定神闲的站在旁边。 “不过倘若被本宫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合适,本宫照样严惩不贷。”皇后不忘警告一声。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内。 顾琅月嫌头上首饰繁琐,胡乱拆了一些,又解了沉重的外服。 她支着下巴,慵慵懒懒眯着眼睛,微微抬眼朝南君纪看去:“说起来,王爷是不是该信守承诺了。” 南君纪瞥了她一眼,她微靠在桌几旁,长衣松散露出里头的锁骨,轻柔的发丝三两散开,半睐着桃花眼看他的样子竟带了一丝别有滋味的风情。 南君纪很快移开目光,语气淡淡:“算你做了一回对事,本王自会信守承诺。” 他解下腰间一枚白色的玉佩,递给了顾琅月。 “哈,好东西。”顾琅月接过手中,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有了它,以后出入就方便多了。她下意识在南君纪腰间瞥了一眼,老早知道就该顺了它的。 南君纪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转头看向窗外,冰冷的脸上似是多了一丝笑意。 回到王府顾琅月便开始收拾衣物,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出发江南。 顾琅月只带了碧玉跟翡翠两个丫鬟,因慕宁画身上有孕,便派了南君纪奶娘徐妈妈跟随伺候。 江南最南,距离京城还是有些时辰的,南君纪自然是要同慕宁画共乘一车,顾琅月乐得自在,领着两个丫鬟上了车。 南君纪将慕宁画送上了马车,转头看向正要弯身进去的顾琅月:“路上有事叫本王一声。” 顾琅月凝了一下,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角,钻进了车内。 一路舟车劳顿,顾琅月睡了长长一觉,再醒来是耳旁净是大雨砸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江南。 翡翠端了还没凉的茶点上来:“方才王爷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让王妃垫垫肚子,很快就到了。” 顾琅月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透过车窗,外头大雨连绵一片水雾,路旁水渠里的水泛着黄沙向下游滚滚而淌。 “不妙。”顾琅月低声沉吟了一句。 不多时,便到了江南布置好的府邸。 府外站着一大群地方官员等候,见南君纪下了马车,个个溜须拍马迎上来。 “微臣参见晋王爷,参见王妃娘娘。” 南君纪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侧身将慕宁画接了下来。 众人看看顾琅月,又看看慕宁画,面面相觑,神态颇有些尴尬。 顾琅月挑了挑眉头,青衣长摆被雨扫湿了一片。 这时有人打破尴尬,恭敬的行礼道:“晋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微臣们已经为您和娘娘们备好沐浴之所和接风宴席,还请这边移步。” 沐浴梳洗过后,天色已经暗了,晚宴也在这时进行。 今日来接风的都是江南一带的地方官员,南君纪从京城下来,在他们眼中无疑是一尊大佛,自然要好生待着。 原以为都是江南官员,顾琅月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李岑。 第34章 江南半夜突遭太子 看到李岑,南君纪的脸色也变了。 李岑反倒率先迎了上来,他脸上堆着笑道:“见过晋王,晚宴早已准备好,就差你过来了。” 他的眼睛扫了一眼顾琅月。 顾琅月今日只随意的将头发挽了个发髻,她肤色如玉,眉眼中好像时时刻刻都透出一股自负,一身中性素青滚边祥云长衫衬的她眉清目朗,丝毫不逊色于旁边柔美的慕宁画。 李岑竟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疯女人看着还挺顺眼的。 几人进了屋内,南君纪入座,这才抬眼看了眼李岑:“这里是江南,李公子为何在这里?” “晋王怕是忘了,家父在南疆驻站多年,下官虽自幼在宫中伴读,但对南方这一代却也没有少来,故而皇上便派下官来辅助晋王治水。”李岑一板一眼的回答。 “呵。”南君纪似笑非笑,“李将军确实已为国效忠多年,看来李公子要接应将军的班职了。” 李岑眼里闪过一抹崇敬,话中有些骄傲:“李家乃将军世家,家父年轻便伴圣上左右,护佑圣上江山。下官自然也不会辜负家门所望,定然忠心护国。” 至于护的是谁的国,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岑自小便伴读太子南君烨,同他关系一向要好,南君纪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南君纪却不屑勾唇:“李公子有此志向再好不过。本王记得,李将军已在南疆多年,近些年盛世太平,南疆更是平淡无事,也是屈就李将军了。” 此话一出,李岑脸色明显沉了下来,眼底浮了一丝怒意。 顾琅月眼睛滴溜溜的在两人之间转着,看起来李将军不像驻站,反倒像是皇上随意将他安置出去的。 至于李岑,将他伴读一个长年身患疾病的皇子身边,到底是重视,还是有意让他脱离将军世家,这其中就耐人寻味了。 此时在场的都是地方官员,哪里知道上面的明争暗斗,见气氛滞留,便有人出来打圆场。 为首说话的想必官级高一点,他亲自起身斟酒,一边注意着南君纪的脸色溜须拍马:“早听闻晋王爷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英姿勃发!” 另有一人也为李岑斟酒:“李公子快请入座,多日未见,这次来江南可要多待些时日。” 李岑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众人都已入座,碍于南君纪的身份,那些官员也不敢过于放肆,一顿晚宴很快便结束。 府邸那边早已被下人们打理好,几人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雨依旧没停。 见众人都已回来,府邸临时的管家婆子立马为几人安置居所。 “王爷快这边请,这坐北朝南的两间主院是您跟王妃的。”那婆子笑得一脸褶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长廊回旋,即便是下雨天也丝毫不受影响。 南君纪只扫了一眼,转身离开:“画夫人的院子呢,领本王去看看。” 管家婆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在南君纪身旁的慕宁画,再一看后头的顾琅月,立马心知肚明。 “画夫人的院子就更好了,院子里有个水池,推开窗一眼就能看到正院的光景。”那婆子立马领着几人来到了旁边的侧院。 只看了一眼,慕宁画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 南君纪注意到,低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不满意。” 慕宁画轻轻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小声道:“这院子主卧坐北,只怕湿气很重,我倒无所谓,只怕肚子里的孩子……” “那就换了吧。”南君纪接过她的话,他回头看了一眼。 顾琅月正抬手打哈欠,见他看了过来,她愣了一下,遂放下手戏谑的道:“没想到妹妹倒还挺内行的,住在京中却能了解江南气候,不过没办法,本王妃也实在是受不了那潮湿之地。天色不早,王爷你早点歇着,臣妾就先退下了。” 一番话说完,连看也没看众人一眼,顾琅月吊儿郎当的转身离开。 想让她住那犄角旮旯的破房子,想都别想。 慕宁画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但却很快消失。她面上表现的有些局促,清丽的脸蛋上带着一丝委屈:“王爷,我并无他意,只是听说南方向来湿气重……” “好了,本王知道。”南君纪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冷的盯着顾琅月离开的背影,沉声道:“往后你就跟本王同住一个院子。” 夜里的时候雨渐渐小了,长廊上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将顾琅月从梦中惊醒,她抬手一摸手臂,上面凉丝丝的带着雨水。 许是窗户没关紧,凉风夹着雨水不断扫进了屋内。 顾琅月赶紧赤脚起床,伸手将窗户关好。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窗外猛然出现一道人影,随着“哗然”一声,窗户被撞开。 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往下一蹲。 与此同时那道人影从她头顶跃了进来。 “救命!”顾琅月大喊一声,起身就跑,却被身后那人一把拉住。 “别叫!”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顾琅月一震,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她紧紧贴在那人怀中,鼻子似乎嗅到了若隐若无的苦药味。 她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道:“殿,殿下?” 身后那人似乎也愣了一下,拉着她的手松了松,声音微带低哑:“本宫受伤了。” “那,那怎么办?”顾琅月一动不敢动,完全忘了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后久久没有回答。 只有顾琅月紧张的屏着呼吸,还有他隐忍的却有些急促的低喘声。 大约沉默了几十秒,南君烨的手突然松开,紧接着身后传来了一声桌椅撞开的巨响。 顾琅月大骇,连忙跳开老远,手忙脚乱点亮了烛灯。 昏黄色的灯光下,房间家具的影子扑在墙上摇摇晃晃,桌椅乱七八糟的倒成一团,南君烨捂着胸口靠坐在墙边,痛苦的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顾琅月过去蹲下,试图扶起他。 好在南君烨意识还算清楚,他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搭上顾琅月的肩。 他的手从胸口拿开,顾琅月看到后低抽了一口凉气,在他左胸口靠上一点的位置有一个伤口,里头正迥迥的往外冒着血。 “不行。”顾琅月心里紧张,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不敢动:“你的伤口不能拉扯,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东西。” 却没想到南君烨一把拉住她的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凉的骇人。 “李岑马上就来。”他极力忍着疼痛,咬牙撕开了半寸广袖。 顾琅月立马接过,抬手压在了他的伤口处,他紧紧的皱着眉头,面色病态,却一声没吭。 血腥味和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气不断钻进顾琅月的鼻子里,顾琅月心乱如麻,余光微微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他眉头紧蹙,五官在暗淡的光下隽逸如画,即便是身受重伤,也似乎难掩他身上那种清贵之气。 南君烨抬了抬眼,见她目光肆意,他唇角向上翘了一下:“这回算一笔勾销。” 这时候血已经止住了一些,顾琅月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下。 她哼了一声,将他小心扶到了床上,语气讥诮:“太子殿下不是为了跟踪我,从墙头上掉下来摔得吧。” “呵。”南君烨轻笑一声,微微侧头,目光突然落在她身上。 顾琅月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转过身拢了拢领子大开的睡衣。 由于刚才起的急,身上还穿着睡觉前的睡袍。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巨响。 “顾琅月,开门!”南君纪冷冷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猜测他恐怕是冲着南君烨来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南君烨,南君烨靠在床头,神态清冷,丝毫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顾琅月摸着下巴,突然坏笑一下:“如果你求我的话,姑奶奶就救你一回。” “本宫报复心很重的。”南君烨一脸正色的看着她。 门外猛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传来步伐声,然后便是揭开卷帘的声音。 南君纪冷着脸走了进来,眼中已隐约浮现怒意,待看到床上的人时,他眉头微皱了一下。 顾琅月侧睡在床上,似是被惊醒,半梦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愣愣的看了看,直到定格在南君纪身上时,眼中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你怎么在这里?”一张口便是慵懒沙哑的嗓子。 [^*] 南君纪心下有些不确定,明显没有先前那样强势了:“府中遭刺客,本王到你这里来查查。” “什么?”顾琅月语气惊慌,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的长发散了一肩,睡衣半滑肩头,睡意未散的桃花眼微含紧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昏黄的光线下,莫名让人心底柔软起来。 南君纪不禁放轻了语气:“没事了,本王会派许明在门外守着的。” “那……那好吧。”顾琅月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南君纪“嗯”了一声,抬眼扫了一眼房内,又见窗户紧闭,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了一些。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第35章 影后级别要演就演 南君纪的眼睛似鹰一般锐利,目光紧紧的锁住了顾琅月。 顾琅月心跳骤然加速。 “这是什么。”他沉声问道。 顺着他的视线,顾琅月眼睛落到了自己雪白的袖子上,那上面赫然一块黑红色的血迹。 顾琅月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面上突然浮上一丝红晕。 南君纪皱着眉头,眼中划过一抹不解,却依旧冷冷的质问:“回答!” 顾琅月低着头,嘴唇翕合了一下,声音很小。 南君纪瞳孔剧烈的收缩,一想到她可能藏了那人,心底一股无名火源源不断的生了上来。 他忍不住怒道:“别耍花样,本王不介意派人进来搜查。” 顾琅月却在这时怔了怔,面上浮上一丝不悦,仰头瞪他:“姑奶奶来葵水了!你能不能做做好事,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问问问,你要查就查吧。”她把被子一蒙,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像个赌气的小孩。 完美演出,简直奥斯卡! 南君纪愣在床旁,突然有些失笑,仿佛在刚刚看到了以前那个娇纵胆小的顾琅月。 他站了一会,目光又在房内巡视了一下,这才道:“你好好休息,本王走了。” 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哪里还有人回应他。 南君纪眼中浮出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可奈何,转身离开时,却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立刻回身,迎面便感觉一个阴影过来,鼻翼一阵清香,唇畔被一枚软软的触感印上。 顾琅月近在咫尺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像是会笑一样对他眨了眨。 这吻出乎意料的让人心神荡漾,南君纪心头有一瞬间的慌乱,清醒后立马将她推开。 “你……”他脸上带着一丝盛怒,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顾琅月坐在床上,正仰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像只***的猫一样眯着眼对他笑。 南君纪心中的盛怒一下子荡然无存。 “味道不错。”顾琅月一脸回味的擦了擦嘴角,吊儿郎当的斜着眼笑看他。 南君纪脸上一阵黑一阵白:“不可理喻。” 他朝她重重一摔广袖,看似怒意难平,实则却是慌不择路离了出去。 顾琅月抬手捂着嘴笑。 听着外头渐行渐远的步伐声,然后便是院子里碧玉和翡翠紧张的询问声,直到最后,终归平静。 顾琅月的手慢慢探进被子,捏了捏旁边那只冰凉的手,小声开口:“还活着没?” 被子里闷闷的,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药香气混合在一起,唯独没有回应声。 顾琅月心中慢了半拍,赶紧掀开了被子。 她立马朝旁边看去,然后愣了一下。 南君烨平躺在床上,一双清贵的丹凤眼似笑非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靠。”顾琅月低骂一声,抬手系好方才刻意松开的扣子:“要死可千万别死我床上。” 南君烨勾了勾唇,面色虽然依旧病色,眼神带着一丝戏谑落在了她的唇上:“顾小姐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人才。” 原本是调侃的话,听在顾琅月耳中偏偏是对她演技的肯定。 “哼,那是自然,本小姐可是万众瞩目颁过影后奖的……”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没了声,脸上浮出了一丝寂寞,自言自语喃喃道:“可惜了,如果有机会把那部宫斗戏给演了,那我就真的是实至名归了。” 她说的话南君烨一句也没听懂,但他也不打断她,只淡淡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猜忌。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顾琅月一下子回过神来,遂低声同南君烨道:“你别出声,我去看看。” 说罢跳下了床,连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 打开门后,敲门的是碧玉同翡翠二人,后面还跟着留下守护的许明。 “小姐,王爷说有刺客,怎么样,您有没有收到惊吓?” “是啊王妃,门窗都关紧了吗?今晚就让奴婢陪您过夜吧。” 两个丫鬟一脸担忧关切,一边说着一边便要进来。 顾琅月刻意挡在门口,似是随意看了眼后头的许明,神态淡定:“不用了,刚才王爷已经来看过了,你们回去歇着吧。” “那怎么能行,万一刺客真的过来了呢,奴婢要保护小姐。”碧玉瞪着眼睛:“小姐您头一次出远门,奴婢不能让您有危险。” 翡翠也点了点头。 见两人执意要留下,顾琅月只能暂时将她两人放进来,先避开许明的耳目再说,打算稍后同两人说清楚。 妥善关好门后,顾琅月赶紧回到了屋内,然而却愣住了。 床上的被子被掀开,雪白的床单上有几滴血迹,独独不见南君烨的人影。 这时翡翠略带埋怨的声音响起:“王妃您还说没事,这窗户都还没关呢。” 回头看去,雕花的红窗大开在,外头微弱的光线照着细雨绵绵,源源不断扫进了屋内。 “混帐东西。”顾琅月低声咒骂,翻身滚到了床上:“走了都不打声招呼,靠之。” 却没想到在被子里摸到了一块玉佩,猜测可能是南君烨落下的,便顺手将玉佩塞进了枕头下。 次日一觉睡到中午,顾琅月才从床上起来。 外头依旧阴雨连绵,潮湿的气息着实让人不爽,她随意穿了件淡蓝棉衫,便前往食厅去了。 却没想到,刚出院子,便在长廊上碰到了被宝灵扶着的慕宁画。 慕宁画身着一身简单素净的白裙,发髻半梳,柔柔弱弱颇惹人怜爱。见到顾琅月,她温顺有礼的行礼。 “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昨晚睡的可好?” “好的很。”顾琅月点点头,完全没有兴致跟她多说一句话,正抬脚走人,却被她叫住了。 “姐姐想必还未用膳吧,妹妹方才做了些莲子羹,姐姐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一起用吧。”慕宁画微笑道。 顾琅月回身看了她一眼,身后的碧玉已是抢声道:“不好意思画夫人,我家小姐刚起床不宜用莲子,这会儿要去食厅用正餐呢。” 宝灵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夫人做的莲子羹,就连王爷都爱吃,没想到王妃倒还瞧不上眼,真不愧是相府出来的,眼界儿比王爷还高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婢子,王爷也是你出口闭口的?”碧玉嘴巴也不饶人。 宝灵气的脸都歪了,声调拔高:“我是婢子,你还不也就是相府的一条狗。” 碧玉冷哼一声,一语双关:“那也比某些来路不明的人好,鸡窝里出来的撑死了变麻雀,不清不白也想登高枝,当心摔死!” 宝灵还想回击,却被慕宁画呵住。 “好了!宝灵不要再说了。”慕宁画脸色微变,眼底浮出一丝委屈,遂略带歉意的看向顾琅月:“宝灵向来刀子嘴豆腐心,还望姐姐不要同她计较。” 顾琅月笑笑,随意捋了一把头发:“不碍事,我们家碧玉也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妹妹别放在心里便是。” 慕宁画没吭声,表情委屈,微微低下了头。 顾琅月昵了她一眼,心情莫名大好,风度翩翩负手走在前面,“既然王爷都喜爱妹妹做的莲子羹,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碧玉得意的看了一眼宝灵,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见两人离去,宝灵气急败坏的跺脚,“夫人,您怕她做什么,王爷那么宠爱您,她还敢把您怎么样了。” 慕宁画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顾琅月离开的背影,良久才不紧不慢跟上去。 “你去看看莲子羹好了没,一会让徐妈妈送到食厅来。” 顾琅月前脚进了食厅,没过一会儿慕宁画便也跟了进来。 “姐姐稍等一会,莲子羹一会就端上来。”慕宁画嘴角含着笑,在顾琅月旁边坐了下来。 顾琅月手肘搭在扶手上,低头扣着手指甲,象征性的应付道:“麻烦妹妹了。” “怎么会呢。”慕宁画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昨夜听说府中来了刺客,姐姐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知道。”顾琅月头也不抬。 她这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懒得跟慕宁画多说一个字。 碧玉站在顾琅月身后冷眼看着慕宁画。 慕宁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似是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门外看守的两个丫鬟,随后眼眶微微发红。 “姐姐可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她语气低落:“自打进府以来,妹妹就一直想跟姐姐说说心里话,妹妹一直希望姐姐能跟王爷和好,其实妹妹心里一丝独占王爷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姐姐能跟我们在一起好好的” 她说着说着,最后竟隐隐抽泣起来。 顾琅月正低着头专心咬指甲,却没想到慕宁画一个人自说自话莫名其妙就哭起来了。 她放下了手,有些头疼的扶额:“你哭什么哭,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难道姐姐答应了?您愿意跟王爷和好吗?”慕宁画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她。 “答应你什么。”顾琅月微微皱着眉,这货又安的什么心思,她心里不免多了一丝警惕,语气也冷了下来:“妹妹安心养胎就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慕宁画愣了愣,委屈咬唇沉默半晌,随后站了起来:“姐姐说的是,妹妹心中记住了。” 她低着头,面上弦然欲泣,说完便掩面跑出了食厅。 顾琅月莫名其妙,只当是孕妇脑子犯傻想不开。 这时徐妈妈端着莲子羹过来了,一边走过来,一边眼神怀疑的看向顾琅月:“老奴见过王妃,方才老奴看到了画夫人,她怎么离开了?” 言下之意便是指顾琅月欺负她了。 第36章 协助晋王怒斥官员 由于南君纪不喜欢顾琅月,连带着府内的下人都不愿接近她,这其中便有徐妈妈。 徐妈妈是南君纪的奶娘,处处为南君纪着想,自然看这个撒泼打滚威胁着他家王爷娶她的千金小姐哪哪都不好,自打慕宁画有身孕后,这徐妈妈更是处处都防着顾琅月,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伤着了她们的画夫人。 “这我哪里知道。”顾琅月右腿微微屈起,脚踩在椅子上,屈身为自己盛了碗莲子羹,一边喝一边道:“大概是怀孕的女人脑子都有点不好使吧。” “你……”徐妈妈面色微变。 “端正自己的态度。”顾琅月不紧不慢的开口,微微昵了她一眼,表情嫌弃的丢开了碗,“南君纪口味还真是挺重。” 她若无其事拍了拍衣摆,随后起身:“走,碧玉,我们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却没想到徐妈妈伸手将她拦住,冷笑一声盯着她:“王妃可别忘了,没王爷和画夫人的允许,你是不准随意出府的。” “哦?是吗?”顾琅月翘了翘嘴角,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目不转睛的同她对视。 她抬高了手,掌心一松,一枚玉佩横戈在二人视线中。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起初徐妈妈还未认出来,定睛后脸上显出诧异的神情:“这,这是王爷的贴身玉佩。” “呵。”顾琅月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将玉佩塞回腰间,一字一句的警告她:“姑奶奶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懒得跟你见识,三番两次惹怒我,若是还有下次,就算是南君纪的奶娘,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说罢她俏皮的冲徐妈妈眨了眨眼睛:“徐妈妈也不想晚年不幸吧。” 徐妈妈神情惊悚又陌生的愣在原地,顾琅月已带着碧玉扬长而去。 两人一人一把伞便出了府,外头的雨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就连视线都受到了阻碍。 然而这并不能阻挡顾琅月的兴致。 虽然江南受到了洪涝,但城中心这一片却丝毫不受影响,超过这一片,其余的都是受灾群众。 顾琅月卷起裤脚,踩在街道的积水中,徒步淌到了受灾处。碧玉紧跟在后,一步不敢离开。 靠近湖边的住户最为凄惨,听说之前狂风大雨,连带着翻滚的湖水,将这一片住户的房屋全都掀没了。 顾琅月到时,看到的便是成片成片的受灾百姓躲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下躲雨,他们眼神悲凉无助,手中虽捧着一碗粥,粥中却米粒无几,根本无法充饥。 顾琅月远远的看着,心中难受的紧。 “这就是赈灾?你们是在糊弄本王吗?”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声音听着耳熟,顾琅月也确实没听错。略一转身,看到施粥的棚子下,以南君纪为首的众多官员,正在此处巡查。 南君纪重重放下手中粥勺,他身着一身墨色黑蟒官服,玄玉束发,紧蹙的剑眉间被雨水沾湿,轮廓冰冷的让人不敢接近。 立马有人点头哈腰,大吐苦水:“晋王爷您有所不知啊,上头迟迟不肯开仓放粮,地方粮库分拨出去也就只有这么些了。” 南君纪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你是怪京城办事不力了?” “下官不敢。”那人微微低头,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转着:“今年本就收成不好,如今再遭洪涝,下官们也确实为难啊。” 这时后面的众多官员也纷纷附和。 “是啊,王爷,这么多些天来,京城只救济了一次粮食,如今早就不够了,就是这些粮食,也都是从其他百姓家捐出来的。” “王爷,您想办法再拨一批粮食下来吧,否则这些灾民恐怕就要饿死了。” 南君纪虽身为皇子封号晋王,但却也只是管辖京城那一代,江南这边却是从未接触。此次来的匆忙,就连这些官员都还没一一调查的清楚,如今这些人七嘴八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时竟有些难拿主意。 “放屁!”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斥骂穿插进来。 顾琅月扔开伞,大步从雨中走了过来,“说什么粮食不够,我看分明是你们中饱私囊,别说京城救济了,就是京城不救济,江南的粮食也够这些灾民们挺过去的!” 南君纪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身上一下子被雨淋湿了,淡色的长衫上似乎开出了深色的蓝花。她的眉眼张扬不悦但却毫不在意,脚下步伐矫健,身后的小丫鬟都撵不上她。 那几个官员面面相觑,昨日见过一面,毕竟是王妃,也不敢造次。 “王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下官们将粮食私吞了吗?”官员忍着不悦。 “我是在怀疑吗?我是在陈述。”顾琅月冷哼一声,不紧不慢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江南素来称之为鱼米之乡,就连京城地区吃的一部分粮食,都是由江南运卖过去的,你们竟然说什么粮食不够?” 官员们互相对视一眼,为首那人立刻大喊冤枉:“王妃实在是错怪下官了,江南确实养米产鱼,但今年不是旱灾就是洪灾,收成还不及往年的三分之一。” 对于今年江南收成一事南君纪也早有耳闻,虽然不知道顾琅月一个深闺女子为什么会清楚这些,但他并不准备由着她胡来。 南君纪看向顾琅月,打断她正要出口的话:“下这么大雨你出来做什么,出了什么事让谁负责?” 顾琅月却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她看着那些官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江南雨水充沛,即便此时下雨也不难看出之前的土壤肥沃,何来旱灾一说!至于洪灾,恐怕除了今年洪涝格外严重之外,往年这种轻微破堤现象并不少见吧?” “地方官员贪税贪粮现象并不少见,但你们胆敢拿百姓的性命打京城的主意。现在你们还有机会把粮食都交纳出来,不要以为晋王好糊弄,倘若一旦查出来,必将株连九族。” 字字珠玑,说的那些官员面上开始纷纷微露紧张之色。 南君纪皱眉看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她眉眼微冷,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她只用木簪绾了个发髻,素衣蓝衫身姿飒爽,眼角眉梢无一不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大气。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就像一把宝剑,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那些官员被她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发怵,但却依旧嘴硬:“娘娘身为王妃,应当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你这是在污蔑下官。” “污蔑不污蔑,你们心中清楚。” “王妃娘娘既然如此认定我们贪污粮食,大可一查,倘若查不出东西,娘娘是否要还我们一个说法。” “你是吃定了粮食早已贩卖出去兑换成银票我查不出来是吗?收成到底好不好,让晋王派人去百姓间一打听自然真相大白。不仅百姓的粮食,上次京城派发的粮食也足够这些灾民度过,看来良国公一人的确是分心不过来,果真让你们这些蛀虫钻了空子。”顾琅月冷哼一声,双手抱臂。 从京城来的路上顾琅月就想过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妥善治灾,分发粮食是必要的,但如果不处理妥当反而会适得其反,现在看来,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南君纪再看不清楚就真的傻了,他从顾琅月身上收回了复杂的目光。 他转而扫向那几个官员,神色淡淡,眼中却涌动着冷冽。 “本王也很想知道,王妃说的是否属实,众位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查的,到时候谁想要说法,本王亲自还你。” 此话一出,那些官员再没了声音,一个个分明有些局促起来,再没了呛声的胆量。 那几人唯唯诺诺,悄悄对视一眼,哪里知道这个晋王妃竟是个这么难缠的东西。 说话的那人早已没了先前理直气壮的半分样子,那人不停抬袖擦额头上的冷汗:“王爷说的哪里话,怎好劳烦您亲自去查,下官一定会以身作则,此次治水定当竭尽所能协助王爷。” “是啊,是啊,王爷放心,明日这些灾民一定能吃上饱饭。”众人纷纷附和。 顾琅月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那就有劳各位大人了,既然温饱都能解决了,那想必住宿的地方,各位大人也能解决吧。” 她笑的像只狐狸,仿佛上一刻冷言逼死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众人一顿恶寒,甚至觉得这可能就是南君纪刻意安排好的,假以顾琅月之手来敲打暗示他们的。 这么一想,众人直冒冷汗,幸亏觉悟的早,否则到被株连九族的那一天就什么都晚了。 他们当下对顾琅月的态度也好了起来,甚至比对南君纪还热情,“那是那是,王妃娘娘尽管放心,没想到您身为王妃又是丞相千金还能如此体恤百姓,实在让下官们觉得惭愧。” 顾琅月在娱乐圈摸滚打爬,什么人什么妖没见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人何须惭愧,如此刮风下雨的天气大人还能亲自来看百姓,江南的百姓能受你如此爱戴,不要太有福气哦。” 她掩着嘴笑,微微扬起的眼梢跳跃着难以察觉的轻蔑。 南君纪在一旁,眼睛扫过她的脸上,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悄然滋生。 第37章 难能可贵和平相处 回去的时候两人是一起回去的。 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路上积水极深,马车无法驾驶,几人只好徒步回去。 顾琅月同南君纪并肩走在前面,身后碧玉同许明一言不发跟着。 顾琅月依旧同来时一样,她把衣摆打了个结,裤脚也卷了上去。鞋子里面**的,索性也脱了鞋子,直接赤脚淌在了水中。 南君纪皱着眉头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正准备走的时候,南君纪一把将她拉住。 “干嘛?”顾琅月惊讶的回头。 “你……”南君纪手微微指着她的脚,眼神复杂。 顾琅月恍然大悟,毫不介意的挥挥手:“嗨,反正下雨也没人看到。” 话说完,南君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着顾琅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突然在她跟前微微弯下了腰。 “上来。”他沉声道。 他手中的伞被许明接过去,后背被伞上落下的水打湿,墨色的衣服上印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顾琅月有点发懵,不明所以,甚至有些不确定。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 “废话。”南君纪隐忍着不约,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伸手一把把她拉到背上,将她背了起来。 顾琅月一时手足无措,又担心跌下去,只好一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提着鞋子。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她那双桃花眼惊愕的睁大,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身后的碧玉满脸窃喜捂着嘴笑,许明恭敬的低着头,却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南君纪并未理她,背起她便大步走在水中。 “喂?”顾琅月伸手推了推他,一边将鞋子递给碧玉,顺手接过了伞打在头顶。 南君纪依旧没有理她。 “我在跟你说话呢!”顾琅月抓狂,恨不得挠他。 “再废话本王就把你丢下去。”南君纪嘴唇紧抿出一条缝,侧脸轮廓英俊冰冷,眉宇间明显浮出一丝不耐。 顾琅月努了努嘴,讪讪的“哦”了一声。 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伞上,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天气阴沉沉的,呼呼的风声像是盘旋在天空的号角。 雨水打在身上有些凉丝丝的,顾琅月将伞往前倾了倾,尽量不让他淋雨。 南君纪的身形似乎凝了一下,半晌后,才沉着声音有些不自在的道:“这几日都不要碰凉水。” 顾琅月愣了一下,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不说话,南君纪却以为她是羞赧,说话的语气反而淡然了下来,“画儿每次都会肚子疼,看看你,哪里有女子的半分样子。” 他说着,便又想起方才她从水中大步走过来怒斥官员的情形,脸上凛然的神情,是他从未曾见过的。 顾琅月心中暗骂了一声不好,她昨晚为了藏住南君烨,紧急之下撒谎称来了葵水,没想到南君纪竟然记住了。 “是,是哈,身强体壮。”顾琅月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 南君纪并未察觉异样,只当她是不好意思。 直到过了这片有积水的地方,南君纪才将她放下,两人难得的和平相处了这么一回。 几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一进府,就看到徐妈妈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 看到南君纪是同顾琅月一起回来的,徐妈妈愣了一愣,这才急急的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顾琅月反正也是闲着没事,索性一边拧干衣摆的水,一边听着两人说话。 “什么事。”南君纪看了她一眼,抬脚往里走。 徐妈妈在后面紧跟上:“画夫人不知怎么了,从上午开始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谁也不见什么也不听。” 听到是慕宁画的事,南君纪的脸色一下变了,问也没问,脚下步伐飞快。 这边翡翠也迎了过来,见到顾琅月后,小声的在她耳边道:“王妃,那个女人不知道又怎么了,一个人躲房间里,哭的跟死了爹似的。” 自打跟了顾琅月后,这翡翠的嘴巴也是越来越不留人了。 顾琅月不屑的“嗤”了一声,不以为然:“不用管她,量她也不敢作什么妖。” 看到南君纪的身影匆匆进了两间主院的其中一间,她转脚进了另一间院子。 进了房间后,顾琅月正在换衣服,门外响起许明的说话声。 “碧玉姑娘,王妃呢?” 碧玉声音有些紧张:“王妃在里面,怎么了?难道是王爷找她?” 许明笑了笑:“不是的,回来的路上王爷特意吩咐我买了些元宵,这会儿给王妃送些过来。” “吓死我了,放这儿吧。”碧玉明显松了口气。 顾琅月怔了怔,心里竟觉得有那么丢丢感动。 呸呸呸,那个王八蛋,之前害得她那么惨,现在一碗元宵就想抵掉了? 她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桌上放的元宵。 碧玉欢天喜地的给她盛了一碗:“小姐您快尝尝,这是王爷特意吩咐许侍卫送来的。” 许明脸上带着笑意站在门外。 顾琅月“嗯”了一声,板着个脸佯装毫不在意的坐下:“送什么元宵,腻死人还不易克化。” 口中虽是这么说,元宵却已经送进了嘴。 入口润滑,甜而不腻,竟比上次在路边摊上吃的那元宵还好吃。 见她眼底泄露出的一丝愉悦,许明笑着道:“许是王爷记住了您喜爱吃京城那家的元宵,今日回去的时候便特意吩咐属下买一份送来,除了画夫人,王爷还是第一次对其他人这么上心。” 顾琅月“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人记性还挺好,哄女孩子一套一套的,难怪慕宁画对他死心塌地。 只是,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欢喜,再好她也不要。 许明见她没说什么,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只好行了个礼道:“王妃慢用,属下告退。” “去吧。”顾琅月点了点头,又连着吃了两个元宵。 却没想到,许明刚走,就在院子里响起了他有些诧异的说话声:“王爷?您不是去看画夫人了,您怎么……” 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便是他匆匆跟上的脚步声。 碧玉伸头看了一眼,惊喜的道:“小姐,是王爷!” 顾琅月早就听到了,这会儿也坐不住了,端着碗便迎了出去。她脸上挂着痞笑,边跨过门槛便道:“怎么着王爷,这么快就来讨人情了?” 顾琅月一抬眼,便看到南君纪阴骘的眼神,广袖一挥,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滚烫的元宵泼洒出去,连带着碗摔碎在地。 顾琅月手上吃痛,脚下趔趄接连退了数步。碧玉惊呼一声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你是不是疯……” 话还没说完,迎面便被狠狠甩了一巴掌,那一巴掌力道比以往都重,顾琅月整个人跌了出去,狠狠撞到门框上。 她的手掌撑在摔碎的碎碗片上,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你竟敢失信本王。”南君纪咬牙切齿,他俯视着她,眼中汹涌着杀意,高大的身影笼罩出一片阴影。 顾琅月伏在地上,几个丫鬟胆战心惊的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她冷笑了一声,扶着门框慢慢坐起来,左手掌中扎满了或大或小的瓷片,鲜血滴答滴答的砸在大理石上。 “王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她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若无其事拔出掌心中的瓷片,鲜血立刻涌出顺着手腕浸湿了袖子。 沾了血的瓷片扔到了南君纪的脚旁,她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深深的刺在南君纪的眼中,他怒不可遏的盯着她,想到慕宁画那张伤心欲绝的脸,飞起一脚朝她踢去。 顾琅月先前没防备,此时立刻抬手挡开,但还是被重重踹到了门框旁。 朱漆的大门发出“轰隆”一声响。 碧玉和翡翠双双跪下,一左一右抱住南君纪的腿,忍不住凄声求情:“求王爷息怒,王爷饶了王妃,王妃知道错了,还请您原谅她!” “不准求情!”顾琅月厉声喝止。 “我没有错,凭什么求情。”她眼神中浮现一丝戾气,扶着门框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丝毫不惧抬眼对视南君纪。 南君纪冷笑一声,他一步一步上前,看着她的目光冷漠残忍:“望月楼的事,本王警告过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中渐渐浮出的疑惑,“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会将此事告诉画儿,顾琅月,你好大的胆子!” 原来慕宁画独自伤心哭泣,就是因为知道了南君纪去望月楼买女人的事? “笑话!”顾琅月眼中的疑惑很快转为轻蔑,她满手血污在淡蓝色的长衫上抹了一下,不屑道:“姑奶奶连一句废话都不愿跟她说,更何况是这种宵小行径。” “你信口雌黄!”一声高扬的怒斥传来。 宝灵率领一帮人从院外赶了过来,她泪眼汪汪,一下跪倒在南君纪脚下:“还望王爷为夫人做主,今日夫人好心请王妃吃莲子羹,王妃非但不领情,还怂恿丫鬟奚落夫人是来路不明的女人。而后更是对夫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以致夫人气血攻心,险些晕厥!” 顾琅月刚好心中有气,无处可发,一脚踹开宝灵:“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子了!” 怪不得今天那个女人突然反常,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收拾不了她,老子连你也收拾不了吗?”顾琅月心知是被慕宁画摆了一道,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嗜血,再度抬脚。 南君纪一把将她推开,手臂狠狠扼住她的下颚,将她推撞到门上。 “你是真当本王死了吗?”他反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犹如掉进冰窟。 顾琅月冷笑一声,不怕死的冲他戏谑的弯起嘴角:“有本事找出证据啊,证明不了的话,你休想动我。” 她的眼睛纯粹的像是明镜,倒映着他魔鬼一样冷酷的脸庞。 第38章 身受重伤打入柴房 碧玉跪在地上,眼睛微动,想起今日中午的事。 “王爷明鉴。”碧玉挪着膝盖过去,急急澄清:“奴婢可以证明王妃没有说什么,今日在食厅,王妃不曾跟画夫人多说过一句话,反倒是画夫人自己哭着跑了出去,她分明是有意污蔑王妃。” 南君纪眼神冰冷的扫了她一眼。 碧玉心中一颤,却依旧硬着头皮没有退缩。 却不料,这时候跟随宝灵一起过来的徐妈妈冷笑一声:“你这贱婢竟敢对画夫人颠倒黑白。” 她像个是非分明的老奴,恭敬的对南君纪行礼:“王爷,宝灵姑娘所说确实不假,今日莲子羹是老奴亲手送去食厅的,亲眼看到画夫人伤心的跑了出去。之后王妃拿出您的贴身玉佩,不顾老奴阻拦出了王府。” “如果不是她跟画夫人说了什么,画夫人何至于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如此伤心过度!”徐妈妈振振有词。 “还想狡辩吗?”南君纪的目光重新落回顾琅月的脸上,他瞳孔中含着的怒意一点一点收紧,难怪她今日会突然出现在受灾现场相助于他,原来不过是做贼心虚。 “你难道不知道她怀着身孕,你是想置她于死地吗!”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有力的手指紧紧捏着顾琅月的下颚。 顾琅月疼的面色发白,却偏偏下巴两侧被他紧捏红肿。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她艰难的张开嘴巴,眉眼间隐忍着倔强和冷锐,最后整个人狠狠脱力,从南君纪手中抽回下巴。她的下巴因此脱臼,整张脸看起来扭曲而又诡异。 南君纪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顾琅月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徐妈妈,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她的神情看起来凶恶而狰狞。 徐妈妈面上浮出害怕,下意识往后退去。 “咔吧”一声!顾琅月抬手将下巴用力推了回去,她面无表情,仅仅只轻微皱了下眉头。 “你说是我跟她说了什么,你听到我说了什么吗?”顾琅月轻描淡写,抬手揉了揉下巴,突然一个反手,一抹锃亮的光划破众人的视线。 南君纪目光一紧,一脚踢了出去,试图阻止。 那一脚正中顾琅月手腕的方向,紧急之下,她突然侧身一让,随之重重的踢到了她的脸上。 顾琅月感觉脑子里轰隆一炸,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整个人飞了出去。 “哐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匕首自她的手中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徐妈妈的哀嚎响彻府中上下,她最终未能幸免,双手捂着满脸的血在地上翻来覆去。 “王妃!”翡翠失声尖叫,疯了般爬起来跪到顾琅月身旁。 顾琅月躺在地上,口中淌出猩红的血,奄奄一息。 碧玉凄声哭着一把抱住南君纪的大腿:“王爷,快救救小姐,小姐要死了,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 她一下一下的磕头,额头砸在大理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君纪眉头紧皱,心中越发烦躁,一脚将碧玉踢开:“滚,统统都给本王关起来!” “是,王爷。”宝灵幸灾乐祸,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强行将院子里的丫鬟拖开。 翡翠眼神惊恐的看向南君纪,手指着顾琅月:“王爷您快看看王妃,王妃好像不行了,你快救救她……”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翡翠的声音越来越远,彻底消失在院子里。 徐妈妈依旧在地上翻身打滚,失声求救。 南君纪扫了她一眼,沉声:“来人,把徐奶娘带下去医治。” 这时候顾琅月垂在地上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众人均是一惊,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朝她投去了目光。 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红血丝,空洞而可怖的睁着。随后渐渐有了焦距,最后定格在了徐妈妈身上。 徐妈妈心中一颤,似乎忘了脸上的疼痛,不住的往后挪动。 顾琅月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充血的桃花眼中似笑非笑,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过,还有下一次,一定不会给你好下场。”她一字一句,口中含着的鲜血让她看起来像是吃人的恶鬼。 她说完,脸上突然浮出一种拼死挣扎的杀伐之色,整个人犹如恶鬼朝徐妈妈扑了过去。 徐妈妈颤声尖叫。 当顾琅月的指甲快要触及到徐妈妈的眼睛时,她的肚子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随着巨大的惯性,整个人被踹了出去,重重撞到了门板上。 南君纪冰冷的阴影将她笼罩住。 顾琅月抬着头,满脸血污伤痕,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身为王妃却如此心狠手辣。”南君纪无可救药的看着她,不敢相信一个女人会这么狠毒,竟然要徒手扣去别人的眼睛。 顾琅月张了张口,却发现喉间腥甜,无语凝噎。 她看着他逆光站在她的眼前,一派高高在上,声音一字一落的砸进她的耳中。 “因心思歹毒,恶意伤及无辜,从今日起王妃正式降为侧妃!” 意味这一次,她彻底玩完了。 那一瞬间仿佛一个巨浪拍打过来,顾琅月整颗心连带着人,颠覆的不折不扣。 这时候宝灵从外面小跑着过来,她得意的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顾琅月,满脸喜色看向南君纪:“启禀王爷,画夫人说她想见您。” 听罢,南君纪立刻抬脚离开,却又突然顿住了脚。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琅月,他的眼神嫌恶,像是看到了世上最为恶心的东西,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关进柴房,让她好好反思反思!” 他的背影消失在雨中,直到再也看不到。 顾琅月一直一直看着,嘴角慢慢露出一丝苦笑。 “你愿意为了所有人伤害我,却不信我的任何一句话。”她目光空落落的盯着前方,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雨依旧在下,仿佛哭泣声砸在了屋顶。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顾琅月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中了,身上酸痛难忍,脸上更是肿痛到发麻。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身旁突然响起一阵窜动。 角落里的蟑螂和老鼠,纷纷被这位不速之客吓到,更有的,从她身上爬了过去。 就这样,她浑浑噩噩,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照醒。 “哟,这不是我们的王妃娘娘吗?哦不对,侧妃娘娘,怎么成这样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天空阴沉沉的,朦胧的光线下,慕宁画同宝灵二人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脸上包扎着绷带的徐妈妈。 顾琅月垂着头,以往一头乌黑的长发已是打了结垂下,身上的长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星星点点沾满了深黑色的血迹和污泥。 “好了宝灵,不得无礼。”慕宁画抿了抿嘴,担忧的朝顾琅月投去目光:“王,侧妃姐姐,你还好吗?” 门外的光线照在顾琅月身上,她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屋内有隐隐的难闻的气味传出来。 慕宁画脸上闪过一抹嫌恶,拿出手帕掩了掩鼻子。 “哼,夫人,何必管她是好还是坏,您能来看她死没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宝灵将慕宁画往后拉了拉,同样是一脸唾弃。 “宝灵不许胡说,倘若不是王爷下了命令,无论如何我也是要把姐姐带出去的。”慕宁画柔声嗔责,一双柳叶长眸满是懊恼。 屋内传来一声冷笑。 “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也配叫我姐姐?”顾琅月的声音低沉而干涩。 她慢慢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抬起了眼睛,明明已是奄奄一息狼狈不堪,那道目光却似利剑一般射了过来。 慕宁画心中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姐姐,你……” “怎么了?贱人,我说错了吗?”顾琅月勾起嘴角,脸上肿的老高,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慕宁画面露委屈,忍不住落泪,口中道:“姐姐,你怎可这样说我,倘若不是你那样对我,王爷又怎会罚你。即便到了现在,你还不认错吗?” 她轻轻抖着肩膀,委屈极了,任谁看在眼里也是我见犹怜。相比之下,一身脏污的顾琅月简直就像个恶毒至极的妒妇。 “贱、人。” 顾琅月不屑的看着她,轻声的吐出两个字后,换个姿势重新磕上了眼睛。 徐妈妈早已按捺不住眼里的仇恨,脱口骂道:“你身上带罪,还敢辱骂夫人,看我们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撸起袖子,率领一帮婆子挤进了小屋内。 慕宁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动声色退到了一旁,为那几个婆子让出位子。 七零八落的拳头纷纷落了下来,顾琅月毫无还手之力,靠在墙边,任由她们拳打脚踢。 “呸!”徐妈妈一口唾沫吐到了她的身上:“还王妃,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你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对我动手,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来啊,来啊!” 徐妈妈越说越激动,当下蹲下来双手死死掐住顾琅月的脖子。 顾琅月奄奄一息的垂着脑袋,却突然闪电般的抬起头,猛地朝徐妈妈的脸上咬去。 徐妈妈像杀猪般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拍打顾琅月,疯了一般的想将她推开,可顾琅月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松口。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上前将两人分开,顾琅月被狠狠推到一旁。 她啐了一口,一块鲜血模糊的肉块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来啊。”顾琅月歪着头靠在墙上朝她们笑,她嘴角满是血,眼睛带着笑意微微眯了起来,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嗜血的邪恶。 第39章 碧玉救主心切被算计 徐妈妈不断尖叫,脸上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众人吓得不断往后退,看着顾琅月像是在看一只怪物,哪里还敢上前半分。 慕宁画冷冷的看着,这些没用的东西。 这时顾琅月突然抬眼朝她看了过来,她依旧笑眯眯的眯着眼,满口鲜血,对着慕宁画慢慢的慢慢的动了动嘴唇。 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你! 慕宁画一震,握紧手帕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迅速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徐妈妈,脸上的冷漠转瞬变为紧张关切。 “快,宝灵,去带徐妈妈看大夫。她是王爷的奶娘,可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慕宁画惊慌道。 宝灵从惊吓中回过神,心中一量,立马会意,三两步来到徐妈妈身边。 “徐妈妈您别担心,您有个什么闪失,王爷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宝灵关切的扶起她,另一只手悄悄抓起地上的灰撒到了徐妈妈的脸上。 徐妈妈本就疼痛难忍,叫得便更惨了,其他人并未看到宝灵的举动,只当徐妈妈伤势严重,立马上前抬着徐妈妈匆匆前往主院。 原本的喧哗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临走前宝灵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屋内的顾琅月,边离开边挽着慕宁画道:“夫人,徐妈妈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随着柴房被人重重的关上,慕宁画似乎轻笑了一声。 前院顿时闹翻了天,翡翠见徐妈妈是从顾琅月那边的方向抬过来的,心中一沉,心知此事肯定同顾琅月有关。 她同碧玉等人被严禁不得踏入后院一步,此时旁边有个妈妈风风火火的跑过去,碧玉一把拉住。 “这位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家小姐不好了?”碧玉含着哭腔问道。 那妈妈将她手一把甩开,冷哼道:“你家小姐这回确实不好了,徐妈妈可差点被她咬死了。” 碧玉一脸死灰,当即瘫倒在地。 翡翠急急的扶住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现在只有咱们能救王妃了。” 碧玉怔怔的望着她,却突然眼神慢慢恢复光彩,随即满脸喜悦。 “对对,咱们可以救小姐,我想起来了。”碧玉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失措的站了起来,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坚定的道:“翡翠姐姐快帮我不要被人发现,我现在要回西院一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能见到小姐了。” 翡翠担忧的蹙起眉头:“你确定吗?” “你放心吧。”碧玉连连点头,趁人不注意,立马从厨房跑了出去。 好在前院忙成一团,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回到了西院。 碧玉立马跑进顾琅月的房间,在她房内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直到最后,终于在枕头下找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块玉佩,她记得王爷赏了块玉佩给小姐,只要有了它,就可以通过看守的下人见到小姐了! 翡翠欣喜若狂,将那块玉佩紧紧握在了手中,快步跑了出去。 却在到了门口时,猛地停了下来,面上惊慌一闪而过。 门外慕宁画同宝灵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碧玉脚下缓缓后退,她很快镇定下来,手下悄悄拢进了袖子里:“画夫人,这时候来西院,您可是有什么事?” 宝灵眼尖注意到她的手,立马不由分说过去抢。 “这是什么东西,快交出来!” 碧玉拼死护住,不住后退,她也有些乱了分寸,一边闪躲,一边大声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王妃居所,王爷不做主,丞相爷也不会饶了你们的!” 站在后面的慕宁画冷声催促:“宝灵,快点。” 宝灵应了一声,手中突然亮出一把剪刀,不由分说扎进了碧玉的手上。 “你这个贱人!”碧玉小脸一下惨白,疼的蹲下来捂住手,玉佩从她手中掉了出来。 宝灵眼睛一亮,抢先一步将玉佩捡了起来。 “夫人您看。”她讨好的将玉佩交给了慕宁画。 慕宁画接过,眉头一皱,显然有些没想到。她正准备随手丢了,脑海中却突然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慕宁画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边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将玉佩收进了袖中。 碧玉看着心中发寒,试图去抢:“把玉佩还给我,那是王爷赏给小姐的!” “哦?是吗?”慕宁画似笑非笑,目光中闪着恶毒。 “你,你什么意思?”碧玉被她那种眼神看得心慌。 但显然慕宁画并不打算跟她过多解释,环顾了一眼屋子,不冷不热的道:“碧玉身为侧妃姐姐的丫鬟,竟然趁着姐姐不在的时候擅自进屋偷东西,快叫人把她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发落。” “是,夫人。” 碧玉恍然一震,身形虚晃。 似是一叶障目,天际一片灰茫。随着夜幕渐渐拉下,雨势愈来愈大。 南君纪在外一天,彼时才从雨夜中回府。 他沉着脸,身上被雨淋湿一片,高大颀长的身形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漠。 慕宁画端上姜汤,放到桌上之后便过去为他换衣。 “王爷,今日灾民们怎么样。”她的声音轻柔,在这令人烦躁的雨声下沁人心脾。 南君纪脸色缓和了一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太好,灾民太多,安排不过来。”他捏了捏眉心,疲惫的坐进了椅子里,却在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椅中坐了起来。 慕宁画面露疑惑。 “王爷,您这是去哪?”她在后头跟了上去。 南君纪停下了脚步,“本王去后面看看。” 他说的后面自然指的是顾琅月,以前他从不会主动想起顾琅月,这还是头一回。 慕宁画眼底暗了暗,挽着他的胳膊一同前去。 两人正往后院去,却在这时听到前院的方向响起一阵一阵的惨叫声。 慕宁画微敛着目,面色有些黯然。 南君纪看了她一眼,似是不经意的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慕宁画面上一下露出为难,嗫嚅着嘴巴道:“是,是徐妈妈。” “徐奶娘怎么了?本王记得昨日给她看过大夫了。” “徐妈妈今日又伤着了。”慕宁画咬住唇畔,眼底有些泪花闪烁。 一看这情况便知不对,南君纪一下停住脚步,不仅沉声道:“怎么回事。” 慕宁画当下落下泪,伤心的道:“我们今日去看望姐姐,姐姐又将徐妈妈伤着了。徐妈妈她,她脸上彻底好不了了……” 她话音还没落,南君纪眼中腾的一下升起怒火。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咬牙切齿,他早该知道以她那种歹毒的心思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没想到被关起来了还敢行凶。 可笑的是,他刚刚竟然还想着放她一回。 南君纪当下脚步一转,前往主院。 两人刚到主院,一眼便看到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碧玉,旁边好几个丫鬟婆子严格把守着。 南君纪眼神一暗,一眼认出那是顾琅月身边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到南君纪出现,纷纷行礼让开。 宝灵从人中走了出来,正色道:“奴婢参见王爷,这婢子今日趁侧妃娘娘不在,竟敢擅自偷侧妃娘娘的东西,好在被奴婢及时发现。现在奴婢们几人正将她看住,等待王爷发落。” 碧玉惊慌失措的摇头:“不!我没有偷东西。王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怎么可能会偷小姐的东西!” 南君纪认出了她是顾琅月从丞相府带过来的丫鬟,以前也能经常看到她跟在顾琅月后面,对于她偷顾琅月东西一事,抱着一丝可疑的态度。 反倒是慕宁画身边这个丫鬟,上次便犯过错。 他转眼目光落到宝灵身上:“你说她偷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目光犀利深邃,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宝灵被他看的心中发紧,身上冷汗涔涔。 她的余光悄悄瞥了慕宁画一眼,慕宁画正在冷冷的看着她。 宝灵心中一凛,强行镇定下来:“是,是夫人见侧妃娘娘衣衫褴褛,便吩咐奴婢去西院取些娘娘的换洗衣物,奴婢去的时候这丫头正偷好了东西往外逃。奴婢将东西扣下之后,便立刻上交给了夫人。”说着她急急看向慕宁画。 随之而去的还有南君纪的目光。 慕宁画轻步上前,从袖间拿出那块玉佩交给南君纪:“妾身也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偷东西,但这枚玉佩确实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王爷您看看是不是姐姐的东西。” “不是!不是小姐的!”碧玉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想起来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玉佩是王爷送给小姐的,慕宁画怎么会轻易交出来。 果不其然,接过玉佩后,南君纪脸上骤然震怒! 玉佩呈淡淡的温润的紫色,上头有隐隐的蛟龙出海浮纹,玉佩底下的殷穗色泽血红触手冰凉,正是出自东宫之物。 除了当今太子,天下没有第二人会佩戴此玉佩! 南君纪一下想起那晚寻找刺客的事情,心头怒意翻腾,顾琅月果然私藏了太子,她竟敢骗他! “把她处死!”南君纪暴怒,手中紧紧握住玉佩,大步朝后院过去。 第40章 一枪一个酒鬼 府中一下灯火通明,下人们举着火把打着灯笼纷纷跟在南君纪身后。 南君纪脸色铁青,一双犀利的眼睛阴骘如刀,他走在大雨中,很快来到了柴房前。 那看守柴房的下人见到南君纪,忙不迭的开锁,将门打开。 身后的下人立刻打着灯笼站到门旁,微弱的光芒瞬时照进逼仄的小屋内,里头一片潮湿,鼠虫惊慌乱窜,却空无一人! 南君纪眼中震惊,随即很快被滔天的怒火覆盖。 “顾、琅、月!” 大雨倾盆而下,狭小的胡同内,一个人影扶着墙跌跌撞撞前行。 疼,很疼很疼! 顾琅月咬着牙,前头隐隐约约有些微弱的光传来,然而这条路却似乎没有尽头。雨水淋在她的身上,早已从冰冷转为滚烫到最后彻底没了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只知道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可是遍身的疼痛正在一点一点侵蚀她的理智。 大街上空无一人,雨水溅起的薄雾让视线也变得极其困难。 有高昂却极不流畅的歌声从前头传来,随着结结巴巴的歌声越来越近,三个人影摇摇晃晃从前方过来。 那三人并未打伞,手中拎着酒瓶,一路在雨中污言秽语的唱着笑着。 怕是不知道从那个窑子里出来的酒鬼。 顾琅月低着头贴墙走,尽量让他们不会发现自己。 那几人越走越近,却在这时,其中一人醉醺醺的指着道:“咦?你们看,那个墙怎么会动?” 其他两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嘻嘻哈哈的嘲笑道:“哈哈哈,王三,你是醉了吧,墙怎么会动。” “不对不对,不信咱们去看看。” 说着几人果然走了过去。 顾琅月全身紧贴住墙根,随着前方微弱的光芒,她全身湿透,面目红肿,整个人凌乱不堪,却依旧难以掩饰被大雨勾勒出的曼妙身姿。 就在几人离她只有两米远距离时,顾琅月如弦上之箭,撞开几人拔腿跑远! 那几人一下酒醒了大半,受惊之余不忘大声喊道:“是个女人!” 几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了一般追了上去,顾琅月还未跑出多远,便被身后的人扑倒在地。 她整个身子扑进水中,吃了一地的泥水。 “快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几人立刻将她钳制住,对她全身搜查起来。 顾琅月被狠狠摁在水中无法动弹。 很快几人在她身上翻出两样东西,其中一枚便是玉佩,还有一个东西看起来并不值钱,被他们扔在一旁。 “哈哈哈,真是他娘的走运。”酒鬼大笑道。 “放开我!”顾琅月咬牙切齿,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那几人丝毫不惧怕,肆无忌惮的将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对她上下其手。 “这娘们身材真好,兄弟们,咱们有口福了。”几人淫秽的大笑,伸出手不断撕扯顾琅月的衣服。 顾琅月咬紧牙关,整个人被摁在水中。她的眼睛瞪得血红,一脚狠狠踹开一人。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打了过来。 她的头被甩到一边。 “竟然敢踹老子,他娘的!”那人口中散发着酒气,一把撕开顾琅月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 他眼里发着光,像狼一样凑了上去。 其他两人脱掉衣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顾琅月平躺在地上,雨水淋在她的脸上一片冰冷死气,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眼中的杀意越涌越深。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个扑在顾琅月身上的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静默半晌,突然有大量的鲜血在他身上冒出,鲜血被雨水冲刷,不断往四周扩散。 旁边两人脸上渐渐露出惊恐。 顾琅月的左手轻轻一推,那男人便从她身上滚下去,她的手中拿着一个黑洞洞的东西,保持着向上的姿势,对着的正是那人身上流血的位置。 她面无表情,从淌着的血水中爬起来,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顾琅月身上破败不堪,衣服半滑肩下,衣摆撕开大半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即便如此,她却看也未看一眼,而是慢慢朝那两人抬起了手。 两人亲眼看到同伙被她手中那个黑色的东西瞬间打死,此时两人顿时酒醒了大半,害怕无影遁形,身形抖如康筛! 顾琅月手中的枪对准他们,她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透露出一股慑人心魂的凶恶杀伐! “砰!”又是一枪。 被打中的那人还未来得及逃跑,他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惊骇,眼看着鲜血迥迥的从腹部冒出,最后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倒在血水里。 “啊!有鬼啊!”旁边那个人呆看了一眼后,失声叫喊,疯了一般的逃走。 那人一边跑一边跌,直到彻底消失在大雨中。 顾琅月站在中央,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从她脚旁流过,她举着枪的手重重垂下,身形虚晃一下之后摔到了地上。 雨依旧在下,没完没了。 一双黑色的靴子从远处渐渐走近,最后停在她的身旁。 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女子,女子相貌冷艳,目光逼人。 “挽歌,如果是你,你能躲得掉吗?”李岑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尸体身上只有一个伤口,伤口外翻,四周衣布破碎。 挽歌并未应答。 如果不是殿下下令让她暗中监视,只怕就看不到方才的那一幕了。顾琅月方才的所有动作,不要说是她,即便是殿下也未必能躲得过。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枪紧紧被顾琅月握住,李岑试图拽了两次也未能从她手中拿出来。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李岑斜了下嘴角,弯身抱起了她,犹如第一次。 挽歌上前为两人撑起伞。 后半夜的时候,雨渐渐小了下来。 随着天色转明,清晨如约而至,江南迎来这些天以来的第一缕阳光。 红漆雕花的木窗外碧空如洗,窗台上盛开着不知名的金色小花,光线穿过花瓣上的露珠,洋洋洒洒照进房内。 外房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 “我说殿下,就这晋王心也可够狠的啊,亲自娶回去的正妻都失踪了,他还能跟没事儿人似的。”李岑啧啧着嘴巴。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着急?”南君烨淡淡的道。 李岑愣了一下,遂嘲讽道:“出个远门都拖家带口带着小妾,这会儿怕是巴不得人不回来呢。” 南君烨轻声“呵”了一下,并未多说。 反倒挽盛在旁边心有余悸的道:“可不是,昨儿个夜里您回来,属下看到顾家小姐被打成了那样,属下还以为她已经不行了。” “那是你没看到那两个酒鬼是怎么被她弄死的。”李岑摇头。 挽盛撇撇嘴巴:“反正属下觉得顾家小姐挺可怜的,说起来晋王那女人手腕也是够高,顾家小姐那么厉害一个人,竟然被她弄成了那样。” 顾琅月昏昏迷迷,虽没醒过来,但却一字不落听进了脑中。此时听到挽盛这样说,忍不住嘴巴嗫嚅了一下:“放娘的狗屁。” 姑奶奶一只手就能玩儿死她。 听到里屋的轻微动静,外房的谈话声突然没了,房内一片安静。 不多时,脚步声渐渐传来。 一片阴影斜扬下来,笼罩在顾琅月上方,顾琅月动了动眼皮,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朦胧的身影站在她床边,逆着光只能勉强看清轮廓,唯一有些辨识度的就是那若隐若无传来的药香味。 顾琅月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得,好不容易扯平,现在又欠你一回。” “该欠的总是要欠的。”南君烨有些似笑非笑,不紧不慢拍了拍衣摆,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才觉得没什么,这会儿清醒过来,顾琅月才觉得浑身酸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呲牙裂嘴的扯着嘴角,抬手就往脸上招呼。 “别乱动。”南君烨及时捉住她的手腕。 顾琅月怔了一下,他正目光淡淡的看着她,眸中浩瀚星海,一张清隽俊逸的脸融在逆光中好看的一塌糊涂。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温暖,骨节分明而又极具安全感。 顾琅月一下心猿意马,忍不住反手紧握了一下。 南君烨长眉皱起。 “哈,真软。”顾琅月展开笑容,嘻皮笑脸的慢悠悠的松开了手。 她的脸肿的老高,眼睛笑得只有一条缝,看起来要多蠢有多蠢。 南君烨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却神态嫌恶的伸手蹭了蹭床单:“本宫倒不知道顾小姐癖好这么多,不知道晋王同本宫比起来如何?” “额……”顾琅月语塞,吸了吸鼻子道:“半斤八两,你们俩一个腹黑一个残暴,谁也不比谁好。” “腹黑?” “就是一肚子坏水的意思。” “哦?是指这样吗?”南君烨像是在笑一样微微翘起嘴角,眼中却闪过一抹未经隐藏的暗光。 他的手闪电般的探进被中又迅速收了回来。 顾琅月根本来不及躲开,她全身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哈哈哈……死……哈哈腹黑……鬼哈哈哈哈……”她在床上扭来扭去,笑的泪流满面,“啊哈哈,放开……我哈哈哈哈,你这个……哈哈哈……贱人啊哈哈哈……” 第41章 江南通缉顾琅月 一夜未睡,南君纪派出十几个随身暗卫出去找顾琅月。 结果可想而知,整个城中心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找到顾琅月的下落。直到天明之后,南君纪才撤回手下,暂时摁下此事。 南君纪脸色铁青,从昨夜到现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即便是慕宁画,他也是以注意身体为由早早打发走了。 “王爷,那咱们还找不找王妃了?”许明在一旁犹豫再三,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日望月楼的事除了他之外就只有王妃知道了,王爷会如此轩然大怒也不是毫无理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觉得王妃不可能会将此事告诉宁画姑娘。 南君纪站在窗旁,一眼能看到顾琅月所住的那个院子。 他的手紧握着那枚紫玉,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被她迷惑,南君烨根本不可能逃得掉!可笑的是,他竟然险些因她乱了心智。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南君烨心中怒意燃烧到了至高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慕宁画被她伤害,还为自己被她欺骗了! 这时外头传来下人通报,江南当地的县令来访。 此时天还蒙蒙亮,县令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平时南君纪同这些地方官员除了公事上有交集外,其他时候一律不会多话,更不会有官员一大早登门拜访的事发生。 “走,去看看。”南君纪稍作思考,便大步走了出去。 那县令名为陈子良,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倒不像其他官员一般肥头大脑,一双眼睛中透出沉稳,看起来还有些样子。 南君纪倒有片刻意外,随后很快恢复过来,信步进了厅内。 “陈县令?不知找本王所为何事。”他并未正眼看他,自顾转身坐了下来。 陈子良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微微抬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下官见过王爷,叨扰到王爷休息,还望王爷恕罪。” 南君纪摆了摆手,神情有些不耐,示意他有事快说。 陈子良回坐到旁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南君纪,这才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早天色未亮,衙门里便送来了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额……死因极其怪异,下官在寻找线索的时候在那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一枚玉佩……” 他说着便停了下来,目光探究的朝南君纪看去。 “这同本王有何干系,陈县令若想破案,还请别处去吧。”南君纪面不改色,说着便起身作势离开。 “王爷还请留步!”陈子良立刻起身追上,从袖中拿出一物:“王爷还请见过东西再作定夺,此事是否确实同你无关?” 南君纪皱眉,微微侧身看了一眼。 他脸色蓦地一变,深邃的眸子中瞳孔骤缩。 “这玉佩你是从哪里来的!”他一把夺过玉佩,犀利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 这是他亲手给顾琅月的玉佩,怎么会在陈子良手中! 陈子良被他那种眼神看得心底微寒,但还是强行镇定道:“还请王爷不要激动,下官说了,这枚玉佩是从那两具尸体身上搜查出来的。” 南君纪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探究,半晌后他重新回身坐下,情绪已然稳定下来。 “陈县令好大的胆子,查案竟敢查到本王头上来了。”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却阴沉的可怕:“老实交代,你为何知道这玉佩是本王的?” 此时门外以许明为首,涌出四五个侍卫,均眼神冷漠的盯着陈子良,只待南君纪一声令下,便将陈子良扣下。 陈子良顿时冷汗涔涔而下,当即双手举过头顶,弯下腰道:“王爷息怒,并非是下官有意查您,而是别人告诉下官,这枚玉佩是您的。” “谁?” “是,是李公子。” 南君纪眼神渐渐阴骘,隐忍着怒意从口中咬出二字:“李岑。” 陈子良微微抬眼,脸上有些许错愕,还不待他做出反应,南君纪已经从他身旁大步走了过去,只冷漠的丢下一句话。 “随本王去看看那两具尸体。” 连着水灾多日,衙门里也清冷了许多,除了门外两个侍卫便再无多余的人。 陈子良谨慎的将南君纪带进验尸房。 验尸房内阴暗潮湿,除了台上两具被盖住的尸体外,显得空落而又诡异。陈子良微微让了一步,站到了一旁。 南君纪独步上前,侧身伸出单手,挑起尸体上的白色盖布。 两具尸体已经清理完毕,全身发白发青没有多余明显伤痕,唯一能引起注意的便是尸体身上唯一一处小拇指大小的伤洞,那伤口已然发白,皮肉严重外翻。 南君纪眸光微动。 “伤口里面有东西,许明。”他微微侧眸看了一眼。 许明立即上前,手中拿出一把匕首。 陈子良欲要阻拦,看到南君纪冷漠的脸庞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不多时,许明便将伤口切开,里头果然一个东西。 那东西呈现箭头,打磨粗糙,但却不知何故会有那么大的力量竟能置人于死地。 南君纪眉头紧锁,难以相信这是顾琅月的所作所为,也许这不是她做的,而是别人?那这枚玉佩又该怎么解释! 他脸色阴沉,眼皮都未抬一下道:“不瞒陈县令,昨日本王妻子失踪不见,此事或许同她有关,陈县令若想破案,恐怕需要勒令悬赏了。” 陈子良一怔,一瞬间没听懂,随后很快明白过来。 他立马双手微微弯腰行礼道:“王爷放心,下官马上就带上王妃的画像张贴告示。”虽然不知道这两口子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要招惹这个从京城下来的冷面王爷比较好。 江南城不小,但消息却很容易传播开来。 一时之间,王妃失踪众所周知。 顾琅月知道这个消息她正在院子里跟挽歌玩射箭。 弓箭被她拉开,长羽箭呼啦一声破空而去,随着“彭”的一声闷响,羽尾微微颤抖,正中红心! 挽歌忍不住鼓掌。 “顾小姐真是射击好手,我从没见过天赋这样高的人。”向来话不多的挽歌由衷的赞叹道。 顾琅月笑笑却没说话,他们哪里知道,她混娱乐圈不过就是图个好玩,家里世代军官,如今老爹更是在机密军事处委任上将,而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她从几岁开始就玩了。 李岑在一旁忍不住道:“你这心也不小,外面都漫天告示的通缉你,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玩?” “哪又怎样,反正他们又抓不到姑奶奶。”顾琅月甩了下头发,弯身又拿起一支箭。 她抬手将箭搭在弓上,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凛然,脚下微微挪动,对准了第二个靶子。 又是“呼”的一声,长箭以比上一次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随着一声巨响,射穿靶心! 顾琅月神情诧异,她手指微微扣下,弓上的长羽箭稳稳架在弓上,并未射出去。 后面传来南君烨的声音。 “本宫这里可不收留闲人。”他淡淡的开口,手中持着弓,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琅月讪讪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太子殿下好技术。” 南君烨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手掌朝后微抬了一下,挽歌立刻递上一支弓箭,随即退后了几步。 “今天是最后一天,不管你去哪里,本宫这里都不会留你。”南君烨微微抬动双臂,语气平淡无波,说话间手指一松,又是标准的正中红心。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精刻的五官如同一块雕琢过的美玉,淡然的眉眼似乎永远也不会出现过于明显的情绪。 顾琅月有些不服气的抬手拉了一弓:“我倒不知道,原来太子还有怕的人。” “不过就是个通缉罢了,等姑奶奶待够了,亲自回府跟他算账!”长箭射偏靶心,她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已。 南君烨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怕你还没算完账,就被抬出来了。” “小看我?”顾琅月放下手臂,转过身看着他,她冷笑道:“这个就不劳烦太子殿下烦神了,我这就走就是了,保准不会扰你清幽,姑且看好了我会不会被抬出来!” 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本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以为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屡屡遭人黑手。这也罢了,竟没有一人甘愿信她。 连着身心毫无着落,不过就是安生了几天,就又要被人赶走了。 还亏了她以为他跟自己还有些交情。 顾琅月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越想越气,一把摔下了手中的弓箭。 “这么急躁的性子,光有狠心也没用。”南君烨道。 顾琅月转身的动作一顿,便听南君烨的声音继续道:“本宫不管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但好心提醒你一句,他看上的是丞相府而并非你顾大小姐,劝你乘早打消和离的心思,否则到头来别怪本宫没帮过你。” 顾琅月身形凝住,清秀的脸上由吃惊转为复杂。 她站着没动,心底有些微微发慌,南君烨到底是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如果那时候没用枪就好了…… 等等,他刚刚说帮她,他为什么要帮她? 顾琅月冷静下来,有些轻蔑的笑笑:“你帮不了我,我可不在乎是否和离,我只要自由。” “难道丞相府上下你也不在乎吗?”南君烨从后面不紧不慢走上来。 第42章 醍醐灌顶重新杀回去 顾琅月一怔。 她莫名其妙穿越过来,虽是老大不情愿但也确实是占了人顾大小姐的身子,如果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了整个相府上下遭受牵连,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顾琅月犹豫了:“那我要怎么办。” 南君烨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你还有些良心,倘若早先你不这么愚蠢,本宫兴许就如你父亲的愿了。” “什么愿?”顾琅月忍不住问道。 南君烨却没说话了,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闲步离开。 “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顾琅月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本宫是提醒你,想要脱身,就多动动脑子。”南君烨并未停下。 顾琅月依旧扯着他的袖子,边走边问:“怎么动脑子。” 南君烨倏地停下,他像看个白痴一样垂眸看着她。顾琅月顿时悻悻然,正觉的有些丢人的时候,他移开视线,淡淡的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你的丫鬟报仇吧。” 说着他朝她身后的不远处抬了抬下巴。 顾琅月不解的回过头。 不远处挽盛身后跟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低垂着头,身形瘦弱,每走一步摇摇晃晃形同纸片,那人竟然是碧玉! “碧玉?”顾琅月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她向前走了几步迎上去,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生了出来。 听到顾琅月的声音,碧玉步伐顿了顿,随后慢慢抬头。她的脸色苍白,短短几日未见竟是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在见到顾琅月的那一刹那,碧玉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她喃喃喊了一声,推开挽盛,奋不顾身跑了过来。然而还未跑出去几步,便重重摔倒。 顾琅月有点慌了,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也隐隐猜到了几分。她赶紧跑过去,将碧玉扶起来,急切的道:“碧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碧玉眼中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她终于没忍住,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挽盛也已经跟了上来,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顾小姐,当时我们到的时候碧玉姑娘已经被,被……”后面的话他不忍再说下去。 碧玉哭的更凶了,顾琅月眼中惊慌一闪而过,轻抚着碧玉,忍不住朝挽盛怒吼:“你他妈住嘴!” 如果这种情况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她就真是个傻逼了! 碧玉的情绪久久不能稳定,直到被南君烨一个手刀下去,才昏迷在了顾琅月怀中。 顾琅月看了挽盛一眼:“是谁做的。” 挽盛游移不定的朝南君纪看了一眼,口中支支吾吾了什么。 慕宁画缩在南君纪身后,余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琅月,心中生出一个恶毒的阴谋,她的嘴角冷冷的扬起。 顾琅月,这次你就等死吧。 就在这时,顾琅月突然一个转身,一把将慕宁画拽进了怀中。 众人一片哗然,南君纪神色一凛! “不许动!”顾琅月一声冷喝,手中已然一把刀子架在慕宁画雪白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她。 南君纪脸色阴沉,但眼底却隐隐约约有些紧张,冷声道:“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本王不介意丧妻。” “哦?是嘛?”顾琅月唇角弯起,眼神玩味的看着他,手下微微用力,冰冷的刀子登时在慕宁画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慕宁画吓得面如死灰,一动也不敢动。 “你以为我不敢杀她?一条命换两条命,可真值啊,啧啧。”顾琅月斜起嘴角,拉着慕宁画慢慢往府中退,她的眼神里一片冷漠,似乎真的有可能就将慕宁画杀了。 南君纪脸上终于出现紧张,他缓步跟上,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顾琅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琅月对他置若罔闻,她的眼中闪烁着杀伐的神色,微微低头贴近慕宁画的耳畔,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会好好对你的,你对碧玉做了什么,这笔账我会一点一点跟你算清的。” 慕宁画一震,脸上一片苍白,她没有想到那个丫鬟竟然没有死,难道是被顾琅月救下了?不可能,那个时候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南君纪看着顾琅月垂首低语,脚下不动声色挪了过去,他的手在袖下慢慢攥成一个拳头,随后突然抬腿,脚尖以极快的速度踢向顾琅月拿刀的手—— 就在这时,顾琅月倏地抬首,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冰若寒霜却又带着一丝计谋得逞后的诡笑。 南君纪脸色一变,想收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琅月右手一松,手掌狠狠拍向慕宁画后背,随着重重的惯性,慕宁画直面朝南君纪摔了过去。 情急之下南君纪迅速朝门框伸出手,另一只手紧紧护住慕宁画,随着众人的惊呼,两人双双滚落在地。 南君纪的第一反应就是怒意滔天,起身后毫不犹豫朝顾琅月一巴掌扫去。 顾琅月也不甘示弱,抬腿一脚踹中他的肚子! “晋王要是不怕把事情闹大,大可再碰我一下试试。”顾琅月啐了一口血沫,抬袖擦掉嘴角的血迹,一脸毫无所谓的看着他。 她只身站在门内,身上被细雨淋湿,一双桃花眼满是不怕死的自负和乖戾,张扬的五官充斥着嚣张,却有着一丝别样惊心的美。 南君纪怔了一下,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顾琅月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 她仰头看着他,眼神冰凉却纯粹的惊人,她只需微微踮下脚尖就能靠近他的耳旁:“南君纪,皇上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视察灾情,据我所知,你是毫无进展吧。” 第43章 隆重回府整顿小三 她轻轻呼出的热气喷薄在南君纪的耳旁,身上似乎有幽幽清香钻进鼻翼。 南君纪怔了怔,蓦地想起那晚她附身过来的一吻,心头猛然烦躁不已。 顾琅月见他神情不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进了府内,顾琅月心中有些奇怪翡翠等人怎么没出来迎接,她随手抓过一个小厮问道:“翡翠和玛瑙她们呢?” 那小厮是见到了顾琅月是如何同南君纪针锋相对却没有吃亏的,一时唯唯诺诺的不敢看她,低声道:“翡翠姑娘等人被徐妈妈分配到了厨房行事。” “嗯?”顾琅月皱眉,神情不悦。 厨房内有好多种分工,厨娘 是王府带来的老人,其他打下手的都是这个府的新下人。 此时众人正在准备午膳,厨房内一片热火朝天,里头响起徐妈妈的斥骂声。 “怎么回事!连个火你也生不会,是想滚出王府吗?” “我会我会,求求妈妈别把我赶出去。”灶台底下珍珠灰头土脸衣衫肮脏狼狈,她满头大汗,一边努力生火一边苦苦哀求。 徐妈妈脸上两道疤痕狰狞可怖,她得意的冷哼一声,眼神突然凶恶起来,手中一鞭子朝旁边拎泔水的玛瑙抽去。 玛瑙一声惨叫,整个人跌倒,泔水洒了一地一声,酸臭味顿时弥漫在屋内。 “你这个死丫头,连个桶都拎不稳,看我不打死你!”徐妈妈疯了一般挥舞着鞭子。 “我错了,我错了!”玛瑙吓得蜷缩在地上,整个人抱成一团,眼看鞭子就要落下来,旁边一道人影扑过来替她挡下了鞭子。 徐妈妈脸上出现诧异,随后讥笑道:“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那个扑过来挡住的是翡翠,相比其他两人,她看起来还好些,小脸上满是坚韧不屈。 “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等王妃回来我一定会告诉她的。”翡翠愤怒的盯着她。 “王妃?她现在已经是侧妃了,而且别忘了她现在可是通缉犯,就算回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徐妈妈得意的斜着眼神,一想起自己的脸就是她造成的,脸上的两条伤疤就忍不住抖动起来。 她恶狠狠的咬着牙挥起鞭子:“小贱蹄子竟然还敢恐吓我,我打死你!” 两个丫鬟尖叫着吓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有力的紧握住半空的鞭子。 “徐妈妈看来是没长记性,姑奶奶的人你也敢动?”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徐妈妈一震,面露惊恐的回头。 顾琅月风度翩翩像个佳玉公子站在她的身后,她肤色如玉,长衫俊俏,然而眉眼却漠如寒霜。 “侧,侧妃娘娘。”徐妈妈结结巴巴的张着嘴。 翡翠惊讶的转过身看她,待看清顾琅月那张脸时,她捂住嘴喜极而泣。 “王妃……王妃您回来了……” 几个丫鬟急急忙忙爬了起来,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围在她身后。 顾琅月安抚性的看了一眼几人,随后冷冷拽下徐妈妈手中的鞭子。 厨房里的其他人吓得纷纷避到旁边。 徐妈妈汗如雨下,后退连连,有了前几次的教训,现在她看到顾琅月就头皮发憷。 “徐妈妈这狗仗人势做的还真不错,说说看,你这仗的是谁的势子啊。” “不不不,老奴没有。”徐妈妈拼命摇头。 “啪!”一鞭子挥了下去,打的徐妈妈失声惨叫。 顾琅月冷笑道:“看来你嘴还挺硬,不仗着势子还敢动我的人,是要爬到我的头上来吗?” 她冷喝一声,又是一鞭子抽打下去。 徐妈妈满地打滚,痛哭流涕:“我说我说,老奴全都说,是宝灵、宝灵姑娘指使老奴做的!” “哦?是嘛?”顾琅月长眉一挑,突然眼风一扫,一道鞭子呼啸而去。 长鞭“噼啪”一声抽的满墙粉末飞舞,原本想悄悄离开的宝灵双腿一软,就势瘫坐下去。 “往哪儿走?”顾琅月双手执鞭,居高临下朝她走去。 宝灵吓得瑟瑟发抖,但却依旧嘴硬:“你想干嘛,你不要动用私刑,王爷不会放过你……” 顾琅月一脚踹中她的胸口,宝灵仰面摔了出去。 “这就叫私刑了?”顾琅月半曲膝盖蹲了下来,她目光冷漠的直勾勾的盯着宝灵,毫不犹豫一耳光打了过去。 宝灵登时口中牙血飞出,她终于有点害怕了,双手扒着门框心心念念想爬出去。 顾琅月冷冷的看着她,一把将手中的鞭子丢进了徐妈妈的怀里。 “既然是她指使你做的事,本侧妃现在命令你,给她以鞭刑处置。” 徐妈妈身子颤了颤,眼神惊恐的望着顾琅月。 宝灵是慕宁画身边唯一的贴身丫鬟,而慕宁画又极受南君纪的宠爱,如果得罪了宝灵就算间接得罪了南君纪,这事她万万也不敢做的啊。 顾琅月怎会没看出她的顾忌,不禁冷笑道:“既然你不想打她,那我就惩罚你好了。” 此话一出徐妈妈脸上的惊恐更甚了,当即爬起来拿起鞭子就朝宝灵挥去。 宝灵吓的连连大叫:“徐妈妈你是不是疯了,你胆大包天……啊!” 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宝灵身上,她叫的惨绝人寰,旁边的下人们看在眼中吓得面色惨白。 顾琅月扫了一眼过去,众人动都不敢动。 这边慕宁画得到下人通知立马闻声而来。 待看到宝灵浑身是血的爬在门旁时,慕宁画登时面色发白险些跌倒。 她踉跄着被旁边的下人扶住,强装镇定的问道:“敢问姐姐,宝灵纠结是犯了何错,你竟下如此狠手。” “不准停下。”顾琅月冷冷扫了一眼正准备停手的徐妈妈,徐妈妈一慌,手下挥的更用力了! 顾琅月扬了扬嘴角,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笑道:“妹妹怀着身孕,怎么还跑过来了。” 慕宁画愣了一愣,随即泪眼朦胧一下跪了下来:“求求姐姐饶了宝灵一命,不论宝灵犯了什么错,还望姐姐手下留情。” 她哭的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顾琅月却似完全没看到一般,转手在灶台上捻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这丫头以下犯上口无遮拦的辱骂本侧妃,难道连惩罚一下她的权力也要请示妹妹吗?” “你是什么身份要有点自知之明,否则岂不是罔顾皇后?”她讥诮的翘了翘嘴角。 慕宁画怔住,这才想起来拦在她前面的不仅仅还有顾琅月,她的手在袖下紧紧攥住,膝盖发硬,一时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不起来。 顾琅月看在眼中,语气越发悠然道:“妹妹要是不信的话,大可问问在场的丫鬟,看看是不是她真犯了错还是我无故罚她。” 慕宁画下意识看了一眼众人。 下人们都避在墙边,众人心下思量,想到方才顾琅月的狠戾,没人敢说个不字。 “本侧妃可向来是公私分明,就算是王爷来了,今天她该受的惩罚还是得给我受。”顾琅月扬了扬嘴角,言下之意便是就算是回去告状南君纪也一样行不通,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南君纪是不可能有办法拿她怎么样的。 慕宁画眸子暗了暗,指甲钳进手心,全身僵硬着跪在地上。 顾琅月似笑非笑,回头瞥了一眼徐妈妈:“好了,就这样吧。” 宝灵在地上已是被打的皮开肉绽,气若游丝。慕宁画立刻起身过去,却在起身时被顾琅月一把按住肩部。 她惊讶的抬头,便见顾琅月微微俯身下来,目光冰冷的扬起唇角道:“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 慕宁画身形凝住。 顾琅月带着翡翠等人扬长而去。 回到西院后的第一件事,顾琅月就大肆打扫院所,并且在两院之间搭建了个隔离墙。 翡翠等人暂时休整,由下人照料,而碧玉也被带了回来,顾琅月特此下令,见到碧玉如见她。 府内的风气在无形中变了方向,所有人都对顾琅月既害怕又言听计从。 这一切南君纪都看在眼中,但他什么都没说,甚至压下了通缉一事。 而那日发生的所有事,顾琅月都知道了一清二楚,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慕宁画一手策划的。 难道那日她也在望月楼所以才知道了南君纪找女人一事?可是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啊…… 回来的这些日子顾琅月习惯了每天早上在府中跑步,这日早晨她穿好衣裳同碧玉正出门,却迎面撞见了从隔壁院子过来的许明。 许明立刻行礼道:“属下见过侧妃娘娘,王爷请娘娘过去一趟。” 顾琅月猜到了是什么,并未多问,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裳跟在许明身后进了南君纪的居所。 进去之后果然如她所料,良国公庄治来了府中。 南君纪正坐在厅中上座,眉头不展一脸阴云。 见到顾琅月来,庄治起身行礼:“老臣见过侧妃娘娘。” 顾琅月被降为侧妃一事江南虽没有多大动静,京中却早已知道并且轰动一时,只是因为她人在江南,才不觉此事有多大罢了。 “国公多礼了,我同庄妍是好友,理应叫您一声伯父,快请坐下。”顾琅月格外稳重有礼,不免让南君纪多看了两眼。 第44章 赈灾三则免费赐你晋王 顾琅月早晨起床晨跑只穿了件简单的长衫,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仅用一根玉簪梳了个发髻,脸上清汤挂面却简单大气,相较于慕宁画的娇小柔弱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 南君纪收了目光,看向良国公道:“本王都没有办法的事,她一个女人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庄治面色如常,并未觉不妥,也没有将他的话完全听进去。 顾琅月看了看两人,开口问道:“不知伯父是有何事要问我?” “老臣奉皇上之命前来探看灾情,但近几日灾情一直得不到缓解,灾民始终无处安放,老臣同王爷一直找不到好的方法来治灾。”庄治顿了顿,继续道:“此前治水之事娘娘功不可没,老臣便想着,也许娘娘能有什么好办法。” 顾琅月立马了然,果然是这件事。 她怎么会没有办法,南君纪也知道她有办法,但却能沉得住气不来找她,只好一拖再拖借今日良国公之手罢了。 顾琅月坐下道:“是不是灾民哄抢严重,即便粮食足够也无法分配均匀?” 庄治一脸不可思议,叹道:“娘娘料事如神,确实如此。” 顾琅月眼风扫了一眼,南君纪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不好意思,恕我也没有办法。”顾琅月话锋一转面带歉意的笑道。 南君纪眉头一皱。 眼见顾琅月起身要走,庄治立刻起身:“这,这怎么……”他面露焦急:“娘娘怎会没有办法?” 南君纪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眸色沉了下去。 “我确实是没有办法,只有劳烦伯父去如实同皇上汇报了。”顾琅月随意抬袖行了行礼,大步流星出了屋子。 碧玉在院子外等待,见顾琅月出来了,并没有多问,只是道:“小姐,咱们还跑步吗?” “跑,不跑干嘛。”顾琅月卷起袖子,一边小步跑起来,一边作势挥了挥拳头道:“只有身强体壮才能干的过别人不是。” 碧玉坚定的点头,紧跟在后面跑了过来。 整个府中绕过来,两人已是大汗淋漓,但身上却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顾琅月呼哧呼哧的吐着气,脸蛋上红扑扑的,她一边跑一边倒过来同碧玉说话,“等会咱们回去,不知道翡翠给咱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奴婢现在只想喝口水。”碧玉喘着气道,但跑步的姿势依然很标准。 碧玉的脸蛋像个苹果,虽然满头大汗,眼神里却是很少见的明亮和坚韧。 顾琅月忍不住欣慰的扬起嘴角,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姑奶奶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她话音刚落,身后猛然撞到一个东西,脚下一时错乱。 就在她快要跌倒时,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一旁的亭子拽去。 “你放开我!”待看清那人时,顾琅月一把甩开手。 南君纪大手紧握,丝毫没有松开。 他一把将顾琅月拽过来,恶狠狠的将她抵在柱子旁,眼睛像利剑一般紧紧盯着她,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的吧。”顾琅月靠在柱子上,眼神中的不悦散去,转而笑眯眯的看着他。 南君纪皱了下眉头,莫名觉得刺眼,他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冷声道:“你是故意的,你分明知道该怎么做。” “听不懂。”顾琅月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望着他。直到眼看南君纪的脸沉了下来,顾琅月才哈哈一笑,佯装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说今儿早的事是吧。” 南君纪沉着眸子看着她,手指一点点握紧她的手腕。 顾琅月也不反抗,依旧笑眯眯的道:“我确实是没有办法啊,实话实说罢了,连王爷都做不好的事,我又怎么可能有好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讽刺他罢了。 “你……”南君纪抬手指着她,遂一脸极其不耐的甩开袖子:“本王命令你必须给本王想出良策来!” “啧……”顾琅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要带我去灾民区看看。” “不行!”南君纪一口回绝。 “那算了。”顾琅月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身子一蹲,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 还没跑出去几步便被南君纪一把拽住。 他满脸的不甘不愿,咬牙切齿:“你要是敢耍花样就死定了。” 顾琅月斜嘴一笑。 近几日虽不是晴天,但好在不下雨了。大多数百姓的生活都回到了正常轨迹,还有一部分则是之前房屋财产被冲毁的灾民。 那些人被全部安置在了城外,时间一长,那些灾民便想着法子进城偷抢食物和钱财,对那些正常生活的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安全隐患。 顾琅月去的时候就看到官兵层层把守在城边,一一盘查进出人口。 顾琅月只看了一眼,便随意在旁边的茶摊坐了下来。 “这些人大多数是不是原本就是城外的百姓。”她顺手拿过杯子倒了杯水。 “是的。” 顾琅月点了点头,手指无节奏的在杯壁叩击着,仰头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道:“有办法了。” 南君纪看着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些。 顾琅月看了他一眼,“其实安置这些灾民也不是一件难事儿。” “你说。”南君纪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救灾不外乎几条必行之策。”顾琅月微微停顿一下,见南君纪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继续道:“我有救灾三则,你姑且一听,至于能不能帮的上你我也不敢保证。” 南君纪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连日来心底的烦躁因为她这句话莫名得到了缓解,就好像她一定会帮到他一样。 “说吧,本王自有分寸。”他微抬下颚。 顾琅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坐直身子:“这三则,一则对需要救济的灾民进行登记,此后,就按登记的名册进行救济,确保每个灾民都能落实到救济。二则实行劝分,让富有之家无偿救济灾民。 “三则设立粥厂,由各大衙门设立煮粥的场所,将灾区分批安置进行施粥,避免哄抢现象。”她一边说着手中下意识做出了小动作,手指轻点桌面,脸上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她出来并没有换衣裳,更没有半点身为王爷妃子该有的光鲜亮丽,即便如此,她坐在这里低声浅谈也吸引了不少人惊艳的目光。 南君纪对这些人投来的目光极为不悦,阴沉着目光朝那些人看去,路人纷纷吓得收回乱看的眼睛。 顾琅月见他没在专心听,口中说的停了下来,不悦皱眉:“你不听就算了。” “我听到了。”南君纪有些不自在的瞪着眼,然后板着脸道:“你不专心说怎么知道本王就没在听。” 他说的振振有词,竟让人无言以对。 顾琅月语塞,没好气的呷了一口茶:“只是若要实施起来,还需要你们亲力亲为,否则难免出现官员贪墨反倒更加苦了灾民的现象。” “拖了这么久,估计施行起来也难,需要我的时候你再找我商量吧,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她说完放下茶杯准备起身走人。 南君纪见状,皱眉问道:“你干什么去?” “回去啊,要不然干什么?”顾琅月白了他一眼,已经起身走了。 南君纪表情有些不自然,站起来跟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并排而行,如同陌生人。 顾琅月脚下不紧不慢,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凛然有神,相比较以往的张扬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南君纪意外的发现她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有种莫名的妖冶的滋味,却觉得她跟以前越来越不像了。 他动了动剑刻的薄唇,尽量用平常心的语气道:“你那天去哪里了?” “哪天?”顾琅月目不斜视,轻描淡写。 “顾琅月!”他有些不快,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叫她名字。 顾琅月翘了翘嘴角,讽刺道:“你管好家里那位就行了,我做什么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南君纪冷笑一声:“你既已嫁给本王,就有义务同本王汇报。” “别逗了好吗?”顾琅月脚下步伐蓦地一停,站直了看向他,她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一字一句道:“麻烦王爷搞清楚了,嫁给你的不是顾琅月,而是丞相府。你喜欢我吗?既然你不喜欢我你凭什么管束我?” 南君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底没来由的一怔,下意识的不想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顾琅月脸上轻蔑的意味更浓了,她眼里含着玩味的笑慢慢靠近他:“你不敢回答,还是你根本就是喜欢上我了?” “做梦!”南君纪一把推开她,有种心思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他的眼神冷下来,口中道:“本王这一辈子都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姑且告诉你好了,不日后本王就会在江南迎娶画儿,而你,永远就只能在王府做个有名无实的侧妃,哪里都别想去!” 他每一个字都仿佛浸过寒霜从牙缝中咬出来,顾琅月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去,她没想到他真的会顶着上面的压力迎娶慕宁画,即便慕宁画陷她于那种生死之地,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相信慕宁画,甚至在这个时候以此恶言相向的对付她。 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神,南君纪这才意识到话说的有些重,他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强硬着口气道:“等成完婚我自会同母后商讨,你最好打消告状的心思。” 第45章 灾情得以缓解 顾琅月觉得可笑至极,重新摆好心态,边走边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对于告状这种宵小行为我从来就不屑于。有些人我会采取终极手段,你尽管成婚就是了,看我会怎么做。” 慕宁画不是想嫁进王府来吗?不是想生个孩子母凭子贵吗?她非要打破她的梦,把她折磨个不死不休。 她冷冷的勾起嘴角,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乖戾和杀伐的痛快。 南君纪皱了皱眉,心中不快,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迎面过来一个男人,一下扑到了顾琅月跟前。 他一把将顾琅月拉进怀中,与此同时一把剑架在那男人脖子上,冷眼喝道:“什么人?是想找死吗?” 那人不仅不怕,竟是一下跪倒在顾琅月脚下,哭喊道:“求求大小姐救救少将军,少将军没有死,求求大小姐想办法救救他!” 那人衣衫破败但却并不肮脏,头发略有些凌乱,看不清相貌但却哭的格外悲恸。 顾琅月心底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拉开南君纪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故作沉声道:“哪里来的灾民,难道不知道城里是不允许你们进城的吗?” “不不不,属下并非灾民。”那人矢口否认,立马抬头,有些急切又有些期待的望着顾琅月:“大小姐您不认得属下了?属下是少将军身边的副将林萧啊!对对对,大小姐同属下只有一面之缘,不记得也属正常。” 那人自说自话表达错乱,但看起来又不像疯子。他看起年龄约莫三十不到,五官端正,双眼有神,并且从他话中他自称属下同顾琅月曾有一面之缘。 南君纪在一旁皱眉不语。 顾琅月心中的疑点越来越大,为了不暴露自己,有些试探性的问道:“你说是少将军身边的副将?” “对对对!”那人一下起身,急切道:“少将军并没有死,少将军被人囚禁了,属下为了能见到大小姐,特意从京城跟了过来,就是为了要跟您说这个,求求大小姐想办法让丞相救救少将军。” 顾琅月后退了一步,语气已经笃定了许多:“你是兄长身边的人。” 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哥哥,声称在上了战场后失踪了一年多的哥哥,这人是什么意思。 她眉头皱住,旁边的南君纪语气严肃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拿京中将军一事造谣的后果是什么吗?” “属下不敢造谣。”那人满脸坚定。 “那你说说顾琅泽如今在哪里?” “属下不敢断定具体地点,但属下知道少将军目前正在……” “等等!”顾琅月突然喝断他。 林萧怔住,不解的朝她投去目光。 顾琅月正了正神色,跨了一步上前挡在林萧身前,她面向南君纪,正色道:“无论真与假毕竟是我们丞相府家事,此事就不劳王爷烦神了。” 南君纪愣了一下,眼底神色复杂,他看着顾琅月的目光慢慢锐利了起来。 顾琅月恍若未见,转身看向林萧将他带到一旁:“此事先不要声张。” 她说着停顿了下来,在身上翻了个遍,最后才勉强在身上找到一个能代替自己身份的手镯。 “这副手镯是皇后娘娘赐我的,你拿着这个去丞相府暂住下来。”顾琅月褪下镯子,给了林萧,低声道:“路上小心。” 少将军被人囚禁,恐怕跟京中脱不了干系有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萧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南君纪,已是了然。 两人分头离开,回来后,南君纪一脸阴鸷 他道:“他去哪里了?” 顾琅月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我安排他去暂住客栈了,待江南的事处置完了再同我一起回丞相府。” “你不去救你兄长?”南君纪神色复杂,顾琅泽是顾琅月唯一的亲哥哥,她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顾琅月率先走在前头:“我一介女子,就算有心也无力啊,只有等回去由父亲来解决了。” 南君纪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次日,南君纪便开始施行赈灾三则。 当日施行起来,城外灾民的状况就已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顾琅月去的时候南君纪正在亲手登记安置灾民。 碧玉站在顾琅月身后冷冷的道:“小姐何必要为他出主意,让皇上责罚他,岂不更好?” “小丫头懂什么。”顾琅月挑了个石头墩子蹲了下来,一边望着南君纪忙进忙出,一边道:“这主意是那个腹黑鬼给出的,之前南君纪解决不了的问题被我解决了,到了皇上那里就会变成晋王赈灾有心无力,但是不日后就会变成晋侧妃献良策赈灾功不可没。听好了,是晋侧妃哦,你说皇上皇后会怎么想?” “那您又怎么就敢确定他会如实禀报于皇上。” 顾琅月一笑置之:“你以为良国公是谁的人?” 这时候南君纪似乎看到了两人,他朝顾琅月投来了目光。 顾琅月潇洒的跳下石墩,走了过去。 她穿着中性,但白净的肤色和嚣张却纯澈的眉眼让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注意到她。 “你来做什么?”南君纪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眉眼舒展,明显心情不错。 顾琅月吊儿郎当的歪着嘴笑:“来看看咯,没想到进展还不错。” “嗯。”南君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大概还须几天这些灾民就都能安置妥当了。” 顾琅月点了点头,凑近他耳旁低声道:“注意官员,以防私贪。”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南君纪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却微微扬了一下。 正在这时,一个小孩从顾琅月身旁撞过跑了过去。 那小孩身上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小乞丐,就在他要跑远时,顾琅月一把伸手抓住他。 “哟,哪儿来的臭小子?姑奶奶的钱也敢偷?”她戏谑的歪着嘴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朝小孩身上伸去。 “我才没偷你钱,你冤枉人!”那小孩凶着一张小脸,不断挣扎,试图挡开顾琅月伸来的手。 顾琅月也不跟他废话,二话不说就在他身上搜起来。 小孩见状办法行不通,只好一边扭动一边大声喊叫:“打人啦!欺负人啦!大人欺负小孩啦!”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南君纪眉头皱住,本想出声阻止,但见顾琅月面不改色,手中并未停止搜查。 不消片刻,果然在那孩子身上搜出一个钱袋。 顾琅月将那孩子松开,长袖一抬,钱袋吊在他眼前:“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姑奶奶的东西?” 小孩见此,原本凶巴巴的小脸上闪过了一丝害怕。 他的一双眼睛像两个黑玛瑙般滴溜溜的望着顾琅月,沉默半晌后,他突然转身就跑。 但到底是孩子,哪里敌得过顾琅月的眼明手快。 “跑什么?我又不会把你送去官府,既然知道害怕还偷东西干嘛?”顾琅月抓着他的手臂,口气温和了许多,但眼神却有一种让人忌惮的严肃。 那孩子惊讶的望着顾琅月,直到确信顾琅月不会抓他送官府后,他才慢慢低下了头小声道:“我妹妹生病了……爹娘被大水冲走,我要给妹妹买药……” 发生洪灾时不仅房屋冲毁,确实还有数以千人被洪水冲走,连尸体都难以见到,像他这种父母下落不明的孩子不在少数。 顾琅月蹲了下去,认真的看着他道:“你没有能力挣钱,选择去偷我不怪你,但下次下手的时候可千万看好了人去偷。” 小孩再次惊讶的抬起头,许是他从来没见过不仅没有责骂他反而还支持他的大人吧。 南君纪也眼神不解的看着她。 顾琅月笑道,拉着那孩子朝南君纪指去:“尤其像他这种面相的人,你千万不能偷,否则抓到就可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南君纪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 “你过来。”顾琅月起身拉着孩子,进了城内。 城内人来人往,繁华程度同外面的寒酸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顾琅月在人潮里看了两眼,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道:“你看着啊。” 南君纪从后面也跟了过来看着。 便见顾琅月走到人群中的一个首饰摊位旁,摊位旁站着一男一女正在看首饰,男的油头粉面,女的娥娜多姿年轻貌美。 顾琅月只从两人过了一趟,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钱袋。 那孩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南君纪也一脸诧异。 “看到了吧,要偷就偷这种人的,风险最小。”顾琅月洋洋笑道,把钱袋给了小孩。 小孩子接过钱袋,小声道:“谢谢姐姐……” 顾琅月“嗯”了一声,不过面上却认真了许多:“但是你既然选择偷窃,就要做好随时锒铛入狱受刑而死的准备。” “我不想死,妹妹不能没有我。”小孩紧声道。 “不想死就努力强大起来,用另一种正当的方式保护自己和你妹妹。” 小男孩表情凝重,似懂非懂,顾琅月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他点了点头,朝顾琅月深深鞠了个躬之后,飞奔着出了城。 直到看不到那孩子的踪影了,南君纪才蹙眉道:“你既然要帮他,何不如给他钱财将他妥善安置?” 顾琅月也没做多解释,只淡淡道:“他总归是要长大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第46章 晋王在江南娶妾 南君纪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情不自禁多看了她两眼,却见她面色如常,浑然不觉有哪里不妥。 南君纪又道:“你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窃取之术?” “很奇怪吗?”顾琅月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随意的态度接近冷漠,南君纪为此烦躁不已,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为此烦躁。 不日后,江南灾情彻底得到整顿和解决,京中快马加鞭送来圣旨。 圣旨是由庄治护送大公公李德带来的,府中上下全都出来迎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侧妃顾琅月献策赈灾功不可没封郡主之位,赐名晏月,封地一百,金银首饰不等。晋王施灾有心,即日班师回朝。” 语毕,李德合上圣旨,等待领旨。 众人错愕不已,独独顾琅月同南君纪面色如常,接下圣旨。 “儿臣领旨。”南君纪起身接过。 李德笑眯眯的走到顾琅月跟前,轻声细语道:“侧妃娘娘这些日子难为您了,皇上的奖赏已经给您送去王府了,田地也已封在您的名下了。” 顾琅月被降为侧妃一事皇上怎会不知道,奖赏是假,乘此事安抚才是真,这其中恐怕还是皇后的主意。 “有劳公公了。”顾琅月微微点头,随后道:“不知公公可否将东西安排到丞相府?” 南君纪皱眉不悦。 “这……”李德游移不定的抬眼看了一下南君纪。 “有何不妥吗?”顾琅月佯装不见。 李德这才连连笑道:“怎会不妥,这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娘娘自然有权随意处置。” “多谢公公。”顾琅月微笑颔首。 南君纪冷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李德叫住。 “不知王爷何时回京?”李德问道。 南君纪扫了一眼众人,一手揽过慕宁画,面无表情的道:“有劳公公回去知会父皇一声,本王要在江南娶过亲后再回去。” 说罢,不顾众人惊讶的眼神,他带着慕宁画从顾琅月身旁走过。 李德眼中带着疑问看向顾琅月:“娶,娶亲?王爷要……” 顾琅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摊了摊手后也离开了前院。 休整一日后,李德便带着消息回京了。 晚上顾琅月在屋内跟几个丫鬟打牌的时候,慕宁画突然从隔壁过来了。 那架势,如同她是府中的王妃一般。 慕宁画从怀孕到现在约莫也已经三个月了,眼看肚子有些显怀了,身后跟着搀扶的照料的人自是不必说。 只是她身后那个丫鬟宝灵倒是没看到,听说是自上次被打后就一直卧床难起。 顾琅月没说话,几个丫鬟也不离开,该出牌的出牌,该聊天的聊天。 慕宁画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压下眼底的恨意,柔弱着上前道:“妹妹给侧妃姐姐行礼。” “自己坐着吧。”顾琅月头也没抬。 慕宁画坐下后也不说话,只面容含笑的望着几人打牌。 直到一局结束,顾琅月方才抬首,正眼瞧了她一下。 见慕宁画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大有一副处之泰然的气势,顾琅月心下不屑,颔首遣退了屋内一干人等。 “说吧,大晚上的来找我想干什么?”顾琅月态度不冷不热,只给自己倒了杯茶。 慕宁画丝毫不介意,一反先前柔弱的模样,她扬起嘴角笑道:“姐姐何必这么警惕,妹妹又不吃人。” “呵,你倒是狮子大开口。”顾琅月白眼翻出天际,这古代的娘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姐姐还是这么直爽,只是男人可不会喜欢像你这样的。” “嗯我知道,男人就喜欢心机婊。”顾琅月兀自点头。 慕宁画脸色登时一下难看起来,手扶着肚子怒目对顾琅月,漂亮。”她起身下床,漫不经心的来到慕宁画身旁。 慕宁画不请自起,并不谦虚,神情有一丝轻蔑:“难得姐姐说了一句真话。” “姐姐可知道我今日是来做什么?”慕宁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候碧玉端着早汤进来。 “娘娘,请。夫人,请。”两碗汤放好后,碧玉微微鞠腰退了下去。 慕宁画眼含笑意看她离开,端起浓汤,调羹在汤里和了几下抬起喝了一小口,抬首看向顾琅月道:“前日我同姐姐说过,姐姐既然自己不愿离开,就不要怪我亲自对你动手。” “只怕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要走。”顾琅月笑着看她喝下几口。 慕宁画抬眼看她,阳光照在她满头的首饰上亮的格外刺眼,她头上的凤冠微微晃了几晃,慕宁画突然面露痛苦,从桌旁栽了下去! 第47章 囚禁地牢昼夜折磨 顾琅月面色一变,快步来到慕宁画身旁。 “今天走的一定是你。”慕宁画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冷笑着,她的手捂着肚子,火红的嫁衣底下慢慢蔓延出暗红色的印记。 慕宁画不是假怀孕!那为什么前天晚上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症状?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不对,她刚刚喝下的剂量还不足以让她出这么多的血。 顾琅月后退一步,只恍惚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 “你算计我?”她轻笑一声,重新走过去蹲了下来,目光直视慕宁画:“真可谓是最毒妇人心啊。” 慕宁画冷笑一声,她面上毫无血色,皱眉痛苦道:“想要留在王府,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不消片刻王爷就会过来,顾琅月,你死定了!”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顾琅月,说罢后咧嘴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她仰面大笑,满头珠翠互相碰撞作响。 原来慕宁画之前是故意演戏给她看的,难怪她敢那么笃定今天一定要让她走,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看穿顾琅月用夹竹桃试验她,但顾琅月现在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顾琅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浓汤。 “好,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这个孩子,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顾琅月紧紧捏着慕宁画的下巴,碗里放有麝香的汤水一股脑灌进她口中。 慕宁画面上闪过一丝惊恐,她试图挣扎,却被巨大的疼痛笼罩。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空碗被顾琅月一把扔到角落,摔得四分五裂。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顾琅月起身,扬起嘴角冷冷的看着她。 慕宁画身下的血渐渐蔓延开来,直到浸染地板,她终于受不了痛苦惨叫出声。 碧玉在外面闻声进来,看到地上身下满是血的慕宁画后,面上闪过慌张。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碧玉快步进去,低声问道。 顾琅月满脸无所谓的拍拍手,“这是她自找的。” 说罢她一脸凝重的朝外看了看,随后对碧玉道:“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慕宁画无力的伏在地上,努力伸出手来试图抓住顾琅月的裙摆,她眼神中充满怨恨,咬牙道:“顾琅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琅月看也不看她一眼,拿出抽屉里的枪藏在身上:“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一只恶鬼,你斗不过我。” 这边碧玉收好东西,两人匆匆忙忙正要出去,却听见院外兴师动众来了一大帮人。 顾琅月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将碧玉推出了走廊:“来不及了,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快点离开。” “不行小姐。”碧玉满脸惊慌,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小姐您走,您赶紧走,奴婢这个肮脏的身子,只能为您做这些了。” “住口!”顾琅月疾言厉色,双手搭在碧玉的肩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听好了,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同伴而不是丫鬟,我从来不觉得你肮脏,别人怎么对你的,我会以千倍万倍帮你讨回来。” 院外的声音越来越近,顾琅月匆匆看了一眼,继续道:“你现在逃出去后立刻离开江南回丞相府,如果我没回去,你就让我爹派人到江南来救我。” 碧玉忍不住低声抽泣,最后好在被顾琅月说服后没在推辞,一步三回头从另一边逃了出去。 这边院外的大队人马已经兴冲冲的进来,顾琅月趁众人没发现之前,立刻跳过栏杆从侧边的门逃了出去。 “王爷,夫人在里面,王爷快去救救夫人!”一道声音惊呼道。 顾琅月脚下一顿,忍不住后退几步,不远处以南君纪为首的一大堆人匆匆朝屋内跑去,方才说话的那人正是一脸焦急跟在南君纪身后的翡翠。 是翡翠…… 难道是她告诉慕宁画夹竹桃秘密的?顾琅月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南君纪沉着脸,大步进了屋中。 “画儿!”屋内慕宁画倒在地上呻yin,她奄奄一息,身下大片的血迹蔓延开来,浸湿了她身上的嫁衣。 南君纪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大步上前将她抱起。 这时翡翠从外头急急进来:“王爷,侧妃娘娘从旁边跑了。” 大厅里站满了宾客,顾琅月从后面跑出来,随便牵过门外的一匹马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琅月驾着马一路狂奔,却没想到逃到城外时,后头一匹马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回头看去,南君纪阴鸷着眼神骑在马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顾琅月心中发紧,想要再快点,却依旧阻止不了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顾琅月紧紧握着手里的枪,犹豫片刻后回身瞄准住后面不断奔跑的马蹄。 与此同时,南君纪取下马背上的弓箭,搭箭抬手,一气呵成对准顾琅月。 慌促中马儿突然纵身跳过石沟,顾琅月心下一沉,在颠沛中险些跌倒,手/枪也因此掉到了地上。 南君纪手中的弓渐渐拉开,他眼中涌现浓浓的杀意,最后随着一声呼啸,长箭急速而去。 只一瞬间,顾琅月像一只风筝,被长箭射中,整个人从马上滚落下去! 慕宁画大出血,抢救了整整一天才救了回来,但因大出血严重伤及子宫,留下了终生不育的后遗症。 得知这个消息后,南君纪隐忍着极大的怒火,铁青着脸转身出了府中。 他一路快马去了衙门,衙门内的人也不敢阻止他,任由他只身一人进了衙门内的地牢。 地牢内阴暗潮湿,鼠虫乱窜,微弱的光线摇摇晃晃。他的影子拉的老长的扑在墙上,张牙舞爪,像是吃人的怪物。 其中一间牢门被他推开,牢内刑具一应俱全,上面的血迹干涸成深黑,阴森而可怖。 黑色的阴影笼罩在眼前,顾琅月从浑浑噩噩中渐渐清明过来。 她下意识的动一下,随着铁链哗哗作响,双侧肩胛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被铁勾穿破肩胛,被迫吊起,后背长箭插的地方已经开始糜烂发炎。 “啪!”一道鞭子呼啸着抽了下来。 顾琅月全身骤然一紧,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用力的第二鞭,第三鞭,疼痛肆无忌惮将她吞噬。 南君纪冷着面孔,双眼猩红,像是泄愤一般毫不留情。他的神情阴森冷漠,恨不得即刻将她拆骨入腹。 “你有种就把我打死!”顾琅月身上鲜血模糊,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南君纪面无表情,一鞭又一鞭,直到顾琅月彻底昏死过去,他方才罢手。 提过旁边早已备好的盐水,毫不犹豫一桶浇了下去。 顾琅月整个人疼的颤抖起来,她忍不住蜷缩,肩胛上的伤口越扯越大,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南君纪捏住她的脸:“疼吗?” “不疼。”顾琅月凑近到他的耳旁,声音异常温柔。她用力的扬起嘴角,眉眼沾血,妖娆和脆弱在眉眼间互相拉扯。 她在他耳边轻轻的呼着热气,似笑非笑道:“动手啊,除非你不舍得杀我。” “好。”南君纪面无表情,一把推开她,转身拿起火炉中的铁烙。 铁烙在火中烧的一片通红,几近透明的烙头冒着丝丝热气, “本王让你尝尝疼痛到底是什么滋味。”南君纪咬牙切齿,手下没有丝毫犹豫将铁烙对准了顾琅月吊起的胳膊。 霎时间,兹兹声夹杂着屡屡青烟冒出,还有肉类焦灼的味道。 顾琅月忍无可忍,心口血气郁结,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往后仰去,面目狰狞而绝望! 疼痛难忍的叫喊回荡在地牢里久久不散,地牢上头陈子良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动用私刑被发现可是大罪啊!” 顾琅月彻底昏死过去,气若游丝,南君纪却偏不让她死,用上好的人参和补药吊着她一口气,然后再施以重刑,周而复返。 接连数日,直到皇上派人来催南君纪等人回京。 派来带口信的人是李岑。 “王爷忧国忧民真是江南百姓的福气,不过京城那边还有诸多事物需要王爷处理呢,只怕王爷即日就要依言回京了。”李岑一板一眼道,滴水不漏。 南君纪一贯的面无表情:“那还劳烦李公子带信回去同父皇知会一声,本王后日就会回京。” 说罢便起身,言下之意便是赶他走了。 李岑向来皮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道:“王爷还是不要耽误的好,一来一回还要两日光景,下官还是同王爷跟娘娘等人一起回京吧。”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往外张望了几眼,故作可惜道:“这么长时间,下官怎么未见娘娘身影,下官还想同她学习学习治水之道呢。” “她近来身子不适,待她身子养好了本王自会回京。”南君纪面不改色,眼底却已是浮现一丝杀意。 好在李岑并未纠缠,点了点头也只好作罢,却神态有些为难道:“只是下官辞了住处,不知可否在府上暂住几日?” 南君纪脸上神态明显不悦,但一而再再而三推辞难免让人起疑心,冷声道:“李公子随意。” 说罢便看也没看一眼,抬脚离开了前厅。 他再次来到了地牢。 第48章 生无可恋但求一死 地牢里的阴暗丝毫不减,潮湿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阴风从走廊阵阵穿过,顾琅月浑身**的躺在一块石板上,石板上滴答滴答落着血水,汇成细细的血流流淌到牢门前。 南君纪面无表情拉动旁边的铁链。 顾琅月披头散发,全身血水脏污,她被迫拽起来,以往张扬俏丽的脸庞此时面目全非,死气沉沉。 “装死吗?”南君纪冷漠的声音在牢里回荡。 顾琅月一动不动,脑袋耷拉在胸前,她微微动了动眼皮,透过凌乱的长发,隐隐约约看到南君纪的身影挡在她的眼前。 “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她气若游丝,却几乎带着某种决绝的力气喊了出来,铁链随着她的身体哗哗作响,她猛地抬起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南君纪的脸,“你是不敢还是不舍得啊?你这个孬种!” 南君纪冷冰冰的看着她,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顾琅月的头狠狠甩到了一侧,却越挫越勇,一口血沫啐到他的脸上。 南君纪终于被她激怒,没有表情的脸上浮上一丝怒意,再度抬手— “你从来就不信我。”顾琅月语气突然平静下来。 南君纪心中一沉,袖下作势抬起的手微微怔住。 铁链哗啦一声,顾琅月往前微动一下,短短几日她已是形销骨立,站在南君纪身前摇摇欲晃几近消散。 “从成婚到降妃再到如今这步田地,南君纪,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啊。”她苦笑,眼神中已没有了往日的乖张,剩下的只是深深的颓然:“跟随你的脚步,做梦也想嫁给你,想要让你多看我一眼,一切的一切都太难了。难到我想放弃你,我确实放弃了你。” 南君纪神情微有诧异,却依旧强忍着不露声色。 “我不想再追随下去了,可是当你被皇后为难时被皇上为难时,为赈灾而烦时……我所做的一切,我以为你会哪怕停下那么一下下看到我,可是你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无视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也不肯给我……”顾琅月的声音哽咽住,她的身形一晃一个踉跄。 南君纪一下上前伸手扶住她。 顾琅月无力的摇头,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南君纪皱眉,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有些心软:“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但凡你能容下画儿,你我定然不会走到这步。” 顾琅月“呵呵”一笑:“容下她?当了biao子还想立贞洁牌坊,除非我死,否则她一日也别想好过。” “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南君纪神情重新冷下去。 顾琅月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是我执迷不悟,只怪我当初瞎了眼,竟会喜欢上你。不要说同你成婚,就算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屑多看你晋王一眼。既然你能如此对我,我为何要让你们好过。”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南君纪的手紧紧握紧,面色铁青。 “所以,慕宁画就是我害的,那汤里有麝香,我亲手把它灌了下去,亲眼看到你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南君纪,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你是不是痛心死了?”顾琅月斜着嘴角笑,眼神绝望而又嗜血。 “你的目的达到了,本王现在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你了。”南君纪不屑勾唇,走到旁边铁刑旁,随手拿过一个弓弩。 他眼里噙着杀意,缓缓后退几步,抬手对准顾琅月的胸口。 弓弩咔嚓咔嚓作响,就在南君纪即将摁下开关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突然眯住。 顾琅月栓在铁柱上,她仰面闭着眼睛,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却更像是某种即将得到解脱的释然。 南君纪心头猛然一紧,突然恢复理智。 她故意激怒他以求一死。 “咻!”的一声,弩箭射出去,打在顾琅月后面的墙上。 “你是不是疯了!”南君纪贴近她的脸咬牙怒骂,他的心里隐隐有一丝后怕,他方才就差点杀了她! 顾琅月睁开眼,她轻蔑的扬唇:“这不像你的风格,还是,你真的喜欢上我了,所以你不舍得杀我。” “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可笑,不亲手杀了我,你岂不是有负于你心爱的画儿!”顾琅月猛然前倾,铁链肆意碰撞作响,她的目光死死逼视着他。 南君纪心头一阵怒火攻上,差点再度对她动了杀意。 他深呼一口气,勉强平稳心绪,一句话未说,重重将弓弩摔到她脚下,大步出了牢房。 顾琅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终于承受不住,瘫软下去。 夜晚时地牢里更阴冷,夜风呼呼的从天窗里吹进来,灯罩里的油灯摇摇晃晃,随着一阵风来,油灯“嗤”一下灭掉。 气时,开心时,有笑有怒,不知何时活生生的存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突然顾琅月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他顿住的手,用尽一切余力的将碗里剩下的药往自己嘴里灌! 南君纪一愣。 “顾琅月!”南君纪低吼,一把甩开碗,贴近她的身体,双眼猩红的望着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49章 夜回相府,太子前来救治 顾琅月当即瘫软下去,她低垂着头,头发散乱,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惩罚也好,毒药也好,统统都来吧。” 她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她身上衣裳一寸一寸结着血痂粘着血肉,枯骨一般的手上满是血痕,那支刺进血肉的羽箭高高的戳着深深的长进了骨头里。 笼罩在她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分明是在预兆着她大限将至。 南君纪脑中忽然轰隆一下,前所未有的心中一窒。 他艰难的弯下身,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顾琅月,你想死,本王偏偏不准你死!” 抱在怀中时,他才意识到她有多轻。 这时牢房尽头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紧接着是许多人走进来的步伐声。 不多时,李岑领着一帮人闯了进来,在他的脚旁,还有一只双眼碧绿的黑猫。 在看到满身伤痕的顾琅月时,饶是一向心硬的李岑也震惊了。 “晋王可真是好狠的心肠啊。”李岑冷笑,他的喉间莫名有些发涩,说话间目光再次落到顾琅月脸上。 她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生命迹象,李岑甚至猜测她是否已经不在了…… 当晚江南下了一场大雨,几辆马车以飞快的速度在雨中往京城的方向赶。 南君纪想要跟上,但却被李岑拦了下去。 他心里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这时候他才知道他并不想顾琅月死去,不,是不想她离开他。 南君纪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脑中反反复复回放着那几日他惩罚她时的情形,顾琅月由一开始的怒骂不屑,到最后的生无可恋,这段时间,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他想到她紧闭的双眼,血肉模糊的身体,还有她跟他所说过的那些话,南君纪整个人都有种颓然无力的感觉。 这些细枝末节,还有过往之事全都一股脑强迫般在他脑中回放。所有的这些跟源,大概正如她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悄然无声种进了他心里吧。 马车内,李岑眉头紧锁。 顾琅月在马车内被他照看着,但却也仅仅因为一些续命的药而吊着一口气罢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如果他再晚来一步,不知道南君纪还会怎么对她…… 这时顾琅月干裂的嘴唇突然动了动,似乎轻声呓语了一句什么。 李岑一愣,立马凑到她的跟前,低声道:“你说什么?” “不要……回王府……回……相府。”断断续续嘶哑微弱的声音在李岑耳边响起。 李岑一怔,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多么强烈的意志,才能在昏死中还知道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李岑探身出去,“挽盛,进相府!” 之后顾琅月再没了动静,她静悄悄的躺在那里,只有缓慢的呼吸才证明她还活着。 直到天色有些蒙蒙亮时,马车终于到了相府前停下。 相府前挂着白色祭奠的灯笼,府中上下一片通亮,有低低的哀乐从府内传出。 李岑立马派人进去通知,这边将顾琅月抬进了府中。 顾戴卫被人扶着一路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在看到自己的嫡女成了这般模样后,顾戴卫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月儿,月儿啊……”他眼中噙着泪水,想摸摸她,却因她的满身伤痕而不知从哪下手。 这个长女,从来就是他的心头肉。 “到底是谁做的!”顾戴卫怒吼出来,许久前安安生生嫁出去的女儿,如今成了这样回家,叫他怎能不痛心愤怒! 李岑皱眉:“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已经通知宫中,太子殿下很快会带御医过来。” “对对,快请太医来为我儿医治,来人啊,快送大小姐进房!”顾戴卫这时才看清送顾琅月来的是李岑,但他已经想不起来问为什么是李岑送她回来的了,只是慌慌张张跟在顾琅月身旁,全无平日丞相精明锐利的样子。 府中上下一片白绫,厅中设有一座灵堂。 这几日并未听说丞相府死了谁啊,李岑在后面忍不住低声询问挽盛:“丞相府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昨日丞相夫人突然无故暴毙猝死了。”挽盛低声回答。 李岑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女子同一个妇人哭哭啼啼来了顾琅月房间,那女子正是顾戴卫最不起眼的小女儿顾知霜,同一向文文弱弱的三姨娘。 顾知霜身披孝衣,相比之前面黄肌瘦,现在她虽也消瘦面色也不是很好,但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见到顾琅月,她当即落泪不忍:“长姐,长姐这是怎么了。” 三姨娘在一旁低声哭泣擦眼泪。 府中一事生出又生一事,顾戴卫眼看着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霜儿,灵堂那边有你三姐守孝,这边你照看好你长姐。”顾戴卫沉声吩咐, 顾知霜眼中含泪的点点头,如果不是那次长姐出手救她一命,父亲又怎会注意到她,更不可能让她在府中安生到今天。 “外面我会派属下看守,丞相大可放心,太医很快会到。”李岑在后面突然道。 听到说话声,顾知霜为顾琅月擦拭的手顿了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恰好同李岑撞了个正着。她面上有些怯弱,很快收回眼睛转过身去。 遣散下人后,留下顾知霜同三姨娘等人为顾琅月擦拭身体,换上干净衣裳。 李岑等人则退了出来。 临走时李岑低声嘱咐了挽盛一句:“好了之后就立刻进去守着。” 李岑则随顾戴卫一起来到了前厅等候南君烨的到来。 路上顾戴卫一言未发,看起来沧桑而又悲伤。 “丞相节哀顺变,顾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李岑出口安慰道,说出这话时,其实他心中也有些打鼓。 路过灵堂时,李岑有意瞟了一眼,灵堂中跪着一个身披孝衣的女子,想必就是顾戴卫口中的三女儿了。只是听闻顾戴卫有好几个女儿和夫人,今天怎么却只看到了两个女儿一个夫人? 顾戴卫在前面走,明显心有郁结之气,但却强行以平静的语气道:“不知李公子现在可否告知老夫,小女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岑忙回过神来,两人并排而行:“此事告诉丞相,还希望丞相不要过于激动,如果丞相真的想做什么,不妨等太子回来,同太子商量一番。” 顾戴卫没说话,等着他的下言。 “顾小姐被晋王囚禁在地牢……”李岑说到一半就下意识朝顾戴卫看去。 “什么原因。”顾戴卫言简意骇,反应虽不激烈,但却明显压制了怒意。 “顾小姐害得晋王小妾小产。” “混帐东西!就为了个贱妾,竟敢这样对我女儿!”顾戴卫再也忍不下去,当即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 李岑没再说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就算丞相不有所行动,此事捅到皇上跟前,皇上也不会轻饶了南君纪。 不多时,宫里的人都来了,为首的是南君烨。 他身后跟着为他撑伞的挽歌,温度微低,他身着一件银色狐裘边的烟青色外套,内里是一件浅黄色的宫行衣,显然是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赶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 南君烨走至顾戴卫身旁亲自将他托起,低声道:“夫人不幸离世,丞相大人节哀顺变。” 南君烨一向体弱多病性格冷清,从未亲自到访过朝中大臣的府中。 顾戴卫当即老泪纵横,一半伤心一半感激,说着就要跪下:“多谢太子殿下能亲自过来。” “丞相不必多礼,顾小姐曾于本宫有恩,如今她出了事,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南君烨阻止顾戴卫跪下,说罢便转身吩咐挽歌带太医进去。 太医进去的时候顾琅月身上的血迹已经擦拭的差不多了,但伤口依然触目惊心,从脸到手指遍体布满伤痕,后背那只羽箭深可见骨,早已红肿溃烂。 几个太医当即为她进行医治,顾知霜等人则一脸担忧的退到了一旁。 南君烨并未出去,只是坐在前面等着。 趁顾戴卫离开时,他问李岑道:“她伤的严重吗?” “够呛。”李岑毫不夸张的道。 南君烨面色如常,便没在说什么了。 不多时,其中一个太医面色为难的从后面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李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站起来问道。 那太医唯唯诺诺:“回李公子,下官们为顾小姐用药时,顾小姐体内排斥药性,像是,像是……有意放弃求生,再这么下去只怕是不行了。” 南君烨眉头微皱一下,起身前去:“本宫去看看。” 在没看到顾琅月时,南君烨并没想到她伤的有多重,可是在看到后他才知道那太医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琅月安静的躺在床上,她脸上一片灰白,脸上有几条鞭子打出的伤痕,肉眼可看到的地方有不同程度的鞭伤,最为可怕的是胳膊上的烙印,那些烙印极深并未结痂,即便上了药粉后依旧淌着红黄色的血水。 她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躺在那里就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机。 “挽歌,进宫去把我的药拿来。”南君烨在床边坐下,将顾琅月微微翻动一下,朝她后背上的那只羽箭伸去。 “殿下万万不可!”太医齐声阻止! 第50章 晋王被禁足,小三被流放 “有何不妥。”南君烨头也不抬,手指已经摸到羽箭下的伤口。 伤口周边的肉已经溃烂无形,而羽箭却已经长进了肉里,若是强行拔出的话必定会流血不止,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太医们急急道:“您是千金之躯,怎能……” 南君烨突然咳嗽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微微侧眸扫了几人一眼,“本宫做事自有分寸,你们备好药材便是。” 他虽不严厉,但清贵的神情却让人不容置疑,一言一行都带着丝与身俱来的威慑。几个太医当下再没说话,互相对视之后,默默退到旁边准备接下来需要的东西。 一旁的顾知霜站在边上,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君烨身上,似是走神在想些什么。 “顾小姐,本宫救下的命都是金贵的,要是不好好对待就是你吃亏了。”南君烨目光淡淡的落到顾琅月脸上,说话间手指无声且快速的抠进肉里。 那枚羽箭扎的极深,外面的一部分被剪断了却剩下了肉里长长的一截,南君烨尽量手指扣紧。 随即见他神情微微凝然,剩下的半截羽箭被他生生从血肉模糊的肉里扣了出来。 这时顾琅月面露痛苦,紧皱眉头,在胡乱中一把抓住了南君烨收回的手。 众人一阵屏气,不敢有其他动作。 然而顾琅月再没了其他动静,面上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南君烨这才抽出沾着血迹的手。 “咚。”半截羽箭被他丢进净手盆里,血迹在水中弥漫开来。 他不慌不忙接过太医递过来的刀,细致的为她剜去伤口边缘坏死的肉,最后到上药包扎,一整套下来毫不生疏。 几个太医目瞪口呆,手法熟练程度不亚于他们行医几十年。 这时顾知霜回过神来,感激的跪下,眼含泪水道:“臣女多谢太子殿下为长姐医治,臣女在这里替长姐谢过太子殿下。” 南君烨也没回首看她,“嗯”了一声道:“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旁边的太医立马接道:“顾小姐现在身边需要人陪着不时地说说话,兴许能唤回她的意识。” 一直到天色大亮,南君烨等人才从丞相府离开。 当天早朝,南君纪便被奏了一道。 顾戴卫拖着沉重的心情来上早朝,他在大殿上悲愤难平,老泪纵横。 “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小女好端端的人嫁进王府之后跟随晋王下江南治水,如今回来却被晋王折磨的险些丧命,恳请皇上给小女一个公道。”顾戴卫说着当朝跪下。 朝中一时窃窃私语。 南君纪面无表情站在人群中,他眼中有些红血丝,眉眼中透露出一种疲惫和颓然。 “爱卿放心,此时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晏月郡主现在可好些了?”皇上在龙座上沉声安慰道。 如此一问,顾戴卫更伤心了,“承蒙皇上关心,小女至今还未醒过来。” 皇上皱眉,此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问题关键全在于顾琅月身上了。 这时良国公上前一步启奏道:“晏月郡主不久前才封为郡主,此时出了这事,只怕确实不妥,老臣以为,此事应当调查清楚。” 皇上有些意外,良国公一向清廉不参与这些琐事,这倒是头一回。 皇上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众人落在南君纪冷冰冰的脸上,“你说说,究竟所为何事。” 南君纪这时眼神中的疲惫才渐渐散去,恢复冷毅。所为何事?难道在这朝堂之上说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才惩得自己的侧妃险些丧命吗? 岂不荒谬! 南君纪缄默片刻,仰面看向皇上冷声道:“此事是儿臣不对,丞相想怎么罚父皇就怎么罚吧。” “我看你是根本不敢说吧。”丞相冷哼一声,面露忿意,拱手看向皇上:“回皇上,晋王仅是因为一个女人罢了,想必皇上也听说了晋王在江南娶妾之事,之前小女被降为侧妃也是因那女人而起!” 顾戴卫本不想撕的太难看,不管怎样女儿已经嫁入王府了,此事无法扭转,以后他也不可能同晋王府永无交集。转念一想,此事既然不能波及到南君纪,何不就此趁机为顾琅月除掉那个女人。 皇上沉稳的面孔出现一丝波动,一双犀利的眸子犹如两道利剑朝南君纪射去,当即嘴唇微动:“丢人现眼。” 南君纪面露急色,“此事同画儿无关,父皇要罚便罚我一人就是,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做的,同旁人没有任何关……” “闭嘴。”皇上脸色微沉,不由分说,“来人啊,把晋王府中那个女人给朕抓起来送去南荒流放,永不准入境!” “父皇开恩。”南君纪急急跪下,他眼底猩红:“她一介弱女子怎能流放南荒,倘若真要罚,那便罚儿臣去吧!” 皇上冷笑一声,眼睛缓缓扫过他的脸,“别以为朕就不会惩罚你了,从今天开始禁你于太傅宫,没有朕的旨意,你一步也别想踏出去,晋王府停俸一年,一年后再恢复俸禄。” “父皇……”南君纪还欲求情,却被皇上厉声打断。 “再多说一个字,朕就让她有去无回。”皇上脸上出现一丝怒意,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众大臣纷纷行礼,李德扶着皇上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边退朝后南君纪便快速离开,边走边吩咐许明。 “你现在快点回去,先安抚好画儿,后面再从流放中将她掉包救出来。”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再求皇上也是没用的了。 这件事总要拿一个人出来开刀,南君纪不仅是王爷更是顾琅月的夫婿,丞相不会拿他怎么样皇上更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只好由慕宁画来赎罪了。 还未完全走出金銮殿的台阶,南君纪就被人拦下,强行带去了太傅宫。 许明应下后快马加鞭回到了王府。 慕宁画此时正在花园中裹着披风赏花,见许明来了,以为是南君纪回来了,满心欢喜道:“可是王爷下早朝回……” “王爷被禁足于皇宫了,夫人还是差人赶紧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宫中的人就要来了。”许明急急打断她。 慕宁画面露不解,眼中有一丝惊慌划过:“许侍卫说的什么,王爷怎么会被禁足,宫中的人来做什么?” 许明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快速道:“那些人是来抓您的,王爷私囚侧妃娘娘一事被皇上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慕宁画面色苍白,身形一晃。 后面翡翠一把扶住她,也是满脸惊慌,但却强装镇定安慰她:“夫人别怕,王爷既然派许侍卫来通知您,自然也有解救您的法子。” 许明点头,“夫人等会只需稍微配合一下即可,等您被抓走后,属下会立马带人去将您掉包救回来。” 慕宁画只心神不宁的点点头,明显是吓着了。 她惊慌的眼底隐藏着阴冷的眸光,顾琅月被人发现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这时她颤着声音问道:“姐姐现在如今怎样了,可有性命危险?” “侧妃娘娘伤势严重,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不过待她醒过来您和王爷应该就没事了。”许明说着低头从袖间拿出南君纪的玉佩交于慕宁画:“夫人您收好,这是王爷让属下带给您的,可以在京城内随意出入,关键时刻兴许有用。” 慕宁画手心握着玉佩,眼睛微微闪烁一下。 正说着,便听到府门大开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一队人马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李岑,他双手负于身后,似是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而那些人立刻闯到后花园,将慕宁画擒住。 “夫人!”翡翠吓的泪珠直掉,紧紧拉着慕宁画不让他们带走。 慕宁画面色苍白,身形薄弱如纸片,仿佛随时就会飘走。她双眼中含着盈盈水波,清丽的面容惊慌失措,却又强忍着不落泪,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意。 然而那些人却视而不见,不由分说用手链子便将她拷住。 “翡翠,你快回去,我没事。”慕宁画苦楚的摇头,泪珠滚出。 “不,夫人我不走。”翡翠哭喊着就是不肯放手,最后一把将慕宁画抱住,“要抓就抓我吧,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就在这时,慕宁画在她耳旁沉声道:“去通知大哥,想办法把顾琅月给杀了。” 说着双手把翡翠推开,她脸上泪水肆意流淌,神情悲戚:“翡翠你回去吧,既然是皇上派的人,我无论如何也不得有抗隆恩,就算是死,我这一生也值了。” 翡翠怔住,耳边还回响着慕宁画的那句话。 “宁画姑娘如此识大体,想必晋王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李岑在一旁不紧不慢走了上前,他扬起唇角,打量她的目光轻浮而又肆意:“这次流放南荒,由我来亲自送你过去,看在晋王的面子上,我会对宁画姑娘多多照顾的。” 慕宁画一震。 流放南荒!南荒是什么地方,但凡去了那里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不是死就是疯。白日里一刻也不停息的开垦山脉,到了晚上还会遭遇非人的侵犯,周围更是死尸成山,没日没夜的焚烧。 她有些不确定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许明,南君纪真的会想办法救她吗…… 第51章 魂穿现代? 高楼大厦林林总总,街上穿着时尚的人们来来往往,汽车汽笛的鸣叫声刺耳而又喧嚣。 顾琅月站在马路中间,她迷茫的望着这四周,这一切的一切忌熟悉又陌生。 “难道我穿越回来了?”顾琅月惊喜的低下头看向自己,她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天颁奖典礼时穿的黑色礼服。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迎面疾驰而来。 顾琅月大惊失色,想躲避时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我才刚回来就要被撞死了吗!顾琅月绝望的哀嚎,双手害怕的捂住眼睛。 耳旁汽笛声不断,顾琅月神经高度紧张的绷起,却迟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手,回头看去,那辆黑色轿车早已绝尘而去,路边的行人神色漠然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一个不好的感觉从顾琅月心头升起。 这时大厦上led大屏幕中娱记的主持人正在嘴巴一张一合的播报着最新的娱乐八卦。 顾琅月下意识看去。 “距离顾琅月发病成为植物人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据相关人士透露,顾琅月所有的通告被中断,而她不久前还在进行的电视剧以及电影都由接下来的新小花旦慕画接手,并且在顾琅月这段住院期间,radiance已正式发出解约合同,赔偿金高达三千万。” 路上的行人纷纷放慢脚步,边看边窃窃私语。 大屏幕一闪,画面中出现顾琅月躺在病床上,一堆记者围在门外的情形。 顾琅月震住,久久不能消化主持人说的话。 什么叫才三天,她分明已经穿越过去三四个月了,而且那些人竟然敢在她入院时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目光再次落在大屏幕上,里面那个病床上的人分明就是她自己,那么现在是她的魂魄站在这儿吗? “小兔崽子们,都给姑奶奶等着。”顾琅月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她旁边所有的景物都似变了样子,只一瞬间的功夫,眼前就变成了病房的样子。 病房内静悄悄的,顾琅月的身体躺在病房上,她的身体面色雪白,漂亮的五官没了戾气反而柔和许多。 顾琅月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反应过来。 这是她自己,她怕个卵子啊!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些,新奇的打量着自己,原来别人看到她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长得可真漂亮。”她装模作样的感叹。 就在她欣赏着自己的脸时,突然房间剧烈的晃动起来。 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顾琅月面露惊恐,一把抓住床尾的架子,可是还不待她握住,手就从架子上穿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如同一片薄纸般被漩涡吸了进去! 丞相府内静悄悄的,正是夜深人静时。 房外几个丫鬟婆子守在门旁打盹,顾琅月呼吸均匀的躺在床上。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从窗外吹进来,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从房顶缓缓降落下来。 那黑影看着顾琅月目露凶光,他的手中出现一把匕首,不由分说朝顾琅月的心脏扎去! “咻!”一枚银箭破空而来。 “叮!”银箭极准的打中黑影的匕首,眼看匕首掉落在地,黑影身形敏捷就地一滚,将匕首稳稳接住。 南君纪一路避开所有眼线,进入丞相府,正准备翻窗而入时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有人要杀顾琅月! 那黑影看到南君纪时也是一愣,当即抬起匕首就朝南君纪刺去。 南君纪眉眼冷冽,手掌撑住窗沿,一个利落的回旋踢狠狠踢中那人下巴,最后没有一丝声响的稳稳落进房间。 黑影眼看不是南君纪的对手,翻窗就逃。 南君纪岂会轻易让他逃脱,当下抬手就擒住他的肩膀,脚下步子错开一个过肩将他摔倒在地。 那人仰面摔下,南君纪立即朝他脸上的面罩拽去。 纠缠之间黑影似乎洞悉南君纪的心思,他突然抬腿勾住旁边的案桌。 顷刻间,案桌角落的青瓷花瓶摇摇晃晃跌落下来。 花瓶掉下来必定会惊动外面的人,到时候丞相府上下都会被惊动,南君纪不想让人知道他曾来过。 情急之下,南君纪不顾那黑影,就地一滚滚到桌下,两手稳稳一伸,悄无声息接住了花瓶。 与此同时黑影翻窗而逃! 南君纪顾不得许多,立即放下花瓶便到了床边。 待看到床上的顾琅月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南君纪微微一怔。 什么时候他这么在乎她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愧疚吗?但真正受到伤害的是画儿,他又凭什么对这个女人感到愧疚。 目光在顾琅月的身上一点一点游弋,她身上的伤痕依旧没好,面上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的睫毛投出一片阴翳,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蛋,此时在橘色的灯光下柔和了许多。 南君纪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在他宽厚的掌心中纤细而又瘦弱。 “哪怕低一下头,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他的眉头皱着,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与此同时,东宫中。 南君烨身着一件稀松的便服,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从里间走了出来。 挽歌低头在殿内等着。 “怎么样?”南君烨仰头将药一口喝完,随意的将碗丢到桌上,然后坐进了椅子里。 黑瀑顺势跳到他怀里。 挽歌眼也不眨一下,面上一如既往冷艳,“并没有在晋王府中找到当年的线索,并且晋王府中没有任何痕迹,只怕是被晋王刻意隐藏起来了。” “嗯,本宫早就料到了。”南君烨面不改色,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挽歌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神情有些犹豫,“而且赤雪草也没寻到……” “不碍事,天色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南君烨挥挥手将她打断。 挽歌不听,情绪有些波动道:“殿下您分明可以以您的身份去要到赤雪草,可为何却执意不这么做,您体内的毒只有赤雪草才能压得住不是吗?” 南君烨皱眉,似乎习以为常:“本宫自有分寸,何况尤青这次配出来的药,我喝着很好。” “喵…”这时候黑瀑仰头细细叫了一声。 挽歌一时语塞,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当下有些气闷的行礼退下。 南君烨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赌气离开的背影,摇摇头从椅中起身。 自那件事后他体内就沾上了这个毒,自此一直以体弱多病示人,不熟悉的只当他是天妒英才命比纸薄,熟悉的却是将信将疑揣测他是真是假。 这些年来那些人明里暗里刺探过无数次还是无功而返,倘若他这个时候去讨要草药,岂不是就让那些人知道了实情,到时候于他的处境必然是不利的。 次日一早,挽盛也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南君烨睡得晚,起的却早。 他依旧穿着那件稀松的便衣,墨发随意用发绳系住,一边由人伺候洗漱一边听着挽盛的汇报。 “关于顾小姐的事,探子已经发来情报了。”挽盛恭敬道,他身着侍卫服,腰间挂着一把佩剑。 南君烨卷了袖子,双手不紧不慢置于水盆中。 挽盛继续道:“顾小姐用过的那东西曾在暮楚国出现过,用那个东西的也是一个女人。”挽盛停顿了一下,有些沉吟:“但是后来那女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消失不见了,再往后就没有她的任何踪迹了。” 南君烨有些若有所思,擦净双手后穿过卷帘,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用过早膳后你同本宫去一趟丞相府。” “是。”挽盛退下。 事情过去一天,顾戴卫情绪明显好转了许多,但眼中依旧透露出一丝悲痛。 想来也是,唯一的长子失踪一年下落不明,如今唯一的长女也是处在性命垂危之际,家中正妻更是无辜暴毙,丞相府仿佛一下子就人丁单薄了下去。 跟在顾戴卫身后出来迎接的依旧只有顾知霜同三姨娘二人。 太子三番两次来访,顾戴卫心中自然是欢喜不已,即便心中悲痛,脸上也强颜欢笑。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亲自造访,老臣心中惶恐。”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听闻宴月郡主还未醒来,便过来看看,顺便带些本宫平日补身体用的药物。” 丞相原本还颇为高兴,此时听他说完这话一下理智下来。 是了,他即便是太子,却没有一个当储君的身体,更不要说日后能不能登基了…… 南君烨自然是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脸上却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边走边道:“不知丞相可否介意本宫去看看宴月郡主。” “哪里,殿下能去看小女,是她的福气。”丞相毕恭毕敬,但多少没有先前那么殷切了。 南君烨也不点破,微微颔首,抬脚进了顾琅月的房间。 房内顾琅月静悄悄的躺在床上,似乎一切该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没有任何人动过。 南君烨进了房间,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视线突然定格在了一个角落。 角落里一根银色羽箭掉落在地上,他不紧不慢过去捡起,拿起一看,羽箭打造光滑,上面浮雕着奇怪的图腾。 “尉族?”南君烨皱眉,眼睛闪烁。 这世上真的有尉族?怎么会有尉族的东西出现在顾琅月房间里? 第53章 古代的顾琅月和现代的顾琅月 尉族是什么,传闻尉族是一个巫族培养出来的黑暗组织,这个组织里的人生来无欲,只有一个使命就是保护族落。 据说尉族从不问世,但凡有尉族出没的地方必然有巫族后裔。 难道…… 南君烨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顾琅月脸上。 他又很快否决,不对,这件事还不能过早下定论。 南君烨慢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又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顾琅月,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药品,倒出一粒药丸送进了她口中。 这一系列做完后,南君烨起身站了起来。 他微微垂眸,神情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如果你不怕本宫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的话,最好赶紧醒过来。”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丝生机,安安静静闭着眼睛。 出去后顾戴卫好一阵寒暄。 南君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看看顾琅月,也没打算多跟顾戴卫说什么,略微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丞相府。 当初他既然拒绝了顾戴卫的请求,就没想过后来会跟他打交道了了。却没想到,现在倒同他的女儿有了交集。 世事造物弄人,向来不假。 马车驶离相府门前,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挽歌从屋顶跳了下来。 “殿下,东西找到了。”挽歌道,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本书籍递进了马车内,然后在挽盛旁边坐了下来。 南君烨今天来丞相府也不是单单来看顾琅月那么简单,挽歌带出来的东西是丞相府的族谱,上面记着顾家逝去的历任先人以及妻室姓名背景。 拿到手后,他看也没看就直接翻到了最后,目光落到了顾戴卫正妻一栏上。 付琳琅,江南女子,出生清商。 南君烨皱眉,指腹若有若无的摩挲着书籍边缘。 “好了,送回去吧。”他把族谱合上,递了出去。 “是,殿下。”挽歌在外面接过,身手矫健的跃上房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挽盛一挥马鞭,马车朝京城的方向驶去,后面传来南君烨淡淡的声音。 “你去江南清商一代,调查一个叫付琳琅的女人。” 如果顾琅月真的跟尉族有关系的话或许对他会有很大用处,反之,那他这次救她的意义就不大了,权当泛泛之交罢。 此时在望月楼的二楼。 慕宁画同翡翠二人脸上带着面纱,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敲开了角落里的一间厢房。 开门的是个男人。 两人进去后,翡翠迅速关上门,慕宁画则揭下面纱急切得道:“怎么样,顾琅月是不是死了!” 那男人瞪了她一眼,恨恨的转过身,“你不是说晋王对她根本没有感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慕宁画神情有些不解。 男人冷哼一声:“发生什么事,南君纪在她房间,我险些就被他抓了!” 慕宁画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南君纪怎么会在那里! 他不是应该在宫中禁足吗?难道宁愿让她去流放蛮荒,他也不肯亲自救她而是选择去看顾琅月吗? 难道他对她所有的专宠也都是假的吗? 思极此,慕宁画心中一股悲伤涌上,身形虚晃,连夜逃出来再加不久前的身体小产让她觉得此刻精疲力竭。 翡翠连忙扶住她。 她一把挥开翡翠的手,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 男人见状冷笑一声,讽刺的看着她:“重新过回金丝雀的日子,你不会是真对晋王动情了吧?” “胡说!”慕宁画失控的咆哮出声,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过激,她立刻调节回情绪,沉声道:“这么说来顾琅月是没死了?” “嗯。”男人脸色不爽的哼道,“我看你最终是没斗过那个女人,依你现在的样子估计是进不了宫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个人的私念作祟,依照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你现在已经安然嫁给晋王了。” 慕宁画没说话,神色哀然。 对,这些日子她确实是有私心,她就是看不得那个女人以正妻的身份站在王爷身旁,所以她要亲手除掉她! 男人见她脸色难看,也意识到方才的话过重了,他坐进椅子里,口气稍微缓和了些:“好了,也不能都怪你,明日我要前去突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这件事我们从长再议。” “要去你先去,至于我你不用管我。”慕宁画背过身子。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眼中一片阴冷。 顾琅月!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你,王爷怎么会对我见死不救! 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将所有的目的达到! 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 顾琅月无休无止的奔跑着,四面八方透出的阴冷气息让她心底由内而外的觉得害怕,只有不断的奔跑才能让她感觉不那么害怕。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老天爷要这么折磨她。 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当大明星却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穿越了不说还动辄就遭遇打罚算计。 在现代莫名其妙丢了小命,到了古代竟然又死了一回,所以她现在是回魂回不了,死又没死完,不上不下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就在这时,黑暗的尽头出现一点柔和的光亮,那光似乎朝着这边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 直到周围被一片柔和的白光笼罩,顾琅月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那团白光里渐渐显出一个人形,一点一点,轮廓渐渐清明。 直到彻底清晰后顾琅月才看清,站在她跟前的,赫然是她自己!然而略有不同的就是,眼前的自己穿的是古代衣裳。 顾琅月目瞪口呆! “你别怕!你别怕!”对面的自己反而先惊慌失措的连连摇手,试图安慰她。 声音不一样? 顾琅月心中突然作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是……顾琅月?”顾琅月将信将疑。 “对,我是顾琅月。”另一个她脸上笑的跟花一样灿烂,她心有余悸的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找到了你,没想到你真的跟本小姐长得一模一样。要是再晚一些,本小姐就要去投胎了。” 投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琅月皱眉。 她简直要扶额,感情她现在是碰着原主了,感情人死了后真的有鬼魂? 另一个她无辜的摇摇头,扁了扁小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判官爷说我命里有此一劫,现在我的寿命已尽要去投胎了,我想,我们俩应该就是彼此命里的劫难吧。” 顾琅月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的皱眉:“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只有等到你寿命到了才能去投胎吧。” “投什么胎!姑奶奶还不能死,南君纪那一对狗男女还等着我去收拾呢!”顾琅月抓狂,一想到自己这一生可能就要玩完了,她整个人都觉得要疯要爆。 没想到听到这一句,另一个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神色一怔,红了眼眶。 顾琅月一愣,原主先前是爱慕南君纪倒贴嫁过去,却在大婚当日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此时提到南君纪,怎能不伤心。 顾琅月上前安慰她,“你,你别伤心,那个贱女人已经被我弄的生不了孩子了,你是不知道,姑奶奶我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遇婊杀婊!”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吹嘘起来。 另一个她“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哼,本小姐也是厉害的好不好,倘若被我早早发现,九节鞭打死她!”她抬袖擦擦眼泪,傲慢的扬起下巴。 顾琅月鼻子里“切”出一声:“你这算什么,我可是拿麝香往她嘴里灌,啧啧,你是没看到啊,那女人哭爹喊娘的求饶。” “哼,那你还不是被她害死了?” “我这是南君纪那畜生打的!你倒是厉害,人家都没动手,自己反倒先把自己除掉了。” “气死我了!”另一个她忿忿的握起拳头,满脸懊恼。 这时似乎响起了一声猫叫,像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 另一个她脸上登时闪过一抹焦急,与此同时她身上以极快的速度渐渐变得透明,“遭啦,时间到啦,本小姐要走了。” 顾琅月整个人都蒙比了,这简直像是在看科幻大片一样。 这时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喊道:“等等,等等,再问一个问题,你妈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枪?” 那个她像是没听明白一样,一脸疑惑,这时她的脸已经快看不清了,却突然恍然大悟,赶紧回道:“东西在罗……”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周围的光一下灭了下去,变回一片漆黑。 “靠!”顾琅月挫败的骂了一声。 她不死心的四下看了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难道她真的只有在这里等死了吗?她现在只想活着,哪怕回到古代也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这么毁三观,就不愁找不到回去的办法。 就在这时,耳旁似乎又响起了一声猫叫。 顾琅月头皮猛地一怵,难道她也要去投胎了吗!她一下站了起来,慌张的四处张望。 这一眼竟然看到了两个幽幽的绿光。 她吓得倒退了一步。 却没想到那个诡异的绿点,突然一下飞到了半空,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顾琅月心中骤然一惊,惊叫出声。 她嚯的一下睁开眼睛,身上冷汗涔涔流下。 然而周围是温暖的烛光包裹着,眼前是精致漂亮的幔帐。 心中无限吃惊,视线下意识往旁边挪动,这一眼竟看到了一张英俊却略带诧异神情的脸。 第53章 夜闯闺房抓个正着 南君纪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睛深邃如夜空,眼底僵着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柔和,神情微带一丝诧异和不自在,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怎么在这里。”顾琅月嗓音沙哑率先开口,此时她脸上的惊恐完全褪下去,已经换成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着南君纪。 没想到又回来了。 她的余光看到烛台上的烛光在跳跃,现在是深更的事。 就在五天前的一个早上,周氏被人发现死在了房内,无伤无痕,太医整治为猝死。 说来也奇,那天晚上顾戴卫恰好因为一些公事留宿在了书房。 周氏死的蹊跷,顾戴卫有心调查,却不知从何查起,最后只得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顾琅月听罢也觉得蹊跷,不过也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便也没多想了。 她正坐床上喝粥,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对,她昨晚不仅没看到周氏母女,连二姨娘母女也没看到,依二姨娘那巴结着她的性格不可能不到场的。 “昨晚我怎么记得好像也没看到二姨娘。”顾琅月似是无意的说了一句。 在一旁伺候着挂起帘子的何奶娘头也没回道:“二姨娘陪着知云小姐去寒清寺祈福了。” 家里主母逝世,在古代确实好像有派人出去祈福的规矩,顾琅月随口道:“三小姐也去了?” “知雪小姐在府中。”何奶娘回答道,正说着,她手中的动作却突然一顿,随即转过身看向顾琅月道:“大小姐怕是会错意了。” 何奶娘四下看了看,这才凑近顾琅月低声道:“知云小姐不是为夫人去祈福的 顾琅月不解的看着她。 “这些日子大小姐您不在府里,府里发生了好些事,知云小姐出了些不好的事,老爷便让她去寒清寺祈福三年再回来。” 顾琅月这回来了兴趣,顾知云是顾戴卫的四女儿,但年龄却只同她小一岁,如果没错的话,再过一年正是出阁嫁人的时候,如果是三年后再回来,岂不是成了老姑娘了?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顾戴卫要让她去寺中待三年这么严重。 “怎么回事,说清楚了。”顾琅月故作不悦,沉声道。 何奶娘不免害怕起来,犹豫道:“这,这,老爷吩咐过,此事不准向外说,否则就割了我们的舌头。” 顾琅月冷哼一声,哐当一声将碗里的粥撂在了床头柜上,冷声道:“我身为府中的嫡小姐,难道是外人吗?还是你以为我嫁出去了,就不是这丞相府里的大小姐了?” 何奶娘吓得不轻,可以说顾琅月自小是被她带大的,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声色俱厉过,就连眼神都透着一丝穿透人心的锐利。 何奶娘当即心中生出一丝惧怕,连忙道:“老奴这就说,知云小姐同人在佛堂通奸被抓到了,老爷大发雷霆这才将她逐去了寒清寺。” 第54章 府中变故抓真凶 通奸? 顾琅月挑眉,啧啧,还真是个稀奇事儿,看来这古代的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放浪形骸竟敢在佛堂内。 这赶去寒清寺还算好的,搁别的官邸府里,指不定就打发出家了。 “那个男人怎么处置了?”顾琅月好奇的问道。 “那人是外面的二流子,被乱棍打死抛尸荒野了。”何奶娘凑近低声道。 “这么说来,现在府里就只有知雪跟知霜了?” “是啊,知雪小姐伤心过度,现在整日躲在房内不肯见人。”何奶娘唏嘘不已,知雪小姐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现在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顾琅月点点头没再问下去了。 看来这段时间府里确实是发生了不少事,死的死走的走,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丞相府唯一的男丁还下落不明,这偌大的相府只怕是要在顾戴卫这一代手里败掉了。 真是造化弄人,顾琅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见她神色怅然,何奶娘又出声安慰道:“大小姐不必伤心难过,这些时日府里发生的也并非全是坏事,还是有一桩喜事的。三姨娘现在已经怀有身孕,过不久生下了小少爷,府里又会热闹起来了。” “三姨娘?”顾琅月皱了下眉头,脑海里回忆了下三姨娘这个人。 印象中三姨娘在府中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不过倒算是个善良的女人,在那些人欺负顾知霜时,她虽不至于挺身而出,但最起码也算照顾有佳了。 之前她膝下一直无子嗣,现在倒也是熬出头了。 “是啊,三姨娘现在还年轻,以后还能多生几个,府里会越来越热闹的。”何奶娘在旁边说道。 顾琅月目光看向了窗外。 此时已近初秋,院子里的枫叶开始渐渐发红了,远远看去像是落在天边的晚霞。 何奶娘后来又说了些有的没得,顾琅月觉得呱噪,心里实在对这个原主的奶娘提不起好感。 “碧玉呢,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她人影。”顾琅月皱眉,随口问道。 何奶娘一下愣住了,然后面带疑惑道:“碧玉没跟您一起回来啊。” “什么?嘶……”顾琅月嚯的一下坐了起来,却扯动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她脸色发白,倒吸一口气。 “大小姐快别动。”何奶娘急急道,赶紧扶好她。 顾琅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目光森冷,“难道不是碧玉回来通知父亲去救我的吗?” 何奶娘被她吓得不轻,赶紧回答:“不,不是。您是被李公子送回来的,根本没见着碧玉。” “糟了!”顾琅月放开何奶娘,手撑着床边,作势起身下床。 何奶娘哪里敢让她下地,连连惊呼:“我的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身上伤的厉害,现在还不能乱动啊。” 顾琅月一把甩开何奶娘,她咬牙起身,三番两次都没成功,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浸红了绷带。 这时方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浑身上下都会因为一块肌肉的牵扯而疼痛难忍。 她满头大汗的倒回枕头上,想起了一人,目光斜看向在一旁长出一口气的何奶娘,“府上有没有来过一个叫林萧的人?” 何奶娘连连点头:“有有有,那人说是您让他暂住府上的,这会儿还在呢。” “快,去让他过来一趟。”顾琅月赶紧道。 何奶娘应下后正准备去,却又被顾琅月叫住了,顾琅月沉着脸看着她:“这件事不准往外声张。” “哎,老奴省得了。”何奶娘赶紧将心里那点小心思掐了,一路小跑了出去。 不多时,林萧便被何奶娘带来了。 见着顾琅月,他急急道:“大小姐伤势如何,现在可好些了。” 顾琅月重伤回府一事他早就听说了,奈何女子闺房他实在是不好进,这会儿得到顾琅月的亲自召见,自然是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赶来了。 顾琅月并未回答,微微颔首看向何奶娘,“奶娘这粥已经凉了,你把它撤下吧。” 何奶娘愣了一下,立马应道:“哎,好。” 直到看到何奶娘离开了房间,林萧脸上神情疑惑:“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 顾琅月道:“林副将先坐下,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但说无妨。”林萧信誓旦旦,“属下身为少将的手下,而你是少将的亲妹妹,我有义务为你做任何事。” 他满脸诚恳,顾琅月险些就想托他帮忙了,但还是话音一转道:“既然如此,我想托林副将帮我寻一只可以进皇宫的信鸽。” 林萧不解:“不知大小姐……属下的意思是说,皇宫偌大,如果没个具体的位置话,信鸽很难送到。” “东宫。”顾琅月道,坚定的眸光微动 林萧心中吃了一惊,但并未表现出来,略一思索,沉声应下:“属下试试,大小姐安心养伤,属下这就去办。” 林萧既然身为副将,多少手下肯定还有些人,但现在顾琅月还不想冒然用他,只好再欠南君烨一个人情了。 谁让他偷看别人野.合的怪癖好被她捏在手中呢。 顾琅月等的心急,整整一个上午过去林萧都没回来。 中午用午膳时是顾知霜送来的。 “长姐素来爱吃烧菜,但你最近养伤还不能吃,不过我给你多带了几样甜点等会你常常。”满满当当两食盒,顾知霜如数家珍般一一摆了上来。 顾琅月靠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顾知霜被她看得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乌黑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怯意,“长姐可是有哪里不满意?要是不满意我给你重做了来。” “没有,很满意。”顾琅月扬唇一笑,接过了她手里的碗,拾筷尝了一口,点点头道:“味道不错,这是你做的?” 见此,顾知霜如释重负笑了笑:“长姐喜欢就好。” 顾琅月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汤:“没想到你还会烧菜,官邸家的小姐可没几个会做菜。” “也就会一点点。”顾知霜不好意思。 顾琅月便没再说话了,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胃口不好,顾琅月也就吃了一点便放下了筷子了,在顾知霜的再三劝说下才又吃了一块甜点。 “长姐今天感觉可好些了。”顾知霜为她打水漱口洗手。 顾琅月满口的水,胡乱“嗯”了一声,咕噜了两下后吐了出来。 顾知霜看着她,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儿:“长姐可是让一个叫林萧的来了咱们府中,那人会武功,射箭可准了。” “是吗?”顾琅月擦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嗯,对。”顾知霜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听说今天上午他来看你了?” 顾琅月将毛巾丢回了水里,微微抬眼:“你听谁说的?” 她面上似笑非笑,但眼里却毫无笑意甚至带着一丝森冷,一时难以看出她是恼了还没恼。 顾知霜吃不定,面上掠过一丝惊慌,连连解释:“长姐不要误会,不怪何奶娘,只是我一时好奇罢了。” 何奶娘? 顾琅月眉头几不可见的微蹙了一下,这个老太婆,警告了她别乱说。 正想着,余光却瞥见顾知霜充满怯弱的脸。 顾琅月心中一凛,差点就上当了。 “怎么,在府中当了几日凤首,就开始管起我的闲事来了?”顾琅月眼神中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抬手理了理头发。 顾知霜原本放松下来的心顿时悬起,她面色一变,紧声道:“妹妹不敢。” “我看你胆子倒大得很。”顾琅月声音不由冷了下来。 昨日她听得清清楚楚,发现她醒来时,何奶娘口中说的可是“大小姐醒了,快去禀报老爷和知霜小姐。”。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人人都可欺负的小小姐,到一路可在府中大事被下人称上主要名讳,这其中只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顾知霜神色吃惊,她飞快的扫了一眼顾琅月漠如寒霜的眸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仰头看着顾琅月:“妹妹不知道长姐在说些什么,但妹妹知道长姐才是这个家中的嫡女,无论怎么样,妹妹也不敢对长姐有非分之想啊。”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顾琅月冷笑一声,“府中这些一连串的变故,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她盯着顾知霜的脸,一双眸子仿佛出鞘的宝剑般雪亮,锐利的仿佛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 顾知霜在她那双眼睛下心惊肉跳,眼里的泪水肆意流淌,哭得更厉害了:“长姐冤枉,府中这些事确实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还敢狡辩!”顾琅月冷声厉喝,当即面色冰冷:“出了这些事明摆着受益的是你跟三姨娘,三姨娘这么些年没有怀孕,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你是真当我傻吗?如果你还要狡辩的话,我不介意亲自为四妹洗清通奸之罪!” “长姐不要啊!”顾知霜脸上终于闪过一抹惊恐,没想到顾琅月知道的这么快。她一下扑到顾琅月腿旁,哽咽哭喊道:“是我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不这么做,如今在寒清寺的就是我同三姨娘了。” 第55章 殿下这梁上君子感觉如何? 顾琅月不动声色,眸光微动。 顾知霜哭哭啼啼,一一托盘而出:“长姐有所不知,自从你走后,她们却更加变本加厉,父亲赏我的东西全都被知云姐抢走了,三姨娘因为我更是被连累跪佛堂,那次她就已有了身孕,险些就受凉小产。” “母亲知道姨娘有孕后便想加害于她,倘若不是我让姨娘多留个心思,就是有十个孩子也不够她害的。”顾知霜双眼通红,泪光闪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 她摊坐在地上,哽咽着道:“对,母亲是我害的,那是因为她要让我下药毒死姨娘,姨娘待我不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周氏原本是姨娘身份,能在原主母亲死后迅速坐上主母之位,若说没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 她能做出这些事,顾琅月是信的。 顾知霜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继续道:“长姐走后没多久,正是我生辰的时候,知云姐同二姨娘设计我去佛堂,你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在等着我。” 似乎是回忆到那晚的情形,她的眼中流露出惊恐,浑身颤抖犹如康筛,“假若不是我装醉,我就,我就……那里面等着我的可是三个人啊。” 她抬手捂住嘴,压抑着声音“呜呜”的哭了出来。 “那你是怎么逃脱出来的。”顾琅月目光灼灼,瞳孔敏锐的收缩成放射性针状。 如果仅凭这三言两语她就信了顾知霜没有异心,那未免太可笑。 能斗得过周氏,可见她小小年纪心智已经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顾知霜抽抽搭搭,抬袖胡乱擦了把眼睛,瓮声瓮气道:“我对不起长姐,我把长姐送我的镯子拿了出来,那些人一听到王妃便吓掉了三分胆,再加我信口开河答应许给他们好处,这才得以逃过一回。”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设法把顾知云骗去了佛堂?”顾琅月盯着她。 顾知霜点了点没再说话,算作默认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垂着眉跪坐在地上,神色黯淡,瘦弱的身子既无助又可怜。 沉默了一会儿,顾琅月收回了视线,神色缓和了一些:“这么说来倒不完全是你的错了。” 顾知霜诧异的抬起了头,她看着她,眼中带着丝丝喜悦,热泪一滚哑声唤出:“长姐……” 倒不是顾琅月信了她,而是弱肉强食向来就是她的生存法则,不论是不是周氏同顾知云有错在先,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只能怪她们愚蠢没用罢了。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但以后我的事你少打听。”顾琅月不冷不热。 顾知霜连连摇头,信誓旦旦:“不敢,长姐永远都是长姐。” 顾琅月还想说些警示的话,但转念觉得顾知霜倘若是真心没有宵想,就算顾琅月不说她也会安分守己,如果她要有旁的心思,哪怕说再多她也不会轻易打消念头的。 恰好这时外头响起了丫鬟通告的声音,林萧来了。 顾知霜诧异的看向顾琅月,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没事,你回去吧。”顾琅月颔首,递了个安慰的眼神。 顾知霜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那长姐我先走了,你有事的话就差春玲来找我。” 顾琅月“嗯”了一声,刚好林萧已经进来了,旁的话也就没说了。 顾知霜心领神会,拎着食盒低头快步从林萧身旁擦肩而过。 林萧也没在意,眼看确认她出去了,赶紧上前将鸽子小心翼翼拿出来:“大小姐,给你找来了。” “嗯,你去帮我把桌上的笔纸拿来。”顾琅月下巴微抬,指了指窗边的案桌。 林萧将东西拿了过来。 顾琅月艰难的起身,侧身伏在旁边的桌上,起笔写下了一行字,句尾署名顾琅月。 她将那张字条谨慎的卷好,放进了信鸽的脚环中,“你确定这玩意儿真认得东宫吗?” “大小姐放心吧,这是军营里带出来的,专门用于跟宫中书信来往的。”林萧道。 “行。”顾琅月拍了拍手。 林萧点点头,手指有节奏的在信鸽头上梳了几下,随后走到窗边,双手往外一放。 白色信鸽顿时扑哧着翅膀飞了出去。 顾琅月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靠回了床头。 但愿南君烨不会太蠢。 林萧转身回到床边,恭敬道:“大小姐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吩咐了。” “暂时没有了,跑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顾琅月看向窗外的目光突然一变,从床上坐了起来,拉扯到伤口顿时疼出一身冷汗。 林萧诧异的回头。 方才那只白鸽“噗通”一声落在了窗台上,白鸽羽毛上沾着点点血迹,翅膀不断扑哧却飞不起来。 “怎么回事。”林萧皱眉,快步上前,还没到白鸽跟前时,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嘶叫声。 一只黑猫猛地扑过去,一口将信鸽叼在了口中,信鸽疯狂的扑哧翅膀,羽毛乱飞。 林萧一个探身伸手去抓黑猫。 “别动!”顾琅月喝住他。 林萧身形一凝,当即动也不敢动。 黑猫吐出信鸽摁在脚下,居高临下的看过去,细细的朝顾琅月叫了一声。 “黑瀑?”顾琅月将信将疑。 黑猫又叫了一声,腔调细腻婉转,像是女孩子的撒娇。 没跑了。 顾琅月没好气的笑:“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回,咱不能干这么损的事儿哈。” 黑瀑歪了下脖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它张开嘴露出小牙齿又长长细细的叫了一声。 然后它低下头将信鸽的脚环扯了下来,叼在了口中,扭头就跑。 顾琅月一脸莫名其妙。 林萧目瞪口呆:“这,这难道是太子殿下身边那只尸狐?” “什么?”顾琅月皱眉。 “尸狐是一种生长于墓穴中的狐狸,但由于各种因素外形似猫,这种狐狸身上有剧毒并且凶悍十足,智力高超。尸狐很难寻到,属下唯一一次见到还是太子殿下的怀中,就是刚刚那只。” “真的假的?”顾琅月有点不信,黑瀑除了比普通猫看起来逼格高一点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这还有假。”林萧感叹道:“大小姐这下不必担心了,信件肯定能安全送到太子殿下手中了。” “但愿如此。”顾琅月还有些郁闷,突然想到了什么,遂问道:“救我兄长一事,你同我父亲说了吗?” 林萧老实摇头:“属下左思右想,实在不能贸然同相爷说,一直在等大小姐回来做定夺。” 好在他还有点脑子。 顾琅月点点头,“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尽可能将一切调查到的东西汇报给我。” “是,属下这些天正在调查,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林萧感激抱拳。 他是真心想救顾琅泽,而顾琅月则是算对丞相府的一个交代。 如果可以,处理好南君纪的事,再把顾琅泽找到,她就想办法找到离开的办法。就算回不到现代,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接下来的一连两日都没有得到回音。 原本以为南君烨看到字条后会很快有所行动,现在看来是她高估自己了。 休养几日,顾琅月身上的伤一天比一天好,彼时正是夜深人静好眠时,而顾琅月则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翻书。 一日没有碧玉的消息,她就一日睡不得安稳,这么些天碧玉都没能回到府中,下落如何她都不敢细想。 如果碧玉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她对不住她。 暖橘色的光笼罩在屋内,所有家具的影子温柔的晃动在墙面上,偶尔能听到蜡烛燃烧时“噼啪”一声响。 顾琅月叹了一口气,将书合上,疲惫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她的手一顿,余光注意到墙上多出来的一片影子,意识到是什么时,她一直愁眉不展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微微勾唇:“太子殿下这梁上君子当够了没有?” 墙面上的影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这时上方传来男子低醇却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如果这要是暗杀,你恐怕死了不止十回了。” 一道阴影从顾琅月眼前跃了下来,再看时南君烨悠悠闲闲坐在了椅子上,微微翘着唇角,似笑非笑看她。 “我知道我人美身段好,但是还不至于让人惦念到花钱窥窃这种程。”顾琅月没好气,抄起书就往他脑门上丢。 南君烨身手矫健,微微一闪就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书,“郡主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顾琅月扬眉:“我求你了吗?我可不记得我求过你啊。” “呵。”南君烨扬唇,不紧不慢起身,就朝门外走,口中说的话悠哉悠哉的传来:“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顾琅月面色微变,特娘的,装b装出事儿来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腹黑鬼有一肚子的坏水,论起耍心思她可远不如他,这下可是淌了水了。 眼看南君烨毫无商量真的走了出去,顾琅月一脸纠结的咬唇,终于下定决心般五官极度浮夸的一把扑到被子上,嚎啕大哭:“太子殿下光临寒舍,是臣女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别说是梁上君子,就算是偷看我洗澡……唔唔!” 南君烨不知何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返了回来,一把捂住顾琅月的嘴,漂亮的丹凤眼中明显隐忍着不爽。 第56章 郡主,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顾琅月被他捂住嘴巴也不挣扎,只是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忽而莞尔一笑,月牙一样的眼睛里面分明闪烁着狡黠。 南君烨头一次被别人这么赤.裸.裸的威胁,不仅不爽还又无可奈何,当即恶狠狠的拂袖离开:“算你狠。” “别介啊。”顾琅月急急爬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这逗你玩儿呢,院子里没人。” 还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南君烨又好气又好笑,一脸嫌弃的拂开她的手,“本宫可没工夫陪你玩儿。” 傲娇。顾琅月默默翻了个白眼。 南君烨转身坐回了椅子里:“你说的人本宫已经派李岑去找了,不过还是劝你一句,别抱太大希望。” “什么意思?”顾琅月面色微凝。 南君烨没说话,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顾琅月神情渐渐沉了下去,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坚定道:“拜托太子殿下尽量将她带回来。” 她顿了顿,眼眶微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君烨眸色微闪。 她几乎从没露出这样的神情过,就为了一个普通的丫鬟?她的手腕可从来是又准又狠,不出手则以。 顾琅月擤了擤鼻子,瞪了他一眼,闷声道:“臣女在这里多谢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身子既然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南君烨莫名好笑,这是用完了他就一脚踢开了? 他扬唇道:“怎么,晋王在这里坐得?我就坐不得?” “你监视我?”顾琅月咬牙切齿。 南君烨风轻云淡:“要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顾琅月一怔,刚要反驳,忽地想起那时自己魂游时看到的黑猫,难道是黑瀑? 她将信将疑的朝他看去。 南君烨似笑非笑的扬了一下眉头,随后才正色道:“好了,说说林萧怎么在你们府上。”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顾琅月顿时一脸警惕。 对于南君烨,她不得不防,整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肯定没那么简单,反正关于南君纪他们一伙儿的人,她都不想打交道。 南君烨颔首:“可以,既然郡主不想说,那本宫也没必要为你隐瞒秘密了。” “什么秘密?”顾琅月立刻问道,然后才懊恼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么紧张干嘛,岂不明显心中有鬼? 南君烨轻笑出声,微微往后一靠,“据本宫所知,郡主的母亲,不是南苍人吧。” 顾琅月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难道真被他查出什么来了?这么说来有可能原主母亲真是穿越来的?可是她不是死了吗?还是又留下了什么线索被南君烨查到了。 杀千刀的。 顾琅月心底咒骂一声,大脑飞快运转,然后神色黯然的垂眸:“殿下既然都知道了林萧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他同我兄长的关系吗?” 南君烨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萧一直在调查我兄长失踪的真相,近日似乎有了点眉目,便来求助于我想办法找到兄长。” “我可以帮你。”南君烨道。 顾琅月嚯的抬眼,有些意想不到:“真的?”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南君烨的眼神突然浮出了一丝意味深长,他不紧不慢拂了拂衣摆起身,淡淡道:“这个目前还没想到。” 顾琅月哪里肯就这么让他走,连滚带爬的到床边试图拽住他:“你先别走啊!说清楚……” 她身上伤还没好全,这一下顿时浑身发软,一个趔趄栽了下去。 南君烨见状立即快步倒回,伸出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 顾琅月一头冷汗,心有余悸的吭哧吭哧的吐着气。 “这深更半夜,又是孤男寡女,郡主这么投怀送抱不太好吧。”南君烨略带调侃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 顾琅月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抱着人家,当即耳根莫名一红,一把推开他:“本小姐才不稀罕!” 这不推还好,这一下没了支撑,她身子一歪,直接脸朝地再次栽了下去。 这一下那还得了啊,顾琅月大惊失措,当即闭上眼睛豁出去,一把重新抱回了南君烨的腰。 南君烨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双手抬高,神情戏谑:“这还不叫稀罕?” 顾琅月的脸紧紧贴在他身上,悠悠的药香和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咬着下唇道:“麻烦扶一下,我闪着腰了。” 南君烨当即就要笑出声,忍着想笑,故作一本正经道:“我怕某些人会怪我趁人之危。” “混帐!”顾琅月咬牙切齿,怒气值瞬间到了最高值。 士可杀还不可辱! 她豁出去了,正要松开手,腰间的手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扶好。 “扯平。”南君烨一手探到她的腰腹,掌心似乎带着一丝温热,力道温柔的一托,便将她安好的送回了床上。 顾琅月就势一滚,呈大字型躺平了下来。 她吭哧吭哧的喘着气,看也不看他一眼,恶狠狠道:“唯小人于女子难养也,此小人非彼小人。” 不过就是刚刚戏弄了他一下,这都要讨回便宜来! 南君烨也不反驳,只道:“彼此彼此。” 顾琅月冷哼一声,索性闭上眼睛,再也懒得理他。 南君烨微微翘起唇角,看了她一眼,离开了房间。 顾琅月这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府里所有人都要遵循府中的时间点作息,但顾戴卫却偏偏放纵顾琅月,随她高兴就好。 这倒不是顾戴卫说的,而是顾琅月从何奶娘口中敲诈到的,原主可谓是被顾戴卫完完全全宠着,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即便是不想娶她的王爷都能给她弄来,尤其是顾琅泽失踪后,顾戴卫对她的宠溺更甚。 这也就不怪为什么原主之前那么嚣张跋扈了。 此时正是午膳的时间,顾琅月天天一人吃饭实在索然无味,便一时兴起让何奶娘扶着她去食厅看看。 到了食厅时,顾戴卫人等人正在用膳,见到顾琅月,顾戴卫吃惊了一下,随后满面高兴。 “身子还没好全怎么过来了,快,伺候大小姐入座。”顾戴卫关切的问道,遂扬声吩咐。 “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顾琅月坐了下来。 此时在这里吃饭的不仅有顾戴卫一人,还有顾知霜,三姨娘,以及一直都没见到顾知雪。 三姨娘立刻起身为她舀汤:“大小姐还想吃些什么,妾身这就差人再去做些来,你看看这桌上可有什么你喜欢吃的?” “姨娘放着我来吧。”顾知霜赶紧摁下她,接过了她手中的碗:“你还怀有身孕不宜乱动,再者说长姐的喜好我也知道一些。” 三姨娘笑着坐下,便没再推辞。 唯有顾知雪从始至终安安静静坐在旁边,连头都没抬一下。 顾琅月拾起筷子,倒也没觉得不自在。主要是她以前见的人太多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不自在,只有别人见着她不自在的份儿还差不多。 还别说,这人一多,吃饭都觉得香了。 她不免夹着筷子又多吃了几口。 顾戴卫宠溺的看着她,“你要是喜欢,就天天过来吧,今天身体感觉如何了?” “挺好的。。”顾琅月点头,又喝了半碗汤,这才摸了摸肚子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顾戴卫点点头,满脸欣慰。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顾知雪站了起来,低声道:“父亲慢用,女儿先离开了。” 顾琅月这才看清她。 数月没见,再看到时,顾知雪已同她印象中的那人全然变成了两样。先前她斯斯文文,知书达理,说不上多漂亮却也是眉目纯情有着碧玉之资。 而现在她面上毫无气色,肤色粗糙,双眼没有神气,穿的衣饰也没有精心打扮,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再看旁边的顾知霜,即便顾知霜不出色,两人也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琅月眸子不禁暗了一分。 “先坐下。”顾戴卫并未允许她的请求。 顾知雪神情不解,但还是坐了回去。 顾戴卫看了一眼自己仅剩的三个女儿,慢慢道:“过几日宫中举办宴会,你们这几日准备准备,随为父一同进宫。” “是,父亲。”顾知霜乖巧的应下,顾知雪也沉沉的应了一声。 顾戴卫看向顾琅月:“这次宴会是皇上专门为你同晋王准备的,来回奔波,你身体吃得消吗?” 顾琅月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老头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关怀,她一半是让他放心,一半是由衷的心里觉得温暖,扬起一个笑道:“父亲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顾戴卫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笑着道:“确实,你自小跟你哥哥也学了一些武,为父想你底子应也不会比你几个妹妹差。” 其他几人都笑了起来。 说话间桌上已经收拾妥当,众人都起身离开了食厅,因顾戴卫下午还有公务,便先离开了一步。 出去时,刚好顾知雪走在顾琅月身旁。 顾琅月随意扫了她一眼,淡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这样可没人会同情。” 第57章 休夫,大闹晋王府 顾知雪一怔,有些诧异的抬首看她。 她眼睛暗沉,神色有些复杂,抿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长姐。”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顾知霜从后面走了上前,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二人,乖巧的道:“两位姐姐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顾琅月抬眼看了看天际,随意拂了拂肩上不存在的灰。 顾知雪神情阴冷,从顾知霜过来开始,她的目光就像条毒蛇一样盯着顾知霜。 顾知霜浑然不觉,像以往一样扶住顾琅月:“长姐我送你回去吧。” 顾琅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边顾知雪已经收回了目光,低眉垂眼,沉声道:“长姐我先回去了。” 顾琅月“嗯”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分开。 这一晃,日子就过去了三天。 这日早上,李岑来了府上,他称是来看望顾琅月的。 旁人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顾琅月倒是或多或少猜到了几分。 顾琅月特意吩咐林萧在院外把守,这边连忙将李岑拽进了屋内,急急问道:“是不是碧玉找到了?” 却没想到李岑看着她摇了摇头。 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希望被击毁。 顾琅月的脸一下垮了下去,沮丧的坐到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李岑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几日不见她已经恢复的很好了,眼看着没有先前那么消瘦了。 她穿着一件疏松简便的中衣,头发仅用一支玉簪挽住,饱满的额头让她看起来五官更加立体好看。即便没有盛装打扮,也丝毫不比那些女子差。 那张生动好看的脸,让李岑下意识就联想到那日他救下她的情形。 李岑很快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道:“不过有一些眉目。” “什么眉目?”顾琅月立刻追问。 李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意味深长,“晋王似乎知道他的下落。” 南君纪! 顾琅月目光顿时一沉,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同他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岑吊儿郎当的看着她。 顾琅月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 碧玉当时离开江南府不可能有人发现,当时情况混乱,如果不是提前有人盯着她的话,碧玉很容易就能逃回京城。 南君纪一心忙于婚礼,压根不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事,难道…… 不可能!顾琅月很快否决,慕宁画顶多就跟她玩玩宅斗,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 思来想去顾琅月起身,二话不说推门而出:“我要出去一趟。” 李岑紧跟上去,“你要去哪儿?” “晋王府。”顾琅月头也没回。 如果真如李岑所说的话,碧玉或许真的被南君纪扣住了,以他的性格这么些天都没有动静,或许就是在等她过去求他。 顾琅月忍不住冷笑。 求他?可笑之极! 一路马车奔波,很快就到了晋王府。 那守门的小厮认出顾琅月,这些日子在京城也多多少少听闻了些风波,当下一脸吃惊的飞快跑进府中。 顾琅月一脸淡漠的进了府中,还没到主院,就看到南君纪步履如飞的走了出来。 看到顾琅月时,他眼中难以察觉的掠过一丝喜悦,随后很快镇定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你回来了。”南君纪尽量语气平和,想忍住不看她,目光却还是贪婪的流连在她脸上。 自从那日她醒来,南君纪回来后每时每刻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她的一颦一动,想要努力忘掉,却总是挥之不去。 直到这一刻看到她,南君纪才知道了什么叫引鸩止渴。 明明有毒,却还是忍不住不碰,正是应了她说的那句,如果他心中有她岂不是负了慕宁画。 顾琅月眼睛对上他的目光,扬唇讥讽:“不正是应了你所想吗?”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微微贴近他,目光冰冷的盯着他:“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的丫鬟。” 南君纪皱眉,微微抬眼,这时才注意到跟她一同而来的李岑。 “有什么话你跟本王进来说。”南君纪面色当即沉了下去,一把拽住顾琅月的手腕拉着她离开。 顾琅月一把甩开他的手,漠如寒霜,“怎么,心虚了?” “你又在耍什么疯!”南君纪忍不住低吼。 “我不想跟你吵,你把碧玉交出来就行了。”顾琅月的脸倔强的撇到了一边,俊挺的侧脸没有一丝感情。 看出来她确实不像是无理取闹,再加她身体还未好全,南君纪也不想跟她大动肝火,语气到底还是放平和了一些:“你到底在说什么,本王根本……” “王爷。”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穿了过来。 顾琅月眸光一沉,朝那声音的来源看去。 来人正是被翡翠搀扶着的慕宁画,她从后面款款而来,柔弱而娇怜。 顾琅月的目光像一道利剑般锋利而阴寒,慕宁画下意识脚下一怔,面露怯弱。 顾琅月的目光冷冷一转,然后落在了翡翠的脸上。 翡翠被她看着,即心虚又不知所措,只好咬住嘴唇死死的低下了头。 “好久不见。” 顾琅月冷笑勾唇,慢慢走到了两人跟前。 “妹妹给姐姐请安。”慕宁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面色苍白。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顾琅月看着她,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双眼犹如鹰隼一般冰冷无情:“你应该叫我郡主,叫姐姐,你也配?” 慕宁画浑身发抖如康筛,面上毫无血色,留下两行清泪。 南君纪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怒意:“顾琅月你是不是疯了!” 他大步过来,毫不犹豫,一把挥开顾琅月。 顾琅月身上吃疼,一个趔趄退了开来。 李岑立刻上前单手扶住她,才至于没让她跌倒。 南君纪回头朝她看过去,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但还是将慕宁画小心的护在了怀中。 “晋王现在是在维护一个流放犯吗?”顾琅月没有表现出半分难过的样子,耻笑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画儿是本王亲自娶回来……”南君纪说着突然一顿,这才想起来慕宁画此时应该正在南荒流放受罚,而她早就不是他的妾了。 这些日子皇上对他的所作所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自己却毫无察觉,险些忘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怎么?”顾琅月挑唇,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大为满意。 南君纪看着她微微扬唇,然而眼里却冷漠的如同淬了一层冰,他怎么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这次的事。 他皱眉无奈,声音有些低:“你别闹了,我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跟本王先进去吧。” “想让我进去,可以啊。”顾琅月笑得好看而乖戾,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一抬,“你把她赶出这里,从此不准在我的视线中出现,我就进去好好跟你说。” 她的眼神纯澈而无害,却分明在笑着杀人。 慕宁画缩在南君纪怀中瑟瑟发抖,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一双眼睛暗暗闪着阴狠。 南君纪的手一点点握紧,目光终于冷了下来,扬目朝她看去:“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本王永远不会让画儿离开王府一步。” “好。”顾琅月点头,笑意不减,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她看着他,继续道:“南君纪,不要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迎娶进来的妻子,既然你不肯赶她走,那你是不是要还我一个公道?” 还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王妃身份。 南君纪眉头紧蹙,一双深邃的目光充满复杂。 她这是想做什么?待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那一丝丝的期待时,南君纪才幡然醒悟。 当初他怀有私心降了她的妃位,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她还是在乎的,或许……她真正在乎的并不是王妃的位置? 原来她心中一直就是有他的,南君纪心中一阵莫名的喜悦,当下沉声道:“好,本王答应你,即刻起就恢复你在晋王府的正妃之位……” “迟了。”不轻不重,却如当头一棒。 南君纪神色凝住。 心里果然是有她的吗? 顾琅月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似乎只是丢弃一个玩物,轻描淡写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既然王爷这么在乎你这个小妾,那你们慢慢玩儿去吧,至于休书,明日送上。” 说完,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妃的位置,她顾琅月从来就不稀罕! 众人全都吃惊的张大着嘴巴,这是上演的哪一出?从来只有休妻没有休夫,更何况是休王爷! 愤怒,耻辱,恨意,在一瞬间全部涌上南君纪的心头,他面目凶狠的一把拉住顾琅月。 “你竟然敢这么对待本王?”他紧紧捏着顾琅月的肩,咬牙质问。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肩胛处的伤口裂开,顷刻就染红了她素青的衣裳。 顾琅月不为所动,毫不畏惧的直视他:“那又怎样?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王妃的位置吗?你失望吗?耻辱吗?生气吗?南君纪,不要忘了,我在牢中所跟你说过的话。你不肯娶我的时候我嫁过来,现在你心中有了我,我偏要让你一辈子在懊恼中度过!” 她扬唇,笑得残忍。 又准又狠,一针见血! “闭嘴!”被她这样轻而易举的看穿心思,南君纪恼羞成怒,高高的扬起手一巴掌甩了下来! 第58章 略施计谋逃出晋王府 顾琅月撇过脸,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那一巴掌迟迟没落下来,身后却传来李岑戏谑调侃的声音:“王爷以你的身份对郡主动手,是否有些不妥?” 顾琅月有些诧异,睁开眼就看到南君纪面色铁青,手臂悬在半空被李岑截住。 李岑另一只手护住她,唇角扬起,风/流不羁。 “不要多管闲事。”南君纪面色铁青,眼里浮现出一丝杀意。 “下官不敢多管闲事,就事论事罢了。”李岑毫无危机感,松开南君纪的手臂,拉着顾琅月后退了一步。 他放下手,抖了抖袖子,继续道:“毕竟郡主这个身份可是皇上亲封的,难道王爷要以身试法吗?” 南君纪冷哼一身,冷冷收回衣袖,负手背后:“笑话,本王处理家务难道还要面圣朝堂!” “不不不。”李岑抬手否决,笑道:“下官方才可是亲耳听到郡主说了休夫,既然如此,王爷这就不算是家务了。” 南君纪眸光暗了暗,目光中似是浮了一层碎冰,冷笑道:“是吗?” “来人啊!”他一声厉喝,神情果决,没有一丝感情:“李公子私闯晋王府被本王抓住,将他拿下,扭送至京兆府!” 当机立断,四五个侍卫从四周墙上飞身下来。 李岑剑眉一冷,当即将顾琅月护在身后,拔剑出鞘。 “住手!”顾琅月冷喝一声。 众人动作皆是一顿,剑锋对准她。 她把李岑拨开,从后面走了出来。 李岑站在后面目光森冷,左手握紧剑柄,右手剑鞘,只要稍有不对他就会拔剑护好顾琅月。 顾琅月一步一步走过去,嘴唇含着冷笑:“放了李岑,我跟你回去。” “不要逼我。”南君纪紧紧的盯着她。 “谁能逼迫的了你晋王?一直以来你不是都做得很好吗?我早就被你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躯,有本事这次你就杀了我。” 她逼近他,不知是伤势未愈还是因为什么,她的脸色极差,然而眉眼间的决裂之色却铺天盖地。 南君纪眉头紧皱,撞进她的冰冷的目光中只觉心头一窒,声音哑哑道:“你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如果不是你一次次容忍不下画儿,本王岂会这么对你?” “到底是谁容不下谁!”顾琅月忍不住吼。她冷笑一声,面色越发苍白,她的身形摇摇晃晃,似乎是不堪其重,突然一个踉跄。 南君纪面色一变,一把扶住她。 于此同时顾琅月凄然的神情骤然变的冷毅,脚下错开,一个旋身避开南君纪,一把将慕宁画拽到了身前。 “别过来!”她一声冷喝,刀子架在慕宁画白皙的脖子上。 南君纪手中扶了个空,他微微一怔,慢慢回过了身。 他的神情慢慢冷了下去,一双眼睛像鹰隼般盯着顾琅月的脸,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琅月,你竟然敢骗我。”他隐忍着滔天的怒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咬出来的。 顾琅月不为所动,神情刚毅,一步步退回到李岑身旁。 上次被他抓住是她大意,这次还想让她留下,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王爷……”慕宁画凄声喊了一句。 她害怕的身体僵直,被动的随着顾琅月往后走,脸上泪水肆意流淌,双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顾琅月讽刺的勾起唇角,贴近慕宁画的耳旁:“哭,大声的哭出来,你不是最会哭吗?” “王爷爱的只有我。”慕宁画语气阴冷,她神情凄凉,口中微微翕合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可笑。”顾琅月失笑,抬眼朝南君纪看去,扬声道:“不想你的小情人死,就让这些人都退下!” 南君纪咬牙切齿:“你做梦!” 正说着,慕宁画失声惊呼一声,脖子上赫然被顾琅月划出一道血痕。 “看来你果然心里爱的是我,现在连你最心爱的小情人都不在乎了吗?”顾琅月扬唇,语气讥诮。 她的身形本就修长,此时眉眼乖张而霸道,眼神中透露出毫不畏惧的神采,令人难以移目。 南君纪的拳头紧紧攥住,攥的青筋突爆,可看到慕宁画那张无助脆弱的脸时,霎那间就压下了他所有的冲动。 他强忍着保持理智,目光阴骘的扫过那些人。 那些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后,迅速撤离,原本还将顾琅月包围住的众多侍卫,此时一个都没剩下了。 翡翠突然从后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凄声哭道:“郡主你要杀就杀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背叛了你,不关夫人的事。” 顾琅月看也不看她一眼,被李岑护着慢慢往门外倒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 她握着匕首的手攥了攥,心中渐渐收紧,像有针一样扎在心头,继续冷冷道:“当初是老子遇人不淑,但你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凡是背叛我的我从不会心慈手软。” 翡翠浑身一震,哭得更厉害了,额头不断磕着地面:“是我对不起您,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顾琅月已经退出了王府。 南君纪一路跟了出来,目光始终紧张的盯着顾琅月的一举一动。 顾琅月这时停了下来,李岑转身拉动马车。 她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南君纪,眼神里少了几分冷漠,带着淡淡的诀别的气息,每一个字都不轻不重:“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南君纪心间一震。 穿过慕宁画,顾琅月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在了南君纪的眼中, 她的嘴唇无声翕动了一下,眼睛在阳光下格外明媚而动人。 再见。 在那一瞬间,南君纪觉得无比的难受,仿佛有一样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想挽留,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马车绝尘而去,门前只余有慕宁画低低的哭泣声。 坐进马车内,顾琅月脸上的神情依旧刚毅没有松懈下来。 直到马车停下,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车帘被掀开,看到眼前的一幕,李岑面色微变,立刻弯腰打横将她抱了出来。 “他们有没有追来?”她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方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没有。”李岑简短的回答,脸上的神情极其烦躁。 活了这么久,竟然被一个女人保护了。 她被他抱在怀中,脸贴着他的怀,听到这句话时似乎是放下了心,恬静的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个苍白消瘦的侧颜在李岑视线下。 李岑心脏骤然一紧,脚下加快步伐。 林萧见顾琅月被李岑抱了回来,也是顿时紧张起来,立刻找来了大夫。 顾琅月安静的躺在床上。 经过大夫诊治后,好在并没有大碍,只是因为一时急火攻心再者邪气郁结,这才导致她不堪重负昏迷了过去。 听此,李岑这才勉强放心退出了房间。 他带上房门的手顿了顿,鬼使神差的朝里面看了一眼,透过卷帘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人。 他莫名一顿烦躁,重重关上了房门。 刚一转身,他吓了一跳,旁边挽盛不知神不知鬼不觉在这里站了多久,正在默默的看着他。 “你要吓死本公子啊。”李岑怒道,转身就走。 挽盛在后面跟上,悠悠的道:“没做亏心事,公子怕什么?” “谁,谁做亏心事了!你个臭小子。”李岑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嘴硬道。 挽盛“嘿嘿”一笑,从后面过来同他并肩而行,脸上恢复了正色道:“我是来告诉郡主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李岑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 他现在正烦着呢,一想到今天被南君纪的人包围住,最后却靠那个女人才逃脱出来他就烦,很烦很烦! 挽盛只当他是忘吃药了,开心的道:“顾小姐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什么!”李岑一脸吃惊,脚下一停。 正是夜风瑟瑟时,上弦月悬在半空,透过窗外密密匝匝的树枝洒进缕缕月光进屋内。 顾琅月昏迷一宿,这时才浑浑噩噩醒了过来。 下意识想动一下胳膊,却发现手臂似乎被桎梏住,传来一阵酸麻。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静,那个桎梏住她手臂的东西微微松了松,然后一个脑袋动了一下。 那人抬手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朝顾琅月看去,待看到她醒了后,她一脸惊喜的坐起了身。 “小姐!你醒了!” 顾琅月睁着眼睛看她,半天才茫茫然的喊了一句:“碧玉?” 她抬起手看了看,有些难以相信:“我这是在做梦吗?” 碧玉喜极而泣,哽咽道:“小姐,不是在做梦,奴婢回来了,奴婢真的回来了!” 顾琅月看着她,一下坐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手被碧玉紧紧握在手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暖意。 顾琅月一把将碧玉抱住。 “小姐。”碧玉也抱住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回来了,我以为,我以为……”顾琅月紧紧的抱着她,心中滋味着实难受,她哽咽着,再难以说下去。 第59章 黑猫传书 顾琅月正疑惑碧玉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难道果真经过今日一事,是南君纪将她放回来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碧玉是被翡翠放回来的。 原来那日在江南府中,碧玉跟顾琅月告别后,她刚逃出后门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那些人本意是要抓顾琅月的,但却没想到抓到了她的丫鬟。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慕宁画设计的。 从她喝下药后,她就已经设好了阴谋,等待顾琅月往里跳。 一切都很顺利,但慕宁画却没有想到,顾琅月把逃跑的机会让给了碧玉,更没有想到,顾琅月会被南君纪囚禁起来。 如果顾琅月死于南君纪手中最好不过,如果没死,她刚好可以利用碧玉这张牌来对付她。 慕宁画料到顾琅月会找碧玉,顺着碧玉这条线索肯定会找到晋王府来,以顾琅月的脾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也就有了今日休夫一事。 顾琅月眼睛微眯,她竟小瞧了慕宁画,被她摆了一道。 不需要动一兵一卒,就让她主动离开了晋王府,好手段。 好在碧玉这回没受到什么伤害,想来也是,慕宁画要针对的人是她,自然是不会将碧玉这种小丫鬟放在眼里的。 这时碧玉道:“小姐,我觉得翡翠并不是背叛您,她打从一开始就是认识那个贱人。” 顾琅月笑笑:“要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无缘无故救我。” “我是说她似乎跟那贱人认识很久了。”碧玉摇头。 “你是说她是跟慕宁画一同进府,故意隐藏身份的?” “对。”碧玉很肯定的点头:“而且她一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抓我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咱们府中的家丁,对她很是唯命是从。” “你看到了?”顾琅月道。 没想到这慕宁画还真有两把刷子,只是从没听说过她的娘家,外面竟然还有她的人? 顾琅月笑笑,倒也没在意,只当她是从外面雇来的打手,毕竟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次日一早,整个京城都炸了。 晋侧妃休夫一事瞬间就传遍了京城上下,朝堂中皇上也听闻了此事,从上早朝开始就一直没有好脸色。 堂下南君纪不轻不重解释道:“此事不过是坊间造谣罢了,我同晏月郡主是双方协商后和离的,不是她休的我也不是我休的她,百姓不知道,但是众位大臣却没必要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大臣们将信将疑,但还是停止了私底下的议论。 此间顾戴卫一直面不改色站在人群中。 这时人群中有人冷嘲热讽道:“晋王如此优秀理应娶一个同您相配的王妃,老臣以前没少去过家妹夫家,那晏月郡主老臣还是知道一二的,即便是您休的她,那也不为过。” 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礼部尚书周民联,此人是死去的周氏的哥哥,此次周氏逝世,他没少找顾戴卫的刺挠。 顾戴卫气的哼出一声,正要出口回绝,却听南君纪淡淡道:“周大人此话差矣,并非是郡主不好,只不过是我俩脾性不合罢了。” 周民联一愣,面色难看的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了。 他一直听侄女说那顾家长女不受晋王喜欢,怎么这会儿他反倒帮起她说话来了。 顾戴卫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淡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上也就只好信了,想让南君纪同顾琅月重修于好那是不可能的了,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算了算了,你自己的事朕也懒得多管。”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随后目光投向了正中间为首站的那人身上。 “太子年岁也不小了,不娶太子妃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皇上沉声道。 说话间,那个周民联一下面露喜色,目光期待的盯着皇上。 却见南君烨微微咳嗽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抬手举至额前,缓缓道:“有劳父皇操心了,儿臣自知身体不好从没想过儿女私情,只想伴父皇左右为父皇分担负担……”他说着却顿了顿,又缓声加了一句:“能有一日便算一日。” 皇上当即眸色一紧,向来不喜形于色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南君烨,停顿半晌,想了想道:“算了,日后再说吧。” “是。”南君烨放下双手,低声应道。 旁边的南君纪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 退了早朝之后,顾戴卫同周民联二人几乎是同时出了殿门。 顾戴卫没有好脸色,冷笑道:“出口污蔑小辈,也亏的周大人身为长辈。” 周民联毫不在意的笑:“顾丞相何必这么生气,我说的有假吗?你自己生的是什么女儿难道还不清楚?” “我自己生的女儿我当然清楚她是最优秀的,还轮不到你来教训!”顾戴卫面色铁青。 周民联不屑:“最优秀,论优秀她比的过雪儿吗?别忘了,雪儿可是样样都比她好,你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要太偏袒很了。” “这是我的家事,周大人最好自重。”顾戴卫冷哼一声,大步走远。 “我会把雪儿接回我周家的,以后雪儿的荣辱与否都于你丞相府无关。”周民联在他身后道,说着一双三角眼闪过得意的精光。 他盯着顾戴卫的背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面上一沉,随即快步下了台阶。 丞相府内。 顾琅月一早从床上起来后,便同碧玉二人在花园散步。 在此期间,顾琅月也旁敲侧击从碧玉口中套出了不少丞相府的事。 说到顾戴卫为什么疼爱顾琅月,原因就是出在她的母亲身上。 原来当年顾戴卫是同她母亲自由相爱的,所以不免对她比那些因公成亲的妾室们用情深些。 只是好景不长开,顾琅月母亲在她七岁时突然溺水身亡,撒手人寰而去,丢下一儿一女。 令顾琅月失望的却是,原主母亲并不是什么奇女子,仅仅就是江南清商家的女儿罢了。 也就是说,她唯一能回去的线索就此中断了。 正懊恼着,这时不远处顾知霜手中端着东西过来了。 她一如既往斯文乖巧,笑盈盈将东西放到石桌上:“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有一会儿,我担心长姐饿了,便给你送些茶点过来。” 食盘里放着好几个碟子,精致的碟子盛着美味可口的点心,她正要将碟子一一拿出,却被碧玉过来阻止了。 “知霜小姐放着我来。”碧玉不苟言笑。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除了顾琅月以外,碧玉现在对谁都带着一丝警惕。 顾知霜有些尴尬的笑笑,直起了身,随后在顾琅月旁边坐了下来。 “碧玉姐姐这次回来似乎变了许多呢。”顾知霜小心翼翼的道,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却没想到这话说完,碧玉的脸一下冷了下来,茶杯重重放到了她跟前:“知霜小姐喝茶。” 顾知霜吓了一跳,脸上出现一抹吃惊。 顾琅月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淡淡的转移话题道:“怎么没见到知雪过来转转。” 顾知霜还沉浸在碧玉突如其来的变化中,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哦!你是说知雪姐,她似乎在偏园抚琴。” 顾琅月似笑非笑,“看来她心情应该不错。” 顾知霜歪着头正看向远方,随口应了一声:“嗯,大抵是因为太子殿下喜好琴乐吧。” “嗯?”顾琅月皱眉。 顾知霜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惊慌失措连连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毕竟太子殿下长得那样好看,寻常女子对他有些仰慕之情也很正常。” 顾琅月看她这紧张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起来,不免起了逗她的心思。 “哦?太子好看吗?那你觉得是太子好看还是晋王好看?” 这一问,顾知霜白净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道:“这,怎么好议论这个呢……” 微微瞥了一眼,顾琅月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浮现着戏弄之色。 “好啊,长姐你竟然戏弄我。”顾知霜一下了然,当下嗔怒道,抬起小粉拳就往顾琅月身上敲。 顾琅月忍不住哈哈大笑,立刻起身往后跳开。 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细细的猫叫。 顾琅月第一个反应就是看脚下。 果然一只黑猫神不知鬼不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正在她的裙底下转来转去。 “黑瀑。”顾琅月有些惊喜,立马蹲下将它抱了起来。 顾知霜正要追过来,见状突然脚下一顿,神色闪过一丝害怕,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顾琅月并没在意,抱着黑瀑坐了下来,逗弄着它:“小家伙,又来找姑奶奶干嘛啊?” 黑瀑奶声奶气叫了一声,软软的小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直到蹭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了头。 它又细细的“喵”了一声,然后吐出了粉粉的小舌头,舌头里放着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顾琅月好奇的拿出字条,打开了开。 第60章 相约清照阁 “清照阁”。 字条上只有这三个字。 只看了一眼,顾琅月就将字条收起来,把黑瀑从怀里放了下来。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她摸了摸黑瀑软软的脑袋。 黑瀑似乎是在回应她,绵绵的叫了一声后,身形敏捷的窜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直到彻底没动静了,顾琅月才收回目光,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顾知霜,“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吧。” 顾知霜正一脸陷入深思的样子在想什么,此时立刻回神,恢复之前乖巧的样子:“恩对,长姐要同我们一起用膳吗?” “不了。”顾琅月收回目光,从她身旁走出了亭子。 太阳照在她身上,她眯着眼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我出去转转,看看外面有什么好吃的,父亲问起来,你如实说就行了。” 顾知霜低眉顺眼:“长姐放心吧,我省得了。” 回去的路上,顾琅月又打开了刚才那张字条,看着上面的“清照阁”三个字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南君烨在一个叫清照阁的地方约她? 呵,还真看得起她。 顾琅月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道:“碧玉你知道清照阁怎么去吗?” 碧玉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如实摇头:“奴婢没听说过清照阁。” “小姐怎么了,您要出去吗?”碧玉好奇的问道。 “对啊。”顾琅月不走心的点了点头,随后理了理衣裳大步朝正厅的方向过去,“没事,等会去外面随便找个车夫一问就知道了。” 却没想到,刚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等候的挽盛。 见顾琅月出来了,挽盛立刻恭敬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南君烨吩咐他来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顾琅月如是想。 马车一路颠簸,最后在城中心一处相较为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琅月随即下车,下车一看,原来是一家茶室,牌匾上赫然写着“清照阁”三个字。 茶室里静悄悄的,一名女子在厅中抚琴,其余三两茶客品茶赏乐低声洽谈,很是安逸。 挽盛一路领在前头,直到在二楼的一间包厢前停了下来,随即站到了一旁。 顾琅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门。 碧玉要跟她进去,却被挽盛拦了下来。 “你干嘛。”碧玉一脸警惕的推开他,将顾琅月护在身后。 挽盛哭笑不得:“碧玉姑娘我又不是坏人,何况我也救过你两回,倘若真要做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啊。” 他说的确实不无道理,碧玉一时有些呐呐:“那,那你干嘛不许我进去。” 挽盛委屈道:“这是殿下吩咐的,不关我的事啊。” 这时顾琅月拍了拍碧玉肩安慰道:“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出来。” 碧玉这才作罢,点头让到了一旁。 进去后顾琅月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个耳室。南君烨正坐在耳室的榻上,榻上一方茶几两个坐垫,旁边一扇窗,窗外一条河,河的对面是一览无余的南苍城。 “太子好雅兴,不过我可没时间陪你来看你们南家的江山。”顾琅月慢悠悠的过来,顺势坐了下来。 南君烨从窗外回过头来,微微翘起唇角,似笑非笑:“本宫也不是邀你来看江山的。” 顾琅月猜测他可能是要债来的,还不待他再说,立马嘻皮笑脸端起跟前的茶杯,大刺刺的道:“说起来上次太子殿下救我一命,我这里以茶代酒给你道个谢谢先。” 说罢帅气利落的一抬下巴,先干为敬。 南君烨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意图,既没有拿起茶杯,也没接她的话,不着一丝痕迹的转移话题:“据我所知,郡主貌似已经同晋王和离了吧。” “怎样?”顾琅月挑眉,放下杯子的手微顿。 “既然如此,你跟本宫如何?”南君烨看着她。 顾琅月失笑,“你娶我?” 南君烨眉头微皱一下,还不待说话,她又道:“不过你就算娶我,我还不答应呢。” 南君烨似乎略有兴致:“何出此言?” 顾琅月果真略微思考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道:“你嘛,颜值是个高颜值,虽然是病娇不过也勉强是我的菜,嗯,智商情商虽然不如我,不过也能带的出去,只是……” 她摸着下巴,皱眉沉吟。 她说的头头是道,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听评价似乎还行,此时忽然顿住,南君烨下意识立刻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顾琅月故意放慢了语气,她盯着他那双充满疑惑又有点期待的丹凤眼,慢慢的扬起唇角,终于笑出声来:“只是我就是不想嫁!” 南君烨一怔,后知后觉是被耍了。 他并未表现出母亲庇佑,总归是要遭人黑手的。” 顾琅月这时候终于领悟过来。 如果真是周氏做的,但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令顾琅月懊恼的事,她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了解过周氏的娘家。 顾琅月只好没说话,装作难过的样子垂着眸。 南君烨淡淡的扫过她的脸:“周民联虽然只是一个吏部,但他有几个侄子却是守突厥的将军,虽然同你兄长不是一个所在地,但要是对他下手,也是轻而易举。” 顾琅月眨巴着眼睛,周民联又是谁? 不过好在她已经听懂一些眉目了,现在只需要回去简单调查一下就一清二楚了,她只好弱弱的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不妨同你父亲商议一下,周民联虽是大舅子,但如果是他加害你的兄长,你父亲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琅月这回算听明白了,原来是顾知雪的舅舅,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没这么简单,她有些怀疑的看向南君烨:“你这么帮我,到底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南君烨习惯性的翘了一下唇角,眼角闪过一丝算计:“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救你兄长。” 第61章 厨房风波,强迫太子 顾琅月将信将疑,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也实在懒得问下去。 反正也弄清楚了他这次的目的,她索性懒洋洋的躺在了榻上,打着哈欠道:“为了过来见你我饭都没吃,你是不是要请我吃一顿才好?” 南君烨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道:“这里是茶馆,你要是想吃饭的话出门左转。” 顾琅月眼睛一翻,面露不爽,感情这是让她滚蛋呢? 她偏不。 顾琅月不依不饶:“那也没事,随便来碗面条也行。” “没有。”南君烨旁若无人品了一口茶。 “饺子?” “也没有。” 顾琅月气结,从榻上翘了起来,睁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瞪他:“那厨房总归有吧,没有厨房他们拿什么做茶点!” 南君烨这才微微抬眼,看着她的目光波澜不惊:“郡主身份高贵,下厨这些粗活恐怕不适合你亲自动手,要是真饿了,本宫不介意送你回府。” 顾琅月一时语塞,被他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哪里是要下厨,只不过是有意胡搅蛮缠罢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有多蠢一样。 思极此,顾琅月当即逞强,嘴硬道:“谁,谁说不适合了,我厨艺不要太好。” “哦?是吗?”南君烨唇角微翘,放下茶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本宫记得明叔厨房里什么都有,郡主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试试,本宫恰好也有些饿了。” 顾琅月眼睛瞪得老大。 后知后觉是被摆了一道,却又骑虎难下,只好嚯的起身,嘟囔道:“试试就试试。” 好在碧玉在外面,顾琅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出来,碧玉忙过来道:“小姐,咱们回去了吧。” “等等,现在还不急。”顾琅月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时,后面传来南君烨淡淡的声音。 “挽盛,带郡主去明叔的厨房。” 挽盛一脸不解,朝屋内看去,又看了看顾琅月:“这,厨房那种地方岂能是郡主去的地方……” “快点的。”顾琅月脸上挂不住,不耐烦的推了他一下,嘀咕道:“郡主怎么了,郡主还不是人啊。”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爽的,直到进了厨房才傻了眼。 她从来没想过古代的厨房是这样的,看了一圈,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碧玉也有些呐呐:“小姐,您真的要下厨吗?” 顾琅月四下张望,慢慢走了进去:“这不是有你在么。” “可,可奴婢也不会啊。”碧玉苦着一张小脸。 她虽然是下人,但也就做些伺候小姐的细活,那些厨房里的事她从来没沾过,此时看到这锅灶和一些厨具,头疼的程度也不比顾琅月少。 顾琅月一副日了狗的表情,“你是在逗我吗碧玉?老娘……” 她说着一顿,瞥到门外看着的挽盛,当下老神在在的走了过去。 “你去告诉你们家殿下,今天本郡主露一手给他看看,给他尝尝……” 碧玉过来把她拉了开,低声尴尬道:“小姐您能不吹了吗?” 顾琅月连连后退,虽然被碧玉拉开了,口中依旧没停:“给他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hellokitty!” 挽盛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笑弯腰后退:“是是是,属下这就告知殿下。” 直到挽盛退下,顾琅月才气呼呼的一掌拍在案板上。 “做!再不济我还会个双皮奶呢,碧玉你去生火。”说罢她卷起袖子就,拿起菜刀。 碧玉应声后,小跑着蹲到灶台底下。 顾琅月有条不紊的洗菜,切菜,打蛋,调料。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干的热火朝天。 “碧玉这火怎么还不着啊?” “咳咳咳,咳咳,小姐,您刚刚放的那木头是湿的。” “什么?快快快,咳咳……快给掏出来。”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屋顶青烟渐渐散去,终于升起缭缭白色炊烟。 厨房内传出一声欢呼,顾琅月狂妄的大笑:“不就是生个火,难不住姑奶奶的!” “小姐!小姐!” “怎么啦?” “菜糊啦!” “我的妈呀!” 又是一阵叮啉哐啷的响。 顾琅月忙的焦头烂额,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外站了人。 看到厨房的第一眼,南君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厨房内乌烟瘴气,案板上的菜被切的长短不一,锅碗瓢勺东倒西歪,而顾琅月套着个松松垮垮的大围裙,左手锅铲右手大勺,上跳下窜。 青烟从灶台一股一股的往外冒,顾琅月一边咳嗽一边喊道:“碧玉你悠着点儿,这火太大了,你是想毒死那个痴汉啊!” “只怕没毒死本宫,你们要先烧死在这儿了。”南君烨信步走了进去。 挽盛一溜烟跑到旁边,将屋内的窗户通通打开了个亮堂。 顾琅月一怔,手中拿着大勺子转身过来,脏兮兮的脸上盛满了惊讶。 南君烨微微一避,干净的长衫险些被油乎乎的勺子沾上。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顾琅月手指着他,不利索的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南君烨好整以暇,眼睛上下看了她一眼。 她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白净的脸上沾了几道黑色的灰,唯独一双眼睛纯澈的像片海,带着一丝诧异,像个受了惊的小花猫。 顾琅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脸,凶巴巴的道:“干嘛,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南君烨不在意的笑笑,见她擦来擦去也没擦干净,抬手用拇指腹替她擦了一下。 他放下了手,动作十分自然,没有丝毫让人觉得不妥。 顾琅月却觉得像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都震住。 她一下转过去背对着他,整个脸都红了起来,故意掩饰紧张,将勺子在锅里弄得“框框”响:“你赶紧出去,菜马上好了。” 南君烨微微朝锅里看了一眼,里面散发出来的糊焦味简直酸爽。 “看来今天是尝不到郡主烧的菜了,方才挽盛已经叫厨子送了些菜过来了。”他双手抱臂,微微靠在灶台旁。 顾琅月听罢,手中的动作一顿,侧眸看他,不悦道:“难道太子殿下是不相信我的手艺?” “不不不!”这时候不远处的挽盛赶紧过来解释:“太子殿下是担心郡主伤势未愈,下厨过于操劳,适才吩咐属下去叫厨子的。” 眼看着顾琅月脸色变黑,挽盛紧张的连连擦冷汗。 顾琅月松开勺子,双手一滩,将脏兮兮的样子展给他看:“那还真是让殿下操碎了心了。” “那你做出菜来了吗?”南君烨似笑非笑的扬唇。 “我……”顾琅月被他问住,眼睛扫了一圈,抄起旁边早就做好的双皮奶到他眼前,顿时理直气壮:“喏,这不是?” 看着碗里的东西,南君烨皱眉:“这是什么?”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本宫不尝。”南君烨微微撇开了头。 顾琅月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她的拿手好菜,顿时有一种被人嫌弃的感觉。 想她堂堂大影后,何时这样在同一个人跟前三番五次被拒绝被碰壁啦! 她不由分说,舀出一勺递了过去,一本正经道:“不行,你必须要尝。” 南君烨不想再理她,起身离开,却没想到被她侧身一挡。 “你就尝一口吧~”她语气放软了下来,眼睛像星星一样看着他,循循诱导:“我向你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就算是皇宫里都没有这个呢,嗯?”说着将勺子往他唇边又递了递。 南君烨一点也没有被她骗到,却又被她抵到灶台旁无路可退,只好咬牙道:“毒死太子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没事没事,毒不死的。”顾琅月笑眯眯的看着他,看在南君烨眼里就像个狡黠的狐狸。 南君烨觉得头疼的厉害,从来没见过向她这样的女子,明明在算计你,然而却还能这样一脸若无其事笑的极其好看的看着你。 “吃吧你!”顾琅月笑容突然变浅,趁他不注意,不由分说连勺子带东西硬送进了他口中。 臭混蛋!让你叫本姑奶奶做饭,让你指使! “我的妈!”挽盛在一旁不忍的捂住眼睛。 太子殿下可是有洁癖,然而他敢说吗? 直到挽盛小心翼翼的拿下双手,顾琅月已经同南君烨分开了,她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妩媚的桃花眼笑的像弯弯的月亮:“怎么样,太子殿下,我没有骗您吧?” 南君烨向来温温淡淡的脸上此时明显布了一层阴云,他单手撑在灶台上,抬袖狠狠擦了一下嘴角。 “怎么了?不好吃吗?”顾琅月装模作样的问道,舀出一勺子尝了尝,还没完全吃下去就全部吐了出来。 “呸呸呸!”她睁着眼睛,满脸浮夸的诧异和歉意,“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把盐当成糖啦!” 南君烨的眼睛盯在她刚刚也尝了一口的勺子上,脸上的阴云越来越明显,他隐忍着不发作,脸上勉强恢复了淡然,手中拿着一条雪银色的腰带到顾琅月眼前:“郡主好手艺,但是你的腰带掉了。” 第62章 看穿南君烨的计谋 顾琅月一惊,下意识低头一看。 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衣襟大开,里头粉色的内/衣若隐若现,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南君烨手里那截松掉的腰带! 她一把拢住衣领,“还我……” “别动!”南君烨低声一喝,他微微勾起唇角,长腿微微屈起,悠悠靠在灶台旁:“郡主小心点儿,稍有不慎这腰带可就散开了。” “太子殿下您太过份了!”碧玉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一边连连推搡挽盛,将他往外赶。 顾琅月手拢着衣襟,僵硬着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您这癖好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嗯,郡主的手艺也很好。”南君烨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腰带绕在他的手指上把玩着。 “你到底想干嘛!”顾琅月一下怂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祈求:“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真的不是故意放盐的,太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一回吧。” 总之她永远都别想在他身上讨到便宜就对了。 “不,本宫觉得郡主的手艺很好。”南君烨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着另一只手端起了碗,神情略带遗憾的道:“只是这剩下的,如果不吃完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郡主你说呢?”他微微抬眸,漂亮的丹凤眼满是真挚。 顾琅月被他看得头皮发怵,哀嚎着接过:“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她欲哭无泪,慢慢送到了唇边。 南君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旁边碧玉同挽盛双双不忍的捂住眼睛:“小姐,保重!” 眼角扫了一眼这三个没良心的,顾琅月眼睛一闭,一抬下巴,硬着头皮一咕噜全喝了下去。 又软又滑的口感,咸咸甜甜的味道…… 好恶心……顾琅月忍住想吐的冲动,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 南君烨这才罢休,似笑非笑,很明显能看出来此时他非常愉悦。 “郡主真是爱惜粮食。”他随手将腰带一扔,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戏谑,不紧不慢离开了厨房。 顾琅月却是嗓子一提,险险接住腰带。 碧玉赶紧过来帮她,哭丧着脸替她整理衣服:“小姐,咱们还去吃饭吗?” “吃!姑奶奶都吃饱了!”顾琅月整个人都抓狂。 走出门的南君烨,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 顾琅月是带着一肚子气离开的。 而南君烨,看着楼下那个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情难得的一直保持着愉悦感。 挽盛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窗下,忍不住道:“郡主这会似乎是真气坏了。” 南君烨不轻不重“嗯”了一声,用餐的举止清贵优雅。 看着他慢条斯理,挽盛沉不住气,又忍不住道:“殿下您似乎特别喜欢捉弄郡主?” 南君烨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抬眼看向他:“你最近是不是特闲?实在闲的话可以去找李岑。” “不不不。”挽盛大惊失色,赶紧离他有八丈远:“殿下您先慢慢用膳,属下在外面等您。”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包间。 南君烨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 顾琅月气呼呼的回到了府中,刚进院子,就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气死我了!”她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碧玉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埋着脑袋,忍着想笑的冲动耸肩。 虽然太子殿下是很过分,但也真的很搞笑…… “这个不要脸的痴汉,暗恋姑奶奶就直说,不就是不愿意嫁他。”顾琅月“哼”了一声,拿起茶杯一口喝了个精光。 碧玉的肩膀怂的更厉害了。 要说起自恋的,她家小姐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顾琅月这时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好家伙!碧玉竟然站在她身后偷着乐。 “好啊,你个碧玉,你竟然敢偷笑我。”顾琅月一把将她揪了出来。 碧玉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闪躲,一边求饶。 正在两人打闹时,丫鬟通知林萧在外求见。 两人这才停止了打闹。 碧玉赶紧理了理衣服,站到了一旁。 顾琅月懒洋洋的道:“让他进来吧,刚好我也有事找他,碧玉你去前面看看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林萧得到允许已经进了院子。 “属下见过郡主。” “林副将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坐下说吧。”顾琅月道。 林萧点点头,也没推辞,便坐了下来:“属下最近找到了一个将士,那个将士是之前在战场跟在少将身边,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将士。” “嗯?”顾琅月皱眉,“问出什么了没?” “可以确定的是,当时战场上一片混乱,少将是被人暗算了,但属下可以肯定的是,少将绝对还活着,因为一个月前属下曾看到过少将放出的记号。” 顾琅月点点头,若有所思,凝眉想了一会儿:“这样吧,京城这边你先放一放,去查查周民联的几个侄子。” 林萧不解:“您是说礼部尚书周大人?他不是您的舅舅。” “你尽管去办就对了。”顾琅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林萧领会,离开了院子。 林萧前脚走,碧玉后脚就从主院回来了,“小姐,相爷已经回来了。” 顾琅月点点头,起身进屋子,准备梳洗梳洗。 她决定去顾戴卫那里打探打探周民联到底是什么情况,至于顾琅泽的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同顾戴卫说。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在去主院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一件事,顾琅泽既然被人暗算制造生死不明,那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杀了他,反而让他泄露了种种迹象,岂不是更麻烦? 难道是林萧在骗她? 也不对,如果林萧有问题,南君烨应该早就发现了。 顾琅月怎么都想不通,恰好已经到了顾戴卫的主院,索性放到了一边,信步进去。 顾戴卫此时正在书房,低着头手中不知道在写什么。 顾琅月探头探脑朝里头看去,敲了敲房门:“父亲。” 顾戴卫从案桌里抬起头,待看到是顾琅月时,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笑意:“是月儿啊,快进来吧。” “怎么,今天有空想起来找为父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来我这书房。”顾戴卫半开玩笑半责怪。 顾琅月笑笑,她不是那个顾琅月,自然同她不一样了,口中却道:“是啊,所以我跟你聊一会儿就走。” “你啊。”顾戴卫笑着摇头,向来就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顾戴卫女儿好几个,谁都不上心,独独对顾琅月疼爱有加,他越是这样,顾琅月就下定决心,在找顾琅泽这件事上她就越要斟酌着办。 如果冒然说了出来,结果不尽人意,这老头会得有多失望? 这么想着,顾琅月愧疚的道:“这些日子以来府中接连出了许多事,我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您添麻烦。”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顾戴卫从案桌后走了出来,在她旁边坐下:“无论你做了什么你在哪里,这丞相府都是你的家,即便是为父不在了,这丞相府都有你的一份家产,哪里来的什么麻烦不麻烦。” 这一番话言辞恳切,实实在在是父母为子女着想的心,却让顾琅月眼眶微涩。 她道:“父亲说的是,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府里的事我会学着替您分担的。” 顾戴卫叹了一口气:“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你有空多开导开导你三妹。这次你母亲去世,她舅舅来府中闹,连带着她也受不了不少你母亲娘家那边的言语蛊惑。” 顾知雪? 对了,周民联是顾知雪的亲舅舅。 顾琅月眼中暗了暗,应下道:“父亲放心好了,知雪的事我会上心的,不过我想舅舅应该也不会对她说些什么吧。” “哼,他就没藏着好心思。”顾戴卫冷哼一声,沉吟道:“这次你同晋王和离,我们丞相府没了皇家亲缘,他刚好趁这个机会连同大臣向皇上为太子提亲事了。” “提的是哪家?” “就是你三妹。”顾戴卫没好气。 顾琅月一个激灵! 果然周民联跟南君烨之间有点牵扯,周民联费尽心思想控制顾知雪嫁给南君烨,以后好为他所用。 然而南君烨可能并不想娶顾知雪也可能是并不想同周民联有所牵扯,是以借顾琅泽一事让顾戴卫同周民联二人来斗。 如此,南君烨则渔翁得利。 好啊他个南君烨,幸亏她机智留了个心眼,顾琅月暗暗道。 “父亲尽管放心好了,周民联不会得逞的。”顾琅月笃定的笑。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南君烨一定千方百计不会让周民联得逞,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南君烨虽然没有娶顾知雪,却娶了府中的另一个人。 顾戴卫面露不解:“为何这么说?” “您就看着瞧吧。”顾琅月神秘一笑,然后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脸轻快道:“没什么事那我就先离开了,父亲你忙吧。” 顾戴卫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去吧,去吧,净知道给为父瞎折腾。” 顾琅月自然晓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将心稳稳放在了肚子里,准备接下来的事。 第63章 四位皇子风采不一 不日后,就到了宫中盛宴的日子。 虽然顾琅月同南君纪和离,但宴会该办还是要办的。 一大早,顾知雪,顾知霜等人就已梳妆好在前院等候,左等右等,这才将顾琅月盼来。 顾琅月迷糊登登打着哈欠,边走边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啊,就不能留着晚上办宴席。” 出了鬼的,这几天晚上她一直都睡不好,总觉得窗外有人,每天只有到天亮才能睡一会儿。 几人往外走,三姨娘关切的问道:“大小姐可是晚上没睡好?” “可不么。”顾琅月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接过碧玉递过来的羊奶,边走边扫了一眼三姨娘显怀的肚子:“姨娘这都快四个月了吧。” “是的。”三姨娘一脸幸福的微微低头抚摸了一下肚子。 顾知霜眼睛微微闪了一下,从旁边来到了三姨娘身旁,笑道:“长姐,父亲上次让你帮小弟想一个名字,你想到了吗?” 顾琅月也没在意,喝光了口中的最后一口羊奶,懒洋洋的道:“这不还早着呢嘛,等他出生了再取也不迟。”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马车旁。 几人一人带个丫鬟,驱车前往皇宫。 到了皇宫时,偏门旁已经停了好些马车,后面也陆陆续续跟上来了几辆。 众小姐们个个身着漂亮的衣裙,梳着好看的头饰,笑脸盈盈的从马车上下来。 见到顾琅月时,那些人有些诧异。 虽然明面上说是和离,但那日在晋王府闹的那么大,众人都心知肚明确实是顾琅月休的南君纪。 此时看到顾琅月,有意羞辱。 “她怎么还有脸来啊。” “拆散了王爷和别人,竟还那样侮辱王爷,当真是胆大包天。” “要不是仗着她父亲,晋王爷当初也不可能会娶她。” “这光天白日的嚼舌头根子,也不怕死了后被拔舌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庄妍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脸鄙夷的路过那些小姐们,径直朝顾琅月走了过来。 那几位小姐当即面上一白,虽是嘴上呐呐,但还是闭上了嘴没再说下去了。 顾琅月哪里将这些小渣渣们放在眼里了,此时经庄妍这么一说,这才正眼扫了她们一眼。 她的神情淡淡,目光却极其锋利,叫那几个小姐均是一惧。 这时庄妍走到了她跟前,她若无其事摸了下头发,转身进宫。 “我说你向来不是挺厉害,干嘛给她们过嘴瘾。”庄妍在她身旁道。 顾琅月个子比她高上一点,虽然衣着繁华的裙饰,但还是帅气的抬起手肘搭上了她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说我现在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何至于跟几个小娘们过不去。” 她说这话时恰好迎面走过了几个宫嬷嬷,为首的那嬷嬷默默抬首看了她一眼。 庄妍见状“噗哧”笑出了声,赶紧将她的手拿下去:“是是是,您现在是郡主大人,臣女这厢给您行礼了。” 说着装作样手放在腰间行了一礼。 “哎,就你别说,皇上赏我的东西我还要分一半给你。”顾琅月道。 “为什么?” 顾琅月煞有其事:“你看啊,要不是你同国公大人说,我还去不了江南,去不了江南我没准就离不了婚了,你说,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男子冷哼一声:“看来跟本王和离,你倒确实开心。” 顾琅月吃了一惊,回头看去。 南君纪不知何时走在她身后,他面色阴沉,身着墨蓝色衣裳,目光狭促而冰凉,整个人带着一种令人压迫的气息。 顾琅月先是一愣,很快恢复漫不经心的样子:“臣女参见晋王,看您这样子,莫不是昨晚没睡好?”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往前走。 前头领路的宫女吓的头深深埋下,大气不敢出一个。 庄妍则是捂着嘴乐。 南君纪微眯了一下眼睛,“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从今天往后,画儿就是晋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再相见依旧争锋相对,但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说这话只不过就是想激怒她。 听罢,顾琅月轻轻巧巧笑出一声:“晋王您可真逗,您府中的女主人爱谁谁,同臣女好像没有关系吧。” “好,好。”南君纪咬牙,一连说了两个好,这时候他才知道他根本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倘若说起以前,也不过是因为她对他那一份偏执的情意罢了,现在一刀两段,南君纪才看清,她是铁了心跟他不想牵扯了。 越是看清后,南君纪心中越是气愤,他冷声道:“本王倒想看看这辈子还有谁敢娶本王用过的女人。” 他勾唇冷笑,心中的恼意消散了些许。 顾琅月目不斜视,淡淡道:“这个就不劳您晋王费心了,要么不嫁,否则我顾琅月定然嫁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南君纪嘲讽的笑:“本王拭目以待。” 如此夸下海口,又有几人比得过他?南君纪勾唇,从她身旁大步走过。 “神经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琅月翻了个白眼。 庄妍在身旁道:“啧,就我看,他这不是对你还余情未了吧?” 顾琅月扭过头看她,皮笑肉不笑咧开嘴:“你猜。” 宴席是在金銮殿后的紫禁园办的,此时已经有好些人陆陆续续到位了。 就算顾琅月是穿越而来,但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丞相府嫡女,顾戴卫不在的情况下,她自然要担当起长女这个职责来。 她吩咐道:“三姨娘怀着身孕,知霜知雪你们就不要乱走动了,好好护着三姨娘。” “长姐放心吧。”顾知霜应道。 三姨娘轻轻点点头,眼里充满感激看向顾琅月:“今日宴席主角是你,大小姐就不用操心妾身了,何况妾身身旁还跟了嬷嬷呢。” 顾琅月“嗯”了一声,又看了看几人,这才随庄妍一同离开,前往更靠前一点的席位。 顾知雪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顾琅月脚下一顿,转过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想跟她在一起。”顾知雪抬起头,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这几日她恢复了一些,脸色也好了许多,今日特意盛装过,聘婷之姿同先前已经所差无几。 顾琅月往她身后扫了一眼,不远处顾知霜正盼着眼睛看着这边。 顾琅月其他的便也没说了,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在前面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顾知雪倒也识趣,只在第二排找了个位置。 此时已经下早朝了,后宫娘娘和妃子陆陆续续来到宴会上,一直到皇后出现。 皇后身旁簇拥着一帮妃子和宫女,她正是风韵犹存的年龄,肤色光滑,然而眉眼却是旁人所没有的沉着和淡然。 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皇后的视线第一个就落在了顾琅月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顾琅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明显能察觉到头顶有一道逼人的目光,她撇撇嘴,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 “都起来吧。”皇后不轻不重道,转身坐了下来。 这时一些大臣也陆续到场,太监尖细的声音连声道:“太子殿下驾到!二皇子到!晋王爷到!四皇子到!六公主到!” 众多小姐们发出一阵骚动。 她们均是想看又不敢看,神色期待的时不时朝那边张望。 这些皇子中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单身,再者今日到场的还有些年轻英俊的臣子,怎能不叫这些姑娘们心猿意马。 为首的是南君烨,他一如既往身着那件浅黄色的宫服,眉眼若星,面如冠玉,眉间缱绻病态,言行举止间似乎带着与身俱来的清贵气质。 这时后面的顾知雪一下抬起了头,细细一眼后,面颊飞上了一抹红晕。 “啧啧,你看这几个皇子,真是个顶个儿的好看。”庄妍凑到顾琅月耳旁,小声的感叹道。 顾琅月不置可否,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 二皇子沉着稳重,目光平静,白玉发冠衬着他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有一种文质彬彬的气质。 南君纪是唯一封王的三皇子,冷静严肃,五官英俊如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四皇子南君齐最为平易近人,五官俊朗,英气不凡。 顾琅月低声道:“你还别说,平心而论还是太子长得最出众。”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可南君烨却似听到了一般,扭头看向了她这边。 他的视线准确的锁定到顾琅月,随即微微扬起唇角,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 “切,有什么了不起,姑奶奶才是最好看的。”顾琅月小声噘嘴。 随后而来的南君纪朝顾琅月看去,却发现她正看着谁嘴巴里嘟囔着什么,抬眼看去,前头的南君烨唇角含笑,同她对视。 南君纪眸子一暗,看着南君烨的眼神加深了几分。 这时旁边一直在看美男的庄妍,突然一顿,随即压抑着兴奋扯了扯顾琅月的袖子:“你快看看,那个人是谁?” 她努了努嘴巴,顾琅月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人是从臣子门过来的,身着官服,但在臣子间却很打眼,嘴角挂着一丝斜笑正同旁边的人说什么,眉眼间端的潇洒不羁。 “你说他啊,叫李岑。”顾琅月没在意。 庄妍开心的晃他:“你认识他吗?他是什么职位?” 第64章 赤手收拾嚣张公主 顾琅月挠了挠脑袋,好像没听他提起过他是什么职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对啊。”庄妍面不改色,握着拳头坚定道:“本小姐要同他相识。” “噗!”顾琅月笑出声:“你别逗了姑奶奶,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想随便同男子结识?” 庄妍不服气的反驳:“那有什么不可以,我没出阁但是我可以考女官啊!” “嗯?”顾琅月有些好奇:“女官?” 难道南苍国朝堂开放,女子可以为官参政? 没想到果真如此,庄妍大言不惭道:“对!我决定了,我要考女官,这样我就能同他结识了。” 这时候李岑突然同他身旁的人道别,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庄妍顿时紧张的一把抓住顾琅月的手。 “来了,来了,他往这边来了。”庄妍兴奋的小声道。 “安啦。”顾琅月拍了拍她手,低声安慰道,抬头便看到李岑过来了。 李岑嘴角斜扬着笑,目光落到顾琅月脸上,抬手同她打招呼:“哟,郡主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顾琅月皮笑肉不笑:“托李大人的福,我很好。” 庄妍在一旁如坐针毡,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此时听他二人说话,有些诧异的看向顾琅月,吃惊于他们二人貌似很熟的样子。 顾琅月却从不觉自己同李岑相熟,但思及庄妍貌似真看上了这个小子,她眼珠转了转,一把揽过庄妍的肩膀,冲李岑眨了一下眼睛:“同李大人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中密友,庄妍。” 庄妍脸“唰”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李,李大人。” 李岑却不甚在意,只淡淡扫了一眼,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庄小姐。” 随即他一屁股在顾琅月身旁坐了下来,抬手为自己倒了杯酒,戏谑的调侃道:“今天你恐怕是不好出这个皇宫咯。” “怎么?”顾琅月挑眉看他。 “诺。”李岑冲那边努了努嘴。 顾琅月顺着看去,便看到对面第一排座席间,南君纪正目光阴沉的看着她。此是见她看了过去,南君纪不屑的勾了一下唇角,眼里却隐忍着怒意。 顾琅月“哼”了一声,也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那又怎样。” “等着看吧。”李岑似笑非笑。 这时太监掐着嗓子高声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起身迎候。 皇帝从门外进来,身后簇拥着侍卫宫人,李德微哈着腰跟在他身旁。 一路走过来,皇帝未看任何人一眼,目光淡淡,不怒自威。 “众位平身。” 众人纷纷起身,宴席拉开序幕。 宫中的舞女纷纷上场弹唱,小姐臣子们互相把酒谈欢,一片歌舞升平。 顾琅月闲的无聊,见身后的席座上几名年轻臣子在猜拳喝酒,她一时也来了兴趣,端着酒杯转过了身。 “几位大人,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们俩玩一个。”李岑突然从后面过来,一手搭着顾琅月的肩,嘻皮笑脸冲那几人道。 “你来干什么?”顾琅月皱眉,甩开了李岑的手。 “当然是闲的无聊来玩玩咯。”李岑手中也拿着一个酒杯,说着便坐了下来。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自然是认识李岑的,但却没认出顾琅月。 其中一人上下看了一眼顾琅月。 顾琅月今日身着一件暖橘色的银丝勾边裙,她本就肤色细腻,此时更是肤如脂玉。由于已经不是王妃的身份便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头饰了,一头青丝干净清爽的挽个侧髻倾泻而下,面上不施粉黛但却明眸皓齿,微微皱眉的样子带着一丝冷眼凛然。 不同于小家碧玉,她的姿色中带着一股旁人所没有的大气。 自古以来,谁不爱美人。那几人面带喜色,笑道:“有李大人同这位小姐作伴,我们求之不得。” “多谢。”李岑挑起嘴角,一把将顾琅月拉住坐下。 顾琅月反正也无聊,索性也同他们玩了起来。 开始时几人还都互相悠着点儿,几杯酒下肚众人兴致都提了上来,开始互不相让。 顾琅月不仅自封影后更是朋友圈里的猜拳达人,常年混迹酒场,没两把刷子那是不行滴。 此时她一撸袖子,大马金刀踩在椅子上,拉过李岑就出拳:“五魁首,六六六,三结义啊八匹马,你输了!喝!” 酒杯一撂,清酒晃动撒了一桌。 “哥俩好啊八匹马,六六六啊六六六,喝!见底不许养鱼!” “七个巧,七个巧,九连环,十全十美!哈哈哈,你又输了!麻溜儿的!” 李岑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是双眼通红,顾琅月直接推开他,撸翻下一个。 一圈下来,几人均是喝的晕晕乎乎,竟没一人是她的对手。 “不行不行,你是不是耍千儿了。”李岑拉下她的手,拒绝再来。 顾琅月得意的笑,打了个酒嗝:“跟我猜拳,再去练个十年吧。” 她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下场去找厕所。 虽然没喝多,但一人一杯也有五六杯酒,顾琅月觉着有些头晕,从官房出来紧一步慢一步寻了个池子。 她蹲了下去,捧了一手凉水洗了一把脸,这才清醒许多。 顾琅月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还滴着水珠,瞻目随意望了一圈,正好看到不远处一处长廊上一排排站着把守的宫人。 此时前面两个宫人正拦住了一个宫女在说些什么。 “啧啧,这皇上就是好。”宫里严的跟美国白宫似的。 顾琅月收回目光,正要回去,却没想到转身同南朝郡碰了个正着。 南朝郡先是一愣,待认出她后,一脸趾高气昂的看着她:“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没人要的破鞋啊。”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公主。”顾琅月扬唇,并不打算就此退让。 还不待南朝郡开口,顾琅月就双手环臂,踱步打量着她道:“公主今年年岁也不小了吧,不认识的还以为您是哪家没教养的野孩子,这些难听的词儿你是从哪儿学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教的。” 南朝郡一怔,一脸诧异,根本没想到顾琅月竟然敢这么说她,当即抬手一巴掌打过去:“你竟敢说本公主没教养!啊……” 顾琅月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寸寸收紧。 南朝郡疼的弯下身,口中怒道:“你,你放开,把本公主放开!” “道歉。”顾琅月吊儿郎当斜眼看她,眼底冷意浮现,手中却丝毫未松。 “松,松手!”南朝郡痛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依旧扬声怒骂:“顾琅月你等着吧,本公主会让母后处死你的!啊!” 顾琅月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拖到了池旁,长手一推将她栽近水面:“好啊,那我现在就来个死无对证!” 她的力气大的出奇,南朝郡根本无从挣扎,此时悬在水面,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南朝郡终于知道害怕了,小脸一片惨白。 “你,你想干嘛!”她颤着声音,一动也不敢乱动,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劲。 “你不是要处死我吗?那我现在就先把你杀了。”顾琅月把她往前一推,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漠。 南朝郡惊叫一声,她吓得哭出来了,“我错了,你,你放开我,我不处死你,我真的不处死你。” 顾琅月挑眉,神情透出不羁:“道歉。” 南朝郡忙不迭含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顾琅月冷哼一声,这才一把将她拽起来。 南朝郡一脸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喘着气。 顾琅月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眯了眯眼,看向她道:“连南君纪都拿我没辙,就凭你?” 她冷笑一声,从她身旁走过去。 回去宴席的时候,宴席安静了不少,皇帝正在上面说着什么。 为了不引人注意,顾琅月弯着腰,一路小跑回到了席座。 “去哪儿了?”庄妍小声问道。 “上官房。”顾琅月答,眼睛扫了一眼,可能是方才玩的兴起,连皇后什么时候不在座位上都没注意到。 这时上面的皇帝继续不急不缓道:“今日宴会众位想必都知道,良国公、晋王,同晏月郡主治水有功,特办宴席为三位庆功,再者今日还有一事要宣布。” 皇上顿了顿。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独独顾戴卫同周民联二人的反应同旁人截然不同。 顾戴卫一脸阴沉,周民联却是喜上眉梢。 到底要宣布什么事,这两家心知肚明,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人。 顾琅月不动声色抬眼过去,南君烨微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似乎即将发生什么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南君烨眼皮一掀,同顾琅月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的眼睛似乎流光一动,眼瞳如黑曜石冷清静谧。 顾琅月心下蓦地一跳,便见他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她慌忙垂下眼睛试图掩盖慌张。 这时皇上沉声道:“朕见太子年岁也不小了,顾丞相家的三女儿也未许嫁,就将她指婚给太子为侧妃吧。” 第65章 皇上赐婚,顾琅月拒绝 一时之间宴上炸开了锅。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小姐们惋惜遗憾,就凭太子生的长相,凤眼微微侧眸一看,便是不掺丝毫杂质的眉目柔情,薄唇微翘,光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就叫人不愿移目。 三分俊朗,三分冠绝,三分风华,那令人觊觎瞻仰的储君之位,也就仅仅占了一分罢了。 此时却宣布他要娶别的女子了,怎能不叫她们心痛遗憾。 而大臣们却是懊恼怎的娶的不是自家女儿,如此一来,也可借着女儿太子侧妃一位,全家得以殊荣了。 “顾三小姐文艺双全,相貌倾城,同太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周民联高兴的大声赞扬。 其他人纷纷附和。 顾知雪低着头,一脸害羞幸福。 皇帝看向南君烨:“太子意下如何?” “父皇为儿臣赐婚,儿臣自然不敢推脱,只是……”南君烨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微蹙着眉道:“恕儿臣不能从命。” 顾知雪一下抬起了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被人拒绝后的难堪。 顾琅月也有些意想不到,南君烨竟然会直接拒绝。 众人中发出一阵唏嘘。 果然皇帝的脸微微沉了下来,并不打算收回成命:“你身为太子一直没有充宫,是时候纳个妃子了。” “臣弟也以为皇兄是时候娶个皇嫂回去了。”这时候南君纪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说完后,似有意无意朝顾琅月看了一眼。 皇帝赞同的点点头。 南君烨却不以为然的笑笑,声音平淡温润:“并非儿臣不充宫,而是儿臣心中已有了中意的人,又如何娶旁人?” 顾琅月愣了一愣,看着他嘴角淡淡的笑,莫名想到了那日在清照阁时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态。 莫非是她? 顾琅月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的人如此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皇帝也很是好奇,“哦?朕倒从未听你提起过,你说说,是哪家大臣的女儿?” “先前是因为不合适,现在虽也有些不妥,但也不算违背伦理了。”南君烨依旧淡淡的笑。 南君纪突然皱了下眉,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南君烨,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子这么幸运能被太子如此念念不忘。 却在这时,南君烨突然朝顾琅月看了过去。 众人诧异不解,顾琅月脑中却“轰”的一响。 那边南君烨淡漠的声音已经不紧不慢响起:“儿臣心中一直中意晏月郡主,倘若父皇真要为儿臣赐婚,那就将晏月郡主指婚给儿臣吧。” 即便已经有所猜测,但当真的听到后,顾琅月还是一震,立刻起身—— “我不同意!”这时南君纪突然沉声道,一脸冰冷。 如同平地生雷!四座惊起! 一时之间底下众说纷纭,兄长看上前弟媳,弟弟对前妻余情未了,只能感叹一句,贵圈真乱啊…… 顾琅月诧异的看过去。 南君纪面不改色,依旧淡漠的看着皇上:“晏月郡主身为儿臣前妻,怎能配的上皇兄。” 他的手在袖下紧紧攥着,隐忍着巨大的怒意。 “我心中有她,又何来配得上配不上一说。”南君烨道。 他看了一眼南君纪,唇角微扬,敏锐的捕捉到南君纪眼底暗含的愤怒。 皇上沉着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更多的是脸面无光。 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而公然对峙,他的眼神冰冷的落到顾琅月脸上。 顾琅月只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 “既然如此,你来说说,你到底配不配得上太子。”皇帝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一个被人休弃的女人,何德何能嫁给太子。 顾琅月直着腰杆,在众人的目光下面色如常,丝毫未露怯弱,此时听罢,她的目光暗了暗,眼底露出一丝嘲讽。 你儿子算什么,老娘想要就要,不想要谁也拿我没办法。 她面不改色淡淡的道:“天子脚下繁荣盛世,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不分高低贵贱。臣女以为,没有谁是配不上谁的。” 顾琅月抬眼过去,神色淡漠冷静,一双眼睛透出一丝盛气,在白日下像一把锋利的宝剑。 她这话是明摆着回绝皇帝的,但却又滴水不漏,倘若她要是配不上,岂不就是说皇帝治国不当,是以才有天子脚下还分高低贵贱之说。 皇帝当即眼眸一沉,眼底闪过戾气。 顾戴卫慌忙站出来,急急道:“小女年龄尚小口出狂言,微臣教女无方,还望皇上责罚。” 皇上冷笑一声:“你倒是生出了个好女儿。” 好个伶牙俐齿,难怪能将他两个儿子蛊惑到。 这时南君烨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顾琅月,然后起身微拢双手:“儿臣恳求父皇赐婚。” 顾琅月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却是,想算计我?没门。 南君纪见他二人眉来眼去,当下心中醋意横生,嫉妒和占有欲疯狂涌上。 顾琅月,这就是你所说的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 南君纪冷冷勾唇,也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郡主身为我的前妻,如今却嫁给了我的皇兄,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我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南苍国素来讲究人权,郡主身份是父皇亲封,皇弟这么说岂不是有意歧视?”南君烨轻描淡写接上,似乎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南君纪一怔,哑口无言,眼看面色越发难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好了!”皇帝沉声怒道,一掌拍在龙椅上,目光深沉如炬:“就为了个女人,你们两人在这里丢人现眼,再多说一句就给朕滚出去!” 他眼皮一抬,锐利的目光直直逼视顾琅月:“既然太子要娶你,朕问你,你是愿嫁还是不愿嫁。” 一时之间,众人都朝顾琅月看去。 顾琅月坐在席座上,面上冷静,扫了一眼。 南君烨淡淡的看着她,好看的丹凤眼里如同曜石般漆黑,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戏谑。 南君纪薄唇紧抿,剑眉冷毅,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就会喷出火来将她焚烬。 皇帝面无表情,然而逼视着她的眼神中隐隐透出暴戾。 南君烨哪里是想娶她,分明是拿她当挡箭牌,本来二人已是互惠关系,如此一来她更好为他所用。 皇帝必然是不想太子娶她的,原因无他,身为太子娶一个已婚过的女人,岂不沦为笑柄。 顾琅月自然是没想嫁给南君烨的,但又觉得不能太便宜了皇帝老儿。 她微微垂了一下眼睛,复而抬起,唇角捻着一抹笑:“臣女不愿嫁。” 听罢,皇帝脸上的冷漠转眼松懈下来,灼人的目光也不紧不慢的收了回来,冠冕堂皇道:“晏月郡主虽不知好歹拒绝太子,但朕念在你治水有功,功大于过……” “区区侧妃之位,臣女眼界还未至于浅薄如此。”顾琅月轻描淡写打断了他,直视的目光犹如明镜,眉眼间透出一股嚣张之气。 皇帝当即面色一沉,口中怒斥还未出口,那边顾琅月已是盈盈行了一礼。 “臣女多谢皇上不罪之恩,皇上心胸宽阔,万岁万岁。”她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叫皇帝当场一愣。 老鬼,跟我斗?顾琅月眼角闪过一抹狡黠。 皇帝一时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心中一口郁结之气难以发泄。 正在这时,南君烨出声道:“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郡主不愿,我便也不强人所难了,还望父皇能收回成命。” 皇帝皱眉不耐,只好顺坡下驴:“好了好了,都坐下吧,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心中对顾琅月还是不满的,但好在太子不用娶她,也就就此作罢算了。 经过这么一闹,皇帝也再没了为太子赐婚的心思了,方才指婚顾知雪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顾知雪坐在顾琅月身后,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盯在顾琅月身上,眼底满满的怨恨。 她忿忿抬眼朝周民联看去,周民联也是一脸阴沉,会意般的同她点了点头。 那头三姨娘拉着顾知霜的手,蹙眉担忧,低声道:“霜儿,你不是说知雪小姐会嫁给太子殿下,这怎的……” 顾知霜眉头紧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琅月的背影,一脸深惑不解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她正要收回目光,二皇子却突然朝她看了过来,顾知霜一怔,随即飞快的低下了头。 顾琅月此时正在同南君烨眼神交流干仗,却突然注意到他旁边的二皇子南君风似乎在看着她身后。 顾琅月好奇的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的方向并没有比较打眼的人,只有顾知霜似乎在躲避什么一般微微低着头。 顾琅月若有所思,回过头时南君风已经收回了目光,正谈笑风生的同四皇子南君齐聊天。 这时突然一个宫嬷嬷从外面急冲冲的进来,“扑通”一下跪在了皇帝脚下,“皇上大事不好,皇后娘娘中毒了!” 第66章 皇后被下毒,顾琅月遭嫌疑 众人均是一惊。 皇上当即神色一沉:“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南君纪更是二话不说,抬脚就出了园子。 那嬷嬷大惊失色如实道出:“皇后娘娘方才身体不适便回宫了,后来喝了碗里的燕窝,没有半个时辰娘娘突然嘴唇乌黑吐出了血,现在太医正在医治。” 皇上一下站起了身,招呼了李德:“快,随朕去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惊惧。 这是何等大事,竟然有人敢害皇后娘娘! 皇上一走,众人便小声议论了起来。 “都不要惊慌。”南君烨站起来稳住局面,他神情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宴会照常进行,皇后娘娘那边大家不必过分担忧。” 众人这才勉强放下心。 盛宴第二波,已明显不似先前热闹喧哗。 李岑斜歪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看着顾琅月,对刚才的事发表看法:“你胆子倒是真大,就不怕龙颜大怒?” “总归会有人摆平的。”顾琅月漫不经心的笑笑,端着酒杯的手微晃一下,似笑非笑朝南君烨看了过去。 南君烨微微颔首,举杯从座上走了过来。 顾琅月还没说话,南君烨已是朝她抬了下酒杯,唇角微扬:“多谢。” 周民联的计谋已然中空,南君烨既不用跟他牵扯又不用娶顾知雪,仅仅就是将顾琅月推了出去,不损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事,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顾琅月不领情,冷笑一下,方才将她弃之不顾,现在来充当什么好人。 “太子殿下言重了。”她撇撇嘴,还以为他真舍得用他心上人来当挡箭牌,没想到却是自己倒了霉。 南君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甚在意的微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却抬眼看到了顾琅月身后的顾知雪。 顾知雪正眼巴巴的望着他,此时见他看过去,净白的脸上蓦地一红,慌忙低下了头。 南君烨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在顾琅月身旁坐下,不紧不慢道:“只是可惜了父皇未将你赐婚于我。” “岂不是如了你意。”顾琅月道。 “是吗?”南君烨淡淡的道,眼睛黑如曜石,里头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顾琅月皱眉,盯着他看不敢贸然开口,直到余光瞥到身侧的那一点粉红时才恍然大悟。 她微微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周民联正一脸阴冷的盯着她这边,而另一侧还有一双毒辣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未曾移走。 这些人都是不想她同南君烨成婚的人。 如果她同南君烨在一起,就意味着丞相府同太子绑住了,而周民联再也没有了同顾戴卫明争暗斗的能力。 至于南君纪…… 顾琅月勾唇,就让他那该死的占有欲燃烧吧。 她对着南君烨莞尔一笑,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带着一丝娇俏,像是少女有意的娇嗔:“是啊,区区侧室我可是不愿的,下次殿下要想求婚事,可要把太子妃位舍出来才行。”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边的人听清。 “原你是藏了这样的心事,倒是怪我行事不周全。” 周围发出一阵唏嘘,小心的朝南君烨看去,却发现他唇角含笑,看着顾琅月的眼神满带宠溺,没有丝毫的不悦。 太子素来生性淡漠,同人来往不喜形于色,在座的臣子都知道一二,此时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心中的活动都各不相同。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暗骂不好。 如此一来,这些同太子不合的人会不会误以为她是他的“软肋”?反倒将她处于不利之地了。 “下次再说,下次再说。”顾琅月讪讪的笑,碍于她还有求于南君烨,只好忍让了下去。 南君烨似乎吃定了她不会明确拒绝,淡笑道:“如此甚好。” 听在旁人耳中又是另一番味道。 顾琅月尴尬的不知如何接话,又一次吃了他的暗亏,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 这时方才离去的皇上等人再次回来了。 南君纪跟在他身旁脸色阴沉,他看向顾琅月,眼底一片阴霾。 “就是她。”南朝郡从皇帝身后走了出来,突然指着顾琅月大声道。 众人一时诧异不已。 顾琅月倒不意外,只是扯扯嘴角,她方才就不该放过这个娇横的公主,到底是被她告了一状。 顾琅月面不改色,坐在那里置若罔闻。 却没想到,南朝郡话音刚落,后头好几个侍卫涌出,一把将顾琅月扣住。 顾琅月这才觉得不对,冷声质问皇帝:“臣女敢问皇上,臣女是犯了什么错?” “你还有脸问?”南君纪面无表情,眼里看着她的神情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更多的却是痛心。 他心中有的女人,竟然要害他的亲生母亲。 顾琅月皱眉不解,她被侍卫压着动弹不得:“我心中自问无愧,无缘无故,凭什么抓我。” “还敢狡辩。”皇上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沉着眸子看着顾琅月,“皇后被下毒一事,朕已经查出行凶之人了。” 一时之间,大家窃窃私语,看着顾琅月的眼神也变了。 “笑话!”顾琅月失笑,满脸嘲讽:“皇上凭什么断定就是臣女所为?” 南朝郡“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盯着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去乾坤宫那边做什么去了?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去过那边,而那边恰好就是母后的寝宫,你还敢说不是你做的?” 顾琅月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只去上了个厕所,后来找池子洗脸,难道好死不死那边就是乾坤宫? 顾琅月弯了一下唇角,眼神平静直视皇上:“难道皇上仅仅就凭这片面之词?” 南君烨之始至终在旁边看着,此时也走了出来,道:“儿臣以为,晏月郡主不是这样的人,此事还是要查清楚为好。”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觉得方才确实过于武断了,但转念一想,顾琅月在他两个儿子之间兴风作浪,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打压她一番,便道:“是吗?难道郡主刚才没有去坤宁宫?” “既然皇上说我去坤宁宫了,可有人看见?”顾琅月面不改色。 “我看见了!”南朝郡叫道。 “公主是看到我进坤宁宫了吗?既然如此,说起来,公主为何在坤宁宫就不可疑吗?”顾琅月不屑扬唇。 “你……”南朝郡眼睛瞪得老大,气的跳脚:“我是母后的女儿,难道我还会加害她?” 顾琅月不屑的笑笑,语气轻蔑:“古有赦父篡位,谁敢保证公主没有旁的什么心思?” 众人倒吸一口气,南君烨也有些大事不妙的微微皱眉。 “放肆!”一声怒喝。 皇帝怒不可遏,他的面容有些狰狞,一双眼睛充满了暴戾狠狠的盯着顾琅月,怒斥道:“晏月竟敢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给朕拉下去!” “父皇息怒!” “父皇息怒!” 南君烨同南君纪异口同声。 两人皆是一顿,互相看了一眼。 南君烨静了静心,不急不缓道:“儿臣以为,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就此将罪名安加在郡主身上,未免不妥,也着实难以服众。而郡主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父皇息怒手下留情。” 他方才本就求婚于顾琅月,此时为她求情也是于情于理,皇帝虽是不悦,但好在缓和了些许。 “太子所说不假,但现在除了晏月嫌疑最大别无他人,既然如此,就先将她送至司刑宫慢慢调查也不迟。”皇帝退让一步,但却依旧没打算放过她。 旁边南君纪面上掠过一丝焦急。 “父皇,依儿臣所看,不如现在就调查清楚,否则时间一长,儿臣只怕人证物证就难以取证了。”南君纪急急思索之后,脱口就道。 他到底是有恻隐之心的,司刑宫是母后管辖内的,顾琅月同他和离,母亲已经对她十分不满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落在母后手上,母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顾琅月有些诧异南君纪会为她求情,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南君纪站在那里,五官冰冷深刻,薄唇如剑,一双眼睛深邃而严峻。 皇帝的一双鹰眸暗了暗,倒也觉得言之不假,他点了点头,看向顾琅月:“那好,朕问你,你说你没去乾坤宫,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顾琅月站直了,一脸坚韧:“臣女以为,是公主指证臣女,那就要让她找出证据来证明,而并非臣女先找证据。” 笑话,好歹从二十一世纪出来的,公堂对证这么点小九九都不懂,那简直妄称自己是小公举了。 皇帝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转而看向南朝郡,“你说是晏月陷害的你母后,你可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 “儿臣看见她在乾坤宫附近鬼鬼祟祟,父皇如果不信,大可叫守宫的宫人来问问,保准也有人发现她了。”南朝郡趾高气昂,料定了是顾琅月所为,即便不是,陷害也要陷害到她。 谁让顾琅月方才竟敢那样对她! 听罢,皇上不禁沉声道:“来人啊,去把乾坤宫守宫的宫人都带来。” 第67章 真相如何 顾琅月面不改色,她心中没鬼,自然是没什么可怕。 南君纪在旁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他不敢确定此事是否真的于顾琅月有关,但下意识的,他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了解她的,她或许真的不会做这种事。 转念却又想到画儿,如果不是她,画儿又怎会终生不育,思极此,心中的恨意又浮现了上来。 不多时,那些宫人被一一带了上来。 见着皇上,宫人们诚惶诚恐跪下,生怕落了责罚。 “都抬起头来。”皇上微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怒自威,那几个宫人小心翼翼抬起眼来,望向皇帝。 皇上扫了他们一眼,抬手指向顾琅月:“你们看看,可有在乾坤宫附近见过她。” 那几人这才转身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神色淡漠,眉眼间微微透着丝对众人的不屑一顾,她几时这样被人对待过,现在要受这样的气,她觉得非常不爽。 那几个宫人看到顾琅月的模样,然后面面相觑,神色中透着一丝不解,分明是没见过的模样。 顾琅月几不可见的弯了一下唇角。 “奴,奴才好像见过……”这时一道小小的声音在人后想起。 顾琅月眉头一皱,众人里一个瘦瘦小小的宫人跪在中间,他怯弱的看了一眼顾琅月,颤颤巍巍却坚定道:“奴才见过这位小姐。” 皇帝鹰眼一眯,“如实说出来。” 瘦弱宫人浑身一震,明显带着一丝紧张:“奴才,奴才在乾坤宫附近的水池旁看到了这位小姐,当时奴才正从宫房出来,正准备过去时却突然看到了六公主,于是奴才,奴才就吓得躲了起来,然后……” “好了,这么多废话!”南朝郡打断他,冷冷的剜了他一眼,看向皇上,“父皇,儿臣所言不假吧,分明就是这个女人下的毒。” 哼,她身为公主,如果被众人知道顾琅月教训她一事,岂不是让她脸面丢净,没想到竟然有人看到…… 她悄无声息看了那个宫人一眼,眼底浮出凶狠,毒辣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那小宫人吓的一缩,紧紧低下了头。 顾琅月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不紧不慢道:“既然你说看到了我,那你见到我进乾坤宫了吗?亦或我从乾坤宫出来?” 一双锐利的目光落在小宫人头顶,小宫人紧张的连连摇头:“奴才并未见到。” “既然如此,证据不凿,皇上您就不能降罪于臣女。”顾琅月道。 她思路清晰明确,口齿伶俐不乱,字字珠玑叫人难以挑出刺来。如果用于朝政的确是多个人才,但怪就怪在她是个女子,更加是横戈在两个皇子中间的女人。 皇帝无论如何是不会允许她兴风作浪,他冷哼一声:“朕不能治罪于你,难道朕还不能关押你?来人啊!” “慢着!”顾琅月声音微冷,一双眼睛灼灼逼人:“如果臣女证明自己无罪,皇上是否就能放了臣女?” “自然。”皇帝眼中意味不明。 “好。”顾琅月微扬唇角,趁着不注意一下挣脱那几人的挟持,旋身一侧避到南君烨身侧。 那几个侍卫均是一慌,赶紧上前作势拿她。 “大胆!”南君烨一声轻喝,他声音不大,却隐隐带着一丝威慑,一双目光中清冷浮动,“晏月郡主身为郡主,岂是你们以下作乱的!” 那几人均是一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朝皇上看去。 皇帝看了看南君烨又看了看他身侧的顾琅月,抬手挥了挥。 那几人会意,这才退下。 “父皇,赶紧把她抓起来,她就是毒害母后的凶手。”南朝郡急的跺脚,一想到顾琅月可能因此脱掉关系,她心中就如蚁噬。 南君纪皱了皱眉,呵斥自己妹妹:“朝郡,不得胡闹。” 南朝郡平时虽凶狠泼辣,但却怕极了南君纪,只好忿忿的瞪了顾琅月一眼,乖乖闭上了嘴巴。 顾琅月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是如释重负,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宫人们旁边停下。 “你们都是乾坤宫守宫的宫人?”她问。 那几人参差不齐的回答:“是。” 旁边一干人等不明所以的看着顾琅月,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顾琅月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既然如此,方才那个小兄弟说看到了我,如果我进了乾坤宫,是否会有你们发现不了的可能性?” “不,不会。”他们跪在地上弱弱的回答:“乾坤宫出入都要登牌子的。” “好。”顾琅月点头,转身回去,声音一清二楚:“既然如此,方才那个嬷嬷说皇后娘娘是吃了燕窝所中的毒,那送燕窝之人是谁牌子上应该有登记,不过我猜肯定是没有查出来,否则也不会如此轩然大/波来随随便便抓人了。” 她神情略带嘲讽瞥了一眼南朝郡,继续道:“如此一来,乾坤宫必然是有其他出入口,想要找到凶手,还要从那个出入口入手才行。” 底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顾琅月所说确实不假,字字珠玑,无一不在点上。反倒是脸色难看的六公主,有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为何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指证顾琅月,莫不是记恨顾琅月休了她兄长? 如此一来,南朝郡针对顾琅月从头到尾就找到了原因。 他们看着南朝郡的眼神也都变了。 “不会。”这时南君纪沉声开口,他看着顾琅月,神情确凿:“乾坤宫把守严谨,不可能会有漏洞。” 确实如此,这偌大的皇宫如果连一国之母的行宫都严守不好,岂不是令人耻笑。 顾琅月若有所思,本来想从这里或许能找到点线索,现在看来倒是她疏忽了。 对了。 既然乾坤宫把守这么严格,就更加不可能轻易放一个可疑的宫人进去了,但皇宫这么大,又不可能每天都是宫内的老人的出入,如果其他地方的人进去必然是需要凭证的才是。 “晋王这么说,我想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顾琅月唇角划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南君烨看着她的侧脸,光在她的脸上照着有些明亮,她神情松快自信,眼角含着一丝狡黠,像一只偷到了果子的狐狸。 “怎么说?”南君纪不解,却隐隐期待她真的能找到凶手。 “乾坤宫把守严格,想必闲杂人等是不能轻易进去的,不知道谁能说说如果进乾坤宫需要哪些条件才可。”顾琅月道。 这时宫人中有人微微抬头:“倘若要想进宫,必须有各行宫的执掌牌才可进去,否则一律不得进入。” “既然如此,那就查出每个执掌牌的出处,再从出处查出今日派遣出去的何人何物,这样就不难查出其中的问题了。”顾琅月言之凿凿,语气有一种毋庸置疑的气势。 这时候众人也都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觉得确实可取。 皇上也微微点了点头,道理虽不难,但其中弯弯道道却不是能一下想到的。 “来人,依郡主所言去办。”南君纪开口道。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琅月,她今日穿的那件衣裳衬的肤色如雪,本就高挑的身材站在那里格外惊艳,腰间恰好掐着一条腰带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隐隐透出万分风情。 一头青丝倾泻而下,精致的五官下一张殷红小嘴如同盛开的梅花,更是衬的她活色生香。 南君纪这才惊觉,什么时候那个娇横自我的女人,也有这样别有滋味的一面了。 调查登记牌子还需要些许时间,众人等的也有些焦急,不多时底下便有了窃窃私语声。 这边顾琅月却是坦坦荡荡,倒就是担心如果下毒的人手脚利落,可能不一定会查到东西。 她站的有些脚疼,便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却突然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 顾琅月诧异的回过头。 南君烨正神情淡漠的站在她身后,他微微动了动薄唇:“别动。” 顾琅月一愣,鬼使神差的真的收回了目光,这么站着确实轻松了许多。 由于刚好李岑站在他俩中间的身后,右边又是庄妍,再加上南君烨动作不大旁人根本看不到,只是有一个死角刚好对着南君纪。 看着被南君烨揽住的顾琅月,南君纪眼底涌上一阵冷意,袖下的紧紧攥住,如果那天没有和离,现在站在顾琅月身旁的就应该是他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等待下,方才那个离开的公公终于回来了。 那公公迈着小步匆匆走了过来,最后去到了皇帝身旁,他微哈着腰,抬手在皇帝耳旁小声说着什么。 皇帝听着眉头一皱,期间皱眉抬眼看了一下顾琅月。 那公公说完后便哈着腰退下了。 众人纷纷面露不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这情况,顾琅月也悄悄捏了把汗。 这时皇上依旧皱着眉,然后开口道:“都坐下吧,没什么事了,原来皇后中毒是个误会,皇后素来爱养花,今日她养的一品红刚好落了花蕊进了燕窝里,这才误食中的毒,并非是谁行凶加害,方才已经调查清楚了。” 底下一片唏嘘不已。 顾琅月眉头微蹙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第68章 顾家三女大出风头 如果说这仅仅是个误会,顾琅月定然是不信的。 她忍不住质问道:“臣女敢问娘娘中毒迹象是否真的同一品红迹象相似,倘若不是,就不能排除是旁人故意行凶。” 她这话一出,众人就都信了她。 见过推脱嫌疑的凶手,却没见过强行查出真相的凶手,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人并非是凶手。 皇上明显不悦,冷声道:“晏月,不要不知好歹,此事已经同你无关了。” 顾戴卫从始至终悬着颗心,此时他终于上前过去,急急道:“皇上息怒,小女是担心皇后娘娘凤体,并无他意。” 他微哈着腰,面上有一丝紧张。 顾琅月还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顾戴卫的紧张的侧脸时,到口中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能为了一己快意而让老头操心。 “既然这场下毒事件是场乌龙,倒是我们冤枉了郡主。”南君烨在一旁开隐隐浮出一丝妩媚,隐约可见再过两年后的风貌。 皇帝些许意外:“朕倒没见过她。” “是,小女儿往年年龄尚小,不适宜出现在这种场合。”顾戴卫有些尴尬的笑笑。 话虽说这么说,但深宅里那些腌臜事,在座的心中也都知道一二。一些府里并不出色的庶女,不要说进宫,就连日后嫁人也没个好去处。 皇帝心中自然清楚,也并未点破,只淡淡点了点头。 这边顾戴卫同顾知霜已经回到了座位。 回去后那些坐在后面的小姐都拥在了顾知霜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好奇的问她关于医理的事。 这些人多少有些捧高踩低的性子,看谁好便攀着谁,看谁低就离那人远远的。 “你这个妹妹倒挺有意思。”李岑在顾琅月耳旁低声道。 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 顾知霜正被几个小姐包围着,她也并未表露出高傲或者不耐烦,始终面带得体笑容,耐心的回答着什么。 顾琅月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道:“是,她心思一向单纯缜密。” “这话有些矛盾。”李岑撇嘴。 顾琅月没再说话了,专心看着中间那女子抚琴,心思却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不多时,一曲结束,那抚琴的女子正准备抱琴下去,却听到在座里有人说:“不如我们来奏乐对诗吧。” 此话一出,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兴趣。 众人见状,更来了兴致,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这时候一直伺机等候的周民联见缝插针:“雪儿琴艺向来不错,不如你来为大家弹奏一首吧。” 说罢挑衅的看了顾琅月一眼,顾戴卫把他的长女宠的无法无天,料她口齿再伶俐,琴棋书画她却是一样都不会。 顾知雪在众人推哄下,坐上了琴台。 她一改平日阴郁神情,斯斯文文的含着笑,一双葱白玉手缓缓在琴弦上游走。 悦耳清澈的琴声慢慢响起。 赏心悦目之下,有人缓声道:“今有美人流光前,锦瑟无端五十弦。” 众人兴致颇高,都有意对上,却没想到一圈下来都没有太过恰当的下句。 顾琅月扫了众人一眼,声音不大:“昨日公子世无双,一弦一柱思华年。” 原本还有些喧哗的众人突然一静,随后响起喝彩声。 “好!郡主这句对的真好。” 南君烨勾了勾唇角,朝她看过去。 她脸上神情淡淡,似乎只是新手拈来,眼中永远是一副轻描淡写自负天下的样子。 琴声如泉水温润流淌在这融洽的氛围中。 南君烨侧耳细听了一下,俊美的脸上荡开柔和的笑,略微沉吟:“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年轻小姐中发出一阵骚动,纷纷羞红了脸想看又不敢看。 顾琅月诧异的朝他看过去,见他投过来戏谑的目光,顾琅月长眉一扬。 “寄君一曲,翩影惊鸿。” 南君烨眉眼舒展开,眸中深处清光微动:“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城倾国之舞袖。” “朝露旭日东升于晨曦,战场金戈铁马护江山。”顾琅月颔首自信。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赞赏,微微点头。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顾琅月毫不相让。 琴声也自此急转之上,如千军万马。 南君烨朝琴台看了一眼,顾知雪余光见他看了过来,当下面上一红,手下一颤落了一个音节,后面的调子一塌糊涂。 众人纷纷皱眉叹了一下。 顾知雪不免慌乱,正在她手忙脚乱时,突然旁边响起一段清脆的乐声恰好弥补了她这缺失的音节。 众人看过去,竟是顾知霜站起来手持笛子在吹奏。 一时之间大家对这个相府的五小姐更加好奇欣赏起来,没想到看起平平无奇,竟懂得这样多。 顾知雪死死咬唇,一曲结束,匆匆行了一礼离开琴台。 顾知霜举手投足娴熟得体,一一朝众人点头行礼后才坐了下来。 大家都为方才那一出鼓掌赞扬。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李岑咂巴这嘴巴。 顾琅月瞥了他一眼,眸子暗了暗。 如果说顾知雪出风头是为了夺得南君烨目光,那顾知霜这一而再的是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单纯的救场? 这时一个公公匆匆过来,面带喜色同皇上汇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完全解毒,已无大碍了。” 众人皆是一喜。 皇上更是高兴的道:“相府五小姐救治有功,重重有赏。” “老臣谢过皇上。” “臣女多谢皇上。” 顾戴卫同顾知霜二人起身行礼。 顾琅月注意到有个婢女从外头过来,避开众人眼目悄然去到南君纪身后。 那婢女在南君纪后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南君纪扫了一眼皇上,悄无声息从后头同那婢女一起离开了宴席。 第69章 下毒一事牵扯南君纪 这边南君纪离开后径直就去了乾坤宫。 宫外宫人层层把守,旁边还有侍卫严防。 宫内的宫门旁和珠帘旁以及桌旁均都占了低头等待差令的宫女。 “参见晋王。”宫女们轻声行礼,珠帘两侧的宫女打起帘子。 南君纪信步走了进去。 皇后靠在榻上手撑着脑袋微眯眸子,她的眉眼微蹙,气色没有了先前那么好。 南君纪挥了挥手,屋内的宫女都退了下去,他在一旁坐下:“母后。” 皇后“嗯”了一声。 “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所为何事?”南君纪盯着她。 皇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往榻上靠了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南君纪皱眉:“怎么了?” “看看你的玉佩还在不在了?”皇后没好气。 南君纪下意识朝腰间一摸,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来玉佩先前让许明带给慕宁画了。 他不解道:“您忽然问玉佩做什么?” “你是不是把玉佩给那个女人了?”皇后道。 她指的自然是慕宁画。 “您就说吧,不要问了。”南君纪不耐的皱了皱眉,蓦地想起在宴席上顾琅月同太子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 他有心想快些回去,一想到顾琅月可能真的同南君烨有些什么,他就心如蚁噬。 皇后却紧紧的逼视着他:“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南君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随便编了个借口:“玉佩许是被我落在什么地方了,今日并未佩戴。” 皇后这才慢慢移开了目光,她“哼”了一声,冷声冷气道“今日本宫中毒一事你们怀疑是顾琅月所为,那丫头好伶俐的脑子竟查到了执掌牌上,你可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什么?”南君纪露出意外之色。 “本宫查到了你的玉佩,本宫所中之毒正是那个拿你玉佩之人下的。”皇后眼中染上一层寒气。 南君纪一震,心中吃惊不小。 难怪母后方才说是中了一品红的毒,原来是怕查到玉佩后牵扯到了他身上。 可是玉佩他的的确确是让许明转交给了慕宁画,之后一直忘了拿回来,难道是许明做的?不可能,许明跟在他身后十几年,如果想要陷害母后有无数次的机会都可以,何必用这么逊色的手段。 难道…… 南君纪没再想下去,良久后才道:“会不会是您弄错了。” “正因为是你的玉佩,那查牌的宫人才会松懈了个陌生宫人混进来,你回去好好查查。”皇后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不想再说下去,闭上眼睛又添了一句:“还有,不要再同那顾琅月纠缠了,本宫看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皇后心中冷笑,今日之事她多少有些耳闻,如今看起来,顾琅月以前那副娇纵没脑子的样子倒是装出来的。原以为捏住顾琅月就能掌握了相府,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厉害,竟敢主动提出了和离! 南君纪怎会不知道皇后的心思,草草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屋子,出了乾坤宫。 南君纪回来的时候,顾琅月就发现了他脸色于先前有大大不同。 顾琅月心中猜测他是不是去皇后那儿了,脸色这么阴郁,会不会是因为下毒的事儿。 顾琅月拿这个酒杯,不动声色避到了南君烨身旁,佯装喝酒低声道:“皇后被下毒一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南君烨笑笑,朝南君纪看了一眼:“你倒还不算太笨。” 顾琅月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是你。” “哎。”她用肩膀撞了撞他,低声道:“你想办法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呵,这会儿挽歌估计已经查出来了。”南君烨轻描淡写的道。 顾琅月一脸新奇的看着他,头一次赞赏他:“行啊你。” 南君烨唇角翘了翘,面上冷冷清清,然而狭长的丹凤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宴席持续到下午用过午膳后便结束了,大臣以及家眷们三三两两行走在宫中通往偏门的路上。 庄妍同顾琅月告别后也随父母出了紫禁园,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李岑,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顾琅月把顾戴卫三姨娘等人送出了宫,称还有些事要办便让他们先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挽歌就走了过来。 “郡主,殿下有请。” 顾琅月微微颔首,随着她又进了偏门。 南君纪从紫禁园出来就恰好看到了顾琅月跟在挽歌后面,朝着东宫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他本想拽住顾琅月说些什么的,但一想到玉佩的事就心烦不已,还是决定先回府再说。 至于顾琅月,他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以后有的是时间。 顾琅月跟随挽歌一同进了东宫。 南君烨已经换下了宫服,身着一件浅白色常服,他本就生的好看,眉眼气质清冷,此时更是显得贵气冷冽,真是应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见她来了,南君烨略有些调侃的挥了下手:“随意。” 顾琅月从来就不是个客气的主,径直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后才扬眉看他:“说吧,什么事。” 南君烨转身坐了下来:“还真被你说中了,确实有问题。” “那是当然,要不然以皇后那种人精,就算没事也要找出事来。”顾琅月道。 南君烨不以为然,看了眼挽歌。 挽歌很自觉的过来,如实同顾琅月道:“方才属下查出问题出在了登记牌子上,其他执掌牌都没什么问题,只有晋王的玉佩在今天出现过一次。” 顾琅月有些吃惊,她想过好几种可能,但都没想到问题是出在了南君纪身上。 细细一想确实也是,倘若如果不是怕牵扯到南君纪,皇后又怎会就此了了收手? “但是可笑的就在后头,经挽盛查实,晋王的玉佩最后一次出现时是他让身边侍卫转交给了叫慕宁画的那个女人,当时是皇上将那女人流放南荒的第二日。”挽歌继续道。 “呵。”顾琅月有些好笑,“就她?” “你可不要小看她。”南君烨在旁边淡淡的提醒。 “怎么讲?”顾琅月侧眸看他。 南君烨手里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那里面的味道正是他平时身上所带的药香味,他端起碗一口饮净,道:“你以为她出现在王府只是单纯的想当女主人?” 顾琅月诧异,显然没想到:“你是说她还有别的目的?” “还不确定。”南君烨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顾琅月却因此留了个心。 她朝他放下的那个空碗看去:“你这是药?” 南君烨挑了下眉:“怎么?” “没。”顾琅月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古怪。 原本她一直以为他是装病,没想到真在喝药,这么说来上次在江南他身上负伤,很可能是病发才被伤到了。 顾琅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皱了下眉道:“话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嗯?”南君烨正在想什么,见她这么说,不解的向她看去。 “下次拒婚的时候麻烦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挡箭牌?”顾琅月没好气,白眼简直要翻出天际。 南君烨这才笑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我也不可能娶你,你怕什么?” 顾琅月自然知道他说这话是因为心里有人,虽然没什么,但心里到底觉得气不顺。 她嘲讽道:“是吗?不可能娶我,那真是可惜了,这世界上估计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集智慧美丽于一身的女人了。” “这还真有!”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李岑单手负在身后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嘴角斜着笑:“这你恐怕失望了,那个人偏偏与你平分秋色,难较高低。” 顾琅月这下来了兴致,她向来自大,从不认为别人能做的事她做不到,更不觉得谁能高她一筹,不免朝南君烨看去:“还真是?” 南君烨淡淡一笑,虽没回答,眼里却荡漾出一圈温柔。 顾琅月突然就来了气,想到今日他拉她当挡箭牌,嘴上说着是心上人,但真正的心上人却被保护的毫发无伤。 顾琅月心里莫名的不爽又赌气,当即一抹嘴唇,俯身过去抹上南君烨的唇角。 “让你好好解释去。”她眼角闪过一抹狡黠,手下用力抹过他的唇角,这才撒了手。 李岑一怔,随即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南君烨也是一愣,但却出乎意料的淡定,他用指腹擦着嘴角,丹凤眼中噙着戏谑看向顾琅月:“郡主这么奔放大胆,难不成是真看上本宫?”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顾琅月冷哼一声,一甩手起身:“本郡主走了,不用送。” 她离开了东宫,这边南君纪也快马赶回了晋王府。 他路上问了许明,玉佩确实那日交给慕宁画,但这些日子他没拿回来,倒也好像没有看到过。 马车一停下,南君纪就下了车。 他刚下车,就看到几个丫鬟穿着妥当互相嬉笑打骂的从府中出来,见到南君纪那几个丫鬟吓得立刻行礼。 “奴婢参见王爷!” 第70章 顾琅泽下落 南君纪脚下一顿,目光落在那几个丫鬟身上。 那几个丫鬟并没有穿着下人服,而是换上了新衣服,看样子似乎是工假日出府玩的。 “你们这身上的衣服从哪儿来的?”他觉得这几件衣服看的很是眼熟。 不论是从花色还是衣服的料子,都是只有宫里妃子才能穿的上的,普通人家的女子就是一辈子也未必能穿上一回。 几个丫鬟也着实吓到了,赶紧唯唯诺诺如实回答:“回王爷,这衣裳,是,是王妃,哦不,是晏月郡主以前赏给奴婢们的。” 顾琅月?南君纪双眸微眯。 这倒是符合她的性子,又随口问了一句:“她为何要送你们衣裳。” 记得没错的话,他那时候有刻意克扣她的月奉和衣料,像这种成品的上好衣裳似乎也没有送过,那她是从哪里来的。 没想到丫鬟道:“郡主说衣裳是画夫人可怜她没衣裳穿送给她的,但她穿小了扔了又怪可惜,便送给奴婢们了。” 南君纪眸中深处闪过一抹暗光。 画儿什么时候送过衣裳给她?他又看了一眼那几个丫鬟身上的衣裳,衣裳确实不大,以顾琅月高挑的身材必然是穿不上的。 他似乎想象的到顾琅月收到衣服时是怎样的表情,她那样自傲的人,向来同画儿不对付,然而还要画儿可怜她没衣裳穿,她心中必然是恼怒的。 南君纪皱了皱眉,送了小尺码的衣裳去,画儿这不是招惹她动脾气。 南君纪突然心头一动。 顾琅月曾质问过他为何每次都不相信她,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她…… “王爷,奴婢们可以走了吗……”丫鬟怯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南君纪这才回神,挥了挥手,大步进了府中。 慕宁画此时在花园里弹琴,远远看过去,她身着一件浅色白裙,长发披肩温柔而又安逸的坐在那里。 琴音低低传来,悠扬动听。 南君纪顿时心中的不快消散了许多,就连方才阴骘的眼神也温柔了下来。 不能直接问她,万一吓到她了…… 慕宁画并未察觉,低眸专心弹奏,直到一曲结束后,才注意到坐在身后的南君纪。 “王爷!”她惊喜的丢下琴,一下扑到他怀里。 南君纪面上满满的柔情,摸着她的头发,心中却在思量如何开口。 “宴会结束了?”慕宁画从他怀中抬起头,一双柳叶长眸盈盈似水的望着他。 “结束了。”南君纪点点头。 慕宁画笑笑,拉住他的手,重新靠回他怀中,轻声细语:“怎么样,宴会好玩吗?女子是不是都很漂亮。” “都不如你。”南君纪笑笑,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慕宁画娇嗔一声,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南君纪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良久才故作随口道:“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等您回来。”慕宁画闭着眼睛满脸甜蜜。 “本王今天进宫没找到玉佩,是不是给你了?”南君纪道。 慕宁画“霍”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冷,转瞬恢复了柔情,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王爷说的可是您让许侍卫交给臣妾的那枚玉佩?”她柔柔的道。 “对。”南君纪按捺着心中微微松动的不信任。 听罢,慕宁画脸上一下露出一丝紧张和委屈。 南君纪皱眉,忍着耐心听她回答。 慕宁画怯生生的望着他,小声道:“臣妾当时在南荒路上的一片混乱中,玉佩不知是被人偷了还是掉了……臣妾,都怪臣妾粗心大意。” 说着,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南君纪心中松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揽回怀中:“没事,丢了就丢了吧。” 他就知道玉佩放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必然会被有心之人觊觎,他真是糊涂了,竟然怀疑到了画儿身上。 “王爷您真好。”慕宁画轻柔的靠在他怀中,脸上一片冰凉。 这边顾琅月一回相府,林萧就迎了上来。 “大小姐,有消息了。”林萧边走边低声道。 林萧这几天前去调查周民联的侄子,他的两个侄子长年在南苍同突厥的边界驻站,此次林萧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进去说。”顾琅月脸色紧绷起来。 林萧随她穿过主院,来到她的院子里。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没?”顾琅月道。 林萧道:“确实有蹊跷,属下查到北域那次战时周冲和周文确实有派人去过北域,而且他们驻站的地方有一处地牢不分白天黑夜严防看守,如果真是他们做的,少将一定就在那地牢里。” 林萧说着,暗暗握紧了拳头。 “果然。”顾琅月蹙眉,思索了一下,看向他道:“那地牢你有没有把握想办法潜进去?” 林萧脸上露出为难:“这……恐怕不行,而且属下现在身边也没有多少人手,没有把握能将少将救出来,大小姐,咱们告诉相爷吧。” “不急。”顾琅月抬手阻止,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周民联为什么将顾琅泽抓住了却又不杀了他呢?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既然如此,顾琅泽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性命危险。 顾琅月道:“你先回去继续盯着,后面的事我来想办法。” “这……”林萧犹豫不决。 顾琅月停在了他跟前,神情坚定的直视他:“相信我!” 她的眼睛异常明亮神采,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林萧心中一动,重重点了下头,“是!大小姐!” 说罢行了一礼,离开了院子。 他一离开,顾琅月就愁了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正准备出去,却同外面而来的顾知雪碰了个正着。 顾知雪一怔,双眼阴冷:“你回来了。” 她原以为能按照舅舅的安排如愿以偿嫁给太子,却没想到太子竟然拒绝了她,宁愿娶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也不娶她。 “你今天好风光。”顾知雪冷笑一声,越过顾琅月径直进了院子。 顾琅月自然知道她这一身怨气不是无缘无故的,无所谓的勾勾唇角,跟了上去。 在前面的顾知雪突然一下转过了身,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顾琅月,难道你不要为今天的事好好解释一下?” “我为什么要解释?”顾琅月失笑,满不在乎的双手抱臂,坐进了椅子里。 “你……”顾知雪气结,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态度,咬牙切齿的抬手指着她:“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太子殿下早就娶了我了。” 她断定了是顾琅月从中作鬼,才至于南君烨不愿娶她。 顾琅月抬眼看着她面容扭曲,妆容脱掉,哪里还有今日在宴会上奏琴时的半分样子。 看来顾知霜没说错,她确实早就心仪南君烨,等等! 顾琅月脑子似乎一瞬间闪过了什么东西,快到险些没抓住,顾知霜怎么会知道顾知雪奏琴是为了南君烨,而恰好今日在宴会上顾知雪弹奏的正是那天弹的曲子…… “你说话啊!”顾知雪以为顾琅月是没把她放在眼里,恶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却没想到顾琅月突然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腕。 “你想嫁给太子是吗?”顾琅月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手紧握着她的手腕。 顾知雪心中蓦地一慌,然后很快恢复凶狠的模样:“对!要不是你,太子殿下根本不会抗旨拒婚!” “我可以帮你。”顾琅月淡定的道。 “你?”顾知雪将信将疑,立刻露出一副警惕的样子:“你又想干什么?” 顾琅月此时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生出。 她不动声色依旧一副淡淡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阻止你嫁给太子的可不是我。” “那是谁?” “是你自己。” 顾知雪一震,满脸难以置信。 顾琅月继续道:“太子是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身份?你不过就是个相府的庶女,你有什么资格足以站在他身旁?” “我有舅舅!我身后有周府!”顾知雪一下歇斯底里。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顾知雪的痛处,她再次恨极了顾琅月,如果不是因为顾琅月的存在,她现在早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了,何至于在这个时候还要白白受这低贱的庶女身份的拖累! 顾琅月讽刺的笑了一声:“舅舅?周府的家权到底是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好,还是给直系血缘亲属关系好,这其中的关系,不用我告诉你吧?” 顾知雪一愣。 顾琅月继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赐婚是周民联从中作梗?你以为他这是在为你着想?他虽膝下无子,但你不要忘了,他还有两个早年丧父被他抚养大的亲侄子!” “他只是在利用你拉拢太子的关系,好为他两个侄子所用罢了!” 一连串的真相,让顾知雪的脸白了又白。 淡淡扫了她一眼,顾琅月的口气这才缓和了些许,“所以你要想嫁给太子,必须要让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配的上他才行,而我,恰好可以帮你。” 顾知雪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她苍白着脸沉默了许久,直到顾琅月等的有些索然无味了。 “真的?”顾知雪朝她看去,眼里隐隐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期待。 第80章下 南君纪有所怀疑 撩眼一看,他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在她身后。 顾琅月面露一丝不耐,无可奈何停下道:“不知晋王叫臣女所为何事?” 这般生疏厌恶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狂热的半分。 南君纪心中登时生出一股无名火,面上露出怒意,握着她手腕的手也不由攥紧。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他下颚紧紧的绷住,眼睛像鹰隼的目光一样盯着顾琅月。 顾琅月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见他锐利的眼底渐渐泛出冷意,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顾琅月唇角微扬:“我什么意思,好像同你无关吧。” “你别忘了,本王现在的身份是周冲的主案人。”南君纪眼睛微眯,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所以呢?”顾琅月仰头看着他,满眼无辜。 “别装了。”南君纪咬牙,说着便把她往角落拽:“你以为本王看不出来这件事同你有关?” 顾琅月不肯屈从,一边挣脱一边道:“既然如此,你大可去查好了,只怕还未查出来,就有人巴不得早早撤案了。” 南君纪脚下一顿。 他面上闪过一丝疑虑,侧首看向顾琅月,眉头微皱:“你是说周文?” 顾琅月趁机一把甩开他的手。 她揉着手腕,无赖道:“我可没说。” 南君纪皱着眉头看她,倘若真如她所说的一般,那周文今日跟他说的那番话是何用意?难道是为了挑唆他于顾琅月的关系? 思及此,南君纪不由好笑。 他扫了一眼顾琅月,她的身高刚好高过他肩头一点,脸上的神情永远一副懒懒散散自负又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时顾琅月微微抬眼撩了他一眼,斜扬了扬唇角:“还有事没?没事我走了。” 见他不说话,她果真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口中一边小声嘀咕道:“不在家陪小情人,学人家查什么案。” 南君纪耳朵出奇的灵,一下听清了她口中在嘟囔什么,顿时差点笑出来。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从前院过来。 顾琅月觉得好奇,便将他叫住:“你这是干嘛去?” 管家慌忙停下,道:“回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后面的南君纪看着这边,听到后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顾琅月没想到南君烨会在这个时候来,下意识朝前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不远处的走廊下过来两个人。 “行了,你去禀报老爷跟少爷吧。”顾琅月挥挥手,朝走廊那边迎了过去。 管家行了一礼后匆匆进了前厅。 南君烨身着一件绛紫色的常服,衣裳外头罩着一层淡色白纱,褪去他惯有的锦色贵帛,这件衣裳倒是令他看起来格外冠绝俊逸,清贵中透出三分男人中少见的邪魅,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泛着清冷的涟漪。 就连顾琅月见了都忍不住惊艳了一把,人还未到他跟前,二流子的性子已是暴露无遗。 “哟,我说太子殿下,今日这样冠绝惊华,难不成是出来相亲的?”她说着的同时,故作猥琐的搓了搓双手。 第71章 跟神秘人飙价 顾琅月漫不经心斜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击着手柄,微微抬眸看顾知雪,“太子殿下最近挺烦的。” “烦什么?”果然顾知雪立刻问道。 她越是这样,顾琅月越淡定,似是随意道:“太子殿下长年身体不好,向着他的朝臣少之又少,他其实并非不愿娶你,而是想亲自会面一下周冲和周文。” 说着,她顿了顿,看向顾知雪,顾知雪正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顾琅月不紧不慢继续道:“如果太子殿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如了周民联的意娶了你,那他就很难掌握住周民联,太子殿下要是想要掌握周民联,这里恰恰就有个你是否能安然又有地位嫁给太子的机会。” 顾知雪蹙眉思索,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那我能做些什么?” “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周冲和周文二人回京。”顾琅月弯唇,拿起茶杯浅啜一口。 顾知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信将疑的看她:“仅仅这样太子殿下就会娶我?” “不信的话大可试试,反之你也不会吃亏,不是么?”顾琅月笑笑,起身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衣摆,不紧不慢进了屋子。 顾知雪看着她离开,神情踌躇不决,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追了上去。 “等等。”她追了上去,手扶住门框,看着顾琅月:“嫡姐倘若你真的帮我嫁给了太子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放心吧。”顾琅月背对着她,匿在阴翳下的面上闪过一抹意味不明。 顾知雪莫名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停了下来。 她神情有些古怪的盯着顾琅月:“嫡姐,你难道不觉得顾知霜变了很多吗?” “是吗?”顾琅月这才转过了身,一副全然不觉得样子,然后随意笑笑道:“人总会变的。” “不对……”顾知雪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但见顾琅月一副似乎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只好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也对,那我先离开了。” 顾琅月颔首,含笑看着她离开,直到完全看不到顾知雪的身影时,她才收敛了脸上虚假的笑容。 “碧玉?”顾琅月喊了一声,边走边脱掉了身上繁琐的衣裙。 碧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地的衣裳,以及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碧玉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这个坏习惯她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可小姐就是不听,现在她也懒得再提了。 “碧玉,那件事你打探的怎么样了?”顾琅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碧玉将衣服收好:“奴婢去问了咱们在府里的几个丫鬟,她们说知霜小姐平时并没有制香囊的习惯,今日那个芙蓉包也是她前几天特意准备的。” “呵,有点意思。”顾琅月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银蓝色长衫,长衫衬的她身形清瘦高挑,一抹银色腰带上挂着一枚雪白的玉佩,美人风骨自是潇洒绰约。 她随手将长发高高的扎起,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五官隽逸立体,英俊程度不输男子。 碧玉赶紧收回痴迷的眼神,继续道:“知霜小姐平时就在院子里养养花看看书,也不做其他的事,更别说出去同什么人见过了。” “这倒符合她的性子。”顾琅月点点头,长腿一迈,出了房门。 碧玉紧跟上去:“小姐您要去哪里?” 顾琅月将她脖子一勾,斜起嘴角坏笑:“勾心斗角了一天,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啊?”碧玉小嘴微张。 虽已近傍晚,但依旧不影响大街上的川流不息,此时望月楼正是上客之时, 顾琅月正同碧玉二人坐在一个隔间内。 今日恰好是竞价之日,所谓竞价就是望月楼内的女子轮流上台演艺,若是被人相中就会出钱买下,倘若被多人相中,就会竞价。 而今日能在这里竞价都非平凡人,倘若没有个身家地位什么的,一般人很难能坐在这里。 那些女子们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取得这些金主们的青睐,每一次的叫价都会由隔间外站着的婢女来报出。 “小……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碧玉小声的道,局促不安的看着四周。 顾琅月一身软骨靠在软椅上,手边磕着瓜子,看着台上的美女,敷衍的挥了挥手:“嗯,马上就走。” 碧玉郁闷的瞪了她一眼。 正说着,方才那个美女已经被人买下了,此时又上来了个女子。 那个女子于之前的都不同,她穿着一身劲装,手腕和腰间均系着红绳勾勒出曲线身材,她的神情冰冷,然而这种差异感反而让人来了兴趣。 她身手矫健的一跃而起,稳稳落到了台上,待让人看清时,她已经耍出了一招剑花。 她手下的银剑招招凛冽,没有丝毫故意做作的样子,更是带了一丝杀气。 还没结束,就有人半途叫价了。 一时间,好几个隔间里的人都争相竞价起来。 但是顾琅月注意到一点,在她左对面的一间隔间,里面的从始至终都未叫过价,透过隔间的镂空雕花能隐约看到一个玄色的身影。 这时台上的女子演绎已经结束,价格也飙到了今晚新高,顾琅月拿起桌上的数字盘,毫不犹豫拨出了高价,递给了外面的婢女。 “公子,你在做什么!”碧玉一脸吃惊,想伸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天字七号,三千两。”婢女清亮的声音格外清楚。 果不其然,方才竞相标价的包间都没了声音。 方才的价格一直徘徊在一千两多一些,此时猛然提高了这么多,众人自然是有些犹豫的。 顾琅月得意的笑,跟本公举斗,也不看看本公举是谁。 这时顾琅月看到左对面隔间里面的人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婢女更加清亮的声音响起:“地字一号,四千两!” 顾琅月急眼了,当场就不干了,亲自喊价:“天字七号,五千两!” 在场的隔间里均是一片唏嘘不已。 “地字一号,七千两。”对面传来男子醇厚沉稳的声音。 第72章 骄奢淫逸泡美男 一言既出,四座惊起,在场发出一阵哗然。 顾琅月气的差点当场掀桌,她刚要开口喊价,却突然被碧玉一把捂住了嘴。 “公子,公子,千万别冲动啊!”碧玉站起来,急急的道。 “唔,唔!”顾琅月掰她的手,一双眼睛瞪着望着她。 碧玉哪里肯放,紧紧抓住她,一边安抚她:“公子,公子您听我说,您先看看咱钱够不够,如果不够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此时周围包间已经传来低声议论声,眼看就要敲价了,顾琅月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碧玉这才松开了手。 两人从里翻到外,点了点银票,别说七千两,三千两的银票都没有。 顾琅月气的简直肝疼,想她堂堂大影后什么时候为钱犯过难?这时候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给难住了。 朝那边看过去,依旧是玄色的人影,即便没看到,但顾琅月感觉到,他正嘲讽的看着这边。 “七千两成交。”婢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锤定音。 顾琅月又要动气,碧玉赶紧过去给她顺气:“公子,公子,千万别气,您是文化人不跟他们暴发户比,不值当生气。” 顾琅月鼻子里哼出一声,这才肯罢休。 “算你狠!”她指着对面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面隔间传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 不多时后面又过去了几个女子,但都是些胭脂俗粉入不了顾琅月的眼,而方才那个同她飙价的男人也再没了动静。 直到华灯初上,这场竞价才结束,隔间也纷纷撤了下去。 顾琅月有意看看对面那人是何方神圣,却没想到,对面隔间撤走后,里面的人早就走了。 “还真是奇了怪了。”顾琅月嘟囔道,也没看到人从里面出来,怎么就走了呢。 她认出了方才那个隔间外站着的婢女,拉住她问道:“方才地字一号里面的人呢?” 那婢女笑着回答:“那位公子同他的属下早已离开。” “那,那个美女呢?”顾琅月忙问。 “你说珞衣姑娘,她也跟着那位公子一并离开了。”那婢女回答完便离开了。 顾琅月若有所思环顾了一眼周围,“别给姑奶奶碰到了。” 她领着碧玉一路这逛逛,那逛逛,时不时拍一下姑娘们的屁股,惹的姑娘们一阵娇呼。 碧玉忍不住埋怨,小脸通红:“公子,您好歹收敛收敛。” 却不成想那个被顾琅月揩油的女子反倒柔弱无骨的攀附在了顾琅月身上,一个香帕拂过了碧玉的脸上。 “哎哟,这位小哥,害羞什么呀~” 顾琅月看着她那对波涛汹涌在身上蹭啊蹭,蹭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忙推开了她:“去去去,没看着爷的小哥生气了吗?” 说着一手将碧玉拦到臂弯下。 她俩出来都换的男装,将脸上涂成了小麦色,又刻意粗着嗓子说话,倒也不轻易认出来。 那女子一脸难消化的样子上下打量她俩,憋了半天才一甩手帕扬长而去:“死断袖!” “公子您别闹了,咱们回去吧。”碧玉赶紧红着脸推开顾琅月。 旁边管事的妈妈却看中了机会,顶着一脸粉白大红的嘴唇咧开了笑迎过来。 “哎哟这位公子好生英俊,看着面生是头一回来吧?”妈妈献媚的拍着顾琅月的衣裳。 经她手一摸,已是摸出衣裳的料子是宫中或是朝臣家才用的官锦料,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嗯哼?”顾琅月皮笑肉不笑,昵着眼看她。 那妈妈是个人精,方才的一幕看了个一清二楚,神神秘秘的凑近了顾琅月耳旁:“公子口味特殊,咱们这儿什么口味的都有,英俊的,魁梧的,邪魅的,粉面小生的,您要啥有啥。” 顾琅月眼睛“叮”的一下亮了,就像富的流油的地主老爷看到了卖身葬父的小寡/妇一样。 “真的?”顾琅月双眼放光,身上的猥琐气息无所遁形。 碧玉尴尬的扯了扯她,可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由着那妈妈就进了间包间。 “公子在这儿等着,我这就给您请人去,应有尽有任您选。” 那妈妈转身出了房间,碧玉赶紧起身拉着顾琅月就要出去:“公子,咱们赶紧回去吧,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就完了。” 顾琅月哪里肯干,眼睛巴巴的望着门外:“有什么事的,我就看一眼,看完了就走了。” 这边说着,那边妈妈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这一看不得了,她领着五六个帅男俊男进来了,那些俊男神态不一,但却个个生的肤白英俊的。 “我的个乖乖。”顾琅月围着那几个男人踱步,伸手捏捏他们的脸,又拍了拍屁股,一脸感慨:“这古代就是美男高产啊。” 妈妈笑的眼都睁不开了:“哈哈哈,公子您看,您喜欢哪个呀?” 顾琅月大手一挥,又在他们脸上狠狠摸了一把:“本公子全要了。” “哎哟喂,公子好性情,**一夜值千金,公子你慢用。”妈妈说着就撅着屁股退了出去。 退了一半,她却突然面露慌张重新进了房间,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喧闹的上楼声。 见情况不对,顾琅月赶紧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妈妈一拍大腿欲哭无泪:“我的妈呀,扫黄来了!” 房门轰隆一声被人踹开,外头的官兵鱼贯而入。 “我cao!”顾琅月暴了声粗口,二话不说拉着碧玉就往外闯,还没迈出一步就震惊的退了回来。 她看着门外慢慢往后退,脸上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顾琅月,你好大的胆子啊。”南君纪面无表情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双剑刻的双眼中如同淬了冰霜。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俊朗的面庞笼罩着冰冷,一身墨色官服衬的他英俊无比,方才看着格外顺眼的几个美男在他一比之下,完全就low了。 贵族到底还是贵族,顾琅月心中如是想。 “都拿下!”南君纪冷冷扫了屋内的几个男人一眼。 那几个男的当即哭爹喊妈要多娘有多娘,被官兵们拖出去后还依稀能听到哀嚎的声音。 顾琅月看了一眼他们被带走的方向,心中懊恼不已,真他娘的点背,这什么都还没干就碰着扫黄的了,什么跟什么啊。 “你不解释一下?”南君纪道,那些人离开后,他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 “我什么都没干。”顾琅月无动于衷。 “行。”南君纪点头,他长腿一拐关上了门,随即坐在了门旁的椅子上:“本王倒想看看明日被坊间知道晏月郡主夜游香楼,骄奢淫逸,顾丞相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73章 玄衣男子 顾琅月的脸当即就黑了,好啊南君纪,现在摸清了她的性格,开始找她的软肋了。 顾琅月不怒反笑,转身就走:“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南君纪看她并不在意,也有些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吧?”顾琅月看都懒的看他。 忽然她回过头来一笑,看着他的脸:“要不您留下陪我玩玩?” 南君纪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嚯的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下透出一片阴翳将顾琅月笼罩。 “你是不是疯了?”他咬牙看着她,想像以前一样对她动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手了。 顾琅月面不改色,脸上浮出淡淡的讥诮:“我疯不疯还用不着你来管吧?要么你就把我抓起来,反正我也没怎么着,到时候审查过后我照样能出来,要么今天你就让我走。” “你难道看不出来本王是在担心你!”南君纪吼她。 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顾琅月嘲讽的笑:“别搞笑了王爷,您早干嘛去了?你不去抱着你的温香软玉,操着什么劳什子心……”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南君纪一把托住脑袋,仰头被他吻住! 顾琅月震惊的睁大着双眼望他。 南君纪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惩罚一般狠狠的宣泄用力辗转。 直到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南君纪后退一步,愤怒的看着她,脸上红印渐渐浮出。 “豆腐吃够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顾琅月随意的甩了甩手,一脸轻描淡。 没有珍惜的是他,现在凭什么想要占有就占有? 她干脆利落的拉开了门,长腿一迈正要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南君纪在后面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希翼。 顾琅月笑笑,格外好看,然而看着他的眼神却毫无温度:“你,真让我恶心。” 说罢没有一丝犹豫离开了房间。 南君纪心中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看着她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袖下的拳头被攥的青筋突爆。 出了望月楼,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真特么倒霉!” 碧玉跟在她身后,吓的一声不敢发。 “走,回家。”顾琅月一把揽着她的肩膀,二人徒步回去。 离开这片晚市区域,其他地方倒也不算太灯火通明,晚上行走的人也少了许多。 就在离府中还有一半远的街道上,顾琅月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 她脚下突然加快了许多,匆匆的步伐声在这静谧的晚上格外清晰,碧玉不明所以却紧绷着神经不敢多问,而顾琅月的手不动声色摸到了腰间。 “出来!”她突然冷喝一声,一个急转,朝前面打了一枪。 然而出乎意料的,眼前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身旁的碧玉突然尖叫一声,顾琅月神经一绷,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身上重重一沉,被人抓住头发仰面狠狠摔了下去。 “小姐!小姐!”碧玉不断发出尖叫,试图将顾琅月护住,却屡屡被那拖开。 顾琅月后脑勺钻心的疼,紧接着肚子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疼的她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的道。 顾琅月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再次被人一拳打在了脑袋上,彻底倒在了地上起不来。 她的手qiang被人抢了下去,一个大布袋将她整个人都蒙住。 顾琅月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她感觉似乎是被人扛了起来,庆幸的是,她还没完全失去知觉和理智。 看着架势,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一群杂碎。 顾琅月咬牙,手肘重重击打在身下那人的肩膀上,随即用尽全力一个鲤鱼打挺从那些人手下滚落出去。 她身上摔的可疼了,但却忍着疼拼命摆脱布袋的桎梏。 可还不待她伸手扒拉下布袋,就再次被扛了起来,那人力气极大,顾琅月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别动。”头顶传来一声低醇沉厚的声音。 顾琅月一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还没来得及细想扛着她的那人突然迅速动了起来。 只听到接连几声闷哼倒地的声音后,那人很快就站稳了身形。 这时顾琅月的腰被一只大手忽然托住,她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撑住那人的肩,顺势借力跳了下来。 她脚下一软,险些裹着布袋摔到了一旁,好在被那人及时扶住,然后替她拿下了布袋。 这时碧玉也被另一个人救了下来,立刻跑过来拉住顾琅月。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碧玉含着哭腔望着她。 她一脸紧张的望着她,眼眶发红,嘴角被打出了血迹,然而却始终忍着没哭出来。 顾琅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安慰她道:“没事,不要担心。” 她看向对面那人,这才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那人是个男子,眉眼英朗,五官立体深刻。他的头发利落潇洒的束起,身着一身玄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气息。 “是你。”顾琅月忍不住道。 一定是他,不会错的。 “你是地字一号里面的那人。” 那男子剑眉微微一蹙,抬手虚行一礼:“在下尉安。” 另一个男子也上前,面带笑容道:“在下尉斌。” 顾琅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 尉安一双剑刻的眼睛看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下,问道:“敢问你是不是相府千金。” “你们要干什么?”碧玉紧张的上前,张开双臂将顾琅月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尉安看碧玉的反应,已经得出了结论。 他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顾琅月:“相识便是有缘,顾小姐下次若是再遇到危险,只需吹响口哨便可。” 那是一只银白色的哨子,哨子精致小巧,上面纹着某种图腾的浮雕,很是好看。 第74章 营救顾琅泽 顾琅月半信半疑的接过哨子,拿起看了看,感激的笑了笑又将哨子还给了尉安:“公子的东西我不能收。” 尉安英朗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解,“为什么。” 顾琅月向来信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一套,无缘无故被救了一命实属欠情,要是再收东西岂不是更难以还清了。 顾琅月道:“救命之恩已经没齿难忘,又怎么能收你东西。” 尉安想了想,接回了口哨。 “有缘再见。” 顾琅月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碧玉赶紧拉住顾琅月的手,满脸紧张:“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走。”顾琅月点点头。 好在一路都没在发生什么事了,两人安全回府。 夜灯下,顾琅月呲牙裂嘴的站在铜镜前,碧玉在一旁为她敷脸。 “啧,今天真是倒了血霉。”顾琅月撩开头发,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颊。 “看您下次还要不要乱跑了。”碧玉气鼓鼓的拧好热毛巾,不由分说敷到了她脸上。 顾琅月发出一声惨叫,“碧玉你太狠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顾琅月将今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今晚那几个人似乎知道她手里有枪,所以采取背面进攻,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目前为止她在这里还没结下什么仇家,如果有,那就是慕宁画。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异响。 顾琅月起初以为听错了,但那个轻微的响动一直在持续。 双手握紧shou枪,顾琅月谨慎的来到窗边,靠在墙边听了一会儿,一把推开了窗户。 与此同时,一道白影飞落进来。 定睛看去,顾琅月松了口气。 “信鸽?”她上前将信鸽抓住,发现信鸽脚旁绑着东西,拿出一看,是一张字条。 字条署名是林萧。 信中写着北域那边周冲和周文不知因为什么紧急之事,离开了军营,连夜赶回了京城。 顾琅月若有所思,想起了白日她跟顾知雪说的那番话。 她把字条合上,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拉开衣柜,顾琅月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想了想又给碧玉留了张字条,在府中马厩牵了匹马,连夜也前往北域。 一路颠簸,进了北域城口,林萧的身影从远处迎上。 此时天已蒙蒙亮,林萧牵过马将顾琅月扶下:“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顾琅月灰头土脸,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 林萧笑笑,走在前面:“从京城到北域这一路我安插了探子,他们汇报有一个女子快马加鞭往北域这边的方向而来,属下猜测那肯定就是大小姐。” 顾琅月跟在他后面进了一偏僻的小巷子,两人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 “大小姐您先进去收拾收拾,有什么事出来我们再商议。”林萧道。 顾琅月看了一眼小院,点了点头。 房间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浴桶里面也已放了水,许是林萧一早就准备好的,顾琅月只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上了男子装束,这才从屋里出来。 林萧在外等着:“大小姐,随属下这边来。” 二人进了旁边的偏房,屋内早已有人在等候,那几人围坐在桌旁似乎在商议什么,见林萧进来就停止了商议。 “副将。”那几人起身道。 林萧点点头,侧身让顾琅月进来,面不改色道:“这位是少将的好友,叫……” “林晏。”顾琅月接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萧一眼。 “林公子,快请进。”那几人殷切的将她迎了进去。 顾琅月身材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挑,且眉眼俊俏,风骨大气,伪装起男子来倒也不会令人轻易看破。 几人均都坐下,开始商量对策。 此时天已亮了,几人一番商讨后,一致决定在晚上行动。 晚上军营地牢会有一班由周冲亲自带领的侍卫前去换岗,而今晚趁着周冲不在,林萧等人则就可以盯上那队侍卫,趁机拿下替换,借此机会进入地牢救下顾琅泽。 顾琅月摸了摸怀中的子弹,她当时只定制了二十颗,现在仅仅只剩下了十三颗,今晚怕是能派上用场了。 静等一日,夜晚很快降临, 上弦月幽幽藏在云后,照着大地一片暗沉沉的。 此时军营一角的墙下,几两道黑影悄然而来。 顾琅月低声道:“你确定他们会路过这里吗?” 林萧道:“放心吧,不出意外很快就要来了。” 军营内一片灯火通明,就连这条小道上都照得一片明亮,独独这片墙角底下投出了一片阴影,恰好给了两人藏匿之地。 果不其然,不远处传来了盔甲碰撞的锵锵走路声。 顾琅月神情一凛,手摸向腰间,于此时同时林萧做出了一个手势。 军队发现异常,立刻火把照向这边:“什么人!” 两人藏匿的身影暴露无遗。 “拿下!”为首那人厉声一喝! 说时迟那时快,上空炸开一朵朵烟花,绚烂的色彩照亮屋顶上的几道黑影。 声音响起,顾琅月再无顾忌,就地一滚躲开前来的侍卫,抬手就是一枪。 这边林萧也拔剑出鞘,几道黑影的加入更是令这批还不足十人的队伍措手不及。 短短一分钟,这批队伍几乎全灭,唯一一个侍卫正一剑朝顾琅月刺去! 顾琅月侧身一避,shou枪上膛,还未来得及开枪,那人已被林萧一个手刀劈倒。 “快,换下衣服。”林萧低声道。 几人纷纷将那些侍卫拖到一旁。 只消几分钟,再出现时已是换了一批人。 林萧同顾琅月二人手握佩剑,面不改色走在前头,后头几人持着火把队形整齐的跟着,远远看去并无不妥。 这边地形林萧早已勘查清楚,几人很快来到了地牢前。 地牢外看守的侍卫看到来了替换的人,远远就笑道:“今天周副将不在,你们可……” 他正说着,却在走近后看到是一批陌生的面孔时顿住了,紧接着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林萧等人顿时紧张起来。 顾琅月神情淡漠,笔直的背脊让她看起来像个的的确确的军人,她沉声道:“我们是周文少将手下的人,少将和副将此次回京城,特意嘱咐我们前来盯紧了。” 那人一听到周文少将,表情立马变了:“原来是少将的人。” 他不动声色打量了前头的两人,二人气质冷峻,面目冷淡,确实像极了周文少将平时的样子,想必是他手底下极其得力的人。 那几个侍卫当即献媚的笑道:“如此一来就辛苦了,来,这是钥匙,把里面的人也换出来吧。” 顾琅月脸上依旧不苟言笑,点了点头接过钥匙。 她心中“砰砰”跳的厉害,面不改色领着众人来到牢门前,将牢门打开。 “等等。”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顾琅月手下一抖,不仅没停,反倒迅速转动了下钥匙!没想到钥匙却无论如何也转动不了,她心中轰隆一沉,钥匙是错的! 这时林萧回头一看:“不好,是周冲。” 众人纷纷后退,将顾琅月护在中间。 “果然被老二说中了,今晚倒真是有变故。”为首说话的男人就是周冲,他穿着戎装,身形魁梧,身后领着一批侍卫慢慢靠近众人。 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用力拉了拉钥匙,咬唇低声道:“你们往后去一点。” 众人看了她一眼,尽可能避了避。 顾琅月咬紧牙关,双手抬起shou枪,对着铁锁锁扣毫不犹豫开了一枪! “哗啦”一声!铁锁被打开,顾琅月一脚踹开牢门,闪身进去:“你们先顶住!” 没想到地牢内也有侍卫,那些侍卫看到顾琅月进来,纷纷不明所以又警惕的看着她。 “什么人!”他们质问。 顾琅月回身关紧牢门,这才看向他们急急的道:“出事了,有人来救顾少将了,快点把他转移。” 那几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此时外头响起了一片打斗声,再加上顾琅月身着跟他们一样的盔甲,这才得以他们相信。 注意到他们脸上松动的表情,顾琅月趁机闯进去,边走边催促道“快点。” 那几人只好慌忙跟上,其中一人急急走在了顾琅月前头,掏出钥匙打开了其中的一间牢门。 “外面人多吗?” 牢里面阴阴沉沉看不清楚,只隐约看清有个人在里面被吊着,顾琅月赶紧回答:“大约有二十几个人。” 她正想催促快一点,余光瞥见墙上的人影突然抬起了手。 她下意识侧身一避,后背紧紧靠在牢门上,抬手朝那袭击她的人打了一枪。 那一枪正中眉心,那人血流如注当即死亡。 其余等人被震惊的纷纷后退,再不敢上前。 顾琅月眼神一片灰暗,冷冷扫了他们几人一眼,抬了抬shou枪:“再敢上前试试。” shou枪对准她们,她放下右手,背在身后去开锁。 她现在也不敢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顾琅泽,亦或这就是周冲和周文设计的一场圈套等着他们往下跳,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只好赌一把了。 第75章 我是能杀死你的人 牢门“咔嚓”一声打开。 “月儿?”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虚弱中透着三分讶异。 没错了。 顾琅月心中大喜,但却没说话,回头扫了一眼。 顾琅泽被人吊在牢里,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微微抬眼看着,脸上瘦得棱角分明,然而眉眼却透着一丝英气光彩,五官隐约同顾琅月有些相像。 只这一眼,顾琅泽情绪波动的喊道:“月儿,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顾琅月面不改色,抬枪指了指外面的人,冷声道:“去把他放下来。” 那几人忙不迭的点头,谨慎小心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慢慢移进了牢内,然后将顾琅泽放了下来。 一直从牢内出来,顾琅月扶过顾琅泽,朝那几人挥了挥枪:“走。” 那几人互相看看,想反抗却又忌惮她手里的东西,只好胆颤心惊的在前面慢慢走。 顾琅泽目光复杂的看了看顾琅月,无奈道:“月儿,你不该来的,周冲和周文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们走的。” 顾琅月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她抿了抿嘴,想了一下道:“你……哥,你不用担心,我会安全带你出去的。” 她说话时神情刚毅,眼神坚定,眉眼里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霸道,不同于以往的跋扈而是一种淡然的自信。 顾琅泽目光闪了闪,一年未见,月儿明显变了许多。 他的声音发涩:“月儿,你长大了。” “嗯。”顾琅月眸子暗了暗,无从作答。 “不准有花样!”她声音猛地提高,抬枪指着前面那几人。 其中一人瑟瑟发抖的转过来盯着她的枪:“我,我没有,我只是开门。” 顾琅月微微颔首,前面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知何时,外面的打斗声已经消失殆尽,一片寂静。 顾琅月抬了抬下巴,冷冷道:“开门。” 那人唯唯诺诺的打开门。 牢门缓缓被打开,那个开门的人探头出去,然而门才打开半人的缝隙,那人突然仰面倒了下去。 顾琅月扶着顾琅泽诧异的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牢门被外面轰然推开,万千羽箭倾巢射/入。 前面那几人来不及躲让,顿时被万箭穿心。 “靠!”顾琅月咬牙,抬手朝外面开了几枪,迅速拉过前面一人挡在了身前。 然而防不胜防,到底一支箭飞速而来,正中顾琅月肩头。 顾琅月闷哼一声,依旧紧紧抓着前面那人挡在前头。 “月儿!你受伤了。”顾琅泽手中不知何时执着一把剑,挥开飞来的剑,侧头看了一眼顾琅月。 顾琅月没说话,透过身前那人隐隐约约看到众多人中为首的一人,她握了握手中的枪,肩上传来一阵疼痛。 “砰!”一枪毫不犹豫打出去! 为首的周冲只觉得一阵死亡的感觉扑面而来,他惊吓的睁大眼睛,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士兵大喊了一声“副将”,一把将他拽开。 子弹带着热浪侧过周冲的耳朵,他身后的一位士兵直直倒了下去! “看到了吗?谁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打死他!”顾琅月厉声喝道。 她的神情凛冽果决,然而抬枪的手微微发着抖,肩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冲捂着耳朵,怒不可遏的喊道。 顾琅月冷哼一声:“我是能杀死你的人。” “你是个女的?”周冲诧异的道。 他的眼珠转了转,拦着一众侍卫退了几退,脸上换上笑脸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郡主啊。” “知道还不滚开!”顾琅月冷喝。 她估算了一下枪内的子弹,子弹恐怕用光了,如果恐吓的时间过长,周冲肯定会看出来。 顾琅月微微偏了下脑袋,低声道:“哥,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顾琅泽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带着顾琅月出去了,此时他微微一笑,神情却透着坚韧:“放心吧。” “好,给我留一把剑。” 顾琅月看向周冲,shou枪帅气的在指尖转了一转,斜唇笑道:“周副将应该担心担心,下一次,我要的可不只是你的耳朵了。” 周冲面色一变,脸上闪过一抹慌措,他神情古怪的盯着顾琅月:“二叔说你不仅害死了姑母,更被皇上亲封郡主,起初本副将还不信,现在看来你倒真是有些妖术。” 顾琅月冷笑:“害死你姑母的可不是我,不过如果是我,可不仅仅就只是你姑母死了那么简单了。” “你……”周冲一时气结,却突然面色一转,露出阴险的笑:“本副将今日倒想看看,到底是你的妖术厉害,还是我的兵厉害。” 顾琅月面色一凛。 不好。 “上!”周冲大手一挥,阴笑着退到后面,士兵们纷纷朝前而来。 顾琅泽扔了个东西给顾琅月:“月儿,接住。” 顾琅月顺势将枪别进腰间,一把接住那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粗糙的鞭子。 “我猜测你一定会喜欢,没想到刚见面你就能用上了。”顾琅泽道。 顾琅月一愣,她从没使过这东西,却只好冲他点点头,转身硬着头皮一鞭挥了出去! 两人背靠背,将最容易攻击的软肋交给了彼此。 然而人数太多,两人寡不敌众,明显被压制,虽然没身受重伤,身上也被剑刺伤了多处。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悄然从侧边过去,趁着众人打斗时,飞身一把将顾琅月扑倒。 “月儿!”顾琅泽喊道,转身去救她,却被人从后面一剑刺伤。 顾琅月被人压住无法动弹,她紧握着鞭子的手一把挥出去,紧紧绕住跟前的一双腿,用力一扯那人便摔了下去。 “杀了她,顾琅泽留活的!”周冲大声道,脸上的表情狰狞的看着顾琅月笑。 “周冲,我槽你大爷!”顾琅月破口大骂,灰头土脸,嘴角流下殷红的血。 周冲嗜血的笑着,冲她挥挥手:“晏月郡主,再见。” 一支剑从顾琅月的上身贯穿而来! 顾琅月死死的盯着眼睛看他,没有丝毫畏惧,眼神中充着血丝透出浓浓的杀伐之气。 就在这时,她看到从周冲的身后,一把长剑打着旋已光速而来。 紧接着随着一声闷哼,顾琅月周边的人纷纷撤出老远,火把照在她身边一片通亮! 第76章 周冲之死 在一片诧异中,周冲骤然一个回身,抬剑挡在身前,“当”的一声挡住身后刺过来的剑。 “来者何人!”周冲怒目相对,待渐渐看清眼前的人时,恍然大惊。 “来者你大爷。”那人收剑,干脆利落的一个前翻从他头顶越过。 那人稳稳落在顾琅月跟前,朝她伸出手:“你胆子可真大。” “是你。”顾琅月微微抬眼,伸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中。 李岑勾唇一笑,眉眼俊朗不羁,将她拉了起来:“只身闯军营,晏月郡主,您这是有几条命?” 周冲难以置信睁着眼睛,然后冷冷道:“李岑,怎么是你。” 那边顾琅泽也被挽盛扶了起来,他一瘸一拐执着剑走过来,神情有些讶异的在李岑脸上看了看,又在顾琅月脸上看了看。 他也无法理解,妹妹何时跟李岑竟然认识。 李岑是太子的人众所周知,而月儿向来喜欢晋王,晋王又同太子二人在底下明争暗斗,这…… 似乎是为了解答众人的迷惑,李岑轻蔑的挑了一下眉头,半真半假:“实在不巧,我是晏月郡主的救命恩人,现在有人要杀她,我不介意再多救她一次。” 周冲狐疑的看向顾琅月。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焦虑,周文猜测京城出了事,军营这边一定会有意外发生,是以让他留下埋伏。可周文只算出了会有变故,却没有猜中来人是谁。 至少周冲是没想到为什么太子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二叔一直想让雪儿嫁给太子,同太子交好,可眼下太子的人如果同他起了冲突,岂不……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李岑的声音打断周冲的思索。 周冲不解的看过去。 李岑讥诮的看了他一眼:“一,放了顾少将跟郡主,本公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二,要么放马过来,但囚禁国家重将一事,依南苍国律,当诛。” 李岑神情冷漠,说这话时毫不留情。 周冲浑身一个激灵。 他后背冷汗涔涔,如果放了顾琅泽,二叔跟周文一定不会轻放他。但如果不放,李岑此次绝不是不备而来,此事要是被皇上知道,后果更糟。 周冲咬了咬牙,下了个决定:“好,我让你们走!” 李岑扬唇,冷笑一声,揽着顾琅月的肩,旁若无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旁边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了开去。 几人走了一段距离后,顾琅月担心顾琅泽身上的伤势,回头朝他看去。 “哥,你没事吧。” 顾琅泽摇了摇头,冲她安慰性的笑了一下:“我没事,你放心吧。” “那就好。”顾琅月点点头,正要转回头时突然发现李岑在后面远远抬弓搭箭对准了顾琅泽。 顾琅月脸色大变,一把揽过他:“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顾琅月下意识摸向腰间,却突然想起枪中已没有子弹。绝望在一瞬间弥漫开来,几乎是孤注一掷,她的手指扣动了一下扳机。 “砰!” 一声枪响,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周冲微张着嘴,手中的弓箭倾斜下去,胸口血流如注。 顾琅泽这时才明白过来,一把拉着顾琅月,神色愠怒:“你在做什么?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如果周冲弓箭拉的够快,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就不是他了。 第77章 一家团圆 李岑也反过来拉住顾琅月,神情严肃的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顾琅月目光放空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摇摇头,她没料到枪里还有一发子弹,抬眼看过去,周冲倒在地上被一群士兵包围住。 李岑看了一眼,皱眉道:“快走。” 顾琅泽同他对视一眼,二人心中自然了解此事的严重性。 几人就此趁着混乱,匆匆离开军营。 没想到一出军营,就有一辆马车备好,见到有人出来,马车上的人立刻迎过来。 “少将!”林萧大步迎上,神情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顾琅泽到底有将军风范,虽没表现的过于明显,但难掩眼神中的动容。他点点头,冲林萧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萧摇头,转而看向李岑,双手抱拳:“方才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 顾琅月这才了然,好在林萧没出什么事,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李岑点点头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吧。” 几人上了马车,颠簸一夜这才回京。 丞相府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顾戴卫早早就领着一家老小在府外等候,远远看到马车疾驰而来,顿时热泪盈眶,步履蹒跚迎上。 顾琅泽早早就看到,马车还未停稳,他已是身手矫健跳下马车,三两步上前紧紧扶住顾戴卫。 “父亲。”哑哑一声唤出,早已无语凝噎。 “阿泽,我的儿……”顾戴卫神情动容,老眼通红,眼中泪光闪烁。他深深看了一眼顾琅泽,别了别眼中的泪光,转而看向顾琅月。 “月儿,你真是父亲的好女儿。”顾戴卫感叹,左右手分别紧紧握住二人。 顾琅月没说话,同顾琅泽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后头三姨娘主仆等人皆是悄悄擦拭眼泪,唯有顾知雪眼神中带着讶异来回在顾琅月同顾琅泽脸上看。 顾知霜笑着上前道:“长兄平安归来,如今我们合家团聚,父亲应当高兴才是,何以如此伤心。” 三姨娘也擦掉眼泪,笑着劝慰:“知霜小姐说的对,老爷,您吩咐我们煮的汤圆这会儿已经出锅了。” 顾戴卫顿时笑出声,一扫伤感:“对对对,看为父这记性,快随为父进府。” 说着牵着二人步伐轻松的进了府中。 李岑同挽盛互看一眼,也随后跟上。 几人前脚进屋,这边顾琅月被人在后面拽了一下,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 顾知雪在她身后冷眼盯着她。 顾琅月没作他想,趁着众人不注意,从旁边溜了出去。 她一出大门,就被外面的顾知雪一把拉到了旁边。 “顾琅月,你算计我!”顾知雪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纤纤素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顾琅月一把甩开她的手,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我算计你什么了?” “你……”顾知雪气结,恶狠狠的摔下手,冷冷盯着她:“说什么帮我嫁给太子殿下,你分明就是为了救你哥哥!” “我说了不帮你嫁给太子殿下了吗?”顾琅月气定神闲靠在墙上。 “那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如果被二表哥知道我偷了他放在舅舅那里的兵符我会怎么样吗?顾琅月,你说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办!”顾知雪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伸手推了顾琅月一把,却在触碰到她肩膀的时候面色一变收回了手。 “你受伤了?”顾知雪看着手指上沾着的血迹,抬眸诧异的看着顾琅月。 顾琅月不在意的瞥了肩膀一眼,答非所言:“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兵符交给谁比较合适?” 原来是兵符丢了,难怪周文不惜快马加鞭连夜回城。这么说起来顾知雪还有些脑子,倒知道兵符的重要性。 顾知雪似乎有些没听懂,愣了一下,狐疑道:“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打定主意站在太子这边了?”顾琅月问。 “要不然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顾知雪毫不犹豫。 顾琅月从墙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似有若无朝厅堂内挽盛的方向瞥了一眼:“既然如此,该怎么做你还问我做什么?” 顾知雪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待认出挽盛是太子身边的人后一瞬间恍然过来,惊讶中带着半分惊喜:“你是说让我直接去找太子……” “好了,进去吧。”顾琅月突然出声打断她。 顾知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这时候墙边有一道浅浅的阴影动了一下,便见顾知霜从外侧走廊走了过来,她手中端着盛好的汤圆,远远就笑道:“两位姐姐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尝尝我跟三姨娘为你们做的汤圆。” “霜儿手艺一向好我是晓得的。”顾琅月笑道,似是无意扫了顾知雪一眼,眼底带着警示,说罢随顾知霜一同进了屋内。 顾知霜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边走边道:“长兄平安回来,我们一家团团圆圆,自然要吃些汤圆。” 这时顾琅泽已经换洗好衣裳,伤势也简单包扎了一下,虽然身形清瘦,脸色憔悴,但也难掩他眉眼里的英气和俊朗,五官中的大气同顾琅月的脸模如出一辙。 似是确实兄妹连心,顾琅月看着他的脸,心中没来由的揪了一下。 “月儿,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吧。”顾琅泽开口道,抬眸看着她。 顾琅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你同父亲先吃,我下去换洗一下。” “去吧。”顾戴卫满面笑容的道。 李岑坐在旁边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穿的是一件墨蓝色夜行衣,简单利落衬的她身形格外轻巧高挑,只是衣裳明显有几处破开和深黑色的印迹,就连白净的脸上也有几处灰痕。 顾琅月前面刚出去,李岑便起身告辞:“丞相一家团圆,我们就不打搅了,先行告退。” 顾戴卫立刻起身。 今日是李岑送顾琅泽等人回来的,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戴卫虽不得而知,但情分却是记下了。 他并未挽留,不言而喻:“他日老夫定会登门道谢。” 李岑自然是听的懂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顾琅月一人从主院回到院子,房内碧玉早给她准备好了浴水。顾琅月是又累又困,进了房间转身关门,却突然被一只手从外面挡住了门。 “是我。”男子松快不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79章 南君纪调查周冲一案 李岑站在门外,颀长的身形投下一片浅浅的阴翳,斜扬的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他垂眸看着她,眼睛里映着屋内摇曳的烛光,如同天边星辰。 顾琅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淡淡道:“你来做什……” 还不待她说完,李岑趁她一个不注意闪身挤进了房内。 “不要脸。”顾琅月白了他一眼,朝外面看了一下,挽盛似乎并没跟来。 她关上房门,转身随意的拉了拉衣领,将灰尘仆仆的外套脱了下来,眼都没抬一下道:“有话快说,姑奶奶要沐浴更衣。” 李岑瞪着眼看她,脸“刷”的一下红了。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矜持?”李岑忿忿道,眼睛却是不自在的飘向窗外。 “你矜持,往女人房间跑。”顾琅月不屑的扬唇。 “你……”李岑气结,被她堵的无话可说。 他一脸愠怒,嚯的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然而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返回到顾琅月身边,黑着脸将个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中,然后又黑着脸走了。 他塞给她的是一个细颈白瓶,上面留有一丝温热的余温。 “等等。”顾琅月三两步跟上,一把拉住他。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抬了抬手中的细颈白瓶,“这是干嘛?” 李岑抬了抬下巴,扫了一眼她肩膀上的伤,火大道:“你不是受伤了。” 顾琅月愣了一下,然后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一双眼睛中带着一丝笑意,亮晶晶的即明亮又澄澈。 李岑被她看着看着,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好打破沉默,不悦明显少了许多:“你干嘛?” “不干嘛啊。”顾琅月若无其事的摇头。 “那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脸色莫名其妙又黑了几分。 顾琅月拉住他,真诚的望着他,笑着道:“谢谢你来救我。” 李岑一怔,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她真真切切,温温婉婉,从没有过的乖巧的笑颜。 房间内静悄悄的,摇曳的烛火“噼啪”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冲破了他心底,不受控制的滋生出来。 “喂。”顾琅月伸手推了他一把,似笑非笑:“傻了啊?” 李岑张了张嘴,神情中闪过一丝纠结,想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然后不羁的扬眉吹嘘道:“知道是本公子救得你就好,反正本公子也不差救你这么一回。” 果然不能夸,一夸就上天。 顾琅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把他往外推:“得了得了,大不了改天请你逛青楼。” “哎,哎,说什么呢,我是这种人吗?”李岑急了,一边被她往外推,一边嚷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早知道不救……” 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啪”的一声关上了。 李岑碰了一鼻子灰,站在门外气急败坏拍了一下房门:“顾琅月,本公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却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转身离开的时候,眉眼间是从没有的明亮和愉悦。 顾琅月在里面哪有功夫理他,早舒舒服服泡在了浴桶中。 丞相府这边是喜事,然而礼部尚书大人的周府却是白事。 周冲被杀一事,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周民联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上鉴皇上彻查此事。 周冲是在军营被杀,此事可大可小,但他现在尸体运回了京城,真要彻查也无从查起。但皇上为了安抚周冲,只好派了南君纪前去查看。 此时南君纪正一脸复杂的站在尸体旁,目光落在周冲的尸体上一动不动。 周冲尸体上的伤痕,跟之前江南那两人身上的伤痕如出一辙,这让南君纪不得不陷入沉思,怀疑周冲之死是否跟顾琅月有关。 顾琅泽回府一事南君纪已经知道了,紧接着周冲被杀的事情就传了出来,这两件事,是否有冲突? 得知南君纪过来,周民联也赶紧从周府赶来了京兆府。 见到南君纪已经先到了验尸房,周民联快步走了上去。 “老臣参见晋王。”他微微行礼,神色悲恸,身后跟着同样眼神沉痛,但神情明显冷静许多的周文。 南君纪收回复杂的神绪,侧身看了一眼才道:“周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周文从后头走上前,不忍心的看了一眼自家鲁莽的兄长,忍痛道:“微臣参见晋王,还望晋王爷能为长兄找到凶手。” 南君纪目光随意扫了一下周文,“本王自会尽力而为。” 边说着率先出了验尸房。 周民联同周文二人在后面互相对视一眼,紧步跟了上去。 周民联跟在南君纪身后,露出悲痛万分的神情,老眼几欲落泪:“王爷,周家人丁本就单薄,冲儿出了事如今就只剩下了文儿这一条血脉,老臣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恳求王爷能为我们找出凶手。” 说着周民联便红了眼眶,以往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整个人都颓然了下去。 尽管如此,南君纪依旧不为所动,神情淡漠道:“本王自有分寸,周大人放心。” 周文在一旁敏锐的捕捉到南君纪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躁,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话中有话的问道:“看过兄长的尸体,不知王爷可有看出了些线索?” “没有。”南君纪言简意骇。 他转头看了一眼周文,这才正眼看了周文一眼。周文年纪轻轻,身着素白丧服,清清瘦瘦,气质也冷清寡淡,然而一双眼睛中酝着一层浅浅的光亮,似乎在酝酿着到某一刻,迸发出灼热疯狂的光芒来。 周文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转个话题道:“兄长之事,多有劳王爷了。自从被圣上派去北域后我便甚少回京,如今京城发生的好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就连上次姑母逝世,我都未能赶回,如有地方唐突了,还望王爷见谅。” 他说了一大串,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南君纪现在没有心思跟他绕花花肠子,只随意点了点头。 周民联在一旁也符合道:“王爷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同你计较。” 说话间二人已被京兆尹送出了府,门外停放着两辆马车,一辆是晋王府的,还有一辆是周府的。 看到几人出来,周府马车上的车夫赶紧来到周民联身旁道:“老爷,咱们现在是回府还是去相府。” 周民联脸上的愁容还未褪下,远远看了一眼相府的方向,叹了一声道:“去相府吧。” 南君纪一直在想着周冲的事,此事听到“相府”二字才回过神,看向周民联问道:“周大人这时候去相府做什么?” 第79章 周文话里有话 第79章 周民联道:“老臣听说我妹夫的长子从外回来了,虽然家妹已去世,但这亲戚关系却是在的,无论如何老臣也该去看看。” 周氏是丞相夫人,虽然顾琅泽不是她所出但也归在她屋里头养着,顾琅泽叫她一声母亲,自然便也是周民联的外甥。 周民联此时去看他,于情于理。 南君纪点了点头,也道:“顾少将平安回来,理应都去看看,索性本王现在也没事,本王也顺道去看看吧。” 算算起来,他似乎有好几天没看到顾琅月了。 周文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眼底精光一闪而过,缓声道:“倘若您还未跟我大表姐和离,现在下官还要称您一声表姐夫。” 这句话有些触动到了南君纪,竟然为这种被人将他同顾琅月联系到一起的感觉而感到丝丝愉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南君纪脸上面不改色。 周文点点头,似是认同。 说话间几人都来到了马车旁,周文在周府的马车旁停住了,看了看南君纪的马车,过去道:“下官想同王爷聊聊,斗胆请求同王爷共乘。” 南君纪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兀自进了车内。 周文站在车下,没有得到答复,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冷静的面上浮出一丝阴沉。 周民联正要上车的动作也一顿,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明显尴尬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许明面无表情坐上,马车拉住了缰绳。 这时,车内才传来南君纪淡漠的声音:“上来吧。” 周文寡淡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脑羞成怒,然而却微微笑道:“多谢王爷。” 说着弯身进了马车。 马驹低叫一声,马车奔腾而起。 车内四平八稳,偶尔微微晃动一下。 周文坐在南君纪对面,不动声色观察他脸上的表情道:“下官听说您同下官表姐和离前发生了不少事,表姐向来脾性不好,还望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南君纪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被人这样明确的表示不要多管闲事后,周文并没有露出一丝尴尬,反倒依旧微笑道:“看来王爷同表姐感情很深呢。” 南君纪冷冷的看着他。 周文继续道:“不过说起这位表姐,下官倒是十分佩服,听说这次表哥能平安归来都是她跟李大人的功劳。” 南君纪目光冷漠,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 周文提醒道:“就是李岑李大人。” 他的视线落在南君纪脸上,眼里带着探究。 南君纪眼底明显笼上一层阴沉,果然这事同顾琅月有关系,只是没想到李岑竟然也在。 李岑是太子的人,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果然,顾琅月从最初对他的死缠烂打到如今的冷眼相对,都是因为那个人,她竟然敢背叛他/ 南君纪心中生出腾腾的怒意,他眼睛微微一动,发现旁边周文看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南君纪心中一瞬恢复清明,不冷不热道:“那又如何,她平时都在做什么,本王从不过问。” 周文笑笑:“那倒也是,看样子表姐同太子关系应当不错,否则李大人也不会跟她走的那样间。” 南君纪没理会他,马车内一片安静,只有马车晃动的声音。 片刻,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 看门的下人向顾戴卫汇报时,顾琅月正好同顾琅泽也在。 第79章(下)南君纪进丞相府 听闻周民联跟周文也来了,顾知雪同顾琅泽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周民联前来的用意,但没料到南君纪为何会来。 而顾戴卫也已知道了顾琅泽被囚一事的前因后果,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后一家都出了主厅相迎。 南君纪率先走在前面,原本深邃的眸子暗了暗,远远看到顾戴卫身后一同前来的顾琅月。 “老臣见过王爷。”顾戴卫先行行礼。 南君纪点点头:“丞相不必如此多礼。” 顾琅泽虽消瘦,但身形挺直如松,不卑不亢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见过舅舅,二表弟,好久不见?” 周文露出了然的神情,面上平静的笑笑:“听闻表哥回来,我特意同父亲前来探望探望,现在看到表哥安然无恙,我同父亲就放心了。” 一番寒暄,众人都入座。 顾知雪端了茶水上来。 周民联看向顾琅泽道:“听说外甥儿是昨夜回来的?不知这一年,外甥儿都发生了什么。” 顾琅泽接过顾知雪端过来的茶水,不紧不慢的放到旁边的桌上,道:“让舅舅操心了,这一年发生的事实在一言难尽,现在三言两语也难说清楚。” 自始至终顾琅月都没说一句话,面上看不出情绪。 南君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今日跟以往略有些不同,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襦纱粉裙衬的她娇俏而美丽,一双微有些妩媚的桃花眼时不时抬眼看看众人,但却一眼都没看过南君纪。 正如她表现出的那样,以往所有的纠缠都从和离那一日开始变得决绝而冷然。 南君纪心中一股气生出,看向顾琅泽,强装淡漠道:“本王见顾少将气色不好,莫非是身有伤势?” “有劳王爷关心,只是些小伤并无大碍。”顾琅泽平静道。 “我听说表哥这次能回来都是托表姐相救,不知是真是假?”周文声音不大。 顾知雪一一斟茶,来到周文跟前,周文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顾知雪心中一慌,手下的茶水也洒漏了几分。 周文一把托住。 “表哥……”顾知雪怯怯的喊了一声,眼中满是慌张。 “表妹去歇着吧。”周文松开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顾知雪点点头,慌张退下,坐在一旁。 顾琅月警示性的看了一眼顾知雪,周文这人心思缜密,阴狠冷静,恐怕就已经看出了顾知雪露出的马脚。 思极此,顾琅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真假不论,周冲表哥一事我们都很担心,不知此案查的如何了?” 第80章 口锋相对 果不其然,周文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又恢复了冷静的眼神。 见状,周民联冷冷扫了顾琅月一眼,看向众人道:“冲儿之事我已禀明圣上,圣上特意请出晋王爷彻查,我相信,圣上同王爷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原来南君纪今日会再这里,是因为周冲的案子。 顾琅月几不可见勾了一下唇角,抬眼过去,到现在为止才算是正眼看了他一眼。 厅内分为两排而坐,南君纪就坐在周民联同排的最前面,他身上还穿着墨色镶金纹的官服,眉眼深邃,一如既往表情冷峻。 他抬眼过去,发现顾琅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然而顾琅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看向周文时,脸上的神色更甚:“既然皇上已经发令彻查,我在这预祝周冲表哥被杀一案早日真相大白。” “那是自然。”周文接上,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顾琅泽:“也希望表哥这一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对大家交代清楚。” 顾琅泽倒是不紧不慢:“自然会的。” 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南君纪看看周文,又看了看顾琅泽顾琅月兄妹二人,越发断定周冲的事情同顾琅月脱不了干系,但却无法想通顾琅泽在这其中的缘由。 “不过我倒十分好奇,大哥出事那晚,我听说表姐连夜出城了?不知是也不是?”周文不依不饶。 “否则兄长怎会回来?”顾琅月唇角微微扬了一下,又笑道:“难不成你在怀疑周冲表哥之死同我有关?” 周文没说话,神色意有所指。 南君纪眉头微微蹙起,看向顾琅月,却见她嗤之一笑。 “文表弟可真有意思,既然如此,你莫不是说,我兄长出事这一年同你们军营有关?” “顾琅月!”周民联一下急了,从座上站起来。 众人也都看着她。 “嗯?”顾琅月从周文脸上移开视线,看向有些气急败坏的周民联。 “你虽是我外甥女,但有些话能说不能说你最好清楚。”周民联冷脸看着她,双眼带着一点恨意。 “那你也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顾琅月冷笑一声,双手环臂。 国之重将被人陷害滞留,这种事但凡有一丁点风声传出,后果何其严重。倘若被皇上知道,别说周文,就连周民联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果不其然,周民联后退一步,愤愤嗫嚅指着她:“你……” “实不相瞒,就在昨晚,确实有外人闯入北域军营。”周文出声道,他顿了顿,意味不明的看着顾琅月,“并且……盗窃了军营中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坐在最旁边的顾知雪诧异的抬起了头,触碰到顾琅月冷锐的眼神时,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顾琅月不以为然:“既然如此,何不就同周冲一案一起查查?” 说罢面不改色起身离开,临走前似有若无瞥了南君纪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文眼底泛出冷意。 顾琅月前脚离开,还没走出前厅院子,后面被人一把拉住。 “顾琅月。”南君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81章 南君烨前来丞相府 南君烨似笑非笑,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道:“我见你生龙活虎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话刚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顾朗月身后的南君纪身上,丝毫不意外的扬了扬唇角:“晋王也在这里啊。” 南君纪眸子暗了暗,上前虚行一礼,不冷不热道:“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丞相府?” 南君烨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面上依旧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边走边道:“郡主昨晚受伤……”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被顾琅月从后面跟上撞了一下。 南君烨故作一愣,便看到顾琅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下,伸手将他拽去了一旁。 “太子殿下我有事同你说。”顾琅月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快步走到前面。 同两人拉开一段距离的南君纪不紧不慢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二人。 他眼看着顾琅月对南君烨做出从没有过的亲昵举止,心中的嫉妒之火仿佛“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两人走到了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南君纪并未跟上,顾琅月这才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现在南君纪在帮周文查案,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我就完了。” “否则你以为李岑何故会冒险去北域军营救你?”南君烨不着痕迹抽开手臂,习惯性掸了掸袖上看不到的灰尘。 顾琅月一愣,诧异的抬头看他:“是你救的我?” 南君烨没说话,面带微笑。 “不对。”顾琅月突然想起什么,本来有些感激的眸色顿时转为恼怒,手握成拳朝他身上砸:“你又派人监视我。” 南君烨并未躲开,轻而易举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要是不监视你,天晓得你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说着的同时他扬唇一笑,微微侧眸看向顾琅月,泛着清冷的眼神中似是浮出一丝宠溺。 顾琅月一怔,被他那种眼神看得脑中似乎晕眩了一下然后才清醒过来,她脸上**辣的烧了起来,不自在的低了一下头,口中嗫嚅道:“好吧,怪我咯。” 南君烨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耳垂,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 平复了一下心绪,顾琅月才重新抬起头,故作嗔怒瞪了南君烨:“得了,这次饶你一回,不过记住了,不准让南君纪知道了。” “放心吧,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南君烨笑了笑,说着的同时微微朝后示意了一下。 顾琅月有些奇怪,回头却看到后面不远处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这边的南君纪。 顾琅月觉得诧异,收回视线时才察觉自己的手还被南君烨紧紧攥在手中。 她恍然大悟,一把甩开南君烨的手:“你故意的!” “倒也不全是。”看了一眼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南君烨满不在乎的翘起嘴角,手收回袖中负于身后,信步走向了前厅 厅内周文并未离开,周民联故作客套不依不饶仍在同顾戴卫说着什么。 此时众人见南君烨过来,起身行礼。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我今日是便服出宫,丞相你等不必多礼。”南君烨抬了抬手,面色虽带病色,但却亲和贵气。 顾戴卫见到南君烨似乎很是开心,笑道:“方才管家已早早禀报殿下前来,老臣迎接不时,还望殿下见谅。” 说着时,众人都坐了下来。 “不碍事,郡主已早早出来相迎。”南君烨道。 顾戴卫点点头,说话间目光有些得意的扫了周民联一眼,然后看向南君烨道:“老臣猜测你同小女还要寒暄一阵,是以才未前去打搅。” 周民联面色难看,南君烨虽是常年体质不好,但身上却是贵气逼人,上位者气势不容忽视,周民联即便心中不快,却碍于南君烨在场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 如果那日不是顾琅月从中横插一脚的话,现在太子登门入府的必然是他周府。 周文不动声色看着面色阴沉的南君纪,心中冷笑,收回视线,看向众人道:“没想到长表姐竟同殿下关系这般好,要知道,殿下在这京城里的爱慕者可是不少的。” 顾琅月目光一斜,“文表弟身为副将,平日不多操心领兵练将,倒操心起这妇人间的男女情长来了?” 周文从未领教过顾琅月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只当她还是以前那个嚣张粗鄙的大小姐,哪里知道此顾琅月已非彼顾琅月。 周文登时一怔,竟没接得住话。 顾琅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继续道:“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说的厉害倒不如做的厉害,倘若是绣花枕头,岂不连个女人还不如?” “表姐教训的是。”没想到周文不仅不恼,反倒谦虚的低了一下头,说着的同时意味不明的抬眼看了一眼南君纪,语气诚恳道:“只是太子殿下身为人中龙凤,身边又确实不乏优秀的爱慕者,表姐若能真于殿下交好,身为表弟都深觉荣幸。” 南君纪看着顾琅月不作任何辩解,心中的嫉火熊熊燃烧,袖下的拳头攥的青筋突爆。 这时南君烨轻笑了一声。 “郡主为人率真个性,她今日想同谁好就同谁好,明日她不理睬你也不是没有的事。”他虽这么说,半开着玩笑,语气却是甚少的拿她没办法。 众人心中已然有数。 顾知雪悄悄抬眼看向南君烨,阳光洒在他俊逸冠绝的面庞上,修长如玉的手指端起茶杯,谈吐温润清醇,那样带着些许宠溺又无可奈何的口气让她整颗心都悸动起来。 然而顾知雪的眼中一瞬闪过不甘,就算再好那又怎样,从始至终他也未曾多看过她一眼。 这时南君纪突然道:“周副将所说倒并非捏造,据我所知,今日还有大臣上谏太子娶妃一事。” 说着的同时,他目光森冷看向顾戴卫:“顾大人应当也知道吧?” 顾戴卫一怔。 言下之意便是,不论是大臣还是皇上,都不会让太子娶一个已婚女人的,顾琅月想同太子有些什么这种事,谁都别想! 第82章 明目张胆眉来眼去 南君纪虽说已同顾琅月和离,但那日在宴会上,众人都看得出他对她还有情分。如今顾琅月却同太子关系非同一般,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南君纪算是同南君烨彻底不对付了。 既然巴结不上南君烨,何不如多讨好讨好这个同样受皇上看重的三皇子。 周民联顿时底子足了起来,昂首附和道:“王爷所言不假,皇上近日确实在为此事操心。” 说话的同时,他抬眼朝顾知雪扫了过去。 顾知雪对视上周民联的眼睛,却是一怔,慌忙低下了头。 周民联面上浮上一丝狐疑。 南君烨倒也不推辞,如是点了点头,面色温和:“父皇倒也同我说了,不过上次宴会之上我已表明心意,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南君纪面上一冷,目光如冷箭。 “这只怕为难,难道太子殿下打算一辈子不娶了吗?”周民联故作惋惜,实则却是在为南君纪帮腔。 现在的局势很是明确,周民联攀附不上南君烨,索性同南君纪联合对付上了太子。 “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打算嫁出去了。”一旁的顾琅月一边抠着手指,似是随口说道。 众人讶异的朝她看去。 这边南君烨已面带笑容接话:“郡主尚能为我初心不二,我定然也不会负了你的。” 顾琅月抠着手指,有些诧异的抬头。 他正抬眼看着她,目光灼灼,眼中似有桃夭开出,灼灼其华,令人心驰神往。 熟悉的眩晕的感觉一瞬间又涌上顾琅月的脑袋,她睁大一双桃花眼,眼中澄澈明亮,吃惊的忘了如何去辩解。 眼看着二人当着这么多人面眉来眼去,南君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目光阴骘紧紧盯着顾琅月,终于“嚯”的一下起身。 顾琅月慌忙回神,朝南君纪看去。 “本王想起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南君纪沉着脸,随意抬了抬手,抬脚离开了屋内。 临走前他那双深邃的眼神扫了顾琅月一眼,眼底似是隐忍着一丝怒意。 见状,周文也立刻起身,行了一礼道:“想来是大哥的事,我也去看看。” 如此,周民联也同他一同离开了。 前一刻还乌烟瘴气,气氛剑拔弩张,他们三人一离开,厅内顿时清净了许多。 顾戴卫轻叹了口气,似乎松懈了下来。 顾琅泽这时看向南君烨,抬手行礼:“方才对殿下多有冒犯,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顾琅月不解的看向他。 “何出此言。”南君烨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顾琅泽道:“方才我们不应对殿下同月儿的关系肆意捏造,殿下身份高贵,岂是月儿能攀附的起的。” 南君烨眸子闪了闪,眼中意味很浓。 顾琅月皱了皱眉头,不知顾琅泽是什么意思。 而南君烨已道:“以往本宫只听说顾少将年轻有为,却不知是个心思淡泊之人,你既有如此灵睿心智,何不跟随本宫?” 顾琅泽只是笑笑,并没有明确说些什么了。 顾琅月方才听懂。 原来顾琅泽看出南君烨同南君纪之间的明争暗斗,顾琅月身为他的妹妹如此横戈在两个皇子之间,顾琅泽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牵扯进去的。 方才那番话是在替顾琅月同南君烨撇清关系罢了。 第82章下 宫中遇人找茬 次日,相府大公子顾少将,因在突厥敌营乔装窝藏将近一年,获得突厥重大情报而被皇上正式加封为将。 庄妍一早就来了相府。 顾琅月房间内传来她的声音:“我听说顾少将回来了,皇上今日特意加封他为将军,真有此事?” 顾琅月站在屏风后换衣服,从后头走了出来。 “现在还没下早朝,宫中的人还没来家里,我也不太确定。”顾琅月低着头一边系衣带一边道,然后抬起头看向庄妍:“毕竟这事可大可小,没得到确切消息前,还是不要非议的好。” 庄妍想了想,确实觉得不妥,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 “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庄妍突然一脸兴致站了起来。 顾琅月眼睛扫了她一眼,撇嘴道:“我不干。” “去嘛,去嘛。”庄妍嘟着嘴撒娇,一边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一边道:“听说过几日宫内开始招募今年的女官,你陪我一起去打探打探嘛~” “真的?”顾琅月这才有些松动,先前听说过南苍允许女人入宫为官,她就很感兴趣,既然如此陪庄妍去看看倒也可以。 “真的。”庄妍信誓旦旦。 两人乘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庄妍有进宫的牌子,两人进去后倒也不费功夫。 虽说宫内下人比外头的下人们谨慎许多,但这一路上还是听到了不少关于顾琅泽的事。 原来皇上不仅封他为将军,还赐字阳,并且赏了在北市的一座将军府。 待那几个议话的太监匆匆走过后,庄妍撞了撞顾琅月的胳膊,挤眼道:“这下厉害了,你们相府不仅出了个晏月郡主,现在又出了个阳将军,你们兄妹二人可是抢尽了这城里少女少男们的风头啊。” “怎么,羡慕啊,那你做我嫂子不得了?”顾琅月脑袋一歪,眼瞅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讨厌。”庄妍顿时脸上一红,伸手在她身上轻拍了一下,满脸通红的支支吾吾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顾琅月有些没反应过来,脑袋转了一下才想起来,庄妍一心想入宫为女官,可不就是为了那个人? 顾琅月笑着啧了一下嘴,故作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原来是李……” 庄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庄妍慌措的睁着一双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才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松开了手。 “这里是后宫人多眼杂,要是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知道了去,还不定怎么来拿我同李公子做文章。”庄妍谨慎道,娇俏的脸蛋上红扑扑的。 “好啦,我吓唬你的。”顾琅月笑道。 庄妍“哼”了一声,故作嗔怒瞪了她一眼,这才罢休。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后宫内的尚宫局。 此时已下早朝,女官们陆陆续续从前殿回来,进尚宫局整理今日早朝下来的结论。 二人正准备进入殿内,这一个女人领着几个婢女从殿内出来,那女人身着一件玫红点雪外罩金色缕衫曳地长裙,眉心一点淡粉花钿,艳美之余不失贵气。 庄妍顿时拉了拉顾琅月,站到了一旁。 “庄妍见过娘娘。” 顾琅月自然是不认得她的,见状,也囫囵吞枣行礼附和道:“琅月见过娘娘。” 那女人本目不斜视,却在这时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身朝顾琅月看去,眉眼在顾琅月身上细细打量一番,半晌才声音轻悠悠道:“你就是顾琅月?” 顾琅月低垂着眼睛看着地上,正声回答:“是,娘娘。” 没想到那女人却轻声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也不过如此嘛,抬起头来。” 庄妍在一旁局促不安,余光紧张的看着顾琅月。 顾琅月自然感觉出了这个女人对她的些许恶意,面无表情抬起了头。 那女人面上似笑非笑,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是把刀子般在顾琅月脸上剖析,半晌,她突然面色一冷:“这后宫女官议事之处岂是你一个小小臣女能随意来的?” 顾琅月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一下,毫无畏惧直视她,正要开口却被庄妍在后头拉了一把。 “回娘娘,是臣女听说近日宫中招募女官,臣女有意入宫进朝,便想来此询问一番。”庄妍上前急急道。 “哦?”那女人柳眉一挑,目光重新落回顾琅月身上:“难不成你也有意入宫?” 还不待顾琅月开口,她极其嘲讽的掩嘴一笑:“说来也是,已为弃妇,配不上旁人,也就只好来寻个仕途以保后半生了。” “娘娘此言差矣。”这时后头一名女官从前殿过来。 那女人有些诧异的回头。 “下官见过梅妃娘娘。”女官不卑不亢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道:“身为女官自是为圣上筹谋划策,就算是身为女子,能为国家献出绵薄之力,也不枉费此生一遭。” 那女官看着有些年长,约莫三四十,眉眼庄重端庄,浑身透着不可多得清风正气。 顾琅月赞同点头,终于忍不住道:“大人所言极是,这世上的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为旁人而活,一种是为自己而活。前者生来取悦强者费尽心思虚度一生以依傍男人为荣还不自知。后者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知三六九等但知何为独立自活。” “没想到郡主年纪轻轻却有此通透心智。”那女官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梅妃自是听出二人话里有话,面不改色冷笑道:“一个有名无实的郡主,也敢对本宫非议?今日本宫便要坐实你这个罪名,来人啊!” “难道娘娘方才所言,就不是对皇上对国家对女官的大不敬,你对女官这一职位用以一个弃妇的退而求其次,这才是真真确确的罪名吧。”顾琅月毫不相让,言之凿凿。 “你……”梅妃顿时语塞,看着顾琅月的眼睛中透着狠厉。 此时这么一闹,下早朝的女官跟一些下人都聚了过来,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加之方才这位年长些的女官听清了始末,梅妃的脸色眼看越来越难看。 第83章 女官宿穆心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不远处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过来。 那婢女见到梅妃行了一礼道:“奴婢参见娘娘,尤青姑娘来了,现在正在玲珑殿等您。” 梅妃脸上薄怒顿时消散全无,转而换上喜色。 “走,随我去看看。”梅妃手一抬,婢女赶紧搀着她。 正要转身离开时,她顿了一下,眼睛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直视她的目光,并未回避。 “今日姑且放你一回。”梅妃不屑的勾唇一笑,领着几个婢女扬长而去。 由此,周围的众人也都散了开去。 直到那抹玫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顾琅月才收回视线。看到年长些的那女官还并未离开,她慌忙行了一礼。 “琅月多谢大人方才搭救。” 庄妍见状,也快快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那女官瞥了二人一眼,转身进屋,不轻不重道:“郡主不必多理,下官就事论事罢了。” 顾琅月同庄妍跟在身后,她俩互相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司尚宫内皆是女官,内里布置素雅宽阔,几间偏殿依着正宫,每间屋子里面都是摆着层层叠叠的书架,架子上面的卷轴整整齐齐排列着。正宫中约莫十几张案桌,案桌上也是放慢了书籍卷轴,有的桌子空着,有的则已坐上伏案埋笔的女官。 顾琅月快速打量一眼后,跟到那女官身旁:“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无论怎样,今日倘若不是您在,那梅妃娘娘是不会轻易就此罢休的。” 那女官走到一个稍大些的案桌旁,方才停下。 她这才转身重新看向二人,看向顾琅月。 “下官姓宿。”她只看了顾琅月一眼,便漠然转过了身子,整理案桌上的书籍。 宿?顾琅月几不可见皱了一下眉,然后再次行礼:“宿大人有礼了。” “宿大人?可是那个曾上书状告贪官王旭壕列三十二条罪证一举告胜,后又亲辅圣上为南苍国出革政一法的宿穆心宿大人?”庄妍在一旁,睁大了眼睛,面上难掩激动道。 “庄小姐言重了。”女官面不改色,并未回身。 庄妍却已是喜形于色,眼里满是诚恳盯着她的侧脸,开心道:“我早闻名您许久,不知大人可否收我为徒。” 这时,宿穆心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 “你二人要考女官?”她看向二人。 顾琅月懵懵的摇头,手指向庄妍:“我只是陪她来的。” 庄妍期待的看着宿穆心点头。 “如此。”宿穆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不冷不热,“还有三日女官招考就开始了,倘若你要能考中第一名,我便收你为徒。” “真的!”庄妍开心的险些跳起来,意识到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才抑制住了开心之举,高兴的低声道:“大人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说罢,双手举过头,隆重行了一礼。 宿穆心只看着她点了点头。 出了司尚宫,直到有些距离了,庄妍依旧欣喜若狂。 顾琅月自然是为她高兴,方才那个女官,虽然顾琅月不清楚她以前究竟做过什么豪壮之事,但单看为人却是不错的。虽然性格冷僻了些,但风气倒是刚正不阿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顾琅月却是向来不喜欢同这种人打交道的,即冷僻又傲娇,说起话来实在费劲 第83章 尤青姑娘 庄妍这时才似乎想起什么道:“你方才是怎么回事,那梅妃是宫里少有的几个难缠的娘娘其一,你看到她发什么愣。” 顾琅月皱了皱眉,想来那梅妃是人尽皆知的妃子,也就只有她穿越来的不认识罢了,是以才被那女人找了茬。 为了不让庄妍怀疑,顾琅月撇撇嘴:“我不过是走了一下神,谁知道那女人更年期犯了似的。” “你呀。”庄妍摇头:“梅妃即是贵妃也是太子殿下的姨母,她深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这次幸亏有宿大人帮了咱一把,要不然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南君烨的大姨妈? 顾琅月乐了,一边应付道:“是了,是了,大不了以后看到她我躲的远远的。” 庄妍点点头算作认同。 这么说来,那梅妃是南君烨的姨母,看样子又是个嫌弃她二婚头却攀着太子不放的人了,否则刚才她何至于那么冷嘲热讽。 不行,这笔帐一定要记在南君烨头上。 这么一想,顾琅月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些许。 这时候一名宫人从不远处匆匆过来,见着二人行了一礼。 “奴才见过晏月郡主,见过庄小姐,阳将军得知您进宫,特意在宫外等候您,差了奴才来给您知会一声。” 顾琅月同庄妍二人对视一眼,看来顾琅泽封将一事不会有假了。 “好了,我这就过去了。”顾琅月同那宫人点点头,便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 司尚宫位于后宫,期间要穿过御花园。 恰逢正是秋季枫叶盛开的季节,满眼看去便是红霜又似云霞,顾琅月心情没来由大好。 顾琅泽不仅救了出来又封了将军,她现在终于可以心安理得想干嘛就干嘛了,天高任鸟飞,以后的以后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有了顾琅泽她就不用顾忌丞相府无人庇佑了。 庄妍见她喜上眉梢,不由打趣道:“你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不告诉你。”顾琅月故作神秘看了她一眼。 “什么事你还瞒着我?我不理你了。”庄妍嘴巴一噘,气鼓鼓的扭过了头。 就这不经意一别,她看到了不远处亭子下坐了人,顿时面色变了几变。 “真倒霉,怎么躲都躲不掉。”庄妍立马拉住顾琅月,作势快步离开。 “怎么了?”顾琅月不解道,顺着她方才看得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盛开的枫叶中有一间精致幽雅的亭子,比这枫叶更耀眼的是那亭子中的一抹玫红。 顾琅月顿时白眼就翻出了天际:“阿西巴,还真有点晦气。”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走。 同梅妃坐在亭里的还有两个人,一人身着浅黄色锦衫,他的侧脸正对着这边,顾琅月认得准,一眼就看出了是南君烨。 还有一人是背对着这边的,是个身着碧青色锦裙的女子,虽没看到正面,但背影腰身却是苗条婀娜,乌黑的青丝倾泻在背后,令人不免遐想是个怎样的美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女子可能就是刚才那个丫鬟口中的尤青姑娘。 顾琅月心中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走吧。”扫了一眼南君烨,收回视线。 却在这时,亭里的梅妃抬了一下头,看向了这边。 第84章 一人似剑,一人如水。 只见那梅妃看了这边后,回身朝后面的宫女说了句什么,然后那宫女点头应下后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庄妍顿时一脸日了狗的表情:“这下糟了。” “既来之则安之。”顾琅月不甚在意,甚至还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说这话时她眼睛看得却是亭子,那边南君烨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琅月觉得他似是微微牵了一下嘴角。 果不其然,那宫女来到二人身边,微微低首道:“娘娘请郡主跟庄小姐过去一下。” 顾琅月颔首,走在了她前面。 走近后,亭外守着几个宫女,里面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殿下你也真是的,皇上执意赐婚你拒了便是,又何苦拉上晏月郡主?”说这话的似乎是那个青衣女子。 顾琅月脚下一顿,鬼使神差停了住。 便听到南君烨惯来清淡却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语气道:“我也无意牵扯到她,只不过当时也寻不到第二个挡箭牌了,不过她的性格倒是……” “娘娘,郡主过来了!”这时顾琅月身后那个婢女,突然几步上前,扬声禀报。 顾琅月眸子微冷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不紧不慢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南君烨在亭内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眸光微闪一下,面上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梅妃坐在亭内的长木椅上,见到顾琅月进来,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顾琅月神情淡漠,扫了三人一眼,行礼道:“见过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娘娘,见过太子殿下。”庄妍微微低着头,跟在顾琅月身后。 “何必这么多礼,坐下吧。”梅妃展开笑颜,挥了下袖子示意。 两人坐下后,宫女上前添茶。 这时那青衣女子看向顾琅月,眼睛弯弯的微笑道:“早听闻晏月郡主才色过人,今日一见,确是令尤青觉得惊艳。” 早在亭外时顾琅月虽对她有些好奇,但直到现在才算正眼看了她一眼。 她身着一身碧青锦裙衬的肤色如雪,唇红齿白,乌发倾泻披肩,一点珠玉点于发间犹如锦上添花。她脸上带着微笑,眼若生灿般微微弯下,有一点温柔又不失娇俏,确是个难以一见的美人。 顾琅月倒是平白饱了眼福,痞气的笑笑:“尤青姑娘言过其实。” 南君烨坐在对面,眼神平淡的看着她。 她虽然笑得流气,但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大气凛冽的五官无时不刻都带着一种攻击性的好看,即便是清汤寡面,在尤青这样的美人身边也毫无比下去的意思。 却在这时,顾琅月眼锋一扫,犹如冷刀过来,面上笑的吊儿郎当:“太子殿下好福气,这样的美人也不同我们介绍一番?” 有美人藏于身后,自然是需要个挡箭牌了,顾琅月的眸子越发冷了下去。 南君烨心中微沉一下。 尤青也面带微笑朝他看去,目光落在他脸上便再未挪开,柔和的眼睛中似是缱绻着一丝旖旎。 一人似剑,一人如水。 第84章 真相出自尤青 梅妃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顾琅月,又看了看南君烨,假笑着接上话道:“青儿是太子殿下的……” “我的表妹。”南君烨突然打断梅妃。 他收回在顾琅月脸上的目光,语气不冷不热道:“青儿是梅妃娘娘的外甥女,自然就是我的表妹。” 顾琅月莫名松了一口气,心头压着的大石头就这么没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愉悦,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说出的话都少了许多刺味儿:“我说尤青姑娘生的这样好看,原来是遗传了娘娘的姿色。” 梅妃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看了南君烨一眼,神色不忿。 倒是尤青依旧淡淡的微笑着,言行落落大方,并无不妥:“郡主多有夸赞,尤青不敢担当。” 说罢,似有若无朝南君烨看去,见他面色如常却过于冷清。尤青垂下了眸子,眼神变幻末端,闪过一丝忧虑又有一丝复杂。 见南君烨有些同方才不一样,趁人不注意,梅妃眼带恨意,深深看了顾琅月一眼。然后她脸上又换上笑容,笑道:“方才在司尚宫碰到郡主,郡主你同我说你也是为了考取女官而来,说来也巧,青儿也正有意考取女官,你们二人近日可以时常交流一番。” 顾琅月眉头微皱,神色微冷注视着梅妃。 这时,南君烨面带些许讶异看向顾琅月:“你也考女官?” “娘娘怕是听岔了。”庄妍打着哈哈强行插话进来。 眼见着梅妃脸色生出不悦,庄妍依旧硬着头皮笑道:“娘娘您听错了,要考女官的并非月儿,而是我,月儿只不过是陪我一同来的罢了。” 顾琅月连忙也要接上话,却被庄妍在底下拽住,朝她使了个眼神。 略带堪忧的看了一眼庄妍,顾琅月只好作罢。 “哦?是吗?”梅妃冷笑一声,看着庄妍的眼神也越发不耐烦起来:“庄小姐同郡主关系似乎很不错?” 庄妍扯着嘴角笑笑:“我同月儿已认识许久。” “呵,庄小姐好歹身为良国公府嫡小姐,又是未曾嫁人的姑娘,倒也不知避讳避讳?”梅妃说着,讽刺的掩住嘴角笑起来,一双细长眼睛冷冷瞥向顾琅月。 庄妍登时面色通红,底下的手紧紧攥住,却依旧禀着正色道:“娘娘此话指的是谁大可说出来何必藏着掖着,您问我这话何不问问太子殿下?殿下至今单身未娶都不介意,我一介臣子之女又有何避讳的?” “你……!”梅妃被堵得登时无话可说,一张娇艳的脸煞白无色,显得格外难看。 却在这时,尤青不紧不慢,笑着道:“庄小姐真是口直心快之人,但是尤青不明白,你们这口中需要避讳之人到底是谁?” 梅妃脸色顿时恢复过来,趾高气昂剜了庄妍一眼,然后道:“青儿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个晏月郡主,可是个已经被人和离过的弃……” “好了,本宫这边还有些事,先走了。”南君烨突然起身。 他的视线落在顾琅月身上,然后淡淡的收回,同尤青道:“我去金銮殿一趟,你有什么事就跟挽歌。” “好的。”尤青仰面看着他点点头,笑的像花一样灿烂:“方才还没说完的那件事,晚上我过去找你。” 顾琅月指尖一跳,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果不其然,南君烨迅速朝顾琅月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没有一丝迟疑的点了一下头,信步离开了亭子。 南君烨前面走,后面梅妃的气焰便嚣张了不止原先的三倍。 她高高在上一般睥睨着顾琅月,眼中尽是得意:“你可知道殿下为何迟迟不肯娶妻?” “姑母……”这时,尤青面带羞意拉了一下梅妃,试图阻止。 梅妃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道:“不妨告诉你,青儿天资聪明,此次女官必会夺得头筹,殿下早有计划在当日求皇上赐婚。” 顾琅月面色如常,一如先前冷静带着一丝不显山不露水的攻击性,让梅妃看的有点心底不稳。 她淡漠看着梅妃,牵起唇角笑了笑:“娘娘说够了吗?臣女也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语毕,不由分说拉着庄妍起身离开。 梅妃没料到她会这样,登时火气上来了。 她正要起身开口呵斥,却被尤青拉下了手。 “姑母何必跟她过意不去。”尤青安慰道,她的目光落在顾琅月高挑的背影上,眼神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已是弃妇,有何作为?” 回去的路上,顾琅月面上依旧面无表情,气氛异常清冷。 许久后,庄妍才试探性的朝她脸上看去:“那梅妃的话想必就是有意夸大,你不必放在心上。” 脚下无声的步伐一停,顾琅月站定,看向她。 “我为什么要在意。”她摊手,毫无所谓。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神里残留的一抹冷意。 原来拿她当挡箭牌就是为了这个叫尤青的女人? 呵,好手段。 庄妍撇撇嘴,知道现在不是跟她犟的时候,只好拉着她,边走边道:“行了行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他南君烨算什么,不就长得好看点。” 顾琅月哈哈干笑两声:“他好看关我什么事。”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皇宫偏门。 正如那个宫人所禀报,顾琅泽等人皆在门外等着。 见顾琅月过来,顾琅泽远远迎了上来:“我早就派了人过去寻你,怎么到现在?” “方才路上有事耽搁了。”顾琅月有意掩盖。 “这就是阳将军吧。”庄妍从后头走上前,笑看顾琅泽,然后忿忿不平道:“杨江军有所不知,方才我们遇到了梅妃娘娘,那梅妃娘娘不知因为什么事,竟有意针对我俩。” “有这样的事?”顾琅泽的目光从顾琅月身上收回,朝庄妍看了去,触及到庄妍娇俏的笑脸时,他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微光,疑惑道:“这位是?” “小女子庄妍,家父良国公。”庄妍笑眯眯的行了一礼。 “庄大人。”顾琅泽皱眉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脸上浮上轻笑,回礼道:“庄小姐有礼了。” 第85章 顾琅泽被栽害 就梅妃一事,庄妍好不一顿吐出口水。 她脑子直,就算到现在也没看出来梅妃究竟是因为什么针对顾琅月,只以为她是不可理喻。 顾琅泽却一下就听明白了,他笑了笑,看了一眼顾琅月然后收回了目光,道:“庄小姐不必这么生气,我想我已经找到原因了。” “嗯?什么原因?”庄妍睁大了眼睛,朝顾琅泽脸上看着。 顾琅月被顾琅泽那意味不明的笑弄得有些不自在,扯扯嘴角打断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更年期到了。” 说着扯住庄妍的胳膊,把她往马车上送:“这都晌午了,你还不回去,就不怕你爹罚你?” “哦!对对对!该回去吃午饭了。”庄妍抬头看看太阳,连连点头,半推半就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卷尘缓缓离去,顾琅泽才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走了过来。 “月儿,你应当不会不知道梅妃为何针对你吧。”他站在顾琅月身后停了下来。 顾琅月一怔,感觉如芒在背。 她身子略有些僵硬,抿了抿嘴,并未作答。 顾琅泽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是兄长阻止你,我只是不想你卷入朝政之中,不想你因此受到伤害。” 这时顾琅月才迟疑了一下,道“你放心吧,我同他之间没有你们想的那些事,更何况……”她顿了住,然后转身朝马车走去,“总之兄长你不必为我担心。” 更何况人家本就有心上之人,她也算不上什么。 没想到两人刚回到府中,宫里就派人来宣旨了。 那人带着皇帝赐给顾琅泽的赏物,还有一封圣旨。 顾戴卫领着府中的大大小小前来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琅泽因提供突厥私密情报有功,从少将提封正将,赐字阳,赐将军府一座,封地一百亩,白银万两,首饰绸缎不等。” 后头的人抬着装有赏物的箱子陆续放入府中,顾戴卫等人皆是面带喜色,正要叩首谢恩,却没想到那圣旨后头还有。 “阳将军虽提供情报有功,但却因行踪不明遭有质疑,故暂且在相府禁足一月,待事情查明后再做放行,钦此!” 众人皆是面色诧异。 皇上说的话明显与在朝堂上说的话不一致,顾戴卫跪在地上有些没明白过来。 倒是顾琅泽神色平静的接过了圣旨。 顾琅月朝那宣旨的大监走过去,给了个钱袋给他,低声道:“有劳公公了。” 那大监原本沉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手下接过钱袋,道:“郡主何必如此客气。” 说着便识趣的领人离开了。 待旁人都离开后,顾戴卫一把拉住顾琅泽道:“阿泽,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将你禁足?”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琅泽皱着眉摇摇头。 顾琅月环视了一眼厅内的人,看向三姨娘等人道:“姨娘怀有身孕身子薄弱,知霜你扶她回去休息吧。” “是,长姐。”顾知霜应道,一双五黑的大眼睛盼了盼几人,扶着三姨娘下去了。 眼看两人离开了,顾琅月目光对上还剩下没走的顾知雪。 “最近周文有没有找你?” 顾知雪一怔,如实摇了摇头。 “不是周文,那会是谁?”顾琅月皱眉沉思。 顾琅泽看向她道:“你是在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栽害我?” 正在这时,管家来报,周府有人前来恭贺。 顾琅月收起表情,抬头看去。 不远处,周文一人前来,远远便面带笑容祝贺:“恭喜表哥荣升将军,恭喜贺喜。” 顾琅泽收回目光低声同顾戴卫道:“父亲你先回书房休息一番,此事不必过分担忧。” 说罢顾琅泽重新抬起头,也笑着迎上:“表弟亲自前来祝贺,不知用过午饭没有?” “表哥客气了,我已经用过了。”周文边走边道,眼睛朝方才顾戴卫离开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道:“方才我见丞相大人愁眉不展,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见他这种表情,顾琅月已经猜到顾琅泽被禁足一事,一定同他有关。 此间皇上正在派人调查,倘若突厥那边的探子查清楚这一年间顾琅泽并未出现在突厥,那顾琅泽必会坐实欺君之罪,不仅如此,要是周文再拿这件事做些什么文章,那么牵连到的必定是整个丞相府。 顾琅月脑子转了转,然后道:“看来表弟的消息倒是灵通,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质疑我兄长提供情报一事,好在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很快这件事就能得到解决了。” “还有这样的事?不知表姐想到了什么怎么解决的好办法?”周文做出诧异的样子。 “我一个普通女子,又是京中无人,只不过是旁人帮我罢了。”顾琅月说着的同时,不动声色注意着周文的表情。 果然,周文的眼角微微挑了一下,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算计,然后突然转移话题道:“话说今日我特意为表哥送了礼物来。” 他看向身侧的下人:“这两样东西其中有一个是晋王托我代送的。” “那表弟替我多谢晋王了。”顾琅泽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面色淡然和气。 周文笑笑:“说来也是,要不是晋王今日临退朝前去书房给皇上奏了一书,否则依他跟表姐的关系,必定会亲自送来的。” 顾琅月心中微沉了一下。 南君纪什么时候跟周文的关系这样好了,而且周文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顾琅泽被禁足一事是南君纪上的书? 看着顾琅月沉思的神情,周文满意的笑笑,起身抬手行礼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表哥表姐,先行离开了。” “对了。”他正要离开,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顾知雪道:“父亲说他有个什么书曾经被姑母借走了,让我今日顺便来取一下,你带我去姑母生前的院子去拿一下。” “书?”顾知雪一愣,然后有些游艺:“我,我不知道啊……” “还站那干什么?”周文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一些,眼神也冷了下去。 顾知雪身躯微颤一下,看了看顾琅月,慢慢跟在周文身后走了出去。 走在去院子的路上,顾知雪一路跟在他身后,之间隔着好一段距离。 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周文停了下来。 第86章 南君纪跟周文结盟 顾知雪下意识停住,后退了一步。 周文面上带着一丝笑容看向她,然而眼中却满是冷意。 “雪儿,看来姑母的去世你是没有得到教训啊。” 顾知雪被他那种冷厉的目光看的面色发白,袖下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硬撑着道:“表,表哥在说什么,雪儿,雪儿听不明白。” “难道你还不明白,除了周府你已经没有依靠了吗?”周文慢慢朝她走过去,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顾知雪被他逼到角落,眼中满是惊慌,强颜欢笑道:“表,表哥说的什么话,我还有父亲跟长姐,怎,怎会没有依靠呢?” “是吗?”周文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狠戾起来:“所以你就帮助顾琅月偷了我的军符?” 顾知雪眼中噙着害怕的泪水,不断试图挣脱,摇头辩解:“我,我没有。” “枉我跟父亲这样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姑母的仇,难道你就不想报了吗?”周文恶狠狠地道。 顾知雪痛哭,依旧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母亲的仇我想报,我没有背叛你。”她哭的越发厉害,甚至有些失控:“我也不想偷你的军符,我没有办法,我一无所有,嫁给太子是我唯一的出路。” 她现在就像大海中飘摇的孤舟,毫无主心骨,数日在偷了军符的提心吊胆中度过,更因南君烨那边迟迟没音讯,两边的折磨再加上此时周文的审问,顿时便让她崩溃,全盘托出。 周文捏着她的脸,双眼微眯:“顾琅月,好深的心计。” 他知道了军符是顾知雪所偷,但却一直不知道顾琅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顾知雪背叛了他们。 “蠢女人!”周文咬牙切齿看了一眼满面泪痕的顾知雪,一把甩开了她。 他转身正走,却目视前方停了下来。 “晏月郡主。”周文脸上浮出一丝假笑。 顾琅月瞥了一眼在他身后哭泣的顾知雪,笑着上前道:“好歹雪儿是你表妹,你何必对她如此凶狠?” 周文看也未看顾知雪一眼:“如此愚钝的表妹,我可不认。” 他笑着打量顾琅月,眼中的颜色像是藏匿了一头冷血的野兽在里面,阴阳怪调道:“倘若要是像表姐这样聪明,或许我还能用她一用。” “呵,既然你这么聪明,何须还在今日盘问雪儿?只是……”顾琅月冷笑一声,然后顿了顿,“只是我很疑惑,你如何知道是雪儿拿了你的军符。” 只见周文神秘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自然是有人告诉我。” 他那种神情里带着一丝得意和心灾乐祸。 顾琅月眼神轻蔑,并不感兴趣。 周文继续道:“顾琅月,你会为你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救了顾琅泽,这一次,你救不了丞相府了。” “啊西。”顾琅月不屑又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斜目道:“你以为在朝这么多年,周府就没有把柄在我丞相府手上?” “你什么意思?”周文面色微变,然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一字一句道:“郡主别搞错了,上书质疑你兄长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前任夫君,晋王。” “你要是想找人出气,就找晋王去。”周文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 顾琅月却毫不在意,扬眉看向他:“我不找他出气,我还就找周府了。” 她那副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油米不进的市井痞子。 周文顿时脸色冷了下来,眼中泛着毫不掩饰的凶光,咬牙看向她道:“好,那就看到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说罢甩袖离去。 “慢走,不送。”顾琅月站在后面,双手抱臂目送他离开。 不出她所料,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周文确实跟南君纪搅合到了一起,好笑的是,南君纪竟真的轻易就将枪口指向了她丞相府。 顾知雪站在旁边,听着方才她二人的对话,难以置信。 顾琅月现在无暇顾及到她,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开去找顾琅泽了。 顾琅泽得知后,神色也沉了下去。 林萧站在一旁,顾琅泽沉声道:“这一年里,结合我的猜测以及林萧打探到的消息,周文在北域那边曾长期倒卖过南苍国供给军营的兵器和粮草,但如果想找到确切的证据,只怕很难。” 顾琅月皱眉想了想,“如果我们想掰倒周文,只有从这里下手了。” “兴许相爷有办法能在朝中的记录中找到蛛丝马迹。”林萧在一旁提醒道。 “不行。”顾琅泽一口拒绝,摇头道:“这件事暂且瞒着父亲,还有月儿,你也不要插手,倘若皇上真的查到了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于你们无关。” 顾琅泽不想牵连他们自然是有道理,但现在他自己被禁足,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顾琅月道:“你就不要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了,我们要解决的应该是当下之急,只有让周文意识到危险,到时候不用我们说,他也会想办法为这件事画上句号的” 顾琅泽依旧不想牵扯她:“月儿这件事你不要管,但你还可以为我做另外件事。” “什么事?” “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并且告诉他,我愿意为了前途扩展而同他并肩。”顾琅泽庄重其事的看着她。 顾琅月微微怔住,这是让她去求于南君烨么? 她想到了今天的事,心中就有一股郁结之气,现在说要去找他帮忙,怎样也是不可能的。 顾琅月面色微沉,站了起来:“好了,兄长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主意了。” 说罢再也没给顾琅泽反驳的余地,离开了屋子。 傍晚,东宫中。 夕阳余晖洒下,照在大殿前方的百玉石阶上,如同琉璃的珠子撒了一地,泛着精益剔透的霞光。 此时南君烨站在门前,身旁站着挽盛。 “这么说来,顾琅泽是愿意归顺与我,而顾琅月却不愿意了?”他看着前方,侧脸在夕阳下如同精心勾勒的雕画。 “是,郡主临走前,说她自会有主意。”挽盛如实禀报。 南君烨嘴角微翘了一下。 她这是在跟他置气。 今日御花园偶遇之后,他离开后脑海中总能浮现出她那刀一样锋利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便吩咐了挽盛去监视一天看看,果不其然…… “我倒看看你有什么主意。”南君烨似笑非笑,转身进了屋子。 第87章 女官考核 不日后,宫中正式招募女官考核。 前来报名参加的女子竟出奇的多,包括官家小姐,到平民家的女子,合计合计竟有两百多人。 今日是考核第一日,第一日需考笔试,将会刷掉三分之二人。 庄妍看到顾琅月出现在考场,很为诧异。 她穿过人群到顾琅月身旁,惊讶又惊喜道:“月月,你是来进考女官的吗?” 考试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场。 顾琅月四周环视了一眼,这才看向庄妍道:“我是来考女官的。” 昨日想了一夜,她不愿去求南君纪,但又想救顾琅泽,眼下唯一之计就是考上女官,进宫调查。 庄妍欢喜道:“这下好了,有你在,我心里也有底了。” 正说着,庄妍一顿,目光看向了顾琅月身后。 顾琅月不解的看着她,回头看去。 不远处尤青被丫鬟陪同着往考场过来,她今日穿着简单,浅青色的长衣褙子,乌黑披肩的长发上一只朱玉簪,即便梳妆清淡简单也足以艳压群芳。 庄妍撇撇嘴,收回目光不以为然。 尤青笑着走了过来,眼睛看向顾琅月:“晏月郡主也在这里,是陪同庄小姐一起来的吗?” “我是来考试的。”顾琅月扬起嘴角,吊儿郎当。 尤青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既然如此,希望你我二人都能考中。” 顾琅月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庄妍忿忿道:“有什么了不起。” “人家这不是很客气嘛。”顾琅月勾住庄妍的肩膀,二人往考场里走。 “好吧。”庄妍撇撇嘴,却还是不甘道:“你就不觉得她很做作吗?端着副清高的样子。” 顾琅月既没赞成也没否认,只道:“没准人家真有清高的资本呢” “哼,反正这次第一名我是要定了。”庄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只有考中第一名,宿穆心才会收她为徒。 至于顾琅月,如果她能在这批女官中出色,也许才能得到司尚宫的重视。 二人到了考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巧的是,尤青就在顾琅月的身后。 古代笔试其实倒也不难,相当于现代的一篇作文,顾琅月一看就乐了。 考卷上面出的考题是针对治国治民之道你有哪些见解。 那监考的考官不由朝她投去了目光。 顾琅月立刻坐直,撸起袖子,毛笔沾了沾磨好的墨汁,挥笔写了起来。 她身后的尤青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秀气的眉头,抬头看了眼顾琅月,低下头不紧不慢拿起了毛笔。 考场旁边阁楼的二楼,南君烨坐在窗旁,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他看着考场上的人,一眼就找到了那个人,同身旁的挽盛道:“如果青儿得到了司尚宫的重视,往后朝中就没有秘密能逃得过她的眼睛了。” “是,这么多年尤青姑娘一直默默帮着殿下,如今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同您上朝,想必她也是很开心的。”挽盛如实道。 南君烨点了点头,目光定格在那个青色的身影上。 突然他的目光一顿,落在了前面那个淡蓝色男子长衫的身影上,然后皱了皱眉,问道:“那个是不是顾琅月。” 挽盛面露诧异看了过去,有些疑惑道:“好像确实是。” 顾琅月平日里穿着都比较中性,头发随意用根簪子挽起,面上清汤挂面,在这一众燕燕雀雀的女子中并不算打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南君烨总觉得她身上有种旁的女子所没有的锋芒,足以让他一眼就能辨识。 南君烨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同挽盛道:“原来这就是她的主意。” 奋笔疾书一场,直到最后一个字,顾琅月利落的在结尾画上句号,抬起毛笔放下。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突然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眼见监考人并不在旁边,她悄悄瞥向了后面的尤青。 却没想到尤青正仰头在看什么,收回目光时,面上带着一丝甜笑。 顾琅月赶紧收回了目光,却好奇她刚刚到底在看什么。 这么想着,趁人不注意,她抬头四处寻了一下,终于在后面的阁楼上找到了原由。 “恶心。”顾琅月瞥了一下嘴,酸溜溜的骂了一句。 南君烨就在那楼上,方才尤青恐怕就是在同他眉来眼去。 不就是考个试,倒还劳烦他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探望,呵,好深的感情啊。 这时考试结束的铃子响了起来,监考人一一前来收卷。 南君烨收回看着下面的目光,起身离开。 第一场笔试结束接着便是明日的乐试,而笔试结果也将在明日公布。 次日一早。 考场公布榜前熙熙攘攘聚满了人。 顾琅月险些就来晚了,好在她家离得近,一边扎头发一边就往考场这边跑。 “小姐,等等我。”碧玉在后头跟上。 顾琅月哪里来得及等她,从怀中掏出路边上顺便买的肉包子,边吃边往前赶。 她到考场时,庄妍已经在那里了。 “月月,这儿。”庄妍在人群里冲她挥手。 顾琅月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塞进了嘴里,赶紧小跑了过去。 庄妍一脸兴奋的拉住他的书:“咱们留下了。” “那是自然。”顾琅月随意瞥了眼那榜单上的名字,从原先的二百多人刷掉了将近只剩下了七十个人。 庄妍道:“还有那个尤青,也留下了。” 顾琅月点了点头,巡视一圈,果然尤青站在不远处,今日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南君烨的女侍从挽歌。 见她看过来,尤青友好的冲她点了点头。 顾琅月也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 挽歌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庄妍在身旁,挽顾琅月她进考场,边走边道:“今天咱们是乐考,好在平日里父亲逼着我学了些书乐骑射这些礼仪,这次应当能考得过,月月你呢?今日乐考有没有把握。” “自然是有。”顾琅月自信的笑笑。 庄妍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早些年的时候,顾琅月的名声在女子中就已是如雷贯耳,娇蛮任性不说,且样样不学,即便是请了师傅回家,也一样留不住三天就摇头走了。 这时候庄妍露出这种神情,不无道理。 顾琅月自然是知道,只好冲她挤挤眼睛:“就算不行,没准就瞎猫碰死耗呢?” 庄妍哈哈一笑,这才罢休。 由于人多,所以今日乐考分成七个小组,由七个考官进行批考。 好巧不巧,尤青又同顾琅月在一个队伍。 而今日阁楼上,不止南君烨一人出现,连在着的,还有顾琅泽,南君纪,周文等人。 顾琅泽担忧道:“月儿礼乐向来不行,只怕要在这一考被刷下来了。” 林萧站在他身后,不明所以。 恰好这时候挽盛给南君烨拿东西,从他二人身后路过,听到这话,一时没管住嘴接了一句:“阳将军何须担心,郡主可并非常人家女子,别说这乐考,就连明日的骑射,小人猜想她都能夺得头筹。” “是吗?”顾琅泽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众人都看向了这边。 南君纪没说话,看着下面那个穿着中性的女人,难以察觉的弯了一下唇角。 跟南君烨坐在一起的李岑不羁的扬眉看向挽盛:“你小子又知道了。” 挽盛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走了过来。 南君烨接过挽盛取过来的酒,为自己斟了一杯,不紧不慢问道:“挽盛你何以见得她就不是常人家的女子了?” “这……”挽盛顿了一下,然后朝南君烨脸上看去,见他并未露出不悦,这才大胆道:“属下跟着殿下后面也算见过不少人,可在女子中却从未见过郡主这样的,反正,反正她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是吗?”李岑颇有兴趣的接下南君烨手中的酒,抬眼扫了一眼南君烨,然后笑着看向挽盛:“她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了,那依你看,她同尤青相比如何?” “这……”挽盛愣住,一时没答得上来。 “她怎可与尤青相提并论?”南君烨不咸不淡道。 李岑颇有些不悦的看着他,“咋么就不能提了。” 南君烨继续道:“尤青性子柔软,知晓所有诗书礼仪,骨子里却坚硬不屈。她具备女子的所有优秀品质,也有男子所没有的开阔心胸,书乐骑射,没有一样是她所不会的。至于顾琅月……” 南君烨嘴角噙着一抹难以发现的笑:“顾琅月性格糟糕,行为举止更是放浪形骸比一般男人还坏,只会胡搅蛮缠同人置气,一意孤行,倔强,更是口如利剑。” “那照你这么说顾琅月是毫无可取之处了?”李岑急了:“不行,我要同你打赌。” 他说的话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那几人皆走了过来。 周文面上挂着笑,有意探究:“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李公子在同殿下打什么赌,不妨说出让我们也参与参与?” 李岑不悦的扫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一丝不耐,道:“我们在打赌,看看此次女官考核,到底谁人能夺得头筹。” “那李大人赌的是谁?”南君纪在旁边淡淡的问道。 第88章 李岑上下瞟了眼南君纪,扬眉道:“我赌顾琅月。” “可以。”南君纪解下腰间的玉佩压在桌上,抬眼扫了一圈,目光看向南君烨:“我也赌她。” 南君烨笑笑,看不出是何用意。 这时顾琅泽看看几人,又看了看下面已经开始乐考的女子,他面上有些犹豫,踌躇了一番,压下手中的剑道:“我赌庄小姐。” “哪个庄小姐?”挽盛在一旁低声问道。 李岑侧了一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我知道,是那个良国公的女儿。” 挽盛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看了眼顾浪泽。 一旁的周文不怀好意看了眼南君烨,然后扬声道:“既然大家都下了赌,不知殿下是要赌谁赢?” 众人皆都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面色不改,似笑非笑扬了一下嘴角,他看向下面,淡淡道:“青儿。” “我赌青儿能夺得头筹。”他看了一眼南君纪,然后取下了腰间那枚黑玉。 南君纪几不可见的冷笑一声。 李岑嬉皮笑脸的将所有赌注都收好,蹲在椅子上边收边道:“这些东西暂且放在我这儿,咱们言而有信,若是谁赢了,东西就全归谁。” “自然。”南君纪撂下两个字,转身回到座位上重新坐好。 如此一来,顾浪泽也回去了。 林萧在他身后,转身朝南君纪周文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少将,看来大小姐说的不错,晋王确实同周文结盟了。” 顾浪泽点点头,目光看向了下面。 此时乐考已经到了一半。 顾琅月排在尤青后面,此时尤青侧坐在椅子上,怀抱琵琶半遮面。 涓涓的乐声忧伤而动听,她微垂着眸子,乌黑的长发披肩溜下遮住半面,留下精致侧颜美轮美奂。 即便是女子们,也都看呆了,不舍移目。 顾琅月虽没学过琵琶,但看这架势也能看出如果不是有些功底,绝对做不到这样既顾得上好看又乐声动听的功夫。 一曲结束,尤青翩翩起身,怀抱琵琶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阁楼上的挽盛低声道:“尤青姑娘不论何时都这样厉害。” 南君烨点点头,青儿今日的发挥是平日的水平。 轮到顾琅月了。 考场上一排全是乐器,然而顾琅月上前看了看,最后却只拿了一个不起眼的排箫。 排箫在南苍并不时兴,反倒是琴瑟之类的受女子男子青睐,所以当顾琅月拿起排箫时,有好些人认都不认识。 南君烨微微抬高了些眼皮,脸上浮现出一丝兴趣。 顾琅月拿起排箫端详了一眼,便就站众多乐器旁吹走了起来。 清澈的乐声带着一丝空洞缓缓响起,顾琅月手指修长轻轻握住箫,她身着中性长衫,身材高挑颀长,站在那里既有着女子的清秀之美,也有一丝男人才有的大气恢弘。 她吹奏的乐曲简洁明了,一曲很快便结束了。 那考官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时候顾琅月同庄妍是乘顾浪泽马车的。 车上顾琅月得知他们下了赌注,没想到不仅南君烨在,连南君纪今日也来了。 她似是无意随口问道:“这么说来,那你们都赌了谁。” “晋王和李公子赌你的。”顾浪泽道。 顾琅月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 顾浪泽对她却是了解的,见她这样,又添了句:“太子殿下赌那尤青姑娘的。” 第88章 骑射考试 顾琅泽这么说,顾琅月其实是懵逼的,但为了配合一下,还是面不改色道:“他赌谁关我什么事。” 南君烨竟然不赌她赢?他这是看不上她的实力?他就那么肯定尤青就比她厉害吗! 顾琅月头顶简直天雷滚滚,但为了在顾琅泽跟前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只好强忍着心中的不爽,故作看风景,将头扭过去看向了窗外。 庄妍听罢后却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 顾琅泽见状,犹豫一下,低声询问:“庄小姐这是怎么了?” “哦,我,我没事。”庄妍抬手别了一下耳后的头发,嘴角牵起一个微笑看向顾琅月,“月月没想到李公子同晋王都选的你,晋王不说,看来李公子同你关系也不错。” 顾琅月摊手:“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庄妍笑了笑,转身看向顾琅泽:“这么说来,想必阳将军也是赌自己家妹妹赢得吧?” “我么?”顾琅泽淡淡的问道,然后面上浮出一丝温和的笑:“并不是。” “难道是尤青?” “我赌的是你。”顾琅泽道。 庄妍愣了一下,然后面上浮出喜悦,喜不自禁指着自己:“你真的赌我的?你相信我能考中第一名?” “自然是的。”顾琅泽看着她笑着的模样,眼底流露出暖暖的笑意。 “太棒了。”庄妍暗暗为自己加了一把劲,坚定道:“就算是为了不辜负你的赌注,我也要全力以赴了。” 顾琅月回过头看了一眼二人,又笑着看向了窗外。 这狗血的三角恋,就是不知道自家这哥哥啊,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咯。 由于后面考的是骑射,所以休整了两日,将考点设在了西郊,场地足以用于骑射。 相较于前两考,骑射显然更受人瞩目一点,在场外观看的围了一圈,再好一点的位置便是坐在上座南君烨等人。 由于乐考又刷了一批人下去,所以今日参考骑射的只剩下了十九人。 每五人一组,骑马跑三圈,并且还要射中三箭到靶上,最后综合评分,以此得出考分。 只怕是被人动了手脚,顾琅月同庄妍还有尤青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在一个组进行赛马骑射。 坐台上的南君烨等人看着场中。 今日尤青已经换了一副装束,是一套杏色的上下两件套,一头乌黑的头发插着玉簪绾在脑后,凌乱的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又透出一丝凌乱的美。 而顾琅月依旧是乐考那副装束,唯一不同的是,她在腰间以及手腕处都用红带系紧,脚下蹬着一双男子才穿的黑色短靴,翻身上马时的身手如同翩翩公子般潇洒英俊。 庄妍则是一套简洁的淡紫色便衣,长发并未全部扎起,紫色的衣裳衬得她肤色如雪,娇俏的脸上浮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红晕,既可爱又伶俐。 三人的相貌本就居女子之上,一出场便夺得场外男子的呼声。 挽盛收回目光,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殿下,您怎么不赌郡主赢呢?” 南君烨目光落在顾琅月身上,扬了一下唇角:“因为本宫知道要考骑射。” 青儿的骑射连一般男子都比不了,又何况是顾琅月?所以他笃定,此次女官,定然是尤青夺得头筹了。 挽盛听罢,一脸了然的点点头。 此时随着三声鼓响,考试正式拉开。 顾琅月手中马鞭扬起,一触即发。 四人如同箭上之弦,奔腾而去。 最先开始,遥遥领先的便是尤青,顾琅月同庄妍并肩而行紧追不舍。 迎着烈风,顾琅月侧首对庄妍吹了一声口哨,斜起嘴角调笑道:“可以啊,美人儿。” 庄妍目不斜视,但也一样笑道:“你也不赖。” 话刚落音,二人同时加速,逐渐追上尤青。 顾琅月的目光紧紧盯着尤青杏色的后背,最后一甩马鞭,终于追上。 然而她并没有松懈,右手在身后抽出一支箭咬在口中,随着马驹的跑势稳定,拉开长弓,远远一箭朝着自己的那张靶上打去。 她心中跳的厉害,甚至没敢确定自己射中的是几环,立刻调整坐姿策马驰骋。 尤青一箭射出后立刻就追了上来,而庄妍也不甘落后,几乎是与尤青同时追上的。 局势并不明显,第二圈之后,尤青突然超出二人,顾琅月紧追在后,觉得自己有可能随时都要从马上掉下去了。 在马场骑马多年,但也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个速度,本能的,有种危机感席上她的心头。 庄妍也是同样面色凛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不敢再心有杂念。 第二圈的靶位很快就到了,顾琅月老远便将长箭咬在口中,慢慢调整姿势。直到快到靶子位前,她才取下弓箭,约莫着估测靶中心的位置,来不及确认,便快速的一箭拉了出去。 紧接着后面一支箭也飞了出去,是庄妍。 庄妍神色坚韧,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从后赶超上去。因为突然加快的速度,她踩在马镫上的脚似乎在微微抖动。 不好!庄妍这样太危险了!顾琅月眉心紧蹙,再顾不上其他,也追了上去。 第三圈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庄妍遥遥领先,顾琅月紧跟其后,而尤青在二人身后一直没有赶超上来。 而此时庄妍的坐姿也已经稳定住,顾琅月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场考试下来,不管是她还是庄妍夺得第一,其实都一样。 眼看又到了靶位,顾琅月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仅有的第三支箭也咬在了口中。就在她调整坐姿拿弓时,突然看到考场外的丛林里现出一个人影! 拿人半藏匿在身后,手中的长箭藏在藏在草丛红,远远对准着考场这边的赛马路线上。 那支箭的方向似乎是对准着顾琅月,但其实是越过了她的右侧。 顾琅月快速侧眸看了一眼,在她右侧方向的,是紧跟上来毫不知情的尤青。 那人的长箭藏匿在阴暗处,幽幽的泛着冷光。情急之下,顾琅月拿下口中的箭,长箭在手中一翻,顺势狠狠扎到马身上,与此同时,左手拉住缰绳。 却没想到,那人箭头一动,突然对准了顾琅月的方向。 马驹吃痛,随着缰绳拉动,疯了一般偏右朝场外狂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箭朝着顾琅月面门而来。 第89章 南君烨马下救人 箭头在光下泛着银光,突破烈风来势汹汹,顾琅月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看那箭在她雪亮的瞳孔中逐渐放大,她紧急翻身而下。 场外一片哗然,南君烨几乎是同南君纪同时起身站了起来。 长箭从顾琅月脸侧急速擦过,打断了她头上的发簪,她半踩在脚蹬上紧紧拉着缰绳,一头乌黑的长发肆意倾泻飞扬。 阳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眉眼间的神采凛然而张扬,她的眼梢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妖娆而坚毅的光芒。 “吁!”顾琅月厉声一喝,拉紧缰绳。 然而马驹并没有停下的趋势,她目光紧盯前面,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侧眸看了一眼身后。 原本被甩在身后的尤青突然提上速度,眼看就要追上庄妍。 顾琅月身下的马早已失去理智,笔直朝场外奔去。就在尤青从她身侧驰骋而去,二人分道扬镳之时,顾琅月突然拔下马背上的羽箭翻身滚下马!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南君烨眉头紧皱,纵身一跃跃过考场的栏杆,跨上一匹马便朝着顾琅月疾驰而去。 众人远远望去,翘首以待。 顾琅月险些被马蹄踏中,伸出手中的箭,毫不犹豫扎向尤青的马蹄。 见顾琅月不要命的滚下马而来,尤青大惊失色,她急急拉住缰绳,马驹一声长嘶抬高双蹄朝顾琅月踩了下去。 只要庄妍能夺得第一就行了,顾琅月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远远离去的庄妍,认命的闭上眼睛。 马蹄重重落下,然而却是踩了个空。 尤青在马上,诧异的睁着眼睛望着下面。 顾琅月只觉被人一把扑住,那人抱着她滚到了一旁,她睁开眼便看到南君烨带着薄怒的脸。 “你这是不要命了?”南君烨冷淡的望着她,清冽的长目中映着她脏兮兮的脸。 他的怒意不那么明显,但眼神中的冷漠却是铺天盖地足以让人冻僵的。 顾琅月“咕咚”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是大写的懵逼,怯怯的抬眼望着他:“太子殿下,你好神速啊……” 二人滚在路旁,南君烨抱着顾琅月,浅色鎏金的锦衣上沾了满身的灰,顾琅月眼神懵逼的抬着脏兮兮的脸望着他。 看了一眼二人,尤青咬了咬嘴唇,一拉缰绳,撇下二人策马离去。 听到动静后,顾琅月立刻抬头望去,大呼一声:“糟糕!” 南君烨看着她的眼神中浮出一丝不解。 顾琅月看着前方爬了起来,不料腿下一痛,好在被南君烨一把扶住。 “得,赶紧的扶我上马。”顾琅月催促道。 明白用意后,南君烨把她托上自己骑来的那匹马马,冷哼一声:“郡主还真是身残志坚。” “你懂什么,这叫重在参与。”顾琅月一扬下巴,扬起马鞭离去。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南君烨突然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终点走去。 顾琅月一路策马驰骋,到达终点时,庄妍和尤青已早早到了,意料之中,庄妍率先到达的终点。 庄妍远远过来,将顾琅月扶下马,眉头快拧成了一团麻花,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摔下马了。” “没事,怎么会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顾琅月摇摇头,说着的同时看了一眼尤青。 尤青看着这边,从庄妍身后走过来,关切的问道:“郡主,你没有受伤吧?” “没大碍。”顾琅月摇了摇头。 就是有点腿疼罢了。 这时顾琅泽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顾琅泽一把扶过顾琅月,眼中是深深的心疼。 他既自责又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倘若你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兄长可如何是好?也怪我,如果我一开始阻拦你的话,你就不会出事了。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说着伸手朝顾琅月小腿摸去。 “兄长我没事。”顾琅月一把摁住他的手,急急道。 她抬眼看着顾琅泽,不自在的扯扯嘴角,示意了眼周围低声道:“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顾琅泽立刻收回了手,这才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 李岑从一旁过来,不悦的蹬了一眼顾琅月,讽刺她道:“亏得我赌的你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是是。”顾琅月笑着应下,自然听出了他不是真心责怪她。 果然李岑木着脸,撇撇嘴角看向一旁道:“回去不要忘了用我上次给你的药,这要是把腿给摔瘸了的话,你就也太丢人了。” 顾琅月忍不住想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点头:“李公子好心好意,我定然不会白费了你的好意。” “谁对你好意了。”李岑翻了个白眼,神色有些不自在。 庄妍在一旁看着二人,似是看出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在众人间的最后面,南君纪至始至终冷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他眼睛看着顾琅月,看着她一颦一笑,看着她额角浸出冷汗却还是强忍着痛在同众人说话。 她以为她这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他的眼睛吗? 看了最后一眼,南君纪转身离开了人群。 顾琅月注意到南君纪转身离开了。 “晋王。”顾琅月喊住他,从人群里走了过去。 南君纪顿住,神色有些讶异的转过身看向她。 顾琅月走到他身旁,面上已经没了先前的笑意,只低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南君纪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她冷然的脸,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刚好本王也有话对你说。” 顾琅月点点头,递了个安慰的眼神给顾琅泽后,便跟着南君纪一同离开了。 此时南君烨已经从赛道上走了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南君纪揽着一瘸一拐的顾琅月在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单独离开。 他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冷意闪过,然后看向尤青,淡淡道:“今日考试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尤青点了点头,注意到他神色细微的变化,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顾琅月腿上疼的厉害,她也不知道到底伤成了什么样,但估计不轻。 马车出了西郊后,南君纪就近一家阁楼停了下来。 “下来吧,本王知道你伤的不轻。”南君纪站在马车下,朝她伸出手。 顾琅月一愣,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自己演技这么好,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没办法,疼的厉害。 进了阁楼的包间后,顾琅月终于忍不住,趁着南君纪出去的缝隙,龇牙咧嘴的卷起了裤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腿上面赫然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她小心碰一下,却是钻心钻肺的疼。 这么一长条伤口,八成是赛道上尖锐的石头划破的,好在她今日穿的衣摆挡住了裤子上的血迹,没让众人发现。 一时半会包扎不了,她又重新忍着痛将裤腿放了下去。 “别动!”一声冷喝从门口传来。 南君纪站在门口看着她,他手里拿着个箱子,目光从她腿上移开,紧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你想死?”他将箱子打开,里头是一些医药用品。 顾琅月撇撇嘴,松开了手,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随便拿了块类似纱布的东西就往腿上包扎。 南君纪冷着脸一把夺下她手中的东西。 顾琅月抬眼看向他,却见他瞪了她一眼后,便坐下帮她清理伤口。 “说吧,找本王什么事。”南君纪低下头,帮她清理伤口上的污血。 顾琅月随他去了,直接开门见山:“上奏我兄长的,是不是你?” “是。”南君纪头也不抬。 “好,那现在派人前去突厥调查的,是不是也是你?” “父皇将此事托给了我。”南君纪扔掉手中沾满血迹的纱布,从药箱内拿出了一瓶药粉,一点一点的撒在了伤口上。 “嘶……”顾琅月有些吃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忍一下。”南君纪抬眼看了她一眼,左手摁住了她的脚,另一只手继续上药。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 顾琅月一怔,突然如鲠在喉,莫名的不想再说下去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此时南君纪已经在帮她包扎了,她撇开脸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君纪手下一顿,然后继续包扎,直到包扎好后,他才松开了手,直直的盯着她的侧脸。 “因为本王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所以?” “所以只要你回到本王身边来,本王可以回执父皇,顾琅泽窝藏突厥确有此事。” “哈。”顾琅月笑了一声,重新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南君纪面无表情的脸。 她嘲讽的笑道:“让我回去做什么?王爷,你别不是不甘心吧?莫不是想让我回去陪你睡一觉?可以啊。” 顾琅月放下裤腿,挑起眼梢吊儿郎当的看着他,拍了拍身前的长桌:“要是你能就此放了我兄长,就在此地来一炮,也不是不可以。” 南君纪当即眸子一暗,面上一片冷色。 “顾琅月,你不要逼我。”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眼神中似是藏匿了一头野兽,像是随时都会扑出来。 第90章 跟南君纪进行交易被中断 顾琅月风轻云淡抬着眼皮看他,似笑非笑:“要不然你想干嘛?让我回去做王妃?你不要你那小情人了?” 南君纪看着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眼中的戾气明显淡了许多。 “这是我同她之间的事,你无须过问,你只需回答本王,愿意还是不愿意。”南君纪别了一下目光,重新看向她,神色恢复冷峻。 “不愿。”顾琅月颔首,俊俏的下巴微微抬起,平添了一丝自负。 南君纪冷笑了一声,眼神有些残忍:“不愿?那就怨不得本王这次没有救你丞相府了。” “你以为你考中女官又能如何?待你进宫想调查出头时,一切为时已晚。”南君纪挑起唇角,嘲讽的看着她。 他这回是真的吃定她了。 他想对付的哪里是丞相府,分明是她顾琅月。 顾琅月袖下的拳头握了一下,忍着心中的火气,冷笑道:“晋王好大的能耐,没本事得到喜欢的女人,就滋事威胁?” “你说什么?”南君纪扼住她的下巴。 他的大手掐住她雪白精致的下颚,似乎被戳中软肋一般,怒火从眼中呼之欲出:“从你嫁给本王那日开始就是本王的女人,何来得不到之说?本王现在就能要了你!” 他面上一片冷凝残忍之色,大手毫不留情扯开顾琅月的衣襟。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顾琅月抬起下巴,神色冷毅的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南君纪冷哼:“本王的人生从无后悔二字!” 说罢他欺身压下她,大手肆无忌惮的掠夺撕扯。他的呼吸灼热而沉重,喷薄在顾琅月的颈项间,令她不寒而栗。 顾琅月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失措,她僵着身子,声音冷的如同淬了冰般冷漠:“打一炮换丞相府安然无事,我顾琅月真是值钱。” 南君纪手下的动作一顿,抬起了头看向她。 她的脸上一片死寂的冰冷,眼眶充红,她的眼梢微挑了一下,抬手覆上他的脸冷笑道:“怎么?后悔了?你也划算的。” 顾琅月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神诡异的扫向他:“我这可是处/子之身,你说,你划算不划算?” “你疯了。”南君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他声音低哑,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可偏偏她任何一个举手投足,都能该死的轻而易举撩拨他的心。 顾琅月轻蔑的与他对视:“我可不是疯了,否则怎会跟你这样恶心的人做**交易……” 南君纪猛地吻住她的嘴。 吻住她那喋喋不休,每一字都像毒箭一样喷射而出的嘴唇,南君纪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恨不得此时此刻将她吞噬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方能解他心中的气氛、欲/望、无可奈何! 房门在此刻“嘭”的一下被打开。 南君纪眼神中蕴藏着浓浓的杀意,手尚未松开顾琅月,微微侧首看过去。 开门的是挽盛,在他旁边的是身着锦衣,面色淡漠的南君烨。 南君纪冷冷的勾起唇角:“太子不跟尤青姑娘在一起,怎么反倒来这儿了?” 南君烨从始至终目光落在顾琅月身上,她的衣服被撕扯开,露出雪白的胸口和香肩,面颊微红动人,一头长发撩在肩上垂下,平日的锋利宝剑在这一刻化为了浓烈美酒。 顾琅月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从他眼里看出了压制的戾气和讥诮,莫名的,她心中有一种钝痛感笨拙的锯过。 “把门关上,出去。”南君烨收回目光,扫了一眼挽盛,走了进来。 挽盛低着头,后退着关上了门。 南君烨不紧不慢走到了二人跟前,面色平淡无常:“晋王真是好雅兴。” “本宫本无心打扰你白日宣淫,只不过恰好有些事要找郡主商议,只好让你扫兴了。”他边说着,抬手替顾琅月拾起肩上被褪下的衣服。 他的指尖凉的像冰块一样,掠过顾琅月的肌肤,带起一阵轻颤。 顾琅月别过了脸,她不想在这一刻看他,她觉得丢人,觉得是奇耻大辱。他那种讥诮的眼神,简直比让她脱了全部的衣裳还令她难受。 “既然太子知道是扫兴,那就就此离开,你我大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南君纪勾起唇角。 “晋王既然有这习惯,那你便一个人慢慢揣测如何假装刚刚所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过吧。”南君烨似笑非笑的翘了翘嘴唇,作势弯身去抱顾琅月。 南君纪一把摁住他的手臂,目光沉了下去:“你做什么?” “带她离开。”南君烨言简意赅。 顾琅月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向他。 “怎么,你不愿意?”南君烨扬眉,目光清冽,眼中倒映着她惊讶的脸。然而那双眼睛似乎在告诉她,要是她敢说个“不”字,一定会有她好果子吃! 南君纪看向她。 顾琅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南君烨那双似乎藏着威胁的眸子,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 “那就是愿意了。”南君烨弯唇,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不由分说打横将她抱起。 南君纪立刻起身拦住他,神色冷峻,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太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曾在父皇跟前说过,有意求他为我同郡主赐婚,现在又如何让她遭旁人染指?”南君烨侧眸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 顾琅月一怔,在他怀中悄悄抬眸,只看到他脸上坚毅俊朗的轮廓,和说这句话时的认真。她心知肚明他当初不过是拉她当挡箭牌,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南君烨!”南君纪站在后面冷声咬牙道:“你是存心同我作对!出了这个门,日后就不要怪我对你没有手下留情!” 南君烨脚下一顿,道:“你我二人向来就没有对彼此轻饶过。” 说罢,再也没有停留。 顾琅月被他抱在怀中,随他上了马车,一路进宫。 直到进了东宫,南君烨一把将她扔在了软椅上,面上带着一丝愠怒转身离开。 “唉!”顾琅月伸手,作势拉他,“你去哪儿?” 南君烨没说话,瞥了她一眼,到底是进了旁边的偏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药箱。 他把药箱往顾琅月怀里一放,面色平淡道:“自己上药。” 手里摸着药箱,顾琅月一下笑了起来。 “笑什么?”南君烨有些脸黑,在旁边坐了下来。 傲娇的家伙,明明关心她,还装什么装。顾琅月忍不住弯起嘴角,然后轻咳了一声,抬眼看向他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干什么?” 南君烨没说话,看着她。 顾琅月不明所以在自己身上左右看了看。 看了半晌,南君烨眉头微皱,语气认真的疑惑道:“顾琅月,你怎么那么不像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顾琅月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她皱眉,神色有些不快:“我怎么了我?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就是不像个女子,这同你又有何干系?” “倘若我不去,你方才是不是就同他……”南君烨手指着外面。 “对!”顾琅月打断他,毫不避讳的直视他:“要不是你过来打断,我已经保住了我们相府!” 南君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甚至不解,“你竟然只是为了这件事就出卖**?” “对!”顾琅月不否认。 “你难道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节?” “反正已是离过婚的女人,还在乎什么名节?”顾琅月嗤之以鼻。 她毫不在乎,面上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南君烨终于爆发出内心压制的怒意,他冷笑一声,口中言语犹如淬了毒的利剑:“看来倒是本宫低估了你,你不仅是样样都能,更是行的一手好交易?” 言语之间,颇为嘲讽。 顾琅月神色一滞,睁大着眼睛看向他,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他对她说出来的,与其说是不敢相信,倒更像是她不能接受南君烨这样说她。 “是,我是不像个女人,若说起温柔可人、端庄优雅,我哪里能比得上你的尤青姑娘。对,我水性杨花,放荡形骸,可那又怎样?”顾琅月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她自嘲的笑了一下,直视他,“我可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了?兄长被人栽害命在旦夕,丞相府岌岌可危,我朝中无人,仅仅被睡一次就能摆平这所有的事,我有何不可?” “像我等脏污之人,还是不要玷了您这金碧辉煌的东宫才好。”她一字一顿,定定的看了南君烨一眼后,头也不回的出去。 南君烨急急起身,一把拉住她。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那还未做完的事。”顾琅月头也未回,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南君烨上前拦住她,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焦急又束手无策的神色:“本宫不准!” 他这才看到她眼眶通红,即便如此,明明看起来难过的要死,却依旧执拗着没有流出半分软弱来,就像只刺猬,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 他刚刚到底是说了怎样恶毒的话。 南君烨心中一滞,将她拥抱入怀。 第91章 做你的太子妃 “别走。”南君烨低沉着嗓音道。 顾琅月身子僵硬着被他拥在怀中,她一动也不敢动,心跳的特别快,能轻而易举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苦药味。 “放开我。”顾琅月推他。 南君烨抱得更紧了,他的手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我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琅月被他搂着动弹不得,侧眸瞪他。 南君烨突然没了声音,面上有些不自在,然后抬手轻咳了声道:“本宫只是觉得,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同晋王孤男寡女的出入,实在有损本宫颜面。” 纳尼?顾琅月脑子迟钝了一下,没听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忍不住又推他,不解的盯着他的脸道:“关你什么事?” “丞相府现在已经正式同本宫结盟,为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名正言顺,本宫已经决定了娶你为妃,你说,你是不是要顾及本宫的颜面问题?”南君烨一本正经,理所当然。 顾琅月一个大写的懵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顾琅月撩起眼皮,她一把推开他,嗤之以鼻:“麻烦你搞清楚好吧太子殿下,我们丞相府并没有跟你结盟。而我,更不可能嫁给你。” 南君烨摊手:“你兄长已经答应了。” 相比于南君纪这个妹夫,顾琅泽可能看他更顺眼一些。 南君烨不禁弯起嘴角。 看着他狡黠的样子,顾琅月顿时生出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她逞强道:“怎么可能,我兄长不会答应跟你同盟的。” 南君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在说然并卵。 他的神情笃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分明是吃定她了,也许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间,他真的进了丞相府也说不准! “阿西!”顾琅月抓狂,她恨不得挠墙,躁动的来回在屋里踱步,口中喋喋不休:“你死了这条心吧,姑奶奶人见人爱,但也不会嫁给你,我们丞相府才不会跟你有什么牵连!” “我劝你还是少跟我有什么牵扯,别个我日后进宫当上了女官隔三差五还来个这梅妃,那花妃的看我,我没那么多心思跟你们玩什么宫心计!” “你那个什么尤青姑娘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角色,我才不傻呢,何必往她枪口上撞。” 顾琅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南君烨一副的诧异的神情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似是有些好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话痨?” 顾琅月一怔,随即面上一红。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背过身,夺门而去。 南君烨一把拉住她的手。 “别闹了。”他声音温和了下来,语气里莫名带了一丝宠溺。 南君烨把她重新拉了回来,安抚她坐下,认真的看着她道:“本宫说的是真的。” “但只是假成婚,本宫不会限制你去做其他任何事。”南君烨顿了顿,“不过还是不可以跟晋王单独离开。” 顾琅月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在少女心个什么劲儿啊,自以为是的矫情什么啊,人家没真心想娶你啊,闹什么别扭啊闹? 之前是挡箭牌,现在就算真的成婚那也只是利益关系啊。 南君烨见她不说话,伸手抬起了她的脸,迫使她同他直视:“你在想什么?” “你就不怕尤青吃醋?”顾琅月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说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南君烨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然后松开手道:“这是我同她之间的事,你不必操心。” 顾琅月长眉微扬,自嘲的笑笑,起身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便安心做个太子妃吧。” “你说什么?”南君烨抬头看她。 第91章 下 “怎么?”顾琅月回身,斜唇一笑:“难不成太子殿下您这是后悔了?” 那日她可是明明白白的说过,下次若是再向她求婚,最低也要是个太子妃的位置,否则就不要再提了。 南君烨想了起来,神色有些复杂。 顾琅月盯着他的眼睛转了转,突然狡黠一笑,伸手扯下南君烨腰间的玉佩。 触手生温,在手里颠了颠,顾琅月邪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干什么?”南君烨下意识伸手去抢。 顾琅月侧身一让,转身离开,边晃着手道:“定亲之物哈!” 反正事已至此,话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看他怎么收场。 她抿着嘴忍不住笑起来,愉快的离开了东宫主殿。 南君烨在后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正是阳光高挂之时,沐浴在阳光下,她一瘸一拐的但却步伐轻松,明显看起来心情不错。 南君烨扬唇笑了笑。 这时挽歌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顾琅月离开的方向,道:“殿下,您真的决定娶郡主为妃吗?” “有何不妥?”南君烨侧过身,倒了杯茶。 挽歌摇了摇头,又面有为难道:“行是行,就是尤青姑娘,你们的关系那么好,属下一直以为您会……” “我会娶她是吗?”南君烨抬眼。 挽歌一怔,没再说话。 南君烨若有所思,目视大殿外。 尤青自小就陪在她身边,由他母亲抚养长大,后来直到母亲去世后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些年她为他做了不少事,曾在外为他拦下带毒的酒,也为了他骑射习武后来曾为他挡剑落下悬崖,更是为了他放弃大好年华游走在南苍国各个人物之间为他获得不少有利情报。 他也从未遇到过尤青这样的女子,勇敢果断、温柔雅致,她太完美了,而这些年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 南君烨收回思维,道:“本宫欠青儿的,但绝对不会是以这种方式来偿还她。” 挽歌似懂非懂。 “黑瀑呢?”南君烨收回话题,回身找了一下。 “好像在卿荣阁。” 南君烨蹙了一下眉头。 挽歌立刻解释道:“最近尤青姑娘搬去了梅苑,在卿荣阁住下了,所以……” 尤青是黑瀑为数不多愿意亲近的人。 南君烨思索了一下,放下了茶杯,“本宫去看看。” 梅苑相对于宫中的院落较为繁华,卿荣阁却是在梅苑内偏僻的地段。 午后的风吹过院内的树梢,发出哗哗的声音。 阁楼外的走廊下尤青斜坐在长椅上,逗弄着脚旁的黑猫。 黑猫淘气,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叼着她的手指,引着她发出“咯咯”的笑声。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粉白的衣衫上发出淡淡的光晕,一头长发顺着肩侧滑落下去,露出半边侧面清秀而唯美。 南君烨止住了步伐,目光落在她雪白的后劲处,那纤细精致的后劲上有一条狰狞红色疤痕,蜿蜒向下着没入轻纱薄衣内。 当时情况紧急,要不是尤青…… 走廊下的女子突然微微抬了头,转头看了过来,莞尔一笑:“殿下,你来啦。” 黑瀑轻声细叫一声,纵身一跃跳到了他身上。 南君烨摸了摸黑瀑,走了过去:“在这儿做什么?” 尤青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笑着指了指黑瀑,略带埋怨的瞪他:“你平时也不给他吃点好的,方才我弄了些羊奶,他兴许是闻着味儿了,竟一路找了过来。” “这馋猫。”南君烨手指勾了一下黑瀑的下巴。 黑瀑不高兴的叫了几声,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身形矫健的消失在了树下。 尤青笑着摇摇头,转身领着南君烨进了屋中。 她边走,回过头边道:“殿下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南君烨目光温和的落在她身上。 “就是想跟你说说今日赛马的事。”南君烨道。 尤青脚下一怔,然后继续进了屋,倒好茶后才回过头不自在的笑了笑。 “今日赛马的什么事儿?” 南君烨眼神考究的盯着她。 尤青被他那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笑道:“哦,你是说今日郡主落马之事吧。” 南君烨点点头:“我猜测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吗?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在意,不过当时考试的不止我们,兴许是有谁的箭射偏了也说不准。”尤青道。 南君烨原本是想来看看尤青,再顺便问问今日赛马时的情况,毕竟当时她离的顾琅月最近,但现在这么说来,倒也不无道理。 他便没在这个话题上面牵扯下去了,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尤青也站了起来。 南君烨回过头看向她。 尤青双手握着茶杯,神情藏匿在屋内的暗光下,似乎有些悲伤又有些局促。 “怎么了?”南君烨不禁放软了语气,低声问道。 尤青低了一下头,重新抬起头面上已经换上了笑脸,道:“没什么,就是我听说郡主跟你一起去了东宫,想问一下她腿上的伤有没有大碍。” 南君烨眸子闪了一下,然后道:“没什么事了,倒是你,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不会。”尤青摇摇头。 南君烨笑笑,上前揉了揉她的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尤青面上浮出会心的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依赖缱绻。 还好,他大概还没忘初心吧。 只是…… 尤青的神色微微有些低落下去,如果这次女官能夺得头筹就更好不过了。 第92章 女官第一名 次日一早顾琅月便收到了宫中来的帖子。 内容大概是她考中了女官,要立即进宫一趟云云。 “这都能考上,洋气!”顾琅月合上帖子,开心的放下了帖子,继续吃早餐。 顾知雪等人抬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顾琅泽似笑非笑,道:“怎么样,我说你能考中吧。” 顾琅月点头,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碗里的米粥,又拿了个包子:“我先走了,跟咱爹的马车一起进宫。” 听罢,顾琅泽赶紧起身。 见她已经跑出了食厅,喊道:“去看看庄小姐有没有考中。” 顾琅月是带着碧玉一同进宫的。 下了马车后,顾戴卫叮嘱顾琅月道:“此次进宫你且不可再依脾气行事了。” 其实一开始知道顾琅月要考女官,顾戴卫是阻止的,但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迟了,顾琅月已经进了第三考。 就连她考中了,顾戴卫都不太高兴。 “爹,你就放心吧。”顾琅月安慰道。 她自然知道这老头在担心什么,上次意气用事得罪了皇帝老儿,最近丞相府正处在敏感区,她无论如何也会注意的了。 顾戴卫点点头,率先进了宫。 顾琅月正要跟他后面进去,突然看到了一辆马车在后边急急停了下来,庄妍提着裙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哎!月月?等等我!”看到顾琅月,她面上一喜,一路小跑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她:“你考中啦?” “对啊。”顾琅月挑眉。 “可以呀。”庄妍挽住她的胳膊,边走边道:“你落了马,我还担心你考不中了。” 顾琅月顺势勾住她的脖子,扬起唇角,意气风发:“那可不,也不看看哥是谁?” 庄妍笑出了声。 二人边聊边往司尚宫走。 碧玉在后头问道:“小姐,那我要回去告诉大少爷一声嘛?” “不用。”顾琅月头也没回摆摆手:“回去再说。” 庄妍不解道:“说什么?” 顾琅月没应她,只神秘的笑了笑。 进了司尚宫后才知道,原来此次考中女官的只有四个人,顾琅月跟庄妍算一个。 顾琅月估计了一下,尤青应该在一个,还有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 果不其然,二人前脚刚到,尤青在后面就来了。 为了今日的事,女官们都没上朝。 不多时,所有女官,陆陆续续都穿着官服,进了司尚宫。 其中为首的女官就是宿穆心,宿穆心手中拿着一个卷轴,她面上不苟言笑,严肃的扫了众人一眼,走了进来。 “所有考生都到齐了?”宿穆心抬眼看了众人一眼。 顾琅月等人齐齐应了一声。 宿穆心面色不改,低头看了一眼卷轴上的名单,然后有些意外的看了几人一眼。 “此次考中女官的只有你们四人,但也有高低先后,第一名为女官进,比女官高一个段位。”宿穆心不冷不淡的宣布。 庄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宿穆心放下卷轴,从一旁的女官手中拿过官服,朝庄妍走了过去。 她还没将东西交到庄妍手中,庄妍已然满面带笑,单膝下地行礼道:“师傅受徒弟一拜。” 宿穆心垂眸看着她,“何出此言?” “您上次说只要我能考中第一,您便收我为徒,可还算数?”庄妍扬起笑脸。 一旁的尤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二人。 第93章 太子求婚 穆宿心眉眼微不可察的上挑了一下,动作微微停顿了片刻,将手中官服向庄妍递去。 “谢师傅。”庄妍双手托着官服向穆宿心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官,不仅要公正无私恪守共轨更要以身作则你能做到吗?”穆宿心淡漠严肃的声音响起,眼睛直直的看着庄妍,她的眼神并不犀利冰冷,然而却向是能看到人的心底最深处不由的让人肃然起敬。 “弟子绝不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因为穆宿心的话庄妍收起了嘻哈变得严肃起来。 穆宿心微微颌首道:“你起来吧,站到一旁去。”庄妍应是双眼闪闪发亮,穆宿心这举动俨然是默认收下自己了。 穆宿心的视线在顾琅月与尤青的身上打量了个来回。 前者一脸无所谓仿佛对结果并不在乎,而后者同是一脸淡然,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官,荣辱不惊是首要条件。 “第二名”穆宿心将声音拉长。 尤青垂在袖中的手早已不知在何时紧紧地攥了起来。 “尤青。” 庄妍撇了撇嘴,穆宿心一个视线飘过来她早已在前一刻勾起了一抹弧度,礼貌的向尤青点头表示恭贺之意。 尤青领过穆宿心身后另一个女官递上的官服谢过,起身来缓身退向一旁。 虽是女官第二名但她也并没有资格由穆宿心授衣。 “第三名是…”穆宿心的话还未说完被外面传来的畅报声打断。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穆宿心带着众人迎了出来双膝跪地“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起身吧,朕听闻太子说司尚宫今日在为考上女官的前三甲授衣便来看看。 顾琅月感觉到两道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微微抬眼便看见南君纪阴沉的脸,顾琅月毫不掩盖讨厌他瞥了他一眼,视线一转落在了太子身上南君烨身上。 南君纪顺着顾琅月的视线看去,她的视线落在一旁身材纤弱手握成拳抵在嘴边的南君烨身上。他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今年女官考试第一名是庄妍,第二名尤青,第三名顾琅月,第四名...” “顾琅月?”皇上声音微微上挑将穆宿心的话打断了去。 “到!”一道响亮的女声在皇上声音刚落下时响起。 因为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众人视线齐齐向顾琅月看去,然而顾琅月微楞的表情几乎是分分钟就收了起来“臣女在。”一副刚才啥都没发生的样子,真的让众人下意识响起挖挖耳朵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有幻听。 皇上上下将她打量了个便,顾琅月本人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是她老子,顾戴卫整张脸上写着紧张两字。 “嗯。”皇上发出一个单音。 因为皇上等人的到来,本该另一个品级不是甚高的女官为顾琅月授衣服由穆宿心接手。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太子南君烨声音响起,他单膝跪地向皇上道。 “哦?何事?” 南君烨向顾琅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南君纪只觉得心中没由来的一突,下意识的就向旁边占了一步想要说话打断太子的话,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终究是一步错不不错。 “儿臣想求娶顾丞相之女新晋女官顾琅月为妃。”南君烨声音虽不大但一字一句传进在场的众人耳中。 皇上略沉思,视线在太子与顾琅月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了顾戴卫的身上“顾爱卿以为此事如何?” “臣不敢妄言…”顾戴卫出列单膝跪地,思前想后不知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顾琅月之前与晋王还有那么一段拉扯,虽然是退了婚但太子君南烨身份尊贵,顾戴卫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更何况……上次皇上就对南君烨求婚一事大发雷霆,此次就算顾琅月考中女官,他也未必就会轻易答应。 “太子为何想娶顾琅月为妃?” “儿臣对顾小姐一见钟情。” 意料之外的回答,殿中一片静默,仿佛一根针掉下来落在地上都能清晰的听见。 “晏月郡主爽朗大方朕很是喜欢,男才女貌便许配给太子吧。”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君南纪抱拳出列喊道:“皇上此事…” “此事就这样定了,散了吧。”皇上的声音略带疲惫,向众人挥了挥手,从始至终未正眼看过顾琅月一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似乎并不喜顾琅月,但却又不知为何,竟然答应了太子的求婚,实在令人费解。 君南纪的脸色此刻已经跟黑锅底有的一拼了,他双眼中满是阴鹜,直直的看向一旁双眼中染着笑意的顾琅月。 顾琅月与他视线对上,勾唇一笑,她本就精致的脸上此刻炸开了一朵花,整个人明艳起来让人心情不由的就变得愉悦了起来,但又想到她为何露出这样的笑容,君南纪就感觉心上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闷疼得厉害。 他冷冷的看了顾琅月一下,甩袖率先出了大殿。 “恭喜你啊,要做太子妃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处。”庄妍走了过来挽上顾琅月的胳膊道。 “你没听说过一个俗语吗?” “什么?”庄妍脸带不解的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后跟着我有肉吃。”顾琅月笑。 刚考上了女官,又多了一重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此刻在场的众人只有对她恭敬的份。越是这样想顾琅月脸上笑的就越灿烂。 庄妍撞了撞她的手臂示意她向尤青看去。 尤青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眼不知看向何处,整个人呆愣的站着似乎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身体,哪里早已经没有了灵魂。 她的耳朵不停的回响着那倒清浅的声音“儿臣对顾小姐一见钟情,一见钟情!” 心中的痛意早已经不知道如何描绘出来,仿佛胸口被人掏空了,身体中的鲜血冰冷的在流淌着将她冻得浑身瑟瑟发抖,身体开始坠落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向她接了过来,骨节分明洁白如玉。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庄妍看了一眼抱着尤青离开的身影,呢喃道。 顾琅月扬扬嘴角:“我可从未标榜我是道啊。” 君南纪从司尚宫出来直接出了宫,他进了书房不到一刻钟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脆响声,瓷瓶摔落发出的声响。 素来整洁的书房此刻满地都是被摔在地上杂乱的东西,书本字画金银瓷器被丢的遍地都是,当然瓷器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 君南纪坐在房间中唯一尚安好的椅子里,他闭着眼睛,双手环放在腹部,若不是他上下起伏的胸膛根本不能想象出这都是他的杰作。 以他为中心的冷气开始向四周震慑开来,足可以想象到他的怒气有多大,天知道他今天看见顾琅月时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方才忍住不上前去掐住她的脖子,用力的将她捏死。 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寒芒四射,君南烨想要娶顾琅月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人。”君南纪冷冽的声音响起。 外面候着的人打了一个冷颤,顶着一头冷汗进了书房中。 “王爷。” 君南纪右手捏着眉心“去给我查顾琅月跟君南烨什么时候见过面在什么地方都说过什么话。” “是!”不敢多言,不然引火烧身是会被烧死的。 顾琅月三个似乎从以往到如今都能引起自己的怒火,君南纪闭上眼睛脑中开始回旋着从何时开始顾琅月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个对自己狂热的让人觉得恶心的顾琅月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整整一个下午君南纪都在书房中没有出来,消息在民间早已经传开了,一度嫁给晋王的顾琅月被封为太子妃。 天色阴暗下来,一道黑影闪过 君南纪的书房中已经多了一个人,君南纪豁然睁开眼睛一阵寒芒闪过。 黑暗里他冰冷的视线如同出鞘的刀刃一般冷冽,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那黑衣人上前伏在他耳边耳语着什么。 “砰。”一声剧烈的响声在晋王府的上空炸响。 君南纪面前的桃木桌子已经四分五裂的倒塌在地上,可见他的怒意有多滔天。 “是谁干的?”君南纪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每一个仿佛都猝上了剧毒。 “属下不知。”黑影木讷的声音响起。 “现在还有几个人?”君南纪的声音沉了一度。 “目前还不清楚。”黑影答。 “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君南纪此刻的声音落在黑影的耳中就如同撒旦的声音。 果不其然只见前一刻还在椅子上坐着的君南纪,下一刻已经了眼前,他的大掌毫不犹豫的向黑影的头顶拍去。 “噗。”黑影只来得及发出唯一的吐血声,人已经轰然倒下。 月色透过窗户洒下来,君南纪阴鹜的脸上冰冷的线条,手指弯曲在窗前 有节奏的扣响。 前往突厥调查顾琅泽一事的那些探子被人在回来的路上以及在突厥境内被人杀了。 那些暗影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这么容易就被人灭口,且在死之前都没有机会向他发送消息,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仿佛一切像是一个迷局,不知从何时他已经从下棋者沦落到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他竟然到今日方才察觉到! 第94章 关系缠绵不清 东宫大殿。 顾琅月坐在上位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盏茶,一副悠然自得的好不惬意。 “晏月郡主,太子确实不在宫中啊。”一旁的小太监狗腿子的陪着笑。 自晏月郡主与太子被赐婚的消息传出来,东宫的丫鬟奴才们那个在顾琅月的面前不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远了不说,她可是要入主东宫的人,且能让一言九鼎的皇上回心转意还亲自赐婚,可见她不可小觑啊。 顾琅月伸了个懒腰,将手中茶盏放下,慢悠悠的抬眼看一胖弓腰的小太监道:“本郡主又没有非说太子在宫中,莫不是说本郡主没资格坐在这里?”她的声音放缓,将音色上挑。 “奴才不敢!”噗通,一声响,小太监跪在了地上,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晏月郡主话虽从面上看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但仔细琢磨一下这话明明质疑顾琅月没资格入住东宫,那更是与皇上敌对!能在宫里存活下来且还在主子面前混个体面的人谁是个傻子?只怕他们肚子里的那些肠子都是弯弯绕着来的。 “得了,起来吧本郡主随处转转,别跟着。”顾琅月起身向外走。 “是!”那小太监应是低眉垂目的送顾琅月离开,待顾琅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方才急忙出了大殿向顾琅月相反的地方快速离去。 顾琅月嘴角勾着一丝笑意看着小太监着急忙慌的离开,依旧顺着自己刚才选的路优哉游哉的逛起了园子。 对于东宫的格局不得不赞上一声。 虽说在宫中不属这里最奢华的但却是最有格调的,亭台楼阁七曲回廊,极为雅致。没有目的地,不过是四处闲逛,一路过去丫鬟奴才行礼后退。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东宫,那些丫鬟奴才虽也有礼但今天却让她感觉格外的恭敬。 南君烨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精致的面孔挺拔的身材,由下而上他的眼神依旧。 挽歌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有些纳闷,之前太监来报说晏月公主明明是去了花园,但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王爷的卧房!!! “郡主。”挽歌只能向顾琅月行礼。 “恩,殿下呢?”顾琅月挑眉看挽歌。 “殿下…”挽歌声音有些犹豫,他是太子的近侍,他此刻在这里殿下能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挽歌,让她进来。”清浅的声音响起,还压抑着几声咳嗽。 挽歌让路向顾琅月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道:“晏月公主请” 顾琅月径直推开门推开,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顾琅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君南烨从床边站了起来,顺手将瓷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淡然的拿过丝帕擦了擦他不染一尘的手“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靠,我到底造了什么虐,真尼玛够了。”顾琅见此景低声呢喃。 到底是造了什么虐能在跟小鲜肉厮混时莫名其妙的穿越,穿越后新婚老公跟小三在床上各种滚,好不容易踹了渣男,现在又是什么节奏。 君南烨的床上盖着锦被闭着眼睛的不是尤青还能是谁?如此看来从昨天君南烨从司尚宫将尤青抱来直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显然君南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前她没啥立场不能说啥,但看来现在时候告诉他为啥路边的野花不能采了。 “穆大人让我来看看尤姑娘什么时候复职。”顾琅月双手抱肩漫不经心。 “青儿高烧不退,你去回了穆宿心待青儿好些了再去。”君南烨将手帕丢在一旁,声音没啥波动,仿佛与他对话的人是丫鬟奴才等一个级别的种类。 “还有事?”君南烨抬头看向依旧抱肩站在屋中的顾琅月声音微微上挑。 “没啥事,我跟尤姑娘也算是认识一场,既然她病了我自然应当来看望一下,不才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如我给她把把脉,既然都是老熟人了,算你便宜一些打个八折算了。”顾琅月也不理会君南烨啥反应迅速向床边走过去。 床上尤青脸色苍白,覆盖在眼睑上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额头上放着冰毛巾,看一旁放着的铜盆,无疑又是君南烨的手笔了。 楚楚可怜,还真是让人想要拉进怀里好好‘疼爱’。 从锦被中将她手抓出来,探上她的脉搏。 君南烨挑眉没有说什么,双手抱肩斜斜的靠在床边,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问:“如何?” “嗯,长得丑算不算一种病?”顾琅月收回手对他嫣然一笑,双眸中满是挑衅之意。 两人你来我往俨然忘了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被顾琅月拉出锦被的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胸口起伏明显变大,本还有些血色的脸上此刻如同素镐般。 “顾琅月别闹了,你先回去吧。”君南烨声音微微压低,怕会吵到谁人休息一般。 顾琅月挑眉上前迈了一步,距离君南烨一步的位置,双眸直直的望着君南烨纤纤手指慢慢上抬在君南烨的胸前画着圈圈,声音也轻柔下来,呵气如兰“我若是说不呢?” 君南烨没有多说话,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到胸前,微微锤目看着怀中的顾琅月“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你想我说什么?”顾琅月反问。 君南烨的俊脸越来越近,以顾琅月的视线几乎可以数他的睫毛有多少了。 两人直视着谁人也不说话,横在顾琅月腰上的手散发着热度,鼻息间皆是男人的阳刚之气。他说话间的热气悉数喷洒在顾琅月的脸上。 良久,君南烨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顾琅月你还是不是一个女人?” 若是大家闺秀以此刻的状态应该会满脸通红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吧,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一点的不自在。 “你可以把女人当男人看。“顾琅月斜眼看他。 君南烨勾唇看她“那男人怎么办?” “女人当男人看,男人自然是…当牲口了。”顾琅月素手抚上君南烨的俊脸轻轻抚摸,余光看向床上的女人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青筋尽显。 “你说我是牲口?”君南烨眼睛微微眯起危险的看着顾琅月。 “举一反三,太子殿下觉悟真是棒。”顾琅月笑的眼睛弯成两轮月亮,白皙的下巴被人扼住。 “本宫是什么?”君南烨声音带上了危险的色彩。 她顾琅月是谁啊?根本不知道害怕俩字咋写!“你是….种马呗!” “既然太子殿下温香暖玉在身边,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顾琅月先后退,君南烨手上一用力将她圈在胸膛前,挑起她白皙的下巴“你说本宫是种马?” 顾琅月挑眉一副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床上尤青不知道啥子原因发出几声咳嗽声,南君烨手下动作向后退了一步隔离开与顾琅月的距离。 “别闹,你先回府。”南君烨将她略有凌乱的鬓角顺在她的耳机,手下温润的触感让南君烨收回的手顿了一下。 “恩,正好本姑娘与晋王还有约,拜拜。”顾琅月说完径直向门外走。 南君烨温润的眸光一下子被点燃起来,他一把抓住顾琅月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声音冷了那么好几度“你说要跟谁约?” “你耳朵有问题吗?晋...唔。”顾琅月只来得及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的唇已经面前的人吻住,长驱直入狠狠的扫荡她唇中的甜蜜,将她的舌头缠住拉进自己的嘴中霸道的吸允着。 额头低着她的南君烨眼中没有温度,冷冷的看着她“顾琅月别让我再从你的嘴中听见他的名字。”修长的指头点在顾琅月的唇边冷冷的威胁出声。 顾琅月扑哧一笑,檀香小舌探出来舔着南君烨伸过来的食指,暧昧到极致。 “咳咳。”尤青的咳嗽声由小变大,顾琅月余光扫过去,尤青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们这边。 南君烨蹙眉收回手指,顾琅月呵呵一笑,垫脚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南君烨吃痛下意识去掐她的下巴,顺势松开嘴巴。 他白皙如玉的下巴上留下一排排牙印,她伸手欲要点他的下巴被南君烨躲过去,顾琅月也不在乎笑道“看来本姑娘的牙齿还是非常之齐的。南君烨,你的宝贝表妹得气管炎了吧?” 南君烨一愣,但也是片刻就知道顾琅月说的是什么意思。 “穆大人说三日后报道,话被姑娘带到了,爱去不去不去最好。”顾琅月向君南烨抛过去一个华丽丽的媚眼转身向外走。 南君烨勾唇一笑,顾琅月像一个谜一样,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好奇。 一个养在深闺的女人怎么会做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 尤青一双美目带着深深的恨意看着顾琅月的身影消失,看着君南烨目送顾琅月的背影。刚刚他们的纠缠全部落在她的眼中,胸口痛的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君南烨看顾琅月的眼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这才是让尤青心痛害怕的事情。 第95章 美娇娘在床 星月高挂,今日天色极好,夜空中布满了无数星辰。璀璨的发出光亮让人不由的羡慕奢望自己变成夜空中的一颗星。 顾琅月支着下巴发呆,碧玉站立一旁眉头蹙着四目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自小姐受过伤醒来变的热情开朗,许久都不曾出现如此模样了不仅有些担心。 “小姐..那茶都凉了,我再去沏一些来吧。”顾琅月执杯想要饮茶,向她挥了挥手,茶早已经不知放了多久,已然变的冰冷,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凉了。 这月亮可还是同一个月亮?许是今晚的月亮太过圆润她有怀念现代了。 “小姐,大少爷让人来找小/姐过去一趟。”丫鬟从前院走了过来。 “啊!坏了,竟然忘记了告诉哥哥。”顾琅月从石凳上豁然站了起来。 匆匆去寻顾琅泽,远远的就看见他在来回渡步,听见脚步声向顾琅月看来双眼一亮。 “月儿如何?”顾琅泽开口问道。 “哥哥,我也考女官了你都不问问我考的如何吗?我是你的亲妹妹吗?”顾琅月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着眼睨着顾琅泽问道,一股撒娇的意味。 顾琅泽一愣随后失笑,上前揽着顾琅月的肩膀在石凳上坐下笑着道:“你是谁啊,你是顾琅月啊,我顾琅泽的妹妹,月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自然是不问便知的。” “哼,想必哥哥已经知道结果了吧,为何还来问我?莫不是想在我伤口上撒把盐不成?”自宣布了女官前三甲后消息早已经被张榜告知天下,虽说顾琅月与太子赐婚的事情噱头要猛烈些,但以顾琅月对兄长的了解,他必然早已让小厮守在城门口等着告示。 “你骑射摔下马如此还能进前三甲已经很不错了。”顾琅泽伸手摸了摸顾琅月的发定,双目中满含宠溺之色。 顾琅月瞪眼,顾琅泽大笑着收回手,顾琅月方才问:“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喊我来做什么?” “我被皇上禁足不能出府,你帮将这个送给庄小姐,以示恭贺之意。”顾琅泽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推过来。 “原来是让我来跑腿,哥你真狠的心,要送你自己去送我可不管。”顾琅月说完站起身就要向外面走。 “若是等我能出了门,黄花菜都凉了,好妹妹你就帮哥哥这一次吧。”顾琅泽抚额,想他威震天下的阳将军唯有拿她这个妹妹没有办法。 顾琅月头也不回的向外走,身后向后挥了挥手“凉不了。” 顾琅泽见此只能失笑的摇摇头,他固然知道以恭贺为理由可以理所当然的见上庄妍一面但现在不是被情况所迫么,但既然顾琅月说了凉不了那便是她已经有什么打算了吧。 出了顾琅泽的院子,碧玉远远的提着灯等在哪里,看见顾琅月连忙应了出来。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顾琅月问道。 “都在这里了。”碧玉拍了拍肩膀上的布包疑问“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出府。” 顾琅月与碧玉带来长袍手中执一把折扇,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白玉赞挽住,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小公子就这么产生了。 另个丫鬟远离返回,顾琅月带着碧玉向城西而去。 城西是整个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同时也是最肮脏的地方,贩夫走卒偷鸡摸狗都发生在城西,当然这里最出名的地方还是花市一条街。当然此花非彼花,最为出名的要属迎春苑。 刚走进巷口一阵脂粉香气迎面扑来,远远的就听见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穿着凉快的女子站在自己门前,挥舞着丝帕招揽客人。 “小爷进来玩玩吧。” “好俊俏的小公子,进来奴家陪你喝杯酒吧。” 顾琅月一路走过去各路莺莺燕燕向他挥着丝帕,一个个眼里泛着狼光。翡翠低垂着头连早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一个良家女子怎么见过这种阵仗。 顾琅月受持折扇,啪的一下打开轻轻摇晃两下,停步在迎春苑前。 “哎呦小爷您来了,快里面请离面前。”一身肥肉的老/鸨子看见门口的顾琅月脸淫/荡的笑着,满是肥肉的脸挤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顾琅月与碧玉两人身上穿的长袍一看便知是上等的,能穿上品绸缎衣裳的人是非富即贵,能将一个青楼做大做强,占据花巷第一的名号她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恩,前面带路。”顾琅月摇晃着折扇,跟着老/鸨子进了迎春苑。 并没有想象的廉价脂粉气,由此看来能登上青楼街第一宝座还是要有两把刷子的,楼中央的高台上有三个女子在跳舞,忽上忽下围着中间的柱子时而娇媚时而诱/惑,让下面众看客血脉喷张,钢!管!舞! “老/鸨子,周公子可到了?” 老/鸨子回头上下打量了顾琅月两眼眼神中带上了戒备问:“爷说的那个周公子?” “周文。” “可是顾小爷?周公子早已经等了您多时了,楼上请。”老/鸨子脸变得比京剧都快,整个脸快笑成了一朵花,迎着她们向二楼走。 二楼尽头,圣字一号房。 “周公子在里面,顾公子请。”站在门口还可听见屋中传来的娇喘声,顾琅月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 娇喘低吼声戛然而止,老/鸨子打量了顾琅月一眼悄悄的带上门离开,从这气势来看这个顾小爷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顾琅月挑眉“没想到周表弟还有这样的癖好。” 周文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桌前,手持酒杯饮着酒。他的正对面是一张诺大的床,床上纠缠着两个人,因为顾琅月的打扰而停顿了动作。 “哈哈,食色性也。”周文一饮而尽手中酒,一个冰冷的眼神向床的方向飞去。 顾琅月故作看不见,拿了一双新筷子开吃,耳边娇喘低吼声再次传来,只是这次明显的压抑了许多,但动情之时压抑的喘息声嘶吼声更是勾人。 周文视线是落在对面床上,但耳朵却是对着顾琅月张开的,今天顾琅月邀他一聚,连地点都选在了这迎春苑,虽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但那又何惧? 没想到顾琅月穿男装竟是如此的俊俏,精致的面孔,一身白色锦袍在身将她的皮肤衬托的更加冰肌玉骨,周文看的不仅有些痴迷了。 “怎么老是这一个姿势没有一个新鲜一点的吗?”顾琅月挑眉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嫌弃的说道。 “回…回爷…爷想看什么样的?”那男子在跪向她们的方向问道。 “s/m会不会?”顾琅月问。 “不..不会。” “真是无趣连ms都不会还出来当牛郎,现在的牛郎真是够了。”顾琅月向周文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周表弟可知道?”顾琅月话音一转。 “还请表姐赐教。”周文眼中痴迷一闪而过,转而换上色眯眯的眼神落在顾琅月的身上。 顾琅月仿若没看见,她豁然站起身直直的向床头,一把将纱帐扯了下来丢在赤/裸着身子的男人身上。 “用这个将她绑起来。”顾琅月抱肩道。 男人丝毫没有觉得害羞,毫不犹豫将扯过纱帐,青楼中女人即便是再奔放也终究还是在古代女子,她将锦被扯在身上显然是不配合。 “既然出来卖怎么卖不一样,装什么白莲花啊。”顾琅月眉毛一挑。 “公子奴家是迫不得已。”床上的女人一脸玄玄欲泪,仿佛谁欺负了她一样一脸小媳妇被人欺负的模样。 分分钟房间中安静了下来,周文向床上的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那女子见此,慌乱的披上衣裳,捂着脸就跑。顾琅月背对着周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似乎忘记了她顾琅月可不是一般女子。 “不知表姐约我前来有何赐教?”周文直入主题道。 “废话就不多说了,周家表弟知道我兄长是冤枉的吧。”顾琅月道 周文勾唇一笑“表姐为何这么着急为表哥洗白,清者自清这个道理表姐不懂吗?或者是……” “周文明人不说暗话,咱俩做个交易如何?”顾琅月向碧玉示意,碧玉退出去将门关上。 房间中只剩下顾琅月与周文两人。 “表姐做什么交易?莫不是……”周文直直看着顾琅月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周文你再用这么恶心的眼神打量我,我不介意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当灯泡踩。” 周文贱笑“既然表姐没什么事,那表弟我就不作陪了,现行告辞。” 周文说完就站起来向外走,顾琅月也不出声留人也不拦他,周文眉头蹙起,脚下却也没有停歇。 “不知道皇上御书房桌上摆放上周表弟你私自倒卖军火是何表情?不知道周家还能不能过着奢华的生活,不知道周家表弟还能不能看美娇娘**?”顾琅月的声音悠悠传来。 周文早已经在顾琅月的话中黑了脸,身子豁然转身,不可思议的瞪着顾琅月。 “周家表弟可有些渴了?不如坐下来喝上一杯。” “哈哈,正好喉咙干涩,表姐此话正合我意。”周文说话时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双眸中迸发出危险的光。 第96章 朝堂对峙,顾琅泽释放 从今日起新晋女官开始上朝,顾琅月早早的就被碧玉拉了起来。。 顾琅月坐在铜镜前闭着眼睛由着碧玉上下摆弄。 坐着她爹顾戴卫的马车向宫里去,顾戴卫一脸严肃的看着顾琅月,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月儿,上了朝堂非儿戏,你要谨言慎行知道了吗?”顾戴卫看着身边穿着朝服的顾琅月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这个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跟记忆中重合不到一起了,他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起来。 “嗯,爹你都说了三百多遍了,你看我脸上写着四个字。”顾琅月指着自己的脸。 “没有啊。”顾戴卫仔细打量了顾琅月,白皙的脸颊上洁白如玉哪里有写字。 “这边写着谨言,这边写着慎行。”顾琅月指着自己的两个脸颊。 顾戴卫横了她一眼,眼眸中皆是无奈,顾琅月勾唇一笑她自然能看得懂顾戴卫眼底深处的宠爱之色。从当初原主嫁给晋王到后来与晋王解除婚约,可以看得出顾戴卫是爱顾琅月的。 “老爷,到了。”外面小厮传来声音,马车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随着顾戴卫一路同行,朝臣在宫门外都要下马车步行至大殿。 以穆宿心为首,庄妍,尤青等已经在列,顾戴卫眼神又示意了一遍‘谨言慎行’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向庄妍走过去。 她站在尤青的身后,庄妍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招来穆宿心冷冷的一眼。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小声的议论声轰然消失,各就各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跪地行礼。 “众爱卿平身吧。”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起身,弓腰,退回原位,穆宿心早已经拍了女官对她们这些新晋的女官进行宫廷礼仪训练,在马车上顾戴卫又盘问了一番,顾琅月耳朵差一点起茧子。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 “臣有本奏。”一旁站出来一男人,鬓角略有花白之色,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说了一些顾琅月不知道是啥的啥,哪里旱涝哪里天灾,啥的啥的。 大殿中的众人皆是做聆听状态,顾琅月对那些事情没兴趣,她略抬头对上龙椅上的那人。 “臣也有本奏。”一声低沉的男音响起,顾琅月心中一沉,豁然转头南君纪已经站了出来。她没看见龙椅之上的人同一时间一暗。 大殿之上一片静默,地上掉一根绣花针都能听见,南君纪弓着腰立与大殿中央一动不动。 良久,皇上的声音方才缓缓而出“晋王有什么事?” “臣以为,关于阳将军之事…” “禀,皇上关于阳将军被冤枉的事情,臣也有本启奏。”顾琅月将南君纪的声音打断。 穆宿心横了顾琅月一眼,她们是新晋女官,刚上朝只许在一变旁听。 顾琅月这样一出声被成了朝堂之上的焦点,小声的议论低低的响起。 顾戴卫脸色一沉,晋王站出来之时他就知道坏了事了。 南君烨嘴角紧紧的抿了起来,她扫了顾琅月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哦?”皇上发出一个单音,声音上挑发出疑问。 “顾琅泽已然被皇上封为了将军,以后必然会统领万军为我国家开疆扩土,若是他因行动不明遭受质疑不仅与军中没有威信,使军心大减,一个手握我**队的将军若是行动不明,与我国也是一个危害,请皇上仔细查明。”晋王振振有词,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晋王说的在理啊。” “就是,就是。” 众大臣附和声响起,顾琅月与顾戴卫的脸色同时一沉,晋王这样说无疑是将顾琅泽推到了卖国贼的风口浪尖上,一个不慎就是杀头之罪,甚至会被诛灭九族。 “晋王此言诧异,请问晋王可有阳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顾琅月一击即中要害。 南君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新晋女官没有资格在朝堂上发言,顾琅月你没受过宫廷训练吗?若是如此看来穆大人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了。” “臣失职。”穆宿心向外跨出一步。 顾琅月被南君纪的话堵的不能说话,当下只能跪地行礼道:“皇上赎罪,穆大人却是派了女官下来教会臣宫廷礼仪。” “但还请皇上让臣说一句公道话。”顾琅月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南君烨刚欲要动,只听上首传来声音“你有何公道话要说?说来听听。” “皇上下旨赐顾琅泽字阳,又封为将军,恩赐将军府,金银土地收拾绸缎,想必皇上心中是知道顾琅泽是对我国有功之人。若是我国有功之人加之以诬告实在让我国将士寒心。”顾琅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顾爱卿这是说朕糊涂了?” “父皇,顾琅月并非此意……”南君烨出声 “回禀皇上,臣并非此意,臣只是就事论事。且皇上赐予阳将军将军府便是更多的相信阳将军是我国有功之臣,也是皇上对黎明百姓的负责方才会禁足阳将军,臣只是请皇上无比查明此事,也好还阳将军一个公道,让我国将士在外杀敌也更加安心,让奸佞小人无孔可钻。”顾琅月抬头一脸真诚的说,说到后面视线已经挪到了南君纪的身上。 南君纪脸色黑了下来,看着顾琅月说道奸佞小人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的眼神都变得阴鹜了起来。 “依顾大人此本王是奸佞小人?”晋王阴沉的声音向顾琅月砸了过来。 “敢问晋王可有证据证明阳将军确实是有罪之人?”顾琅月答非所问,与南君纪对视问。 大殿之上沉静了一下,南君纪方才缓缓开口道:“虽没有确切指出顾琅泽通敌卖国但他行踪不定,确实非常可疑。” “如照晋王的话来说,我说晋王昨天在牡丹阁,晋王昨天真在牡丹阁不成?”顾琅月挑眉看向南君纪,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本王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南君纪的声音已经危险了起来,双眸中燃气两簇危险的火苗。 牡丹苑同在城西,同在花市一条街,与迎春苑不同的是,迎春苑是城西格调最高的一家,而牡丹苑恰恰与之相反,招待的都是贩夫走卒,偷鸡摸狗之人,要的不是质量是数量。 说南君纪在牡丹苑是最他极大的折辱。 “我昨日让丫鬟上街去买脂粉,听人说城西有一家做的最好,便专挑那店铺去的。丫鬟昨日说看见你去了牡丹苑。”顾琅月不惧,甚至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将此丫鬟抓来与本王对峙,本王昨日在书房一天未出。”南君纪眼睛微微眯起。 “王爷可有证据?” “本王家中奴才皆可作证。”南君纪道。 “既然晋王说是家奴,自然是偏向晋王的,当然不可以作证。”顾琅月道。 “顾琅月,那你府中丫鬟看见我自然也是不可作数。”南君纪道。 “那晋王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说阳将军通敌卖国,皇上阳将军提供军情有功与我国可是确实无疑”顾琅月话锋一转,不再理会南君纪向皇上说道。 “还请皇上还阳将军一个公道。”顾琅月率先跪向上首道。 朝下小声的议论过后,一部分随顾琅月一样跪算是支持顾琅泽一方。 “皇上,顾琅泽之事有关社稷江山还请三思。”穆宿心出列道。 朝堂上此刻当真是彻底安静了下来,只等皇上如何做决策。 “阳将军与国家有功,下旨赦免其禁足。退朝。”皇上说完话站起身来,宣布了退潮,显然是不想再听什么了。 南君纪的脸色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了,穆宿心看了顾琅月一眼出了大殿,庄妍上前与顾琅月并肩,双眼中满是崇拜“月儿,你真棒啊,你刚才没看见晋王的眼神都快要把你吃了。” “哼。”顾琅月冷哼了一声,南君纪早就想把她吃了,还不止一次,到现在她不是还是好好的。对于南君纪此人顾琅月都已经有免疫力了。 顾戴卫被一群人围着恭贺顾琅泽之喜,顾琅月撇了撇嘴巴,顾琅泽被封为阳将军的旨意下了不止一天,怎不见他们上府恭贺。即便做到了多高的官,也不过还是一群势利小人。 “月儿我还要去找师傅一趟,你等我一同出宫还是如何?” “你去吧,我先出宫去将好消息带给哥哥。”顾琅月道。 庄妍走后,顾琅月看了一眼顾戴卫那边还是围着不少人,当下出了大殿,慢悠悠的向宫门外走,打算上马车等顾戴卫。 “顾琅月。”低沉的声音,顾琅月的脚步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抬脚继续向前走。 肩膀一只大手紧紧的扣住,被迫转过身来南君纪阴冷的脸出现在面前。 “晋王有何赐教?”顾琅月不动神色想向后退一步,南君纪的手扣得紧,她挣脱不开,肩膀被扣得生疼。 “你说本王去牡丹苑,恩?”最后一个单音上挑,威胁之意浓浓。 顾琅月挑眉,还未说话,又被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晋王这是做什么?可是与本宫的未婚妻有事要谈?” 清浅的声音响起,远处南君烨脚步轻盈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第97章 家宴 第五章 “未婚妻?当初她还不是是本王的王妃。”南君纪冷哼了一声。 南君烨伸手将顾琅月从南君纪的手中扯了过来扣在身边,除去他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讽他的脸上没有其余的表情“当初是月儿识人不清,如今有本宫在她身边自然不会让她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南君纪的脸色铁青,南君烨这话说的明明是说他南君纪不是什么好人。 “逞一时口舌之快,哼。”南君纪冷哼了一声,深深的看了南君烨一眼,甩袖出了宫门。 南君烨对南君纪的话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顾琅月知道他扣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清晰的感知南君烨情绪上的变化。 顾琅月挑了挑眉从南君烨怀中退了出来并没有说话径直向宫外走。 “你去哪里?”南君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出宫。”顾琅月道。 南君烨眼神一冷还未说话,顾琅月又道:“今天我跟我爹一同进宫,自然是去宫门外等他老人家。” 南君烨唇角一勾,向一边挥了挥手,旁边一小太监弓腰应了过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魏丞相,晏月郡主随本宫出宫了。”南君烨拉着顾琅月的胳膊就向宫外走。 顾琅月挑了挑眉头跟上他的步伐“去哪里?” “闭嘴。”南君烨不看她,只蹦出两个字。 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南君烨抓着她手臂的手只能沉声道:“你弄疼我了,放手我自己能走。” “顾琅月你觉得到我手里的东西我可能放手吗?”南君烨冷眼腻着她。 宫门外挽盛已经在等,他看见南君烨出来迎了过来同时也看见了南君烨身后的顾琅月,他的表情一顿道:“殿下……” “挽盛你别摆一个吃了苍蝇的表情可以吗?”顾琅月调笑。 挽盛动了动嘴没有说出话来。 马车帘子被撩了起来,纤纤玉手,顾琅月心中冷笑了一声,猛地一下发力挣脱了南君烨的手。 尤青听见挽盛的声音掀开帘子露出头来,她的表情明显的一僵,随后笑了开来。 “尤青姑娘也在啊?”顾琅月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南君烨只是眉头蹙了一下随即就送开,显然是他知道尤青在这里,不过是一时忘记。没准早朝尤青也是坐着南君烨的车一同来的。 “顾大人。”尤青点头算是打招呼。 “既然你还忙我就不打扰了。”顾琅月一笑转头向南君烨道。 南君烨沉思了片刻道:“你先回府,我一会去找你。” 顾琅月冷笑耸了耸肩膀向顾戴卫的马车走去。 不远处南君纪看到这幅场面冷笑了一声,他的视线随着顾琅月的背影一动,最后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飞驰而去。 “顾琅月你招惹了我就想走,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顾戴卫拜托了众人回到马车上已经临界晌午,顾琅月在马车上都睡醒了一觉。 “月儿,你今日还是鲁莽了。”顾戴卫说道,今日虽然皇上下旨赦免了顾琅泽的禁足,但人心难测,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一个不好就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是,爹,今日实在是情势所迫。”顾琅月道。 顾戴卫点了点头“今日周文没有跳出来,倒是出乎意料,不过好在阿泽被免了禁足。” “也许是良心发现吧。”顾琅月接话道,并不打算将她私下威胁周文的事情告诉顾戴卫。 顾戴卫点了点头,一路沉默。 顾琅泽早已经收到了赦免他禁足令的圣旨,到了丞相府,顾琅月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第一次上早朝是什么感觉啊?”玛瑙将她的长发撒了开来,换上的舒服的居家衣裳。她们都是为人丫鬟,朝堂两字简直是她们望尘莫及的所在,同时也很是好奇。 “无聊。”顾琅月道,一早上都听他们在那边balabala,而且她还不能说话,这比开记者招待会都烦。 晋王府中,南君纪进来府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去找周文。 今日在早朝上周文实在让他出乎意料,处在了被动的地方,不仅顾琅泽被解除了禁足而且皇上的态度不明更是让他疑惑的地方。 周文到晋王府时南君纪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周文今日早朝你是什么意思?”南君纪的声音冰冷。 周文一脸的无奈“晋王今日早朝实在不是我不站出来说话,实在是因为现在将顾琅泽除掉不是明智之举啊。” 南君纪的脸色不好,周文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把柄握在顾琅月手中之事说出来。 周文走后南君纪在书房中发了一阵的脾气,等南君纪情绪略微平复下来方才过来。 “王爷,我做了莲子粥您喝一些消消气。”慕宁画从丫鬟手中接过漆盘,亲手将瓷碗递给南君纪。 南君纪将慕宁画递过来的瓷碗放在桌上,一把将她拉过来抱在怀中,俯首埋在她的颈间。将她转过身来,霸道的蹂/躏她的唇,慕宁画娇喘出声。南君纪眉头一蹙,刚才他脑中暮然出现是顾琅月那张俏皮的脸,他心中一沉。 “画儿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南君纪松开慕宁画,将她推出怀。 慕宁画素手拂过南君纪的脸,她柔柔的一笑婀娜多姿的出来书房。 书房外,慕宁画脸色同是一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刚才她明确的感觉到了南君纪的变化。她微微眯起眼睛,她早就听说顾琅月考上了女官,今日第一天上朝,南君纪的情绪变化绝对是跟她有关。 慕宁画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书房。 书房中的南君纪目送慕宁画的背影离开,他蹙起的眉头没有落下来,现在跟慕宁画在一起他想到更多的是顾琅月那个女人。 对于顾琅月他志在必得,但决不能是可以影响他心情的人,南君纪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顾琅月回了房中倒头就睡,今日起的太早,午饭都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碧玉点着蜡烛在屋中做针线,听见顾琅月起床的声音走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顾琅月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刚睡醒来的慵懒。 “已经傍晚了。”碧玉走了进来,将顾琅月背部垫高。 “老爷让小厮传话说今天要在前厅用膳。”碧玉将衣衫拿来服侍顾琅月穿衣服。 到前厅时众人都已经在位了,丫鬟们鱼贯浅出,顾戴卫简单的说了两句大意是为顾琅泽洗尘之意。 “今日家宴,一是贺喜阿泽被封为阳将军,二是月儿考上女官。”顾戴卫脸上带了笑意,这一双儿女让他觉得与有荣焉。 “恭喜哥哥免除禁足,荣封阳将军。”顾知雪率先开口道。 从大厅出来,顾知霜从后面跟了上来。 “有什么事情吗?”顾琅月问。 顾知霜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她弯唇一笑,灿白的脸上绽放一个笑容“没什么事情,只是今日听说长姐在朝堂上的事情一时感慨良多。我若是可以如长姐那样……” “我有何好?在众人耳中不过是一个弃妇罢了。”顾琅月笑。 “长姐如今与太子赐婚万不可以说这样的话,长姐以后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顾知雪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说话的口气阴阳怪调。说什么会帮她,到最后确是她自己打的太子殿下的主意。 顾琅月一笑,不同她计较,“天色已晚回去吧。” 顾知霜笑着点头,她看着顾琅月身影消失后方才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顾琅月回到院子时碧玉已经远远的在外面等。 “小姐,太子殿下派人来了。”碧玉远远的应了过来小声对顾琅月道。 顾琅月挑眉“是谁?” “挽歌。”碧玉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向屋内走去,挽歌早已经迎了出来。 “晏月郡主。”挽歌向顾琅月行礼道。 “恩,你来有什么事?”顾琅月挑眉问道。 挽歌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过来道:“太子殿下命我将这个交给晏月郡主。” “什么东西?”顾琅月问。 挽歌摇了摇头“挽歌不知,此物太子殿下命我亲自交给晏月郡主,并嘱咐要晏月群主亲自打开。” “恩。”顾琅月拿了过来向屋中走,挽歌摸了摸鼻子。 “还有事吗?”顾琅月转过头来挑眉看向依旧站在院中的挽歌。 挽歌摇了摇头,顾琅月点头道:“那就慢走不送了。” “碧玉送客。”顾琅月向屋中走去。 “挽侍请吧。”碧玉迎着挽歌向外走。 东宫大殿。 南君烨站在窗台前“她收了?” 挽歌点头,又想到太子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动作“收了。” “说了什么?”南君烨又问。 挽歌沉默了片刻“晏月郡主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拿了东西让碧玉姑娘送客了。” “呵呵。”南君烨笑了起来,轻浅的声音响起,眉角都弯了起来,显然他此刻心情不错。 “太子殿下,您笑什么?”挽歌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的问,他明显是被人赶出来的,为什么太子殿下还笑了起来。 “恩,你下去吧。”南君烨答非所谓,向挽歌挥了挥手。 第98章 花灯节遇三儿 “小姐今天我们要上街吗?”碧玉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看着顾琅月。 今日是南苍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具体为什么花灯节会设置在这一天。 传闻很久以前有一个富家小姐在这一天与一个卖花灯的小贩相识相知后相爱。但富家小姐的爹嫌弃小贩只是一个卖花灯的卑微读书人配不起富家小姐。 恰逢那富家老爷做生意失败,他迅速为富家小姐找到了一门婚事。那婚事同是城中富人,富家小姐年轻貌美却要为一个与她爹同年的老男人做妾。富家小姐抵死不,以绝食抗议,富家老爷不为所动,一心要保住自己的基业。 富家小姐的娘将富家小姐放了出来,并告知已经传信给书生在城门口相聚。只是富家小姐还未出了家门口的街便被抓了回来。富家老爷丧心病狂当着富家小姐的面对她的母亲动用家法,不念及结发之情。 富家小姐悲痛欲绝同意下嫁,富家老爷命人将其锁在屋中。 卖花灯的书生到了约定的地方没有等来富家小姐,等来的却是富家小姐同意下嫁的消息。 富家小姐托人带给他绝笔信,书生只能悲痛离开。 大婚当日书生在家中伶仃大醉,富家小姐自尽于花轿。 书生不在赶考,一生没有娶妻。做了一辈子手艺卖了一辈子花灯,他的花灯造型奇特手艺精湛且独一无二。而他的花灯只卖给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故为了祭奠那富家小姐的情有独钟,书生忠贞不二,富家小姐的祭日便成了如今的花灯节。 “说完了?”顾琅月挑眉看向一旁狂灌茶的碧玉。 “嗯嗯。”碧玉猛的点头。 顾琅月转过身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她点了点头道:“哦。” “小姐哦就完了?”碧玉追问。 “你还想要我说什么?”顾琅月挑眉,一脸的茫然状。 她可是堂堂的影后还能骗不过碧玉这个小丫鬟? 碧玉脸垮了下来,但还是规规矩矩的道:“不想说什么。” “小姐,碧玉的意思是问小姐要不要上街上悄悄去。”玛瑙在一旁戳破碧月的心思一脸的笑。 “玛瑙,这是你说的才不是我说的。”碧玉追着要掐玛瑙。 屋子中一片欢声笑语,顾琅月坐在凳子上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看着碧月跟玛瑙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外面传来脚步声,碧玉跟玛瑙停止了下来,玛瑙开门迎了出去,不一会她转个圈回来。 “玛瑙,是谁?”碧玉问。 玛瑙脸上笑嘻嘻的她向顾琅月走了过去道:“小姐,估计要如碧玉的意了,老爷让小姐准备准备,一会去花灯节。” “死玛瑙,你说谁呢?”碧玉脸色一红。 “碧玉我可没说你,我说的是某碧玉而已。”玛瑙笑着狡辩。 顾琅月到大厅时众人早已经到了,顾戴卫、顾琅泽、顾知雪、顾知霜,以及三姨娘等人都在了。 “好了,月儿到了,出发吧。”顾戴卫看见顾琅月到了,一挥手,众人向门外走去。 门外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顾琅泽一跃骑马走在最前面,两旁是顾府的家丁护卫,中间方才是马车车队。 顾戴卫在最前面,顾知霜与三姨娘一同,顾知雪钻进了顾琅月的马车。 花灯节并不在城中闹事,而是在城南方向。 马车中顾琅月闭着眼假寐,碧玉玛瑙两人在一旁垂着腿,顾知雪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盯着顾琅月的脸看。 “看出花了吗?”顾琅月眼睛也不睁,声音悠悠的传来。 顾知雪显然也没有避的意思,她直言道:“没有,若是看出个花来我也算是认了。”她心中正是纳闷,顾琅月这个人虽美则美矣但行为粗鲁哪里能配的上俊美的太子殿下,且她还是晋王的弃妇,这更让她觉得如鲠在喉。 “小姐,到了。”碧玉掀开帘子向外望了望,熙攘的热闹声早已经传了进来。 顾琅月扯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她视线一转,随即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顾知雪也掀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在她的意识里,这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涵养。像顾琅月掀开帘子就向外看的在她看来才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人。 顾戴卫早已经在定了雅间,花灯一条街中央早已经架了高台,每年花灯节此地都会架起高台上举办才艺比赛。 参赛者皆带面纱,寻求公平公正之意。 以顾戴卫的权势订的位置自然是不会错的了的。 下了马车碧玉的眼睛都变直了,虽花灯节每年都会举办,但碧玉却是第一次出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各异的花灯。有了那富商女儿与书生的传说,这花灯的造型也是越来越特色各异,流传至今那些花灯早已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各个生动之极。 “小姐你看碧玉都快看傻了。”玛瑙在一旁打趣道,她们走在最后面,玛瑙压得声音也只有她们三人能听见。 碧玉悄悄的掐了玛瑙一把,玛瑙求饶碧玉这才放开手。 顾琅月则在一旁看戏,她就喜欢身边的人都亲亲热热打打闹闹的那才叫生活,若是让她像顾知雪那样样样遵守大家闺秀礼仪规范那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顾知雪距离她们比较近,回头噔了玛瑙一眼。 在楼中订房间的多事朝中权贵之人,刚上楼便有人迎了过来,是顾戴卫朝中的同僚。 房间是一早就定好的两间,女眷一间男人一间。 由小二带领着她们这些女眷去了事先定好的房间,顾戴卫带着顾琅泽则是去了另一间。 顾知雪一到房间就向窗子处走去,窗子上都遮盖了丝纱,外面的人看不到房间里的人,但里面的人看向外面也看的不甚清晰。 已经有人走上了高台宣布比赛开始。 在房间中喝了一盏茶,顾琅月战起来身来“我去外面走走。”她放下这样一句话也不等别人说什么径直向门外走。 “大小姐。”三姨娘出声道,顾琅月脚步顿了一顿,三姨娘又道:“人多杂乱,多带些护院。”顾琅月恩了一声出了门。 街道上热闹的气氛更加浓郁,顾琅月带着碧玉他们出来时一眨眼早已经变成了俊俏小公子。 穿女装多有不便,顾琅月早已经让碧玉准了男装,此刻她手中折扇一翻一个翩翩俊公子就诞生了。 “小姐你真是…” “真是什么?”顾琅月摇了摇折扇问。 “真是明智啊。”玛瑙道。 两人迅速湮灭在人群中,在前门等候的家丁早已经不知道人都已经不见了。顾戴卫早已经给每个人都配上了护卫就是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但依顾琅月的话说有别人跟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睡觉来的痛快。 花灯一条街紧挨着河道,河道上飘荡着许多莲花灯。河边还有在放莲花灯许愿的众人,男男女女难老老少少。 男的祈求有个好前程,女子祈求嫁个好夫婿,老人祈祷全家平安儿孙绕膝,童稚祈求有好吃有好玩。 “小姐,我们也去放莲花灯吧。”碧玉扯了扯顾琅月的衣袖道。 顾琅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个爆粟。 “噢。”碧玉吃痛眼中带着无辜的看着顾琅月表示自己的不解。 “碧玉,是公子!”玛瑙那手臂拐了碧玉一下纠正道。 碧玉这才恍然大悟,顾琅月摇着折扇走在前面,碧玉跟玛瑙两人同穿着长袍走在后面。 “公子,买几个花灯吧。” “公子,你看我这几个花灯多好看啊,买两个吧。” “卖莲花灯喽,莲花灯啦。” 小贩们叫卖声不绝于耳。 顾琅月带着碧玉跟玛瑙到河边时,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琅月。”君南纪站在河边,一身黑色锦袍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起,不得不说南君纪刀削斧刻的容颜确实出彩。 顾琅月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遍“我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我?” “哼。”南君纪不屑冷哼了一声。 “王爷。”一声柔弱的声音响起,顾琅月挑眉看向他身后,从河边站起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不是慕宁画还能是谁? 河面上还飘荡着一盏点燃的莲花灯。 “这位是?”慕宁画上下的打量了顾琅月一眼,并没有认出来他。 “晋王佳期有约,我就不打扰,在下告辞了。”顾琅月挑眉一笑。 南君纪的唇角紧紧的抿着,被在身后的双之手紧紧的攥住。 “既然碰上了,不如同游,顾琅月。”南君纪低沉的声音起。 慕宁画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但也不过是片刻,她弯唇笑着向顾琅月点了点头。 “原来是顾小姐。”慕宁画声音娇柔,站在南君纪身边一副女主人的嘴脸。 顾琅月一副我跟你很熟吗的样子将南君纪与慕宁画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晋王跟三儿还是请便吧。” 顾琅月径直离开,南君纪脸色不愉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慕宁画自然知道顾琅月不会说她什么好话,即便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有自知自明的没有追问。 只是不远处另一双尖锐的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这边发生的每一个动作。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阴暗里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快的让人看不见。 第99章 三路夹击 俗话说的好,冤家路窄是有一定道理的。 顾琅月无语问天,现在是个什么场面? 因为才艺比赛已经开始了,所以街道上的人相对已经稀少了那么许多。 她的身后跟着碧玉跟玛瑙,斜对面是南君纪与慕宁画许明,再斜面是君南烨与尤青及挽盛。她们三人呈三角鼎立状,不仅让她遇见了她的前夫与小三,又遇见了她的未婚夫及小三。顾琅月都要仰天问问她到底是造了什么虐了。 君南烨看眼前的顾琅月一身男装打扮也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对于顾琅月他是好奇的,花灯节在南苍国早已经是一个官民同乐的节日,女子上街遮上面纱即可,而她偏偏还要换上男装,但一细想也了然了,这确实是顾琅月的风格。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将视线统一的落在顾琅月的身上,顾琅月并没有觉得与有荣焉反而觉得烦躁的厉害,因为他们身边的女子也同样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来自怨恨的有之,嫉妒的有之。 “两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不好?”顾琅月率先出声,她非常明确的知道若不是她先出声打破僵局,这个局面不知道会延续到什么时候去。 “顾琅月你随本王走。”君南纪倒是说话了,但他还不如是个哑巴。 “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顾琅月挑眉道。 南君纪一愣,随即紧民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顾琅月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将人气的发疯,但又无可奈何。 君南烨显然也没想到顾琅月会这样回答,他冷冷的看着顾琅月道:“你是本宫的未婚妻,自然是要听本宫的话。” 顾琅月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心中道,你真当老子是古代人不成。 “太子殿下都说是未婚的了,那现在月儿自然不归你管教。”南君纪接话道。 顾琅月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刚才南君纪叫她虾米?月儿?真是冷死她了。 “不归本宫管,莫不是归晋王这个前夫来管?”君南烨尤其将那个前字咬的狠狠的。 南君纪与君南烨是不同类型的两种有气质的男人,两人同一时刻向外扩散冷气,顾琅月直接想要逃离现场,避免误伤。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破空的声音传来,顾琅月眉头猛地一下蹙起。 南君纪眼神一凛,君南烨同时也开始戒备了起来。 风声,只有风声,但下一秒只见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的黑衣人。 顾琅月,君南烨,南君纪三人向中间靠拢了过来,四面敌对的黑衣人皆是蒙面手中是泛着寒光的刀刃。 这一处地方相对是偏僻的,不知从什么时候早已经没有了行人。 “上!”只听见一个略带沙哑的男音下达命令,四周的黑衣人已经向中间绞杀了过来。顾琅月第一次后悔将那些家丁甩掉,碧玉玛瑙两人并不会武功,在场的也只有南君纪,许明,挽盛,君南烨显然伤害值并不高。 挽盛护着君南烨及尤青,许明护着慕宁画,只有顾琅月这里是最被动的眼见着一个黑衣人向这边举到杀了过来。 南君纪眼角扫到这一处的情况,他飞速的踹开眼前的黑衣人,一个箭步跨过来手捏住了黑衣人的刀剑,一个用力刀刃生生的被他掰断了,反手一扬,刀尖已经刺进了那个想要偷袭顾琅月的黑衣人喉咙间。 “保护好自己。”南君纪向顾琅月丢过来一句话,将从黑衣人身上抢来的匕首扔给了顾琅月,他本人已经战在了黑衣人人群里。 黑衣人越老越多,她们已经被团团的包围,不断的在向后退步以扩远距离黑衣人的距离。 背部贴上背部,已经没有心思看去计较是尤青还是慕宁画了。 这些黑人来的蹊跷,他们的目标是谁现在也不知道,此刻能做的只有自保为上等待救兵。 街道两旁卖花灯的小贩早已经不知在何时逃之夭夭,燃着蜡烛的花灯有的已经燃烧了起来,有的掉进了河里,但这里现在火光冲天,想必是会招来城中巡城护卫的注意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拖延时间! “你们是谁?光天下日竟然行刺,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顾琅月大声的吼道。 君南烨眉头一皱,随即知道了顾琅月的目的。 但是能前来行刺的人必然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水,显然顾琅月的吼声没有让黑衣人有一丝怯意反而是剑锋越来越狠,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南君纪被黑衣人包围,大批大批的黑衣人向他包围去,即便他再厉害,双拳难敌四,一人能顶住十人却也抗不过三十四十。 “许明你去帮王爷!”慕宁画当机立断向许明喊道 许明皱着眉头,王爷让他保护宁画姑娘的,但当冰冷的刀刃指向南君纪时许明一咬牙,飞速的点了点头“慕小姐你自己小心。”他说完话已经飞速的向南君纪反移了过去,有了许明的加入,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 “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南君纪心中一沉,许明双眼猛的瞪大,南君纪回头看见的便是,顾琅月手中拿着匕首直直的向慕宁画刺去。 “噗。”被刺中的人吐出了一口鲜血,匕首此在她的腹部鲜血在她的衣衫上展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 远处传来马蹄声,以及声音有序的脚步声。 “撤!”黑衣人发出撤退的命令。 南君纪已经第一时间向慕宁画奔了过去,刚才如同潮水般的黑衣人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地上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影子,刚才就仿佛是她的幻觉一般。 南君纪脸色铁青,她怀中的慕宁画一张小脸灿白,直直的望着顾琅月手中沾满鲜血的匕首。 “铛。”一声脆响,是匕首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南君纪松开慕宁画,上前将躺在上的顾知霜抱了起来,迅速探上她的脉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伤势不重。 “霜儿!”三姨娘惊呼着扑了上来,泪珠已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许明,带顾小姐回府请御医来。”南君纪将怀中的顾知霜递给许明,许明领命而去。三姨娘一副欲言又止的看了顾琅月一眼也跟着离去。 巡城官吏已经到场,场面有些失控,南君纪冷冷的看着顾琅月,刚才那把匕首是她给顾琅月用来防身用的,但现在她竟然拿着那把匕首去此慕宁画,若不是刚才顾知霜出来帮慕宁画挡了那一刀,被刺中的现在就是慕宁画了。 慕宁画双眸中含了一圈圈的泪水,用一副无辜的眼神控诉般的看着顾琅月。 顾琅月的唇紧紧的抿着,她的双眸中早已经没了往日的调笑灵动,此刻她的双眼中同样是冷冽的光。 君南烨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刚才他并没有看见事情发生的过程,等他听见慕宁画的尖叫声看见的是与南君纪看见的同样的画面,顾琅月手中拿着匕首,顾知霜突然跳了出来铛下了本该刺进慕宁画身体中的匕首。 “顾琅月你要干什么?”南君纪低沉的嘶吼着,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可见已经用极大的耐力来隐忍心中的怒火。 越是如此顾琅月反而越是镇定了下来,她非常明确的知道她被人陷害了,但陷害她的人是谁? 顾知霜跟三姨娘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干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顾琅月勾唇一笑反击道。 南君纪沉底被顾琅月这句话激怒了,他反一把抓住顾琅月的手臂,力量大的险些将她的手骨捏碎,但她狠狠的咬着牙连哼一声都不哼。 “晋王,您松开小姐,小姐的手腕都红了。”碧玉跪在了一旁扯住南君纪的长袍下摆告饶道,她是领略过南君纪对顾琅月的狠心程度的。 果不其然,南君纪一脚踹在了碧玉的胸口上将她踹开暴怒低吼道:“滚开” 碧玉被揣在了一旁捂着胸口,玛瑙也早已经满脸泪珠,顾琅月的示意下她快速扶起碧玉,检查碧玉的伤势。 “王爷。”一声娇弱的声音带着无数的恐惧,慕宁画双眼婆娑的向南君纪喊道。 南君纪冷哼了一声,甩开来顾琅月的手腕转身将慕宁画从地上抱在了怀中。 整个过程君南烨不曾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若不是他蹙着不曾放下的眉头,他整个人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的。 “太子殿下,晋王。”巡城官这才胆敢上前行礼。 南君纪脸色不好,慕宁画在她怀中低声的呜咽着,显然是惊吓过度。 “按照南苍国的法律,伤人性命着改如何处理?”南君纪冷冷的声音砸向巡城官。 “按南苍法律,故意伤人者当拘役,听后发落。”巡城官回到道。 “那你还在那里干什么?人证物证俱在还不收监?” 巡城管员不敢动,晋王让他收监的人乃是当初的命官,且还是晏月郡主,更何况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且现在太子还在场没有说话,他即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妄动。 第100章 失手伤人,锒铛入狱 南君纪眉头蹙着,他视线转向一旁的就君南烨身上。 “太子殿下觉得该当如何?”南君纪的声音阴沉,显然是不把顾琅月收进监牢不罢休。 君南烨一笑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然该如何便是如何。” 南君烨如此说便是同意了南君纪的意思,那巡城官听见太子殿下也这样说自然是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他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欲要捉拿顾琅月。 从始至终顾琅月都是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不言一语。 “不必,本宫的未婚妻自然不会违背国法的。”君南烨在官兵上前欲要捉拿顾琅月时开口说道,那官兵听见此话自然退后一步放下伸出去的手。 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不悦紧紧抿着唇角的南君纪后,又看了一眼唇角勾着一丝笑意回视她的君南烨。 南君纪怀中抱着慕宁画,君南烨身边站着尤青,而她要被她的前夫及未婚夫送进大牢才是最大的讽刺。 顾琅月最后将视线落在玛瑙身上道:“去给碧玉请个大夫。” 她说完话转身率先向刑部大牢而去,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南君纪想起刚才顾琅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时心中一阵阵的抽疼,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而他怀中的慕宁画轻轻抽噎着,但落在顾琅月身上的双眸中满是得意之色。 “顾小姐也许并非故意或许是失手。”尤青的声音轻轻响起,君南烨打开折扇轻轻的摇了两下道:“自有人查明真相,此事就不用青儿操心了。” “回府。”君南烨心中烦躁,他看了一眼南君纪率先离开,不仅是南君纪,刚才顾琅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让他没由来的觉得心中烦躁的厉害。 顾琅月直接被带进来牢中,有君南烨的那句话以及她晏月郡主,丞相府大小姐,女官的多重身份,那狱卒不敢难为她简直差点把她当做神仙供起来。 她前脚进了监狱后脚顾戴卫与顾琅泽就到了。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顾戴卫眉头紧紧的蹙着,他扫视了一眼监狱的环境,并没有想其他人一样肮脏不堪,潮气湿气浓郁方才略微松开一点。 “有人行刺,我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失手将匕首刺向了慕宁画,知霜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挡了匕首。”顾琅月简单明了的说道。 顾戴卫显然抓住了重点“你说你刺伤的是知霜?” 顾琅月点头,顾戴卫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办了,南苍国的法律规定,只要是误伤,当事人不追究就没可以私下和解。” 顾琅月简直要感谢死前穿越的小伙伴了,竟然还可以影响到一个国家的法律,相比君南烨之前说的那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也是败前穿着所赐了。但过程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对她有利的。 “知霜现在在哪里?”顾琅泽问。 “应该是在晋王府。”顾琅月想起南君纪让许明抱着她去请御医了,那应该是在晋王府没错了。 “恩,月儿你在这里忍耐一些,爹很快就接你出来。”顾戴卫点了点头道。 顾琅月点头,顾戴卫交代了狱卒两声向外走。顾琅泽在后面被顾琅月喊住。 “哥哥你去我的院子看看碧玉怎么样了,她被君南纪揣在了胸口。”顾琅月道,以南君纪的力道她还是有些担心碧玉的。 顾琅泽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担心自己还担心一个丫鬟,你让哥哥说你什么好?” “我这不是有爹与哥哥吗?碧玉不过是个丫鬟,她可只有我这个主子了。”顾琅月振振有词的回道。 顾琅泽失笑道:“好好好,就你有理,我知道回去我就去看她。” 顾琅月这方才点头。 顾琅泽与顾戴卫走后,她一个人坐再木板床上,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但没有寻到一丝丝的破绽,那些黑衣人是针对谁的,顾知霜又怎么会冲出来。 想不到什么有力的线索,她索性合衣躺了下来。 她睡着后,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牢房前,身穿黑色的锦袍,他双手背在身后深深得看了顾琅月两眼,交代了狱卒多拿几床棉被进去方才离开监狱。 第二日,新晋女官,太子未婚妻,晏月郡主当街行凶之事早已经传来。 朝堂上同是议论不断,早几日顾琅月在朝堂之上跟晋王对峙之事也了话柄,纷纷上书谴责顾琅月根本没有资格当女官。 “穆爱卿你觉得呢?”龙椅上君承天听完又一本参顾琅月的朝臣说完后,话锋一转向穆宿心问道。 穆宿心出列,身体微弓道:“事情如今还未查清,臣不敢妄自下定论。但就以女官考核来看顾琅月受伤还能进前三甲的确是有才之人。” “嗯,那就等事情查清楚再议。”君承天道。 下朝后顾戴卫拦住南君纪道:“晋王,知霜可是在你府中?” 南君纪点了点头“顾小姐是画儿的救命恩人,我自当不会亏待。” 不说慕宁画还好一说起慕宁画,顾戴卫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道:“谢谢晋王昨日照顾小女,今日我便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昨日太医去诊治过,顾小姐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中,不易挪动。待顾小姐醒了顾丞相再去接方更为妥当。左右王府中也不缺那一间屋子几个丫鬟的。”南君纪此话便是拒绝的意思,但以顾知霜的身体说话顾戴卫也不好强势将其带回来。 顾戴卫深深的看了南君纪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现在月儿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月儿,但现在没有捅破窗户纸他也不能说什么,当下只能抱了抱拳头道:“那就有劳晋王了。” “在下理所应当。”晋王回道。 顾戴卫走后,南君纪收回视线问许明道:“可查出来是谁人所为了?” “那些人仿佛像是凭空出现,来无影去无踪,一时间难查到踪迹。”许明皱着眉头道。 “既然敢如此大胆妄为必然是有所屏障的,仔细的给我查。”南君纪蹙着眉头道。 许明点头,他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南君纪自然能察觉到许明的欲言又止。 “王爷,既然您让刑部押了晏月郡主为什么还要……”许明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为什么南君纪让人押了顾琅月下监牢,此刻又反过来调查此事。 “哼,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是该让她吃些苦头。”南君纪冷哼了一声道。 许明有些汗颜,王爷是相信晏月郡主的,只是看不得晏月郡主无视自己所以将她弄进了监牢吃些苦头,他可不可以这样理解王爷的意思...... 回到晋王府,慕宁画惊吓过度也卧床不起。 昨日回来南君纪便在慕宁画处呆了一晚上,且中间顾戴卫来要人他都没见,故此才有了今日顾戴卫拦他一事。 南君纪自然也是好奇为什么顾知霜会突然出来挡刀。 “把你看到的跟本王说一遍。”南君纪出声问道。 三姨娘坐在下首,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绞在一起,三姨娘跟着顾戴卫自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南君纪的气场太大且是阴冷系的让她有些惧怕。 “你不用怕本王,将你看到的告诉本王便是,本王还应该答谢你们。”南君纪显然是看出了三姨娘的惧意当下道。 三姨娘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楼中烦闷便出来走走,我身体不大舒服霜儿便扶着我来人少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哪里知道刚到不一会王爷与太子殿下月儿接连到了这里,霜儿说我们出现有些尴尬,便说躲一下等你们走了我们再出去。可是好多黑衣人出现,再然后就看见月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月儿的前面就是慕小姐。霜儿知道月儿与慕小姐之间有误会,怕是不想让月儿跟慕小姐只见的误会更深才毫不犹豫的去党匕首的吧。”三姨娘说完已经低声的哭了起来。 送走了三姨娘,南君纪坐在位置上沉思。慕宁画与顾琅月之间有误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顾知霜知道此事并不奇怪,且回门的时候顾琅月与顾知霜多有照顾。若是顾知霜从顾琅月的角度出发去想,她帮慕宁画挡刀也是情有可原。 且南苍国的法律中误伤它人其中只要受害方不追究,只需要向刑部缴纳一定的赎金方可无事。若是顾琅月的匕首刺的是顾知霜她是完全可以脱罪,但若是她的匕首刺的是画儿她必然免不了受一些牢狱之灾。 若是顾知霜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去为画儿挡刀那么一切就可以说的通了。 南君纪这样一想,所有事都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一切为什么都有了因为,此刻只需要弄清楚。三姨娘说的前半部分话是不是属实,这一切的真相就可以出来了。 南君纪脑中飞速的旋转着,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大概缕出了一个头绪来。 第101章 狱中生活千变万化 叫我王叔23:14:48 第九章 顾琅月在监牢中过的倒也舒服自在,顾琅泽让人传话来碧玉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顾知霜现在还在晋王府中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状态。顾戴卫去晋王府要人南君纪以顾知霜身体为要挟不打算放人,谁也不知道南君纪现在打的什么算盘。 事情发生到现在那些黑衣人消失的干干净净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庄妍一早就来监牢中看她,并告诉顾琅月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以及穆宿心如何委婉的支持她这一边。 “月儿我看你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都快要长胖了,你这哪里是来坐牢的明明就是来享受的。”庄妍上下打量牢房,木桩上应顾琅月的要求拉上的纱帘,外面的人绝对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木板床上叠放着好几床绸缎被子,中央置放着一张木桌,袅袅茶香在空气中飘动着,是上好的碧螺春。 顾琅月挑了挑眉为庄妍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茶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不如我给你换?” 庄妍果断摇头“此地非我等凡夫俗子能享受。” 最搞笑的是庄妍看她的午饭非常之可口,皆是外面春香楼的招牌菜,她强烈要求自己要留下来跟她一同用午饭,还美名其曰怕她寂寞。 南君烨来时她正吃完饭在午休。 “顾琅月你真是颗野草在哪里也能活下来。”南君烨打量了一眼完全看不出牢房模样的牢房道。她就像是一颗野草不管将她丢弃在哪里都死不了,生命力极其的旺盛。 顾琅月闭着眼睛道:“不然怎么样?难不成让太子殿下成寡夫不成?” “你虽是本宫的未婚妻但还未大婚,即便你死了本宫自然不会是寡夫。”君南烨在桌前坐下,他今日一身白色锦袍,金线勾勒着暗纹,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骨节分明的手中执着一把折扇,再配上他那精致如同天人的容颜。 “真是祸害。”顾琅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她低声咕哝了一句。 “你刚说什么?本宫没有听见。”君南烨只看见顾琅月嘴巴动了动,但她的声音很小他确实是没有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真像面首。”顾琅月声音暮然加大。然后…君南烨的脸沉了下来……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顾琅月的胆子,面首是什么?面首就是男宠。即便君南烨的脾气再好他也是南苍国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将他比作一个卑微到尘土里的男宠是最大的折辱。 “你再说一遍。”君南烨声音冷沉,他直直盯着顾琅月一字一顿的说。 顾琅月冷哼了一声没有重复。 “看来进了牢房你还是不长记性,好好在这里给本宫反省。”君南烨冷哼了一声留下这样一句话出了牢房。 自君南烨走后顾琅月的纱帘被扯了下来,绸缎被子也被换成了普通的棉被,碧螺春被换成了白开水。顾琅月喝一口白开水咒骂君南烨一句。 她身在监牢,这里简直快成了她的会客室,眼前坐着一脸冷色的南君纪,顾琅月都要问问天她到底得罪了谁。 “南君纪你是属哑巴的吗?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本姑娘时间。”顾琅月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从一炷香之前进来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就是死死盯着她的南君纪。 南君纪依旧不语,不过拿了桌上的被子饮尽里面的水。 “顾琅月你就那么恨画儿吗?”南君纪的声音微沉,还带着一丝犹豫。 顾琅月听见这句话就想笑,恨慕宁画?慕宁画根本不配被她恨。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琅月烦躁问道,今天接二连三的人都来她这里,是闲的没事干了吗。 南君纪深深的看了顾琅月一眼道:“我怎样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哈。”顾琅月冷笑。 “南君纪还记不得当初我在晋王府是如何苟延残喘的活着?你还记不记得你加之在我身上的鞭子?你还记不记得大婚当日你跟别人女人厮混置我于不顾?你还记不记得治理水患之时你将我虐的遍体鳞伤?你都忘记了吗?但是我没有,我没有!”顾琅月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 她在现代是发光发亮众人敬仰的影后,穿越到这里遇到南君纪时她一生最大的败笔。现在他还想让她回到他身边,是该说他痴人说梦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活着他南君纪让她顾琅月是个傻的。 南君纪沉默了,他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双眸中一闪而过怜惜之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喜欢南君纪,深爱南君纪的顾琅月早已经在大婚当日他与别的女人厮混时就死了。 “我可以补偿你。”南君纪的声音低缓的响起。 “怎么补偿我?”顾琅月咄咄逼人。 南君纪豁然站了起来,他一把将顾琅月抱在怀中,将头伏在她的脖颈间,顾琅月越是挣扎他抱她越紧。 “南君纪你放开我!”顾琅月挣脱不开,只能沉声喊道。 南君纪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用力一只手将她的头固定住,双眸与顾琅月的双眸对视。 “月儿你当真不可以回到我身边?”南君纪问道,顾琅月重重的点头,她没看到他的眸子中一道狠辣的目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抓不住。 南君纪俯首重重的吻她的唇,顾琅月偏头却躲不过南君纪放在她脑后的大手。 “唔。”顾琅月吃痛,双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南君纪慢慢的撤离,他抬起头冷冷的注视顾琅月,一字一顿的道:“顾琅月,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是本王的,注定这一辈子都逃不过本王的手掌心。” 即便是顾琅月也被南君纪那阴鹜的眼神所震慑,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南君纪伸出纤长的食指从她的唇边拂过,他修长的手指上染上了一抹血色,血色的花朵在他手指间绽放,红白分明耀眼绝伦。 南君纪将食指放进唇边,伸出舌头舔过“月儿你的血是甜的。” 顾琅月回过神来方才觉得嘴唇很烫很痛,刚才南君纪的吻根本算不上是吻,是属于野兽般的啃咬,她的唇边蜿蜒着鲜血。 “南君纪,你就是个变/态。”顾琅月用手背将唇边的鲜血抹过。 “哼,即便我是个变/态你也逃不开我的手掌心,顾琅月我对你志在必得。”南君纪冷哼了一声,留下这样一句话出了牢门。 自君南烨与君南纪来过后顾琅月这里反而安静了下来,顾琅泽中间来看过她一次说是只要顾知霜醒了她就可以出去了,让她再等待几日。 从近日起不再有人能来探望她,也不知是谁下的命令,她每日都会被人带到刑部大牢的审讯室去,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各种罪犯被实施各种刑罚。 “今天用什么啊?”顾琅月今日以及被带到了刑罚室,她早已经跟执刑的狱卒混的脸都熟了。 “回晏月郡主小的不知。”狱卒回答。 顾琅月眉毛微微上挑。 第一天她到这里观看的是鞭挞,整个人被抽的遍体鳞伤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人已经被抽的昏死了过去,最后在那人身上浇灌以盐水,整个刑罚室里都是那撕声裂肺的吼叫声。她不动声色但回到牢房中将肚子里的苦水都吐了出来。 第二天她到这里观看的是烙铁,那种皮被滚烫的洛铁贴上去发出的滋滋声,空气中一阵阵的气烧焦的味道,她依旧眉头都不皱一下。 第三天她到这里观看的是凌迟,一片片的肉被人生生的用刀割下来整齐的码在一边,森白的骨头一截截的露出来,顾琅月一动不动,她的脸早已经僵硬,回到牢房中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浑身冷汗不止。 她知道有人想从精神方面将她击垮,敌人越是得意她越是不能让那人如意。 顾琅月闭着眸子假寐,空气中全部是血腥的味道,她一个一个排除,到底是谁用精神攻击想将她的精神击溃。 外面传来脚步声,顾琅月懒懒的睁开眼睛,她的眉头蓦然蹙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头发撒乱在身前,一双眼睛肿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空洞。 以往被处以刑罚的皆是男子,今天却是一个女子,且这个女子跟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一丝的重合。那个如今依旧生活在现代她唯一想念的人。顾琅月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经紧紧的攥了起来。胸口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那个女子被人按在了一跳长板凳上,将她的手脚捆绑在凳子上,顾琅月的脑中飞快的搜索这会是什么样的刑罚,老虎凳略有不像。 另一个狱卒提着一个木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好了,开始吧。”东西准备妥当,其中一个狱卒冷声开口,在这里当差的人早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怜悯之心。 另一个狱卒应是,将手中那一团白色的东西覆盖在女子惨白的脸上,这个女子与别的男人不同她自从进来不发一言,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第102章 犯罪女子,落雪 顾琅月终于是看懂了这些狱卒搞得什么把戏。 将那女子的脸上放上纸张,将水顺着她的脸上浇下,纸张遇水紧紧的粘在那女子的脸上。嘴巴跟鼻子全部被堵上,最下面的纸张湿透后接着往上覆盖,再浇水,再覆盖,再浇水。 那个女人不动声色,但她起伏的心脏已经证实她已经濒临死亡的境地。 顾琅月猛地站了起来,身边的狱卒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将那女子脸上糊着的纸全部扯了下来。 “晏月郡主。”狱卒上前阻止喊道。 顾琅月冰冷的眼神看向狱卒“她犯了什么罪?” 据这两日的观察,她最近‘观赏’的这些人都是犯了重罪之人,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顾琅月不知道她会犯下什么罪责。 “小的不知,是上面吩咐下来的。”那狱卒道。 被绑在长凳上的女子脸色煞白,她起伏的胸口稍稍有些平息了下来,朱唇轻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缓慢的睁开眼睛,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头顶上的顾琅月。 “将人放下来,出了什么事我负责。”顾琅月沉声道。那狱卒有些含糊,毕竟顾琅月现在也是戴罪之身,狱卒有些犹豫了起来。 顾琅月何尝看不出狱卒的犹豫,她冷哼了一声“你不要忘了,本姑娘不仅是晏月郡主。 “是,是。”狱卒点头哈腰连忙应是。 顾琅月心中又冷哼了一声,君南烨的噱头果然好用多了。 “将她带到本郡主的牢房去,顺便去请个大夫回来。”顾琅月吩咐道。 那个女人被抬到了她的牢房,置放着木板床上,顾琅月走近她方才看到她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着,但她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叫什么?”顾琅月将被子扯过来改在她身上。 “你是谁?”那女子不答反问,她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可见真是冻得不轻。 顾琅月搬了把椅子在她床前坐下“刚才没听见吗?顾琅月,晏月郡主。” “落雪。”女子哆哆嗦嗦的突出两个字,顾琅月点头。 落雪,眼前这个女子性格坚毅的让人佩服,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冷然。落雪,雪花坠落时节正是冬日,最是寒风凌冽的光阴,这个名字倒是跟她相配。 “你犯了什么罪?”顾琅月又问道。 那个叫落雪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顾琅月,她的眼中带着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琅月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刺杀晋王。”女子声音淡然的响起,顾琅月眼睛猛地一下睁大了整个人反应都慢了半怕。那个叫落雪的女子闭上了眼睛。 晏月郡主,新晋女官,丞相府的大小姐,当今太子未婚妻。这些称谓之前还有一个晋王前妻的名号,当初顾琅月钟情于晋王,整个城中没有不知。 “他受伤了吗?”顾琅月问。 那个女子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顾琅月看见那女子摇头,眼角飞了起来,她声音悠悠传来:“你怎么那么笨!” 落雪豁然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迷茫,似乎是没有听清顾琅月说的是什么。 “看什么?就算你看着我你也是笨!南君纪武功高强你竟然还敢去刺杀他,对于他那样的卑鄙小人你就应该买通晋王府的人先下毒后赏他一刀,就算他有九条命也能被搞死。”顾琅月噼里啪啦的说着,落雪整个人有些发蒙反应不过来。 “你要是买通不了晋王府的人你可以找我啊,晋王府我熟啊。” “你…你不恨我吗?”落雪声音中带着试探的问道。 顾琅月瞪大眼睛看着她:“我恨你做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狱卒带着一个大夫走了过来,顾琅月让出位置让大夫为落雪把脉。 没什么大碍,现在有些发高烧,由狱卒开了方子,在顾琅月的眼神威慑下狱卒只能去买药熬药。 落雪已经睡着了,顾琅月坐在椅子上看着落雪,眼神直直的视乎在落雪的脸上回忆着谁,怀念着谁。 顾琅月叹了一口气,此生为往生,愿上帝能厚待她。 至于落雪为什么刺杀晋王的事顾琅月没兴趣听,南君纪那么嚣张自大自然有不少人想置他玉死地,甚至她都算大部队中的一个。 落雪占了她的木板床,她只能趴在桌子上将就一下。 两剂药下肚,她的高烧也已经退了,倒是没想到她那么纤弱的身体,底子倒是不错。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落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顾琅月只能这样说。她现在身在囚牢之中,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但顾琅月的的确确将她从死神之手下拉了回来。 顾琅月摆了摆手“你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你娘将她生出这幅模样。” 落雪蹙眉,不知道顾琅月说的是什么意思,然而顾琅月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传信给南君纪,我要见他。”顾琅月向一旁走过来的狱卒吩咐道。 那狱卒应是离去,顾琅月身为囚犯在这监牢中对狱卒要来喝去的,比使唤她顾府的下人还利索。 顾琅月看了落雪一眼“就算我昨天能将你从狱卒手下救出来,但也不能保证你背后的死亡之门能关上,送佛送到西我帮你解决掉。” “仅此一次。”顾琅月直视落雪的脸低声说道。 落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顾琅月的眼神看着她时,落雪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在透过她看着谁,且因为站的比较近的原因,顾琅月的最后一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见了。 南君纪来的很快,他依旧是一身黑色锦袍腰间系着金色腰带,双手被在身后大步向这边走来。 很快他的眼神微微的眯起,眉头一蹙,显然他看见了在顾琅月牢房中的落雪,那日刺杀他的女子。 落雪显然也看见了南君纪,她清冷的眼眸中厌恶一闪而过。 “听狱卒说你要见本王。”南君纪将视线从落雪的身上移开落在顾琅月的身上问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 “你找本王何事?”南君纪见顾琅月点头问道。 顾琅月指了指坐在木板床上的落雪“放了她。” 视线顺着顾琅月的手落在落雪的身上,南君纪声音微微下沉“凭什么?” 南君纪在这里看到落雪并不惊吓,想想也知道向监牢这样重要的地方他自然会安插他的人,想必落雪的事情早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想要什么?”顾琅月挑眉问。 “顾琅月,本王想要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南君纪低声道。 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南君纪,你能不能有品一点,你认为我是那种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吗?” 南君纪摸了摸下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得出结论道:“貌似是大可能。” “这样,在不违背我原则的情况下,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你把她放了。”顾琅月给出自己的条件说道。 南君纪沉思了片刻“顾琅月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以他了解的顾琅月的性格,若是没有什么关系她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且还许下承诺答应他一件事情。 “我看她像我前世的情人,所以嘛,你懂得。”顾琅月挑眉,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南君纪自然不可能会相信顾琅月的这一番说辞,但也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顾琅月这个女人不按常理出牌。 至于那个刺杀自己的人,南君纪根本不放在眼中,他甚至都没有命人去查那个女人到底为什么刺杀自己,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南君纪的狂妄。 “好,来人将她放了。”南君纪向狱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落雪带出去放了她。 落雪的眉头蹙了起来,话到嘴边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狱卒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向外扯,她大力挣脱走到顾琅月的身前,顾琅月挑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落雪从脖颈上拉出一跟红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坠着一块紫色的牡丹花,晶莹剔透,花瓣雕刻的也栩栩如生。 将紫牡丹放进顾琅月的手中,看了她一眼,落雪俯首在她的耳边轻低语道:“无论你透过我看的谁,但还是谢谢你。” 落雪头也不回的出了监牢,顾琅月攥在手中的紫牡丹越收越紧,栩栩如生的花瓣险些嵌进她的肉里。 顾琅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南君纪看着眼前的女人的脸就像是变脸一样,一会一个眼色。 “知霜醒了没有?”顾琅月收拾表情,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抿着。 南君纪在她对面坐下,同是自己倒了一杯水来喝,南君纪反问道:“你想她醒不想?” 顾琅月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表情,后者面无表情。 “南君纪,要不要我给慕宁画画一支人参过去?” “什么?”南君纪仿如没听清顾琅月的话一般。 顾琅月悠闲的道:“古有画饼充饥,我身在这牢房又没权没势没钱,只能画一张人参给你的画儿压压惊,您大爷开心了我等小人不是也沾点光吗?” “你吃醋了?”南君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顾琅月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你丫那只眼睛看见劳资吃醋了! 第103章 出狱回府,查明真相 当天下午顾琅泽进监牢来看她,说是南君纪让人去丞相府告知他们顾知霜已经醒了。 “爹已经去接知霜了,只要知霜醒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顾琅泽看着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喝茶的顾琅月安慰道。 “哦。”顾琅月点了点头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顾琅泽虽是武夫出身,但心思细腻一眼就发现了顾琅月的反应不对劲。 顾琅月将手中把玩的杯子放下道:“将我关起来是南君纪的主意,知霜又在晋王府,知霜什么时候醒还不是南君纪说了算的。” 顾琅泽点了点头,认同顾琅月说的话,不然之前顾戴卫三番两次去晋王府要人都被南君纪不痛不痒的打法了,别说顾知霜了,甚至连三姨娘的人都没有见到过一面。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顾琅泽皱眉问道。 “抽风进行时。”顾琅月耸了耸肩膀道。 她才不会说南君纪以为自己吃了他与慕宁画醋,一时间心情大好所以将她放了。 顾琅泽还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同意顾琅月的说法。 果不其然,还未到傍晚顾戴卫便来接顾琅月出监牢。 顾知霜并不追求顾琅月的责任,且还证明当时看到顾琅月时被东西绊倒,身体不受控制的前扑,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 牢房外顾府的马车已经在等了,出了监牢大门四周一下子变得亮了起来,顾琅月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牢房内四面不透风,本就是阴暗潮湿,一个阳光的毛线都看不见,此刻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马车离开后,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便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一身白色锦袍,容颜精致的如同谪仙。 “天子殿下为什么不去接晏月郡主?”挽盛站在一边,有些纳闷,太子殿下本就是知道了晏月郡主要出狱,特地前来接她的。 “既然四肢健全,能跑能跳便没什么大碍,况且顾丞相已经去接了自然不用本宫去了。” 挽盛还想说什么,君南烨已经上了马车,声音传来道:“回宫。” 挽盛只能应是,跳上马车向东宫而去。 马车中君南烨闭着眼睛,顾琅月能这么顺利的被放出来只有一个关键,南君纪! 顾知霜被刺伤后一直住在晋王府,且花灯节那日场面混乱,也只有顾知霜出来为顾琅月作证,顾琅月方才能理所当然的出来。 顾知霜是顾琅月的妹妹,顾琅月被放出来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事情坏就坏在了顾知霜身在南君纪的府中。昨日还听人说南君纪以顾知霜还在昏迷不宜挪动为由拒绝了顾戴卫将顾知霜接顾府,南君纪的话一听便知道是接口,顾戴卫甚至都没有见顾戴卫一面。 但今天下午南君纪竟然命人去通知顾戴卫顾知霜已经醒了,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南君纪想将顾琅月放出来。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南君纪去了过监牢见过顾琅月!君南烨闭着眸子,紧紧抿着唇角,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以他为中心开始散发冷气。 驾车的挽盛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丞相府外一众大小都等在门外迎接,顾琅月下了马车,在府门前跨了火盆说是烧掉霉运。对于这些封建的事情她是不大相信的。 回了院子,远远的就看见碧玉玛瑙站外面向远处遥望。 看见顾琅月走过来,碧玉的眼中喊了一圈的泪花。 “小姐。”碧玉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早就哭过的。 玛瑙站在一旁双手放在深浅,叹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碧玉,我还没死呢,你哭的太早了。”顾琅月看着碧玉笑道,碧玉是从小跟着她的丫鬟,此刻满脸泪水的看着她,顾琅月的心中也泛开一抹柔软的弧度。 “小姐瞎说,快呸呸呸。”碧玉一听顾琅月的话脸色一遍,上前一步拉着顾琅月的胳膊说道。 对于古代人的思想,顾琅月还是觉得无伤大雅信之也无妨,若是能让身边的人觉得放心,舒心,那才是她赚到了。 依照碧玉的要求,顾琅月向地上呸了几声碧玉方才满意。 “小姐,话不能乱说,小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碧玉一脸认真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玛瑙这才走了过来道:“碧玉,小姐刚回来还是让小姐快去沐浴一番,洗洗身上的霉气吧。” 有了玛瑙解围,碧玉这方才恍然大悟,拉着顾琅月就向屋子里去。 碧玉跟玛瑙早就收到了顾琅月要回府的消息,所以早早的就是烧好了水。 袅袅升起的热气,木桶里撒了一层的花瓣。 顾琅月靠在木桶上闭着双目仰着头,好久没有泡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了。 碧玉跟玛瑙都在外面伺候,顾琅月没有让人服侍沐浴的习惯。 待顾琅月沐浴出来,外面已经摆上了一桌的饭菜,玛瑙在一旁服侍。顾琅月蹙着的眉头展开,从里就知道玛瑙是个细致的人,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顾知霜现在在哪里?”顾琅月坐在一旁边吃东西边问道。对于古代人所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在顾琅月这里统统无效。 玛瑙跟碧玉早就习惯了顾琅月这些与众不同的习惯。 “知霜小姐在自己的房中休息,三姨娘在身边照顾着。”碧玉倒了一杯茶给顾琅月后说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不语,开始大快朵颐,在监牢中虽说饭菜不错但跟家里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差别。 等顾琅月吃饱了喝醉了休息了片刻,她才站起来“走吧。” “去哪里?”碧玉纳闷。 顾琅月刚从监牢中出来,顾戴卫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府中的人前来打扰,让顾琅月好好休息秀秀。碧玉本以为她用了饭便会补补觉,倒是没想到顾琅月要出去。 “去看看知霜。”顾琅月边说边向外走。 距离顾知霜的院子不近,一路上看看风景也很快就到了。 顾知霜院子里的人远远就看见了顾琅月,连忙进院子里去通报。 “她来做什么?”三姨娘的脸色不是很好,即便再是不小心,但顾琅月用匕首刺向了顾知霜这是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且顾知霜因此也受了不小的罪,三姨娘将顾知霜当做亲生女儿疼爱,自然是站在顾知霜的一边去的。 “还不快去迎迎。”顾知霜向丫鬟说道。 丫鬟走后顾知霜方才转身安慰三姨娘道:“姨娘莫要怪罪长姐,谁都没有逼迫知霜去挡刀,知霜是自愿的,当初若不是长姐也许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了顾知霜这个人了。”顾知霜言辞恳切的说道,当初顾琅月嫁给晋王南君纪三日回门,顾知霜发着高烧却无人文静,是顾琅月让人为她请了大夫,她铭记顾琅月好。 三姨娘叹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她点了点顾知霜的额头,双眼中带着满满的宠溺又有些无可奈何的道:“你这个傻丫头,罢了罢了,傻人有傻福。” 顾琅月到的时候正巧听见顾知霜的那一番话,她眉毛微微上挑,显然是没想到顾知霜对她竟然是这样的感情。 “小姐?”玛瑙在一旁提醒道,顾琅月点了点头由碧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刚才房间中的欢愉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坐在床边的三姨娘站起了身子“大小姐。” “长姐。”顾知霜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三姨娘连忙按住她的动作,转头看向顾琅月道:“大小姐,知霜的身子还很弱。” 顾琅月上前坐在床边,将顾知霜按下后道:“我知道,你身体弱还是不要动弹了。” 顾知霜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此刻有了一丝血色。 “碧玉你去将带来的阿胶放到厨房,玛瑙你去告诉灶上的人如何熬制营养价值才会高。”顾琅月微微偏头向一旁站着的碧玉玛瑙吩咐道。 “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看顾琅月支开身边的丫头,那架势显然是想单独跟顾知霜说说话,三姨娘识趣的自己找了个由头向外走。 “多谢长姐。”顾知霜向顾琅月低了低头说道。 “知霜,是我要谢谢你,若不是有你想必我此刻还应该在监牢中。”顾琅月抓着顾知霜的手说道。 顾知霜反手握住顾琅月的手道,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道:“长姐心地善良,万事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但愿如此吧。”顾琅月笑了笑,心中微微讪笑,她顾琅月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吗? “知霜,花灯节那日场面太过嘈杂,那晚的黑衣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你一直在场吗?”顾琅月眼睛直视顾知霜问道。 顾知霜的双眸漆黑透亮,一片纯净之色,她点了点头道:“我与三姨娘在河边散步,看到了晋王与太子殿下,本想避开但还未来得及走开,就看见一群黑衣人向他们涌了去。我跟三姨娘只好先藏了起来。” 顾琅月直直的按着顾知霜沉默了起来,顾知霜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慌乱,漆黑的眸子中带着一丝的迷茫,似乎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第104章 真真假假分不清 第十二章 “那你为什么会扑出来挡刀?”顾琅月的声音已经微微沉了下来。 顾知霜同样直直的回视着顾琅月道:“当时我看到长姐被一个死人绊了一跤,整个人直直的向慕姑娘扑了过去,长姐手中拿着匕首人,若是扑到了前面一定会刺刀慕姑娘,长姐若是伤到了慕姑娘,那么慕姑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长姐的,所以……” 顾知霜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多说了,若是她伤到的是慕宁画,不用多说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这是不用争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当你是就在我们附近?”顾琅月问道,若是不然顾知霜怎么可能将她被死人绊了一跤这样的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扑上来挡刀? 顾知霜点了点头“我们当时…先是藏在河边的石梯后面,后来藏在一颗树的后面。” “你怎么认出来我的?”顾琅月问出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当时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穿着男装,南君纪与君南烨能将她认出来她不意外,因为这两个男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但顾知霜能将她认出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听见碧玉的声音,路边的花灯有许多都燃烧了起来,我就顺着碧玉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在,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长姐你。”顾知霜蹙着眉头叙说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将她的锦被腋了腋,她站起身来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刚回来身体也乏了。” 顾知霜点了点头,顾琅月转身向外走,顾知霜出声将她喊住“长姐…” “怎么了?”顾琅月回头问道。 顾知霜摇了摇头,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顾琅月随后垂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响起,仿佛像是呢喃一般“长姐相信知霜吗?” “自然是相信的,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了我们一同去甘泉寺玩。”顾琅月勾起一个笑容,她向顾知霜笑着说道。 顾知霜暗淡的脸色一下子便的喜悦了起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顾琅月道。 “那我要快些好起来。”顾知霜此刻真如同一个孩童一样,听见能出去玩整个人身上洋溢着欢乐的色彩,仿佛真个世界都被她的笑容点亮了。 从屋自了出来,顾琅月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中的三姨娘,她脚步顿了顿向三姨娘走了过去。“大小姐。”三姨娘抬头喊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看向三姨娘道:“三姨娘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三姨娘眉头紧紧的蹙着,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她的眼中明显的带着担忧的看着顾琅月。 “大小姐,霜儿她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三姨娘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三姨娘此话怎样?”顾琅月挑眉,三姨娘说这么一句让人摸着头脑的话,显然她还会有后话。 “知霜不得宠,又被夫人打压,若不是大小姐归省时为她请了大夫,知霜此刻都不知道在哪里。花灯节那天,许久没参加花灯节,边让知霜陪我下去走走,本想沿着河边走上一走便回去。只是突然看到许多黑衣人向一个方向涌去,我与知霜本来藏在石阶下面,长边很乱,再加上河边很黑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哪里去。只是突然听见碧玉的声音,知霜便偷偷的向岸上靠近。后来…后来便是她被刺伤了。”三姨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凄凉。 顾琅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时眉头还是紧紧的蹙着的,不得不说三姨娘的话还是在她的心中发酵了,她有些焦躁的捏了捏眉心。 能混道影后的地位,不仅要演技过关,她的智商自然也不会差的。 三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为顾知雪说话,就算是一个傻子都听明白了,但是三姨娘聪明就聪在她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她是什么意思,又让你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十恶不赦饿坏蛋想要将顾知霜怎么样一般。明里暗里已经将顾知霜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但是顾知霜身体本就孱弱,她被绊倒时又是突发情况,顾知霜的速度怎么会快过刀子? 答案只有一个,真如顾知霜所说的,事情发生时顾知霜就在她的身边。当时的场面太过嘈杂,人在着急时会爆发出无法想象的潜力,所以顾知霜说的话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小姐怎么了?”碧玉看着蹙着眉头的顾琅月问道。 “没事。”顾琅月摇了摇头,心中有一丝的释然,无论如何她能出来确实是顾知霜的功劳。那些黑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顾知霜与三姨娘说的话又吻合,可以说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死无对证,那么她承顾知霜一个情又如何?反正不会掉一块肉。 顾琅月想通后也感觉困意来袭,在监牢中不能睡好觉。昨天晚上她的硬板床又被落雪占领,现在困意说来就来。 想到落雪,她从袖中掏出一个串着红绳的紫牡丹。 这个牡丹雕刻的栩栩如生,顾琅月也是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顾琅月还未睡够就被吵醒了起来,碧玉在箱笼里面抛过来抛过去,秀眉紧紧皱着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玛瑙端着铜盆来伺候她洗漱,顾琅月整个人又摔在枕头上“有什么事情?” “小姐,你快起来吧,别睡了,太子殿下来了。”碧玉看见顾琅月又栽倒在被子里,也管不上手头的事情连忙走了过来又将顾琅月从被子里扯出来。 “他来了怎么了?”顾琅月睡眼惺忪,声音中明显的不友好。 碧玉将玛瑙洗好的手帕为顾琅月擦拭面颊道:“不知道,现在太子殿下在大厅。老爷在陪着说话,吩咐了人来喊小姐过去,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嗯,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来。”顾琅月将手帕递还给碧玉,一边从床上下来一边说道。 “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现在准备东西回来再用都凉了。”碧玉道。 顾琅月在梳妆台前坐下,梳着胸前的长发,从铜镜中看向站在身侧的碧玉道:“谁告诉你我要去见他的?谁又说了我要回来以后才吃的?我先在就要吃。” “啊?小姐你不去见太子殿下吗?”碧玉惊讶的说道。 顾琅月挑了挑眉毛道:“若是普天之下每个人都想见本姑娘,本姑娘每个人都见还不累死?更何况本姑娘现在没有档期。” “那,那太子殿下怎么办?”碧玉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顾琅月收回视线,望着铜镜中冰肌玉骨的美人道:“自然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 碧玉还想说什么被玛瑙用眼神制止。 “小姐,你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就去吩咐厨房做。”玛瑙接话道。 “不用麻烦,厨房有什么就拿些什么垫垫肚子就是了。”碧玉被玛瑙拉着出了门。 碧玉甩开玛瑙的胳膊道:“玛瑙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小姐得罪了太子殿下以后受罪的可是小姐!” 碧玉自然是想到了当初在晋王府的事情,顾琅月在晋王府不受宠爱甚至是备受折磨所有的原因都是来自于晋王南君纪所赐,现在顾琅月与太子殿下订了婚事,碧玉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与自家小姐恩爱和谐的。 “碧玉你就别操心了,小姐的事情小姐自有打算,小姐还不比你想的要多吗?”玛瑙笑着道,玛瑙自然也知道碧玉纯属是为了顾琅月考虑的,但玛瑙知道她们家的小姐并非一般的女子,不按常理出牌总是能出去的出其不意的效果。 “小姐自然是比我聪明一百倍。”碧玉听了玛瑙的话稍稍的放了些心,但她皱起的眉头还是没有放下。 屋子里的顾琅月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坐在梳妆台前慢动作的上妆。 在现在她不喜欢化妆更讨厌浓妆,在古代也因为麻烦不常画妆,但她梳妆台上依旧摆着各种用品,且都是从植物中提取的,或是传承下来的方子秘制而成。现在的化妆品根本与这些东西比不了。 碧玉跟玛瑙去厨房找东西,顾琅月今日倒是有心情给自己画妆了。 头发是睡前刚散下的,简单的挽了一个髻。 眉笔便是顾琅泽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螺子黛,她这具身体的底子本就不错,待碧玉与玛瑙进来两人都愣在了哪里。 “怎么了?”顾琅月从铜镜中看到两人的反应微微的挑了挑眉。 “小…小姐。”碧玉结结巴巴说了憋出来几个字没了后话。 顾琅月身上已经穿上了衣衫,外面罩了一层紫色纱衣,勃颈上系着一根红绳下面坠着一个同是紫色的牡丹,紫色牡丹玲珑通,将她的皮肤衬托的更加透亮了起来。 “回神。”顾琅月打了一个响指。 “小姐,你上妆了?”玛瑙在一旁心细的发现,顾琅月不仅画了眉还打了腮红,她身上的衣服显然是精心配过的,色彩搭的极好,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嗯。”顾琅月发出一个单音,向桌前走去,玛瑙抿唇一笑在一旁服侍顾琅月用膳。 看戏的别怕戏台高,她一个小丫鬟自然也只能看站在下面看好戏开场,且还是她家大小姐唱的戏,那才是最有看头的。 第104章 强强联手不一般 在大厅等了一炷香的时候也不见顾琅月的人影。 南君烨优哉游哉的喝着茶,顾戴卫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他早就让人去通知顾琅月,此刻她早已经该知道南君烨来了。 “管家,去看看大小姐怎么还不过来?”顾戴卫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向外喊道。 管家还没来得及走进大厅,南君烨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丞相不必麻烦,我还是去后院看看她吧。”南君烨将茶杯放下站了起来,他精致的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不高兴的地方。 顾戴卫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月儿与太子殿下订婚之事早已经成为了不用争执的事实。他心中想着顾琅月进狱的事情,多少让顾琅月与南君烨的心中产生了些隔阂的。 “顾中你为太子殿下带路。”顾琅月向大厅门外候着的管家吩咐道。 南君烨站在顾琅月的院子里,示意顾中不用去敲门,他双手背在身后四处打量顾琅月的院子。 “太子殿下吉祥。”玛瑙从屋后急急走了过来跪地行礼喊道。 南君烨转过身来看向玛瑙,他自然知道玛瑙是顾琅月的身边的贴身丫鬟。 “恩,起来吧。你们家小姐呢?”南君烨用折扇向上挑了挑问道。 玛瑙站起身来垂头向后靠了靠道:“回太子殿下,小姐在后花园。” “何时去的?”南君烨问。 “回太子殿下,大约半个时辰了。”玛瑙回答道。 南君烨不语,折扇在手中有节奏的怕打着,一下一下落在玛瑙的心中砰砰乱跳。南君烨身为南苍国的太子殿下,他身上的气势散发出来,以玛瑙这样的丫鬟自然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恩,那是应该回来了,本宫前去迎迎。”片刻后南君烨的声音方才慢慢的传来。 待南君烨的背影出了远门,玛瑙方才拍着胸脯喘着粗气。刚才南君烨并没有怎么样,只是拍打着折扇就让她整个人战战兢兢,玛瑙看着消失在院子里南君烨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同时心中雀跃着,她家小姐对上太子殿下的场面是啥么样子的。 顾府的后花园景色不错,远远的就看见顾琅月在就在九曲回廊上的凉亭中,屏退了身边的跟随,南君烨一人向九曲回廊上走。 顾琅月站在凉亭中,清澈见底的水中游着恣意潇洒的鱼儿。 “小姐,小姐太子殿下来了。”碧玉站在顾琅月的身边,侧身站着,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南君烨已经走上了桥头。 “不许动。”顾琅月保持着背对着南君烨方向的姿势,她向碧玉低声说道。 碧玉低垂着头不敢动弹,小姐早就吩咐她不许往四周看。虽然不知道小姐想做什么,但她真不动弹了。 “顾大小姐真是好兴致啊。”南君烨清浅的声音传来。 顾琅月不动。 “现在见顾小姐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南君烨又道。 顾琅月不语。 南君烨眼角微微上挑,顾琅月的背影微微的转了过来。 黛眉开骄横远岫,绿鬓醇浓染春烟。南君烨看见顾琅月回头时,心中脑中只剩下这样一句诗。 “请。”顾琅月唇中吐出一个字,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一声低沉的声音低缓的响起。 南君烨转过头来便看见从不远处徐徐走来的南君纪。 “晋王妙赞了。”顾琅月笑声低低传来。 “碧玉去上菜。”顾琅月向站在一边的碧玉吩咐道。 碧玉伏了伏身子向后退着出了凉亭。 凉亭中只剩下顾琅月与南君纪,南君烨三人。 南君纪将折扇放在石桌上,顺势坐下,顾琅月在他对面坐下。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若是不介意一起坐坐吧。”顾琅月眉毛微微上挑,她也不看顾琅月,将茶杯斟满推向南君烨的方向道。 南君纪将茶杯拿来放在鼻息间轻轻嗅,直接将南君烨无视了去。 南君烨勾唇一笑道:“既然月儿如此热气,那本宫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顾琅月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你丫哪里看到本姑娘热情了。顾琅月在心中吐槽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三人落座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南君纪显然是没有意外会在这里碰见南君烨。 “今日你找本王来是?”南君纪将茶杯放下,眼睛直直的看着顾琅月问道。 南君纪这话显然是说给南君烨听的,让南君烨知道,他会过来完全是顾琅月邀请而至。且不画妆的顾琅月今日打扮的如此光鲜亮丽是为了谁! 果不其然,南君烨的脸色沉了下来。顾琅月自然看见了,但她同样直接无视之。 “没什么事,便是感谢之前晋王对知霜的照顾。”顾琅月笑道。 话说的牵强,既然要感谢南君纪对顾知霜的照顾,上面还有顾戴卫顶着,下面还有顾琅泽站着,怎么说都轮不到一个未出阁的顾琅月。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显然在坐的三个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奥秘但不点破。 “都不是外人,月儿何必如此客气。”南君纪道。 顾琅月心中狂吐,这君南纪还挺上道,没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碧玉带着丫鬟来上菜将三人的话打断,准确的说是顾琅月与南君纪的话。 “我敬晋王一杯。”顾琅月倒满一杯酒举杯向南君纪道。 南君纪大笑“你敬我我自然要喝” 他的声音落下,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顾琅月道:“好,晋王果然爽朗。” 南君烨被晾在一旁,他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低垂着头转着手中的瓷杯,整个人的思绪仿佛都落在了瓷杯的花纹上。 顾琅月余光落在南君烨的方向,看见他骨节分明如同白玉雕刻的手指。 南君纪今天心情不错,他再府中街道顾琅月的邀请,此刻看南君烨被无视,心中一阵暗爽。再加上顾琅月在身旁敬酒,他已经不知道多少酒下了肚。 酒过三巡,南君纪眼神已经微微迷离了。 “上次花灯节之事,晋王查的怎么样了?若是不将真凶揪出来,像心中长了一根刺一样难受吧。”顾琅月声音响起。 之前花灯节之事是南君纪自动请缨,皇上将此事交给南君纪处理,所以当时在场的所有证据都是由南君纪保管的。 顾琅月不知为什么,她总觉的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也许还能揪出大鱼来。 “本王已命人加大力度对城内巡逻。”南君纪手支着额头,弄如墨的眉毛不舒服的皱了起来。 “晋王醉了?” “本王还能喝。”南君纪不清楚的声音响起。 南君烨终于赏脸的抬头看了顾琅月一眼,视线从南君纪身上飘过,他勾在唇间的笑容越来越不明所以。 “那些尸体在哪?”顾琅月直奔主题问道。 “在..在地牢。”南君纪回答。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顾琅月视线冷冷的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顾知雪扭着曼妙的身姿出现在回廊上。 “太子殿下。”顾知霜走进了凉亭向君南烨行礼道,声音柔软的都能掐出水来。顾琅月恶寒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顾小姐不必多礼起身吧。”南君烨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晋王这是怎么了?”顾知霜看见桌边已经醉意浓郁的君南纪,声音中带着惊讶。 顾知雪的到来将她的计划打断,且顾琅月也知道从君南纪的口中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话。当下她无所谓的喝着茶,并不打算接话。 “太子殿下今日来顾府可是有什么事情?”顾知雪见没人搭她的话,聪明的转移话题说道。 “顾小姐不说本宫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南君烨一挑眉说道。 顾知雪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一双眼睛带着满满爱慕的看着南君烨。 南君烨视线一转落在了顾琅月的身上道:“过两日异国来朝贺,晚上有晚宴,你准备一下。” “必须要去吗?”顾琅月不抬头,但声音传了出来。 南君烨挑眉,声音中带了一丝威胁道:“那倒不是。” 顾琅月抬头挑眉与他视线对上,后者勾唇一笑,但双眼中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顾琅月耸了耸肩道:“既然有免费的午餐何有不用之礼?” 顾知霜在一旁想要接话,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没有接上。 “时间不早了,本姑娘就不送你了,碧玉让人去喊晋王的随从来。”顾琅月豁然站起身来向凉亭外走去。 身后的南君烨瞥了已经倒在桌上的君南纪一眼跟着顾琅月向外走。 顾知雪在后面喊叫不停,她狠狠的跺了跺脚,只能看着南君烨跟着顾琅月的身影消失在眼中。 许阳从凉亭中接南君纪,南君纪紧闭着眼睛,显然已经昏睡过去了。 从后花园的九曲回廊一路到丞相府外,南君纪闭着的眼睛都没有睁开来。 一直到了马车上,南君纪缓慢的睁开闭着的眼睛,双眼中流光一闪而逝。他蹙着眉头捏了捏眉心,虽然没有真的醉倒,但还是有不小的作用的。 五十二度的自酿白酒,灌你三大碗,不醉也得蒙圈。 第106章 缠人的妖精 “你干嘛?”顾琅月挑眉看向跟着自己进屋子的南君烨。 南君烨不答她反而转头看向一旁的碧玉跟玛瑙吩咐道:“我跟你们小姐有话要说,你们退出去。” “不许动,我没话跟你说。”顾琅月倒茶慢饮。 南君烨的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玛瑙机灵她拉了一把碧玉道:“小姐说想吃珍珠糕,我们这就去做。” 顾琅月瞥了玛瑙一眼,玛瑙拉着碧玉就跑了出去,好心的还顺手将门带上。 “有话快说,有…啊。”顾琅月话还未说完,一股力量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起来。 一个旋转,顾琅月坐在了南君烨的怀中,南君烨则是坐在了顾琅月刚才坐的地方。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在她的腰间,顾琅月挣扎不开。 一双美目狠狠的与南君烨的眼睛对视着,火花噼里啪啦的作响。 “你还真是让人心猿意马。”南君烨微眯了眼睛,顾琅月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 南君烨收紧手臂,顾琅月皱着眉头喊道:“疼,你先松开我。” “不松。”南君烨这次利索的给答案,且手臂还有越收越紧的势头。 顾琅月不挣扎了,她直直的看着南君烨问道:“你当真不放开?” 南君烨挑眉算是回答了自己的答案。 “嘶。”南君烨猛地吸了一口凉气,顾琅月俯首一口咬在他的脖颈间。 尖锐的疼痛直接传达到脑海的同时,顾琅月的唇柔软的温度以不可忽视的存在直击心脏。 顾琅月是用了力去咬南君烨的,她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能让南君烨松开她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南君烨自身的变化。 所以,当顾琅月在感觉到南君烨松开手臂的时候,她方才慢慢的松开嘴巴,双眸中满是嘚瑟的看着南君烨,仿佛在说‘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只是,顾琅月嘚瑟的眼神还没搞完,她就发现了南君烨眼中的变化。她在现代玩的风生水起对男人的眼神最是了解。 “唔。”顾琅月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唇已经被人狠狠的侵占。后脑上有一只大手死死的将她按住,让她的脑袋不能随意动弹。 唇被南君烨侵占着,咬紧牙关不放他进来。南君烨的眼中流光一闪逝,他放开了顾琅月的嘴唇,与她四目相对。 顾琅月不出声,只是狠狠的瞪着她,南君烨展颜一笑。 在顾琅月再次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南君烨的唇落在了她的下巴上,只是这次不是亲吻,是用力的咬在了她的下巴上。 顾琅月吃痛,痛呼出声,这一声痛呼自然是给了南君烨空隙。 今天的顾琅月极美,美的动人心魄,早在凉亭中第一眼看见她时南君烨就想这么做了。忍到了现在也是不容易。 顾琅月整个人的脸都黑了下来,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就是南君烨精致的容颜,他似乎极为享受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上扑闪扑闪的。 南君烨感觉到顾琅月回应时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顾琅月反被动为主动,热烈的回应着南君烨的吻。顾琅月要是想勾引一个人,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男人是不犯罪的。 唇齿间都是顾琅月甜蜜的味道,南君烨享受的微眯起了眼睛。 顾琅月余光扫过南君烨脸上享受的表情,她的眼中流光一闪而过。 “嘶。”南君烨感觉舌尖一阵刺痛,顾琅月一口将他的舌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南君烨睁开眼睛时顾琅月嘚瑟的向他眨着眼睛。 两人口齿间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南君烨一把捏住顾琅月的下颚,迫使她松开了嘴巴。 南君烨与她对视着,两人皆不说话。南君烨嘴角蓦然间勾起了一抹冷笑,他伸出食指从顾琅月的唇边抹过,他的食指上沾了鲜血,顾琅月狡黠的伸出舌头从他手上舔过。 “真是个妖/精。”顾琅月咂嘴。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又迷茫着暧昧的气息。 “天子殿下,天气不爽我做了些云梦糕过来。”外面传来顾知雪娇媚的声音,将两人暧昧的气氛打破。 顾琅月双手撑着南君烨的胸膛,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她刚下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知雪带着丫鬟直接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您来尝尝吧,我亲手做的。”顾知雪从丫鬟手中接过瓷盘放在左上,像一旁的南君烨娇声道。 “顾小姐麻烦了,多谢顾小姐的糕点,只是现在本宫还有事要现行回宫。”南君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没有一丝褶皱的长袍下摆,一副贵公子的气质显露无疑。 南君烨说完话还不带顾知雪有反应,南君烨已经径直向门外走去,还未到门口停下了脚步,顾知雪失望的脸见到南君烨停顿时豁然一脸,一脸期待的看着南君烨。 “介时我让挽盛在府外等你。”南君烨直接向顾琅月说道。 南君烨说完话也没等顾琅月回答直接出了门,消失在院子里。 顾琅月坐在凳子上,伸手拿了顾知雪端来的云梦糕上下打量,似乎云梦糕哪里让她觉得纳闷也似的。 “怎么了?”顾知雪见顾琅月如此,当下脱口问道。 “没什么,这云梦糕是从里学来的?以前不曾见过。”顾琅月放下糕点擦了擦手问道。 顾知雪因为南君烨没有吃她亲手做的云梦糕心情不大好,当下也没什么兴趣理会顾琅月她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得让你知道的,以前是我不识人,现在你以为我还会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顾知雪言如凿刀,她心中想着只要顾琅月一日没同南君烨成婚,她就一日不死心,总有一天太子殿下会发现她的好的! 南君烨走了顾知雪自然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停留,她带着自己的云梦糕随后离开了院子。 顾琅月坐在凳子上没动弹,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南君烨从顾府出来,挽歌等在福门外,挽歌来回渡步似乎有些什么着急要紧的事情。 挽歌看见南君烨出来,眼中一亮连忙走上去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南君烨淡漠的眸中冷冽的光芒闪过,他沉声道:“让人去跟着。” 挽歌应是快速离开,南君烨回头看了顾府一眼上了马车离开。 …… 另一边,南君纪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到了晋王府反而是清醒了一些。 “王爷,周大人在府中。”管家看见南君纪的马车过来,连忙从府中迎了出来道。 南君纪手捏着眉心,从顾府出来时他还很清醒,到马车上有些眩晕的感觉。此刻被风一吹思绪早已经清楚了,但头还是有些宿醉的后遗症。 他对于饮酒早已经是海量,但现在后知后觉的心中一跳,顾琅月的酒还真是厉害。 顾府中的顾琅月在院外品茶,猛的打了一个喷嚏,纳闷难道是谁想她了。 “让他去书房。”南君纪直接向后院走,吩咐管家将周文带到前院的书房去。 南君纪直接回了内院的书房,许阳吩咐了厨房去做醒酒汤来。 还未走到书房迎面就碰见了慕宁画。 “王爷,我做了您喜欢的银耳莲子汤。”慕宁画侧了侧身,露出身后丫鬟拿着的食盒。 南君纪上前拥着慕宁画的腰向书房去。 “王爷今天去哪里了?”慕宁画从食盒中拿出汤碗放在南君纪的身前。 南君纪端碗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慕宁画一眼。 慕宁画心中一突,南君纪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干涉他的事情。刚才南君纪拥着她向书房来慕宁画非常确定的刚才问到了一阵香气,是女人身上的脂粉香! “前些日子王爷答应了今日为画儿描一副丹青,画儿应约而来王爷反而失约了。”慕宁画扭着曼妙的腰肢,素手放在南君纪的额头上轻轻的按摩着。 南君纪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细细的感觉慕宁画的素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揉按,醉酒后疼痛的感觉慢慢变淡。 “今日有些杂事去处理了一下,待有时间定然为你补上。”南君纪拍着慕宁画的手,以示安慰之意。 慕宁画顺势握上南君纪的手,整个人绕过南君纪坐在了他的怀中,双手环上南君纪的脖子。 “王爷可是有些什么烦心事,说来画儿愿意帮您分忧。”慕宁画蹙着眉头,似乎看见南君纪不舒服比自己不舒服还让她难受。 “几日后异国来朝,你跟本王一同赴宴。”南君纪抚摸了慕宁画的脸颊,声音都不由的温柔的说道。 许阳进来,南君纪喝了醒酒汤安抚了慕宁画向外书房去。 书房中周文早已经在等,他在晋王府将茶都喝的变了色都不见南君纪的面。 上次上朝时顾琅泽之事,他没有站起来说话周文以为南君纪时故意如此,当下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南君纪如今势头正盛,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但是得罪南君烨绝对不是聪明人所为。 外面传来脚步声,周文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周大人有何事?”南君纪在上首落座。 南君纪轻拂过茶面上飘着的茶叶,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视线却也不看周文。 第107章 观看河边比赛 “王爷,我们不是说过要…”周文一看南君纪的态度,心中瞬间凉了一半。当下嘴巴根本不受脑袋的控制脱口说道。 南君纪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周文想要说的话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要什么?”南君纪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眸光如利箭,非常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愉。 周文被南君纪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踩在了凳子腿上蹲坐到了椅子上。 “王爷,今天我来是有要事相商。”周文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开说道。 南君纪抬了抬手,示意他直接说。 “王爷,我的表妹顾知雪爱慕太子殿下,我姑母生前还想让我表妹嫁给太子殿下的。”周文上前一步,弓腰在南君纪的身前,悄声说道。 “此事众人皆知。”南君纪眉眼不动,顾知雪爱慕南君烨之事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周文眯起眼睛笑道:“王爷,我表妹她对太子可是执着的很啊。” 南君纪挑眉看向周文,周文的笑眯眯的眼中满是算计,他这样说自然是有深意的。 要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可是现在的顾琅月!南君纪想要的顾琅月! 周文从晋王府出来时可谓是满面春风。 周文走后南君纪坐在书房中未动,周文的话在他脑中转着圈。 南君烨走后顾戴卫后脚到了顾琅月的院子。 “月儿,太子殿下他虽身居高位,但有些事情是身不由自的。”顾戴卫语重心长的说道。 顾琅月在晋王府生活了一段日子,如今又与太子殿下订了婚,若是再出什么意外顾琅月的闺誉必然会受损,这是顾戴卫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爹,我知道。”顾琅月对顾戴卫的这种关心还是有一丝感动的。 “南君烨说不日有异国朝贺。” 顾戴卫点了点头道:“有消息传来,各国使者已经快到京城境地,三日便可到达京城。” 顾琅月应了一声。 “小姐,不如去春裳阁做件衣服?”顾戴卫走后,玛瑙在一旁建议的说道。 她们都已经知道顾琅月要去参加宫宴,且不是以晏月群主的身份,也不是以女官的身份,而是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去参加,玛瑙心中已经飞快的盘算起来,宫宴当我顾琅月穿什么衣裳好。 “做什么衣服?你做的珍珠糕呢?”顾琅月瞥了玛瑙一眼,玛瑙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怎么忘接了她们家小姐是个记仇,有仇必报不会吃亏的人,玛瑙心中想道。 “碧玉,你去打听打听顾知雪做的云梦糕是从哪里学来的。”顾琅月吩咐道。 “小姐,你想吃云梦糕啊?”碧玉将顾琅月手边的茶杯倒满说道。 “恩。”顾琅月哼了一个单音。 “正巧我认识知雪小姐厨房里的小红,我这就去打听。”碧玉一听顾琅月想要吃,当下没二话放下茶壶向院子外跑。 顾琅月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晃着。 “知霜现在怎么样了?”顾琅月闭着眼睛问道。 玛瑙站在一旁道:“知霜小姐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依旧是三姨娘在伺候着。只是…” “只是什么?”顾琅月问。 玛瑙沉吟了一下道:“据说晋王身边的人来过两次,直接去的知雪小姐的院子。” “许阳?”顾琅月闭着眼睛问道。 玛瑙摇了摇头,又想到顾琅月是闭着眼睛的道:“不是许阳,是另一个面生的小厮,我问过碧玉了她也不曾见过。” “来干嘛了?” “据说是给知霜小姐送些补身子的东西,表达谢意。”玛瑙将听来的话说给顾琅月听。 “哼,那就是慕宁画了,南君纪那个死变/态才不知道谢字怎么写。”顾琅月冷哼了一声说道。 …… 街道上人来人往还不热闹。 顾琅月脸上带了一层面纱,身边站着顾琅泽,另一边站着同样脸上带了一层面纱的庄妍。 据顾琅泽的话说闹市中新开了一家酒楼,饭菜十里飘香欲请她吃饭,让她叫上庄妍一同前来。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顾琅泽不过就是变着法子想见庄妍罢了。 “月儿,我听爹说你出狱了刚想要约你,碧玉就来下帖子,可见你我真是心有灵犀啊。”庄妍挽着顾琅月的手臂,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恩恩,是啊,真是心有灵犀啊。”顾琅月将‘心有灵犀’狠狠的咬中这四个字,眼神落在顾琅泽的身上,顾琅泽摸了摸鼻子眼神都不知道落在那里好,从顾琅月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顾琅泽微微有些泛红。 因为拜师在穆宿心的门下,庄妍现在跟着穆宿心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女官,所以不是在宫里学习就是在府中复习。她已经许久不曾出来了,此刻只是在街道上呼吸两口空气都让她觉得身心舒爽。 “月儿你说的那个酒楼在哪里?”庄妍跟本没有发现他们兄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就在前面不远了。”顾琅泽看到顾琅月飘过来的眼神,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率先大步向前走着说道。 顾琅月与庄妍两人有说有笑的跟在身后。 “那边是干什么的啊?怎么那么多人?”庄妍指着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河边疑问道。 顾琅月自然也看见了,吩咐玛瑙去打听打听,据说每天听听八卦有利于身心健康。 顾琅泽说的酒楼名叫芙蓉居。 “刚巧我在春裳阁做了衣衫还未去取,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回。”顾琅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碧玉在身后刚想说她们并没有在春裳阁订衣裳,被顾琅月一把捏住了胳膊。 “那我陪你去吧。”庄妍一听当下说道。 “不用了,你先进去陪我哥。”顾琅月自然不可能让庄妍跟着她去。 顾琅泽在一旁想说什么被顾琅月以眼神阻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庄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能考上女官自然也不是个傻子。顾琅泽对她的感情庄妍或多或少也是有感觉到的,但顾琅泽虽然是个血战沙场的将军,但对于感情还是阴柔寡断。要是顾琅月不推一把,他们个人还不知道磨蹭到什么时候呢。 “那….你快去快回。”庄妍顿了一会点了点头道。 顾琅月弯唇一笑,庄妍的脸颊腾的一下红了起来。顾琅月心中还是有些数的,庄妍跟她哥哥还算是般配的,且庄妍对她哥哥还是有些好感的。 “小姐,我们没有在春裳阁做衣裳啊?你怎么骗庄小姐跟少爷?”刚走出去没多远,碧玉踩着小碎步跟在顾琅月的身后道。 “碧玉你是猪吗?”顾琅月瞥了碧玉一眼,继续向前走,迎面撞上刚才被顾琅月支出去打听事情的玛瑙。 “玛瑙小姐是没有在春裳阁做衣衫吧?小姐不仅骗了庄小姐还说我是猪。”碧玉见玛瑙回来,当下委屈的向玛瑙说道,想从玛瑙这里得到支持。 “碧玉,小姐一定是想撮合庄小姐跟少爷,春裳阁不过是个理由罢了。”玛瑙看着碧玉笑眯眯的说道,玛瑙说完碧玉这才恍然大悟,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碧玉知道了其中的曲折,自然知道她们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小姐河边有比赛,不如我们去凑凑热闹。”玛瑙提议道。 顾琅月带着碧玉跟玛瑙到河边时,河边的人是不减反多的节奏。 “大姐这是什么比赛啊?”玛瑙挽上旁边一个中年妇人问道,刚才她只是大概知道这河边有比赛,但具体是什么比赛就不清楚了。现在顾琅月在这里,自然是要打听清楚了。 “你看到河面上那艘船了没有。”中年妇人听着玛瑙那一声‘大姐’心里头舒坦,当下也热情的指着河面不远处的一艘船道。 玛瑙点了点头说:“看见了,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那船上有一个神人,只要将他留下的难题解决,就能上船一见并可以满足一个要求。”中年大姐解释着说道。 “什么难题?”顾琅月接过话来问。 那中年妇女虽在说着话,但她的视线是落在正在试图解决难题的那些人身上。当下也只当已经是身边的玛瑙问她的话道:“将那九连环解开便可。” 顾琅月挑眉看向中央唯一一块不是人挤人的地方,哪里放着一个长桌,四周零散的站着几个人,皆是手捧着九连环眉头紧蹙,似乎及其苦恼的在找办法。 “九连环,太难了。”碧玉听后低声呢喃了一句。 “岂止是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解开呢。”中年妇女摇着头说道,显然觉得解九连环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琅月她们站在外围的高处,远远的就看见河面上的那一艘画舫,有一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站在甲板上向岸边遥望。 岸边响起一阵的吸气声,画舫离岸边并不远,甲板上的人面容也依稀可辨。 那人一身紫色衣衫,身姿曼妙,说一句‘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竟红。’也不为过。 那紫衫女子出来后身后又跟着出来一个男子,只见那紫衫女子与男子低语了两声,男子点了点头,脚下一个跃起,已经踏着水面向岸上这边飞了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巧解九连环 “若是的这样俊美的容貌。 “让她上来。”男子的耳朵里传来这样一句话,男子转身向着画舫的方向颌首。 “小姐请!”男子侧过身子对着顾琅月向着河面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顾琅月收回视线,向河边走,河边已经有一艘小船在等。 “你们在岸上等我。”顾琅月向欲要跟着上船的玛瑙与碧玉道。 “小姐,这。”玛瑙眉头蹙了起来,有些犹豫。 “小姐,若是有危险怎么办,让碧玉跟着你一起去吧。”显然碧玉也是跟玛瑙一样担忧顾琅月的。 顾琅月伸手示意她们并不需要。 男子见顾琅月如此动作,仰着头冷哼了一声,似乎在说顾琅月还算是有几分聪明。 “你们去岸上找个茶楼吃些东西,不过是古人想见你们不必担心。”顾琅月向碧玉与玛瑙吩咐道。 碧玉还想说什么,玛瑙收到顾琅月的视线点了点头拉着碧玉离开。 男子上下打量了顾琅月一眼,心中纳闷她所说的古人是谁。 当下男子轻轻一跃跳上船去,手掌运力轻击水面,河面上挡开一层波纹,船已经快速的向画舫的方向驶去。 顾琅月的船快速的向画舫处驶去时,船的速度很快但行使的也很稳。 “那是晏月郡主吧。” “对,就是她,未来的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真是聪明,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九连环破解了。” “新晋女官,顾丞相府的顾小姐?” 人群中的小声议论慢慢的变大,皆是在议论顾琅月的云云。 一双带着浓郁兴趣的眼睛看着船驶去地方越来越耐人寻味。 而此时早已驶远的船上的顾琅月并没有发现。 第一百零九章 船坊上的神秘男子 小船在画舫旁停下,顾琅月上到甲板上时那紫衫姑娘正巧又从船舱里走出来。 “凤锦怎么这么慢。”女子清脆的声音随着女子从船舱出来而响起,女子速度不似一般女子娇弱缓慢,从话中便可听出那男子叫凤锦。 凤锦斜了顾琅月一眼,他冷哼了一声看向别处。 顾琅月挑眉看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女子。 “你?”女子的声音突然拔高,素手也指向顾琅月,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似乎在这里看到顾琅月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叫凤锦的那个男子见此疑惑的出声道:“蝶鸢姐姐跟她认识?” 自顾琅月的面纱被吹掉后便以素颜视人,当下她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而凤锦口中的蝶鸢在看见顾琅月时又是这样的举动,凤锦自然会有她们两人是否认识的疑惑。 被叫做蝶鸢的紫衫女子点了点头道:“可有人破了九连环?” 凤锦指了指顾琅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只有这个女人” 蝶鸢了然,白玉九连非金非银,力气大着可使金银弯曲。她不信南苍国有大智之人将困顿了数代人的九连环解开,但若是眼前的顾琅月将九连环打破她并不会觉得意外,反而会对她的方法感情趣。 “何解?”蝶鸢问道。 凤锦再次冷哼了一声道:“她将九连环打碎了。” 蝶鸢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仿佛在说这才是顾琅月的行事作风一般。 自她出来后她便让人去打听顾琅月其人,她的所作所为,她为晋王妃为太子妃升任女官。 “蝶鸢可是有人上来了?”船舱中又传来一道低沉中带着慵懒的男声音,单是听他的声音便足够诱/惑人心的。 蝶鸢向船舱的方向欠了欠身,凤锦在听见这道声音时也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刚才因顾琅月而产生的不屑的表情分分钟换成了恭敬的。 “是,有人解开了九连环。”蝶鸢向船舱的方向低声说道。 蝶鸢以及凤锦对船舱里的人恭敬的态度让顾琅月的思绪一下子被船舱里的人吸引了过去。 “哦?南苍国真有如此聪明之人?”船舱里的人显然是被惊讶到了,此刻声音中也带了一丝的兴趣。 蝶鸢继续沉声道:“是,而且…是一个女子。” “女子?”这才船舱里的声音传来的极快,似乎有些不确定的重复着问了一遍,显然顾琅月将九连环解开着实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是。” “让她进来见我。”里面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但此刻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慵懒,显然是因为他的白玉九连环被一个女子解开而提起了精神。 蝶鸢听见里面的声音向顾琅月欠了欠身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她上前一步将帘子撩开,示意顾琅月进去。 顾琅月挑眉挑眉,但脚下动作不动。 另一边的凤锦冷哼了一声道:“让你进船舱是你的福气!” 对于凤锦所说的福气顾琅月可不这么认为,且她上画舫来也不是为了进那个所谓的神人。但此刻见上一见也没关系,看看那神棍是怎么骗人的! 顾琅月迈步向船舱里去,蝶鸢随后跟上,在她路过蝶鸢时她轻声在顾琅月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顾琅月眉头微蹙随后又迅速的松开,仿佛刚才的一些列动作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奢华的夜明珠镶嵌在各个角落,将船舱里照的亮如白昼。 “真奢侈。”顾琅月低估了一句。 在一扇门前,蝶鸢站住了脚步,轻轻的扣了扣门道:“人已经来了,现在进去吗?” “恩。”里面的人哼了一个单音道。 蝶鸢点头,将门一把推开,里面不同于外面船舱的奢侈装修,只是放着简单的桌椅书桌等物,皆是红木所做,另一面还吊着一层白纱,白纱后一个若隐若现的侧卧在贵妃榻上。 门打开的那一刻,顾琅月便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顾小姐请进吧。”蝶鸢向在这一旁蹙着眉的顾琅月道。 顾琅月从胸前拽出一根红绳子,低向蝶鸢的方向,蝶鸢蹙眉问“顾小姐这是何意。” “物归原主。”顾琅月将坠着紫色牡丹的坠子塞在蝶鸢的手中,迈步进了屋子。 不过,这个名叫蝶鸢的紫衫女子,正是当时在狱中的落雪。 顾琅月赤条条在桌前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发。 “好茶。”顾琅月将茶杯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给了评论。 “呵呵,当真是不一样的奇女子。”白纱后面传来笑声伴随着对顾琅月的印象道。 顾琅月也看里面的人道:“哪里不一样?” “从未有人第一次见我如你一般随意。”里面声音继续传来。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仿佛如同已经是多年的朋友聊天一般。 待顾琅月将茶饮完,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好了,本姑娘该回去了。” “你没有什么想知道或者想要我做的事吗?”里面的人听见顾琅月要离开,并已经转身向门口处走去,声音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世间的人不是都有那么许多妄想知道,而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吗,难道顾琅月就不好奇一些什么吗? “并没有。”顾琅月耸了耸肩膀道,她如今的的确确没有什么迫切想要知道或者想要他做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口,显然是已经知道顾琅月将九连环打碎的事情,如今也算是默许了她的确将九连环解开了的事实。 里面的人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为什么上画舫来。” “自然有本姑娘的用意。”顾琅月道。 “哈哈,哈哈,顾琅月你果真是名不虚传。”里面传来爽朗的大笑,且他竟然还知道顾琅月的名字! 顾琅月豁然转身,用危险的视线看向白纱后面的人,声音也便的冷冷的道:“你究竟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是谁不重要。”白纱后面的人幽幽出声,且他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似乎是在拢着胸前的衣裳。从顾琅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人影,颀长的身材,长发散落在胸前,这画面真是让人血脉喷张的紧张。 顾琅月似乎改变了注意,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挑眉看向白纱后的人道:“什么事情都行?” “自然。”里面继续传来声音,他向白纱的方向走近了几分。 顾琅月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顾琅月脑中快速的计算着,此人知道她的名字,且顾琅月明显的感觉到他不会是一般人,她甚至现在都在想这人是不是故意引她上船来。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只需将这纱帘摘下便是。”顾琅月道。 里面的人沉默了下来。 “顾小姐还是换一个要求吧。”蝶鸢在一旁出声道。 “无需,让她进来。”里面的人在蝶鸢的声音刚落下时开口说道,并不是落下白纱反而是让顾琅月进去相见。 方法不一样,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能看见这个装神弄鬼的人到底是谁! 蝶鸢还想说什么,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是以组织蝶鸢说话的意思,顾琅月已经迈步向白纱后面走去了。 蝶鸢见此退了出去将门随手关上。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顾琅月的手刚刚撩起白纱,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哪里发出的响起,她的手腕豁然被一道力量拉了去。 冰冷的感觉如同一条毒蛇缠绕在她的皮肤上,顾琅月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她回头对上的是一双漆黑的眼眸,他漆黑的眸子如同一道漩涡要将她拉进去万劫不复。 银白的面具将他的上半个脸都浙商,只露出那双漆黑的眸子以及一双薄薄的嘴唇。 不出顾琅月的所料,他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调皮的跑在他胸前。黑色的锦袍松松散散的穿在他身上,活脱脱的像一副美男刚刚出浴的图。 至于为什么会说是美男,实在是他张扬的气场以及由内而外散发的诱/惑让人不能忽视。 顾琅月眉头蹙起,一个转身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挣扎出来。 “干什么,非礼啊?”顾琅月上下将他打量一边,在脑中迅速收搜索着跟眼前这个人影能重合在一起的人。但显然是徒劳的,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又带着一些妖气。 “我若是非礼你你觉得有人会来救你吗?”男人抱肩斜斜的靠在柱子上,斜着眼睛看顾琅月。 顾琅月在他的贵妃榻上坐下,看着站在一旁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男人直接回答顾琅月道。 “我自然知道我不认识你。”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问道。 男人看见顾琅月翻白眼不禁的笑了起来道:“凤雪域” “哦”顾琅月挑了挑眉哼了一个单音。 “本姑娘该起驾回府了。”顾琅月见那男人并没有脱下面具的意思,自然也知道她没能力强行摘下。 顾琅月刚走出几步,身后的男人的声音又响起道:“顾琅月,蝶鸢本名为黎落雪。” 她脚下不过一个停顿,耸了耸肩膀不语,直接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看着顾琅月的背影消失,蝶鸢方才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紫牡丹递向神秘男子。 男子背过身去看着窗子外的河面,波纹一圈圈的向四周荡漾开来。 顾琅月上了岸直接让玛瑙去与庄妍说了一声自己先行回府。 傍晚顾戴卫又让人寻顾琅月去见他。 书房中,顾戴卫将红木盒子递给顾琅月,他的鬓角带着丝丝缕缕的白霜。 “这是什么?”顾琅月压下心中的一丝伤感,晃了晃手中的红木盒子。 盒子随着她的摇晃发出撞击声。 顾戴卫在椅子上坐下捏了捏眉心道:“你母亲生前的收拾。”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起来。 顾琅月听见顾戴卫的话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她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你的衣裳首饰等物可准备妥当了?”顾戴卫问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道:“有碧玉跟玛瑙在打点着,爹你就放心吧。” 一直从顾戴卫的书房出来,顾琅月拿着手中的红木首饰盒略沉默。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碧玉略有担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顾琅月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回了院子玛瑙将盖着红布的漆盘捧了过来,顾琅月皱着眉疑惑问道:“玛瑙你拿的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刚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宫宴的时候用。”玛瑙将漆盘放在桌上。 “什么时候来的?”顾琅月挑眉问道,她从院子里到顾琅月的书房中统共就用了那么点时间,回来的路上也并没有碰见南君烨的人,就这么个空挡就有人来了也真是够巧的。 “小姐刚出去没多久。”玛瑙回到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走了几步站在桌边,右手支着左手顶在下巴上打量着漆盘。 “什么东西?”顾琅月扬了扬下巴问玛瑙。 玛瑙摇了摇头道:“来时就是这样,不曾打开过。” 有了上次太子南君烨让人送东西来并说让顾琅月亲自打来,玛瑙自然也以为今天也是如此了。 顾琅月伸手一把将红布掀开,碧玉与玛瑙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然而顾琅月并没有觉得什么,她手指在那上面轻轻拂过。 “小姐,小姐这是这是….”碧玉指着漆盘上的东西激动的都结巴了起来。 玛瑙也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道:“小姐,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玉鞋?” 漆盘上放着一双鞋,鞋面上镶嵌着各种珠宝,就连那鞋面都是蜀绣缎面。 玛瑙所说的传说便是这当年先帝与静妃的情缘。 先帝与静妃相爱,但因江山社稷无法立静妃为后。先帝让人寻各种珍贵宝石,于静妃二十生。生辰之时送于静妃做生辰贺礼。当时皇后嫉妒成性,私下对静妃用手段将静妃折磨的体弱多病,待皇上发现时早已无药可救,静妃去世之前唯一要求便是将先帝送于她的玉鞋陪葬。 先帝离世时便吩咐后世,死后与静妃同寝。 至此先帝送静妃玉鞋之事为爱情的佳话。 “玉鞋?”顾琅月挑眉从漆盘上拿起玛瑙口中所谓的玉鞋上下打量。 玉鞋虽珍贵,但比一般的绣鞋要重的多,若是穿上一天脚还不烂了。 “收起来吧。”将鞋放回漆盘上,转身向床榻上走。 玛瑙与碧玉收拾妥当退出去后,床榻上的顾琅月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略有出神。 那神秘男子显然是认识她的,仿佛这一些都像早已经布置好的。 就像一盘棋,早已经下了一半的局,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棋局上的一枚棋子,而可笑的是竟然不知道身后下棋的人是谁。 异国朝拜的事情早已经早京城传的纷纷扬扬,百姓议论纷纷。 南君烨早就说过让挽盛来接她,故此不用与顾戴卫同行。 顾戴卫身为丞相早已经进了宫去接待来使等事情。 玛瑙在顾琅月的头上来回鼓捣,据玛瑙说,她一早就去请教了出宫的老嬷嬷教她束头发。 故,玛瑙大概鼓捣的有一个时辰多了,顾琅月坐在铜镜前都快睡着了。 “玛瑙你快些,时间不早了。”碧玉将早膳摆上桌看着梳妆前的玛瑙还在忙活着。 玛瑙蹙着眉头将最后一个偏簪插进发髻中,蹙着的眉头松了开来,嘴角挂起了笑意。 “小姐你看看。”玛瑙不理会碧玉,她看着铜镜中闭着眼睛的顾琅月说道。 顾琅月只感觉头上有千斤重,听见玛瑙说话,慢慢睁开眼睛。 铜镜中的人梳着繁琐的发髻,满头的首饰闪闪发亮,不得不说玛瑙梳的这个发髻是极美的。顾琅月蹙起眉头,看着铜镜中的人同样蹙起眉头。 “小姐怎么样?”玛瑙轻轻抚着发髻微微移动让顾琅月可以看到后面的样式。 碧玉摆好早膳也走了过来,她拍了玛瑙的肩膀一下道:“玛瑙你真是有一双巧手啊。” “小姐今天真漂亮。”碧玉对着铜镜中的顾琅月笑的眯起了眼睛。 “美吗?”顾琅月挑眉从铜镜中看着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问道。 玛瑙笑道:“小姐是最美的,今日穿那翠纹金丝绣花长裙配上那玉鞋,小姐必会惊艳众人。” “就是就是。”碧玉在一旁附和着道。 顾琅月伸手将头上的发簪一个个拔下,玛瑙与碧玉皆是一愣。 “小姐可是不喜欢?”玛瑙声音有些低落的问道。 顾琅月将两个偏簪摘下道:“今天是易国来朝拜,太过隆重不好,你给我梳个一般的就行了。” 碧玉还想说什么,玛瑙已经点了点头,帮着顾琅月将头上的发饰都摘下来。 经顾琅月这样一说玛瑙自然也知道了其中的意义,今日是异国来朝,而顾琅月虽说是未来的太子妃但毕竟是未来的,且她还是朝中的女官更应该注重德行礼仪,万不可越矩给人以把柄。 顾琅月从铜镜中自然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两人比起来,玛瑙比较机灵,脑子转的快,一点就能通,而碧玉则是属于憨厚没有那么多心眼,但对她是绝对的衷心。 两人性格不同,但确是可以互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由玛瑙梳了一个平常的发髻,不隆重但又不失体统。 “小姐这样会不会显得太素净了。”玛瑙蹙着眉头看着铜镜中的顾琅月,若是此发式放在平日里还好但要是参加宫宴便稍显素净了一些。 顾琅月拂了拂鬓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铜镜中的人影也随着顾琅月微微侧头。 “去将床头的红木盒拿来。”顾琅月向床的方向扬了扬头。 是昨天从顾戴卫手中拿来的那个木盒,顾琅月都未曾开启过,具体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发饰。 “小姐。”玛瑙将木盒子递给顾琅月。 早已经传了消息过来,挽盛已经等在了府门外。 挽盛见顾琅月出府来上前一步向她行礼后道:“顾小姐请上车吧。” 顾琅月微微颌首由玛瑙扶着上马车。 顾琅月掀开车帘的手顿住了,身后的玛瑙小声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你们回去吧。”顾琅月向后回了一句钻进了马车。 因为是宫宴,顾琅月又是跟着南君烨一同进宫,所以并没有带碧玉跟玛瑙。 玛瑙应是向后退了一步。 挽盛跳上马车,扬起手中的皮鞭,马儿向前奔腾起来。 马车中顾琅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微挑眉看着对面那张精致的脸。 “几日不见莫不是忘记本宫的长相了?”南君烨悦耳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顾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道:“南君烨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马车,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南君烨直视她回答。 顾琅月被南君烨咽的说不出话来,她耸了耸肩闭上眼睛索性假寐起来。 南君烨见此微微挑眉上下打量起顾琅月的穿衣打扮来。 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撒花烟罗衫,简单的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仅用一根簪子固定住。那簪子素雅中又不失贵气,一朵朵小小的兰花争相开放,精致的让人觉得将一朵朵真花挂在发间。那一张小脸上未施粉黛,因为闭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轻轻扑扇着。 “不过是几天不见有必要将眼珠子粘在本姑娘身上吗?”顾琅月闭着眼睛清脆的声音响起。 南君烨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顾琅月身上,即便是个死人都要被他看活了。 “顾琅月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如此自恋。”南君烨眉毛微微上挑,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 “本姑娘天生丽质。”顾琅月就口就道。 只是她的声音刚落下,整个马车颠簸了起来,她本是抱着肩膀坐在马车的一侧根本没有支撑点。此刻马车突然颠簸起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顾琅月坐着的地方距离马车门很近,这一下子她整个人是向门的方向扑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会窜出去。 南君烨本想说些什么嘲讽的话回敬给顾琅月,只是他还未来的及说边看顾琅月向前扑去。他下意识的一个转移用一只手掌扣住顾琅月的腰。 “挽盛!”南君烨带着低怒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坐在外面驾车的挽盛自然是感觉到了南君烨的怒气,他用力拉紧缰绳,尽可能的去控制马儿。 马车中的顾琅月被撞得头晕眼花,南君烨一个用力将顾琅月从地上扯起来,猛地收紧手臂讲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又一个旋转坐在了马车的最内侧。这一切的发生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殿下,刚才是一段颠簸的路。”挽盛讲马车驾稳后方才向马车内的南君烨解释道,潜台词就是这不能怪他技术不好,要怪就怪路不好。 马车中的南君烨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听挽盛说了些什么,他蹙着眉头看着同样蹙着眉头捂着额头的顾琅月。 “伤到哪里了?”南君烨低沉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他伸手附上顾琅月捂着额头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拿来查看她的伤势。 顾琅月疼的说不出话来,刚才这一颠簸她完全是脸朝下,虽然她尽量控制动作但还是有一边脸着地了,额头最先接触车底。 “嘶...”顾琅月抽了一口冷气,她捂着额头的手被南君烨拉下。 南君烨看着白皙如玉的额头上有一小片的红,四周都微微有些肿了起来。 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顾琅月,似乎因为疼痛她的眼圈有些泛红起来,漆黑如墨的眼眸因为泪水的关系更加明亮。 “疼吗?”南君烨疼惜的声音响起,他轻轻碰了碰顾琅月额头上肿起的地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整个人窝在南君烨的怀中,一只略带冰凉的大掌将她蹙着的眉头一下一下的抚平。 额头上火辣的烫让她下意识的想将刚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皱起,一个柔软带着温热的感觉从她的额头上传来,顾琅月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下巴,鼻息间满是男子阳刚的味道,额头上温热的感觉让她慢慢将疼痛忘记。 南君烨一下一下的亲吻在顾琅月的额头上,轻柔的动作仿佛怀中的人是他千金难寻的珍宝。 顾琅月有些发愣,但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她将眼睛轻轻的闭了起来。 “还疼吗?”南君烨明显的感觉到了顾琅月的变化,他轻声在她耳边柔声的问道。 顾琅月不舒服的挪了挪耳朵,始作俑者随着她的动作向她又靠了过来,南君烨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她的耳朵上有些痒痒。 顾琅月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对南君烨带着丝调笑的眼神对上,她猛地一下就要从南君烨的身上下来道:“不疼了。” 说话间她就想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被南君烨一把拉住手腕拉了下来,南君烨的大手将她抱在怀中,头颅埋在顾琅月的颈项里磨蹭着道:“不许动。” “你说不动我就不动本姑娘岂不是很没面子。”顾琅月说着就要强制起身。 只是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的力气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南君烨将手臂紧了紧,低哑中带着疲惫的声音在顾琅月的耳边道:“你乖一些,让我抱抱。” 南君烨疲惫的声音以及宠溺的语气让顾琅月慢慢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喂,你去哪里鬼混了?”顾琅月戳了戳南君烨抱着她的胳膊道。 南君烨在她脖颈间蹭了蹭道:“最近有些忙....公事别瞎想。” “谁瞎想了。”顾琅月紧跟着嘀咕了一句。 南君烨似乎睡着了一样,只是顾琅月轻轻动一下他便将手紧上一分,勒的顾琅月快要喘不上气了。 “南君烨本姑娘快要被你勒死了。”顾琅月扯了扯南君烨的手臂低声道。 南君烨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早已经没有了早先看到的疲惫,精致的脸上镶嵌着同样精致的眸子中神采奕奕,俨然跟刚才换了一个人似得。 南君烨微微松了一些力道,但依旧将顾琅月抱在怀中不放开。 “挽盛,到哪里了?”南君烨向外面驾车的挽盛问道。 “快到了。”挽盛回答。 马车中沉默了片刻,南君烨扯开车帘像外看了看果断的吩咐道:“放慢。” 挽盛跟在南君烨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南君烨的意思,他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以龟速前进。 顾琅月挑眉看向南君烨,后者则是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马车的暗格中寻找着什么。 刚上马车被突然出现的南君烨吸引了注意力,后来便是逼着眼睛假寐,此刻才发现这马车中布置的很是精致。 “你干什么?”顾琅月见南君烨四处摸索着什么疑惑的问道。 “找到了。”南君烨嘴角勾起一抹笑,从一个暗格中将一个红木盒子拿了出来。 “是什么?”顾琅月挑眉问道。 从南君烨手中结果红木盒子,一把白玉梳子外加一把靶镜。 顾琅月用带着鄙夷的眼神上下将南君烨打量了一便。 现代有句名言,一个男人的房间过于整洁又带着洁癖那个男人不是伪娘就是gay。 “收起你脑子中的想法。”南君烨瞥了她一眼。 顾琅月拍了拍胸口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潜意思是‘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南君烨不理她,径直将顾琅月在他怀中转了一个身,让她背对着自己。 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已经因为刚才的小颠簸变得杂乱了起来,南君烨撩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手中,用白玉梳子轻轻的拢着。 顾琅月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被身后的南君烨喝止“你照照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顾琅月从镜子的确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发都乱飞了起来,玛瑙梳的头发已经散了开来,头上的簪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半掉落下来。 “你会梳头?”顾琅月对南君烨温柔熟练的手法感兴趣的问道。 南君烨听见顾琅月的话微微一顿,随后他哼了一个单音,算是回答顾琅月的问题。 南君烨的手法温柔,在她的头发上来回穿插着,顾琅月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将顾琅月头上将散未散的发髻拆开,一头长发全部披散在肩头,乌黑的秀发漆黑而光亮。南君烨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在顾琅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眼中带着丝丝的眷恋。 经久不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君烨伸手扶着顾琅月从马车上下来,顺手将被顾琅月脸颊被风吹起来的长发捋顺。顾琅月微微眯着眼睛由着南君烨为她整理衣衫。 尤清站在不远处以平淡无波的眼神看着远处的那一双宛如璧人的人。她的眸子平淡无波仿佛一切事物在她的心中荡不起一丝涟漪。 而站在她身旁的人依旧是一身黑色锦袍,头戴银冠,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的盯着刚下马车的顾琅月。 他刀削斧刻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眸子漆黑如无底洞,仿佛要将顾琅月深深的吸进去,占有般的将她囚禁。 顾琅月微眯着眼睛,整个人如此的温顺,曾经她温顺的一面只属于他的。现在她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将本属于他的东西拱手让与他人,他如何能甘心?南君纪被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起,骨节泛白,只是被宽大的袖袍遮挡住并没有人发现罢了。 然而站在南君纪身边的则是慕宁画,她跟在南君纪的身边那么多年,南君纪的情绪跌宕起伏间自然被慕宁画捕捉到。 南君烨与顾琅月自然也看见了他们,场面变得微妙了起来,两男五女之间各有各的关系,各有各的心思...... 尤清微垂着眼睛,洁白如玉的颈项弯成一个悲伤的角度。南君烨的眉头蹙了起来,他揽着古朗月的手慢慢的松了一分。 顾琅月站在原地不动,她左手覆在右手之上,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众人身上打量着。 南君纪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顾琅月,随便顾琅月的视线落在哪里他都无所谓,只是在顾琅月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如同漩涡的眸子更深上了一分。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将僵局打破。 南君烨微微侧头看着身边娇笑的女子,一下子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当事人银铃般的笑声不时的响起,仿佛被点了笑穴一般。 她本就生的美丽,刺客轻轻的弯唇笑着,仿佛一下子迎了春来,美的如同百花盛开。 “怎么了?”南君烨低声询问顾琅月。 顾琅月向他摇了摇头,一双眸子中带了丝丝水意,将她本就美丽的眸子染就成了一双剪水眸。 南君烨蹙着的眉头更紧了,南君纪也微微皱起眉头。尤清与慕宁画更是诧异的看着顾琅月眼中带着不解。 顾琅月心中冷笑了一声,比演技她是他们的祖宗。 “走吧。”南君烨收回视线,同时也松开了揽着顾琅月的手,他双手背在身后直视前面的宫门道。 尤清想要说什么,收到南君烨并不想交谈的眼神,她生生的制止了自己迈出一小步的脚步。 “太子殿下。”慕宁画上前一步出声留人。 南君烨直直的向前走仿佛并没有听见慕宁画的声音一般。不论慕宁画什么出身,既然南君纪带着她进宫来赴宴,便代表慕宁画在南君纪的心中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南君烨如此无视她表面上是不给慕宁画的面子,但聪明人都知道他是驳了南君纪的脸面。 南君纪随后向宫门走去,他紧紧的抿着唇,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让人忽略不了。 走在前面的顾琅月微微挑眉南君烨低声轻语一声:“太子殿下人家叫你呢。” 南君烨冰冷的看了她一眼,眸子中带着顾琅月懂得的威胁,一把掐住顾琅月的手腕拉着她向前走,从背后看似温柔和谐,却只有顾琅月知道她的手腕上承受着什么样的力道。 顾琅月心中想着,尼玛南君烨的脸变得比京剧中的变脸都快。 尤清在众人都走后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好像她与他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 他对她是什么样子,尤清从未将他看清。每次在她觉得她看透了南君烨时他总是又离她很远很远。在南君烨心中她是什么样的地方,是否有她的一丁点位置? 尤清苦笑了一声,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她看着南君烨已经消失不见的方向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抠进手心中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 南君烨与南君纪接连入殿,大殿之中一片静默,众人皆是看着南君烨与顾琅月,南君纪与慕宁画。首先不得不说他们四个人的容貌足以冠压在座的所有人,不得不说是惊艳的,四人两双,从皮囊上来看的的确确是两双璧人。 能来参加这场宫宴的皆是王侯将相,朝中权贵,对国家社稷有贡献的人们,即便是他们也个个有片刻的呆愣。 顾琅月与慕宁画各有各的特点,顾琅月则是有些高冷傲慢让人觉得不可一世,慕宁画则是温柔甜美,小鸟依人让男人觉得有安全感的女人。 毕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活络了起来。 南苍国的皇帝君承天一身黄袍加身居坐于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人虽有疲惫之态但因为那一身明黄而将他衬托的威严起来。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子,珠光宝气,凤簪步摇,一身大红色锦袍将她的肌肤衬托的明艳照人,虽已到中年但保养得很好,皮肤散发着光泽。低调而华丽,庄严而富态。 正是南苍国的皇后。 南君烨是南苍国的太子,自然是坐在首位,而他的对面首位坐着的正是南君纪。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南君纪身边的慕宁画唇角带着温柔弧度而端坐在一旁,一副装13的模样,顾琅月都要怀疑她对着这样一张脸能不能吃下饭了。 另外几位皇子皆是按序入座,让顾琅月诧异的是在最末尾处坐着的一个男子,从她们进来他便保持着那样的动作,垂着头端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至于顾琅月为何会注意到这个男子,只是因为刚进场时大殿一片沉静,唯有他微微的抬头侧过脸对她勾唇笑了笑,那样明净的眼睛让顾琅月不能忽视,以至于从入座到现在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观察着那个男子,而顾琅月非常明确的知道她并不认识他,甚至从未见过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顾琅月端坐在南君烨的身边听着他和身边的人交谈,他的声音温润,让人如沐清风。顾琅月心中吐槽,南君烨要是放在现代绝逼是影帝的料子。 南君烨左手放在桌上,右手自下面捏了捏顾琅月的手,顾琅月抬头只能看见南君烨侧着脸与旁边的人低声交谈。 “琅月今日的打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别具一格啊。”南承天的声音自上首传来。 顾琅月正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指头,她听见南承天的声音猛地一下抬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惊讶。没想到南承天竟然会与她说话,他将别具一格四个字咬重了几分。 顾琅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低调但并不失.身份。那么他说的只有可能是她的头发了...... 她的头发......是南君烨梳的...... “皇上妙赞了,臣...女不过是应个景儿罢了。”顾琅月站起身来向南承天伏了伏身谦虚的说道。 她本想说臣,她已经是女官,而穆宿心与庄妍尤青等人的席位靠后,显然她能坐在这里是因为南君烨的关系,话到嘴边转了个圈,说了一个臣女,便是以南君烨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坐在这里的。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说的便是月儿这般精致的人儿。”南承天身旁的皇后接过话来,她向顾琅月温柔的笑着,眼中也带着浓浓的宠溺,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笑容一样温柔的味道。 “皇后娘娘真是折煞臣女了,皇后娘娘才是雍容华贵。”顾琅月唇角带着笑意回皇后的话,她站在当地接受大殿中众人的打量的视线。 说顾琅月一个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也不为过,因为在马车上的那一折腾,由玛瑙梳的头发全部让南君烨散了开来。即便南君烨的手再巧也不过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他为顾琅月梳的头发也是最简单的。真是她的发间那两枚紫色的兰花将她整个人承托的清丽脱俗,为南君烨梳的头发增添两份色彩。 不得不说顾琅月是极配紫色的,她皮肤白皙,又因参加宫宴而薄薄的施了一层粉,打了淡淡的腮红。肌肤胜雪,紫玉柔光与她更为相配。 “只是不知顾小姐这头发是出自谁之手?在京城还不曾见过呢。”另略带青涩一道女声响起,声音中单纯的带着好奇,顾琅月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妙龄的少女。 女子一身鹅黄衣衫,头发间以一串分珠绕在发髻中,将她衬托的灵动可爱。顾琅月不认得她,但她身边坐着长公主,当今皇上南承天的姐姐,广阳公主。若是顾琅月猜的不错这鹅黄衣衫的女子应该是广阳公主的外孙女,已故的定国公留下的唯一血脉了。 广阳长公主白发人送黑发人,定国公因病去世。定国公夫妇恩爱有佳,是为南苍国的一段佳话,定国公夫人一月后思劳成疾也随之离世,只留下一女尚小。长公主心情悲切,将定国公唯一的女儿养在膝下,宠爱之至。 在高门深府中还有如此单纯的声音着,应该多是深受长公主宠爱的定国公之女,杜若了。 顾琅月确定了这女子的身份,脑中快速旋转,刚要说是玛瑙自己研究出来的,她的声音还没来的及发出,身边已经响起了一道清浅的男音。 “若表妹,这是本宫为月儿梳的,你若是想学改日我让月儿教给你。”南君烨一脸风轻云淡的看向杜若解释道。 杜若本来带些茫然的脸腾的一下子烧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在顾琅月与南君烨的身上来回打量。 对面以南君纪为中心的空气一下子便的冷冽了起来,他紧紧抿着唇,眼睛死死的盯着顾琅月。那样的眼神似乎想要将顾琅月生吞活剥一样。 顾琅月郁闷,非常郁闷,她狠狠的剜了始作俑者南君烨一眼,南君烨回以一笑。她们两人之间的互动更让人觉得暧昧不清。 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试问,普天之下有几个男子为自己的女人梳发,又有几个男人敢于承认。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南君烨。 “太子...太子表...表哥真是好手艺。”杜若憋了半天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顾琅月被杜若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杜若真是单纯的可爱。 小太监从大殿外跑来站在大殿中央,向南承天行过礼。 异国朝拜的使者早已经进了宫在外等待。 南承天看了南君烨与南君纪一眼,向一旁的太监微微偏了偏头。 “异国使者进殿。”太监妖里妖气的鸣唱。 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皆是正襟危坐,彰显南苍的朝臣风范。 进入大殿的是突厥使者与暮楚国。 突厥位于南苍西北方向,暮楚则是位于东南方向。 自他们走进殿来,带着浓郁的本国文化,突厥不论男女皆是长发披肩,头上也是他们独特的饰品,衣裳多是皮毛之物,深眼窝高鼻梁。 顾琅月以手支着下巴,这些突厥人的长相跟新疆蒙古的人很像啊,从外形上看个个是粗犷的糙汉子们。 而暮楚国则与南苍国的文化多是相同,顾琅月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突厥/暮楚使者拜见南苍皇帝。”两国使者走到大殿中央站住脚步,各自向君承天行礼。 顾琅月心中算着,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南承天放开开口道:“使者起身,赐座。” 突厥与暮楚虽为南苍进贡朝贺,但突厥的人英勇善战,与马上骑术更是三国之中最为精湛的。突厥地处荒芜,粮食紧缺,只能屈居与南苍之下,每年从南苍进购粮食。暮楚国虽吃穿不愁,但暮楚国与南苍比起人数较少,士兵不擅打仗。兵器之物也南苍国的技术成熟精湛。 显然南承天刚才是给突厥与暮楚国的人一个下马威。 突厥使者与暮楚国使者于南君纪旁边坐下,正好与顾琅月所在的这桌斜视。进大殿的突厥使者四人,暮楚国三人。 顾琅月远远的打量突厥国的四人,她微微挑眉,四名突厥使者中坐在最靠近门方向的人引起顾琅月的注意。 那人眼睛细长,皮肤白皙,并不是突厥人的深眼窝高鼻梁,反而与南苍国暮楚过的人很像。若不是他身上穿着突厥的衣裳,整个人有些文弱书生的感觉了。只是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中尖锐的目光然她不喜。 “南苍皇帝,我突厥王命我等呈上此书。”突厥试着站出一步从袖中突出一封书信,双手举国头顶,低头说道。 南承天挥了挥手,太监从高台上下来,自那突厥人手中取过书信。 大殿中的众人皆是正经危坐的看着龙椅之上的南承天。 那突厥人手臂自由下垂,本来恭敬的眼中嘲讽一闪而逝,同样唇角勾起的嘲讽微不可察。 “哈哈,哈哈。”南承天将太监递过去的书信打开看了一眼后便大笑了起来。 “突厥王有心了,今日只是为各位来使接风洗尘,明日你进宫来咱们再议。”南承天将书信放下道。 在场的众人皆是看得出来南承天的心情不错,显然是突厥王的书信说了些什么。突厥人叠手向后退了一步入座。 宫女鱼贯浅出的开始上菜,大殿之中只闻杯碟相碰的清脆声响。 顾琅月不理会对面南君纪频频看过来的视线,埋头用着饭。 尤青虽然坐在的位置靠后,但南君烨的声音清浅,在空寂的大殿中响起,落在尤青的耳朵中确实雷声震耳。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从南君烨说是他亲手为顾琅月梳的头发,她整个人机械的动作着。 南君烨为南苍过的太子,她在东宫住的这段时间,南君烨在东宫有多少人服侍,他身份尊贵竟然为一个小小的臣女梳发。 尤青的脸上一片苍白,坐在尤青身旁的人正是庄妍。庄妍不发一言将尤青的表情尽收眼底。顾琅月视线看过来时,庄妍佯装抚鬓角,在空中向顾琅月竖起了大拇指。 庄妍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穆宿心的眼,穆宿心一个眼神撇过来,庄妍迅速将视线移开抚着本就整洁的鬓角。 顾琅月眼睛笑的眯了起来,庄妍一心一意想拜穆宿心为师,以庄妍的性子,她还有段苦头且等着吃吧。 “看什么呢?吃些水果。”南君烨将剥开的香蕉递给顾琅月。 顾琅月与南君烨本就颜容出色,此刻又有爱的互动,异国来使哪个不是人精?皆是有意无意的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慕宁画看着身旁紧绷的南君纪她的眼中有迷茫亦有决绝,她素手执起茶杯递向南君纪喊道:“王爷。” “恩。”南君纪哼了一个单音,从慕宁画的手中接过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慕宁画的身上。 慕宁画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微微有些湿润。以前的南君纪心中眼中只有一个慕宁画,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君纪的心中眼中早已经换成了顾琅月。 慕宁画抬头看了对面的顾琅月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收紧收紧,移开视线看向高台之上,眼中的犹豫从此刻变成了决绝。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酒过三巡,众人皆沾了酒气,相比而言气氛略有轻松。 整个大殿中弥漫着酒香味,据说是突厥国进攻而来的特产,百官皆有醉意,眼神略带茫然。唯有突厥一国使者丝毫醉意不显。 顾琅月放缓手脚从大殿中出来,便在御花园中闲逛着,空气中清新的花香比那大殿中的酒可好多。在现代顾琅月也喝过蒙古族的酒,族中自酿的酒典型的辣。 南苍国偏北方自然不能与突厥人的酒量相并论,顾琅月出来时南君烨也已经有些微醺了。至于南君纪顾琅月到是没看见他,许是跟那个王公大臣饮酒去了。 南苍国的皇宫顾琅月来过许多次,但今天也是第一次有这般的闲情逸致逛花园。 御花园中早已经点起了长信宫灯,光线昏暗,将影子拉的长长的。即便是有东西遮盖,那蜡烛在灯罩里摇曳着。一簇簇火苗时而旺盛时而衰败,就如同人的一声,时而洋洋得意时而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顾琅月微微抬头打量这皇宫,都说皇宫不过是个华丽的鸟笼,而古今中外又有多少人为了入住皇宫而打的不可开胶,直至头破血流也不愿意松手呢。 七曲回廊,假山凉亭,雕梁画栋,顾琅月从回廊上走过,素手从一根根柱子上划过。即便是在夜色中,皇宫中处处彰显着天子荣耀,奢华精致。 当今皇后最爱百花,皇上命人移植了那么许多珍贵品种到御花园来,故此御花园中此刻依旧是争奇斗艳。顾琅月不爱花,但美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眼球的。 月色下,仿佛自天上撒下来一道银光落在那一株白色花朵之上,整朵花是纯白色,但与平常的百花不同的是它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线,就如同是一个发光体, 顾琅月微微挑眉手触摸到那朵花之上,那花像是白玫瑰的形状,但她又非常确定这不是白玫瑰。顾琅月微微俯首轻嗅花蕊,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月光白,普天之下只有三朵。”低沉的男音响起,顾琅月顺着声音看过去,她眉不由的蹙了起来。 南君纪正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看着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了,到此地又有多久了。 顾琅月将手撤回,转身欲走,并没有要跟南君纪交谈的意思。 “顾琅月你为什么见了本王就走!”南君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与刚才不同,这次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意,落在顾琅月身上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都不一定解恨。 “孤男寡女,终究是不大好,晋王还是避避嫌的好。”顾琅月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落在南君纪的耳中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何时爆炸端看顾琅月还说些什么刺激他。 南君纪喘气声加粗,停顿了一秒后道:“好,那本王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孤男寡女!” 他的声音刚落下,顾琅月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强硬的拉住,不用说也知道是南君纪的狗爪子,顾琅月甩不开,反而被他扣得更牢。 “南君纪你放开我!”顾琅月大力的挣扎着,未见他松动半分,反而是她的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皮肤火辣辣的痛意传递过来。 “你不放开本姑娘就喊了!” “皇宫的守卫是本王看管,你叫破嗓子都没人敢走近半步。”这次换成南君纪嘚瑟起来了。 顾琅月才不理会他,扯开嗓子就要喊,被南君纪快一步捂住了嘴巴。 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南君纪的手心里,南君纪的眼中难得一见的有了一丝笑意。 “顾琅月你真是跟一般女子不一样,你没脑子吗?”南君纪的声音压低,但愉悦显而易见。 顾琅月微微一愣已经明白了南君纪为何这样说,此刻她与南君纪孤男寡女在御花园中,再加上夜黑风高,两人皆是没带丫鬟小厮什么的,若是招了人来必然有损她闺誉且给南君烨抹黑,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添油加醋,她的太子妃之位也有可能不保。只是南君纪真有那么好心的帮她吗,他才是最想让她解除与南君烨的婚约吧。 “跟本王走。”南君纪无视顾琅月眼中的疑惑,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拉着她的手腕向更偏僻的地方而去。 南君纪感受着手中皮肤柔滑的触感,他心中明白,顾琅月不是一般女子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若不是她自己死心,即便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带我去哪里?”顾琅月看着前她半侧身子,身材颀长的南君纪拉着她头也不回,脚下急促的步子不停。 “去了你自然知道了。” 南君纪拉着顾琅月穿过了几个月门后方才站定脚步。 顾琅月挑眉看向南君纪表示疑问,后者则是向她扬了扬下颌。 她顺着南君纪的视线看去,狭小隐蔽的空间里,南君烨拥着一个柔弱的女子轻声安慰着,神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南君烨在女子的耳边轻声耳语,女子则是搂着南君烨的腰身,整个人窝在南君烨的怀中。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顾琅月挑眉看向身旁一脸看戏的南君纪。 “南君烨现在是南苍国的太子,以后若是继位便是南苍国的皇帝。更是会后宫佳丽三千。若是他纳一个我伤心一次,以后我岂不是要每日伤春悲秋?”顾琅月放缓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南君纪诧异的看着顾琅月,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当初在晋王府的时候他没少因为慕宁画而对顾琅月厌恶,此刻当她说出这一番话时南君纪心中微微有些发酸。 “你当真不在乎?”南君纪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声音严肃而认真,他的视线仿佛要穿透顾琅月的身体去窥探她的内心世界。 顾琅月点了点头转身向来时的路返回,她声音幽幽传来:“对于不相干的人等,本姑娘没什么兴趣。” 南君纪看着顾琅月洒脱的背影蹙起了眉头,她对他能走的决绝果断,如今对南君烨亦是如此。却普天之下谁能入了她的眼,走进她的心中。 而这边顾琅月走一步问候南君烨一句,他的十八代祖宗都被顾琅月问候了个遍。 第一百一十五章 “顾琅月既然你不在乎他,不如解除婚约如何?”南君纪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与顾琅月并肩而行。但他的视线却不落在顾琅月的身上,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要吹在空气中。 顾琅月站住了脚步看着南君纪道:“南君纪,我不知道我与南君烨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但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跟你已经是过去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南君纪甩袖微微偏了头,空气中微微有风,将他的墨发吹起飘荡在空气中。 “我不信!” “不信什么?”顾琅月与南君纪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疑问。 “我不信你会这么快忘记我。”南君纪回过头来,双手固定住顾琅月的头颅,与她的眸子对视着,仿佛要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过去她看自己时的情意。 波澜无惊的眸子中荡不起一丝涟漪,平静的如同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仿佛静止。 顾琅月任由南君纪这样固定着她的头,任由他打量。 不爱就是不爱,或者说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顾琅月,南君纪对与她而言甚至没有一丝意义。早已经在她来到这个异世时终结了所谓顾琅月与南君纪的一切情缘,那是南君纪亲手斩断的。 南君纪看着顾琅月这样平淡无波的表情,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仿佛真的有什么从此刻彻底里他而去,心中像是有什么一下子被抽离,只留下空洞的疼。 恼羞成怒永远是男人掩盖自己落寞情绪的利器,不论古今还是中外。显然南君纪也在此列中,他的头向顾琅月逼近,鼻尖险些挨上鼻尖,顾琅月微微蹙起眉头。 不得不说,对于南君纪顾琅月还是抓不准他的脾性的,此刻也只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南君纪的脸越来越近,顾琅月已经感觉到了鼻息间南君纪喷洒出来的热气,且他还有往前凑的趋势。 “南君烨。”顾琅月在南君纪想再凑上来时,声音轻哼出几个字来。 南君纪身上的气势在听清顾琅月哼出的字组合起来是谁的名字时,他身上暴躁的气息瞬时间暴增了起来,本来固定着顾琅月头的手,一把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颌,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顾琅月!”南君纪的声音咬牙切齿,顾琅月甚至都听见了后槽牙死死咬合而产生的磨牙声。 “晋王可是有何事与本宫的太子妃商量?”身后传来南君烨清浅的声音,他的声音悠闲的响起,就如同看不见顾琅月与南君烨中间暧昧的动作,暧昧的气氛。 南君纪豁然转头,不远处轻倚在树干上的南君烨双手抱臂站在那里。南君纪的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想到南君烨回在这里。 顾琅月则是翻了个白眼,她刚才都提醒过他南君烨来了,显然后者没有意会到。 南君烨站直身子向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视线落在顾琅月的身上,后者一脸无所谓。南君烨心中再如何惊涛骇浪,他如同谪仙般精致的脸上只带着温柔的笑意,他走过来,伸手将顾琅月头顶上的一片叶子摘下来,后轻轻揽了顾琅月的肩膀,低声温柔的问她“可说完了?外面冷随本王回大殿去。” 顾琅月不语,由着南君烨揽着她向大殿走,只是步子还未迈出一步。 “本王记得太子身体不大好,如何会出殿来?”南君纪嘲讽的声音响起。 结合刚才看到南君烨与女子在一起的画面,不难猜出他口气中的讥讽。 “大殿中烦闷,本宫出来散散步。”南君烨笑着回答,满脸都写着认真俩字,仿佛刚才她们除了幻觉看见南君烨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一般。 “太子怎滴不带服侍的人?”南君纪继续开口说道,声音中带了一丝轻笑。 南君烨微微挑了挑眉低喊了一声“挽盛” 挽盛从黑暗处走了过来,向南君烨与顾琅月单膝跪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 南君纪的脸色有一丝阴沉,他刚才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这里,但现在竟不仅南君烨一个人出现了。 挽盛跟在南君烨的身边很久了,会武功是可以想到了,但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不俗。但刚才他的集中力全在顾琅月的身上,许是有疏漏?...... “晋王还有什么问题吗?”南君烨直言问道。 南君纪脸色阴沉,唇角抿得紧紧的勾勒出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晋王。”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 三人顺着视线看去,不远处的尤清踏着莲花步走了过来,南君纪脸上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仿佛捉到了什么奸一样。 顾琅月也看着尤清走过来,打量着她身上穿的衣裳和饰品,显然刚才看见在南君烨怀中的女人是尤清无疑了。 顾琅月心中冷哼了一声,说她一句阴魂不散真是不屈她。 “尤清姑娘喊本王何事?殿外阴冷,尤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南君纪的视线在南君烨与尤清的身上来回打量,或者落在顾琅月的身上,赤/裸.裸的在告诉她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尤清。 顾琅月心中番了一个白眼,好想对着南君纪吼一声‘本姑娘长着眼睛能看见。’ “我有些事情想与晋王商量一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尤清不理会南君纪落在她身上大视线,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南君纪微微挑眉,没想到尤清是找他的,且他与尤清实在是说不上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 “晋王这边请。”尤清向右侧了一步邀请般的对南君纪道。 南君纪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尤姑娘前面带路便是。” 尤清微微颌首,向南君烨与顾琅月的方向点了点头,先一步向反方向走去。南君纪看了顾琅月一眼后面跟着尤清离开。 待两人走远,顾琅月挣脱开南君烨揽着她的肩膀,抬脚就向大殿的方向走,显然没有与他交 谈的意思。 “顾琅月。”身后南君烨向她喊。 顾琅月脚下不停,肩膀再次被人强制揽了去,鼻息间是属于女子的香气。顾琅月大力的挣脱起来,力气是南君烨没想到的大,一下子被她挣脱了开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怎么那么酸,醋缸倒了吗?”南君烨抱肩睨着眼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顾琅月打趣道。 “南君烨你知道什么鼻子最灵敏吗?”顾琅月这此到时站住了脚步同样斜着眼睛看南君烨。 南君烨一愣已经知道顾琅月潜台词是骂他是狗。 “你敢骂本宫是狗?顾琅月谁给你的胆子?”南君烨脸色一沉,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顾琅月是谁?她无法无天惯了,南君烨自然是吓唬不住她。 “本姑娘的胆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长的。”顾琅月傲娇的仰着下巴嘚瑟的样子仍然想揍她一拳,但配上她精致的脸又让人下不了手。 “南君烨你不会想打我吧,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本宫会让你知道本宫到底是不是男人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嘴仗打的不亦乐乎,各为其主实力相当不亦乐乎。 刚走到大殿门口身后脚步声响起,南君纪与尤清也过来了。 大殿中与出去之前一样,歌舞升平。大殿中央有舞女在扭动着曼妙的腰肢,顾琅月刚落座便听见那眼睛狭长的突厥男人出来说话道:“南苍皇上陛下,我突厥献上胡舞一支。” “准。”南承天扬了扬袖袍准奏。 在突厥胡舞是最美的舞蹈,并且只有在举行重大的仪式时才会跳的。此刻这男人说要献胡舞暗意便是表示突厥对南苍国的敬重之意,南承天自然是应允的。 那突厥男人向这大殿外拍了拍手,只见两排穿着凉快的美艳女子扭着曼妙的腰肢进来。跳胡舞的女子身子最是妖娆,且长相美艳,眼神勾人一颦一笑间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大殿中的男人眼神似乎钉死在了那些跳胡舞的女人身上,连南君纪与南君烨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中央。 对于这些看似妖艳热火的舞蹈顾琅月表示不感冒,这些舞放在现代简直是再小儿科不能了的。想当年她在哪个综艺节目跳钢管舞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男人在擦鼻血。 “真是尤.物啊。”旁边桌上的一中年男人眼神色眯眯的看着大殿中央,甚至放在桌下的手都慢慢的搓了起来,一看就是起了贼心。 这个男人顾琅月不知道叫什么,但知道是朝廷中重要的官员。顾琅月冷哼了一声,男人都是裹了无数层皮的种马,看似一表人才实则心里不知道怎么阴暗呢。 音乐停止,女子们方才慢慢收了动作,并成两排,跪地行礼。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大殿中的人方才回过了神来,南承天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 带头鼓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南承天身边的一身大红的皇后娘娘。 “一颦一笑间尽如同天人之姿,真是极美的。”皇后点着头看向中央的突厥女们,给出评价。 “承蒙皇后娘娘夸奖,这个女子皆是我突厥最是能歌善舞者。若是皇后娘娘喜欢,臣便做主让她们留在南苍,博皇后娘娘一笑。”那突厥男人见皇后如此说,当下站出身来抱拳道,言辞间恳切之至。仿佛他收到了多大的卷荣一般,但若是仔细想想,这话里还有一层暗意便是指南苍国无人。 若是不要便是推辞了突厥的好意,若是要了便是承认了南苍国无人,这一难题便落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显然在场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层意思。 顾琅月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穆宿心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视线转过来与周文的眼睛对上。后者似笑非笑,顾琅月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到皇后的身上。 只见皇后轻轻勾唇笑了笑,能在后宫佳丽三千中脱颖而出登上皇后的宝座,不仅要有处变不惊的性格与绝对的娘家势力支持,还要有智慧将自己置身与宫斗的中心而屹立不倒,显然上首的皇后并非只知争风吃醋之辈。 “既然这些人乃是突厥的精英之辈,本宫也不好夺其所爱。不如这样吧留下一个女子在宫中教授胡舞,以后此朝拜便来献舞,也不用这些女子大老远的跑着一趟。”皇后端庄坐于上首,话里话外全是为这些突厥女子考虑,但从暗意上便是讲突厥永远会是南苍的朝臣。 那男人被皇后咽的没办法说下去,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早就听闻南苍国的文化底蕴丰富,今日有幸来南苍国还请皇上赏赐我等一场视觉盛宴。”那男人继续说道,话中将又一次将南苍国捧得高高的。 但意思显然易见便是一交高下的意思。 南承天都蹙起来眉头,突厥刚才献的胡舞都驰名中外的名舞,南苍国虽然也有出色的舞蹈但与胡舞相比而言更柔弱娇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南君纪的眼睛微微眯起落在那说话的突厥人身上,那男人故意刁难之意众人自然看出来了。 “王爷喝些茶。”慕宁画将茶盏递给南君纪轻声西语的说道。 南君纪显然现在心情不再这里,自然没有理会慕宁画,慕宁画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片刻后方才恍若没什么的放了下来。 慕宁画将手覆在了南君纪的手背上,南君纪蹙眉垂下视线,慕宁画勾唇对他一笑。 “早就听闻偃月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上莫不如让偃月郡主......。”顾琅月连头也没回就知道这贱.贱的声音是出自贱人周文的口。 周文的话落下南君纪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简直就是将顾琅月比作了戏子。 南君烨与南君纪加上顾戴卫几乎同一时间将冷冽的眼神向周文射去。周文心中愤怒,之前顾琅月抓着他的把柄以此要挟他不得不松口将顾琅泽放出来,如今证据早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再加上此刻的好时机,他自然是要报一箭之仇的。 但是周文算准了皇上不喜顾琅月,他没有算到南承天即便再不喜欢顾琅月也不愿意让顾琅月在异国面前丢他南苍国的脸。 当然在南承天的眼中,顾琅月与琴棋书画早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场的众人皆将视线落在了顾琅月的身上,而顾琅月则微微垂着眸子,手中把玩着茶杯,仿佛没有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身旁的南君烨亦像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妥般,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一丝醉人的笑意。 大殿中不合时宜的静默了起来,南承天的视线私有似无的瞟向周文,他浑身一震仿佛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皇...”周文抱拳刚欲要说话被一娇柔的女声打断。 慕宁画慢慢站起来身来,踩着莲花步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行礼道:“皇上,民女不才,前些日子跟莲若姑娘学了一支舞,今日借此机会献给皇上皇后娘娘。” “好,准了。”南承天见有人慕宁画站出来搬了一个台阶,便借此机会下来。 南君纪看向慕宁画向她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南君纪也觉得这样的结局是比较好的。 慕宁画向南君纪回以温柔的一笑出了大殿去准备。 “突厥使者也许不知,那莲若姑娘可是我南苍国最为惊采绝艳的女子呢。”周文似想补救,有些生硬的说道。 那突厥男子倒是微微挑眉,似乎心情不错的看了周文一眼道:“那我等便是有眼福了。” “不知刚才这位大人所说的偃月郡主是....”突厥男子将话题又转移到了顾琅月的身上道。 顾琅月微微挑眉,另一边的南君纪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不知突厥使者觉得我南苍国的酒劲如何?” 南君纪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不悦,话里话外都说这突厥男人像喝醉了一样胡言乱语。 大殿中静默了下来,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着。 整个宴会下来,暮楚国的使者并不发一言,唯有突厥使者上蹿下跳。 琴声回响在大殿中,自远处而来,似高山流水又如溪水轻趟,只问琴声不见人影。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大殿之外。 良久待琴声落下,只见从大殿外走来四个女子,手中各执着一帘白纱。四帘白纱围成一个正方形,款步向大殿中央而来。 白纱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曼妙的身姿,身穿紫纱同样以紫纱遮面。 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是动人心魄。顾琅月点了点头,慕宁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将众人的兴趣都调动了起来。 在大殿中央停下,只见四面执着白纱的宫女,由最前面开始慢慢蹲下。 慕宁画身穿紫色纱衣,轻轻抖动手腕,一阵清脆的铃声在大殿中响起。 顾琅月微微挑眉,慕宁画的脖颈与手腕以及脚腕上都用银线系着铃铛。银线在光线下带着淡淡的亮色,加之她身上穿着的紫色纱衣,顾琅月的眼中也不由带了一丝探究。 “美吗?”顾琅月用胳膊拐了拐身边的南君烨,南君烨点了点头道:“美。” 顾琅月撇了撇嘴,将手中果酒饮尽,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感觉到一道陌生的视线,顾琅月豁然转头对上那突厥男人,突厥男人向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顾琅月微微皱眉。 铃铛声在大殿中上下回荡,慕宁画整张脸显露了出来,她本就白皙的脸上上了浓郁的妆。额头上画着一朵三瓣花,眉目传情,她凝视着南君纪的方向。 不得不说慕宁画的舞蹈底子还是有的,抖动着她柔软的腰肢,铃铛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见慕宁画转了个身,向那突厥男人伸出了手,突厥男人顺势站起,眼中满是色眯眯的眼神。 慕宁画围着那突厥男人转圈,她嘴角带着媚笑春波动人。 顾琅月也以手支着下颚,眼神微微有些迷离,许是那果酒发了作用。顾琅月心中摇了摇头,自她从现代穿来似乎越来越不能沾酒了,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 大殿中的众人皆被慕宁画的舞姿所感染,就连上首的皇上南承天与他身旁的皇后娘娘也是看的目不转睛。 慕宁画有节奏的跳着,她最终咬着一只玫瑰花,因为花径上有刺而将她的唇角勾破,微微渗透着丝丝血迹,更让她衬托的妖艳之极。 将唇边的玫瑰献给南君纪,她一步一步从大殿中央来。 慕宁画看着眼中带着温柔的南君纪,她的眼中带着丝丝的离殇,自她身后一道逼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胸口处传来阵阵痛意,将那痛意压下。慕宁画呵气如兰在他耳边轻轻擦过。 慕宁画抖动着腰肢一步一步向南承天所在的高台上走去。 顾琅月捏着眉心微微眯着眼睛,她身旁的南君烨如是,若是仔细看看整个大殿中的人皆是眼神迷离! 慕宁画唇角带笑一步步向南承天而去,只见上首的南承天已经不由的站了身来向慕宁画伸出手来,他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温柔,这是身为南苍皇上在众大臣面前所不能显露的表情。 顾琅月只感觉脑子有丝丝的阵痛,她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南君烨,南君烨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意,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顾琅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转头向南君纪看去,只见南君纪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正张脸上柔和的弧度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即便是近日南君纪对她死缠烂打的追求也不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琅月心中一震,她看向南承天身旁的皇后,皇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她看着慕宁画真个人微微的颤抖,她端庄的易容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脸上明明是过度惊吓后的恐惧! 不对劲!顾琅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加速,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上走的慕宁画,与平常不同的只是她今日跳的舞蹈格外妖艳而已。 顾琅月将在场的所有人扫视一遍,各个人的眼中都有不一样的色彩,,最后与末尾的白衣男子对上,他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让顾琅月怪异的人。 与男人的视线对视,顾琅月的思绪慢慢的清晰。 清脆的铃声依旧在大殿中响起,顾琅月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即便是顾琅月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已经上了高台的慕宁画,唯一的优势便是慕宁画根本不会想到顾琅月不被迷幻,方才给了顾琅月机会。 在场众人的脸上迷茫色依旧,慕宁画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只见泛着寒光的匕首直直的向南承天...身旁的皇后刺去... 慕宁画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顾琅月根本来不及阻止,慕宁画手中的匕首已经向,脸上带着愧疚与恐惧兼备的皇后娘娘胸口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琅月在最关键的时候将慕宁画的手臂推过去几公分,最起码不会刺刀心脏上。慕宁画大惊,她转过头来看向抓着她手腕的人正是顾琅月,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顾琅月,你竟然能从我的幻舞中挣脱出来?”慕宁画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惊讶之色。 顾琅月的眉头紧锁,慕宁画的声音早已经没了以前的温柔似水,如今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哪里还找得到当初的影子?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慕宁画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能装,比她这个影后都能演。关键是还演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怎么?本姑娘就该被你的妖术迷惑不成?”顾琅月挑眉脸色轻松的说道。 她脸上虽没什么异样,但只有顾琅月自己知道她牵制着慕宁画的手微微有些酸痛,而慕宁画的手还在用力意欲将匕首更向皇后的身体里捅上几分。 而再看皇后,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依旧维持着之前的表情与动作。 平日里看慕宁画娇弱的恨不得让人将她含在嘴中,如今从手上感觉到的力道让顾琅月恨不得扇南君纪连个巴掌,让他识人不清。 “慕宁画,你把皇后弄死了就不怕南君纪伤心?”顾琅月声音悠悠上挑,当今皇后正是南君纪的亲生母亲。而慕宁画在南君纪身边多年,被南君纪宠爱多年,现在却要杀他的母亲! 只怕此时放在谁的身上都会伤心死吧,即便连南君纪也不能例外,顾琅月非常肯定!除非...南君纪根本不在乎慕宁画是谁,曾经跟他有过什么关系。但,显然这种除非并不存在。 慕宁画听见南君纪的名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痛苦,即便如此微弱而迅速也被紧盯着慕宁画的顾琅月而捕捉。 皇后的肩膀处已经不断的渗出鲜血来,她大红的锦袍在肩膀的地方因为鲜血的浸染而变得暗沉。因为靠的近,空气中已经弥漫起了献血的味道。 “哼!”慕宁画对于顾琅月的问话冷哼了一声,她并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只是以行动加大了手上对匕首施压的力道。 “嘶...”皇后猛的吸了一口冷气,显然是对疼痛有所感觉了。 慕宁画另一只空着的手举起在空中轻轻摇摆了几下,清脆的铃声响起,皇后脸上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又缓慢的松开,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 顾琅月的手里是不如慕宁画的,那匕首又刺进去了几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即便刺中的不是关键部位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的。 这样下去不行!顾琅月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着,她视线扫过大殿向最末尾处看去。只见刚才如同一汪泉水般清澈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垂了下去,显然他并不关心在场所发生的事情。 顾琅月狠狠咬着下唇,她猛得下收回视线,狠狠的剜了慕宁画一眼。 慕宁画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弧度,她将匕首在手中旋转着,已经刺进皇后身体里的刀刃在她的肉中绞起来。 “慕宁画你真特么够了!”顾琅月低吼出声。 “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慕宁画同样低吼出声。 顾琅月微微一愣,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慕宁画猛地发力,她猛地一下松开了插在皇后肩膀处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背后又抽了一把出来,只是这一把她没有刺向皇后而是直直的向尚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顾琅月刺去! 顾琅月大惊,练练后退,但慕宁画势在必行将顾琅月逼到了角落。 退无可退...... 慕宁画可以说是爆发了,她的速度来的很快,顾琅月只来得及抓住匕首的刀刃。 霎时间鲜血顺着刀刃向下流淌,感觉到手心上火辣辣的,自手心上传来的痛意让顾琅月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顾琅月,我死也要拉你垫背!”慕宁画说话的时候美艳的脸上可以说是狰狞的,近些日子南君纪追求顾琅月对于她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慕宁画对顾琅月的恨意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积攒的必须爆发了。 顾琅月感觉到慕宁画拼进全力要杀她,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攥紧慕宁画的匕首。顾琅月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顾琅月咬牙,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头上摘下南君烨插在她头上的白玉簪子,冲着栏杆向上砸去。 玉撞击在栏杆上发出的脆响声在大殿中突兀的响起。 南君纪玉南君烨几乎是瞬间就从幻觉中挣脱了出来,南君纪的眼神略有些茫然,似乎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南君烨几乎瞬间就发现了大殿中的异常。 三步并做五步,他向台上冲来,顾琅月显然是发现了南君烨醒了。只是慕宁画对顾琅月的恨意似乎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她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似乎看到了顾琅月死在她刀下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 南君纪在南君烨一动的同时也发现了不对,他身上的气势外放,视线一转便看到了已经晕倒在高台之上的皇后。 “母后!”南君纪大吼出声,他人也迅速的向高台之上奔了过去。慕宁画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但回头便看见了欲要从背后偷袭她的南君烨! 慕宁画脸色一变,手中的匕首迅速从顾琅月的手中抽了出来向南君烨的方向刺去。在此同时,顾琅月整个人浑身发软早已经站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跌去,显然是鲜血过多流失而产生的后遗症。 “不要!” 整个静默的大殿中只能听见顾琅月撕心裂肺的喊出这两个字来。 而在场的众人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只是场面有些超乎寻常,众人皆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愣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动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君烨猛的动作,脚下一个旋转人已经站在了顾琅月的身前。 “护卫!”不知是谁醒悟了过来,向着大殿外大喊一声。 顾琅泽也在第一时间向这边跑来,南君纪怀中抱着皇后同样蹙着眉头看过来。 他冰冷的视线落在慕宁画的身上,接收到他的视线慕宁画拿着匕首的手轻轻一抖。 已经有大批的人进来,顾琅泽也到近身来,杀南君烨与顾琅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慕宁画冷笑了一声,双眼中只剩下决绝,她慢慢的将匕首向自己的脖颈处移动着。 趁着慕宁画分心,南君烨一脚将慕宁画手中的匕首踢掉。 匕首落在地上轻响声,顾琅泽已经到了,一把将慕宁画擒住。 御医已经第一时间到台上去看皇后的伤势,南承天显然也清醒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震怒。没想到在南苍皇宫竟还敢有人在他的面前行刺! 南君烨将顾琅月扶起来,锁着眉心查看顾琅月手心上的伤势,皮肉向外翻着显然伤口很深。他眼中的疼惜让顾琅月第一次想要放下武装,在他的羽翼下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 “本宫第一次知道你竟也有犯傻的时候。”南君烨低声用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顾琅月第一次不想与南君烨顶嘴,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闭上眼睛,高度戒备下拼尽全力,顾琅月此刻只感觉疲惫不堪。 另一边确认皇后只是受了重伤但并无大碍。 南君纪带着御医向顾琅月这边走来,他的眸子中带着感激带着欣喜亦带着...爱意。 “偃月郡主伸出手来让臣为你上药吧。”御医是一个中年老者,他打开箱子翻出一个白色瓷瓶道。 幻舞虽然能让人的眼睛产生幻觉,但在幻觉苏醒的那一刻,之前发生的种种都依旧由回忆。所以顾琅月上台制止慕宁画对皇后的行刺在场的众人是都知道的。 当下对顾琅月也是格外的尊敬,说来也是,她现在可是皇后的救命恩人了。 “给我。”南君烨从御医的手中接过瓷瓶,小心翼翼的将他之前为顾琅月国商的锦帕拿掉。皇后受伤,在场的御医都围着皇后转圈,顾琅月的伤势在那些御医眼中不过是小伤而已。 因为鲜血跟锦袍已经凝固在了一起,只要南君烨轻轻一动,顾琅月疼的就开始冒汗。这样的举动不外乎是将她稍稍愈合的伤口再一次生生的裂开。 因为疼痛而注意力全无的顾琅月根本没发现,南君烨说的是‘我’而非‘本宫’。虽然在顾琅月面前南君烨也时常以‘我’自称,但在外臣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显然他的心因为顾琅月早已经乱了。 “南君烨!疼!”顾琅月另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受伤的手若不是因为有南君烨捏着早就蜷缩起来了。 南君烨不看她,只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伤口,生怕有一点不对,会让她更疼。 虽然锦帕是光滑的但,沾染上血肉还是让顾琅月的眼眶中都蓄满了泪水。 “忍着点,不清理干净会感染。”南君烨声音带着温柔安慰的意思。 “实在疼的话就咬我。”南君烨抬头将顾琅月的眼泪擦干净,将她的头靠在他的颈侧。 顾琅月被南君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所震慑,一时间忘记了疼痛。 “啊!...” “嘶....” 前者是顾琅月发出的声音,南君烨趁着顾琅月分心,一把将锦帕扯掉。顿时间殷虹的鲜血再次向外涌来。 后者则是南君烨发出的声音,在顾琅月感觉到手心上痛意时,她侧头便咬在了南君烨的勃颈上。 南君烨忍者痛意将瓷瓶中白色粉末状的药倒在顾琅月的伤口上,顾琅月的身体颤抖着想要收回手,只是因为被南君烨牵制着而无法收回。 “你乖一点,一会就不疼了。”南君烨轻声安慰着。 站在一旁的南君纪紧紧的抿着嘴,看着顾琅月在南君烨的安慰下挣扎的幅度慢慢变小。看着一向与世无争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南君烨此刻锁着眉心柔声安慰怀中的女人。 顾琅月就了他的母亲,而他却险些害顾琅月步入危机...... 皇后那里有皇上在照顾,顾琅月这里有南君烨。 南君纪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多余的?他不再看顾琅月,转过身向大殿中央被压制着的慕宁画走去。 他一步一步走去,却步步落在慕宁画的心间。 她早已经没有了活的欲.望,最坏的结果并不是死,而是像如今这样面对南君纪。 “慕宁画。”南君纪的声音响起,没有愤怒没有职责,只是丝毫没有感情的响起。 慕宁画低垂着头,显然并不打算面对南君纪。 “将她的头抬起来。”南君纪的声音继续响起,但显然这是对压制着慕宁画的士兵说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顾戴卫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将异国的使者送了出去。 所以此刻大殿上的人寥寥无几,多是王孙贵胄关心皇后凤体而留下的。 慕宁画的头发被人抓起,她被迫抬头对上南君纪的脸。 “慕宁画,本王对你不够好吗?”南君纪没有感情的声音继续响起。 慕宁画摇头,她道:“没有,王爷...王爷对我非常好!” 确实如慕宁画所言,南君纪对她极好,从顾琅月三番两次因慕宁画受重罚便可看出。 “你是谁?谁派你来行刺本王的母后!”南君纪上前一步,狠狠的掐着慕宁画的下吧。从慕宁画变得苍白的脸上便可看出南君纪用了多大的力气。 “说!”南君纪暴虐的声音响起,他身上的气势也开始外放,他的背后仿佛燃烧着愤怒之火将慕宁画烧的体无完肤! “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我...不后...悔!”慕宁画艰难的从嘴中吐出字来。 南君纪手下一个用力便将慕宁画的下巴卸了下来,她本欲咬舌自尽的办法胎死腹中。 “先行将她关进刑部大牢,严加看管,不得探视!”南君纪甩手将慕宁画丢开,对侍卫吩咐道。 现在的场面太过凌乱,南君纪无心审问慕宁画。 但还有慕宁画还有很多问题,她是谁安排进他身边的,是谁教她的幻舞,又是谁将匕首带进大殿的! 南苍律法,面圣是不能带任何的武器的,进宫之前需要严格的检查。 但如今慕宁画不仅带兵器进宫来,而且还是两把! 第一百二十章 顾琅月救了皇后一命,也因此而受伤。皇上赏下来各种补药,且允许她在家休养几日。 而因为南君纪与慕宁画之前关系的原因,皇上将彻查的事情交给了南君烨,而陪异国使者的事情就落在了南君纪的身上。 “父皇...”南君纪还想说什么,南承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书房外。 “她怎么样了?”南君纪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南君烨下意识的摸了摸被顾琅月咬的侧颈道:“已经没什么大碍。” 顾琅月如今身在东宫,南君纪并不如在顾府方便他随意去探望顾琅月。 看着南君纪的背影走远,南君烨向另一个反方向而去。 看见南君烨回来,挽歌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迎了过去。 “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 “发生了何事?”南君烨问道,嘴上虽是询问的语气,脚步早已经加快向里面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屋门外立了许多个宫女,皆是他指派给服饰顾琅月的人。 “太子殿下。”宫女们见南君烨走了过来,皆是行礼道,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有些松懈,仿佛看到南君烨回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偃月郡主呢?”南君烨问道。 “回殿下,偃月郡主与尤大人在屋中。”一身上的宫女服与其她人稍有差异的宫女站出来回答道。 南君烨推来屋门边看见顾琅月靠在床上,尤清坐在床前,手中端着一个瓷碗听见门声向后往来。 他走了过来,尤清端着的碗中是浓郁的黑色液体,远远的就能闻到它散发在空气中的苦味。 “怎么了?”南君烨见两人僵持不下,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尤清将手中的碗递给南君烨道:“御医开的药滋养身体,有益于顾姑娘的伤口愈合。” 顾琅月将脸别向床里侧,一脸坚定。就算是说破了天她也不会喝那种苦不拉叽的药的。 “她怎么来了?”南君烨轻轻搅拌着汤匙,与顾琅月说着闲话。 顾琅月睨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话说道最后有吃醋的嫌疑,顾琅月聪明的转移话题,指了指南君烨手中端着的药碗道:“我不会喝那个。” 潜意思就是,你最好把它倒掉。 “我已经让挽歌去端蜜饯来。”南君烨道。 同样的潜意识是,你必须要喝! 顾琅月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南君烨一把将她按住,蹙着眉头问:“你干什么?” “回家啊。”顾琅月直言。 “你的伤还没有好。”南君烨道。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顾琅月坚持。 “回家就没有人逼迫我喝苦药了。”顾琅月小声的嘀咕道。 “你嘀咕什么呢?”南君烨并没有听清顾琅月在嘀咕些什么东西。 顾琅月挣脱不了南君烨按着的被子,她梗着脖子嚷道:“你去通知我爹让他来接我。” 恰时挽歌端着蜜饯走了过来,顾琅月眼睛一亮对着挽歌便道:“挽歌你去让我爹过来。” 挽歌刚要应是,南君烨似有若无的视线看过来,当下挽歌浑身打了个冷颤落荒而逃,还不忘记带上门! “喝药。”南君烨不理会顾琅月的抗拒,将汤匙放在她的嘴边,只吐出两个字。 态度坚决,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南君烨,我不过是手受了点轻伤,不必这样大动干辄吧。”南君烨太过固执,硬的行不通顾琅月打算用软的,她指了指不明黑色液体道。 “百利无一害,你到底喝不喝?”南君烨将汤匙向她的唇边凑了凑,登时苦药味向顾琅月的鼻息间奔去。 顾琅月蹙着眉头别过脸捏着鼻子低吼道:“南君烨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不喝就是不喝,要喝你自己喝去!” “当真不喝?”南君烨复又重复问道。 顾琅月坚决的点了点头,丢人丢脸原则不可以丢。 “好。”南君烨将汤匙放了回去,顾琅月的眼睛一亮,心中窃喜果然坚持是对的! 只是顾琅月还未回过神来,南君烨已经捏着她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眼前是南君烨放大的俊脸,鼻息间也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唔。”顾琅月被迫轻启朱唇,下一刻便将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放置在身体两边的手开始用力的捶打南君烨,然而后者却丝毫不动。 直到顾琅月无计可施将口中的药咽下,南君烨方才慢慢退开。 “南君烨,你小人!”顾琅月深锁着眉头指控南君烨道,她没想到南君烨竟然回用嘴给她渡过来药。现在口中尽是苦味让顾琅月想抓狂,天知道她最讨厌苦涩的味道。 南君烨对顾琅月的指控不置一词,他扬了扬手中的药碗问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他作势还要将汤匙里的药凑到自己的嘴边去。 “我自己喝!”顾琅月一把夺过来南君烨手中的药碗,一时情急用的是自己受伤的手,瞬时间额头上就开始向外冒冷汗。 包裹好的手心也开始向外冒血,南君烨将碗放下迅速执起她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轻手轻脚的解开布条察看伤口,然后上药再包裹。 顾琅月被南君烨瞪的不敢作妖,捏着鼻子就着南君烨递过来的汤匙一口口的喝药。 两人折腾了半天才将一碗药喝下去,期间还拿出去加热了一次。 晚膳也是由着南君烨喂她吃,她的手确实是不敢再动了,顾琅月也要求过让南君烨将玛瑙跟碧玉接过来让她们服饰自己。然而南君烨直接当成了耳边风,到晚上该睡觉时也不见碧玉与玛瑙的一个人毛儿。 “南君烨。”顾琅月看向侧卧在软榻上看出的南君烨喊道。 后者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顾琅月道:“本姑娘要睡觉了。” 南君烨又将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上道:“睡吧。” 顾琅月看南君烨侧卧在哪里微丝不动,咬了咬牙道:“灯光太亮我睡不着。”潜意思就是你这个灯泡该滚出去了。 然而,顾琅月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南君烨又何尝不是? 只见他端着蜡烛慢慢走进,然后放在桌上俯首将蜡烛吹灭。 刚才还满是珠光的房间现在漆黑一片。 “你干什么?”顾琅月的声音在漆黑的屋子中响起。 “睡觉啊,你不是说有光睡不着吗?”南君烨的声音慵懒的响起。 顾琅月险些要抓狂了道:“你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这就是本宫的房间。” 顾琅月......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南君纪,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慕宁画突然冲着南君纪大吼了起来。 南君纪的脸色阴冷,用阴鹜的眼神落在慕宁画的身上,刚才一瞬间的柔情都消失殆尽。 “我是慕起的女儿,当初如不是皇后那个贱人在皇上的面前谗言我父亲又怎么会死?”慕宁画失控的对着南君纪大吼,心中的所有怨恨都被激发了出来。她俊美的脸因为嘶吼而变的狰狞了起来。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慕宁画的脸微微偏了过去,嘴角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南君纪扬在空中的手慢慢回落,他从袖中拿出锦帕将手指一根根的擦干净,仿佛刚才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眼中也尽是鄙夷的眼神。 “慕宁画你再骂我母后一声试试。”南君纪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慕宁画跟在南君纪的身边多年,他喜怒无常她知道,但他从来没有不曾打过慕宁画一次。 “呵呵...南君纪你的母后是母后,我为我爹报仇又何错之有?”慕宁画冷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流出来。 南君纪站起身来他别过头去道:“慕起他罪有应得,你只要告诉本王是怎样把匕首带进宫里去的就可。” 慕宁画是怎样把匕首带进去的让南君纪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合乎情理的理由。 而慕宁画所说的慕起,是慕宁画的父亲,朝廷罪犯被判以斩头。 至于慕宁画为什么将这件事扣在他母后的头上,南君纪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慕宁画竟然是他的女儿,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当初慕起因为私通异国贩卖军火被人捅到了皇上那里,而慕起与皇后母家的哥哥是相互敌对。正巧逮到慕起的把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皇后在皇上的耳边吹吹耳边风,慕起被判斩头,家中其余人流放宁古塔永世为奴。 “是我自己带进去的。”慕宁画将脸上的泪水大干净,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南君纪冷冷的声音继续道:“慕宁画,你真当本王不会动你不成?” “来人。”南君纪向外喊道,狱卒与许阳连忙赶到。 “王爷,有何吩咐?”狱卒抱拳弓腰,一脸狗腿的样子。 “将她带到刑罚室。”南君纪的声音在这阴冷的监牢中更显得冷冽。 南君纪率先向外走去,许阳看了一眼监牢中的慕宁画,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而后者与许阳的视线对上则是无所畏惧的轻笑着,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她所畏惧的。 刑罚室里,南君纪端坐于前,慕宁画呈现大字被绑在木桩之上。她白皙的皮肤被麻绳勒的都呈现青紫状。 “慕宁画,你说是不说?”慕宁画再如何狼狈落在南君纪的眼中也不再有半分的波动。 慕宁画不理他,径自闭上了眼睛,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南君纪眼睛微微的眯起,他向一旁的狱卒挥了挥手,狱卒烧的旺盛的火盆拿出一个烧的火红的烙铁。 “王爷......”许阳从后面站了出来。 南君纪斜着眼看了许阳一眼,许阳只能喊出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啊!”慕宁画尖锐的声音在大牢中响起,狱卒拿着的烙铁隔着衣服烙在了她的肚子上,皮肉被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 慕宁画只来的发出一声惨叫已经晕死了过去。 “王爷这...” “泼醒。”南君纪的声音冰冷。 慕宁画的全身都被水浸湿,肚子上的疼痛火辣辣的,她紧紧的咬着下唇才能将痛苦的呻咽声憋在口中。唇瓣都被她咬破,可见那种疼痛来的有多撕裂。 南君纪的狠辣她早已经不惊,当初他能将顾琅月打的遍体鳞伤,对今天的她自然也不会手软。 “许阳你去。”南君纪直视慕宁画,声音却是向他身后的许阳发号的施令。 许阳是从小跟在南君纪身边的人,如今他说这话的意思明明就是他早已经洞察到了许阳那一丝丝的异样。 “是!”许阳别无法他。 鞭子上不仅是沾过辣椒水的,且上面一根根的倒刺,直接会将皮肤划破,那些辣椒水会顺着伤口浸在皮肤中,让人感觉到更加无法接受的痛苦。 慕宁画的脸色灿白,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人不知道昏过去了多少次。 “王爷。”许阳手中执着鞭子,慕宁画彻底的昏死拉过去,用水泼也泼不醒来。 一个柔弱女人承受她这样的酷刑而未死已经是一个让人惊叹她毅力的事情了。 南君纪站起身走了过来,他捏着慕宁画的下巴晃动了两下,确实她已经昏死的不能再死后方才转身向监牢外走。 许阳深深的看了慕宁画一眼跟着南君纪出了监牢。 慕宁画被拖着扔到了监牢中。 南君纪双手背在身后站于监牢前,许阳则是站在他的身后。 “许阳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南君纪的声音响起时,许阳的身体一震。 “回王爷,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许阳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的悠远,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一般。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应该清楚。”南君纪的话说完后径直向前走了去,留下身后的许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君纪走后潮湿的牢房依旧,慕宁画被仍在监牢的正中央,一动不动。 脚步声远远的传来,在寂静的牢房中就如同催命一样让人紧张。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那脚步声在慕宁画的牢房前停了下来,然后就是锁链被扯动的声音。 “咔哒。”一声牢房上的缩在再次被人打了开来,那双脚从外面走进来,站在慕宁画的身前慢慢的蹲下身在在她的鼻息处试探着。 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双脚是一个男人的脚,从鞋子的长度可以看得出。 伸出的那一根手指头微微泛黑,并不是养尊处优之人的手。 在大殿上慕宁画被关押是南君纪发号的施令,追查的事情被皇上交给了南君烨。 当初南君纪说过不许任何人探看慕宁画,南君纪能进来自然不奇怪,而现在的这一双手绝对也绝对不是身为太子的南君烨的。 所以这一双脚的主人是谁?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白莲花之死 慕宁画慢慢的转醒,艰难的撑开眼睛,眼皮上似有千斤重般。 “你...怎么来了。”慕宁画从地上爬起来,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她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男人身后将慕宁画抱起,将她放在干净的干草上。 “我来看看你。”是男人的声音。 他蹲下身来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开始为慕宁画上药。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的守卫都是南君纪的人,你就不怕...”慕宁画转头看向牢房外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显然是被打发了。 一阵阵吸气的声音,慕宁画的身体轻微的发抖,药粉落在伤口上的刺痛更加让她觉得难过。 “你不必担心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在外面看见南君纪来过?”男人将瓷瓶放在了地上,将慕宁画的衣服盖好,方才于他对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画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男人抬手温柔的拍着慕宁画的头,声音中难得一见的温柔。 “只是那个老妖婆没有死!”慕宁画放在干草上的手紧紧的抓起,手中的干草被抓断而发出脆响声。 “我都安排好了,那个老妖婆讨不了!”男人的声音阴狠的响起。 “嗯,一定要为父亲报仇!”慕宁画喘着粗气。 “南君纪来......” “他逼问我匕首从哪里来的,但我没有告诉她。”慕宁画的声音中有一丝的得意。 男人沉吟了片刻道:“知道你我关系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你是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人。” 那男人从袖口中又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慕宁画的面前,慕宁画微微一愣后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事情。 “这...这是...?”慕宁画指着瓷瓶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拉动伤口她苍白的脸上冒出的冷汗顺着她额头滑下来。 男人闭了闭眼经,睁开后眼底是一片冷然。 “画儿你放心,我会帮报仇的,连带着父亲的那一份!”男人的声音阴毒而狠辣。 慕宁画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流了出来。 “哥哥...”慕宁画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不仔细听根本辨别不出她说的是什么。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响起,是瓷瓶落在的声音。 自她眼眶中滑过两行热泪,慕宁画的眼睛瞪着牢房的顶端,一动不动。 男人将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向下拂过,慕宁画的眼睛闭不上依旧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慕宁画想过她也许会死在大殿上,也有可能死在南君纪的手中,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死在自己亲生哥哥的手上,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亲人手中。 “画儿,不要怨哥哥,你跟了南君纪那么多年哥哥...”男人站起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慕宁画一眼毫不犹豫的向牢房外走去。 ...... 南君烨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琅月在院中喝茶,百无聊赖...... 下午她本欲要离开东宫,只是还没迈出一只腿去就被挽歌阻止了,说是南君烨说过不准她离开。 所以...... “谁烹的茶?远远就闻见了香味。”南君烨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了一杯放在鼻息间轻嗅着。 顾琅月挑了挑眉毛将茶杯放下,她直视着南君烨道:“南君烨,我要回顾府。” “父皇准许你住在东宫。”南君烨头也不抬的拒绝。 顾琅月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她知道若是南君烨不松口,她绝对出不了东宫的门。 “这里不舒服吗?”南君烨悠闲的声音响起,像是不经意的问候。 顾琅月瞥了他一眼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南君烨抬头看她。 顾琅月微微抬了抬下巴道:“你!” “那便没办法了,以后你是要长住在这东宫的,现在习惯一下也好。”南君烨的挑眉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南君烨撕碎,但他说的没错。她与南君烨还有婚约在身呢。 “慕宁画呢?”顾琅月转移了话题问道,她已经知道皇上将彻查此事交给了南君烨去查。 “接触过慕宁画的人都死了,包括那天晚上跳舞的宫女。”聊到此事南君烨的眉头蹙了起来,显然他现在正为此事烦心呢。 “匕首呢?上面有什么线索吗?”顾琅月追问,在现在很多人喜欢在兵器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所以匕首上也许会有线索。 南君烨摇了摇头道:“只是很平常的匕首,在民间市面上就可以买到。” “很平常的匕首?”顾琅月重复了一遍。 “若只是很平常的匕首那这件事就不平常了。”顾琅月严肃了起来,眼睛微微的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 “怎么说?”南君烨追问。 “宫中使用的东西皆是上等的,同时能在宫中往来的也皆是朝中权贵,慕宁画常年生活在晋王府,南君纪待她也是极好的,她所用的东西也皆是上品,现在用来刺杀皇后的匕首是普通的东西,那么答案只有两个。”顾琅月分析道。 “你说来听听。”南君烨的声音也正经了起来,脸上也是严肃的表情。 “第一,她蓄谋已久且从市面上买了匕首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排查,第二....”顾琅月的声音轻了下去。 “嗯?”南君烨发出疑惑的单音。 “第二就是这宫中有内奸,同慕宁画一样想置皇后于死地,进宫后将特意准备好的匕首给了慕宁画。为了不留蛛丝马迹所以用的是从市面上买的匕首。” “越是不想留蛛丝马迹就越是有纰漏!挽盛你去查查最近市面上匕首的买卖情况。命人将慕宁画拿的匕首描绘下来,进行比对!”南君烨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彩云彩月,咱们走。”顾琅月慢悠悠的站起来,向后挥了挥手,率先向外走去。 挽歌刚要跟上,南君烨伸手阻止了他。 “王爷,郡主她...” “无碍,让她去吧。”南君烨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这个女人总是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喜。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公子雪域 南君烨对顾琅月是越来越好奇了,一般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动人的观察力!且她说的还句句在理! 顾琅月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是他东宫的宫女,若是没有记错这两个丫鬟根本不叫所谓的彩云与彩月。 看来她是真的无聊了,连给宫女起名字的事情搞出来了。 然而顾琅月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在上午时,的的确确还是顾琅月心中的宫女甲跟宫女乙...... “查到什么了吗?”南君烨看着孤狼月的背影消失,向身后的挽歌问道。 早上他出门带的是挽盛,挽歌则是留在东宫。一方面听后顾琅月的差遣,另一方面去打探昨日宫中值日的人都是谁。 “人都已经死了,这是名单。”挽歌将一张纸递给南君烨。 南君烨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想到竟然下手这么快。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挽歌有些担忧的问道,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没了头绪,又是皇上亲自交给太子殿下的。若是办不好了定然会让皇上心中对太子殿下的办事能力打折扣。 “派人盯着晋王府的动静。”南君烨沉思了片刻吩咐道。 挽歌点头应是,南君烨坐在顾琅月刚才做过的石凳上,手放在顾琅月刚喝过的茶杯上摩擦着。跟在南君烨身边多年,挽歌自然了解南君烨。 南君烨有这样动作的时候通常是对什么事情有些犹豫的。 “尤清最近怎么样?”南君烨问道。 “尤姑娘最近在跟着穆女官学习。”挽歌不知南君烨为什么问到了尤清的身上,但当下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南君烨的手指在石桌上曲起,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敲响。 “太子殿下。”挽盛从远处跑了过来在南君烨的身前单膝跪下。 南君烨抬头看他道:“怎么了?站起来说。” “太子殿下,慕宁画..她死了!”挽盛将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南君烨说道。 南君烨腾地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神锐利道:“怎么死的?谁曾去探监过她?” “监牢里传来消息说是喝毒药死的,之前晋王曾去过牢房,还对慕宁画用了刑!”挽盛道。 南君烨的眼神微微的眯起,南君纪去探望慕宁画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用了刑! “之后可还有谁去过?”南君烨问道。 挽盛摇头道:“只有晋王去过。” “走,去大牢。”南君烨直接向外走,刚有了一丝线索,他还没来得及去审问慕宁画,现在人却死了。 顾琅月带着彩云彩月去了御花园,此刻天色微微有些晚,天际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柔和的光落在花儿身上仿佛为它们镀了锦衣。 “郡主,我们去前面凉亭歇歇脚吧。”彩云提议道。 顾琅月向前看去,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回廊,凌建与河面之上。四周的河中种植着莲花,阵阵香气传来倒也觉得雅致。 “郡主,您在这里稍后我去拿些糕点茶水来。”彩云福了福身道。 顾琅月应了一声,刚才走过来时看见有一堆堆的锦鲤游动。 “彩月你去拿些鱼食来。”顾琅月的心情显得不错。 彩月犹豫了起来,彩云去拿糕点了,她若是再去拿鱼食便只剩下顾琅月一人了。 “怎么还不去?”顾琅月转头便看见彩月站在原地锁着眉头不知在干嘛。 “是!”彩月连忙应是,心想着顾琅月也算是宫中的常客,自己的动作稍加快一些,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得不说这养在古代的锦鲤还真是不错,顾琅月撑着下巴在桥边看的开心。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一道陌生的男音响起,将顾琅月的思绪打断。 顾琅月转头头来便看见自桥的另一边走过来的男子,一身白衣面容清俊,正是当初坐在大殿末尾的那个男子! “是你!”顾琅月指着那个男子惊讶的道。 他向顾琅月这边走了过来,与她并肩看着河面上的锦鲤道:“郡主认识我?” 顾琅月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郡主又从何而言是我?”男子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的愉悦,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溪水击石。 “现在认识总是可以的吧?”顾琅月挑了挑眉毛看向身边的男人。 “呵呵。”男人愉悦的笑了起来。 顾琅月歪着头看他“你笑什么?” “外界都说偃月郡主爽朗大方,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顾琅月翻了一白眼道:“这潜意思就是说本姑娘是个二百五呗。” “二百五?那是什么意思?”男人私有不解眼中带着些许迷茫。 顾琅月摆了摆手没有对他解释的意思。 “你叫什么?”顾琅月问道。 “雪域。”男子轻启薄唇突出两个字来。 顾琅月点了点头“想来你应该知道本姑娘的名字吧。” 雪域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起来。 “城外南山寺后院中放生池中的锦鲤更是扎堆,颜色也更是艳丽,若是有机会郡主可以前去看看。”雪域直起了身子道。 “天色不早我便先告辞了。”雪域向顾琅月抱了抱拳头。 “你是皇子?”顾琅月追问雪域的背影喊道。 雪域的背影只是顿了顿,便迈开了步子走远了去,顾琅月站在原地微微挑眉。 锦鲤已经没心思看了,顾琅月倒是有心思去他所说的南山寺看看放生池中的锦鲤了。听他那话中的意思应该是哪里的常客吧。 雪域的背影消失在桥的另一端,顾琅月向前走了几步看向桥的另一边不知是通向何处。四处看了看彩云与彩月还未回来。 顾琅月顺着桥体向桥对面走去,雪域的人影已经找不到了,两边也皆是姿态各异的花儿。只是这边的花比之对面品质提高的不止一倍那么简单。 索性顾琅月便顺着这里欣赏了起来,在现代她不仅是演员影后,没有通告的时候她平日里对插画艺术也极感兴趣,也算是个中高手了。 彩云与彩月到了凉亭中却看不见了顾琅月的身影,当下两人只能干跺着脚。 “青梅,你说郡主会不会去了桥对面!”宫女红梅问道。 青梅便是之前彩云的名字,而红梅真是彩月之前的名字。 彩云的眉头也是蹙着眉头不做声,她们不过是去拿了点心与鱼食的时间。 当下别无他法,也只能在凉亭中等着顾琅月回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个男人是谁? 彩云与彩月等不到顾琅月,四周都找遍了不曾见顾琅月的影子,她们又不敢私自过到桥的那边去寻找,当下只能先回东宫去禀告太子殿下。 南君烨人不在宫中,慕宁画突然暴毙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开来,好在挽歌还候在东宫中。 挽歌听了彩云与彩月的话眉头紧缩沉吟了片刻道:“你们继续去凉亭处等郡主,不要张扬!” 彩云彩月应是而去,挽歌则是迅速派人去告知南君烨此事。 那白玉桥的另一面并非是什么皇家禁地,而在这宫中生存的人一并主动将它当做禁地。 顾琅月一个人看的无聊便向按照原路返回凉亭处,她心中想着回去了要询问南君烨那雪域到底是何许人也,宫中皇子到南君烨这一辈名字中都带着君字。若是那雪域不是皇子又如何能在宫中来去自如俨然像是逛自己花园。 凉亭处的是桌上凌乱的摆放着糕点,却不见彩云与彩月的影子,那糕点是她们拿来的无疑了。想来许是以为自己回了东宫,顾琅月便自己出了凉亭向东宫的方向回去。 只是顾琅月刚离开彩云与彩月便到了,两边正好侧肩而过,顾琅月走的与她们不是一路。 顾琅月越走越感觉偏僻,想来不会是自己迷路了吧,她记得从东宫到御花园只经过了两个十字口,凭感觉走的这段路应该到了的。 “不知姑娘是?”一道陌生的男音自身后响起。 顾琅月扭头看去,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一身突厥装扮。此刻能在宫中出现如此装扮的人想来应该是突厥的使者吧! “迷路到此刻若是打扰了贵客实在是抱歉,不知走那条路可以到东宫?”顾琅月转头先是礼貌的道歉,以她平时的品性自然不是这么遵规懂礼之人,现在她们所代表的是两个国家,一个搞不好就会引起战争,生灵涂炭的悲剧。 突厥男人似乎是看出了顾琅月的深意,他豪迈的大笑了起来道:“想来应该是偃月郡主吧,素问偃月郡主爽朗大方,不墨守成规,今日一看似与传闻不大相同啊。” 顾琅月想翻白眼,她什么时候在突厥国都这么出名了,一个人说不行这还来第二个人。 “这是我突厥的良药,有益于伤口的痊愈。”男人从胸口处掏出一个用黄纸包成的小方块丢来给顾琅月。 顾琅月一把抓在手中,上下把玩着道:“无功不受禄,还是还给使者吧。”作势她要将东西丢回去。 笑话,天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穿肠毒药,她顾琅月可是很惜命的,自然不会随意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何况是野心勃勃的突厥人给的。 “哈哈,哈哈,你放心这里面只是对伤口有愈合效果,没有什么副作用。”突厥人大笑道。 顾琅月睨着眼看了突厥男人一眼,还副作用,看来穿越前辈都突击到突厥去了。 “更何况现在我们不是已经算认识了吗,这就当做是见面礼吧。”男人停止了大笑,郑重的说道。 顾琅月想骂街,哪个奇葩会第一次见面送别人药当见面礼,嫌弃死的不够快吗? “南苍的姑娘不是最讨厌身上有疤痕吗?”突厥男人指着顾琅月还被包裹的手道。 顾琅月抬了抬手道:“我跟一般人能一样吗?”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又大笑了起来道:“对!疤痕在突厥是英勇的标记,身上疤痕越多的人越是会被尊敬,偃月郡主你若是来突厥我定然奉为上宾对待!” 顾琅月将药放进了袖口中道:“谢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会知道的!”男人并没有说的意思。 顾琅月也没有追问,她觉得自己跟突厥好像扯不上什么关系,此刻自己看这个突厥男人虽然样貌很有突厥人的色彩,但不得不说也是一个突厥版本的美男子啊。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顾琅月决定不跟这个陌生男人扯皮,她的肚子都饿了,还是赶快回东宫填饱肚子是真理。 “我所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我让宫女前来给你带路。”男人看处顾琅月想要离开的意思,主动提及道。 顾琅月点头,这宫中太大,等她转出去天都彻底黑了,等彩云彩月她们找来她也饿成干尸了。 顾琅月她不是路痴,但面对各色各样的岔路口她也的仰天长啸臣妾做不到啊! 突厥男人向后走了两步向后交代了什么,便看见一个突厥的男人向后离去。想来是去住处找宫女来给她带路了。 “宴会上我怎么没见过你?”顾琅月问出自己的疑问,朝拜当日她记得清清楚楚突厥国来了五个人,确实是没有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道:“我耽误了行程,今日刚到南苍,已经见过了南苍国皇帝陛下。” “哦。”顾琅月点了点头,看这男人还带着护卫应该在突厥的地位不低吧。 说话间那个突厥男人拎着一个宫女装扮的走了过来。 突厥男人单膝跪地还未说话被男人制止了道:“起来,你退下吧。” 那男人应是,向顾琅月的方向看来,右手放在左胸上后侧身面对着突厥男人弯着腰向后退出去。 “偃月郡主。”宫女见顾琅月行礼喊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道:“你知道从这里去东宫的路吗?” “女婢知道。”宫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道:“你前面带路,去东宫。”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突厥男人看着顾琅月的背影渐渐的走远,他双手背在身后眼中是的光彩让人捉摸不透他想的是什么,又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 “你以前是在哪个宫里的?”顾琅月看着前面带路的宫女问道。 “奴婢以前是玉妃身边的人。”宫女回答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但她并不知道所谓的玉妃是谁,想来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 “那个突厥男人是什么身份?”顾琅月眉毛微调问道。 “奴婢不知,刚才与郡主对话的突厥人是今天刚到,其他突厥人对他很尊敬。”宫女回答道。 顾琅月不惊讶,她眼不瞎,自然也看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论阴谋的诞生 “殿下。”自突厥男人身后传来一道男音。 双手背在身后的突厥男人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看着顾琅月消失的地方。 “已经办妥了,现在只看殿下的意思了。”男人右手放在左胸处道,若是顾琅月此刻在这里不能发现,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大殿上刁难她的眼睛狭长的男人。 而刚才与顾琅月说话的男人也真是突厥的殿下。 “乌木,就按你说的去办。”突厥殿下向男人说了这样一句转身向住处走去。 叫乌木的男人站在原地,他也看向顾琅月消失的地方思绪飘远。 顾琅月到东宫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宫中的长明灯已经被点起。彩云与彩月站在宫门口向外遥望,话说一句望眼欲穿也就这样吧。 “郡主,您可回来了!”彩月看见顾琅月的身形,连忙跑了过来,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激动? 顾琅月挑眉,她也不是个男的,彩月扑的这么开心做什么?她俨然不知道彩云与彩月看见她身影时是有多激动。 挽歌听见动静也出了东宫来,只是站在稍微远的地方站着。 “挽歌,给这位姑娘打赏。”顾琅月向挽歌的方向道,挽歌从后面走来从袖中掏银子。 “郡主,奴婢不敢,这是为奴婢的职责。”那宫女跪地拒绝道。 “无碍,给你的你拿着就是。”顾琅月向她说了一句径直向东宫走去。 顾琅月净了手,膳食也已经准备妥当都摆上了桌,却不见南君烨的影子。往常晚膳南君烨都是同顾琅月一起用的。 “南君烨呢?”顾琅月对着刚进门的挽歌问道。 只怕普天之下也就顾琅月敢对南君烨大呼其名吧,显然挽歌与东宫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殿下去大牢了。挽歌回答道,顾琅月点了点头。只以为他去提审慕宁画,毕竟皇上给他的期限并不宽裕了。 “慕宁画死了。”挽歌突然又曝出来一句,顾琅月拿着筷子的手一愣。 “挽盛传来消息,慕宁画死在了监牢中。”挽歌蹙着眉头说道。 顾琅月的眉头也微微蹙起道:“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郡主刚出去没多久。”挽歌回答道,他之所以对顾琅月说便是觉得顾琅月是能帮得上太子殿下的。 由今天下午的匕首事件,顾琅月推理分析出来的调理,挽歌当时也在场对顾琅月也有几分敬佩之意。 “哦。”顾琅月发出一个单音变开是吃饭。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挽歌的幻觉似得。 顾琅月临睡之前都不见南君烨回来,她望着床顶的帷幔思考着。 慕宁画去刺杀皇后必然是有她的理由,但若是她跟皇后有深仇大恨她跟在南君纪的身边多年,怎么不先去南君纪下手?俗话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更能让皇后悲怆,更何况皇后对南君纪抱有很大希冀。 慕宁画在不知不觉只爱上了南君纪,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虽然在大殿上慕宁画一心求死,但她被关在监牢中一天一夜,要死早就死了。 她的毒药从哪里来的?或者...她是被谁毒死的? 顾琅月越想越感觉掉进了一个漩涡中,想要挣扎却发现陷的更深。刚发现了匕首的为题,她不怕撬不开慕宁画的嘴,现在好了死人的嘴她想撬都撬不开。 “烦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琅月嘟囔了一句,将锦被拉在身上准备睡觉。只是闭上眼睛南君烨的脸就在她眼前晃荡,且一脸无辜寻求帮助的模样打都打不散。 “天杀的!”顾琅月低吼一声,她上辈子是欠了南君烨的,这辈子穿越过来还债的吧。 “郡主,可是有什么事?”门外彩月听见里面的动静,低声问道。 “没事,你去睡吧,不用守夜。”顾琅月对着外面道。 她没有让别人守夜的习惯,先是在晋王府,后道顾府。 顾琅月猛地一下从床上做起来,晋王府,南君纪! 南君纪定然是知道慕宁画已经死了的,关键就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彩月去叫挽歌来回话。”顾琅月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她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挽歌来的很快,她在顾琅月的门前回话。 “挽歌,南君纪知道不知道慕宁画已死了的事情?”顾琅月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知道。”挽歌回答,也觉得顾琅月问的莫名其妙,以南君纪的人脉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比太子殿下知道的都早呢!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顾琅月问道。 挽歌被问的一愣,但也是片刻后道:“不知道。” “去查!”顾琅月声音加高从里面传来。 挽歌能跟在南君烨身边多年,自然也不会是傻的,只要稍稍提醒便知道这里面必然还有事。 “南君烨回来了没有?” “郡主,太子还未回来。”挽歌回答。 屋中安静了下来,挽歌便径自离开去安排人手了。 颠来倒去睡不着,顾琅月闭着眼睛数鸭子,慢慢便也有了睡意。 半夜,屋门传来响动声,顾琅月还没彻底清醒便感觉身边有人躺了下来,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是属于南君烨的。 知道了是谁顾琅月便也不动了,闭着眼睛假寐了起来。 南君烨站在床边看了看顾琅月,钻进了床里。扯过被子,怎么扯也扯不动。 “你还没睡?”南君烨声音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琅月不理会他,径自睡自己,身边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 “顾琅月,慕宁画死了。”南君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顾琅月没有动静,南君烨翻了个身,用手枕着脑袋,面对着顾琅月的后背。 “南君烨。”顾琅月突然翻过身来,两人的视线对上。 “嗯?”南君烨哼出一个单音,因为靠的太近,南君烨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顾琅月的脸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的暧昧了起来。 顾琅月眉头微微上挑,她豁然从床上半坐了起来道:“雪域是谁?” 南君烨也缓慢的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顾知霜拜访晋王府 “南雪域。”南君烨只吐出这三个字。 顾琅月点了点头,不必多说,这有那个姓氏便都知道了。 “挽歌说你让他去查南君纪。”南君烨率先转移了话题,显然是对于南雪域他并不想多谈。 顾琅月点了点头。 “你觉得慕宁画的死跟南君纪有关系?”南君烨问出自己的疑问。 顾琅月又点了点头道:“南君纪什么都干的出来。”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不用多言了,以南君纪的性格一个慕宁画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慕宁画死之前南君纪去探过监,并且..对她用刑了。”南君烨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道。 顾琅月眉头一挑道:“什么刑?” “烙铁还有鞭伤。”南君烨将顾琅月拉了下来,将顾琅月抱在怀中。 顾琅月略微挣扎,南君烨疲惫的声音响起“别动,很累。” 温香暖玉在怀,很快,南君烨平缓的呼吸便传来。 ...... 同时,另一边,晋王府书房。 南君纪坐在书桌后,一脸的冰冷,以他为中心的冷气向四周蔓延。 书房中没有点蜡烛,唯有窗边的月光撒下来,将南君纪的背影拉长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阴暗。 “王爷,狱卒死了。”许阳的声音响起。 南君纪的眼中一片冰冷,薄唇紧紧的抿起,四周的空气仿佛要结冰了一样。 慕宁画死了,是被毒死的。且慕宁画死之前只见过他一个人,下午南君烨还来质问他。 “将他的家人抓起来,严加拷问,看他死之前跟谁接触过!”南君纪冰冷的声音响起,仿佛随意的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却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结束别人的性命。 然而,这些对于南君纪而言并不算什么。 “顾琅月现在怎么样?”南君烨突然道。 许阳一愣,随后摇了摇头道:“依然住在东宫,听说....” “听说什么?”南君纪眉头一皱。 “听说偃月郡主现在住在太子的寝殿。”许阳开口说道。 许阳说这话也是有深意的,仔细一琢磨便是暗讽顾琅月也许已经是不洁之身,便是希望南君纪能放弃顾琅月。 许阳明显的感觉到南君纪身上的气息波动,心中一沉,也许南君纪对顾琅月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南君纪闭上了眼睛,调息着自己的呼吸他沉声道:“南君烨进展到哪里了?有什么线索?” “听说太子命人拿着描了慕姑...慕宁画行刺皇后的匕首去市面上比对。”许阳道。 “匕首?” 许阳点了点头。 “去让人跟着他的人,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你下去吧。”南君纪向许阳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安排自己交代的事情。 许阳站在原地不动,南君纪蹙着眉头哼了一声。 “王爷,突厥国殿下...” “不过一个番邦小国不成气候!”南君纪的话中显而易见的对突厥不屑。 许阳动了动嘴巴,终究是欲言又止。 “他此次来京,是想与我南苍国联姻,即便是突厥殿下又如何,我南苍国公主也是下嫁!”南君纪说话毫不客气,并不将突厥人放在眼中。 许阳退下后,南君纪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枯坐与书房中一晚,整夜无眠,也还未理好思绪。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撒进书房,南君纪不舒服的转了一下眼球。 他奉皇上的命陪异国使者,便免了早朝。 早膳还用过,便书房外传来一串的脚步声。 “王爷,顾姑娘求见!”管家的声音从书房外响起。 南君纪在听见‘顾姑娘’三个字是,眼睛猛地一下睁开。 “谁?”低沉而嘶哑的声音,是一夜未眠的代价。 “顾丞相府。”管家回答道。 南君纪睁开的眼睛又缓慢的闭上了,整个晋王府谁不认识顾琅月,若是顾琅月前来,管家定然不会如此称呼她。 不过是顾府与他不相干的人。 “不见,把她打发走。” “王爷,那顾小姐说若是王爷不见她,便让老奴禀告她要说的事情与偃月郡主有关。”管家回答道。 吱呀,门被推开而发出的声音,南君纪站在门口,暮然看见阳光眼睛还有些不舒服的眯了起来。 “在哪里,带她去宴客室。”南君纪向管家丢了一句,自己回了寝室。 所谓顾小姐在宴客室喝了一杯茶见底,南君纪方才缓缓而来。 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英姿飒爽,丝毫不见昨日的颓废之态。 “王爷。”顾知霜站起身来向南君纪款款行礼。 南君纪做于上首,丫鬟上了茶来,并不理会顾知霜,轻拂杯盖饮茶。 顾知霜也不觉得羞辱,她轻轻一笑,便站直了身体落座于刚才坐的椅子上。 “不知顾小姐找本王来有何事?”南君纪将茶杯放下,方才漫不经心的看上顾知霜一眼问道。 顾知霜浅笑道:“上次多亏晋王救了小女,又让小女在晋王府好生休养。小女伤势已经痊愈便想亲自前来谢谢晋王的救命之恩。” “想来顾小姐不会因此前来把?”南君纪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知霜道。 她明明跟管家提了顾琅月的名字,南君纪坐在这里不是要听她所谓的感谢之词,且他也不需要她感谢。当初将她扣在晋王府也不过是为了逼迫顾琅月就范,顾知霜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顾知霜垂眸将手中的帕子拧紧道:“听说长姐的在宴会上受了伤,便想将我去南山寺求来的平安符送予长姐。只是长姐现在住在东宫,我不过是一个庶女没有办法进东宫,便想让王爷帮小女子一个忙。”顾知霜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平安符,用双手拖住向南君纪的方向递了递。 南君纪的眉头蹙起,但很快就松开了,他还在发愁没有一个借口去东宫看看顾琅月!顾知霜来的正是时候! “本王会将你的一片热枕之心带到的。”南君纪开口道。 顾知霜低头一笑,眼中流光一闪而逝。 “听说王爷素来喜马蹄糕,这是小女子自己亲手做的,不知合不合王爷的口味。”顾知霜将一个小篮子拿在手中。 南君纪此刻心情大好,自然说什么看什么都不错。 看着那马蹄糕也格外的顺眼。 第二百二十八章 顾知雪拦南君烨 顾琅月下午回了顾府,当然是南君烨陪着她回来的。 “伤势如何了?”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顾戴卫看见顾琅月下了马车,第一时间追问她的伤势,不等顾琅月回答便让管家去请大夫来。 “爹,已经没事了,不用麻烦。”顾琅月出声制止,她在东宫天天有御医来诊脉,早已经没什么无大碍了。 只是碍于这份伤是因为皇后娘娘而受的,在宫中被格外的重视罢了。 “还是看看的好。”顾戴卫坚持,顾琅月便不说什么了,若是能让他安心看看也便看看了。 顾戴卫一心扑在顾琅月的身上,现在看她整个人没什么大碍,方才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南君烨。 “太子殿下。”顾戴卫向南君烨的方向抱拳喊道。 南君烨上前一步,亲手将南君烨扶起来道:“以后都是一家人,顾丞相不必如此客气。” 顾府的人几乎都在门外,顾知雪看着南君烨一脸的羞涩,再看他身边的顾琅月眼中又是浓浓的嫉妒。而顾知霜同样也在门外,她则是一脸真诚的对顾琅月笑着。 顾琅月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三姨娘的身上,她刚为顾戴卫生了一个儿子。不得不说三姨娘生的貌美,反而是生过孩子更添加了一些韵味。 “都别在门外站着了,太子请。”顾戴卫率先开口说话,向南君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君烨也不客气,第一个走进府中,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顾琅月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南君烨则被顾戴卫请到了书房去说话。 在门外玛瑙与碧玉都在,碧玉眼泪早已经盈满了眼眶,碍于场合三人没有说上话。 此刻刚到院子里,碧玉一把捧着顾琅月受伤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玛瑙的眼中也氤氲着雾气。对于这两个丫鬟顾琅月还是不同的。 她抬起另一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碧玉的头发道:“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这么爱哭,若是以后嫁了人还怎么为人母教育孩子呢。” “小姐!”碧玉一听顾琅月话中的意思,抓着顾琅月的肩膀跺着地撒娇。 “碧玉才不嫁人呢,碧玉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那怎么行。”顾琅月挑眉。 “就算...就算嫁人碧玉也要跟在小姐身边!”碧玉的脸被顾琅月说的一红,一边的玛瑙捂着嘴笑了起来、 顾琅月脸色一正,眉毛上挑道:“碧玉,你的意思是你要随我嫁到东宫去?” 碧玉猛地点头。 “给南君烨当姨娘?”顾琅月继续道,声音中已经有了笑意。 “不,才不是,碧玉才不会给太子殿下当小妾。”碧玉两忙摆着手,一脸焦急的解释着。 玛瑙只是笑着不说话,顾琅月明明就是在打趣碧玉。 “哦?”顾琅月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 碧玉见此更加激动了起来,她躲着脚看向一遍的玛瑙道:“玛瑙你帮我快解释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玛瑙一脸真诚的摇头。 “我不会给小姐的夫婿当姨娘的!”碧玉梗着脖子大声道。 顾琅月与玛瑙对视一眼,两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碧玉这单纯的丫头放在娱乐圈中分分钟被人秒杀成炮灰。 “就凭你也配?”院外传来一声冷哼,顾知雪与顾知霜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一生冷哼显然是出自顾知雪之口。 碧玉还想解释什么被玛瑙拉了拉袖口。 顾知雪在府中同是小姐,若是碧玉跟她呛起来最后倒霉的也是她。 顾知雪走过来瞟了碧玉一眼道:“你一个丫鬟也想给太子殿下当侍妾,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吃疯了吧。” “你...” “知雪妹妹的意思是你不是癞蛤蟆,你有资格给太子当侍妾?”顾琅月的声音轻轻的飘来。 “我当然有!”顾知雪的话脱口而出。 顾琅月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顾知雪的脸上一红,脸颊上仿佛飞上了两片云霞。此刻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顾知雪她骨子里就是被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这些话对与她来说已经是不矜持的举动了。 “天干气燥,喉咙发痒,不知能不能从长姐这里讨一杯茶喝。”顾知霜温柔的开口,将话题转移了过去。 顾琅月自然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与顾知雪干嘴仗,顾知雪喜欢南君烨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哼。”顾知雪冷哼了一声,她来顾琅月的院子便是以为会碰到南君烨,半路上才知道太子去了顾戴卫的书房。 顾知雪什么性格顾琅月摸了个透,当下也不理她,向顾知霜指了指石凳道:“坐,碧玉去沏茶。” 顾知雪见顾琅月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又不想走便自己坐了下来。 “知霜伤口愈合的如何了?我从东宫带来些对滋养补身的灵药,一会便让玛瑙给你带回去。”顾琅月向顾知霜说道。皇上赏下来的药,皇后赐的,南君纪送的,以及南君烨的库存,顾琅月感觉自己都要被各种珍贵药材淹没了,回府之前她特意带了一些回来便是想送给顾知霜温养身体用。 “不用了,还是留着长姐自己服用吧,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顾知霜推辞着。 顾琅月懒得说什么,待她走的时候直接让她带走便是了。 玛瑙端了茶来,顾琅月便跟顾知霜随意扯着什么,顾知雪在一旁看的无趣。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顾知雪从石凳上起来,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向院子外走。 顾知霜站起来不知该怎么办,眉头紧锁了起来。 “的确时间不早了。”顾琅月幽幽的重复了一句。 顾知霜便向露出感激的一笑,跟着顾知雪出了院子。 “小姐,知雪小姐她太欺负人了。”碧玉一脸委屈的抱怨。 “她不酸就不是她了。”顾琅月起身向屋中走,还几日不回来此刻还是觉得自己的地盘舒服。 “南君烨还在书房?”顾琅月随意的问了一句。 门外玛瑙正好走了进来,听见顾琅月的话道:“我刚才在院子外看见知雪小姐将太子殿下拦了下来,太子殿下跟着她向花园的方向去了。” 顾琅月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书房密谈 南君烨回到院子时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你们家小姐呢?”南君烨向打扫院子的玛瑙问道。 玛瑙向南君烨行了一礼道:“小姐在屋子中。” 屋中的顾琅月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侧卧在软榻上,碧玉站在一旁。 南君烨进了屋中,顾琅月保持着看书的动作没有理会他。南君烨在桌边坐下他先是看了碧玉一眼,后看向顾琅月。 “你先下去啊。”南君烨向碧玉吩咐道。 碧玉不动,看向没有说话的顾琅月,南君烨微微挑眉。 “怎么,本宫说话不灵了?”南君烨声音微微拔高。 顾琅月动手翻了一页书,像是刚看见南君烨坐在这里一样,做吃惊状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玛瑙怎么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明面上是说玛瑙失职责,仔细一琢磨便能明了,顾琅月这是在说南君烨不通传便闯进来是为无礼! 南君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无碍,本宫不介意。”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厚道南君烨这种程度的! 顾琅月翻了个白眼向碧玉道:“去给太子殿下上杯...白开水,殿下好那口。” 碧玉捂着嘴巴偷笑,福了福身出去了。 “看来本宫的太子妃对本宫很是了解,连本宫好哪口都了解的清楚!”南君烨故意将‘哪口’咬重,故意让人会错意。 顾琅月眉毛微微上挑道:“那是自然,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传说。” 对于顾琅月不时爆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话,南君烨表示已经习惯了。 “顾琅月,本宫不信你不知道本宫来这里的目的。”南君烨声音微沉,同时也故意将声音压低。 顾琅月讲书扣了过来,抬眉看向南君烨道:“与我有关吗?” “顾琅月你应该没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吧。”南君烨挑眉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脸色一沉,眼睛微微的眯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南君烨突出几个字来。 顾琅月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冷呵了一声道:“南君烨你这是威胁我?” “小姐,太子殿下,老爷请你们去用膳。”管家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将两人之间的火焰掐灭。 饭厅内,南君烨被顾戴卫迎到了上首,顾琅月坐在他的右手边,顾戴卫坐在左手边。依次往下是顾琅泽,顾知雪,与顾知霜等人,三姨娘因为孩子的原因并未出席。 席间,顾知雪的眼神时不时的飘向南君烨的身上。 用完膳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顾琅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南君烨便也耗在哪里。 在场的只有顾戴卫与南君烨,与顾琅月再加上顾知雪四人。顾琅泽因为还有公务在身已经出府,顾知霜则以身体虚弱回房休息了。 南君烨尚在此处,顾知雪自然不会回避。 大厅中一片静默,顾戴卫眉头微蹙,在南君烨与顾琅月的身上徘徊了两下,见两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便知道两人必然有什么矛盾。 再看顾知雪一脸狂热的看着南君烨,顾戴卫只感觉凌乱,当初他的继室想要将顾知雪嫁给太子,只是太子相中的却是顾琅月。而顾知雪又一心钟情于太子。 “雪儿,你退下,爹有事与太子说。”顾戴卫沉吟了片刻,向一旁的稳坐在椅子上并未有离去意思的顾知雪吩咐道。 “爹!”顾知雪尖声叫了起来。 “退下!”顾戴卫一脸强硬的说道。 顾知雪一脸可怜的跺着脚跑了出去。 大厅中便只剩下了顾戴卫,南君烨与顾琅月三人。 “不知刺伤皇后的事情,太子殿下可查出了眉目?”顾戴卫率先开口问道。 南君烨摇了摇头道:“慕宁画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市面上买匕首的卖家一夜之间全部统一了口供。” 顾戴卫听见南君烨的话也蹙起了眉头 “皇上对此事很重视。”顾戴卫声音微沉。 南君烨的眉头也蹙了起来,顾戴卫的潜意思他自然是明了得。 只是... “听说慕宁画死之前晋王曾经去过...还动了刑。”顾戴卫话中有话。 “还请顾丞相指点一二。”南君烨向顾戴卫的方向抱了抱拳道。 顾戴卫轻浮了茶盖道:“既然此事与晋王扯上了关系,莫不如...” “不如这个难题丢给南君纪。”顾琅月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 顾戴卫与南君烨将视线落在饮茶的顾琅月身上 顾琅月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道:“本姑娘的美容觉要错过了,你们聊着,我先去睡了。”她说话间就要往外走。 南君烨也站了起来向顾戴卫抱拳道:“今日多谢顾丞相指点,本宫先行告辞了。” 大厅外,顾琅月要向自己的院子走被南君烨扯住了胳膊。 “干嘛?”顾琅月挑眉问道。 “跟本宫回东宫。”南君烨回答。 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你没听说过啊?” “没有。”南君烨一本正经的摇头。 “现在听说了吧。”顾琅月道。 南君烨向前逼近了两份,用只有他与顾琅月能听见的声音道:“顾琅月,你不会又吃醋了吧。知雪小姐只是问我你的伤势如何,你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呵呵呵..”顾琅月大笑了起来,顾知雪会关心她,这才是笑话,滑天下之大稽吧。 “月儿,别忘了皇后还让你明日早上去她的殿中陪她说话。”南君烨故意大声说道,将皇后搬了出来。 顾戴卫自然听见了南君烨的话,他虽也不想让顾琅月去东宫,但想到今天在书房他跟南君烨谈到的事情,为了顾琅月好,他也觉得让她抓在东宫比较好。 “月儿,既然皇后娘娘召见,你便跟太子回去吧。”顾戴卫发话道。 顾琅月还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南君纪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今天若是不跟本宫回去也行,只要你承认吃醋了本宫便不勉强你。” “笑话,回去就回去,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顾琅月冷笑一声,嘴巴比脑子快的已经说出让她懊恼不悔的话。 对于软硬不吃的人,有时候激将法往往是最奏效的! 第二百三十章 顾琅月的设计 回程中,顾琅月自然后知后觉的中了南君烨的激将法。 “你跟我爹在书房谈了什么?”她顾琅月向南君烨问道,顾琅月自然知道顾戴卫不喜她住在东宫的,除非...跟他们在书房中谈论的话题有关系! “突厥殿下已经到了南苍,并且住进了宫中。”南君烨爽利的说道。 顾琅月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是当日在花园遇见了的突厥男人道:“那又如何?” “突厥殿下突然来南苍,是要与我国联姻。”南君烨徐徐道出。 “而现在宫中年龄即与突厥殿下相符,又与突厥殿下身份相配的只有靖阳。”南君烨看顾琅月的眼神略迷茫,后补充道。 孤狼也眉毛微微一挑道:“皇后会舍得将靖阳公主嫁到突厥?” “哼,突厥若是用好了会是一把利器,也是一把好助力!”南君烨冷哼了一声,眼神变得深邃而悠长了起来。 顾琅月自然知道南君烨所说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么多年来南君烨虽身为太子殿下,但还是有许多的无能为力。他手中无兵,身后无势。南君纪想登上大统便意味着南君烨要被踩下去。 皇后面上虽端庄温和,又与人为善,但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万人之上受人敬仰。 而靖阳公主正是南君纪的亲妹妹南昭郡! 顾琅月的眉头也蹙了起来,正如南君烨之前所说,她与他是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车厢中沉默了起来的同时也到了东宫。 刚下马车便看见彩云与彩月迎了过来,向南君烨与顾琅月行礼。 “回禀太子殿下,郡主,晋王在宫中等候多时了,说是...要见偃月郡主。”彩月声音略有迟疑。 天下谁跑的最快? 答:曹操也。 为何? 说曹操曹操到。 大殿中南君纪手垂眸把玩着什么东西,顾琅月刚走近南君纪便抬起了头,眼神直射与她的身上。 “不知晋王有何赐教?”顾琅月与南君烨并肩走过来,还未跨进大殿声音已经先传来了。 南君纪眼神微微眯起打量从远处走来的这对人,真的是仿佛金童玉女一般,但就是该死的扎眼。 依旧一身黑色锦袍,南君纪美则美矣但他身上仿佛总是覆盖着一层阴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南君纪对顾琅月说话的态度不满,但此刻身在东宫也是身不由己,将心中的翻腾的怒气强制压下。 “府上知霜小姐托我将此物转交给你。”南君纪摊开手,真是顾知霜从南山寺求来的平安符。潜意思便是说,本王并非情缘到东宫来,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顾琅月微微挑眉道:“我今日便是回了府中,倒是没听知霜妹妹提起此事。” 南君纪的眉头一蹙,声音也跟着阴沉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本王骗你?” 南君烨从进来开始就充当着透明人的角色。 “晋王误会了,月儿并非那个意思,许是顾五小姐匆忙间未曾想起。”南君烨出声劝和。 南君纪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的形象似乎定格在顾琅月的心中,是如此的不堪。 他紧抿了唇,转头对南君烨道:“我想跟她单独说两句话,不知可否?” 南君纪可不知道低姿态是个啥样子,他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声音中却是不可拒绝。 顾琅月刚欲要说话拒绝,南君烨点了点头道:“自然,想来五小姐是有话让晋王转告于月儿,正好本宫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 南君烨离开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的向顾琅月看了一眼,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南君纪心中确是不忿,心中想着南君烨根本配不上顾琅月。 “外面月色不错,不如去御花园。”南君纪在南君烨走后深吸了一口说道。 顾琅月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点了点头。 花园中的长信宫灯已经点燃,即便有罩子盖着,火苗还是止不住的左右摇曳。 “顾琅月你知道你知道突厥殿下已经到了宫中吗?”南君纪站住脚步沉声问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他来是要与我南苍联姻,父皇有意将靖阳许配给他。”南君纪继续说道。 顾琅月挑眉,并不意外。 “本王可以奏请父皇,将你与他的婚事作罢,本王十里红妆重新迎娶你。”南君纪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并不看顾琅月的脸色。 顾琅月翻了一个白眼道:“多谢晋王的好意,本姑娘觉得现在...挺好的。” “你!别不识抬举!”南君纪豁然转过身来,食指指着顾琅月猛地甩下袖子,脸色阴鹜。 “只是不知晋王知不知一句俗语说得好,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利。”顾琅月略嘲讽的声音传来。若是南苍国内乱,突厥趁此反攻也未尝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 南君纪冷哼了一声道:“突厥小国不成气候,更何况,本王要的是名正言顺!” “本王可以承诺,只要你嫁予本王,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南君纪的声音紧绷,细听还可以听出紧张的意思,双眼紧紧的盯着顾琅月的一举一动。 虽然说的隐晦,南君纪却已经算是坦白了,他要九五之尊的万人之上的位置!而将皇后的位置许诺给了她,顾琅月心中憋着想要。 “名正言顺?那晋王可要费一些功夫了。”顾琅月浅笑起来。 “此话怎讲?”南君纪挑眉道。 错开与南君纪并肩而站,顾琅月向前走了两步道:“想必晋王也不会忘记慕宁画死之前都进过谁吧?皇上对此事的重视不用我多说晋王心中也是明了的。且不说慕宁画是如何死的,她出自晋王府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妙][笔$i][-阁]. “你的意思是本王要害自己的母妃!”南君纪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声音也跟着阴冷了几分。 顾琅月摇了摇头道:“本姑娘可没这样说。” “本姑娘要说的是,若是剑走偏锋...” “住嘴!”南君纪冷呵一声。 顾琅月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剑走偏锋伤的就是坐在皇后身边的皇上南承天了!即便不是他指使也会被人认为他想要逼宫弑父! 南君纪心中一凸,若是父皇心中所想的与顾琅月所说一样?若非顾琅月提起,南君纪如何也不会向那方面想的,但联想到近几天皇上对他的态度... 南君纪的脸色变的铁青。 第三百三十一章 阴谋进行时 南君纪直接从花园弃顾琅月而去。 顾琅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进门便看见南君烨在屋中喝茶。 “太子殿下公务忙完了?”顾琅月眉毛一挑,讽刺南君烨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南君烨挥手让伺候的宫女都退下。 屋门关响声,屋中便只剩下他与顾琅月两人。 “南君纪找你做什么?”南君烨给顾琅月倒了一杯茶问道。 顾琅月耸了耸肩,将平安符扔到桌子上道:“知霜托他将平安符给我。” 南君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的伤口该换药了。”南君烨突然指了指顾琅月受伤的手说道。 顾琅月一愣,还没回神便听见南君烨向外喊了挽歌吩咐他去拿药。 “不用了。”顾琅月拒绝道。 “反正本宫现在也无事。”南君烨的意思便是,本宫是闲的没事才帮你换药的。 顾琅月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由着挽歌将药拿来,让南君烨将她包扎伤口的白纱解开。 “南君烨,我想去趟南山寺。”顾琅月突然说道。 南君烨的手一顿,随后问道:“怎么想起去南山寺了。” 郊外的寺庙有好几座,而其中最有名的也并非是南山寺。以南君烨对顾琅月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一个喜欢礼佛的女人,不由南君烨不疑惑。 “听说南山寺的放生池锦鲤煞是好看,我想去看看。”南君烨的声音温柔,顾琅月也不由的将声音放缓,像是两个有情人低声蜜语一般的姿态。 南君烨点了点头道:“等这几日事情忙完了,我陪你去。” 顾琅月拒绝的话在嘴边也没吐出来,她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勾起了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弧度。 “太子殿下。”温情的气氛被外面一声焦急的呼唤打断。 南君烨自然能听出来这是挽盛的声音,他眉毛一蹙向外喊道:“进来。” 挽盛进屋后发现顾琅月也在,他的眉头悄悄的锁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南君烨的视线在顾琅月的伤口上,并没有发现挽盛的不对劲。 以顾琅月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挽盛犹豫不决的眼神,她嘴角温柔弧度被嘲讽代替。且她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南君烨都没有开口她没理由自己闪人。 “嗯?”南君烨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似是因为挽盛长时间的沉默所致。 挽盛咬了咬牙道:“刚才有宫女来禀报,尤姑娘高烧不退!” “啪...嘶....” 前者是药瓶跌落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声,后者则是顾琅月的伤口裂开疼痛的痛呼声。 南君烨被顾琅月的痛呼声吸引视线,他一转头便看见顾琅月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此刻正涌大量的鲜血,他那只抓着顾琅月手的手也沾染上了她的鲜血。 南君烨眉头紧蹙,当下迅速将白纱缠上去,想要为她止血。 只是,人在匆忙的轻快下往往是手忙脚乱的。 顾琅月的脸色煞白,手心上的疼痛一波跟着一波袭来,当初御医诊断时便说过,若不是幸运她的这只手都有可能废了。 “叫彩月进来。”顾琅月非礼的从南君烨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刚刚缠上的白纱顷刻间已经染红。 挽盛见此场景当机立断,出去找彩月进来。 重新包扎过,顾琅月靠在椅子上闭着眸子,南君烨与挽盛已经去了尤清的院子。 说心中不难过时假的,顾琅月嘴角勾了一抹冷嘲,在现在那个风生水起的她早已经找不到了,自从遇到南君烨她的一切都被颠覆。 “郡主,奴婢扶您去休息吧。”彩月小声的说道。 顾琅月睁开眼,刚才的脆弱早已经消失不见,她点了点头由着彩月扶着自己进了寝室。 另一边双手背后站在书房中。 “许阳,我让你跟着南君烨的人可有什么线索了?”南君纪沉声问道,今天晚上在花园中顾琅月对他说的话,让南郡及不得不记在心中。 他本打算由着南君烨去追查这件事,同时在皇后的寝宫加了人手在暗中保护。他并不心急此事,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没有,似乎线索断了,市面上卖匕首的人全部统一了口径。那狱卒的家人......”许阳话还没说完。。 南君纪的脸色阴沉,他转过身来看向许阳道:“此事必须尽快查去,排他们暗地追查!” “王爷!”许阳一听南君纪说话,便知道他所指的时谁,当下焦急的呼喊了一声。 “不必多说,此事要尽快做个了结。”南君纪沉声道。 许阳似乎还是觉得不妥,当南君纪决定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改变的可能。 “记住,不计代价给本王将凶手找出来!否,则...提头来见!”南君纪追加了一句道。 许阳不知道南君纪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决定,但当下若是出动他们,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实在不是上上策! “周文最近在干什么?”南君纪突然将话锋转到了周文的身上。 “周大人最近除了上朝便是在府中不曾出来。”许阳回答道。 南君纪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对了,王爷可记得之前让属下查关于顾琅泽的事情?”许阳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南君纪点了点头道:“记得,发现了什么?” “属下查到,周文之所以反口是因为偃月郡主抓到了他的把柄,以此威胁所以周文不得不改变立场。”许阳将查到的事情向南君纪禀告道。 “什么把柄?” “据说是抓住了周文倒卖军火的证据。” “周文好大的胆心!”南君纪的声音低沉,脸色不愉。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 [ 首发 “说!” 许阳上前走了两步弯腰道:“不知王爷可否附耳。” 南君纪冷冷的视线向许阳扫过去,许阳连忙说道:“事关重大,属下还是觉得谨慎一些为好。” 许阳的性格南君纪自然了解,他的衷心南君纪也可以信任,当下稍作沉思便走了过去。 许阳上前一步在南君纪的耳边低声耳语着什么。 南君纪眼中流光一闪而逝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许阳应是而去,南君纪双手背在身后,不知他脑中想着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朝堂之上,大殿之中。 南承天坐于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队。 大殿中安静的让人心惊胆战。 “太子,行刺皇后之事可查出主事之人?”南承天的声音响起。 南君烨向旁边跨国一步抱拳道:“行刺者慕宁画原为罪臣慕起之女,只是尚未查出她背后是谁人指使,便被毒死在了牢中。” “从何处来的毒药?死之前还有谁探过监?”南承天眉头蹙起问道。 南君烨还未说话南君纪已经跨出一步与南君烨并肩而立,他抱拳向南承天道:“禀,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在南承天的记忆力里,南君纪从来不如如此莽撞之人,这次却擅自打断了他的问话。南承天的脸色不悦,但因为南君纪在南承天的心中最为优秀也最为宠爱,当下压下心底的不悦,微微的颌首。 “慕宁画死之前儿臣曾去过监牢。”南君纪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南承天听着南君纪的话脸色一沉,但未多言等着他的下文。 “儿臣从监牢中出来后时慕宁画尚有气息,儿臣回府便接到了慕宁画暴毙与监牢中的消息。”南君纪的声音淡淡的叙述着,一副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 站在后方的顾琅月却是扯了扯嘴角。 “自从臣只有慕宁画死在牢中,慕宁画本是儿臣府中的人,又是儿臣带进宫中。最后又是儿臣去过监牢后饮毒药而死,儿臣便私下着人调查此事,查到一些其他的事情。”南君纪从袖中掏出一叠书信,向南承天的方向双手呈上。 南承天身边的内监从南君纪的手中接过书信呈上于南承天查阅。 “啪。”一声震响,南承天将书信拍在了身前的桌上。南承天身上的怒气向四周宣泄而来,来自南承天的震怒满朝文武皆跪地不起。 “真是好大的胆子!”南承天大怒。 大殿中人皆不知南承天为何震怒,但当下皆是屏息以待,就怕引火烧身。 “来人,将周文拿下!”南承天向大殿之外历喝一声。 自大殿外迅速进来人将跪在地上,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周文抓了起来。 “皇上,臣...臣不知做错了什么!”周文回过神来,已经被侍卫架住了两臂,他挣扎着扑倒在地,向上首的南承天抱拳低喊。 “皇上!”又一道低喊声,便见跪了一地的人群中又跪出来一人,正是周家同在朝堂为官,周文的爹! 南承天冷哼一声,将桌子上的书信向下一甩道:“你做错了什么,竟然还敢来问朕!” 南承天震怒,而周文自始至终当真不知道为了什么,明明是在商讨慕宁画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绕到了他的身上,且看着眼前的情形必然跟他有关系,且对他不利! 周文将视线落在南君纪的身上,他早已经表明的立场站在南君纪这边,自以为南君纪会为他说话。但他似乎是忘记了,这些东西本就是南君纪呈给皇上的,又怎么会救他于水火! “皇上,臣真的不知啊,臣冤枉啊。”周文见此大声的在殿中喧哗。 “冤枉!你还敢喊冤枉!”南承天直接拍案而起,他指着地上的纸张向一边的内监吩咐,将拿些东西拿给周文去看。 周文拿着纸张的手颤抖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皇上...王爷....”周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苍白了起来,最后他将视线落在了顾琅月的身上。一脸的凶狠,只见他猛地一下挣扎着向顾琅月的方向奔去。 “顾琅月,你这个贱人!”周文一脸的狰狞,只是还未到顾琅月的身前便被侍卫拦截,狠狠的将他按在地上。 “皇上,皇上,是顾琅月这个贱人污蔑臣!”周文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动不了顾琅月只能向上首的南承天喊话。 那写书信上写着的皆是他倒卖军火的书信,私自倒卖军火在南苍国乃是大罪。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启奏。”南君纪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周文颓败的脸上突然点燃一丝亮光。 “儿臣在慕宁画死后去过牢房,发现此物。”南君纪说话间从袖口处又掏出一枚白玉佩。 周文看见南君纪拿出的东西时整个人呆滞,他回过神来向自己的腰间摸去,未见一物... 南承天拿着南君纪递上来的玉佩,白玉佩上四周镂空雕刻,只是中间有一个周字! 此物正是周文的东西。 “周文,这可是你的东西?”南承天冷声问道。 周文向南承天狠狠的磕头道:“皇上东西虽然是臣的,但臣真的没有杀慕宁画。臣也没进过监牢,定是那妖女陷害于我!” 周文指着顾琅月的方向大喊着,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的激动了。 南承天眼睛微微的眯起,看向一旁的顾琅月,后者一脸淡漠像是没听见周文的指责。 “父皇,依儿臣之间先将周文收押大牢容后再审吧。”南君纪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南承天脸上依旧带着怒色,他向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周文于他爹押下去。 周文跟他爹大喊着冤枉,顾琅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视线已转对上了南君纪的视线。 “周文倒卖军火是儿臣失职,还请父皇治罪。”南君纪跪地向南承天请罪。 南承天脸色不善,最后南君纪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周文及他的家人被抓进了大牢,以周文不仅私下倒卖军火还伙同慕宁画刺杀皇后的名义获罪。 南君纪书房中。 “王爷,周文让狱卒传话来想见您。”许阳向南君纪说道。 南君纪坐在上首,食指微微曲起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响,他眉头微蹙。 “许阳,周文倒卖军火的证据你从何而来?”南君纪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许阳得来的证据太过简单,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他也不知不觉的入局成为了局面上的一颗棋子。 “从与周文交易的人手中。”许阳回答道。 “王爷,当务之急是让周文怎么不反口他就是指使慕宁画之人!”许阳见南君纪没有说话,当下又道。 南君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团团迷雾 周文被关在牢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未曾去过监牢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出现在南君纪的手中。且,这几日他上完朝便呆在家中,根本不曾出府。那白玉佩是他的贴身之物,又是心爱之物,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阴冷的监牢中显得坑长,一步一步踩在人的心底。 南君纪的脸曝露在周文的视线中。 “王爷,王爷,我是冤枉的啊。王爷可别忘了,我是您这一边的人听命于您啊。”周文看见南君纪来了,连滚带爬靠向牢边。 南君纪双手背在身后,他睨了一眼脚边的周文冷笑道道:“听本王的话?周文,本王让你倒卖过军火吗?” “王爷...王爷,那是个误会,您听我解释。”周文听见南君纪的冷言冷语,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焦急的解释道。 牢门打开,南君纪走了进去,他打量这四四方方的房间,最后得出结论道:“慕宁画,就是死在了这里。” 周文只感觉背脊一凉,不由自主的顺着南君纪指着的地方看去。他与他爹都被抓到了牢中,但关在不同的地方,慕宁画死在牢中的事情他听说了,但此刻南君纪说她死在了这间牢房中,还是让周文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他与慕宁画的交情不深,只知道她是南君纪身边的红人,在晋王府遇到过几次,仅此而已。至于说他指使慕宁画杀害皇后,简直是子虚乌有的事。 “王爷,我与慕宁画并不熟识,何来杀害皇后一说?”周文将心中的恐惧深深的压下去。 “周文你私自倒卖军火之事就是死路一条。”南君纪冷生说道。 周文自然知道在南苍倒卖军火是大罪,他也没想到会被人挖出来,且还有证据在手。想到这里他对顾琅月的恨意有加深了一层,手紧紧的攥成拳青筋暴起。 “你从谁手中拿到的证据,是不是那个贱人顾琅月手中!”周文一脸狰狞的看向南君纪,俨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恭敬之意。 南君纪在听见周文辱骂顾琅月的时候冷哼了一声道:“本王就说在顾琅泽的事情上你怎么回倒戈,原来是被顾琅月抓了把柄。” “当真是她!”周文一听南君纪如此说,当下心中更是认定此事是顾琅月所为。 此刻在东宫品茶的顾琅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想,难不成是谁想她了? “去煮一些姜糖水来。”南君烨向顾琅月身边的宫女扫了一眼吩咐道。 “看来晋王是要将这些事都算在周文的身上了。”南君烨纤长的手指捏着茶杯,食指、中指、无名指按顺序在杯体上来回走动。 顾琅月微微挑眉道:“这不是殿下想要的结果吗?” 一些列事情做的太过隐秘,所以根本没有线索去查,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个替罪羊顶罪。私下里慢慢追查。 “私卖军火在南苍本就是大罪,也不委屈他。”南君烨听顾琅月所言微微挑眉。 顾琅月撇了撇嘴巴道:“皇上虽嘴上不说,心中对你办事能力定然还是不满的。” 南君烨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道:“本宫自然是比不过晋王的。” 顾琅月心中吐槽,他倒是谦虚。 “你...你的手如何了?”南君烨突然话锋一转,顾琅月有些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便看着南君烨盯着自己受伤的手,顾琅月冷笑了一声。 “劳烦太子殿下惦记了,皮糙肉厚的不理会也罢。”顾琅月似笑非笑,说出的话让南君烨不知道怎么去接,只能将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陪皇后娘娘了。”顾琅月见此,站起身来,让南君烨吃瘪吃的说不出话来,顾琅月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顾琅月还未迈出房门,便听见身后的南君纪喊她,顾琅月回头。 “本宫昨日睡在书房。”南君烨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顾琅月挑了挑眉道:“晚些时候我让彩月抱床被子给太子殿下。” 两人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尾,但仔细一想便是,南君烨的话分明是说他没有留宿尤清的院子。顾琅月则是,既然你在书房能睡,以后就谁在书房吧! 一路上顾琅月的心情不错,以至于到了皇后的寝宫脸上的笑容也还挂在脸上。 “今日可发生了什么喜事?月儿你如此高兴?”皇后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看着床边坐着的顾琅月脸上带着的笑意问道。 顾琅月摇了摇头,后又道:“指使慕宁画的人已经知道了,不知这算不算是喜事?” “哦?这么快?”皇后也略有惊讶,显然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自皇后被刺伤,南承天便吩咐人没有大事不许叨扰皇后,想来是与此有关吧。 “是谁?”皇后追文。 “周府的周文。”顾琅月道。 皇后的眉头蹙紧,显然是对这个回答抱有怀疑的。顾琅月心中冷哼了一声,南君纪到底没让她失望,拿些证据自然是从顾琅月这里流传出去的。 [ 首发 自周文想要陷害顾琅泽的时候顾琅月便觉得不除掉周文,不知道他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这次接南君纪的手,不仅出掉了周文还让南君纪自断一臂。周文站在南君纪那一边的,顾琅月自然不会不知道! 狗咬狗才好看呢,她就不信南君纪会有办法让周文乖乖的认罪! 只是并非事事如顾琅月所预料,晋王南君纪提审周文时,周文认罪伏法,对指使慕宁画刺杀皇后一事供认不讳。 至于原因则直接呈给皇上南承天,并未四处宣扬,谁也不知道南君纪递上的折子里写了些什么。 顾琅月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严肃之色,她引诱南君纪找一个替死鬼出来顶包,是因为恰逢知道许阳在打探周文的事情。心随意动,她立刻想到一个既能整治周文,又能抓真凶的办法,便有了如下这个局。主要目的是安抚真正的指使之人,让其露出马脚,将其抓获。 只是现在这一切并没有照着她的方向走,而这切一定是谁南君纪有关系的。 那么这一且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南君纪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二百三十四章 赐死周文 南君烨回到东宫的时候脸上带着疲惫之态。 他与南君纪的任务做了交换,现在他在陪同异国使者,而南君纪则接收了他调查行刺一案。两人转换不过一天的时间,周文便伏法交代了一切。 皇上将他召进书房,虽未明说但意思还是让他多与南君纪学习。 “我想去监牢看看周文。”顾琅月见周文回来,便向他提议道。 南君烨眉头微蹙,监牢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南君纪呈给皇上的奏折我很好奇里面写了什么。”顾琅月挑眉说道,顾琅月心中明白,从南君纪的口中是撬不出来什么的,只能从弱者下手,无疑那个人是周文。 南君烨沉默了片刻道:“我陪你去。” 顾琅月想要拒绝,再看到南君烨坚决的脸时点了点头。 监牢中,周文看见顾琅月进来早已经没了在殿上的狰狞之态。 “表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周文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眉头微蹙道:“周文,慕宁画并非你指使吧。” “是与不是还有什么不同吗?”周文说着大笑了起来。 顾琅月的脸上没有来的冷凝住,周文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 “刺杀皇后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顾琅月眼睛微微的眯起说道。 反观周文挑了挑眉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恨慕宁画没杀了那个老妖婆!” 顾琅月不语,直接退了出来,南君烨在门口处等她。 “看出了什么?”南君烨见她出来,脚下迎了两步问道。 顾琅月摇了摇头道:“太反常了。” 只是还未走出牢房,迎面便碰到了刚走进来的南君纪,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将视线落在顾琅月的身上。 “顾琅月,那日本王说的话依然有效,你仔细想想再回复本王。”南君纪瞥了她一眼,直接从她与南君烨的中间穿了过去。 顾琅月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有什么地方她忽略了,而那个被她忽略的地方还是关键之处! 翌日,早朝。 便有呈上周文的血书,字里行间都写着自己如何掌控慕宁画,如何策划刺杀皇后。并忏悔自己大错特错,特请皇上赐死,只求可以罪不及家人。 周家的所有人在昨日已经被抓进了监牢。 “各位爱卿怎么看?”内监念完周文的血书,南承天扫向下面众人问道。 小声议论,交头接耳,只是却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什么。 “晋王你说。”南承天直接点了南君纪出来。 南君纪抱拳道:“周文,倒卖军火,刺杀皇族,罪该万死。” 众人点头附和声一片。 “但...如周文所言,罪不及家人,这一且都是他咎由自取。又因我南苍国近日有喜事,父皇必然会大赦天下,儿臣斗胆为周家妇孺求情。”南君纪说话间已经跪在了地上。 又有一片随着南君纪跪倒在地的人。 “太子你说呢?”南承天没有回南君纪的话,反而是将话锋转向了南君烨的身上。 南君烨双手抱拳躬身道:“儿臣以为...晋王所言,正是儿臣所意。” 南承天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就如晋王所言。将周文施以极刑处死,周家世代不等为官,流放千里,非召不得入京!” 大殿外,南君纪从后面追上了顾琅月,南君烨被皇上留下去了御书房。 “恭喜晋王,贺喜晋王。”顾琅月挑眉看向南君纪。 从今天早朝上的表现,皇上对南君纪还是任用良多的。 “周文的证据是从你手中流出来的吧。”南君纪没有理会顾琅月的讽刺,双手被在身后,与顾琅月并肩前行。 顾琅月微挑眉,站住脚步看向南君纪道:“你都知道?” “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南君纪不看她道。 “不知晋王从周文哪里知道他刺杀皇后的原因是什么?”顾琅月挑眉问道。 南君纪摇了摇头道:“顾琅月,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跟随本王?” 这一次的南君纪没由来的严肃,顾琅月微微蹙眉。 “恕臣女不敢高攀了。”顾琅月沉默了片刻,依旧拒绝说出口。 南君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甩袖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出了宫门。 顾琅月这感觉南君纪今天很是莫名其妙。 她还未出宫,迎面便遇到了几个穿着异国服装的人,其中有一个顾琅月认识。正是当初让宫女带她回东宫的突厥人。 “是你。”突厥人显然也看见了顾琅月,向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惊讶的道。 他上下打量顾琅月身上的朝服,后疑惑的问道:“你是女官?” 顾琅月点了点头。 “你不是郡主吗?”突厥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顾琅月看他蹙着眉头皱着脸,脸上胡子拉碴,像一个长满绿毛的包子,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谁说郡主不能当女官?”顾琅月反问道。 那突厥男人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殿下,时间不早了。”他身后有另一突厥装扮的男人向男人提醒道,顾琅月顺声看去,正是当初那个狭长眼睛的突厥人。 “这是,我突厥勇士,乌木。”突厥男人看着顾琅月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乌木身上,当下向她介绍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那乌木扣胸向顾琅月行礼。 两队人马错开,顾琅月向外走,他们向里面走去。 刚走两步的顾琅月回头看向那一行人,那叫乌木的男人正巧回头与顾琅月的视线对上,虽然只是一瞬间,顾琅月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也许是长得太糙了?顾琅月心中想到。 那一双狭长的眼睛让顾琅月从心中不喜欢,索性她也不去想了,直接向宫外走。她与南君烨说过,今日要回顾府一趟。 而这一行人,正是向南承天的书房而去。 “乌木,中原的女人都是这么有趣吗?”突厥太子突然向身边的人发问。 被叫做乌木的人一愣,随即道:“中原的女子遵循礼仪规矩,实则墨守成规,这偃月郡主倒是个例外。” 突厥殿下点了点头,对于乌木的所言他是表示赞同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下午南承天派人传话要设宴让顾琅月也随着南君烨前去。 顾府便回不成了,索性也没什么事情。 此次宴会设在了观月阁,顾名思义,从这里关于视线是最好不过的。 顾琅月微微挑眉看着已经入座的南君纪,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外族着装的男人,正是突厥殿下沙卡! 南君纪显然看见她们,并没有起身打招呼的意思,反而是沙卡看见顾琅月便站了起来向她打招呼。顾琅月浅笑点头,随着坐在南君烨的身边。 虽是南承天设宴,且设在了观月阁,显然他并没有来参加的意思。顾琅月心中暗想,不知道南承天打的什么算盘。 不出顾琅月所料,她们刚刚落座,便听见外面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南承天身边的内监走了进来,向众人行了礼道:“适才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皇上去了后宫,命奴才来传个话让太子殿下,晋王与突厥殿下先行用膳。” “母后怎么样了?”南君纪向那内监发问道。 内监向南君纪的方向躬身道:“奴才出来时,皇后娘娘已经无碍。” 南君纪点了点头,向内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楼中便只剩下了南君纪与南君烨、顾琅月与突厥殿下。顾琅月眉头微挑,既然是设宴,竟只请了突厥的人,那暮楚国的使者却不曾前来。 且,看南君纪在听说皇后身体不舒服时并没有什么表情,显然是知道皇后不会有事。如此看来这宴会也是所预谋的了。 “今日暮楚国已经回国了。”南君烨似乎看出了顾琅月的疑问,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顾琅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她们两人坐在一起,低语本没什么,但在这寂静的阁楼中便显的太过突兀。南君纪与沙卡的眉头不约而同的蹙起。 顾琅月此刻心思不在南君纪与沙卡的身上,自然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她的视线落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君烨见顾琅月有些神游,径自取过她的茶杯为她倒茶,动作行云流水。 “上膳吧。”南君纪别开视线,向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宫女鱼贯浅出,鸦雀无声,只听见碟盘放在桌上的轻响声,席间显的过于安静。 南君纪那样自负的人自然不会管什么气氛,南君烨更不用多说。 “不知沙卡殿下在南苍国可舒适?”独属于女孩子的脆响声,自然是出自顾琅月之口。 南君纪不说话南君烨不说话,最尴尬的是突厥殿下沙卡,当初沙卡帮过她顾琅月有心化解尴尬,故此开口说话。 顾琅月的声音响起时,南君纪抬头看了过来,似乎不解顾琅月为什么会开口。更加不解顾琅月怎么会与突厥殿下认识,听着口气中还带着一丝娴熟。 沙卡笑道:“除尚有些水土不服外并无大碍。” 顾琅月点了点头,刚欲想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听这脚步声人数应该不少。 “皇兄,太子哥哥。”门口响起银铃般的声音。 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一妙龄少女站在门口,一身蓝色宫装将她的皮肤衬托的洁白无瑕,头戴金色步摇,眉间是粉色花甸,眉如柳叶,目如秋波。 “靖阳。”南君纪率先站起了身来,南君烨则是向她的方向点头轻笑。 来人正是南君纪的嫡亲妹妹,皇后的亲女儿,皇上封的靖阳公主,南昭郡。 顾琅月眉毛微挑,并未多语,她看向那突厥殿下,沙卡也并未起身,甚至视线都未向那靖阳公主看上一眼。察觉到顾琅月看过去的视线,沙卡向她的方向小弧度的举了举杯。 “你怎么来了?”南昭郡站在南君纪的身边,南君纪问道。 南昭郡先在将在座的众人扫,在看到沙卡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母后说你与太子哥哥在次设宴,我便来看看。”南昭郡话虽是对南君纪说的,但眼神四处乱晃,总是看似不经意的落在沙卡的身上。 顾琅月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看来这个靖阳公主是看上沙卡了,刚才还来势汹汹现在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温顺。 不得不说,沙卡虽然有着明显的突厥人特征,但不得不说也是异域美男子,放在现代就是大家追捧的义渠王。 “这位是...”这次南昭郡的视线明目张胆的落在了沙卡的身上。 南君纪对于依旧坐在位置上的沙卡心中不满,但想到自己以后的宏图大业他将不满压下去,看向沙卡道:“这是突厥的沙卡殿下。”又向沙卡介绍南昭郡。 沙卡向南昭郡行了突厥的礼仪,众人方才落座。 顾琅月身边是南君烨,南君烨旁边则是沙卡,沙卡的右边正是坐在南君纪与沙卡中间的南昭郡。 好巧不巧南昭郡与顾琅月坐在对面,她似乎刚刚才看见顾琅月。 “顾大人还未出宫吗?若是一会宫门下了钥可就出不去了。”南昭郡睨了顾琅月一眼,声音虽依旧温柔但看向顾琅月的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再者夹杂着一些厌恶。 顾琅月现在住在东宫,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南昭郡这样说分明是想给她难堪。 顾琅月弯唇一笑道:“不劳烦公主关心,听说这时节的萝卜最是水润,也不知御膳房备着呢没有。” “御膳房是专门伺候宫中贵人的饮食,自然要面面俱到。别说一个水萝卜,就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叫得出来。”南昭郡只以为顾琅月有意转换话题,更是对她不屑,若是刚才南昭郡还装那么一下,现在她可以说是仰着鼻子说话,声音中也满是对顾琅月的嘲讽,仿佛顾琅月是土包子进城一般。 对于南昭郡的挑衅顾琅月只是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磁场不合她与南昭郡是简直了,这位公主每次见了她都像装了马达要跟她大干三百回合似的。 “哦?那公主一会可要多吃一些了。”顾琅月不介意的笑着道。 “噗嗤..”顾琅月身边的南君烨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南君纪眼睛微微眯起,南昭郡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沙卡更不用说了一脸茫然的看着顾琅月。 “本公主爱吃多少吃多少,与你何干?”南昭郡,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下意识的与顾琅月顶嘴道。 顾琅月浅笑不语,眼眶中微微有些湿润的感觉,天知道她是憋着多想笑。 “这话有什么寓意吗?“”沙卡疑问的问道。 顾琅月浅饮了一杯果酒道:“不知沙卡殿下听没听说一句俗语。” 沙卡微微摇头。 顾琅月的脸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让沙卡与南昭郡也是一脸认真的等着她的下文。 “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南昭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出不出宫跟她南昭郡没关系! 南昭郡听见顾琅月的下文,胸口剧烈起伏,鼻子都快气歪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时好时坏的沙卡 南朝郡把杯子重重一放,目光愠怒看向顾琅月,冷笑道:“顾琅月,不要以为你住进了宫中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这里的公主,你有什么权利在本公主跟前耀武扬威!” 她极力维持面上的冷色,心中却在为顾琅月让她在沙卡跟前出丑而感到羞愤难当。 顾琅月对她这种反应早已见怪不怪,被宠坏的小孩也只能试图在身份上找回优越感了。 顾琅月毫不在意扬眉,慢条斯理放下茶杯道:“长嫂如母,难道公主殿下连这点礼节也不懂吗?” 南君烨眉头及不可见轻扬一下,眼中蓦地浮上一丝愉悦。 “不知廉耻,你算…”南朝郡气的拍桌。 “好了!”南君纪冷喝一声。 他面色铁青扫了一眼顾琅月,扫过南君烨的脸时,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恨意的滞留,这才冷冷别了南朝郡一眼:“口无遮拦,成何体统!” 不过是一个不成气候的番邦男人,就让堂堂南仓公主乱了分寸,成什么样了。 即便今日皇后有意支开所有人就是为了促进南朝郡跟沙卡,但南君纪并不愿意,不过是个小小突厥,何至于搭上自己的妹妹。 沙卡意味深长看向顾琅月:“如此看来,宴月郡主必定能打理好东宫。” “哦?不知沙卡殿下何出此言。”南君烨随口道。 “还未嫁入宫中便已然在公主跟前自称长嫂如母,郡主倒是对太子妃的身份很称心如意嘛。”沙卡斜起眼梢看向顾琅月,嘴角衔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顾琅月瞳孔微微收缩一下。 这个沙卡,到底是何来意?一会示好一会示坏,想做什么? 倒是南君烨,面不改色:“那是自然,毕竟是本宫的贤内助,还望到时候沙卡殿下能来喝我同月儿的喜酒。” 顾琅月不置可否扬了扬嘴角。 看到顾琅月毫不反驳的表现,南君纪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回身看了眼后面的宫女,怒道:“沙卡殿下第一次同本王供餐,怎么还不上膳,耽误了时间本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催!”宫女颤颤巍巍慌忙退下。 顾琅月冷嘲热讽:“晋王爷好大的火气。” 她自然知道他在恼怒什么。 南君纪冷哼一声,并未作答。 见此,南朝郡立刻重新换上笑脸,迎上沙卡:“沙卡殿下应是很少来南苍,若是不嫌弃,下午本公主陪你出去逛逛我南苍皇城如何?” 沙卡扬起嘴角:“恭敬不如从命。” [$妙][笔$i][-阁]. 南朝郡登时喜上眉梢,眼中雀跃不已:“本公主不胜酒力,但也要敬沙卡殿下一杯!” 于此,宫女陆续上菜。 南君纪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 虽然不知沙卡怀的是什么心思,但也算是达成了母后所想。 就在这时,顾琅月手边酒杯突然打翻,她身形一晃歪向旁边。 南君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紧张道:“你怎么了!” 顾琅月顺势软在他怀中,面色微微发白,虚弱道:“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身体不适。” 第137章 默契二人倒也登对 这边南君纪也面露紧张站了起来,几欲想说什么却迟迟未曾开口。 南君烨微微蹙眉,神色中的紧张渐渐隐匿下去,镇定的将她打横抱起,朝沙卡略一点头起身道:“沙卡殿下,本宫先离开一步。” 沙卡坐在那里面含笑意看着二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点头道:“太子随意。 直到目送二人离开,沙卡才收回视线,似笑非笑道:“太子同晏月郡主真是相爱啊。” 听罢,南君纪眼中浮出一丝冷意,但却并未接话。 “依本公主看,全是那女人勾引的太子哥哥罢了。”倒是南朝郡忙不迭的接上,她见南君纪没说什么,继续得寸进尺道:“太子哥哥常年与那叫尤青的女子好,又怎会看上她?” “并不。”沙卡笑着摇头,举杯抿了一口酒道:“我看他二人倒是两情相悦,极有默契的很。” 这话说完,南君纪面上露出一瞬的思索,抬首看向门外渐行渐远的南君烨,他眼中渐渐浮出一丝杀意。 这边出了门,直到远离众人的视线。 南君烨怀中横抱着顾琅月,面不改色手掌在她腰间一推,将她从怀中放开。 顾琅月双眼睁开,顺势跃身跳下,稳稳站在了他跟前。 她面带愠怒盯着他,神色不悦:“大哥,你倒是不会怜香惜玉?” 南君烨斜唇一笑:“差点被你骗了。” “算你聪明。”顾琅月哼了一声站到他身边并肩而行。 南君烨低头看了她一眼,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顾琅月道:“这个沙卡,不知道是揣着什么目的来的。” 南君烨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皇后可能看中了沙卡,这才特意支开众人,把靖阳公主独自送去了宴上。”顾琅月自言自语,手指摸上下巴,思索了一下又道:“但以我对南君纪的了解,他未必能看上沙卡这个番邦小国。” “嗯?”南君烨发出单独一个音节,侧目看向她。 “怎么了?”顾琅月不解的回望他。 南君烨很快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然后道:“有了方才那一出,想必晋王会重新考虑一下了。” 顾琅月皱了皱眉头,很快猜到他这句话的原由。 且不说南君纪是否真心,但以他善妒的心思,就方才那一幕就足够他答应沙卡的联盟,不择一切手段扳倒南君烨。 其实到目前为止,皇上身体尚且无病无灾,南君纪同南君烨二人何至于这么早便开始明争暗斗的夺嫡。南君纪糊涂?连皇后也糊涂了? 南君烨低头看了顾琅月一眼,见她出神思索,只当她还在想方才的事。 二人穿过御花园前往东宫的方向走,正有说有笑,却见尤青从不远处迎面而来,看方向似乎是正从东宫过来。 顾琅月下意识敛住了嘴角的笑容。 见到二人,尤青也是一愣。 她目光如水,轻轻柔柔在二人身上一扫,触碰到南君烨的目光时微微一滞,随后面带笑容道:“方才去东宫寻你,却听挽歌说你同郡主去参加宴席了,原以为要空跑一趟了,没想到半路还能同你们撞上。” 她话中的亲密可半分不像是君臣,更不像只是普通好友那么简单。 顾琅月微微垂了下眼,人家这话可不是对她说的。 “嗯,郡主身子不适,我们就先回来了,怎么了?”南君烨声音温和。 尤青突然面露赧意的笑笑:“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在宫中这几日实在住的不习惯,又不好老去梅妃娘娘那里,便想着去你那里看看。” 她这话说完,南君烨眼中掠过一丝歉意。 自从尤青搬进宫后他似乎对她的关注确实有些少了,无论什么事,他也不该将尤青抛在脑后的。 这么想着,他习惯性抬手为她挽了一下头发,道:“今晚就在这里用晚膳吧。” 顾琅月眉头几不可见微皱一下,这种时候她觉得尴尬才是,却有种怎么也说不上来的不爽。 大概这种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确实会令人不爽吧,但说实话,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 “那个,那你们先聊着,我就先走了。”这么想着,顾琅月讪讪的笑了一下。 “你去哪儿?”南君烨语气淡了下来,眼睛看向她。 顾琅月登时没好气:“回家。” 南君烨皱眉:“回哪儿?” 顾琅月被问噎住了,随口道:“自然是回丞相府。”这么说着,她转身离开。 南君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回什么丞相府。”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提前也没说,这时候宫门恐怕下钥了吧。”说着他拉着她往东宫去。 尤青站在原地微微征了一下,然后也笑着上前道:“是啊,郡主何必如此客气,今晚我们一同用膳吧。” 顾琅月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尤青姑娘误会了,我可从来不跟他客气。” 说着她长目微瞥了过去,右手一抖,甩开了南君烨拉着她的手。 南君烨没说话,唇角难以察觉的翘了敲。 见到三人一起回来,在殿内的挽歌难以置信的迎了出来。 确实也是,三个关系都这么不清不楚的。 [^*] 顾琅月挑眉,反正她也不在乎,她回头看了一眼尤青,突然斜起嘴角笑道:“尤青姑娘随意坐,我去换身衣服再来。” 尤青愣了愣,下意识的点了下头,看着顾琅月潇洒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眼底也浮现出一丝不明所以的委屈。 南君烨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但却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说。 这个顾琅月,他抬眼看向顾琅月莫名变得轻快的步伐,竟觉得无奈的很。 站在一旁的挽歌挽盛二人默不作声的对视了一眼,今晚这顿饭只怕吃的不安稳咯。 尤青姑娘睿智清明,郡主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晚膳上在了正殿,顾琅月换了一身轻便的白衫勾金缕丝衣裳出来,长发用一支朱红金钗随意挽起,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英气好看的眉眼,坐在南君烨身旁竟比正儿八经的盛装艳抹还要登对些。 第138章 心不由衷 顾琅月在南君烨身旁坐了下来,她眼睛微微一扫,触碰到南君烨看过来的目光时,极其好看的弯唇笑了一下。 饶是不清不楚的尬在这,势子上也不能丢了。越是心底不悦,越是要装的从容不迫。 南君烨却是有些不明所以,倒也什么都没说。 尤青看着二人的眼神暗了暗,低眉时眼底掠过一丝狭促。 “对了,怎么许久没看到黑瀑了?”尤青放下手中的筷子,下意识朝里屋张望而去。 南君烨轻描淡写:“大概是出去了吧。” 听罢,尤青略带嗔怒的看了他一言,语气责怪:“你也真是,这小家伙跟了你许久,你却从不爱管他。” 那只黑猫的来历向来是个迷,顾琅月也不曾得知南君烨是如何弄来的,但听尤青这口气倒好像清楚的很。 是是是,你们关系好,你们最熟行了吧。 顾琅月面不改色的吃着菜,心中如是。 南君烨似笑非笑点点头:“他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分明是推辞。”尤青像个小女孩噘撅嘴,小口吃了口菜继续道:“怎的他每次还知道寻我呢?” “他亲你。”南君烨不再推辞。 尤青便也没再说什么,倒是满意的抿嘴笑了笑,继续用膳。 一顿晚膳下来,气氛并不算太好但也没有那么糟糕。顾琅月也摸不清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揣着什么心思,索性碗筷一推,擦擦嘴角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用吧。” 尤青微顿一下,抬首看向她微笑道:“我也用好了。”随即轻轻放下碗筷,接过挽歌递来的帕子。 她起身朝二人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下下殿下和郡主的款待。” 南君烨跟着站了起来,擦了擦手道:“本宫送你。”说罢,下意识看了一眼顾琅月。 顾琅月竟觉得挺爽,面上装着毫不在意的摊了摊手。 随后南君烨送了尤青出去。 殿内金碧辉煌,远远离开,光照在幽静的小路上隐隐约约。 二人一路无话,气氛异常的宁静,许久后,才是尤青打破了寂静。 “你是打算……拉拢顾戴卫了吗?”她道。 这是很明显的,南君烨“嗯”了一声。 尤青微微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抿了抿嘴轻声道:“那你是要同她成婚吗?” 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但凡她说一句阻拦的话,他也会依她的。但向来温顺体贴,她并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南君烨眼神暗了一下。 同顾琅月订婚其实并非他所愿,但出乎意料的,跟她相处的这些日子却不算糟糕。不过成婚这件事他却是从来想也没想过。 他目光落在尤青温柔的侧颜上,淡声道:“当初同她订婚不过权宜之策,我同她之间也是有利益关系的,事成之后不过是劳燕分飞。” 尤青跟了他这么多年,她的心意他心中清楚,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两情相悦,但不知为什么,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仅仅是因为偿还她对他的付出。 “你怎样决定都好。”尤青心中松了一大截,顾琅月不一般,她担心南君烨动情不是多余的。但他向来说话算话,不会说些没影的话来哄她。 南君烨点点头,将她送到了苑子门口就停了下来。 “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觉。”南君烨抬手摸了摸尤青的头发。 尤青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苑子:“你也回去吧。” 她面上含着平静的笑意,心中却怀揣着雀跃,月光洒进苑子光影斑驳,身后的目光直到她进了屋子才离开。 南君烨回来的时候没见到顾琅月。 他推开房门才看见顾琅月已经睡下了,她倒是识趣的很,主动睡了地铺。他不自觉笑了笑,准备上前将她抱到床上,脑中却突然一闪而过尤青温柔的侧颜。 南君烨顿住了步子,看了一眼顾琅月,退出了房间。 次日一早。 晨曦从窗外照进来,顾琅月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朝床上一看,空空如也。 啧啧,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这个尤青倒是抓住了一个上位者的心理。 她伸了个了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紧接着挽歌从门外进来伺候她穿朝服。 要说时辰现在也不过是早上七点左右,想她过去可是天天睡懒觉,现在可好了,穿越过来还体会了一把上班族的日常。 洗漱好去前面用早餐,正进膳食殿就看到南君烨已经吃好放下了碗筷。 眼见他提前先走了,顾琅月匆匆喝了口粥塞了个包子跟上:“等等我。” 南君烨停下步子,侧身看她,不解道:“离上早朝还早,你急什么。” “那可不行。”顾琅月囫囵吞枣吃下了包子。 南君烨没再问下去了,随她了。 顾琅月跟在他身旁,悄悄朝他脸上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这要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岂不一下被某些人猜出来他们分房睡了,哼! 她脸上的傲娇,被走在前面的南君烨尽收眼下。 果不其然,还没进殿内,众人都投来了目光,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尤青。 顾琅月面不改色踏进殿内,自觉站入女官一列,南君烨也走到了前面。 庄姸转过身,一脸暧昧的看着顾琅月:“感情有所升温嘛。” 顾琅月既没否认又没承认,戏谑的冲她挤挤眼睛:“你跟我哥也不错嘛。” [ 首发 “去。”庄姸脸一红,娇嗔的瞪她一眼,转回了身子。 尤青站在她们身后,目光看着南君烨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大臣们陆续来齐,早朝开始了。 行过麻烦的繁文缛节,皇上首次就丢下了个重磅炸弹。 “今日下午,暮楚国的皇帝将到达我国,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啊?”皇帝一双锐利的鹰眼缓慢扫过众人。 底下的大臣窃窃私语,暮楚国是出了名的繁荣富贵,土地肥沃,同南苍国不分上下。 历来两国来往都是由使者代替,今年暮楚国皇帝亲自前来倒真是令人吃惊不小。 第139章 朝上争纷 顾琅月眼睛转了转,这位皇帝貌似是个人物,要是能被南君烨拉拢过来肯定能省心不少。 似乎是想到一块了,南君烨回头朝顾琅月看了过来。 顾琅月抬眉,扬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南君烨没什么表情,倒是眼里带了一丝笑意,重新收回了目光。 果不其然,有大臣道:“这暮楚国历来同我们都是如君子之交,既不太过亲密友好,却也没有过分得罪疏远的地方,此次若能前来加深两国关系,想必是极好的。” 皇帝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反对的声音出现:“但突厥陛下前不久才来,结盟之意正浓,这若是被突厥知道了,定然会以为我们瞧不起他们。” 此话也不无道理,突厥虽只是番邦小国,但到底是蛮人之邦,倘若真惹火起来,也不是个好收拾的摊子。 南君纪眉头微蹙,眼底阴郁。 他已下定决心同沙卡联盟,再加靖阳对他情意正浓,如果这时候闹翻了,只怕对他很不利。 倘若早知道暮楚国皇帝会亲自过来,他定然不会同那沙卡多有交集的,南君纪咬咬牙。 权衡利弊之下,只有认了,南君纪沉声道:“儿臣以为,凡事有先来后到,突厥带有结盟之意前来就不能佛他之情,近来东边瘟疫还靠了一些突厥救济,如若惹恼了突厥,在趁乱之时,只怕这块地是要丢了,如此一来更不提每年边界受其荼毒骚扰了。” 一席话下来众人窃窃私语,大部分是附和的。 南君纪所言不假,本来安安稳稳,何必要为自己徒添烦恼。 皇帝微微点头,闭目思考。 “臣有异议。”这时顾琅月朗声道。 皇帝睁开了眼睛,朝她看过来。 庄姸紧张的拉了拉顾琅月的袖子,示意她别乱说话。 顾琅月道:“臣以为暮楚国陛下能亲自前来我国,实在是难得的机会,倘若不抓住这个机会,暮楚国会以为我们并无结盟的意思,这等好机会只怕以后不多了。再说突厥,突厥虽野蛮,但如果我国正式同暮楚国结盟,量他突厥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对我国乱动心思。何况……”她笑笑,继续道:“暮楚国同我国生活习俗文化交流基本无差。而突厥,习的是茹毛饮血之术,祖祖辈辈在那丛林草原生长,毕竟粗鲁,谁敢保证他讲不讲信誉,若是引狼入室又怎可了得?” 从始至终,南君纪面色阴沉。 南君烨若有所思,却也觉得顾琅月略大胆了一些,这话说的未免太满。 皇帝若有所思,觉得两人各有道理,却又有瑕疵。 他目光看向其他人:“诸位爱卿怎么看,太子呢?你怎么看?” 顾琅月在这个落了南君纪的石头,南君烨自然也不能掉了链子,但也不能太明显,否则岂不被大臣说是他夫妇二人有意针对南君纪。 “儿臣以为,晋王说的不错,但晏月郡主所言也有可取之处。”南君烨顿了顿,道:“依儿臣所言,倒不如静观其变,待今日暮楚国陛下来过之后,见他态度便可定夺。倘若他确有结盟之意,突厥番邦便如鸡肋可有可无,反之,便于突厥结盟便是。” 南君烨两边都没有明确支持,但言下之意却有轻蔑突厥之意。 南君纪眼神阴沉注视着南君烨。 皇上听罢,似是赞成的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底下的大臣也是纷纷点头,再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件事就这样吧,还有其他事吗?”皇上翻了翻手边的奏折,抬头看向众人。 诸位大臣纷纷拿着朝板,微微低下头。 皇上见状,龙袖一挥:“退朝吧。” 退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离开大殿,庄姸抓住顾琅月离开殿内,低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师傅今早特意嘱咐我对这件事不要轻易发言。” 顾琅月皱眉:“怎么说?” 庄姸一脸懵懂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只说不要得罪人。” 顾琅月若有所思。 看来南君烨同南君纪之间的事也并非无人知道啊,最起码宿穆心就算一个,不仅如此,她看的还挺透彻。 这时庄姸突然戳了戳顾琅月的手臂,示意她看过去。 大殿外,尤青同南君烨二人站在柱子底下,似乎在说些什么。 远远看过去,尤青微微低着头,脸上有些悲伤。南君烨倒没什么表现,一贯的不温不火,只是说着的同时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琅月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什么鬼。” “这俩人到底啥关系啊。”庄姸一脸不爽的八卦着。 这时一个侍女走到了二人身旁说了句什么,二人停止了谈话,下了台阶。 南君烨也看到了同庄姸在一起的顾琅月,顾琅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要走开时被南君烨喊住了。 顾琅月背对着他顿了一下。 南君烨大步走了过去,他走到顾琅月跟前,看到了她臭的不得了的脸。 “你在干什么?”南君烨道,盯着她的眼睛,看她这么难看的脸色,有些莫名想笑。 “没看到啊?”顾琅月拉过庄姸:“准备跟闺蜜出去逛街,你有意见吗?” 南君烨终于忍不住弯唇扬了一下嘴角,眼底溢出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宠溺,只一瞬,然后又恢复到淡淡的神色:“注意安全,晚上有宫宴。” 顾琅月故作傲娇的瞥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南君烨真是长了张好看的脸,一双眼睛敛着浮冰淡光,垂眼看过来时仿佛能进心里。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顾琅月心里噗通噗通跳着,面上装作极其不耐烦的样子瞪他:“知道了,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掉不成。” 说罢拉住庄姸,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真是见了鬼了,长得帅就长得帅,她心跳个鬼啊。想起他方才那眼神,顾琅月脸上跟火烧一般**辣的。 庄姸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顾琅月赶紧稳定心虚,轻咳一声道:“那个,就是,今天你去我家吃饭吧。” 顾琅泽啊顾琅泽,她这可是把妹子带回家给你撩了啊,这要是泡不到就实在太丢人了。 二人连官服都没换,开开心心前往丞相府。 第140章 回府吃饭 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消息,二人还没进门,顾琅泽已远远前来相迎。 他面上带着收不住的笑容,目光从见到开始就落在庄姸脸上,边走边道:“庄小姐今日过来做客,不知下午有没有时间?” 说着的同时他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顾琅月,悄悄朝她输了个大拇指。 果然妹妹还是自家的好。 顾琅月弯唇一笑,还不待庄姸来得及回答,就抢先替她答道:“有时间,今天一天咱们都有时间,对吧,小妍?” 庄姸本来还有犹豫,见她兄妹二人一脸愉悦,便没好意思拒绝,也点了点头。 这边几人边说话边进了府中。 这些日子,顾琅月一只住在宫中,偶尔回来一次,府里的人都很开心。尤其是碧玉,远远就迎了上来。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这次您要是走把我也给带上吧。”碧玉拉着她的手埋怨道:“你这一走我天天在家就光顾着想你了。” “嗯?”顾琅月贼兮兮的一笑,凑近她道:“真的吗?” 碧玉被她那眼神看的脸上一红,慌忙低下眼:“小姐就知道取笑我。” 顾琅月哼哼一笑,据她所知,挽盛那小子可没少趁着她不在时去找碧玉。这两个人,倒也是郎情妾意。 说笑间,顾琅月微微抬眼朝碧玉身后看去。 三姨娘同顾知霜二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知霜身着一件烟青色的褙子衫,雪白的衣襟袖边刺着精致的牡丹花,巴掌大的小脸干干净净,眉眼不施任何粉黛却尤为出彩透彻,身材也不似以往干瘦如柴,如今已是出落的越发水灵有致。 虽没有格外精心打扮,但相比以往也是判若两人,这女大十八变倒真是不假。 顾知霜朝着顾琅月轻轻巧巧的漾出一抹笑,甜声道:“长姐你回来啦,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我们都想你了。” 顾知霜一脸乖巧,但眼神却有些羡艳的在顾琅月的官服上扫了几扫。 “长姐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她道。 顾琅月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她身材高挑,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官服穿在她身上颇有些正气之美,倒免不了小女生有些羡慕之心。 三姨娘笑看几人,道:“好啦,都别站着了,老爷还在膳厅等着咱们呢。” “嗨,这老头,不是天天早朝见嘛。”顾琅月故作不耐的摆摆手,脚下步伐却没停。 老头见她可不是为了叙旧。 这一餐饭顾琅月可是吃的胆战心惊,顾戴卫时不时就飞来一个眼神,真是让人吃饭都吃不安心,就连许久没见的顾知雪她都懒得去关注了。 好容易一顿饭结束,顾琅月原想跟顾琅泽后面偷偷溜走,却还是被顾戴卫叫了个正着。 她只得垂头丧气跟顾戴卫进了书房。 “老爹,您叫我到底想说什么啊~”顾琅月唉声叹气,自顾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戴卫板着脸,沉声道:“你今天太鲁莽了,你知道跟南君纪作对的后果吗?” “怎么了?”顾琅月不明所以,道:“从我跟他离婚那天开始,咱们不就已经跟他反目为仇了吗?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我自然要帮南君烨咯。” “话虽如此,为父并不想你卷入他们之间的争夺中,你知道南君纪的身后不仅仅是皇后,更是有着半壁朝廷的支持,你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太子,你虽已同他订婚,但太子的身边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搭上咱们丞相府了?”顾戴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面色凝重。 皇上如今身体健康,皇子间的争夺他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被他知道臣子也跟着分帮立派的搅合,只怕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顾琅月被他晃的头疼,安慰他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帮南君烨只是我个人帮他而已,而且这也只是我跟他之间的一个小小契约,不会牵连到丞相府的你放心吧。” 老头年纪大了,不适合这些刺激的事了,至于顾琅泽已经同意结盟南君烨一事,他们兄妹二人已经不约而同瞒了下来。但即便如此,顾琅月一定不会让丞相府受到任何伤害的。 “当真如此?”顾戴卫勉强放下心。 “嗯嗯。”顾琅月眨巴着眼睛,一脸诚恳的望着他。 顾戴卫这才一挥衣袖:“算了,只要不给为父闯祸,为父也懒得管你了。” 顾琅月在一旁嘿嘿傻笑。 “不过你今天在朝上说的,为父其实也是赞同的。此次暮楚国陛下亲自前来,兴许正是为了两国联盟而来,皇后跟突厥的联姻计划恐怕要失败了。” 顾琅月冷哼一声:“那个老巫婆。” 她起身道:“爹我不跟你说了,既然今晚有宫宴,我要好好准备准备,会会那个暮楚国陛下。” “也好。”顾戴卫看着她点点头,神色中充满了一丝欣慰。 顾琅月出了书房,在院门外碰到了顾知雪,她靠在门外,似乎是有意等她。 顾琅月扫了她一眼,并不打算理她,径直走了。 “顾琅月!”顾知雪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住她。 她上前拉住顾琅月,一脸忿恨道:“你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是么?告诉你,你很快会败在我手下的。” 她这话说的有些意味不明,顾琅月略有些兴趣侧目看向她。 “怎么?又受什么刺激了?”她袖子一抖,轻而易举甩开了顾知雪的手。 顾知雪突然有些呐呐,直视她道:“以前,以前是我不识人心,信了你的鬼话。” “笑话。”顾琅月失笑:“南君烨那家伙不喜欢你又不是我的错,姐姐原本可是成心想帮你的。” 道起此事,顾知雪是羞愤难当。 其实此事确实不怪顾琅月,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但看到太子殿下喜欢的是顾琅月,她就没来由的恨顾琅月。 见她这样子,顾琅月语气淡淡道:“行了,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次。” “什么意思?”顾知雪下意识问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今晚宫宴宴会上会有不少青年才俊,你要是不傻呢我就成心帮你相上一相,要是个傻的呢,你就听信别人谗言继续跟我斗吧。”顾琅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伸手理了理她肩上的头发,“不过你肯定是斗不过我的。” 顾琅月确实是个难对付的主,就算跟她斗且不说胜负,最好的结果恐怕都是鱼死网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何不如就找个好男人嫁了,从此离开丞相府。 况且现在丞相府几乎是由顾琅月只手撑天,如果真的跟她搞好了关系,出嫁后的嫁妆她也不会薄待吧? 顾知雪神色犹豫不决,思索再三,问道:“当真?” “嗯哼。”顾琅月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丫鬟神色匆匆往这边赶过来,却在看到顾琅月时一愣,眼睛迅速在顾知雪身上瞟了瞟,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和知雪小姐。” 顾琅月鼻子里“嗯”出一声,在二人身上看了看,最后离开时对顾知雪道:“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顾知雪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见顾琅月离开,那丫鬟也收回目光,低声道:“小姐让您过去。” 顾琅月回房换了身潇洒的行头,领着碧玉熟门熟路的离开,径直朝花街而去。 碧玉好长时间没出去,也不再像第一次那么畏手畏脚跟在顾琅月身后唠唠叨叨了。 二人进了望月楼,好久没来,这里竟然重新装修了,一改以往的香艳风格,现在竟然换上低调奢侈有内涵了。 有意思有意思,顾琅月进了二楼精致的包间,今天下午这里人头攒动,没准又有什么美女花魁出现。 没想到她刚一坐下,就有人前来:“对不住这位……”那人一看顾琅月,身着男子装束,却是女子容貌,一时不知该称呼她什么了。 顾琅月眉毛一扬:“有什么事?” 那人见他一副嚣张的样子,便知是个不好说与的主,只好赔笑道:“真是对不住,这件包间已经有人提前预定,还请您移步旁边吧。” [ 首发 顾琅月就是看中这间包间视野好,她知道这里的门门道道,哪是什么提前预定,左不过是想抬价罢了。 “怎么了,你是看我付不起这个钱是吗?”顾琅月朝碧玉努了努嘴。 碧玉赶紧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也搭腔道:“咱们有钱,你不用故意这么着。” “啧啧,这都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还流连这烟花之地。”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琅月觉得耳熟,转身看去。 楼梯处李岑身着一个绛紫长衫,外罩白衫,风/流倜傥的摇着扇子不紧不慢走了上来。 若是记得不错,他此时此刻应当在边界带领行军吧,顾琅月愣愣的想。 第141章 望月楼偶遇李岑 “回神!”李岑伸手在顾琅月眼前打了个响指。 顾琅月一把拍掉他的手:“去你的。” 李岑笑笑,好长时间没见,这次一见,顾琅月总觉得他变了一些,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兴许是在边界风吹日晒多了许多阳刚之气,也兴许是战场上叱咤多了一丝戾气,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眉眼间玩世不恭的桀骜。 李岑回身看向那小厮:“行了,你下去吧。” “是。”小厮弯身退下,没想到这位姑娘倒跟包间主人是熟识,这时间的巧合缘分还真是了不得。 二人坐下,李岑戏谑的笑看她,“怎么着,宫中住着可还如意?” “并不。”顾琅月翻了个白眼,斜眼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李岑靠在椅子上,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眼神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 他摸着下巴回答:“那边的事结束了,” 难怪顾琅泽今天问庄姸有没有空的时候她犹豫不决,感情那小妮子是早就知道李岑今天会回来。 哎,她那个苦命的哥哥啊。 “想什么呢?”李岑停下摩挲下巴的动作,盯着她的脸。 顾琅月回神。 “没什么。”她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带着笑意看向李岑:“你说你好歹今天刚回来,既然碰到了,就当我为你接风洗尘呗?碧玉,去叫小厮上些好菜叫些美女来。” 顾琅月装模作样倒了两杯酒,私心却是想着不让他乱跑,万一坏了自家哥哥的约会。 李岑自然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但也不拆穿,双手环臂看她耍什么花样。 “怎么?不乐意呀!”顾琅月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故作起身离开:“既然不欢迎就算了。” 李岑见她要离开,这才急急起身一把拉住她。 “虽然你都订婚了,但似乎并不妨碍我们友好感情的共同发展。”李岑自说点着头,然后把顾琅月拉了回来,打着哈哈笑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会特意去请你的。” “真的?”顾琅月狐疑的看着他,这家伙油嘴滑舌的,她才不上当呢。 “自然。”李岑挑眉。 他松开顾琅月的手,从自己袖口里找啊找,拿出了个精致的紫檀色的小盒子,递给了顾琅月。 “这是什么?”顾琅月没接。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琅月将信将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打磨细腻的狼牙。 她似笑非笑,提起吊坠到眼前:“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喜欢吗?”李岑往椅子上一靠,充满笑意的看着她。 “还不错。”顾琅月倒也不推辞,索性便带上了,小小的一枚狼牙称不上多么昂贵,倒是可爱的很。 顾琅月抬眼看他:“这玩意儿辟邪是吧?” “嗯哼。”李岑抬眉。 “够兄弟。”顾琅月抡起拳头在他肩上捣鼓了一拳。 她力道也不重,没想到李岑却面色发白,轻声咳嗽了起来,吓得顾琅月赶紧收回了手。 李岑捂着右肩,抬眼看她,幽怨的道:“兄弟,你这是想谋财害命吗?” 顾琅月也有点吓到了,猜测他可能是受了伤,但还是硬着嘴道:“拜托,大哥,你见过哪个受伤的人还往春楼里跑,不仅喝酒还调戏妹子的吗?” 口上虽是这么说,手里却是把他跟前的酒拿掉了。 李岑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扬唇笑了笑。 “走了走了。”顾琅月拉起他:“真没劲,等你哪天伤好了咱们再喝酒吧,本来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随时奉陪。”李岑起身理了理衣裳。 他哪是真要跟她喝酒,今晚有宫宴他特意回来的,要是一时没把持住被这女人灌醉了,岂不是要坏大事。 顾琅月心中也没想着是出来喝酒的,原本就是随意逛逛,只是没想到能碰到李岑罢了。 二人下了楼,顾琅月朝他道别:“我先回去了,回头见。” 李岑嘴角衔着一抹笑,微抬下巴。 顾琅月回过身却被一个年轻男人撞了个正着。 她肩膀撞得生疼,正怒火中烧,张口要骂,那人却已是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赔礼道歉了。 “在下鲁莽撞到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那人相貌平平身着平平,但身上却带着一股气质。 顾琅月见他道歉诚恳,皱眉摆摆手:“算了算了。” 只当自己倒霉,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出了门。 这边那男人进了楼里直接就上了二楼一间包间,包间内坐了位长相俊朗的男子,男子虽只身着一件普通玄衣,但衣服上却隐约浮雕麒麟瑞兽,白玉发冠束起头发,极其气度不凡。 那人进了屋子后似是回味道:“方才在门口撞见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里的人倒真有意思。” 男子听罢见怪不怪一笑:“这个地方好东西不多,怪人倒是不少。” 这么一说,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今晚的宫宴去的主要是一些重要官员。 自然,顾琅月只是一介小小女官还不够资格,所以她今晚是以太子未婚妻前去的。 正是夜色阑珊时,宫中的花灯一片璀璨辉煌,晚宴是露天的,在朝天园举行。 朝天园位于皇宫湖泊中心,期间曲廊回旋才能到达宴席上。 时间差不多,顾琅月前去东宫时,南君烨已在门口等候。 二人见面未多加寒暄,便前往朝天园而去。 一路上灯火闪烁,影子照在顾琅月脸上重重叠叠。 南君烨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今晚只身着了一件简单的粉色长裙,裙上浮现紫色小花,从裙底一路渐变浅粉道胸前。配上一张美丽张扬的脸,当清纯和气焰碰撞时,却是另一种别开生面的好看。 这时候顾琅月突然抬眼,一双流波微动的眸子看向他。 被人抓个正着,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真是第一次,南君烨慌忙收回目光,眼睛故作看向四周,以此掩饰内心慌乱。 顾琅月并未察觉不妥,只顾着自己一门心思装着如何只是随意问他:“今天跟尤青姑娘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梅妃娘娘让我们过去坐坐。”南君烨轻咳。 坐坐,怎么没让我去坐坐,偏偏让你俩过去坐坐了?顾琅月内心吐槽,面上却淡淡如水。 “喔,梅妃娘娘挺喜欢尤青姑娘的哈?”顾琅月摸摸鼻子道。 南君烨“嗯”了一声:“尤青是在她手里一手长大的。” “还真是亲戚关系啊。”顾琅月似是而非。 “什么意思?” “没什么。”顾琅月违心的回答,她还以为是南君烨为了保护尤青故意捏造的关系呢,但即便如此,这两个人也还是不清不楚。 南君烨见她突然撅着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正好朝天园已经到了,他便没问了。 两人到时,大部分人已经来了,紧接着皇上等人也到了。 跟在皇上一起有说有笑的似乎就是暮楚国陛下楚灼华,顾琅月先前简单调查了一番,知道暮楚国陛下年轻,却不知道这么年轻,看起来跟太子不相上下。 不仅如此,听说这位陛下,年纪轻轻就已上任,能将暮楚国发展的那么好,实在是有两把刷子。 顾琅月迅速打量了他一眼,相貌俊朗,身形挺拔,气质上乘,面相倒是温和有气质,眉眼间难得的没有上位者所有的戾气。 跟在皇上身后的不仅有皇后,一同前来的还有南君纪,并且同楚灼华似乎很聊的来的样子。 这个狡猾的南君纪。 顾琅月同南君烨二人对视一眼,上前迎去。 几人落座,楚灼华坐在皇上的左下方,南君烨则在右下方,紧接着便是顾琅月同南君纪面对面。 “已经见识过晋王的足智多谋,想必这位就是南苍的太子了吧?”这时楚灼华开口道。 南君烨温润谦和:“陛下多礼了,这还是陛下第一次来我们南苍国,虽说两国文化并无差异,但也要玩尽兴了才是。” “确实是的,常年在宫中,此次朕也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出门的,若是不嫌麻烦,这几日还有劳太子殿下做东道主了。”楚灼华哈哈一笑,字里行间很是亲切,让人不由自主放松心态。 “那是自然,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约好明日如何。”南君烨道。 “好,好,我们宴后再议。”楚灼华既没推辞又没有给出确切答案。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这人倒是不得罪人,表面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实则却是个十足的狡猾狐狸。 楚灼华这么回答,南君烨也没再说下去了,淡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宴会在这个时候开始,膳食由漂亮的侍女一一送上,歌女舞女们也踩着婀娜多姿的舞步来到了众人中央。 在夜色下湖面上的莲花灯星星点点,四周花灯围绕,绿植花被盛开,伴随着动人的歌声,好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色。 南君纪在对面同楚灼二人华杯觥交错,二人的谈话声隐约传来。 “不知陛下这次来南苍,打算游玩几日?”南君纪道。 楚灼华的声音传来:“朕已将国事处理尽,自然正如你们太子所言,什么时候玩到尽兴什么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第142章 金銮殿走水 南君纪又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如去我晋王府上小住几日,游山玩水之时还不妨碍接触市井烟气。” 二人一碰杯,楚灼华爽朗一笑:“如此甚好。” 两人你来我往,畅谈甚欢,似是多年好友。但即便如此,这个楚灼华也未必是这么好拉拢的。 顾琅月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君纪的方向,低声道:“这晋王殿下在两国之间左右逢源,其心可诛啊。” “身为南苍国得力王爷,热情款待他国君主,这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南君烨的声音在顾琅月耳旁响起。 顾琅月冷哼一声:“只是区区王爷,强行冒风头,倒是糊涂胆大。” 虽是这么说,但她却是知道南君纪心思精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南君纪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 这么想着的同时,对面楚灼华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顾琅月的目光被他撞个正着,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扬唇一笑,举杯共邀。 楚灼华也笑了笑,眼里藏了一丝意味不明。 这时他放下酒杯道:“南苍皇上,我听说你们边界近些时日被严重侵犯掠夺,不知现下如何了?” 提起此事,皇上面上略带骄傲,抬手示意:“此事朕全权交由我国驻站将军父子管理,恰好少将于昨日回来,楚国陛下若是有意不妨问问李岑少将。” 楚灼华看了过去。 这时李岑从众多席位中起身,他手端酒杯冲楚灼华的方向一饮而尽,随后才放下酒杯:“起先我也以为边界防守被掠夺厉害,待我前去时才知道,不过是敌军即觊觎我国领土又忌惮我国强兵健将,便迟迟不肯离开,在周边尽做些雷声大雨点小的事罢了。那些敌军,只消半月罢了,便被我们全数歼退。” 他口气若无其事,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眼中,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罢了。 “李少将真是年轻有为,血气方刚。”楚灼华面带微笑,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他身为别国君主,既然能动身来到这里,必然是早有调查。而在今日问出关于朝政之事,联盟之意**不离十了。 顾琅月几杯酒水下肚,来了尿意,见这宴上风向稳定,便悄悄退了下去。 她绕过长廊,从官房出来迎面一阵冷风吹来,愣是将她吹了个清醒。 站在亭子里休息了会儿,她理了理衣服,正要抬脚回去,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我们又见面了。” 顾琅月警惕的回头望去。 “是你。”那人身着一身白衣,容颜隐隐约约藏在黑暗中,但顾琅月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上次在花园碰到的那个男子。雪域。 说起来,他说让她有空去南山寺看看,她还给弄忘记了呢。 “今晚宴会,郡主似乎心情不佳?”雪域问道。 “还好啦。”见是他,顾琅月放松了警惕,翻身背靠在栏杆上享受着迎面而来的风。 雪域也像她一样,双手搭在栏杆上,道:“今晚看起来没什么,但暗地里的争夺却是很精彩。” “喔?”顾琅月侧眸看他。 雪域兀自笑笑,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这样继续下去,就算到宴会结束,楚国陛下都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确实。”顾琅月认同的点点头。 楚灼华看似很随和,心底里却在衡量每一个人,在没有抛出他想要的砝码之前,他是不会跟任何一个人有关于结盟的实质行动的。 “不过我可以帮你。”雪域突然说道。 顾琅月不以为然,只是笑笑,权当打发时间,准备离开了。 雪域在她身后道:“你不妨试试邀请他去普陀山烧香。” 这个话题有点新鲜,顾琅月回身看他。 雪域满脸淡然:“试试便知道了。” 这人还真是奇怪,但没准真有效呢?顾琅月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就算不成,结交个朋友也不算坏事。 “如此,谢啦。”顾琅月抬眼朝他笑笑,转身朝热闹喧哗的朝天园走去。 回到宴会上时,正是众人兴致高涨之时。 南君烨在她身旁低声问道:“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 “你猜。”顾琅月好看的眉眼一斜,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南君烨一愣。 明亮的灯火映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她微微扬起嘴角,眉眼间溢着满满的娇俏。 这时候她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语调微微上扬:“你是说寺庙吗?我听说普陀山上的寺庙很是灵验。” 南君烨不明所以,正在同其他几位皇子交谈的楚灼华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顾琅月像是没注意到一般,只顾着娇俏而又甜蜜蜜的对南君烨笑,像个小女孩撒娇:“不如明天你陪我去普陀山玩玩吧。” 南君烨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顾琅月这样,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你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一直看着这边的楚灼华突然插话道:“太子明天是带未来太子妃去寺庙烧香吗?” 南君烨是何等精明之人,不紧不慢回道:“月儿喜欢这些地方,我陪她去也无妨。” “楚国陛下也想去吗?”一旁的顾琅月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脸无害的问道。 南君纪面色阴沉的扫了过来。 楚灼华笑笑道:“方才听郡主说那个地方特别灵验,正好我有一事要还愿,还有一愿想求,不知太子同郡主二位方不方便带上我。” 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眼底却似乎蕴着什么。 南君烨依旧不紧不慢,语气淡淡又不失客气:“陛下能前来最好不过,我们三人同行反而还热闹一些。” “那郡主呢?”楚灼华特意问顾琅月。 他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直直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鬼知道这普陀山到底有什么秘密,顾琅月笑笑,一脸无害:“楚国陛下能来最好不过了。” 对面南君纪面色铁青,眼中噙着一丝寒冰。 不过顾琅月视而不见。 南君烨的声音在旁边低声响起:“你还真有办法。” “那是自然。”顾琅月扬唇,见楚灼华举杯邀了过来,也微微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微微靠近南君烨:“你也不看看我是……” 正在这时,突然见一名宫人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皇上大事不好了,金銮殿走水了!”那宫人几乎是屁滚尿流,吓得直哆嗦。 如同平地生雷,众人惊起。 皇上更是一怒而起,横眉怒道:“一群蠢货,还不快去灭火!” 那宫人生怕皇上有所迁怒,又是好一通连滚带爬离开。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金銮殿方向的上空在夜色火光下升起了浓浓黑烟。 宴会再无心继续下去。 火灭的似乎并不顺利,皇上不得不派出一个又一个宫人去探看消息。 皇宫戒备森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且还是看守最严的金銮殿。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只有楚灼华同顾琅月二人似是看好戏般一一观察着众人。 此时皇上才从盛怒中回神过来,在暮楚国跟前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颜面扫地,他略带歉意道:“宴上发生这样的事,让楚国陛下受到了惊吓。” “无碍,无碍。”楚灼华毫不在意,笑道:“皇上不必顾及我,先将火灭了再说。” 这时一个宫人匆匆过来,禀报道:“启禀皇上,火势是在西偏殿起的,现在已经灭了。” 皇上沉声道:“嗯,去查查看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紧接着御林军首领也前来道:“启禀皇上,我们在宫中发现一可疑踪迹,现在正在追查。” “快去,不得有失!”皇上一挥龙袖。 一直未曾说话的皇后此时才一脸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道:“还好火没烧到主殿,否则皇上书房里的东西岂不都受牵连,这得多大损失。” “就是啊,抓到纵火犯一定要处死!”一旁的梅妃也搭腔道。 这时南君纪也起身道:“父皇,儿臣前去看看,势必将那人抓到。” 皇上罢罢手:“不必了,坐下吧。” 顾琅月倒什么都不想说,这场火来的蹊跷,她恐有其他变故,神经已经略微有些绷紧了。 墨菲定律这种事往往也是很准的。 就在这时,那名御林军首领再次折了回来,沉声禀报道:“启禀皇上,那可疑踪迹朝着东宫方向不见了,只是现在……” 他说着的同时微微回首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南君烨一眼。 南君烨微微皱眉。 “尽管进去查。”他神色淡然,但眼神却泛出一丝冷冽。 那御林军首领见了微微低下头,“是。” 却不想,他前脚离开,后面皇上身边的李德也赶了过来,凑在皇上身旁耳语了几句什么。 说话间,皇上眼神冰冷朝南君烨这边投了过来。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便知坏事了。 果不其然,李德说完后便退到了一旁,而皇上则是收回了目光。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南君纪在此时问道。 “朕的玉玺方才在趁乱中被人偷走了。”皇上沉声道,面上压抑着滔天怒意。 第143章 玉玺被盗连累南君烨 南君烨眉头微蹙,很快便又松开了,不紧不慢道:“皇宫这么大,相信那人还没有逃远。” 他转头吩咐不远处的挽盛,道:“吩咐下去,让御林军在宫内严加防守,让东宫内的暗士协助御林军首领追查下去。” 皇上猎鹰般的眸子暗了暗,南君烨表现正常,方才御林军首领禀报可疑踪迹朝着东宫去了,他倒是糊涂险些迁怒到太子身上去了。 顾琅月不动声色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不代表没有异常就意味这件事不蹊跷。 南君纪眼神似笑非笑,也插话道:“父皇,玉玺被丢一事非同小可,还是由儿臣前去看看吧。” 皇上面色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才淡淡应允:“去吧。” 南君纪领旨后便带着手下下去了。 一时之间宴席上窃窃私语,众人都觉得此时蹊跷,又不敢妄加猜测。 顾琅月面色有些微微凝重,方才南君纪离开时,特意朝她这个方向略带挑衅的看了一眼。 如果这件事真的同他有关,这也就意味,他们之间的战争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这时挽歌从后面过来,面色难看的在南君烨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南君烨听罢微微侧首贴近顾琅月耳旁,低声道:“出事了,那人逃进东宫内不见了。”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也立马得知了这个消息。 事情进展到这步,就算说同南君烨无关,恐怕也难以令人相信。 皇上沉声道:“这件事太子暂且不要插手了。”他又转头看向楚灼华:“楚国陛下天色已晚,宴会也差不多了,就让太子送你回住所休息吧。” 众人听罢纷纷就辞告退,皇上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今晚的事他要彻查,但可能涉及皇室内部,所以一切不相关的人员都要离开。 而众人却是巴不得离开才好,倘若被他们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才是“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临走前顾戴卫眼神示意了一下顾琅月,叮嘱她万事小心。 顾琅月会意,目送他离开,才收回目光。 这边人陆陆续续都走了,而楚灼华却不急于先离开,面带微笑同皇上道:“我一向休息的晚,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皇上不必顾及我。” 言下之意便是你该干嘛干嘛去,这事儿我挺感兴趣的,还想再看看。 皇上脸上微微有些难看,但表现的并不明显,勉强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楚国陛下在皇宫一切随意,切不可觉得束手束脚,朕先行离开一步了。” 说罢,皇上便起身离开,转身时脸色铁青无比,大步朝东宫而去。 皇上已经明确表示,南君烨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南君烨也随皇上一并离开吩咐撤下了所有东宫的人手。 顾琅月这时正要跟上,没想到却被楚灼华拦下。 “郡主稍等一下。” 顾琅月一顿,面色不善斜眼看他:“什么事。” 楚灼华面上笑的意味深长,上下看了她一眼道:“郡主何必这么警惕。” “然后呢?”顾琅月双手环臂,也同样不怀好意上下了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楚国陛下千里迢迢来我们南苍国,可不是为了叫本郡主停一下吧?” “那倒不是。”楚灼华摊手,“只是好心提醒一下郡主,朕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小心点比较好。” 顾琅月失笑,随后面上露出不屑:“没想到暮楚国还擅长巫术?” 说罢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站到楚灼华身旁,看着顾琅月离开的背影道:“看来相府大小姐并不领陛下的情。” 楚灼华倒也不生气,收回目光,也朝着东宫过去,边走边道:“今晚朕故意迟迟不接受任何一个皇子的示好,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 “那陛下看出什么来了吗?”那人问道。 “看出来了啊。”楚灼华挑眉,笑笑:“她既然知道普陀山,必然就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 顾琅月到了东宫时,东宫灯火一片通明,殿前聚集了大批御林军。 而皇上坐在上座,南君纪站在他身旁,下面跪着一个被捆住的男人。 那男人身着一身黑衣,面罩被扯了下来,御林军首领手中的玉玺正是从那男人身上搜出来的。 顾琅月一看那人,心里便冷了大半。 这人她不认识,但是那人黑衣里面露出的衣边她却是认得的,是属于东宫内宫人所穿的服饰。 皇上还没问什么,那宫人就全都说了出来:“皇上我招,火是小的放的,玉玺也是小的偷的,但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指示,还望皇上开恩饶了小的一命。” 宫人伏在地上,从始至终没敢抬头看任何一个人。 挽盛同挽歌听罢一脸忿恨,但却无法上前说什么,这人不过是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也胆敢诬陷他们太子! 这时楚灼华也从人后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 “既然你说是太子指示,你有什么证据?”南君纪开口质问。 那宫人依旧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有证据,为了指使小的,太子殿下给了小的大量金银财宝,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小的住处去搜。” 平时这些宫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约在宫内,一年内都不能出宫一次,自然也就住在了宫人。 皇上听罢吩咐身边的人去搜查,果不其然,在那宫人的住处搜到了许多金银珠宝,白银底下的花纹也是出自东宫专属。 皇上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太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将东西重重扔在南君烨身上。 顾琅月下意识将南君烨一拉,使他避过了砸来的珠宝。 皇上面上杀气一闪而过,怒目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脊背一凉,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冷静的看向皇上,道:“难道皇上仅仅凭三言两句就断定此事必然于太子有关了?” “不想让朕断定,就拿出证据来。”皇上面色依旧不善。 顾琅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又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宫人,心中悄然生出一计。 她上前正欲开口,却听得南君烨在旁边道:“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将此人的收编记录调出来一看。” 皇上摆摆手,表示允许。 南君烨立刻吩咐挽盛去办。 顾琅月借此时在他身旁低声道:“没想到你跟本小姐想到一起去了。” “那你还不笨。”南君烨借机还不忘调侃她一下。 顾琅月撇嘴不悦,咬牙轻声:“希望等会某人不要向我求救。” 南君烨没再回她,却是既不可见扬了一下眉头。 一旁担忧的尤青看着二人亲近的模样,一时心中的担忧消散全无,留下的只有心底的一股怨恨在弥漫。 很快的,挽盛就拿着东西回来。 顾琅月抬手一翻,眉头微微蹙起,这人原来已经三十岁,名为徐三明,父母双亡,进宫还未满两年,签的是十年契约。 这种没有家室没有父母的人,没有理由会被人威胁或是利诱才是。 “不知皇兄到底在找些什么,不妨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帮你。”南君纪道,面上看上去诚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顾琅月冷笑一声,她已经断定这件事同南君纪有关了。 南君纪见她不理他,嘴角带着那一抹嘲讽,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徐三明:“你说是太子指使你的,那太子为什么要指使你放火盗玉玺。” 徐三明立刻回答:“因为听说楚国陛下要来了,太子殿下说要拿到玉玺让楚国陛下看到他的实力。这样,这样的话,楚国陛下就会愿意同他结盟助他,助他一臂之力……” 大家情不自禁朝楚灼华看去。 见如此,楚灼华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笑话!”顾琅月收回目光,语气严厉道:“你不过是个小小宫人,就算太子想做什么,又岂会同你详说,由此可见,你分明是在满嘴胡诌。光凭这一点,就可让你人头落地!”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没想到那人听罢,身上一颤,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皇上一眼,突然痛哭道:“皇上一定要相信小的啊,小的说的全是真的,正如郡主所说小的只是一介小小宫人又有什么理由陷害太子殿下。” 顾琅月注意到,他那一眼,分明看的南君纪。 “既然你能被太子的钱财收买偷玉玺这等掉人头的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也能受别人的钱财诱/惑来陷害太子殿下。”顾琅月冷笑。 虽是这么说,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皇上从方才开始,眼神就慢慢出现了变化。 正如那个宫人所说,今日在宴上的种种,确实理由充分,太子偷盗玉玺就是为了取悦楚国陛下从而获得某些利益。 如果今天这件事不能得到解决,只怕南君烨的太子之位很快就要结束了。而这种结果,就是南君纪今日的目的。 徐三明被顾琅月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他的同死死伏在地上,眼看冷汗涔涔,才结结巴巴回道:“小的,小的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除了在东宫能接触到太子殿下,还有哪个大人物会知道小的呢……” 第144章 合力解决玉玺案 顾琅月似笑非笑点头,踱步到他跟前。 很显然,徐三明为顾琅月的到来而感到紧张。 顾琅月双手环臂,再问:“我方才看你家中无父母兄弟姐妹更无妻室儿女,十年契约你更是才来宫中两年,你要这些钱财有何用,何至于做这种搭上命的事?” “我……我,我可以出宫后再用这些钱财。” “喔?”顾琅月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色彩。 见状,南君纪面色微变。 这时顾琅月转身回到南君烨身旁,指了指徐三明:“看看这人的卖身契约还在不在。” “已经派挽盛去了。”方才顾琅月问徐三明这些话时,他就想到了这点。 不同于南君烨的是,顾琅月是听了徐三明的回答才确定的,徐三明必然是受了南君纪的好处,只是金银财宝这种好处未必能打动徐三明。所以就目前来看,没有什么是自由最能吸引到徐三明的了,当然,南君纪可能还许诺了钱财,好保他日后出宫的生活。 果然,在南君纪微变的神色下,挽盛带来了宫中管理收编的许大人。 那大人还不明所以,见到这么多人神色有些紧张,先是朝皇上行了礼后才向南君烨回禀道:“启禀太子殿下,您要查的这人卖身契已经于三天前签出去了。” 直到这时,皇上面上才微微有些缓解,但依旧冷漠。 “签到哪里去了?是何人所签?”皇上问道。 许大人一脸为难的摇摇头,拿着手中的竹简道:“臣不知,这上面只写了签出,没有写诗何人所签。” 说罢,许大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不安。 皇上微怒:“这人的卖身契还未满十年,你们没进行调查就允许他签出,并且连是谁人所签都不知道!” 凡事有阶层的地方都有这种潜/规则的事发生,尤其是皇宫中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宫人的离开和由来的。而今天是恰好由着徐三明这件事,由此可见这种概率有多高。 这时南君纪道:“这种事宫中时有发生,兴许就是某些人为了利诱这宫人,才允诺帮他出宫,但又担心被查出来,是以在离编录上看不出到底是谁签的。” 南君纪借力打力,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皇上的表情。 果然皇上面有沉思,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 原本想借着卖身契揪出南君纪,没想到他已早早考虑到了这一点,南君烨面色凝重。 场外看戏的楚灼华始终面带笑意看着众人的言行举止,他父皇只生了他一个,所以这种暗潮汹涌的明争暗斗,他真是见的少之又少,此次来南苍国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皇上的耐心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他站了起来,似乎已有决断:“太子这几日不要出东宫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 这时从进宫开始就没被顾琅月带到宴上的碧玉从人后匆匆挤到了顾琅月身旁,面色沉稳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皇上身边的南君纪也注意到碧玉的出现,原本略有缓解的眼神再次微微崩起,露出那种警惕而又具有攻掠性的神色。 “等等!”顾琅月开口:“皇上请稍等。” 皇上已经起身,正要离开却停了下来,脸色冷漠的看向她,等着她发言。 顾琅月忙道:“启禀皇上,臣女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同太子殿下无关。” 皇上显然不对她的话抱有信任,但也没有拒绝。 碧玉离开后,很快便回来了。 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挽歌,以及挽歌身旁的一名身着低阶官服的男子。 那男子也是管理收编以及离编,但官职不高,好巧不巧,竟是许大人最近才带的新徒弟。 顾琅月上前道“启禀皇上,这是臣女找来的人证。” “怎么回事。”皇上眸子暗了暗。 “这位大人说他知道关于徐三明离编的经过。”顾琅月道。 那男子原本还有些紧张,没想到能看到自己的师父也在这里,顿时紧张缓解了许多,尽量语气保持平稳道:“禀报皇上,臣的确知道这人离编的经过,此人并非是谁签保的离宫,而是被人中饱私囊卖出去的。” “是谁?”皇上问。 那男子年轻,心性不如中年人沉稳自然也不知所谓担心,直言道:“那人是管理宫的陈大人,而前去找陈大人的恰好小臣也认识,那人是宫中资历很老的何嬷嬷,那日二人说这件事的时候恰好被小臣撞见。平日陈大人这种事没少做,小臣并没在意,回头看的时候如今回想正是这人的名字和资料。” 事情急转而下,兴许皇上自己也觉得过于武断了,主动派人将那陈大人和何嬷嬷找来。 陈大人住在宫外,来的时间久一点,先被带来的是何嬷嬷。 这何嬷嬷资历久的原因无他,只因为是常年在南朝郡身边打理事务,加之南朝郡为人跋扈,宫人确实有不少人识得她身边的人。 那何嬷嬷一来看到在场的人,七魂顿时吓掉了三魂,脸上瞬间面如土色。 顾琅月见她这样子就觉好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做那些阴私见不得人的事时怎么没想到?” “老奴,老奴不知郡主在说什么。”何嬷嬷嘴硬道。 顾琅月也懒得再质问,只待那陈大人一来,一切事便水落石出了。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夜露降下,温度也随之降下。松懈下来后,顾琅月才觉出冷的不得了,一抹头发全被露水打湿,更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身上被一股清香的暖意抱住,回头便看到南君烨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借着夜色的灯火阑珊,他俊朗的轮廓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暖意变得温柔起来,顾琅月没来的由的耳根一红,迅速收回了目光。 一直站在原地的尤青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内心涌出难以覆灭的悲伤,如果可以,她宁愿顾琅月今晚做的一切都白费,哪怕南君烨废除太子之位。 也许这样,南君烨就能重新发现一直在他身边帮助了他这么久的她了。 尤青这么想着,却很快责怪起自己,南君烨这些年对她不薄。她曾亲眼目睹他年少的伤痛,见证他这些年来的步步维艰,仅仅为了自己内的一己私欲,她怎么忍心去毁了他。 即使他不爱她又如何? 尤青看着他,眼中的悲伤散开,慢慢慢慢的退离,最终消失在后面没有光火明亮的黑暗中。 许是也感受到了冷意,加之对太子过于武断的歉意,皇上吩咐道:“去给太子添件衣裳。” 南君纪神色变了变,一言不发。 很快的,陈大人也被带了过来。 此时南君纪却突然先一步问道:“陈林,你私自收款贪污签走宫人,你可认罪!” 陈大人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面无血色的磕头:“老臣知罪,老臣知罪,还请皇上开恩饶命啊!” “是不是她找的你?”皇上抬手指向何嬷嬷。 陈大人丝毫不敢狡辩:“回皇上,正是她,不是老臣的错,她恐吓老奴说她是公主身边的人,老奴不敢不从啊!” “开恩啊皇上!”何嬷嬷面色一惊,双手举过头顶扑在地上跪地求饶!“此事也无关老奴,求皇上开恩饶了老奴啊!” 顾琅月拢了拢南君烨的外套,走到何嬷嬷跟前道:“你想活命可以,不过你要老实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 虽然不知道南君纪先发制人是什么意思,但局面已经扭转到了这步,就算他想搞什么鬼也没办法了。 没想到何嬷嬷死鸭子嘴硬,低着头道:“老奴……老奴不知……” “何嬷嬷不说?”顾琅月踱步,面带笑意,又在她跟前停下:“你一直在为靖阳公主掌势,难道……指使你的人是公主?” “郡主饶命啊!”何嬷嬷大哭,“指使老奴的人不是公主,此事与公主真的无关!” “喔?同公主无关?既然同公主无关,那就是另有其人咯?”顾琅月说着,眼睛微微斜向南君纪。 何嬷嬷一脸惊恐的也随着她的眼神看向南君纪,随之一颤,正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尖锐的声音打断。 “皇后娘娘驾到……” 原本不知为什么没有在宴会上跟来的皇后,突然在这个时候又匆匆来到了这边。 皇后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底却藏着一丝焦急,然而面上依旧端着沉稳庄重匆匆朝皇上而来。 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脸阴郁的南朝郡。 见到皇后,何嬷嬷似是见到了救命星,一把抱住皇后的脚:“皇后娘娘救命啊。” “皇后,你怎么解释?”皇上面无表情看向皇后。 皇后一脚蹬开何嬷嬷,何嬷嬷还欲上前,却被皇后一记阴冷的眼神吓退。 “皇上,此时却有误解,您先息怒。”皇后面带紧张的笑,赶紧上前安抚皇上。 见皇上无动于衷,皇后继续道:“今日之事妾身要先向太子殿下道个歉,这事是你妹妹做的不对,太子一定不要责怪她才是。” 即便是经历了方才的事,南君烨身上那股清冷华贵的气质依旧不减,既没有为难也没有退让,只淡淡道:“母后讲清了便是。” 第145章 皇后的手段 皇后依旧那样笑,道:“你妹妹贪玩,这个人确实是她吩咐何嬷嬷签出去的,但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大的事。” 皇后一脸讶异,似是没想到会这样。 顾琅月心中冷哼,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为了保自己的儿子还真是豁出去了。她话是虽然这么说,但显然是准备牺牲自己的女儿了。 说着的同时,皇后拉了拉南朝郡,南朝郡垮着那张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脸,走到南君烨跟前。 “皇兄,是皇妹的错,让你受到如此牵连,要打要罚随皇兄你怎么处置都行,皇妹别无他话。” 虽然没有揪出南君纪,但看到一向嚣张的南朝郡今天终于有吃瘪的一天,而且是顾琅月的节奏,她实在是开心。 “不知道,身为妹妹的靖阳公主,为什么要这么陷害太子殿下呢?并且还陷害他是为了拉拢楚国陛下才偷的玉玺,你可知道你险些让太子殿下因为你所谓的“玩笑”而身败名裂?而太子身为储君,也代表了三分之一南苍的脸面,你这岂止是让太子身败名裂,更是让整个南苍都在楚国跟前难堪!”顾琅月半真半假,夸大言辞。 果不其然,南朝郡被吓得小脸惨白,原本看到顾琅月还想反驳的话统统吞到了肚子里,只呐呐道:“不是我做的……” 皇后看着顾琅月的眼神闪过阴狠。 眼看女儿要被她带到话中,赶紧上前道:“这事确实靖阳有错在先,但她只是贪玩签出去了一个宫人罢了。” 皇后意欲推卸责任。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就是,这放火盗玉玺一事于公主无关了?”顾琅月道。 “自然。”皇后冷哼。 顾琅月点头:“好,那我倒是问问,这事到底是谁指使的,难不成还是徐三明鬼迷心窍偷了东宫的金银,疯了不要命制造的这场闹剧。” “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事已至此你就算狡辩也难逃其罪,何不如实话实说,兴许太子殿下还会放了你一命。”顾琅月转身问徐三明。 确实如此,徐三明显然陷入了松动。 皇后同南君纪对视了一眼,眼见南君纪眼中浮现出来的杀意,皇后轻轻摇了摇头。 一直伏在地上的徐三明,慢慢抬起了头,并且眼神充满期待的看向顾琅月:“郡主真的会放了小的一命吗?” “如果你不说就一定是死路一条。”顾琅月对这种人倒是一向不同情。 徐三明却是下定决心般点点头。 却在这时,黑暗中不知哪里极速飞来一只飞镖,冒着寒气从顾琅月眼前飞过。 原本还直起身子的徐三明瞬间倒下,喉间插着一支飞镖,迥迥冒着热血。他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挣扎着想说什么,喉间的血却冒得更加汹涌了。 顾琅月一阵反胃,连退几步,撞到南君烨的身上。 南君烨顺势将她拦进怀中,柔声在她耳边道:“别怕。” 顾琅月这才安定许多。 这下死无对证,顾琅月也没办法了,不知谁坏的好事,但显然同南君纪有关。 事已至此,只好就此结束, 凡事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被关押起来,至于南朝郡,相信就算没有揭露真相,皇上心中也有数的。 事情真相大白,原本严守东宫的御林军也被皇上撤了下去,东宫再度回到从前。 而楚灼华看着被南君烨抱在怀中的顾琅月,意味不明的扬了扬嘴角,转身离开。 “这个郡主,倒是同我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厉害。”他同身后那人道。 如果顾琅月看见那人,一定会认出这人是那天在望月楼撞到她的那个男人。 那人笑笑:“比太后当年还差那么点。” 楚灼华不置可否。 直到人都走完了,顾琅月才发现,南君烨抱着她的手还没放开。 “你怎么还不放手。”她背对着他,试图掰开他的手。 却没想到南君烨不仅没放手,又收紧了一点。 “你干嘛?”顾琅月侧首看他,心跳慢慢加快。 南君烨微微翘起唇角,俊朗的面容像是鬼斧神工雕刻的画像,顾琅月赶紧收回目光。 真是见了鬼了,最近每看他的脸一次就越发冲动的想撩他。 不如今晚上了他?不行不行,她跟他的关系是利益合作而不是pao友,何况她还要借助他的帮助回去呢。 不远处的挽盛挽歌还有碧玉三人看着依偎的二人,三人互相看看,面上带着窃笑很自然的为二人让出了二人天地。 “谢谢你。”南君烨抱紧了顾琅月,脸埋在了她身上,感受她身上暖暖软软的感觉。 其实今天这件事他可以更方便快速的解决,只是看着她那么认真的为他做着一件事,心中竟隐约觉得喜悦。说实话,他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喔……”顾琅月整个身子都绷紧,大脑一片空白,能清晰的感觉到南君烨温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项处。 却在这时,那种感觉一下消失了,顾琅月突然清醒了过来。 “喂?” 顾琅月一脸迷惑的回头,“干什……”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张柔软的唇堵住…… 顾琅月沦陷了,她大影后这辈子玩过无数小鲜肉,但唯一一次被撩的这么清新脱俗。 所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次日。 早朝时,气氛很是凝重。 昨晚那件事已经在水落石出的那一瞬间传遍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夜间这些大臣都知道了个遍,也知道关于金銮殿走水玉玺被盗一事究竟同谁有关。 大家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说。 寂静的朝殿上响起皇上沉稳的声音。 “突厥已来我国多日,屡屡表达结盟之意,众位爱卿有何看法?”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皇上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位大臣道:“突厥意图结盟,昨日宴上楚国陛下话中言语似乎也有结盟之意,这……恐怕很难办。” “废话。”皇上面露不耐。 那位大臣诺诺闭嘴,面上闪过尴尬之色。 被皇上这么一说,再无人敢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正如伴君如伴虎,在没有揣测道圣上的心思之前,还是不要妄加开口的比较好, 果然,在沉默半晌后,皇上缓缓道:“朕觉得此次突厥既然如此诚心诚意,也不好直接拒绝,在不明确结盟的前提下,朕觉得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谁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即便如此,大臣们还是纷纷附和。 唯独南君纪面色十分难看。 皇上冷冷扫了他一眼,回归主题:“靖阳公主年龄也不小了,朕觉得她很是合适。” 皇上决定的事,没人敢说个不字。 “靖阳公主是晋王的妹妹,这件事就由晋王来办吧,送走突厥太子的事也由你来一并处理了。”皇上摆摆手,一副极其不耐的样子。 这时众人才有些回味过来,皇上这么急于送走突厥太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同突厥结盟了。 早朝在这件事的回味中退下。 此时在凤鸣宫中,南朝郡坐在皇后身旁,面色焦急的时不时朝外张望。 皇后一脸不悦的拉住她:“安心坐着。” 说话间,便看到南君纪步伐匆匆的走了过来。 见状,南朝郡赶紧站了起来,朝着南君纪迎上去,边急急问道:“皇兄,父皇怎么说,有没有罚我。” 南君纪没说话,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怎么了,皇兄?”南朝郡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南君纪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朝皇后走了过去。 皇后一见他神色便知道肯定不怎么好,但还是沉稳的问道:“你父皇怎么说?” “父皇要将靖阳送去突厥联姻。”南君纪一脸阴郁坐了下来。 听罢,南朝郡突然面露喜色,上前拉住南君纪:“皇兄你是说真的吗?父皇要将我嫁给沙卡殿下?” “嗯。”南君纪看着妹妹喜上眉梢。 “太好了!”南朝郡跳了起来,一脸骄傲自诩道:“我就说,就算顾琅月那个女人从中挑唆,父皇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不仅如此,还同意将我嫁给沙卡殿下!” 皇后也略有些不解:“你父皇真的这么说?” 南君纪点点了头,沉声道:“父皇让我最近几日将沙卡送回突厥。” “什么?”皇后险些坐起。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后面色凝重, “父皇打算放弃突厥了。” 皇后听罢,没再说话了。 [$妙][笔$i][-阁]. 见二人神色如此沉重,南朝郡一脸不解道:“母后,皇兄,你们这是怎么了?父皇既没有罚我,还让我嫁给沙卡殿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愚蠢。”皇后斥骂她, 南朝郡顿时小嘴一扁,面露不满却又不敢反驳,只好眼巴巴的站在一旁。 聪明如皇后,皇上的意思她已经知道了。 这哪是没有惩罚,分明是已经将南朝郡给放弃了,此去突厥一嫁,在没有南苍结盟的庇护下,毁的将是南朝郡的一生。 “母后,你也不要责怪靖阳了,如果这次不是我……”南君纪为南朝郡辩护。 “好了!”皇后打断他,面露不满,但却眼神坚定道:“为了你的宏图大业,你妹妹为你做些牺牲,又有何不可?” 第146章 和梅妃斗嘴 这边顾琅月下了早朝,被顾戴卫叫到了一旁。 顾戴卫面色凝重,嘱咐她道:“你可知道昨天你闯了大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父可怎么办?” 顾琅月没想到顾戴卫情绪会这么激动,原本以为他会为自己高兴,却没想到倒是让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是啊,爹在家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这时顾琅泽也过来道。 顾琅月撅撅嘴,讨好般摇了摇顾戴卫的袖子:“老爹,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没事吗?何况以我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有事。” 顾戴卫一哼,虽然还是板着脸的,但气明显消了大半。 “经过昨天这事,晋王和皇后现在恐怕已经将你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顾戴卫担忧道。 皇后对于挡着她路的人一向不会心慈手软,就算是太子的母妃当初那么得宠,最终也不是她的对手,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一想起当年的那件事,顾戴卫就忍不住朝不远处在等待顾琅月的南君烨望去。 太子如今对他这么不冷不热,估计就是因为当年他没有伸出援助之手,但好在他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 顾琅月拍拍顾戴卫:“我的亲爹啊,您就放心吧,您女儿这么厉害谁能把我怎么样?再不济,那不还有太子保护我呢嘛。”说着她朝南君烨的方向努了努嘴。 似乎是感应到了,南君烨朝这边看了过来。 见状,顾琅月下意识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南君烨本来面上平淡无波,见如此,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 看这二人的关系似乎很是融洽,顾戴卫心中更是担忧,虽然顾琅月跟他说是利益关系,但现在看来并不止只有一层利益关系在里面。 他担心只担心,太子只是利用她,到时候自己的女儿上当受骗。 顾琅泽看出了顾戴卫心中的忧虑,宽慰他道:“父亲,你就放心吧,我看太子殿下对月儿很好,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咱们只能全力支持月儿保护月儿才是。” “嗯嗯!就是。”顾琅月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就如此了,顾戴卫没办法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俩个可万不能闯祸。” 他年龄大了,再受不起任何折腾了。 顾琅月同顾琅泽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将关于南君烨的事选择隐瞒。 送走顾戴卫后,顾琅月回到南君烨身旁。 二人边走边聊天。 南君烨道:“今天晚上不要走了,明天我们启程去普陀山。” “哎?”顾琅月侧头看他:“这么着急干嘛?” 南君烨笑笑:“不是我着急,是楚国陛下急着想去玩玩。对了,李岑想跟着一起去玩玩,我打算把尤青也带上。” “喔,我随便啊。”顾琅月随意道。 这个楚灼华,倒真是奇怪,南苍国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他不去,偏偏要去什么普陀山烧香。至于那个叫雪域的男子,就更为奇怪了,他怎么就知道楚灼华就一定会去普陀山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南君烨见她没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普陀山?而楚国陛下恰好也对那个地方感兴趣?” 顾琅月原本想隐瞒,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说了出来。 “其实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南君烨下意识蹙眉。 顾琅月想了想,决定全都告诉他好了,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宜存在太多隐瞒,否则她想要的利益双赢很难达到。 “是宫中一个叫雪域的男人告诉我的。” 看那人的气质,顾琅月原本以为南君烨会知道他,但没想到,南君烨听罢微微蹙起了眉头。 “雪域?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人?” 顾琅月鼓鼓腮帮子:“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回头让挽盛查一下看看。”南君烨道。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东宫,却见到梅妃同尤青不知何时在殿内等候。 尤青此时已经换下了朝服,她站在梅妃的身后,像个文静的大家闺秀。 看到南君烨回来,梅妃赶紧迎了上来。 她双手拉住南君烨,担忧道:“昨晚我就听说了,但后宫身份又不能前去,只好等到现在才过来你这边看看。” “已经没什么事了,梅姨。”南君烨道。 梅妃拉他入座,随后一脸忿恨道:“这个皇后,可真是好歹毒的心,为了儿子,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了。” “她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了。”南郡也见怪不怪,但似乎并不想多谈及到皇后。 梅妃点点头,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顾琅月。 她微微看向顾琅月,面上又露出那种趾高气昂而又轻蔑的神色:“听说昨天你帮了太子不少忙?” “举手之劳。”顾琅月微微扬了一下唇。 梅妃冷笑一声:“倒算你聪明,不过你跟了晋王那么久,要是连他这么点心性都猜不中岂不是要完?” 南君烨在一旁微微皱眉。 顾琅月倒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在梅妃对面坐了下来,“梅妃娘娘教训的是,只不过我好奇的是,那您跟了皇上这么久,能猜中皇上是什么心性么?也好方便咱们太子殿下揣测揣测皇上的心思不是。” “你……”梅妃气结,抬手骂她:“身为臣子,是你这么说话的么?” “怎么?”顾琅月扬眉,“梅妃娘娘拿某些东西来要求我,自己却无法以身作则,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梅妃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气得手微微发抖,心知不是顾琅月的对手,转头看向南君烨。 “太子,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她的吗?身为未来的太子妃,如此尖牙利嘴可如何是好?” 南君烨真是头疼。 他哪里看不出梅妃是有意针对顾琅月,可顾琅月又哪里是肯吃亏的人,不过他从小到大,还没看过梅姨在谁手里吃过憋。 顾琅月坐在一旁,坐姿不雅,吊儿郎当,面上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 可不知为什么,南君烨就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还是尤青开的口劝解:“梅妃娘娘您也别生气,郡主性子直率,但却没有坏心。” 梅妃冷哼一声,不看顾琅月。 顾琅月双眉微挑,倒是不甚在意。 尤青继续劝解:“昨晚您是没去,郡主将晋王查的哑口无言,更是连皇后娘娘都被她堵的无话可说。要不是后来那支飞镖,今天恐怕皇后娘娘都要受到惩罚。” 一听顾琅月连皇后都敢顶撞,梅妃一下来了兴趣,故作狐疑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尤青道,说着的同时朝南君烨使了一下眼神。 南君烨会意,也附和道:“千真万确。” 梅妃这才有些露出笑意,瞥了顾琅月一眼:“算你还有点本事。” 她素来同皇后是死对头,但若要是真斗起来,她并不是皇后的对手,一来没有皇后的身世背景,二来也没有皇后身后的娘家靠山。这么多年来她没有遭皇后黑手,不过是因为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皇后并未将她放在眼中罢了。 但苍天有眼,皇后有儿女那又怎样,还不女儿被贱嫁他国,儿子被自己好友的儿子死死压住一头。 思及此,梅妃脸上终于完全露出了笑意,就连看顾琅月的眼神都善意了许多。 “行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梅姨也就放心了。”梅妃同南君烨道,准备起身离开。 “放心吧,这么多年过来了也没什么事。”南君烨也站了起来,将她送了出去。 他同尤青二人一起将梅妃送了回去。 回来的路上,南君烨道:“刚才谢谢你了,梅姨一直对顾琅月有成见,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尤青笑笑:“没什么,毕竟梅姨老这么闹下去,给你也要添不少麻烦。” 南君烨略为认同的点点头:“现在看来,你同顾琅月倒是有些相似,也许能成为朋友。” 尤青没认同也没否认,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帮顾琅月说话或者二人言和什么的,如果说要是做了一些这种事,那么一定是因为南君烨才做的。 将尤青送回了住处,南君烨站在门口停了下来,道:“明天去普陀山,你收拾好后我派挽歌过来接你。” “好的。”尤青点点头,道:“你回去吧,我等会还要出宫一趟,手下的人里面出了些事,我需要亲自过去处理一趟。” “嗯,我派几个跟你一起去。” “可以。”尤青没有拒绝。 南君烨回到东宫的时候顾琅月还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喝茶,看起来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刚才的影响。 见他回来了,顾琅月调侃道:“太子殿下,您这一天天的得应付三个女人,也是够累的啊。” 南君烨不置可否的微微扬了一下眉头:“嗯是的,有些人最难伺候。” “你说谁呢?”顾琅月放下茶杯,一脸不悦的瞪他。 见她这样,南君烨一下猜到了,喔,感情装作不在意,实际上还是有在生气啊。 “好好,不是说你的。”他走到她跟前,说话的语气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像在哄小孩子。 顾琅月撅嘴:“我不管,明天我要骑马。” “可以。” “我还要带上我的丫鬟。” “行。” 顾琅月这才满意,微微瞥了他一眼,一脸傲娇的朝他伸去了手:“诺,还不快扶女王大人起来。” “是,女王大人。”南君烨一本正经。 某个角落的三个家伙,捂嘴窃笑,“哎哟,他们的太子太子妃大人秀个恩爱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第147章 普陀山之游 次日。 顾琅月被碧玉从床上托起,收拾妥当准备前往普陀山。 众人在宫门前会和。 楚灼华似乎兴致极高,来的是最早的一个,其次是李岑,最后才是顾琅月拖累着一大帮人姗姗来迟。 见众人都在等她,她实在有些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啊对不起,昨晚失眠早上睡迟了。” 她昨晚就想着今天一定要起早的,结果却是ri了狗的失眠了!导致就算现在起来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楚灼华并不在意:“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他微微打量了顾琅月一眼,顾琅月今日着装又是男子装束,看起来极其阳光,洒脱中又不失少女的娇艳。 而顾琅月并没有看他,却是注意到他身后的何暨。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顾琅月歪着脑袋看他,越看越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何暨觉得她这种装束看起来既让人觉得随意又让人觉得亲和,他笑道:“郡主咱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在哪里?”顾琅月努力想。 这人虽然长得一般,但身上那股贵气的气质却是让她记忆深刻,果然,顾琅月很快想了起来,道:“你是在望月楼撞到我的那人!” “郡主好记性。”何暨笑道。 这时李岑也道:“难道是上回咱们在望月楼那次么?” “对。”顾琅月心情大好,忍不住笑道。 楚灼华有些疑惑,这才想起最近一次在南苍国那个望月楼,何暨有事耽误了后他一步才到,进门就说撞到了个怪人,没想到就是顾琅月。 “我说呢。”楚灼华后知后觉的笑笑。 这么说来,其实顾琅月已经冥冥之中同楚灼华已经相识了,今天几人一聚倒像是有些理所当然了。 唯独南君烨面色淡然,什么时候李岑跟顾琅月二人单独去了望月楼,怎么俩人谁也没提起。 这边顾琅月看到李岑那匹枣红的宝马,惊喜不已:“这匹马也太漂亮了吧!” 李岑从后面走了上前,手摸向宝马的脖子,看向她道:“怎么,你喜欢?” “嗯嗯!”顾琅月点头,转过头一双星星般的眼睛期盼的看着他:“可以让我骑马?” “当然。”李岑爽快,话锋却一转:“不过你要给我什么好处?” “好说!”顾琅月早帅气的翻身上马,额前的碎发被微风佛开,面容精致而漂亮。她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道:“普陀山回来本郡主请你在望月楼一醉方休,怎么样?” 李岑觉得眼前像是一副画,扬唇一笑:“成交。” 顾琅月坐在马上,顿时觉得空气清晰了许多,连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她看向楚灼华,扬眉挑衅道:“怎么样,你们敢不敢跟我赛马。” “奉陪到底!”楚灼华倒也不相让。 李岑凑热闹不嫌事大:“加我一个。” 不远处的南君烨看着跟他们聊的欢快的顾琅月,心里莫名不悦。 她在人群中谈笑风生,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她太耀眼了,笑的好看,一举一动都好看。 这种人真是让人担心随时会吸引到别人。 “还有我。”南君烨清淡的声音响起。 顾琅月吃了一惊,没想到南君烨也会参加,就连李岑也有些讶异,但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可以啊,不过输了的可是有惩罚的。”顾琅月吓唬他们。 然而大家纷纷表示idon''tcare。 顾琅月翻白眼,这富家子弟就是任性。 说行动就行动。 碧玉尤青等人坐马车,由挽盛挽歌随行保护,而其他几人则骑马前行。 一直到了城外,宽阔的大道和秋天金黄的景色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令人全身心的得到放松。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随着一声鞭响,五匹骏马同时疾驰而去,地上的灰尘腾腾卷起,再慢慢散开时只能看到众人的背影了。 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野外道路上,风从顾琅月的耳旁呼啸而过。在宫内压抑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得到放松,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要飞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开心,精致的面庞仿佛要发出光来让人觉得惊艳。 几人一路快马加鞭,顾琅月在现代向来自负于自己的骑射等技巧,但没想到,古代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她很快被众人甩在后面,顾琅月哪里肯甘心,一咬牙,夹紧马肚,一甩马鞭加速向前。 许是众人有意放慢速度,顾琅月很快又赶了上去。 楚灼华嘲笑她:“郡主,你这骑术不怎么样啊。” 顾琅月倒也输得起,摇头道:“想我骑射英明一世,今天却一下输你们四人手上了,不开心,不开心。” 何暨在一旁听的哈哈大笑,直觉得她率性。 南君烨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道:“所以你准备拿什么来当输赢后的赌注?” “嗯……”顾琅月想了想:“随你们提咯,只要我能做得到。” 南君烨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他人听到纷纷表示感兴趣。 李岑道:“我现在还没想到,你先牵着吧。” “我也这么想。”楚灼华。 “我也是。”何暨。 顾琅月欲哭无泪,大话说早了,这下可是做了桩赔本的买卖。 普陀山里都城不远,加之在驿站等了一下后面的马车,还没到中午众人都已经到齐了。 普陀山的寺庙在南苍国很是有名,远远看去,山顶的寺庙如同一座宫羽,寺庙的一砖一瓦借着阳光在山顶熠熠生辉。 寺内的主持早已在山下等候,众人轻装上阵只带了些简单的东西,便开始顺着阶梯一层一层的往山顶爬。 阶梯造的不陡,但爬起来却是累人。 顾琅月本身是吃得下这个苦的,以前经常隔三差五跑十几公里,这个阶梯对她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是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的主人平日娇生惯养,还没到三分之一她就已经累到不行了。 这时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小沙弥。 “郡主,让我来帮你吧。”小沙弥脸蛋红扑扑的,接过顾琅月身上的行礼,另一只手扶着她。 顾琅月有些诧异。 小沙弥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顾琅月收回目光,专心攻克前面一个又一个的阶梯:“你不累吗?” 小沙弥似乎更不解了,一双眼睛很是清澈:“不累啊,我每天上上下下要跑好多趟呢。” 顾琅月心中直道佩服佩服。 她伸手拉过身后气喘吁吁的碧玉,随口问那煞笔:“你叫什么名字。” 却不料小沙弥露出一副惊愕的神情。 “您不认识我了?” 顾琅月愣住,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左右看看见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立刻收拾心绪。 顾琅月一本正经道:“不是,我只是记不住你的名字了。” 小沙弥这才有些半信半不信,然后道:“也是,郡主您都好长时间没来了,我的名字叫静弥。” 顾琅月点点头,以防露出马脚来,她不再说话。 她面色有些凝重,怎么从不知道原主还经常到这普陀山来,以她这懒惰好玩的性格应该是没有常来上香的心性才是。 不多时,众人都来到了山顶。 令顾琅月吃惊的是,尤青看似柔柔弱弱,身体素质竟是好得很,爬这么高的山,竟然脸不红心不跳,步伐一如既往的轻巧。 “这就是你平日里睡懒觉的后果。”南君烨走到她身旁,轻笑道。 “我……哪有……”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词语,事实摆在这里,她就是不如人家厉害啊。 顾琅月垂头丧气。 主持将众人领到寺庙后方。 寺庙后面是一片竹林,奇异的是,明明已入秋天,这里的竹林竟还是郁郁葱葱一片阴凉。 众人住在一个大苑子里,苑子内长廊回旋,景色宜人,彼此之间互不干扰,环境很是优美。 众人收拾妥当后便来到了前面,主持准备了一桌素斋款待众人。 虽然都是素食所做,但每道菜的味道却不尽相同,豆腐所做的鱼肉入口即化,比真实的大鱼大肉还要好吃。 由其这些过惯了骄奢淫逸口食的皇室贵族们,乍然吃这些清淡的东西,竟格外好吃。 最先说话的是楚灼华:“没想到这里的素食味道竟如此美味。” “确实如此。”尤青认可,她夹起跟前的一道菜:“像这道茭白,虽然只是普通的茭白,但选用的却是茭白最里面的心蕊所爆炒而成,入口清香娇嫩又不失油水。” 众人倒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一道菜还有这样的考究。 顾琅月也对她有所刮目相看,这斯文的乖乖小姐,没想到还十指沾尽阳春水,做菜这样的事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那这个豆腐怎么也做的这么好吃?”楚灼华问道。 尤青笑笑,娓娓道来:“豆腐只是普通的豆腐,但油却不是普通的油。这油是一种特殊的植物炼就而出,炼出的油格外香气扑鼻,豆腐由淡盐腌制,再把剁椒和蒜放热油里一炸,最后将炸好的热油浇在切好的豆腐花上,味道自然就随着花纹浸入豆腐内了,所以口感和味道同我们平时吃的豆腐就大不相同了。” 第148章 普陀山景色宜人 楚灼华似乎对吃食一类的十分感兴趣。 “没想到南苍国还擅长美食,只不过来了趟小小寺庙就尝到了如此美味,真是让我十分惊喜。” 顾琅月见状,笑道:“我们南苍国还有多的是陛下你不知道的东西,不如俩个国家扬长避短,将彼此所没有的东西互相引进,不能好东西咱们独享,也要让老百姓们尝尝不是。” “郡主所言非常合理,但我们今日是出来游玩的,谈论国事好像不太恰当。”何暨道。 虽是这么说,他却又话锋微转:“不过我们暮楚国也有样叫酒酿的有名小吃,我在南苍并未发现,似乎确实可以往南苍引进引进。” 楚灼华认可般的点点头。 尤青朝顾琅月看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这个何暨恐怕不是跟随那么简单的人物。 他不仅随楚灼华一起入座,更是连这种话都敢随便替他回答做主,同楚灼华的关系只怕非同小可。 “咱们郡主还真是忧国忧民啊。”李岑在一旁调笑道,“起初见你在赌场乱用我名号的时候,可没见你有过这等大国的心怀啊。” 李岑说这话的时候,楚灼华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知为何莫名笑了一下。 顾琅月却不以为然,似是调侃的笑道:“嗨,这身在什么位置就得做什么事不是?我身在女官这个职务,自然要为咱们圣上分忧解难咯。” 楚灼华微微挑眉,他可没看出来她哪怕是有那么一丝丝忧国忧民的心思。 一餐饭下来众人有说有笑,虽是两国,但相处确实十分融洽。 出宫后才发现,每个人的性格都各不相同。 尤其楚灼华,顾琅月发现他竟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看似随意豁达,实则心思缜密。 至于南君烨,虽然还没露出什么马脚,不过顾琅月还是笃定,绝对摩羯座闷骚腹黑男一枚。 而李岑在这次行军回来似乎变了许多,虽然还是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却总是时不时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这奇怪的变化不仅顾琅月发现了,南君烨也注意到了。 饭后众人去后山散步。 南君烨拉住李岑,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岑站住,面露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虽是这么说,但看着南君烨的眼神却略微有些闪躲。 南君烨松开了他,神色中露出一丝不解。 他同李岑是多年的好友关系,李岑向来不会有事瞒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李岑随后微微皱了下眉头,面有一丝挣扎和犹豫,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才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南君烨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何至于藏着心思闷闷不乐?” “可是,可是那个姑娘好像并不喜欢我……”李岑声音越说越小。 这还真是件稀奇事儿,李岑向来洒脱自由惯了,从小到大没心没肺,南君烨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人家不喜欢你。”南君烨笑问。 他虽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喜欢为何物,是尤青那样真心实意的好,还是同顾琅月偶尔会突然产生的怦然心动? 顾琅月…… 想到顾琅月,他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李岑一阵烦躁,突然调转话头道:“经过前天的事,我看皇后可能不会手下留情了你要小心点。” 南君烨点头,语气微凝:“皇后原本想以自己的女儿来巩固和突厥的关系,没想到现在弄巧成拙还毁了靖阳的下半生,只怕她心中恨的不得了了。” “确实,而且顾琅月恐怕也被她盯上了。”李岑道。 说到这里,南君烨却突然笑了一笑:“那件事我是没想要将靖阳牵扯进来的,没想到顾琅月手腕却是又狠又准,不水落石出不肯罢休。” 李岑也哈哈一笑,“要怪只能怪,靖阳公主平日愚钝,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她。” 这边顾琅月领着碧玉在后山小溪边溜达。 迎着下午的阳光,水面涟漪波光粼粼,四周山体环绕绿荫葱葱,景色十分宜人。 “小姐,这里的味道可真好闻。”碧玉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顾琅月笑道:“那是自然,这里住的人少,全是大自然的味道,空气当然清新好闻了。” 她蹲在小溪边捧了一把水,“就这里的空气质量指数,多待一年估计能多活两年。” “真的假的啊。”碧玉一脸惊讶。 “她说的是真的。”一道男子的声音穿插过来。 顾琅月回头看去,见楚灼华一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碧玉敛了脸上的笑容,略有些警惕的往旁边站了站。 楚灼华注意到了,只轻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在意。他道:“人的寿命长短取决于生活质量和环境习性,这里的环境就很好,长年住在这里非但能延长寿命,连心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顾琅月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 她记得古代人,以及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有谁知道生活质量这一说吧。 “我?”楚灼华耸肩:“在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顾琅月迫不及待的追问。 楚灼华面露疑惑,“只是很普通的一本书,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他盯着顾琅月,似笑非笑,试探性的问道:“你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这货有诈! 顾琅月心生警惕,却面不改色,笑笑道:“我这人就是喜欢些新奇玩意儿,不可以吗?” “喔……”楚灼华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双手负于身后,回身欣赏这里的风景,口中问向顾琅月:“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郡主经常来这里吗?” “并不。”顾琅月准备离开。 “是嘛,我见有个小沙弥似乎同你很是熟络,原以为你是这里的常客呢。” 顾琅月几乎是心中一凉。 这个楚国陛下到底是揣着什么心思。 顾琅月斜眼看他,故意露出轻蔑的笑:“人要是长得美啊,就算是和尚见了也会动心的。” 她神色嚣张,收回轻蔑的目光,甩袖离开。 顾琅月转身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小心肝,这个楚灼华好危险,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如果被别人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被人当成妖怪抓起来,然后将她五花大绑压上所谓的天台放火烧了她。 “小姐,您怎么了。”碧玉在一旁担心的问道。 顾琅月无暇顾及她,不行,一定要搞清原主的身份,尽快离开这个破地方。 她脚下一顿,目光落在最大的一间庙宇上。 “碧玉,你先回去等我。”说罢,她头也不抬的朝那边过去。 碧玉觉得奇怪,却又不敢不从,只好先回到了住所。 顾琅月很快进了那座庙宇中,普陀山的方丈就住在这里。如果以她这样的身份经常来这里的话,方丈一定知道些什么。 进去后,果然看到方丈在一座大佛下诵经。 闻着寺内的檀香味,顾琅月的心一下宁静下来,她慢慢走到方丈跟前停了下来。 “女施主来寻老衲有何事要问。”方丈闭着眼睛,声音沉稳有力。 顾琅月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过来是有事要问。 顾琅月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先上了一柱香在佛前,随后在方丈身旁跪了下来,朝着佛祖规规矩矩磕了几个头。 “你还是跟以往一样。”方丈突然开口。 顾琅月也不再吃惊了,她笃定方丈一定知道些什么,平静的道:“方丈,我前不久受了伤,现在有些东西记不住了。” “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上天的安排,一切都是最合适的。”方丈也平静的回答她。 难道她从那个花花世界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也是上天最合适的安排吗?信了鬼的邪了,顾琅月挪了过去:“方丈您只要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经常来这里。” 方丈口中喃喃诵经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他放下了手中光亮的佛珠,微微转头,睁开眼睛看向了顾琅月。 “为了你的母亲。”方丈淡淡的道。 顾琅月心中恍然惆怅,还没来得及去想,方丈继续道:“你母亲逝世的早,你常来为她祈福诵经也是应该的。” 方丈将手中的佛珠放到了顾琅月的手中,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顾琅月一脸懵逼的看着方丈离开的身影。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顾琅月的心又冷了下去。 顾琅月不会诵经,但觉得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贸贸然离开吧,便在佛祖膝下跪了一下午,权当是为原主母亲祈福诵经了。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这才想起她让碧玉在住处等她,那丫头这会儿估计都等急了。 “阿西巴!”这几个没良心的男人,半天没看到她人,也不说出来找找。 顾琅月边走边念叨,但实际她指的只是某个别人罢了。 寺庙的晚上并不像皇宫中那般灯火通明,只隐隐约约有几个火光闪烁着,好在地上白晃晃的石子路倒不至于叫人走进沟里。 晚上的风吹着竹林内发出梭梭的响动,竹林深处一片漆黑,顾琅月本来还不怕,就这一眼后胆战心惊。 林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一道黑影带动竹子迅速朝她面门过来。 第149章 半夜失踪,身中毒药 顾琅月心瞬间跳到嗓子眼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挟持着穿梭在竹林深处。 “救命!”她很没出息的求救。 很快的,穿过竹林,那人把她带到了某个湖边,抬头能远远的看到普陀山山顶寺庙的亮光。 那人一把将顾琅月扔到地上。 顾琅月下意识的不断后退,“你到底是谁。” 如果猜的不错,这个人很久没出现了,这人似乎一直在她身上寻找什么东西。顾琅月以为南君烨帮她调查后,他就不会再出现了,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找来了普陀山。 “东西放哪儿了。”那人的声音闷在面罩后面,阴冷无比。 顾琅月警惕的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说过,东西不在我这里。” “是不是藏在了山上?”那人自顾问。 犹如白光乍现,顾琅月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会不会正如这人所说,确实有什么东西藏在了寺庙中。 “我不知道。”她如实说。 话音刚落,直觉一道夹杂着泥土腥味的冷风席面而来,顾琅月下意识避让,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扼住,那人欺身压来,声音嗡嗡作响:“你被我喂过毒药,算算日子,就在这几日了。” 顾琅月睁大了双眼看他,什么毒药? 她猛然想起来上次这人确实好像喂了个什么东西到她口中,但之后一直没什么反应,她就没放在心上了。 感情人家是踩着点来的。 不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药死了实在不划算,顾琅月想让他放开她,她想好好跟他说一说,可是只能在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来。 “你想说什么?”那人道。 顾琅月拍他手,示意他放开。 那人目光如炬,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确认她确实有话要说的样子这才放开了手。 顾琅月剧烈咳嗽了一番,这才抬头看向他,艰难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找上我,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巴掌重重打了过来。 顾琅月耳中“轰”的一下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少玩花样。”那人没有丝毫感情。 顾琅月生平最恨别人打她脸,她心中怒火中烧,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之前想要好好谈的想法全都抛之九霄云外。 “快说!” “说你ma啊!”顾琅月骂娘,手下早已抓住一把石子,狠狠砸到那人的脸上。 那人避让,跌倒在地上。 顾琅月趁机爬起来就跑,这里一片空旷,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知道沿着河流跑兴许能找到出路。 然而她还没跑出去几步,就感觉后颈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晕了过去。 那边寺庙中,碧玉在住处左等没等到顾琅月,右等还是看不到她人影,碧玉有些着急,拔腿出去寻找。 没想到一出门撞见了挽盛。 挽盛见她一脸焦急,出口询问:“碧玉,你怎么了?” “我家小姐不知道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碧玉急道。 挽盛有些不以为然,郡主那么个厉害的人,左不至于是在山上迷路了。 但他嘴上却是真情实意的宽慰碧玉:“你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找找看,兴许郡主是贪玩留在了哪里。” 碧玉连连应下,俩人趁着天黑一起出去寻找。 可是一圈下来,俩人并没有发现顾琅月的身影,挽盛这才有些急了。 碧玉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别急,我去找殿下。”挽盛安慰她。 俩人一同前去找南君烨,快要用晚膳了,南君烨从屋内出来。 挽盛赶紧上前道:“殿下,不好了,郡主失踪了。” 南君烨听罢眉头蹙起,“怎么回事,好好说清楚。” “是这样的殿下,旁晚时分我跟小姐一起从后山的小溪边回来,小姐就让我一个人先回来,结果我怎么等也没有等到她回来,于是便出来找,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她。”碧玉上前道,说着说着便呜呜哭了起来:“小姐,小姐不会遭遇不测吧。” “不会的。”南君烨面露冷色,吩咐挽盛:“去召集人手,将山上山下都搜查一遍。” 恰好这时候楚灼华从外面回来,不禁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失踪了。”挽盛回答。 “怎么回事。”楚灼华面色凝重起来,回头看向何暨:“你派些人手帮着找一下,在寺内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迹。” 一时之间,寺内火光通明。 南君烨心烦意乱,他从来没想到顾琅月会失踪,还是从他眼皮子底下失踪的。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顾琅月曾经被人袭击过,会不会还是那帮人做的。 但是她一个女子,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揪着她不放,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她没有告诉他。 顾琅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感觉自己睡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手脚被链子拴住了,四周一片黑乎乎的看不清。 她挣扎了很多次,但却毫无用功。 顾琅月丧气的重新躺下去,这回恐怕真的要玩完了,太遗憾了,她无法回到那个世界就要死在这里了。 穿越了这么久,这是她认真的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以及家人。 离婚的爸爸,老顽固的爷爷,她最亲的人啊,从出生开始就给予了她优越的生活环境,还有常人所无法触及的坚强和技能。 她身上所具有的一切优点,都是她们给予她的。 她的朋友庄姸,她基本上就没有朋友,唯一一个不错就算是穿越过来的庄姸,希望她老哥顾琅泽能顺利拿下那个小妮子吧。 对了,还有顾琅泽和顾戴卫,虽然不是亲生的哥哥和父亲,但在他们身上,顾琅月在穿越过来后感受到了家的存在。 看起来很完美,但其实她还是遗憾,遗憾没有谈过一场完整的恋爱。 南君纪畸形的爱恋让她从沉陷中挣扎出来。南君烨,她跟他之间有的也只是利益罢了,就算她心里有他那又能怎样…… 突然一道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顾琅月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便听到了有人走了进来。 “别装了。”男人厚重冰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顾琅月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火,隐约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这是他第一次摘下了面罩,白皙接近到苍白的皮肤,相貌中等既不惊为天人也不算难看,细看之下还有几分清秀,唯有一双阴冷没有色彩的眸子让人觉得不舒服。 “呵。”顾琅月轻蔑的笑了一声,眼睛盯着他:“我当你是长了几个鼻子几个嘴巴,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跟你不同,我只是凡人。”那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这句话蹊跷,难道她还是神仙不成,笑话。 “要杀要剐随你便吧。”顾琅月懒得理他了。 却在这时,他突然抬起了手,那只苍白的手上沾满了献血。 顾琅月胃中一片收缩,忍着不适,等着他说话。 “没有找到。”他开口道,像是在说一件平淡的不得了的事:“寺内找遍了,那个秃头至死也不肯说出来。” 顾琅月睁大了眼睛,第一次,眼中流露出了那种惊骇的神色。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压制着内心的不适和惊恐,咬牙道:“你这个疯子。” 那人突然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诡异:“你刚刚那个表情很好看。” “你怕了吗?”他凑近她,阴冷的呼吸喷薄在顾琅月的脸上,似是轻声呢喃:“怕的话就说出那东西的下落。” “我真的不知道。”顾琅月绝望。 她现在觉得自己不会死了,因为这个人也许根本不打算杀了她,而是要慢慢折磨她。 “很好。”那人点点头,起身站在旁边看着她:“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说完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顾琅月不想再思考他的任何一句话了,她借着外面照进来的火光打量屋内,屋子里面除了这一张石床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这似乎是个封死的屋子,除了一张门就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了,看现在的情况,也许是在某个地下室中,也有可能就是天还没亮。 但透过这个门隐约能看到对面也有两间这样的房子,但门是关上的,顾琅月无法确定。 突然的,顾琅月感觉身上似乎有点不适。 起初感觉不到哪里难受,但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那种不适越来越明显,直到遍身上下甚至骨子里都有一种被啃噬的感觉。 她终于明白他说的半柱香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毒性发作的时间。 顾琅月咬着牙,全身每一个地方都麻麻痒痒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可是毫无用处。 很快的,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升级到疼痛了,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像是在被刀片来回的刮弄。 顾琅月终于忍不住,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却没想到,这一声闷哼后,毒性发作的更加厉害。 像是千军蚂蚁随着刀片从皮肉到筋骨,最后一路攻城掠池到了五脏六腑。 第150章 神秘的尉族巫女 顾琅月浑身被冷汗浸湿,疼痛导致她产生了严重的痉挛,连牙关也咬不紧。 “我可以给你解药。”那人在旁边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淡淡的幸灾乐祸。 这就是个变/态。 这比顾琅月经历过的任何一种刑罚都让人难以忍受,她颤抖的整个人都要飞了起来。 “去……你……ma的!”即便如此,顾琅月还是抖着舌头,咬牙骂他,然而发出的声音却是虚弱无比的。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去死。 “杀……了……我……”她艰难的开口,嗓音嘶哑。 但是那人无动于衷,这正是他要的效果,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顾琅月整个人处在一种巨大的刑罚中,她想昏迷过去,可是身上深入到灵魂的那种痛觉让她清醒无比。 她挺着巨大的意志力,缓慢的张开口,将蜷缩的舌头伸直出去,然后用力的上下牙合力一咬。 就像咬核桃那样,如果咬舌自尽这招不是骗人的话,她谢天谢地。 “彭!”耳边传来一片巨响。 那声庞大的巨响震的顾琅月耳膜一震,连身上那种痛觉都短暂消失了。 有一股淡淡烟味钻进顾琅月的鼻子里,她用自己那仅存的意志力判断出了这是火药的味道。 火药?这里怎么会有火药。 顾琅月一个激灵,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看看。 外面响起一片凌乱的响声,甚至隐约有些火光四射。 那人一看这架势,脸上露出一瞬的慌乱,他不知在哪里拿出了个面具,转手戴在了脸上,一声不吭出了屋子。 他临走时将门给关上了,顾琅月又重新陷入了那种疼痛中,蚀骨的疼痛蔓延在五脏六腑,甚至荼毒到了空气,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莫大的刑罚。 顾琅月觉得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也许她能就此得到解救也说不定,这么想着,她身上就有了动力。 一想到也许能活下去,就再也不想死了。 她身上被冷汗汗湿,开始一阵阵的发冷,但即便如此,顾琅月还是强撑着在头上摸索发卡。 幸运的是,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黑卡子,她试图用卡子去打开不远处的锁链,然而当手伸过去的时候却始终摸不到那个链锁的位置。 她方才明明注意到了就在这里,一定是没有够着,想到这里她咬紧牙关,努力将手往前面伸。 黑暗中,她匍匐在石床上,身上忍受着毒发的疼痛,所以当手努力往前伸被铁勒出伤口来,她也毫无知觉。 直到指尖触摸到一片冰凉,顾琅月一阵惊喜不已,一把将链锁拉扯到跟前。 她手上抖的没有力气了,屡次将卡子插进锁孔内都失败了,直到最后一次她强忍着疼痛努力不让自己颤抖,才将卡子成功cha了进去。 好在这并没有难倒她,很快的,锁链被打开。 顾琅月大喜过望,起身下床。然而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疼痛和折磨,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地上冰冷一片,顾琅月撑着墙面,艰难而缓慢的站了起来,扶着墙边一寸一寸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双腿打颤发抖,全身无力,这些疼痛无一不在体内叫嚣着让她放弃。 就在这时,木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强烈的亮光再次让她无法适应。 顾琅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影,这个人影不像是刚刚的那个人。 “顾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声音亲切。 顾琅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救我……”她整个人顺着墙边瘫软下去,眼睛却艰难的睁着试图看清那人的脸,然而却越来越迷糊,直到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呈现的却是楚灼华的脸。 楚灼华对她微微笑,侧脸映在逆光里,柔和而又好看。 “醒了?”楚灼华对她说。 顾琅月重新闭上了眼睛。 身体除了有些酸痛外好像没有其他不适了,最后一次清醒时她好像闻到了火药味,似乎还有一个有些熟悉的人过来救他了。 嗯,她还是正常的。 顾琅月重新睁开了眼睛,楚灼华已经坐在了旁边。 房间内静悄悄的,傍晚的霞光穿过窗缝,像灿烈的鲜血洒进了屋内。 这里别无他人。 “这是哪里?”顾琅月道,一开口才知道声音沙哑而又干涩。 楚灼华起身去倒了杯水,重新坐回来:“嗯……这里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微微挑眉,思索了一下。 顾琅月皱眉,试图坐起来,但最终还是楚灼华单手将她扶起来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接过水杯,一口喝了个净光。 楚灼华笑:“救你咯。” 顾琅月翻他白眼,朝门外张望出去:“救我的那个人呢?” “喔?你说尉安,他走了。”楚灼华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口哨。 顾琅月眼睛微亮一下,接过口哨。 “难道是他?”是那个曾经救过她一次尉公子? 这个人好奇怪,端端正正,身份不明,却是屡次三番救她。如果这么说的话,为什么他还会火药,到底是什么人? 顾琅月转眼看向楚灼华,为什么他会跟楚灼华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顾琅月神色狐疑。 “朋友咯。”楚灼华不以为然。 “那他到底是什么谁?” 楚灼华似乎并不觉得奇怪,随意道:“他啊,是守护巫女的尉族,救你可能是缘分吧。” 顾琅月总觉得有些蹊跷,当然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巫族。 她只是奇怪的是,区区一个古代人怎么可能会用炸药呢。 “那你怎么会认识他?”顾琅月现在有一肚子的疑惑,“要杀我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额,这个你别急。”楚灼华慢慢给她说:“首先认识尉族,是因为我认识巫女,至于巫女是谁这个我无可奉告。其次,要杀你的那个人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据尉安所说,这个人似乎一直在盯着你。” 顾琅月当然知道这个人一直在盯着她,但是他到底想要什么,顾琅月却从来不知道。 那人不说,只说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还真不清楚。 顾琅月陷入沉思,原主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要让人这样折磨她。 “快了的话,太子等人估计要到了。”楚灼华道。 顾琅月回过神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急急看向楚灼华:“寺庙呢?寺庙是不是出事了?” 楚灼华一愣,目光看着她没说话。 顾琅月不甘心,在期盼的眼神下看到楚灼华微微点了一下头。她愣了愣,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最后忽地一下熄灭了。 楚灼华看着竟有些于心不忍,声音放轻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顾琅月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门外响起步伐。 南君烨面色匆匆推门而入,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光从他身后倾泻而入,晚霞披露在他肩上,俊逸面庞藏在温柔的晚光中,神色有些焦虑又有些欢喜。 “你没事吧?”他几步过来到顾琅月身旁。 顾琅月看着他,心里一阵难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不敢知道寺内有多少人是因为她而被杀,她只记得方丈对她说的那句话,“上天的一切安排都是合适的。” 第一次,顾琅月被这种无力感深深挫败。 南君烨有些心疼的蹙眉,在她身旁坐下,手不由自主抚上她苍白的面颊,低声道:“没事就好。” 那样温柔的声音,一下让顾琅月涩了喉咙。 带着些许委屈的眼神看向他,哑声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早该否认,亦或许随便编个借口将那人骗走便是。 这样的话,寺内的沙弥和僧人们也不会被杀。 “不是你的错。”南君烨摇摇头,抚摸她脸颊的手带着温热,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你没事就好。” 尤青伫立在门口,眼中溺出铺天盖地的悲伤,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门外有人转身离开。 楚灼华虽然为顾琅月提供了解药,但由于时间过长,所以她体内还残留了毒药,只好在这里暂且休停几日几人再行回宫。 那边晋王府中。 南君纪几日睡的都不得安宁,自上次一事后,他才清醒的意识到。也许顾琅月真的不爱他了,而是爱上了太子。 那件事,她分明是没有留余地的针对,如果不是母后留了一手,可能自己就真要栽在她手里了。 越想到这里,南君纪心中恨意便加深一分。 顾琅月,既然你对我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了。 当初他只想一心将太子落下储君之位,从今以后他连他人都不会放过了。至于顾琅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为了让皇上满意,沙卡在昨日就已经被他送走了。 沙卡知道于南苍结盟无意,态度大变,但临走前却表示愿意于南君纪继续结友。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既然在太子跟皇上手中拿不下结盟,那他就助南君纪一臂之力以此与他相交。 南君纪自然同意。 这时许明在门外汇报:“启禀王爷,相府小姐来访。” 南君纪眼神一亮,相府小姐?不对,不可能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他们一行回都的消息。 既然不是顾琅月,那除了她,就只有可能是相府小姐中唯一一个同他有过交集的顾知霜了。 她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南君纪皱眉。 不多时,顾知霜便随着许明一同进来了。 南君纪看了她一眼,倒有些意外,险些没认出来。 第151章 明争暗斗有贵人相助 在南君纪的印象中,相府中只有顾琅月能让他觉得惊艳,其他几个小姐不过就是普通女子罢了。 但这次看到顾知霜,却有很大的变化。 她身着一袭简单的蓝色白襟长衫,乌黑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眉眼温顺,但眼神却透着一股坚韧。一双明澈透亮的眸子让人眼前一亮,五官轮廓竟隐隐有些顾琅月的风采。 南君纪心里生出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臣女见过王爷。”顾知霜轻声道,但一双眼睛却大胆的看着他。 她给他的感觉同上次大大不同。 南君纪先前的不耐,顿消全无。 “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他沉声问道,面上没什么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她入座。 “臣女来不为别的事,只是想告诉王爷,如果王爷想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不妨主动请缨前去州县。”顾知霜坐下,主动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州县?”南君纪皱眉。 州县是都城附近最为贫穷的一个县,皆是因为那地方靠近山岭,尽出现些穷凶极恶之徒,县里的人也是邻里邻居素不来往。那里的人是出了名的刁民,冥顽不灵,极其难缠。 皇上也曾为此头疼不已,但却屡屡不得而终。虽说他要重新取得皇上赏识,但也不能就此接下这等烂摊子吧? “顾小姐不是搞错了吧?”南君纪狐疑道,神情有一丝轻蔑。 到底是些妇人之见,光以为讨好容易,却不晓得收拾这后面的烂摊子是何其之难。 却不想顾知霜微微一笑,神色却是自信:“臣女没有搞错,王爷此次前去那里必会有所收获,就连州县那些悍匪兴许都能剿灭一二。” 她的语气笃定的让南君纪有些觉得奇怪,不得不带着耐心问道:“何故会这么说?” “臣女认识一个名为柳嵩林的人,他本是位饱读诗书的秀才,后来因为些变故被逼上山头为匪专抢夺那些奸商富家,如今已是一方霸主,更是懂些奇兵策略。虽这么说,却一直因为无人赏识而忧愁不已。”顾知霜不急不缓慢慢道。 南君纪半信半疑,但却来了些兴趣。 顾知霜继续道:“此时王爷正是招贤纳士之时,一来近日皇上是不会派朝中之事给您了,您不妨主动请缨博取好感。二来,那柳嵩林是州县一方霸主,你能将他收复,岂不就将州县的事解决了一半?” 南君纪听在心里,确实有理。倘若那里真有个这样的人,的确可以为他所用。但南君纪并未表现过于明显,却是略带怀疑的问道:“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按理说现在丞相府已经明里暗里正式同他对立,这顾家五小姐再不懂事也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何况先前见她同顾琅月关系似乎也不错,她更没有理由在此时帮他了。 岂知他说罢,顾知霜微微一愣,随后看着他的一双眸子千回百转,待羞赧渐渐褪去之后才淡淡笑道:“王爷觉得,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做些众叛亲离的事,还能为些什么?” 有趣,这份直接倒同顾琅月十分相似 南君纪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了,他身边从不缺女人爱慕围绕,只不过一个区区顾琅月如何,现如今她的亲妹妹还不是也瞒着她来相助于他了。 既然如此,且不论真假,活马先当死马医看看。 “你说的话,本王心中有数了。”南君纪道,英俊的眉眼斜飞霸气,他抬眼扫向她:“今天晚上有空吗?” 顾知霜一愣,手指下意识握了一下袖边,然而明澈的眸子却直视他大胆示爱的眼神,镇定道:“今日恐怕没空了,臣女不介意待王爷凯旋归来当晚再作相聚。” 她神情柔和,声音又似清水,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自信笃定。似乎料定了他不会走,一定会同她相聚一般。 南君纪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心情莫名大好。 “可以,那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南君纪起身准备送她亲自出门。 却不料顾知霜拒绝道:“不麻烦王爷了,臣女备了马车可以自己回去。” 南君纪倒是有些意外。 这些女人上门的哪个不想留下,离开的哪个不想让他亲自送她出去,除了那个女人,他还从来没遇到过。 如果不是顾知霜今日的种种表现,南君纪真的很怀疑她是否别有用心。 “王爷不必怀疑臣女别有用心,一试便知。”顾知霜突然开口道。 南君纪微震。 然而顾知霜却是面上挂着好看的笑,一双眼睛乌黑明澈,似乎看到了他的心里。她看着他有些讶异的神情,微微一笑,行礼道:“臣女告辞。” 说罢不再给南君纪相送的机会,转身离开。 直到看着她倩丽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外,南君纪才收回视线,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这是个有意思的女人,至少不必顾琅月差。 想到顾琅月,南君纪面色一变,略带狠戾,然后道:“许明,去查查州县一个叫柳嵩林的人。” 次日,顾琅月等人便回都城了。 南君烨本是坚持带她回东宫的,但顾琅月情绪低落并不太想去那个令人压抑的皇宫,最后没办法,南君烨才将她送回了丞相府。 出来接她的是顾琅泽,见她明显气色不好,顾琅泽一下子心疼起来。 “没照顾好她是本宫的错。”太子淡淡的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歉意。 顾琅泽倒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南君烨身为太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实属高看。加之他平日确实对妹妹不错,所以顾琅泽也并未出言纠缠,道:“太子殿下哪里的话,是家妹让你操心了。” 南君烨没说什么,转头看向顾琅月,“不要多想。” 顾琅月本来只是单纯的想静静,却没想到他似乎很是在意,如此一来,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琅月面色有些赧意,道:“没什么,你回去吧。” 此次一趟,二人关系再次从不清不楚变为极其暧昧,顾琅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南君烨点点头,这才带着其他人一起回宫离开。 临走前,李岑突然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顾琅月,那眼神里饱含复杂情绪。 就在顾琅月诧异不已时,李岑突然唇角一勾,朝她挤了挤眼睛后,收回了目光。 顾琅月顿时笑出了声。 顾琅泽在一旁不明所以。 直到顾琅泽将顾琅月送回到她住院时,才开口问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劫走?” 遭遇劫持一事顾琅月特意事嘱咐顾琅泽千万别跟顾戴卫说,所以方才府中人多口杂,顾琅泽一直没问。 顾琅月摇摇头,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为什么要盯上我。” 她其实有些犹豫,想将最近来遭遇的一系列事都跟顾琅泽说,但又怕说多了露了什么马脚。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疼爱呵护的妹妹早已死了,实际是另一个毫不认识的女人,他必然难以接受。 顾琅月想了想,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跟他说,唯有偷偷托付南君烨为她调查了。 只是这样的调查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顾琅泽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所以并未注意到顾琅月的异常。 送走顾琅泽后,顾琅月身心疲惫,洗洗就躺下了。 她这一睡,一觉醒来时,外面已是大黑了。也就是说她竟然是睡了一天,不得不说这毒药的后劲可真够大的。 又躺了会儿,察觉有些饿了,她才不紧不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窗户外面传来“哐啷”一声。 顾琅月一顿,静在原地听那声音,却没想到又听到一颗石子砸到了窗户上。 “顾、琅、月。”有人小声的在外面叫她。 顾琅月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走过去一下支开了窗户,便看到李岑一下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你怎么在这里?”顾琅月吓了一跳。 李岑斜斜的勾起唇角笑,眉眼尽带着些痞气,他拎起手中的一小罐酒:“走,小爷带你喝酒去。” 顾琅月有些好笑,但并没有兴趣,摇摇头:“今天怕是陪不了你了。” “东市有家店的馄饨特别好吃,飘着小油花的汤,再加上些许小葱,真是香的不得了。还有他家的烤羊腿,撕下一块冒着热气腾腾的肉来,洒上些孜然一口咬下,再配着这上好花雕,简直完美无缺。”李岑自顾说着,罢了还象征些的咂了咂嘴巴。 顾琅月肚子早就饿了,此时更是被他说的馋虫引出,顿时三下五除二翻出了窗户。 李岑见状,坏坏一笑。 顾琅月恨铁不成钢这不争气的馋虫,一把勾住他的肩,恶狠狠的道:“你最好要请我吃一整只羊腿,要不对不住我这黄花大闺女深更半夜跟着你夜奔的名声。” 李岑乐的哈哈笑,讽刺的声音飘在夜色里:“你要是黄花大闺女小爷早都不翻墙爬窗户来找你了。” “去你的,姑奶奶正经的好吗?”顾琅月抬手揍他。 “得得,坏了名声小爷给你担了还不行吗?”李岑赶紧避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前追后打,行走在这无人的夜街上。 第152章 感情与他只是累赘 李岑很快带顾琅月去了东市那家的餐馆。 果不其然,远远的还没到,顾琅月就闻到亮着灯的那家饭馆飘来的羊肉香味。 顾琅月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口中的口水更是不受控制的分泌。 “赶紧的。”她简直一刻也不想等了,拽着李岑连催带跑的赶了过去。 饭馆的老板正在翻烤着手中的一只羊腿,腾腾的烟气带着香味,一阵阵的往顾琅月鼻子里钻。 那老板似是同李岑是老相识,见到李岑并不意外,倒是看到他身旁的顾琅月有些许意外。 “老崔,两碗馄饨,一只羊腿。”李岑大马金刀的在一旁坐下。 顾琅月也紧跟过去,含着口水眼巴巴的望着老板手中的烤羊腿等着。 好在老板速度很快,很快便将羊腿跟馄饨上齐了,放下东西道:“李公子,这次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啊。” 李岑对他那近乎调侃的语气竟也不生气,只笑笑道:“我连夜借过来的,省的你见我一次唠叨一次。” 那老板哈哈一笑,见顾琅月眉眼贵气,相貌素净却美貌动人,便心知不是凡人。 老板很识相的道:“得嘞,那你俩慢慢用,有什么事招呼一声。” “成。” 李岑点头,这边转眼回头看到顾琅月在狼吞虎咽那碗馄饨,他赶紧抢下了她手中的馄饨,口中念念有词:“哎哟我的姑奶奶唉,这滚烫的馄饨,咱能吃慢点不?” “行了行了。”顾琅月不耐烦,伸手夺去了他碗里的那只勺子,吃了两口,觉得味道确实很不错,抬头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啊?” 李岑嘴里也含了一口馄饨:“嗯,偶尔住在府中,半夜一个人饿了就过来吃些宵夜,这老板是个有意思的人,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难怪。”顾琅月若有所思点点头。 李岑笑笑看了她一眼,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撕下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羊肉:“怎么样,尝尝这羊腿。” 顾琅月也不客气,倒是左手拿着酒,右手吃着馄饨,想了想,直接照着他的手上吃了起来。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她也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李岑的手。 那种软软的触感,让李岑紧张的手顿时一缩,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窥探到了,一时心乱如麻。 然而抬头一看,顾琅月正心满意足的咂巴着嘴巴:“好吃好吃,再给我来一块。” 说罢,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她好久没有吃的这样爽快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真是美的不得了。 “你是猪吗?”李岑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头疼。说是这么说,却还是又给她撕了一块下去。 顾琅月依旧是不客气,张口便吃了下去。 “你别说,这家老板手艺还真行,下次来吃夜宵你还要叫上我。”顾琅月回味无穷,酒杯对着李岑的杯子碰了一下,率先喝了一口。 李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带着笑意,又有些温柔,低声道:“以后天天带你来。” “一言为定!”顾琅月笑。 这一夜二人可算是喝了尽兴,顾琅月喝了个烂醉,最后还是被李岑抗回去的。 次日醒过来的时候,顾琅月睁开眼,却发现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脑袋里晕晕乎乎的,随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并未发现不妥,这才缓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推开房门,太阳已日上三竿,苑子里李岑正在练剑。 “起来了啊。”李岑收了剑,走到她跟前。 明明二人喝了不相上下的酒,顾琅月还在宿醉中,怎么他倒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身着便服在苑子里练剑。 顾琅月对他的剑感兴趣,伸手取了过来,一边把玩,一边说:“还真是小看你了,酒量不错嘛。” “那是自然,去吧,收拾收拾过来填肚子。”李岑收回剑,示意了下旁边的屋子。 顾琅月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屋子内屏风后兑好了温水,旁边还放着换洗的衣服,浴桶里的花瓣飘来淡淡的香味。顾琅月眉头微微一扬,这个李岑,倒是没看出来还挺细心。 洗了个澡之后宿醉才好了许多,顾琅月换好衣服,好玩的是,且不说这裙子好看与否,大小竟刚刚合适。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外站着个侍女,面带笑容的道:“郡主,李公子在前厅等您。”说着伸手示意,带领她前往前厅。 别看着李府不大,里面的佣人也不多,但规划的却很不错。 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假山上的水不知是从何处引来,一路淅淅沥沥流往花圃旁边的沟渠里。 “这花是你们公子种的吗?”顾琅月随口问道。 那侍女回道:“正是我们家公子种的。” 顾琅月点点头,这个李岑,还真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到了前厅时,府上似乎来了其他人,正在彼此聊着什么。 顾琅月前去一看,来的不是其他人,是南君烨。 “你怎么在这里?”顾琅月毫不拘束,在一旁坐下。 南君烨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淡淡的道:“你不也在这里么?” 桌上竟是美味的佳肴,顾琅月便也顾不上他了,拾起筷子准备尝尝。 “等下。”李岑打断她,推了碗汤给她:“把醒酒汤喝了再吃。” “喔。”顾琅月乖乖应了声,双手捧着碗,一口将汤喝了个大半。 见此,李岑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这边南君烨目光落在李岑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在李岑脸上看到这种眼神,南君烨好像明白了什么。想到这里,南君烨看向顾琅月道:“今日心情如何了?” 顾琅月正在吃小笼包,一口咬开,里头滚烫的鲜汁溢的她满嘴都是,一时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烫的说不出话来。 二人连忙起身过去,一个递帕子,一个赶紧倒水过去。 顾琅月接过水杯一口喝了下去,这才好了许多,又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 “你说你,吃个饭也不能好好吃。”李岑皱眉看她,眼里的担忧渐渐消失下去。 顾琅月嘟囔着嘴巴,有点委屈:“谁让你们在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话。” 李岑气结,不再说话了,转头看了一眼南君烨。 南君烨此时被挽盛叫了出去。 南君烨之前让挽盛调查一下顾琅月的母亲付琳琅,消息虽无误,但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对。 最近借助尤青培养的地下探子终于在最近查到了些眉目。 “你是说付琳琅的身份其实是顾戴卫为她安排,她并非从江南而来?”南君烨微微皱眉,陷入思索。 挽盛确信无误点点头。 南君烨想了想,道:“这件事不要声张,继续深入调查。” “是。”挽盛应下后离开。 南君烨站了会儿,也准备转身回去,却看到李岑在这时出来了。 南君烨愣了一下,朝他身后看了看,道:“你怎么出来了?” “嗯,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岑看了一眼挽盛离开的方向。 南君烨道:“没什么事,走吧。” 说罢从他身旁过去。 “等一下。”李岑突然出声将他叫住。 南君烨面色有些微冷,脸上看不出情绪,声音淡淡的道:“有什么事?” “那个,我……有事想跟你说。”李岑神色有些不自在,目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君烨心中微微叹出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前厅的方向,他早该知道,李岑这样桀骜的人,是不会喜欢些寻常女子的。 “走吧。”南君烨道,率先往凉亭的方向走,下意识的想离这边远一点。 李岑跟在他身后,微微垂着眉似乎在想什么,良久,开口道:“你知道了吧?” 南君烨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对,没错,我喜欢的是顾琅月。”李岑声音突然镇定下来,语气坚定,连眼神也坚定起来。 南君烨靠坐在栏杆上,微微抬起眼皮看他,“所以你跟我说是什么意思?” “我……”李岑竟一下哑口无言。 是啊,就算他喜欢顾琅月,他跟南君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想让他主动说退出嘛?就算南君烨会愿意,顾琅月已经同他订婚,这层关系又岂是好断的? 李岑方才鼓起的坚定和勇气,此时一下子全泄了。 南君烨心里是有些气愤的。 气愤顾琅月不该那么耀眼招人,又气愤李岑不该在明明知道他已经同顾琅月订婚的情况下,还去不受控制的喜欢上她。 可一开始说仅仅只是利益关系的是他,现在心中不甘愿的也是他。这让他该怎么才能在既不伤害兄弟情谊之上又能让顾琅月留在自己身边? “不用想太多。”南君烨开口道。 李岑看着他的眼神转为诧异。 南君烨对他的吃惊视而不见,转过身看向对面的鱼池,声音冷淡的继续道:“你没必要顾及我跟她的关系,你和她于我和她是不相干的。” “你什么意思。”李岑盯着他的背,不解道。 “虽然我跟她已经订婚,但并无感情可言。”南君烨嘲讽的笑笑。 李岑同他朋友关系十几年,不能为这种事而伤了感情,即便让他违背自己的本心说话也无所谓。 第153章 有些话听到难免伤心 李岑皱眉:“你们没有感情?可我分明看你们……”看你们相处融洽,情深意切,将他们所有人抛之脑后也没顾。 “好了。”南君烨不耐的打断他,口气有些加重,“我和她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你何必要想那么多?” “你们只是演戏?”李岑有些明白过来,将信将疑。 南君烨在他的相识已久来,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有过什么亲昵举动,或是动心行为。倘若是演戏,兴许真的可以解释。 南君烨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了,皱了下眉道:“是的,我同她只是相互利用,利用完了便分道扬镳。如果不是因为丞相府,不是因为她郡主和女官的身份,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同她订婚。” “你在利用她?”李岑难以相信。 “是的。”南君烨斩钉截铁。 两人不再说话,突然变得沉默,连空气也静谧下来。 顾琅月站在不远处两人的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南君烨的背影,难以置信的消化着他刚刚说的话。 她也许不该来的,听到这些不该听的话。但这几天一直都只是她在一厢情愿罢了吗?即使像个傻子一样? 这时候李岑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转身看了去。 看到顾琅月时,他面有诧异,随后很快调整好,道:“怎么出来了,吃好了吗?” “挺好的。”顾琅月声音冷淡,目光看着南君烨的背影也收了回来。 听到顾琅月的声音,南君烨心中一震,她怎么会在这里,那方才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吗? 南君烨转过身,便看到顾琅月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眼神里的疏离和警惕性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琅月略有些嘲讽的道:“昨晚多谢李公子的款待,太子殿下在这里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从始至终再没看过南君烨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南君烨欲要追上去解释,可是方才的那话是他亲自说出口的,何况李岑还在旁边,如此一来岂不是都白费了。 他袖下的手渐渐攥紧,生生忍住了追上去的冲动。 然而李岑却看了一眼南君烨,随后道:“我过去看看她是怎么了。” “嗯。”南君烨面不改色。 直到李岑消失在眼前,南君烨才浅浅的呼出一口气。 这么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对顾琅月已经产生了感情,但只怪他自己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连一份感情都不敢面对。 何况,他这样的身份,大抵是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来当累赘的。接受的越多,软肋也就越多。 所以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即使不是出自他本心,也权当都是真的吧。 南君烨看了一眼顾琅月远去的方向,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顾琅月说罢后便转身离开了李府,但出了门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这里应该也是都城,兴许是在左边也或许是在右边? 她身上没有一分钱,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耳旁是街道商铺上的小贩的吆喝声,然而脑子里却翻来覆去的响着南君烨说话的声音。 这种自己以为很不错,然而却被人在背后说的一文不值的感觉,令她极其气氛,令她恼羞成怒,甚至令她……有些难过。 顾琅月从来没有这样沮丧过,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很糟糕。 “姑娘,需要乘马吗?”头顶传来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顾琅月一下抬起了头,看到身旁李岑骑在一匹马上,嘴角带着一些笑,居高临下微微低着头看着她。 莫名的失落,顾琅月又低下了头,摇摇头拒绝了。 “怎么了?”李岑问她,朝她伸出了手:“来,我送你回家。” 顾琅月犹豫了一下,这才伸出了手,如果没人送的话,她其实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家。 李岑握住她的手,借着她踩上脚蹬的力,一把将她抱上了马。 二人坐在马上一言不发。 微风吹过,顾琅月的发丝柔柔拂过李岑的面颊,带着一丝清香从他鼻下掠过。将她环在怀中,李岑心中从未有过的愉悦。 然而一路上顾琅月毫无察觉,直到到了丞相府,才似乎回过神来,从马上跳了下去。 “谢谢了。”她淡淡的说了一声,说罢便转身离开。 李岑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叫住她,看着她进了府中。又看了会儿,才一扬马鞭,从相府前离开。 次日一早。 顾琅月随着顾琅泽以及顾戴卫,三人共同乘马车,前往宫中上早朝。 宫门前早已停了其他大臣的马车。 顾琅月下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庄姸也从后面过来了,便特意在马车旁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庄姸下来马车,一眼便看见了顾琅月。 “月月,普陀山好玩吗?”庄姸一脸开心愉悦的过来。 不提普陀山还好,提起普陀山,顾琅月心理的阴影就又跑了出来,她赶紧转移话题:“昨天你不也休假,去哪里玩儿了没有?” “没有~”庄姸的脸上莫名飞起一抹害羞。 顾琅月不解的看着她。 “我跟你说啊。”庄姸面上抑制不了的开心,左右看了看身旁没有其他人,她环着顾琅月的手臂压着笑意低声道:“昨天我碰到李岑了。” “喔。”顾琅月应了一声。 顾琅泽追了这么久,庄姸怎么还对李岑不死心。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李岑的种种,庄姸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莫名有些心虚和愧疚。 庄姸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继续道:“都快中午了,他骑着马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威武高大,身上散发着军人的气质,真是英俊的不得了。” 顾琅月差点笑出来了,她怎么没看出来李岑哪里威武高大,英俊帅气了,果然恋爱中的少女都是盲目的。 顾琅月又一想,不对啊,昨天那个时候难不成是李岑刚刚送过她到相府回去。这么一想,顾琅月顿时又变得心虚了。 她有心跟庄姸解释一下,但她跟李岑又没有什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琅月不自在的问道:“那你们说话了吗?” “说了,说了。”庄姸点头。 “你们说了什么?”顾琅月有些诧异,这小妮子够胆大啊,就李岑身上那顾王八之气,哪个姑娘敢在大街上跟他搭讪。 “我跟他打招呼,他没认出来我,后来我说是你朋友,他才想起来我。还好我跟他打招呼了,要不然岂不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庄姸为自己的勇气可嘉,沾沾自喜。 顾琅月便不再问了,微微垂着眼睛,心中越发心虚。 她发誓,为了庄姸,从今天开始跟李岑拉开距离!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终于到了朝殿,二人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走了进去,站进了女宫一列。 南君烨早早就到了,远远在殿内似乎就隐约听到顾琅月的笑声,回头看去,她已经敛了笑容,一副佯装正经的样子站进了人群中。 南君烨嘴角难以察觉的扬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南君纪站在他身旁,目光阴沉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已经前去州县调查了,那里确实有个叫柳嵩林的人才,南君纪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前去,并且与之交谈了一番。 柳嵩林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少帮他解决州县一事是绰绰有余的,他已经承诺柳嵩林,此次从州县回都城,就为他请辞一个朝中职位。 不多时,早朝便开始了。 一个早上,基本无大事,都是些可以很快得以解决的小事。 顾琅月一夜没睡,此时有些昏昏欲睡,站在人群中,耷拉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顾琅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抬头看去,发现皇上正看着她这边,顿时冷汗流了下来。 直到皇上收回目光,顾琅月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尤青,轻声道:“谢了。” 尤青笑笑,没说什么。 “朕这里昨天收到了一份奏折。”皇上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众人看着他拿起一封奏折,打开道:“这奏折说的是州县的事,近年来州县悍匪为患,数量多之难以歼灭。那边民不聊生,难以正常的生存下去。” “有没有人能替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皇上抬眼看向众人。 州县这个烂摊子谁人不知,也没人愿意接,众人听罢纷纷低下头,充耳不闻。 顾琅月对这件事也不感兴趣,打个哈欠准备接着睡。 “父皇若是放心,儿臣愿意前去州县看看。”南君纪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顾琅月微眯着眼睛,朝南君纪的方向看去。 南君纪继续道:“州县的情况在近几年一直得不到缓解,倘若不再加以制止恐怕会殃及到其他边缘县城。” 皇上赞成的点点头。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他看向大臣们。 大臣们既不敢不说,又不敢多说,只敷衍其词的道:“晋王所言不假。” 第154章 顾知雪一见钟情段年 “老臣以为,晋王所说十分有理,眼看州县越发病入膏肓,再不解决只怕会牵连周边百姓。但这件事却也不是好解决的,倘若有人愿意解决此事,必然是心力交瘁费尽心思。”倒是有位顾琅月不太认识大臣出口言说。 此话确实不假,皇上心中也不是没数。 “儿臣愿意主动请缨前去州县。”南君纪语气稳重,面上虔诚。 皇上脸上露出些许意外。 “你能解决?”皇上道。 南君纪道:“此事儿臣虽不能十拿九稳,但愿意前去一试。” “爱卿们以为呢?”皇上问向众人。 大臣们纷纷表示附和。 此时皇上脸上露出一丝赞赏,带着些欣慰看向南君纪:“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吧。”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南君纪言之凿凿。 早朝在皇上满意的神情中结束。 大臣们陆续离开。 顾琅月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州县这种烂地方,连她这种不管闲事的人都知道有多烂,南君纪为什么要挺大头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她下意识想回头找南君烨商量一下,但却看到南君烨同尤青二人有说有笑,并排往梅妃住处的方向而去。 顾琅月心头微微下沉,神情淡漠的收回了目光。 庄姸这时候从后面过来,有些不解的嘟囔道:“奇怪,今天李公子怎么没来上早朝,今天是他休假吗?” 顾琅月摇摇头,没兴趣听她碎碎念。 二人走至门口时,突然得到消息,称皇后晚上有昙花宴,邀请所有年轻的臣子女宫们前来参加观赏。 庄姸开心的跳起来:“太棒了。” 顾琅月看着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晚上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庄姸,上了马车。 马车上顾琅泽道:“我刚才听你说晚上不想去赴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嫌吵。”顾琅月闭上了眼睛。 见状,顾琅泽便没说什么了。 回到府中,顾琅月看到顾知雪,似乎想起了什么,将顾知雪叫住了。 “什么事?”顾知雪不冷不热。 顾琅月倒也不生气,道:“晚上宫中有宴会,你去不去?” 顾知雪面色微变,心中有些小希翼飞了出来。顾琅月说这话是不是意味她要带她去,上次她说要给她介绍英年才俊,难道还作数? “我去。”顾知雪欣喜的点点头。 “晚上好好打扮打扮。”顾琅月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回身走开了。 边走她边吩咐碧玉:“你去跟我哥说一声,晚上去宫中的时候叫上我。” 那头剩下顾知雪欣喜若狂,顾琅月这么说一定是给她介绍男子了,如果今晚真的相中了自己的如意郎君,那该有多好。 思及此,顾知雪面上一片绯红。 她身旁的丫鬟道:“小姐,您这么漂亮,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您的爱慕者纷纷前来。” “死丫头,净知道说好话。”顾知雪娇嗔一句,心里却是跟吃了蜜糖一样,却又想起了什么般:“对了,这件事不要声张。” “知道了小姐,奴婢不会说的,尤其是……” “好了!”顾知雪打断她,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放松下来:“走吧,回去帮我看看今晚穿什么衣服。” 顾琅月回去什么都没吃,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这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反正她也不着急,躺在床上晕乎了会儿,直到碧玉来通报顾琅泽快走了,这才不紧不慢从床上起来。 她换了身简单的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带着碧玉晃悠悠的往前厅过去。 过去时,顾琅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但没看到顾知雪。 就在顾琅月左顾右盼张望时,顾知雪急匆匆的从走廊跑了过来。 她身着一件勾金的玫红长裙衬得肤色雪白,画着淡妆,容颜姣好,但却架不住头上珠宝玉翠带来的老气感。 顾琅月皱皱眉,不由分说拆下了她头上一个又一个繁华昂贵的首饰。 “顾琅月!你要干嘛!”顾知雪大惊失色,但却又不敢动,生怕弄花了妆容和发型。 顾琅月一边拆首饰,一边不耐的解释:“你打扮成这样,是让人带你回家当新娘子去还是给人当二婚去啊?” 顾知雪语塞,面上微微发红。 拆掉了她头上的首饰,顾琅月只留了一枚红宝石珠的簪子,抬眼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小片雏菊上。 这个季节,不知道谁培栽的雏菊,顾琅月道:“去给我把那边的雏菊掐一朵过来。” 顾知雪的丫鬟依言过去。 顾琅月接过雏菊,从自己发间摘下了个发卡,最后将花别在了顾知雪的发上。 她本穿的颜色就衬肤色,一头乌黑的长发再配上这简单的簪子和一朵淡粉色的花,顿时锦上添花,立马变得清纯娇俏了许多。 “小姐,真好看。”顾知雪的丫鬟惊讶道。 “真的吗?”顾知雪半信半疑,但从每个人的眼神中看出来,肯定比先前好看。 她有些感激的看向顾琅月。 “好了,赶紧走吧。”顾琅月不耐的挥挥手,率先出了门。 顾琅泽已经在车里等了,见到顾知雪也跟了上来,神色有些不解,但也没问。 他没问,顾琅月也懒得解释。 三人很快就到了皇宫。 这一路上,有不少青年才俊,也有年轻的女子。 顾琅泽左顾右盼,则是寻找庄姸是否来了。 而顾知雪早已是心猿意马,随着那些英年才俊们飞到了九霄云外。 “你别乱跑啊,我早给你物色到了个不错的,你等会儿看看,要是觉得不错我就帮你说说,要是觉得不行你再自己物色物色。” “好,好。”顾知雪心花怒放。 说来也奇怪,今晚不知道是顾琅月给她打扮的get到了众直男的点,还是顾知雪本来就不错,竟有不少男子明里暗里的看向她。 几人挑了个座位坐下,有不少人已经来了,比如庄姸,又比如李岑。 眼看李岑往这边过来了,顾琅月简直是一脸见鬼,逃也似的起身离开:“我去上个厕所。” 不远处的李岑,微微皱眉,眼见顾琅月离开,立马大步跑过去。 顾琅月见状,手忙脚乱,一个转身,竟同庄姸撞个正着。 “月月,你怎么啦?”庄姸一脸诧异的拉住她。 这边李岑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顾琅月的手腕,一脸忿忿:“跑什么跑,难道我是鬼吗?” “唉?李公子!”庄姸见到李岑,略为惊喜,可看到李岑却拉着顾琅月,又有些不解:“你们……这是?” 顾琅月急急甩开李岑的手,看向庄姸,强颜欢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去那边坐吧。” “好啊,李公子一起吧。”庄姸热情相邀。 李岑点点头,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顾琅月今天的奇怪举动。 坐在座位上的顾琅泽看到庄姸,又是好一顿高兴。 这下麻烦大了,顾琅月看着三人,头疼不已。 “庄小姐什么时候来的?”顾琅泽倒了杯茶推到庄姸跟前。 庄姸从李岑脸上收回目光,回道:“也是刚刚才来。” 刚说完,她就转头又看向了李岑,笑道:“今天好热闹啊,李公子也是刚来吗?” “不是。”李岑言简意赅,依旧在纠结于刚才的问题,拉住顾琅月的袖子,不满道:“刚刚为什么跑?” 几人齐齐朝顾琅月投去目光。 她浑身不自在加大写的尴尬,脸色微红:“我,我去上厕所。” 李岑冷哼一声,这才放开她。 顾琅月逃也似的离开,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又一顿撞个正着。 “哎哟哟,我的鼻子。”顾琅月揉着鼻子,抬眼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 在她跟前站着的是身着浅黄色常服的南君烨。 南君烨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的眸子里映着晚上的光火,像是漫天摇曳的星光。 顾琅月心中一跳,似是漏了一拍,随即低下头一言不发的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南君烨并未离开,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阑珊的人群中,才收回伸出去一半的手。 不多时,顾琅月便回来了,她看了一眼,南君烨同尤青坐在一起,离自己不近不远。 她在座位上坐了下来,这时不远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郡主,介意在下在这里坐吗?”男人一表人才,年龄三十几左右,看起来成熟稳重。 “当然可以。”顾琅月道,不动声色朝顾知雪使了个眼神。 顾知雪顿时正襟危坐,面上笑容得体。 那男人正是顾琅月为顾知雪介绍的,男人名为段年,是出自寒门,因为考取功名的晚,近些年一直忙于朝政便疏忽了自生,这一晃到了三十岁还未娶妻生子。 顾琅月以为,像顾知雪是最适合不过段年这种男人,稳重成熟,既没有复杂的家庭背景,又不似年轻男子那般花哨难管。 顾琅月看人毒辣,段年一眼便看中了顾知雪。 像段年这种成熟的男人,年龄不上不下,最是喜欢看似清纯的女子,所以今日她为顾知雪在装扮上小动一下手脚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155章 昙花绽开,夜明珠丢失 段年看上了顾知雪,顾知雪也一样瞧上了他。 在交谈中,段年言语细腻儒雅,举止更是得体,而且很懂得照顾人,这些种种一下击中了顾知雪的心。 “那边花开的不错,顾小姐愿意去看看嘛?”段年开口邀请。 顾知雪心花怒放,但却端着矜持,微微抬眼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嘴角带着笑意,微微颔首。 得到允许后,顾知雪才点点头,算作答应。 二人告别众人后,便离开了座位。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李岑就调侃顾琅月:“我说你什么时候当起媒婆了?” 顾琅月白了他一眼:“自家妹妹我不罩着谁给罩着?” 顾琅泽在一旁笑笑。 以前顾知雪母亲是怎么欺负陷害他们二人的,顾琅泽怎么会不记得。虽然顾知雪的母亲已死,加之上次顾知雪帮忙,但月儿还她这个人情也完全是凭心做事可还可不还的。 顾琅月看了一眼顾琅泽,道:“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省的她整日在府上怨恨这个怨恨那个,搞的家里乌烟瘴气的。” 顾琅月说着的同时,算了算时间,现在大约是晚上七点多了。 皇后说邀请众人看昙花,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倒是南君纪出现了。 令人吃惊的是,同南君纪一起的,还有楚灼华。二人关系似乎很好,一路有说有笑。 “这是怎么回事?”李岑不解的问。 顾琅月摇摇头,也不知道这楚灼华肚子里藏的到底是什么鬼。 二人一起在不远处坐下,自始至终,楚灼华并未同这边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 顾琅月现在不求楚灼华能帮谁,但求他别在这中间搅合就行了。 没过一会儿,皇后才过来,随她一同的还有其他几个面生的娘娘。 皇后看向众人,面带笑容道:“本宫平日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素来昙花一现如同传奇,所以本宫特地培育了一些昙花,叫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同前来看看昙花绽放。” 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顾知雪同段年二人正在不远处的花圃边聊天。 这时众人都起身,跟随皇后离开。 顾琅月不明所以,看向庄姸:“这是要干嘛?” “皇后娘娘的昙花培育在她凤鸣殿的苑子里,所以大家都去那边看。”庄姸解释。 几人一同前去凤鸣殿。 路上的时候,庄姸小声的在顾琅月旁边问道:“你是不是跟太子殿下吵架了?” “怎么这么说?”顾琅月看她。 庄姸努努嘴巴。 不远处南君烨走在前面,而尤青在他身旁。 “你看看你的脸,不是吵架是什么?”庄姸抬手捏捏顾琅月的脸蛋,安慰道:“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好好聊聊兴许就好了呢?” 顾琅月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有些问题好好聊聊是能解决,但有些问题却是解决不了的。人家已经明明说的很清楚了,那她做好份内的事就可以了,难道还要巴巴的上赶着去让人利用至尽。 况且他利用她不要紧,但是如果通过她来利用丞相府,顾琅月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这时候,在前面走的南君烨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顾琅月一愣,立马收起了神游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错开他的目光。 众人都来到了凤鸣殿,苑子里果不其然种植了大片的昙花,但都是些含苞待放的样子,估计在**点就会绽放了。 苑子里设立了茶水糕点和座位,众人坐下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开花。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开花了。” 众人纷纷停下在聊的话题,放下手中的茶水糕点,朝昙花看去。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那些好看的昙花花骨朵,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个接连一个,一片接连一片,缓缓的绽放开来。 在苑子内的光火下,那些雪白的昙花像会发光一样,美丽而鲜艳。 饶是顾琅月这样不爱花的人,看在眼里也是甚为觉得惊艳。 “太漂亮了,这花太好看了。”众人纷纷赞赏。 “是啊,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花。” “我也在家养花,但却从未养过昙花,而且还是开的这么大这么完美的昙花。” 皇后听罢,面带笑意:“你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不少昙花种子,给你们一人带点回去。” “太好了。”那位小姐惊喜道。 “我们也要点吧。”庄姸小声在顾琅月身旁道。 顾琅月白了她一眼:“你有那耐心天天伺候它们,给他们施肥捉虫浇水吗?” 庄姸撅着嘴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顾琅月笑。 这边皇后吩咐人去将昙花种取来分给众人,没想到那人拿了昙花种过来却面露慌张道:“娘娘不好了,听说皇上赐给静妃娘娘的夜明珠不见了!” “什么?”皇后惊讶。 众人中也是一片唏嘘不已,人人正襟危坐。聚会宴席什么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了,就算没做什么,都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众人连忙跟随皇后去了静妃淑静殿,前去一探究竟。 殿中央的一个白玉桌上,的确供放着一只上好的木盒,盒中央是个圆形的凹槽,看样子的确是置放夜明珠的没错。 而静妃因为丢了个这么贵重的东西,在一旁伤心不已。 顾琅月翻了个白眼,既然是皇上赐的贵重物品,不收起来反而这么放着做什么,有猫饼。 “这夜明珠放在夜晚亮如明灯,更有异香出来能驱赶蚊虫。我们娘娘有头疼病,自从有了这个就再也没头疼过了,是以一直都没收起来,没想到竟然被人偷了。”静妃身旁那个老嬷嬷忿忿道。 “好了,好了。”皇后挥了挥手,神情恢复端庄,安慰静妃“你也不要难过了,回头本宫重新送个夜明珠给你,不要坏了大家的兴致才是。”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儿臣以为,这件事还是要调查清楚的比较好。”这时南君纪突然开口道。 皇后略带责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做什么,不免惊扰了大家。” 南君纪却起身扫了一眼众人,义正言辞道:“虽然东西不贵重,但却难免让各位担名声,倘若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们皇室贵族教养不当,手脚不干净?” 此话确实不假,众人心中略一思嘱,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声却是担不起。与其日后被人提起,落了个不明不白,不如今天就配合配合调查清楚。 “晋王爷所言有理,这丢东西事小,名声是大。”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随后便纷纷响起附和声。 “就是,这可不能因为别人,而平白坏了我们的名声才是。” “可不是,若不查出来,只怕以后宫里还要丢东西。” 南君纪看着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随后看向静妃:“静妃娘娘,方才你在做什么?” “我早就听皇后娘娘说今晚昙花会开,所以方才我带着宫里的人去凤鸣殿了,在苑子里坐了会儿觉得有些冷,便让我的贴身侍女去取披风了,结果就发现夜明珠不见了。”静妃一脸忧愁,似乎要哭出来了。 南君纪点点头,“那也就是说,看来是有人故意趁这个时候去偷的。” 这边顾琅月等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庄姸听罢咂着嘴巴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要是被查出来估计就完蛋了。” “嗨,顶多物归原主再坐几天大牢呗。”顾琅月不以为然。 没想到庄姸却嗤之以鼻,“真要是这么简单,那人人不用干活就偷东西了。” “哎!”这时一旁的李岑用手肘捣鼓了一下顾琅月,神秘道:“你知道上次偷玉玺那宫人是什么下场吗?” 顾琅月微微回身看他:“什么下场。” “被斩断双手流放了。”李岑毫不夸张道。 顾琅月打了个冷颤,被斩断双手后流放,几乎于死无异了。 庄姸解释道:“南苍国铁律,凡是偷东西被发现者,一律斩断双手,这也是为什么咱们这儿很少出现盗窃丢失的案子。” 顾琅月认可的点点头,有时候就要以暴制暴,过于仁慈,反而助长犯罪率的升高。 那边南君纪依旧在调查,排除掉在场的人没有人在方才离开后,他将矛头对准了前来参加宴席众人们所带的侍从侍女们。 由于场合有限,今日那些跟随们都没有带到宴上,而是安排到了一个单独的偏殿内让他们等待。 说到这里,庄姸转身看向顾琅月:“你今天是带碧玉来的吗?” 顾琅月点点头。 “那没事,碧玉信得过。”庄姸笑道。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确实。”顾琅月也笑笑。 不多时,那些侍从侍女们都被带了上来,男的和女的分两排而站,侍女们均是一脸紧张。 那些侍女中,碧玉倒是最为镇定的,但朝顾琅月投去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顾琅月递了个没事的眼神过去,随后同李岑等人继续聊天。 顾琅泽道:“听说丢的这颗夜明珠还是这次突厥进献的宝物。” “那也不知道皇上是宠爱这个静妃娘娘,还是对突厥不在乎。”顾琅月略为调侃道。 说罢,她似有若无的朝南君烨那边看了一眼,那边南君烨同尤青坐在一起,还有挽歌等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156章 代替碧玉受罚 反正今晚整晚都是这样,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将所有人都自动屏蔽了。 大庭广众之下要脸不要脸,顾琅月腹诽。 李岑见她脸色极臭,顺着目光看去,原来是南君烨同尤青二人。李岑目光微微暗了一下,随即笑着拉了拉顾琅月的袖子。 “最近你有没有空,我听说城南边新开了家大酒楼,里头很多菜式是咱们国家没有的。” “那家我知道。”庄姸迫不及待道:“我前几天去过一次,味道真的很不错,有好多菜我都没见过。” 顾琅月看了一眼自家哥哥,眼睛转了转,拉着顾琅泽看向两人笑道:“好啊,改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那边正在搜身,侍女们由嬷嬷检查,侍从们则由大监检查。 基本上主子们对自家奴才都是信任的,所以搜身时,气氛倒也没那么凝重,大家有说有笑的。 顾琅月则觉得这种排查根本就是无用功,就算是这里面的人偷的,为了避免搜查,肯定也不会傻乎乎的带在身上等着被人查吧。 “哎呀,这得到什么时候啊,就我们家园园那个胆量让她拿她也不敢拿啊。”庄姸在一旁不耐烦的抱怨道。 顾琅月认可的点点,“咱们家碧玉是最老实的了。” 这么说着,那个搜查的嬷嬷已经到了碧玉跟前。 虽说不担心,但顾琅月还是看了过去。 只见碧玉一脸镇定的站在那里,那嬷嬷伸手在碧玉身上上下摸了摸,随后回过头看向南君纪:“没有。” 南君纪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个。 “等等。”那嬷嬷突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碧玉。 碧玉一脸错愕的站住。 “怎么回事。”庄姸小声道。 这边顾琅月眉头微微皱起。 只见那嬷嬷走到碧玉的跟前,伸手朝她胸前摸去。 碧玉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知怎么猛地跌倒了。 在众人惊讶之下,一枚发着淡淡荧光的珠子,从碧玉身下缓缓滚了出来。 “这是我的夜明珠!”静妃突然站惊呼道。 顾琅月心中一惊,几乎毫不犹豫起身。 碧玉也是一愣,随后面露恐慌,第一件事就是满脸惊慌抬头朝顾琅月看去。 “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眼中蓄出泪水。 顾琅月不由分说将她拉起来,心中没有丝毫头绪,却还是沉着的道:“别担心,我知道。” 众人纷纷投来了目光。 南君烨也从跟尤青的谈话中抬起了头,却看到顾琅月带着她那个丫鬟站在人群中,而静妃手中则拿着一颗晶莹的珠子。 这种局势,南君烨一眼明了,看样子她那丫鬟是被人动了手脚。 南君烨起身走了过去,一直到顾琅月跟前,看了一眼南君纪问道:“怎么回事?” “找到了。”南君纪微微勾起唇角,下巴点了点一脸惊慌的碧玉。 皇后坐在座位上,道:“这人是郡主的人?” “是。”顾琅月直视她的目光。 她心中一片杂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没有看清,那颗该死的珠子就无缘无故从碧玉身旁滚了出来。 碧玉那一下跌倒蹊跷,那颗珠子出现的更蹊跷。 李岑等人都纷纷起身跟了过来。 庄姸大声道:“这件事定然有误会,方才嬷嬷明明搜查过碧玉了,分明什么都没有,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出现了呢?” “呵,刚刚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说有假?”南君纪嘲讽道。 这时静妃身旁那个丫鬟忿忿道:“没想到郡主看起来人很不错,身边的人却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依照南苍铁律,偷盗者一律砍断双手。”人群中有人小声说。 听罢,碧玉眼中噙着的泪水一下滚了下来,紧紧握着顾琅月的手:“小姐,我没有拿,真的没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顾琅月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 随后顾琅月抬首看向南君纪,面色冷毅:“方才夜明珠并非是嬷嬷从碧玉身上搜出来的,而是碧玉跌倒后出现的,这并不排除是有人从中作乱陷害碧玉。” “嗯,朕也觉得有点蹊跷。”楚灼华这时候突然出声道。 南君纪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帮顾琅月说话,然而楚灼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未将南君纪的神情放在眼中。 顾琅月早已无心遐想其他,脑子里不断在回忆碧玉跌倒的那一瞬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嬷嬷方才分明已经排查过碧玉了,为什么又突然叫住她。”顾琅月突然将矛头对向刚才那个搜查的嬷嬷。 那嬷嬷被她逼人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怯怯道:“老奴,老奴刚刚漏查了,所以才将她叫住……” “别人不漏查,怎的偏偏到她就漏查?”顾琅月并不打算松口,这个老东西分明有鬼,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她了。 南君纪冷哼一声:“郡主就不要挣扎了,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啊,说难听点确实是人赃俱获,顾琅月一下子有些泄气了。 “来人啊,将她带下去。”南君纪淡淡道。 顾琅月一震,霍地将碧玉拦在身后。 “我看谁敢!”她目光冷厉的扫视众人,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碧玉,即便毫无理由。 南君烨皱着眉头,事发突然,并且毫无突破口,就算要帮顾琅月,也很是棘手。 “郡主,只怕不能如您所愿了。”南君纪讽刺的笑笑,挥一挥手,身后出现三四个人。 那些人不由分说将碧玉强行从顾琅月身边拉开。 碧玉哭喊着朝顾琅月伸出手:“小姐,我真的没有拿,救救我!” 顾琅月紧紧抓着她的手,使他们没有办法分离她们,她护住碧玉挥开那些伸来的手,喘着呼吸安慰她:“没事,别怕,有我在。” “倘若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她瞪着一双微红的眼睛,扫向南君纪。 她只恨这该死的地方科技不发达,否则那颗夜明珠上连碧玉的指纹都不会有。 “晋王何必要如此为难这两个女流之辈呢。”楚灼华啧着嘴巴,起身过来。 “楚国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君纪一脸不爽。 楚灼华对他的样子视而不见,反倒是走到顾琅月身旁,不偏不倚将她护在身后。 他扬起嘴角,微微侧身看向顾琅月,低声道:“你还是太嫩了。” 顾琅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帮她,但此刻心里终于安定了许多。 “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管的,不过这位姑娘年纪轻轻,要是被斩断双手实在可惜,更何况是被冤枉的。”楚灼华看向南君纪,微微挑眉。 嘶……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吃惊不已。 南君纪面上的诧异渐渐退下,很好,算她顾琅月有本事,但即便如此,今天他也要让她吃到点苦头才行。 南君纪嘴角带着一抹虚伪的笑,道:“楚国陛下心善我们都知道,不过也不能就无视律法吧?” 楚灼华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恐怕还需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才是。”南君纪勾唇。 楚灼华却是摊摊手:“证据没有,不过晋王要是执意将这位姑娘带走的话,我可以找找证据。” 此时顾琅月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在这得以喘口气的片刻,她似乎也只是找到了暂缓的解决方法罢了。 她在楚灼华身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衣服,贴近他小声道:“这件事过于简单粗暴,很难找到证据。” “嗯哼。”楚灼华看了她一眼。 “我能相信你吗?”顾琅月抬起眸子看着她,她的眼睛真诚而又透明,可以一眼看穿她心底里所想的。 楚灼华笑笑:“你可以试试。” “我想代替碧玉进牢里,剩下的就看你了,如果实在救不了我也不怪你。”顾琅月说的风轻云淡。 她要拿自己去赌一把,去赌南君纪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哪怕再恨,至少因为是她,他应该也会手下留情一些吧。 楚灼华似乎并不意外,他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了顾琅月答案。 到底是什么心思,明明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却又对一个丫鬟这样拼尽全力的保护? 顾琅月从楚灼华身后站出来,看向皇后,从容不迫道:“皇后娘娘,现在被嫌疑的是我丫鬟,无论夜明珠到底是不是她所拿,真正的责任应该在于我平日管教不当,所以我愿意替我的丫鬟接受惩罚。” [$妙][笔$i][-阁]. 碧玉听罢,一脸震惊拉住顾琅月,急急摇头:“小姐不可以,您怎么能替我受罚呢!” “喔?你当真这么想?”皇后的表情有些意外,意外中甚至有些小小的高兴。 “不行!”南君纪突然出声阻止。 他眉头微皱,神色有些愤怒,“从来只有奴才替主人受罚,哪有主人替奴才受罚一说。” 顾琅月微微颔首,面上淡然:“既然没有,那我来破前例岂不更好。” “你……”南君纪咬牙。 这个死脑筋的女人,平时不是很聪明吗?不就是一个丫鬟,她何至于乱了分寸要拿自己来做赌注! 第157章 南君烨代替顾琅月受罚 是了,南君纪看着她眼底微微闪蕴的狡黠,她分明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伤害她。 “好,既然你这么有情有义,那本王就如你所愿。”南君纪面色狠了下来,既然她这么笃定,那他非要将她那份自信打的丝毫不剩,“来人啊!” 那些人再次上前。 “住手!”南君烨终于出口。 从整晚到现在,顾琅月已经不再期盼他会帮她了,至少他什么都没有说。也许是觉得她可有可无,也许是觉得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了。 所以当南君烨走过来时,顾琅月几乎是毫无意识的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 南君烨看了她一眼,她正傻傻的看着他,单纯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讶异。 白痴,当真以为自己不会管她了吗? 南君烨看向静妃道:“静妃娘娘您的夜明珠找回来了,但偷盗者却不明,目前唯一有嫌疑的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本宫的意思是由我来暂且替她入牢,而宽限她三日时间来找证据,您意下如何?” 静妃显然没料到,向来清冷且高高在上的太子会同她这样说话,她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 “其实臣妾没什么异议,夜明珠找回来了就好。”静妃轻声道,神色温和。 南君烨点点头,重新看向南君纪:“晋王有意见吗?” “太子请便,只怕到时候找不到证据,你可不要后悔才是。”南君纪冷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最后却钓来了太子这条大鱼。 然而顾琅月却是不愿意的。 她拉住南君烨,脸上神情恢复淡漠:“我不需要你来帮忙。” 他堂堂太子去做阶下囚,如果是因为她,顾琅月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要闹了。”然而南君烨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到像是奶油,眼神中的宠溺足以让她淹没。 这一瞬间,如果说他对她是没有感情的,顾琅月死也不会相信。 这个臭混蛋! “我不需要你帮忙。”顾琅月别扭的推开他的手,但语气却不再坚定,甚至带着一丝赌气,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委屈。 现在要他做什么好人,凭什么要说那么难听的话让她难过,就算是以为她没有听到也不许说。 “好了,我相信你。”南君烨微微翘了一下嘴角,随后面上恢复冷淡,转身看向那些人,淡淡道:“走吧。” 顾琅月看着他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智商这么没自信过,她害怕自己找不到证据,更害怕因此连累到南君烨。 事情到此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凤鸣殿。 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苑子,在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顾琅泽庄姸等人在旁边陪着顾琅月。 这时南君纪走到顾琅月身旁停了下来,略带嘲讽道:“太子为了你甘愿屈身,可谓用情至深。”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主动为我们脱清嫌疑。”顾琅月不屑扬唇。 “大言不惭。”南君纪冷笑一声,甩袖离开。 顾琅月看着他离开,以及想起他方才毫不留情的样子,她目光微沉下去。 好样的,南君纪,很期待你成为我的对手。 楚灼华从后面,似笑非笑的上前:“看来你预判有误。” “确实,有时候太自信可真不是件好事。”顾琅月转身,她看向楚灼华,略带调侃的笑道:“多谢方才救命之恩。” “哎?你可千万别误会。”楚灼华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我喜欢你,但不喜欢太子,却又不讨厌晋王,所以……” 他看着顾琅月,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楚灼华不喜欢南君烨,这点顾琅月却是完全没想到,不免错愕:“为什么不喜欢南君烨?” 楚灼华笑笑,准备离开,又微微返了回来,贴近她耳旁道:“被你认可的男人,我自然不喜欢。” 顾琅月面上一红,她看上南君烨这件事表现的很明显吗? 楚灼华见她这样子,一脸带着暧昧的离开了。 见他们俩人谈话说完,其他人才上前了。 尤青的眼眶红红的,对顾琅月的态度很冷淡,但还是说了一句话:“我明天会去找你。” 不为别的,就因为南君烨,她也不能讨厌顾琅月。 顾琅月点点头,换个立场的话,她可能恨不得都手撕了自己。一个女人究竟对一个男人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才能这样容忍。 此时已经不早了,这么一闹都快接近十一点了。 如果说每个人都心情不好,那还有一个人心情却是愉悦的,那就是顾知雪。 段年那种沉稳类型的大叔,可谓是让她一见钟情。 在车上的时候,马车内一片安静,顾琅月同顾琅泽谁也不说话。 顾知雪看着二人,微微咬住下唇,面露犹豫,似乎在纠结什么。 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看向顾琅月:“长姐……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琅月抬眼看向她,“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顾知雪都没改过称呼,倒在今晚这样轻而易举的改了口。 “近些日子我一直在同知霜来往。”顾知雪轻声道。 顾琅月并不意味的挑了一下眉头,她多少猜到了一点,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猜错。 见她并没有因此怪罪自己,顾知雪松了口气,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顾琅月,实际上她于昨天还在同顾知霜计划如何让顾琅月从云端掉到泥土。 “其实知霜同晋王有些来往。”顾知雪小心道。 顾琅月眸子微抬,眼神有些犀利:“做什么?” 顾知雪被她那目光看的有点紧张:“她让晋王去州县找一个叫柳嵩林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顾琅泽听罢,抬眼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微微蹙眉,柳嵩林?这是什么人物,顾知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什么会认识这个,又为什么让南君纪去州县找这个人。 不过这个却可以解释得了南君纪此次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前去州县。 顾琅月暗暗下定主意,随即同顾知雪道:“这次回去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同知霜继续相处,并且装作今晚很不愉快。” 顾知雪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往往越是沉默没有动静的人,往往越在背后捣鬼,而顾知霜显然就是这种人。 将顾知雪送回去之后,顾琅月连夜将挽盛叫了出来。 南君烨不在,挽盛便由顾琅月差遣。 “我们现在就出发。”顾琅月道。 她必须要先南君纪一步前往州县,如果猜的没错,南君纪已经接触了那个叫柳嵩林的人。然而顾琅月现在对柳嵩林却一无所知,所以准备同时进行。 “调查这种事我们可以让尤青姑娘帮忙。”挽盛道。 “可以。”顾琅月点头。 虽然很好奇尤青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也没在这个时候问。 “用不用跟李公子说一声。”挽盛道。 顾琅月想了一下,摇头道:“不用了。” 这次去州县应该没什么危险,还是尽量不要麻烦他了。想真正找到偷夜明珠的人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只有对南君纪下手,由他来制作出一个找到凶手的假象。 眼瞎唯一能牵制住南君纪的,恐怕就只有州县这里面的一些猫腻了。 顾琅月同挽盛二人连夜前往州县,将近凌晨的时候二人才到,也在此时收到了尤青的飞鸽。 由此顾琅月得知柳嵩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原来是一个有点文化和思想的地头蛇,放在都城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州县这里却是个大人物。 如果通过他来治理州县,必然会事半功倍。 不得不说,顾知霜提的这一点很好,只是令顾琅月奇怪的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山头悍匪? 由于柳嵩林特殊的身份,所以二人进了县城里一问便知。 柳嵩林住在离县城附近的一个山头上,虽然也是匪,但在百姓间名声却是不错。 顾琅月同挽盛二人下马,徒步前往山上。 听闻是都城来的人,二人到达山头时,并未受什么阻拦,很顺利的便见到了柳嵩林。 柳嵩林这个人倒是让顾琅月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身为匪头,就算不会武功,身形也必然要比旁人强壮一点吧。然而此时站在顾琅月跟前的,却是个清瘦型书生外貌的男人。 柳嵩林见到顾琅月,笑的有些意外:“听属下汇报说是一男一女,我还有些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 360搜索 妙-筆-阁:最佳小刁妃 更新快 顾琅月摊手笑了一下:“我也很意外。” “二位坐吧。”柳嵩林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手一指旁边。 柳嵩林转身也在座位上坐下,语气有些调侃:“这几天我这小庙来了几尊大佛,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他这话一出,顾琅月就猜到南君纪已经来过这里了。 “不知二位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柳嵩林抬眼看向顾琅月。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顾琅月。 他这个样子,顾琅月心中是有些没底的,也不知是南君纪已经将他收服,还是他本身性格就有些这样狂妄自大。 第159章 州县偶遇南君纪 顾琅月满脸妩媚的笑在瞬间变了,抬手将那柳叶琴砸到男人头上。 “我唱,我让你唱,唱你/妈!”她狠狠地砸着那男人,一脸狠色。 男人惊恐的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抱着头不断哀嚎:“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救命,我让你喊救命。”顾琅月觉得不解气,又用脚狠狠踹了她几下。 顾琅月回过头,发现旁边那姑娘一脸目瞪口呆,她潇洒的笑笑,拍拍那姑娘的肩膀:“举手之劳,快走吧。” 姑娘方才醒悟过来,连连道谢,拾起残破不堪的柳叶琴,逃也似的夺眶而逃。 这边顾琅月收回目光,发现那男人从桌子下面爬了出去。 男人从桌下爬到门口,顿时嚣张起来,捂着脸上的伤口,恶狠狠的指着顾琅月的大骂:“你个小jian人,给老/子等着!” “滚!”顾琅月顿时操起桌上的一只空碗,毫不手软朝他丢去。 男人一脸惊恐的一缩,三两步的跑了出去:“你给我等着。” 说罢跟后面有鬼一般,逃命似的消失在大街上。 顾琅月“呸”了一声,拍拍双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这时才发现,店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脸大写的懵逼样看着她,就连挽盛也有点吃惊。 “怎么了?”吃掉刚才咬了一半的包子,顾琅月疑惑的看着他。 挽盛收回目光,默不作声的束起大拇指,“牛。” “嗨,多大点事儿。”顾琅月不以为然。 像这种贱/人,以前她也遇到过一回,直接把那人打到了肋骨骨折,这次这男人还算是轻的了。 两人吃完后,便准备离开。 却不想,二人刚走到门口,路上就乌压压一群人气势汹汹朝着顾琅月过来了 此时饭馆里响起小声的议论。 “这女的得罪了县老爷的儿子,这回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不是。” 顾琅月微微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彼时才觉得这个县民风简直就是一坨/屎。方才那些人明明可以说的,却没有一个人提醒一声。 不过也无所谓,就算有人说,顾琅月也不会急着跑路的。 那些人果不其然是方才那男人带过来的。 见顾琅月被拦了个正着,男人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上带着得意:“我看你往哪里跑,给我上!” 说罢那些家丁操着手中的棍棒不由分说冲了上来。 挽盛立即上前将顾琅月护在身后,抬手抢下其中一名家丁手中的棍子,伸手敏捷的同他们回旋。 而顾琅月也没闲着,捡起被挽盛打落在地的棍棒,对那些家丁乱打一通。 那些家丁都是毫无章法,哪里比得上专业出身的挽盛。 只不过他一个人对十几个人难免有些吃力,便疏忽了顾琅月,将顾琅月陷入了危险之境。 三四个人团团将顾琅月围住,其中一名趁其不备,一棍打在了顾琅月的后背。 顾琅月吃痛,下意识蹲下,迎接来的却是头顶如雨落下的棍棒。 然而她以为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转而换来的却是接二连三倒下哀嚎不断的家丁。 她起身看去,却发现那十几个家丁统统倒下了,而南君纪竟然站在她身后。 挽盛赶紧来到她身旁:“郡主,你没事吧?” “没事。”顾琅月摇摇头,面上换上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向南君纪,语气调侃道:“哟,王爷还真够早的啊,多谢救命之恩?”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却又在死要面子,南君纪冷哼一声:“州县民风刁悍,看来你来之前是没有调查。” 顾琅月双眉微扬,话中有话:“谁不说呢,早要是知道的话,我也向皇上主动请缨了。” 看她这样子,明显是知道了柳嵩林的存在。 南君纪有些气愤,一把捏住她的脸。 几乎是同一时间,挽盛拔剑! 顾琅月手下微抬,示意他别冲动,却巧笑嫣然对着南君纪:“怎么了晋王,以前家庭暴力没玩够,现在还想来一次么?” 南君纪眸子微变,阴沉的眼瞳收缩成针,终于一把放开了顾琅月。 “下次,本王绝对会见死不救。”南君纪指着她的鼻子。 顾琅月仰着脸,就让他指,越看他恼羞成怒却又拿她没办法,她笑的越好看:“那咱们走着瞧咯?” 南君纪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直到眼看着南君纪带着人消失在人群街尾,顾琅月这才一下蹲下,伸手摸向后背,叫苦不迭。 “哎哟疼死我了,刚刚是哪个杀千刀干的!”顾琅月一张小脸揪在一起,回头一看,那些家伙们全都跑光了。 挽盛一脸担忧上前将顾琅月扶起:“郡主,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不用。”顾琅月挥挥手,走一步就疼的呲牙咧嘴。 挽盛看不下去,又道:“郡主,咱们去找大夫看看吧?” 郡主娇生惯养着,哪里挨得了那一棍子,如果要是被殿下知道他没照顾好她,就完了。 顾琅月依旧是摆摆手:“不碍事,没想到南君纪这么早就来了,你留在这里等柳嵩林的消息,我先回都城看看那边的情况。” “可是你……”挽盛放心不下她。 顾琅月微微皱眉:“磨磨唧唧做什么?就这么说定了。” 顾琅月撇下挽盛的手,走到驿站那里,解下了其中一匹马。 挽盛只好遵从她的命令,不再阻止。 “南君纪在这里,你小心点。”顾琅月牵着马,转身嘱咐挽盛。 挽盛点点头:“郡主路上小心。” “知道了。”顾琅月翻身上马,看了他一眼,挥起马鞭朝城外离去。 这一路路途遥远,如此奔波下来,险些要了顾琅月半条小命。 到了丞相府,要不是顾琅泽扶的及时,她恐怕就要瘫到地上去了。 “怎么回事?”旁边的李岑也立刻上前,一脸紧张的问道。 顾琅月缓了缓,才挤出个微笑:“不碍事,受了点小伤。” “碧玉,快去帮我准备些热水。”她看向碧玉。 “哎!好!”碧玉不敢耽误,赶紧转身进了府中。 一行几人进了府中,顾琅月被顾琅泽拦腰扶着。 “是不是进展不顺利?”李岑皱眉道,眼神担忧的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心疼,只恨昨晚没有跟她一起。 顾琅月挺高兴的笑笑:“进展的很顺利,就是半路遇到个人渣,不是什么大事。” “我先去收拾收拾。”她打了声招呼,回到了自己的苑子。 房间里碧玉已经弄好的温水,顾琅月将一身灰尘仆仆的衣服脱去,整个人进入了水温适当的浴桶里。 这时碧玉在身后惊呼一声。 顾琅月睁开眼睛,回头看去:“怎么了?” “小姐您这后面是怎么了?”碧玉上前,轻轻触碰了一下顾琅月的后背。 雪白的肌肤上,赫然一大块淤青。 顾琅月疼的倒抽一口气,赶紧道:“没事没事,等会给我抹点药就行了。” “小姐,都是我不好。”碧玉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顾琅月笑了笑,湿漉漉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声道:“傻丫头,再哭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岂料,碧玉眼泪流的更厉害了,抽抽着骂她:“小姐讨厌。” 顾琅月哈哈一笑,转过身重新淹没进了浴桶里,而碧玉则在后面为她轻轻的按摩。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琅月实在太累了,昏昏沉沉的在这种舒适下睡着了。 但很快的,她又突然惊醒了,急急忙忙起身穿衣服。 碧玉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得去一趟皇宫。”她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好,一头长发还未完全干透,就穿着鞋走了出去。 此时李岑等人还在前厅,见到顾琅月出现,李岑眼中微微亮了一下。 顾琅月散着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脸的灰尘全都洗去,白净的脸上素面朝天却另有一番韵味。 “我去一趟皇宫,你们先聊着。”顾琅月却是径直穿过前厅并未停留。 李岑眼中的期待一下暗了下去,但还是追了出去。 “我送你吧。”李岑道。 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由于身上还是有些疼,顾琅月不方便再坐马了,只好乘马车前去皇宫。 马车摇摇晃晃,顾琅月险些又睡了过去。 到了皇宫前,顾琅月下了马车,看着车上的李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去下司刑宫,你不用送了。” 李岑没说什么,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早该知道她这么急急忙忙的到皇宫来是为了看南君烨。 顾琅月便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宫里跑了进去。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顾琅月无心遐想其他,更没有心情去理会李岑开心与否。她只是在担心,南君烨在里面是否不适应,一夜是否没睡,一天又是否没吃好。 但是她又想,有尤青在,这些她大概都不用操心吧,可是又忍不住去想这些。 直到到了司刑宫,她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减轻了许多。 知道是未来太子妃,那些人倒是识相,立刻就准许她进去。 南君烨在单独一间牢房内,他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动静后才睁开了眼睛,见是顾琅月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 南君烨的话还没说完,这边牢门打开,顾琅月就迫不及待过去扑了个满怀。 第160章 南君纪来访 南君烨有短暂的吃惊,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想没想我。”顾琅月的脸埋在他胸口的位置,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南君烨一笑,手放了下来,环在她腰上将她抱住,“你说呢?” “反正我挺想你的。”顾琅月从他胸前抬起脸,仰面看着他。 “我也是。”南君烨翘起嘴角,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捋到了后面。 “睡得好吗?” “睡得好。” “吃得好吗?” “吃得也好。” 顾琅月满意的抿起嘴笑,一双透彻的眼睛里毫无杂质,里面盛着真诚,也盛满了他。 南君烨微微低着眼看她,从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微微低下头吻向了她的嘴唇。 顾琅月的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眼见那张俊朗的脸越发靠近自己,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哎哟!好痛!”顾琅月惊呼! 一阵刺痛像触电一样从后背蔓延至全身,顾琅月鼻子一酸,疼的眼泪汪汪。 “怎么了?你受伤了?”南君烨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赶紧将手从她后背放下,上下查看。 顾琅月撅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点点头。 “我看看。”南君烨说着不由分说将她转过去。 顾琅月却一脸紧张的推开他,连连后退,摆着手道:“没事,没事,不要紧的。” “真的?” 顾琅月连连点头。 “那好吧。”南君烨无奈的重新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问道:“是怎么受伤的。” 顾琅月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嘟囔道:“就是看个人渣在调戏娘家妇女,所以就……” 她吞吞吐吐,才不会说她是如何用琴狂砸那个变/态的呢。 “挽盛呢?”南君烨皱了皱眉,显然因为挽盛保护不当而有些不悦。 “挽盛我让他留在州县了。”顾琅月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继续道:“这会儿估计要来消息了,过不了明天,南君纪就要亲自想办法让你出去了。” 南君烨为她得意洋洋的口气有些想笑,其实他是藏了私心的,他要是出去轻而易举,只不过多了个让顾琅月欠他人情的机会,他自然求之不得了。 “嗯,辛苦了。”南君烨抚了抚她的头发。 “那你准备怎么犒劳我?”顾琅月开玩笑。 “嗯?”南君烨微微将她拉开,看着她那张素净却意外好看的小脸,他微挑了下眉头,坏笑道:“你想怎么犒劳?” 岂料顾琅月却已是微微踮起脚,在他左右脸上各亲了一下,嚣张的扬起眉峰看他:“这样。” 南君烨愣了愣。 然而顾琅月已经再次踮起脚,对着他的嘴唇上吻了下去,顺带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南君烨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抱住她的腰,低头迎接上去。 从司刑宫出来时,顾琅月觉得从未有的心情愉悦。 果然,主动撩汉于被撩之间最起码差了10000+个愉悦值。 然而,那种愉悦的心情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她就同迎面提着食盒的尤青撞了个正着。 尤青看到她也是一愣,神情依旧是冷冷淡淡,但还是先开口道:“过来看殿下的么?” “嗯。”顾琅月点点头,指指她手上的食盒:“给他送的?” 尤青点了点头。 顾琅月“喔”了一声,人家性格好,又聪明,还会做饭。哪像她啊,连个双皮奶做出来都是咸的。 “那我先进去了。”尤青道。 顾琅月点点头,看着她走了进去。 尤青进去后,看到南君烨负手站在那里,眼睛里浅浅的氤氲着愉悦的神采,那种神采是她从未见过的。 尤青一声不响的走了进去,将食盒放下。 南君烨这才走了过去,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刚才郡主来过了?”尤青一一拿出食盒中的小碟。 “嗯。”南君烨点了点头。 尤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什么都没说了。 南君烨方才心里的那些想法全都在此刻被冲散,无论怎样,他不该辜负了尤青…… 这边顾琅月回到府中就收到了挽盛的来信,果不其然,南君纪到了州县就直接去找柳嵩林,但却遭到了柳嵩林反悔拒绝。 南君纪聪明着呢,以他的智商,估计一下就想到了是顾琅月所为。 顾琅月现在只需要默默等待,等待南君纪沉不住气前来找她,这样剩下的事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顾琅月回来的时候,李岑已经离开了,顾琅泽见她回来道:“怎么样?” “挺好的,吃好喝好,还有美人伺候。”顾琅月道。 顾琅泽自然听出了她话里带着的一丝醋味儿,他笑笑:“你就得了吧,太子心里还是有你的,否则是谁他也不会替她委身进牢房的。” 顾琅月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她是谁。 “月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顾琅泽的脸上出现一丝犹豫。 “什么事?”顾琅月顿时认真的看着她。 “我觉得,李少将是不是对你……” “这件事我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顾琅月打断他,顾琅泽毕竟是古代人,但凡觉得男女稍亲昵一些就是有猫腻,殊不知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很亲昵。 顾琅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 顾琅泽这才点点头。 事情解决了接近三分之一,顾琅月吊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一点,所以打着哈欠又回房间睡觉了。 顾琅泽看着自家妹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跟以前相比明显变了很多,如此一来,娘亲在天之灵应该会欣慰许多吧。 娘亲…… 一想到他们的娘,付琳琅,顾琅泽的面色就慢慢沉了下去。 顾琅月这一觉睡醒后又是个大夜晚,肚子有些饿了,碧玉弄了些晚餐过来,她就着吃了点。 吃饱喝足正要睡觉时,却见府里的管家禀报南君纪身边的人来求见她。 好样的,终于来了。 顾琅月顿时来了精神,前来府中求见的是许明,许明表示南君纪请她前去晋王府一趟。 “不去。”顾琅月二老爷般挥了挥手拒绝。 许明面有为难:“郡主您要是不去的话,王爷一定会责怪与我的。” “你以为本郡主是慈善家么?”顾琅月好笑的看着他,一副姑奶奶懒得跟你废话的样子讲许明打发了走。 许明离开后,顾琅月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他南君纪是个什么东西,有事求我还让我过去,有猫病吧他?” 果不其然,南君纪根本就没那个耐心拉锯子,不多时便只身一人来到了顾琅月的住处。 顾琅月知道他要来,特意嘱咐了门口放行。 “顾琅月,你好高的手段啊。”还没进屋子,南君纪就咬牙看着顾琅月道。 手段不高怎么跟你斗? 顾琅月吹了吹指甲,巧笑嫣然:“王爷夸奖了,要跟上你的步伐实属不易啊。” 南君纪冷笑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好的很。”南君纪点点头,却讽刺的道:“你手段再高也没用,区区一个柳嵩林,我还不将他放在眼中。” “你开心就好。”顾琅月摊手。 她倒要看看,没有柳嵩林相助,他如何整治州县。 南君纪微眯起眼睛看她,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柳嵩林这个人的,但现在既然柳嵩林这颗棋子用不了了,那他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此刻南君纪突然凑近顾琅月,低声道:“顾琅月你会为你的不遗余力而后悔的。” 顾琅月毫不在乎的挑眉。 南君纪却嘲讽的笑道:“你所拼尽全力相助的太子,其实早跟那个叫尤青的女人有婚约在前了。” 顾琅月眼神微微变了变,面上却依旧漫不经心的笑:“那又怎样?” “那个女人跟他出生入死,手中培养着一批暗士探子全只为辅佐太子。他们年幼时便相识,起初二人相依为命,后来更是为了救太子屡次丧命,如今二人早已私定婚约。”南君纪并不理会她的漫不经心,自说自话,笑的有些残忍:“他们二十二余年的感情,你觉得是你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感情能比得了的吗?” “你顾琅月充其量不过是太子混淆视听的棋子,你以为你是什么?” 南君纪声音低沉,一个字比一个字更有力更令人难以听下去。 顾琅月心,也犹如那些低沉的字符,慢慢,慢慢,沉入冰冷的水底。 然而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抬起脸冲南君纪微笑,语气轻蔑道:“那又怎样?这些我统统知道,我甘愿为他倾其所有,而你呢?不过是个得不到我就想毁了我的神经病!” [^*] “南君纪,跟我相比,你才是那个没人爱的可怜虫!”顾琅月微微起身,凑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字字凿心。 南君纪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随着顾琅月的每一个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看着那张自己从未真正得到的脸,眼底的恨意喷薄而出。 他一把捏住顾琅月的下巴,毫不犹豫欺身过去,狠狠吻住那张恶语相向的唇。 顾琅月根本来不及躲,想要推开他,却根本抵不过他霸道的力气。 这个吻,来的突然,像是狂风暴雨令人接受不能。 顾琅月终于无计可施,狠狠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顿时弥漫在二人口中,有殷红的血缓缓从南君纪口中顺着下巴滴落到桌上,至此,南君纪才松开顾琅月。 第161章 贵人相助 “你这个疯子!”顾琅月一巴掌甩到南君纪脸上。 南君纪不躲不避,就坐在那里任她打,一双眼睛阴沉带着愤恨。 他恨她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太子,却将他的一片真心如此糟蹋,但是他更恨的却是自己之前没有好好珍惜她。 房间内再没了声音,顾琅月扶着桌子,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你走。”良久,顾琅月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南君纪没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直到他离开,顾琅月突然极其愤怒一把挥掉桌上的所有东西,她心中的那股怒火不知道是从哪里而来,起身将房间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光了! 她凭什么要经历这些,这个鬼地方,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戏里面才会有的世界,为什么要让她经历! 房门被碧玉从外面打开,看着地上满目疮痍,又看了看双眼通红的顾琅月,她一声不发的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碎物。 顾琅月看着她,突然跟丢了魂一样,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命运让她如此,她挣脱不了了,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死在黑衣人手里,还是死在南君纪手里。 既然如此,老天爷,有什么都尽管放马过来吧!混蛋! 顾琅月发泄般大叫了一声。 次日。 出乎她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早上上早朝的时候南君纪竟然在内。 朝堂上,他发表关于州县的情况。 “父皇,儿臣已对州县勘察过一番,州县山匪过多,而衙门人手又少,山匪难以歼灭便导致无暇顾及民生。再者因为山匪横行霸道,州县城内有很多是出自山营里出来的地痞流/氓,整日在城内游手好闲,坑蒙拐骗,带坏州县整体的风气。”南君纪振振有词。 顾琅月目光冷冷的盯着他。 看来他是想结合地方官员,实施打压山匪的方法,将柳嵩林灭除,以此少一个被威胁的心头大患。 皇上已是将此事全权交由南君纪来处理,自然对他所言不疑:“那你想怎么办?” “儿臣恳请父皇允准儿臣带兵歼灭附近所有山头的山匪,再进行县城内的整治。”南君纪语气诚恳,俨然一副为了国家将个人抛在脑后的大义凛然模样。 皇上点点头,正要答应之时,顾琅月响亮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臣有话要说!” 众人皆是诧异不已,皇上也是一脸不解朝她投去目光:“你要说什么?” “臣觉得晋王所说有部分不属实。”顾琅月目光直视皇上,字如珠玑:“臣对州县也曾了解过,晋王所说的山匪为患,其实不然。” “喔?”皇上将信将疑。 南君纪此时回头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淡淡扫了他一眼,重新看向皇上,继续道:“州县根本原因在于贫富差距大,那些山匪中其实大部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老百姓,但因为被地方贪官,黑商,以及不成文的税务逼到上山罢了。” 皇上没说话,但面上却有些怒意。 倘若无凭无据,在朝堂之上最忌讳谈论贪污**此类话题,那些官员皆是皇上的臣子,假若贪官不断,岂不是在暗着说皇上治国不当。 这个老东西,治理着偌大一个国家,却这样自欺欺人。 顾琅月心中冷笑,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如若皇上不信,大可再派一个人前去调查一二。” “所以臣以为,歼灭山匪是次要,整治官员内部**才是最主要的。”顾琅月道。 底下一众大臣窃窃私语,并不赞同顾琅月的话,哪有放着山匪不歼灭的道理,而去对付官府自己人。 南君纪看着众人的表现,心有得意。 皇上显然也并不觉得顾琅月这是个好主意,挥了挥手,不耐道:“这件事朕已经交给了晋王处理,还是依他所言吧。” “皇上你这分明是黑白不分!”顾琅月不免气氛。 “放肆!”皇上顿时大怒,一双粗眉拧到一起怒视顾琅月:“朕要怎么做,还要你来教吗!” 底下顾戴卫胆战心惊,正要开口为顾琅月求情,却被顾琅泽拉住。 顾琅泽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皇上,忠言逆耳,晋王这么做分明是助纣为虐。”顾琅月并没有因此胆怯,反而越战越勇。 南君纪此时意味深长道:“郡主还是不要为了一己私利,坏了大局,州县的百姓可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皇上从来就不怎么喜欢顾琅月,此时更加厌恶。 后宫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太子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而屈身进牢狱,这些孽子们一个比一个没用! “皇上,臣觉得郡主说的有些道理。”此时大臣中响起一个略为沉稳的女人声音。 顾琅月惊讶的看过去,说话的竟然是宿穆心。 宿穆心是女官中的传奇,因为身上功不可没,所以皇上还算给她一些面子,耐着耐心道:“宿爱卿何出此言? “臣也曾对州县有过部分了解,那些山匪并不全是些悍匪,大多数都是劫富济贫的好匪,所以就此一举剿灭未免无辜。”宿穆心淡淡道。 她向来不喜形于色,常年来不喜不悲,行事稳重没有百之百把握的事她从来不做。正因为如此,皇上格外信任他。 所以此时皇上有些犹豫。 南君纪明显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宿穆心在他印象中向来不管闲事,以前也试图过拉拢她,但未果。 他不免猜想,难道宿穆心被顾琅月也收买了? 南君纪想着的同时道:“宿大人何时对州县也这样上心了?怎么先前没听你提起过?” 眼下之言便是既然你了解州县情况,之前怎么不主动提出要去整治州县一事。 “王爷不是还没着手么?臣现在提起也为时不晚。”宿穆心一板一眼。 南君纪顿时语塞。 皇上见状,倒是有些大喜过望,如果有宿穆心来处理这件事的话,想必更为稳妥。 “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由宿大人同晋王二人吧。”皇上道。 顾琅月虽然不知道宿穆心为什么要帮她,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父皇……”南君纪还想说什么。 然而皇上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这件事就不要来来回回的商议了,这么点的事你都办不了吗?” 南君纪只好住口,没再说了。 皇上继续道:“前几天后宫发生了件小小的事,事虽小但却牵连到了太子,这件事朕限你们两日内给出个说法,否则相关之人一律受罚!” 顾琅月心知肚明,皇上这话不是说给旁人听的,而是给她听的。 也就是说只要她们没有有力的证据,南君烨身为太子未必会受罚,但她一定会受罚的。 退下早朝后,顾琅月赶紧拉住庄姸,小声道:“你去问问你师傅今天是什么意思。” “好的,你等着。”庄姸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情,一路小跑朝着宿穆心追了上去。 这边南君纪追到顾琅月身后,一把将她拉住。 “放开我。”顾琅月冷冷的甩开他。 南君纪却不由分说将她拉到旁边:“你跟我过来。” 顾琅月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他将她拉到角落,停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南君纪转过身,目光不善看向她。 顾琅月一副还能怎么样的表情:“你心里清楚。” 南君纪冷笑一声:“你就不怕宿穆心是我父皇的人?到时候我们都要完蛋。” “随便。”顾琅月无动于衷。 南君纪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将顾琅月推到墙上,咬牙切齿的逼近她:“为了太子你一定要如此?” “对。”顾琅月点点头,眼神坚定。 那种坚定的眼神让南君纪本就冷落下的心再次凉了下来。 “好。”南君纪点点头,似笑非笑,但眼底却一片淡漠。 “你不是要我救出太子么,但你最好不要后悔。”南君纪道,这句话意味不明。 顾琅月不作他想,无论是出于什么愿意,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东西,救南君烨此时对她来说已经像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了。 顾琅月仰头看向他,勾唇道:“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怎么做就是王爷您的事儿了。” 南君纪再不说其他,冷冷看了顾琅月一眼后离开。 见他离开,顾琅月便也回去了。 顾琅泽迎上前来,不禁担忧问道:“晋王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能把我怎么样。”顾琅月耸肩。 顾琅泽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宫门外,顾琅月特意等了一会儿庄姸,庄姸一路小跑着过来。 [$妙][笔$i][-阁]. 顾琅月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你师傅怎么说?” 庄姸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我师傅让我不要参与这件事。” 顾琅月脸上期待的神情落了下去,她略微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哦。”庄姸不好意思的拉拉她的手。 “没事儿。”顾琅月摇摇头。 宿穆心现在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实事求是罢了,但好在今天她提了一嘴,否则还真有些难办。 “宿大人为人向来公正,即便不是有意帮你想必也不会害你的。”顾琅泽道。 顾琅月认可的点点头。 第162章 真情告白 刚一回到府中,顾知雪就神神秘秘的过来找顾琅月了。 顾琅月见她这样,心知肯定有点什么,把不耐压了下去,问道:“什么事?” 只见顾知雪极其警惕的左右看看,将顾琅月拉到了偏殿。 “最近她不怎么信任我了。”顾知雪低声道,已有所指。 顾琅月会意,微眯了下眼睛。 “说吧,这里不会有她的人的。”她道。 顾知雪这才发觉自己还揪着顾琅月的衣服,赶紧一脸歉意的松开了她。 “我刚刚发现知霜出去了。”顾知雪道。 顾琅月面上若有所思,随即笑了笑,定然南君纪寻不到人出气,拿她泄露消息这件事来开罪了。 但顾琅月也很快意识到,顾知霜才是那个不声不响的狠角色。 她一脸凝重看向顾知雪:“最近我会尽快安排段年过来提亲让你们早日成亲。” 顾知雪一愣,显然被这么大的喜事冲昏了头。 “怎,怎么了,这么急做什么?”她不解问道。 “你透露了知霜的秘密,她肯定会对你下手。你不是知霜的对手,我也无暇分心顾及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嫁出去。”顾琅月。 顾知雪点点头,心中有些后怕,还好顾琅月考虑的周到。 那边,顾知霜接到消息便出了门,她身着一件烟青色的薄衫,头上罩着一块长长的轻纱,好看的容颜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到了晋王府,许明便将她带了出去。 南君纪此时在书房内等待,顾知霜被许明带来后,他才抬起头。 “坐吧。”他收了桌上的卷轴,目光看向顾知霜。 他请顾知霜来不为别的,他很怀疑柳嵩林根本就是顾琅月布的一个埋伏,但又觉得她不可能料事如神猜到后面南君烨就会出事。 顾知霜在他旁边坐下,一双乌黑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 南君纪沉着气道:“你提的计划失败了。” “什么?”顾知霜眉头皱起,摘下了头上的轻纱,不解的看向南君纪:“怎么可能?” 南君纪目光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不像是装的。 “难道是柳嵩林不行?”顾知霜道,说着又兀自摇摇头:“不可能。”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南君纪:“不对,是消息泄露了。” 不错,很聪明,南君纪有些意外。 他点了点头。 “不该相信她的。”顾知霜似乎是有些懊恼,拳头轻轻碰了一下桌面。 南君纪眉头几不可见挑了一下,再次确定她的确不是装的。 这才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于她听。 顾知霜脸上那种懊恼消失了下去,若有所思在想什么,随后重新抬眼看向南君纪:“没事,她不是威胁你么,大概就是今天,我们有办法。” 南君纪有些意外,随即顾知霜起身对他附耳过去。 而顾琅月回来开始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收到了宫中的消息,皇后要让她去一趟。 终于按捺不住,boss亲自出面了么? 顾琅月弯了一下唇角,起身赴约。 挽歌得知情况后不放心顾琅月只身前去,早就在宫门前等着,陪她一同前去凤鸣殿。 顾琅月被皇后的人带到了凤鸣殿,此时皇后在凤鸣殿内喝茶。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顾琅月行礼。 皇后面带笑容,虚抬一下:“快起来坐着吧,何必如此多礼。” “不敢。”顾琅月假意谦虚一下,随之坐下。 皇后喝了一口茶,垂下去的眉眼闪过一丝冷意,再抬头时,满面亲和。 “前天晚上让你受惊了。”皇后关切道。 “哪里,倒是让娘娘难做了。”顾琅月微微笑了一笑,话中有话。 果不其然,皇后身边那个老嬷嬷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 倒是皇后面不改色:“倒也没有,那个偷夜明珠的人已经被本宫查到了,本宫领你去看看。” 说罢,皇后起身。 顾琅月不疑有他,却是有些不解,皇后怎么讲她带到了静妃的住处。 待一看之后,她才恍然不明。 静妃殿内,一个丫鬟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跪在静妃脚旁。 静妃眼睛有些红,微微垂着眸,见到二人赶紧起身行礼。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瞧见没,就是她。”皇后却是看也没看静妃一眼,笑着为顾琅月指了指那个在地上的丫鬟。 那丫鬟跪在地上,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哭泣看不到任何面部表情。 皇后在旁边坐了下来,继续道:“那日的确是冤枉你的丫鬟了,偷夜明珠的不是旁人,正是静妃妹妹身边的人监守自盗。” 顾琅月看那丫鬟的身形有些眼熟,此时经皇后一提,才想起那日说为静妃拿披风的丫鬟。 那丫鬟似乎是静妃的贴身侍女,是以静妃才会面露悲伤。 顾琅月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后的非常手段,也不愿去猜忌静妃的心理活动了,只道:“既然如此,真相大白最好不过,皇后娘娘该是把人送去司刑宫将太子换回来了。” “自然。”皇后笑笑,伸出手由身旁的嬷嬷扶着站了起来,路过顾琅月身旁时,眼底露出一丝杀意。 不能是她的人,也不能是南君纪的人,自然只能制造出监守自盗来,拿软弱的静妃开刀了。 顾琅月同皇后等人还有静妃带着那个丫鬟前去了司刑宫。 在司刑宫的作证下,正式证明东西是那丫鬟偷的,静妃有苦难言只有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而丫鬟更是一言未发。 轮背景轮手腕,她哪样也不是皇后的对手。 南君烨在牢内待了两天,出来依旧风华绝代,气质清贵不减,神色淡薄眉眼清冷,似乎发生天大的事也不会改变他身上这些东西。 皇后看着南君烨完好无损的出来,心中忿恨难当,却强忍着面带笑容。 “太子安然出来便好,本宫晚上设宴为你洗尘。” “不必了,为了我的事,皇后也操劳了。”南君烨话虽温和,面上却是淡淡的疏离。 皇后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识相道:“既如此,那本宫先回去了。” 转身离开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上恨意毫不遮掩。 那个女人死了!却留了个这个孽障来阻碍她! 这边顾琅月见南君烨完好无损的出来,想是尤青照顾的极好了。 “没事了就好。”顾琅月淡淡道。 南君烨从出来开始,目光就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她,此时终于可以将她抱在怀中了:“有你自然没事。” 然而顾琅月却是身形一闪,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神情带着丝距离感。 南君烨有些不解,皱眉看她:“你怎么了?” “没事,有些累了。”顾琅月道,率先离开了司刑宫。 回去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闷,二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走在顾琅月身旁的挽歌突然说了一句:“那个丫鬟的舌头被割了。” 顾琅月没听明白,简单想了一下后心中一跳,难怪那丫鬟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皇后,真是最毒妇人心。 见她一副接受无能的样子,南君烨道:“那个妇人一向如此。” 顾琅月点点头,却没接话,继续沉默着。 南君烨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一把拉住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质问:“你到底怎么了?” 挽歌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殿下这样情绪波动过,即便是毒发的时候也是强忍着。 挽歌看了看僵持的二人,一言不发站走到了远处为二人放风。 顾琅月被他抵到墙边动弹不得,只好抬眼看向,语气平静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对不对?” 南君烨愣了一下,皱眉道:“怎么这么说。” “好,那我问你,你同尤青相识多久了。”顾琅月认真的看着他。 南君烨犹豫了一下,回答:“将近二十年。” 顾琅月在他好看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熄灭了,她笑了一声,觉得很可笑。 诚然。正如南君纪所说,她这点小小的感情,凭什么跟她二十年的感情想必。 哪怕就是友情也足以将她比下去。 顾琅月没再问了,转身离开。 “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也以为我这辈子只会娶尤青一人,在这之前只有尤青一人陪在我身边,鼓励我,帮助我。”南君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顾琅月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停不要停,却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 南君烨醇正好听的声音在后面继续响起:“我以为那就是喜欢一个人,可是当你出现后我才真正的知道,你让我心动,让我生气,甚至会让我觉得嫉妒。” “这些感觉我从未体验过,但这些全都是因为你一人。我想过狠心割掉这种情感,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如果这发生在以前,顾琅月一定会觉得很狗血,但此时她一点也不觉得了。 “可是你们早有婚约了不是么。”顾琅月依旧背对着他。 沉默…… 换来的却是后面的沉默,顾琅月有些生气的回头,下一刻面上满是吃惊。 南君烨似乎极其痛苦的皱眉扶在墙边。 顾琅月顿时慌了,三两步过去扶住他,颤着声音问他:“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然而南君烨却无法回应她,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眉头因为痛苦深深皱起。 到底怎么了! 顾琅月手抖的厉害,六神无主。 就在她张望之际,看到不远处的挽歌,顿时恢复了些许理智将挽歌大声喊了过来。 第163章 南君烨体内毒发 挽歌匆匆过来,见状面色一变。 “不好,殿下毒发了。”说罢,不由分说,将南君烨驮在背上,回头对顾琅月道:“郡主,麻烦您快将尤青姑娘找来。” 顾琅月应下后,二人便分头行事。 一路上顾琅月心乱如麻,一直以来她只当南君烨是装病的,却没想到他真的有病。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令顾琅月十分难受。 见到顾琅月的到来,尤青很是吃惊。 顾琅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不那么不知所措,不那么蠢。 “南君烨毒发了。”但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除了这些她一无所知。 反倒是尤青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等我一下。”她面色凝重,匆匆转身进了屋子,不多时怀中抱着一个药箱跑了出来。 顾琅月心里更难受了,她明知道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难受。 她跟在尤青身后,二人匆匆往东宫过去。 “殿下这个毒是被皇后下的。”尤青走在前面,突然开口说道。 顾琅月只是默默听着。 “这个毒可以随着年龄的成长越发深入,每三个月毒发一次,一次比一次加重。”尤青轻声道,语气有一丝忧愁。 顾琅月心揪了一下,她只但愿这个毒是南君烨才染上的,然而尤青的下一句话却打碎了她的想法。 “殿下六岁左右被下的毒。” “就治不好吗?”顾琅月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尤青突然停下脚步回过神,一双柳叶长目一瞬不瞬的盯着顾琅月。 顾琅月脚下一顿,不明所以。 “能。”尤青坚定道。 “那为什么……” 尤青打断她:“雪奇草能缓解殿下/体内一半的毒,但放眼南苍国,只有晋王那里有。” 顾琅月愣住,南君纪,怎么又是南君纪。 是了,皇后下的毒,解药在他们母子二人手中,这个解释并不难。 “我知道了。”顾琅月点点头。 尤青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好看的眸子底暗了暗,继续匆匆往东宫过去。 此时南君烨在床上辗转反侧,疼痛难忍。 尤青到了时立刻放下药箱,问道:“药熬了吗?” “来了。”挽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从顾琅月身旁过去。 顾琅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站在了旁边,什么也做不了,被深深的挫败感击中。 尤青接过药后便对着碗喝了一口,附身下去嘴对嘴为南君烨喂了下去,几个来回顺利将药喂完了。 娴熟的程度一看便知大概每次都是这样。 尤青随意抹了一把嘴,从药箱中拿出一排银针展开,开始为南君烨施展。 顾琅月想那药定然很苦,但尤青却依旧毫不犹豫,顾琅月没再看了,悄悄退了出去。 出去时,挽盛守在门外。 顾琅月路过他时停了下来:“通知柳嵩林可以松口了吗?” “通知了。” 顾琅月点点头,正欲离开,却又停了下来。 “那个,你知道雪奇草是什么样子的么?” 挽盛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属下没见过,但听闻通体雪白。” “好。” “郡主您一个人走不要紧么?”挽盛在后面问道。 顾琅月没有回应他,只留了个背影。 挽盛却是在想,殿下正受毒发折磨,郡主怎么就走了? 离开皇宫后,顾琅月并没有前往丞相府,而是往反方向的晋王府去了。 她故意没有乘马车,边走边想到底该以什么办法才能将雪奇草拿到手。 然而还未走出多远,便见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在她身后没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琅月?”南君纪掀开窗帘,探头看过来。 顾琅月愣了一下,面上下意识露出不耐,但很快将不耐隐藏下去,转而成冷淡。 南君纪微微勾唇,笑道:“恭喜,成功把太子救出来。” “拜晋王所赐。”顾琅月同样弯唇,但眼神却是轻蔑。 南君纪也不生气,收回目光。 “走吧。”他道。 “等等。”顾琅月叫住他,上下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去哪里?” “进宫。”南君纪回答简洁。 但回答时,他眼神里明显掠过了一丝得意和算计,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微微起了一丝变化。 顾琅月心中一紧,担心他是去东宫,如果这个时候南君烨同他对上的话,必然会吃亏。 “劝你要是不想看到某些人浓情蜜意的话,还是不要去了。”顾琅月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她鼻子里哼出一声,脸上神情不屑,但眼神分明带着一丝嫉妒和不悦。 南君纪略为诧异了一下。“怎么,被本王说中了?”他试探性的看过去,待看懂她脸上的神情时,笑出了声。 “那也轮不到你操心。”顾琅月声音微微提高,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她越这样,南君纪脸上愉悦的表情更为明显。 明知道结果却偏不听,这不是找死么?他心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不对,南君纪目光审视性的看向顾琅月,疑惑道:“你今天有点奇怪。” 顾琅月心中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下来。 她似笑非笑扯了扯嘴角道:“是,被你看出来了。” “喔?”南君纪似乎心情不错,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我想起来我还有样东西丢在你家,准备过去拿。”顾琅月面上无所谓,随意指了指前面,示意我正要过去。 南君纪看了一眼,眼睛转了一下,重新看向她:“可以,本王带你回去。” 顾琅月扬眉,并未拒绝。 坐在空间狭小的马车内,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诡异,前任夫妻老死不相往来,这会儿却又坐在同辆车上,要是不发生些什么,实在对不住这神展开。 顾琅月想起的脑仁儿突突的疼,反倒是南君纪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什么东西落在了本王那儿?”南君纪问道。 “我的魂儿丢在那儿了。”顾琅月没好气。 本是一句不耐烦的话,但却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竟莫名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顾琅月索性不辩解了,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来个美人计。 果不其然,南君纪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勾唇,目光逼视她:“很好,本王不介意你现在还回来。”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马车内的光线很暗,气氛很暧昧,但顾琅月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她索性心下一横,闭上了眼睛。 南君纪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腰,附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绵延而深情,如果不是以前的暴戾,顾琅月很难相信这是南君纪会有的温柔。 马车很快到了王府,南君纪将顾琅月从马车上打横抱下,一路大步回到府中。 他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隐隐压抑着什么。 府中的下人均是一脸吃惊,王爷怀中抱着的竟然是他们前任王妃现任未来太子妃,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南君纪一路来到住处,将顾琅月放到了床上,眼眸中被占有欲所覆灭,欺身便压了下去。 以前不是没跟小鲜肉**过,但顶多就是摸下人家屁股亲个小嘴拉下小手什么的,总得来说顾琅月向来还是有底限的。 所以此时她心中说没有恐惧是假的,南君纪那兽类般侵略性的欲/望就足以让她手足无措,无从挣扎。 “我,我很想你。”顾琅月闭上眼睛,霍了出去。 果然,南君纪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她紧张却素净好看的脸上,眼神竟慢慢柔软下来。 他俯身下来轻轻抱住顾琅月,低哑着嗓音道:“本王也想你。” 如果当初你不走该有多好。 顾琅月松了口气。 然而半晌后,南君纪微微起身吻住她,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顾琅月一颗心又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努力想办法应对。 “等,等下。”她伸出手抵住南君纪的胸膛。 南君纪皱眉看她,因为被打断而不悦。 “我想洗个澡。”顾琅月清了清嗓子,强忍着心中不适,千娇百媚的笑:“这一身的灰太打扰兴致了,不是么?” 说罢,一双明澈漂亮的桃花眼,无辜的盯着南君纪。 南君纪眉头蹙着,鼻翼里有些粗气,看着她目光中的欲/望渐渐退了下去。 “等着。”他翻身起来,理了理长衣,回头看她一眼推门而出。 直到确认他离开无误,顾琅月才收了脸上的假笑,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多时,两个粗使婆子抬着浴桶过来了,身后跟着五六个提着水桶的丫鬟,丫鬟们将水温兑好后便退了出去。 顾琅月以防万一,将门从里面反锁上之后,翻窗跑了出去。 雪奇草,雪奇草。 她心心念念,希望运气好一点,如果后花园没有的话就潜去南君纪书房找找看是否有干花。 她一路蹑手蹑脚躲过众人,只身去了后花园,找了一圈并未发现有通体雪白的花草。 “阿西巴!”顾琅月骂了一声,有些泄气的原路返回,一路摸到了南君纪的书房。 许是南君纪不在书房内,所以门前有几个家丁在把守,顾琅月没办法,又转身回去改从窗户进去。 第164章 落入虎口险被吞 顾琅月打开后窗,身手还算敏捷的跳了进去。 屋内光线很暗,但格局简洁明了,顾琅月先是去书架上找了找,一一翻开上面的几个盒子查看,但都没有。 她猜测可能重要物品在案桌里,但是案桌下的几个抽屉都上了锁,无法打开。 顾琅月在头上摸了摸,找出一个发卡,试图撬锁。 她在案桌旁弯下身子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努力。 “咔嚓。”精致的小锁随着一声响被打开,顾琅月大喜过望拉开去看。 然而抽屉里除了几个卷轴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死心,再次开第二个锁,然而第二枚锁同第一个并不一样,似乎更难开一点。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琅月急的头上冒汗,终于随着再次“咔嚓”一声,第二枚锁也被打开了。 “yes!”顾琅月开心的拉开抽屉,里头躺着一个盒子,她赶紧伸手去拿。 “你是在找这个吗?”男人阴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顾琅月一脸惊恐的抬起头,南君纪手中举着一个白色干花,从旁边阴暗逼仄的角落走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眼神阴冷,周身散发的气息冷漠无比。 顾琅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紧握桌子边沿:“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不在这里,如何拆穿你的谎言?”南君纪冷笑,眼里的温柔荡然无存,有的是无尽的冰冷。 “把东西给我!”顾琅月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朝他要雪奇草。 原来从一开始南君纪就知道她的阴谋,但是他却像看小丑一样戏弄着她,这令她很不爽。 南君纪象征性举了举手中的东西,一步步朝顾琅月走过去,嘴角勾起讥讽:“想要是么?可以。” 他走到顾琅月跟前,先顾琅月后退一步,一把将她紧拉到怀中。 “拿你来换,如何?”南君纪凑近她的耳旁,声音轻轻的,然而语气却阴森。 顾琅月心中寒颤,伸手推开他。 “你做梦吧!”顾琅月难以挣脱,索性伸手朝他脸上甩去。 然而下一刻手腕被南君纪紧紧抓住。 南君纪脸上出现一抹残忍,眼中浮现狠戾。 “本王今天让你知道到底谁在做梦。”他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毫不温柔的咬上顾琅月的嘴唇。 此时他再也没了那些所谓的轻柔。 顾琅月脸上闪过惊恐,被他桎梏在怀中,毫无力气挣脱。 “撕拉!”衣裳被撕裂的声音,南君纪一只大手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露出胸前一片雪白。 南君纪抬起头,眼睛一片嗜血,抬手捏住顾琅月的下巴强迫她对视。 “从一开始你的人就属于本王,事到如今,你的处/子之身还是本王的!”南君纪粗鲁的将她压在桌上,大手抬起她的双手禁锢在桌上,低下头埋入那一片雪白。 “放开我!你放开我!”顾琅月尖叫,她浑身颤抖,难以挣扎的无力感和南君纪的毫不留情让她被巨大的惊恐湮灭。 南君纪已经陷入狂热,报复般的蹂/躏着她,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朝她身下扯去。 冰凉的手触摸到她温热的肌肤,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般的惊悚。 “不要!”顾琅月疯了般尖叫挣扎,但却无济于事。 “你滚!滚啊!” 仿佛独自置身在海上,那些痛苦和害怕像是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朝她袭来。 她再也承受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看到她眼里落下的泪水,南君纪一怔,压下心下不忍,看着她被撕破衣裳之下美丽雪白的身体,再度欺身压下去。 “咚咚咚。”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南君纪置之不理。 又是一阵敲门声。 “滚!”南君纪脸上的怒意掀起,拿过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许明在外面吓了一跳,但却依旧没走,小心翼翼道:“王爷,太子,太子来了。” 南君纪停了下来,他怎么会来。 顾琅月彼时听到南君烨的称谓,方才有些回过神来,她目光有些呆滞的转了转,最后定格在南君纪那张脸上。 “我真想喝了你的血,抽了你的筋。”顾琅月一字一句,眼中的凶狠闪着幽光,那双漂亮却带着嗜血的眸子里倒映着南君纪的脸。 南君纪心下一抽。 “王爷!太子过来了。”许明急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南君纪回神,立刻起身,一手拉过长衣将顾琅月裸露的身体盖住。 彼时外面响起了打斗声。 “殿下,擅闯晋王府,您这是什么意思!”许明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明显难以应对。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晚霞的光线猛地照进来,洒在顾琅月苍白好看的脸上。 南君烨一眼便看到,心中一揪,难以置信。 挽盛从他身后一跃而进,毫不犹豫朝南君纪袭去。 南君纪急急回头看了一眼顾琅月,面上不忿,朝挽盛迎了上去。 南君烨一言不发脱下了外赏,换下南君纪的长衣,将顾琅月细细包住抱进怀中。 温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顾琅月微微抬眼,看到南君烨风华俊朗的脸和一双温柔漂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装了满天星辰,而她一不小心撞了进去。 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这一刻得到释放,晶莹的热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滚滚落下。 “对不起,我来晚了。”南君烨抱了抱紧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带着歉疚心疼轻声道歉。 药香味让顾琅月心安,她哭的更厉害了,头埋进他怀中低低的呜咽。 “都怪你。”她沙哑着嗓子骂他,然而抓着他袖子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好,好,是我的错。”南君烨心疼的吻了吻她的唇角。 “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南君烨抱着她在怀中,脚下大步离开王府。 南君纪见状要去阻止,却屡屡被挽盛拦住。 眼看顾琅月被带走,回想到她看他那种带着恨意的眼睛,他心如冷水。 一路马车,南君烨将顾琅月带回东宫。 “准备热水去本宫房间。”南君烨冷冷吩咐了一声。 随后抱着顾琅月进了房间,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你已经安全了。” 此时顾琅月的心已经渐渐安定下来。 热水兑好后,南君烨伸手替顾琅月摘下身上的外套。 然而顾琅月却条件反射的一缩,避开了他的手。 南君烨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道:“那,我出去,你自己来。” 他刚转身,手就被顾琅月一把拉住。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见她从衣服下慢慢伸出手。 南君烨眼睛闪了闪,心中的感受难以言表。 “去给尤青。”顾琅月手中拿着雪奇草,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然而南君烨却一言未发,回身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这么傻?嗯?”南君烨的脸埋在她的发间,板正她身子认真的看着她:“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本宫绝对不会饶你!” 他一本正经板着脸,冲她发火,一双斜长的眼睛盯着她:“你不是一向自诩很聪明?孰轻孰重怎么也不知道?就算没有这个东西我也不会死。” “如果你保护好了自己,我不就不用为你操心了。”顾琅月不服气的回嘴,也不甘示弱的看他。 明明为了他才去的虎穴,这会儿还反过来凶人家。 南君烨漂亮的眼睛一瞪:“你还有理了?” “我……” 南君烨霸道的吻了过去,将她那张喋喋不休、不甘示弱的嘴封住。 顾琅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悬空被南君烨抱起。 “你要干嘛?”顾琅月一脸惊恐的看他。 “洗澡。”南君烨没好气,三两步走到浴桶旁,将她放下。 顾琅月手忙脚乱抓住浴桶边缘,另一只手护住胸口,指着他结巴道:“你,你,怎么,还不走!” 岂知南君烨却是气定神闲在一旁坐了下来。 “本宫怕你太蠢被水呛到。”这是多么蹩脚的理由。 “流/氓!”顾琅月骂他,低头一看,水下若隐若现春光乍现。 她赶紧将旁边的花瓣一股脑全倒进了桶内,勉强没有走光,这才一边小心翼翼的洗着身上,一边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南君烨。 “我洗好了……”半晌后,顾琅月声音小小的说道。 她整个人缩进桶内,下巴搭在浴桶边沿眼巴巴的望着他,脸上被热气熏得红彤彤的。 南君烨既不可见微扬了下眉头,丢了快大浴巾给她,随后坐着转过了身。 顾琅月一把接住浴巾。 “不要脸。”她口中嘀咕,迅速脱了身上原本的衣服,用浴巾将自己包成了个粽子。 看向南君烨背后,顾琅月扶着浴桶小心翼翼抬腿垮了出来。 “好了吗?” 却在这时,南君烨突然转过了身。 顾琅月大惊失色,脚下一滑—— 南君烨见状,立刻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进怀中护住。 慌忙失措下,顾琅月紧紧抱住她。 地上水湿了一地,浴桶里氤氲着雾气,此时天色已暗,房里尚未点灯。 “你好香。”南君烨清醇的声音响起,他的脸埋在她湿润清香的颈项间。 有温润的热气喷薄在脖子上,顾琅月脸上一红,竟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来回嘴。 我的妈呀!又被撩了!顾琅月如是想。 第165章 大概这就叫修成正果? 不行,老娘要撩回去。 这么想着,顾琅月鼓足勇气,雪白如莲藕般的手臂攀附至南君烨的背上。 “哪里香了,嗯?”她声音软的能掐出水来,那声“嗯?”更是千娇百媚从鼻腔里哼了出来。 暗光中,南君烨唇角微微翘起,抱着她腰手下一紧迫使她更贴近自己。 顾琅月一惊,想临阵脱逃已经来不及了。 “哪里都香。”南君烨在她耳旁低语,微凉的嘴唇微微含住她的耳垂。 顾琅月瞳孔剧烈缩了一下,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飞了起来,从脚趾头到头发丝儿都在喊着:“不能描写了!不能描写了!” 顾琅月的牙齿“得得得”的碰着,竟然莫名带了点小兴奋? “怎么不说话了,嗯?”南君烨低沉的声音响起,温柔的热气喷在她耳后让她不能自己。 那声鼻腔里醇正的男音更是让顾琅月想抓狂。 好,我服! “我错了。”顾琅月小手抓着他衣襟可怜巴巴的求饶,小女子能屈能伸,深陷泥潭还能全身而退才是大丈夫! 然而南君烨却是冷笑一声,手下丝毫未松开:“为时已晚。” 男人的气息带着一抹药香袭进鼻中,顾琅月吞了吞口水,微微抬头看他,眼中闪着狼一样的光。 “你会后悔的。”她快速说了一句,双手捧住他的脸就是一顿亲。 南君烨显然也没料到,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就这愣神的片刻,顾琅月阴测测的笑了一声,一把将他推到床上。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小鲜肉吗?”她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难道她会说早想上/他很久了吗? 然而威武不过三秒,就被南君烨一个翻身压在了下面。 南君烨俯身在她耳旁低声道:“这可是你送上来给本宫吃的。” 几个字轻飘飘的落进顾琅月耳中,真真是五雷轰顶,此时已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伸手一拉,幔帐落下。 顾琅月歪头窃笑,正是月上时,怎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颠鸾倒凤止于旖旎夜色,女子雪白光滑的手臂伸在床外,有模模糊糊的声音传出。 “南君烨,我饿了……” “本宫也饿。”南君烨躺在侧边,垂眸看着在他怀中酣然入睡的顾琅月。 顾琅月突然睁开眼看向他,一脸兴致的起身:“那我们起床去找吃的吧。” 岂料被他一把拉住。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南君烨嘴角衔着一抹笑,朝她摇摇头,将她拉下再度俯身压过去。 又来!顾琅月闭上眼哀嚎一声。 果然太子就是太子,以后可万万不能招惹。 这一夜再睁眼天已是大亮,顾琅月全身疲软,低头一看,身上一片吻/痕。 太羞耻了!她赶紧拉上被子捂住眼睛。 “醒了?”这时南君烨衣着整齐从外面进来。 这家伙起来这么早,精神貌似还不错的样子,他就不知道累吗? 顾琅月想入非非。 顾琅月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早朝上恐怕要出大事了。 昨天的事在一夜之间风靡全城,众人都知道未来太子妃被晋王带进了府中,太子率人大打王府。 皇上在早朝上大发雷霆,迁怒于太子同晋王二人。 当然,庆幸的是南君烨为顾琅月告病,今早并没有参加早朝。 “那皇上罚你们了吗?”顾琅月吃着早餐,歪头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目光宠溺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顾琅月点点头。 正说着,挽盛进来禀报,称楚灼华来访。 他来做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南君烨收回目光,淡淡道:“请楚国陛下进来。” 楚灼华来的时候,顾琅月的早餐正撤下去。 “郡主这用的是早膳还是午膳啊?”他不客气的坐下,说的同时一双眼睛在顾琅月同南君烨二人之间来回扫了一下。 “那你这是想来蹭早膳还是想来蹭午膳啊?”顾琅月微微扬眉,毫不客气的回嘴。 南君烨坐在旁边,目光淡淡的看着二人,有顾琅月在他哪里用得着担心楚灼华是什么目的。 楚灼华扬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琅月:“郡主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受了吧?” 昨天的事楚灼华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会儿来不知道他是打着什么主意。 南君烨在边上也不说话,却是注意楚灼华的一举一动。 他同楚灼华二人合不来,南君烨心里清楚,今天来东宫只怕楚灼华是奔着顾琅月来的。 “我谢谢您了。”顾琅月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楚灼华似是习惯了顾琅月向来无理,倒也不生气。 只是这时他突然看向南君烨,面带笑意,谦谦有礼道:“朕想请郡主去喝喝茶,太子应当不介意吧?” 南君烨眼中暗了一下,欲要拒绝却被顾琅月打断。 “恰好我也有事想同你说,择日不如撞日。”顾琅月说着,看了一眼南君烨,示意他不要担心。 南君烨这才作罢。 楚灼华笑着起身。 “那么太子,我们先行告辞了。”楚灼华道,眼底带着一抹玩味。 “走吧。”顾琅月颔首,指了指外面。 楚灼华率先出了门,顾琅月路过南君烨身旁时低声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琅月对楚灼华还是放心的,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图,但对她而言应该不是敌人。 走在路上,楚灼华似是随意道:“郡主昨日,留宿在东宫?” “之前我不也经常留宿么?”顾琅月不以为然。 楚灼华确实意味深长朝她脖子的地方扫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顾琅月低头一看,夸张的看向他:“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吗?” 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抬手理了理衣领。 “我知道啊。”楚灼华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只是这回晋王怕是要伤心咯。” 那个神经病,顾琅月冷笑一声。 “晋王这回是失之东隅又失之桑榆,赔了夫人又折兵。”楚灼华神神叨叨。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楚灼华在宫中的住处,顾琅月拉开椅子坐下,好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灼华也随之坐下,“这晋王啊是想趁着昨天去东宫趁火打劫,但没想到被你的美人计所俘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被太子抓了个正着,你说这惨不惨?更惨的是,还因为这件事更加推动了你跟太子的感情。” “呸!”顾琅月啐了一口,一脸恶心道:“那是他活该……不对。” 顾琅月狐疑的看向楚灼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楚灼华沾沾自喜。 正如顾琅月所猜测的一样,她只是奇怪,为什么南君纪会那么快就知道南君烨毒发,并且已经前往宫中,就算是传达消息也不应该是那么快。 想到昨天的事,她就心有余悸。 顾琅月转而看向楚灼华:“上次是你解了我体内的毒吧?” “嗯哼。”楚灼华扬眉。 “好,那你能不能解了南君烨体内的毒。”顾琅月开门见山,语气凝重。 楚灼华却是不紧不慢,“筹码。” “你想要什么?”顾琅月蹙眉。 却见楚灼华不紧不慢,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抬,指向了顾琅月。 “你。” 顾琅月皱了皱眉,她是越来越看不懂楚灼华了,她可以确定的是楚灼华并不喜欢她,那他这三番两次又是为哪般。 “你跟我回暮楚国。”楚灼华道。 “不可能。”顾琅月斩钉截铁。 跟他去暮楚国?怎么可能?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更何况就现在这种局势她也不可能放下南君烨一人的。 没想到楚灼华却并不意外的笑笑,轻而易举的松了口:“不去也可以,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在我们下一次见面之前,不要跟太子成婚。”楚灼华突然严肃起来,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顾琅月。 顾琅月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即便不成婚,她现在同太子的关系也无法扭转了,意义何在? “好,我答应你,解药。”顾琅月想了想张口答应,毫不犹豫伸出手去。 楚灼华满意的笑了笑,起身去屋中,很快便手中拿着一个白瓶折了回来。 “一连三日,早晚两次,药到病除。对了,让他把现在那个药给停了,那可不是个好东西。”楚灼华将药抛给了顾琅月,好心提醒道。 顾琅月接过药瓶,不解的看去:“怎么?” “那药有依赖性,虽然能勉强压制毒性,但却不能停。”楚灼华做出个你自行体会的表情。 顾琅月眼神暗了暗,但愿只是巧合。 “行了,没事我走了。”她收好药瓶,起身离开。 “再会。”楚灼华靠在椅上冲她挥挥手。 顾琅月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后你就知道了。”楚灼华笑,一脸无害。 以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顾琅月也笑笑,转过身离开后朝后面挥了挥手。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了。 这边东宫内,顾琅月走后南君烨也板着脸起身出去。 挽盛在后面跟着,小心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昨天要不是他告诉郡主雪奇草是什么颜色,没准郡主不回去,因为这事儿殿下可是发了好大一顿火。 “玉青苑。”南君烨言简意赅。 第166章 尤青情绪爆发 玉青苑内,此时见到南君烨过来,尤青明显愣了一下。 “殿下。”尤青唤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花洒。 南君烨“嗯”了一声,径直朝屋内进去。 尤青看着他不太好的情绪,有些发愣了一下,随后跟了上去。 “郡主没事了吧?”尤青端上烧好的茶。 听说,昨天殿下去把她救了出来,带回寝宫后,二人一宿未出来…… “没什么事。”南君烨道。 尤青在他对面坐下,手中碰着茶杯,垂下的眸中看不清情绪,面上神情微微寡淡。 昨天顾琅月会去晋王府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没有人跟她说,她如何会知道雪奇草又如何会知道雪奇草在晋王那里。 南君烨叹了一口气:“你救我心切,我能理解,但你不该让她去冒险。” “可是只有她能接近晋王。”尤青突然抬起头,一双美目中带着一丝倔强,“晋王心中一直有她定然不会伤害她分毫,这样又能解了你的毒,有何不可?” 南君烨神色微变,面上浮上怒意:“晋王心中有她,本宫心中亦有她!如果她被晋王怎么样了,本宫心中做何感想?那我宁愿这个毒不解也罢!” 尤青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凄然。 “你终于承认了么?”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中却如同被蛰了一下,眼泪渐渐蓄在眼眶中,忍不住喊道:“她当真比你还重要么?为了一个顾琅月你就不顾自己,不顾曾经所发的誓了么?她就那么重要!” 两行泪水从她脸颊上无声落下。 南君烨见她如此,于心不忍,蹙着眉头沉声道:“这个毒这么多年不解我不也过来了,即便不解,也不会对我的计划有任何影响,所以没有必要拉上她来做垫脚石。” “好。”尤青不住的点点头,抬手擦掉泪水:“既然她那么重要,那我问你,我跟她在你心里谁更重要!” 南君烨从未见过尤青这样,也不知道尤青对他的感情是这样的炽烈,但他必须要承认,尤青很重要顾琅月在他心里亦如此。 “不一样的。”南君烨摇摇头,他起身到尤青身前为她擦掉眼泪:“这么多年你已经成为了我不可或缺的亲人,你在我心里是别人不可代替的,知道吗?” 尤青却吃吃的笑了一声,任眼泪落下。 亲人?在他心里她只是亲人吗?可是在她心里他早就成了她未来的夫君,她心里唯一追求的爱人了。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南君烨摸了摸她的头,但却毅然决然转身离开了屋子。 以前没有及时说清是他不对,但现在他只希望尤青能尽早知道真相,尽量少受一些伤害。 尤青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泪眼一片模糊、。 顾琅月回到东宫的时候恰好看到南君烨从外面回来,但看着脸色并不好的样子。 “我的大帅哥,这是怎么了?”她很识时务的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小心朝他脸上看去。 看着她小心微笑的脸蛋,南君烨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没什么事。”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对了,刚才楚国陛下找你有什么事?” “喏。”顾琅月抬起手,手上拿着药瓶,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开心:“这是解药,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不去找南君纪了。” 说着她有些不乐意的嘟了嘟嘴。 然而南君烨却低头亲了下去,抬起头带着笑意道:“你不去我怎么能有机会收服你?” 顾琅月愣了一下,脸上飞上一抹红晕。 她伸手推了一下南君烨:“去你的。” 然而南君烨却是心情大好,想到她向来强势嚣张,昨晚却不得不在他跟前哭腔软调的求饶。 想到这里,南君烨喉结动了一下,压下/体内的那种异样,贴近她低声道:“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么?” “什么?”顾琅月不解,待撞上他那双闪着邪恶坏笑的眼睛时,脸颊上顿时烧的通红。 脑海中昨晚情景再现,某人大汗淋漓卖力开垦,而她却是不堪其重连连求饶。 “阿西巴!”顾琅月烦躁的甩甩头。 “我就不信了!今晚再来!”顾琅月伸出手指朝他下挑战书。 她是谁啊,堂堂大影后,怎会不敌一个病娇男人? 南君烨毫无压力的扬眉,接下挑战。 这时挽歌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红着脸低着头,声音像蚊子道:“殿下,这是您今天的药。” 放下药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琅月一脸不解:“挽歌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在旁边等候多时了吧。”南君烨淡淡道,说着便拿起碗。 顾琅月突然想起楚灼华的嘱咐。 “别喝。”她抢下南君烨手中的碗。 “怎么了?”南君烨看向她。 顾琅月却变得支支吾吾,面色不自在道:“这,这你现在都有解药了,就不用喝这个药压制了。” “对,就是这样。”顾琅月点点头,连忙将药端到一旁倒了个净光。 南君烨见她举止奇怪,虽有疑惑,但也相信她不会害他。 由于顾琅月派了消息去段府,如果没错的话,段年今天一早应该去丞相府提亲了。 顾琅月不放心,执意要回去看看,南君烨只好将她送了回去。 果不其然,回到家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顾知雪更是赶紧出来迎接。 “长姐,你回来啦!”顾知雪小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笑容。 顾琅月见她这样开心,也情不自禁露出了个微笑。 “怎么,父亲定好婚期了吗?”顾琅月问。 顾知雪笑盈盈的回答:“还没呢,父亲说等你回来商议。” “行。”顾琅月点点头。 顾琅月知道顾知雪心急,没多耽误,便直接去找顾戴卫了。 此时顾琅泽也在顾戴卫书房里,陪顾琅月到书房,顾知雪就自觉停下了步子,在外等候。 “爹,月儿回来了。”顾琅泽看见顾琅月,提醒道。 顾戴卫却是冷哼一声,脸色难看:“你还知道回来,昨日你闯了多大的祸。” 顾琅月愣了一下,同顾琅泽对视一眼。 顾琅泽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去解决。 好麻烦啊,这该死的南君纪,顾琅月硬着头皮走到顾戴卫跟前去解释。 “爹,其实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我是去晋王府取东西才……” “取什么东西?”顾戴卫反问她,显然气的不轻。 顾琅月在旁边坐下来,并不打算说清楚,只道:“就是以前的东西似乎落在那儿了,谁知道那个禽兽竟妄想扣下我,所以南君烨就带着人来救我了。” “就这么简单?”顾戴卫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顾琅月坚定的点点头。 顾戴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有事瞒着她。 “罢了,你的命你自己作主吧。”顾戴卫无奈的摇摇头:“为父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就好。” 至于太子,倘若真能对他女儿好,他不介意在背后推他一把。 顾琅月点点头,心知老头是为她好,所以很多事选择瞒着他。 “知雪的婚期爹你定了吗?”顾琅月自然是没忘了来的目的。 “你觉得什么时候好。”顾戴卫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顾琅月如是想,“依我看,段大人各方面都不错,也不要太为难人家,就这个月底二十六吧。” 顾戴卫点点头,并没有其他想法。 “为父准备将她娘留下的那些嫁妆都给她带走,依你看呢?” 周氏生前便为顾知雪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该是她的顾琅月一分不会克扣,并且还会给她添些东西。 “没什么问题,这几日我都住府上,到时候如果缺什么东西我们就给知雪补上。”顾琅月道。 此时顾知雪在外等待,听到顾琅月这么说,心中是心花怒放。如果知道顾琅月这样讲义气,她早早也不该跟她作对,平白吃了那么多苦。 她心里十分感激顾琅月,即便是她娘不在了,她也能这样风光的嫁出去。 这么想着,竟湿了眼眶。 顾琅月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顾知雪在一旁抹眼睛,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顾知雪抬起头眼泪汪汪,拉住顾琅月的手,哽咽道:“长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处处与你作对,可是你还能为我着想,希望你不要怪我。” 看来在书房里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顾琅月笑了笑,下了台阶离开书房。 百度嫂索 —最佳小刁妃 也算顾知雪有些良心,事到临头了才悔过,也算不晚。顾琅月是不指望她以后能帮上什么忙,只希望她好好过日子别回娘家讨要东西就行了。 顾知雪连连点头,追了上去,小声道:“长姐,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生气。” “嗯?”顾琅月看了她一眼。 顾知雪想了想,道:“知霜你知道吧?以前没发现,后来跟她相处我才发现她有点神叨叨的。” “怎么了?”顾琅月没放在心上。 “她有次说你本是要死之人却没死,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本事,得罪不起。”顾知雪小心的左右看了一眼。 顾琅月脚下步伐一顿,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头闪过。 第167章 顾知霜本该是将死之人 顾知霜说的不正是她么?她把真正的笨蛋顾琅月替了下来,确实今天这样的地位是她自己争取过来的,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真正的顾琅月可能确实就在成婚那天死了。 “还有呢?”顾琅月道。 顾知雪见她并未迁怒自己,继续道:“我每次去找她,她都在屋里算日子。” 算日子? 顾琅月皱眉,这个顾知霜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来真的很有必要查一查了。 “行了,我知道了,在出嫁之前我会一直住家里,你准备成婚就成。”顾琅月拍了拍顾知雪肩膀。 顾知雪开心的点了点头。 看着顾知雪离开的背影,顾琅月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但现在还不敢确认。 她需要进宫一趟,让南君烨帮她一下才能确认。 这么想着,顾琅月折回书房同顾戴卫打了声招呼,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宫。 没想到她刚到皇宫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正准备出去的尤青。 二人皆是一愣。 尤青的目的顾琅月心知肚明,她为了救南君烨牺牲她,顾琅月可以理解,但有一件事她不能理解。 “我有话跟你说。”二人同时开口。 顾琅月扯了扯嘴角,伸手示意:“你先说。” 尤青点点头,倒也不磨叽。 “对于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她直接开门见山,脸上神情冷淡。 顾琅月无所谓的扬了下眉头:“没什么,我心甘情愿。” “呵。”尤青却略带讥讽的笑了一声:“郡主同殿下相识甚短,倒是肯舍身救他,尤青着实佩服。” “难道尤青姑娘不知道有句话么?感情是不能以时间来衡量的。”顾琅月笑笑,并未将尤青的讥讽放在心上。 这是她第一次同尤青这样开诚布公的对峙,说实话,谁胜谁负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尤青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眼底情绪冰冷,神情却依旧漠然。 “那只不过是你们罢了。”她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恢复淡然:“你不过是殿下人生中的一块石子罢了,而我才是他人生的那座山。我陪伴了他一路,为他挡风遮雨,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头看到我还在那里。” 顾琅月不置可否的点头,“但在南君烨心里你只是亲人罢了。” “你胡说什么!”似是被蛰了一下,尤青语气突然提高。 “亲人”这个词最是戳中她心中的要害,她慢慢走向顾琅月,一字一句道:“你懂什么?殿下他不会离开我,他也离不开我了。” “是指你的药吗?”顾琅月站在那里看着她。 尤青一怔,显然没想到顾琅月会知道,她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顾琅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可是就算她知道了也没用了,殿下已经服用她调制的药十几年了,现在不服用也已经来不及了。 思及此,尤青面色渐渐镇定下来,神情自若道:“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怎样,现在已经迟了。” 顾琅月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心思,才会处心积虑的爱一个人,却在同时算计他。 “如果南君烨知道,你觉得你还能留在他身边吗?你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顾琅月皱眉不解。 “你懂什么!”尤青忽然怒道,她脸上的冷漠被扯动,眼底隐隐蕴含着疯狂:“我爱他,我为他我有错吗?我只不过是想要把他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你,如今又怎么会这样!” 顾琅月此时才悟了个道理,越是看似安静的人,越是将心事藏了起来,却到最后落了个癫狂。 顾知霜是,尤青也是。 尤青眼里隐隐有泪含住,盯着顾琅月:“倘若不是你的出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该是我。事到如今只怪我自己没本事,你去吧,去告诉他,告诉我给他下了罂粟药,看他是否真的狠心逐我走。” 顾琅月倘若要是想说,她早就说了。但她并非顾及尤青,而是看在南君烨同尤青二十年的情分上。 如若南君烨知道自己一直在乎的人这样对他,他该做何感想。 “这是你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插手。”顾琅月冷淡道,事到如今尤青还执迷不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尤青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 顾琅月继续道:“我已经为他找到解药了,好解不好解暂时放到一边,以后就用不到你的药了。” 说罢收回目光,从尤青身边擦肩而过。 身后的尤青一脸茫然和失落,茫然是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失落是兴许有了顾琅月南君烨以后就再也用不到她了。 顾琅月来到东宫后,便让南君烨帮他调查一下顾知霜的平日种种,得到的结果让她更为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顾知霜平日在府上看似安安静静,但却隔三差五从后门离开,再加上顾戴卫对她关注甚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更为蹊跷的是,就在昨日,顾知霜离开了府中不多时,南君纪就离开府中前往皇宫遇到了顾琅月。 顾琅月自己本就是穿越之人,再加上以前多少看过点网络小说,所以她自然也相信还魂之人。 如果没错的话,顾知霜可能就是重生之人,所以才能预知很多未来的事。 顾琅月神色有些凝重,这样的顾知霜联合南君纪,她同南君烨未必能应付的过来。 离开皇宫,她再次回到府中。恰巧看到顾知霜带着丫鬟从府内出来。 正值十月,天气正爽,顾知霜身着一件刺绣荷花边的粉红孺裙。如今她已长成,五官精致俏丽,眼睛微翘似是桃花然而眼神却纯澈天真,樱红嘴唇更如锦上添花让人眼前一亮。 真是于以前大大不同,顾琅月想起当初穿越过来第一次回府时,身娇体弱的顾知霜看到她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惊讶。 现在想来,怕是顾知霜惊讶的是她竟然没有死,因为在顾知霜的上一世里真正的顾琅月可能就在成婚当日去世了。 可是这一世因为顾琅月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异世界规律。不,真正打破这个规律的可能是顾知霜,正因为顾知霜的重生扭曲了时空,所以才导致顾琅月穿越了过来。 阿西巴!罪魁祸首害的她平白遭了这些罪! 顾琅月敛了眼底的审视,道:“知霜妹妹这是准备去哪里?” “长姐方才不是去宫中了吗?霜儿正准备出去购些食材,做些糕点。”顾知霜似乎有些惊讶,随后恢复盈盈笑意。 顾琅月点点头,目光意味深长,侧身让开了一条道:“既然如此,早去早回。” “是。”顾知霜乖巧的点点头,带着丫鬟离开了。 离开后,顾琅月面上冷了下来,前去顾琅泽的院中调用林萧这阵子看紧了顾知霜。 好在顾琅月这段时间在府中,顾知霜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兴许是察觉到被人盯上,她再也没有从后门出入了。 又是几日后,终于迎来了顾知雪大婚的日子。 府内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顾知雪的嫁妆堆了她一个院子,上面红红火火贴了喜字,而顾知雪脸上更是掩不住的笑容。 顾琅月有种预感,顾知霜怨恨太重,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喜庆的唢呐声从长街上由远而近传来,街道两边沾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迎亲队伍绕过半个城,段年身着新郎服带着大红花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八抬大轿,前来迎娶顾知雪。 “小姐,小姐,姑爷已经来了。”顾知雪的丫鬟激动的从外面进来。 顾知雪抿着嘴笑,身着金刺喜服,头戴繁华的首饰,一面珠帘垂下半隐半遮。但碍于顾琅月等人都在这里,顾知雪佯装不悦娇嗔那丫鬟:“怎么叫人的,不懂规矩的死丫头。” 但想来私下那丫鬟就是用“姑爷”一词来讨好她的。 顾琅月笑笑,也不戳穿。 很快那唢呐吹响声在门前停下此起彼伏,有喜婆扭着腰肢,欢快的进来。 “哎哟,三小姐啊,吉时已到咱们该出门咯。” 却在此时,顾知雪突然掉了眼泪。 众人都吃惊不小。 顾知雪低低啜泣,小心翼翼擦着眼泪,起身哽咽道:“如果我娘亲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俗语说虎毒不食子,周氏即便再坏,但对于顾知雪来说却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看到的。”顾知霜在一旁轻声安慰,递了杯茶水过去。 顾琅月瞥了她一眼。 [^*] 顾知雪胡乱的点了点头,接过茶杯。 “好了,别误了好时辰了。”顾琅月出声打断她,走到她身边拿下了那杯茶。 喜婆在一旁赶紧接话,打趣道:“是了三小姐,段大人可在外面等急了呢。” 顾知雪这才面上一红,朝喜婆伸了手,被她牵出了门。 顾琅月跟在身后,回头冷冷看了一眼顾知霜,警示她最好不要乱来。 顾知霜却是一反常态,神态平静,目光不惧同她对视。 相府门外热闹无比,唢呐吹打声,还有百姓凑热闹的声音连在一起。府内的丫鬟们纷纷来到前面送顾知雪出嫁,顾戴卫坐在上堂等着顾知雪同段年来敬茶。 第168章 顾知雪成亲之日 顾知雪身着大红的喜服,由段年牵着来到相府的大厅。 二人接过旁边递过来的茶水,上前敬拜。 “女婿给岳父敬茶,还请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对雪儿好的。”段年身着红色的喜服,成熟稳重的面上带着真诚,高大的身形穿上那套喜服无比合适匀称。 顾知雪低着头,甜蜜蜜的抿着嘴,也轻声道:“父亲,女儿不肖,早早嫁人还未尽足孝道,以后一定常回家看望父亲和家人们。” 说着,便有些哽咽,红了眼眶。 顾琅月上前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吩咐碧玉换了二人手中的茶,轻轻拍了拍她:“这茶都凉了,快去吧。” 顾知雪点点头,同段年一起起身,上前敬茶。 饶是一向并不怎么喜欢顾知雪的顾戴卫,面上也略有松动,眼眶微红。 “好孩子,离开相府你就不再是孩子了,在那边要懂事一点。”顾戴卫嘱咐道,神情动容。 顾知雪点点头,眼泪往下掉。 “岳父还请放心,以后我会随时带着雪儿回来的。”段年道。 对于顾戴卫这个丞相岳父,段年很是敬重的。自然,对与段年这个女婿,知雪跟了他也算合适。 这边人群中,丫鬟春玲面有焦急的看向身旁的顾知霜,低声道:“小姐……” “稳住。”顾知霜眼睛看着顾琅月,沉着道。 春玲点点头,转身没入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这边顾琅月朝后面的碧玉使了个眼神,碧玉会意后,也紧随消失在围观群众中。 喝过茶后,顾戴卫亲自送顾知雪上花轿。 众人都跟随到门口,相府门前的路被堵得个水泄不通,众人看着顾知雪一一抬出来的嫁妆羡慕不已。 这时碧玉从里面过来,在顾琅月耳边低声道:“小姐,如你所料,现在事已经被林将军摆平了。” 顾琅月点点头,看了一眼顾知霜。 顾知霜此时站在顾戴卫身旁,感受到顾琅月投来的目光,顾知霜抬首看了过来。 顾琅月目光淡然却带着一丝洞悉,下意识让顾知霜面上掠过一丝紧张。 直到送将顾知雪送走,迎亲队渐行渐远,顾琅月脸上的笑意退下,不由分说拉住顾知霜往后院走。 此时后院内可谓是鸡飞狗跳,顾知霜的丫鬟春玲令死不屈的被两个婆子压在一旁,地上还跪着一个上身没穿衣服。鼻青脸肿的男人,而林萧则持剑站在一旁。 “看看你做的好事!”顾琅月冷冷甩开顾知霜的手。 顾知霜一脸倔强,揉着手腕,满脸负气:“那又如何,这是她顾知雪应得的。” “去,不要让老爷知道了。”顾琅月吩咐一旁的林萧,随后冷笑着看向顾知霜:“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知道么?” 她是指前帐后帐加在一起的事。 “知道了又能怎样,这些事同你顾琅月又有何干系。”顾知霜梗着脖子反驳,并且将春玲救下,拉到了身后护住。 “终于暴露了真面目吗?”顾琅月语气略有些戏谑,踱步到那男人跟前,一脚将他踹翻:“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男人先前已经受了林萧的收拾,此时已经老实了许多,顿时爬起来跪好。 “回禀郡主,小的,小的是府里的家丁,是受了知霜小姐的好处让我祸害知雪小姐通奸。”那男人颤颤巍巍。 此时林萧重新折了回来。 “送到官府,就说他偷主人家东西,任官府处置。”顾琅月颔首扫了一眼,这种人她懒得亲自动手。 林萧领命后,任那男人求饶,将他拖了出去。 此时院内就剩下了顾琅月同顾知霜以及各自身边的丫鬟婆子。 “平日看起来文文弱弱,却原来是心如蛇蝎?”顾琅月在一旁坐了下来。 顾知霜镇定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其实早在前几天她就察觉顾琅月怀疑她了,但今天是唯一一次可以对顾知雪下手的机会了,她不得不孤注一掷。 没想到还是被顾琅月抓住了。 “你以为南君纪真的会诚心信任你?”顾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顾知霜脸上仅仅出现短暂的吃惊,便很快镇定下来,道:“无论诚心不诚心,我可以帮他,而你不行,所以注定我是同晋王站在一条线上的。” 她敢这么大胆不是没有原因,她坚信晋王是天定的上位者,所以她只不过是顺应着天来推动了一把罢了。 无论顾琅月有天大的本事,太子最后也不会是那个上位的人,而且很快将会彻底消失。 到时候她顾琅月没了庇护,这个丞相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顾琅月自然知道她的本事,知道未来的事,无异于一个开了挂的金手指,顾知霜选择了南君纪一定是有原因的。 顾琅月冷哼一声,妩媚的桃花眼却是犀利:“你以为你可以未知,但殊不知有些事正因为你的出现逐渐发生了变动。” 此话一出,顾知霜一脸震惊。 “你怎么……”她心如擂鼓,甚至眼底隐隐浮现出一丝惊恐,“你怎么会知道……” 会知道她的不一样,难道是她做什么事露出马脚了吗?那顾琅月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知道的? 看着顾知霜因不可置信而有些扭曲的面孔,顾琅月微微得意的勾起唇角:“所以劝你收起你的手段,你有的,别人未必没有。” 顾知霜下意识的后退。 难道顾琅月也是……确实有可能!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上一世顾琅月在成婚那日去世,而今世顾琅月成婚第二日省亲回来就已经像变了一个人。 “你……”顾知霜目光审视的看着她。 然而顾琅月却稳妥的坐在那里,反是扬唇一笑:“你不用猜测,我跟你想的不一样。” 她才不是什么还魂之人,而是莫名其妙被错乱时空带来的现代人罢了,这是重生了一次的顾知霜想破脑子也想不到的。 顾知霜有些失神。 此时顾琅月拍了拍衣袂从凳上起身,她走到顾知霜跟前,轻声道:“我希望我们之间相安无事。” 顾知霜讶异的看着她。 “但如果你不听,即便是恶鬼我也能收服。”顾琅月轻启朱唇,一字一句,说罢后神情恢复淡然自若,带着碧玉离开了苑子。 顾知霜怔在原地,她哪里是什么恶鬼,只不过是个含恨而死的怨鬼罢了。 这时三姨娘步伐匆匆的过来,拉住顾知霜,紧缩眉头担忧的问:“怎么了,大小姐跟你说了什么?” “被她发现了。”顾知霜抬眸,眼中一片清明。 三姨娘一愣,眼眶已然红了,急急道:“这,这可怎么办。她会不会把我们赶走,瑞儿还未满一岁,我……” “别怕。”顾知霜镇定的握住她的手,神情坚定:“大可跟她赌一把。” 前世因为庶出的身份,因为种种让她被陷害,被利用,甚至被代替顾知云嫁给了已然落势的二皇子。 二皇子不久后被人害死,而她也已侧妃之名被陪葬活埋至死。 她屈辱的活着,被人指挥了一辈子,重活一世无论如何她也要为自己争夺权利。 三姨娘看着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次日朝廷上。 自上次的事解决之后,朝廷上一直相安无事,南君纪更因有柳嵩林相助完美解决了州县的问题,皇上大喜赏了他不少东西。 当然,顾琅月也得了些赏赐。 皆是因为宿穆心提了一嘴,称此方案是由顾琅月提出的,她同南君纪不过是照着做罢了。 由此顾琅月才在皇上心里没那么糟糕。 此时早朝已经接近尾声,解决了外事,便开始解决内务。 “几个皇子均已娶妻纳妃,只有晋王还是独身,有爱卿上奏折意要晋王成家。”皇上开口道。 顾琅月忍不住翻白眼,这些大臣真是吃饱了撑着,还管起男欢女爱来了。 “儿臣均听父皇安排。”南君纪恭恭敬敬。 皇上点了点头,目光在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顾戴卫身上。 “丞相府倍出好女,依朕看,不如将他的小女儿赐给你做侧妃如何?” 顾戴卫一愣,难以置信,下意识朝顾琅月看去。 顾琅月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看来顾知霜是想好了要跟她对立了,想来也是,重活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活出点花样来,而顾琅月对于她就相当于康庄大道上的绊脚石。 南君纪如愿以偿弯了一下唇角,低眉道:“儿臣尊听父皇安排。” [ 首发 顾琅月不知道顾知霜说了什么南君纪愿意娶她,但现在朝堂上的这一出,一定是南君纪自己动的手脚。 可以让皇上照他想的做,有两把刷子。 此时就此敲定,顾戴卫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要说声谢主隆恩。 好笑的是,他一下有了两个皇子女婿,两人却是明争暗斗的死去活来。 退下早朝后,南君纪从顾琅月身旁走过,低声道:“你有本事,没想到你妹妹比你还有本事。” 他以为得到了宝,顾知霜以为攀上了高枝,二人半斤八两皆以为自己赚到了。 看着南君纪离开的背影,顾琅月不屑一顾。 第169章 庄姸表白李岑 南君烨从后面走过来道:“怎么回事,晋王怎么会娶你妹妹。” “我妹妹啊,她啊,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顾琅月似笑非笑。 二人来到东宫,顾琅月一五一十将事情跟南君烨交代了一下。 南君烨似乎很难相信什么还魂重生一说,但还是对顾琅月所言深信不疑:“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你妹妹岂不是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比如未来登基的将是谁?” 既然如此,那她一定不会选择跟炮灰合作,所以在上一世最后登基的可能就是南君纪。 二人互相对视,心知肚明,谁都没有将这个可能说出来。 此时顾琅泽匆匆寻到东宫来,这是他第一次来,也有些不解的问向顾琅月:“晋王怎么会认识霜儿?霜儿怎么能嫁给他呢?” 顾琅月将他拉过来坐下,安慰道:“哥你就别着急了,如果霜儿也愿意嫁给晋王,以后她便生死由命我们也管不着不是么?” 顾琅泽点点头,但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琅月却道:“你将我的原话带回去给父亲,他会理解的。” 顾琅泽也只好作罢。 顾琅泽离开后,南君烨才继续道:“刺杀你的那个人调查的有些眉目了,是南苍人,行走于江湖,大概是得了命令,你想想自己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拿了什么东西。” 顾琅月犹豫了一下。 “实话同你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无意中拿过什么东西,但那个人绑架我就是为了某样东西。” 南君烨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我知道了,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顾琅月点点头。 “对了,你知道尉族吗?”她突然道。 南君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琅月会提起这个,诧异的是他原以为顾琅月是认识尉族的,怎么会反过来问他。 “你不认识?”南君烨道。 顾琅月如实摇头,“只不过被他们救过几次,并没有打过交道。” 南君烨若有所思,传闻中尉族是专门保护巫女以及巫族的一个专门培养的部落,为什么顾琅月会被他们三番两次的救下,这其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有目的性的。 下午南君烨同顾琅月二人闲来无事,出去游湖。 巧的是,今日是南苍国一年一度的排灯节,顾琅月还没见过古代的节日,执意要留下看灯。 南君烨拗不过她,只好陪她一起。 夜幕很快降临,万千灯火如夜空星星在大街小巷升起,接上的人川流不息,顾琅月忍不住拉住南君烨的手往前面去看看。 南君烨唇角勾起一个笑,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难得放松,顾琅月心情大好,看见什么都想去试一试尝一尝,南君烨便什么都由着她。 “以前这个时候你都会来玩吗?”顾琅月一手拿着冰糖葫芦,转头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摇摇头,紧紧牵着她的手:“从来没来过,小时候不允许出宫,长大后没时间。” “啊?”顾琅月诧异的看着他,随后目光柔软下来,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以后我陪你出来。” 南君烨笑笑,低下头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二人边走边聊天,在河边的一个凉亭内坐了下来,河面飘着五彩缤纷的花灯,荡开一圈圈彩色的涟漪。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一道耳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顾琅月微微蹙眉,巡视了一圈,终于在何必不远处的一个树底下看到人影。 李岑和庄姸。 庄姸不服气的声音响起:“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够好吗?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有才华?” “不是。”李岑皱着眉,他不耐的看了一下四周,道:“你哪里都好,但并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你。” 庄姸显然被打击到了,女子的尊严显然被击碎。 “可是我喜欢你。”她声音微微抖了一下,似乎要哭了。 李岑却不为所动,“我并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庄姸突然激动起来,伸手抓住李岑的袖子,仿佛这样他就不会走了。 南君烨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这时却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顾琅月。顾琅月并未察觉,专心致志看着那边的情况。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李岑毫不犹豫的甩开庄姸的手,转身离开。 庄姸在后面一把抱住李岑,哭腔软调:“我不许你走。” 顾琅月这时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可怜的哥哥啊,这个混蛋李岑哪里好了,值得庄姸这样念念不忘。 “我直接跟你说吧!”李岑有些急了,掰开庄姸的手,转过身道:“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是顾琅月,你明白了吧?” 顾琅月目瞪口呆,嘴角抽抽。这是什么情况,李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们俩只不过是朋友而已啊…… 南君烨的脸似乎有些冷,她有点不敢看。 庄姸一愣,眼泪流下来:“我就知道。” “月月样样好,大家都喜欢她,连你也喜欢她。”庄姸哭着蹲了下来。 李岑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但心知不能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只道:“对不起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路过凉亭的时候,看到二人他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俩人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听了多少区。 他摊摊手,故作轻松坐下来:“小爷向来人见人爱你们是知道的。” 顾琅月尴尬的笑笑,见南君烨不说话,只好接腔道:“那个,我去看看小妍。” 说罢起身离开。 庄姸还蹲在树下,低声啜泣。 顾琅月有点心虚,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小妍,你没事吧?” 庄姸泪眼模糊的抬起头,看到顾琅月似乎有些意外。 “你都听到了?”她擦了擦眼泪。 顾琅月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蹲下来,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你知道的,我同太子……” “我知道……”庄姸点点头,突然抱住顾琅月,放声哭泣:“我只是好难过……” 顾琅月怔了一下,然后轻轻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傻丫头,李岑不喜欢你,还有我哥喜欢你啊。” 庄姸的哭泣声突然停住,脸有些发红的抬起来:“你不要胡说?” “真的。”顾琅月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大家都能看出我哥喜欢你,只有你这个笨蛋不知道,那个李岑有什么好的?有我哥帅吗?有我哥有钱吗?要论职位我哥可也是少将。” 庄姸看着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边悉数落入耳中的李岑,脸色发黑的道了一句:“死女人,我就这么差吗?” 反观南君烨,嘴角似是有一丝笑意。 “对,全天下就你哥哥最好,行了吧。”庄姸好笑道。 顾琅月满意的点头,又添了一句:“那也不是,南君烨也挺好的。” “所以你看,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咱姐妹两一人一个岂不妙哉?”她拉着庄姸站了起来,突然朝那边使了个眼色。 李岑一脸不明所以。 “派个口信让顾琅泽过来。”南君烨在旁边提醒道。 李岑恍然大悟,现在有人来接手他不想要的,他自然乐意,赶紧跑了出去。 顾琅月带着庄姸来到凉亭下:“先坐会儿,我们再回去。” “太子殿下。”庄姸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南君烨点了点头。 “坐吧。”南君烨清清淡淡,然后就坐在旁边不说话。 不多时,顾琅泽便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见状,顾琅月赶紧拉着南君烨起身,同顾琅泽挤了挤眼睛,道:“哥等会你将小妍送回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琅泽会意,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南君烨搂着顾琅月的漫不经心的走着,清淡醇正的声音格外好听:“你倒是会为你顾少将着想。” “那是自然。”顾琅月一脸骄傲,懒洋洋靠在南君烨身上,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他:“今晚我要回家,就不去你那里了。” “不行。”南君烨紧了紧她的腰,一脸不悦:“你都好多天没在我宫中了。” 自顾知雪成婚以来,顾琅月确实一直住在丞相府没有去东宫,按理说今天她是该回去陪陪南君烨了,但顾知霜这边她不回去看一下实在不放心。 “好啦。”顾琅月安慰他:“那要不然这样,你在丞相府等等我,我就回家去看一看。” 南君烨虽然不悦,但好在同意了。 太子这时候来访,老丞相可谓是诚惶诚恐,兢兢业业在客厅陪着。 顾琅月则带着碧玉前往住处,却在长廊下同顾知霜碰了个正着。 嘿,还真巧。 “长姐。”顾知霜低眉顺眼行了行礼。 顾琅月笑笑,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她出落的玲珑有致。 “先恭喜霜儿妹妹如愿以偿嫁入豪门。”顾琅月道。 “说起来还是托姐姐的福。”顾知霜腼腆的笑笑,精致的面容带着一丝少女的朝气又有一股大家闺秀的知性。 这是至今为止顾琅月在其他两个妹妹身上所没有看到的,如今想来,顾知霜到底是不简单。 顾琅月扬了一下眉头,看着她这一身别出心裁的打扮:“妹妹这是准备去哪儿?” “晋王邀了霜儿前去游湖,长姐这是刚同太子殿下回来吗?”顾知霜朝大厅张望了一下。 “嗯哼。”顾琅月回身,发现在这里并不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 顾知霜却在这时候低低笑了一声,悠悠的语气感叹道:“太子确实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男子,只是可惜……” 第170章 顾知霜成婚 顾琅月眉头皱起,眼底有一丝凛冽。 “长姐没事霜儿便先行一步了。”然而顾知霜却快速收了话尾,点了点头示意后从顾琅月身旁走过。 顾琅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细细体会方才那句话。 顾知霜知道太多东西了,虽然顾琅月的出现导致有些东西出现变动,但未来的一些大事并不会因此而受影响。 她未必是顾知霜的对手。 “她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碧玉在旁边不满道。 “以后我不在府中,你一个人小心点。”顾琅月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碧玉点了点头,有些委屈道:“小姐,你把我带上吧,你一个人到哪儿我总是不放心,家里还有玛瑙她们呢。” 抛开别的不说,碧玉年龄也不小了,挽盛那小子似乎对碧玉不错,不如就让他们俩个平日多接触接触。 顾琅月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决定不错,点点头:“那也行,你回去收拾收拾跟我住东宫去。” “哎!好!”碧玉开心的一下跳起来。 这边顾知霜离开府中,便被人接走了,接她的人正是许明。 马车一路颠簸,最后却在一家客楼前停了下来。 “请,五小姐。”许明下马为顾知霜带路。 此时南君纪在楼上的一间包间内喝酒,他心情阴郁,为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打破自己定下的原则去娶顾知霜。 这之前,在他心里而言,自己的王妃只有顾琅月一人,可从今以后将不同了,很多东西都一点一点的变质。 房门被推开,顾知霜出现在门口。 精致的面容,妩媚却不失澄澈的眸子,张望过来时,南君纪恍惚以为是顾琅月。 “王爷。”顾知霜从门口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顾琅月可从来不会这么听话的喊他“王爷”,南君纪清醒过来。 “不日后我将会去你府上提亲,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南君纪放下酒杯,目光直视顾知霜。 顾知霜摇摇头:“没有,但我只想提一个要求。” “说。”南君纪微微眯了下眼睛。 顾知霜微微颔首,大胆的同他直视,语气坚定:“王爷日后大统之时,只需还我自由身,让我回到丞相府。” 南君纪信心大增,不免疑惑:“本王既然决定娶你为妃,日后定然不会负你,你不需担心。” 顾知霜嘴角浮出一丝笑,微微敛眸低下,但凡所有继位大统的男人最后都会一一剔除所不爱的枕边人。所以她此时提这个,是为了以后不会被赶的太难看。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南君纪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真假未知,姑且一听。 南君纪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上浮上的笑容,略带矜持的垂眉,雪白的皮肤在暧昧的光线下带着饱满的光泽。 南君纪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 顾知霜耳根微红,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略有些慌措的看着他。 “你怕什么?”南君纪沉着嗓子,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顾知霜知道自己的优势,她内心并非十分情愿,但好在南君纪是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又能让她完成心愿,倒不是不可以的。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面上一片绯红,微微张开的小嘴轻轻颤抖着,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 南君纪动了一下喉结,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目光充满欲/望走向里间。 不多时,里头的床上便响起男人的喘/息声,还有女子抑制不下的娇/喘和呻/吟。 两条身形在里面相互交/缠,彼此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寂寞。 第二日,顾琅月在东宫就听说昨晚顾知霜一夜未归。 如此看来,顾知霜是下定主意了。 想起昨晚她说的话,顾琅月到现在还有些背后发凉,现在不论南君烨要做什么,她都要从中让他反其道而行,这样兴许就能免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从皇上下旨赐婚开始,晋王府就开始着手婚礼的事。 不日后,便到了晋王二次娶妃的时候,百姓们争相前来看热闹。 晋王娶了丞相府的大小姐,和离后又娶了丞相府的五小姐,这是近来最为让人静静乐道的话题。 相交于顾知雪的嫁妆,顾知霜的嫁妆就次多了,但该丞相府给的东西顾琅月可一样没克扣。 此时南君纪身着红色喜服,面容冷峻,眉目幽深,英俊非凡。 将顾知霜从相府接到后,迎亲的队伍便扬长而去。 按礼节,太子身为南君纪的长兄应当在场,所以顾琅月紧随其后也去了晋王府。 此时晋王府的花园内摆了几十桌的酒宴,只是侧妃,却比当初迎娶顾琅月还有过之。 南君纪心里不知是怎么想的,迎娶顾知霜似是端了几分真诚,却又不肯忘掉顾琅月。 顾知霜眼睛微抬,透过眼前的珠帘,隐隐看到跟前南君纪俊朗的轮廓。 喜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夫妻对拜!” 这边顾琅月同南君烨坐在一起,桌上有丞相府一家,还有宫里几个来凑热闹的皇子。 婚宴结束后便是晚上的宫宴。 皇后似乎很是喜爱顾知霜,当着众人的面送了一个五尾凤钗给她,众人心知肚明,五尾凤钗是只有王妃才能佩戴的。 皇后今天将这个东西送给她,可想而知是什么意思。 “多谢母后。”顾知霜落落大方,身着一身浅红色长裙,雪白的珠子刺在袖口一圈,华丽而不失气质。 皇后笑着点点头。 顾琅月却只觉得讽刺,许久之前她也这样阴奉阳违的哄着皇后,此时却是换上了顾知霜来当这个角色。 这时她注意到顾知霜那个叫春玲的丫鬟,得了顾知霜一个眼神后,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小心跟上去看看。”顾琅月同身旁的碧玉耳语。 碧玉点点头,退了下去。 旁边南君烨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以防万一。”顾琅月报以一笑。 南君烨认可的点点头:“下次这种事让挽歌去做。” 毕竟挽歌会武功,就算出点事也不怕。 今日晚宴都是皇室内的人,皇上坐在上位,两边一一排开的是众位妃子,其他便就是妃子的子嗣以及一些皇子公主等人了。 南君纪面带笑容,看似很开心,同顾知霜起身朝皇上敬酒。 “儿臣多谢父皇为儿臣赐婚。” “以后不可胡来了。”皇上心情似乎也不错,点点头,拿起酒杯。 晚宴上一片其乐融融。 这时不知哪个妃子开口说了一句:“太子殿下订婚许久,不知可有打算何时成婚?” 说罢,众人都朝二人看去。 南君烨同顾琅月二人皆无心成婚,所以这时候谁说一句听来都不像好话。 “不急。”南君烨面色一如既往温润,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顾琅月在一旁也不说话,只笑笑。 这个话题便也就揭过去了。 “说来也是,丞相府尽出美人。”同皇后关系最好的一个妃子,意味深长道:“以前臣妾见到郡主时觉得郡主怕是这一代年轻女子中绝无仅有的,今日一瞧侧王妃,才晓得这姊妹两个可是不分上下啊。” 二人分开远远坐着,均都是让人看一眼便都觉惊艳的人且五官轮廓有些相像。 顾知霜小巧玲珑的坐在南君纪身旁,气质温婉,眉眼妩媚却清纯似水,然而神态却隐隐有一丝坚韧,令人不容忽视。 而顾琅月却是气质大气,身形高挑,胜在五官凛冽如雕似刻,妩媚的桃花眼配上俊俏的长眉,其间有种女子所没有的英俊,光是那么坐着便似出鞘寒光逼视目光。 皇上在二人之间看了一眼,似是已分出高低。 放开个人情绪在一边,以他看来,顾琅月早先就该嫁给太子。太子为人低调不张扬,但性格却清冽如冰难以化开。而顾琅月嚣张霸气,看似如玫瑰带刺,内里却如同凌冽长剑带出的火星。 这二人在一起,最为合适不过。 至于晋王身边的那个女子,皇上眸子暗了暗,似乎并未看透。 那话听在顾琅月耳中,却觉得是种讽刺。 她左右顾盼了一下,发现碧玉还没回来,顿时有些心急。 “我去去就来。”同南君烨打了个招呼,顾琅月起身离开。 远处的顾知霜见她离开,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顾琅月离开后便顺着方才碧玉离开的方向寻去,找了一圈并未发现碧玉的身影,她有些急了,突然看到后面一个人影闪了过去。 她立刻追上去,不知不觉拐出花园来到了一方长廊下,顺着长廊边走下去,才发现这条路似乎是顺着某个宫殿而去的。 那宫殿的灯点着,在昏暗的长廊下一眼看过去,金碧辉煌。 顾琅月走进一看,宫外写着三个字——溯风殿。 这是谁的寝宫?顾琅月皱着眉头,试探性的往里走了几步。 大殿内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人。 “碧玉?”顾琅月进去寻了一圈,并未看到人。 这时宫殿内右侧走廊突然传出了些许响动。 “碧玉。”顾琅月顿时心生急切,往走廊里走过去。 走廊拐歪进去是一间间寝室,方才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顾琅月犹豫一下,抬手轻轻推开了第一间寝室的房门。 此时房内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口鼻…… 第171章 宫宴风云 这边宫宴上气氛一片祥和融洽,南君烨应付着众人说话的同时,时不时四周看一下。 南君纪似乎发现他的不对劲,似笑非笑问道:“皇兄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是么?可能是你的错觉。”南君烨淡淡的回应道。 顾琅月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心下有些担心。 这时顾知霜道:“方才我看长姐离开,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说完,南君纪皱了下眉头,目光微沉下去。 南君烨没有接她的话,低声吩咐了挽歌一声。 没人理她,顾知霜倒也不觉尴尬,继续坐在那里。 皇后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皇上道:“说起来今日怎么没见二皇子?” 四皇子南君齐连忙答:“二皇兄偶感风寒,这会儿在寝宫休息。” “是吗?本宫倒是没听说,明日本宫去看看。”皇后一脸亲和,语气里充满着关怀。 皇上坐在上位,看着自己的子嗣们,一个比一个优秀。 他由衷感慨道:“如今你们大都已经成家,朕心中放下了一半,今日朕想就在这里立王,去,把二皇子叫过来。” 众人等立刻正襟危坐。 皇上今日立王,是否心中已有了大统人选,就看接下来了。 南君烨也显然没想到,眉头微微蹙起。 这时,那个去叫二皇子的宫人突然又折了回来,并且面带惊慌:“不好了,二皇子的寝宫走水了!” 大家一惊。 皇上更是面色难看。 连日来这已经是第二起宫中走水事件了,顿时心生怒火。 “一群蠢货,到底是怎么把守皇宫的。”皇上拍案而起,这一次准备亲自前去查看。 众人诚惶诚恐,纷纷跟在了皇上身后。 路上所有的宫人们看到皇上气势汹汹而去,纷纷站到两旁,为其让开一条路。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二皇子的宫殿,宫殿外赫然三个烫金大字——溯风殿。 火势并不大,是从偏殿着起的,此时快要灭了。但诡异的却是,溯风殿内一个出来灭火的人都没有。 “皇上驾到!”公公看了一眼皇上的难看的脸色,顿时尖着嗓子提醒殿内的人。 然而这一声落下,殿内依旧没有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二皇子向来稳重,今日是怎么回事。 “朕今天倒要看看,这偌大的溯风殿是不是没人了!”皇上阴沉着脸,鹰眸燃着怒气。 脚下一抬,迈进殿内。 突然一阵女子绵长动人的呻/吟从旁边传过来,皇上面上一黑,侧头看去。 此时挽歌寻来,面色有些凝重。 “没找到。”挽歌低声道。 南君烨脸色也沉了下来,耳边是旁边侧卧内传来的女子呻/吟声。他心头一紧,几乎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三步并两步过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旁边南君纪注意到挽歌到来时凝重的神色,见南君烨过去,他也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顾知霜一愣,想将他拉住却没来得及。 房门推开后,里间女子的声音更甚,随之而来的还有男子的喘息声。 皇上神情几近暴怒,隐忍着没有爆发。 “来人啊!给我把这里面的人拖出来!” “等等!”南君烨语气冷漠,抬手阻止。 他眼眸黝黑,犹如一潭冰冷的水,看不出丝毫的波澜,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幔帐后面交缠的两道身影。 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在耳畔,众人眼看着他缓步上前,伸手撩开幔帐。 “我听说这里走水了?”一道清明的女声自众人身后传来。 南君烨一怔,眼中似是起了一丝波澜,回头看过去时,那双眸子似是泉水般静静流动。 他放下正要撩开幔帐的手,几步过去,将顾琅月拦在怀中:“你怎么才来?” 他的手微微收紧,天知道他有多紧张。 顾知霜精致平静的面上闪过一抹诧异,那边幔帐已经被皇上差人撩开了。 床上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称病没去参加宫宴的二皇子,至于那个女人,却是面生的很。 皇上极其愤怒,一桶凉水浇下去。 这时顾琅月来到前头,半遮面半诧异指着那女人,回头看向顾知霜:“这不是霜儿你的贴身丫鬟春玲么?怎的在这里!” 顾知霜脸色难看,旁边的南君纪亦如此。 二人衣不蔽体,一桶水下去似乎惊醒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众人。 南君风看着身旁的女子,扯上衣服,诚惶诚恐滚落下来,跪到皇上脚下:“父皇,父皇你听我解释。” 皇上盛怒,一脚将他踹开,回头看向众人:“刚才说这是谁的丫鬟?” 顾知霜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立即跪下:“回父皇,这是儿臣的丫鬟。” “小姐,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大小……”春玲哭泣着开口。 “住嘴!”顾知霜厉声喝住她。 顾琅月在一旁冷眼看着,面上五官冷硬,南君烨同她对视一眼,心知事情没这么简单。 南君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即便狼狈,但头脑已比方才清醒多了。 “父皇,儿臣是被人所陷害,求父皇明察。” 此时皇上坐在大殿内的坐上,怒气已经消了些许,但脸色依旧难看。 “二皇兄为人向来稳妥,儿臣相信他不是这种人。”四皇子南君齐上前为南君风声辩。 南君风的正妃在一旁低声啜泣,不作他讲。 南君风平时是什么样皇上心里自然有数,犀利的目光微微扫向跪在地上的春玲身上。 春玲一颤,求救般看向顾知霜。 顾知霜皱眉瞥了她一眼,警示她不要乱说话、 “父皇,这奴婢确实是霜儿的丫鬟,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南君纪在一旁也语气不解。 他冷冷瞥了顾知霜一眼,这件事待回去再跟她算账,当务之急是解决了这个丫鬟的事。 皇上却是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这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知道。” 话里的矛头却是指向了顾知霜。 顾知霜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赶紧道:“回禀父皇,儿臣一直就在宴上未曾离开,确实不知情。” 她悄悄对春玲使了个眼色。 春玲愣了一下,突然跪在地上哭道:“求皇上明察啊,奴婢就去了趟官房,出来后被人捂住口鼻,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奴婢是被人陷害的,求皇上明察。”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这两个始作俑者都口口声声喊着冤枉,那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呢? “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顾知霜低着头道。 皇上皱眉:“说。” 顾知霜这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扫了一眼众人,包括顾琅月在内。 她道:“方才在宴上儿臣一直未曾离开,而春玲却是在离开后被人所害,不如查一查方才在宫宴上有哪些人曾中途离开过。” 众人窃窃私语,互相排查,一问之下就着方才那个功夫谁也没有离开,若说离开的话那也就只有一人。 矛头瞬间指向顾琅月。 顾琅月一笑:“这真是冤枉好人了,宫里想要凭借一晌贪欢麻雀飞上枝头的宫女多的是,这丫鬟做了这样的事,霜儿你竟也相信她说的话?” 言下之意便是护仆心切,满口胡言了。 顾知霜却也是嘴角露出一丝盈盈笑意,从容道:“长姐所言极是,妹妹自然不是说您,只是您的丫鬟似乎到现在都没见到,不知是去了哪里?” 这么一说,大家确实想起来顾琅月身边有个相貌清秀的丫鬟,今日来的时候还看到了,这会儿却不见了。 皇上若有所思,目光看向顾琅月:“你怎么解释。” 顾琅月眼底掠过一丝焦虑,碧玉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出来,该怎么办。 南君烨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也帮不忙。 众人都看向了顾琅月,眼神充满猜忌。 “你不说,朕就当你是包庇了。”皇上沉声道。 “我差人去叫来便是。”顾琅月面上淡然,转身同挽歌耳语了几句。 挽歌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照着她说的出去了。 那个人会些医术,事已至此,只能拜托那个人了。 没想到挽歌很快就回来了,出乎顾琅月意料。 随挽歌一同来的还有一人,竟然是静妃,不仅如此,进来时她还向顾琅月点了点头。 [$妙][笔$i][-阁]. 顾琅月也略带笑意回了她一个,但心下却是不解。 “臣妾参见皇上。”静妃对着皇上盈盈行了一礼,因为上次的事,她心情抑郁便许久没出门了,大家都知道。 所以这会儿挽歌将她带过来,众人都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皇上道。 静妃却是笑笑,回头看了一眼顾琅月:“我听说皇上要见郡主的那个丫鬟,所以便过来了。” 皇上不解:“这同你有何干系?” “此事说来话长。”静妃面色温和,“方才宫宴的时候,臣妾闲来无事便在宫中刺绣,恰好有个花样子臣妾不会,便想着前去找个绣娘过来,没想到路过宫宴时遇到了碧玉姑娘。因着上次的事我便同她多说了两句,没想到碧玉姑娘竟会刺绣,臣妾便将她叫到宫中去了,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第17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上看着静妃的目光带着审视,静妃微曲着身子,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看着不像作假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妹妹怎么没将那丫头带来?也好为郡主洗脱嫌疑才是”皇后在一旁笑着上前,将静妃扶了起来。 “说来姐姐莫要笑话。”静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温和清秀面上带着一丝憨态:“那花样子妾身实在是不会,眼下就剩一点了,实在不忍打断,便让那丫头继续做下去,妾身便亲自过来。” 她一双宁静的目光看向皇上:“倘若实在不行,妾身再去一趟将她带来便是。” 说着便行礼离开。 “好了,不必了。”皇上不知想了什么,挥挥手阻止了静妃的行动:“朕相信你。” 这时春玲见状,突然放声大哭:“皇上,您要为奴婢做主,奴婢真的是被人陷害。” 却没想到南君纪抬脚踹开她,语气严厉:“该死奴婢,迷惑二皇子,还想在这里妖言惑众!” 春玲一愣,显然没想到南君纪会这样。 顾知霜也诧异抬头看向南君纪,然而南君纪却是狠狠看她一眼,警示她不要乱来。 “父皇,这奴婢也一半算是晋王府的人了,做了这样的事,儿臣理当受罚,还请父皇降罪。”南君纪中规中矩行礼。 顾琅月在一旁勾唇,好一个不打自招,此事已成定局,南君纪明面上虽是将此事拦在了自己头上,实际反而让皇上不会怪罪他。 果然皇上脸上缓和下来:“算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倒是晋侧妃要好好管理下人了。” “是,儿臣知罪,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顾知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谢罪,心中却是忿恨。 “这人就交给二皇子处置吧。”皇上挥了挥手,宫宴的好心情此时已经完全没了,面色不悦的离开。 众人三三两两散开,顾知霜来到顾琅月身旁,语气森冷:“长姐真是好大的本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同我有何干系?”顾琅月一笑置之,并未将她恶狠狠的眼神放在眼里。 “你是如何做到的?碧玉呢?”顾知霜道。 顾琅月抬了抬下巴,指着外面被带走的春玲:“到时候问问你的丫鬟不就知道了?” 说罢面带笑容,挽着南君烨从容离开。 南君纪自始至终目光阴沉,随后也同顾知霜离开了溯风殿。 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南君纪停了下来,转身一巴掌甩到顾知霜的脸上! “本王的告诫你听不懂吗?”南君纪咬牙看她。 顾知霜诧异的退了几步,随后捂着脸冷笑:“要是不除掉顾琅月,最后你会拜在她手上。” “住口!”南君纪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眼中似是有火焰燃烧:“本王说过,无论做什么都不准伤她分毫,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能怎么阻碍我!” “就凭她的才智!”顾知霜毫不否认顾琅月的能力:“这么长时间想必你看出来了,有她在太子身边如虎添翼,必然会对你未来的路产生很大的阻碍。” 南君纪沉默下来,不再否认,沉声道:“今天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止。”顾知霜如实道。 “还有谁?”南君纪侧眸看她。 却见她摇摇头,缄口不言,率先走在了前头。 还能有谁,自然是这里所有恨不得将顾琅月除之而后快的人。 本来在她的计划里是没将顾琅月划分的,但只怪她锋芒太盛又帮助太子挡了南君纪的路,所以顾琅月必须死! 这边顾琅月离开后,就赶紧带着南君烨前往皇宫后面的祠堂,却没想到被静妃叫住。 “郡主,那丫头确实在妾身那里,随我来吧。”说罢低着头匆匆行走在前面。 顾琅月万分不解,立刻跟上去。 方才她独身一人前往溯风殿时,正要推开那门,却突然起了警惕之心,于是临时找了个丫鬟随自己前去。 里头的春玲以为推门的是顾琅月,殊不知已然中计,顾琅月索性将计就计,把人换成了春玲喂下了春玲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便有了方才众人推门而入的一幕。 之后顾琅月从春玲口中敲出碧玉的下落,碧玉被人施了**药绑了起来,情急之下顾琅月将碧玉带到了皇宫后偏僻的祠堂内。 没想到这一幕被静妃撞到,顾琅月走后她便将碧玉带到了自己的住所,所以又有了以上一幕。 顾琅月万分感谢,又有些愧疚,毕竟对于上次的事,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毕竟她袖手旁观了。 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静妃率先开口道:“郡主不必觉得歉意,事情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提了。” 顾琅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她随着静妃到了的时候,碧玉已经有些苏醒了,但还是有些昏昏迷迷。 南君烨示意了一下,挽盛赶紧上前将碧玉抱在怀里。 “如此,多谢今日静妃娘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顾琅月真诚的看着静妃。 静妃一笑置之:“快些回去吧,免得被皇后发现无端生是非。” 顾琅月点点头,随南君烨一同离开。 回到东宫后,碧玉渐渐有些好转,顾琅月又喂了些水给她,这才放下心回了房间。 其实今天这事以顾知霜一人未必能实施起来,首先溯风殿的宫人为什么都不见,其次火是谁放的,最后顾知霜可能前世在皇宫待过,所以对皇宫格局很是熟悉,这点倒是可以解释。 “碧玉是被下了什么药?”顾琅月看向此时泡在浴桶内的南君烨。 南君烨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散类的,宫内禁止。” 禁止?那会是谁?顾琅月猜测可能是太后同顾知霜二人联合做的。 就在这时,挽盛在门外敲动。 “说。”南君烨声音略沉,靠在浴桶边缘。 “今晚晋王的暗卫似乎又有所行动。”挽盛道。 听罢,南君烨抬头同顾琅月对视了一眼。 “派人去跟上。”南君烨起身穿上衣服,准备亲自前去看看。 一连数日,一到半夜,就有南君纪十几个暗卫在护城河边过一趟,然后返回。 顾琅月却觉得蹊跷,但现在他们一无所知,除了前去探看一番别无他法。 这么想着,顾琅月绕到屏风后面去换夜行衣。 “你在做什么?”南君烨疑惑的声音响起。 顾琅月道:“我随你们一起前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南君烨一口拒绝。 “你就让我去看看,我保证不出乱子。”顾琅月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一脸真诚的对着南君烨竖起几根手指。 “那也不行。” 最后顾琅月好说歹说,南君烨这才勉强答应,但一定要顾琅月站在他们身后才行。 顾琅月嘴上应是,心里却是另外打起了算盘。 同时晚上到的还有李岑,几人一行穿着夜行衣,悄悄潜出皇宫。 来到护城河边蹲点,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见到一队黑衣人,前后抬着东西,飞快消失在城外。 “跟上。”南君烨低声道。 那些人脚程极快,很快便在城外的一片荒地里停了下来,结果突然一下不见了。 顾琅月揉揉眼睛,心中感觉很怪。 南君烨紧蹙眉头,紧紧盯着那个地方,结果迟迟不见那些人出来。 “殿下,属下去看看。”挽盛左右看了一眼,准备从石后出去,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人影走过。 定睛一看,正是方才那一批暗士。 从荒地到那片树林,最起码有一段距离,就算脚程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那里去了,简直就像瞬移。 待那些暗士离开后,几人才起身。 走到方才他们消失的地方一看,就是一块普通未曾开垦的荒地,没有丝毫机关存在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君烨自言自语。 顾琅月在一旁苦思冥想,却也没看出名堂来。 “先回去吧。”南君烨开口道,吩咐挽盛:“让尤青的线人盯紧晋王,有线索立刻汇报。” 挽盛点点头,几人一行再度返回。 路上李岑不解道:“他们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藏金子也不用这么多箱吧?” 顾琅月却还在想方才那个荒地。 “晋王可能有所行动了,所以才将一些重要的东西转移出去。”南君烨猜测道,他继续说:“现在只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好办了。” 回到东宫后,南君烨见顾琅月一直缄口不言。 “你今晚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顾琅月抬眼看向他。 南君纪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没道理会被他们盯上数日却毫无察觉。她现在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是曾经所发生的一件必然将要发生的事。 顾知霜不久前说的那句话,会不会同这件事有关。 顾琅月伸手抱住南君烨,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这件事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要管了。” 南君烨弯了一下唇角,他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抱紧了她:“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没想到虽是这么说的,第二天尤青那边就来了消息,事情有些进展了。 用过早膳后,南君烨便带着顾琅月出宫了。 顾琅月以前一直知道尤青手底下有自己一批专业的线人,但却不知道在哪里,没想到南君烨带她来到了都城最有名的望月楼。 他们是从侧门进去的,南君烨手在墙边按了一下,顾琅月便觉得身体失控翻转下去,好在被南君烨紧紧护住,安然无恙落到了下面。 第173章 尤青的秘密基地 原来在望月楼的底下是个地下城,顾琅月随着南君烨穿过一段走廊,来到了一个院子里。 门外把守着一男一女,南君烨进去时他们没动作,却将顾琅月拦在了后面。 “自己人。”南君烨回头有些不悦的看了那两人一眼。 那两人这才冷着脸放下了手,但顾琅月进去时却明显瞪了她一眼。 没想到进去时,里面的人个个皆是面无表情,似是顾琅月欠了他们钱似的。 顾琅月向来心大,倒是没放在心头。 直到进了里头的一间屋子,才看出这个地下室的精华所在来。 此时尤青就坐在屋内上方的案桌前,她的跟前层层叠叠堆架着文件书籍。 屋子上方四面八方互相交错着蚕丝线,每条线上都绑着一个竹筒,不时的会有字条文件从竹筒内滑下来,再由每个线头看守的负责人将字条从蚕丝线上传送到尤青手内。 见到二人过来,尤青才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道:“你们过来了。” 南君烨点了点头,见她面容憔悴,眼底似是隐隐有些血丝,关心道:“不要太辛苦了。” 顾琅月在一旁打量着四周,眼睛瞥了一下尤青方才在看的东西,上面似乎是账目流水一类的记录。 屋内的一个女人端来了两杯茶。 “我发现这些账目中好几处是曾经出关过来的,上面显示的是王府用度,但平日里王府用度已经足够,这几笔开销都很可疑。”尤青拿过一杯茶,靠在案桌边看着南君烨道。 南君烨顺手拿过另一杯茶,递给了顾琅月,然后拿起案桌上的那些文本。 尤青注意到他那个动作,眼神暗了一下。 那个端茶的女子似是有些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顾琅月,尤青微微摇头。 顾琅月接过茶杯,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安静的站在南君烨身旁。 说实话,这些账本她有些不太看的懂,就光凭案桌上这些尤青看过的,就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 “现在只要知道晋王藏的是什么东西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尤青道。 南君烨放下手中的东西,“现在还不能确定。” “快了。”尤青重新坐了下来。 顾琅月将信将疑拿起其中一本账目看向他二人:“这些都是晋王的?” 尤青点点头,不解的看着她。 “这么多,怎么弄到手的。”顾琅月充满好奇,南君纪那么谨慎一个人,知道自己这么多账目落到别人手上了吗? 尤青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在笑她很天真:“郡主可能不知道地下蜂巢的运行流程。”她抬手向上指了指:“望月楼里的人都是我们的人,所有人的目的不仅是赚钱,更多是为了从那些客人口中套取或有利或无用的信息,都城中任何一个消息都逃不过我们。” 原来如此。 顾琅月扯了扯嘴角:“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时候方才那个端茶的女人阴阳怪气道:“郡主娇生惯养,没想到警惕性还挺高。” 女人大约三十多岁,大概是觉得顾琅月年轻,到现在都没同他们计较以为是好欺负的,便没将她放在眼中。 顾琅月却是不怒反笑,煞有其事:“确实,我这人命好向来娇生惯养,不过好人烂人还是分得清的,有时候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言下之意便是指他们不知好歹了。 “你……”女人面色微变。 “好了,若晴姐。”尤青微微蹙眉,喝住那女人,随后向顾琅月道歉:“他们都被我平日放纵坏了,还望郡主见谅。” “嗯哼。”顾琅月斜扬嘴角,吊儿郎当的转身朝后面挥挥手:“尤青姑娘事务缠身,就不打扰了。” 南君烨在后面神情一如既往淡然,眼神却掠过了一丝冷冽,扫了一眼那个女人:“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多话。” 女人却蹬鼻子上脸,不服气:“殿下分明知道,这个郡主有什么好的,放着我们尤青……” “若晴姐!”尤青声音微微提高,打断了若晴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抬头看向若晴,淡淡笑了一下:“若晴姐,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你……”若晴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一眼,不满离开,“你这个傻子。” 直到若晴离开后,尤青才收回目光,歉意的看向南君烨:“若晴姐很少这样鲁莽,殿下不要怪罪他才是。” 这里的所有人都为尤青打抱不平,她们的尤青姑娘跟了太子那么久,为了太子做了那么多事,没想到太子最后竟然娶的是别的女人,他们自然不干了。 南君烨自然知道她们何故如此。 “没什么,你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南君烨语气恢复温和,目光中含着一丝关心。 尤青心头微动,点了点头。 南君烨离开苑子的时候,发现顾琅月并没有上去,在长廊尽头站着。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上前搂住她的腰。 顾琅月吓了一跳,回过头才知道是南君烨,语气淡淡:“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没别的事了。”南君烨伸手摁下旁边的机关。 紧接着顾琅月觉得脚底松动了一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台阶,顺着上去已然到了外面。 顾琅月一看,这个出口跟刚刚那个进口不一样,里头的位置明明一样,出来时却差远了。 “言归正传。”顾琅月收起好奇心,看向南君烨:“你真的觉得这次是晋王遗漏的一个把柄吗?” “你怀疑是他故意暴露的?”南君烨一语中的。 顾琅月点点头。 南君烨却是安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尤青不会出错的,况且我们昨天晚上不是去看过了吗?那个地方被南君纪设置了机关,我们很难找到,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何至于弄得这么复杂?” “不是的。”顾琅月有些急了,“会不会他们正是利用尤青这一点,让你……” 南君烨打断她,颇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跟尤青有些不愉快,但在这方面我能信得过她,你不要多想了。” “你在说什么?”顾琅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皱眉道:“你以为是因为私人恩怨,我在故意质疑尤青吗?” 顾琅月实在觉得好笑,她向来信奉公私分明,区区一个尤青还用不着她这样处心积虑的去对付。 而事到如今,南君烨却连她最基本的一个原则底限都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君烨解释。 “算了,你不要再说了。”顾琅月面无表情打断他,转身离开。 南君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去哪里?” 顾琅月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心里没气是假的,今日去那个地下室,那里面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被外来者侵入的敌意,仿佛那里是南君烨同尤青独有的地方,而她仅仅只是个外人。 仿佛全世界都觉得南君烨应该跟尤青在一起,她根本不被认同一样。 放屁! 顾琅月“啐”了一口,她顾琅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他们认同做什么。抬头一看,是很久以前来过一次的清照阁。 二话不说,抬脚就进去了,她特意挑了二楼一个视野开阔的窗边。 刚坐下,就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进了对面的酒楼。 好熟悉啊……顾琅月蹙着眉,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决定前去看看,出了清照阁,进了对面酒楼。 酒楼内熙熙攘攘,生意很好,楼下是酒桌,楼上是包间。巡视了一圈,并未看到那女人。 就在这时,二楼一个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关上门的那一刻,顾琅月似乎看到了方才那个女人。 那男人从楼上下来,顾琅月若无其事在旁边坐着,眼睛却在快速的打量着那男人。 看穿着似乎是南苍人,但身形以及长相略为粗狂高大,倒是像极了突厥人。 突厥人怎么会在这里。 顾琅月起身前去跟踪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消失了。 此时顾琅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既不想散心,也不想喝酒了,便百无聊赖的往皇宫走。 原本意外尤青最起码好几天才能查出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来了。 尤青一早就来了东宫,今日她气色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憔悴了,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过来的。 恰好孤狼这时候也起来了,三人一起用早膳。 餐桌上。 尤青只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道:“我手底下的人查了一下,那些东西极有可能是军火和冷兵器。” 南君烨放下手中的碗筷。 如果真的是军火和冷兵器,被查出来私藏的话,几乎是死罪。 南君纪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确定了么?”南君烨道。 尤青目光坚定点点头,“这几日我不眠不休就是担心信息有误,所以来来回回确认了好几遍。” 顾琅月摇摇头,不紧不慢道:“如果真的军火的话,南君纪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发现的。” 尤青却出乎意料的没说话。 倒是南君烨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顾琅月,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谨慎的。” “难道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顾琅月反握住南君烨的手,一双俊气得长眉微微皱起。 她现在担心的就是南君烨去顺着某件事做,最后得到了跟前世一样的结果,为什么明明可以偏离的轨迹,他就是不信呢。 第17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君烨知她是在担心他,心中一股暖流过去,轻声安慰她:“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举妄动。” “好,那你答应我最起码今晚不要贸然过去。”顾琅月只能一退再退。 南君烨这才终于答应,最后以有事为由,同尤青一起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琅月也起身离开,回到丞相府拿装备。 夜幕很快降临,顾琅月捎了个口信给南君烨,便穿上夜行衣拿上之前的鞭子,乘马出了城。 她的计划是,既然是逃不开,索性由她去替南君烨挡了这道灾。 城外一片荒芜,四周黑漆漆的,月光下的影子张牙舞爪令人心惊。 顾琅月将马远远拴住,凭着昨天的记忆寻到了那个荒地,四下看了眼,她趴在地上藏在了一方土块后面。 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些暗卫会不会出现了,顾琅月如是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夜色越来越深,顾琅月等的昏昏欲睡,身上越发凉意丝丝。 就在这时,响起一些轻微异响。 顾琅月悄悄看去,昨晚那些暗卫终于出现了,只是这次只有五六个人,抬着两个箱子。 那些人走到了荒地里,同昨天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昨天离的远没人注意的到,离近了看时才发现,原来这块荒地是整块翻板。那些暗卫过来时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齐齐下了地下,相当于整块荒地翻了一下恢复原样。 “碉堡了。”顾琅月啧啧称奇,忍不住走过去,站在荒地上根本察觉不到丝毫异样。 原本以为那些人下去过一会儿才能出来,没想到很快就出来了,顾琅月赶紧躲进了树林里。 同昨天一样,那几个暗卫,从树林这边出来了。 原来树林这边有个密道,密道开在树林旁边的渠道上,所以旁人很难发现。 那些人离开后,顾琅月便来到了密道旁,仔细看原来有个石门,但似乎机关设在里面,只有在里面时才能打开。 她又重新回到了荒地,试图寻找机关。 但就在这时,那些原本已经离开的暗卫,突然从四周出现。 顾琅月大惊失色,下意识拔腿就跑,却被后面的人一把抓住。她转身过去,挥开长鞭。 那人侧身一让,长剑朝顾琅月身上刺过去。 情急之下顾琅月躲闪不及,只好伸手去挡,锋利的长剑瞬间刺破她的袖子。 但仅仅一个回合,顾琅月就被她们擒住。 果然是埋伏好的! “去,禀报王爷,人抓到了。”暗卫同旁边的人道。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顾琅月试图挣扎,手臂上的伤口流着血。 那些人充耳不闻。 不多时,远处亮着火把而来,为首的正是南君纪,在南君纪身旁的还有顾知霜,看来这次计划顾知霜也有参与。 “把人带过来。”南君纪站在不远处,吩咐暗卫。 南君纪拿过一人手中的火把,走到顾琅月跟前,放到顾琅月脸旁。 她那张五官凛冽的面孔顿时显露在晃动的光下。 火光带着灼烧感铺面而来,顾琅月微微侧头,冷笑道:“怎么样,看到是我是不是很失望?” 南君纪果然黑着脸,抬手捏住顾琅月的脸,死死盯住她那双映着火光的眼睛:“看来为了太子,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原本以为可以将太子的人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她坏了好事。 “放心,有你在太子不会不来的。去,通知太子。”南君纪松开手,回身同身后的许明道。 顾知霜从南君纪身后走过来,火把的影子扑朔在她脸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长姐,你说你这是何苦?”顾知霜拉起顾琅月受伤的手臂,目光近乎轻柔的看着她受伤的地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是我们谁也阻止不了的,你知道吗?” 她冰凉的手指划过顾琅月的手臂,最后在她的伤口处停了下来。 南君纪在后面微微看了一眼,将顾知霜拉了回来:“来人,将郡主绑起来。” 顾琅月被强行绑了起来,她看向南君纪,脸上浮上一丝讥讽:“南君纪,你们现在像什么你知道吗?” 南君纪没说话,阴沉着眸子看她。 “奸/夫yin/妇。”顾琅月一字一句,脸上带着冷笑,然而那双深邃黝亮的眸子里却满满的都是嫌弃。 南君纪瞳孔一缩,怒气陡然散开。 旁边的一个暗卫见状,一巴掌甩到顾琅月脸上:“大胆!” 顾琅月吃痛,一颗牙齿和着血沫吐了出去。 南君纪目光阴冷下来,扫向那个暗卫。 暗卫一怔,显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不知所措。 然而南君纪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抬手一把掐住那暗卫的脖子,紧紧十秒钟不到的时间那暗卫就停止了挣扎。 “谁都不许动她,给本王看好了。”南君纪手一松,如同丢开垃圾一般将那名暗卫扔在了地上。 这边顾知霜看在眼中,眼神微沉了一下。 现在就算她不除顾琅月,有些人也已经下定决心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顾琅月被绑死了,反正也逃不掉,索性靠着树就坐了下来。 很快的,她便听到马蹄阵阵的声音传来,南君烨带着人迅速赶来了。 顾琅月脸色微变,一下站起身朝那边喊起来:“南君烨,你不要管我,南君纪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快离开这里。” 她不想让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然而这边南君烨听到声音后,却是冷冽的神情微动一下,眼中有些沉痛。 如果不是因为他,月儿怎么会只身前来涉险。 他一挥马鞭,加速来到南君纪跟前。 晚上的火把隐隐绰绰的晃动着,他从黑暗中过来,那张翩若惊鸿的脸像是初升的太阳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南君纪却是微微一勾唇角,顾琅月是太子的智师,同样也是他最脆弱的软肋。 只有像他这样才是最好的,无心无爱才不会有拖累。 “放了月儿。”南君烨翻身下马,一扫温和,清冷的气质下还隐隐蕴藏着杀意。 南君纪笑笑,朝后面示意了一下。 顾琅月被带了过来,但却被那些暗卫钳制住。 南君烨皱着眉看向她,一眼扫下来,落在那受伤的地方,顿时心生疼意,所有理智烟消云散,方寸大乱。 “放了她可以,但是本王要同太子做一个交易。”南君纪微微勾起嘴角,将南君烨那一丝慌乱尽收眼底。 “你说。”南君烨强稳住慌乱的心虚。 “殿下……” 这时身后的尤青上前欲要阻止,却被南君烨抬手拦了回去。 尤青咬了咬唇,看着顾琅月,眼底掠过一丝恨意。 “只要太子肯主动让出储君之位,今日在这里我就将郡主安然放给你,否则……”南君纪笑笑,眼中闪着得意。 无论今天是太子中计还是顾琅月中计,他都不亏。 假如太子同意了他从此就少了一个威胁。倘若太子不同意,他也好让这个女人死心,让她知道她在太子心里不过如此。 顾琅月面上闪过一丝慌措,她看向南君烨,沉住气道:“你不能答应,他在威胁你。” “你就一定知道他会为了你答应本王?”南君纪微微侧目,似笑非笑。 顾琅月一愣,顿时哑口无言,看着南君烨的目光出现一丝茫然。 南君烨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俊朗的面容上扑上了一层影子,让顾琅月看不真切他的面孔。 李岑在一旁看着他,目光中同样充满纠结。南君烨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好不容易,怎能说让就让,但顾琅月,也同样重要…… 气氛异常宁静诡异,所有人都心思不一,目光落在南君烨身上。 “好,本宫答应你。”淡淡的声音响起,南君烨说罢,眼神温柔而又坦荡的看向顾琅月。 尤青站在他身后指甲紧紧攥进手心。 顾琅月怔住,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四开四裂,难受的有点让她难以呼吸,却又有点愉悦的感觉慢慢升起。 “你这个傻子。”她只说了这一句,眼眶却有些发红。 南君纪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心底发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果竟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让他兴奋。 “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向来不假。”南君纪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挥了挥手。 顾琅月立刻被解绑,南君纪反手将她拉入怀中。 “放开我!”顾琅月满脸厌恶推开他。 她姣好的身材被南君纪搂在怀中,软软的恰到好处的尺寸,让南君纪有片刻的失神。 南君纪很快恢复那种讥讽的笑容,看向南君烨,将顾琅月推了过去:“这储君之位换来的美人,本王是消受不起了。” 她力道之大,足以让顾琅月整个人跌出去。 南君烨几步上前,张开双臂接住她。 就在顾琅月落入他怀中,南君烨结结实实将她抱在怀中那一刻,南君烨嘴角扬起一抹笑,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 他迅速搂着顾琅月退到后面,抬眼朝南君纪看过去:“晋王未免小瞧了本宫的未婚妻。” 南君纪面色微变,眼风警惕性的一扫,四周涌出大量暗卫。 那些人都是太子的人,层层将南君纪包围住。 南君纪很快镇定下来,冷哼一声:“那又如此,太子深夜来我晋王府的粮仓之地如此大动干戈,不知所为何意?” 粮仓?难道这几天那些暗卫搬得箱子其实只是粮食,并非什么军火冷兵器么? 南君烨同顾琅月二人对视一眼,俩人突然露出一个诡异又老奸巨猾的笑容来。 第176章 皇上派人夜收违禁品 顾琅月此时看着南君纪,面上露出一丝冷笑:“粮仓,晋王不妨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算先前是粮仓现在也已经变样了。 南君纪还算沉得住气,即便这样面上也未出现丝毫慌乱神情。 “去。”他吩咐许明前去看看。 旁边的顾知霜倒是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狐疑的看着顾琅月。 没想到许明去了,立刻匆匆回来,看了一眼众人,在南君纪耳旁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南君纪面色随之一变。 “不可能。”南君纪怒火中烧,额角青筋突爆,但却隐忍着怒火前去亲自查看。 “晋王不必看了,你的手下说的都是真的。”南君烨语气淡定,“此事本宫已经汇报给父皇了,父皇现在估计已经派人过来查收了。” 原来先前南君纪一直都是在故弄玄虚,每晚往这里运送的其实是粮食而非军火。但尤青查的那些账目都是真的,不过却是南君纪铤而走险来引南君烨上钩的,南君纪确实有一批不多的军火和冷兵器,就被他藏在护城河底下封死了。 他以为没有人会知道,殊不知在那天晚上顾琅月就发现了蹊跷。 “你是如何发现的。”南君纪紧紧攥住拳头,强行镇定下来,但心中被算计的怒火却是难以熄灭的。 他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到了自己,如何让他不生气。 “这个就不是晋王要操的心了。”南君烨笑笑,俊朗的面容温和如玉,但眼底却流动着碎冰一般的冷光。 那种光芒带着一丝杀气,和狩猎般的胸有成竹。 这件事还要从昨天顾琅月从街上回去后说起,她发现了那个突厥人后便跟踪了过去,看到那突厥人竟同许明见了面。 顾琅月想起偶然在尤青那里看到的账目,时间对了一下,似乎就在每隔三个月最近左右的日子里,南君纪王府会有一笔这样神秘的开销。 当天下午,南君烨便带人去了那家酒楼蹲守到了那个突厥人,几套刑罚的流程下来,就算是再硬的嘴也开了口。 原来这个突厥人是沙卡那边的接头人,而事实是南君纪早同沙卡那边就有来往,每隔一段时间南君纪便一点点从沙卡手中挪一些军火或冷兵器过来。 结合这些顾琅月推断南君纪的冷兵器或许就藏在城中,因为他敢将诱饵设在城外就是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 知道了这些,以南君烨以及尤青手中的线索,不难发现南君纪的人曾夜间在护城河一代有过活动轨迹。 最后在护城河底下找到了南君纪私藏的禁品。 南君纪面部绷紧,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旁边的顾知霜也是黑着脸,显然没想到会反被算计一道。 “晋王是打算在这里同本宫一起等父皇的人来呢,还是先行离开?”南君烨淡然道,表情稀松,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南君烨是以无名禁品报上去的,因为南君纪过于警惕,那批禁品毫无标注,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南君烨不会贸贸然公开挑出二人之间的争斗。 毕竟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眼皮子底下明争暗斗的夺嫡。 他越是这样,南君纪心中越是恨气难平。 然而这时候走已经来不及了,远处一批人马踏着火光下的影子整整齐齐而来。 南君纪神色微沉,揽住顾知霜往旁边退去,那些暗卫也隐进了黑暗中。 与此同时,南君烨等人也微微让到了旁边。 他示意了一个眼神给李岑,李岑带着那些包抄的手下整整齐齐站在了后方待命。 马匹踏着步子,缓缓而来。 侍卫们齐齐下马,为首的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德。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李德行了一个礼,似乎有些诧异:“哟,晋王殿下也来了,老奴见过晋王殿下。” 李德恭敬的微弯下身子,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是在二人身上转了一遭。 太子神色稀松,目光淡然无波。晋王虽然面无表情,目光却是阴沉,强忍着怒气。 皇上信得过李德,宫里的人对他一向敬重,所以南君纪不想在他跟前露出些什么异样。 “公公不必多礼,本宫也是带人刚到。”南君烨虚抬了一下手。 李德点点头,随后回过头指使那些宫中侍卫:“快,将东西都给弄上来。” 那些侍卫在李岑的带领下,打开开关纷纷跳了下去。 那边他们在底下搬东西,这边李德却在同南君烨等人聊天。 李德看到顾琅月同顾知霜时很是惊讶,不解道:“怎么,晋王爷过来帮忙,郡主同侧王妃也是来帮忙的?” 看似惊讶,但顾琅月却是看出来这个老东西是装的。 这次就算南君烨没有指明南君纪,皇上也能猜到绝对是这两个人搞出来的鬼,不过没有确切证据,所以也拿他们没办法。 顾琅月笑笑,将那只受伤的手臂不动声色藏在身后:“公公说笑了,你没看到尤青大人也在这里吗?我同尤青姑娘身为女官,恰好又听说了此事,所以不免过来关注一下。” 李德扫了一眼后面的尤青,意味深长点了点头。 “至于侧王妃嘛……”顾琅月扯了扯嘴角,话中略带一丝嘲讽:“大概是同晋王爷新婚夫妻恩爱难分吧?” 李德抿着嘴笑了笑,似是领会。 南君纪面色铁青,目光冷冷扫了一眼顾琅月,看着她巧笑嫣然一副狡猾的样子,就恨不得掐死她。 这时李岑已经带人将东西搬上来了,整整六个大黑箱子,上面湿漉漉的带着潮气,李德一看便心知肚明这东西原本是不属于这里的。 南君纪面色越发黑了,此时当真是哑巴吞黄连有口难言,心中也是越发愤恨难当,势要将南君烨扳倒。 箱子打开一看,其中有三箱是银枪头,一箱上好的弩弓,两箱刀剑类的武器,那弩弓一看就不是南苍常用的。 李德留了个心思。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李德自语说了一声,合上了箱盖,吩咐道:“麻溜的收好,送进宫去等皇上处置。” 李德回过身,恭敬的对南君烨同南君纪等人行了礼:“今晚多谢太子殿下同晋王殿下相助,那老奴就先行回去向圣上请命。” “公公慢走。”南君烨点点头。 南君纪此时终于比方才好了些许,沉声道:“公公路上小心。” 李德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后领着众人离开了。 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南君纪才收起方才片刻缓和的神情。 “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可不会这么好运了。”南君纪冷哼一声,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顾琅月,带着气愤率人离开。 又走了一批人马,荒地上顿时安静了大半。 南君烨赶紧关怀的抬起顾琅月的手臂,皱眉心疼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不要紧。”顾琅月摇了摇头,拉了拉破开的袖子,试图遮住伤口。 “我早就说你的计划不周全。”随之南君烨的脸微微冷了下来,现在光想想就觉得后怕。 “哪里不周全了?”顾琅月眨着眼睛看他,理直气壮,“只不过受了点小伤就可以让南君纪损伤元气,这有何不可?” 南君烨见她丝毫不知后怕,反而还理直气壮同他对峙,南君烨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尤青才上前过来,面上带着一丝歉意,“这件事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没弄清楚,郡主也不会受伤。” “不怪你。”顾琅月一脸认真,“而且你查出来的那些东西并非有误,如果不是你的那些情报,我们反而可能会上南君纪的当,我只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罢了。” “好了,赶紧回去吧。”旁边的李岑忍不住道,默默翻了个白眼,都受伤了还在这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 顾琅月瞪了他一眼。 “走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南君烨揽过顾琅月,同众人道。 大家心情都不错,因为南君纪本来是算计好了的,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他们狠狠摆了一道。不仅计划落空了,还赔掉了自己手头的东西。 这边李德回宫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皇上身边。 此时皇上还在书房批奏折,恰巧李德进来,他正对着一张奏折皱眉不展,神情严肃。 注意到李德过来,他才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怎么样了?” 李德一五一十将事情回禀给了皇上,连同南君纪顾琅月顾知霜在那里,也一并回报了。 皇上听罢一言未发,眼睛深邃。 “老奴注意到郡主似乎还受伤了。”李德在旁边观察着皇上脸上的表情,小声又添了一句。 皇上脸上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一些,看向李德:“那些东西呢?” “东西送到刑部去了。”李德如实回答,想了想又道:“老奴看那东西不像该是在那地方的。”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丝冷厉。 李德立刻微微低下头。 “派人去盯紧了。”皇上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扫过了桌上刚刚放下的那张奏折。 他自说自话道:“这两个东西到底在干什么。” 第176章 李将军遭遇栽赃 次日朝堂上。 皇上提起这件事,气愤不已,此时东西已经交到了刑部,刑部正在展开蛛丝马迹的调查。 “陈尚书,但凡有进展就及时汇报。私贩违禁品,抓到者严惩不贷。”皇上怒声道。 陈尚书连连点头,站出来道:“昨日送来匆忙,臣还未来得及细看,但臣一定会尽力调查。” 出处荒郊野外,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这如何能查的出来。 但皇上显然怒气未消,脸色依旧难看。 朝堂上的人大气不敢发,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了。 皇上那双阴骘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这才一字一句吐出:“昨日朕收到了检举书。” 众人皆是一震,屏住气息,面面相觑。 检举啊,多久没有出现了,上次那个大官被人检举贪污,皇上一怒之下将他九族全都流放到的南蛮之地。 至于那个大官本人更是以裂刑处置,下场惨不忍睹。 而这些在朝当官的,有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清廉、刚正不阿。所以当皇上提到检举书时,这些人心中都打了起鼓。 没有一个人说话,皇上面上的怒气更重了。 “这次不是朝政**,但却比朝政**更严重。”皇上说到后面,手重重在龙椅上拍了一下。 众人心下一颤,惶恐之余又有点小小的庆幸。 顾琅月瞥了瞥嘴,到底什么事您倒是说啊。 皇上似乎是真的极其愤怒,甚至有些痛心疾首:“边界副将来信,驻左将军私自同敌国来往,并且贩卖士兵人口。” 顾琅月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的朝李岑看去。 李岑似乎也没明白过来,难以置信的皱着眉头看着皇上。 “朕已经派人将驻左将军带回来了,从今日起,所有同驻左将军有关联的人都将暂时革职,调查清楚再做处理。”皇上作出结果。 朝堂上沸腾了,这是何等大的罪行,竟敢私通别国贩卖士兵人口。倘若要查清楚,几乎就是诛灭九族的死刑了。 “不可能,皇上圣明,还望皇上还家父一个清白!”李岑高声道。 他手下有些微微颤抖,父皇二十多年如一日,兢兢业业为南苍效劳,怎会做那种背弃国家的事。 众人朝李岑看过去,方才后知后觉,李将军的儿子还在都城。 但话也说回来,李将军是护国将军,当年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是怕功高震主,皇上这才将他调去了鸟不拉屎的边界,这一去就是十多年,如今李公子都已二十多岁了。 皇上目光微沉,看着李岑有些激动的面孔,眼中神绪复杂。 在李岑期待的目光下,皇上还是无情的道:“此时朕自会调查,你近几日暂时革职,不得过问政事。” 曾经的开国元勋,成为今日的阶下囚,这是何等的笑话。 李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的光似乎在倏忽间熄灭了,他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最终低下了头。 “臣领旨。”他艰难开口,喉音发涩。 前排站着的南君纪难以察觉的勾起了嘴角。 顾琅月眉头微蹙,怎么会这样,如果李岑的父亲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受牵连的不止是李岑,还有南君烨。 果不其然,下了早朝后不久后,外面就传开了。 李岑同南君烨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众人便猜测驻左将军敢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必然是因为后面有人撑腰。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言而喻了。 此时在清照阁内,顾琅月忿忿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他ma后面肯定有推手。” 其实这种事跟娱乐圈里面差不多,如果不是有推手,收买了水军,民众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并且造谣生事。 “你让挽盛去盯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生事。”顾琅月同南君烨道。 南君烨坐在她对面,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由于李岑被暂时革职不能过问政事,并且现在身有嫌疑,所以在朝人员不得于他私下会面。 简单来说也就是将李岑软禁并且同外界隔离了。 “以我对李将军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南君烨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李将军是被人陷害的?”顾琅月道。 南君烨点点头。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会有谁会陷害李将军,可以说他对朝中任何人都没有威胁力。”顾琅月猜测道,然而说完却又似想起了什么。 “难道……”她有些诧异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晚上去将军府一趟。” 正是上玄月时,夜色凛然如墨。 将军府外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正要翻墙过去时,却见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推开。 “是李岑。”墙头上的顾琅月低声道,随即手放在口边,吹了声口哨。 正要出门的李岑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到了坐在墙头上的顾琅月同南君烨。 顾琅月显然很兴奋,然而旁边的南君烨却是一脸黑线。 李岑扯了扯嘴角,接受不能。 李岑原本是心中苦闷,想着去吃些宵夜来点烤羊腿什么的,没想到这两人倒是过来了。 三人进了屋内,李岑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坐下。 “这是我父亲派人送来的。”李岑将一封字条递给南君烨。 字条上很简洁,李将军只说了一句话,他是被冤枉的。 南君烨更加确信自己对李将军的认知了。 顾琅月在旁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李岑:“你刚刚准备去哪里?” “去吃宵夜。”李岑不解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顾琅月点点头,又问南君烨:“挽盛抓到造谣者了吗?” “没有。”南君烨摇摇头:“那些人很狡猾,似乎有意躲避,而且难以确定哪些人是造谣生事者,哪些人是以讹传讹者。” “这好办。”顾琅月眼里浮出一丝自信,看向李岑:“你等会还去烧烤店,让烧烤店老板密切关注,有面熟生事者就让他给你通报消息,到时候我们一问便知。” 本来贸然前去寻找那些造谣者就是件难事,但身为烧烤店的老板,很容易就能在店内看到那些三番两次过来在众食客间造谣的人,一来二去那些面熟者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好主意。”南君烨认可道。 李岑点头应了下来。 如果这件事是南君纪做的,那只能说他手伸的可真够长,必然是收买了李将军身边的人,而且那必然是位聪明人。 南君烨不由问道:“上次去边界,李伯父同身边人怎么样?” 李岑想了一下。 “父亲脾气火爆,但对属下却是关怀有加,不过身边想必也有吃过他暴脾气亏的人也不一定。” 南君烨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眉目,这样的话南君纪最是有机可乘。 “你们还记得一个人么?”顾琅月看向他们。 李岑同南君烨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想到是谁。 “笨,柳嵩林啊。”顾琅月道。 二人恍然大悟。 “我们先把柳嵩林联络上,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去一趟边界,南君烨你在这边稳住局势,尽量拖长时间让皇上不要过早定论。”顾琅月现在暂且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不行。”二人异口同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南君烨稳下心神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对,如果因为我的事让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一辈子自责的。”李岑微微皱眉,心中却生出一丝感动。 顾琅月笑笑,抬手锤了他一下肩膀:“瞎说什么,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那个朋友的字眼,让李岑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他只好笑了一下。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让挽歌跟我一起去。”顾琅月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心知顾琅月决定的事,他是拉不回来的,所以只好同意了。 次日朝堂至上,氛围依旧不好。 顾琅月据理力争,最后令皇上答应让她前去边界,辅助调查李将军一事。 当天下午,烧烤店老板那里就来了消息。 顾琅月同南君烨一起前去烧烤店,捉拿那个造谣生事者。 到了烧烤店时,烧烤店老板正在给人下馄饨,见到顾琅月来,不动声色对她朝里头一个正在说话的人使了使眼色。 “那人一天来几次了。”烧烤店老板低声道。 顾琅月点头理会,眼神示意了一下南君烨。 后面的挽盛注意到,不由分说将那人拖了过来。 “干嘛?你们干嘛!”那男人顿时惊慌失措,试图挣扎挽盛那只有力的手。 “老实点!”挽盛擒拿着他,令他难以动弹。 那人顿时满口“哎哟,哎哟”的叫着,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告诉你,我观察你很久了,老实招来,是谁让你这样四处造谣的?” 顾琅月神色严厉,冷冷道。 男人微微抬头看一眼,见这两人皆是相貌惊为天人,且衣着华贵,便知是不能招惹的人。 眼睛转了转,立刻就全部招了出来:“美人冤枉啊,小的哪里敢生事造谣,是旁人给了小的钱财故意让小的四处说的。” 第177章 顾琅月前往边界 顾琅月顿时怒由心生,一脚踢中男人的后膝弯处。 那人吃痛,当下单膝跪下,连声喊道:“美人息怒,美人息怒。” “难道你不知道非议朝野朝臣是死罪吗?”顾琅月眉头一拧,微翘的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犀利。 那人当下生出害怕,心中猜测兴许是被人找上门来了,再一看旁边的那位男子,面如冠玉,气质清冷,眉眼间一股常人所没有的贵气。 这要是当今太子,他可就完了。 “饶命啊美人,这位公子一定要饶了小的,小的跟您们实话实说。”那人当即另一个膝盖也跪下。 街上人来人往都看了过来。 南君烨淡淡扫了一眼那些人,他明明没做什么,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意,那些人顿时吓得收回了目光。 那人见状,更是害怕不已,道:“实不相瞒二位,造谣此事者并非小的人,那人给了我们每人一笔钱财,让小的照着话说,小的也只是收钱办事啊。” “那人长什么样子?”顾琅月问。 “长得普普通通,穿的也普普通通。” 顾琅月同南君烨对视了一眼,看来有了上次的教训,南君纪越发谨慎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滚吧。”顾琅月冷声道。 挽盛放开那人,那人赶紧连滚带爬离开了烧烤店。 顾琅月谢过烧烤店老板,同南君烨一起离开。 她准备今天下午就动身前去边界,因为押送李将军的车很快就要回来了,所以她必须要分秒必争赶在调查官前面到达边界 南君烨将她送到城外,就在要离开时,后面传来一阵极速的马蹄声。 顾琅月回头看去,发现来人竟是尤青。 “还好赶上了。”尤青似是匆匆赶来,见顾琅月还没走,这才长吐一口气。 “怎么了?”南君烨面露不解。 尤青微微笑了笑,抬手擦了一下额角的汗迹,道:“我同郡主一起去边界。” 南君烨眉头微蹙。 还不待南君烨发问,尤青就看向顾琅月道:“此次去边界路途遥远,虽说有挽歌在,但总归令人不放心,我曾有过远出的经历何况还会些医术,所以让我一同跟随再适合不过。” 说实话顾琅月很是诧异,尤青会提出主动陪同她这种话来。 “不用了,我同挽歌就可以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顾琅月委婉拒绝,之前就听说尤青为南君烨做过不少事,想必以往的远出经历就同南君烨有关。 这么想着,顾琅月就更不想尤青跟她一起去了。 但没想到南君烨想了一下,道:“尤青说的有道理。” “有尤青在我也放心许多,何况你俩在一起还能有个商量,就让尤青同你一起去吧。”南君烨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顾琅月的,但实际上外表看来,顾琅月凛冽犀利,而尤青温顺知性,尤青似乎更需要别人照顾的多一些。 尤青眼底暗了暗,随即接过话道:“对,这件事调查起来也不简单,而且李将军身边的人我多少了解一些,兴许能帮到你什么也说不定。” 两人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顾琅月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没推辞了。 南君烨又反反复复嘱咐了一些无非是注意安全,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的话之后,顾琅月才同尤青挽歌三人一起离开了都城。 边界路途遥远,最起码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这其中还不算在驿站休息的时间。 所以从出发开始算,直到第三天傍晚,三人才终于到达了军营。 李将军被带走之后,军中便暂由副将何青代理,所以当顾琅月到达的时候,也是由何青出来迎接的。 何青大约将近四十岁,皮肤黝黑,但五官端正,身上一股叱咤战场的气息。 “末将见过郡主。”何青上前道。 “将军不必多礼。”顾琅月被挽歌扶下马,目光扫了一圈。 军营内扎着帐篷,立起的旗杆随风飘动,来来往往巡查的士兵手持长矛训练有素,即便来人也不曾张望一下。 顾琅月一眼就看到在不远处率领着一队士兵,巡查走过的柳嵩林。 柳嵩林也看到了她,二人都未有所动作,只用眼神简单交汇了一下。 “这是?”何青看向顾琅月身后的两人,微有疑惑。 据他所知,此次先来的是丞相府大小姐身兼女官一职的郡主,随同前来的是太子的得力女侍,那这两位多出来的一位是什么人? 顾琅月侧身看了一下,介绍尤青:“这位是女官,尤青大人。” 何青领会,却又面露不解:“末将听上头说只有郡主您同调查官,并未听说还有一位大人啊。” “副将有所不知,尤青大人是皇上临时批准前来的。”顾琅月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从容应答。 何青点点头,这才觉得有所失礼:“郡主莫怪,军中纪严,什么都要有所防范。” 说着示意了一下,随他往前面走。 “不会。”顾琅月微点一下头,随他一同前去。 一路风尘,免不了蓬头垢面,顾琅月被何青安顿好了住处。 何青领着她们出来,一直走到军营外,指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道:“过了这片林子,那边有个溪流,方便你们用水。” “多谢将军。”顾琅月点头谢过。 三人能在此时洗洗干净换身衣服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穿过那一小片林子,果然不远处有一条溪流。 挽歌停住了脚,道:“郡主你同尤青姑娘去洗,属下在这里为你们把守。” “也好,等会换你。”顾琅月也没推辞。 直到天色渐黑,三人才收拾好,回到军营。 到了晚上,军营内升起一堆堆篝火,帐篷内点着灯,影子隐隐绰绰扑在帐篷上。 何青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的膳食。 见顾琅月回来,他从帐篷内迎了出来。 “三位,请进吧。”何青站在门口道。 顾琅月微挑了下眉头,正好她晚上也有事要问问。 二人入座,挽歌守在一旁,神色警惕。 不多时,便由士兵为每人一一端上了饭菜,顾琅月看了一眼,大白米饭配熏肉,小炒肉,肉汤,就是没有素的。 “想必军营生活很刻苦吧,何副将?”顾琅月似是而非说了一句。 何青笑了笑,示意士兵为她倒酒,然后道:“苦什么,已经习惯了。” 那士兵端起顾琅月跟前的酒杯试图为她斟酒。 “不喝酒。”顾琅月微微抬手挡住,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帐篷内橘色的光照在她张扬的五官上略显柔和,一双微翘的桃花眼似是有些妩媚,笑起来时生出几分娇俏,同她身上那种凛冽的气质并不相符。 士兵愣了一下,点点头退到了外头。 顾琅月看向何青:“我今日来此是奉皇上之命,倘若有些话唐突,还望何副将见谅。” “不会,郡主有话直说不碍事,只是……”何青顿了一下,似是疑惑道:“据臣所知,郡主此次前来只是辅助调查官的吧,您这样是不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然而顾琅月却是毫不在意一笑,点了点头:“副将军所言不假。” 何青笑了笑,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正因为此事紧急,所以皇上才派我先来一步着手调查,待调查官到来之后我便将所有的进展告知调查官,再由调查官来接手。”顾琅月淡淡的道,话里丝毫看不出破绽。 何青是军人出身,自然要奉命行事,骨子里对皇上有种听令的天性。 顾琅月这么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调查官要来最起码还有三天,这三天也许就足够她找到证据了。 三天后何青再向调查官对质,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了,想必到时候皇上也不会计较她这点过失了。 果然,何青想了一下,神情严肃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郡主有需要末将帮忙的,末将一定竭尽所能。” “好。”顾琅月颔首,转头同尤青对视了一眼,尤青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可以了,顾琅月重新看向何青:“据我所知,李将军这件事是由副将您上报给皇上的,不知道李将军可有确切证据证明?” “证据末将已经递交给圣上了,其中有本账目,上面记载了李将军从今年一月份以来的罪行。”何青道。 顾琅月头疼,又是账目。 “是什么账目?”她问。 何青答:“是军营流水账目,里面记载了李将军屡次将国库粮食倒卖敌国中饱私囊,不仅如此,更是曾几次同敌国私会,被他身边的随兵撞见。” [^*] 随兵,顾琅月注意到这么个人物。 但她并没有问,并且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道:“多谢副将军配合。” 何青似乎错愕了一下,没想到顾琅月这么简单就问完了,然后笑了笑:“郡主多礼了,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顾琅月笑而不语。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各怀心思。 顾琅月在想这个何青所说的这些,她该从哪里着手调查呢。她说的那个随兵是否能通过柳嵩林找到,如果找到了能否从他身上下手呢? 而何青却是在想,这个年纪轻轻的郡主,真能担此大任? 第178章 商量潜入敌营 第178章 晚饭吃过后,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了,顾琅月以消食为由,出去随便晃晃。 她站在军营后面,一眼过去军营里的篝火照亮了整片军营,巡查的士兵们身着盔甲,面上被影子笼罩的黑漆漆的。 果然如她所料,不多时柳嵩林便从旁边小心翼翼的过来了。 白天的时候顾琅月同他对视时,他的眼神小小示意了下这个方向,顾琅月猜测他也许是让她在这边汇合。 “郡主。”柳嵩林小声喊了一声,便转身往后小跑过去了。 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二人进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柳嵩林停了下来,道:“郡主见谅,实在是军中纪律严明。” “明白。”顾琅月表示理解。 柳嵩林站好,然后道:“李将军这一事,郡主只怕你很难做。” “怎么说。”顾琅月微微皱眉。 柳嵩林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李将军确实是证据确凿,不仅如此,连会面的敌国敌军都被抓到了,现在正押在牢里,这件事闹不好皇上要亲自下来审。” 顾琅月心道坏事,之前怎么没听人说过还有敌国敌军这一事,这样一来人证物证皆在,又是个人赃俱获的案子,想要破了何其难。 “照你这么说你也没发现什么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顾琅月道。 柳嵩林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因为所有上报的皆属事实,就连贩卖士兵都是真,我们队就有一个小兵失踪了。” 顾琅月点了点头,照这么说是有点难办。 看来这件事不是一时三刻就有的,而是南君纪一早有筹谋的了。 “好,我心里有数了,你再多帮我留意。”顾琅月同柳嵩林招呼了一声。 “好,那属下告退了”柳嵩林道。 顾琅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将他叫住。 “郡主还有什么事?”柳嵩林回过身。 顾琅月这才发现,此次来这里一见柳嵩林,同上次在州县看到他时已判若两人。大抵是骨子里就有种军人的气息,相比之前在州县清秀书生的模样,短短时间内的操练,柳嵩林看起来刚正凛然了许多,就连面部线条都硬朗了起来。 顾琅月道:“在这里还适应吗?” 柳嵩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琅月会关心他,随之笑了笑。 他道:“虽然不如山上自在,但我就喜欢这里的生活,每天身上都充满了能量,而且兄弟们的家里也能得到政府的安顿,挺好。” “那就好。”顾琅月道,看来他确实挺适合军营生活的。 柳嵩林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猫着腰,从原来的路上回去了。 顾琅月却还在后面想,一路想,一路回到帐篷。 帐篷内点着灯,挽歌坐在一旁拭剑,而尤青在坐在桌旁的灯下看书。 “怎么样?”见顾琅月回来,尤青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去。 顾琅月摇了摇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尤青看着她,影子拉在帐篷上变了形。 “李将军通敌一事不仅证据确凿,连会面的敌军都抓到了,那敌军可能是假的,但倘若他一口咬死我们也没办法。”顾琅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倘若李将军是被陷害的,那么这些所有证据都是被人一手伪造的,可以说毫无漏洞,我们无处下手。” 尤青显然也没想到,一双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她想了想道:“我们可不可以在军营的账目上查一下。” 顾琅月摇了摇头:“不行,所有东西都被带回都城了,而且那是送给皇上看的,想必里面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 尤青点点头,屋内陷入了沉默和纠结。 挽歌在一旁停下了拭剑的动作,拧眉道:“不如我们直接去找那假敌军,几套刑罚下来,不信他不说!” 办法可以是可以,就怕有些人会阻拦,而且军中未必可以动用私刑。 顾琅月突然想起方才柳嵩林说的话,他说不仅所有证据都有,就连自己队里的一个兄弟都遭遇了贩卖。 如果找到了这个被贩卖的士兵,是否能从这里下手。 “有办法了。”顾琅月道,“大家都休息吧,我们明天去把柳嵩林调出来。” 第二天一早,顾琅月以为她起的够早了,没想到何青比她起的还早。 顾琅月从例行巡查的士兵口中得知,何青带着士兵在训练场操练。 此时还是初晨,到达训练场一看,几百士兵整整齐齐排开,随着震动人心的口号进行整齐的晨练。 顾琅月一眼看去,此时在带领晨练的不是旁人,正是柳嵩林,看来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很得李将军赏识,否则不会将他安置在这个位置。 至于何青,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面露欣慰的看着众人。他那种神情,顾琅月曾在部队里的父亲脸上也见过。 对于军人来说,军营早已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而这些士兵就像他们的家人,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更像是他们一手培养的心血。 见到顾琅月,何青从那边走了过来。 “天色还早,郡主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何青道,他身着盔甲,看起来精神很足。 顾琅月笑笑:“不早了,士兵们都已经开始晨练了。” 何青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感慨:“十年如一日,习惯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有一丝叹息,顾琅月注意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顾琅月收敛了下意识审视的目光,道:“今天来找副将军是有一事相求。” “喔?”何青疑惑看向她,“郡主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末将能做的一定给你办到。” 有他这句话,顾琅月就放心多了。 顾琅月嘴角扬起一抹笑,伸手指向远处带领晨练的柳嵩林:“我有些事需要刘参将帮忙,不知道今天能否借用刘参将一天?” 何青愣了一下,面上掠过一丝狐疑。 “这……”何青似乎有些为难:“不知柳参将有什么可以帮到郡主的,兴许末将可以做得到。” 顾琅月才不会让何青插手呢,第一她还不清楚他是什么内里,第二相比何青而言顾琅月更相信柳嵩林一点。 顾琅月委婉拒绝:“如今李将军不在军中,军中所有事情都由何副将来打理,你整日事物产生我怎好耽误。” “倘若何副将真有心协助,不如就将柳参将调出来协助我们一日,明日让他准时晨练。”顾琅月不紧不慢说道,但神色却已经一反先前随意模样,眼神中透出一丝认真。 她已经决定了,倘若这个何青不配合,她就以扰乱调查为由恐吓他一番。 但显然何青还是个能拎得清的,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郡主便在这里等待,还有一会儿晨练结束,末将便派他过来。” 顾琅月点头,看着何青离开。 何青走后,尤青在顾琅月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这位何副将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顾琅月赞同,目光微眯。 现在敌在暗她在明,任何人都有嫌疑,所以不论是谁都要有所警惕和防范。 而在顾琅月身后的尤青,她却将目光落在了顾琅月身上,随即眼底微微暗了暗。 不多时晨练结束了,顾琅月看到柳嵩林走到了何青那里,何青似乎说了什么,柳嵩林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跑了过来。 “郡主,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柳嵩林一路小跑。 不远处的何青看着这边,顾琅月看了一眼,随即道:“边走边说吧。” 柳嵩林会意。 直到离开操练场,顾琅月才同他道:“我想去敌方军营,把你那位被贩卖的兄弟救出来。” “真的吗!”没想到柳嵩林却异常兴奋,意识到自己言行有些过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依旧抑制不住的激动道:“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了,但却苦于种种,不好行动。” 顾琅月早猜到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不免笑道:“现在机会来了。” “好,那我们回去准备准备,那里不算太远,要翻过一个山头和树林就是了。”柳嵩林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尤青道:“我们要翻过那里是吗?” “对。”柳嵩林肯定的回答。 尤青点了点,似乎若有所思。 顾琅月来的时候特意备了两件便衣方便她同挽歌出行,正愁尤青没有衣服穿的时候,没想到尤青自己带了东西。 注意她在她那个药箱里鼓捣了一下什么,顾琅月不由好奇道:“你带了什么东西?” 尤青下意识碰了一下药箱,随后笑道:“喔,我带了一些防止蚊虫叮咬以及治外赏的药粉什么的。” “也好,等会要穿过树林,难免里面有毒虫什么的。”顾琅月倒是挺赞同,有时候不得不夸一下尤青的细心。 四个人在军营外碰头,柳嵩林已经换上了便服而且还带了些干粮,此次前去危险不说最起码也要一天。 ps:今天下雨,大家外出记得带伞喔~ 第179章 徒步野闯敌营 这片树林不小,顾琅月估计了一下,徒步不停息最起码要两个小时才能完全穿过去,而那座山,没有个三小时想都别想翻过去。 顾琅月长叹一口气,任命般的一头扎进了阴沉沉的树林中。 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大明星奢侈华丽的日子不过,她被穿越到这个地方来受这种罪。 最重要的是,就算现在找到了可以回去的办法,她也该死的放心不下南君烨,不想回去了。 柳嵩林对这一代熟悉,所以由他打头阵,之后是顾琅月,顾琅月后面是尤青,最后到挽歌。 柳嵩林在前头道:“郡主是想把我那兄弟救出来,从他口中问线索吧?” “对。”顾琅月回答简洁,她现在不想多浪费半分体力,因为在这几个人中相比而言,可能她的体力是最差的。 “其实昨晚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我担心郡主吃不消这徒步行走,所以没敢提。”柳嵩林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因为这位兄弟失踪的事,他已经几天没睡过好觉了。身为这些人的大哥,他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他们,而且这些人每一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中的顶梁柱。 “是吃不消。”顾琅月淡定的回答,一步逐步跟在柳嵩林后面,继续道:“吃不消也要吃,谁让我这人就是这么爱管闲事呢。” 就在这时,林中深处传来一阵昂长的鸣叫声。 顾琅月吓了一跳,紧张的四处看了一眼。 柳嵩林在前面道:“别紧张,这林子横向距离深,里面有些兽类,军营附近长年有篝火和人,它们不敢轻易过来的。” 我的娘,顾琅月心里几乎同时冒出了这个词。 这个林子里有野兽,她能不紧张吗?虽然柳嵩林这么说,但顾琅月还是选择了沉默安静,避免将兽类吸引过来。 四个人一路无言,从早上开始行动,一直到了太阳升起,直到太阳接近正中的时刻,四人才穿过了树林,在山脚下稍作休息。 顾琅月走的脚脖子都疼,好容易可以休息,她一屁股坐在了块石头上。 挽歌拿了些水和干粮递给她。 “这还要多久才能到啊。”顾琅月叹气,脱下鞋,细嫩的脚底板已经磨出了个水泡。 这时尤青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药膏:“你用一下这个。” 顾琅月有些诧异的仰头看她,接过了药膏,如果不是之前做的那些事顾琅月都知道,她真的以为尤青是好姑娘了。 好姑娘也的确是好姑娘,就是有些偏执过了头。 “你们不用吗?”顾琅月穿上鞋,将药膏还给了尤青。 没想到两人都摇了摇头,挽歌更是豪气的道:“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以前我还走过比这更远的。” 尤青在一旁点点头。 “我服。”顾琅月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起身收拾收拾准备翻山。 休息片刻众人便开始往山上走。 说是山其实类似于一个盆地,相当于她们要往高处走,且这个高处草野丛生,脚下坑坑洼洼难以行走。 顾琅月走的那叫一个脚疼,但看其他却是步伐矫健,如履平地,也不好抱怨。 中途的时候他们又休息了一次。 站在高处能一眼看到下面,下面不远处便是敌军军营,军营都是一样的模式,但相比南苍,敌方的规模就小的多了。 说起来这两方军营,已经驻扎了有数十年,两国一直达不成和睦,所以两军便一直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对峙着。 直到上一次李岑过来,据说是对方一直蠢蠢欲动想上前,原本两方只隔了一个树林的距离,后来那一战后对方才被迫退到了这个山对面。 说起来现在让顾琅月这么辛苦的,竟然还是李岑那小子。 一直到下午,四人终于下了山,来到了敌方军营的山脚下一处小树林里。 “你们先稍作休整,我去打探一下。”柳嵩林同顾琅月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嘱咐他:“小心点,有任何不对就赶紧走。” 毕竟要是被抓到了可就玩完了。 柳嵩林应下后便身手矫捷的离开了小树林。 一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顾琅月才不放心的收回了视线。 三人坐在树林里休息等待。 没想到柳嵩林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顾琅月左等看不到人,右等也看不到影子,最后终于急了。 “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看看,你俩在这等着。”顾琅月起身。 挽歌拉住她,一脸严肃道:“让我去吧,郡主你同尤青姑娘留在这里。” “别闹了。”顾琅月打断她,满脸轻松的看向她:“我同柳参将比较熟,而且我虽然没有武功但胜在有脑子啊对不对,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跟柳参将也能配合得来。” “可是……”挽歌还想说什么。 “别可是了。”顾琅月拍拍挽歌的脸,嘱咐她:“如果在天黑之前我们没有回来,你俩一定要藏好别被人发现,如果在明天早上之前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郡主……” 还不待挽歌挽留,顾琅月直接小跑着出了树林。 说句实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实在有些坐立难安,所以才选择出来一探究竟。 离开小树林,顾琅月便一路来到了敌方军营,她鬼鬼祟祟躲在一个包谷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 左右看了一眼,柳嵩林并不在这附近,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就是柳嵩林被抓进去了,第二则是柳嵩林可能自己潜进去了,顾琅月当然希望是第二种可能。 敌军军营里面的人少,所以每个角落士兵巡查的时间间隔也就长了一些。 顾琅月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她在这个间隔内潜进去时间绰绰有余,就是很容易被发现该怎么办…… 眺目看了一下,发现了不远处的军营粮仓。 顾琅月决定等,等到晚上一把火少了粮仓,趁他们方寸大乱时,偷偷潜进军营。 她趴在包谷后面,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上午的奔波劳累,她现在是又渴又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顾琅月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军营内到处升起了篝火。 顾琅月在军营外围饶了一圈,偷偷来到粮仓后面。 她正寻思着如何弄到火引,却突然闻到了灼烧的味道,抬头一看,粮仓竟不知何时燃起了点点火光。 那火光渐渐扩大,火势随着微风迅速生长。 发生了什么!顾琅月紧张望去,便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粮仓出来顺着角落开溜。 顾琅月下意识追了过去,觉得那人有些像柳嵩林,顿时大喜过望。 “柳参将。”她追在后面低声喊了一句。 果然,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 见到顾琅月,柳嵩林很是意外,回头折到了她身边,低声道:“郡主,你怎么来了。” 此时粮仓的火势已经烧猛起来,军营内一片慌乱,所有士兵都放下手头的活儿前去灭火。 要知道粮食对于军营来说何其重要,这些粮食可能是他们三个月的粮食,如果被火烧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挨饿下去。 “我担心你被抓了,过来看看。”顾琅月快速说了一句,趁着没人发现,同柳嵩林俩人潜进了军营内。 火势很凶猛,不仅粮仓烧到,火苗沾到附近的帐篷,也腾腾烧了起来。 “对不住了。”柳嵩林抬头看了一眼,直接不转弯带着顾琅月往里走。 原来柳嵩林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实际是早已潜进去一趟了,他摸清了里面的地形,发现这里有个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通往附近的一个山洼,那些贩卖的士兵被带到了那里做苦力。 二人顺利进了地下通道,顺着地下通道很快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山洼。 “现在这里应该属于敌国了吧?”顾琅月小声道,声音在这通道里有空旷的回音。 前面的出口泛着一点点火光,大概是远处的吊油灯。 “对。”柳嵩林回答,结果要到出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拉住顾琅月紧贴墙壁。 这时出口外响起人的说话声,随即走过去几个人影。 顾琅月长舒一口气。 “走。”柳嵩林拉着她,快速离开了通道。 二人迅速找到一块山石藏了起来。 原来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山洼,而是开采山矿。那些劳力分别分工行动,负责运送的、负责开采的、负责整理送走的。 顾琅月判断南苍国的士兵应该在开采那一项,因为运送比较轻松行动自由,负责整理送走更不用说了,为了防止逃跑敌军肯定不会让他们做。 “有道理。”柳嵩林点点头,眼中带着欣赏看了顾琅月一眼。 二人行动起来,尽量靠近开采那一边。 好在此时天已经黑了,不多时劳工们便放下手头的活,纷纷离开休息了,柳嵩林则在这 正如顾琅月所猜测,那些负责开采的劳工结成两队,被几个士兵管着离开了矿地。 “找到了!”就在这时柳嵩林低声说了一句。 第180章 树林遇孤狼 很快的,劳工们纷纷都离开了矿地,士兵们也随后撤离了,矿地上空无一人静谧无比。 “你在这里等着我。”柳嵩林对顾琅月说了一声,从山石后面出去。 出去后柳嵩林便顺着方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果不其然,不远处搭着好几个方形帐篷。 帐篷外挂着油灯,油灯下坐着一个正打盹的士兵。 借着昏黄的光线,柳嵩林绕过那个士兵,从最后一个帐篷找起。 他小心翼翼掀开帐篷的门帘,朝里看去,见里面并没有他的兄弟,他便放下门帘退了出去。 直到在倒数第三个帐篷,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兄弟。 “王二。”柳嵩林轻声喊了一声,试图走过去叫醒他。 却在这时,那一排其中有个劳工迷迷糊糊睡醒了。 劳工看到柳嵩林,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口中嘟囔了一句然后又躺下了。 柳嵩林心惊胆战,赶紧过去摇醒王二。 王二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被人叫醒,下意识张口想说话。 柳嵩林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贴近他耳旁道:“别说话也别惊慌,我是大哥,来救你来了。” 王二诧异的看向他,待隐约看清一个轮廓时,他满含泪水的点点头。 二人蹑手蹑脚的离开帐篷,出去时那个士兵还在打盹,柳嵩林带着他一路飞奔回了矿地。 顾琅月看到柳嵩林顺利将人带出来,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快走。”顾琅月领先在前面,进入地下通道。 王二见到这里还有个女的,不仅疑惑道:“大哥,这位是……” “回去细说。”柳嵩林简洁说了一句。 三人进入地下通道,此时上面的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士兵也陆陆续续回归了正常岗位。 上面人影晃动,三人在底下等了一会儿,直到巡查的士兵离开,顾琅月才率先从底下爬了上去。 顾琅月一眼望去,巡查的士兵似乎多了起来,并且加强了严守。 “快点。”顾琅月催促了一声。 没想到就在柳嵩林上来时,不远处一个士兵朝这边看了过来。 “什么人!”那士兵大喊一声。 顾琅月顿时带头跑了起来,柳嵩林同王二紧随其后。 那士兵顿时醒悟过来,大喊道:“来人啊,快追!” 身后十几个士兵追了过来,顾琅月丝毫不敢停歇,一路往小树林奔跑。 夜色如墨,上玄月皎皎,隐约的光将几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恍恍惚惚。 那边挽歌同尤青等的焦急,就在这时听到了匆忙的步伐声。 挽歌下意识往前小跑了几步,一眼看到了神色紧张朝这边跑的顾琅月,再往后便是柳参将同一个男人。 “郡主回来了!”挽歌激动的喊了一声,尤青也是面色一喜,上前迎了过去。 然而还不待站定,顾琅月就拉着挽歌:“快走,后面有人追我们。” 二人顿时面生紧张,随着顾琅月一路跑在前头。 这里的国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定下的界限,只要敌我双方贸然前进就算进犯,所以此时几人只要翻过这个山头那些士兵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顾琅月真是使出浑身解数,但终究吃不下这个体力亏,她气喘吁吁的停下:“你们,你们先走吧。” 后面的士兵穷追不舍,火把的光线渐渐逼近。 柳嵩林焦急的看了一眼,拉起顾琅月:“不行,我们怎么能丢下你。” 顾琅月摆摆手,喘着粗气:“不用担心,我们分头行动,明早军营那条小溪集合。” 这样跑下去她不行,但另想办法逃脱她还是可以的。 “可是……” “好了,别废话了。”顾琅月语气加重,打断了柳嵩林,她推了他一把:“快走。” 柳嵩林依旧犹豫不决,要知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顾琅月都是他的恩人,如果顾琅月出了什么意外,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正在这时,尤青却是出乎意料的坚定,拿出一瓶药给顾琅月:“我相信你可以,这是用于跌打损伤的药,万事小心!” 顾琅月微微一笑,接过药瓶,“还是你懂我。” 至此,顾琅月同他们分头逃离。 那些士兵自然是顺着直线轨迹追踪,顾琅月则没有翻过山头,从另一边直接行走在山上。 她一边歇息一边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眼看着那些火把渐渐同自己远离。 夜色里孤身一人行走山头,说不怕那是假的,顾琅月向来胆子不大,她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山洞,抽身便躲了进去。 先在这儿藏一会儿,等那些士兵们撤了再走。 她坐了下来,眼睛闭上疲惫的靠在山壁上,手却下意识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什么东西?”顾琅月坐了起来,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放到眼前查看。 借着稀疏的月光,她艰难的辨识手上的这个东西。 圆圆的,硬硬的,还有两个窟窿…… “卧槽!”顾琅月触电般扔掉那个东西,一下坐了起来。 她哆哆嗦嗦扶着墙退出了山洞,心里被恐惧占满,刚刚那个东西竟然是半截骷髅头颅! 被那半截头颅吓得,顾琅月再也没心思待下去,朝着山下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顾琅月全身都没了力气,全凭下意识的迈出步子。 山路崎岖不平,期间她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直到最后已经感觉不到身上哪里摔破了。 好在终于到了山脚,进入了树林。 她坐下来休息了会儿,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只要穿过树林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顾琅月,加油!”顾琅月给自己打起,重新站了起来,朝树林里迈了进去。 晚上的树林里蚊虫有许多,但奇怪的是顾琅月并没有觉得身上哪里有蚊虫叮咬。 许是被惊动到了,树上的夜鸟三三两两醒来,伴随着恐怖的叫声拍着翅膀离开。 顾琅月胆小的缩了缩,停下四处看了看,感觉没什么危险,才继续走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顾琅月觉得两条腿都有点麻木了,她突然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一些动静。 顾琅月试图停下,结果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她走一下那个声音便又响起来。于是她走一下动静响一下,她停一下动静就消失一下。 就在这时,顾琅月停住猛然转身。 身后的动静似乎一愣,随后在黑漆漆的树林草丛内,顾琅月看到了一对定住的绿光。 顾琅月登时全身一软,这他妈又是什么幺蛾子。 被捉个现行后,那对绿光慢慢变得凶狠起来,逐渐逼近她。 顾琅月猜测这是一头孤狼,至于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无从得知,但是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对付了他。 那就是…… 跑! 顾琅月猛地转身,疯狂的跑了起来,如果这要是被它缠上,几乎就是玩完的节奏了。 但她心知,自己今天可能要栽在这儿了。 那头狼似乎一愣,随后也在后面疯追上去。 一人一狼,一个为了逃命,一个为了填饱肚子保命,所以为了能活下去,彼此拼命穿梭奔跑在黑夜的树林里,。 然而顾琅月最终因体力不支,膝下一软,栽倒在地。 后面那匹狼瞬间便扑向顾琅月,一口咬向她的喉咙。 好在顾琅月反应快,抬手挡住,那狼只咬到了她的手臂。 揪这一下子也有够她受的,顾琅月狠狠一脚踹中狼腹,为自己争取了些站起来的时间。 如果这个时候她身上有把枪该多好。 挨了刚刚一下,那匹狼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就这样盯着顾琅月同她对峙。 敌不动我不动,顾琅月紧张的注视那匹狼,双方就这样互相僵持着。 就在这时,那匹狼突然微微向前动了一下。顾琅月一紧张,摆出了个迎战的架势,那匹狼许是有些忌惮,又停了下来。 “嗷呜~”那匹狼突然扬起脖子嚎叫了一声。 顾琅月被吓了个激灵,暗道不好,这家伙是在叫帮手过来。 于是在那匹狼嚎叫第三声的时候,顾琅月毫不犹豫迅速上前,一脚踢在了那匹狼的喉咙处。 也就在这时,一个细颈白瓶从顾琅月身上滚落下来。 狼吃痛,顿时呲牙咧嘴,却是一愣朝着那白瓶嗅了嗅,随后又回过神来般再次朝顾琅月扑去。 狼的举动令顾琅月的眸子暗了暗,她侧身一躲,拔下头上束发的簪子,然后那只手臂却被狼一口咬中。她吃痛用另一只手拿过簪子,狠狠扎在了狼的身上。 狼顿时松口,但却并未退下,而是改口朝顾琅月的脖子上咬去。 顾琅月慌措之余,跌倒在地。 狼顺势扑上,顾琅月立即右手握拳,重重打在狼的头上。 这一拳可谓是卯足了力气,狼叫了一声,连连后退。 然而顾琅月不给彼此喘息的机会,起身一脚朝它踢去,岂料被死死咬住了小腿。 “嘶……”顾琅月疼的倒吸一口气,试图踢开,但那匹狼却前肢缠上她的腿,怎么甩也甩不开。 那狼呲牙咧嘴甩着脑袋咬顾琅月的腿,顾琅月不敌,被拖倒在地。 狼顿时松开她,一个跃身纵到顾琅月身上。 顾琅月再也没了力气,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喘着气,那狼一对绿眼居高临下的冷视着她,毫不犹豫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脖子咬去。 就在这时,顾琅月突然双腿一钳,右手用尽力气将簪子插进狼耳中。 狼痛的发疯,不断发出尖锐的嚎叫,满口尖牙喷着臭气,疯了般咬顾琅月的手。 第181章 绝地逢生险被害 顾琅月立时一个翻身,左手接过簪子,狠狠刺进狼的身体里。%∷八%∷八%∷读%∷书,.≮.※o 狼依旧不松口,顾琅月也不停,骑坐在狼身上,神情凶狠的,一下又一下将簪子刺进狼的身体里再拔出来。 不知道刺了多少下,直到刺鼻的血腥味充斥鼻腔,顾琅月才渐渐回过神来, 狼此时已经没有了气息,温热的鲜血流到地上,弄得顾琅月满身都是。 然而顾琅月已经无暇顾忌这些了,她收起那枚已经变形的簪子,踉踉跄跄爬起来准备离开。 鬼知道会不会再来第二匹狼,第三匹狼。 然而顾琅月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到向方才掉到地上的细颈白瓶。 她一瘸一拐过去,弯身捡起了瓶子,放到鼻下闻了闻。 出乎意料的是,并未有什么浓烈的味道,要说有,也只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药粉味。 顾琅月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扔进了树林深处,随即撕破衣裳,将最严重的腿上的伤包扎了起来。 防患于未然。 她拖着满身伤口,一瘸一拐,朝军营方向走去。 顾琅月算了一下,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但以她现在的速度,最起码没有两个小时出不来这座林子。 她就走啊走,一刻也不敢停息,严格来说她是一天一夜没好好停息一下了。 越走到最后,顾琅月越觉得头昏脑胀,全身无力,几乎是下意识迈出的脚步在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股清醒空阔的气息迎面扑来。 顾琅月微微提起了精神,才发现她终于走了出来,此时时间处于凌晨,天色已经没有那么黑了。 她恨不得就在这里躺下了,可是不行,约好了跟柳嵩林他们在小溪边会面的。 于是她就继续走,顺着军营不远处的一条路穿过了那片小林子,最后终于来到了他们说好的地方。 微暗的天色下,小溪边隐隐约约或站或坐着几个人影。 “挽歌……”顾琅月终于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挽歌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听到声音诧异的看过去,便看到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顾琅月。 “过来扶我一把。”顾琅月嗓音沙哑。 众人顿时起身过去,待到她跟前看清时,心中一惊。 顾琅月单手强撑着跪在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肆意散开,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上面有大片发黑的血迹。 血腥浓烈到每个人都能闻的清清楚楚。 此时站在后面的尤青,瞳孔微缩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攥紧。 “郡主……你……”挽歌扶起顾琅月,心慌的不得了,一是担心顾琅月,二是如果被殿下知道,他定然会心疼死。 千不该万不该,将她独自一人丢下。 柳嵩林更是心中一揪,难以想象她一个女子,到底遭遇了什么竟还走了出来。 柳嵩林弯身将顾琅月背到身上,道:“快,我们回军营找军医。” “尤青姑娘会些医术。”挽歌急急拉过尤青。 然而众人都以为顾琅月已经昏厥过去,却见她闭着眼睛,嗓音干涩艰难道:“不要劳烦尤青姑娘了。” 柳嵩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尤青,随后朝她点了一下头,背着顾琅月去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随着军医为顾琅月剪开那些伤口外的衣服时,众人才看到那些伤口都是深深的牙洞,两个手上和手臂都有,最为严重的小腿上那一块肉,险些被咬了下来。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郡主遇到了兽类?”柳嵩林皱眉。 军医手上动作没停,点点头道:“可能是狼。” “没道理啊,这附近不会有狼出没的。”柳嵩林不解。 他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军医为顾琅月上好药,包扎过伤口后,其他人就退出了帐篷,挽歌则留下来为顾琅月换洗。 柳嵩林正要带着王二离开,却被尤青在后面叫住。 “柳参将,请稍等。”尤青从后面走了上来。 “有什么事?”柳嵩林看向她,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柳嵩林思想上向来有些男尊女卑,很难对她像对顾琅月那样客气。 尤青自然知道,微微压下心中不满,道:“这位小兄弟是我们的至关证人,所以请柳参将务必保护好他。” “知道。”柳嵩林点点头,随后便带着王二大步离开了。 尤青站在后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甘,随后转身进了帐篷内。 帐篷内挽歌在为顾琅月擦拭身子,为她换上了干净衣服,尤青一边收拾顾琅月的脏衣服一边道:“挽歌,等会你同我一起去溪边吧。” “好的。”挽歌回头看了她一眼。 帮顾琅月收拾好后,两人拿着干净的衣裳出了帐篷。 一路脚程奔波,大家都累坏了,蓬头垢面,衣衫狼狈。 出了军营时,尤青突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我回去拿个东西。”尤青在手中翻找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了,道:“你先去小溪边等我吧。” “好。”挽歌点点头,率先离开了。 尤青看着她走入树林中,转身回到了军营。 床上的顾琅月还在昏睡中,尤青面无表情走了过去,最后停在了顾琅月的床边。 这时帐篷外传来说话声。 尤青面上掠过紧张,赶紧退后了几步。 转身看过去,原来是一队巡查的士兵路过罢了。 她心有余悸吐了口气,眼角撇到顾琅月时却是一怔,顾琅月安静的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或多或少都有伤口,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 算你命大。 尤青攥了攥手心,袖子底下紧紧握着一个东西,她看着顾琅月的睡颜,再次缓慢走到了床边。 这一次下去,你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她缓缓抬起手,拿出袖子底下藏着的药瓶,拔开瓶盖,一股淡淡的异味从里透出。 尤青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但却面无表情,眼底甚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要顾琅月死! 就在这时,顾琅月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微翘妩媚的桃花眼中迸射出冷厉来, 尤青一惊,猛地收回手。 顾琅月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目光落在尤青脸上,眼底清明薄冷:“你在做什么?” 尤青吃惊过后,难以隐藏,索性异常冷静了下来,“正如你所看到的。” 顾琅月的目光落在尤青手中的白瓶上,瓶口黑洞洞的,里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奇怪味道。 这个死女人。 顾琅月眼底掠过一丝怒意,一把甩出尤青的手。 那个白瓶被丢到地上,鼓咚咚滚了一圈,里头流淌出了淡黑色液体,随即鼓出滋滋的气泡来。 顾琅月眼睛微眯了一下,随后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尤青脸上:“你想杀我。” “对。”尤青答的干脆利落。 此时她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温婉细致的模样,分明透着一丝狠毒和浓浓的恨意注视着顾琅月。 “也是你动的手脚,让狼盯上了我。”顾琅月不疑有他,以确定的语气说出来。 想来也是,军营在这里这么久从未发生过这种野兽袭人的事,怎么偏偏那么巧轮到她就被盯上了。 果不其然,尤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不得不佩服你命大。” 这是正式要跟顾琅月撕破脸皮了。 顾琅月倒是丝毫不惧,面上露出一丝自负:“那是你低估我了,失了这个机会,你以后再也没有了。” 这次是她防人之心未曾有,但如果还有下次就实在是她蠢了。 顾琅月早先就已经想到,尤青既然能对南君烨做那种事,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关头对她下手。 尤青怔了一怔,不知是因为顾琅月的反应,还是在为她那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懊恼。 尤青面上那种冷色已经隐了下去,嘴角恢复那种盈盈的浅笑,她目光如水在顾琅月身上流转一下,道:“既如此,这便是我的命。” 要么顾琅月死,要么她死。 顾琅月似笑非笑看着她,并未说话。 从顾琅月面上淡淡收回目光,尤青转身离开的帐篷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琅月古井无波的眸子渐渐暗了下来,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其实从挽歌帮顾琅月换衣服的时候,顾琅月就已经迷迷糊糊有些醒过来了。如果不是她存了戒备心,感觉到有人回来,恐怕刚刚真的就被尤青着了手。 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无害,下起毒手来倒是毫不犹豫。 顾琅月想起尤青给她用的那些古怪药膏,恐怕就是那些味道才引来了那头狼。 她从床上起来,觉得比之前好多了,但还是酸痛无比。 慢慢走到门口,顾琅月掀开帐篷,看到不远处驻守的士兵。 “你过来一下。”她冲那小士兵招了招手。 小士兵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这才确定叫的是他,连忙手中拿着长枪小跑过来。 “郡主,有何吩咐?”小士兵恭恭敬敬,他是特意被何副将军派来驻守郡主帐篷的,他对这位郡主并不熟悉印象也不深,只记得似乎长得很漂亮。 顾琅月面色有些苍白,嘴角微微有一丝笑容:“你帮我把柳嵩林柳参将叫过来,一定。” “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小士兵还是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第182章 深夜审囚犯 顾琅月拉起门帘,重新回到帐篷内,为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靠着等待。 很快的,柳嵩林便被那小士兵带来。 柳嵩林大步走了进来,看向顾琅月:“郡主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柳参将,坐。”顾琅月为他倒了杯茶。 柳嵩林倒也不同她客气,拉开椅子便坐下了,“郡主找我可是为了贩卖士兵一事?” 顾琅月点点头,抬头朝外面看了一下,道:“你那位兄弟怎么说的。” 顾琅月想,饶是南君纪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至于让李将军亲自在稀里糊涂之下做了那贩卖士兵的事吧。 “此事确实有蹊跷,不过虽然不是李将军亲手做的,但也不能证明就不是他做的。”柳嵩林想了一番,开口说道。 他是实在不知如何说才好。 原来那王二其实并非是在原本贩卖人员的名单中,只不过是凑巧撞上了而已,那日王二在巡查中临时上茅厕,出来见到一队士兵被一个看似首领的人称带去巡查树林。 平时隔三差五他们队也会派去军营外巡查,所以王二并未怀疑,就连那个陌生的首领也以为是别的队不认识的参将。 没想到正在他要离开时,那个参将突然将王二叫住,称临时缺一个人让王二充位。 王二本意不想去,但碍于那人身份,怕得罪上司,是以这才同那些人一起离开了军营。 没想到一队士兵刚出树林,就看到对面突然出来十几个敌军,于是在威胁之下,这些人被带到了敌军军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柳嵩林看着顾琅月。 这期间顾琅月因为实在疲惫,手撑在额头上,微微闭着眼睛听完了全部。 这时她收回手,睁开眼睛看向柳嵩林,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没想到这一次南君纪能做到如此谨慎细微的地步,就连她们难以做到的地方,都全部布置的滴水不漏。 这其中,恐怕有不少是顾知霜的功劳吧。 柳嵩林面上露出一丝犹豫,看了看顾琅月,只好道:“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郡主尽管吩咐。” 顾琅月点了点头。 看着柳嵩林离开的背影,她有些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平白遭了一趟罪,线索却寥寥无几。 却在这时,一道白光似是从脑中闪过,顾琅月霍地睁开眼睛,眼中透出一丝光彩。 有办法了。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慢慢等待。 顾琅月在床上睡了将近一天,期间吃了些挽歌送来的食物,一直到晚上,才从床上起来。 见她起来,两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挽歌忍不住问:“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去做一件大事。”顾琅月神秘兮兮。 “什么大事?”挽歌坐在床上揉着小腿,昨晚跑了一晚上,腿确实有点酸。 顾琅月嘿嘿一笑,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裳,头也不回:“去囚禁室看看。” 挽歌突然一下来了精神,下了床穿上鞋来到顾琅月身旁,淡定的神情下似乎隐隐藏着一丝激动:“是去审那个被抓到的敌国人吗?” 顾琅月嘴角抽了抽,这小妮子这两天是不是闷坏了。 “去是去,但你可别想多啊。”顾琅月站起身来,警示性的看她一眼。 “属下陪你去。”挽歌立刻站好,冷艳的脸上似乎没表情,但眼底却是精神抖擞。 顾琅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看了一眼尤青,尤青并没说话,顾琅月也就不打算主动叫她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 二人直接去了囚禁室,那看守的士兵一听是皇上派来调查的便知道是谁了,不由多看了顾琅月一眼。 原来皇上真的派了个郡主过来调查。 那个敌国人被关在一间全封闭无死角的铁牢内,虽没有严刑拷打,但看他那样子估计过的也不好。 那人坐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衫上面也是污垢斑驳,听到有人过来,顿时抬起头眼睛发光看过去。 顾琅月在牢门前停下,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是谁?”那敌国人警惕的看着顾琅月,一双精光的眼睛也同样打量着顾琅月,试图找出她的身份来。 挽歌搬来一张椅子,顾琅月在椅子上坐下来,道:“我是谁不重要,先告诉我你是谁?” 敌国人一怔,面上忿忿:“你们这些狡猾的南仓人,休想从我嘴里套取什么信息。” 说着背过身子不再看顾琅月,显然对顾琅月有所警惕。 他这句话倒是颇有意味,从他忿恨的话里不难听出,之前曾被人骗过。 顾琅月不由来了兴趣,靠在椅子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骗你而不是放你走的?” 那敌国人背对着顾琅月没说话,似乎想了一会儿,突然转过了身。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人狐疑的看着顾琅月。 顾琅月笑笑,轻描淡写:“核实一下你的身份。” “难道没人告诉你?”敌国人不解道。 顾琅月摊摊手,好看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那敌国人半信半疑,在顾琅月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盘腿在她跟前坐下,不情不愿道:“我乃西戎国主卫将军的侄子陈建,如今正在边界任职副将,你们南苍可真好笑,自家的军营私下同我方军营做买卖,不好好管你们自己人,抓了我算什么本事。” 那敌国人介绍到自己身份的时候,顾琅月已经示意了个眼神给挽歌,挽歌会意后便转身离开了囚禁室。 顾琅月似笑非笑:“所以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放了你不是没可能。” “你一介女流能有这本事。”说得多了,陈建下意识露出一丝鄙夷。 确实如此,一介女流能出现在军营已实属稀奇,更何况能在军营中说的上话。 顾琅月倒不为这句话生气,“虽然我在这里算不上什么,但在皇上跟前还是能说上两句的,要知道这件事已经捅到皇上那边了,到时候你的去留还不是看皇上的心情?” 陈建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顿时坐直了身子,将信将疑朝顾琅月看去:“当真?” “信不信随你。”顾琅月语气随意,却是觉得这人好玩,倘若这人身份是真的,未免不是件好事。 “好,你想知道什么?”陈建想了一番,下定决心道。 顾琅月眼中难以察觉的闪过一抹得逞,随后问道:“我想知道,在我们军营同你交易来往的是何人。” 陈建摇了摇头:“你们南苍人狡猾又谨慎,这么长时间来我们并不知道具体那人的身份,一直是书信来往或是手下口头带话,然后钱财放在分别指定的两个地方,待人离开后再前去取。” “你们都买了些什么?”顾琅月追问。 “粮草,食物,武器,你们军营内所有能用的东西我们都买,包括人。”陈建一一说出。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真是让人心头一凉,一个国家光有钱不行,必须还要有再生资源,显然西戎国缺了这些东西。 但没想到军营内竟有人腐坏到这种地步,为了钱财不择手段,要知道国家的军营犹如房屋的梁柱,倘若梁柱被虫啃噬坏了,那这个房子面临的将是倒塌。 “那你认识李将军吗?”顾琅月继续问。 “知道。”陈建点点头:“就是这个李将军一直同我书信来往,上次就是为了同他会面,才被你们军营的人抓住了。” 顾琅月眉头皱起,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你确定是他,是他本人每次同你会面交易的?” “不是。”陈建确定的摇摇头,仰头想了想,道:“上次是贩卖士兵后,他信上说想同我见一面有事详谈,并且约好在南苍境内的山脚下。当时我们书信交易已经多次,所以我并未有所怀疑和戒备,没想到……” 说到这里,陈建狠狠一圈砸在铁牢上,似乎很是愤怒。 顾琅月眸子暗了暗,这个陈建,身份似乎确实不假,但倘若这样的话,还真是有利又有弊。 如果不找到确切证据,光是李将军同他私下会面就是大罪,而在口头的对证下也难以令众人信服。 “你们军营有个地下通道。”顾琅月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你去了岭山矿地?”陈建诧异的看着她,目光中难以置信。 岂料顾琅月却是耸肩笑了一下,道:“我只是猜测罢了。” 陈建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显然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如果现在让你见到那些曾带话给你的士兵,你还能认出吗?”顾琅月转移了话题。 陈建想了一下,并不确定:“不一定。” 想来也是,不过是个传达的小喽喽,他一个副将又怎会认真放在眼里。 “好,我知道了。”顾琅月不再问下去,从椅上起身。 见状,陈建不由有些紧张,双手抓住牢门靠近她:“你说会放我出去,是不是真的。” 其实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同样会去做。 顾琅月正准备离开,这时候停下步子看向他,神色淡然:“倘若你能做到随时配合我,我自然言出必行。” 随着离开的脚步声,陈建看着她的背影,慢慢重新坐了下去。 第183章 皇上亲临兵营 没想到顾琅月刚出来,就看到何青带着人从不远处朝这边过来。 碍于他的职位,顾琅月只好停在门口等何青过来。 何青看到顾琅月在这里,似乎有些惊讶,上下看了她一眼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受伤了吗?” 顾琅月站在那里丝毫不虚,淡淡笑了一下:“到现在也没什么线索,所以想到这边来看看。” “怎么样?那敌国人说了什么吗?”何青追问道。 顾琅月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他额头有些细密的汗迹,显然之前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没说什么,那人就口口声声骂李将军狡猾,同他交易却还害他。”顾琅月淡定自然。 这时何青笑了一声,宽慰道:“郡主也不要心急,明日调查官就来了,一切事他们自会处理,最后的结果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就算你没帮上什么忙,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 顾琅月点了点头,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抬眼朝何青身后的士兵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道:“这么晚了,何副将是要准备做什么去?” 何青抬了抬下巴,指里面的陈建:“这人是敌军的副将,末将担心敌军会派人过来救他,所以时不时亲自带人过来查看一番。” 原来如此。 顾琅月道:“何副将放心吧,刚才我进去看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喔?”何青似乎并不相信。 “就算何副将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太子殿下跟前的得力侍卫才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她发现不了的异常。”顾琅月神情淡然,说这话的语气却是笃定。 何青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她身后的挽歌。 “既然如此,那就好。”何青收回方才的不信,黝黑硬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回身同后面的士兵道:“都回去吧。” 见顾琅月并没有离开的一丝,何青不解道:“郡主这是……” 顾琅月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慌不忙道:“何副将在前,我怎好先走一步。” 何青看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顾琅月站在门口,而他站在顾琅月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何青顿时大悟,立刻站到一旁,伸手示意:“郡主,请。” “何副将,请。”顾琅月也微微伸手示意。 二人相视一眼,顾琅月露出一丝淡笑,从他身旁离开。 一旁早已等待的挽歌紧跟其后。 直到何青也离开,顾琅月才边走边道:“你去找柳嵩林,让他派几个人密切关注着这边,只要有人进去超过半盏茶的时间,就让他派人过来告诉我。” “是。”挽歌应下,继续道:“我方才回去已经将那人的身份告诉了尤青姑娘,她已经着手去查了。” 顾琅月愣了一下,但很快释然。想来也是,尤青恨她是真,但爱南君烨却是真,何况这种调查信息的事情她是最拿手的。 顾琅月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这样,尤青是不是也能帮她查到她母亲付琳琅真实的身份。 只有知道了付琳琅的真实身份,顾琅月才能知道那些现代的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回到帐篷内时,尤青还没休息,依旧在灯下看书。 顾琅月很纳闷,她到底是哪里来的淡定,这种时候还能看的下书。 “明天那边就会带来结果。”尤青头也不抬,目光依旧落在书上,隐隐有些倨傲的感觉。 顾琅月“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其实就算调查结果没到,顾琅月也已经知道了。 不多时,大家都躺下休息了,顾琅月一直睁着眼睛想东想西,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尤青正在整理衣服出去洗漱,挽歌揉着眼睛刚刚醒来。 顾琅月掀开身上的毯子,准备起床出去洗漱。 “郡主等等我。”挽歌坐了起来,声音朦胧道。 为了避免不方便,所有她们的帐篷在军营最后面,几人从后面可以直接去小溪边洗漱。 洗漱的时候顾琅月心想,好在这是新鲜的活水,否则这几天她真的要被脏死。 回来的时候顾琅月才听闻,调查官今天到不了这里,明天皇上等人将同调查官一起前来军营。 看来这件事皇上很是看重。 这时何青也满面开心了来了这边,看到顾琅月便抑制不住激动道:“想必郡主也知道了吧,圣上明天将会亲自前来军营。” “知道。”顾琅月点点头,她的淡定同何青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到顾琅月的淡然,何青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消失了大半,不由心中有些萎靡起来。 这位郡主是常年上朝面圣,自然淡定许多,而他只不过是个副将,就算是面圣皇上也只有将军才有这个机会。 但是没想到皇上这次会亲自前来,虽然说李将军落马固然难受,但说不准皇上会升他为将军。 一想到这里,何青有些冷下去的心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 顾琅月自然晓得何青在激动什么,倒也不点破,道:“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何时带来的。” “是昨天半夜,由都城信者快马加鞭送来的。”何青面露喜色,但想相比方才已经好了许多。 几人往用餐的地方前去,此时士兵们已经晨练完毕,纷纷前去食堂领取粥和馒头咸菜等早饭。 顾琅月随何青在一旁坐下,不多时跟前便多了一碗粥一个馒头一个鸡蛋,还有些许咸菜。 “军营早饭简陋,还望郡主见谅。”何青客气道。 顾琅月却是一脸认真:“不,这已经很好了。” 说起来南苍国确实富饶,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下来,顾琅月发现士兵们的生活条件都很不错。至少国库供给的粮食和日用品都很充足,这很大一部分能让士兵安心留在这里,而不至于担心吃了上一顿没了下一顿。 旁边几个士兵不由朝顾琅月看过来,心中一顿欢喜,觉得这位郡主真是亲民,不仅长得漂亮也能吃苦。 但其实顾琅月口中的很好,不过是相较于这种环境很好罢了。 何青安顿好顾琅月等人便离开,这时柳嵩林捧着早饭碗在顾琅月对面坐下。 “郡主,那小子就是你要找的人。”柳嵩林故作喝粥的姿势,小声同顾琅月说道。 顾琅月点点头,不动声色看过去,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于旁人无异的士兵落入她眼中。 “盯住了。”顾琅月漫不经心剥鸡蛋,其实这些东西她也吃不下去,就个水煮鸡蛋将就。 柳嵩林点了点头,又抱着碗退了回去。 他离开后,挽歌忍不住问了一句:“郡主怎么样,有把握吗?” “看情况吧。”顾琅月咬了一口鸡蛋,又喝了一口粥,已经觉得有些饱了。 尤青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都城传来的消息无误,第二天皇上果真亲自来了,跟随皇上来的南君烨同南君纪都在,宫中事务暂且由二皇子同四皇子代理。 这么算起来顾琅月离开都城已经有六日了。 军营内的士兵齐齐前去迎接,这里的士兵从未见过皇上,每个人心中都无比澎湃和激动。 何青难掩脸上的激动,率先俯首:“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后的士兵更是声音如雷贯耳,异口同声。 士兵一排在晨练场上,几百士兵整整齐齐,浩浩荡荡。 皇上一路以来的阴郁心情,终于在此时缓解了许多,且不论李将军是否有罪,最起码这几年里他是将军营打理的仅仅有条丝毫不怠。 “诸位爱将辛苦了。”皇上声音微沉,抬手示意。 士兵们又是齐齐一排谢过,起身战立,挺拔如松。 此时顾琅月等人也来到了皇上身边。 “臣参见皇上。”顾琅月同尤青二人行礼。 皇上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到顾琅月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她身着一件简单的墨绿色便衣站在跟前,头发被簪子随意挽起,一片清汤寡水。阳光照在她雪白的皮肤上似是通透,然而脸上却是有两处明显的擦伤,袖下裸露出来的修长手指更是有几处血红色的伤痕。 想来也是,顾琅月体质虽恢复了一些,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脸上跌倒时的擦伤都还没好全。 如此,免不得皇上惊讶。 “你这是怎么了?”皇上皱眉,才短短几日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顾琅月微抬双手作缉,袖子滑落一截,露出一截藏在里面被狼咬伤的牙印:“回皇上,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皇上听罢,目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这几日你们辛苦了。” 顾琅月微微垂首,退到了一旁。 这时就在皇上身后的南君烨,一把将顾琅月拉了过去,他的怀抱紧贴着她的背,低醇淡薄的声音中含了一丝担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伤。” 她身上的那些伤口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就连雪白的脖颈之下一直到锁骨向左的位置,都似乎隐隐藏了伤口。 想到她身上可能还有更多没曾看到的伤痕,南君烨心中一阵揪疼。 第185章 庭审激辩 发生了什么,还不是你那旧"qing ren"干的好事。 顾琅月没好气的腹诽一句,面上却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大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对他们视而不见。 要说有,也只有一人始终目光阴沉注视着顾琅月。 “回头细说。”顾琅月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身后的南君烨微微皱眉,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早就不该让她过来。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南君纪却是目光如蛇一般缠绕在顾琅月身上,带着一丝冷意和恨意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缱绻滋味。 他如剑般的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笑,这个蠢女人,只身前来军营不说,身边还带个定时炸药。 如果不是他力荐皇上亲自过来,就光这余下的调查几日和回去的路上,怎么也够她死三回了。 这边皇上醇厚沉稳的声音响起:“何副将,去把人带上来。” 何青微微垂首,退了下去。 不多时,陈建被何青五花大绑带了过来。 抬起头来。皇上沉声道。 陈建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看了过去,他的目光难以察觉的扫了顾琅月一眼。 顾琅月站在皇上身后,眸光微微暗了一下。 这两天一直没什么人去过陈建那里,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是哪里人?皇上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手微微搭在龙椅上,目光如炬,神色犀利。 陈建蓬头垢面,本是站着的,此时被身后的何青一脚踢中小腿,就地跪了下来。 他神色有些愠怒微微朝后看了一眼,遂回头闷声道:我乃西戎副将,上坐的想必是南苍皇帝吧,说来真是好笑,你们南苍管不好人,抓我本副将做什么? 大胆!何青一声怒斥,欲要动手。 皇上抬抬手,示意他退后。 皇上倒也开明,并未因陈建这番话而动怒,但是顾琅月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在卖什么关子。 只见皇上面色松缓,道:只要你配合朕的提问,朕自然会放你会西戎。 陈建最是清楚上位者大多是一言既出,但对敌军却未必守信,不由露出狐疑神色,下意识朝顾琅月看了一眼。 顾琅月不动深色点点头。 陈建想了一想,抬首看向皇上,道:南苍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有话便问,我定当知无不言。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君纪,去,把人带上来。 南君纪略一点头,很快便从后面将李将军带了上来。 好在皇上念及李将军往日功劳,顾及了些他的情面,并未像陈建那样将他五花大绑,而是由南君纪跟随他后面一起过来的。 老臣见过皇上。李将军不卑不吭。 顾琅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言中脾气暴躁的李将军,同她想象中没什么大的出入,黝黑的皮肤,挺拔精瘦的身形,刚硬的五官线条和那双时刻都透着热血坚毅的眼睛。 这样的人大都都是嘴硬心软的人罢了。 皇上似乎对他这幅态度很是不悦,但并未多说什么,点头后便看向陈建。 你可认得他?皇上指着李将军。 陈建自然是认得的,眼睛飞快看了顾琅月一眼,见她面上古井无波,一本正经回答皇上:认得。 皇上眼角几不可见跳了一下,又问:那日可是他同你见面的? 正是。陈建简洁回答。 此时李将军似是绝望般闭上了眼睛。 皇上也在此时勃然大怒,怒目圆睁:李继城你还有何话可说!通敌卖国该当何罪! 众人彼此窃窃私语,何青站在一旁扫视了一圈。 这件事是他向上举报的,但他也没办法,有人通知他他自然要前去捉拿,发现了问题自然要举报皇上。 但是倘若这件事调查并非属实,那他就要受到惩罚,但是显然此事已成定局了。 南苍皇帝何必如此勃然大怒。此时陈建却悠悠出声。 皇上不解的看向他,便见陈建继续道:我只说那天同我见面的是他,但以前却从未见过他。 李将军此时诧异的睁开眼看过去。 皇上正皱眉不解,却见顾琅月从后面上前,臣有话禀告。 哦?皇上看向她。 顾琅月抬首,眼中倒映的晨曦像碎了的金子般耀人,臣倒觉得此时蹊跷还待考察。 难道这几天你就查到了什么?皇上似笑非笑,自然是不信。 何青神色诧异的看向她。 顾琅月道:查是没查到什么,不过倒是有些线索。 说说看。皇上道。 李将军看向顾琅月,他并没有见过她,此次回城只依稀听李岑的人说太子那边的郡主前往军营来帮他调查清楚,洗清冤屈。 李将军打量着顾琅月的眼神不由多了一丝质疑,不过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大能耐么?毕竟这件事就他自己都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何况旁人。 顾琅月自然看到了李将军质疑的眼神,但却选择性忽视不见,只问道:李将军那日是因为何事才前去同他见面的? 李将军虽不解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硬邦邦的回答:平日如果我不在军营,士兵有什么事都会由军营里信使代写然后将竹简放我的案桌上。那日我晨练回来便看到竹简上写道树林发现遇难者,所以便前去看看,结果却发现没有其他人去,反倒是后面何副将带人来声称我通敌。 何青也不是个傻的,立即恭敬道:实在并非末将造谣,末将也是得到消息才去的,没想到果真看到了您同这敌国人在会面,末将遵循国律,实在是不得不这么做啊。 顾琅月几不可见弯了一下唇角。 此时南君纪在身后,神色微动一下,从后上前道:即便这样,光是李将军一人空口无凭又如何证明,再者他会见敌国副将确实是众目睽睽的。 可这位敌国副将不也说只见过李将军一面,何况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见何副将带人来了,这怎么解释?顾琅月撇嘴,知道南君纪没那么容易沉得住气。 皇上眸色沉了一下,顾琅月虽这么说,但没有明确的证据,难以服众。 何副将口口声声声称是收到消息才前去树林的,不知何副将能否如实告知是谁人通报,当时你又在做什么?顾琅月自然知道皇上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如果不拿出确切的证据和人证,这件案子很难翻过去。 何青愣了一下,口中嗫嚅嗫嚅,这,这,那士兵说完便回归岗位了,末将如何能记得住是谁人? 这么重要的事你如何记不住?且就说你记不住,那那个士兵为何不主动站出来,这其中逻辑分明说不清,我看真正搞不清的是何副将你吧? 你!何青顿时面露大骇,这是何等大罪,登时指着顾琅月说不出话来,只好求助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末将作主啊,难道末将一心为国也有错吗! 皇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不悦,看向顾琅月:顾官,没有证据不得行妄加之罪。 顾琅月扯扯嘴角,心道这件事姑且放一边,先将李将军从栽赃中解救出来,再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 她点点头,看向陈建:你且说是如何同我军来往交易的。 陈建应道:自然是由书信来往,每次书信定好时间,便将东西各放两处,由两边的人各自去取。 可有同我方军营的人有过实质性见面交往?顾琅月问。 有,每次皆是不同人,大都是些传达口信的士兵。陈建答。 顾琅月微微一笑,神色中露出意思自信。 见状,南君纪出声讽刺:即便是这些也难以说明,郡主如此热衷为李将军脱罪,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他似笑非笑目光似有若无朝南君烨看了一眼。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360搜索:(.*)☆\半^浮^生//☆= 素来太子同李继城之子李岑关系甚好,李岑自小更是被李继城上书留在太子跟前陪读,是以不难看出太子同李继城的关系。 而顾琅月身为未来太子妃,身任辅助调查官一职,在人赃俱获之下还如此为李继城开脱,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顾琅月对南君纪的故意泼脏水不以为然,只淡淡一笑,镇定自若看着皇上:臣并非是有意为谁开脱,只是觉得李将军当年忠心耿耿辅助皇上。倘若他做了这等卖国之事自然罪不可恕,假若要是被陷害,皇上您向来爱民如子,而李将军这些年又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如果就这样被某些奸人所害,不仅冤枉了一代枭将,岂不是更令皇上您痛心疾首! 顾琅月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皇上即便心中有疑惑也难以表现出来,更何况他心中自然也是希望李将军能继续辅佐他南苍江山,继续为他驻守南苍边界。 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这些年靠近西戎边界这一带一直安安稳稳,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在于李继城。 皇上不由点头,看向顾琅月: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顾琅月扬起一下嘴角,眼神示意了一下挽歌,随后道:皇上请拭目以待。 第185章 露出马脚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顾琅月卖的什么关子。 就连南君烨都神色不解的看着她,这些天一直没在她身边,而且就短短几日想将案子翻身几乎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就那么坦然自若的站在众人的目光下,面上清清爽爽,眼睛纯粹自信,南君烨就相信她能办得到。 就在这时,顾琅月朝他看了一眼,自然的笑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南君烨怔了一下,心头一丝暖意缱绻渐入,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不远处的尤青将二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她紧紧攥着手心让自己不至于气到发抖。 顾琅月,她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让她身败名裂。 尤青瞳孔紧缩,眼中被阴郁渐渐充斥,直到被一层黑霾铺天盖地布满。 很快挽歌便回来了,身后跟着柳嵩林压着一个士兵。 那士兵旁人不认得,李继城却是认得的。 在李继城诧异的目光下,顾琅月接过柳嵩林手中那士兵,伸手推搡了他一下,将他拉到众人眼前。 李将军,这位你认识吧?顾琅月斜起嘴角。 李将军诧异不已:这… 那士兵低着头,抬头飞快看了李将军一眼,随后又不安的垂下了头。 南君纪在此时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但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一双阴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顾琅月的一举一动。 顾琅月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何青身上,似笑非笑:何副将也好好看看,这人你是否认得。 自然认得。何青硬着头皮如实回答,心中有些心虚。 你认得就好,不过照规矩我还是要向皇上汇报一下的。顾琅月眼神似乎突然变得犀利了许多,看向皇上:启禀皇上,此人乃李将军身边的随从,当时正是他将竹简留在了李将军的军营。 随从一言未发,只目露惶恐。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没动作的南君纪突然嘲笑出声:这岂不是更证明了李将军同手下联合叛国通敌。 顾琅月撇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启禀皇上,末将突然想起一事。何青此时突然喊道。 皇上不由朝他看过去,眸子沉了一下,说。 何青几不可见微微看了那随从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深意,大声道:在出事之前正是李将军的随从所通报,但当时情况紧急末将并未将他在意,之后才听军营里的士兵提起这随从之前是从树林内折回来的,想必他是早就知晓将军的行径,那日怕是良心出现才告知末将的。 这一番话同顾琅月方才说的完全是大相径庭,这下众人也不知道谁真谁假了。 那随从听罢面上吃惊的看了何青一眼,随后又飞快的重新垂下了头。 皇上眉头微皱。 一派胡言!李继城终于忍不住斥声大骂,神情激动指着何青:妄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处心积虑想祸害于我! 何青见状,也不再顾及先前的那一丝敬意,道:将军何必如此激动,圣上在前我岂敢捏造是非,倘若不是有那些证据,末将也不会擅自举报的。既然将军声称我在污蔑,那不妨问问你身边的随从,到底我说的是真是假。 那随从微微抬头,怯怯看了一眼李将军。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这个随从先前就有背叛行径,此时恐怕会为了自保同何青沆瀣一气诬害李继城,将他打压下去。 这么想着便见那随从唯唯诺诺,跪地叩首:小的之前鬼迷心窍不该不阻止将军,令将军误入歧途。但之后小的及时通知何副将,还望皇上网开一面能饶了小的一命。 你!李继城不可置信指着他,顿时怒气攻心,脚下趔趄一步,好在被南君烨一把扶住。 那随从说罢自始至终都没抬起头,此时更是看也不敢看李继城一眼。 何青看着顾琅月,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这回谅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辙儿了,何青这么想着眼睛瞥到一旁气血攻心的李继城,不由心中生出一丝愧疚,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他也没办法了…… 皇上听罢,不由深色微沉,冷着眼看向顾琅月: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人证物证皆在,还想狡辩什么,朕看不仅李继城通敌连你也有鬼吧! 说到后来,皇上勃然大怒。 站在一侧的南君烨不由朝顾琅月看去,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件案子实在翻不了也就只能后续想办法了,但却万万不能将顾琅月折在这儿了。 这么想着,他便上前一步。 皇上暂且息怒,有鬼没鬼您一看就知。顾琅月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她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笑又像是讥讽。 众人不解的看着她,就连南君烨都诧异的怔住了脚下步伐。 陈建,你把东西拿出来。顾琅月回身看了一眼。 陈建听罢,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 何青吃惊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他身上已经被搜查了一番,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建自怀中深处拿出一封信件。 顾琅月将信件呈给了皇上。 皇上皱眉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面色微变,眼底怒意隐隐。 大家忍不住在心中猜测,这敌国人的信件中写的到底是什么,就连南君纪都忍不住露出马脚,目光不解的朝何青询问过去。 然而何青更是冷汗涔涔,不知道顾琅月同陈建之间到底做的什么把戏。 皇上看完后,放下信件,看向顾琅月:你让朕看这个是何意。 这信件中不是旁的东西,正是南苍军营内奸同陈建交易的信件,皇上此时亲眼看到里面的内容,心中自然是怒意难消。 去把人带过来。顾琅月一眼柳嵩林。 柳嵩林点头会意,立即转身离开。 柳嵩林离开后,顾琅月转身又吩咐挽歌:去取笔墨纸砚。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尤青此时眼中露出一丝顿悟,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还是如此简单的办法。 ⑧±妙(.*)笔⑧±阁⑧±,o 很快柳嵩林便又带了一名士兵过来,然而这一回李继城却是不认识了。 李继城自然不认识,这士兵只是军营里不起眼的一个小喽喽,然而往往就是这些存了心思的小喽喽才坏事。 顾琅月似有若无看了一眼何青,何青头上冷汗冒的更厉害了。 顾琅月敛起嘴角的笑意,面色变的有些淡漠,指使那士兵:去,照着那本书抄写一页下来。 那士兵有些踌躇,随时营运下来但却握着笔迟迟不肯动手,这期间还偷看了何青一眼。 顾琅月冷笑一声,语气严厉:在圣上跟前玩花样,我看你是十个都不够要的了。 那士兵听罢身子一抖,明显忌惮不已,顿时伏身握笔奋笔疾书起来。 第186章 真相大白 第186章 那士兵听罢身子一抖,明显忌惮不已,顿时伏身握笔奋笔疾书起来。 一开始抄本上的字迹带了些寒颤之意,笔迹不免断断续续,但直到抄完一半便渐渐平静下来,直到一页下来已露平时笔锋。 随着抄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皇上的眼睛渐渐暗了下来,就算顾琅月不说,他也知道她用意何在了。 “好。”注意到皇上的神情,顾琅月出声制止。 那士兵手握毛笔,笔锋一颤,落下一滴漆黑的墨渍。 挽歌顺手抽走了他手下的抄本。 顾琅月接过抄本,目光淡淡瞥了何青一眼。 此时何青面上不动声色,然手心却是攥的生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暴露自己的紧张。 “请皇上过目。”顾琅月收回目光,抖了抖手中的抄本,恭恭敬敬递给了皇上。 皇上心中已经了然,但还是接过了抄本,粗略看了一眼,随后看向顾琅月:“你想说什么?” 顾琅月接回抄本,让挽歌合着那封信,给在场的人一一传阅。 “大家想必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的字迹几乎无差,而在我的调查中下,一直给敌国写信来往的就是这个士兵。”顾琅月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抬手指着那士兵。 士兵头一低,轻易不敢辩解。 白纸黑字,哪里是能做得了假的,何况局势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士兵能掌握了的了。 众人诧异不已,难以相信一直同敌国通信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士兵,而这个小士兵还将此事加害到了李将军头上? 还不待他们深思,顾琅月已经替他们揭开了谜团。 她不紧不慢走到何青跟前,语气平静:“何副将,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么?” “郡主在说什么?末将不明白。”何青神色生硬的别过了头。 “非要让皇上亲自调查这个士兵出于谁的部下,你才肯死心么?”顾琅月冷笑一声。 何青一怔,抬头惊讶的看着她。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这些天以来他明明已经派人盯紧了她,她根本没有调查出这些才是。 不远处的皇上目光深暗,已然了然。 再做辩解,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罢了。 何青顿时膝下一屈,跪在地上,面露痛苦:“皇上!末将有罪……” 李继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果然是你。” 何青垂首,无颜面对,但更多的却是心中有苦难诉。 立于一旁的南君纪眼神深邃,犹如一块镶嵌的黑曜石深不见底,他抿唇盯着顾琅月,这才惊觉不是她胆大包天,而是他小看了她。 =半^浮##生-/;www.{ban^fu][sheng].com 注意到旁边注视的目光,顾琅月唇角微勾,上前一步道:“臣以为何将军并非主使,只怕他也是被奸人所陷,是以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此时在场的人对顾琅月皆是钦佩,并未质疑,更甚至有些附和的言语在这中间响起。 何青吃惊不小,抬首看向顾琅月。 “何副将,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尽管说,有皇上在这里,你不必有所顾忌。”顾琅月在一旁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鼓励。 何青心中一凛,顿生侥幸,有皇上在这里,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也许真的可以说出来。 然而话到嘴边,便注意到旁边一道阴寒的视线如毒蛇般缠绕在身上。 “末将并无难言之隐,一切皆是末将鬼迷心窍罢了,末将有罪,还望皇上责罚!”何青脸色晦涩,双手伏地跪下,眼底痛苦之色随之藏匿。 第187章 南君纪心中忿恨难当 何青一番话下来,顾琅月意料之中的微挑眉头。 何青能做这件事想必是受了南君纪指使,但以南君纪的为人必然是攥了他的把柄,不论何青是真心所为,还是被迫陷害,到头来承担后果的都将是他一人。 顾琅月原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南君纪从幕后揪出来,但很显然她失败了。 此时南君纪收回了目光,视线扫向顾琅月时,眼中暗暗蕴着戾气。 他是喜欢她没错,但如今三番两次她替着太子打压他,已然触及了南君纪心中最后的底线。 思及此,南君纪微微向前,拢袖行礼:“看来李将军确是被人栽赃,儿臣以为需将同此事相关的人一并带回都城,再做后续处置。” 何青是个很好用的棋子,不到关键时刻他倒不会见死不救。 李将军至始至终看着何青,他同何青同年被调到这里,二人虽是上下两级,但十年光阴的同生共死中,在李将军眼中他早已将何青当作了自己的弟兄。 “没想到,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糊涂。”此时此刻的李继承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有的却是痛心疾首。 被身边的人栽赃出卖,且一出手就是置之于死地,这如何不叫他心寒。 何青飞快看了他一眼,惭愧的低下了头。 南君纪想尽快结束此事的谈论,然而顾琅月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臣觉得此事并非是何副将一人所为,其中必有推手相助。”顾琅月朗声道。 南君纪目光一冷,朝她射了过去。 顾琅月不为所动,身着一身简单衣衫,长身玉立。 皇上略微沉吟一声,面上略有思考:“你何出此言。” “臣此次发现,敌军军营内设有一个地下通道,通道通往敌国山矿,我军被贩卖的士兵是被敌军拉去做了苦力。”顾琅月字字珠玑,语言清晰,“而这件事不论从哪里说起,都不是何副将一人所能为的。” [^[半(.*)/[浮*(生]~] www.ban浮sheng.com 更新快 皇上面上神情微有动容,听及敌营山矿时,眼底掠过一丝危机感。 倘若这件事没被调查出来,那他南苍国好男儿,岂不都被敌军所用了。 开采一座山矿出来,完全可以撑得住一个国家几座城池的运作,但同样的,山矿开采所要付出的成本也是极大的,是以西戎想出了贩卖别国人口做苦力的这个妙计。 南君纪目中寒芒闪烁,神情中透出一丝阴冷:“是不是何副将一人所为岂是顾官一人能判断的,更何况此事调查官还未介入,全凭你一人之手,如何证明这其中没有你的作假。” 南君纪已经失了些许理智,顾琅月竟然敢光明正大同他唱反调,这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愤怒。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众人都知道何副将同李将军向来情同手足,谁敢保证他不是一时心软,替李将军承担了罪名?”南君纪唇角微勾,注视着顾琅月的眼中闪着邪气:“顾官如此替李将军开罪,还不是因为你同李公子向来交好?” 第188章 证明 此时能陪同皇上前往这里的,都是些朝廷命官,听罢南君纪所言,确实有几个窃窃私语起来。 顾琅月巡视一圈众人,心中冷笑。 看来相较于何青而言,南君纪果然难对付多了,但是他却错了,错在沉不住气。 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感受到皇上投来的质疑目光,顾琅月不置可否弯唇一笑:“是,微臣是同李岑李公子是好友,但在国家的利益跟前,微臣却也不是那等黑心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南君纪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来。 虽然南君烨他二人一直在明争暗斗,但最起码在这一点上,南君烨比他好了一万倍。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朝南君烨的方向看了一眼。 南君烨站在皇上的身侧,虽然自始自终没说话,但却唇角含笑的看着他,一双温良清淡的眼中透出浅浅的温柔。 仿佛在他眼中所看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顾琅月心下微动,下意识翘起了唇角。 南君纪袖下的手握得青筋突爆。 然而面上却倏的松下,带着一丝讥讽:“既然如此,顾官何不解释一下,这敌**营的人为何如此配合于你?” 他目光灼热的仿佛将人看穿:“为何偏偏何副将都不知道的信件,而你却能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不做败坏国家的事,那为何在皇上严明囚禁李岑的时候,而你却同太子深夜鬼鬼祟祟去了李府?” 他一连抛下几个为何,令众人心中顿生质疑。 旁边站着的尤青,嘴角难以察觉的翘了翘,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快感。 即便如此,顾琅月却丝毫不以为然。 他以为南君烨是如此轻易能被他拖下水的吗? “晋王既然都已经说了,微臣同李公子向来交好,而李公子更是殿下的伴读,在那种情况下微臣同殿下前去看望李公子有何不妥,最过也不过是未遵旨意,如何能冠得上败坏国家的事?”顾琅月镇定自若,看了一眼陈建,莫名笑了一下:“至于这位敌**士的信件,确实是作假,但这写信的士兵却是作不得假的。” 就算是天大的好处,也不会有人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换。 众人诧异不已,分明未听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南君纪更是摔袖冷哼一声:“为了开脱自己,顾官可真是编的一手谎言。” 他不信,不信在何青以及他重重安插的眼目之下,顾琅月能找的出那写信之人,当初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让何青在军营中随意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人。 顾琅月却是不置可否般动了下眉头,移步至那笔墨旁,抬手拾起笔墨,一行字洋洋洒洒写下。 众人眼看着她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她微低着头,一缕长发从后垂了下来,侧颜平静动人,阳光照在温顺的头发上,晕出一圈淡淡的光泽。 不多时,抄本上写了半页。 顾琅月起身,随手将那缕发丝别到耳后,过去把抄本递给了皇上。 “是真是假由不得晋王一人所说,还由皇上说了才算。”顾琅月后退开几步。 皇上接过抄本,目光扫了一眼,面上微微凝滞。 往前一翻是刚刚那士兵所抄写,而顾琅月方才写好的竟同那士兵的字迹所差无几。 之后又是一通众人传阅,最后落到南君纪手中。 南君纪脸色铁青,拿着抄本的手狠狠捏紧。 顾琅月淡定扫了他一眼:“至于为何敌国士兵会如此配合,不过是我早早调查到了这个写信之人的头上,稍加注意便能知道他的字迹是何模样,只需叫敌国士兵配合一二,他们的阴谋便会不攻自破。” “那你是如何调查的?”皇上不由问道,虽是这么问,但依然高看了她一眼,光是这一手模仿笔迹的好本事,就足以叫人佩服。 顾琅月并未急着回答,却是回头朝柳嵩林看了一眼。 柳嵩林随即上前,抱拳行礼:“末将柳嵩林,参见皇上。” 他倒是一身正气,丝毫不怯。 皇上正眼打量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此事是末将协助郡主所为,郡主来之后便将军营中人皆都粗略调查一番,最后筛选出几个曾经踏过学堂的人,而为了避免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的耳目,这些都是郡主等人深夜进行的,而末将则负责在一旁把守。”柳嵩林一字一句。 顾琅月也道:“至于是如何将这写信之人找出来的,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被抓到的敌国士兵。”清朗之音微微一顿,顾琅月抬首看向南君纪。 “方才晋王不是质疑为何这敌国士兵如此配合于我,坦白来说,不过是我许诺了些许好处给他,他自然愿意积极配合了。” 一番解释下来,何青跪拜在地上,懊恼不已,只是些简单的障眼法他竟不打自招了。 唉……罢了,罢了,左右都不能全身而退了。 皇上微微皱眉,显然对顾琅月许诺好处给陈建的做法有些不悦。 顾琅月却是坦然一笑,看向皇上:“皇上,臣以为此事是我们南苍私事,不该以敌国士兵为错而扣留此人,否则岂不叫他西戎平白笑话我们南苍没有气量。” 南君纪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放了敌国士兵了?岂不等同于放虎归山?” /~半♣浮*生:.*无弹窗?@++ “那你觉得该如何?”皇上看向顾琅月,手微微摩挲着椅子把手,心中思索。 顾琅月淡淡扫了南君纪一眼,并未在意他所说,重新直视皇上:“臣觉得我们放了此人,但他身为敌国副将,必须由我国被贩卖过去的士兵来交换,若是他西戎不服气大可兵刃相见,到时他们西戎的首将再被我国士兵捉到,那就只能是我们的俘虏,而怪不得我们没有气量了。” 这一番话不仅显得南苍国豁达大度,更能彰显军力强悍。 就连陈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皇上微微点头,显然对她所言很是满意。 见此,陈建不由心中一喜,只是他回去却是万万不会让西戎动兵的,对上南苍国这些人几乎是毫无胜算。 就连一个女人都能有如此本事! 第189章 置之于死地 然而西戎不会动兵,不代表南苍就不会动兵。 此时此刻皇上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日便将西戎军营击退十里地,拿下那座山矿。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由谁来带领军队出兵,李继承归位,而副将则由方才那个协助顾琅月去过敌营的参将。 这么一想,皇上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连带着看了顾琅月也顺眼了起来。 “此次事件,顾官功不可没,回都城再做嘉奖。”皇上看了一眼众人。 目光一一扫过,又落到了柳嵩林身上。 “朕念你协助顾官有功,提携你替副将一职。” 柳嵩林不卑不亢,面上虽未表露愉悦,眼中却隐隐透着光彩,“谢主隆恩。” 只是短短几月,便让他从普通士兵,一路任职到副将。这其中不光是有他自己的实力,还有顾琅月有意的照拂。 何青垂着头,眼底掠过痛苦之色。 如今他已经不奢望能有什么好处了,只希望他没有将南君纪说出来,回城后南君纪可以拉他一把。 事实上南君纪也是这么想的,但此时眼看着顾琅月的人得到了皇上的推崇,现在不仅李继承没有拉下马,反而还让他们得了好处。 太子,他究竟是得了什么好运,屡屡能绝地重生。当年立储君时也是,父皇本已决定是立他为储了,最后却因为那女人临死前的最后反击,愣是扭转乾坤,让南君烨当上了太子。 这储君之位,一坐便是十五年。 而如今,眼看他位置越发牢靠,现在又多了个顾琅月助他,只怕越到往后,他越不是太子的对手。 南君纪咬住后槽牙,压制内心的愤怒。 “不知晋王还有什么意见么?”此时顾琅月的声音响起。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浮出一丝轻蔑,似乎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即以证据确凿,本王无话可说。”南君纪硬生生压下满腔怒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琅月看着他,面上笑意未渐,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意味。 南君纪微微蹙眉,正不解她为何露出这种神情,便看到许明在人后满脸急切的看着他。 此时顾琅月已经垂了一下眼睛,收回目光,站到了旁边。 “既然再无异议,休整一二便将这些相关人员全都带回都城,由京兆尹详细纪录再做惩罚。”皇上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座椅上起身。 身后的其他官员纷纷让开,随后紧随其后。 而这时,许明也来到了南君纪身旁。 “出什么事了?”南君纪皱眉问了一句,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 许明却在这时长出一口气,后怕道:“咱们的探子被人劫了,方才我还以为是郡主做的,现在想来不是了。” 这些天以来,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南君纪派在军营附近的探子便会迅速将消息传到晋王府。 现在许明竟然说探子被劫了。 倘若那探子身上有明确标识晋王府身份的东西,再被人送到皇上跟前,稍作对质,必定将他暴露无遗。 “好险不是。”许明有惊无险擦了擦额头的汗。 然而南君纪此时的表情却微微变了一下,眼睛微眯看向了他身后。 顾琅月从许明身后不紧不慢走了过来,看到许明脸上后怕的神情,她面上露出一丝自负。 “南君纪,从这一回开始,你我之间就算清了。”顾琅月不咸不淡的开口。 南君纪眼底浮出一丝深意,方才心中的怒意却在此时突然一下烟消云散,他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清么?太天真。” 探子确实是顾琅月所劫无疑,但她并没有将那探子暴露到皇上眼前,她只想让南君纪知道,如果论起动手她足以置他于死地。 但她没有。 如果真正要说起来,从一开始顾琅月对南君纪确实是有感觉的,但那仅有的一丝感觉被他三五次挥霍殆尽,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无尽的厌恶。 她厌恶他没有好好珍惜她,厌恶他狠心待她,厌恶他凭什么在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第190章 小别胜新婚 后来有多次,顾琅月清楚的知道,南君纪曾因为是她而对她手下留情。/> 大抵是占有欲作祟,也有可能感情作祟,总之他明显表现出来的情绪,让顾琅月下意识想去偿还。 既然已经一刀两断,她便不想再欠他的。 看着她目光中的淡漠,南君纪心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和失落。 曾几何时,她还不是这样的,她满怀心思仰望,付出满腔真情和狂热。如今回想起来,就像被蒙了一层雾一般毫不真切。 “顾琅月,不可能的。”南君纪笑着摇摇头,眼中的阴郁渐渐退下,一字一句,甚至带了些真切:“你我之间,注定纠缠不清。” 顾琅月微微怔忪,而南君纪已经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如果说顾琅月对南君纪有恨,那南君纪大抵待她也是有了恨意,恨她为何帮着太子对付他。 他想就这么一个女人,何至于让他念念不忘,难以下狠心。 可就在刚才,南君纪彻底的明白,他不想对她下狠心,以后也绝不会。 他爱她,自然不愿意她受到伤害,哪怕她那边有太子。 他以前从不知道何为爱,以为是占有,以为是彼此间的温存,如今他才晓得,他自己究竟变了多少。 顾琅月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拧眉。 “走吧。”这时南君烨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 顾琅月点点头,收拾复杂的心绪,轻轻拉住他的手,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离开了军营这边。 南君烨有些心疼的拉过她的手,牵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疼么?” “不疼。”顾琅月扬起嘴角。 在一片山坡上坐下,树下投出一片阴翳,清爽的风微微拂过,树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南君烨看着她,邪俊的桃花眼中满含心疼,盯着她那张留了擦伤的脸暗了又暗。 “挽歌已经同我说过了。”他伸出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抚过。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触摸到脸上时痒酥酥的,顾琅月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轻笑出声。 然而南君烨却挣开她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以后不准这么冒险了。”他忽然拧眉,眼中有些愠怒。 如果顾琅月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简直无法想象该怎么办,一想到她不顾自己安危闯进敌方军营他心中就忍不住后怕。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嘛。”顾琅月重新拉住他的手。 “下次我绝不再答应你做这种冒险的事了。”南君烨看了她一眼,霸道的将她拉进怀中。 他就不该相信她的话,让她前来这军营。 顾琅月顺势躺了下去,头枕在了他的腿上,一股淡淡的香味便沁入鼻头。 拉过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顾琅月闭着眼睛道:“只要能帮你解决难题,这都不算什么。” 南君纪微微一怔,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短短几日,她似乎瘦了许多,脸上如雕似刻,此时却收敛了平日锋芒和凛冽。嘴角微微翘起,有种难以名状的温柔。 “我宁愿要你安然无事。”南君烨看了一眼天际,浮云流动,太阳金灿灿的。 他的手指一遍一遍摩挲着顾琅月俏丽的眉眼和五官,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时顾琅月睁开眼,眼中闪着坏笑看他:“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怎么补偿都好。”南君烨唇角勾起,好看的露出笑容。 顾琅月抿嘴,眼睛转了转,又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见如此,南君烨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微微低头朝她吻了下去。 顾琅月只觉得眼前湛蓝的天空被一片阴影遮挡,便见南君烨清俊的脸压了下来,他的嘴唇像是一块甜甜的棉花糖,落在了她唇畔。 风轻轻掠过,簌簌的枝叶摇摆声在耳旁响起,阳光从树枝缝隙间斑驳的落在二人身上。 南君烨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手指缓缓插/进温顺的长发中,托起她的后脑勺。 =半^浮##生-/;www.{ban^fu][sheng].com 正是情动时,顾琅月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一番耳鬓厮磨,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南君烨抬眸看她,微扬嘴角。 顾琅月此时微微喘着气,媚眼如丝,面颊绯红。 “真想现在就吃了你。”南君烨暗哑着嗓音说道,眼中却也带了**,身体更是已经被她勾起。 蓦地想起那晚,顾琅月脸上更红了。 她索性将脸埋进了他怀中,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第191章 李继承的请求 第191章 回都城的决策立即行动,一班人马浩浩荡荡,终于在三日后抵达都城。 顾琅月先是去了丞相府报平安。 随后则是同南君烨一起进宫。 她前脚进到东宫,后脚李岑便也登上了门。 李岑本就是少将,李继承洗清嫌疑后,皇上立即便解禁了他。而得知顾琅月等人已经回来的李岑,自然一刻也不愿多停留。 此时李岑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眼中神采微闪,看到顾琅月同南君烨时他脚下一顿。 他步伐突然慢了许多,直到缓缓走进了厅内,看着顾琅月道:“回来了。” “回来了。”顾琅月点点头。 李岑咽了一下喉咙,似是有千言万语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他说出。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寸寸游弋,像是想要看个够。 短短几日未见,她似乎瘦了不少,本就凛冽的五官更显锋芒,微翘的桃花眼闪着清澈的光,仿佛能将他一眼看透。 “怎么样,还算顺利么?”李岑慌忙收回了目光,越过顾琅月,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这话实属掩饰内心的慌张罢了,光看她脸上未曾痊愈的伤痕,还有裸露在外手上的伤,这一次前去军营只怕是惊险。 想了想,李岑道:“辛苦了。” 顾琅月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心知李岑这人心气高,只怕是不愿欠她的。 “那你打算如何感激我。”顾琅月先声夺人。 李岑微有些诧异的抬眸看她。 然而顾琅月却是笑出了声,挥了一下手,认真的看向他:“且不说你我之间是朋友,光以前你也救过我不少,不必在意。” 李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转头看向了南君烨,沉吟了一下:“这几日我在家中反复想了又想,如果这次父亲能全身而退,我便不想让他继续任职了。” 南君烨眉头微蹙了一下。 李岑说的他确实想过,一来李继承也该退职了,二来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李岑推到将军的位置上,这对他俩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父亲当年便是因功高震主被皇上派去西戎边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多少会对他有些影响,不如就趁此机会,让父亲退职留在都城。”李岑继续道,他父子二人虽说不上感情多么深厚,但毕竟只有李继承一个亲人在他身边了,他不想李继承再有个什么意外。 顾琅月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西戎那座山矿被揭开后,皇帝老儿多少有些蠢蠢欲动。 顾琅月道:“如果李将军退位,目前而言你是最适合任职将军的人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制造机会巩固你的位置。” 李岑微微往后靠了靠,眼中闪过一丝思虑,他看向顾琅月:“可以。” 次日早朝。 这必将是一个不太平的早晨。 随着大臣的到齐,皇上不紧不慢坐上了龙椅。 他的一双目光,犹如鹰眸般犀利逼人,缓缓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边界通敌一事,目前已经有了进展。”皇上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 他的目光微有停顿,落在京兆尹身上。 京兆尹是此次负责详细调查,记录案件的主要官员。 此时京兆尹背景微微一僵,从官员中右侧出列,“启禀皇上,案件已全部调查详细。” 皇上颔首,闭目。 京兆尹不敢耽搁,立即道:“此次事件主要犯案人员何青为主谋,李将军身边的随从早已叛变多时,是他递交的信件引诱栽赃李将军,士兵徐甲长期为何青所用,为其同敌军沟通。刘参加的部下曾被贩入敌营,证实确实是被带去山矿做劳工。” 朗朗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晨曦从门外倾泻而入,一片金光洒在众人身上。 “此次案件还请皇上再作定夺。”京兆尹俯首听命,不敢多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皇上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的猎豹般的阴骘一闪而过。 “何青走私通敌,罪不可恕,全族流放打入奴籍。”皇上一字一句,言语中透着冷意:“三日后于荒郊行刑场斩首!” 在场无一人不心中骇然,李继承更是心有后怕。 倘若没有洗清嫌疑,那现在该受到惩罚的就是他了,即便他曾是开国功臣也无济于事。 思及此,李继承心中一片苍凉,下定决心听从儿子的决策了。 皇上的声音继续在上头响起,“其他等人皆斩首示众,为期一年后。” 即便是受人指使,但这些人的罪名也已致死。 “臣,领旨。”京兆尹此时倒是底气十足,回归队列。 “此次晏月郡主有功,封一品女官,赐官宅一座。”皇上道。 底下一片唏嘘,一品女官在官员已同等于御史的职位,在女官中仅次于宿穆心一级。 当年出了个宿穆心,如今又出了个顾琅月,且顾琅月年龄轻的轻。 “谢皇上赏赐。”顾琅月不卑不亢。 皇上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后面的尤青。 尤青顿时正襟危坐,垂目听着。 然而皇上目光一扫,错过她落在了李继承身上。 “李爱为朕守卫江山多年,此番委屈你了。” 李继承微微出列,“能为圣上分解忧虑,是末将该做的。” 皇上点点头:“你已任职将军多年,此次事件过后,你依旧回归职位。” 李继承却是并未立即应声。 “末将有一事想求。”李继承微微沉吟一番,开口请求。 皇上蹙眉:“爱将但说无妨。” “老臣如今已有五十余,越发力不从心,圣上将如此重任委托给老臣,老臣却是难以胜任了。”李继承眉头紧皱,黝黑布满沟壑的年龄是被岁月留下的一道道沧桑。 http:// 皇上以为他是还在为那事不满,顿时心下有些不悦,但还是道:“爱将何出此言,这朝中之人论资历,**劳都无一人及你,当年便是你辅助朕打下的这盛世江山,如今这江山理应还由你来守。” “皇上所言极是。”李继承垂目,“但末将年纪大了,许多事已大不如从前,此次事件也有末将的一半责任,若放在十年前,定不会让此等事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说到此处,李继承似乎感慨般长叹一声。 那声叹息饱满了岁月,含着对时光的念旧,让皇上也无端响起自己刚刚胜任帝位时的艰难。 当年便是李继承还有其他几人,一路在他前面披荆斩棘,为他坐稳了帝位。 如今,那个骁勇的大将军已驼了背,花了眼,渐入暮年。 皇上的目光缓和下来,心中动容。 第192章 男才女貌 皇上沉吟一声,无奈的挥挥手:“也罢,既然如此,便如你所愿吧。” “臣谢主隆恩。”李继承深深行了一礼,退回到队列中。 眼下李继承退位,将军一职暂时空缺,众人心中都打起了主意。 顾琅月眼睛巡视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她正色,微微出列:“臣以为李将军此时退位有些不妥。” “喔?”皇上看向她。 难得有人在此时提出异议,皇上心中倒是十分乐意的,眼下南苍正是用人的时候,李继承的退位无疑让他多了一丝忧虑。 “臣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顾琅月装模作样,电视上的老臣经常在皇帝跟前这样说。 皇上手肘搭在龙椅上,“说。” 顾琅月微微抬手,在众人的注视下,道:“此次臣从敌军军营回来,臣发现敌军距离我国边界将近十里路的距离有一座山矿。” 皇上眸光微闪了一下,压下心中愉悦,面上不动声色。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顾琅月继续道:“西戎国历来物产丰富,但却人口稀少,是以那座山矿他们进行了将近半年,却并未完全开采。” “那你是何意?”皇上不由问道,食指同拇指微微捏撮。 站在前面的南君纪发现皇上这个小手势,不由眼底一暗。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但如果能猜中君心,凡事都能事半功倍。 不巧的是,顾琅月猜中了君心,不论她想做什么,今日只怕都能达到她的预期了。 南君纪难以阻止,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眼中恢复清明。 “目前西戎军敌营所驻扎之地,便是上次被攻打时所退后的位置,臣以为此次我军可再次进攻,一举占下山矿。”顾琅月语气平淡,但却有种澎湃人心的激动,连带着眼神也透出一丝乖张。 皇上心中不由叫了一句好。 “这虽是好事,但怎可贸然进军。”他故作思虑,目光却游弋在顾琅月身上。 好一个有野心的,皇上眼中充满赏识。 所有上位者都喜欢能为自己带来利益的手下,顾琅月有野心,他不得不顾忌,同样的,这样的野心用于在他的国家利益上,他同样能抛开那些小事不提。 顾琅月听罢,不免扬起一丝淡笑:“皇上大可放心,此次我军同敌军发生交易,撇去我军风不正之外,但凡一个有实力的国家都咽不下这口气。” “何况一个小小西戎,如今是盛世,否则这两国之间哪里还有他西戎一席之地。” 这话一出,大臣间一片唏嘘。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李岑及时出列道:“家父力不从心,臣愿意替家父完成此次任务。” 子替父职,这倒也不是没有过。 皇上没有立即答应,有心考虑。 李岑是为太子所用,当年李继承为他所用,如今边界换了李岑为将,保不齐不久的以后里面都是太子的心腹。 见此,顾琅月同李岑互相对视一眼,随即道:“皇上如此忧虑,是以臣方才称李将军此时退位不妥。” 皇上没说话,眼眸深沉,似还在考虑。 “但论起朝中之人,恐怕除了李少将旁人难以胜任,上次西戎被逼退,便是李少将率军前进的,不论从地形还是从对敌军的了解,李少将确实是最合适的。”顾琅月略有沉吟,语气故意带了一丝犹豫。 皇上抬眼朝李岑看去:“确实如此?” “绝无虚言。”李岑抱拳:“臣在都城多年,早有一腔热血想驻扎前线,还望皇上成全。”他言之凿凿,令人心中也跟着热血澎湃。 皇上握了拳,复又松开。 “好,李岑替李继承将军一职,不日后进攻西戎,拿下山矿。”皇上手掌在龙椅上一拍,目光在众人扫视一眼,“顾琅泽从旁辅佐,助李岑凯旋获胜。” “臣领旨!” “臣领旨!” 两道阳刚十足的男音齐齐回答。 皇上目露欣慰,老的一批将军退下,总要让这股新鲜的血流注入军队。 随着众人各不相同的心思,早朝退下。 南君纪面容冷峻,从顾琅月身旁擦肩而过,头一次没有因为些什么而对她质问。 顾琅月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变了变。 南君烨从后上前,手自然的搂上她的腰:“许久不曾出去,今日下午我们去游湖吧。” 旁边的人不由看了过来。 南君烨容颜俊朗,眉如远山,眼如漆,挺拔的鼻子下是一张时刻都似乎微翘带着笑意的嘴唇,然而目光清淡如泉,身上散发出一股清冷不容忽视的气质。 顾琅月身着官服,身形高挑,官帽下露出一张饱满的额头,五官如雕似刻,像是画出来的人儿,目光直视前方永远带着丝逼人的锋芒。 “好啊。”顾琅月点头。 此时南君烨伸手搂着她的腰,顾琅月却是毫不扭捏,漂亮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两人似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 李岑在后面看着两人,本欲上前,却又忽而停住了脚步。 他兀自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时李继承走到他身旁,面上不苟言笑看着前方:“怎么?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没有。”李岑撇嘴。 李继承却是冷哼一声:“你当老子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心思。” 他的目光落到前方两个璧人身上,眼中闪了闪,也不由叹了口气。 “未来太子妃确实在女子中难得一见,但你也不要有那莫须有的心思。”他叹道。 李岑没说话,心中叹了一声。 在回东宫的路上,顾琅月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南君烨侧目看向她。 “你先回去吧,我去太医院有些事。”顾琅月拿下他放在腰间的手。 南君烨反手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陪你一起去。” 他面上淡然,眼中却明显有一丝紧张。 顾琅月脸上扬起笑容,俯身上前在他唇旁吻了一下。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到了太医院时,顾琅月特意寻了个有名望的太医。 那太医看起来年龄不小,一须白胡,但却是目光抖擞,听闻顾琅月来寻,他立刻起身相迎。 “廖太医不必多礼。”顾琅月拢袖微作一缉,随即在廖太医对面坐下:“其实我来找你并无旁的事,就是有个疑问想请教一二。” “郡主但说无妨。”廖太医抬手示意。 顾琅月点头,组织了下措辞,问道:“不知这世间有没有一种可以特别吸引到兽类的药物。” 第193章 你是太子妃吗? 从太医那里回来,顾琅月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其实就算不问,她也知道了结果,但事关南君烨,她必然是要弄清楚的。 但这次尤青刻意害她的事,她依旧不打算跟南君烨说。 用过午膳后,南君烨嘱咐挽歌同挽盛守在宫中,便带着顾琅月出城去了西郊。 西郊那边有一座南君烨名下的庄子,庄子里一年四季都有瓜果蔬菜,此时二人去正是瓜熟蒂落的时候。 天空一片如洗,清爽的风迎面而来,二人共骑一匹马,慢悠悠的朝着山庄的方向而去。 顾琅月靠在南君烨怀中,惬意的闭着眼睛,一路上风景如画,空气清新。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南君烨一手搂着她,一手勒缰绳,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在想什么呢?” 低醇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琅月睁开眼睛,眼里带了丝笑意:“在想什么时候我们能真正这样无忧无虑的该多好。” “会的。”南君烨看着前方的眼含溺爱,低头在她鸦青柔顺的发间轻轻吻了一下。 他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脚下轻轻在马肚上夹了一下,马儿甩着马尾加快了速度。 到了庄子,庄子里的管家远远看到南君烨的马,便领着庄子上的人出来迎接。 这个庄子存在有好些年了,当初南君烨将他交给了母妃当年家中的老管家来看管,如今老管家年岁已大,庄子便交给了儿子儿媳打量,不过这老管家一家上下却是在庄子上生活了下来。 老管家的儿子儿媳一看便是个厚道的,得知是太子和未来太子妃,众人诚惶诚恐迎接。 “你们不必过于拘谨。”南君烨面上淡淡,目光却是温和,并且亲自扶了那老管家起身。 老管家竟有些老泪纵横:“殿下您自上次走,已近三年没来庄子上了,老奴还以为临死前再也见不到您一面了。” 当年老管家是看着南君烨母妃长大的,在他眼中南君烨不仅仅只是太子那么浅显的身份。 更多的还有他母妃的寄托,和他眉眼间那些相似的神情。 “福伯你身体还这么硬朗,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南君烨笑笑,自然知道自己在老人家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是是是,老奴要好好活着,直到看到殿下完成小姐的心愿为止。”福伯用袖子拭了拭眼角,随即朝顾琅月看去。 他面露喜色,恭敬行礼:“老奴见过太子妃。” 南君烨都不用她行礼,顾琅月也是上前扶了他一把,笑道:“福伯不必多礼,更何况我还不是太子妃呢。” “难道太子妃是嫌我们殿下不好吗?”福伯诧异的问她,显然不能理解。 顾琅月一愣,也显然不能理解福伯会这么问她。 南君烨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斜长的丹凤眼中微微闪着狡黠,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见状,顾琅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面上却是讪讪的摸了下鼻子,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世所难及的。” “这就对了嘛。”福伯面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了个小女孩,看起来年龄**岁,正是能跑能跳的年龄。她躲在管家儿媳身后,探出小麦色肤色的脸蛋,一双眼睛滴溜溜在南君烨同顾琅月二人脸上转。 “太子妃?什么是太子妃?她是太子妃吗?”说着胖胖的小手朝顾琅月身上指去。 管家儿媳一脸紧张的捂住她的嘴,惶恐道歉:“太子妃请恕罪,小女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 “不要紧。”这些人都是心善之人,顾琅月同他们在一起并不觉得身份高一等,反而笑眯眯的看着那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像条滑溜的泥鳅,从管家儿媳怀中挣脱,睁着一双大眼回答:“我叫丫丫。” “你呢?你叫太子妃吗?你长得可真漂亮。”她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望着顾琅月,又伸手朝她身后的南君烨指去:“这个哥哥比你还漂亮。” 第194章 嫁给我吧! 南君烨今日着了一身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腰间一枚白玉佩,身形颀长俊挺,随着风微微吹过衣袂翩翩摆动。 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目修长而清淡,挺鼻薄唇,五官似是精心雕刻的画般好看醉人。 顾琅月收回目光,忍不住嘟囔一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男人比了过去。” 丫丫眨巴一双亮亮的眼睛,小胖手又一指向南君烨:“你是太子妃,那他就是太子吗?” “丫丫,不得无礼。”这时一个小少年从后面过来,上前将丫丫抱了起来,略带歉意看向顾琅月:“太子妃实在不好意思,丫丫在这里野坏了,不懂规矩。” “哼,哥哥坏坏!”丫丫不服气的撅起小嘴,小锤子在少年肩上敲了几下。 小少年却也不凶,挠了下后脑勺嘿嘿笑着。 少年也是小麦色的皮肤,身上穿着简便的粗衣,裤腿跟袖子都高高挽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 福伯在一旁介绍:“这是我的大孙子,天佑。还不快拜见太子太子妃。”他微微侧过身,看了一眼天佑。 天佑放下丫丫,规矩行了个礼:“天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不必客气。”顾琅月笑道。 南君烨也道:“我们今日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游湖的。” 福伯一拍手,一脸懊恼不已:“太子殿下您看老奴,光顾着高兴,倒是忘了让您快快入座,给你们沏茶了。”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行几人,往庄子里面进去。 路过果园的时候,顾琅月看到不远处的柿子树上,一个个柿子似是小灯笼般挂在枝丫上。 喝了茶后,又歇息了会儿,福伯吩咐天佑带顾琅月二人去水边游湖。 天气凉爽,晴空万里。 掠过湖面的风格外沁人心脾,水波荡漾开的涟漪波光粼粼。 顾琅月站在船山,目眺远方,全身心放松出了一口气。 风将她的头发吹开,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头,桃花眼娇俏的微微弯起,漂亮的脸上心满意足的扬起笑容。 一双手从后面轻轻搂住她。 男子低醇温柔的声音仿佛被风轻轻吹散,荡漾在耳边:“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就常来。” “好。”顾琅月翘起嘴角,闭着眼睛顺势靠在他结实的怀中。 天佑站在船尾撑船,他动作娴熟老道,船上四平八稳丝毫不晃动。 不多时,船便远离了岸边。 “就这么停着吧,让他随风而动。”顾琅月开口道。 一览无际的天空清澈如洗,远处的山脉在云雾中连绵无际。 “好嘞。”天佑应声,将竹竿放在船旁,转而弯身在船中拿出了个长叉。 湖水清澈,涟漪轻轻在船周荡开,偶尔能看到些许露着鸦青色鱼脊在水底游动。 天佑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对准了,猛地掷出手中的长叉。 长叉的顶端有一条短绳连接着他的手,叉子没入水面,他迅速便往回拉动,再拽回来时,叉子上赫然一一条乱动挣扎的鱼。 “好厉害!”顾琅月低呼一声,一脸崇拜。 天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鱼丢在一旁的鱼篓中:“这湖里有不少鱼,我们春天不捕,到秋冬才会时不时过来弄几条回去吃。” “让我也试试。”顾琅月走过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天佑解下手中的鱼叉,腼腆的递了过去。 将鱼叉拿好后,顾琅月站在船边,全神贯注盯着湖面。 正如天佑所说,这湖里有不少鱼,但她心里寻思着,第一次出手怎么着也要捕条打的吧。 这么想着便见一条筷长的草鱼游动在不远处,她略咬唇,手中的鱼叉用力丢了出去。 然而那鱼叉却像是软绵绵的,落进水中溅起个小水花,一点力道也没有,那条鱼慢悠悠的在鱼叉旁边晃走了。 顾琅月丧气的“啊”了一声,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 然而看起来很容易,可实施起来一点也不容易,她接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不免灰心丧气。 南君烨在一旁饶有意味的抱臂看着她。 “太子妃,没事的,多了练几次就好了。”天佑忍不住在一旁为她打气。 “一点也不好玩。”顾琅月鼓着腮帮子,摇摇头,将鱼叉还给了他。 “让我来。”这时,南君烨突然开口。 顾琅月同天佑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随即天佑很快回神,双手将鱼叉递给他。 南君烨不紧不慢将滚着金边的袖口卷起,他的手白而修长,骨节入竹,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而性感。 顾琅月“咕咚”吞了下口水。 他接过鱼叉,站在船边,手中微微举着鱼叉,目光犀利的盯着湖面,风吹的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摆动,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丝毫不被手上的鱼叉影响。 顾琅月赶紧跑到他旁边。 “快,那里有条大的!”她眼睛一亮,伸手指过去。 然而身旁的鱼叉已经快她一步,如闪电般破浪而去,直直钉入水面,溅起如线的水花。 水花越小,意味着力道越足,天佑在旁边目瞪口呆。 再收手时,鱼叉上已经一条筷长的鲫鱼在活蹦乱跳。 “怎么样?”南君烨看向顾琅月,嘴角扬起,语气带着丝淡淡的得意。 鲫鱼水上溅出的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站在她跟前,笑容像是一阵春风,湖面泛出的光折射在他眼中,清澈的眼中微微闪着温柔。 顾琅月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太棒啦!” “嫁给我吧。”南君烨特有的清淡嗓音被风吹开。 这四个字来在此时猝不及防响起,打的顾琅月措手不及,她表情僵住,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见过举着条鱼求婚的吗?反正她没见过。 可是怎么该死的觉得有点心动,大概是空气正好,蓝天正好,碧水正好,他眼中的温柔正好吧。 一阵凉爽的风吹过,他宝蓝色如云的衣袂翩翩翻飞,眼前如玉的公子嘴角含笑,目光温柔。 她看着他,心潮渐渐澎湃。 ps:终于两人要成婚了,连作者都忍不住开心了一把!! 第195章 尤青和顾知霜 “哎哟。”却在这时传来天佑的一声惊呼。 船身陡然晃动起来,顾琅月站立不稳,被南君烨一把扶住。 原来小船随着风飘飘荡荡,最后不知触到了哪个暗礁上,随着那陡然的一下撞击,天佑“噗通”一声掉进了湖中。 “天佑!”顾琅月有一瞬间的惊慌,惊声喊道,抓住船沿往水中看去。 岂料天佑掉进水中之后似是如鱼得水,身形灵活的转了圈,最后一头扎了出来。 他头上低着水珠,湿漉漉的手在脸上抹一把,笑道:“太子妃不要害怕,我自小就会水,就算是大海也淹不死我。” 顾琅月笑了笑,已经放下了心。 “我倒是一时慌张,想来也是。”她用手拨了一下湖中的水。 天佑嘿嘿一笑,看看南君烨后,又看了看顾琅月:“这会儿无风无波,天佑先回去了,您和太子殿下慢慢玩儿。” 说着转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再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已经离远了。 顾琅月忍不住笑,这小子眼力见儿倒可以。 南君烨从后面上前抱住她,呼吸喷薄在她耳畔,低声道:“现在就剩我们俩了。” “怎么了?”顾琅月被他温热的呼吸弄得耳旁痒酥酥的,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 “当然是要做点什么了。”南君烨坏笑一下,嘴角好看的扬起。 做点什么?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你想做什么哦。”顾琅月白眼翻到了天灵盖。 她听说过车/震床震马震还真没听说过船震的。 “你说呢?” 南君烨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转过头来。 顾琅月只觉得一股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南君烨的嘴唇压了下来,吻住了她。 她有些不能呼吸,大概是太紧张了。 以前好歹也是夜店女王,但此时在南君烨跟前,她是显得那么的生涩,那么的……被动。 他的眼睛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只看一眼便将人吸入进去,不能自拔。 他的嘴唇是那么的柔软,甜蜜的像棉花糖,又像是毒药,让她yu罢不能。 他的拥抱让她有安全感,熟悉的苦药香味,清冷的气质。 顾琅月脑海中就像有一个黑洞,这些一切的一切,风暴般旋转着吸入漩涡,让她难以自持,飘忽不定。 直到风重新吹过顾琅月的面颊,她才有些微微缓过神来。 南君烨扳正她的身子,目光里盛满了温柔。 “我们成婚吧?”他望着她,嘴角含着浅浅的笑。 她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倒映着碧水蓝天,澄澈的仿佛要溢出水来。漂亮凛冽的五官此时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白皙的脸蛋上晕着一抹红,鲜红饱满的嘴唇像是皑皑雪花中开出的红梅。 南君烨忍不住俯身过去,又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顾琅月嘴角扬起,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耀眼。 “好。”她的声音轻轻被风吹开。 她忽然想起很久前跟南君纪赌气的一句话。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要么不嫁,否则我顾琅月嫁的定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南君烨,大抵算是了吧。 一旦下了决定,就会使人迫不及待。 二人在庄子上用了晚饭后,休息一夜,第二日便乘马回宫。 天气依旧很好,顾琅月安稳的蜷在南君烨怀中,直到一路安然进城。 “我让天佑送了柿子进宫。”南君烨低醇的声音在耳旁忽然响起。 顾琅月惊醒,迷蒙着眼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为什么要送柿子?” “昨日我见你似乎对那片柿林很感兴趣。”南君烨勾唇。 顾琅月愣了一下,难以掩饰的扬起了嘴角。 二人回到东宫,挽歌等人看她二人的眼神均都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这时,碧玉来到顾琅月身旁,将她拉到一旁。 “小姐,我有一事同你说。”她略有些警惕的左右看看,一脸严肃。 见状,顾琅月问:“什么事?” 碧玉压低声音道:“昨天傍晚,我看到知霜小姐跟尤青姑娘在一块。” 顾琅月皱起眉头,尤青怎么可能会跟顾知霜在一起,尤青是南君烨的人,顾知霜是南君纪的人,尤青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跟她有什么交集的。 “怎么回事?”顾琅月回头看了一眼。 殿内南君烨正跟挽歌挽盛二人说着什么,见没注意这边,顾琅月将碧玉领到了殿外。 “小姐,我觉得她们有什么阴谋。”碧玉小脸皱着,愁眉不展:“我见了奇怪,便跟了上去,就听得知霜小姐同尤青姑娘说什么,只要把小姐您给弄下去,太子殿下迟早会娶尤青姑娘的,让尤青姑娘不要犹豫。” 这个顾知霜,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至于尤青,顾琅月沉思,尤青对南君烨的爱就像一把双刃剑,她可以为南君烨做一切,却也有可能因此而糊涂。 不过,既然尤青同顾知霜的事被她知道了,她就要想办法在顾知霜之前下手。 “小姐,怎么办。”碧玉担忧不已。 顾琅月回过神来,安慰她:“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对了,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碧玉好奇的看着她。 顾琅月嘴角扬起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傻丫头,我要成婚了。” “真的?”碧玉一下睁大了眼睛,欣喜若狂,看样子比还开心:“是同太子殿下吗?” “你猜。”顾琅月有心逗她,转身进了殿内。 那边南君烨已经跟挽歌挽盛嘱咐好了一些关于成婚方面的事,见顾琅月从门外进来。[ban^fusheng]. 首发 末了,他又叮嘱二人一句:“尤青那边你们先不要声张,本宫会亲自跟她说的。” “属下明白。” 挽歌挽盛对视一眼,只怕尤青姑娘那边不好办。 用过晚膳后,顾琅月假借出去逛逛,带着碧玉出了东宫。 她并未出去散步,而是径直去了尤青住的院子。 尤青的院子在皇宫偏静的一处,此时屋内亮着一盏灯,院外乌漆麻黑的一片,不过主屋中倒是有个宫女在收拾桌子,显然刚吃过饭。 至于尤青,并未看到其影。 第196章 随你 那宫女看到来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赶紧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顾琅月颔首,目光在屋子里巡视一圈,可以看出,屋子里并没有后置的一些物什,甚至连盆花也没有,所以也难以看出主人的风格。 这时主卧的门帘晃动了一下,便见一身白衣的尤青从里走了出来。 看到顾琅月她似乎并不惊讶,嘴角淡淡扬起了个弧度:“这么晚了郡主怎么想起看我来了。” 她朝那宫女抬了一下下巴,宫女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自然是有话同你谈。”顾琅月几不可见的扬了下眉,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尤青的眼睛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碧玉。 尤青笑了一下,眉角眼梢似乎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顾琅月的脸上,甚至眼底似乎愠着的恨意要滔天而出。 顾琅月淡然看着她,无动于衷。 直到尤青轻笑出一声,才缓缓收回目光,温温柔柔道:“不知郡主想问什么。”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相较于尤青平淡下暗藏的波涛汹涌,顾琅月却是从里到外淡定许多。 果然,尤青的目光暗了一下。 顾琅月继续道:“我知道家妹知霜找过你,无非说的就是和你一起对付我什么的,诚然,为爱疯狂我也能理解,不过我希望尤青姑娘能斟酌轻重。” “郡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尤青眼皮抬了一下,似有若无从碧玉脸上扫过。 顾琅月毫无意外的扬起嘴角,微微俯身凑近她,轻声道:“如果尤青姑娘想跟我竞争,大可等事情摆平后我奉陪到底,可切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南君烨的大事才是。” 便见尤青的脸色变了变。 “话带到这里,该怎么做,全看你自己了。”顾琅月收回扬起的嘴角,手撑在桌子上,淡然起身。 尤青在后面看着她,面色变幻莫测。 “等等。”尤青起身追了上去。 顾琅月脚下停住,却并没有回身。 看着她的背影,尤青慢慢走过去,声音有一丝颤抖:“你们要成婚了是么?” 顾琅月微微怔了一下,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她:“是的。” 尤青的眼神像是带了些期望,又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她这一声平静的回答,倏的一下熄灭。 “真是没想到。”她摇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哑声笑出:“真没想到他竟真的愿意娶你。” 顾琅月看着她,没说话。 她又痴痴的笑出了声,抬头盯着顾琅月,眼里挣扎着疯狂:“你哪里好,哪里值得他娶你?” 大抵是一直胜券在握,如今才会难以置信。 顾琅月依旧没说话,想着等她发泄完就好了。 却不料尤青伸手推搡了她一下,冷声斥喝:“你说啊!你哪里值得他这么对你!” 顾琅月后退两步,被碧玉扶住站稳。 “感情这种事还分什么值得不值得么?有时候付出和结果是不成正比的。”顾琅月淡淡的看她,冷静的回答。 这句话似乎如根针般扎进尤青心中,她目光森冷,“就如同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得到他的爱是吗?” 而她倾尽了所有付出,到头来却落得个一无所有是吗? “随你怎么想。”顾琅月道。 顾琅月无心再于她纠缠下去,这样只会更刺激她。 “你多保重,我回去了。” 尤青却是一把拉住顾琅月的手腕,神情几近咬牙切齿:“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琅月皱眉,面上隐隐浮现不悦:“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尤青冷笑一声,“你以为要同他成婚,所以现在借此来嘲讽我的吗?” 顾琅月一把甩开她的手:“从头到尾成婚的事我只字未提,一切你以为的嘲讽都只是你个人的臆想。” “醒醒吧你!”顾琅月忍无可忍。 尤青无动于衷,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吗?你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顾琅月勾唇,冷眼看她。 “你一个早已成过婚的女人,带着一副肮脏的身体,还有你那廉价的感情,他怎会稀罕!”尤青大吼。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应声落下。 尤青脚下趔趄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顾琅月冷冷的看着她:“醒醒吧,即便我再肮脏,再不好,南君烨就是愿意娶我,这于你又有何干?” 尤青捂着脸,定定的看着她,呆滞的眼神突然滚下两行清泪。 “顾琅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娇柔的面上浮出红印,梨花落雨的哭出声。 她浅浅的啜泣,眼神也从悲愤变得委委屈屈:“现在我已知道你们要成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对殿下的付出是心甘情愿,你又何必如此羞辱于我。”尤青咬着唇,眼神不甘的望着顾琅月。 彼时,夜色的小院外传来脚步声。 顾琅月却只看着尤青,看她又哭又笑,面上冷意浮现。 “你还没醒是吗?”她声音冷漠,再度扬起手掌。 尤青下意识眼睛一闭,与此同时横空而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顾琅月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 带着冷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出夜色中冰冷的气息,仿佛隐隐压着冷意下的杀气。 南君烨站在她身后,修长的眉眼一片清冷,穿着件白天那件淡蓝色祥云的直裰,此时在这方小院中格外的耀眼。 尤青抬头看向他,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她道:“祝你们大婚幸福。” 一言落下,推开众人,择路而走! 眼看她消失在黑夜中,南君烨面上显出一丝慌乱,松开顾琅月的手,抬脚追去。 “你若去追,那我就离开。”顾琅月淡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化在这冰冷夜嚣的夜色里。 南君烨脚下一怔,他身形似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微微侧首,那张翩若惊鸿的轮廓若隐若现,两个字如同墨汁跌进水中,顷刻间荡然无存的消失不见。 “随你。” 声音不大,却砸进心中。 他修长的身影,踩着地上的枯枝落叶,直到渐行渐远消失离开。 顾琅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却一点点攥紧了手心。 第197章 顾知雪回门 顾琅月站着良久,半晌才讥讽一笑:“被算计了。” 她只身踏入夜色中,身上已被夜色尘嚣染上冷意。 碧玉局促不安的看她一眼,抬脚追了上去。 “小姐,您是说尤青姑娘故意设计的吗?” 顾琅月没说话,紧抿着唇,几近冷峻的一个弧度。 碧玉惶惶不安,想起方才一幕心中懊恼不已。 如果不是她跟小姐说看到了尤青跟顾知霜在一起的话,小姐也不会想着过来找友情了。 不对! 碧玉突然怔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琅月,颤声道:“小姐,您是说尤青姑娘跟知霜小姐也是故意演的那一出?就是为了给奴婢看到?” 顾琅月微抬下巴,俏丽的侧颜若隐若现。 碧玉又懊恼又是悔恨不已,罢了,愤愤不已转身:“奴婢去跟太子殿下说清楚。” 她相信太子殿下不会那样对小姐的! “说清楚又能怎样?”顾琅月凉凉一哂,嘴角的弧度扬起讽刺的意味,即便现在南君烨信了碧玉的话,她也已看清了事实。 至少在第一瞬间,他所信任的并非是她。 亏她还可笑的以为所谓良人,可原来不过如此。 此时顾琅月仿佛是大梦一场,幡然醒悟,心中没有悲伤,却只觉得哭笑不得。 一路魂不守舍,踏着夜色,回到丞相府。 她仰头看着挂着两个灯笼的大门,丞相府三字在灯下熠熠生辉,突然没来由的,眼睛干涩。 这个唯一可以在此时给予她温暖和慰藉的家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顾戴卫身着寝衣,身上披着外套,略微沧桑的面上还有睡意并未退散。 此时他眼神略有些诧异:“为父听管家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 说着由管家开了门,让顾琅月进来。 “夜凉,你怎么亲自起身来开门?”感受着凉风一阵,顾琅月下意识抱住顾戴卫的胳膊,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顾戴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平日你要么早早回来,却断然没有深更半夜回来的时候。” 顾琅月“嗯”了一声,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靠在顾戴卫胳膊上。 她精致的容颜在灯下显得有些疲惫,睁开眼时,眼底有一丝猝不及防划过的悲伤。 再一看她身后的小丫鬟,更是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顾戴卫觉出不对,伸手微微推开顾琅月,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失恋了呗。”顾琅月撇嘴,无所谓的耸了下肩,神情一片洒脱。 顾戴卫蹙着眉头,不悦道:“好好说话。” 顾琅月这才缓缓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又有些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 她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盯着精雕的天花大梁,语调平平:“意思就是您的女儿本来要同太子成婚了,但现在却决定跟他分开了。” 顾戴卫一震,“这是为何。” “不适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最敷衍的说词。 顾戴卫突然看着自己的女儿沉默了,心中质问的话消散全无,他的面上饱经风霜,已经微微爬上了岁月的细纹,此时仿佛又老了几分。 他长叹了一声,收回目光:“罢了罢了。” “既然你说不合适,那就分开罢。”顾戴卫挥了挥手,面有倦色。 顾琅月忽然心生愧疚,微微垂下了眼,“老爹……” 余下的话如鲠在喉,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休整一夜,顾琅月决定暂时离开都城,出城游玩几天散散心情。 第二日日上三竿,顾琅月依旧如往常般慢慢悠悠的起床,穿着随意简便,带着碧玉去食厅吃早餐。 碧玉耷拉着小脸,还是难消心中愧疚。 出了院子,顾琅月才听说,顾知雪今日带着老公回娘家来了。 她嘴里啃着个包子,不紧不慢往前厅走去,不远,便听到了厅内传来的说话声。 “小婿带的只是些寻常礼品,岳父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段年沉稳有礼的声音响起。 “下次人回来便好,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顾戴卫语气随和。 顾琅月进去的时候,顾知雪正面带幸福笑容,道:“父亲,这些都是相公的一片心意,您也不要推辞了,女儿嫁人后便不能常常孝敬您,难道现在您连这点孝道也不让女主尽吗?” 话音刚落,便是表情微变,见顾琅月不紧不慢踏了进来,顾知雪下意识起身。 “长姐。”许久未见,倒是恭敬许多。 段年见状,也微拢衣袖,有条不紊:“妹夫见过长姐。” “坐吧。”顾琅月笑笑,三两口吃了手中的包子,大步走了上前,在旁边坐下。 她微微侧首,看向顾知雪:“几日不见,三妹过的可好?” 不必说,想必顾知雪过的也不错。 她面上白里透红,眉眼笑开,哪还有先前半分抑郁不满的样子。 “相公待我极好,长姐大可放心。”顾知雪说着,拉过段年的手。 段年另一只手顺势搭在顾知雪白嫩的手背上,也道:“妹夫还要在这里多谢郡主为段年寻的知雪这样绝无仅有的好女子,能娶到她,是段年三生修来的福分。” 他的眼里盛着满足,显然是肺腑之言。 “如此甚好。”顾琅月点点头, 这么看来,顾知雪嫁人后心性确实有所改变,否则若是以前那样,段年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二人虽是年龄有些差距,但看着却也登对。 顾琅月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嫁给段年,于顾知雪还是于丞相府,都是一幢好事。 看到上座的顾戴卫,她这才想起今日的正事,不禁道:“爹,近日闲来无事,我想去普陀山逛逛。” 顾戴卫眉头皱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却想起顾知雪夫妇还在这里。 “你高兴便好,注意安全。”如此,他就只能这么说了。 “多谢父亲,那我便回去收拾了。”顾琅月嫣然一笑,已然起身离开。 然而走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微微侧首看向顾知雪。 “这次回来索性你多住几日,多陪陪父亲。”顾琅月道,语气莫名端了几分真切。 至少顾知雪弃恶从善,以后还能由她来孝敬老头子,此时顾琅月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事。 顾知雪茫然的看着她,不明所以,却还是任从的点点头:“雪儿明白。” 第198章 达摩洞 一路顺风顺水,安然到达普陀山,经历了上次浩劫的寺庙,此时在山中显得格外寂静。 此次没有小沙弥前来迎接,顾琅月同碧玉二人相互扶持,一步一步慢慢踩着阶梯,走到半山腰。 正是晌午的时候,顾琅月走走停停,时不时看看山下的风景。 “小姐,要不咱回去吧?”碧玉擦了擦额头的汗,担忧的看了一眼山下。 一片悠悠的云飘来,遮住不算灼热的太阳。 山下的阴影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远处有一处火红的枫叶林,如火如荼,漫山遍野。 秋风一吹,格外凉爽。 顾琅月的鼻头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在光下微微发亮,她抬袖胡乱擦了一把脸,“为什么要回去,难道不觉得很爽吗?” 她的面颊微微发红,继续朝上爬,心中意外的觉得酣畅淋漓,仿佛所有的不快都被那喘出的呼吸带了出去。 碧玉叹了口气,任命般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两人才走走停停,到达山顶。 今日不同上次,因着宫中有人前去,所以才让寺庙暂停一日遣散游客。 而彼时顾琅月来时,寺庙前的大炉鼎正寥寥燃着熏香。 山顶四周的白云被太阳照的金灿灿的,绕着寺庙熠熠发光的大顶缓慢流动,游客们虔诚的从佛祖门内进出,气氛一片祥和。 “小姐,咱们也去拜拜吧。”碧玉兴奋道。 顾琅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你取些香油钱送去。” “好。”碧玉点头,垮着包袱去了炉鼎旁,炉鼎内三三两两放了不少碎银子在里头,此时碧玉放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在里头格外显眼。 顾琅月站在门外,看着门内一脸慈祥的佛祖。 她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缓慢而又踏实的走了进去,直到在一方软榻前跪拜下去。 她轻轻闭上眼,卷卷的睫毛似是蝶翼般微微颤动。 佛祖啊佛祖。 虽然我平时嘴坏心一般,却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求您能庇佑我眷顾我,但愿您能好好保护我所爱的人。 她心中悄悄祈愿。 保佑我那英俊的大哥在军营一切顺利。 保佑啰嗦的老爹身体健健康康。 保佑21世纪的爷爷和老爸不会因我的离开而悲伤难过。 保佑庄姸那小妮子可以跟大哥幸福美满。 至于我…… 顾琅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咧嘴笑开的佛祖,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那就不忘初心吧。 她双手合十,拜了最后一下,从软榻上起身。 “郡主?”一道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看去,便见一个双手合十,胸前挂着佛珠的沙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沙弥长得清清秀秀,顾琅月看着面熟,不尤回想:“你是……静弥?” “对!”沙弥露出开心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满脸憨厚:“您终于记起小僧的名字来了。” 随后他又露出不解的神色来:“郡主,您前不久才来,这次怎么又来了?难道又是要去那里?” 顾琅月皱眉:“去哪里?” 问完后她才意识到静弥之前似乎认识原主,这么一问岂不是露馅了。 正暗自懊恼时,静弥神色狐疑的看着她:“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这时碧玉在那边拜过佛祖,正往这边过来。 顾琅月收回目光看向静弥,一脸诚恳道:“实不相瞒,我之前受过伤,很多东西都忘掉了。” 静弥吃惊的微微张嘴。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吗?”顾琅月有些急切。 小沙弥上次没有提及这件事,恐是习以为常所以没再问了,亦或许他以为上次顾琅月来就是去那个地方的。 顾琅月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这次她兴许真的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静弥挠挠头,也没作怀疑,更是没想到借尸还魂这等事,如实回答:“您以前来不是常常去后山的达摩洞吗?” 见顾琅月面露懵然,静弥相信她是真的忘了,耐心解释:“达摩洞是寺庙建立时就有的,只知道里面阵法了得,从未有人进去过。” “原来如此,想来是我对那阵法觉得好奇吧。”顾琅月点点头,装模作样感慨几句,心中却已经对那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会不会那个黑衣人要的东西,确实藏在普陀山,而且就在达摩洞内? 目送静弥离开,顾琅月拉着碧玉在山上入住了下来。 进房间后她将碧玉安置好,随便扯了个谎,便着急忙慌的出了门。 她依言打听,终于寻到了后山,而那达摩洞就在后山竹林旁边,若不是刻意去寻,则很难注意道。 顾琅月走了进去,在洞前停了下来。 说是洞,其实是后山的一处山洞,门洞前两边各有一座狴犴,狴犴呲牙咧嘴神态凶猛,身形似虎,左脚下威武霸气的踩着一枚石珠。 而洞门旁刻着三个黑褐色的类似魏碑大字——达摩洞。 注意到狴犴脚下的石珠,顾琅月不紧不慢走了过去。 此时深秋,竹林内的枯叶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发出声音。 随着顾琅月转动石珠,石门发出轰隆而缓慢的声响,一点一点往两边分开。 一股阴凉之气从内扑面而来,里面蒙蒙亮,隐约夹杂了灰尘的味道。 看了另外一座狴犴,顾琅月猜测这两颗珠子应当是一个负责开门,一个负责关门。 顾琅月犹豫了一下,心下一横,缓步走了进去。 洞内有一股潮湿阴凉的气息,那种尘土的味道在进入后反而没那么明显了。 她摸出特意带上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点亮了洞壁两旁的油灯。 缓缓亮起的灯盏渐渐照明洞内的情形,洞内摆设简单,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条青石阶梯,仿佛没有尽头直直往下。 油灯在这时微微晃动一下,顾琅月下意识回头,便见石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关上,随之将外面的光线一齐格挡。 顾琅月三两步上前阻止,为时已晚。 “彭!”一声巨响后,仿佛连灰尘都沉重的落下。 她神色凝重,紧紧注视着闭合的石门,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悦划过。 是谁在外面把门关上了! 第199章 闯入达摩洞 在门前停留半晌,顾琅月回过头,看向石洞内。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层青石阶梯前,思索半晌,取下一盏油灯,缓缓走向阶梯。 光线照在阶梯上,才勉强看清,原来这层阶梯并非一直向下,而是向左延伸而去,偏生旁边的石壁挡住了左边的视线,若想看清一二就必须走下阶梯一路过去。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怎知道到底有没有奇遇? 顾琅月把心放平,缓缓踏入阶梯,顺着一路走去,直到走到尽头被一方墙壁挡住,而阶梯则是向左一拐。 顾琅月走了过去,将油灯往前探了探,发现阶梯约莫也就十几层便结束,接着便是一方走廊延伸过去。 她大胆的走了过去,脚下安稳踩在地面。 点亮墙壁两侧的油灯,她朝前走了进去。 岂料脚下刚一踏上,便觉那块地方略微松动一下,似是下陷了一些。 顾琅月身上顿时冷汗一津,警惕的四下看去,待确认没有异样发生,才勉强出了一口气。 她将脚缓缓收了回来,在完全收回的那一瞬间,墙壁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随之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墙壁竟逐渐缓缓靠拢。 “我靠!”顾琅月大惊失色,转身拔腿回去。 然而她却是脚下一顿,面露吃惊,在她跟前的已然不是回去的楼梯,而是不知何时出现一堵墙壁,将她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下完了! 顾琅月背紧贴墙壁,眼看两侧的墙不断靠近,免不了落得个人肉大饼的下场。 情急之中,她注意到脚下的石板有隐约可见的缝隙,有的地方则没有。 一咬牙,顾琅月越过先前踩的那块石板,脚下踩中了另一块呈现松动的板块。 果不其然,再次“轰隆”一声,墙壁逐渐停了下来。 但随之而来却是前方极速而来的十几根长箭,那些箭来势汹汹,顾琅月跳上另一块没有缝隙的石块,迅速身子往下一俯,长箭从她头顶险险擦过。 她正要说好险,却发现迎面又迅速飞来长箭,这次却是贴着地面而来,势必将她扎个正着。 顾琅月双手撑墙,纵身跃起,两腿也同样紧紧蹬在墙上悬于半空。 那些箭带着嗖嗖的凉风,从她腿下飞过。 “还好我不是男的。”顾琅月有惊无险跳了下来,正说着,顿露惊恐神色。 那些黑色的长箭并未就此结束,一波之后又是一波,此次更是两路夹击而来。 顾琅月避无可避,情急下又踩中了一块石板,触发了另一种未知的机关。 顿时墙壁中传来一阵淳淳的声音,紧接着便见两侧墙壁露出缝隙,缝隙中流出大量清澈的水。 眼看飞箭极速而来,顾琅月一闭眼,猛地扑向已经浅浅积水的地面。 巨大的水花溅起,以及地面的积水,为那些飞来的长箭带了些许阻力,但即便如此,顾琅月还是被两支箭刺中。 她疼的闷哼一声,站起身子,咬牙拔掉了那两支箭 伤口处顿时血流不止,滴落进脚下的水中,染红一片,又迅速散开。 水声依旧不止,转眼便蓄到了顾琅月腰间。 抬眼看向前方,悠悠的油灯照的水面泛出昏黄的光线,顾琅月憋了一口长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天无绝人之路! 一口气往前游,直到她再次露出水面,已经游出了大半。 她索性一边游,一边观看四周,直到出了这条机关走廊,眼前豁然开朗。 许是触动机关,这些水一直连接到一方巨大水池,顾琅月三两下游到岸边,爬了起来。 这是一方密室,弧形精雕的穹顶镶着几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水池中泛出阵阵银色的涟漪。 顾琅月浑身湿漉漉的,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打量。 密室内还有两道门,两道门上刻着繁琐而又古老的花纹,呈现出一种年代久远的时代感,一左一右分别为罗生门,生罗门。 “罗生门,生罗门……”顾琅月反复念了几遍,皱眉思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回身望去,在水池的正前方还有一座石像。 石像并非是顾琅月想象中的达摩祖师,而是一个身着长袍,长发飒爽,闭目冥神的年轻男人。 走近一看,石座底下刻着一行字。 “世外桃源行者巫,陵园守卫驻地尉。” 顾琅月缓缓念出,停顿半晌,道:“巫族?尉族?” 那这个男人到底是巫族,还是守护巫族的尉族? 顾琅月不得其解,脑中却突然有了一丝回忆。 她想起曾经濒死前见过原主,原主临走前紧急道出一句“东西在罗……”之后便没了下音。 联合原主曾三番五次来此地,会不会她指的就是这个罗生门? 没跑了。 顾琅月心中忽然有些激动,缓缓走到门前,试图将门推开。 轻而易举,那座石门似乎受到了感应,自动朝两边打开,门后的景象隐约可窥。 那种激动的心情,随着门打开后,更是达到了一种临界点。 顾琅月不由分说闯了进去,眼前的一幕却着实惊了她一下。 原因无他,大门打开,正对着门的竟是一张漆黑发亮的棺材。 顾琅月狠狠惊悚了一把,若不是手紧紧扣着门框,她都不敢保证会腿软的坐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顾琅月嘴巴哆嗦了一下,想过去又不敢过去,如果过去后里面是个死尸该如何是好。 平生她最怕的就是鬼了![ban^fusheng]. 首发 可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天色已黑,而且还不知该如何出去。 顾琅月眉头微蹙,权衡一二,还是决定上前开棺! 她哆哆嗦嗦的上前,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有些冷。双手摸到棺盖的边缘,便觉一股阴凉袭来,然而只轻轻一推,棺盖便松动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挪开一个缝,眼睛朝里撇去,却只见得里头一片乌漆抹黑看不真切。 越是如此看不清,那种惊悚的感觉越是涌上心头。 “妈的!”顾琅月烦躁的骂出一声。 她心中一硬,一鼓作气,一把掀开了棺盖! 第200章 生门之路 通体漆黑的棺材内却是白玉实木的芯,棺材内并没有所谓的死尸,唯有一方描金紫檀木的盒子,端端正正放在正中央。 顾琅月松开棺盖,双手取出了盒子。 盒子是普通的盒子,但盒子上的锁却并非普通的锁。 那是一组转动的数字密码锁,上面的阿拉伯数字绝非这个时代该有的。 一种奇特的血液上升的感觉充斥着顾琅月的大脑,她咽了下唾液,退出那个密室。盘腿席地而坐,认真研究那组密码。 顾琅月发现,在数字密码锁旁边还有一个可转动轴,但此时这个轴却是无法转动,她猜测可能只有破开数字密码,才能转动,从而启动开关打开盒子。 但此时冷不丁给她一组数字破开密码,无异于天方夜谭。 顾琅月试图在木盒本身上寻找答案,但檀木盒上除了描金的花纹外,便任何线索都没有了。 线索会不会在这个密室里? 她抱着木盒站起来,在密室内四处打量,看看能不能碰到运气。 罗生门旁的生罗门在此时没有任何动静,反而透出一种独特的神秘感。顾琅月缓缓走过去,手伸出去,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 万一这要是个死门,那她岂不是自找苦吃? 可如果线索就在生罗门内,那这一趟不就是白来了?况且就算不打开生罗门,也要寻找出去的路,试问,这样一个门摆在眼前,如何能让人忍得住不去推开。 这俩个念头在脑海中像俩个小人一样在互相争执。 最后,还是后者取得了胜利。 顾琅月再次把心一横,咬咬牙:“姑奶奶大难不死,还怕它一道门不成!” 紧了紧怀中的木盒,由手试探性的推了推门。 生罗门也似是受到感应一般,缓缓打开,随着渐渐打开的石门,里头透出隐隐的光亮来。 就在这时,身后似是被一只手掌狠狠推了一下。 顾琅月猝不及防,脚下趔趄一下,被重重推进了门内! 有人! 她吃惊的回头望去,却见石门“轰”的一声紧紧闭合。而此时眼前的景象,也俨然不同。 古朴的石门繁古的花纹,以及石门两旁凶神恶煞的狴犴。 秋风一阵,身后的竹林发出簌簌的声音,彼时天色微暗,却也足以看清这一切的景象。 那座门后面竟是通往外面的? 这无论怎么说,也是说不通的。 身后响起拍掌,随之是脚步缓缓踏碎枯枝碎叶的声音:“看来你是触动了生门,成功进了达摩洞。” 顾琅月倏的回首,抱紧怀中的木盒,朝那人望去。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进,沙弥静弥的身影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在微暗的天色下,他的面上早已不复先前的纯善,彼时眼神中透出一种贪婪的光芒。 “是你。”顾琅月皱眉,心觉不对,脚下有意挪动。 静弥笑笑,走到她三步远的距离停下,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小僧这厢有礼了,小僧也是受人所托,还望郡主见谅——” 话音落地,他面目神情陡然狰狞,单手成爪向顾琅月抓去。 顾琅月大惊失色,迅速侧身一让,静弥的手从她的肩上掠过,带起一块裂帛。 雪白如玉的肩上顿时出现三条红印,慢慢渗出血珠。 静弥收手,面上露笑:“看来主人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达摩洞的有缘人。” 顾琅月紧紧的盯着他。 “你不是黑衣人。”如果说黑衣人是屡次三番接近她,那静弥就是早已藏在暗处,而且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的人。 收了收怀中的盒子,顾琅月低头看了一眼,难道他们都是为了这个东西? 为什么一个现时代的东西却被这些能者惦记不已? 不必多说,这里面定然是有什么逆天之物。 顾琅月冷哼一声:“我管你是人是鬼,东西在我手里,你就别想碰到!” “阿弥陀佛!”静弥轻念一声,目光含笑:“往日你来此地多次,却从未成功进入,想必是故意为之……”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顾琅月突然身形一闪,从侧边逃走。 看着顾琅月奔跑的身影,静弥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透出一丝冷色。 天色渐晚,淡白色的月牙挂在天际,险些要被灰蒙蒙的天所覆盖。 后山的崖山峭壁下,顾琅月怀抱木盒,匆匆向前奔跑。 这个东西没准就是能让她回去的至关之物,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万万不能叫人夺了去, 可她心下这么想,却显然不是那么好办的。 静弥几乎是飞檐走壁,穷追不舍,眼看着二人一点点拉进距离,静弥脚下一个施力,纵身而跃。 眼见顾琅月已为刀俎下的鱼肉,静弥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五爪张开,一把抓住顾琅月的肩头。 肩头吃痛,随着巨大的惯性,顾琅月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吃了一嘴的泥巴。 她贴身在地,立即起身,迎面却被一脚踩下。 “东西交出来,小僧暂且饶你一命。”静弥脚重重将顾琅月踩下去,面上虚情假意,说着便俯身下去去抢顾琅月手中的木盒。 顾琅月却是将木盒紧紧抱在怀中,因着难以起身,侧脸贴在地面,满脸灰尘。 “就算你得到了,也打不开!”她啐了一口土沫,眼神是难以言明的倔强。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静弥说着便咬牙切齿,面露狠色,一手成爪朝着顾琅月头顶袭去。 以他的功力,这一爪下去,必是五爪入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银色长剑似是一束白光疾驰而来。 静弥面露惊色,迅速收手,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大截。 随着“铮”的一声,长剑钉入峭壁之上,斜斜竖立。 顾琅月看着眼熟,艰难起身,回头望去。 天色渐晚之下,只见得一束白袍从那灰蒙蒙的山体阴影下走了出来,晚风吹得他衣袂翩翩,在空气中扬起又落下一道雪白的弧度。 随着缓缓而来,他颀长俊挺的身形在地上投出一道修长的影子,那张翩若惊鸿的脸庞在这夜色白月下若隐若现,眉目修长,眼神清冷,周身泛出与身俱来的清华贵气,令人难以忽视。 看见来人。 静弥微微眯眼,手下却微微握紧。 第201章 此时不同往日。 顾琅月心下一沉,将脸别了过去,不看来人。 她冷着脸,身上灰尘仆仆,虽看不出来,但脸上的狼狈却是一清二楚。 南君烨一直走过来,直到在她跟前停下。 “为何一声不响就走了?”南君烨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她,眼底的担忧转瞬即逝,还不待顾琅月回答,他转身看向静弥。 静弥脚下微动一下,随即嘴角噙出一丝虚笑:“太子殿下,您是金体,小僧不对您动手,东西留下,人您尽可带走。” 南君烨一言未发,双眼冷漠,注视着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之感,刻刀一样尖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他脚下倏的一动,便见一枚石子嗖的飞了出去,只听的一声“叮”! 那柄嵌进墙壁的长剑被弹了出来,似是带了眼睛般,迅速朝南君烨飞了过来。 南君烨伸手一抬,袖袍顿时灌进风,鼓鼓的扬动而起。 静弥见状,一个上前,先下手为强。 南君烨却是不紧不慢,半身跃空一让,从静弥伸来的手臂上侧身而去,再见时他已然站在静弥身后。 长剑泛出的银光照进他的眼底,透出一抹杀伐之色。 静弥面上掠过一丝慌乱,下腰一闪,长剑“嗡”的一声从他面门切过。 二人顿时展开剧烈的进攻。 顾琅月站在一旁,心中惴惴不安,虽说她不愿理南君烨,但此刻的担心却也是真的。 此时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刀光剑影在月色黑夜下闪着杀意,似是南君烨的人一般,华贵清冷,却出鞘锋利。 他手中持剑,而静弥是赤手空拳,二人虽是难分上下,顾琅月却也能瞧得出他有些吃力。 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了。 感受到他无声的不悦,怒意。 此时受到一击,南君烨顿时后退数步,右脚稳稳踩在地上,却也退出一道疾印。 他把剑往前一横,目光依旧清冷无波,微微侧眸看了顾琅月一眼,再次跃步上前。 那一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似是在质问她为何突然离开,又似是有一抹思念在滋生。 顾琅月咬唇,目光紧紧盯着他。 二人都挂了彩,南君烨的后背被抓出三道血印,而静弥臂上亦是一道剑伤。 但好在南君烨已逐占上风,静弥越发吃力,难以招架。 眼看他招式无力,而南君烨却是越战越勇,手上一道剑花挽出,抽出的寒气如同剑般割裂衣袍。 他的嘴唇紧抿,一条几近冷峻的弧度,跃身一脚踢高静弥伸出的手臂,随即抽剑往静弥胸前一推,一往直前! 顾琅月心中摒着一口气,此时终于缓缓放下。 然而下一刻,她胸口猛然一窒。 在剑尖触碰到静弥那一瞬间,静弥仿佛如梦醒之人,伸手突然敏捷起来,右手迅速一抬,一把粉尘从他手中挥出。 南君烨顿时一惊,一手捂住吃痛的双眼,急急后退,却为时已晚,手上的剑招早已大乱。 静弥顺势一个旋身近身,手刀劈在南君烨的手腕上,夺下他手中的剑。 “殿下,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小僧无义了。”说着,静弥脚下速度飞快,朝顾琅月而去。 那手中的冰冷剑尖,在夜下泛着寒光,直直指着顾琅月。 顾琅月心中惦记南君烨,一时晃神,竟只知道往后倒退。 脚下一个没注意,顿时跌坐在地上。 静弥身形极快,就在要到达顾琅月身前时,却突然身形一怔,仿佛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一般。 细细一看,在他肩上,搭着一只五指修长骨节如竹的手。 静弥肩膀一震,闪身到后。 南君烨双眼火辣辣的疼,眼前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影子,完全是凭着身侧的气息流动来感应招式。 “快走!”他冷声朝顾琅月的方向喝了一声,修长的双眉紧紧蹙起。 顾琅月此时却是如大梦初醒,见南君烨双目受伤,行动更是吃力许多。 她立即起身,试图靠近二人,但却屡屡失败。 情急之下,她大喝一声:“你再动一下,我就毁了这个木盒!” 听此,静弥手下动作一凝,回头看去。 顾琅月此时正双手将木盒举高,一副鱼死网破的决绝神色。 而就这一瞬的时间,南君烨察觉身前气息猛地凝滞,他凭过招记忆,抬脚踢中静弥的手腕,手中的长剑顿时飞到半空。 静弥猛然心知上当,回神时南君烨已是先了一步握住银剑。 他身形迅速一闪,已然在静弥背后,银剑架在静弥的脖子上,这场打斗终于在此时暂时告落。 静弥双手抬高,神情紧张,一动也不敢动。 “杀不杀?”南君烨声音冷淡,象征性朝顾琅月那边看去,实际双眼却是丝毫看不清。 “郡主饶命!小僧也是受人所托。”被挟持的静弥顿时惊慌的朝顾琅月看去。 杀人? 顾琅月一怔,面露犹豫。 虽然她来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这里也算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可真正在她极其清醒的情况下去杀一个人,她实在是有些难以下手。 这犹豫片刻,南君烨抿了唇,一个手刀抬起,劈向了静弥后颈。 静弥也因此晕了过去,软软的摔倒地上。 顾琅月略有诧异,却也只言未说,上前过去,动作僵硬的扶住了南君烨。 “你……”南君烨嘴唇微动。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顾琅月打断他,语气淡漠。 她扶着他,夜色凄切,二人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寺中。 见到二人如此狼狈不堪的回来,碧玉吃惊不小,看着顾琅月面色冷峻,南君烨亦是面无表情,便识趣的从屋内退了出去。[ban^fusheng]. 首发 顾琅月扶南君烨坐下,又为他倒了一杯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接过水杯,浅口饮了一口,又放下了杯子。 顾琅月看着他眼周已经微微发红,猜测应当不是什么毒药,但也应该伤到了眼睛。 他没说话,面上依旧清俊,只是眉宇间却浮了一丝倦色,紫金的发冠束起长发,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气质。 南君烨就坐在她跟前,可顾琅月觉得,此时已不同往日。 沉默良久,她凉凉的开口。 “你回去吧。” 第202章 神秘血珠 南君烨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长眉不悦的蹙起,抬眼望向她:“你说什么?” 屋内的烛火摇晃着,他微微眯起的眼中仿佛有一簇清冷的光在闪烁。 里头充斥着不解和隐隐压下的悲伤。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顾琅月一时竟有些难以开口。 她稳了稳被搅乱的心绪,垂下眼,复又抬眼直视他的眼睛。 “我说,这里没有人能弄好你眼睛上的伤,你回去吧。”顾琅月尽量让语气平静一些,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却泄露她的内心。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作苦自己。 说她心肠冷硬也罢,从那天晚上开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让她非留下不可的东西了。 即便是眼前这个人。 “我不会回去的。”南君烨微微垂了一下眼皮,可以看出眼睛很是不适。 顾琅月别过了脸,不再看他,声音冷了下去:“你我二人已经没有必要如此纠缠不清了。” 顾琅月不是非他不可,而他兴许也不是少了她就难以过活。 大家都一样。 “什么叫纠缠不清?”南君烨平静的面上出现一丝波动,他往前一些拉近了俩个人之间的距离,伸手紧握住顾琅月的手腕,眉头深蹙:“我已经同尤青说清楚,我确于她形如青梅竹马,但在遇到你之后,才明白我对她并非有爱,只是亲情同感激的因素罢了。” 顾琅月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动于衷,“你对她并无他想,那你又怎知她就会轻易对你断了念想。” “给她一些时间,又有何不可。”南君烨道。 顾琅月摇摇头,凉凉一哂:“她对我有敌意已不是一天的事,现在你让我给她一些时间,与其让我心里膈应,我何必要自找这个麻烦。” 说罢,已然起身。 她清楚的知道,知道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再说下去只会更加动摇罢了。 “就这样吧,我去通知挽盛来接你回去。”顾琅月留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她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椅子推开的声音,随之脚步匆匆。 一双宽厚温暖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 “别走。”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南君烨晦涩的声音低声在耳旁响起。 南君烨紧紧拥着她,脸埋在她的颈项处,语气带着一丝无助和难过:“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甚至接近委屈。 顾琅月身子微僵,心中却是一软。 她忍着没说话,听南君烨在她耳旁轻声道:“如果当初知道会有今日,我宁愿不与你结盟。” 顾琅月嘴巴张了张,口中发苦,如鲠在喉。 她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和远处寺庙的光火,平静问道:“那你后悔吗?” 抱着她的怀抱紧了又紧:“不后悔。”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像是笑意,可目光偏生又无一丝波澜。 有些事情,无可原谅,也难以维持完好无缺。 “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但你保证,无论以后在什么时候,你都必须庇佑丞相府的一切。”顾琅月微微侧首,余光注意南君烨的神情。 南君烨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笑:“自然。” 他却是不知道,顾琅月说这话,意在何为。 离开是一定要离开的,但顾琅月却稍稍改变了些许主意,先将南君纪拉下马,巩固南君烨的位置后再走。 权当是给他弥补了她不在的空缺,又能为顾琅泽等人获得保证,一举两得。 这时南君烨似是考虑了一下,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顾琅月看着他。 “我曾派挽盛调查过你母亲,她表面上的一些信息并非属实。” “那是……” “你母亲真正的身份来自暮楚国,最重要的是,通过线索来看,她曾经跟巫女有过确切接触。” 南君烨视线有些好转,拉着顾琅月回到桌旁坐下。 顾琅月眉头皱了一下,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也好像怀疑过原主母亲——付琳琅的身份,似乎还曾托付南君烨去查。 但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让她将这件事全然丢到了脑后。 此时南君烨提及,她才想起重新拾起这条线索,顺便联想到了达摩洞内取出的那只木盒。 她伸手将那描金紫檀木盒放到跟前,蹙眉深思。 南君烨只能看到个大概:“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琅月没说实话。 她脑中还在联系这枚盒子跟原主的盒子,从目前仅有的线索来看,付琳琅跟巫女有过接触,也许这就不难解释,尉族为何曾三番几次来救她。 会不会尉族并非救她,而是要保护某样东西。 那件东西正是这个盒子,盒子最直接的联系,可能是出自巫族亦或是尉族。 想到这里,顾琅月脑中灵光一现,一句话浮现在脑海中。 “世外桃源行者巫,陵园守卫驻地尉。” 她开始着手列出这两句话的首字母,找出26字母对应的数字,再波动那组密码锁。 南君烨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并未追问这盒子为何会落在她手中等等。 安静的房间,这时响起一声清晰的“咔吧。” 正是密码锁旁边的轴轮开关,顾琅月输入第一句话首字母的所有数字后,尝试转动轴轮。 顿时木盒内传来齿轮密集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那一声响,而木盒左侧探出三条银光细针。 顾琅月心有余悸,还好她没想过要暴力开箱,否则也不知这银针有毒没毒。 第二次如法炮制,紫檀木盒终于被打开。 里头竟是一枚拳打大小般的血色玉珠。 那玉珠拿到手中,内里流光微动,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独特之处。 顾琅月不免产生狐疑,所有不惜要她性命,就为了这么个珠子? 连南君烨也对这枚珠子无从得知。 将血珠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顾琅月只好放回珠子,锁上木盒。 次日一早,顾琅月同南君烨一起返回都城。 过了一夜,南君烨的眼睛已恢复了大半,现在只需回去做些简单的医用处理便好。 虽说也算和好,但此时此刻,俩人再没提及成婚一事。 第203章 宣示主权 回到东宫,见南君烨眼睛受伤,挽歌心急道:“殿下,属下去找尤青姑娘。” 说罢便要转身出去。 “回来。”南君烨淡淡的喝了一声。 挽歌止住步子,不解的回头,“殿下还有何吩咐?” 南君烨挥了挥手,神情平淡无波:“去请太医就好。”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挽歌听罢,面露狐疑,下意识朝顾琅月脸上看了去。 顾琅月站在他身旁,目光平静,神色淡然,端的一贯的漫不经心。 挽歌收回目光,踏出了大门。 余下挽盛同碧玉二人面面相觑互看一眼,随后默契的退后,悄然离开殿内。 没想到挽歌离开,不多时便回来了。 跟在她身后一同前来的并非太医,而是尤青。 顾琅月眼皮微抬一下,嘴角几不可见冷冷勾了一下,便再无其他表示。 南君烨闭着眼睛,以为是太医过来了。 “殿下……”挽歌吞吐的唤了一声,微微让开身子,让尤青过去,“属下去太医院的途中恰好遇到尤青姑娘,就……” 南君烨睁开眼睛,迷蒙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微微蹙了下眉,虽没什么,却也看出来了对挽歌的不满。 挽歌抿了嘴,退到了旁边。 尤青自然注意到了南君烨的神情变化,但却一言未发,恍若未睹,她冲后面的顾琅月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 顾琅月似笑非笑,神情中看不出是何意味。 尤青默默将药箱放到了一边,伸手为南君烨检查。 “您这是怎么弄的?”她轻声道,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南君烨闭着眼睛,语调平平:“不小心,应当不严重。” 尤青收了手,取了一只药膏,指腹沾了些,轻轻涂匀在他红肿的眼周,然后才收好东西。 “不算严重,这玉露凝有清热解毒之效,明日便能恢复。”尤青道。 顾琅月在一旁嘴角含了一抹笑,看向尤青:“尤青姑娘真是无所不能。” “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当不得无所不能。”尤青抿嘴一笑,恬静而优雅,复又抬眼看向顾琅月:“同郡主相比,却是差了远。” 站在众人身后的挽歌微微低着头,心中不解。 今日这二人似乎有些哪里不一样,虽表面平和却绵里藏针,太子妃向来大度宽宏,今日怎么从神情到说话,无一不是心口不一的样子。 而尤青姑娘也是一直与人为善,明知郡主似是神情不对,却还是迎话头而上,故意话里藏话。 “差了远却是不敢当。”只是差一点罢了。 顾琅月腹诽,面上笑的狡黠。 尤青便没再说话,只是笑笑。 南君烨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最是不想看到这一幕,却也无可奈何。 顾琅月微微撇嘴,见尤青倒是没有想走的意思。 她本无心跟尤青斗嘴纠缠,当下便开口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回府一趟,今晚就不过来了。” “不行。”南君烨却是当口拒绝,回头看了她一眼,谁知道今晚不过来,明天会不会也不过来。 尤青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恬静。 顾琅月笑笑,却已是不容商议,手中拿起桌上的木盒:“我明天过来上早朝就不回去了。”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南君烨看着她,她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容,目光里倒映着他,里头轻轻荡漾着真切的笑意,似是只需一眼,二人便心意相通。 南君烨不由神情松快下来。 “既然如此,让挽歌送你回去吧。” 顾琅月微微颔首,转而目光落在尤青身上,嘴角勾起笑:“尤青姑娘在这里一切随意,有什么事同他说一声便好。” 说着,下巴微点南君烨。 南君烨眼底浮出笑意,自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尤青点了点头,将顾琅月送到门口,最后停了下来。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她微微攥紧了手心。 顾琅月是在向她宣示主权么?哪怕这样让她同殿下孤男寡女的单独在一起,她也放心么?就这么自信殿下一定不会越轨么? 呵,尤青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挽歌一路护送顾琅月和碧玉到丞相府,目送二人进府,她才驾马离开。 看着碧玉跟在自己身边,顾琅月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安排了所有人,却独独忘了这个小丫头。 她不免问道:“挽盛待你如何?” 冷不丁问这么一句,却是将碧玉给问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已是让她落了个大红脸。 “小姐,挽盛待我如何同我又有何干系。”她扭捏着说道。 顾琅月忍不住笑,感情她是问的太直白了,于是又换了种方式:“那你觉得挽盛这个人怎么样?”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居住的苑落。 碧玉脸上烧的更厉害了,捏着衣角,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他怎么样关我何事。” “我可没说同你何干。”顾琅月坏笑着看她,“你只需说他这个人如何便好。” “小姐你……”碧玉忿忿的嘟囔了一下,半天又没憋出一句话来,只好嗫嚅着嘴,吞吞吐吐道:“他这个人还好吧……” “比如呢?”二人进了屋子,顾琅月将东西放到桌上。 碧玉脸上的羞红已经退了些许,却还是有些赧意,道:“比如他经常给我带好吃的,虽然不会说好话,却很实在。” 顾琅月点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抬头看向碧玉,小妮子如今十七八,正是含苞待放之时,生的清秀俏丽,肤色也是白里透红的满是胶原蛋白,一双眸子水盈盈的盛着一丝向往和坚定。 这是顾琅月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碧玉,竟觉得小丫头已经完全长开,俨然一个小美人。 又看了看她身上一身水红的衣裳,已经洗的微微褪色,顾琅月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小姐做的实在惭愧。 她站了起来,道:“走,咱们上街去。” “上街?小姐您要买什么吗?”碧玉望向她。 顾琅月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拉住碧玉,二人出了屋子。 没想到刚一出房门,院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家丁,将顾琅月一拦。 无法无天了还! 顾琅月面色一冷,长眉微怒:“一群不长眼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为首的俩个家丁面上一僵,互相对视一眼,看着顾琅月,犹犹豫豫道:“大小姐息怒,是,是老爷吩咐的……” 第204章 凤血珏 那家丁见顾琅月没说话,怯怯的看了一眼,又继续道:“老爷吩咐,只要您一回来就让我们守在门口,让您暂时别出门。” 顾琅月面上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个唯唯诺诺的家丁,却是什么都没说,重新退回了房中。 “小姐,这……”碧玉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顾琅月挥挥手,示意什么都别说。 她面色有些凝重,坐在了桌旁,猜测顾戴卫为什么要将她软禁。 从始至终,以及种种现象来说,顾戴卫待顾琅月是极好的,可以说完全符合一个合格的父亲。 此时此刻他不应该如此待她。 思来想去,顾琅月也琢磨不投。 索性招呼了碧玉出去,“你去把管家给我找来,问问丞相爷今日去哪里了。” “是。”碧玉出了门。 门外两个家丁见出来的不是顾琅月,加之碧玉随便扯了个慌,轻松便过去了。 留下顾琅月一人在屋中,她依旧不得其解,顾戴卫到底想做什么,心中竟隐隐有些不安。 目光落在那古怪的木盒上,她打开盒子,取出了那枚神秘的血珠。 血珠通体红色,虽看不出来历,但想必也是上品的宝物。 拳头大小的珠子握在手中,里头竟隐隐有一丝温润渗出,顾琅月将珠子把玩在手中,透过光亮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仔细一瞧,里头似乎有几道深红色的流光在缓缓流动,宛若一副构图。 就在这时,那几道流光流动的速度似乎逐渐变快,最后如同流星在血珠内极速转动。 血珠随着流光的转动,突然从内到外迸发出强烈的白光,顾琅月只觉得手中一烫,猛地松开了手。 血珠随之悬浮到半空,周围光芒爆发,迅速旋转。 顾琅月目瞪口呆,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随着血珠迅速旋转,半空中渐渐浮现出一抹透明的画面,画面在空气中微微抖动,期间像快放一般闪过一些人和事。 画面是普通的抽象画,并非真人,但也足以从中获取大量的信息。 顾琅月从画面中得知,此珠为凤血珏,出自巫族,具有长生不老的神能,像这样的珠子一共有三枚,分别为玉海珏,天灵珏,凤血珏。 这样的珠子几百年间一直由巫族继承的巫女所保管,但在一百多年前,巫族突然被大量的不明人物闯入,那些人大肆杀戮巫族人民,巫女死里逃生,而这三枚珠子也就在那时下落不明。 最后一幕,画面一转成为一张地图,三枚珠子在地图之上旋转,最后各自落入。 看到珠子的所落之地,顾琅月心中大为吃惊。 其中凤血珏同玉海珏竟都在南苍国,而天灵珏在暮楚国。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声响动,被人从外推开。 顾琅月一惊,便见悬浮在半空中的凤血珏光芒倏的一黯,从空中掉了下来。 她一步上前,恰好接在手中。 推门而入的顾戴卫,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本是肃穆的面上,陡然一惊,紧接着转身关门,大步走了过来。 “爹……”顾琅月喊了一声,下意识想将凤血珏藏进衣袖中。 “不要藏了,我都看到了。”顾戴卫沉声道,目光犀利,落在顾琅月脸上,仿佛要将她穿透。 被他那种的眼神看的极其不自在,顾琅月别了一下脸,随即扬起笑容,过去拉他坐下:“老爹,您这是把我软禁起来干嘛?” 顾戴卫鼻子里不声不响哼了一下,坐下时眼睛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竟充满了陌生。 “你将那个东西取出来了?”顾戴卫眉头紧锁,目光扫向顾琅月手中的凤血珏。 顾琅月心中一惊,听这口气顾戴卫竟是知道。 她知瞒不住了,缓缓拿出凤血珏,放在桌上。 饶是顾戴卫面上强行平静,在看到完整凤血珏的那一瞬间,他眼瞳也是微微一缩。 他眼中的惊悚一闪而过,随即仿佛被某种回忆填满,那似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顾戴卫的神情忽然一狠,突然抓住凤血珏,起身离开。 “爹!”顾琅月一惊,上前拽住他。 岂料顾戴卫一回头,眼眶干涩猩红,颤抖着嗓音吼道:“你个不孝子!难道你想害死丞相府吗!” 顾琅月怔住,看着顾戴卫的模样,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为什么顾戴卫要这么说。 她突然回神,眼神变得坚定:“爹,你不能把它带走!” “松手!”顾戴卫亦是一样坚定,神情冷肃。 “不!”顾琅月定定的望着他,毫不避让。 二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就这么僵持着不相上下。 顾戴卫兴许有他的道理,但顾琅月却是知道,带着凤血珏,只要找到巫族的巫女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顾戴卫看着眼前顾琅月那双倔强的眼睛,他的心渐渐冷了下去,握着凤血珏的手微微颤抖着,半晌后,终是叹息一声。 “罢了。”他似是一瞬间苍老许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便告诉你吧。” 他无奈的摇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 顾琅月见状,在他身旁坐下。 顾戴卫沉着的声音的娓娓道来,那确实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年顾戴卫同付琳琅确实是在江南相识,付琳琅那时的身份是一户清商家的女儿,而顾戴卫年纪轻轻才刚上任丞相。 两个年轻人彼此倾心,迅速坠入爱河,不久后顾戴卫便娶了付琳琅进府。 就这样相安无事许久,直到生下了顾琅月之后,府中开始祸事连连。 先是顾戴卫在政/治中因一些小小的过错而遭人投诉,随之暂停职位,紧接着便是年幼的顾琅泽被神秘人掳走失踪,直到某一次顾戴卫险些丧命之后,付琳琅才哭着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付琳琅并非江南之人,而是来自暮楚国,据她所说她的主子已死,临死前奉主子之命带了凤血珏前往这南苍国。 此时顾戴卫才意识到,府中遭遇的一切,皆是因为那枚凤血珏。 顾戴卫隐约觉得此事已被某些不得了的势力盯上,那个势力大到他无以反抗,最后的下场或许将是整个丞相府来陪葬。 又在遭遇一连串的险事之后,付琳琅突然于某日午夜在丞相府消失,那段时间付琳琅失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顾戴卫几乎整日都是魂不守舍,直到某一天在城外的河中发现付琳琅的尸首。 原来付琳琅为了保全自己的一双儿女和相公,竟投河自尽了,而凤血珏也不翼而飞。 那些神秘人似乎知道凤血珏已不再丞相府,从此丞相府再没遭遇过那些事。 第205章 顾戴卫已经知道秘密 付琳琅竟是这样去世的。 当顾戴卫说完后,房间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顾戴卫眼神悲戚,似是陷入回忆的悲伤中难以自拔。 顾琅月看着他,竟不知如何安慰,说起她那个印象中从未见过一面的母亲,不论是原主还是她自身,触动远没有那样大。 倒是眼前这位父亲让她有所顾及。 良久,她才开口问道:“这个东西当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能力吗?” 顾戴卫却是苦闷的笑出了一声。 “怎么可能。”他看着手中的凤血珏,讽刺般的摇了摇头。 顾琅月的眼神暗了暗,想来也是,长生不老乃是逆天,怎么会是真的,即便是天道也是不容的。 想到天道不容,顾琅月的面色微有变化。 那么像她这样的起死回生神魂夺舍之身,不也是有违天道的吗?为何她却能容得下来。 亦或是说天谴只是在来的路上。 但依顾戴卫的话中,顾琅月听出有一帮很大的势力在夺这枚珠子,而且顾戴卫似乎还知道那是些什么人。 “那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拿这枚珠子吗?”顾琅月猜测顾戴卫口中的神秘人,同那静弥肯定是一伙人。 那静弥口中声称的主子,想必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只见顾戴卫眉头微皱一下,看着顾琅月的眼神带了一丝审视和狐疑,随即目光恢复平静,语气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下一刻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庄重道:“如果你执意要留下这颗珠子,那你就离开丞相府。” 顾琅月略有吃惊。 顾戴卫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能把珠子交给你。”顾琅月执意要留下。 “那你就走吧。”顾戴卫毫不犹豫。 顾琅月难以理解的看着他,难道顾戴卫真的要因为这颗凤血珏,而让她离开丞相府吗? 顾戴卫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她的眼神中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难以置信。 这么久以来,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变化,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顾戴卫冷冷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力,道:“我已经知道了。” 顾琅月蹙眉,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变化,不知是怎么了。 “你不是月儿对不对。”顾戴卫声音中是掩饰不去的沧桑和颓然,他的手微微撑住额头,似是头疼不已。 顾琅月吃了一惊,震惊良久,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望着顾戴卫无力的样子,心中生出心疼。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顾戴卫为什么会知道她不是月儿,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顾琅月强行稳住心神,但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心中的错愕:“您……是如何知道的。” 却听得顾戴卫哑然一笑,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顾琅月:“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东西没有经历过。” 有付琳琅曾经留下了那些信息,凤血珏封进阵地中,需要有缘人才可取出。 但真正的顾琅月,也就是他的女儿并非是凤血珏的有缘人,这也是为什么以前的顾琅月经常会去普陀山。 而此次顾琅月竟然将凤血珏带了回来,顾戴卫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彻底相信,眼前他的女儿早已是换了芯子的别人。 顾琅月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顾戴卫挥了挥手:“罢了,你走吧。”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了,但眼前这个孩子,这么久以来却也是真心待他和丞相府的。 不知什么时候,顾戴卫已经习惯了顾琅月喊他一声老爹,嬉皮笑脸的同他说话,却比以前同他亲热了许多。 他已经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女儿。 可她终归是要走的,她也许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后面的还有许许多多的路要走。 将她彻底囚禁,顾戴卫下不了那个手。 “老爹……”顾琅月有些哽咽,眼眶竟不知不觉酸涩起来,她伸手拉住顾戴卫的手,微微低下头,隐忍难受,“对不起……” 占了您女儿的身体,却不能为她尽孝。 原来他知道她早晚会走。 顾戴卫也是老泪纵横,只摆了摆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琅月道:“爹,我现在还不会走,至少在这之前我要保证南君烨的大统。” “你……”顾戴卫看着她,不解道:“你还是放不下他?” 顾琅月摇摇头,如实道:“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在这里一日就是您的女儿,就是丞相府的长女,我会尽我长女的责任,护您跟相府的周全。” 否则一旦南君纪得了大势,相府落入顾知霜手中,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顾戴卫便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感动的泪花。 “那这个你便收好。”顾戴卫将凤血珏还给了顾琅月。 顾琅月点头,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爹,您放心吧,那些人现在还不会贸然犯我们丞相府。” 毕竟明面上丞相府同东宫是在一起的。 顾戴卫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暂时如此。 顾戴卫离开后,顾琅月便将凤血珏收好,又带着紫檀木盒进了宫。 见她连晚赶回,南君烨似是愉悦,又有些不解:“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碧玉跟在身后,而挽盛也在南君烨身旁。 顾琅月看了二人一眼,拉着南君烨单独进了寝室内。 她回来主要原因是打算将凤血珏放在东宫,毕竟这里既能保证凤血珏的安全,也能保证顾戴卫的安全。 二来顾琅月还打算提一下碧玉同挽盛二人的事,倘若这俩人真情投意合,最好就趁她离开之前,将事情给办了。 “怎么了?”南君烨诧异的看着顾琅月。 顾琅月将木盒塞进南君烨怀中,并未打算说实情:“这个你帮我保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想必很重要。” 南君烨倒也没有多问,便收了下来。 他看着顾琅月有些行色匆匆的样子,约莫猜测到她回府肯定出了些事,并且同这颗血珠有关。 没想到顾琅月顺势拉着他坐下,斟酌了一番,道:“我有一事同你商量。” “你说。”南君烨道。 “碧玉跟在我身旁多年,如今已经不小,我想给她许一处人家。”顾琅月道。 这话一出,南君烨便已经猜到了一二。 第206章 碧玉的婚事 南君烨垂首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她道:“挽盛如今二十四,也该是娶妻的时候了。” 顾琅月怔了一下,但见南君烨一本正经灼灼其华的眸子,她展颜一笑。 不论什么时候,他总能轻而易举猜到她在想什么。 确实如此,碧玉跟在她身边许久,到底沾染了些她的习气,若说福贵人家的妾室,她定然是不愿的。 眼下又见得她同挽盛二人情投意合,碧玉这姑娘在同届中也是百里挑一的,晾他挽盛也不会看不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琅月显然心情很是不错,征求了南君烨一下意见。 南君烨倒也随意,挽盛对碧玉有情有意,他是看得出来的。 眼下人姑娘的主子来说亲,他岂有不愿之理,先前还正为此事头疼过,现在巴不得上赶着事儿成呢。 “走吧。”南君烨起身,顺势握住顾琅月的手。 殿内挽盛同尤青还等在原地,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碧玉面上含羞带怯,眼中笑意盈盈。 而挽盛则目光自始落在她身上,嘴中在说什么,眼神满含情意,难舍难分。 见顾琅月同南君烨二人出来。 两人才迅速止了话题,碧玉一脸赧意低着头,挽盛是板板整整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琅月同南君烨二人相视一笑。 果然是情投意合。 南君烨站在门口,冲二人招了一下手:“你们过来。” 两人均是一脸愕然,相视一眼,不解的走了过去。 挽盛道:“殿下,有何事要吩咐。” 为何是要叫他们俩个人一起过来,看着顾琅月一脸神秘的笑,挽盛心中似是有些知道了什么,隐隐生出一分期待。 便见顾琅月露出笑容,“我们有一事同你们说。” “小姐,什么事?”碧玉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顾琅月沉吟了一下,斟酌该如何开口。 她绕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拉过碧玉,突然变得语重心长:“碧玉啊,你如今也不小了……” “小姐!”话还没说完,便被碧玉一声惊呼打断。 碧玉眼眶有些发红,面上又被烧的通红,似是已经意识到是什么事:“碧玉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不要赶我走。” 顾琅月“噗哧”笑出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个傻丫头。” 说罢抬眼看向挽盛。 挽盛见她看过来,顿时心中一喜,一步上前,单膝跪下,极其庄重道:“属下请求殿下同郡主赐婚,属下日后定然对碧玉真心相待,绝不负她。” 碧玉在一旁急的跳脚,又羞又恼,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顾琅月抬手替碧玉擦掉眼泪,轻声道:“你也不要哭,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我了,你嫁给了挽盛,日后无论是在宫外住还是宫内住都可以,就算成了婚,你我还是可以日日相见。” “真的吗?”碧玉啜泣着哽咽道,泪眼汪汪的抬首望顾琅月:“那我还能伺候小姐吗?” 顾琅月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脸蛋:“傻丫头。” 挽盛在一旁难掩喜色,目光期待的看着南君烨。 南君烨见状,这才淡淡的开口:“挽盛,你在我身边多年,本宫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本宫相信你会好好待碧玉的。” “属下定然真心待她。”挽盛双手抱拳,对顾琅月行礼,又抬首道:“郡主您就放心将碧玉交给属下吧,属下已对碧玉倾心许久,今生能娶到碧玉,是属下的福分。” 碧玉在一旁羞红了脸,眼中泪光盈盈,显得格外娇俏。 “碧玉,挽盛已经这么说了,你又当如何讲?”顾琅月看向碧玉。 都看了过去,碧玉羞怯的低下了头,又小心翼翼朝挽盛看了过去,见得挽盛正一脸期盼的望着她。 挽盛待她的心思,碧玉心里清楚,自己对他也是有情意的。自己这个身子,挽盛不嫌弃已是她的福分,再者日后还能继续待在小姐身边。 这是她未来最好最好的去处了。 如此权衡,碧玉轻轻的点了下头,低声道:“一切都听小姐安排。” 顾琅月一笑,抬首望向挽盛,“既然如此,择个好日子,便将你们喜事给办了。” “多谢郡主!多谢殿下!”挽盛笑脸展开。 碧玉也是感激的望向顾琅月:“多谢小姐。” 此事落定,也算了却了一件心事,顾琅月倒也松了口气。 已是夜深,月光从窗外浅浅的洒进屋内,顾琅月闭着眼睛,却久久难以入眠。 睡在外侧的南君烨此时翻了个身,将她拥入怀中。 原以为他睡着了,不想却懒懒的开口道,“怎么这么急着将碧玉嫁出去。” 以顾琅月的性格,她是宁愿将碧玉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也不愿意过早将她交给别人的。 今日她行色匆匆从外回来,又这么急着处理碧玉的事,倒像是…… 处理后事。 被这个想法吓到,南君烨倏的从模糊中惊醒。 却听得怀中顾琅月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她年龄也不小,该放手了。” 她的手抱住南君烨,脑袋埋在他的怀中,贪婪的闻着那抹熟悉的气息。 听她这么说,南君烨才勉强放下心来,却又有些迟疑。 “不要离开我。”他道,抱紧了她,声音带了一丝请求。 顾琅月微微一怔,手掌在他后背轻抚了几下,却并未回答。 次日一早,二人一同起床,用过早膳便去上早朝。 顾琅月突然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玩儿的,就像现代的平凡生活一样,每日早晨同老公一起前去上班。 但却又明显比现代的生活爽的多了,毕竟现代有几个人家里能有这么多人伺候着。 早朝时,顾琅月得知,南朝郡嫁到突厥已经多日,于昨日同突厥殿下沙卡,不对,现在沙卡已经不是殿下,而是陛下了。 南朝郡同沙卡于昨日从突厥启程回门,大概于今日中午到达都城。 听说此次联姻对沙卡有了大大的好处,回去不久突厥大王便传位于沙卡,至于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自然少不了皇后和南君纪的手笔。 第207章 南朝郡回门 正说着南朝郡大概于中午达到。 下了早朝就传来消息,突厥队伍已经到达城门外了,皇上便派了南君纪前去迎接。 此时皇宫城墙下,南君纪身着墨色官服,身形笔挺,他身后牵着一匹马,还跟了一些侍卫。 出了宫门,他便翻身上马,一身暗浮蟒纹张牙舞爪,怒眼圆瞪,随着衣袂翻飞似是要破空而出。 快马加鞭,一路奔腾,直到在城门前止住。 南君纪勒紧缰绳,一双修长的眉头微微蹙起,狭促的眼睛向远方眺去。 不远处的官道上,一对人马正不紧不慢往这边过来,那便是突厥队伍,护送的是南朝郡回门。 而南君纪则是身为兄长,在城门口迎接妹妹回家。 不多时,那队人马终于抵达了城门。 城内的老百姓,纷纷好奇的驻足路边,朝他们身上张望过去。 南君纪坐在马上,看着队伍到达,随后翻身下马,朝那辆为首的马车过去。 此时马车车帘被人从里掀开,露出沙卡那张脸,沙卡面带笑意,从马车上下来。 “见过沙卡陛下。”南君纪行了突厥之礼,语气不咸不淡。 倒是沙卡格外热络,虚抬南君纪的手臂,道:“你我是一家人,不必行此虚礼。” 南君纪微微颔首,从沙卡身旁越过,停在马车车窗旁。 车内坐着的是南朝郡。 沙卡嘴角划过一抹笑,微微侧首看过去。 便见南君纪对车内道:“靖阳,在突厥可还习惯?” “皇兄,一切都好,放心吧。”南朝郡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听来无异。 “那进宫吧。”南君纪点了点头,转身朝前面的马走去。 待他走开之后,马车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马车内的南朝郡,面色憔悴,双眼微微泛红。 虽身着绫罗绸缎,头上凤冠翠珠,但依旧难掩她的气色不佳。 她才嫁去短短一月不到,虽明面上是王后身份,但却受尽委屈,又如何好的起来? 此时沙卡并未进马车,而是同南君纪并排乘马,向皇宫前进。 “想必突厥先王是看到了我母后的信。”南君纪的声音淡淡响起。 沙卡嘴角扬起笑意,点了下头:“确实如此,就是不知,皇后娘娘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我父王传位于我。” 南君纪冷笑一声,“写了什么你不必知道,我们帮你达到了目的,此次便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突厥到底是个番邦小国,只需让她母后动动手指就可改变突厥大王的主意,毕竟他的母家势力也并非一般。 光是朝中大臣就有三分之一是出自他母家家族,只要沙卡此次助他登上储君,日后少不了突厥的好处。 “晋王就放心好了。”沙卡朗声一笑,他也不怕到时候南君纪大势之时反水,毕竟南君纪唯一的妹妹还在他身边,南君纪还奈何不了他。 如此,一队人马抵达了皇宫。 此次是南朝郡回门,中午理所当然设宴迎接,这其中自然都是皇室自家人,而顾琅月也在其中。 众人都已在宴席上等候,皇上坐于上座,皇后位于旁侧。 顾琅月则同南君烨坐在皇上手旁位下。 也不知为何,等待中今日谁也没人说话,就干巴巴大眼瞪小眼。 很快,沙卡同南朝郡在南君纪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上。 沙卡如今是陛下,走到哪里都透着一股神采飞扬之色,深邃的眼睛仿佛微微闪着光彩。 见到众人,他朝皇上行了一礼:“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即便是陛下,但身为女婿,来到南苍,他也要依南朝郡尊称。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南朝郡在他身旁轻声道。 南朝郡微微低着头,脸色一般,低眉顺眼,眼底仿佛带着一股抑郁,同先前的飞扬跋扈相比大相庭径。 顾琅月不仅好奇起来,低声道:“看来这小公主在突厥过的不怎么样啊。” “自然。”南君烨嘴角带着笑意,但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不仅顾琅月看出来不好,皇后自然也是一眼看出。 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且沙卡又是一脸神采奕奕,便更加不好出口相问,便道:“好了,一路周车劳顿我见靖阳气色不好,你们也不必如此多礼,都坐下吧。” 说罢目光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沙卡。 虽没明确指出,却也是意有所指了。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沙卡低头行礼,对皇后的目光视而不见,随即牵过南朝郡的手,二人入座。 在坐下时,他的目光带了一丝威胁的神色逼视了南朝郡一眼。 南朝郡见罢慌忙低下头,在座位上坐下。 这一幕被顾琅月看到,更加断定了心里的想法。 沙卡本无意娶南朝郡,但又想得到皇后和南君纪的帮助,即便突厥未同南苍结盟,也迫于无奈娶回南朝郡,打着联姻的幌子明面依旧同南苍友好往来。 哪怕南苍从来都未瞧得上他突厥。 可以断定,此人心性有多么深沉。 不知南朝郡这短短一月究竟在突厥经历了什么,她身上那些嚣张和野蛮,被打磨的一干二净,此时坐在那里的,仿若一个失了灵魂的靖阳公主。 南君纪看在眼中,眸子沉了沉。 反倒是沙卡看向南君纪身旁的顾知霜道:“皇兄大婚之日我宫中有诸多事务缠身,是以当日未能同靖阳亲自过来参加婚礼。” 一双眼睛肆无忌惮落在顾知霜身上打量,随即又朝顾琅月看去,心中默默作着对比。 顾琅月还同他当初第一眼看到她时一样,一双眸子清亮如剑光,惊艳的容颜带着一丝锋凛之意,整个人都如初升的太阳一般耀眼灼人。 而眼下这个听闻是顾琅月妹妹的晋王妃,也是生的精致动人,双眼乌黑有神,肌肤雪白,本是清纯之容貌,偏生那双看人的眼睛带着一丝娇媚的神色。 如果要来形容这姐妹二人,一个如锋利宝剑,一个如带刺玫瑰。 沙卡那双肆无忌惮的目光令南君纪皱了眉,不是因为他打量顾知霜,而是因为他那双赤果果看着顾琅月的眼睛。 第208章 南朝郡的苦楚 第208章 说起来,似是有几日没有看到顾琅月了,这几日她做什么去了? 南君纪隐下眼中不悦,不冷不淡道:“沙卡陛下宫中事务缠身,未能前来参加,本王不怪。” 说着,他的目光投向南朝郡,道:“靖阳脾性顽皮,只怕让你费神了。” 南朝郡自小因为兄长为王,母亲为后,所以在宫中无法无天,加之皇后纵容,一心放在南君纪身上,是以导致了南朝郡刁蛮任性,却又没脑子的心思。 如今她只身嫁入突厥,举目无亲,以她的性格,不知要吃了多少亏。 可即便如此,南君纪同皇后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即便南君纪提到南朝郡,沙卡也是面不改色,笑道:“靖阳生性烂漫天真,不过却也体贴入微,并未让沙卡费神。” 他嘴角含笑,眼睛朝南朝郡看去。 南朝郡微微抬头,勉强扬了扬嘴角,便又低下了头。 这眼前的美味佳肴,在她口中却形同嚼蜡。 南君纪心中的怒意达到极点,却又不好发作,便什么都没说,面色铁青的“嗯”了一声。 还是皇后开口道:“好了,本宫见靖阳恐是晕车,奶娘,先送靖阳公主回去休息吧。” 皇后倒是面子上做足了,但眼中却也没有半分笑意。 对于沙卡这个女婿,她是丝毫不满意,可这婚是皇上赐的,又如何推的了。 皇后心中生出怨恨,当初若不是顾琅月从中作梗,使得南君纪无法同暮楚国陛下结盟交好,皇上也不会为了拉拢两国关系,将靖阳嫁去突厥。 这个顾琅月和太子,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他们除掉! 这一餐饭吃的众人各怀心思,宴席结束也没有所谓的家长里短,皇上称有事便率先离开了殿内,至于其他人也就三三俩俩的散了。 出人意料的却是,沙卡第一件事并非去皇后丈母娘那里,而是转脚去了东宫。 此事他走在前面,身后的随从手上拿着礼品。 挽歌将其拦在东宫殿外,挽盛则去通报。 书房内顾琅月正同南君烨商量此次南朝郡回门一事,以及南君纪究竟在沙卡登位之上做了什么手脚,二人还未坐稳,便收到了挽盛的通报。 “他来做什么?”顾琅月不解的抬头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同她对视着,清俊的脸上风轻云淡,却是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顾琅月皱了眉,认可的点点头:“对,非奸即盗。” 反正她对他印象就不怎么好。 见她这煞有其事的可爱模样,南君烨笑了笑,起身牵住她的手,“会一会不就知道了。” “去请沙卡陛下入座。”他抬头看向挽盛。 俩人快到殿内时,远远便看到沙卡已经入座,身前搁了一杯热茶。 不知为何,碧玉站在他跟前,不远处的挽盛一脸警惕,且又虎视眈眈的盯着沙卡。 二人之前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么说来,你跟了你们小姐多年了。”沙卡面带笑容,倒像是一直在不断的问碧玉,而非聊天。 碧玉跟在顾琅月身边许久,什么场面没见过,倒也不扭捏,如实回答:“回沙卡陛下,我确实自小就跟在我家小姐身边,您问这些做什么。” 沙卡仿佛意料之中的挑了一下眉头:“果然是她身边的人,连个小丫头都有些气魄。” “无事,不过是对你家小姐感兴趣罢了。”沙卡邪魅的扬了下嘴角,话中透出一丝露骨,一脸调侃的看着碧玉。 碧玉此生最大的逆鳞莫过于顾琅月,当下便小脸一怒,也不再像之前客客气气:“沙卡陛下还请自重,我们家小姐有太子殿下,不需要您如此惦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前来的南君烨勾了下了嘴角。 “看来靖阳公主是不能满足沙卡陛下,陛下竟要到我们这东宫来找趣儿么?”顾琅月松了南君烨的手,不紧不慢上前,将碧玉揽到了怀中。 她一脸似笑非笑,目光如剑落在沙卡身上,拍了拍碧玉的肩,示意她离开。 碧玉点了下头,临走前还朝沙卡冷哼一声。 沙卡无奈的摸了下鼻子,道:“郡主可真是冤枉人也,我不过是跟她聊聊天而已,何必如此护犊。” 顾琅月却是懒得听他解释,兀自入了座,一副主人的模样,斜眼看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沙卡殿下有何事?” 南君烨闲庭若步般过去,在顾琅月旁边坐下。 不知为何,他有些想笑,又挺知足的。 此时顾琅月就像是他的贤内助,不用他浪费半分口舌,就替他打发掉那些恼人的狐朋狗友。 “哎哟,不过是老朋友相见,郡主如此敌意作甚?”沙卡嬉皮笑脸,一点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顾琅月冷笑一声:“你的老朋友可不在东宫,应当在凤鸣殿才是,再怎么说,你这新女婿也要给丈母娘请个安吧。” 说起凤鸣殿,此时南朝郡正挨在皇后身旁低声啜泣。 皇后端坐,面色肃穆,眼眶却微微充红。南君纪坐在一侧,目光落在南朝郡身上,面色铁青。 “母后,我好后悔。”南朝郡那身衣裳还没换下,眼睛红肿,眼中泪水簌簌落下。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越哭越厉害,索性扑进了皇后怀中。 皇后微微怔住,看着怀中的南朝郡,良久,叹息一声。 “既然已经嫁出去了,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她拿下别再衣襟旁的手帕,细细为南朝郡擦眼泪。 南朝郡却哭的更厉害了,忍不住控诉道:“女儿被他外表所蒙蔽,那个沙卡岂是什么良人,女儿嫁过去当晚他便歇息在当初纳的侧妃那里,不仅如此,之后他又娶了自己的表妹。” 南朝郡心中悲戚不已,她知道自己命运已是如此,再多的眼泪也挽回不了。 当初猪油蒙了心,即便知道是顾琅月的阴谋,也一心要嫁给沙卡,殊不知她嫁到突厥后受尽了侮辱和冷落。在那里她虽为王后,却还不如在南苍当公主来的风光。 第209章 沙卡意图不明 沙卡笑眯眯的看着南君烨同顾琅月二人,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呈上礼品,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南君烨看也未看一眼,面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意,但眼底却仿佛隐隐浮了一丝清冷。 他端了跟前的茶,慢条斯理饮了一口,道:“沙卡陛下带着靖阳初次回门,不需要去见一见母后么?” 却见沙卡讪讪一笑,满不在乎挥挥手:“无妨,反正靖阳听我的,不去也不要紧。” 这般肆意妄为,似全然未将皇后放在眼中。 南君烨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沙卡如此模样,只怕不简单。 “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看来你这个女婿不行啊。”顾琅月在一旁忍不住打趣。 沙卡扬了扬嘴角,不以为然:“实话实说,孤又并非真心想娶她,当初若不是得知郡主您已同太子殿下订婚,兴许我就……” 他故意留了没说,一脸暧昧的冲顾琅月眨眨眼睛。 此时东宫殿外墙角旁,一个身影在听闻此话后怔了怔,随即猫着腰离开了东宫,一路前往金銮殿。 金銮殿御书房内,皇上一脸凝重,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 “他当真那么说?”皇上微微扫了一眼,看向下面跪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是皇上派出去的人,得知沙卡去了东宫,他有意打探一番,便让暗卫扮作小太监跟了过去。 没想到…… 这个沙卡竟如此胆大,娶了他南苍的公主,还敢在太子跟前说这样的话。 “奴才所言不假,那个沙卡陛下确实如此说,且言语中也丝毫未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 皇上眼神深沉,半晌后掠过一丝狠意,冷哼了一声。 “那太子怎么说?” “太子未曾有所表示,似乎对沙卡陛下说的任何话都不感兴趣。” 皇上眼中闪过深意,若所所思道:“这个太子,一向如此。” 不知是真不感兴趣,还是端的漠不关心。 皇上挥了挥手:“你且再去打探,看看沙卡去了凤鸣殿是何表示。” “是。” 那边沙卡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但至始至终未曾说明来意,南君烨隐约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他看了顾琅月一眼,随即目光落在沙卡身上:“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沙卡陛下若是没事,就请回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 沙卡倒也并未露出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咧咧的起身,“既然如此,那孤先离开了,有空再会。” 说罢行了一礼,大步流星离开殿内。 身后顾琅月神色古怪同南君烨对视一眼。 越发觉得不对劲,却又不觉哪里有差。 而沙卡离开东宫后,途径凤鸣殿的小路上,一个暗影悄然跟在他身后。 他仿若并未发现,一路轻松自在走到了凤鸣殿。 殿内南朝郡已经离开,被顾知霜陪同去换洗梳妆,只有南君纪同皇后在内。 见到来人,南君纪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皇兄。”沙卡神色无异,上前给二人行礼。 皇后冷着脸抬了抬手,淡淡道:“免礼。” 沙卡自觉在一旁坐下。 “本宫听说你去东宫了?”皇后看向沙卡,凤目隐隐带着冷意。 沙卡弯唇一笑,无视南君纪那张阴沉的脸,如实道:“正是。” 南君纪此时冷笑一声:“本王倒不知沙卡陛下何时同东宫关系那样要好了。” “皇兄有所不知,早在之前孤就已同郡主相识,这时候去会会老朋友有何不可?”沙卡道,言语间颇为戏谑。 南君纪本就阴沉的面色更是倏的一冷,他站起身,眼中隐隐浮着戾气,紧紧盯着沙卡:“本王警告你,你无论想做什么本王都不会管,但独独有一件事。” 沙卡眉头微蹙,顿生危机。 便见南君纪那张英俊的脸上仿佛布满寒霜,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独独她你动不得。” 如果说南君纪此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大概就是当初没有牢牢抓住顾琅月,让太子得逞。 可此时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连看都不愿让别人多看她一眼。 他明知最后会跟太子斗个你死我活,倘若真要死,他也要顾琅月死在他的手中,也不会让别人染指半分。 沙卡定定的看着南君纪那张充满肃杀的面孔,良久,笑出一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沙卡摇头感慨:“皇兄明明已经娶人,却还对旧情念念不忘。” 此时皇后面色愠怒,呵了一声:“晋儿。” 南君纪狠狠瞪了沙卡一眼,这才罢休,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而沙卡依旧不以为然,恢复那副调侃的模样,东张西望了一下,哂笑道:“靖阳呢,一路舟车劳顿,儿臣想先回去了。” 皇后不冷不淡:“靖阳去后面了,一会儿回来。” 对于这个沙卡,皇后也是没辙,如果在南苍她若是为难于他,那南朝郡回到突厥便多吃一分苦头。 皇后只好忍着心中不悦,来面对这个女婿。 正说着,便见南朝郡在顾知霜的陪同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沙卡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脚下一顿,似要离开。 “靖阳!”而沙卡早已先一步看到她,朗声喊道。 南朝郡只好强颜欢笑扬了扬嘴角,随着顾知霜一同走进了殿内。 而沙卡此时起身,伸手去牵她:“你来的正好,孤正要回去休息,随我一同吧。” 南朝郡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避开沙卡伸过去的手。 这个动作令众人都顿了一下,包括南朝郡自己。 沙卡面上的笑意凝固住,眼中渐渐显出一丝冷意,一双邪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朝郡那张略微慌张的脸。 而皇后同南君纪在一旁又不好说什么。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这时顾知霜笑着上前,拉过南朝郡的手,望向沙卡:“沙卡陛下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我同靖阳公主许久未见,还有许多闺房话没说呢,何不再坐一会儿。” 她脸上笑容真切,一双盈盈的眼睛似是盛了泉水般活灵活现。 沙卡眉头微挑一下,收了袖子,负于身后。 “既然皇嫂都发话了,那就让靖阳待在这里,孤先回去了。”他微抬下巴,看向南朝郡:“既如此,你早些回去。” 第210章 太子和皇上的争执。 沙卡离开之后,南朝郡才收回眼中的惴惴不安,在一旁坐了下来。 顾知霜安慰她:“别担心,若是晚了,你便留在这里又有何不可。” 南朝郡点点头。 皇后目光落在顾知霜身上,虽未说什么,但眼神中却带着一抹赞赏。 当初原以为顾琅月是个好的,却不知竟是个那样不省油的灯,不仅如此,现在更是因为有她的存在,让晋儿屡屡吃亏。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皇上双手负于龙袍身后,面露凝重,在殿内来回踱步。 那个扮作小太监的暗卫同大监鞠着腰候在一旁。 皇上眉头紧皱,最后又踱步到案桌旁,目光落在那摊开的几张奏折上。 “这个太子……”他不悦的拿起其中一本奏折,又满脸怒容,重重摔下:“究竟在搞什么东西!” 他怒气难平,坐回身后的椅子上,道:“九龙夺嫡历代都有,朕也知道他兄弟几个对太子之位多有觊觎,但没想到太子竟做出这样的事!” 一旁的大监微微抬眼看向皇上,随后又低下头,低声道:“皇上息怒,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误会?”皇上拿起奏折,敲在案桌之上,道:“几个大臣联合上奏,无风不起波,此时若是太子不给个说法,他这个储君也别想当了!” “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下午日落黄黄,大监鞠着腰,一脸凝重,匆匆来了东宫。 听到皇上这个时候召见南君烨,顾琅月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多看了大监一眼。 便见大监低垂着眼,不似以前一般自在的抬眼打量。 大监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心腹,此时他这样,足以见得皇上现在必定是心情极差的状态。 南君烨倒是不咸不淡,从座位上起身。 “走吧,大监。”他淡淡扫了一眼大监鞠着的身子,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等等。”顾琅月及时出声。 她三两步走到大监身旁,低声问道:“大监,可是出什么事了?” 便见大监微微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他叹了口气,望向南君烨:“太子殿下,您这会儿可千万别冲撞了殿下。” 只这一句便住了口,再没多说一个字。 可越是这样,顾琅月心中越是焦急不已。 “没事,我去去就回。”南君烨安慰她,说完这一句便同大监出了门。 一路上南君烨只字未问,他面无表情,眸光平静无波,但眼底却微微闪烁着一丝清冷。 仿佛即便是皇上,他也不在意。 直到在御书房前停下。 大监进去通报,声音低低:“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皇上阴沉的声音从里传来。 大监随即退了出去,而南君烨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坐在案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犀利的眼眸带着灼人的光,仿佛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心。 皇上没说话,南君烨便跪在地上没起,他微微低着头,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鼻梁到嘴唇的弧度带着种莫名的倔强和不服从。 那种倔强和不服从,令皇上不悦。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退让。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抬手,一本奏折从上飞了下来,重重砸在南君烨身上。 “好好给朕看看!”皇上道。 南君烨依旧神色淡然,不紧不慢拍了拍被沾了灰的衣角,伸手捡起那本奏折。 这奏折是朝中大臣联名所写,里头是弹劾太子勾结突厥沙卡,许诺好处给突厥,是以突厥先王才会让位给沙卡。 这可是私通卖国的罪名。 南君烨嘴角勾出一抹嘲讽,难怪沙卡会有今日异常举动,原来是跟南君纪联手制造的假象。 他合了奏折,抬首看向皇上:“父皇信了?” 语气淡淡,却令皇上微微一怔。 他的手掌不轻不重拍在桌上,拧眉注视着南君烨,沉声道:“若是没做,这些大臣为何偏偏联合弹劾你!” 这么说那就是信了。 “父皇信也好,不信也好,儿臣会证明的。”南君烨点点头,兀自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奏折和灰尘。 皇上眼睛瞪大,怒不可遏指着他:“放肆!” “难道父皇想将儿臣抓起来?还是欲让儿臣长跪不起?”南君烨毫无忌惮同他直视,语气冷冷,直言不讳,“您把儿臣叫来,不就是想让儿臣给您一个说法吗?” 皇上的眼睛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他似乎被南君烨激怒,面上带着暴戾的气息,一双眼睛里充满肃杀。 “你以为你是太子,朕就不会动你?”他紧紧的咬着腮帮,目光像条凶猛的恶龙,缠在南君烨身上。 南君烨的气息有些微微混乱,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那双眼睛中的平和早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邪魅的冷冽。 “父皇是天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天子不敢动的?”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笑,可那双凝了霜寒的眉眼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的目光突然沉住,直直落在皇上身上,“即便是心爱的女人,父皇都能亲自下手,又何况是那个女人的产物?” “滚!”皇上猛然暴怒,一把抓起案桌上的砚台。 砚台里的黑墨在空中泼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南君烨微微一侧,砚台从他额角擦过,一抹鲜血从他额头缓缓流下,浅色的衣服上绽开漆黑的墨汁。 “你这个孽子!”皇上并未解气,额头青筋直暴,指着他破口大骂:“朕养你可不是留着你来忤逆朕的!从今日起,你给朕滚下储君的位置!” “父皇开心就好,储君之位是你给的,要拿便拿去。”南君烨不以为然,毫无所谓抬手擦掉额角的鲜血。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刺冷而又坚定。 “但儿臣这条命是母妃和我自己所争取,你无权伤害。” 说罢再也不看皇上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御书房。 “你这孽障!朕怎么有你这个孽子!” 皇上的怒骂在身后传来。 殿外的大监耳听皇上怒声大骂,便见的南君烨面上带伤,衣服上也滴落了血液,从里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他欲要斗胆劝说,但南君烨未给他一丝机会,面无表情从他身旁离开。 大监赶紧转身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瘫坐在椅中,怒气难平的微微喘息着,口中依旧在斥骂:“混帐东西,朕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第211章 朝中议政 见到南君烨满身血污的回来,顾琅月着实吓得不轻。 她赶紧过去拉着他的手坐下,细细查看他的伤口,好在只是额角受了些外伤,流下的血落在身上看着吓人而已。 “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声问道,手中用毛巾为他清洗伤口。 伤口还是有些疼的,但南君烨面无表情,眼神淡漠。 他头也未抬,拉下了顾琅月握着毛巾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扬起笑意,低声道:“没事,别担心。” “你别骗我了。”顾琅月不悦皱眉,负气的甩开他的手,继续为他清理伤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老实跟我说。” 南君烨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看着她摇摇头。 “真的?”顾琅月眼中充满怀疑。 “真的。”南君烨点点头,道:“不过是父皇心情不好,我说话难听了些,不是什么大事。” 南君烨微微垂下眼,心中掠过一丝忧虑。 他要尽快动手了,否则有了沙卡的帮助,再有南君纪的人联名弹劾,恐会动摇朝中那些中立大臣的心。 这次他不打算让顾琅月参与其中,此次不是他死就是南君纪活,顾琅月不能牵连其中。 但南君烨没想到,南君纪会先他一步。 次日早朝。 皇上面色难看,明显心有郁结。 他扫了众人一眼,语气不冷不热,“昨日朕收到弹劾奏折。” 只这一句话,便掀起朝中的波澜,大臣们不禁窃窃私语相互猜测。 能被联合弹劾,想必是件大事。 顾戴卫不由担忧的看了一眼顾琅月的方向,他担心是顾琅月弄出的动作,倘若被皇上察觉了他们的心思,只怕连带太子南君纪在内,一个都别想好过。 皇家什么不多,就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够用。 而能让几位大臣联名弹劾,必然是牵扯生死之事。 “这件事同突厥有关。”皇上目光意味深长,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尽眼底。 大臣之间的议论渐渐停息,殿内一片寂静。 皇上继续道:“突厥先王退位,沙卡继位,这期间是我国有人同突厥做的交易,南苍并未同突厥结盟,但有些人却私下同沙卡承诺交易。” 此话一出,大臣便知道了一二。 能做这件事的,并且需要这种利益的,只能是宫中皇子们的。 这是一场夺嫡之术。 众人心中了然,但无人敢说,因为没有一位皇上是不忌惮这种事的。 皇上那双犀利的目光突然从众人之间收回,落在了南君纪身上,他的目光带着一层审视和刺探。 南君纪硬着头皮,不动声色,却是如芒在背。 半晌,那种灼人的感觉才消失,南君纪心中松了一口气,便听皇上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 “此时牵扯到太子,因太子身份特殊,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先不公布于朝。”皇上目光深意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面色淡漠站在那里,周身的气质令身旁的人都格格不入。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有事,南君烨有意要瞒她。 可她是这朝中女官,若真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是想瞒也是瞒不了的。 感受到身后那道焦灼的目光,南君烨眉头微蹙了一下。 皇上见他没说话,心中怒意再次生起,不由冷下了声音:“不过这件事牵扯到太子,而太子身为储君,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太子将不再参政。” 南君烨不温不火应声:“儿臣领命。” 即便昨天发了那样的滔天怒意,皇上终究还是没有撤下南君烨的储君。 南君纪攥紧了袖下的手。 但皇上做的又确实没错,毕竟只是捕风捉影还没有确切证据,就这样撤掉太子之位,只怕难以服众。 暂停他的政务,是最正确的做法。 南君纪咬了一下牙,上前道:“不知到底是所为何事,父皇不妨说出来,也方便儿臣等人为您排忧解难。” 皇上眼神微沉一下,他不说出来是想暗中排查,也是为了不至于置太子于死地。 见南君纪开口,便也有其他大臣附和。 “是啊,皇上,既然是关乎国家社稷,臣等有义务为您尽心尽力。” “若让皇上一人费心,老臣于心不忍。” “事关突厥,若是不弄清楚,以免着了那突厥小人的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皇上头疼,不由手掌拍在了龙椅上。 看来他想只手遮下此事是不行了,以往遇到这类事他都是如此处理的,但没想到此次这些大臣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好了好了。”皇上皱眉不展,眼睛扫过众人,道:“联名弹劾的那几人朕暂且不提,他们声称太子同沙卡结盟,许诺突厥好处,是以才让突厥先王让位于沙卡,而沙卡此次前来便是同太子会和的。” 一派胡言。 顾琅月冷笑一声。 原来就是这件事,难怪南君烨要隐瞒于她。 在大臣的一片质疑声中,顾琅月不咸不淡的开口:“不知是哪几位大臣上书,此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为何血口喷人,既有证据为何又不拿出来?” 此话一出,便有人反驳:“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的事又怎会无缘无故说起此事。” “空口无凭,好歹也在上书之前拿出证据。”顾琅月朝那人看了一眼。 那老头是朝中老臣,且是皇后母族中人,只这一眼,顾琅月便看了个透透。 顾琅月似笑非笑:“还是有些人是心怀不轨,故意以此来毁坏太子的名誉?反正为此时费尽神力的是皇上,某些人只是动动笔的事罢了。” 令一老臣怒斥道:“朝中议政,何时轮到你一介女官来大放厥词了!” “我今日能站在这里全凭皇上一句话,皇上既已推进女官制度,而女官能参与早朝就有资格参政论政,那我又为何不能发表言论了?我不过就事论事,反倒您却是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这一番话,似乎点醒了皇上被一堆事弄昏了的头脑。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清明,其实这件事他也觉得有蹊跷在中间,但那几个联合上书的大臣又是朝中元老,他委实不好贸然推翻的。 第212章 南君纪的阴谋 一直未曾说话的南君烨,此时淡淡开口:“父皇,既然此事已经置于朝堂之上,您应当也将那联名之人说出来,也好让儿臣彻底弄清此事。” 皇上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沉吟一声。 “既然如此,朕便告诉你们。” 联名的一共有五人,皆是朝中重臣,其中有两人为皇后母族中人。 当年皇后能成为皇后皆是因为她是太后的外甥女,皇后父亲身为皇上舅舅是开国元老,其背景雄厚不是一般妃子能比拟的。 而如今南君纪身后便是这些舅老爷坐镇,无论是军事还是朝政之上,都有支持他的人。 南君烨若想与之抗衡,必定是心力交瘁。即便是继承大统后,也难以逃脱被逼宫的命运。 这也是南君烨这边所顾忌的。 所以若想扳倒南君纪,就要先斩除他的后方实力,否则根本没有用。 但显然这一次很棘手,若是处理不好,南君烨可能就会在太后和南君纪这一次的阴谋中,跌下储位。 “依老臣之见,太子殿下位于储君,应当注意同沙卡陛下的来往。”那弹劾之一的老臣道。 言下之意便是指昨天的事了。 在这宫中,身为太子,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沙卡前去东宫一事,恐怕已经在大臣中传的沸沸扬扬。 南君烨却是冷冷一哂,不甚在意:“沙卡陛下身为靖阳的丈夫,前去本宫宫中带礼会见,本宫岂有不见之理?” “那依左使大人之言,晋王身为沙卡陛下皇兄,难道也有私下结盟的嫌疑?” 南君纪脸色微愠,抖了抖袖子,“还望太子慎言。” “不过是做个比喻,晋王不必介怀。”南君烨弯起唇角,却是并未看他一眼。 皇上皱眉看着朝中几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大臣之间的顾戴卫,微抬眼皮在众人间扫了一圈。 他以前一直保持中立,但眼看二位皇子之间的关系,日益清晰,便知无论如何都要选择一个。 但从某个方面来说,朝中几乎无人敢断定,两位皇子到底谁能走到最后。 这也是顾戴卫同其他大臣,一直游弋不定的原因。 但自从顾琅月同太子订婚后,而顾琅泽又同李岑前去西戎边界,便已经说明了丞相府的立场。 此时顾戴卫心中权衡一番,终于决定下注了。 “老臣认为,太子殿下位于储君,是该多加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顾戴卫沉声道。 顾琅月眉头微蹙,朝顾戴卫看去。 顾戴卫不卑不亢,继续道:“但老臣也以为,太子殿下身份特殊,难免因为某些举止遭人注意,产生流言,被那心怀不轨之人大肆造谣。” 联名弹劾的老臣顿时不悦:“如此,顾丞相是说我等上书弹劾,是在造谣了?” “不敢。”顾戴卫微微抬头,面上正气凛然,语气铿锵有力,“但倘若没有确凿证据,那同造谣又有何区别?” 顾琅月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弯起了嘴角。 皇上点点头认可道:“顾丞相所言不假,此事要拿出证据才是,而太子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臣有话要说。”顾琅月上前开口。 皇上看向她。 顾琅月道:“臣觉得,此事是太子殿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人弹劾,若那弹劾之人拿不出证据,便代表此事子虚乌有,太子又为何要因为子虚乌有的事,大费周章证明自己的清白。” “难道太子难以证明,就意味了这子虚乌有的事成立吗?非也,这只不过是让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趁罢了。” 此番话将众人绕的都有些晕乎乎的,仔细一辨,竟还有几分道理,令人难以反驳。 而不少同顾戴卫交好的大臣也纷纷附和:“不错,顾官所言有理。” “若是没有证据,岂不是平白冤枉了太子殿下。” 那些纷纷附和的声音听在耳中,南君纪不以为然,甚至冷冷一笑,眼底掠过一丝算计。 “好了,不要吵了。”皇上挥了挥手,不悦皱眉。 他抬眼看去,大殿外的阳光洒进殿内,空气中有些细小的灰尘在漂浮,底下是一排排站着的大臣。 这些大臣有的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有的是心腹所提拔,还有一部分则是先皇留下的老臣。 其实他今年不大,还未到五十,但没办法,身在帝位,一旦子嗣长大,便就要有退位的觉悟。 他不算什么流芳百世的明君,但也希望国家的百姓最起码可以繁荣昌盛,保温不愁。 今日之事必须要有个解决,无论在他心底到底有没有认清现实,认清他的儿子们在觊觎这个皇位的现实。 “你们几人,可有证据?”皇上抬眼扫过,落在那联名的几个大臣身上,“倘若没有证据,朕便治你们一个造谣之罪!到时候你们就告老还乡去吧。” 顾琅月眼睛暗了暗,皇帝老东西这是在做决定了。 一旦没有证据,那几个老臣被罚,便相当于斩了南君纪的得力之臂,而南君烨则无后顾之忧。 同样的,若是真有什么可靠证据,反之便是南君烨离开储君,南君纪从此再无敌手。 顾琅月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几个老臣互相看看,显然面露犹豫和紧张。 皇上冷哼一声:“你们几个胆大妄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竟敢污蔑太子!” “来人啊!”皇上大喝。 “儿臣有话要说。”南君纪打断皇上的话,似是深思熟虑般,皱眉又松开:“父皇还请明察,儿臣有一事要禀报。” “你说。”皇上冷眼看着他。 南君纪抬眼看了南君烨一眼,收回目光,道:“此事涉及太子,儿臣本不便多说,但眼看这几位大臣要受无妄之灾,儿臣实在于心不忍。” 南君烨猜到南君纪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此时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那几个大臣确实并无证据,但不过是要在这朝堂之上引出他身后的人。 而南君纪接下来必定会拿出一份有力的证据,到时候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南君烨不紧不慢,道:“晋王有话直说便是,若是真有的事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没有事,我必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眼前在他跟前的就是皇上和那座龙椅。 南君烨的眼神古井无波,里头却似乎蕴藏着一场惊天波涛,顷刻间便掀起巨浪将人淹没。 第213章 身陷被动 此时顾琅月才知道,他们都中计了,中了南君纪跟沙卡的计谋。 南君纪不冷不热笑了一声,似是胜券在握,他拢袖行礼:“此事说来蹊跷,正是太子同沙卡的事。” 此言一出,先前那些站太子的人纷纷面露诧异,又有些慌乱。 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皇室犀利的目光盯在南君纪身上,似是要将他看出个洞来:“你说。” “是,父皇。”南君纪勾起嘴角,继续道:“众所周知,沙卡乃是本王妹夫,但沙卡性子乖张同本王并不对盘,此事还是靖阳同我所说。” 说着,他有意无意侧首看向旁边的南君烨。 南君烨挺俊的身形丝毫不惧,面上神色淡漠,并不在乎他说些什么。 南君纪道:“靖阳告知于我,南苍曾有人书信于突厥前王同沙卡,靖阳心中惦念南苍,便特意寻到那书信,将书信藏了起来。” “那书信里写了什么,又是谁人所写?”站南君纪的大臣有意出口询问。 顾琅月看着南君纪背影的眼神渐渐沉下去。 如果说以前每一次他们都能破了南君纪的阴谋,甚至都反败为胜,那么这一次他们几乎是毫无胜算。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很被动,不能阻止沙卡前去东宫,也不能阻止沙卡的种种作为呈现在皇上的眼线之下。 他们就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而南君纪,只需轻轻一伸手,就可以推动整个阴谋。 也许在得知南朝郡要回门前一时,他们就已经在策划,并且同沙卡以及南朝郡商量好了。 南君纪道:“那书信上大致所写,因突厥物质贫瘠,一直得不到发展,倘若大王能让沙卡继承王位,本宫必定能在沙卡相助之下继承大统,到时必定割地于突厥,让突厥更好发展。”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来,又重新缓缓开口:“南苍太子,敬启。” 皇上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额角微微跳动,眼底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要知道今日你所说的后果。”皇上沉声道。 南君纪面有正色,道:“父皇,儿臣不敢造谣。” “太子你有没有想说的。”皇上抬眼朝南君烨看去。 南君烨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儿臣并不知情,看来晋王倒是比我知道多的多。” 眼下南君纪所有一切的手段他都难以阻止,并且南君烨也不打算阻止了。 最多莫过于撤下储君之位,但他心中早有决策。 南君纪,必将为他这次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此事也并非皇弟所说,而是从靖阳哪里所得知,太子可不要迁怒于我。”南君纪笑看南君烨一眼,收回目光,道:“父皇若要证据,那封书信还在靖阳那里,不妨将靖阳叫过来。” 皇上沉着眸子,陷入深思。 此事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如果现在不将靖阳叫过来,大臣们定然不依说他包庇太子。 皇上眉头微皱,“来人,去将靖阳公主带来。” 凤鸣殿内。 看到鞠腰匆匆前来的大监,皇后同顾知霜相视一笑,而南朝郡则坐在皇后身侧。 不多时,大监便带着南朝郡到了太极殿。 “皇上,靖阳公主来了。”大监迈着小碎步,小声禀报。 众人回头看去。 从暗沉的太极殿内向外望去,殿堂大门外倾泻进的光芒似是万丈,南朝郡就逆着光站在殿门中央。 “让她进来。”皇上挥了下手。 大监通报后,南朝郡缓缓走进,站在了皇上跟前。 “儿臣参见父皇。”南朝郡行礼,脸上施了妆容,却也难掩眼中的精神不济。 皇上目光锐利,便越发信了沙卡同南君纪不对盘这一言。 更何况,昨日那暗卫也如是禀报,当是错不了。 “你确实有太子给突厥的书信?千真万确?”皇上不由问道。 南朝郡轻轻点头:“千真万确。” 她并未说二话,从袖袋中取出一封开了封的黄色信袋,由大监亲手交给了皇上。 皇上打开书信,信中内容同南君纪所说出入不大。 他脸色难看,攥着书信的手收紧,怒意令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这的确是太子的字迹。 年幼时他最为赏识的便是南君烨同南君纪,三五不时就会检查他们的功课,他身为一位君主,更身为一名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字迹几乎是熟读于心。 “你自己好好看看!”皇上盛怒,扬手将那封信扔向了南君烨。 那张信纸,飘飘扬扬在空中,最后无力的落下。 “不必看了,父皇若是惩罚,那就罚吧。”南君烨道。 顾琅月攥紧了手心,第一次感受到焦灼的感觉,却又有些无能为力。 皇上却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大监:“去,给朕将沙卡带来!” 众人心中都清楚,这是一场太子跟晋王的战争,但在不是百分百确认之下,皇上是不会轻易开那个口的。 顾琅月却是知道,沙卡来或不来,都是一样的结局。 沙卡很快随着大监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南苍的朝殿上。 他不由多打量了几眼,这里造价奢侈,空间宽敞辉煌,朝殿外侧还排排隐着宫中的大内侍卫,突厥的朝殿差了这里十万八千里。 “沙卡参见南苍皇帝。”沙卡行礼。 不久以后,突厥也将会大肆重新改造,他心中如是想。 皇上脸色依旧阴沉难看,“你是否同太子有过结盟承诺。” 沙卡似乎吃了一惊,抬首望去:“这怎么会呢?” “你不用狡辩。”皇上冷哼一声,终于不将这个番邦小国放在眼中:“证据确凿,你只需如实回答,否则不要怪朕不客气!” 沙卡心中有一瞬间的怒意,他本是草原上的铁血男儿,这些南苍的男人他一个能放倒五个。 若不是国力差距太大,他何须在这么个老头跟前低声下气。 沙卡平稳了心虚,微微垂眼,道:“是。” 只要配合演完这场戏,他突厥也能拥有如此辉煌豪华的朝殿。 皇上一拳砸在龙椅上,眼中的滔天怒意再也掩饰不下,眼神暴戾的朝南君烨看去:“太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第214章 她,还好么? “父皇要罚便罚,儿臣什么都没做,不知道您说的到底是什么好事。”南君烨淡淡的开口,虽说什么都没做,但态度并不好。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皇上额角暴跳,狠狠咬牙。 “你不仅做了这种事,还不知悔改。”皇上死死的盯着他,缓缓摇头:“你太令朕失望了。” 说罢抬眼望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朕宣布,太子私下同他国结盟,有损朝政规矩,罢黜储君之位!” 朝堂之上沸腾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站南君纪的大臣纷纷欣喜下对了注,太子终究不是晋王的对手。 而南君烨这边的人则沉默不语,互相看看,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派的人,一眼过去便明了。 顾戴卫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握了握拳头,下意识朝顾琅月看去。 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顾琅月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最后,早朝在皇上怒意冲冲之下结束。 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有的摇头叹气,有的互相议论纷纷结伴而行,而顾戴卫则是看了顾琅月一眼后,不放心的离开了大殿。 最后留下的就只有南君纪同南君烨等人了。 南君纪径直朝顾琅月走去,最后在她跟前停下。 他神情冷峻,但眼中却微微带着得意,随即勾起嘴角:“本王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错的。” 他这是示威来了。 顾琅月眉头蹙起,还不待她说话,肩膀便被人揽住,低醇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本宫会让你知道,月儿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南君烨的语气是少有的自负和挑衅。 南君纪冷笑一声,抬头缓缓打量他一眼,道:“大皇子恐怕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太子了。” 南君烨毫无所谓扬起嘴角,即便罢黜储君之位,他那身上那种久居高位的气质,也是旁人无可比拟的。 “即便太子之位被罢黜,永远也轮不到晋王身上,不知晋王有何可高兴的。”南君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带着顾琅月扬长离开。 留下南君纪一脸铁青,看着二人的背影。 “皇兄,太子不过是呈口舌之快罢了,你何必同他拒绝。”南朝郡在一旁轻声道。 南君纪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诚然,如今有了这一次重击,太子确实落于他下风,但南君纪却不会掉以轻心。 第一步罢黜储君,那么第二步就开始瓦解太子的势力。 南君纪的眼神暗了暗,眼底露出嗜血和贪婪的气息。 沙卡看着他,露出一丝深意的笑,道:“晋王,事以达成,你可不要忘了你们的承诺。” “承诺?”南君纪斜眼扫了他一下,不屑的笑道:“什么承诺?本王怎么听不懂,不要忘了沙卡陛下,若不是本王,你现在连站在这朝殿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南君纪理了理袖子,面容冷峻从沙卡跟前走过。 他从未就看得上沙卡过,若不是沙卡还有些利用价值,若不是靖阳嫁之,他跟本都不屑与之为伍。 站在后面的沙卡紧紧攥紧拳头,眼中怒火中烧。 南朝郡见状,有些胆怯的上前,轻声道:“大王别生气,我皇兄他一向……啊!” 她还没说完,沙卡一个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沙卡!”南朝郡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怒目看着他。 这一巴掌甩出去,沙卡明显泄了一半的火,勾出一个邪魅的笑看向她:“怎样?孤打不得你?” “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在南苍!”南朝郡怒吼道。 连在她的母国,沙卡都敢对她动手,可想而知在突厥的处境。 沙卡重重冷哼,神情残忍:“要怪就怪你皇兄,他明知你已嫁于孤,说话却如此不顾情分!” “我母后于皇兄已经助你登上王位,你还想怎样!”南朝郡眼泛泪意。 当初她但凡说一句不,皇兄也断然不会让她嫁给眼前这个恶魔,她恨,只恨自己瞎了一双眼。 “你以为你兄长跟母后是为了你才帮孤的么?那不过是因为孤对他们有利用价值罢了,而你,什么都不是。” 沙卡丝毫不为之动容,甚至看都不屑看她一眼,说完便离开了朝殿。 南朝郡在后面一脸怔忪,仿佛不敢置信。 空无一人的殿内独她一人,她眼里含着泪光,望着沙卡离开的方向,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虽说罢黜储君,但皇上目前还未说让南君烨离开东宫。 顾琅月同南君烨前往东宫的方向。 直到离开了朝殿,顾琅月握紧了他的手,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想起早朝发生的事,南君烨的眼神暗了暗,“我自有办法。” 两人一路回到东宫,进入书房。 南君烨被罢黜太子之位很快传遍都城,甚至连远在西戎的的李岑同顾琅泽二人都知道了。 信使送来都城的信件。 顾琅泽同李岑此时正在部署夺下矿山的计划,不除意外,就在这两天。 “末将参见将军,参见副将。”信使在帐外行礼。 屋内掌着灯,明晃晃的光映在李岑俊朗不羁的侧脸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抬头看向顾琅泽。 “嘿,你的信又来了。” 自从来到军营,顾琅泽的离开,反而为他和庄姸之间的感情升温了许多,这些天以来两人一直以书信往来。 顾琅泽爽朗一笑,也不在意,顺手拿过旗标放在方才指点的位置上,道:“我去去就来。” 李岑点点头,目光重新放回那作战部署图上。 ,也不知是上次敌军副将回去说了什么,如今西戎边界明显加强了兵力。 这中途李岑曾同顾琅泽潜入过那道地下密室,进入矿山,好在并无异常。 所以即便西戎加强了兵力,李岑也有把握能夺下矿山。 他的神思有些漂游,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从部署图上移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空空的,尤其是在每一次顾琅泽收到庄姸的信后。 而他这些天除了父亲的一封信外,再无收到其他音讯。 她,还好么? 第215章 慕宁画没死!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计划,李岑也会有去其他军营的打算。 父亲说的对,顾琅月与他而言,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应该有任何肖想。 即便他从未觉得自己同南君烨有何差别,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距离会越拉越大。 南君烨是要坐于朝政的人,而他,会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厮杀拼搏,越杀越远。 这样的他,的确不该对那个女人有任何肖想,因为他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 可当李岑真正离开都城时,他开始朝思暮想,日日夜夜,脑海中浮现出顾琅月的模样。 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一颦一笑都在脑海深处刻印着。 不得不承认,他疯狂的想念她。 顾琅泽离开后很快就回来了。 “出事了。”他面色匆匆掀开门帘。 顾琅泽手中拿着一封信件,递给了李岑,道:“太子殿下被罢黜了。” 李岑倏的站起身,一脸严肃接过信。 果不其然,信是南君烨亲启,内容是关于他被罢黜的消息,称其不要动摇军心,继续带兵夺取矿山。 李岑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向顾琅泽:“这下麻烦大了。” 这么些年,南君纪处心积虑就是为的这一天,这罢黜是第一步,废除皇子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只怕这后面还有动作。”顾琅泽忧虑道。 李岑点了点头,目光扫到他手上还有一封信,顺口问道:“那一封是谁的。” “喔,对了。”顾琅泽拿起另一封信,递给了李岑:“这封信是月儿给你的。” 李岑眼睛一抬,眼中诧异和惊喜一闪而过,一把接过了信。 顾琅泽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还没死心,叹了口气。 “你先把信看完了再过来吧。”边说边将李岑往外推。 李岑感激的看着他,拿着信出了军营。 与此同时,都城。 从南君烨被罢黜,一晃而过已是三日后。 这三日并无其他动作,南君烨已经派暗卫密切监视了南君纪以及皇后身边的人。 许是也知顶风作案动静太大,南君纪并无其他异常。 此时挽盛正在南君烨跟前汇报这几天的监视结果。 听罢,南君烨扬唇似笑非笑:“既然他想平息,我偏不如他愿。” 挽盛看着他,目光不解。 南君烨抬头看向他,道:“是时候让他们过来了。” 顾琅月坐在旁边,微皱眉头,疑惑道:“是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南君烨笑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那双斜长温润的眉眼中,隐隐浮出一丝对猎杀猎物的胜券在握。 下午用过膳,顾琅月随南君烨出宫,但对外声称却是郡主心情不好,大皇子带她前去山庄散心。 南君烨确实带她去了那日去的郊外山庄。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今日来接待的只有管家,管家的儿孙并未出来。 “殿下,人已经过来了。”管家行礼。 南君烨颔首,示意带路。 管家点了下头,对顾琅月行过礼后,在前面为二人引路。 顾琅月越发觉得狐疑,之前她觉得管家只是普通老头,今日看来,他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跟随在二人身后,绕过了一段路,期间管家启动了一个假山阵法,才知道这山庄内另有乾坤。 那假山阵法启动后,原先的住宿房屋消失不见,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方花园凉亭。 沿着鹅卵石小路走过去,顾琅月远远看见那凉亭下坐着两人,似是一男一女。 待走近时,那俩人起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那男子率先开口。 男子身形不胖不瘦,衣着得体,面相虽不是那种很纯善之人,但也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却是顺眼的。 而那女子却是蒙着面纱,不知为何,从过来开始,顾琅月便觉得女子露在面纱外的那一双眼眸冰冷的盯着她。 虽只看到一双眼睛,但女子身材纤细苗条,似是柔弱无骨,眉眼清丽,应该是个美人。 南君烨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女子,上下扫了她一眼,“恢复的不错。” “承蒙太子殿下相救。”女子开口,声音冷冷淡淡。 顾琅月眉头微皱,竟觉得她声音有些熟悉。 正待仔细回忆时,那女子朝顾琅月走了过来。 女子的目光越发冰冷,似乎带着一抹恨意,直到在顾琅月跟前停下,冷笑道:“晋王妃,将来的太子妃,别来无恙。” 她拿下脸上的面纱。 顾琅月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慕宁画!”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慕宁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吃惊又带着些怒意朝南君烨看去。 却见南君烨看向慕宁画。 “你不必对月儿抱有恨意,当初酿成错果的是你自己。”南君烨脸色微微冷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眼神有一股威慑,“本宫当初救你是以为你能清醒过来的。” 此时那个男人从后面过来,将慕宁画拉了过去,斥责道:“画儿,不得无礼。” 而南君烨伸手去拉顾琅月的手。 然而顾琅月却是往后一退,神情错愕的看着他,甚至不可置信。 为什么慕宁画没有死?为什么南君烨救了她?为什么他要瞒着没说? “你先不要生气,且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南君烨轻声道,再次伸手去牵她。 这一次顾琅月没有躲开,因为她想知道,南君烨到底在做什么。 四人在凉亭下入座,四目相对。 先是那男人开口,目光有意无意从顾琅月脸上扫过,随后看向南君烨,“太子殿下今日召见我们,看来是计划成功了。” “不错,本宫被罢黜了。”南君烨点了点头,目光中看不出一点颜色。 出乎意料的是,那男人拢了拢袖子,笑道:“恭喜殿下。” 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顾琅月。 “郡主应该并不知道在下的身份。”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慕宁画,道:“在下慕云飞,宁画的亲生兄长。” ps:今日跟老公出去了,所以回来晚了,昨天忘记跟你们说了,实在抱歉。 第216章 沙卡的出现 顾琅月从不知道慕宁画竟还有一个兄长,此时她细细回想起来,除了知道慕宁画曾是一个下马小官员之女之外,便一无所知。 她微微对慕云飞颔首,并未多说话。 而此时慕宁画在旁冷笑一声,但看着顾琅月的目光倒是没那么多敌意了。 顾琅月看向南君烨:“那这么说,你知道她是被谁杀的?” 南君烨点了下头,目光朝慕云飞投去。 “其实当日杀画儿的人是我。”慕云飞道。 顾琅月微露诧异。 慕云飞开始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慕宁画并非是一个落马小官员之女,她爹是一个朝中大官,那大官因在政治方面得罪了皇后,皇后怀恨在心,便假以案件冤枉于他。 最后慕宁画她爹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罪名,府中人员唯有慕云飞同她二人逃了出来。 为了给父亲报仇,兄妹二人商议让慕宁画接近南君纪,再通过南君纪接近皇后刺杀。 便就有了那日宴席上慕宁画刺杀不成反被抓一事。 如果说他们的计划中最大一个失误是什么,那大概就是慕宁画爱上了南君纪,计划没有完成,又被心爱的人发现自己真实面目。 慕宁画只求一死,杀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是她要求慕云飞带去毒药,在监牢中服毒自杀,当时慕宁画之死也在南君纪同南君烨之间闹的沸沸扬扬,最后却不了了之。 其实当南君烨去监牢中看慕宁画之时,慕宁画还未完全断气,他一开始便知道慕宁画和慕云飞的底细,便就此救活了慕宁画。 只是那药有很大的副作用,是以慕宁画恢复至今,才渐渐好转。 顾琅月这才有些能理解过来,南君烨救活慕宁画,是想借慕家兄妹相助来对付南君纪。 正说着,便见管家过来。 “殿下,沙卡陛下来了。”管家道。 南君烨点头:“带他过来。” 顾琅月再一次目瞪口呆,这怎么跟沙卡又扯上了,沙卡不是站南君纪的头号敌军么。 南君烨同她解释:“慕大人死后,慕云飞便逃到了突厥,并且投靠了沙卡。” “其实在沙卡来结盟之前,我便已同他相识,达成共识。也就是说,那日朝殿上之事也并非晋王全然捏造。”南君烨笑了笑,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说这话时却带了些自嘲的意味在里头。 顾琅月没说话,微微垂了眼帘。 此时她才知道,南君烨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大动作。 南君纪那些花招在他跟前,不过是小儿科,但同样的,若不是皇后和南君纪过于逼迫,南君烨所准备的这一手只怕并非能用得上。 他就是利用南君纪迫切想罢黜储君的心思,从而将计就计。 很快沙卡被管家带了过来。 他一如既往纨绔的模样,甚至还冲顾琅月招了招手。 慕云飞恭敬的起身对他行礼,慕宁画则是慢吞吞的行了一礼后便坐了下去。 “想必郡主已经知道了。”沙卡挥了下手,示意慕云飞坐下,随即拉开椅子,在顾琅月身旁坐下。 顾琅月没说话,侧眸看向他。 似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沙卡道:“首先,慕云飞是孤的救命恩人。其次,孤更喜欢跟你们的太子殿下合作。最后,即便孤娶了南朝郡,但孤并不喜欢她。” “南朝郡只是皇后跟南君纪的牺牲品。”顾琅月冷冷道。 提到南君纪的名字,慕宁画似乎还是有些触动,眼眸微闪一下后,慢慢垂下了眼帘。 南君烨看了顾琅月一眼,在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此事我并不想让你牵扯其中,但又怕你过分担心,是以今日将你带了过来。”南君烨轻声道,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脸上,那份温柔中不掺任何杂质。 一开始他的目的是利用顾琅月来牵制丞相府,期间又觉得顾琅月聪明过人,可以替他解决不少麻烦,可最后他却是真真正正不想让她在牵扯进来了。 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正如顾知霜所说,在她的前世,最后登基入位的是南君纪。 倘若真是如此,她并未参与任何夺嫡计划,而念在旧情,有南君纪的庇护,无人会敢将她怎样的。 似是感受到了南君烨心中的那份担忧,顾琅月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殿下同郡主情深意切,真是令孤好生羡慕。”沙卡嘴角扬起,揶揄的看着二人。 慕宁画在一旁并未出声,目光自始落在顾琅月身上。 不得不承认,顾琅月是漂亮又充满魅力的,她身上那份于日月争辉的锋利光芒,是自己从未有过的。 慕宁画嫉妒她,嫉妒她能得到南君纪的爱,又能被太子真情相待。 可那又能怎样,她就算恨顾琅月又能怎样,这一切不是顾琅月的所作所为,是她自己的失败。 南君烨收回目光,看向众人:“说正事吧。” 沙卡点了下头,收起脸上戏谑的神情,正色道:“此次计划一半真一半假,那封信内容是真,但却出自皇后给于我父王,加之又有我的证词,能给你安加这个罪名并不难,是以晋王想到了这个计划。” “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顾琅月道。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琅月开始迅速展开事件,寻找蛛丝马迹,试图猜测南君纪的心思。 “这几日虽是风平浪静,但南君纪可能在利用皇后母族的力量,在对太子这边的人下手。” 南君烨赞赏的点头:“我这边都是些往年大臣,期间并非坚固难以撼动,只要稍一敲打便会有松动的缺口出现。”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琅月一眼。 沙卡道:“对,他们的确切计划并未同孤说,但却让孤拟造了一份关于金钱从南苍流入突厥的账本,并且还有一份冷兵器出具文书,其中日期定在一年前,用的我父王在任时的国印。” 此时慕云飞冷哼一声,暗暗咬牙,“这个老妖婆,最是擅长用这一招,当初我父亲便是被栽赃贪污军晌被降罪。” 第217章 商量对策 虽然皇后同南君纪没同沙卡说什么,但他们让沙卡准备的这些东西,就足以让人猜测到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了。 顾琅月道:“既然他们准备了这些,必然还要从你身后的官员身上下手,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做。” 南君烨道,不急,他们会露出马脚的。 虽是这么说,但如此一来难免又处于被动,顾琅月想到个主意:“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顾琅月到底想说什么。 倒是南君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笑道:“碧玉同挽盛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不如就将他二人的喜事定在这两日。” 顾琅月了然一笑,果然他懂她的意思,至于后面怎么应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殿下,那我兄妹二人呢?”慕云飞急急问道,生怕将自己落了后。 南君烨看了他一眼,沉吟一声,道:“是时候帮你们父亲翻案了。” 慕服一案已经过去将近两年,这时候再想翻案其实还是有些困难的,通过南君烨调查,发现他确实是被冤枉,正如慕云飞所说,幕后黑手就是皇后。 当年慕服因一件政事弹劾了皇后母族中人,皇后怀恨在心,加之慕服站位中立,皇后便处心积虑想将他除掉。 倘若慕服不是被冤枉,南君烨断然不会淌他兄妹二人的浑水。 慕云飞同慕宁画激动的对视一眼,两年来他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翻案,如今有南君烨相助,必然会事半功倍。 慕云飞道:“殿下可有让我们要做的事?” 想必慕云飞的激动,慕宁画倒是淡然许多,也许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她将所有的情绪能藏便藏进了心中。 “暂时没有你要做的,不过有让慕姑娘做的事。”南君烨看向慕宁画。 慕宁画诧异了一下。 她平复了一下神情,淡淡的开口:“有什么要让宁画做的,殿下尽管开口。” “带本宫潜入晋王府的密室。” 慕宁画怔了一下。 南君纪确实有一处密室,而那密室慕宁画也确实知道,那密室里面有不少南君纪的重要物品。 犹豫了一下之后,慕宁画点头:“我可以带你去,但我不保证能不能打开密室的门。” “好,时间就定在今晚。”南君烨道,又看向沙卡:“沙卡陛下就负责拖住他,务必不能在亥时之前让他回来。” “没问题。”沙卡扬唇。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沙卡便提前回去了,而慕云飞同慕宁画暂时住在山庄不用离开。 这时慕宁画看着顾琅月,眼神露出一丝挣扎,神情也是犹豫不定。 她似乎有话要说,但几次三番开口又收了回去。 见状,顾琅月道:“有什么你就说吧。” 慕宁画眸子垂了一下,从坐上起身,转身出了凉亭。 顾琅月没作他想,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小路,一路到了湖边才停了下来。 慕宁画她停下步子,转过身。 她依旧同以前一样,身着一身浅青色裙衫,扮相轻轻柔柔,风一吹便将她的裙子飘动起来,一头长发也在风中舞动。 可以,这很慕宁画。 “你大概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慕宁画开口,声音飘渺,仿佛要被吹散。 顾琅月耸肩:“毕竟都看到你死了。” “听闻我死了,你应该很开心吧?”慕宁画笑了一声,语气嘲讽。 直到死的最后一刻,她都没能赢过顾琅月,因为在那个时候,南君纪已经爱上了顾琅月。 她输的很彻底,连性命都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顾琅月无所谓的摊手:“并不觉得。” “从始至终是你将我当作了假想敌,而我,其实从未将你放在眼中,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顾琅月顿了一下,哂笑道:“况且就算我想让你死,可你却并非死在我手上,这有何可开心的?” 慕宁画愣了一下,明显对顾琅月这一番话接受不能,可想想之后,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很顾琅月,也的确是她以往的风格。 慕宁画忽然觉得有些想开了,如今细细回想一番,确实是她屡屡故意干涉顾琅月的生活,处处陷害她。 原本以为王爷会因此厌恶顾琅月,却没想到,到最后是她自己一步步将顾琅月推进了他的心中,给了他二人更多的交集机会。给了顾琅月展露锋芒,落入王爷眼中的机会。 倘若当初她不是那个爱昏了头的慕宁画,顾琅月这样的女人,她应该很想跟她做朋友的。 慕宁画微微垂下了眼,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抬眼看向顾琅月,轻声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顾琅月看着她,转身寻了个石墩,在墩子上坐了下来。 “若是以后殿下继承大统,我希望你能放过王爷。”慕宁画道。 “你还对他不死心呢?”顾琅月拐角一声,看智障一样的看着她。 慕宁画没说话,只定定的望着她,可眼中却渐渐浮出乞求和委屈来。 她自然是委屈的,可怪也只怪她爱的太深。 顾琅月被她那眼神看的受不了,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祸害留千年,就南君纪他没那么轻易死的。” 她这么说,穆宁户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就算她不说,顾琅月也从未想过要置南君纪于死地。 “谢谢”慕宁画轻声道。 “得了,说那么多。”顾琅月拍了拍屁股起身,看向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慕宁画摇摇头。 顾琅月翻了个白眼,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口中念叨道:“就这么点事,真是用情至深了还。” 说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慕宁画跟个小媳妇一样,默默跟在她身后。 顾琅月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人死过一回是变得不一样了哈,以前慕宁画哪回见着她不是对口不对心,挖空了心思来搞她。 现在倒是温顺了许多,乍这么一看,竟还挺可爱?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凉亭,南君烨此时起身,拉过顾琅月的手,看向兄妹二人:“我们先回去了,晚点挽歌会来接慕姑娘进城。” “好。”兄妹二人应答。 第218章 世事弄人 傍晚时分,暮云四合。 皇宫内,沙卡在寝宫内怀中抱着南朝郡,甜言蜜语。 南朝郡又惊又喜,却又抱了一份警惕。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她狐疑道,心中在猜测。 沙卡一脸懊悔,手中紧紧握着南朝郡的手,真诚的望着她:“以前是孤不对,此番来了南苍,孤心中才明白,不论是对感情还是前途,你都是孤身边那个不可或缺的人。” “以前孤那样对你,你可以原谅我吗?靖阳。”他垂下眸子,在南朝郡的手背深情一吻。 南朝郡定定的看着他,眼中似是有泪光闪烁。 “此次回突厥,孤要将那些无用的女人都打入冷宫,从此这后宫只留皇后你一人。”沙卡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眼神坚定无比。 联想起那日在朝殿上的事,又想起之前在突厥所受的委屈,南朝郡真想不再原谅他。 可真当他来悔悟时,自己的心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原谅了她。 南朝郡又有些骄傲,突厥终究是番邦小国,沙卡必然是看在她皇兄以后要继承南苍大统,这才巴不得来赔礼道歉。 哼,晾他沙卡是一介大王,但自己还是南苍未来皇帝的亲妹妹,他能不对自己好么? 以前他那样对她,想必是没有看清局面,如今太子被罢黜,皇兄继承大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南朝郡娇嗔一声,依偎进沙卡的怀中:“这可是你说的,还有你那个表妹,一定要废除她的妃位。” 沙卡眼底掠过一丝轻蔑,表面上却还是吻了吻她的发,应声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南朝郡这才满意。 他又甜言蜜语哄了她一番,这才微微将她从怀中拉开,道:“那日我对你皇兄出言不逊,一直想找个机会同他好好解释一番,毕竟你是孤的王后,你的皇兄便是我的皇兄,我怎能真的与他闹翻呢?” 对于南朝郡而已,一个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她自然是巴不得二人关系搞好。 南朝郡开心道:“不如就在今晚摆宴请皇兄吧?” “这……方便吗?”沙卡面露犹豫。 南朝郡哼了一声,撅嘴道:“怎么就不方便了,我看你是不诚心。” “好好好,就依王后说的办。” 夜幕很快降临,皇后得知沙卡态度有所转变,他能对南朝郡好,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南君纪本是不愿赴宴,但架不住皇后劝说,这才进宫来了沙卡的住处。 与此同时,顾琅月同慕宁画已经碰头。 她二人在晋王府附近的一座酒楼内等着,不多时,挽盛便来汇报南君纪已经进宫了。 二人对视一眼,起身离开了酒楼。 本来此时应该是南君烨跟慕宁画一起的,但顾琅月担心南君烨离开皇宫,会引起南君纪的注意,这才临时改变主意,换成了顾琅月同慕宁画一起。 相比于顾琅月,慕宁画对晋王府更熟悉,轻车熟路带她从后面一个隐蔽的院墙中翻了进去。 “可以,这很不慕宁画。”顾琅月变着法子夸了她一句。 慕宁画面上露出不好意思。 家道中变,即便是再柔弱的深闺小姐,在逃过一命后,若是没有些改变,岂不枉对先人。 顾琅月倒是很意外,不过相比较那个柔柔弱弱就知道耍心计还易晕倒的慕宁画,她还是觉得这个翻墙的慕宁画比较顺眼。 两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府中的下人,从后院穿到了旁边的后花园。 两个女人故地重游,相较于顾琅月的没心没肺,慕宁画心中的触动更多。 当初她在这里集南君纪的所有宠爱,他小心翼翼的待她爱她呵护她,此生只怕再无第二个人能如此了。 南君纪爱恨分明,爱有多深厚,恨就有多浓烈。 慕宁画眼中浮出绝望,只怕这一生,他对她都只有恨意,再无爱了。 顾琅月见她站着不动,知道是想起了往事,忍不住拽了她一把:“走了,就别缅怀了。” “大不了以后把南君纪五花大绑丢你床上,给你慢慢看。”她嘴中嘟囔道。 慕宁画又忍不住想笑。 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她以前怎么就觉得她处心积虑的勾引王爷呢。 慕宁画摇摇头,她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如果不是她的私心,父亲的大仇早就报了。 两人一路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前,慕宁画拧开那假山上的一个机关,假山从中间件缓缓分开,露出一道门。 “我来。”顾琅月上前,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 南君烨早已准备好万全之策,这把钥匙是他早就得到的,只知南君纪有座密室,却一直不知道那密室究竟在哪里。 原来这密室就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 用钥匙打开那座门,两人闪身钻了进去。 慕宁画重新在里面,将外面的假山合上。 里面漆黑一片,顾琅月打开火折子,微微一抖,一抹微弱的火光闪烁。 慕宁画接过火折,走到一旁,将两边的油灯点亮。 顾琅月一边打量,一边往里。 她只觉得世事弄人,以前她跟慕宁画恨不得对方立刻马上去死,如今走到了一起,对付那个曾经横隔在她二人之间的男人。 密室内如同一座书房,里面还有一件卧室,地方宽敞,装潢精致古朴。 顾琅月开始上前翻找,口中好奇问道:“按理说这密室如此私密的地方,南君纪竟会带你来这里?” 慕宁画愣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并未回答。 画面鲜明,跃入脑海。 漆黑的夜色。 那日本是她的生辰,但南君纪却忘记了,从早上出门,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她既委屈又难过,南君纪哄她,她又不说。 夜色凄切,两人反而闹僵了起来。 她伤心之下跑出了房间,在深夜不知怎么跑进了后花园。 在她独自一人伤心哭泣时,身后南君纪追了上来。 他环抱住她,怀抱温暖,口中哄道:“本王错了,本王不该将你的生辰忘记,不要再哭了,好吗?” 这个男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都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冷漠无情,可此时他却用那样温柔的语气来哄她。 也是在那一刻,慕宁画真正动了心。 “你讨厌。”她啜泣着反身抱住他的脖颈,哽咽着骂道。 男人哑声一笑,底下头吻她:“既是你生辰,本王便好好弥补你,如何?” “你想怎样弥补。”她害羞的别过脸,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起。 第219章 陷入回忆,狭路相逢 顾琅月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却突然感觉后面没声了。 她从书桌底下直起身,朝慕宁画看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以下这一幕。 慕宁画站在入口处,手指微微摩挲在墙壁上,面上含羞带笑,目光轻柔如水格外动情。 得,这是陷入到某种无法自拔的回忆中了。 顾琅月也不打扰她,毕竟他们已经无法在一起了,有点美好的回忆也不错。 很快,顾琅月在墙上的一方暗格中发现了个盒子,那盒子中竟是她先前寻找而不得的雪奇草。 “混蛋!”想起为了得到这个草而发生的事,她忍不住咒骂一声,将盒子重新放回了暗格。 如今南君烨有了楚灼华给的药,差不多快治愈了,已经用不上这个草了。 她此行的目的是来找南君纪跟朝中官员勾结的证据,只要拿到他跟那些官员之间出入账目,让皇上知道他私下拉帮结派,就够他好一顿受得了。 两人找遍了整个密室,最后还是慕宁画寻到的。 那账目藏在案桌的隔层里,里头放着的似乎都是些重要物品。 顾琅月发现里面有一张画像,一时手贱,给抽了出来。 那画像上的女子身着一身华服,斜躺在马车的榻上,衣领随意敞开,一头长发妩媚而又肆意的散在身下。 女子眉眼间神态迷离微醺,似是醉酒,容颜妩媚蛊惑,嘴角噙着一抹调笑。 这画像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顾琅月。 有些回忆就那么不受控制般,横冲直撞,进入脑海。 那时最开始时的事,她随他入宫,二人做了交易,她随他入宫待到深夜,期间陪同皇后扮虚假笑意为不讨喜的慕宁画说好话。 夜色已深,她不胜睡意,昏昏欲睡。 南君纪送完皇后回去再回来时,顾琅月已经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他在不远处同慕宁画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才走了过来,伸出手在桌子上叩击了几下。 顾琅月下巴搁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回去了吗?” 南君纪“嗯”了一声:“你跟画儿先回去,本王还有点事。” 顾琅月打了个哈欠,边起身边埋怨:“也不早点说,好让我早点回去睡觉啊。” 她满脸疲倦,原本梳好的发髻不知何时已经拆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嘟囔着嘴巴碎碎念,即烦躁又无可奈何。 南君纪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却依旧绷着个脸,顺手替她拉了一下打褶的衣摆:“许明会跟着画儿,你不要有什么花样。” 顾琅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后来回府到后半夜,慕宁画晕倒府外,他拿她是问,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她只记得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她说:“你想死吗?” 顾琅月紧紧贴着墙边,双手紧握一把匕首,横戈在二人之间。 “你别过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面上毫无血色。“既然你坚信是我害了她,你那么想保护她,何不如直接就把我休了一了百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南君纪阴沉着脸。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顾琅月强装镇定:“对,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你,我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我受够这里了,这里没有好吃好穿的好玩的,整日禁锢在那个破房子里面我早就厌烦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忍受这个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但其实老娘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破王妃的身份,我巴不得赶紧离开,就算做个小混混都比在这里强一百倍一千倍!” 她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身子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口中浅浅的喘着气。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瞪着眼睛面露吃惊,慕宁画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他们两人。 南君纪神情复杂的盯着顾琅月看,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你想跟本王和离?”出奇的他脸上没有怒意,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根本无法理解她说出的这番话。 “对。”顾琅月平静了下来,目光同他对视,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和离吧。”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轻,不带任何感情留念。 后来呢?后来他当然没有同意,平生最爱慕宁画的他,竟然头一次没有因为慕宁画受到伤害而惩罚她。 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越是平淡无波越是激不起心中的涟漪,越是被人触碰逆鳞越是反而印象深刻。 他一边狠狠地伤害,却又无可自拔的爱上她。 而顾琅月大抵是最现实的女人,她对他仅有的一丝好感,全因为那些伤害而烟消云散。 “你在看什么?”慕宁画的声音将顾琅月从回忆中拉回。 顾琅月慌忙将画揉团,塞进衣袖中,抬头讪讪的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慕宁画点点,转身离开:“东西拿到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她掩下眼底的悲伤。 “好。”顾琅月应声,觉得袖中的那团纸在发烫,让她恨不得马上甩开。 一路有惊无险出了晋王府。 晋王府外的墙角下,慕宁画道:“你赶紧进宫吧,小心点。” “好,我没事,让挽盛送你回去。”顾琅月道。 挽盛等在这里其实是奉南君烨之命送顾琅月回去的,但顾琅月这么说,他也不敢不从,只好护送慕宁画回山庄。 而顾琅月则独自前往皇宫。 她是走着回去的,一路上她都没敢再把那幅画拿出来,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出不来下不去。 南君纪待她是不好的,他曾那样折磨过她,可如今他也受到了惩罚。 顾琅月一直以为他对她只是占有欲,却不知道他爱的也深沉,她几乎可以预见,他日日夜晚挑灯看画思人的样子。 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和煎熬……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退路,当南君纪处心积虑要罢黜太子时,当南君烨终于决定用杀招时,当她最终选择了南君烨时。 他们都是被动的,夺嫡是被动的,如果不夺,死去的就会是彼此。 所以他们不得不手足残杀。 不知不觉,已经从晋王府走到了皇宫,顾琅月收拾起混乱的思绪,下定了决心。 然而当她进去时,却同正出来的南君纪碰个正着。 几乎是始料未及的,顾琅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南君纪似乎被沙卡灌了酒,切还醉的不轻,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摇摇晃晃,许明许是在王府看家并未陪同。 他停了步子,狭促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不确定道:“顾琅月?” 仿佛窥探到了他的心思,顾琅月竟觉得有些局促。 她低下头,试图蒙混过关,从他身旁走过去。 岂料南君纪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推到墙壁:“你跑什么?” 他醉醺醺的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喷薄出的呼吸都带着酒气。 “你醉了。”顾琅月别过脸。 南君纪没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亮,此时此刻全无醉意,顾琅月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热而浓烈的游弋在她脸上。 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仿佛不堪重负般,双手一把抱住她,整个人的力道都挂在了她身后。 “南君纪!你疯了吗?”顾琅月皱眉推开他,心烦意乱。“你赶紧死开,再这样……” “好想你。” 喃喃的声音打断顾琅月的斥骂。 顾琅月推开他的手也顿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君纪的脸埋在她的颈项处,呼出的热气喷薄在她肌肤上。 “你身上的味道……”他开口,却又突然顿住。 下一刻,他忽然从她身上起来,目光变得阴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顾琅月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被他紧紧攥住,难以挣脱。 “你做什么!”顾琅月用脚踢他。 南君纪无动于衷,依旧冷冷的看着她,无比清醒的开口:“你去本王的密室了。” 顾琅月心中一惊,开始辩解:“什么密室,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放开我,放开我!” “那这么晚你为何独自从外回来,太子呢?他怎么没有陪你,是怕本王怀疑吗?”南君纪质问她。 他皱眉,如果不是靖阳和母后一再劝说,他何至于这么晚才回去。 “你疯了吗?我独自出去散散心不可以吗?”顾琅月吼他,手中使劲挣扎。 南君纪目光带着审视,半信半疑,“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别怪本王动手。” “你要干嘛?”顾琅月心中紧张,可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他伸过来的手。 他开始在她身上搜查,一路搜到她的袖袋。 顾琅月不断挣扎,用身子扭动来阻止他搜查的手,就在这混乱之时,那张画揉成的纸团从顾琅月袖中滚了出去。 南君纪目光敏锐的捕捉到上面的痕迹,他下意识顿了一下。 就这么片刻,顾琅月用尽全力挣脱他,一个弯身从他臂下钻过去,迅速捡起了纸团。 南君纪看着她,目光森冷,一点点朝她走过去,伸去手:“把画还给本王。” “什么画,你看错了。”顾琅月往后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君纪难以置信的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沉痛,“把画给我,你身上其他的东西,本王绝不再碰。” 他承诺。 第220章 挽盛碧玉大婚 他承诺。 顾琅月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心中有些后怕,如果方才不是这个画掉下去,南君纪一定会找到她身上藏着的账目。 顾琅月巴不得他不在碰她,便道:“你说话算数。” “本王何时说话不算数了。”南君纪盯着她。 她想了想,记忆中他好像确实没有说话不算数过,但与其是这样,倒不如说是他从未跟她承诺过什么。 “给你。”这么想着,顾琅月将画丢到他怀中。 南君纪双手接住。 他脸上紧绷的神情,仿佛在一瞬间松开了。 他并没有看顾琅月,垂着眼,将揉成一团的画子展开,两手细细将那上面的褶皱抚平。 他垂眼看着,眼睛上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翳。 “你走吧。”半晌后,他开口。 顾琅月愣了一下,他这是放过她的意思了? 她忽然有些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南君纪的行为。 他明知她去了密室,不可能不知道她不单单只拿了一幅画,可为什么他要放她走。 这幅画对他就那么重要? “还不走?”南君纪抬眼看向她,画在他手中展开,上面布满了浅浅的皱褶,一如他揪住的心。 顾琅月抿了唇,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她走的不快,南君纪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她的步伐是那么的坚定决绝,丝毫没有停下来转身的意思。 他好像真的醉了,想起最初时她曾狂热爱慕他时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去好好爱她一次。 即便知道那也许不是真正的她,可是他也好后悔,后悔没有珍惜。 “顾琅月!” 含着醉意的呐喊在皇宫的城墙下回荡。 听得身后的声音,顾琅月脚下一顿,她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的冲动,义无反顾往前走了去。 那里是东宫。 东宫门前,南君烨站在台阶上,他俊朗的脸上清清淡淡,目光远视,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小路上传来不紧不慢的步伐声。 顾琅月的身影出现。 南君烨那双清冷的眸中终于染上了一丝温度,他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怎么了?”他见顾琅月脸色不好。 顾琅月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 她心里已经默默下定了决心,此时此刻见到南君烨便不愿多想,只想贪婪的抱着他看着他。 她要珍惜这种感觉。 夜色寂静凄切,秋风已过,凉意丝丝。 两日后,大婚。 都城的繁荣街上,此时一座府邸前门庭若市,热闹不已。 喜庆的大红灯笼挂在门前,红地毯铺满了一地,府邸内摆满了宴席的桌子,宾客纷纷上前祝贺。 挽盛是个侍卫,本不该有如此场面,但他是曾经的太子如今大皇子身边的侍卫,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况且南君烨有意为他隆重操办一场。 而碧玉身为顾琅月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从丞相府出嫁。 迎亲的这一路,路上鞭炮声声,街道两侧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挽盛身着红装,胸前带着大红花,一脸喜气洋洋坐在马上。 他内心十分开心,后面的花轿里坐着的,是他即将要过门的媳妇。 挽盛自小父母双亡,他是从牙房被南君烨亲自挑选走的,如今能有这一切,他心里很感激南君烨。 新人被喜婆迎着过了门,顾琅月同南君烨二人为主婚人。 今日到场的大多数都是官员,身份非同,但也多是冲着南君烨同顾琅月而来的。场面上向来如此,到场都看人物背景,倘若单单只是个侍卫,也不会有这些身份贵重的人来。 南君烨同顾琅月二人站在正堂上方,挽盛同碧玉父母皆不在,他二人便如兄如姐位于上堂。 南君烨身着一袭冰蓝蜀锦银丝长袍,白玉冠发,相貌俊逸风华。而顾琅月则是一袭桔纹上裳四喜裙,浅色花纹,丝毫不抢新娘风头。 看着一对新人缓缓进入厅堂。 南君烨开口道:“挽盛是我的侍卫,虽是侍卫但如同手足,今日大婚,承蒙各位赏脸前来。” 这一句话已是说明了今日婚宴的重要性,众人口中纷纷说着恭维话。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 喜婆在一旁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碧玉身着火红霞帔,头盖喜帕,她嘴角噙着幸福的笑意,目光透过喜帕下方落在挽盛大红的衣摆上。 从此以后她便有自己的家了,这座府邸是小姐同太子赐予她和挽盛的,府邸里一应俱全,管家丫鬟样样不少。 她何德何能啊,一个丫鬟的身份,却能拥有这些。 天地拜完之后,这一对新人并未离开,碧玉更是将喜帕微微掀开。 底下一片诧异声。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拿过旁边的喜酒。 碧玉看向顾琅月,眼眶微红:“碧玉和挽盛能有今日,全因小姐大皇子一手赐予,还望小姐跟大皇子受碧玉一拜。” 挽盛没说话,但看着二人的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看着碧玉,顾琅月竟有种自家女儿出嫁的感觉,在这之前她本是没什么感觉的,可此时此刻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傻丫头,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顾琅月道,仰头喝下这杯喜酒。 旁边的喜婆这才催促道:“新娘赶紧盖上喜帕入洞房,这入洞房也是有吉时的。” 顾琅月一笑,上前过去,亲手替碧玉盖上了喜帕。 她伸手在碧玉的耳坠上摸了摸,嘴角含笑,轻声道:“碧玉,祝你幸福。” 碧玉没说话,喜帕下却已是滚下两行清泪。 礼仪宣过后,喜婆这才领着碧玉前去新房。 而她们前脚刚走,后脚院子外的人自动让出一行来,便见南君纪同沙卡等人姗姗来迟。 南君纪吩咐许明奉上礼品,不紧不慢走上前来,最后在南君烨跟前停下。 “因有些事耽误了,错过新人拜堂,还望皇兄莫怪。”他道,眼神意味深长。 南君烨风轻云淡一笑,抬手示意入座,“晋王事务繁忙,皇兄自然是不会怪罪。” 沙卡站在南君纪身后,同南君烨点头示意后,便随南君纪一同入座。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皇上收到一封密信。 第221章 顾知霜的话 御书房内皇上大发雷霆,看完密信后,大手一掌拍在信件上。 “来人!随朕去东宫!” 婚礼已经进行到一半,宴席正式开始。 南君烨同挽盛前去为众人敬酒,而顾琅月则在座位上,这一座上的人便是沙卡南君纪顾知霜等人,还有许久不曾见到的二皇子和四皇子。 沙卡举起杯子,一脸笑意坐到顾琅月身旁,“郡主,咱们来喝一杯吧?” 他的杯子还没伸过去,就被另一只拿着酒杯的手挡住。 南君烨不知何时站在顾琅月身后,面带浅浅的笑意道:“沙卡陛下许久不来南苍,不如你我二人先喝一杯。” 沙卡愣了一下,看看顾琅月又看看南君烨,讪讪的笑了笑。 “那孤先干为敬。”他抬手示意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南君烨眉头微挑,一杯饮尽。 顾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桌对面的南君纪看着二人,眼神中泛出冷意。 这时顾知霜开口道:“好些天没同长姐聊天,长姐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得很,倒是五妹嫁去王府还习惯吗?”顾琅月看向她。 顾知霜一袭琵琶襟上衣,坐在南君纪旁侧,七分袖的边缘滚着精致的金边,露出的一截手臂如藕般白嫩。 她笑着抬手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道:“碧玉自小跟在长姐身边,我们姐妹几人一同长大,今日碧玉嫁的良人,妹妹也替她开心,这杯酒妹妹敬她二人,不知长姐可否接替一下?” “当然。”顾琅月挑眉,举起酒杯。 两人酒杯轻轻一碰,互相一饮而尽。 顾知霜放下酒杯,举止温雅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她面上带着笑意,眼中明亮,清纯的相貌因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隐隐透出一丝妩媚的气质来。 若是细看,顾知霜同顾琅月二人气质虽不相同,但容貌却是有几分相似的,单独放开来说,顾知霜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说起来,今日怎么没见尤青姑娘?”顾知霜向远处张望一眼,随后又有意无意看向了南君烨。 南君烨兀自在顾琅月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 倒是顾琅月笑道:“说起尤青姑娘,她向来性格文静,恐怕是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所,这会儿应该在宫中呢。” “是不是挽歌?”她问向旁边的挽歌。 挽歌愣了一下,随后硬邦邦的回答:“是,今日离开之前属下似乎还在宫中看到她了。” 顾琅月笑笑,看向顾知霜。 顾知霜想挑起尤青在他们之间的缝隙,她偏偏不如她愿。 顾知霜讪讪一笑,但看样子她似乎并不想作罢,继续道:“说起来,长姐可还记得那个叫慕宁画的女子了?” 乍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怔了一下。 包括南君纪在内,他目光阴沉的看了顾知霜一眼,警示她不要乱说话。 “自然是记得。”顾琅月面上神情稀松平常。 顾知霜并没有将南君纪的警示放在眼中,继续道:“虽然那女子刺杀皇后死有余辜,但我前儿个晚上却遇到了见怪事。” 顾琅月面上不动声色,却是暗暗心念电转,思索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前天晚上,正是南君纪醉酒遇到顾琅月那一晚,南君纪眉头微微蹙起,朝顾琅月看去。 这一眼过去正好看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那表情只在她脸上转瞬即逝。 “说来奇怪,我从府外回来,隔着一条街竟似隐约见到了那个女子,可真是把我吓坏了。”顾知霜睁大了眼睛看着众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且我见那女子身旁跟了个男子,竟格外像我们今日的新郎官,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她口中虽这么说,但眼神中分明透出一丝狡黠,目光看向众人隐隐透着些许探究。 而正在同宾客敬酒的挽盛微微站住,从人群中同顾琅月相互对视了一眼。 顾知霜口中所说的,可能是挽盛送慕宁画回去那晚。 此时南君纪眉头紧蹙,似乎也是才听顾知霜说,那为什么顾知霜之前没有提及,却在这时来说。 “大概是你看错了,不要乱说话。”南君纪沉沉开口,但神情却冷峻。 顾知霜为什么突然提及慕宁画,他眼睁睁看着慕宁画在牢狱中没了气息,她看到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慕宁画。 但令南君纪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顾琅月曾去过他的密室,她是如何得知密室的?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以及慕宁画,便再无一人知道那密室所在之处。 气氛陷入异常。 此时顾琅月哂笑一声,道:“这可真是个稀奇事儿,既然五妹你当时看到了,为何不过去验证一下呢。” 顾知霜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流转一圈下来,最后落到顾琅月脸上,回道:“谁说不是呢,我正要过去呢,那俩人早都走远了,否则我定然瞧瞧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她掩嘴咯咯的笑了几声,但分明是话中有话。 顾琅月扬了扬嘴唇,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众人看过去,便见大监为首,身后跟着好些侍卫闯进了府邸。 南君烨同顾琅月对视一眼,随即从坐上起身,上前迎过去。 “今日是本皇子身边侍卫大喜的日子,大监前来是所为何事?”南君烨礼貌相待。 大监神情严肃,行了礼后,不容拒绝的一抬手:“大皇子殿下,皇上有请去东宫一趟。” “这是为哪般?”南君烨站着没动。 大监的神情松动一二,压低声音道:“大皇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这后面的侍卫是皇上特意吩咐老奴带来的,你想必也知道事非寻常。” 南君烨看着他,眉头蹙起,神情思索。 “大皇子殿下,请吧。”大监提高了声音。 “等等。” 后面传来南君纪的声音。 便见南君纪从坐上起身,看向南君烨道:“本王喜酒也喝了,礼品也送了,正准备进宫,索性同皇兄一起,皇兄应当不介意吧?” “随意。”南君烨颔首,淡淡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第222章 皇上暴跳如雷(加更一) 在南君烨离开之后,沙卡等人也随之一同离开了。 顾琅月站在门口眼看众人离开。 “郡主,一切都准备好了,慕公子方才传来信件,东西已经被皇上的人劫走了。”此时挽盛身着大红喜服,站在顾琅月身后禀报。 顾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院子里的宾客还未散去。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该干嘛就干嘛去。”顾琅月道。 “此事关乎殿下,属下不能不去。”挽盛摇头拒绝。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顾琅月阻止他。 挽盛同碧玉二人皆知他们的计划,但依旧甘愿用自己的婚礼做掩饰,虽然如此顾琅月并不打算中断他们的成亲。 她抬眼深深看了一眼挽盛,拍了拍他的肩,道:“碧玉还在等你。” 而南君烨身旁有她就够了。 挽盛神情坚毅,但没有坚持下去了。 顾琅月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南君烨离开的方向,马鞭扬起,策马朝他的反方向而去了。 不多时,南君烨等人到达东宫。 东宫四周里里外外被皇宫的御林军包围,那些御林军面容冷峻,手持兵剑,如同石雕般把守在东宫外。 南君烨随大监前往东宫大殿,此时皇上一脸阴沉坐在殿内,在他的手旁,放着一个国玺。 “儿臣参见父皇。”南君烨不疾不徐前往殿内。 南君纪随后跟上,“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冷冷看着二人,目光落在南君纪身上,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朕并没有召你。” 南君纪怔了一下,立即回答:“回父皇,儿臣在皇兄外府参加婚宴,便随皇兄一同来拜见了。” “拜也拜过了,回去吧。”皇上收回目光,看都懒得再看一眼的样子。 南君纪跪着却没动。 见如此,皇上皱眉,突然面生暴戾,怒道:“朕说话你听不懂是吗!” “一群孽子!”他一掌拍在桌子上,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二人跟前,抬脚将二人踹倒在地。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想要造反!”他指着两人,双眼猩红,脸上充满了戾气。 大殿内的气氛异常恐怖,充满了肃杀之气。 南君烨拍了拍衣袍上的脚印,重新跪好,道:“父皇到底所为何事如此震怒。” 南君纪也在一旁重新跪好。 “所为何事?”不提还好,提及后皇上顿时暴跳如雷,他返回到座位旁,拿起桌上的那个国玺,毫不犹豫朝南君烨丢掷过去。 眼看国玺砸中面门,南君烨脑袋微微一偏,国玺堪堪擦过他的脸颊飞了出去,最后滚落出了大门外。 大监赶紧一言不发,猫着腰将国玺捡了回来,递到了南君烨手上。 其实这并非是真正的国玺,而是一枚仿冒的国玺,但无论是从材质还是样式上来看这都足以媲美真的国玺,说他出错在哪里,只在于那国玺上的一个字。 真正的国玺一角刻的是当今皇上的字,而这枚国玺上同样位置,刻的却是南君烨本人的字。 不外乎皇上如此暴跳如雷。 而此时,南君纪一脸震惊道:“皇兄,你竟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南君烨冷冷一哂,并未理他。 皇上目光犀利的扫了一眼南君纪,眼神中看不出好的意味来。 他自然知道这俩人都是狼子野心,但在没有明显行动,以及过分的作为前,他并不会将这些事搬到台面上来的。 可眼下这件事太子做的太明显,太可见野心了一些。 “还望父皇明鉴,此事并非儿臣所为。”南君烨不疾不徐开口,将国玺置于地上。 他清俊的脸颊上被国玺擦过的地方,流下一丝殷红的血,显得极为蛊惑。 皇上皱眉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极其复杂,甚至有一丝古怪。 收回目光,皇上背过身,沉声道:“太子,你太令朕失望了。” 他还没改口,至少在罢黜了储君之后,在他心里南君烨还是太子。 “来人啊,把东西都抬上来!”皇上单手负于身后,抬手指着南君烨,一双鹰目不含一丝感情,“朕今天就让你死心!” 南君烨看着他,神情平淡。 旁边的南君纪劝道:“皇兄,趁父皇没定局之前,您还是快认个错先。” 定局?定什么局,自然是废皇子的局。 “晋王这话好笑,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认错?”南君烨微微侧眸看向他,嘴角竟真的牵起一抹笑,却分明是嘲讽。 正说着,外面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 “皇后娘娘嫁到!”紧接着便见皇后的凤架停在了大殿外。 在南朝郡的搀扶下,皇后似是行色匆匆,边走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没起的二人。 看到南君烨脸上的伤害,她的嘴角难以察觉的扬起一抹冷笑。 “皇上,臣妾听说您大发雷霆,这是怎么了?有事慢慢说,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皇后走至皇上身旁,轻声劝慰。 话音刚落,便见珍妃被尤青扶着也翩翩而来。 她到底是年轻些,远远着就见皮肤光滑,面容韵味十足,声音也带了些她这个年龄才有的磁性。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殿下又惹您生气了?您也是知道他的,向来性子直却没什么心眼儿,你可千万别跟他置气气着了自己。”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南君烨这还是太子殿下呢,珍妃明着里在向着皇上,暗着却在说南君烨的好。 而敢这么说话,珍妃也是仗着自己跟南君烨母妃的交情,而来她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是念着南君烨母妃情分的。 但这话皇上听了偏偏就受用,明显脸上的怒气就没那么重了。 皇后暗暗冷哼一声,面上笑容依旧:“珍妃说的有理,今日这东宫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令陛下您如此勃然大怒。” 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果不其然皇上重重摔了下袖子,抬手指着南君烨,“这个孽子想要气死朕!他竟敢谋逆造反!”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生雷! 众人都惊住了! 而就在此时,被皇上吩咐去抬东西的一批御林军已经回来了,就在东宫殿外停着。 第213章 谋逆造反 那些东西拢共加起来一共有八箱,黑漆漆一大撂整齐的码在殿外中心。 “朕让你好好看看。”皇上冷哼一声,收了指着南君烨的手,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皇后轻蔑的看了一眼,又同南君纪对视了一眼,随后跟着皇上走了出去。 而珍妃则担忧的扶起南君烨,压低声音问道:“殿下,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南君纪在一旁起身,拍了拍袖子,听到珍妃问这一句,他抬首看向珍妃,道:“珍妃娘娘恐怕不知道,皇兄不仅伪造国玺,还同暮楚国私通。” “这……”珍妃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君烨,她的眼神在询问他是否属实。 南君烨并未回应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南君纪:“结论到底如何,晋王现在下结论还过早了些。” 而此时东宫大殿外已经站了许多人,沙卡顾知霜等人一直就等在外面,此时见众人都出来了,便纷纷往旁边站。 皇上率先走到那些箱子跟前,抬手指了一下,沉声道:“都给朕打开了。” 南君烨随后来,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那八只漆黑封铁的大箱子被他们一一撬开,其中有五只箱子里面是白花花的纹银和黄金,另三只箱子里面放的则是拆开的冷兵器。 众人发出一片唏嘘。 皇上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他紧紧盯着那箱东西,蓦地想起许久之前他派李德前去城外查获的一批冷兵器。 当时那批冷兵器没有任何能象征身份的东西,如今一看,这些兵器同那些兵器如出一辙。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上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南君烨,咬牙道:“罔顾朕对你一番栽培,没想到你早就谋逆造反,你太让朕失望了!” 此时皇后走至那白银箱子跟前,伸手捞起一锭银子,手指一翻,银子底下印着银庄的标识。 皇上看到了,眼神阴冷,吩咐道:“去给朕查一下。” “是。”大监应声,退了下去。 “大皇子您身在皇子之位,如今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这若是放在臣子里可是要杀头的事。”皇后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纹银,意有所指。 珍妃在一旁面露焦急,可眼下人赃物俱在,她有心替南君烨说上两句也没办法。 皇上看向南君烨,眼神中充满质疑。 “父皇,这些东西并非儿臣所做,儿臣是被人栽赃。”南君烨清清冷冷站在那里,仿佛这些繁琐嘈杂的事都同他无关,他道:“儿臣斗胆问一句,父皇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这些东西都是从你手底下查出来的,你一句被别人栽赃就可以脱掉嫌疑了?”皇上语气冷漠,并不相信南君烨的说辞。 皇上继续道:“你不用管朕是如何知道的,朕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父皇定然是收到了密信。”南君烨继续加以猜测。 皇上眉头微皱,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便已经告诉了南君烨答案。 南君烨斜睨了一眼南君纪,随后看向皇上:“实不相瞒父皇,儿臣其实抓到了那个送密信于您的人。” “怎么可能!”皇上下意识道。 南君纪古怪的看南君烨一眼,他同皇后对视后,道:“皇兄你不如就此认罪好平息了父皇的怒意,若是再辩解下去,只怕要磨掉父皇的耐心了。” 本来皇上还不觉有什么,经南君纪这一提醒,顿时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父皇既然您说儿臣有谋反之心,难道还不许儿臣证明自己的清白么?”南君烨反问,说着朝不远处招招手。 便见挽歌出现,手下擒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见到那人,南君纪几乎一震。 “就是此人么?”皇上敷衍问道。 “正是。”南君烨郑重其事。 挽歌一脚踢中那人后膝弯处,那人便噗通一下跪在了皇上跟前。 皇上微微垂眸看着他,以一个长居高位的上位者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那人,沉声问道:“是你?将密信送到了朕的御书房?” 皇上突然觉得有些后怕,若是此人心存歹意,在深夜人不知鬼不觉潜入御书房…… 那人本是一直垂着头的,此时缓缓抬起头同皇上对视。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看威严重压,迅速低下了头,低声道:“是。” “你说,是谁让你送的?”皇上继续问,眸色已经深了一层。 其实他不过是施加威压吓吓此人,只要在没有捏造事实之前,即便是他送的密信也无妨。 “信是儿臣送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南君纪从南君烨身后走了上前,单膝跪于皇上身前,道:“儿臣实在别无他发,只有出此下策,还请儿臣责罚!” 皇后暗暗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千算万算,本想暗中就将南君烨废除,没想到到底被他将南君纪扯了出来。 他们的局势从上一刻在暗处蛰伏,逆转为曝光在对手眼下。 皇上瞳孔缩成一针尖般仿佛要将南君纪看穿,他紧紧的盯着南君纪,声音低沉到几近森冷。 即便是南君纪在这种氛围下,也有些心有余悸。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斥道,看样子并不打算放过他。 南君纪压下心神错乱,声音平稳回答:“回父皇,儿臣出此下策也是实在没办法,儿臣早知皇兄对谋位有所行动,一边是手足之情,一边是父皇您,儿臣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喔?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发现得了?包括太子今日趁着侍卫婚礼之时,将同暮楚国私通的银钱以及兵器流通出去,这一切,都是你所发现的?”皇上语气转淡。 “正是。”南君纪微微垂眼,神情严肃。 而此时皇后走了上前,一脸慈爱的看着南君纪,责怪道:“这等大事你怎么不早些同你父皇和我说,还好你通报的及时,否则就完了。” 皇上的视线从南君纪身上挪开,看向南君烨。 “既然晋王这么说,你还有其他证明我同暮楚国私通谋反的证据吗?”南君烨神情淡淡的,眼神平静无波,但那双眼底分明蕴藏着惊天骇浪,只等着伺机而发! 他想起顾琅月说的一句话,在别人起诉你之前,若是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那你就是清白的,而这份起诉则是不成立的。 虽然这句话其中的有些词汇他并不能太理解,但大体的意思他却是懂的。 第224章 东宫对质 第224章 听闻南君烨所问之后,南君纪嘴角难以察觉勾出一道冷冷的笑意。 他道:“自然是有的,就怕皇兄一而再再而三的矢口否认。” “倘若证据确凿,我必不会不认。”南君烨淡淡开口。 “好,”南君纪点点头,随即看向皇上,禀报道:“启禀父皇,既然皇兄话已经说到这等地步,儿臣便不得不依了。” 皇上淡漠的看着两人,似乎看出了些明堂。 今日这一出,只怕又是这二人暗中相争。 皇上并没有说话,准备静看这场鹤蚌相争,无论两人谁做了什么,他只需静静等待便好。 南君纪见皇上既没有点头又没有拒绝,便朝皇后使了个眼神。 他道:“许明,将东西给本王拿过来。” 许明紧接着上前,递上东西。 那是一本文书,期间夹着去暮楚国的通牒文书,还有暮楚国来南苍国的文书。 “还有这个。”南君纪将剩下的东西一并递交给了皇上。 皇上狐疑的看他一眼,接过翻阅。 与此同时,南君纪道:“起先儿臣只是有所怀疑,后经过调查在两国过境处截获到了这个,这里面的账目记载了皇兄一直以来所筹备的东西,其中还有不少朝中大臣暗暗相助。” 皇上越往后翻看,脸色越发阴沉。 没想到南君烨当真在拉拢朝臣,不仅如此,连李岑都是他安插的棋子。 “看来你万事俱备,只差逼宫了。”皇上面色充满戾气,将账目扔到南君烨身上。 南君纪继续道:“皇兄若是还是抵死不认,我可以将那些大臣一一叫来对峙。” “不用说了!”皇上挥手打断他,目光冷锐盯着南君烨,道:“事已至此,朕决定了。” 珍妃在一旁面色焦急的看着皇上,她推了推无动于衷的南君烨,催促道:“殿下,您快向皇上求情啊,快去解释啊。” “珍妃,大皇子储君已被罢黜,你还叫他殿下,到底是何用意?”皇后不冷不热的开口。 皇上冷冷斜睨了珍妃一眼,毫不留情道:“珍妃不识时务,打入冷宫!” 珍妃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 她不相信皇上会这么做,可此时此刻,南君烨分明已是众矢之的。 直到有人前来将她拿住,珍妃才清醒过来。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道错了!”珍妃大声求饶。 皇上无动于衷。 “皇上!” 皇上看也不看她一眼,一双鹰眸冷冷盯着南君烨:“大皇子如此失德,念在你以往有功的份上,朕可饶你不死。” “父皇你错了。” 南君烨终于开口,他的眼神冷冷淡淡,语气也如淬了冰霜般毫无感情:“但凡有谋逆之心的,应当立即处死。”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包括尤青。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南君纪冷笑道:“皇兄以为这么说,就可以免了父皇的处罚吗?” 南君烨可笑的摇摇头。 “凑巧的,我这里也有一本账目给父皇过目。”他道。 说着,挽歌从后而来,将账目递交上来。 南君纪脸上的笑意隐了下去,同皇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后示意他暂且不要慌乱。 那账目正是南君纪同朝中官员互相勾结的证据,他们之间相互往来,南君纪贿赂他们,而他们则听命行事,利用职位私事公办。 期间便才真的是有南君纪流通银两过境,由官员私放过去的记录。 皇上看过之后,眉头紧皱。 果不其然,这二人均是狼子野心。 南君烨主动上前,走至那些装有纹银和黄金的箱子跟前停下,若有所思道:“论时间,父皇派人去查这银两钱庄的消息应该还没到,父皇不妨派人前去再查一个钱庄。” “你什么意思?”皇上看着他。 南君烨但笑不语,瞥了一眼南君纪同皇后二人,兀自将手伸进那些银两底下。 他的手一带,带出第一层银两以下的纹银。 “父皇过目。”他不紧不慢拿出一锭纹银交给皇上。 那纹银底部印着的字分明同方才不同。 而那个字却是南君纪最最熟悉的。 “怎么可能!”南君纪三两步上前,一眼过去却是千真万确。 “这真正同别国勾结的不是我,而是晋王才是,这些东西他本是要送往突厥的,但被儿臣截获,于是便有了父皇您看到的那一幕。”南君烨缓缓解释。 皇上眉头紧蹙,开始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二人谁的话。 “这些钱父皇你稍作调查,便能知道,这些都是晋王贪污所得的。”南君烨道。 “一派胡言!”南君纪情绪有些波动,道:“我早该知道你会抵死否认,既然如此,那便将那些人带来对质,到时候是非黑白就由不得皇兄你来说了。” 南君烨毫不在意,“随意,希望晋王不要后悔。” 南君纪便吩咐许明前去带人进宫。 他早就知道南君烨会有一手,所以早早做好准备,同那些人打好招呼。 可没想到许明离开还不过半刻,便一脸焦灼的返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南君纪冷着脸问。 许明便附耳上去禀报。 见此,南君烨自负一笑:“若是不错,那些官员此时已经到了宫中。” 皇上此时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二人,他倒想看看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南君烨话音落下,便见以顾琅月为首,带着一帮官员朝东宫这边走来。 扶着皇后的顾知霜面露诧异,下意识目中带着询问,朝尤青看去。 尤青也是一脸疑惑。 此次计划她只知一二,但确切的她并不知情,因为这是由顾琅月同南君烨二人谋策的。 此时顾琅月风尘仆仆而来,衣袂随着走动翻飞不止,她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一张洁白好看的脸来。 “臣参见皇上。”她的眸子神采奕奕,单膝跪地行礼。 他旁边的慕云飞也跪下行礼:“草民拜见皇上!” 皇上狐疑的看着慕云飞,并不知道他是谁。 其余官员也纷纷行礼,那些官员一个个都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副副蔫儿了的样子。 “都起来吧。”皇上挥手,一双犀利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 此情此景,南君纪便隐约心知不妙。 “晋王不是要请他们对质,此时他们就在这里。”南君烨微微抬手示意。 南君纪却没说话,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南君烨一笑置之:“既然晋王无话可问,那就我来说。” 第225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南君烨说罢,顾琅月适时的将手中的一撂账目本交给了皇上。 “还请皇上过目。”她道:“这些都是这些官员同晋王勾结的证据,如果说晋王那一本只是捏造,那这些总不能是大皇子捏造的了。” 皇后冷冷盯着她。 这些官员有一部分是朝中官员,还有几个是皇后的母族中人。 那几人低着头,感受到皇后看来的阴冷视线,将头埋的更深了。 皇上朝那几人看去,冷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其中一个大臣上前,他不顾南君纪投来的威胁目光,如实道:“臣此次前来是为大皇子作证,就在昨日,晋王让臣为其作证栽赃大皇子勾结党羽谋位,臣心知大皇子清白,今日便跟随郡主一同前来。” “臣等也是。”令有几个官员齐齐应声。 如果真有此时,南君纪比定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已经涉及到了朝臣,就算皇上有个什么私心也没有办法了。 这便是南君纪一开始的初衷,想置南君烨走头无路之地,却没想到竟用在了自己身上。 皇上看向其余没说话的人:“那你们呢?” 话刚落音,那几人齐齐跪下。 “老臣有罪,还请皇上降罪!”那几个老臣老泪纵横。 他们并非皇后母族至亲,但也是分支下面的,同皇后一个姓氏,平时多为皇后调动,双方互相牵制利用。 南君烨看了一眼顾琅月,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你们何罪之有,老实交代!”皇上沉声道,目光阴沉。 那几个老臣其中为首的道:“臣期间受晋王爷贿赂,为其开了过境通牒,令其将不法之物流往突厥。” “突厥?”皇上狐疑的朝沙卡看去。 沙卡顿时摊了摊双手:“此事孤毫不知情。” 皇上便朝南君纪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并不知情。”南君纪摇头,但此时这么一句话分明显得苍白。 还有一位大臣便上前,递交了本文书给皇上:“还请皇上过目,这是突厥那边的印章。” “什么印章!本王根本没有同突厥有什么往来!”南君纪矢口否认,上前一把躲过那文书。 在文书上面确实交代了所有明细往来,而这张文书是来自突厥发往南苍的,底下确确实实有个印章。 “咦?这不是孤的二皇兄的专章!”沙卡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他诧异的看着南君纪,南君纪亦是诧异的看着他。 皇上看着这二人,已经明白了。 沙卡看着南君纪难以置信道:“晋王,枉孤念在靖阳的情面上叫你一声皇兄,你竟同孤的皇兄一起来算计孤!” 南朝郡也是难以相信的看着南君纪,为什么皇兄从未跟她提及过。 在突厥沙卡的二皇兄确实一直同他不对头,并且对沙卡继位之事一直忠心耿耿,而那个印章南朝郡也是认识的! 看着沙卡的样子,南君纪却是冷笑一声。 “本王终于知道了。”他指着沙卡,“是你在背后搞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被南君烨死死压住一头,从文书以及冷兵器银两非法流通,还有大臣这些,南君烨几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为什么这样,皆是因为沙卡的背叛。 不!沙卡并没有背叛他,而是南君烨安插在他身边的一步棋。 沙卡无辜道:“晋王为何如此,孤可什么都没做,若不是你私自同孤的皇兄勾结,会有今日之事?” “不过孤还要感谢晋王,若不是晋王暴露,孤还不知道皇兄竟对孤起了这等歹心。”沙卡面色狠狠。 皇上看了竟有些颇为感触,沙卡同他同在帝位,而他在他那个小小王国,也面临着被谋位的阴谋。 “晋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冷冷道。 你争我夺向来如此,今日南君纪跟南君烨已经如此公开相争,必然会有个你死我活,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皇上此时已经不在乎他们的目的,只在乎自己看到的结果。 南君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沉重摇头:“儿臣无话可说。” 他还能说什么,说这些都自己算计南君烨的,却被南君烨反将了一军,不管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他都无意辩解了。 母后,他输了。 南君纪抬眸看向皇后,警示的朝她摇摇头。 事成定局,他们早没有了后路,皇后当即跪了下来。 “皇上,还请皇上饶了晋儿,晋儿鬼迷心窍但却绝无逆反之心,求求皇上饶了晋儿!”皇后垂头求饶,语气悲痛。 还不待皇上开口,另有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家父蒙冤而亡!还望皇上做主!” 皇上回头看去,正是慕云飞跪在他身后,坚挺着的背脊诉说着他的不屈。 “你是谁?你父亲又是谁?”皇上皱眉。 “草民慕云飞!家父慕服!”慕云飞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皇后同南君纪一同朝慕云飞看去。 慕宁画的兄长! 南君纪目光复杂的看着慕云飞,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慕宁画刺杀母后就是为父报仇,而慕服被斩杀一事这其中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情。 真正知情的是皇后。 皇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慕服她自然实在知道的,没想到,没想到他的余孽竟要为他平反! 倒是皇上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记起慕服这人,道:“你是说那个贪污国库被满门抄斩的慕服?” 慕云飞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回道:“正是。” 南君烨此时上前,“启禀父皇,此时还是儿臣发现事有蹊跷,那慕服分明是被人栽赃冤枉。” “喔?”皇上不确定的看了一眼二人。 当时慕服贪污一事还是被人联名弹劾,收到奏折后,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由御史府处理。 顾琅月冷笑一声,“此事想必皇后娘娘知道的最清楚了。” 她踱步到那几个跪着的大臣身边,声音不轻不重道:“当年那件事,本郡主已经查到你们几人也有参与其中,还不快快老实交来!” “求郡主饶命!求皇上饶命啊!”那几人齐声求饶,道:“此事老臣也是被迫,全都是那御史大人一手操控,老臣真的不知情,求皇上开恩!” 第226章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皇后眼底掠过一丝焦虑。 所谓御史府便是专门监察贪污行贿的机构,里面最高的官员职位是御史府大人。 顾琅月看向皇后,慢悠悠的道:“说起来这位御史府大人还是皇后娘娘您的表舅老爷,这件事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据南君烨调查,这位御史府大人是皇后的得力干将,帮着皇后干了不少冤枉清臣的事。 “一派胡言!”皇后抬眼冷冷射向顾琅月,厉声道:“这御史府做的事,同本宫有何干系。” 她转而看向皇上,低声乞求道:“皇上,还请皇上明察,千万不要听她的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将御史府的人叫来不就知道了。”皇上并不将她的求情看在眼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去,派御史府大人过来!”皇上吩咐。 “不用召见了。”顾琅月开口,她看向皇上道,“御史府大人此时就在宫门外。” 皇上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不多时,那御史府大人便被挽盛带了过来。 此时挽盛已经褪下一身喜服,换上了平时侍卫的衣着,依旧那么的挺拔如松。 御史府大人名为李松。 看到此时这里这么多人,皇后母族大臣们以及皇后本人均是跪在地上,那李松当即吓得六神无主,跪了下去。 “皇上饶命啊!” 皇上眉头皱起。 今日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他还只字未问,这些人就哭着喊着饶命了。 顾琅月见皇上脸上闪过狐疑,上前解释道:“启禀皇上,这些人罪证确凿,自知隐瞒不了,这才主动叩首认错。” 若不是顾琅月拿着证据找上门,半威胁般逼迫,这些人会如此轻易伏法认罪?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慕服一案是你从中作梗令慕服蒙冤而亡了?”皇上看向李松。 李松的额头磕着地面,连声道:“此事不管微臣之事,微臣也是奉命行事,真的不关微臣的事!” 皇后心中震动不已,一丝恐惧慢慢弥漫上心头。 她惊恐的看着李松,希望他不要乱说话。 “是奉谁的命行事,你竟敢做如此徇私枉法之事!”皇上震怒,心中寒意渐生。 此时这是被查出来的,在这没查出来的背后,又藏着多少这样的阴私事。 那李松被问及此事,面露犹豫,紧张的看了看皇后,最后一闭眼决定道:“此事是……” “此事是儿臣吩咐他做的。”南君纪突然在此时开口。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她看着南君纪,眼中渐渐蓄出泪水。 这件事本同南君纪毫无关系,可南君纪为了她却揽下了罪名。 此时此刻她很想站出来将自己的孩子护在羽翼之下,可是她没有勇气开口,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后半生在那阴冷寂寞的冷宫中度过。 她宁愿孤单单的生活在凤鸣殿,也不要去冷宫! 南朝郡难以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她知道这件事同南君纪无关,如果南君纪顶替了罪名,后果不仅是被剥夺晋王的身份,连皇子的身份都会被废除。 而此时站在南君纪身后的顾知霜朝尤青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尤青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站在众人后面,目光盯着顾琅月,眼底隐隐浮着狠意。 皇上看着南君纪,眼神毫无感情,“是你做的?” “对,是儿臣做的。”南君纪点头。 顾琅月的手紧紧攥着,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他,“你是不是疯了。” 他为什么要替皇后顶替罪名,他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琅月心中十分震撼,她看着南君纪坚定的面庞,心底突然涌出强烈的复杂的情绪。 她的初衷只想稳固南君烨太子的位置,废除南君纪王爷的身份,再削去皇后身后的势力。 她从未真正想过让南君纪落得一个如何凄惨的下场。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喉头凝噎住,低声问道。 南君纪的侧脸对着她,他似乎勾出了一抹笑意,不问反达:“本王可以当作你是在关心我么?” 顾琅月一震,心中五味杂陈。 还不待她作答,南君纪已是目光看向皇上,朗声道:“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这一切皆是儿臣所为,同母后没有丝毫关系!” 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注定是已南君纪为败的一场结局了。 皇后哭晕过去,南朝郡上去扶着自己的母后,看着南君纪又看着皇上,却连上去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一切已成定局。 皇上看着南君纪,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最后一字一句道:“晋王谋逆造反,罪该万死,现朕宣布废除他的王爷身份废除他的皇子身份……” “不!不是这样的!”顾琅月幡然醒悟,上前打断皇上的话。 不能,她不能这样毁了南君纪。 只要南君纪跟南君烨相处平衡就好了,她不能毁了他! 顾琅月神情有些慌措的回答:“这件事同晋王毫无关系,陷害慕服之人是皇后娘娘,晋王只是为了替自己的母亲顶罪罢了!” “顾琅月!”南君纪一声冷喝。 顾琅月顿住,听得他在身后语气低沉,用一种几近乞求的语气,“你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不给我么?” 心中微震,顾琅月口中苦涩难以开口。 她摇摇头,声音干涩低声道:“对不起。” 随即她的目光突然无比坚定,她看向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再问这位与师傅的大人!” 旁边的南君烨自始自终看着她,他的眉头紧蹙,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不能理解。 他隐约觉得心中空空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丝丝抽离。 那李松跪在地上,听得顾琅月的询问,挣扎半晌,最终沉沉的点了点头。 “郡主所言不假,正是皇后娘娘吩咐微臣所做。” 皇上诧异的朝皇后看去,可此时皇后已经沉沉晕去。 “来人啊,将皇后带下去!”皇上怒不可遏大声宣布,他的眸子中充着火焰,又转而看向顾琅月,“还有你,今日之事同你脱不了干系,先暂且关押审问!” “父皇!”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南君烨同南君纪二人均上前。 第227章 爱如软肋 事到如今,这二人还为了这么个女人念念不忘!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二人,重重一摔袖子,道:“晋王废除王爷头衔,后面的事容朕再作商议,将顾琅月同皇后一同暂且关押,其余等人全都送去司刑宫!” 说完这些,皇上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率着一众御林军离开。 而顾琅月这边则被两个御林军压住。 南君烨试图上前去追皇上:“父皇,此时同月儿毫无干系,为何要将她关押。” “父皇,若是你要关便关儿臣吧!”南君纪也道。 皇上停下了步子,身后那些御林军便也哗啦啦停了下来。 南朝郡哭着上前求情:“父皇,求您饶了母后,母后此时还昏迷不醒,就算” 其余等人纷纷跟了上去,场面一片混乱。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见皇后确实还在昏迷不醒,又见南君纪同南君烨二人紧追不舍的为顾琅月求情。 “行了!”皇上不耐的挥挥手,冷冷扫了他们几人一眼,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暂且禁足,待事情查清了再解禁。” 几人大喜过望,“谢父皇!” 顾琅月松了一口气,好在事情没往不可逆转的地步发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日后南君烨太子的身份就会恢复。 这时慕云飞走到顾琅月跟前,道:“多谢郡主为家父洗清冤屈。” “放心吧。”顾琅月拍拍他的肩,“这几日在朝堂之上,皇上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到时候南君烨会出一把力将被查封的慕府归还于你们兄妹。” 慕云飞点点头。 其实就算还回来又能怎样,已是物是人非,但他父亲为官在世不说清廉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不能让他永远都背负这种贪污国库的罪名。 南朝郡恶狠狠指着顾琅月,冲南君纪道:“皇兄,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你为何还要帮她求情!” 她不明白,这个顾琅月究竟是哪里好了。 这时皇后悠悠转醒,微微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口中低声呼喊道:“晋儿……晋儿……” “母后……”南君纪快步上前。 南君烨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吩咐挽盛道:“派几个人将皇后娘娘送回去。” 听闻,南君纪朝他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一转,又落在了顾琅月身上。 此时二人对视,却什么都没再说了,顾琅月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走吧。”她看了一眼南君烨,转身回东宫殿中。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南君纪神情突然变得凛冽。 一支箭不知从何处而来,直直朝顾琅月射去,所有人都吃惊的往后退去,只有顾琅月不明所以的转过头。 顾琅月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顾知霜同尤青二人互换了个眼神,两人眼中均是计谋得逞后的得意之色。 只要顾琅月死了,就会天下太平! 她们在彼此心仪的人心中,就会有一席之地。 那支箭笔直朝顾琅月而去,顾琅月避无所避,在关键时刻,一把推开试图为她挡箭的南君烨。 一声痛苦的闷哼。 顾琅月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抹窈窕纤细的身影,缓缓在她身前倒下。 是尤青! 那支箭正中她的胸口,鲜血从尤青的嘴角旁不断流下。 顾知霜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 “青儿!”南君烨回过神来,上前一把将倒下的尤青接住。 二人双双跌倒在地。 尤青躺在南君烨怀中,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抬手慢慢朝顾琅月指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痛苦道,还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顾琅月慢慢睁大眼睛,还没从方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便见南君烨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看向他,他的眼神中充满不解,迷惑,复杂,最后终于被质疑填满。 “不是我做的。”顾琅月摇着头往后退去。 他竟然不信她! 南君烨什么都没说,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抱起尤青往殿内跑去:“挽盛挽歌!快去找御医!” 那一眼里满是失望和对她的冷意。 顾琅月的心仿佛一下跌倒了谷底,有种难以窒息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胸腔,她看着南君烨匆匆离去的身影,莫名的,失声笑了起来。 也好,这样也好。 反正她也是要走的,与其让他徒留对她的爱意,倒不如是永不想相见的恨意。 她嘴角扬起,毅然决然转身,一行清泪滚滚而落。 “顾琅月!”南君纪从后面追了上去。 顾知霜见状,一把拉住他,“王爷,母后还在昏迷中,您不能走!”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但此时此刻绝不能让南君纪去追顾琅月! 南君纪反手抽出,一个耳光打在顾知霜的脸上! “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是你在搞鬼?”他冷声质问,看着顾知霜的眼神中充满戾气,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道:“本王口口声声让你不要动她,你为什么不听!” 他早就知道顾知霜同尤青二人在联手,今日之事他没有提前拆穿,就是假借她们二人之手,让她们其中一人吃吃苦头。 方才尤青站着的位置距离顾琅月右前方,而南君纪恰好一眼过去,他只需动动手指,便能让尤青不受控制跌出去。 顾知霜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痛苦的拍打他的手,艰难道:“若是不将她除了,你永远狠不下心!” 没想到南君纪竟然识破了她的计划! 一直以来,南君纪都因为顾琅月的存在,让他们的每次的计划都有所停滞和漏洞,但凡他能对顾琅月狠下一丝心,先将顾琅月设计进阴谋中,再拿下太子,绝不是什么难如登天之事。 可就是因为他的不狠心,次次令顾琅月从中作梗,坏了他们的好事。 南君纪怔住,看着顾琅月离开的背影,手中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 顾知霜说的没错,他狠不下心。 如果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突然像是有了盔甲,又突然有了软肋,而顾琅月就是他身上的那根软肋。 原来一直以来,顾知霜就看出来了,看出他的有所顾忌,看出他的失败。 他输在了那幅画上,输在了一个“情”字里。 第228章 楚灼华的到来 顾琅月一路离开皇宫,她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下午的街上没什么人,显得十分寂寥。 她忽然想起来凤血珏还放在东宫,犹豫一番,决定返回皇宫去拿凤血珏。 此时东宫外所有的人都已经撤了,殿外走廊下的宫女们来来回回忙活着,她们手中端的清澈热水,转瞬出来就变得一片殷红。 顾琅月走近寝宫,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青儿,青儿你一定要挺住!” 这是南君烨的声音。 顾琅月垂下眼眸,侧身避到了旁边。 这时挽歌从外面过来,一眼看到顾琅月站在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琅月拉到了一旁。 “郡主,您这是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琅月朝寝宫的方向看一眼,低声道:“你帮我进屋拿一样东西,是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挽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以前确实在顾琅月手中见到那么一回。 “那您等着。”她应道,转身进了寝宫内。 顾琅月站在墙外等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来这里这么久,遇到的每一个人。 他们都跟她牵扯不清,不论是对她好的对她不好的,都仿佛成了难以割舍的一个羁绊。 若真说起来离开,她到底是有些不舍的。 可如今这里的人这里的事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她无法掌控,甚至连自己都开始摇摆不定。 也许对这个世界而言,她本就不是一个该存在的人,所以当她出现时,就会由这些无法掌控的局面来惩罚她。 这个世界,不属于她。 顾琅月无力的蹲了下去,双手覆住自己的脸,感受着那种失落的感觉。 一道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你要去哪里?” 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琅月没有动,双手埋着脸,轻声回答:“哪里也不去。” “那你为什么要将东西拿走!”南君烨忍不住质问她。 顾琅月抬起脸,看向他。 他逆着光站在她跟前,手中拿着那紫檀木的盒子。他俊朗的脸藏匿在浅浅的阴翳下,虽然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也足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副神情。 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难过。 “我拿回我的东西,何错之有?”顾琅月扶着墙站了起来,从对他的仰视终于变成平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气氛很沉重,她倔强的看着他,不肯退让一步。 南君烨看着她那张坚毅的脸,那双神采黯淡了许多的眸子,他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怪你。” “不。”顾琅月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姑且就认为是我做的吧。” 南君烨皱眉看着她。 “如果你不准备杀我,那你就让我走。”顾琅月夺回他手中的盒子,神情冷漠,不由分说从他身旁擦肩离开。 南君烨一把拉住她的手。 他低垂着头,神情挣扎而痛苦,“不要走。” “放手。”顾琅月直视着前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她微微侧首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如果说尤青是我杀的,你还让我别走么?” 南君烨一怔,道:“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我没闹!”顾琅月冷声打断他,用力甩开他的手,无比认真的看着他:“南君烨,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好自为之。” 她再也没有看一眼,毅然决然的离开。 南君烨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大皇子!尤青姑娘醒了,您快来看看!”太医从屋内出来,急急喊道。 南君烨脚下一怔,攥紧了拳头,看了看顾琅月离去的背影,他的脸上闪过挣扎,最后一摔袖袍,转身进了屋子。 顾琅月抱着紫檀木盒子一路离开皇宫。 她的神情冷毅,眼中毫无温度可言,离开这里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她穿过马路,准备到马路对面的客栈租一辆马车。 却在这时,不远处一辆马车突然急急驶来,顾琅月眉头一皱,急急退了回去。 没想到那辆马车却在她跟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郡主,好久不见。”驾驶马车的车夫冲他打招呼。 那人看起来十分眼熟,顾琅月皱眉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何暨?” 他不是在暮楚国么?怎么会来南苍。 何暨笑了笑,身后的车帘被人从里撩开。 “楚灼华。”这下顾琅月十分确定了。 楚灼华身着锦缎玄衣,紫玉束发,手中持着一把折扇,此时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温润的笑容。 “好久不见。”他道。 顾琅月略略点头,“好久不见。” “上车吧。”楚灼华朝她伸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他,顾琅月觉得此人似乎变了些许,变得让她觉得莫名心安。 顾琅月安心的将手交出去,上了马车。 马车内楚灼华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又看向了她手中的盒子。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他问。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顾琅月淡淡回答,手指摩挲着盒子上的花纹。 楚灼华了然的点点头,认真直视她的眼睛,道:“那么现在,你还愿意跟我去暮楚国么?” 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了心头。 顾琅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自己的事都藏不过他的双眼。 似乎是早有预知,他第一次问她时她没有理由离开,这一次问她时,她竟毫不犹豫想要答应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琅月狐疑的问他。 楚灼华随意一笑:“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顾琅月摇摇头,对他充满了警惕。 “不如这样吧。”楚灼华坐直了身体,合了折扇,折扇在手心敲了几下,道:“我如果说对一个秘密,你就跟我走如何?” 顾琅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 她就那么看着他,心中那种奇怪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楚灼华嘴角噙着温润的笑,微微凑近她,眸光闪烁,低声道:“你并不是真正的顾琅月,对不对。” 狭小的马车内阴暗暗的,顾琅月手中那只盒子,突然有强烈的红光从盒子的缝隙中溢出万丈。 第229章 离开南苍国 那道鲜艳的红光一闪而灭,顾琅月下意识捂住盒子,一脸惊悚的看着他。 然而楚灼华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嘴角依旧噙着笑。 “如何?跟不跟我走?”他慢条斯理的问道。 顾琅月愣愣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好,给你三日时间准备。”楚灼华笑开。 顾琅月抬手阻止:“不用,明日这个时候,城外等我。” 这小子铁定知道点什么。 她答应并非是因为楚灼华知道什么,还有一个便是,原主的母亲便是来自暮楚国,而且那所谓的巫族可能就藏匿在暮楚国。 所以此番前去暮楚国,就算楚灼华不出现,暮楚国也在她要前去的路线中。 “一言为定。”楚灼华应下来。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丞相府。 顾琅月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后,抱着盒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一直目送到她进了府中,马车才离去。 何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凤血珏被她带出来了,恐怕不安全。” “没事。”楚灼华放下窗帘,靠在软榻上,语气悠悠道:“朕已经派了暗卫密切关注她。” 何暨一怔,显然没料到。 “陛下您真的确定么?”何暨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就是她。”楚灼华肯定道。 进了府中,顾琅月决定同顾戴卫说清楚,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此时顾戴卫正在书房,见顾琅月抱着木盒走了进来,他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顾戴卫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走到顾戴卫跟前,在他脚旁跪下。 “爹,女儿不肖,请受女儿一拜。”说着,俯身磕了一个头。 见状,顾戴卫愣住,随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长叹一声。 “终究是留不住你。”他伸手将顾琅月扶了起来,神情有些悲戚的看着她:“你同你娘亲一样,为父终究是留不住你们。” “对不起。”顾琅月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从心底里有愧于顾戴卫,不知道是什么,她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而顾戴卫,一直以来就将她以亲生女儿相待。 再一次忍受这种亲情的离别之苦,顾琅月终究是不舍的。 顾戴卫见她向来坚毅,此时竟落了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番一别,只怕永远见不到了。”顾戴卫难过道。 顾琅月摇摇头,无语凝噎。 她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回来,与其给他一个未知的答案,不如让他彻底断了念想,权当女儿死了罢。 好在还有顾琅泽。 顾琅月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老爹,您也不要太难过,此次我离开会给兄长写一封信。” “如今兄长同国公大人家的千金十分要好,我看要不了多久,二人就可以成亲了。” “好,好。”顾戴卫点点头。 “庄小姐是个极好的姑娘,日后我不在了,她会比我更孝敬您的。” “好……”顾戴卫喉头哽咽,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他的女儿,却处处为他和丞相府着想,比她女儿更甚。 顾琅月被他那种眼神看的心中难过不已,忍着心酸,道:“如今大皇子地位已经巩固,而皇后等人也被一一瓦解。南君烨曾经承诺于我,日后无论何时他都会庇佑丞相府。” “更何况兄长年轻有为,就算没有南君烨,我们丞相府也会蒸蒸日上的。” “皇上那个人最忌恨拉帮结派,您只需在朝中明面保持中立,暗中推动南君烨一二,自会相安无事……” 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顾戴卫则耐心听着。 一直到了傍晚,她才从书房离开。 残阳从西山喷薄而出,染红了天际,霞光渡了一层在大地上,凄凉如血。 之后她又去了碧玉的府邸,她并未说要离开,只是同她简单的聊了几句。 但那丫头不知何时变得聪明了,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她拉着顾琅月的手,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今日怎么了?” 天色晚了,挽盛已经回到府中,但并没有告诉碧玉说顾琅月同南君烨之间发生的事。 “没什么事。”顾琅月拍拍她的脑袋,看着府中已经被她打理的仅仅有条,欣慰的笑笑:“终于看到你成家,小姐开心而已。” “就算碧玉成婚了,碧玉永远也是小姐的人。”碧玉认真道。 “傻瓜。”顾琅月忍不住笑了,又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后站起了身:“不跟你说了,本小姐回府了。” “小姐……”碧玉拉住她,不舍她走。 顾琅月却是揶揄一笑,勾了她的下巴,调侃道:“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难道这你也要让本小姐留下来?” 果不其然,碧玉小脸一红,娇嗔的瞪她:“小姐净会取笑碧玉。” 顾琅月朗声笑出,离开了屋子。 她刚一出殿外,便遇到了从厨房端茶水点心过来的挽盛。 “郡主,怎么不用过晚饭再走?”挽盛诧异道。 “不了。”顾琅月脸上笑容淡了下去,侧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好待碧玉。” 说完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彻夜未眠,翻来覆去。 又起床分别给顾琅泽,李岑,庄姸三人各写了一封信。 此生相忘江湖,与卿共勉。 第二日如约而至。 她轻装上阵,带了些钱把凤血珏带上,就出城去了。 果然楚灼华的马车在城门外停着。 “来了。”走到马车旁,她抬手敲了敲。 何暨从前面探过头来,露出笑容:“郡主上车吧。” 顾琅月点了点头。 马车内楚灼华坐在里头,他似乎刚睡醒,打了个哈欠,“既然来了,咱们动身吧?” “行。”顾琅月道。 此番离去,便不能再回头了。 她心中道。 楚灼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穿的是一身鸦青色男装,三千发丝尽束脑后,有种洒脱的美。 见她有些晃神,他揶揄道:“怎么?舍不得离开?” 顾琅月白了他一眼,在马车内喝道:“不启程是准备在南苍过年吗?” 便听得外头马鞭一挥,马车快速行驶起来。 楚灼华一愣,笑倒在一旁。 “你果然同她们都不一样。”他笑着歪在旁边的榻上,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温润,让人生不出厌恶来。 顾琅月索性闭上眼,往旁边一靠,懒得理他。 楚灼华见状,道:“从南苍到暮楚国不眠不休需要两日,现在我们第一站会在某个县城的驿站停下歇息一晚再出发。” “你个大男人这么点儿路就要休息了么?”顾琅月不冷不热讽了他一句。 楚灼华笑出了声,不觉得生气,倒觉得她好玩多了。 坐在马车内,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顾琅月始终觉得外面隐约还有其他的声音。 那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由虚无缥缈,到最后渐渐变得清晰。 声音越发清晰,直到彻底能听清。 “顾琅月……顾琅月!” 有人在外面叫她! 顾琅月下意识掀开窗帘,探头朝后看去。 第230章 此次一别,终难见。 马车轱辘飞速转动,通天的大路上扬起千丈灰尘,在那飞扬的灰尘后是清晰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一步步如同踏在顾琅月的心上。 直到距离越拉越近,马上男子那张翩若惊鸿的脸渐渐在灰尘中变得清晰。 “顾琅月!”南君烨大声唤道。 那三个字仿佛带着穿透性的重量重重砸在心脏上。 顾琅月猛地放下窗帘,闭上眼紧紧靠在马车内。 马上的南君烨身着月色白衣,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辆马车,不顾一切挥动马鞭,试图追上去。 他有种感觉,如果追不上,顾琅月将真的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今天这一刻,为了更好的离开。 一想到她将会离开他,心脏就无法承受的揪住。 “顾琅月!”他咆哮,眼睁睁看着她掀开窗帘后又迅速放了下去。 “为什么要走!”南君烨痛声。 风吹进他的袖袍鼓动着,衣袂不断的翻飞拍打着。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顾琅月,我不准你离开!” 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顾琅月紧靠在马车内,倏的睁开眼睛。 她的手紧紧捏着衣角,忍着不去掀开窗帘看一眼。 她知道,此时此刻,南君烨就在外面。 “你回答我!为什么要走!”南君烨眉头紧蹙,看着那被风扬起的窗帘,隐约有一袭鸦青色的衣裳避在旁边。 他心中那种失落和绝望难以复加的膨胀,抬手便是一扬马鞭,紧紧绕住车轮。 无论如何,他要留下她! 马车明显停滞了一下,与此同时,南君烨身子惯性的往前俯去,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将绳子更加拉紧。 性格使然,令他一直看起来清清冷冷,甚至迄今为止都未曾好好表达过对她的爱意。 他错了,错的太离谱。 人生的路太长太长,他难以忍受往后的岁月中没有她的陪伴,倘若可以,他宁愿轰轰烈烈拱手相让所有,只为和她在一起。 车轱辘在地上刹出一条长长的轱辘,可以感觉到外面那道强劲的力量的在拉扯着。 顾琅月的手紧紧攥着,她闭着眼睛,眉心挣扎紧蹙。 留下那种荒唐的借口,为自己的离开做开脱,其实错的是她才对。 不负责任的甩手丢下一切,来说对不起的也应该是她。 对不起…… 不能陪伴你了。 她睁开眼睛,目光平静的看着楚灼华,“你这是打算让我回去么?” 楚灼华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扬了一下。 “你想好了?”他问。 回答他的是一记冷冷的眼神。 楚灼华讪讪的摸了下鼻子,微微侧身在身后摩挲着什么东西,然后便听得机关转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外面车轮的内侧骤然出现一圈尖刀。 南君烨面色大惊,想要松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马鞭被尖刀隔断,巨大的惯性令他整个人往后仰去,此时马车尾部突然射出一排长箭。 南君烨身子迅速往后下仰,随即手掌一撑马背,从马背上飞跃离开,险险落地。 一袭灰尘扬起,最后飘飘扬扬落下,徒留马车留下两串轱辘印,渐行渐远。 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衣终于服帖下来,抬头看去,直视前方的眼眸中漆黑深邃,眼底渐渐浮出沉痛。 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险些将他淹没。 “顾琅月……” 顾琅月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内随着马车颠簸微微摇晃。 紧闭着眼睛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挣扎,随着马车明显脱离桎梏猛然加速。 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一并脱离,终于难以忍受,眼角溢出滚热的泪。 她耳旁终于清净了,可是心却再也难以静下。 此次一别,怕是终生难以相见了。 “不舍么?”楚灼华看着她,似是自言自语,“其实也未必就不回来了。” 顾琅月依旧闭着眼,没有理会他。 到达暮楚国已是四日后。 暮楚国都城。 正是下午时分,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暮楚国向来兵强马壮,繁荣富强,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街上的百姓来来往往但却井然有序,比南苍国还宽了一半的马路两边不断走过一批又一批巡逻的侍卫。 楚灼华得意的掀开窗帘,道:“如何,我暮楚国是否比你南苍国更为繁华一些?” “否则你怎敢在南苍皇帝跟前拿大?”顾琅月哼道。 不过话说回来,难怪南苍一直想同暮楚结盟,这几天从暮楚国的疆土一路过来,燕容发现几乎每个地方都是一番欣欣向荣,富饶民强的景象。 “是陛下!” 这时不知谁忽然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后,周围的百姓们纷纷涌了过来,将马车包围。 “陛下陛下,您这是去哪儿了?”有百姓大声问道。 奇怪的是,这些百姓看到楚灼华并未过分恭敬,甚至跪下行礼,但他们看楚灼华的神情又十分亲切。 楚灼华面上稀松平常,像拉家常的一样同他们道:“朕前几日去了趟南苍国,今日才回来。” “您又出去啦?”有人用抱怨的口气说了一句。 看样子这位君主时不时就往外跑啊。 顾琅月忍不住笑了一下。 楚灼华也不生气,笑道:“咱们国家一切井然有序,你们的日子更是蒸蒸日上,朕相信,就算朕不在了,你们也会一天更比一天好的。” “陛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一个垮着菜篮的大娘埋怨了他一下,道:“您是明君要长命百岁,日后儿孙满堂,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就是就是!陛下,您赶快给我们娶一个皇后娘娘吧。”众人纷纷起哄。 一说到娶皇后娘娘这个话题,楚灼华就忍不住头疼。 他隔三差五的往外跑,就是被他们催急了,宫中大臣们催,出了宫还有更多的人催。 他还这么年轻呢,急什么。 “好好好,朕一定会满足你们的愿望。”楚灼华无奈道。 众人一片欢呼雀跃,自动为马车让出了一条道。 “那咱们就不要耽误陛下了,让陛下早日将皇后娘娘娶回来!” 楚灼华强颜欢笑,挥手道别。 第231章 不一样的楚灼华 顾琅月终于知道为什么暮楚国比南苍国好了,楚灼华身在帝位,却丝毫没有架子。 他如此年轻,却将爱民如子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些人也并未因为他的年轻而轻视他,反而对身在高位的皇上多了一份关心。 身为皇帝,如果光有能力没有仁心也是不够的。 顾琅月没有看出来,楚灼华看似有些纨绔的一个人,却是一个如此受百姓爱戴的明君。 她很好奇楚灼华的登基之路是什么样的。 “我看你年龄不大就已经是皇帝了,你们是兄弟几个?”顾琅月不由问道。 楚灼华似是好笑般笑了一下,看向他道:“我兄弟一人。” 顾琅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历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子孙满堂,更何况这富饶硕大的暮楚国,又怎会只有楚灼华这一个皇子。 见她不信,楚灼华解释道:“说出来你确实不信,我父皇这辈子只娶了我母后一人,我母后生下我之后便一病不起,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父皇便让位于我,前去悉心照料我母后。” “那……”顾琅月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如此一心一意,感情忠坚之人,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他宁愿选择的也是后者。 顾琅月简直不敢相信十岁的楚灼华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么想着,楚灼华又道:“父皇虽然让位于我,但我身侧有摄政王王叔,而我父皇依旧住在宫中,不时也会提点于我。今日的暮楚国,有一大半都是他们的功劳。” 顾琅月若有所思点点头。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皇宫。 两国文化差异不大,百姓穿着言语差不多,皇宫的建造自然也是差不到哪里去。 但暮楚国这皇宫更金碧辉煌一些,显然被翻新过。 果然,年轻人都喜欢亮一点新鲜一点的事物。 马车驶进皇宫,宫内城墙下行走的太监和宫女纷纷避让行礼。 一直到一座吊脚楼前,马车才停了下来。 顾琅月下了马车,仰头看去,那楼前的牌匾上写着“思覃阁”三个黑金篆字。 字迹苍劲有力,断金割玉。 不知为何,顾琅月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我母后以前住的地方,你暂时就住这儿吧。”楚灼华站在她身旁,一同仰视那三个字。 顾琅月点点头,没说什么。 “走吧,进去看看。”楚灼华率先过去,从旁边上了楼。 这座小楼位于皇宫比较安静的角落,前方是一座小花园,后面隔着水池便是御花园,小楼外背阴的地方爬了郁郁葱葱的藤花。 楚灼华在前面推门而入。 顾琅月只觉得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相比小楼外观的古朴,里面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主卧内一片明亮,目光所到之处一尘不染,窗台上和桌子上分别放了新鲜的绿植和花束。 用餐的桌子上铺了一层桔黄的碎花格子桌布,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大圆床的洁白墙上被画了一整副梵高的夜色星空图。 梵高? 顾琅月觉得被冲击了一下,仔细一看,画的右下角署名“覃越”二字。 “你母亲叫覃越?”她忍着心中的震惊问道。 “是的。”楚灼华目光从那幅画上移到顾琅月身上,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顾琅月并未察觉,依旧陷入在这间房的震惊中不能自拔。 她震惊的是,这间房间的现代化,以及这间房间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吧,再带你参观一下其他地方。”楚灼华道。 顾琅月隐约觉得自己能在这里找到回去的方法,她甚至觉得,楚灼华也许什么都知道。 楚灼华让她来绝不是毫无理由的,她决定选择按兵不动。 跟随在楚灼华后面,参观着皇宫内的布置和景色。 期间宫女们纷纷侧目忍不住在顾琅月脸上瞧瞧。 楚灼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单身,大家都想看看这个被陛下带回来的女人,究竟长着什么样能令陛下刮眼相看。 顾琅月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自然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跟楚灼华说着话。 这时她的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顾琅月回头,便看到一个长着萝莉脸,身着襦裙的小姑娘一脸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 “你是皇嫂嫂吗?”小萝莉开口,歪着头好奇的看着打量她。 小姑娘大概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吧,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长相甜美清新。 见顾琅月看了过来,楚灼华这才赶紧解释:“这是朕的堂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摄政王的小女儿。” 顾琅月点点头,尽量友好的冲小萝莉笑了笑。 小萝莉显然对她很感兴趣,拉住她的衣袖,“你长得好漂亮,你是皇嫂嫂吧?” “馨儿,不得胡闹。”楚灼华低声喝止,随即转头尴尬的朝顾琅月笑笑。 他这还真是被举国人民在催婚啊喂,如今带了个女子回来,自然令人遐想了。 小萝莉似乎并不怕他,上前挽住顾琅月的手臂,撅着嘴哼了一下:“我是在跟姐姐说话,又不是在问你。” 皇帝当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被陌生人这么亲密的触碰,顾琅月下意识抽开了手。 几人均是愣了一下。 便见小萝莉眨巴一双雾气的眼睛望着她,委委屈屈道:“对不起,馨儿失礼了。” “不是的。”顾琅月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楚灼华也看出来了顾琅月的不自在,便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差人给你送些换洗衣物,晚点用餐时再叫你。” “好。”顾琅月巴不得回去在床上躺一下。 在马车上颠簸了几天,骨头架都快散掉了。 她点了下头示意礼节,便赶紧离开了。 身后的楚灼华在哄小萝莉:“好了馨儿不要难过了,那位姐姐人很好,但她是初来乍到,所以你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小萝莉委屈道,又问:“那馨儿可以找她说话吗?” “当然可以。”楚灼华宠爱的抱起她,边走边道:“晚上你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宫中,用膳时那位姐姐也会过来的。” “太好了!” 第232章 世外村庄 晚宴是楚灼华特意安排的,用完晚宴后,楚灼华送她回思覃楼休息。 路上依旧免不了宫中的那些宫女们悄悄侧目。 顾琅月觉得自己来到暮楚国一趟,就跟外星人来了地球一样令他们充满新奇。 但这个原因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楚灼华。 谁让他身在帝位,至今连个妃子都没纳,连个十二岁的小娃娃都急着问他要皇嫂嫂。 今日在宴席上的时候,连楚灼华的王叔都有意无意在敲打,试探顾琅月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天,您老人家以前可是摄政王,操心这种事合适吗? 路上楚灼华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让你笑话了。” “在让我来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么。”顾琅月并不领情,白眼看他。 “在你之前朕从未带过其他女眷进宫,朕也没料到他们反应会这么大。”楚灼华无奈的耸了耸肩。 顾琅月觉得好笑,也不再讽他了。 二人边走边聊,一路走到了思覃楼。 楚灼华站在门前停住,道:“有几个宫女在这里服侍你,有什么事你找她们就行,明日准备准备,我带你出宫。” “好。”顾琅月点点头,并没有开口问出宫去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远离了那些明争暗斗,和世俗的阴谋之后,心灵也仿佛得到了净化。 她被这里每个人的淳朴和热情感染,即便什么都不问,她也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两人道别后,顾琅月上了楼上的房间。 推开房门屋子内有股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她把自己丢进了那个软软的充满阳光味道的大床上。 这一夜睡的极其安稳。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秋季的尾巴带着丝丝凉意,打开窗户时一股清爽的凉风吹了个精神。 顾琅月打开衣柜,挑了件最简单的衣裙,梳妆回了女儿身的装扮。 阳光从窗户中攀附进来,微微照在她的侧脸上,白皙的肌肤仿佛透着光般饱满。铜镜中的人一双眼睛微含凛冽,眼尾却斜长略带妩媚,如画的五官有一丝女子所没有的俊俏之感,一抹红唇如同雪中绽放的红梅。 顾琅月抬手微微摩挲了下自己的脸,即便这张脸年轻朝气,也抵不过眼里被阴谋算计打磨过后的淡然和冷静。 “叩叩叩!”外面响起敲门声。 顾琅月回神,收拾了下,起身去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楚馨,面上盛着盈盈的笑容,抬头看向顾琅月,“月儿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顾琅月也扬起嘴角。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她夸赞道。 相比昨日的寡淡,顾琅月今日确实鲜丽了很多,一身玫瑰色底子刻丝对襟粉紫滚边束衣,腰间两条红绳斜斜系着不盈一握,腰侧一枚亮黑色玉佩,随着走动微微晃动。 “馨儿今天也很可爱。”顾琅月道。 楚馨调过来牵住她的手,“月儿姐姐,咱们去吃早膳吧,皇帝哥哥在等我们呢。”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走在宫中,引得不少宫人侧目偷看。 楚灼华早已在膳食殿内等待,见到二人过来,顿时眼前一亮。 “不错。”他道,打量了顾琅月一眼,老神在在,“女孩子家嘛,早该这么打扮,你看,多好。” 顾琅月不跟他客气,在他旁边坐下,忍不住讽了他一句:“你管的这么宽,难不成真想娶我为后?” 没想到楚灼华一怔,竟不再吭声。 顾琅月侧眸一看,这家伙竟然脸红。 楚馨在一旁指着楚灼华哈哈大笑,抱着肚子道:“皇帝哥哥脸红啦,哈哈哈,太逗啦!” “别闹。”楚灼华不自在挥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但显然他这一眼并不具威严,楚馨笑的更厉害了。 顾琅月咬了口水晶包,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用过早膳后,楚灼华便备好马车,特意嘱咐顾琅月带上凤血珏,二人离开皇宫。 何暨依旧充当车夫的角色,马车一路是驶出皇宫,驶离皇城。 不知道行了多久,直到顾琅月掀开窗帘,看到前方有一座隐隐的青山立于山雾之中。 “我们这是去哪?”顾琅月下意识问道。 “就是那座山。”楚灼华道。 顾琅月似乎隐隐知道了什么,但并没有急着揭开答案,因为真正的谜底只有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才能知道。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正是那座山下。 那山很高,仰头一眼望去似是屹立于云端。 楚灼华吩咐何暨受在这里,独自带着顾琅月进了山中。 二人进了一条山缝,这条路位于两座山之间,抬头看去,仿若一线天。 “这不会叫一线天吧。”顾琅月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楚灼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顾琅月便不再说话了,她总不能说这所有电视和小说中,但凡有类似的山,都叫一线天这个名字吧。 二人走到半路,顾琅月看到在路的尽头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直到走了过去,她才看清。 那人身着一身黑衣,身后背着一把弓箭和一个箭筒,身形挺立,带着一个面罩,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清明坚毅。 “你来了。”那人看向楚灼华。 楚灼华点点头。 他二人似乎相熟依旧,并且那人并未对楚灼华实用尊称,这倒令人有些意外。 另顾琅月不解的是,她竟觉得此人声音有些耳熟。 正这么想着,那人朝她看了过来。 看到她的那一眼,那人的目光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在了前面。 “跟我来吧。”他道。 楚灼华看了一眼顾琅月,让她走在前面,“走吧。” 她跟随那人走在山路上,期间穿过了一片林阵,这才看清了山中的景象。 相同与外面看的不一样,山中建立着各种树木搭建的小楼和屋子,里面住着许多村民。 里头小溪成流,鸟语花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俨然一副世外村庄的景象。 带到村庄门口,那人才停下了下来,转身过来。 “进去吧,大祭司在等你们。”他道。 第233章 巫族大祭司 楚灼华点点头,看向那人,道:“多谢了。” “这是我应该的。”那人开口,随后又看向了顾琅月,他眼睛里似乎带了一丝笑意,抬手拉下了面罩。 “好久不见。” 顾琅月毫无意外的扬起笑容,也道:“好久不见。” 为他二人引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曾救过她许多次的尉安。 尉安面上神情淡漠,但眼神却平淡如水,他嘴角几不可见牵起一抹弧度,抬手示意了一下:“进去吧。” 顾琅月点点头,随着楚灼华一同进入村庄。 村庄内的人见到楚灼华并未尊称,但却纷纷站到单手抚肩,对其行礼。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巫族吧?”顾琅月看着那些对其行礼的村民。 楚灼华面带笑容,一一点头示意,回答道:“不错。” “从这里离开,我将告诉你我带你来暮楚国的真正目的。”他又添了一句。 顾琅月没再说话,算作默认了。 二人来到了村庄的边缘,那里有间小院子,院子周围种满了顾琅月不曾见过的花草。 两人刚到门口,院门便被人从里打开。 “巫子,您来了。”那人是个年迈的妇人,她对楚灼华行了一礼后,为二人让开了路。 在妇人的带领下,两人进了一间屋子。 那屋子被一张厚厚的帘子遮住,看不到里面的丝毫光景。 “大祭司,巫子过来了。”妇人站在门口汇报。 里头一片寂静,没有应答。 但妇人同楚灼华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耐心站在门外等着。 “进来吧。” 良久,里面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 顾琅月同楚灼华对视一眼,二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一片灰蒙蒙的,仿若从白昼进入了黑夜般让人难以适应。 楚灼华却是轻车熟路走在前面,最后站在一方珠帘前。 “大祭司,我带她过来了。” 珠帘对面隐约有一簇篝火,那火光燃烧在黑暗中,照着所有的影子都在张牙舞爪的晃动。 顾琅月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忍住想要离开的脚步。 大祭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沙哑的如同破风,“不用验证了,我已经感觉出来了。” 楚灼华回头看了顾琅月一眼,然后道:“保险起见,还是验证一下吧。” 顾琅月突然不喜欢这种仿佛被人握在手心掌握的感觉,没来由的心中生出一股戾气。 “我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用验证了。”她冷冷的开口, 不顾楚灼华诧异的目光,她兀自掀开珠帘,大步朝那大祭司走了过去。 “虽然不用验证,但我还是想要看看你们是用何种方法来验证的。” 是人是鬼,她倒要看看! 那大祭司就坐在那簇火焰旁边,身着一袭宽大戴帽的巫袍,投下的影子印在墙上,如同一个庞大的怪物。 “脾气不小。”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在顾琅月走近时,大祭司缓缓抬头。 顾琅月脚下一顿,下意识停住。 大祭司那张脸终于暴露在火光下。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苍老如树皮,一双眼睛深陷在满是皱纹的眼窝下面,火苗映在那双浑浊的眼中,仿佛透出诡异的光来。 被那双眼睛盯着,顾琅月突然心口产生了剧烈的窒息感。 大祭司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那张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五官紧缩一起,已经看不出了原形。 顾琅月心中巨浪翻涌,开始呼吸急促,脚下一个趔趄,痛苦的扶住旁边的桌子。 “大祭司手下留情!”楚灼华紧声开口,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扶起顾琅月。 “如此莽撞,总要受点教训。”大祭司那张干瘪的嘴,一张一合的微微动着。 见他并没有轻易放过的打算,楚灼华一急之下,忙道:“巫女能醒来与否,全凭她了!” 这话说完,大祭司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顾琅月方才觉得好了许多,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也迅速消失不见。 “所谓巫族,就是用这种巫术来害人么!”她冷哼一声,并不屈服,目光冷冷盯着大祭司。 对于这一次的冒犯,大祭司并没有其他动作。 “过来。”他道。 顾琅月站着没动,还是楚灼华将她推了过去。 大祭司不紧不慢的起身,他转身似乎在身后的强大启动了什么机关,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室内突然亮起明亮的光。 顾琅月下意识遮了一下眼,慢慢打量起屋内。 这屋子从外面看似是个院子,可此时此刻他们分明仿若置身于一座山洞中,在那簇火焰的旁边有一弯碧蓝的水池,穹顶上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此时那些明亮的光就是它们所散发出来的。 大祭司走到了墙壁旁,那墙壁中镶嵌着一枚椭形圆镜,镜子周围滚着古朴的花纹,铜漆上面镶了一圈红宝石在上面。 “凤血珏。”大祭司伸出手。 顾琅月犹豫了一下,取出凤血珏,走过去交于他。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顾琅月心中一紧,正要抽回,便觉手上一痛。 一滴血从她指尖溢出,不偏不倚落在凤血珏上。 一抹血红的光从凤血珏中散发出来。 大祭司松开她的手,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只见那血光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将整个屋子都照的一片通红。 他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最后抬手将凤血珏送进铜镜的一个凹槽内。 与此同时,铜镜射出一道光芒投于半空。 在那碧蓝水池的上方,有一抹透明的光幕隐隐浮动着,随后里头渐渐出现人影。 那些人影快速闪动。 顾琅月察觉到,那一弯水池深不见底,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画面中呈现的人是一个顾琅月从未见过的女子,画面闪的很快,但从头到尾也足以让人看清这个故事。 但即便不认识那个女子,从那女子的眉眼中也能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最后画面一闪,突然切换到了现代。 那是属于顾琅月曾经的时代。 故事是这样的…… 第234章 凤血珏起死回生 顾琅月知道了一个秘密。 穿越者是因为磁场导致时空错乱的原因,最后穿越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中。 但所有穿越者本身所带的磁场同这个时代是不一样的。 所以每个穿越者都不会在这个时代中长存,他们都是未来的人,大抵是天道的惩罚,没有任何一个穿越者能安然活过五年。 而楚灼华的母亲,覃越,就是那个穿越者。 她穿越到了巫族的巫女身上,同楚灼华的父亲楚睿相识相知到相爱,她一路扶持楚灼华上位,二人共同打理这个国家。 如今这个开放和平的国家,正是出自于一个二十一世纪人的杰作。 时间一晃而过,在一次无意中,覃越通过另一个穿越者知道了这个秘密。 她还年轻,又拥有了这么多,才刚生下她跟爱人的结晶,自然不想就这样离去。 她得知,只有巫族中所谓逆转生死的凤血珏可以救她,但需要另一个契机,那便是需要由另一个磁场相同的穿越者,带着凤血珏和另一枚巫族灵珠,才可以解除这种磁场。 于是通过预测未来的血镜,覃越看到了二十五年后将会出现一个穿越者在南苍国。 但唯一不足的便是,她并不能确定穿越者最后是谁,只能派自己的侍女付琳琅带着凤血珏前去南苍,剩下的一切事只能交给天意了。 接下来便有了顾琅月一直所疑惑的一切。 包括付琳琅的身份,还有尉族的屡屡出现,以及这颗凤血珏为何会在她手中。 出了巫族村,顾琅月随楚灼华一起进宫。 如今覃越的尸身被定尸丹护住,一晃过了二十五年,谁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 但楚灼华和楚睿抱着迫切救活覃越的心,不得不孤注一掷。 这些年在寻找穿越者中,他们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钱财,就是为了这个神乎其神的方法。 “这么说来,这凤血珏确实有起死回生的办法了?”顾琅月道。 她实在觉得好笑,原来自己一直所疑惑,所在寻找的东西,其实是一早别人所布置下的。 而布置这个局的人竟是同样的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 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她也是不信的,不信这世上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两人一路进了宫中,楚灼华带她来到了皇宫的后山。 山中建立了一座冰宫,覃越的尸身就保留在那冰宫中。 顾琅月也终于见到了那个忠情的男人,楚睿。 他的模样正如他的名字,带着温润的气息,一双眼睛睿智有神,即便已是中年,但依旧难掩那张脸年轻时的英俊。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这冰宫中,若非寻常事,他极少离开这座冰宫,哪怕是楚灼华的童年,也甚少有他的陪同玩耍。 但即便如此,楚灼华并不怨他,相反,他十分羡慕父皇和母后那份忠贞不二的爱情。 父皇是有情之人,他亦如此。 正如顾琅月所看到的,楚灼华那种眼神中与身俱来的温润遗传与燕睿,而他的那份狡黠聪慧以及偏柔和的样貌却是遗传与覃越。 见到覃越,她正躺在冰棺中。 她闭着眼睛,十分安详,许是定尸丹的原因,她还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极其俏丽漂亮。 冰宫中很亮很冷,除却楚睿身着厚棉服外,顾琅月同楚灼华分别批了一件狐裘披风。 “这么多年,总算没有让我们白等。”楚睿开口,站在冰棺旁,深情的拉起覃越白皙的手。 顾琅月同楚灼华对视了一眼。 楚灼华上前,道:“父皇,我们开始吧。” 楚睿放下了覃越的手,从覃越的口中取出了一枚珠子。 那珠子是碧蓝色,通体澄澈,如同大海中取出来的。 这便是那至关重要的另一枚灵珠。 顾琅月接过灵珠,还未取出凤血珏,凤血珏便绽放出光芒,自动从她袖中飞出,而灵珠也从她手中脱手而飞。 两颗珠子自动飞到半空,浮于覃越的尸身之上。 楚睿略显激动道:“这颗水灵珠已经认了越儿为主,越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楚灼华也暗暗攥住拳头。 两颗珠子互相在空中萦绕,一道红色一道碧蓝,两道不同的光芒相互转动。 最后珠子越转越快,那颗水灵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直到消失不见。 只见在水灵珠消失的一刹那,水灵珠那道碧蓝的光骤然一闪,仿佛化为一道气进入了覃越的口中。 水灵珠消失,凤血珏的光芒倏的灭掉,从半空落了下来掉在覃越身上。 顾琅月伸手将凤血珏取回来。 就在这时,覃越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 顾琅月一惊,顿时不敢动。 侧眸看去,覃越依旧静悄悄躺在那里,仿若睡着了般美好。 “越儿,越儿。”楚睿颤着声音唤了她几声,见她没有醒过来,他几度险些落泪,道:“你醒了吗?快醒过来吧,越儿。” 冰宫中一片寂静,气氛异常冰冷。 覃越并未有醒过来的迹象。 传说中的起死回生只是假的罢了…… 楚灼华紧紧攥着拳头,通的跪在冰棺旁,握住覃越的手。 “母后,我求求你醒过来。”他哽咽道,将脸埋在覃越的掌心中。 起死回生的方法是假的,那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能穿越回去的办法了。 即便想在这里好好生活,几年后也逃不过死去的命运。 顾琅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神恍惚。 冰宫中的四周冒着寒气,徒有楚灼华和燕睿的哭泣声。 那么些年过去,今日这一刻就是他们的希望,可此时此刻希望变成了失望,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他们难以承受。 楚灼华俯在冰棺旁,背影落寞而绝望。 顾琅月伸出手去,轻轻搭在了他肩膀上,试图开口劝慰。 “你不要……” “我说,老娘还没死透呢,你们一老一小哭成这样像样吗?”一道略带跋扈的声音将顾琅月打断。 三人诧异看去。 冰棺中的覃越霍地坐了起来,瞪着一双明亮的杏眼,仿若被人吵醒般,不满的看着楚睿。 第235章 覃越 不顾三人的的诧异,覃越从口中呵出一口热气,搓着手打量了眼冰宫内,道:“这里真特娘的冷。” 说着翻身从冰棺中爬出来。 楚睿方才后知后觉,一把搂住覃越。 “越儿。”他哽咽的唤了她一声。 覃越一愣,然后乖巧的伏在他怀中,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 “我可从不做无准备的仗,你紧张什么?”她伸手轻轻拍在楚睿的背上,虽是这么说,却也红了眼眶。 最是相思等待,更何况是这二十多年。 覃越起身,双手捧住楚睿的脸,嘟起嘴道:“你老了。” “是啊,二十多年过去,我能不老吗?”楚睿看着她笑道,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宠溺。 他伸出手细细摩挲在覃越那张依旧年轻的脸上,微微皱眉道:“你还是这么漂亮,可我已经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覃越认真打量他,手指搭在下巴上,煞有其事的的点点头,沉吟道:“的确老了不少……” “不过是老帅哥啊!”她哈哈一笑,眉眼弯弯,一下跳到楚睿身上。 楚睿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你们俩秀恩爱也够了吧?”楚灼华无奈的扶额,原本那种母亲失而复得的惊喜已经完全淡去。 他的母后,还是跟他仅剩的记忆中一模一样。 覃越这才停止嘻嘻哈哈的打闹,回头朝楚灼华看去。 “这是咱们的儿子吗?”她问向楚睿。 楚睿点点,将她放了下来。 覃越走到楚灼华跟前,一脸惊喜的伸手揉他的脸,“果然是我覃越的儿子,长得真帅!” “母后,你别闹。”楚灼华别扭的别过脸,尴尬道:“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谁?”覃越手中停下来。 这时顾琅月才走了过去。 “你好。”她道,伸出手去,这是现代人的打招呼方式。 两人握了手。 覃越目光落在顾琅月脸上,皱了皱眉,然后才似想起了什么,道:“你就是那个二十年后穿越过来的女孩?” “对,我还是付琳琅的女儿。”顾琅月特意提了一句,此时近距离看着覃越,她发现覃越脸上那娇嫩的皮肤渐渐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 “真的?”覃越大喜,立即问道:“那琳琅呢?她如今好吗?” 当年覃越身为巫女,被寄养在清商家,付琳琅则是陪她到大之后又经历了许多事的丫鬟。 也正是因为信得过付琳琅,覃越才将凤血珏托付于她。 提到付琳琅,顾琅月并没有见过她。 顾琅月如实回答:“我是灵魂穿越到了付琳琅女儿的身上,而付琳琅早在她女儿七岁时就去世了。” 覃越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 “怎么可能……”她呐呐的回答,看向楚睿道:“琳琅有我给她专门防身的东西,她自己也会些手脚功夫,自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顾琅月道。 覃越看向了她,眼神深意。 当年凤血珏初次问世,便遭到了江湖各界人士的抢夺,后来凤血珏被付琳琅带走,虽说她做的万无一失,也不敢保证后来那几年会发生怎样的巨变。 “我对不起琳琅。”覃越微微垂下眼,眼角有一些淡淡的细纹。 楚睿上前揽住她的肩,“你也不要自责了。” “这里冷,我们出去说吧。”楚灼华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点点头,算作默认。 楚睿带着覃越回到宫殿内洗漱,二人这么多年未见,有许多话想要倾诉于对方听。 四人再次坐到一起,是在思覃楼内。 四人围坐于一张桌旁。 覃越换了身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衣裳颜色鲜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开始渐渐衰老,趋近她正常的年龄。 但她生的好看,朝气青春褪下之后却徒生了一丝韵味,这一生衣服衬得她肤色白里透红,隐隐流出贵气。 覃越起身在房间内转悠,怀旧的触摸着这里的一角一落。 “没想到血镜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覃越不可思议道。 “你从未打算回去过吗?”顾琅月问道。 覃越坐了回来,看向楚灼华和楚睿二人,握住他二人的手:“当年若是想回去,我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布下这一系列的计策了,如今,我的丈夫跟孩子都在这里,我更不会回去了。” “怎么,你想回去么?”覃越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沉默着点点头。 覃越皱了眉,“回去不是不可以,但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当初凤血珏同水灵珠皆出自于巫族,还有一种灵珠则为土灵珠,那颗灵珠有改变磁场的能力,但只为认主之人所用。世人只知凤血珏是令人起死回生之物,却不知这些东西缺一不可。”覃越有些得意道。 顾琅月问道:“那那颗土灵珠如今在何处?” “据我当年所知,再依照如今的身份,那颗土灵珠在你们南苍国皇帝手中。” “他?”顾琅月蹙眉。 细细一想确实不是没有可能的,他身居皇位,自然想长生不老。 那这么看来,这皇帝老儿根本是没有退位的打算,因为他想长生不老,永远都做皇帝。 顾琅月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是顾戴卫曾经告诉她的,当年付琳琅就是因为神秘人威胁丞相府,这才不得以寻死,埋没了凤血珏的下落。 那些神秘人是否为南苍皇帝所派出的人。 顾琅月越想越有可能。 “我说,你不如别走了。”楚灼华别扭的开口,有意留她下来。 “不走难道等着五年内暴毙身亡么?”顾琅月淡漠的开口。 她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冷漠。 她不是巫女,预测不到未来的景象,也没有第二颗水灵珠来救她,更不会有第二个楚睿苦等二十年来守在她身边。 有了个这个五年内必死的禁忌后,她几乎是下了决心要离开了。 楚灼华一怔,不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何暨前来。 他手中有一封信,将其交给了楚灼华。 “是南苍国送来的。”楚灼华看了眼信封外的署名,抬眼看向顾琅月,有些犹豫道:“是南君烨。” 第236章 南君烨来暮楚国 信确实是南君烨写的,顾琅月看了,那是他的笔迹。 信中南君烨在同楚灼华要人,称如若不交出顾琅月,那他就亲自过来找,反正今年南苍国还没派使臣来暮楚国以示两国友好。 顾琅月看完信,没说话。 如果真如覃越所说,那她就还要回南苍一趟,从南苍皇帝那里取到土灵珠,可如今的问题是,她并不想回去。 有了南君烨这层关系在里面,可以影响着她每一步的行动。 “怎么样,我要怎么回。”楚灼华看向顾琅月。 可以说顾琅月在南苍经历过的大部分事,楚灼华都是知道的,许是因为覃越的关系,他对顾琅月有种别样的亲近感。 如今没有了能活下来的办法,只能尽量帮她回去了。 只是遗憾,他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暂且不用理会。”顾琅月道,皱眉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覃越是多聪明的人,一看这情况,就看出来顾琅月同那个南苍太子之间必定有什么爱恨情仇的纠缠在里面,不免抱着解决问题又八卦的心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灼华看了顾琅月一眼,便简单同覃越说了说。 前前后后一番说下来,覃越一拍掌,“这好办啊!” “怎么说。”顾琅月看向她。 “我们可以安排将你打造成我暮楚国的公主,然后再同南苍联姻,将你嫁过去,亦或者两国结盟,将你当作质子给送过去。”覃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相爱而不得,什么虐恋情深的,最好玩了。 顾琅月有所顾虑的沉吟了一下,“办法虽是好办法,不过……” “不用担心。”覃越挥挥手,打消她的顾虑,“我会易容,到时候帮你易容一下就好,保准他们认不出你。” 如此一来,万事无忧。 顾琅月思索再三,只有这个法子行的通了,但还是道:“联姻就算了吧,就以质子的身份将我送过去吧。” “好,时间就定在那南苍太子坐不住,亲自来我暮楚那天。” 当天晚上覃越便帮顾琅月换脸,并且告诉她平时该注意什么,这张脸皮可以保持两三个月不会有其他变化,这个时间足够她的了。 此时坐在铜镜前,顾琅月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好奇问道覃越:“你当初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我啊,出车祸咯。”覃越满不在乎的撇嘴,此时她那张脸已经不再娇嫩如初,看起来不到四十,保养极好的样子,带着丝风韵犹存的气质。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道:“说起来你这名字跟我穿越来那年一个当红女星的名字一模一样,你别说,你们长得也挺像的。” 顾琅月愣了一下,突然有种古怪又奇异的感觉,道:“我穿越之前就是个女星……” 而且正当红。 覃越为她整理那假面皮的手一抖,诧异的缓缓抬头看向她。 “你……穿越过来是多少年?”覃越迫不及待问道,似乎想求证什么。 “2016年。”顾琅月毫不犹豫回答。 “我靠!”覃越大骂一声。 她像见鬼了一般看着顾琅月,不可思议道:“老娘记得我穿越过来那天是2015年6月24号!我穿越前的身份是市中心公安局特情人员,琳琅手中的那把枪就是我给她防身的。” 两人对视,久久不能消化。 也就是说覃越在这里待了二十五年,其实在现实世界只过了一年。 这就像一个梦,又像一个天方夜谭,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可就因为覃越早她一年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而覃越也度过了二十多年,不管是哪方面都确实随着时间在变化,比如她的面容。 “太不可思议了。”顾琅月轻声叹道。 两人坐在床旁,一同看向墙上那副梵高画上。 “你在二十一世纪有什么家人吗?”顾琅月问道。 “没有,我是孤儿,所以才不想离开这里。” 顾琅月沉默的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我的父亲和爷爷都在那边,我曾经魂魄回去过一次,看到我的身体躺在病床昏迷不醒,我来这里快一年了,想必在那边也就才过了十天。” 这么一想,她便没那么焦灼了。 两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坐在房间里秉烛聊了一夜。 次日楚灼华特意摆宴,将易了容的顾琅月带到众人跟前,嘱咐众人,眼前这位楚月以后就是暮楚国的公主。 这个消息从上传到下,不准众人泄露一个字。 楚馨不解的打量着顾琅月陌生的面孔,语气软糯问道:“这位姐姐是谁,月儿姐姐去哪里了?” 顾琅月突然觉得挺新鲜的。 楚灼华耐心的解释道:“月儿姐姐离开这里了,从此这位楚月姐姐就是你的姐姐,她会比月儿姐姐更好的!” “未来皇嫂嫂走了,那皇帝哥哥你岂不是没有皇后娘娘了。”楚馨嘟着小嘴不满道。 楚灼华轻咳一声,尴尬的看了顾琅月一眼,面上微红。 由于楚灼华没有回信给南君烨,这期间南君烨接连发了好几封急信过来,最后终于称要在五日后到达暮楚国。 在这些日子里,顾琅月就一直在习惯楚月这张脸,并且渐渐屏去一些自己的习惯。 直到南君烨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暮楚国公主楚月。 五日一闪便过去了、 此时在皇宫的殿堂内,南君烨坐在一侧,李岑陪他一同前来,坐于旁边。 南君烨看向上座的楚灼华,直接便道:“陛下,本宫知道月儿随你来了暮楚国,还希望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这些日子他找顾琅月找的快发疯了,他除了知道顾琅月那天跟着一辆马车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直到那日遇到慕云飞兄妹,慕宁画称顾琅月曾于一个男子碰过面,通过对那男子的描述,南君烨初步断定是楚灼华。 后来他多次致信于他,从信中的字里行间,他越发敢肯定顾琅月就在暮楚国。 “她早已离开了。”楚灼华摇摇头,“当时我不过同她偶遇,她在朕这边小住了三日,便独自离开了,我欲留她,她执意不肯,我又有何办法?” 第237章 楚灼华这一番说辞,南君烨自然是不信的,但他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显了,便不好在强行问下去了。 旁边李岑目光在这大殿内巡视了一圈,忽然朝殿外看去,随后又收回了目光。 “此次我们来暮楚国觐见,但这却是在下同太子殿下初次来到此地,故而想小住几日,楚国陛下不介意吧?”李岑开口。 如果顾琅月真的来过暮楚国,不管是在皇宫,还是这个城里,他们总会想办法捕捉到她的踪迹。 “你二人能在此地多住几日,朕自然欢迎。”楚灼华笑道。 与此同时,顾琅月避在殿外,听闻后悄悄离开了大殿。 此时天色不早,二人到达已是傍晚。 楚灼华道:“朕已为你二人备好房间,今晚也已设好宴席,我们这就前去吧。” “好。”南君烨起身。 二人随楚灼华前往皇宫中的环水亭。 环水亭顾名思义,四周环水,中间是特意修建的亭子,精致古朴的主亭旁还有几个小亭子,四周的水上飘着莲花灯,美轮美奂。 众人都通过水上小路,来到宴席上。 顾琅月此时身为楚月,也随着覃越一同前来。 南君烨同李岑已随楚灼华来到了宴席上。 看到顾琅月过来,楚灼华略有些紧张的看了她几眼,反倒是南君烨二人看也不曾看过她一眼。 顾琅月坐在覃越身旁,低眉顺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之前,朕为你二人介绍一下。”楚灼华抬手示意,看向南君烨,介绍覃越同楚睿道:“这二位是朕的父皇和母后。” “见过太皇太后。”南君烨起身行礼,面上笑容得体。 李岑如是。 二人都是长相出众之人,南君烨相貌偏清隽许多,眼底带着丝疏离的清冷,容貌如玉风华。 而李岑却是长眉斜飞入鬓,眼神精亮带着丝不羁,五官一笔一画洒脱肆意,身上隐隐透出一丝铁与血的肃杀气质来。 覃越看着两人,心中暗暗赞叹。 楚灼华又抬手示意顾琅月,为二人介绍:“这是朕的妹妹,楚月公主。” “见过公主。”南君烨虚抬袖子。 许是她名字里也有个月字,南君烨抬眼看了她一下,却发现此人同顾琅月的气质和相貌却是大相径庭。 她生的鹅蛋脸,虽也是眉目如画,但却不如顾琅月来的有气势。此时她低垂着眼,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倒是一个深闺公主该有的矜持。 南君烨至此收回了眼。 而李岑则是虚行一礼后就坐正与旁边,并未抬眸看她。 “楚月见过太子殿下,将军阁下。”顾琅月微微起身,声音吴侬软语为二人行了一礼。 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两眼的女子。 不论是从相貌还是从声音来说。 顾琅月坐下后便一直没说话了。 期间楚灼华同南君烨二人谈笑风生,她也静静在旁边看着。 琉璃盏发出的光照在南君烨那张清俊的脸上,好些天没见,他瘦了不少,显得五官格外明显,仿佛是被一刀一刀削出来的般凛冽。 那双眸子异常冷静清冷,里头泛出的神色令人难以亲近。 倘若她是真正的楚月,恐怕也不敢对有着这种眸色的人多看一眼。 察觉到探究的目光,南君烨抬眼看了过来。 顾琅月下意识避开眼睛,低下了头,掩饰心中的惴惴不安。 “一直只听闻楚国陛下没有兄弟姐妹,却不知竟还有个妹妹。”南君烨此时淡淡的开口,看着顾琅月的眼神带着复杂。 楚灼华看了一眼顾琅月,笑道:“实不相瞒,朕的母后生病多年,这些年一直都是由朕的妹妹和父皇照料,楚月甚少出来,是以不知情的都以为朕并无兄弟姐妹。” “月儿出生后哀家就生病了,她一直随哀家住在后宫,你们不知道也是常情。”覃越开口说道,伸手在顾琅月手背上拍了拍。 被一个其实跟自己差不多大,但相貌又差远了的女人当妈,顾琅月还真有种奇怪的感觉。 南君烨便点点头,没再说关于楚月的话题了。 宴席还算融洽,虽然之前楚灼华并不喜欢南君烨,但此次南君烨代表南苍前来觐见,楚灼华自然没有为难的道理。 宴席结束后,顾琅月便随着覃越一起离开了。 这时坐在位置上的李岑突然抬头看去,随即古怪的皱了皱眉。 此时走在路上的覃越开口道:“话说这俩人长得还不错,我看一个比一个精,你小心点。” “嗯。”顾琅月点点头,心事重重。 以南君烨缜密的心思,她突然有点担心会被他看穿。 回到住处,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顾琅月便被楚馨拉了起来。 她如今已经不住在思覃楼了,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所以住在一个重新挂牌的公主楼,这也就意味她将会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下。 楚馨拉着她,一路来到了御花园,非要抓什么蝴蝶。 “月姐姐,你快过来。”楚馨接过宫女手中的网,蹑手蹑脚靠近一大片花圃中。 顾琅月只好跟在她后面,眼看着她一个跟头,栽进了花圃中。 正是深秋,花园中的枫叶一日比一日后,远远看着,就像一团鲜艳的火焰。 “月姐姐快看!”楚馨惊喜出声,从花丛中钻了出来,网中抓住了一只斑斓的蝴蝶。 顾琅月天生不喜欢这些东西,伸手将她拉了出来:“这下你满意了吧,走吧,该吃早膳了。” 此时南君烨同李岑正好路过这边,远远看到一大一小背影站在花圃中,二人下意识都停了下来。 两人目光复杂的对视了一眼,均觉得奇怪。 这个背影太像了。 正想着,那两人已经转过身走了过来。 顾琅月一转身便看到了不远处看着她的南君烨和楚灼华,心中下意识一紧,随后带着楚馨,强壮镇定的走了过去。 直到走到二人跟前,她面带笑容的打招呼道:“太子殿下,李将军,二位早,这是去用早膳么?” “正是。”李岑开口,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打量着,道:“若是公主不介意,我们一起去吧。” 第238章 两国友好 几人同行在路上,顾琅月同楚馨带头走在前面。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人生中走的最长一条路了。 后面两人跟着她亦步亦趋,顾琅月后背如芒在刺,她敢肯定,这两人四只眼睛自始至终盯在她身上。 楚馨拉着顾琅月的手,仰头问道:“月姐姐,我听皇帝哥哥说太皇太后过几日要出去周游列国,你会一起去吗?” “是吗?”顾琅月沉吟一声,没想到小家伙会突然说话,只好谨慎着回答:“母后最近身体有所恢复,我就不去打扰她和父皇的游玩了。” 这时李岑在后面开口问道:“昨日并未看到这位妹妹,她是……” “喔,忘了给你们介绍。”顾琅月回头冲他们笑了一下,杏眼神采奕奕,揽着楚馨道:“这位是我王叔的女儿,来馨儿,见过楚国陛下和将军。” “两位哥哥好。”楚馨甜甜一笑,左脸有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两人一大一小,如此这般笑着,竟有几分相似。 李岑点了点头,笑道:“小公主好。” 这时南君烨看向顾琅月,问道:“月公主虽然一直在后宫,但想必也见过哪位名为顾琅月的姑娘吧?” “是,见过一两面……”顾琅月正不知如何回答,楚馨将她打断。 “太子哥哥您说那位月儿姐姐我见过。”楚馨开心的看向南君烨,笑道:“那位月儿姐姐不怎么说话,但长得很漂亮,起初我们都以为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呢,但她在皇帝哥哥的宫中住几日就离开了。” 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很惋惜。 顾琅月在旁边哭笑不得。 南君烨听罢,同李岑二人对视一眼。 “怎么,这位姑娘对你们很重要吗?”顾琅月见状,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好奇的问了一句。 两人却并没有说话,从一个孩子口中得知顾琅月确实离开后,李岑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末了还是南君烨点了点头。 “是的,很重要很重要。”他说,眼神依旧冷静,但眼底却似乎有一抹坚定闪过。 他一定要找到她。 顾琅月喉间莫名一梗,心底有些愧疚。 但她还是笑了笑,道:“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随即牵着楚馨的手,转过身,继续朝御膳房走。 她面上的笑意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平静,甚至眼神中还带了一丝冷漠。 在御膳房用过早膳后,顾琅月便以身体不适,匆匆回到了住处。 她窝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早已神游天外。 楚灼华找来时,她正歪着头沉沉欲睡。三千鸦青的发丝,从椅背垂落下来,在风中微微晃动。 一抹发遮住她的脸,隐约露出挺翘的鼻子和殷红的小嘴,那不是她的脸,但却是她酣然入睡的睡姿。 昨晚定然一夜未眠。 楚灼华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在她旁边的摇摇椅上坐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抽去她手中的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着。 深秋的天气多变,上一刻的太阳转瞬便躲进了云层中,秋风一吹,格外寒凉。 楚灼华从书中抬眼看去,见她依旧没醒,便动手脱下了身上的外赏,替她披上。 院子内很安静,本来派的侍女都被顾琅月打发出去了,此时只有他俩人,不为中午小憩的好地方。 楚灼华索性也双手环臂,靠在摇摇椅上,闭上了眼睛。 顾琅月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天色有些暗沉。她动了动,这才发现身上披了件黄袍,袍子上纹的四爪金龙怒眼圆瞪,栩栩如水。 打了个哈欠,抬眼便看到了靠在旁边椅子上的楚灼华。 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她看了下身上的衣裳,将皇袍随手搭在了旁边,轻轻用脚摇了摇那椅子:“喂,醒醒。” 只喊了一声,楚灼华便醒了过来。 “怎么了?”他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朝顾琅月看去。 顾琅月惬意的往后一靠,斜斜看着他:“你怎么跑来我这儿睡午觉了?怎么也没叫醒我。” “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楚灼华忍不住叫冤,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拿过旁边的皇袍拍了拍,道:“朕看你睡的熟,好心替你盖上,你还怪朕怎么不叫醒你。” 顾琅月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自认理亏。 “我可不信你来就是给我盖被子的。”她嘟囔了一句。 “是是是,我心怀不轨行了吧。”楚灼华走到她跟前,然后停了下来道:“该用午膳了,边走边说。” “好。”顾琅月随意理了下头发,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她那头乌黑的长发从地上带起,沾了些零碎的枯叶。 两人朝用膳的殿内走去,路上楚灼华告诉她,今晚楚国有花灯会,南君烨同李岑要出去看花灯。 虽然说是看花灯,但顾琅月知道,他俩是想趁着这么热闹的时候,能不能找到她出来看热闹。 可惜他们不知道,顾琅月永远不会出现了,因为她就在他们眼前。 这两日一日三餐大家都是在一起用的膳,目的就是为了促进感情,好近一步提出两国结盟,将顾琅月安然送回南苍国。 此时饭桌上,楚灼华开口道:“朕听说今日上午太子同将军你们出宫了,不知我暮楚国同你南苍国相比如何?” 他有意往两国结盟的话上面引。 南君烨如实道:“一直以来只知暮楚富饶,疆土辽阔,此次亲自来看才知比我南苍国还要昌盛的多。” 如若两国联手统一其他小国,定然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这只是南君烨的想法,并不代表南苍皇帝会这么想。 “其实相比南苍的军事方面,我暮楚还是差远了,暮楚国能有今天,还是地大物博带来的好处,另一方面便是产业链带动的好。”楚灼华如数家珍,将暮楚国的处境道了出来。 但其实他说的也只是半真半假。 南君烨淡淡笑了笑:“楚国陛下谦虚了,你我两国向来友好和平,何不扬长避短,两国互相学习壮大国力。” 第239章 南君烨的疑心 南君烨这话便说到点子上了。 任何一个储君时时刻刻不想着国家利益就不是个未来当皇帝的好太子。 楚灼华笑着道:“那刚刚好,朕刚好也有此意。” 但谈话也仅止步于此,之后大家的话题又跳到了别的上面。 夜幕很快降临,几人如约而至一起出宫看花灯。 此时正走在皇宫城墙下的南君烨同李岑二人边走边聊。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应该多派些我们的人前来暮楚国调查。”李岑拧眉建议。 光靠他们俩人的力量,无疑于是在浪费时间。 南君烨赞同的点头,“挽歌已经带了一批暗卫过来,目前正在路上。” 来的这两天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有意在宫中打听了一下,顾琅月确实来过宫中,也正如楚灼华所说,她待了几天就离开了。 但不知为什么,南君烨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你说这楚灼华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岑不解的啧了一声,沉吟道:“他看似有意同我们示好,但为什么明知我们在找顾琅月,却从始至终未说过要给我们提供帮助呢?”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南君烨道。 今日早膳时,楚灼华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要这几日相安无事,大家相处融洽。若是适当的时候提出两国结盟,楚灼华未必不同意。 正如李岑所说,那他为什么不曾说过要为他们提供帮助来寻找顾琅月呢? 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两人此时正往楚灼华的寝宫过去,午膳时已经约好在此地回合。 在路过后宫的路口,几个宫女手捧衣物朝走了过去,见到南君烨同李岑纷纷行礼。 这几日宫中的人都认识了这从南苍国来的贵客,不仅如此,两人都是十分英俊,这些小宫女均是少女怀春的年龄,自然一眼便记住了。 李岑冲她们扬唇一笑,示意不用多礼。 他本就气质不羁,这么一笑更是添了三分邪气,惹得那些宫女纷纷羞红了脸离开。 两人并未耽误,继续往楚灼华的寝宫去。 “月公主身材高挑,也不知这些衣裳同她合不合身。”这时那离开的宫女中隐约飘来了这么一句话。 南君烨脚下微顿,眼中闪过一抹疑虑。 “等等。”他停下叫住那几个宫女。 那些宫女顿时停住,面色羞红的看着南君烨。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为首的宫女轻声询问。 南君烨走上前,朝那宫女中扫了一眼:“本宫方才听你们说这衣裳是给楚月公主送的?” “是的太子殿下。”宫女回答。 李岑不解的看了南君烨一眼,南君烨继续问道:“怎么这么晚了你们公主临时让你们送衣裳。” “公主晚上要去赏花灯,她没有裙子,便让奴婢们送些衣裙过去给她。” 南君烨煞有其事点点,却突然又问:“那方才本宫怎么听你说着和裙子不合身?” “衣裳局没有公主的尺码,这些裙子是临时找出来的,所以奴婢……”那宫女正说着,却被另外一个宫女打断。 “宁儿。”那宫女看似稍微年长一些,待将她呵住后,然后面带微笑看向南君烨:“太子殿下还请见谅,公主正急着要衣裳,奴婢恐怕要赶紧过去。” 南君烨眸中闪过一抹深意,意味深长看了那宫女一眼。 “去吧。”他道。 一行宫女行了礼,匆匆离去。 南君烨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似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李岑上前问道。 “没什么,许是我多虑了。”南君烨挥挥手,收回目光,二人继续前行。 那边顾琅月却在愁着没找着衣裳穿,在南君烨没来之前她依旧穿着自己喜欢的束衣,亦或者男子便服。 但寻常女子是不能这么穿的,何况她现在是楚月。 经覃越这么提醒,顾琅月才反应过来,翻箱倒柜硬是没找着一件出宫穿的像样的裙子。 若是放在以往,她出宫都是能简单就简单,可现在不行了,难免会让南君烨他们生出怀疑来。 宫女们临时给她在衣裳局找来了覃越近来做的裙子,除去大多都是红啊凤啊的,也有几件小清新的襦裙和裙衫。 顾琅月要比覃越高出半个头,好在衣裳倒也不算太小,勉强穿个合适。 看了看头上特意营造的富贵公主发饰,她随手指了个宫女过来:“帮我梳个出去玩儿的发髻。” “是,公主。”那宫女便是方才年长的宫女。 她手脚麻利的替顾琅月摘去了头上多余的发饰,手指灵活的穿梭在顾琅月乌黑浓密的发间,转眼一个朝云近香髻就出来了。 她身上穿着的是个白色裙衫,上面刺绣着柠檬黄的花纹,腰间一束浅蓝的腰带掐住,旁侧缀着精致的香囊。 “来,戴这个就行了。”顾琅月在首饰盒里挑了个粉红绢珠花,珠花的金色花蕊同身上裙衫的颜色相得益彰。 她又给自己带了一对丁香米珠耳坠,站起来在镜子前理了理,俨然一个娇俏的清纯少女。 还从没走过这种风格。 顾琅月满意的扬起唇角。 这时她注意身后那宫女面上露出犹豫,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她从铜镜中朝宫女看去。 宫女支支吾吾回答:“方才奴婢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位南苍的太子殿下和将军。” “嗯?”顾琅月顿了手里动作,等着她的下文。 “那位太子殿下对于奴婢们大晚上给您送衣裳很是好奇啊,便多问了两句。” “你们怎么说的?”顾琅月微微皱眉,从梳妆台前离开,走到了殿内。 宫女跟在身后,小心回答:“奴婢们说漏了嘴,说您这里没有裙子,衣裳局又没有您的尺码,这才临时找的几件衣裳。” 顾琅月心中“咯噔”一下。 南君烨果然还是怀疑她了。 聪明如他,宫女们这样回答,他定然要起疑心的。试问,一个堂堂的楚国公主,她怎么会没有衣裙穿呢?更离谱的是,宫中的衣裳局怎会没有她的尺码。 顾琅月暗骂一声糟糕,提着裙子匆匆往楚灼华的寝宫过去。 第240章 花灯节 顾琅月一路小跑过去,却在半路同楚灼华等人碰了个正着,还险些撞到了楚灼华身上。 楚灼华眼疾手快,趁她还没撞上之前,已是长臂一捞,将她扶住。 “这是干嘛去?急急忙忙的?”楚灼华出口问道,眼睛无意识朝南君烨那边扫了一眼。 顾琅月磕巴了一下:“我,我是去找你们。” “急什么,朕这不是过来了。”楚灼华笑道,随后回头看向南君烨同李岑,“朕这个皇妹自小就冒冒失失的,让你们见笑了。” “不会。”南君烨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温润,但若细看,他眼底是没有笑意的。 顾琅月讪讪的笑了两声,总觉得南君烨那双眸子落在她身上,一下便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透了。 她跟着几人一起走,有意开口道:“我担心来迟了耽误了你们时间,是以才跑过去的。” “你做什么去了?”楚灼华听罢,不解问道。 南君烨走在旁边,目光斜斜看了她一眼。 “近几日发现自己似乎胖了些,以前出宫过的衣裳穿着有些小了,便临时让尚衣局给我找了几件便服。”顾琅月语气随意,又笑了笑:“好在尚衣局做事利落,并未耽误什么时间。” 楚灼华若有其事点了点头。 南君烨面上神情依旧淡然温润,但眼底那份探究却稀松许多。 说到底也怪他过于疑心,加之想要找到顾琅月心切,便觉得看谁都可疑。 他微微侧眸看了楚月一眼,兀自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她看起来清新娇俏,俨然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而顾琅月向来洒脱惯了,她二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几人乘坐马车出了宫,最后在街口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黑,路上的花灯琳琅满目,张灯结彩,街道旁的商铺小摊前都人满为患。 有年轻的公子和甚少出门的深闺小姐,街上一片欢声笑语。 “这里可真热闹。”顾琅月开口感慨道。 以前在南苍,那边花灯节她也出去玩过,但远不如这边看起来繁华昌盛。 连李岑也忍不住赞同:“确实如此。” 几人一头兴致,扎进了人群中。 而走在后面的南君烨李岑二人则是对视一眼,待确认无误,也随着楚灼华兄妹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街旁,整个街道从头到尾两侧都挂满了花灯。 小贩商铺内的花灯则是些更为精致的灯,比如莲花灯,兔子灯,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来的五彩灯。 “前面是在干什么?”楚灼华抬首看去。 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前,围着许多人在一起,十分热闹。 “大概是猜灯谜吧?”顾琅月垫脚看去,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兴致很高:“咱们也去看看。” 其实她哪里是真的兴致很高,一半一半罢了,更多是想在那俩人跟前演绎楚月,不让他们起疑心。 几人一路拨开重重人群,过关斩将般来到了那个猜灯谜的外围。 中间小贩站在高处,看向众人道:“下一道灯谜,每人付一两银子,便可参加。” 众人兴致都很高,其中不乏那些附庸文雅的公子,想特意在一些年轻女子跟前表现一番。 那灯谜的奖品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孔雀等,孔雀尾大张,莹白色的光根根散开,栩栩如生。 许多人都付了银子。 小贩笑的见牙不见眼,高呼道:“接下来,请听题,打一个字,年终岁尾不缺鱼米。” “肉!”有个男子摇着玉扇,高摇玉扇道。 “不对。”小贩高深莫测的摇摇头,笑的意味深长。 又有人上前道:“钱!有钱不就不缺鱼米勒。” 众人这么一听,确实有些道理。 这边顾琅月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道:“不是钱字。” 果不其然,那小贩又说了个不对。 “这种猜灯谜的游戏,我向来不拿手。”楚灼华笑笑,表示无奈。 顾琅月却是转过身,眼神灼灼而又亮晶晶的看着他。 楚灼华诧异。 “你有钱吗?一两银子就行。”顾琅月道。 “额……”楚灼华愣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翻了翻,最后也只找到了一锭黄金。 最后还是李岑给的一两银子。 “难道公主已经猜出来是什么字了?”李岑好奇道。 顾琅月摇摇头,大言不惭道:“我看这花灯漂亮,姑且一试。” 说着已是摇着手中的一两银子,冲进了人群中心。 那位小贩看到出现这么个美人,顿时眼前一亮,不免生出好意,笑着问道:“这位漂亮的姑娘,你可是猜出来了?” “没有……”顾琅月正摇头,却被身旁一道清醇的声音打断。 “猜出来了。” 不知何时,南君烨也跟了上来。 他看了顾琅月一眼,似是笑了笑,但并不明显,随后看向那小贩:“这个字是鳞。” 小贩看着眼前这个如玉的公子,仿若天人下凡。 “对对对,不错!”小贩回过神来,大声宣布:“恭喜!这位俊公子答出来了,这个花灯的谜底就是鳞!金鳞的鳞!” 顾琅月大喜过望。 这家伙就是聪明。 她忍不住多看了南君烨一眼。 五彩朦胧的花灯下,他那张俊朗的侧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光。 “谢谢。”她开心道。 南君烨有礼的点点头,便走出了人群中。 小贩在顾琅月身后喊,“姑娘等等,您的花灯!” “喔对!”顾琅月高兴的等了一会儿,待小贩取下那只孔雀花灯,接过花灯也挤出了人群外。 这时,她突然觉得后劲一痛。 顾琅月心中一惊,待想回身时,已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醒来时,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已是不复存在。 只觉得处在一片灰蒙蒙的地方,仔细一看,却是一间屋子,屋子的门开着,外面火烧了了,正冒着灰蒙蒙的烟雾。 这是哪里! 顾琅月下意识想起身,却是身子一坠,被一道铁链牢牢捆住! ps:昨天周六没更新,今天更新了,这遍文还有几十张就大结局了,近来想了很多,你们意见不同,可能大结局很难给你们每一个人都满意…… 第241章 南苍的神秘人 许是铁链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一道人影不紧不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琅月隐约有种预感,这人就是上次那个带走她的人。 难道他认出她来了?所以这次又来抓她!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那人已经开口了。 屋子里很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他的声音已经让顾琅月认了出来。 她故作惊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竟敢绑架我!”她现在的身份是楚月,一言一行都要以楚月的角度来进行。 神秘人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老实待着。” 顾琅月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家伙还不知道她是谁,这么说那他到底为什么要抓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放了我!”她试图试探。 神秘人并未理会她,转身走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楚灼华那边发现了顾琅月失踪后,迅速派人寻找。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无比,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有半分改变。 直到后半夜,人群消散,只留有繁华的花灯照在街道上。 几人最后在街头会和。 “有线索吗?”楚灼华喘着粗气。 “没有。”另两人齐齐摇头。 楚灼华懊恼的握紧拳头,早知道那些人不会轻易打消对凤血珏的主意,真不该带顾琅月出来。 只是那人难道看出了顾琅月的身份? “朕已经派了大量暗卫,现在回去就下旨关闭城门巡查,想必那人掳获楚月不会走的太远。”楚灼华沉下气来道。 南君烨点点头:“楚月公主甚少出宫,那些人劫持她许是为了钱财,现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那人也是神秘莫测,竟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动手。”李岑忿忿道。 虽说没什么危险,但她到底是个女子,固然有诸多不方便。 楚灼华点头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是焦急如焚。 回到宫中后,将那二人安置好后,他便匆匆前往了金銮殿。 如今那里是楚睿和覃越的住处。 大半夜被楚灼华叫醒,覃越二人穿着睡袍,哈欠连天的从寝宫走了出来。 “母后,顾琅月被人掳走了。”楚灼华焦急道。 覃越睡意顿时全无,“你说什么?她不是易容了么。” “你看。”楚灼华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递过去。 字条是方才他在街上,回来后就被人塞在了腰带中,字条的内容让楚灼华将顾琅月交出来,同楚月交换。 可如今顾琅月就在他们手中,让他拿什么来换。 覃越啧了一声,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抬首看向楚灼华,“这件事南苍那俩人不知道吧?” “不知道。”楚灼华摇头。 他又不蠢,自然是不会将这字条给南君烨看到。 “那我有办法了。”覃越狡黠一笑。 顾琅月被那人囚禁住,期间已饿了,渴了,上厕所各种借口为由,终于大概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那人驾驶马车将她带出了城,在城外荒野树林的一个茅屋中,将她关了起来。 神秘人一晚上都没话,坐在外面烤着火,饿了就烤些野物吃吃。 顾琅月勉强坐起来,靠在墙上,看着外面火烧寥寥,心中暗自想着主意。 “喂,你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是不是要钱!”她开口喊道。 然而神秘人并未理她。 她继续道:“要钱的话我皇兄会给你,你把我放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如果不是为了钱,为什么要抓我!” 这时,神秘人动了动。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换人。” 顾琅月突然有种感觉,此人是南苍人,至少他的老巢在南苍,否则不会只身一人将她囚禁在这里。 他口中的换人,是否意味着,他要拿“楚月”这个公主,来换顾琅月。 而顾琅月手中有他想要的凤血珏。 “换谁?难道你想要用我来威胁我皇兄!”她故意犯傻。 神秘人冷哼一声,收回目光,不再理他。 顾琅月穷追不舍,继续道:“不如这样,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你也问我一个问题回答我如何?” 神秘人并不理她。 “如果你答应的话,只要不是威胁我皇兄的事,只要能放了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配合你如何?” 许是这个条件有些诱/惑力,神秘人偏头看了过去。 “可以。”他站起身,阴柔的相貌在火光下异常邪气。 他走进屋子,将顾琅月用链子拉了出来。 顾琅月在他旁边坐下。 “说吧,你想问什么?”神秘用烧火棍挑动了下篝火。 顾琅月看着他,这人单从面相上来说,就有种心理不正常的感觉。放在现代,那就是一张父母离异的脸。 顾琅月为自己这个想法觉得好笑。 “快问。”他不耐烦的皱了下眉。 顾琅月这才坐好,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什么要换人。” “夺一样东西。”他回答的倒是利索。 顾琅月撇嘴,果真是为了凤血珏而来。 轮到神秘人问她了:“你皇兄是不是带了个女人进宫。” “是啊。”顾琅月一脸天真无邪的点头,看着他道:“我皇兄特别看重她,自从她来了之后,我母后的病就好了。” 他不是想要凤血珏么,那她偏偏故意诱/惑他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神秘人脸上并无表情,甚至眼底都未起一丝波澜。 他只是微微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高深莫测。 顾琅月被他盯的毛骨悚然,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她唇角微微一扬,脸上露出微笑来。 “你还想问什么?”她笑着道,火光荡漾在她青春的脸上,一双眼睛中闪着澄澈。 神秘人蓦地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古怪的收回了目光。 “没有了。”他皱眉,站起了身,说着便将顾琅月重新往屋里拉。 顾琅月没料到这家伙这么反复无常,只好一把拉住他的黑衣衣角,大嚷道:“我不想进去,你就让我在这里坐着吧!” 神秘人眉角抽了抽,腿似乎有些僵硬。 他拽了拽铁链,无声的拒绝。 “我真的不想进去,在外面你不也是锁着我嘛。”顾琅月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两只眼睛闪着晶莹的泪花。 第242章 楚灼华的营救 也不知道这神秘人是仅仅只对顾琅月这个身份动粗,还是确实是此时楚月这张脸有点攻击性,神秘人竟真的重新坐下,将她留了下来。 顾琅月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暗自猜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么看来也不像坏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好奇问道。 神秘人依旧不搭理她。 “我叫楚月,你到底叫什么?”顾琅月不依不饶,非套出他话来不可。 神秘人脸上神情略显松动,半晌后才憋出三个字来。 “君无涯。” 这个名字很江湖。 顾琅月点点头,心中这么想着。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深秋夜凉,但好在有篝火取暖,不多时,顾琅月便有些昏昏欲睡。 她闭着眼,身子一歪,靠在了君无涯的身上。 君无涯那张阴柔的脸一怔,紧接面上掠过一丝厌恶,伸手去推她。 却在手伸过去时,又神经质般收了回来。 顾琅月那张青春娇俏的假脸,在火光下酣然入睡,毫无防备,柔和的一塌糊涂。 君无涯鬼使神差多看了她两眼,笔直着身子,任由她靠在他身上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琅月竟从未睡的这么熟,最后醒来也是因为身子陡然一空,跌到了地上。 “我说你帮帮忙,好歹提醒一声啊!”顾琅月揉着装痛的肩膀,不悦埋怨。 而罪魁祸首,却飞快起身后接住了凭空而来的一支羽箭。 羽箭上穿着一张字条,似乎是谁故意射过来的。 君无涯看了一眼字条上面的内容,面无表情收起了字条。 “走。”他扯了扯铁链,将顾琅月拽过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顾琅月诧异的问,方才那字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那支羽箭又是谁射过来的? 君无涯难得认真理会了她一次,不冷不热道:“算你运气好,楚灼华来换人了。” “换人?”换什么人?难道他们变一个顾琅月来换回她这个真正的顾琅月啊。 君无涯“嗯”了一声,就再没理她了。 顾琅月便也不作声了,跟在他后面,静观其变。 君无涯带着她穿过树林,在距离城外不远的一家院子里停了下来。 屋里点着灯,只有一个男人在等着。 君无涯看了那人一眼,冷冷道:“消息确切吗?” “放心好了盟主,是楚灼华亲自将字条放进去的。”那人点头哈腰,似乎很忌惮君无涯。 盟主?顾琅月也是斯巴达了。 明明这一直是宫斗风,什么时候牵扯到武侠上面去了。 君无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将顾琅月晾在一旁后,他则坐在椅子上,似是在静心等待。 顾琅月索性就坐在桌旁,支着下巴将剩下的瞌睡给补齐了。 那个男人见状还一脸愕然的看了她几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凌晨,天际泛着鱼肚白,天色蒙蒙亮。 院子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君无涯闭着的眼睛豁然睁开,倏的起身。 与此同时,屋子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楚灼华带着顾琅月站在门口。 “皇兄!”顾琅月吃了一惊,下意识站了起来。 楚灼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担心,随后看向君无涯道:“朕已经将人带来了,你放了朕的皇妹。” “毫发未损。”君无涯语调平平,伸手一拽铁链,将顾琅月拉到了他身旁。 顾琅月被他挟持住难以动弹。 这时楚灼华身后的假顾琅月开口道:“你不就是想要我手中的东西,放了她,我就将东西给你。” “先交东西。”君无涯冷漠的看着她,语气不容商量。 “东西在南苍。”假顾琅月道。 顾琅月看着她,细细辨认,很快便猜出来,这人可能是覃越扮的。 君无涯道:“想让我放了她可以,用你自己来换。” “一言为定。”覃越爽快答应。 她同楚灼华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主动朝那男人走了过去,并且老实的伸出了双手。 待确认“顾琅月”被绑住之后,君无涯才将顾琅月往楚灼华怀中一推。 顾琅月一个趔趄,被楚灼华伸手接住。 与此同时,她听得身后响起“彭”的一声,屋子内顿时浓烟四起。 “走!”楚灼华低喝一声,将顾琅月往外一推。 而这片刻的慌乱,已经让覃越挣开那人,随着楚灼华一同离开。 趁着灰蒙蒙的天色,三人齐齐跑了出去,坐上马车。 君无涯自是不甘,立刻追了出去。 不远处外面就停着一辆马车,顾琅月同覃越一齐上车,楚灼华也迅速跳了上来,驾驶马车。 君无涯立即骑上一匹马,紧追不舍。 “你没事吧。”顾琅月喘着气看着易容了的覃越。 “没事。”覃越摇头,回身看了一眼,君无涯在后面穷追不放。 覃越从腰间取出了一把手qiang,再次回身,单眼瞄准君无涯。 这一枪过去,必死无疑! 君无涯似乎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在马上眉头一蹙,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想及时刹马,依然来不及了。 眼看扣动扳机,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顾琅月突然出现,将覃越的手/枪打偏、 “彭!” 一声枪响,随后是一声烈马痛苦的长嘶,君无涯连人带马翻了出去。 君无涯就地一滚,险险稳住。 再抬头看去,马车已经远远驶离,只隐约能看到马车前被风刮动的印着柠檬黄的白色裙摆。 “你在做什么?”覃越气急败坏的看着顾琅月。 只差一点,那该死的家伙就可以跟上帝见面了。 顾琅月也出了一口气,然后才道:“这人身份可疑,还不能这么快死。” 覃越依旧不解的看着她。 顾琅月懒懒瘫坐在前面,靠着马车门框解释,“这人我怀疑是南苍皇帝派的,我此次回南苍取土灵珠,兴许这人能派上用场。” 覃越这才点点头。 “你说的对,如果这人真是南苍皇帝派的,一来你去南苍就会避免南苍皇帝的关注,二来外面永远有一个他们找不到的顾琅月来扰乱他们的注意力。”楚灼华驾着马,赞同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城,这下也算彻底安全了。 第243章 一场大戏 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几人总算是有惊无险,顾琅月回到住处,刚洗梳完毕,还没来得及躺下休息,殿外传来了说话声。 “好在公主相安无事,这劫匪也算是敬业,只要钱财不伤性命。”南君烨的声音响起。 这一大早的,这些人都不睡懒觉的么? 顾琅月扶额,走到门口,就撞到进来禀报的宫女。 她不耐的挥挥手,朝大殿走了过去。 许是为了表达关切,南君烨同李岑二人随楚灼华亲自来了公主殿探望顾琅月。 顾琅月此时身为楚月公主,只好面带笑容,迎了上去。 “有劳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探望,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她开口道,故作心有余悸的一副模样,一双杏眼灼灼望着二人。 李岑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竟有一瞬间惊艳的感觉。 南君烨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笑道:“公主没事就好,也怪我们不周,没将你保护好。” 要是保护好了才让人生气呢。 顾琅月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从她身为楚月开始,这家伙就不曾多看过她几眼,甚至连话都说的少之又少。 早这样对尤青,不就皆大欢喜,没那么多事了? 顾琅月默默翻了个白眼。 但内心深处又知道,他是不可能那样对尤青的,尤青自小同他一起长大,期间又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即便就是挽歌都会有感情,又何况是一心一意为他付出的尤青呢? 几人又聊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楚灼华嘱咐她好好休息,晚上有一场重要的宫宴。 顾琅月点点头,心知可能是要将她安排到南苍的事。 她吃些早餐垫了肚子,随后开始扑到床上睡觉,养足精神。 与此同时,一同离开的三人行走在路上。 楚灼华开口问道:“不知道郡主如今下落如何了?你们有她的消息了吗?” “有了一点消息。”南君烨点点头,语气波澜不惊:“我们在两国边境处得知她可能又回到南苍了,但也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并不能确定。” “应当是回去了,毕竟郡主的父亲跟兄长都在那里。”楚灼华装模作样感慨一声,“想我惜才一心让她留下,可她性格着实洒脱自由,难以拘束,没想到竟偷偷离开了。” 李岑在一旁听着,嘴角有些好笑的扬了下。 这确实是附和顾琅月性格的,若她真的愿意老老实实留在一个地方,那才叫有鬼呢。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飞回南苍,好确定她是否真的回去了。 可这两人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楚灼华布下的局。 “既然你们如此寻找郡主,朕也没有理由不帮你们一把。”楚灼华停下,看着二人,想出了一个主意:“既然你们已经得知她现在可能回到南苍了,为了将她逼现身,朕举国通缉她,让她不得不离开。” “一来,如果她还在暮楚国被通缉后将不得不离开,这样你们就可以在各个国家的过境处等她。二来,若是她已经离开了暮楚国,在得知暮楚国通缉了她之后,将不得不无处可去而暂时留在南苍。” “这个主意好。”李岑赞同。 南君烨思索了一番,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两全之策,可却又有点奇怪。 “那就多谢陛下了。”南君烨表面谢过,心下却在想楚灼华这么做的目的,奇怪是奇怪,可思来想去发现楚灼华没必要在这上面动手脚。 殊不知楚灼华是担心夜长梦多,恨不得将这两人连同顾琅月一起,全都赶回南苍去。 如果他不这么说,这两人岂会甘心离开暮楚国。 是以他故意在边境处放出顾琅月回到了南苍的消息,让这二人恨不得立马回去。 而今晚的晚宴,主要就是为了将顾琅月以质子的身份送走。 夜幕降临,宫中一片歌舞升平,光火辉煌。 今晚的晚宴中不仅是楚灼华一家人,还有朝中的重要大臣,以及楚灼华的王叔等人。 当然,这不过是君臣连心,楚灼华嘱咐好的一场演戏罢了。 舞女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在众人跟前跳着舞蹈。 楚灼华抬眼过去,朝南君烨举杯:“来,太子殿下,你我二人喝一杯。” “承蒙陛下抬爱。”南君烨举起酒杯,倒是干脆利落。 酒过三巡,开始说正事了。 楚灼华的王叔,摄政王开口道:“本王听说,太子殿下在南苍很受民众拥爱,此次一见,太子未来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这话中意思已经足够露骨明白。 李岑同南君烨对视一眼,神情古怪。 “王爷看高本宫了,那些只不过是谣传罢了,况且父皇如今身体健好,国泰明安,南苍国不会有人比在他的带领下更好。”南君烨回道,三言两语便将这话藏了下去。 那是自然,若是摄政王这话传到了南苍,南苍皇帝必然会大发雷霆。 摄政王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楚灼华,示意计划可以开始了。 顾琅月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忍不住扶额,低头喝酒。 她从来没见到过君臣如此和谐的国家,一个不想夺皇位的摄政王不是个好王爷,可偏偏暮楚国这个摄政王这些年以来,确实是在为楚灼华勤勤恳恳的摄政,丝毫没有杂心。 这任是放在谁的手里也是不能忍的啊。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次朕前去南苍国对太子并不了解,此次你亲自前来,朕终于确定,南苍国是我暮楚国结盟的不二选择。”楚灼华掷地有声,说着朝南君烨看去,并道:“而你,是让朕下定主意的主要原因。” 南君烨面不改色,心中虽有些喜悦,但却不足以惊起波澜。 虽然他没料到此次来暮楚国会同暮楚结盟的,但在他的设想中,这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以后,他自会向暮楚国证明,证明南苍的实力,证明南苍足以同他结盟,二者统一天下。 “倘若两国结盟,必然是一桩好事。”南君烨点点头,谦谦有礼。 旁边便有大臣发声,“虽说结盟是好,但我暮楚国也是有条件的,不知太子殿下能不能做得了主,应下这个条件。” “什么条件,大人尽管开口,若是可以,本宫定然不会推辞。”南君烨朝那人看去,底气十足。 第244章 离开暮楚国 既然南君烨能代表南苍国来暮楚国,多少手里还是有些权力,在国家利益前他还是能权衡利弊的。 若是一些不足一提的小条件,他有那个权利做主,毕竟在结盟的前提下,皇上定然不会怪罪与他。 那大臣听罢,面露满意,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果然是能大事者,既然您已这么说,那老臣就提了。” “请。”南君烨抬手示意。 “南苍暮楚两国若能结盟,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我们希望你南苍国能在边境处割地三里过来,以表往后不会背叛协议的决心。”大臣。 确实如此,但凡两国结盟,必然会出些条件来做底。 此番不仅暮楚国有要求割地三里的条件,接下来南君烨也会代表南苍提出条件。 “割地三里并非不可,只是不知暮楚国要拿什么来当作协议条件?”南君烨处事不惊,语气毫无波澜。 这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或许此时暮楚国就算不拿东西出来,他也不会惊讶。 只见楚灼华道:“既然你南苍愿意割地三里表达心意,那我暮楚国定然也不会不舍。” “古有两国之间为确保不交战,有交换质子一说,今我暮楚就效仿一二,将朕的皇妹送去你南苍作质子,来表达朕的决心。”他说着看向南君烨。 南君烨长眉微蹙,根本没料到楚灼华竟要这么做。 楚月是他唯一的妹妹,这对于南君烨个人来说都觉得是不妥的。 “这恐怕不妥吧,楚国陛下。”李岑在一旁不赞同道。 “这有何不可呢?”楚灼华大手一挥,朝众大臣笑了笑,然后看向李岑,道:“朕有心将皇妹嫁去你南苍国,奈何她如今年龄未够,何不先暂时将她送去南苍。一来可以适应环境,而来也可以让她物色物色,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可真是荒唐,南君烨失笑。 但他虽觉荒唐,可放眼看去,暮楚国这些一众大臣们似乎并不觉得荒唐。相反,众人都很赞同。 南君烨同李岑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打定了主意。 “既然楚国陛下已经这么说,我们自然没有拒绝之意,只是不知楚月公主是否愿意?”南君烨象征性的看向楚月。 寻常公主定然是寻死觅活不愿意的吧…… 当他看过去时,她却是一脸稀松平常的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仅仅只是将我送去南苍,就能促进两国之间的关系,楚月是愿意的。” 李岑也是面上闪过诧异。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楚灼华很是高兴,不待南君烨再欲说什么,已是高举酒杯:“来,太子殿下,李将军,我们三人干一杯。” 那两人对视一眼,竟有些苦笑,冲楚灼华举起酒杯。 一直到半夜,宫宴才结束。 不日三人便开始启程前往南苍。 直到离开的马车越来越远,消失在城门口,楚灼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目视前方,无不轻松道:“终于将这三个祖宗给送走了。” “怎么?老娘还以为你喜欢那顾琅月呢。”覃越在一旁靠在城墙上,吧嗒吧嗒磕着瓜子。 楚灼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默默扶额,然后道:“起初确实对她有点意思,但得知她终将会离开这里,儿臣便打消了那些念头,儿臣可不想以后每日只能对着画像思念一个人。” 覃越听罢哈哈大笑,口中吐出了瓜子壳,似笑非笑歪头看向楚灼华:“依我的经验来看,她未必能走得了。” “嗯?”楚灼华不解。 那边顾琅月在马车内闭着眼睛小憩,马车一歪一歪的晃动着,着实令人难以休息。 马车内还有一个宫女,是楚灼华做样子让她陪同的。 顾琅月睁开眼睛,窗帘掀起一角,朝前看去。 这一队人马一共有十几个人,期间还有不久前刚带人过来的挽歌。 南君烨此时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他俊挺的背影。 此次回南苍,必将又是一番苦战。 顾琅月叹了一声,放下窗帘,靠在旁边,闭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他们到达了其中一个驿站。 南君烨走到马车旁,抬手在马车上敲了几下:“公主,进驿站休息……” 话还没说完,车帘已被人从里掀开。 顾琅月身着繁华的锦裙,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车框,旁若无人下了马车。 南君烨蹙眉看着。 待走出去几步,顾琅月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思索着又退了回去。 “有劳太子殿下照顾了。”她低眉顺眼,一副背井离乡的苦楚模样。 在马车上睡了半天,险些将脑袋睡糊涂了,顾琅月暗自腹诽。 南君烨这才点点,率先走在前头:“公主随我们来吧。” 驿站内,四人坐在桌旁。 南君烨为顾琅月介绍挽歌,道:“这位是本宫的暗卫,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接下来将由她全程陪同你。” “多谢太子殿下。”顾琅月微微垂眼。 挽歌坐在她对面,长了张冷艳的脸,神情也冷冷淡淡。 顾琅月犹豫了一下,看向南君烨,问道:“不知我去了南苍,要住哪里……” “放心好了,本宫已经加了急件回国,皇上会对你有所安排的。”南君烨安慰道,面上没有其他表情。 顾琅月点点头,便不再问其他了。 稍作休息后,队伍再次启程。 这下马车内多了个挽歌,顾琅月一举一动都注意了点,在马车内也尽量只是闭着眼休息,却绝不睡着了。 这次回南苍的主要目的是拿到土灵珠,只要拿到土灵珠,她就即刻返回暮楚国,为了安全起见,她将凤血珏留在了暮楚国。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外面天色将晚,即将抵达下一个过夜的驿站。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外面突然响起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顾琅月心中一紧,下意识掀开窗帘。 便见外头打作了一团,而南君烨退到车窗旁,冲挽歌喊道:“保护好公主!” 第245章 路遇劫匪身手不凡 此时正是天黑之际,一队人马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便被劫匪给盯上了。 南君烨吼完这一声后,顾琅月眼见一柄剑朝他刺了过去。 “小心!”她紧声提醒。 他话音落下,南君烨早已一剑抬起,将那袭来的剑格挡住。 他侧眸看了顾琅月一眼,很快转身加入乱战中。 而这边挽歌拉着顾琅月下了马车,低声道:“公主小心,属下这就带你转移到安全之地。” 此次劫匪不少,想必知道这边武力值不低,竟足足带了半百的人。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南君烨等人很快便呈于下风。 尤其是那些侍卫,更是有几个已被劫匪所杀,其余等人除了南君烨李岑之外,其他均有重伤。 顾琅月随着挽歌悄声下了马车,两人躲在马车另一侧,试图潜入旁边的树林中。 战况激烈,那些劫匪愈战愈勇。 瞥见乱斗中南君烨应接不暇的身影,顾琅月不忍就此离开。 “公主,快走。”挽歌转身看她,手紧握着她的手腕,低声催促。 顾琅月收回目光,冷静道:“太子殿下他们快应付不过来了。” 她手脚灵活,加之挽歌身手不凡,不能在这时候弃他们于不顾。 此时位置接近边界,这些劫匪长年徘徊于两国之间,都是些亡命之徒,才不顾你是太子还是王爷呢。 在挽歌诧异的目光中,顾琅月已是重新钻进马车内,一个翻身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她双手持匕首,仗着身形灵活,一个抽身便闪进劫匪中。 南君烨手中动作一滞,竟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随即冲挽歌怒道:“挽歌!你在做什么!” 挽歌这才回神,急急投入其中,紧贴顾琅月身旁。 深闺中的公主,果然不知人间险恶。 她恶狠狠的想,时刻护着顾琅月,却又要应付身边的劫匪。 然而半刻不到,她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只见顾琅月此时身着公主罗裙,衣裳繁琐,却步伐矫健。 在她跟前好几个劫匪试图将她捉住,以此来逼迫乱斗停下,用她换取财物。 可顾琅月却是出奇的难抓,那人长剑斜斜一挥,她已是一个下腰躲过,随后一个侧身避过旁边挥来剑,匕首从那人脖颈上抹过。 一抹温热的溅起,落了几滴在她精致的面容上。 火把落地将旁边的枯枝落叶烧着,熊熊的烈火映着她的眼睛仿佛都在燃烧,那张清纯的面貌上有一双格外冷毅坚定的眸子。 李岑一个收剑推开跟前的劫匪,转头无意一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着惊艳了一把。 他甚至觉得,如果此时此刻顾琅月在这里,一定也会这样。 毫不相让,眸光肃杀,手起刀落。 “嘿!接着!”他冲她喊了一声,脚下一勾,接住那把长剑扔了过去。 顾琅月一脚踹开再度过来的劫匪,一把接住那把剑,扬唇一笑:“多谢。” 那抹洒脱的笑容同那张娇俏青春的脸,真的是毫不相衬。 可却莫名的赏心悦目。 这一切都被南君烨看在眼中,他眼前有些恍惚,看着那个身影,仿佛在同另一道身影叠交。 “小心!”这是挽歌一道呼喊将他拉回清醒。 在南君烨身前三侧,齐齐被四个劫匪所包围。 这一声提醒也让顾琅月看了过去,她顿时面露焦急,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她手中的长剑一转,朝着最近的一个土匪直直掷去。 长剑笔直插进那劫匪的后背,顾琅月紧跟其后,一个纵身跃过,拔下那人背后的长剑,朝另一个劫匪砍去。 此时看到顾琅月前来,南君烨迅速动起来,在左侧的威胁铲除之后,立即往后退了三退,一个斜砍击退右侧! 看到南君烨回神过来,顾琅月放心起来,转身抵对其他劫匪。 “小心!”一声低醇的提醒在耳旁响起。 顾琅月诧异看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南君烨犹如神祗般将顾琅月身后的劫匪击毙。 在这片刻,二人视线相交,背靠对方。 南君烨目光深沉,似乎带了丝灼烈,这些日子以来的平静终于在此时此刻有了些许波澜。 那一瞬间顾琅月险些以为他要认出她来了。 顾琅月心虚别过眼神,随即同他想靠。 “没想到公主如此身手不凡。”身后的传来南君烨淡淡的说话声。 “呵。”顾琅月笑出一声,低喘着气:“父皇跟皇兄皆会些武功,本公主自然也学了些防身。” 南君烨煞有其事“嗯”了一声,便再没说话了。 顾琅月却是心慌意乱,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何意味。 乱斗持续半个时辰不到,终于结束,其余劫匪见难以敌对,纷纷逃跑。 而南君烨这边的人也已溃不成军。 李岑抱着受伤的胳膊,赶到两人跟前,喘气道:“走吧,快点离开这里,难免那些人不会重返。” 南君烨点了下头,目光看向李岑。“你胳膊受伤了,同公主乘马吧。” 其实这样本是不示意的,但现在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如此了。 李岑犹豫了一下,看向顾琅月:“公主不介意吧。” “不会。”顾琅月嘴角微扬了扬,模样又恢复娇俏,前一刻那种肃杀的眼神,仿佛不复存在过。 这时南君烨看向她,道:“你的脸怎么了?” 在火光的照耀下,她雪白的脸颊上有一道小小的割痕,伤口上泛着一丝殷红,但却并未流出血来。 看着南君烨古怪的神情,顾琅月下意识捂住那边脸。 “没什么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道。 糟糕,不会是外面这层假皮被割坏了吧?她心想,迫切的想要一面镜子来看看。 回到马车中,马车灯光昏暗,加之李岑又在身边,她也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 期间一直尽量侧坐着,将完好的左脸呈现出来。 李岑见她坐姿拘谨,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只好找话题道:“那个,我方才见你身手不错,是特意学过的么?” “也不算吧,只是学了些防身之术。”顾琅月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她现在觉得自己这张脸会不会掉了,如果被他们看出破绽来如何是好。 心中又兀自懊恼,偏偏非要去插什么手,现在南苍还没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好在之后李岑便未再找她说话了,不时便到达了客栈。 第246章 楚国公主来南苍 照了镜子后顾琅月才勉强放下心来。 许是在打斗中不慎碰到,她的右边脸颊有一道小小的割痕,里面真正的皮肤出了些血丝。 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毕竟假皮到底是假皮。 然而顾琅月又犯难了,这毕竟是假皮,若是长时间不复原,难免遭人怀疑,这可怎么办? 第二天启程,顾琅月戴了副面纱,将脸遮住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发现破绽了。 李岑为此还笑了笑,笑她女孩子到底是过于爱美。 好在之后的路程有惊无险,终于顺利抵达了南苍都城。 而南苍皇帝在得知慕楚国愿意结盟之后大为欢喜,并且在朝堂之上大大赞扬了南君烨一番,称他有能力有作为。 顾朗月虽说是以楚国质子的身份送了过来,但大家知道这只不过是说辞罢了,在不久的将来她也许会成为某个皇子的皇妃。 是以南昌皇帝将她安置在了皇宫中比较辉煌的殿堂中,众人也心知不可怠慢了这位楚国公主。 以另一种身分呆在这里,顾朗月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当然,住在了这比较显眼的位置,自然避免不了也会长期暴露在众人的注视下,也就是说他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楚国公主。 为了庆祝两国结盟,以及这位楚国公主的到来,皇上特意在晚上摆了宴席。 顾朗月并不想参加这些宴席,但她位于楚国公主这个身份,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夜色很快降临,华灯初上,御花园中一片歌舞升平。 顾朗月随宫女前往宴席,此时大多人都已到场。 她看到了南君纪和顾知霜,此时他认得他们,而他们却是认不出她。 南君纪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倒是顾知霜可能是出于女人的惯性看了顾琅月两眼,不过她并未看出破绽,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随后皇后南君烨等人都已到齐。 皇后看想顾朗月,亲切道:“想必这位就是楚国公主吧,真是长了副好模样,来,初次见面哀家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 说着示意身后的嬷嬷将礼物呈上。 那嬷嬷将礼品送到顾朗月身边,皇后笑着道:“以后你呆在这里,就像呆在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有什么侭管来找哀家便是。” 皇后面带笑意,目光慈爱,若不是顾朗月之前有所见识,还真要被她这幅假面孔骗了去。 顾朗月身为楚国公主来到这里,就像一个香饽饽让她们垂涎欲滴。 皇后的心思顾琅月又怎会不知,如今南君纪处于下风,几乎无翻身的希望,若是这位楚国公主能嫁给南君纪,兴许南君纪还有机会。 与此同时,珍妃也不甘示弱,笑道:“妾身见公主同我们青儿差不多大,若是无聊可以让青儿常去找你,你们俩兴许能聊到一起去。” 顾琅月抬眼看去,尤青坐在珍妃身旁。 她面带浅浅的笑意,微微点头示意。 虽是如此,顾琅月依旧能看出她心不在焉。 看到她,顾琅月觉得心里仿佛有根针在膈应着。 是了,尤青自然是不死心的,尤其是在她走后,更加不可能放弃跟南君烨在一起的机会。 “这位是……”顾琅月故作疑惑,面带笑容看向尤青。 便见尤青已经主动起身,低眉敛眼,轻声回答:“在下是女官,尤青参见楚月公主。” “不必如此多礼。”顾琅月点头示意。 今晚这场宴会皇上并不在,又以后宫为主,所以大家都有些肆意。 顾知霜也在此时开口道:“公主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坏了吧?” “还好。”顾琅月有礼浅笑。 她忽然觉得人生真是好笑,她心心念念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些人,没想到却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同这些人相识。 南君烨坐在顾琅月身旁,语气淡漠道:“公主此番既已来到南苍,安心便好,若是有何不便可以来找本宫,或是珍妃都可以。” “多谢太子殿下照顾。”顾琅月点点头。 南君烨说完话后,此时南君纪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他目光平淡,本就冷峻的脸庞因这眼神,更显得难以亲近。 其实这些人还是有些变化的,顾琅月想,原来在她离开后,这些人变得越来越鬼了。 南君纪更加沉默冷漠,南君烨也是从未有过的清冷。 顾知霜挖空了心思想为南君纪夺位,尤青想尽一切办法让南君烨接受他。 还有李岑,时不时坐在那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间,一失神便是很长一段时间。 “以前只听闻楚国陛下,从不知道还有个楚国公主。”南君纪语气沉沉的道,一双眸子带着探究。 顾琅月对他的眼神毫不避让,少女的脸庞扬起一丝笑意:“三皇子也跟太子殿下问了一样的问题呢。” “喔?是么。”南君纪说了这么一句,收回了目光。 顾琅月看向众人,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天真:“我母后常年生病,我自小便同父皇一起住在后宫照顾母后,是以对外而言,很多人不知暮楚国还有一个公主。” 没有人能想到眼前这位公主只是顾琅月披着的一张皮,所以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这顿宴席在一片还算融洽的气氛中结束,顾琅月也早早回到了寝宫休息。 睡到半夜,外面一片夜深人静,她悄悄爬了起来。 时机还不成熟,她只打算去探探路,看看皇帝那附近的守卫严不严。 她没有换上夜行衣,批了件外套,装作睡不着出来散散心的样子,若无其事朝着太极殿而去。 路上静悄悄的,她刻意避开了所有有侍卫把守的宫殿,从御花园后面饶了一圈。 夜色无比寂静,深秋的夜晚还带了些许凉意。 她走在路上,也不知是被这寂静的夜渲染了还是怎么得,心中无比惆怅起来。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在那啜泣中还夹杂了一句话:“你此去寻她还不够么?难道对你而言她就真的那么重要,而我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