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刚下宿舍楼的时候,程沅沅特意打量了下天色。天还是灰蒙蒙的,像蜘蛛网铺在了天上。 这样的阴天已经持续两天了。明明是盛夏季节,气温却在两天之内骤降至零度。好几天没有见到太阳,她的心情沉闷。想到网上浏览的那些信息,她一时间还有点发憷,温度降的太快了,几乎以每小时平均的一个度数在下降。候鸟纷纷死去,鲸鱼大批搁浅……动物似乎永远比人类要提前知道什么讯息。 不会真的到了末日吧。应该只是什么特别的气候现象吧。 这时候,地球上的人类几乎都是这么想的。虽然不安,但也无碍。 程沅沅扫了眼手机上的温度,比前一小时更冷了,她不由地庆幸自己穿了件保暖的大衣。不管怎么说,这种异常的气候现象,怎么解决啊什么,也轮不到她关心,都是科学家的事情。她还是要好好上班的,不是说眼看着快“末日”了,就罢工。 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不也闹得轰轰烈烈,说得人信以为真。最后,那天还是平缓、一如既往地度过了。什么都没发生。回想过去,这气候异常也不会是一次特例。沅沅想。 天空与远处城市的建筑,像一团拢杂、没有形状的灰雾。太阳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按照着时间,现在是白天,街道上的路灯忽明忽暗,据说这是政|府节约用电的措施。也有人说,再过几天,人类的世界连灰色都看不到了。所有的颜色必须借助电力明亮的光才能见到。 沅沅站在公交车站台上,静静等待。今天不同往常,站台上空无一人——除了她。很快,两道拖得长长的明黄色光亮穿过灰白暗淡的空气来到。公交车稳稳停好。沅沅上车刷卡,扭头一看,今天车上的乘客,就只有她一个人。压下心头轻微的惊异,沅沅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 时间还是那个时间,只有今天格外奇怪。她上班的时间是高峰,没有道理人这么少。想到还要翻译那么多的资料,程沅沅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了。她很愁。 她今年大四,读的是外语系,现在在一家外企上班,当然,是实习生,最累的那种。负责翻译各种信息资料。上头说今天下班之前必须要她把所有的资料都翻译好,她想起这件事,就很愁。那些资料全是各种专业词汇,翻译速度慢不说,资料还不是定量的,每天时不时就甩给她几份翻译翻译,还要做得尽善尽美,否则连实习期都过不了。 想了会儿,程沅沅不禁望望窗外。怎么还没到?沿路一大片繁茂的参天大树遮挡着中海与南海之中的西苑。通往里面神秘而至高无上的住所,只有一条路。程沅沅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惊疑了,她站起来,在晃荡的车厢里问司机。 “师傅,是不是走错路了?” 她一番仔细打量,才发现司机西装革履,戴着墨镜,发型一丝不苟,与平常的那几位大爷完全不同。反倒,反倒像一位保镖。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司机没有回话,继续开着,程沅沅望了望公交车前窗的景象,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车子,车子在渐渐驶入通往中海与南海的西苑,那条唯一的道路。 程沅沅敢说,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眼前这一幕还是令她感到心慌。不多时,车子就停下了。程沅沅在这期间手颤抖着拨出过几次报|警|电话,还打给父母家人,只是,都没有用,信号被屏蔽了。 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隔断了。 程沅沅眼睁睁地看着司机停好车,走到她身旁,弯身恭敬道,“程小姐,请。” 程沅沅紧张地深呼吸,平复情绪问他,“你们要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仍然维持着请的姿势。标准至极。 她不愿意下去,沅沅有预感,她只要一下车就是一次巨大的妥协,可能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后悔。她不愿意,双方就僵持着。只是,当司机沉默着举起那漆黑精巧的家伙,黑洞洞的口无声地对着她的头的时候,程沅沅就知道。 这和她愿不愿意没关系,他们只是要她的服从。 程沅沅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他紧随其后。这种压迫感并不好受。她的前方迎来了另外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同的是,他并不是黄种人。外国男人也戴着墨镜,做了请的姿势。应该是引导程沅沅往哪走。 花影扶疏,飞檐长廊。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迂回弯折的小路,别有一番景致。 但程沅沅完全无心于此。外国男人在她前面引路,之前的那位跟随在她身后。最后他们停在一处隐蔽的屋子下,屋子旁站着密密麻麻的不同肤色的保镖。 外国男人和身后的那位后退几步,离开了。程沅沅硬着头皮走上前,推开了门。没等她犹豫,就被身后的人推了进去,门又再度被关上。程沅沅抬头打量,这屋子里一共有七个人。而且其中还有熟面孔。 是当今人类世界格局中不得不提的国家领袖们。此刻都站在这个屋子里,站在她面前。程沅沅震惊许久,始终没有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程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最近的气候异常吧。” 程沅沅怔怔地点头。 “真实的原因,网上有部分言论猜对了。是太阳的能量正在渐渐消失。” 沅沅不由问,“可是太阳的寿命根本没有走到尽头。” “是他们在争夺宇宙资源。他们盯上了我们的恒星太阳,在源源不断地汲取太阳的能量,并加以贮存。” “科学家保守估计,这一周过完,地球的平均温度会降低至零下一百多度。因为明天,太阳的余热将完全散尽,我们连现今灰色的天空都看不到。” 最致命的不是没有太阳,而是没有太阳之后寒冷的温度会导致人类、地球生物的相继死去。没有太阳,植物就无法进行光合作用,没有植物,食草动物就会死去,食草动物的死去就会导致食肉动物的死去,而人类就没有食物。 由于他们强盗般地掠夺资源,导致了太阳以惊人得无法估算的速度在衰退。很快太阳在经过了短暂的能源被夺取之后的暗淡,就会变成红巨星,逐渐吞噬地球、火星、金星……所有太阳系的星球最终都会被它吞噬。 而这个时间,或许最快会发生在两周之后。也就是说,人类的最后命运难逃一死。要么被冷死,要么被太阳的炽热所吞食。 现在所有的安逸,都是虚影。 “这个速度太快了,快到我们甚至无法制造出更多的太空飞船,将人类送往其他的适宜星球。” “况且,依人类现在的技术,就算在宇宙间飘荡上千年,也可能到达不了适宜的星球。更何况,人类寿命太短暂。” 说话间,她感到温度越来越冷了,大概比之前又要冷上了好几度,窗棂上有冰结起来了,伸在外面的手指指节冻得通红。程沅沅由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他们焦灼的神情,还有这些人全部站在这里,就足以让她相信了。可是她相信有什么用,为什么他们要告诉她一个普通人这么多。 还有,他们话里面的“他们”是谁? “不瞒程小姐,我们早已发现了外星人,也彼此秘密地沟通过好几次。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公布人类。但他们不屑于地球的文明程度,且不与我们合作。而太阳能源被掠夺的事情,也是他们告诉我们的。他们还向我们传达了一个信息。” 他们看向程沅沅。 “宇宙联盟中最强大的统治者通过他们向我们传达一个信息,如果要解决这次地球危机,拯救人类的命运——” “拿一个女人,换一颗星辰。” “这是那位统治者的原话。而通过他们传来的资料反复验证显示,这个拿来换得地球与人类生命的女人,就是你,程小姐。” 第二章 “只要你答应,他们就许诺拯救太阳。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你而改写,程小姐。” 程沅沅,程沅沅是不愿意的。她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她也有家人朋友。在这种状况下的死与生之间,如果必须要她选择,那她一定选择死。与亲人一同死去,即便遗憾痛苦,也能感受到温暖,也好过这样茫茫、未知的可怕。 但是,但是如果是因为她一个人的一念间的决定,就可以决定那么多人的生死与否。她犹豫了。同时她也感到极度的害怕。假如选择不对,那就是全人类的毁灭,假如选择对了,她或许会青史留名?但她并不想要这些。 她只要她爱的人活着。好好地活着。 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昨天,还和他们通电话,问在这边工作怎么样,吃得惯吗,实习期累不累,要不要回去,干脆考个编制算了,好过在大城市辛苦打拼。 想到这些,程沅沅有点想哭。该怎么办,其实也根本不是她的抉择。其实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将她掳来,完全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也不可能给她说不的机会。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这样梦醒了就好了。 如果只是做了一场悠长而可怕的梦,顶多上班迟到,实习期不过关,不能留在这个城市,要回家和父母在一起了。这样,这样也很好啊。 “程小姐,我们时间不多。” 他们在催促,程沅沅赶紧收拾好心情,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回家一次,和我父母,道别吗?” 神情冷漠的各国领袖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程沅沅低下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我们只需要程小姐这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会为程小姐做好。” …… 程沅沅觉得自己特别像被献上祭坛的祭品。 几位肤色不同面容貌美的女人侍候她洗澡,程沅沅抗拒不得,她闻到浴池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清香的中药味,但仔细一闻,又让她头晕乎乎的。全身上下都被反复地清洗了一遍,程沅沅觉得难受至极。洗完澡,她明显觉得皮肤滑了好多,她本身就白,现在更是白得如瓷。 程沅沅勉强压下心里的悲痛,神色麻木地看着女人们给她修剪指甲,手指与脚趾被修剪地干净整齐漂亮,又上了一层透明的淡香的指甲油。身体的步骤做完了,就被换上了一条精致的裙子。头发被放了下来,柔顺地披着,女人们又给她上了一个淡妆。这才算大功告成。 沅沅望见镜子里的自己,神情冷淡,容貌精致如画,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脱俗。 程沅沅扯了一个笑,很僵硬,很勉强,也不好看。她也就不费心思了。 最后自己是怎么离开地球的,程沅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当她意识到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茫然无涯的漆黑与寒冷。广袤深邃的宇宙中,她还能看见太阳,巨大的恒星费力地散发光热,却如不再勇猛的老冀,每一次微弱的光亮,都似乎是它在宇宙中回荡的喘息声。 程沅沅莫名想流泪。她离开地球了,她的家园,她看见太阳了,它很冷,宇宙也很大,她再也见不到爱她、她爱的那些人了。 这一去,就是永不复返吗。 没有答案。 …… 远离地球约两千两百光年,希维帝国的母星,希维星。 蓝紫色的天幕,巨大的新月占据了半个天空。这个星球上的景象有种诡异的美。经过二十一个小时的宇宙旅行,她最终来到了这里。面对强大的未知,程沅沅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来之前她有想过外星人会是什么样子,但没有任何一种与眼前的情况相似。竟然与人类长得极为相似。似乎是知道程沅沅的疑惑,为她引路的侍官通过宇宙翻译器对她解释,“在王妃您来之前,殿下就将全皇宫的非人形的侍从全部换掉了。” “王妃?” “是啊,您是殿下的王妃,也是唯一的王妃。” 程沅沅惊诧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希维帝国是宇宙联盟中最强大的帝国,也是种族最繁杂的帝国。人形种族也不少。” “那,殿下是人形吗?” 侍官也怔了怔,随即平和地笑,“王妃您见到就知道了。” 程沅沅一时间有点郁闷。 侍官通过智脑打开了一扇房间门,介绍道,“这就是王妃您与殿下的房间了。王妃您进入后,可以学习如何操控智脑以及一些您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这对您以后的生活也有所帮助。我就站在门外,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按下里面门把上的红色按钮。” 程沅沅点点头。走进去前,她还是问了一句,“殿下今晚会来吗?” 闻言,侍官遗憾地以抱歉的口吻说,“殿下在距离希维星一万光年处指挥战役。最快也要二十七希维日才能回来。” “但殿下吩咐了,在他没有回来的日子,让王妃您学习有关希维的礼仪、语言、宇宙通用语等。不过王妃不用担心,殿下只是说学这些让您解解乏。” 程沅沅一听,心下一松。虽然她并不知道二十七希维日是几天。后来她学了希维历法才知道二十七希维日大概是半个月。 半个月里,程沅沅也没有闲着。新奇的高科技令她大开眼界,希维帝国是宇宙联盟中发展最迅速的帝国,也是最繁荣昌盛的帝国。自然也有最高等的科技与文明。这么一对比,程沅沅蓦地就感觉到地球太落后了。 而落后,就意味着挨打。 一想起地球,她就不由想,也不知道那场危机解决了没有,那位殿下有没有兑现诺言。 但很快,繁杂好玩的课程就将她的思绪打断了。程沅沅的语言天赋很强,大概也有一部分归功于她外交官母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简单地掌握了希维语,希维语比宇宙通用语要难上许多,所以她学得慢。 现在,程沅沅已可以用宇宙通用语与希维人进行简单、流畅的日常交流了。 皇宫中的侍官对沅沅非常礼貌恭敬,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孱弱的外星人而蔑视。有时候,侍官还会按照沅沅的要求,带她出皇宫,乘坐太空梭,到希维星首都的繁华商业街逛几圈。 直到他的回归,沅沅轻松愉快的外星日子,被完全打破了。 那日程沅沅按以往地球人的作息早早睡下了,也因此而错过殿下凯旋回归皇都的盛大场面。黑压压的战机密布天空,如同黑云压城。男人一下战机就大步流星地朝一个方向前去。侍官急急地沉默着跟在他身后,接下男人扔下的武器。 深色的军服俨然与夜融为一体。他轻轻地步入卧室时,目光随即就捕捉到了床上正在熟睡的沅沅。他向她步履坚定地走去,左肩上的摁扣与制服上的肩章在星光下泛着凛然的银光。 像一把银色的利刃,瞬间就令睡梦中的沅沅惊醒。 她的唇瓣干涩,紧张地全身发抖。舔了舔唇瓣,沅沅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先俯身,清冷的气息霎时侵袭她身上的温暖。 他淡淡地说,“我回来了。” 第三章 智脑随着主人的意志在房间里调起柔柔的淡光。 男人的眼睛很安静地注视着她。眼仁乌沉沉的,没有光亮,里头一片冷谧。他的脸庞轮廓深邃而浓郁,周围暗淡的光令他的眸子下显现黑色影子,眼睛被长睫毛的阴影挡去了,影影绰绰,叫人看不真切。 她远远望去,以为是一团颤抖的黑色灵魂。神秘、优雅地战栗着。 男人格外英俊,也格外安静。也正因如此,你才无法想象他的不寒而栗。 他就这么站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插|在两侧的裤袋,站姿闲适而带有军人一贯的挺拔高昂,他的下巴微抬,目光不偏不倚正视着她。 清冷而沉默。如窗外夜幕中的星辉。 先是沅沅打破了这种奇异的宁静。她攥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殿下?” 她当他走神了。 其实她不知道,他是在认真地看着她,也并没有思绪游走。他只是在一瞬不瞬地凝视她。 “赫德。” 他的声音像冷寂的冬夜,咬字清冷干净,语调寡淡。是纯正复杂的希维语。 “赫德……”她有点不安地开始适应,吐字有点不清晰,像牙牙学语的婴孩。 “沅沅。”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程沅沅莫名寒毛直竖,抬头紧张地望向他。 男人忽地哂笑,脱掉了手套,又叠起来放在口袋里。他伸手开始解军服上的扣子。修长分明的手指抚上领口,再一颗颗慢慢地解开。从禁|欲到肉|欲的蜕变有多久?沅沅看着赫德动作慢条斯理又带着说不出的优雅,他的神情冷肃,不苟言笑。她眼见他把军服的外套全部解开,脱下,挂好。 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衣。赫德的肤色是军人特有的小麦色,身形高大硬朗。不同于瘦弱白皙的男人穿着会有弱不禁风的感觉,赫德穿着衬衣,完全将一副完美的骨架与身材衬托出来了。肌肉线条隐约可见,性感又禁|欲。 程沅沅是没有料到,殿下不仅是人形,还会,这么,俊美无俦。 “我之前听侍官说过,你打听过有关于我的事情。” 赫德眸光微闪,目光细致地打量她,问,“以后这种事情,你不如直接问我。” 诡异的气氛,程沅沅的心还是在颤,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泛着红。她不知道要回答什么,索性还是点点头。不知所措地咬着唇瓣。 “别咬。”他的话直截了当。 “我不想变成一位掠夺者。”他的眼神复又回到她的脸上,神情冷肃,认真地说。 听了他的话,意识到什么,程沅沅随即就照做了。很快,她的视线里只留下军人挺拔的身姿,他走向了浴室,她就看着他把脱下的衣服搭在手上,那宽肩、窄臀、长腿显露出来,一道修长漆黑的剪影还拖在地上,程沅沅的脸一下子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她的脑子里轰隆隆的,似乎有一辆又一辆的火车呼啸而过,热气蒸腾冒出,在她脸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程沅沅惊惧又紧张地想。 赫德转身时脸色阴郁,眼底一片深沉火红。他见到她放开了咬着的唇瓣,那被咬着的边缘泛着一圈白,但是那一小块的唇瓣更红、鲜嫩。真想啃、咬,重重地□□。喉结无意识地滚动,赫德不由在想,究竟把她这样得到手,是为了什么。 欲|望,他对她一直有,很重很深的欲|望。 但这欲|望基于什么,他一直都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清楚,他才不会一直卑鄙下去。不过,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之后就会忍不了。 程沅沅又躺回床上,但这下,她再也睡不着了。她一直睁着眼睛直直仰视天花板。脑子里乱作一团,想不通赫德说的那些话,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更不知道,地球究竟怎么样了。 浴室的门又被关上。程沅沅浑身僵硬,她还没抬头,视线平视着,就见到了裹着白色浴巾的赫德,深而流畅的人鱼线埋入浴巾之下,腹肌块垒分明而漂亮,像雕塑。沐浴过后他的眉目更加漆黑清晰。他黑色的短发上还带着小水珠,眉毛、睫毛上,似乎也都带着小水珠。整个人,像雪夜荒原上抖落身上化成水雪的苍狼。 赫德掀开被子,程沅沅赶紧向里滚,缩成一团,下意识抗拒他的碰触。 殊不知这样的抗拒令赫德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悬在半空中本想碰碰她头发的手不甘心地放下。赫德沉沉开口,“过来。” 程沅沅稍稍挪了点过去,一脸无辜和委屈。 赫德低声笑,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他抚着她的发,缓缓开口,“以后我说过来,就是这个意思,明白了?” 程沅沅紧张地点头。 他方才满意地轻吻她的发,也更感觉到怀里的沅沅,在发抖。她很害怕他的触碰,抗拒到身体会颤抖。这不是顺从,这根本就是,对他的恐惧。深深的恐惧。 赫德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怀抱。程沅沅如释重负地离他远点。 “此次战役,我胜了。” 沅沅不懂他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总而言之,只要他少碰她,她就配合。 “虽然以寡胜多,但我以最少的损失与伤害完成了这一切。” “因为我在告诉我自己,如果我成功了,你就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战利品。”他的眼神在黑暗中落在她身上,沅沅没去看他。 “战役结束后,我会有为期两个希维月的假期。” “这次的假期,我陪着你,就当是我们间的第一个旅行。” 第四章 先微微睁开一丝缝,没有人。程沅沅一夜保持着的紧张与高度警觉终于放松下来。她没有敢真的睡着,还要装出熟睡的假象,身体一动不动,太累了。 实际上她害怕得要命。 在赫德那样的人面前,她大概就是卑贱如蝼蚁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提出这样的条件来交换,但总而言之,她必须要装作乖顺的样子,不能忤逆他。况且,他也看上去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样子。 短短的了解,程沅沅只觉得赫德是那种翻云覆雨的人。决计不是简单的人。聪明,城府极深,手段狠厉。这是她从侍官和星际频道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完全不适合走什么心机路线,那只会让她死得更早。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说实话,他就算昨天晚上强要,程沅沅也没有办法。本来她的身份就像是那种古代被献给皇帝的美人——虽然她并不是美人,但情况差不离。要如何摆脱目前这种不对等又极为耻辱的状况,程沅沅深感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将上下而求索。 想了一通,程沅沅扫了眼时间,觉得肚子饿了,就去洗漱换衣服。侍官就等在门口,见到程沅沅先是按规矩问好,而后说,“王妃殿下,殿下已经在餐厅等你了。” 程沅沅脸上不露声色,别了侍官,紧紧皱起眉头。看来这个早餐都吃得不省心了。 …… 赫德就坐在她对面。程沅沅不经意抬眼时,扫到他袖口处冰冷的银扣,精致的扣面雕刻着希维帝国的国徽,是庄重而肃穆的象征。 他大早上的早饭是一块肉类,类似于牛排,以及一杯高能量的饮品。赫德吃饭时遵循食不言的规矩,不斜视,也不说话,很认真地吃饭。程沅沅见他娴熟地用着金属刀叉,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话。 据说擅长用刀叉的人,是野蛮而强悍的人。因为刀叉就象征着最原始的武器,冷兵器。 而使用筷子的人,是良善而初具文明的人。因为筷子象征着一个种族的思考与文明。 所以,赫德是前者。 他的动作熟练,餐刀闪着冷冷的锋芒,程沅沅看他一下就轻而易举地划开,不免有点好奇,就多看了几眼。切出来的肉还带了一些血丝,程沅沅觉得恶心,就不再去看了。 但赫德挑眉放下了刀叉,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这是比勒斯星球一种凶猛强悍的生物的肉。类似于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霸王龙。它的肉与血充满了杀戮与力量。” “前年,我前去比勒斯星球收服了它。” “征服这样残暴凶狠的家伙如此顺利。”赫德的黑眸锁住低着头吃饭的程沅沅,“我想,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对吗,沅沅?” 他又叫她的名字,还这么亲昵。程沅沅浑身一颤,眼睛没看他,笑着附和。 她心下在咀嚼他刚刚话里的意思。 “它受我征服,就为我所欲为。”赫德清冷的声音似乎是没有感情的,“人形生命体所逐渐消失的野性、嗜血、爆发力与兽类因子,除了战争,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唤醒。” 他哂笑,还是那种冷冷的,没有温度的感觉。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所以,弱者必须要依附强者,对吗?” 沉默很久的程沅沅,突然抬头望着他,面前冷峻的男人还略诧异地皱了皱眉。 “殿下,我想知道,我的母星到底如何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试探与不安。 其实沅沅就只是为了问这句。委婉又不失礼貌地问一句,她来这交换,究竟有没有解决那一场人类灾难,究竟她的价值有没有发挥出来。如果有,那她这么做也值得了,如果没有…… “弱者,不能依附强者。强者只会杀了弱者,欲取之而后快。”他乌润的黑眸注视她,清冽而静谧,如同月下隐秘的溪流。 但是我不会。 他说得严肃而认真,几乎没有人不会相信他此刻说出来的话的真实性。 她没有血色的唇瓣颤动着无力地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眸光微闪,复又抿上。 “至于你的母星——”赫德唤来侍官,“看来是侍官不够尽责。”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问话,侍官就抖得如筛子,差点没跪下来,他迈着小步走上前,对着赫德道歉。 “是王妃向我兴师问罪,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赫德淡淡地说。 程沅沅有点莫名地受宠若惊。 侍官忙转向程沅沅,一个劲道歉,只差点没哭出来。程沅沅不知所措地点头了,他方弯腰匆匆退下,大气都不敢出,小跑出去准备影像资料。 程沅沅忽然有点好奇,究竟赫德平时是个怎样的人,能把这侍官吓成这样。不过也可能是这位侍官比较年轻,沅沅回忆了一下,她对他是生面孔,之前似乎也没怎么见过。 侍官熟练地打开全息影像,光影汇聚成一幅逼真至极的立体画面,令人身临其境。赫德在旁向程沅沅解释,“这些影像资料是你离开地球之后录制的。” 画面上标注了时间,的确如此。程沅沅点头,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画面中灰白的地球逐渐被太阳光临照,太阳又渐渐恢复热度和火光,降临这个古老又孕育了生命的星球。影像录了将近一个月的恢复期间的地球,以某种速度播放。她看见枯萎凋零的植物恢复生机,点点的绿意漫布星球;冰冻的浩瀚海洋与川流慢慢融化解冻;冰冷的星球开始苏醒,又成为了宇宙中渺小的、微不足道的、却对人类而言重要无比的暗淡蓝点。 这一切都仿佛是春回大地,万物之初始。 熟悉的家园,这是她在这个宇宙中唯一的微弱的联系。程沅沅从未有在哪一刻对这个星球有如此强烈的归属感和喜爱。她现在所处的,都是陌生的、不怀好意的地方,很可能她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程沅沅看得不由入神,影像播放完毕缓了会儿才回神。 “谢谢。” 她对赫德说。为他的信守承诺,为自己的伟大的牺牲。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英雄光辉的事情了吧。如此,她的交换真的是很值很值了。 牺牲一个人,换来一颗星辰,换取人类文明的延续。 太值了。 赫德黑魆魆的眸子看了她会儿,转而又将侍官手中的另一份全息影像资料递给她。程沅沅起初有点迟疑,他的手修长有力而骨节分明,沅沅从他手掌中拿取全息影像的收容器时,被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当时心下一沉,随之而来的就是惊慌紧张。还好,赫德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她。 “宇宙各个旅游星球的资料。你选择旅行的目的地。” 虽然还没有举行任何婚礼仪式。 “据说这是,你们地球人结婚后,一定会有的过程。” 所谓的,度蜜月。 第五章 他给她一周的考虑时间。 程沅沅也很负责地把影像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她还是在某个无眠的夜晚,轻声问身旁在夜里看公文的男人。 他起初还以为是吵到了她,正要结束这冗长的工作,就听见程沅沅语气微弱,很小心翼翼地问他,“我能选择,回地球吗?” 能吗,你说能吗。当然可以。 其实程沅沅完全没有玩乐的心情,她心心念念地球,她的母星,在这个宇宙中唯一的立足之地。所以她才会大着胆子提出这个要求。她辗转反侧时在脑袋里想过无数种赫德拒绝她的理由,不,或许根本不需要理由。但是她怎么想,也没有一种情况是与眼前吻合的。 闻言,他只是点点头。很容易,很简单,就这么被她做到了,还就这么被他答应了。程沅沅难以相信,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好久才晃回神。 他低下头吻她的时候,程沅沅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就顺从起来。她有想过,像赫德这样身居高位的男人,尤其强势而有征服欲。假如她表现得温顺听话,兴许,兴许他腻了就会放她回地球——当然,她也承认,这是她的痴心妄想。 如果他真的腻了,依他的性格,不把她清理干净才怪,难道要留下一个祸患吗。 赫德是,宁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人吧。 因此他的吻,时常令她感到战栗、冰冷。男人的吻技非常好,好到让沅沅控制着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比如,比如关于希维帝国这位铁血手腕的皇子殿下的花边新闻什么的。 据说这位皇子殿下对女人的品味一直出奇得一致。喜欢人形的,象牙白的皮肤,黑头发和黑色的眼睛——典型的就是地球上的东方女子。但在程沅沅之前,他应该也有很多类似她的女人,虽然程沅沅不明白,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选中了自己。 只是失神这么短暂的时间。赫德就很不满地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说,“没有长进。”看神色,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什么意思?程沅沅不由猜测。 漆黑的眸子微敛着,手指意味不明地描摹着被他吻得嫣红的唇瓣。程沅沅不解地对上他的眼睛,乌沉如玉的眼仁只有暗淡的光,眼眸微阖着,似乎目光聚焦在她的唇瓣上,渐渐地他冷峻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 他再度深深地吻下去,重重地吮咬舔吻,像一只兽。触到她柔软的舌尖,他一愣,随即几乎是反射性地捕捉。她唇齿深处每一处的气息与味道,引诱着他,欲罢不能,理智冷静统统抛却,忘乎所以。 直到他捧着她的脸,结束这个深吻。仿佛有温度的目光往下,他低下头咬住她的下巴,舌尖向着边沿细细圈画,缠绵悱恻。眼眸中却暗潮汹涌。 程沅沅忍受着这种酷刑般的亲热,始终表现着顺从的样子。相较于男人黯淡炽热的神情,沅沅的目光是紧张而克制的。她害怕他的接触,仿佛生怕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会变成吃人的恶魔。 很快,他就听到她的声音了,他才仿佛找回了点什么。 赫德停下了唇间的折磨,他慢慢抬头,看着她,微挑眉。她的眼睛不与他对视,可是他极为满意她唇上、脖颈间的娇媚。脆弱的、易碎的美。也很容易消失。他必须要一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些,她的身上才会有属于他的标记。 再次俯身。这次,他对她笑了笑。沅沅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停在他淡色的薄唇上。他嘴角的弧度是令她猝不及防的。她恍惚以为是结束了。 但她不知道。 温柔并非是善意的开端,它也可以潜藏着魔鬼的罪恶与暴虐。 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对上他的眼睛。望上去高高在上的、清冷的存在。 程沅沅的感官是天旋地转的,只有唇瓣上的触感和他近乎残忍的蹂|躏非常清晰。他应该是带着她不懂的怒意的,可是他吻她的时候,神情是如此平静,仿佛这样激烈得急于渴求些什么吻着她的人不是他。程沅沅是个挺不吃痛的人,很快就对他缴械投降了。她推着他的肩,被他吻得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说不出成句的话,眼角泛泪。 良久,他才放开她。 程沅沅脸上烧着,大口呼吸,却异常安静沉默。 “明天,我让人简单安排一下。后天就可以回地球。” 他抚上她的后颈,很温柔,“你想去地球的哪里?” …… 在程沅沅前往踏上返乡回家旅途的“蜜月”之旅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天,沅沅私人授课的礼仪课一结束。侍官就小跑过来说殿下让她过去一趟。沅沅疑惑着随侍官前去。 皇宫的整体结构的设计想法是来源于希维族神话。希维族神话中的始祖之神的原型是鸟。因此皇宫的整体结构如白色椭圆的巨大立体鸟蛋。里头路径弯弯绕绕的,像是迷宫。总之沅沅每次都是在侍官的带领下才能顺利地回到卧室。 面前时冰冷漆黑的金属门,有点复古的味道。两旁站着身材高面无表情的的军士,侍官走上前,语速极快地说了几句希维语,军士就让开了,对着程沅沅做了请的姿势。 她不禁有点诚惶诚恐。 在一系列复杂的高科技感应下,门缓缓开启。 沅沅猜测着赫德究竟让她过来做什么,边想着,不经意地抬头一瞬间,她有点惊愕地望着缓缓开启的门里头,站在黯淡光线中的男人。他漆黑如玉的眸子正盯着她。男人站得笔直如树,双手|插|在裤兜里,姿势似乎惬意又规整。 他戴了一顶军帽,也是漆黑的。整个人透着几分宇宙星辉冰冷的味道。 见到她,他缓缓地向她伸出手。 沅沅的目光慢慢往下,定在了他的手上。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还隐约可见指腹处的老茧。 一贯的,侵略者的姿态。 站在她的面前,好整以暇的神情。 她不禁有点好奇,到底,里面是什么? 关于澄清男主以及大反派男主的身份透露 关于吻技 他曾特意往大脑信息库中输入有关吻的信息。他这样的种族与自身的基因优势,有很强的学习能力。所以几乎是一见到她,他就能想象,自己下一秒俯身吻她的时候,用哪种吻法了。该要怎么吻她,怎样的力度、角度,怎样激起她的情绪。 他都有很认真地学习过。(以此类推某种技术) 关于花边新闻 他想过,如果那只是针对相似相貌的人类的话,那他有没有可能也对地球别的东方女子产生感情。为了验证,他对还未到来的她,究竟怀着多大的爱意与多少的忠诚。他曾私下见过两位东方女子。 极为相似的面貌,或许还比她漂亮。 他亲眼见到这两位女子心下的感觉甚至远远比不上从地球传来的那张关于她的有些模糊的照片,上面只有她大致的眉眼轮廓。 可他见到的第一眼,却好像她在他面前完全鲜活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他受渴望、思念这类感性情绪的煎熬。 他一向理智凌驾于所有。这回感情却主宰了他这颗一贯冷硬的心。 多么不可思议。 所以他也不再挣扎了。 第六章 黑色的短发被压在帽檐下,他的耳边没有碎发,扣子永远是一排规整地扣齐,赫德的一丝不苟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沅沅突然觉得,军装尤为适合他。是束缚而严肃、冷情而禁欲的,同他这个人的气质,太过相似、贴合。 再挺括的军服,都压不下他周身的凛冽与冷厉。 他始终望着她的目光,自然而光明正大。沅沅上前,在离他很近的距离中,伸手。 男人硬朗的麦色与她柔弱的白皙对比鲜明。他顺势用力一拉,沅沅小小的一个踉跄撞入他的怀里。她被他衣服上的银扣磕得生疼,沅沅一声不吭地揉了揉她额头被撞的地方。 她心里踌躇着要不要问他,男人就握住了她揉额头的手腕,往下拉。沅沅有点不懂他要做什么,也没有挣扎。 他的手覆了上来。程沅沅有点惊异。 他脱掉了手套,微冷的手指轻轻摁住她撞得发红的地方。她的皮肤又白又嫩,有点娇气,很容易留下痕迹。他的力道控制地很轻柔,眼神专注得过分,过分到奇怪。 时间变得分外漫长、难捱。程沅沅感受着他这种温柔、对她而言是酷刑的举动,她站得一动也不动,僵立着,背脊有点难受。 “还痛?” 她不说话,他就以为她还难受着? “不是很痛。” 他说的是希维语,她也只好回他希维语。她念得不准,含糊、吃音,有点像生病了的孩子的梦呓。赫德眸光微动,带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暂时还看不清是什么。 “希维语学得如何?” 空荡的黑暗里,赫德突然问她。这次,他说的是宇宙语,咬字发音依然漂亮。程沅沅甚至莫名地想,他要是说英文,一定特别好听。 “除了一些我不能发音的词语,其他的都还可以。”她也回了他宇宙语。 宇宙语之所以是宇宙语,原因就是易学,大部分的种族都可以通过自身的生理构音结构发出。 “以后你不用学希维语了。” 程沅沅闻言,不由站住了,赫德微微侧身看向她,眸光深邃,黯淡且平静。 “为什么?” 她很少质疑他,更不用说质问他了。原因也很简单,她哪敢。但这次,她忍不住问了,要她学的人是他,现在不让她学的也是他。是觉得好玩吗,可以这样随意地为她决定这些事情。尽管如此,程沅沅还是心平气和地、以一种疑惑地语气问他。 她把内心的愤怒压得干干净净。 “你不适合希维语。再学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漆黑里,程沅沅不禁攥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低眉顺眼地跟上眼前男人的步伐。 她没说什么,但她的举止已经向他说明了。她对他服从,但仅仅只是表面的服从。她的内心仍然是她自己的。可是赫德要的是,她绝对的服从。从身到心,从外到里。 其实,他只需要她的心。 程沅沅走上前跟在他身边,猝不及防身旁男人陡然勾住了她的腰,就这样脚步放缓地拥着她走。沅沅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身体机械地随着他的动作和频率走。 空气与周身一下子变得逼仄而窒息。她一时间强迫着自己想些别的。 不让她继续学希维语,究竟是他一时兴起还是又有什么阴谋? 其实,不让她继续学希维语的真正原因,程沅沅后来才知道。原来赫德是觉得,她希维语的发音吐字,太娇。有点像是孩子学语的那样幼嫩的发音,不是矫情和装,而是一种奇异的娇。他是觉得,再让她学下去,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一定不得了。 太娇了。他听了都受不了,别说被其他男人听见了。 他生怕她再说下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四周光线越来越明亮了。刚才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洞窟,终于见得月明了。 程沅沅眼角余光触及平滑墙壁上的悬浮着的东西,还有透明橱窗里的。明晃晃的,泛着锋利的冷光,结构精致光泽上乘,每一把,都仿佛渴血已久,盼望着饱饮那一刻的餍足。 这间房间里,陈列的全是各式各样的近防、远防武器。 它们悬浮在一束束光下,冷冷地望着来人。 这里的危险气息像是凝住了。他走进来的时候,无疑搅动了凝滞的危险,令其流动了起来。 “宇宙的法则,上次我们说过了。” 弱肉强食的法则么。程沅沅苦笑着想。 “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不能保护我的女人。” 闻言,她几乎有些惊愕地抬头,赫德黑魆魆的眸子沉沉,缓慢地她的身上移开,落在前方。他说得很认真,几乎就像是真的。尽管,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撇开别的来说,她现在也的确算是他的女人。即便她是不愿意的。 尽管他们,也是有名无实。但谁知道呢,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程沅沅厌恶极了这种被强迫、不平等的状态。倒也不是特别厌恶他这个人。 想了想去,他除了强迫她离开地球,限制她的自由。似乎也没有对她做更过分的事情。只是,大概是她在这生活得太过小心翼翼了,以至于有了这种奇怪的宽容,竟然还觉得这还不算过分。 到底怎样才算是过分,他从强迫她离开地球的那一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不喜欢,他把她归为自己的所有物。 “假如你受到危险的几率是万分之一。” “但这万分之一微弱几率的发生,就是你没受到我的保护。”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不允许有这样的情况的发生。” 话音刚落,赫德转身递给她一把手木仓。精致小巧,银白流线型的木仓身,设计简约。这是女式木仓,后坐力极小,重量轻,易操作,缺点是口径小,破坏力也小。但这一款显然不同,赫德为她选的,一定是不一样的。 “用过吗?” 预料中的,程沅沅摇头。生长在和平的国度,她只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更何况,那还不一定是真的。嗜血冰冷的武器,这样的东西离她太遥远了。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到,并触碰。 看赫德这架势,他大概可能,不让她学希维语的原因就是,变了主意,要让她学狙击? 异想天开。程沅沅对自己说。 握住武器冰冷的身躯,它锐利的光泽与入手后沉沉的质感,令沅沅意外地喜欢。掌心感受着摩挲着它的金属的躯壳,程沅沅头也没抬,试探着问,“它是我的吗?” 赫德没有回答,罕见地怔了怔。 当然了,它是你的。 他的眸光投向另一旁的透明悬浮柜中。 我,也是你的。 “你可以自己选择。只是相较而言,这款性能更好,破坏力更大,适合力量较小的女性。” “如果选定了,今晚就可以开始教学了。” 沅沅惊疑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我和你独处的时候,有多余的人。” “这次回地球也是。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 所以沅沅,你必须要学会自己保护你自己。即便以后他不在她身边,她身为他妻子、女人的事情被抖露出来,公布宇宙,她也能好好地保护住自己,不被伤害。 沅沅倒也觉得这是好事。她必须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他给她武器,其实是给了她最重要的安全感。她不想再当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要逃离赫德的身边,那现在,就是第一步。 她有了实力,才只是第一步而已。 “我就选这个。”程沅沅目光坚定地紧握手中冰冷的金属躯壳,说道。 …… 晚间,程沅沅准备好一切,在训练室等待。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进行教学的竟然就是赫德。本来在她的印象里,学狙击啊什么,都是要打靶的,但赫德显然不是这么教的。 他递给她与刚才她选择无异的木仓,质感重量都极为相似,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这不是刚才的那个,刚才的那个被她放在了卧室里。 “仿真武器。打出的是虚拟子弹。”他指指程沅沅面前的一位面无表情身材高大的全息人像,解释,“一个种族一个种族过。先是人类。” 全息人像转换成了一位面无表情的人类男子,样貌普通,身材挺拔。 “每个种族的特点不同。人类的弱点是心脏、头部以及大动脉。”随着他的话,程沅沅明显地看到人像身上的心脏、头部以及大动脉的位置以深蓝色凸显出来。 “打中,就算成功。” 但程沅沅有点近视,并不能很准确地把握好那个木仓击的点。她有点犹豫,不知道怎么下手。赫德俯下|身轻轻贴在她的后背处,一只手绕到前面握住她的手,边说,“这样的近防武器很容易掌握。” 赫德手把手亲自教,程沅沅就有点心神游移了。但绝不是心神荡漾。 她的余光不受控制地扫到他的神情,定住。赫德一只眼睛闭着,另外的黑眸微眯着,身体低伏,简直像一只优雅的兽。他的神情认真得几近严肃,轻轻扳动扣下,一霎间松开。她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而动,感受到那种轻微的冲击力——这大概也是模仿的。 他打中的,是目标最细小的主动脉。 大概是知道程沅沅并不能掌握这个,赫德放宽了要求,“不需要你打中他们的弱点了。只要你能够打中两条腿,限制他们活动的能力,就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难。 到了后半夜,程沅沅眼皮打架,终于支撑不住。再看赫德,一脸平静,仿佛他根本没有疲惫的这种感觉。 正想着该怎么说,让他放她去睡觉,程沅沅就被他抱了起来。怀抱不温暖,还算舒服。她也很困,还有点担心会在路上就睡在他怀里。 只听他冷冷沉沉的嗓音,“缓三天,回地球。” 一听他这么说,程沅沅一下子清醒了。 不,扶她起来,她还能学! “我……唔。” 真的是一言不合就被他吻。程沅沅无力推拒,就松开了牙关让他吻进来。反正每次都差不多,弄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妥协。虽然每次她也都对自己说,接吻嘛,还不就是互吃口水。 但是,赫德的吻技太好了。好得让她想叹息。 她都必须要去想一些别的事情,才能确保自己不会沉沦在这种技巧里。 抚上被他啃咬地泛红饱满的唇瓣,赫德哂笑着,在她耳边暧昧地留下两个字。 “报酬。” 第七章 第二天继续进行昨晚的教学内容。 程沅沅走入训练室时,抬眼就看见赫德身姿挺拔如树。他脱了外套,只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子平整地挽起至手肘,露出一截有力的麦色小臂,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俨然是沉默的爆发力。他摘下了军帽,程沅沅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耳有一个耳钉。 很小,像碎星。 他朝她看来时,那双眸子也如漆黑的星,光亮都深埋在内核,也可能压根没有。 赫德手上也拿了一把木仓。黑色明净的躯壳,有种将原始野蛮潜藏起来的慈悲的罪恶感。他握住那把木仓,并不太用力,姿态端正,神情是一贯的清醒与敏锐。 一旁桌上的银白色仿真武器被他扔过来,程沅沅猝不及防去接,又听见他低沉好听的声音。 “今明后两天,训练完成,就回地球。” 程沅沅点点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的视线看向悬浮着的全息投影仪。显然,全息投影仪静静地悬浮在一束白光中,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怎么回事?她有点疑惑。 “不用全息投影。”脚步声渐起,他向她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他的眸光自上而下,仰视她。 “你的目标是我。” 他举起木仓,轻皱起眉,微眯着眸子,对准了沅沅。 “我将我的身体状况调整至普通的希维族男性状态。” “今明后三天的胜负累加起来,你赢了或者平局,才是训练完成。” 他扣动扳机,放开的一瞬间,眉头一松。 一束红光从她的胸口处溅开,又慢慢地在空气中隐没消逝。她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痛感,刚才只是虚拟的。但他的话,令她意识到这并不是真的虚拟的,这意味着她必须要努力出色地完成这一场场看似虚拟实则决定了她去留的游戏。 “从你进入训练室的这一秒起,训练就开始了。” 比起枯燥乏味充满了教科书式的训练内容,还不如教她更为实用灵活的东西。他在很早以前就全面分析过她的各项资料。且不论其他种族,在人类中,她的身体素质太差了,要是短时间内要把她训练成一位高手,那是不可能的。 但各项基本的技巧性中等、力量偏下的内容,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木仓法与近身格斗术混合训练,对她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但,如果现在他不对她严苛,以后她所遇到的,会是更为残酷黑暗的局面。 危险在这个漆黑的宇宙森林中从来没有消失过。 狮子身边的小白兔一旦被发现,总有一日会遭到猎食。他教她这些,不仅是为了让她保护好自己,也是为了他自己。 就算有朝一日,小白兔逃走了。 狮子也一样能把它抓回来,再,毫不留情地吃了它。 既然那么想要离开,他就让她永远地,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最下策的,他逼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程沅沅见他出神,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扣动扳机。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毫无破绽,这样难得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程沅沅屏息着望着他身上的红光乍现又乍灭。心里难得地有点小雀跃。 但很快,她没有高兴多久。就见赫德把手中的木仓往后随意一扔。沅沅怔了怔,她立即瞄准他的腿,让他‘失去’活动能力,那么,这一次也能算是她赢了吧。 显然,沅沅没有意识到,第一次,是他有意让她赢的。 她以她最快的速度瞄准,但静物与动物总归是不同的。她的视力又不太好,即便目标大,她也难以一下子就找到那个点。 这一切还只是虚拟的。要是她遇到真正的局面,要是她面前的不是赫德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这样原始的不会打任何招呼可言的动物,她的时间又剩多少呢? 他朝她越来越近了,再这样下去,她手心沁出的汗都快握不住木仓了。尽力平复随着心脏跳动着的惊慌,她双手握住木仓,扣住扳机,凭感觉找最正确的点。 扣下两次。另外一次向右偏一点。 死一般的静谧。没有任何变化,他身上没有红光。这说明,她没有击中。 她再扣动扳机,已经没有用了。没有轻微的模拟后坐力。 怎么回事。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冷冰冰的一句话,像是没有生命的机械说出口的。 闻言,程沅沅抬眼向他看去,正好对上了他乌黑润泽的眸子。宁静而遥远。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赫德就扣住了她两手手腕向后压,手上的武器从掌中滑落。她双手使不上力,又被他不断地往后压,扯到手臂内侧的韧带,痛得鼻子一酸,差点掉出眼泪。 受他的力道所牵引,程沅沅身体渐渐失去重心,她还在想着如何挽救的时候,拼命想保持站立的双脚就被他一扫——这下是真的要摔了。 她忽然发现,其实他是给了她时间和机会的。不然他早就可以撂倒她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怪只怪她不争气,太不争气了。程沅沅含着血泪往肚子里咽,想。 只是,预料中的疼痛不但没有,后背还不是冷硬的地面。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际,就在她以为要摔到地上的那一瞬,他揽住了她的腰。用力的回抱,令彼此间的毫无保留与空隙。男人漂亮的薄唇紧抿着,她目光上移处,就是他领头处的第一颗纽扣要坠不坠的景象。 顷刻间,纽扣离开了衬衣,在空气中无意义地游移。 衬衣略微敞开,她眼角瞥见一小片麦色的肌肤。纽扣被他半路抓回,又安回去。程沅沅看着他好整以暇面无表情地把扣子扣好,又回复了那个一丝不苟完美的模样。 他放开怀抱,理了理衬衣,说,“第一遍都是示范,之后我不再提醒你了。” 他的意思是,刚刚他是在给她示范? “木仓法与近身格斗。”他说,“我刚才给你示范的,是近身格斗。下一次就是木仓法。” “你要想办法从我手上挣脱,不管用什么办法。成功了,就是赢我一次,如果没法挣脱,就是你输一次。” “除了挣脱。我的示范动作也不是白做的。格斗如何制住对方,你也要学。做得好,就算是赢一次。” 他看了看她怔愣的神情,问,“听懂了?” 程沅沅犹疑地点头。之后噩梦般的训练开始了。事实证明,赫德是真的一点点都不心慈手软,该铁面无私绝对铁面无私,完全不会因为她是他妻子的这个身份而有所心软。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完美的老师。 先是出题——让她想办法解题,挣脱他的禁锢,成功了之后,这就是她的答案。 而赫德会再演示一遍,再以专业角度解答一遍,告诉她真正的格斗术该如何挣脱并对敌人以致命一击。这是他的无懈可击的答案。 她每次听后都是醍醐灌顶。 这两次轮番一来,程沅沅学得很快,掌握技巧的能力越来越好。也对格斗术有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只是三天绝对是不够的,三天之后她的结果显而易见。于是按赫德规矩,重来。到现在,她学了一周多了,也稍稍摸索到了一点点格斗的精髓了。 至于木仓法。程沅沅是真的不行。大概也是真的受限于自身条件,可即便将视力复原至最好的度数,程沅沅还是不得要领。木仓法和近身格斗是不同的,后者的场景可以完全模拟,前者则很难,各种不同的情形太多,虽然上手容易,但技巧性与准确度太高了。她一时间也无法掌握。 所以不管赫德怎么教,程沅沅还是无法领会核心。 还好最后赫德终于松口了。 “木仓法可以先放一下。” “综合你这几天的表现和胜负比。你还差十场与我平局。”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这一次赢了我,就能抵那十场。” 程沅沅爽快地答应。 “这次,我把身体状况调整至希维中尉等级的军士。” 她一怔,她还记得上一次惨败,就是他把身体状态调整至中尉军士模式。 不知死活地硬撑了几分钟,程沅沅望着上方神情寡淡、眉目俊美的男人。 心下快速地想,要是这一次输了,那回地球的希望就变得渺茫。一想到这,她陡然生出一股气,回望进他漆黑的眼里。 情急之下,她突然凑上前,赫德显然一滞,忽略了手上力道。沅沅的一只手解放出来,她勾住他的脖子,莫名又急忙地吻了吻他。 她记得,侍官说过。 殿下是喜欢王妃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 第八章 在赫德还没回来前,程沅沅身边最熟稔的侍官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圆脸小哥。圆脸小哥脾气好又尽职,陪伴在沅沅身边最多的也是他。所以沅沅最为信任他。 她隐约记得初入异星时,他为了安抚她说。 “殿下是很喜欢王妃的。” 她被这句莫名的话惊到,右眼皮一跳。她是很不相信这完全毫无根据的事情的。 “在王妃您还没有来皇宫前,不止是起居室重建,其实皇宫周围的景致都修改过了。那时候我们还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要来。” “没想到等了近一个希维年才知道,原来殿下要迎接的人是王妃。” “所以殿下,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王妃了吧。” …… 她吻了吻他,只是两片唇瓣间普通的摩擦,轻轻地掠过而已。 男人竟然真的怔了怔。沅沅趁机拼尽全力手肘撞击他的腹部,一条腿勾住他的脚使劲往上。很快,她欣喜地感觉到男人重心不稳,高大挺拔的身躯没有防备地直直摔倒在地。沅沅立即摁住他的肩膀防止他突然的暴起,她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手中的武器随即抵住他的太阳穴。 随着她手中扣响的扳机,一切戛然而止。 这下,她算是赢了吧。 沅沅喘着气,小脸红润,胸膛随着大口的呼吸起伏。反观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黑眸沉静如水地望着她,若有所思,她也瞧不出喜怒。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沅沅心里有点发憷。直到他嘴角有了寡淡的弧度,深邃的眸子里漫着一片幽暗。 她的心里蓦地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因为下一秒,他就反客为主地把她压在身下,温热的唇瓣压在她的耳畔,轻轻地描摹,他们之间的呼吸似乎都凌乱起来。他的声音很轻,口吻意味不明,“挺聪明。”漂亮的眸子仍然幽深地盯着她。 绝对不是夸奖她。他是在嘲讽她胜之不武。 沅沅一只手还握着木仓,惊慌中她反射性地朝面前的男人举起,对准了他的脸,尽管尽力克制情绪,她的手还是颤抖着,一时间她的神经有点错乱,竟然还以为自己拿着的是真的,还不知死活地和他谈条件、讲道理。 “我这局算赢你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也许也是手上握着“武器”,能助长点气势。所以她才敢这么说。 闻言,赫德忽地笑了笑。 “是谁告诉你,我,言必有信?” 兴许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沅沅愣住了。她以为高高在上的皇族继承人,就是品行高尚端正,自然会为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显然,赫德不是。 “不按规矩来,”她眼见他探出舌尖回味了一下刚才她掠过他唇瓣的地方,他嘴角的弧度微妙,黑眸微眯,像是对某种东西上|瘾了的模样。他眼底的病态之下似乎还流动着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 “就要吃点苦头。”他说。 手里的东西被他夺走,男人没有扔掉。银白冰冷的躯壳被他掌控,修长的手指握着木仓口,他把它倒着放入囊中。她的武器就像掉入了一个黑洞,她再也见不到。 “要拿东西,就凭实力。” 他俯下|身紧贴着她的身体,他的唇齿肆意地凌虐她细白的耳垂,“不如我给你提个意见,沅沅。”她的名字他咬得尤为轻,沅沅听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东西就在口袋里。你能把我腰带解了……” “我就答应你。” 他的神情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黑沉沉的眸子半阖着,他冷冽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以致于她无法思考。温热的呼吸与微凉的指尖像是最生冷的手术刀,要精细地开始探寻她这具柔软的身体的下手处。 他微锁着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脖颈处,掌握着她此刻脉搏的跳动,感受那样微弱的气息,在他掌心下有力地告诉他它的存在。她逐渐意识到他半阖着的眸子——他的目光完全没有对着她的眼睛,而是聚集在,她微微开合着的唇瓣。 她紧张、害怕地不断吞咽,妄图维持正常的心跳。 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沅沅开始问自己。 赫德微微侧头,他吻下去、唇与唇之间触碰到的那一霎,她似乎是听见他轻轻地‘嘶’了一声,有种怪异的兴奋感,旋即,他另外的手禁锢住她的后脑勺,他吻得又急又深,像是恨不得生吞了她,迫得她不得不张开嘴以去获得新鲜的空气。 她当然得不到什么。没有新鲜的空气,只有他唇齿间吝啬的呼吸。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在用舌头舔舐着她唇齿口腔中的每一寸,热烈地吮吸描摹她的唇瓣,细细舔咬着她的唇角。吻,还只是开端。 令沅沅惊惧的是,他越来越重而滚烫的呼吸缓缓向下。他抚着她修长柔白的脖颈,落下细密的吻。 如果不做,就无法停止。如果不做,就无法得到她想要的。 沅沅死死咬住唇,以试图维持清醒。短暂的窒息感过后,是清明的意识。 然而,他停下了吻。她以为他是结束。 没料到,赫德只是抬手扯开了他衬衣的前几颗纽扣。纽扣受周围的重力场悬浮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浮躁的举止,竟怔了怔。 赫德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抚了下她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 沅沅完全呆住了。他刚才所做太过亲昵自然,素来森冷的眸子柔和得一塌糊涂。她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演出来的。 没有了三颗纽扣的束缚,沅沅看得一清二楚。起伏的肌肉线条,滚动着的喉结似乎在无言地告诉她他黯哑难耐的欲|望,他的锁骨在麦色的肌理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性感、生动。 程沅沅闭上眼睛,自动屏蔽这种祸害人的景致。她又慢慢地睁开一丝缝隙,大致确定了位置,双手伸向他的腰腹部。手掌触到的是随着他滚烫的喘息轻微起伏的腹肌。沅沅艰难地手指往下移,指尖触到那硬质的腰带时,心下还有点小雀跃。 但很快,她的小雀跃就被身上的男人浇灭了。 他灼热的呼吸越来越往下,携裹着强烈的占有意味。每被他触碰一个地方,程沅沅就绷紧一次,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屏息。 来不及了,她对自己说。 她迫使自己把所有的注意都放在手上,身体却依然诚实,紧紧咬住唇瓣,把那些破碎的□□咽下去。沅沅在内心暗骂,下|流恶心呸。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解开过哪个男人的腰带。一次都没有。 她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急急地用扯的把他的腰带抽走。 他的动作立即就停了下来。 程沅沅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不防接下来突发的变故。赫德眼眸阴沉地夺走她手里的腰带,沅沅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他用腰带束缚住了。极为刁钻的打结,她挣脱不开。 她以为会发生什么。比如她所想的、也是她所不愿意的。 想到那种事情会变成真的,程沅沅竟然非常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是在这样被强迫的状况下。沅沅目光紧张地有点呆滞地停在他的脸上。 她还是琢磨不透赫德。即便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比如现在,他只是微微地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神在一瞬间疑惑迷茫起来,望着他。 赫德俊美无俦的脸,清冷如玉,也同样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下一次,还敢使这种小聪明?” 她很快反应到他是在问她。程沅沅紧张地甚至忘记了回答,只是不断地摇头。 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你也没有下一次。” 他突然地说,声音冷冷的,“你是笃定我会被那个吻影响。”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 其实他是生气的。沅沅竟然那么笃定他对她的爱,恰恰因此,她也敢那么做。他是给了她多大的胆子,让她能这样随意地利用他的感情?但是,一番品尝下来,他的怒意已经消散殆尽了。 “好玩么?” 沅沅摇头。 “还想回地球?” 闻言,她抬头小脸惨白、紧张地看着他。 赫德挑眉,公布结果,“训练不合格,时间再延长一周回地球。” 一周?沅沅不由问他,“你不是说只要我做到,你就答应我——” 赫德弯起唇角,“我答应你什么了,我有说我要答应你什么了?” 回想起来,的确没有。 她不甘心又愤懑,也无济于事。只能再努力一周了。沅沅有点颓丧地垂着头,想这一切究竟何时才了啊。眼角瞥见他起身,沅沅赶忙叫住他,她手上还绑着呢。 “想解开?” 沅沅双手试图挣脱着,到底还是不行,她对他点了点头。 “我问你一个问题。”他说。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还是那个问题。 沅沅想了想,艰难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说,“我瞎猜的。” 赫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的手撑在眉骨上,她看不清他的笑。 …… 一周后,程沅沅终于在赫德地狱式的训练中合格了。尽管拖着酸累的身躯,她还是一本满足地坐上了飞船。这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这也是她应得的。所以她是前所未有的心安理得。 和她一起的只有此刻站在舷窗前望向茫茫漆黑宇宙中沉思的赫德。 如他所言,这是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行。飞船在获得了地球宇宙坐标信息后就进行自动导航模式。在这样的模式下,一共会进行三次的空间跃迁最终到达太阳系一带。 用时只有三个希维日。 希望,能在这短短的三个希维日里,他们友好相处。 这是程沅沅最大的心愿。彼此互不干扰、和平共处。 但显然,她想多了。 怎么可能呢? 第九章 训练从未停止过。 赫德也以行动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位言传身教的好老师。 第一个希维日,正常的用餐之后,就是莫名其妙地训练开始。程沅沅一开始疲于应付,到后来也被他激起身体里的血性。纵然两人在种族、身体素质等方面相差太大,沅沅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赫德没有使出全力的。 他现在教她的着重点都是技巧性的东西。有了前面几周高强度的训练,沅沅对这类技巧性的东西吸收地很快,悟性也很高。要是撇开赫德之前的事不说,赫德教得确实尽责,她学得也还算乐在其中。也算是自打来异星后比较开心的一件事。 酣畅淋漓过后,沅沅累得靠在飞船内壁上想静静。她平常是个运动量很小的人,自打从学校毕业不跑八百米之后,从来没有过像过去几周那么高强度的运动量。格斗这类竞技性技巧性的运动,会让你从一开始的疲惫不堪到后面的越战越勇。越累反而越兴奋,沅沅总算是感受到了。 休息了会儿,她扭开手边的一瓶营养补剂,仰头就喝。 希维帝国的文明果真高了地球不知道多少等级。飞船内是完全模拟重力状态,她待在飞船内部和走在地球上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不用像地球宇航员穿着厚重的宇航服在飞船中工作、生活。 她只穿着平常的居家服,现在训练时才会换成方便动作施展的运动款衣服。 赫德则是换下了军服,穿上了简单的战机飞行员的制服。与军服不同,飞行员制服没有银扣,也没有过多繁杂的设计,考虑到飞行员的特殊性,更注重简洁和耐用性。同样地,飞行员制服尤为显身材线条。尤其是流线型身材,惹眼得很。 赫德就是。 其实程沅沅有想过,他为什么总是钟爱制服。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也觉得没那么奇怪了,只是在本应是充满惬意地旅行度假的飞船上仍然是制服穿着,她就有点不理解了。 要么就是,这个人无论在哪个环境无论做什么警惕性都非常高。制服能给他以一种警醒和敏锐感,不然她也无法解释他这种奇怪的行为。 她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休息,调整呼吸。就现在来看,他们之间力量的差距就不是三四个量级的差别了,那是隔了不知道多少个银河系。 赫德还能在陪她训练完后投入精神处理军务,完全不受影响。沅沅咋舌之余只能默默钦佩。 “等回希维母星,你的体能训练也要跟上去。”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现在的主要弱点就是耐力度不够,技巧倒是掌握得出乎意料地快,但根基还不够扎实。 原因还是归结于她的体质,所以体能训练是必须要有的。 沅沅吃惊地看着他,好久才消化了下,问,“为什么?” “一个原因之前说过了,”他长腿一迈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另一个原因,就是你身为我妻子的自觉。” “你觉得你这么差的体质,能承受我吗?” 这句话说得很有歧义,比较容易令人浮想联翩。但也相当,简单粗暴,有深刻教育意义。 赫德高大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地笼罩住她的周身,他慢慢弯下腰,沅沅睁大眼睛盯着他,保持警觉,不敢丝毫疏忽。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和急促的心跳声在他的身影下清晰无比。 “整理完毕后,来操控室。” …… 程沅沅回卧室洗漱。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轻轻叹气。 赫德喜欢抱着沅沅睡觉。这种行为是从他回来之后到现在,每一天都必须要做的。程沅沅有时也会感慨,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从一开始抗拒到现在竟然习惯了被赫德抱着睡觉。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 也因为高强度训练的缘故,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每次都是倒头就睡,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赫德完全没有防备之心。索性赫德也很少强迫她做什么,但就是这么诡异的生活模式,让程沅沅打从心底不安。 她总觉得他现在没有动静、悄无声息的,说不定以后等待着她的就是一场可怕的爆发。 程沅沅修整完毕后就来到了操作室。本艘宇宙飞船是小型旅行型飞船,自然没有舰桥,只有一间不算大的操作室。操作室前是半环形的透明视窗,能够一扫壮丽的宇宙景致。 程沅沅一眼就见到站在视窗前望着窗外冷冷宇宙的男人。英挺笔直的身姿如同乔木,俊美的脸庞上神色清冷。他甚至都没有转过头看一眼她,只是独自走到操作室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程沅沅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下惴惴。 “过来。”低沉的嗓音有种泉涧溪流的质感。 一下子,她的头脑异常清醒了起来。她记得,上一次,他对她说同样的话的时候,彼此间是第一次见面,她那时还特别琢磨不透他——现在也是。不过沅沅是记得的,他说过来的意思是,让她到他的怀里去。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场具有实质性的对话,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程沅沅带着不安和试探踱步到他身旁。赫德的五官线条不算柔和,凌厉深刻如他的性格,黑眸原本还望着繁星涌动的宇宙,下一瞬,他就缓缓看向身旁的程沅沅,与之而来的,还有他强悍的力量。 他的手臂勾住她的腰际,随即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沅沅有点不适地被他双手抱住腰畔,全身被他禁锢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之前学的都是花拳绣腿,仔细一想,现在他可是赫德,不是任何的模式,他就是赫德,她自然、只能无能为力。 头顶感觉到沉重,还有熟悉的气息无孔不入。是他在吻她的发间,他的呼吸很轻,吻得很安静。沅沅头一次觉得没那么抗拒。如果他不是以那样侵略者的姿态、蛮横地索取。但不抗拒,不是说她就完全地喜爱。 她不喜爱,她也很不适这种亲昵的举止。 “有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 “三点钟方向。” 透过视窗,她朝三点钟方向看去。漆黑冰寒的广袤宇宙中,有一处奇异的景致。在那里,光变成了流质的水,随着它的方向形成漩涡式的流动,不断地往深处旋入,黑色的宇宙时空像一块有弹性的布料,被扯得往下陷,黑色漩涡看似缓慢地涌动吞噬,并且不止一个。 还有另外一个漩涡,它们相距很近,相互缠绕、纠结。另一个漩涡的流光被它渐渐夺走、吸去。看上去,有点像是强大的那一方漩涡在‘吃掉’另一方。 “这就是‘黑吃黑’。” 画面如此惊人,两个漩涡在不断撕扯,仿佛怒吼的野兽,在死寂的宇宙中咆哮,却无人问津。 庞大震撼的宇宙景象,令沅沅惊异得说不出话。 “黑洞与黑洞间的决胜。它们力量之间的撕扯,会导致周围时空扭曲变化,也许会有别的星球也被吸进去。” “这就是宇宙本来的面目。” “太阳在逐渐衰老后变成红巨星,也会吞噬地球,最后太阳系只留下它一颗星球。星系与星系间的碰撞,会以强大的那一方为基础融合成一个新的星系。” 宇宙本身,就是强者至上原则。 不知为何,沅沅莫名有些惊慌,又有些欣慰。现在,她也不算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人了。她不想面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劣势。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赫德说得没错。是她狭隘了。 “毁灭的同时,也伴随着新生。”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见到了一片在黑色的宇宙海洋中的弥漫星云。弥漫星云的形状没有规则,星云暗淡而朦胧,在几颗亮度明显的恒星照耀下,她得以窥见以金属与非金属元素构成的颜色。 没有她在电脑上见过的进行处理后的那么绚丽魔幻。 真正的宇宙星云,是神秘而静谧的,色泽偏暗,却极为壮美。在黑暗无际的冰冷宇宙里,星云呈团雾状地迷漫,好像是有温度的。明亮的星能够勾勒出星云瑰丽难言的美。 “星云,是恒星的出生之地。” 他的声音有点轻,沅沅听得入迷,不由地向他身上靠去。 “每一颗行星死亡后,会缩小会膨胀会坍塌。但不管如何,它们都会在即将死亡时向宇宙抛出大量的气体尘埃。其中释放出来的,有金属元素也有非金属元素。这些东西有的会被正在成长的星球获得,有的就会来到星云,成为孕育下一颗星球的能量。” “所以才说,我们每个种族与生命体,都是一粒星尘。” 沅沅对天文学没什么研究,只觉得神秘又艰涩。现在听赫德这样说,她对这门学科越发敬畏而充满好奇。如此神圣、震撼,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沉醉其中。望着这宇宙的一隅,她突然有些荣幸,她现在绝对是地球上亲身见过最多宇宙景象的人了。 这样的机会与画面,很多人可能穷极一生,也只能在天文望远镜下见到模糊的画面,再通过电脑合成来一窥宇宙的奥秘。 可是她现在简简单单、就能看到所有。 “喜欢?” 沅沅点点头。 “附近两千光年外,还有几处恒星死亡后留下的没有消退的星云,也非常美丽。” “从地球回来的途径,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沅沅有点意外,受宠若惊地感谢,“谢谢。” “劳逸结合。”他说,“训练觉得无聊了,可以到操作室看看。” 她见他神色平静,一点也没有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问,“你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黑魆魆的眸子无声地看着她。 也不知怎么,沅沅突然解读出来他的回答了。 我看看你就足够了。 …… 第二天她如往常醒来。洗漱后习惯地走到餐厅。 奇怪,赫德不在。飞船上只有两个人,这也令程沅沅会下意识地去寻找另一个人的存在,否则这空荡荡的漂泊着的飞船,外面又是黑漆漆无边的宇宙,她一个人,还真的会有点害怕。 不在餐厅、训练室、过渡舱…… 沅沅凭感觉走到了昨天他带她前去的操作室。果不其然,人就在里面。 听到动静,赫德罕见地侧身微微挑眉。宇宙清冷的星辉与操作室暗淡的光线将他的身影勾勒地英挺逼人。沅沅心下微动,缓缓开口,“你,用过餐了?” 其实她是想问,他怎么在这里。 但想想,这么问的话会显得她太在意他,有些不妥。 “有一个信号,说已经取得了我们的飞船的坐标方位,”他望着她的眼里,似乎有沉沉如水的月光,“十分钟后,他们就会跳跃到我们飞船的周围。” 注视着他的神色,她试探性地想确认、希望不是内心那可怕的预测。 “他们……” 赫德嗤笑道,“是一支来暗杀我的宇宙雇佣军团。” “怕了?” 第十章 “选一个。” 赫德低声说。 程沅沅后知后觉地看向全息屏幕上的的三个宇宙坐标点。这是离他们飞船最近的四处适星坐标点。现在,他让她选择飞船短暂跃迁到哪个坐标点。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在她的手里。 现在,她真的难以抉择。 “跃迁后,就能摆脱他们吗?” “不,他们已经获得了我们飞船的坐标,而不是我们所在的坐标点。”他微眯起黑眸,“瞬间跃迁至那颗适星后,要立即弃船。” “然后我们,逃到那颗适星上。” 慎重起见,她还是问他,“这四个坐标点的适星有什么不同吗?” “大同小异,而且有一点相同。” 是什么? “它们全是系统筛选出来的繁衍生命概率最高的适星。” “也就是说……”她反应过来,惊愕地睁大双眼。 “还可能是无生命的荒芜星球?”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而已。”后者只是轻描淡写道。 这太疯狂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这意味着他们弃船之后可能会到达一个没有空气的流浪星球。沅沅摇头,“我无法做这个决定。”太冒险了。 赫德无声地笑了笑,他转过头看她,又问。 “如果你是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会选择哪一个?” 程沅沅盯着那四个坐标点,一时间有点魔怔。究竟应该选择哪一个?意识到他又是在让她做决定,程沅沅还是摇摇头。 没成想,赫德只是善意地提醒,“五分钟后,我们是真的逃都逃不了了。” 时间宝贵。又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程沅沅在脑子里风暴了一下,她上高中的时候是怎么做数学题的来着。a、b、c、d怎么选择?不会做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c。 她按距离数了数,咬牙坚定道,“按距离,倒数第二个。”选c,就它了。 短距离跃迁引擎很快就预热。程沅沅只觉得一瞬间的头重脚轻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逆流,在面前的白光湮灭重现黑色的宇宙后,那种瞬间带来的不适感立即就消失了。 目标适星的坐标点就在不远处——是的,看似的不远处,她能看见黯淡的一点,悬浮在漆黑的宇宙巨幕下。它围绕着一颗类似太阳的恒星看似缓慢地公转。平静又温和的模样。 虽然还没有确认,但沅沅心下莫名地松了口气。 飞船的逃生太空梭内空间不大。原本的逃生太空梭都是为一个人设计的,她和赫德进入后,面对逼仄的空间,沅沅不得不妥协盘腿坐下。太空梭的高度大概一米九不到。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沅沅这样的小个子无疑是占优势的。 这样狭小的环境里,她能伸展自如。赫德则不是了,一米九都不到的高度,他都要弯着腰进,一不留神就容易磕到太空梭顶壁。太空梭内只有极为简单的安全设备和操作位。沅沅当然是不会驾驶太空梭的,只好乖乖地盘腿坐在地上。 太空梭内四壁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抓住的充当扶手的东西。毕竟到时候太空梭飞入星球的话,如果有大气层不免会受到强烈的颠簸震荡。看来看去,她也只能选择抓住唯一固定的驾驶座了。 但,想是一回事,实践起来就不那么理想了。显然这是行不通的。单人太空梭内只有一个驾驶位,她又不会驾驶太空梭,那个位置只能是赫德坐。这样一来,假如她没有固定的位置,等会儿太空梭飞入星球的时候,她不震个‘肝胆俱裂’才怪。 目光搜寻着这艘狭小的太空梭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为她所用的,视线里突然就出现了赫德的手。沅沅顺着手往上看,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眸子。乌沉的眸子静得如同外面的宇宙。 “手。”他言简意赅。 程沅沅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她反射性地把手给他。赫德见她双手都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有点像跟主人讨吃的猫咪,眸光不免柔和。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沅沅莫名地站起身。 又莫名地被他圈在怀里,她想挣扎,莫名地听见他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别动。” 感觉到腰上好像被他用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沅沅不由低下头,“这是什么?”黑色的有伸缩力的带子束缚住了她,把她和赫德都绑在了一起。 “太空梭上备用的安全带。” 所以……? 赫德抱着她坐下,固定住安全带,两个人赫然就固定在了一起。 “我们身上的这根安全带只是固定你的。还不太够。”他顿了顿,“太空梭进入星球的时候,你要抱紧我。” 毕竟他的安全带是与驾驶座紧紧相连的。 这大概是唯一的方法了吧。沅沅简单地应了下,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坐姿,她侧坐在他的怀里,以便等会儿太空梭进入星球那时的震荡颠簸她可以随时抱住他。 “抱紧。” 她的头顶处传来赫德的声音。 沅沅稍稍犹豫了一下,双手伸出,像平时一样搂住了他的脖子。 赫德微哂,“让你抱住腰,不是搂住脖子。” 沅沅窘迫地去抱住他劲瘦的腰。她刚刚那个似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或许是最近一接近赫德,就会被他吻,导致她一接近他就会反射性地做出这个动作。 他的怀抱有点冷,沅沅突然想起来,希维族的体温似乎是比人类要低的。 思绪正飘移着,她的后脑勺突然被身上的男人扣住。沅沅抬不了头,不免有些紧张微微攥住了他的衣服,问,“怎么了?” 他把她毛茸茸的脑袋朝自己的胸口扣住,这样一低头就可以在她耳边说话,也能轻而易举地听到她的声音,亲吻也很方便。 “太空梭在进入行星近轨道后会减慢速度,很快就会俯冲,一头扎到星球中。” 沅沅听着点头。 “听好我的声音。”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快了。” 沅沅抱紧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贴着轨道平稳地滑行过后,他压低声音,“来了。” 她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他。太空梭向下速度极快地俯冲,冲过星球的层层叠叠,气流与各种力量交汇的颠簸甩荡令沅沅在瞬间心下一惊,她双手的力量根本就敌不过这种,她完全无法固定住自己,也快无法抱住赫德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坚定有力地抱紧了她。沅沅咬咬牙双手在慌乱中重新寻找到支点,她勾住他的肩膀,双手再度抱住他。巨大的冲击力一波又一波地令太空梭震颤无比。太空梭仿佛是在海啸的波浪中随着翻滚沉浮。 耳鸣声不断,她大口呼吸着,如同快要窒息的人。不敢睁开眼睛看太空梭外俯冲的景象,她紧紧攥住赫德的衣服,埋首在他的胸膛里。她只能感受到黑暗、那种可怕的冲击力与速度。 她的煎熬没持续多久,感官就被另一种感觉取代。是唇上的,柔软的触感,有点冰凉。他的舌尖探了进来。这次的亲吻不同于以往,赫德吻的很温柔,几乎是在抚慰她。唇齿温柔而缠绵,沅沅不知是慌张得颤抖还是因为这个吻而战栗。 她浑身发抖,双眼闭紧,极为狼狈。 吻的结束就是太空梭平稳地降落。赫德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分开的时候,沅沅的呼吸还有点乱,脸颊泛着淡红。她这时才羞赧地发现,在刚才的慌乱危险中,她双手双脚完全地抱住了他。 沅沅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下来,没想到安全带把她的努力瞬间烟消云散。赫德安静地低眸注视了她一会儿,才伸手解开了束缚他们的安全带。 …… 一从太空梭上下来,沅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 这个星球,简直就是地球。 葱茏盎然的植物,参天的古木、巨大夸张的植物叶子遮天蔽日,充沛阳光与潮湿闷热的气候。有鸟虫的鸣声混杂其中。 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熟悉又陌生。 还没等她感叹完,就被身旁的赫德摁下趴伏在绿影重重中。 她立即看向他,赫德微眯着黑眸,面色微沉,“有‘人’。” 第十一章 那确实,不是人。只是某种奇异的生物。 高大赤|裸,它们的肌肉可怕夸张地贲张着。一共有两只,它们正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纠缠厮打,发出类似兽的原始野蛮的嘶吼咆哮声,惊得林中鸟四散,周围满是扑棱棱的慌乱。 两只奇怪的生物,一只有点像是站立着的兽人,浑身被棕褐的浓密毛发覆盖,另一只像是瞬间被放大了几倍的人类。只是它们的面容奇异而特殊,甚至是可怖的。有着类人的五官,但这五官却与自身完全不相匹配。 那外形比较像人类的生物,它的眼睛中的瞳孔是一条黑色的粗线。像极了蛇眼。 类兽人的生物,它的半个身体被覆盖着与其完全不相同的厚重金属。就如同缝合错的玩偶。 两只可怖的怪物彼此推搡着,尖锐粗壮的利爪向对方不断扫去,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叫和类似交流的絮语。低沉含糊的杂乱发音,根本不像是语言,更像是兽类间对决的威胁。 眼前这一切令沅沅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她甚至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用余光飞快地打量了眼身旁的赫德。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神色镇定,没有丝毫慌乱。她莫名地心下也觉得安定了一点,转而去看向正在激战中的怪物。 巨大沉闷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程沅沅见到那类兽人的怪物将另一只怪物推倒在地。它压在它身上,高昂着头颅,发出悠长浑厚的叫声,似是欢呼,俨然胜利者的姿态。 她以为这场怪物间的激战是结束了。没成想下一瞬,两只怪物突然暴起,面目中的憎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欲|望。它们朝着她和赫德所在的方向飞快地奔来。如此庞大的怪物,竟然有着与自身完全不符的迅疾速度。 沅沅下意识抽出大腿上绑着的武器袋里的木仓。她的手指扣着扳机,浑身忍不住颤抖。那似人非人的狰狞面孔、庞大丑陋的身躯令人作呕。尤其是它们眼中的贪婪之光,看着他们的目光仿佛眼前是两块美味的食物。 没有丝毫人|性与智慧文明的生命体。充满了杀戮与嗜血的生命体。 这种内心的惊惧令她始终扣住扳机的手无力起来。她从没有杀过人,即便这样的生物并不是人。短暂的迟疑过后,她再度握紧木仓,举起对准,扣动扳机。 能命中的几率应该是寥寥的。但这突如其来的勇气和声响,无疑令沅沅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她坚定了自己的心神。再看去时,它们已经离他们只有一百多米了。 “沅沅,稳住。吸引它们的注意。” 听到赫德的声音,她点了点头。眯起一只眼睛,又对准了一次,扣下扳机时她在心里默念了声。第一次,她打中了。打中的是它的大腿。沅沅心底有小小的喜悦,只是,本以为应该会限制它行动力的一木仓,却在见到它因为剧痛发了疯似的加快了速度冲过来的时候,沅沅懵了。 怎么回事。 类兽的怪物狂奔而来,它毛发旺盛的长臂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捕捉到嘴的美味时,后颈一阵锋利划过的刺痛令其霎时轰然倒下。蓝色的血液向天喷洒,沅沅神情呆滞猝不及防,她的脸上被溅到了几点。 倒下死去的怪物身后,是赫德,他手握闪着冷光的匕首,眉宇间是寂静的肃杀。 “还有一只。” 他转身。 那只类人的怪物在见到眼前的一幕后,动作有了略微的迟缓。短暂暂停之后,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它的冒险。它突然仰天吼叫一声,义无反顾地朝赫德撞去。 熟悉的扣动声响起,机械的冷酷完美而悄无声息地夺走了它的命。 无比精准的两次,一次是头部,一次隐没在胸膛。 看来,这只类人的怪物的身体构造与人有些类似。脆弱点和致命点都是头部与心脏。 刚刚缓解的形势没能让他们放松多长时间,沅沅就听见了自远处传来的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无数惊起的飞鸟、巨大奇异的昆虫,她甚至看见有的乔木被撞得歪倒一旁。应该是什么庞大的生物,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所在之地奔来。 她随即就明白了。应该是那两只怪物的呼喊声吸引来了自己的兄弟们。 “五只。”他突然道。 “难得的机会。” 闻言,沅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赫德面容沉静,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什么难得的机会,这种事情还是个机会? …… 自然不能等到那群怪物来了再想办法,要在一处静静地伺机等待,选好狙击的藏身处和角度。虽然那群怪物的感官极为敏锐,但在闻到了血腥的情况下,很难保持冷静的状态,毕竟它们还没进化出太多‘思考的细胞’。 就在赫德和沅沅看见五只怪物们开始分食自己死去的同伴时,他们更加肯定了这种想法。 这是一种极为原始野蛮的茹毛饮血。它们以自己的利爪从死去同伴的身上挖下一块肉,不作任何处理,直接扔到嘴巴里咀嚼。沅沅看见它们的牙齿呈锯齿状,锐利非常,如同一把把微小的匕首在不断切割开肌肉组织。 五只怪物分食两只同伴,在一种可怕的如同蝗虫过境的速度下持续。 赫德藏身在沅沅身旁十步处的大树后。他的背脊紧紧贴着树干,右手紧握着锋利匕首,目光专注地望着眼前的一举一动。他的身姿如同身后的树干,高大笔直,英挺沉静。 忽然地,他微微侧头望了沅沅一眼。他对她无声地做了手势。空余出来的左手,朝着那群怪物的方向,比了一个击杀的动作。他骨节分明如修竹的手指,倒的确像一件优雅完美的武器类艺术品。干净,又兼具杀人于无形的凌厉感。 沅沅会意。她朝他点点头。 无疑地,这一刻,乃至没有逃出这颗星球的很长时间里,他们的命都是相系的,没有谁能抛却谁。她也不能。 现在正是这五只怪物防范最疏忽的时候。它们沉浸于到嘴的食物中无法自拔。等到它们一停下来,敏锐的感官会让它们一下子毫不费力地就发现她和赫德的藏身处。所以现在就是远距离杀它们的最好时间。 她负责远距离击杀。赫德负责近距离致命。 虽然她的狙击技术实在是不敢说什么,就算不能解决一个,但起码最好能令几只的行动速度慢下来,这样赫德对付起来没那么困难,他们也就能快速脱险。现在看来,无论什么办法还是要速战速决。这些怪物这些家伙,似乎很是喜欢呼朋唤友,把自己所做的事情昭告天下。 也不清楚这颗星球上到底有多少只这样的怪物。所以他们要速战速决。 就在沅沅瞄准一只动作幅度比较小的怪物时,她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的难得的机会了。之前木仓法训练一直难以模拟,所以现在,就是她最好的训练机会吗。还真是豁出命的训练机会,也是难得得可以。 她的视力在之前的训练里就矫正过了。仰赖于希维文明的高科技,她的视力恢复到了最清明澄澈的时候。 她尽力瞄准心脏的位置,遵从三点一线的规则,最后扣动扳机。女式用木仓后坐力不那么强,她尚能掌控住。大概是急中生智的原理,她罕见地命中了胸膛的位置。那只还在咀嚼吞噬的庞然大物倒下。 另外几只随即反应过来,凶猛狠戾的眼神旋即紧紧盯住杀死同伴的沅沅。 沅沅一不做二不休,趁它们还在原地发着愤怒嘶吼时,又给了一木仓。又是正中红心。她有点惊诧于自己今天的手气。 但很快,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以致于人类眼睛生理构造的缺陷令她无法看清它们的动作。惊惧涌上心头,她握紧木仓的掌心处冷汗湿滑,她几乎有点握不住。 怎么办。 忽然,他来到她身旁。 第十二章 “冷静。” 他的手稳住她发颤的手臂,她感觉到自己握住扳机的手背被不同于自己体温的温热的手掌覆盖。赫德为她重新掌控住枪,托起她的手腕。他的力量坚定而不容拒绝。 他低伏下身子,沅沅随着他调整身体的姿势。 虽然现在这种状况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但—— “精神集中。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危险真实的环境下,才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包括在学习枪法这一方面。越是真实的情景教学,才越能令学生学得好。 他冷静的气息感染了她。沅沅慌乱不安的情绪平复了许多。眼看剩下的三只立即就要奔到他们身前了,沅沅不清楚赫德想做什么,竟然对即将而来的危险视而不见。 她不由惊呼出声,“它们——”来了。 最后两个字在喉咙口生生被扼住。 随着两次枪响,子弹精准无比地穿透怪物的胸膛。又是两只庞然大物轰然倒下。这次不是沅沅出手,是赫德。他握着她的手命中了怪物。然而看上去,好像是她枪杀的。这种震惊后的余悸还在心下回荡。他太强了,就这样握着她的手,还能万无一失地命中高速移动中的“靶心”。 所谓例无虚发,大抵如此。 剩下的那只怪物,浑身‘披着’野兽铠甲,没有毛发,腥红眼睛散发着贪婪的欲光。沅沅看见只有它那不匹配的头颅与身体相连的脖颈才|裸|露出它原本的皮肤。暗绿色的皮肤,皱缩得厉害,恶心得她头皮发麻。 赫德迅速解决了它。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这一次,他没给它咆哮的可能。雪白的利刃上滴落怪物绿色的血液。奇异的颜色在刀面上流过,怪物头身分离,令人心惊。 她没有见到他是如何做到的。速度太快,她没有反应过来,怪物也是。又是一瞬间,它腥红的眼睛连同看不清面目的脸,随即僵硬死寂。头身分离,血液狂涌,它的表情有点像是死不瞑目。 短暂喘息的缄默后,沅沅走到还站在死去怪物身旁的赫德那。 他将这五具怪物尸体看个遍,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黑色长眉紧锁,神情凝重而不快。 到底还是类人型的怪物,她对死亡生命一向有着敬畏之心,所以面对身前那一具头身分离的怪物,她是真的没有勇气踩过那被血液覆盖成洼地的地方了。索性距离也不算远,她还能以正常的声音同他说话。 “赫德。”她张嘴叫了叫他的名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赫德抬头,眼眸深邃地望了她一眼,就蹲下身,目光回到那具头身分离的怪物的胸膛上。她看他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而且也是不便打搅的样子,也就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他做好事情再说。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沅沅还在警惕地环顾四周,她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奇怪的一幕。死去的一具怪物的手指动了动。她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特意看向那处。这次,怪物直接抬起了粗壮狰狞的手臂。她睁大眼睛立即反应过来。 这具已死的怪物就是赫德身前的那只。头身分离,它的身躯完好无损,心脏仍然可怕地跳动着。它覆盖着野兽铠甲的长臂犹如长着倒刺的巨大金属棒槌。难以想象它会对还没发现这一变故的赫德做什么。 她看见怪物的长臂立即蓄满力量,似乎这是它全身最后的力量。它朝着她所不希望的那个方向丝毫没有偏差地重重挥去。 “赫德——” 她喊出来的声音远远及不上那一锤携裹着血腥残暴带动起的风声。 赫德被打得飞出去几米远。完全地猝不及防。怪物的手臂又重重地摔入泥土中,刚才的那一切只是它奇异的回光返照。 沅沅惊惧不安地踉踉跄跄跑到他身旁。她的脑海里反复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如果这个满是怪物的星球上最后只留下她一个正常的生物——这比绝望还要绝望。没有同类,生不如死。所以赫德不能死,她也不能让他死。 希维族这么强大的文明,不会造就族人孱弱的体质的。更何况是赫德。所以他一定不会死。 但为什么,他一动也不动。沅沅吓懵了。赫德整个人一动也不动,仿佛完全僵硬死去。他的脸朝下陷在松软的泥土中,他的背部很干净,没有一点血迹,当然也有可能伤在内里,反正她也看不清他现在的伤势。 沅沅鼓足勇气试着碰了碰他,轻轻地推了推。没有动静。她呆滞了几秒,随后伸手将他的整个身体翻了过来。赫德很沉,出乎意料地沉。沅沅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翻了过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沅沅打量着赫德的情况。 很奇怪。除了高挺的鼻子上沾了一些泥土,衣服上也有些土屑,他浑身上下,衣着平整,没有任何血迹、淤青以及四肢不正常的弯曲。他看上去,优雅得像一位躺在水晶棺中死去的绅士。 这个联想有点惊悚。沅沅不去想这种有的没的。 按老办法,她稳住自己,手伸到他鼻子下。没……没呼吸……沅沅后知后觉跟触电似的弹开,她后退了几步,压下心理的恐惧,再上前。 他不是地球人类,他是希维族,当然和人不一样。 那,那心脏总是要跳动着的吧。应该是有声音的。她扫了眼赫德身着的制服,是轻薄的材质,应该很容易就能听到。她只要趴在他的胸膛上,就能听到吧。怀着必须要确认一下的心情,沅沅跪地弯腰,耳朵凑近他的左胸。 听不清……她干脆直接趴在他身上,她一只手腾出来把全身的力气撑在那,尽量不要靠在他身上,防止对他造成二次伤害。这次,还是不算太清楚,但她能听到,很轻微的一种律动,有点像是,刚刚从鸡蛋中孵出的幼仔,暖暖地轻轻跳动着。 没死。那就是有救。那就是希望。 沅沅几乎是有点喜极而泣的。但目前的情势仍然严峻,赫德重伤,她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现在待在这个露天的外面,不安全因素增加。她得要找个安全的庇护所,但是,赫德这么沉,她根本就不可能背得动,更不要说扶着他了。 她怀疑她都无法架起他。那就要想办法让他尽快醒来。可是她连他伤在哪都不知道——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摸清他的伤势怎么样,再想办法让他醒过来。 其实当时的沅沅是太过紧张,危情下思虑根本不足。她就算是知道赫德伤在哪她也无能为力,更何况伤成这样醒不过来,她如何能做到让他醒来呢。 但现在危机当口,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所想的可实践性有多少。 要知道他的伤口在哪——她又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口。那就只能,只能把他身上这件衣服给扒了,才能知道他到底伤在哪了。 正所谓,简单粗暴出真理。 现下情形也不太适合她忸忸怩怩了,她要果断敢行。待在这儿多一会儿时间,他们的危险就躲一分。那些怪物对血液的味道似乎极为敏感喜爱,并且她之前也见识了它们分食同伴的景象,所以,所以,她必须现在就下手。 “赫德,形势所迫。”她只好用不太流利的希维语对他低声说道。 低头,她开始专注于解开他飞行员制服的暗链。拉链就在衣领下,她握住拉链的扣件向下。顺溜的扣件随着拉链的走势直直到右侧的腰腹才是结尾。 完成了。沅沅暗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就要一窥究竟。 她的手腕突然动不了了。沅沅神情僵住。她机械地转过头,赫德沉静如玉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沅沅……相顾无言。 第十三章 赫德松开她的手腕,从容不迫地整理衣服。 “希维族人善于自我调节。”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她怔了怔,所以身体遭到重创后的调节就是闭上眼睛睡一觉? 稍稍出神了下,她再看向他时,赫德已经站了起来。他望着远方苍翠的密林,神情若有所思。她向上向下打量他,发现他的确好得很。眼神清明,四肢健全。是她的担心太多余了。 沅沅注视着赫德,心情有点复杂,既不是大喜过望,也不是感激涕零,而是觉得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他是真没受伤还是假没受伤在逞能。 “快要暴风雨了。” 赫德的目光从风起云涌的天空转向还站在原地的沅沅。他的黑眸澄明如潭水,眉目深刻俊挺,注视她的眸光很平静。沅沅有种错觉,仿佛在此之前,那雇佣军团的暗杀、初入这颗星球的危险、那些骇人的怪物,这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她为自己的这种错觉而惊疑,继而是惧怕。 在这样的人身旁,她怎么逃得出去。 如他所言。随即,就起风了。 暗沉的云遮天蔽日,一时间飓风横扫,地动山摇。第一道惊雷声起,沅沅意外瞥到蛇形的雷电,从黑云中钻出,直劈人间。 见状,她不由加快脚步。沅沅一路都随着赫德的步伐走,尽管追得有些吃力,还好在暴风雨真正来临前,就找到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程沅沅原本以为会找到洞窟一类的暂避所。但当他们眼前出现一间以树木为架构、厚重的树叶干草编织而成的房屋时,她不免心下惊叹,甚至还有隐隐的喜悦。有这样原始的生存痕迹,这说明这颗星球上是有初级文明的。 房屋中空无一物,也极为简单,就是一个正三棱锥的空间,但是搭建得极为牢固,房顶是层层叠叠的树叶干草的编织物。神奇的是,这样材质做出的房屋,竟然没有被暴风雨吹散打乱,也没有一滴雨落到房屋里面。太神奇了。 赫德自然注意到了沅沅惊叹的神色。但他没有说,房屋是初具智慧的生命体做的,但不可能会做的如此完美。他进来的时候闻到了里面与那群怪物相似的气息。应该是那群怪物的拥有物,只是,依照那些家伙的个头来说,是完全无法住在这个房屋中的。 但根据痕迹看来,这个房子应该是有人定期住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赫德眸光微动。身旁的沅沅双手抱膝,上身紧紧挨着膝盖,只差头没埋进去。她很安静,头发有些濡湿,是一路找寻过来的时候,她躲避不及外面骤然下起的雨,还好她身上没有淋湿。 只是,从她一言不发和瑟缩着的状态来看,她并不好。 赫德长臂一捞,毫不费力地抱住她。 “雨停了以后,就出去。” 沅沅点头,咬牙,尽量不要让他听到自己打颤的声音。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的雨这么冷,虽然身上是没有淋湿,可是这冷雨落到头发里,是直接触到头皮的。之前头疼过一阵,接着脑袋就发沉,整个人晕乎乎的,很不济。她不希望自己在这种时刻这样危险的环境里生病。所以刚才,她一直在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 被他一抱在怀里,触及到与自己不同的体温——更温暖的感觉。她的精神稍微好了点。闻言,她也没有问为什么。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赫德不由抱紧她,凑到她耳边轻语,“忍一忍。” 沅沅被他这种奇异温和的语气所惑,怔了怔,继而想到,他是怎么察觉她很不舒服的,她表现得很明显吗,还是,他看得太仔细,过分专注,又有什么是察觉不了的。 很难得的时刻。她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没有浑身僵硬,也没有欲挣扎的迹象。沅沅只觉得很舒服,想在他怀里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醒来应该一切都会好了。 受寒导致的体弱,让她格外地脆弱和疲惫。赫德意识到外面雨停了后,他看了看怀里的人,半眯半睡的模样。没有丝毫犹豫,他低下头自然而然地就去吻她。 意识模模糊糊间,她感觉到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想探到她的嘴巴里。沅沅疑惑又迟钝地微张了张嘴,被抵在唇齿上的东西一下子就缠住她不放了。她只怔了一下,很快就清醒过来,也反应过来。 是赫德,是他的舌尖,正在一点点一寸寸地扫过她的唇舌齿龈。 还好,他见到效果起了,就及时收了。只是他深邃黑眸里的幽暗令她有点慌乱。 沅沅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身体还有点晃晃悠悠的。赫德扶住她,直截了当,“我抱你。” 沅沅伸手推拒他,摇头,声音有气无力,“不用。我也不是走不动,就是刚刚站起来有点贫血。”她说了一个自以为比较可信的理由,“应该是太久没吃东西了。” 赫德哪听她的,就在她说话的当口,趁她不注意就打横抱起了。沅沅有点懵地看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赫德就迈开长腿向前走去。 “路不远,走得不多。” 沅沅缓慢地点头,听他简洁的解释。 “还有——” “你也不重。” 太轻了。他抱起来的时候就忍不住皱眉,和之前抱她基本没区别。看来的确有必要派人把地球上的那些名厨全部‘请’来希维母星了。 沅沅打起精神把注意放在前方的路上。毕竟被他这么抱着,她是舒服了没错,但她就算再轻,也是个人吧。他的精力也是有限,所以沅沅就自觉地承担起‘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的重任,比如提醒提醒他前面右边的那个动物看上去似乎是个有毒的蛇或虫一类的,提醒他走过去的时候小心点。 她也不是白眼狼,他对她好她也会对他好的。更何况是这样危险又特殊的情况,大概只有相互扶持才能度过吧—— 但事实上,她的提醒丝毫没有用。 因为赫德除了会简单地应一下,基本都是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只是敷衍而已。 赫德说路不长,走得不多,那根本就是骗她的。沅沅中途的时候扯了扯他的袖子,恳求他放她下来,他竟然不愿意,不,确切地说是,没有理她。沅沅深觉她在他那得不到丝毫的存在感和认同感,莫名有点头疼。 她和他不是一个物种,交流也有深如海壑的障碍。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听见赫德说了句,“到了。” 沅沅如蒙大赦,以为他要放她下来了。没想到赫德只是简单地告诉她这一个事实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沅沅扭过头看,面前是巨大、深不可测的洞窟。里面仿佛连空气都是黑的,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更逞论生命的迹象。洞窟的入口是天然的不规则形状,洞口非常大,有点像嘴角撕裂开的兽口。 他们如果进去,就是自愿被‘生吞入腹’。进去了,或许就真的出不来了。 她飞快地望了赫德一眼,他也正巧注视着她。 突然地,他问了毫不相关的一句话。 “还难受吗?” 沅沅神情微滞,随即摇头。 赫德没说什么,抱着她就走进去。就凭她刚才那一瞬的怔愣,他就能判定,她肯定还是不舒服,还是难受。那么,他带她来这,应该是来对了的。 一进入洞穴内部,沅沅不由地觉得更冷了,反正也看不见,她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她下意识窝进他的怀里,汲取那为数不多的温暖。洞穴内是深黑,如果不是赫德抱着她,如果不是他在她身旁,她一个人进入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周身仿佛是宇宙。 只是脚下是有实质的地,但也有可能,下一秒就崩塌坠落。洞穴内也是广袤而寒冷的,她虽然无法看见,但人类敏感的感官告诉她,这个洞穴不仅深邃,还广阔,几乎像是触不到边的。这种没有边界的感觉更加加深了她内心的恐惧。 寒冷的侵袭则是另一种恐惧的缘由。越进入里面,就越是寒冷。沅沅忍不住轻声问赫德,“怎么这么冷?”会不会再往里走,他们会被冰冻住,然后再也出不来了?这是最可怕也是最坏的想法。 赫德只是微微低下头,唇瓣触了触她的额头,抚慰着她。 “快了。” 确实是快了。这回赫德说的没错。 “沅沅。” 她不记得是第几次了,他亲昵地叫她的名字。应该是到了。沅沅睁开眼睛,入眼的绚烂她此生所有的语言都难以描绘。 竟然有光。不过是洁白的柔光,映射得整个洞穴都十分清晰。洞穴内的美丽蔚为壮观。怪不得她感觉到冷,原来这个洞穴是冰洞。柔光漫开后,能清楚地见到冰洞内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平滑的一层冰。 雪白干净的冰墙几乎有种云的质感,以柔和饱满的状态附着在洞穴内壁上,令人忍不住要伸手去触碰感受。空灵而神秘,静谧而梦幻。大自然巧夺天工的造诣令再高等强大的种族文明都要为之失色。 他又叫了她一声。沅沅的目光这才不舍地移到他身上。 赫德眉目尤为清晰深邃,轮廓英俊冷硬。她甚至能耐着性子数清他到底有多少根长睫毛。光,是从他右耳的耳钉处散发出来的。沅沅惊异地伸手去触那碎星似的的耳钉。 赫德蓦地放下她,抬手把耳钉摘了下来。 “希维附属矿石星球上产的稀有晶矿。在越是黑暗的地方待的时间越久,它就会发亮。”他把耳钉放在她掌心,“可以暂时当灯用一下。” “这里是火山旁的冰洞。” 他拉着她走到一旁,沅沅见到洞穴最深处原来是一片澄净的潭水,她虽然就站在旁边,却能感受到那冒出的热气,不免有些惊疑。 赫德耐心解释,“火山就在洞穴附近不远处。这冰穴的最深处因为有火山的温度冰水下流汇聚而成较浅的潭水,就显得没那么冷。” 所以,他带她来的目的是…… “潭水温暖。” “你现在正适合。” 沅沅莫名脸上一烫。 第十四章 死寂的活火山常年被积雪覆盖,附近洞穴俨然是冰穴,只有靠近活火山的那部分才是温暖的。日积月累的潭水就是冰穴中唯一温暖的存在。 之前是在他怀抱里窝着,所以对寒冷的感知没有现在这么敏锐。现在她站在冰穴深处,寒冷的侵袭使沅沅瑟缩着,脚下的温暖的确很吸引她。本来之前冷雨一下身体就受了寒,她现在正是需要温暖的时候。 只是—— 她慢慢走到潭水边,柔光也随之映照。潭水明澈,正弥漫着热气。白白的,像云,在冰穴中轻轻浮起。沅沅伸手试了试水温,出乎意料地适合。比自身体温稍高几度,应该是最适宜的温度。 起码她确定了,自己不会被烫死。 但是—— “潭水不深。”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虑。赫德来到她身旁,视线缓缓移到平静的潭水上。潭水平静得像一块铺平的丝绸,柔和光滑的面,看上去极为舒服。 很快,赫德又微微侧头对旁边的沅沅说,“冰穴深处环境罕见,潭水中也不会有奇怪的生物。” 不,其实她倒并不是在意潭水里有没有什么,她还没那么娇气。以前小时候她也住在乡下,常在那条干净发亮的小溪里游泳。只是沅沅有点怕她这种小个子会淹死。虽然她会游泳,但是保不齐脚一抽筋就一命呜呼了。 想着想着,一个没忍住,她打了一记喷嚏。沅沅只觉得丢人。捂着口鼻不说话,脸涨得发红。太冷了,她再这么光站着,会被冻僵的。 犹豫间,那记声响,就像是一个信号。 赫德突然扶住她右手的小臂,沉声说,“你慢慢下水,我扶着你。” “但衣服……”她有点为难。 “你不想脱就不脱。” 不脱的话,湿了她穿什么? 沅沅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有点紧张地把右手伸到他面前,右手掌心处,正躺着散发着柔光的耳钉,舔了舔冻得发冷的嘴唇,她开口道,“你能不能先戴上耳钉。” 赫德扫了眼她掌心的耳钉,没说话,也没动作。显然是要让她把话说完。 他这样的人,可不是会轻易听信的。 “我想,还是把衣服给脱了试一下水深。”接下来的话,沅沅就有点结巴了。 “然后,因为……” 尤其是他黑色的眸子一注视着她,沅沅更慌乱、不知所措了。赫德难得有耐心地在这个环境恶劣又危险的地方听面前的女孩,有点不知所云又很不好意思、断断续续地说她的想法。一时间,他竟然莫名觉得有趣。 “因为我要把衣服给脱了,但是又有光……” “所以……” 女孩子害羞你懂不懂啊。沅沅内心宽面条泪。 “所以我就想,你戴上之后,我捂住你的耳朵。就没有光了。” 说完了。她屏息而待。其实她说完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根本就是在作死。居然敢对他提要求。还是这么,显得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大概是赫德抱了她一路,她对他的那些害怕愤怒以及厌恶的消极情绪,就变少了的原因么。 连带着,她都有点不是太怕他了。有出息了啊程沅沅。她在心下骂道。 虽然是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但作为一个女孩,程沅沅觉得自己并不过分。她真的无法在他面前镇定地把自己衣服给脱了。 如果换做是一开始她和赫德见面时彼此相处的状况,她是不敢提这样的要求的。他太强大,她也不敢反抗。 但现在,她仿佛有了一点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很是莫名的底气。 “可以。” 简洁的两个字,瞬间就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赫德拿了她掌心的耳钉,抬手戴上。沅沅抬头看着他,柔光将他英挺的面容轮廓勾勒得温和许多,似乎他周身冷硬的气息也敛了下去,变得极为平和的模样。 沅沅总感觉这是假象。她还觉得,赫德会答应她,也有点蹊跷。会就任她想怎样就怎样——不像是他的风格。但她也琢磨不透。 既然他都同意了,沅沅索性也不想了。捂住他一侧戴上耳钉的耳朵,柔光一下子被她握散,仅仅流淌在手掌中。还好她从飞船上离开时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便于运动也便于脱穿的,即便只有一只手活动,沅沅也很快就把衣服给脱了。 她没敢抬头看赫德。即便她知道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他是看不见的,但距离这么近,她脱衣服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碰到他。 正是因为黑暗,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离潭水有多近,只能按之前的记忆,往后跨了一步。赫德随着她亦步亦趋。他们间距离还是太近了,她又浑身赤|裸,沅沅这一生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羞耻感,就算她一直低着头,就算她看不见,她仍然脸上滚烫,捂着他耳朵的手、还有不可避免地靠在他身上抵着他胸膛维持彼此间距离的手肘——她都觉得是滚烫的。 只要触到他,那块皮肤就尤为敏|感。 沅沅没倒退几步,她就欣喜地感觉到足尖上水的温热了。 “就在后面。”沅沅提醒道。 她另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一只慢慢脚踏到水里试探深浅。很快,她就踩实了,沅沅另一只脚也跟上。站在潭水中,她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数。潭水边缘的确很浅,大概到她的腰腹部。 “再往里面试试。” 她正想着,赫德就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沅沅还是一只脚向后慢慢下去试探,踩实了才站定。潭水靠里一些就深一点了,这次水到了她的胸部。扶着赫德的手臂,沅沅最后很快选定了一个比较适合她的深度,也离边缘很近。 她站定在那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我好了。”她顿了顿,又说,“谢谢。”他今天真的是,难得的好又有耐心,难道被怪物打了一下,他的大脑就重组了么。她疑惑地想。 “嗯。” 赫德应了声,沅沅心里石头落下。就在这时,她就听到他奇怪地说了句—— “不好。” 什么意思? 蓦地,腰际被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入他的怀里,沅沅正想说什么,下巴就毫无征兆地被他抬起。赫德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下来。非常重的一次吻。这是他和她接吻以来最重的一次。沅沅的唇瓣被他重重地啃咬吮吸,她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还好他尚能掌握分寸。只是吻得重,没有破皮出血。 两人间仅有的缝隙就是沅沅始终捂住她耳朵的手的手肘抵住他一侧的肩。女孩浑身赤|裸,身体干净洁白得如同冰穴上方静止的雪,浑身柔美温软,没有半点瑕疵。拥吻着她的男人强势而不容人拒绝,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沅沅被迫承受他的吻,心中惶惶。如果只是亲吻拥抱,她都能接受,但她唯一害怕的是,这次的亲吻后,不是简单地放开她了。明明站在潭水中浑身温暖,可沅沅身体有些颤栗。她能明显地觉察出这次亲吻的不同了。 他的吻里,充满了无法宣泄、强烈的欲|望。 她害怕、恐慌。但她不能放开他,一放开,光就流出来了。 而他就更不能放开她了。 吻了不知多久。他才停下。沅沅不敢轻举妄动,僵住身体不说话。赫德低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窝处,声音喑哑,“好了。” 松开怀抱,他握住她一直捂着他耳朵的手腕,道,“我把耳钉给你。” 沅沅不知为何就松开了手。柔光四溢,她眼前骤亮,却还有些迷茫地望向赫德。 他正背对着她。 她看着他抬手把耳钉拿下来,弯腰放在她的衣服上,而后说,“十五分钟后我回来。” 话音刚落,他长腿迈开,背影渐行渐远。柔光照得冰洞晶莹剔透,沅沅全身浸泡在潭水中,莫名有些难受,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 想不通,她深吸一口气,头向下,让水没过头顶,练习憋气。 据说这样能把不快的郁结消去。 目光端正地看向前方,赫德神色清冷好像没有丝毫变化,但黑眸晦涩而幽暗。他没有对她说过,他的夜视能力极好。黑暗中他的眼睛仍然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只不过颜色稍暗些,除此之外和白昼所见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说的,他都答应了。 除非捂住他的眼睛,否则只把光捂住,对他而言,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还是能看见她。这次,他看见了完完整整的她,她身体的每一寸,侧身时微微凸出的背脊骨骼,一条线直直往下,在尾椎结束;甚至哪里有浅淡的小痣,他都记住了。他全部都记住了。 这具身体,她皮肤的每一寸,都将属于他。 难得地沉浸在幽深的情|欲中无法自拔,他也难得地,愉悦。 但很快,他也后悔了。 就在她说好了的时候。 唾手可得,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 为的是什么——他吻她的时候才有了一丝清醒,感受到她的害怕僵硬、无所适从。赫德愈发清醒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无法消退的欲|望。 这根本就是一场深重的灾难——于他而言。 …… 赫德回来时,就见到沅沅已穿戴整齐正盘腿坐在地上。她的掌心放着他的耳钉,柔光似乎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惊异地发现他怀抱许多干燥的枯树叶和枝桠,不禁问,“怎么找到没被淋湿的。” “树洞下面。” 她看着他单膝跪地,开始生火,好奇得不得了。赫德手法娴熟,她看着从一缕黑烟逐渐到零碎的火星迸溅再到小火燃烧了起来,温暖的光焰越来越大,沅沅莫名心情大好。 靠近火堆取暖,沅沅不时看一眼赫德。 火势稍小了点,赫德握着树枝向火堆里动了动,空气灌入,火势渐大。 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出发。” 第十五章 沅沅醒来时,她面前的火堆即将燃尽,惨白的灰烬中只有零碎的火星在跳动。她任思绪游移,几分钟后,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沅沅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她睡之前是背靠着洞壁的,之后又被赫德抱在怀里,现在怎么醒来她又变成了头枕在他大腿上了。 她是不是睡傻了? 沅沅慢慢坐起身子,尽量不触碰到可能还在熟睡的男人。待她轻手轻脚地坐直身子发现,他的目光正淡淡地打量她。 “睡得不错。”他由衷评价道。 应该是昨晚泡了会儿温热的泉水的缘故,沅沅的确睡得很香,她甚至感觉比在希维皇宫里睡得还要好。不过,看赫德的神情状态,他醒得比她早。 “收拾好自己,十分钟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 离开洞穴后,沅沅的第一个想法是,还是见到阳光舒服。周身的干冷空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潮湿闷热的气息。昨晚,就在他们待在洞穴深处安逸地度过一夜后,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暴雨骤停后又再次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整片茂密的森林像是被巨人徒手握拳砸了几下,仿佛昨日这颗星球承受了上帝的勃然大怒。 没对眼前的情景感叹多久,沅沅就跟着大步迈开的赫德身后,闷头走了十几分钟,她不由问,“我们现在去哪?” 总得要有目标吧,难道乱浪费体力——赫德可不是会怎么做的人。察觉到他刚才说了些什么,沅沅没再理脑子里一些杂乱的思绪,她聚精会神起来。 “……确认这颗星球上是否有文明存在。” 沅沅不解。她不明白这种确认有什么意义,就算有,依现在的状况来看,也不会是什么高等文明,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赫德锐利的黑眸望向远处,“如果有,或许是宇宙其他文明携带来的高等文明。” 他的结论从何而来? “那间房屋,非常完美。”确实是初具智慧的生命体创造的,外观、制作技巧粗糙,可是异常牢固坚硬,那样狂恶的暴风雨都没有让它动摇一丝一毫,可见那间房屋的特殊诡秘。按他的猜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颗星球上有曾经来过的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体,在某种因缘巧合下以高等文明的技术对房屋进行了辨认不出的改造。 如果猜测是对的,那来自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体们可能仍然在这颗星球上。毕竟,他对房屋进行改造,就说明了他有要在这个星球长久待下去的决定。他的想法是,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体正在逐步改造这个野蛮却充满了生机与资源的星球。但也不排除他们只是想住一下就离开。 “这对我们离开这里,摆脱那些暗杀你的雇佣军,有什么关系?” “如果确认了有高等文明的存在。那么,他们的闯入势必不得不与这星球上的高等文明交火,”他勾唇缓缓道,“我们就可以趁此离开这里。” 宇宙雇佣军一向以蛮横的强盗形象著称,所以为了达到目的拿到全部酬劳在这颗星球上寻找他一定竭尽全力,交火也是预料之中的。 沅沅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要这颗星球上的高等文明智慧生命体缠住雇佣军,他们就可以趁此坐上太空梭逃离这颗星球。这真是最不费吹灰之力的做法。 所以在此之前,他们的确要确认一下这颗星球上高等文明的存在。 “其实决定弃船,是愚蠢的。”他突然道。 沅沅一惊,赫德娓娓而来。 “因为那样无异于告诉他们,我们在这个宇宙中大体的方位。而宇宙中适星极少,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沅沅逐字逐句说,“所以,我们要抢在他们还没锁定这颗星球找到我们前确认这颗星球上是否有高等文明的存在……?”她还没说完,就看了他一眼。 赫德点头。也算是对她的肯定。 “确认有后,我们就可以坐下来,看会儿戏,”他漫不经心道,“然后,再离开这个星球。” “如果没有,我们也不急于立即就离开这颗星球。” 他的话里,丝毫没有对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兵的惧怕,反而,沅沅反而觉得他还挺闲情逸致的,什么坐下来看会儿戏,什么不急离开。 她不由注视他。 所以,比起那些身在暗处要暗杀他的人,这个人—— 这个人才是大灰狼吧。 但是,他是依据什么来找的,他们现在肯定不是漫无目的。虽然知道了要确认这个星球上是否有高等文明的存在,可是如何确认呢? “怎么找?” 她问前方的赫德,此时他正在用匕首为她劈开一条被藤蔓灌木阻碍的路。 闻言,赫德手上动作没停,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凭借记忆。” 沅沅怔了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还要继续回到昨天躲避暴风雨的那处看起来原始的房屋。这是这个星球上高等文明可能存在的最有力依据,或许再去一次,就能发现什么。 她不敢有怠慢,现在他们是在和那群穷凶极恶的宇宙雇佣兵时间赛跑,简直就像是一场无形的马拉松,看谁先到达终点。 空气潮湿闷热,太阳威力不减坐镇在头顶天幕。尽管他们在一处比较茂密繁盛的树林里行走,在高大参天的古木的林荫下,但是这种极类似热带雨林的气候会令长时间进行行走身体素质又不过硬的人感到胸闷气短。 沅沅就是。但她不会说,完全撑着。这种关键的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顶多多喘几口粗气。她想。 这时,赫德却停下了脚步。 “休息。”命令式的口吻。 沅沅也没异议,站着放松一下双腿,调整呼吸。她正想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再出发时,赫德突然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地抱起她,将她放在一处参天大树|裸|露在外的树根上。沅沅不明所以地注视赫德放下她后又转身到一处灌木丛里。 一阵窸窣声后,他走到她面前。身姿笔挺,深刻的五官轮廓在树影斑驳下有种奇异的俊美。他忽然伸手。男人的手是真的好看,如同艺术品似的。由于常年握枪使用武器,他的手掌指腹都有茧,或薄或厚,也同样无声地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有多危险。 “树果。” 听到他这么一说,沅沅情绪拉回,她才把目光转移到他掌心的东西上。 是一枚淡黄色的果实,外形有点像是地球上的柠檬。但是,柠檬树是小乔木,哪是这样直|插云霄的雄伟古木。 “希维星上也有。只是古木更不易产果。” “一颗树果的糖分营养物质和热量很高,完全可以支撑你今天身体的消耗。” 听他这么说,沅沅有点不可思议地问,“给我的?” 赫德没说话。但,显而易见,是的。 她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如果一天没有摄入任何营养物质,想来她是受不了的。 沅沅倒也不矫情,她直接拿过来说,“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他是主力,很多事情还是要依靠他的决断和行动,她呢,只要能活下来就成了。 可是,一触到他手里的果子,沅沅怔了怔,拿到手里。虽然外形和柠檬有些相似,但是树果的外皮极为软薄,想来里面果肉含水分极高。这种质感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其实真正的树果就是掉到地上后经过一周,原本坚硬的外壳会神奇地变软,继而变成可以食用的树果。沅沅也是后来才知道能吃的树果是这么柔软的质感。 反正,这似乎,根本就没办法分啊。沅沅皱着眉想。 赫德瞥了眼沅沅,没说什么。女性天生会在一些事情上犹豫不定、艰难选择,思考问题时就更容易这样。 沅沅此刻有点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了。 她也不想再耽误时间,珍贵的东西还是应该给能发挥其最大效益的人。如果他不接受,那她就厚脸皮吞了好了,总好过浪费。想好这样,她正要伸手把树果给他—— 他自己就拿了过去。 沅沅怔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就被他扣住,她惊诧地看着赫德手里的那枚树果放到她唇瓣,他唇线漂亮的薄唇一开一合,说了一个字。 “吃。” 他从不说废话。 她呆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于是就着他的手把果子给吃了。事实证明,她不听从他的话的下场……其实还是会被迫去听从的……尽管不是很喜欢这种被迫的相处模式,但现在沅沅也无法自己选择,除非,她离开他。 因为在这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沅沅加快了不少脚程。直到身体快到到达极限,她终于欣喜地盼见了“曙光”——他们之前待过的那看起来原始的房屋就在不远处。 前方高大的身影骤然停下。身后的沅沅冷不防撞到了他的背上,鼻梁痛得直抽气。蓦地,赫德捂住了她低声呼痛的嘴巴,倾身将她压在一棵参天大树粗壮的树干上。他的身子压得很低,几乎全部靠在她身上。 但他的目光望着他处,眼里一片冷肃。 沅沅旋即明白了什么,噤声。她轻轻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眼角余光堪堪扫到一幕—— 一名人形男子正压着一名人形女人交|欢。 天哪噜…… 第十六章 女人痛苦地呻|吟着,男人的动作依然凶猛不减。 沅沅几乎能从女人沙哑的呻|吟声中感受到她的绝望与痛苦。这无异于一场酷刑,受刑者却享受着其中带给他的乐趣与快感。陡然间,女人叫喊了声,语言模糊不清,沅沅没听懂,女人就晕了过去。 男人似乎并不扫兴,继续进行着身下的事情,直至他释放了,才缓缓起身。这时,沅沅才看见他身后有人,从密林中缓缓走出。不,也不是“人”,是两只极为类似沅沅他们先前遇到的怪物的生命体。只是略有差异,但不难想出,它们应该是一伙的。 两只怪物跪伏在男人身前,模样恭敬。两者间一番短暂地上下属的问候过后,面容普通的男人先开口问它们,“找到那些人了吗?” 是宇宙语,发音还挺标准的。它们竟然会语言交流。沅沅有些惊诧。 两位属下面面相觑,狰狞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稍稍沉默了阵,其中一位才用不怎么流利的宇宙语说道,“没有找到。” 气氛略有凝滞,属下立即又说,“但是,我们已经把他们的飞船和战机拿到手了。” 男人面色阴鸷地笑了笑,“把他们困在这里,正好瓮中捉鳖。”说着,他走到晕倒的女人身旁,似乎是端详了会儿,指了指她,道,“把她扔到那里面。” 他又唤了其中一位怪物的名字,“带我去看看他们的飞船和战机。” 剩下的一位怪物在目送他们走后,就独自把女人扛起来粗鲁地扔到了房屋中。整个过程中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 “没想到这地方又有雌性住了。” 沅沅只听清了这么一句话。那怪物做完吩咐的事,随即就离开了。 为了确保不打草惊蛇,在那下属走后过了段时间,赫德在她耳畔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和她想的一样。他们的确要到那个女人身上得到点线索。从刚才的情况看来,女人和这群怪物并不是一伙的,更像是被逼迫或虏来的。而那个男人和那些怪物的身份应该不难猜,男人是这群怪物的领袖。但沅沅预感,模样如此奇怪的种族,却在这一颗充满了生机的星球上,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这其中一定不简单。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房屋前,慢慢探身进去。女人躺在最里侧,沅沅也看不清她此时的状态。赫德则背对着沅沅,时刻警惕着外面的情况。 沅沅有点不忍,一时间难以抉择。赫德没听到任何动静,他直接道,“去看看她有没有醒。” 她于是走到女人身旁,蹲下身打量,女人眼眸紧闭,呼吸微弱。她摇摇头,“没有……”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女人突然地睁开眼睛,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端详眼前的沅沅。 “你们是谁?”沙哑疲累的嗓音中充满了警觉。 本以为会是疲惫不堪的模样,沅沅却看到女人眼神清亮明锐,正细细地打量着怔愣中的沅沅,虽然衣不蔽体,遍体是被□□后的痕迹,但与这一身的屈辱完全不同的是她此时的神情,坚毅而锐利。 “我们……”沅沅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星际探险者。” 急中生智,她突然想起来也只有这种身份才稍稍符合他们现在的状况。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女人冷哼了声,道,“这颗星球早在五十年前就被列入禁入星球。” “二十年前不久有一对不要命的探险家情侣来这么,最后尸骨难回。” 沅沅开始不着痕迹地套话。 “我们,我们还不太清楚,就觉得挺好玩的,想过来看看,刺激嘛……” “刺激?”女人嗤之以鼻,“是挺刺激的,我看我也要葬送在这里了。” 沅沅疑惑地注视着她。 “你们来这颗星球的时候,难道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沅沅皱眉道,“有一些怪物。” “你们能滚赶紧滚,”女人好像是要起身,碰到了伤口,痛得抽气,“趁飞船还没被他们发现,赶紧滚。” “那你……”沅沅脑中灵光一闪,“要不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雇佣军共进退。我不可能放任我的兄弟不管。”女人极为不屑地拒绝后,目光看向门口的赫德,“喂,让个道。” 竟然是雇佣军。沅沅还处于震惊中,就听到女人猖狂地对着赫德喊道。 赫德也没说话,女人径自走了出去。 “你们有多少人。”赫德突然问道。 女人脚步顿住,转身看去,赫德和沅沅也走了出来。阳光下,她眼眸微眯,继而笑道,“殿下?” 赫德没有动容,神色清冷地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女人挑眉,“来这个星球的,连我在内一共五名。” “现在我当然不是殿下的对手。但现在在这个星球上,恐怕我们都不能保证,能活下来吧?”女人娇笑着说,“况且,一千光年外,还有几艘战机等着殿下呢。” 赫德懒得和她废话,他掐住她脖颈逼问,“关于这颗星球的。你知道什么?”女人不说话,瞪着面前面容俊美的男人,窒息感一波又一波几乎没顶。 “殿……下……”女人只挣扎着说出两个字,赫德松了手,她趁机拔出枪。电光火石间,枪口出火,谁都没有看见刚才是怎么发生的,女人已经被赫德放开跌倒在地上,她震惊地望着眼前神色清冷的男人,喃喃,“我明明……” 她明明是命中了的……她没有看错,可是…… 可是,子弹却在他的掌心…… 赫德神情冷峻而不耐,他居高临下地注视跌坐在地上的雇佣军|女人,缓缓开口,“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女人勾唇,挑衅地仰视男人。啧,这样的男人,要是她能征服他…… 她没有回答。 他眸光微动,“沅沅。” 不知情的沅沅来到他身旁,随即五指就被他扣住。沅沅微怔了下,反应过来反握住,低声问,“有问题?”肯定是他察觉了危险,否则不会这样。 “在树林里。” 沅沅目光搜寻四周的树林,根本没有发现。 “只是,”女人站起身向后慢慢退,“要是殿下身边没有个拖累的,我们应该也不会轻而易举就找到您的吧?” 树影重重间,女人的身后突然浮现一个人影。男人顺势搂住她,来了一个热情放肆的吻,女人欲拒还迎后,又将她推开。男人缓步来到沅沅赫德面前。 男人面容普通,一双褐色的鹰眸锐利无比。 他的身后依然跟着之前的两位怪物属下。 “久仰大名,希维族的赫德殿下兼——”他顿了顿,“指挥官阁下。” “殿下拿了我几个孩子的性命,所以,”他打量着沅沅,笑道,“是要用这只雌性来赔罪吗?” 赫德并不太在意这种低劣的激将法,开门见山问,“你和雇佣军合作了?” 闻言,他有点恍然大悟地转头看了女人一眼,“你表现不错。” “但对我而言,你的用处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一句话,将她眼里所有的希冀在一瞬间完全击碎。将女人打晕,属下与男人对视之后,就匆匆退了下去。 “我想,我有必要和殿下介绍我们。” 赫德不动声色,男人的眼眸仍然牢牢地盯着沅沅。 “我们并不属于这宇宙中的任何一个种族。因为我们是——” “半有机物半机械体。” “既不属于真正的智慧生命体范畴,也不属于令人唾骂厌恶的机械族。” “你们所见的,在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的‘怪物’,之所以会觉得怪,是因为我们只是实验品而已。”他的口吻莫名苍凉沉痛,“我们原本也是帝国的一员,被征选进入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实验品,呵。” “但我们无力改变,”他轻轻地说,“因为是失败的实验品,所以就被丢弃在这颗星球上。” “几百年来,我们的寿命无从知晓,每一天都是末日。” “几百年来,因为没有食物,我们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沅沅想起见到怪物的第一幕,确实如此。 “几百年来,我们出不去,只能期待有人进来。” “终于,有人来了。”他的眼神一亮,回忆道,“那是一对情侣。” “男人被我们吃了。”他很平静地叙述,“女人么,能够孕育生命的雌性,我当然会让她活得久一点……” “只有繁衍我们这么独一无二的种族,那些制造我们的、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才会后悔,”说到这,他情绪异常激动,“我们就能凭借着我们的壮大,杀了他们。” “很可惜,那位雌性的基因兼容性太差。”他摇了摇头,“还有刚才的那位雌性,雇佣军|女人,是完全将自己的生育器官摘除的。她更无法进行繁衍。” “所以,只有这位可爱的小姐了。” “我听说,你是人类种族,”他惊喜道,“那可是基因兼容性相当高的种族。” “我想……”只要几次,面前的这只雌性就会怀孕了。她看上去多年轻啊,相比繁衍后代的能力也很棒。然后让她不断地怀孕、生育,壮大之后,他们再离开这颗星球,回到帝国母星,完成复仇。多么完美的计划。 赫德声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她是我的。” 任何人,都拿不走,夺不掉。 第十七章 男人大笑,“殿下竟然还不清楚你们现在的处境。” 在这颗他掌控的星球上,赫德竟敢违抗他。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人,只要来到这颗星球上,要生要死还不是他的一句话。这么不自量力,不过也好,抓了赫德把消息卖给雇佣军,他能得到一笔不小的钱,甚至还能得到更多的繁衍雌性,而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一只。 这可不是一箭双雕么。复仇,指日可待。 男人嘴边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开始往后退。乱风渐起,他身后忠心耿耿的怪物下属奉命上前。这样的决斗没有丝毫的规则可言,庞然大物凭借着自身的体积、力量的优越,并没有把眼前的赫德放在眼里。 在它看来,赫德与之前来星球上冒险的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普通人见到他们会害怕,他也不过是胆子大了些罢了。出手的第一下,赫德敏锐的身手令它感到不妙。它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左臂被他的利刃划开了一道巨大而深的伤口。 它被激怒。像一头疯牛似的朝赫德和沅沅撞来。 赫德一把抱住沅沅迅速退到一旁,它撞错了地方,却来不及收回力量,眼睁睁地撞到了一颗参天大树上,树木硬生生被它撞断。它只觉得头部剧痛难耐,粗厚的手掌一摸,鼻间湿滑诱人的血液气息令它狂怒不已。 抬头一望,找不到那个男人。它愤怒地在周围疯跑一圈,将所有的树木都拦腰打断。 此时,赫德和沅沅落坐在一棵树的粗壮的枝干上,观看不远处这只怪物的“独角戏”。沅沅惊疑地看着不远处,问他,“它真的不会发现我们?” 赫德牛马不及地开口,“我们看戏,就够了。”口吻沉静,倒是安抚了她现在焦虑的心情。 沅沅于是继续注视着他所谓的好戏,心下却在想,他们现在的处境的确很糟糕。前有这群怪物,后有不知在哪里的雇佣军。一时间恐怕是根本就离不开这颗星球了。但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现在的状况。 怪物横冲直撞,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剧烈的疼痛令它完全失去了理智,不远处的领袖紧皱着眉,面色铁青地注视着这一切,突然地,四面八方的密林又传来了一阵阵的野兽般的吼叫。但它没有停下动作,而是距离着赫德和沅沅的方向而来。且越来越近了。 很明显,这群半有机物半机械物的种族身上,是被植入了兽类基因,兽类基因对气味敏感至极,刚才一定是强烈的情绪刺激得它大脑无法分析出他们气味和具体所在,现在它逐渐冷静了下来,不难找到他们的位置。 沅沅看得浑身陷入紧张,树干上的手指不由地狠狠往里收紧。赫德的手覆上,沅沅这才侧头看向一旁的他。侧脸轮廓英挺,眉目清俊,乌黑沉静的眸子也望着前方。这么看着,他竟然还给她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的感觉。 将近数十只庞然大物朝着这里涌来。无数的飞鸟虫兽惊慌逃离,被静谧的原始林所覆盖的星球终于热闹了起来。 它们在第一时间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这无疑是一种令它们兴奋的味道,可以让它们失去理智。主人的怒喊在这一刻也显得苍白无力,它们只为食物而活,只拥有最原始的头脑和捕猎的本能。 首当其冲的两只将正朝着沅沅赫德而来的怪物扑到。它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液味道激发起它们潜在的兽|性。它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分食这只怪物。在这一刻,它们之间没有上下级的服从,只有食物的鲜美。它们在这颗星球上食素得太久了,久到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所以现在的机会,对于它们而言,是多么难得啊。 赫德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你待在这,别走。”话音刚落,他就离开了。 沅沅一时间没有在周围搜寻到他的身影,只好继续关注着前方的局势。越来越多的怪物开始分享那只已经无力挣扎的同伴。怪物们的主人面色铁青地向后退,他预感到有些不妙,失去了控制的这些孩子,其实是最野蛮凶残的野兽。 它们的本质还是恶魔,他不可能控制得了,哪怕是在这颗星球上的这几百年,他也是通过为数不多的事物来间接掌控它们的。被他完全收服的怪物并不多——现在,局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他要离开,要离开这个噩梦般的星球,回到他的母星。对,回到他的母星,他也知道那些雇佣军的飞船在哪里,对,他很容易就能离开。即便复不了仇,这些家伙,这些待在这个星球上自相残杀的怪物,也会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大人这是,要往哪走?” 清冽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转身,他就见到倚着身旁树木的赫德,以及,他手掌中冷利的匕首。他不由咽了口唾沫,垂死挣扎般地嗤笑。 “怎么,你是来求饶的?” 赫德眼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很好奇,你只不过是普通的种族。怎么会和这些怪物在这颗星球上呆了数百年。”顿了顿,他不解道,“竟然还成为了它们的领袖。” “因为它们都是我的孩子。” 男人的声音突然很轻,“全部都是。”都是他费尽了一生心血制造出来的孩子。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它们可是杀人不见血的野蛮动物。”他突然轻松地笑道,“很快,它们闻到了不一样的陌生气味,就会不管不顾地抓来,吃掉。” 闻言,赫德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是,既然如此。” 他挑眉道,“那就让我见见你这些孩子对你的忠诚。” 尾音刚落,男人的身体突然一阵剧痛,低头,赫德的匕首深深地划过他的身体,从右肩横跨到左腰。只是力道被掌握地刚刚好,不会让他一下子就死去。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他怎样都无法止住。这种徒劳感随着积聚的悲愤涌上心头。 他曾经是帝国最年轻的科学院院士。而立之年就被帝国予以重任,改造那些通过层层严苛选拔上来身强体壮的战士。到他手里时,战士们早已被洗脑任他处置,于是,不断地进行机械改造,各种不同的基因被注入他们年轻的躯体,只为了创造出最强大的战斗机器。 起初,他不觉得这种改造术有什么不对,越来越深入后,他才深感有悖常理。他并不是刽子手,他只是忠于帝国而已。于是一遍又一遍地,他这样重复地告诉自己。 最后,他完成了。 帝国却并不满意。因为这些孩子难以控制,他们已并不是它们,已经成了怪物。 实验失败,帝国将他们扔在这颗适星。还对外标志是颗禁入适星。 数不清的百年,他对帝国的忠心死了又复燃,最后终将湮灭。于是,他只能想出一个办法来终结这一切,告诉世人他的痛苦,那些孩子的痛苦。就从那对探险者情侣来到这颗星球的那一刻起,他心里的魔早就关押不住了。 那个女人在他身下痛苦地一遍又一遍地□□着。但那又怎样,比得上他这数百年来无人可诉漫无边际的痛苦、怨恨吗。比不上的。他对自己说。 他要复仇。这个魔狂吼着,他要复仇。 鲜血染透他的身体,数十个孩子向着他的鲜血奔来。他突然想起它们曾经的面孔,那是一张张多么年轻活力的、愿为帝国生死的面孔啊。 他轻轻闭上眼睛。 帝国啊,我何曾不为你效劳过? 男人的身体被怪物们争前恐后地争抢,四肢瞬间被撕开,头身分离,被生吞进腹,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赫德擦了擦手上的匕首,绕过这群争食的怪物们。 解决了。不费吹灰之力。 五马分尸葬身兽腹——为他说出的那些话。 收拾完这些,他自然地想起来,沅沅还在那里等他。 …… 就在这一幕发生后的十分钟,沅沅就突然被一股力拉扯,整个身体重心不稳地摔下。反应过来时,她被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 入眼的陌生男人眼神满含笑意,面容清秀,勾唇笑道,“王妃殿下,不如,到我们雇佣军母舰上玩玩?” 第十八章 雇佣军男人极为谨慎,沅沅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察觉到怀里的女孩在轻轻地挣扎、试探,坏心地向上微微抛了抛,朝着惊魂未定的沅沅道,“王妃殿下别乱动,我的手可是不听使唤的啊。” 半调笑式的警告没有让沅沅松口气,反而提起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笑,“你这样抱着我挺不舒服的。”只有他放她下来,她手脚伸展的空间才大一点,也方便构思如何逃脱。 他似乎是叹了一声,“我难得这么,怜香惜玉。”话音未落,沅沅突然觉得尾椎一下刺痛,竟然就这么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真是脾气阴晴不定。沅沅瞠目结舌之余,男人那张吊儿郎当神情的脸靠近,面容清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笑意。 突然,右手被他高高抬起。伴随着金属声的“咔嚓”一下。沅沅惊呆了。 他直接拿出了金属手铐,把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拷在了一起。男人懒散地拉了拉左手,随即牵动了沅沅的右手,口吻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走吧,王妃殿下。” 只能另寻机会了。沅沅对自己说。她不可能傻乎乎地就让他把自己“送到”雇佣军母舰。以前的她会挣扎,逞论如今的她了。现在,沅沅还希望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先衡量一下对方对她究竟是抱有怎样的打算再做决定。 “是谁给你们酬劳,让你们来暗杀的他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反正我也是牺牲品,让我死个明白,不好吗?” “也是。”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耸肩摊手,“可惜我并不知道。”他只是执行这个任务中一个小环节里的小喽啰而已,他哪知道那么多。 但现在,他只知道,就算没抓到赫德,抓到了这只不明种族的人形王妃殿下,回了雇佣军后,说不定他的前途会一片光明。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摩拳擦掌起来。他们一行共五人奉命来到这颗星球,没想到刚来没多久,队伍里的蠢女人就被掳了去,剩下他们四个人,两两组队,他的那位小伙伴后来选择与他分道扬镳。 对于他们而言,这既是一场杀戮又是一场竞争。 而身旁的人,就是他的赏金。 “其实我还很好奇,”沅沅疑惑地抬眼看他,问,“你抓我有什么用。他又不会上当。” 年轻的雇佣军男人“嘿”了声,“上头的资料里说,你是那位殿下费尽心思得来的,”他又打量了一下沅沅,遗憾道,“虽然并不清楚,你是怎么得到殿下青眼相加的。” “上头的资料?” “啧,不就是下这个暗杀任务的人。”他无谓道。反正他就知道这么点。 “说不定,我抓了你,才是有最大胜算的人。”说完,雇佣军男人迈开长腿,步伐又大又快,带着急切和喜悦。 沅沅被带的只能一路小跑,几次踉跄都快要摔倒,身旁的男人压根就不管。也是,她现在只是一件能够换取钱财认命的物品,他也犯不着为她浪费时间和精力。沅沅艰难地开始整理思绪,从这个男人的话来看,暗杀赫德的人,应该是他的熟人。 回想起之前在皇宫中的日子,沅沅可以确定,知道赫德有了她这样一位王妃的人,极少。因为赫德甚至还没有在皇族中公开过这件事。不难想,应该是与希维皇族有关的人在皇宫中安插了眼线的。她现在身为赫德妻子的身份还没有被公开,但这位提供资料的人,却一清二楚。 这也说明,他对赫德以及她和赫德间的事情,了如指掌。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用——□□篡位么。沅沅想起古代历朝历代的更迭变换,这其中的道理想来到了这颗异星也没有改变多少。仍然是权利、欲|望,让人的贪心无限膨胀。 在这其中,沅沅还真的可能只是一个牺牲品。假如她不为自己的命运挣一挣的话。显而易见,这位雇佣军男人抓她只是放长线钓大鱼,她是最好的诱饵,引诱赫德上钩。他们的目标还是赫德,毕竟他才是暗杀任务的主角。 这种情况下,沅沅只能是炮灰。如果运气好,赫德没有上钩想办法来救她,他们这些人会怎样对待她呢,或许会折磨她让他救她心切,最后大家一起玩完儿,这种情况下,她只是晚一点当炮灰;也有一种更可能的情况,就是赫德立即就来救她,然后他们玩完儿,这个情况就是她早一点当炮灰;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赫德不来救她,等待沅沅的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综上,她一定要想办法摆脱现状。 茂林间虫鸣声急躁,潮湿强烈的热力使人变得没有耐心。树林阴翳下没有风,周身的天地被暗色笼罩,沅沅稍微打起了点精神。身旁不断行走的男人忽然欣喜地吹了一记口哨。 她的注意力被引过去。 庞大的宇宙飞船映入眼眶,金属冰冷的线条与光泽在日光的照耀下有点刺目。沅沅又闭上眼睛。男人瞥了眼身旁的女人,她看上去神情恹恹的,似乎不太想说话。 无所谓,只要他能把她带回去就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怪物的确都离开了看守飞船的地方。不过他也不想弄清楚,别人的生死,他更是不太在意。雇佣军么,只要在意自己的命就够了。没有谁能为谁,只有自己。自私,是雇佣军人生的第二信条。 第一信条,就是绝对服从。 把身旁的女人先一步推进飞船开启的舱门里,他扣着她的脖子,一步步地走。沅沅这才真正地紧张起来。真正的雇佣兵怎么会与猎物相安无事地嬉笑呢,他们的本质都是披着狐狸皮的恶魔。 没走几步,就被手铐上的链子给制住了。他低声咒骂了句,似乎是想解开手铐,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又再继续,依然维持原样。 他们来到飞船主舱室。沅沅看着他打开了飞船的操控面板,智脑开启,整个飞船内部船舱所有灯光霎时打开。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双手要开启飞船时,才感觉到不顺利。他的一只手和她的手连在了一起。 这么看,还是有点麻烦,他还是得把她“拴”在另一个地方,免得她逃了。 只是——他挑了挑眉,免得夜长梦多,还是先启动飞船离开这颗星球比较好。目标定位好雇佣军的母舰,他们流浪的家。做完这些,抬头见到飞船主视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气层,很快,他就能看见那无际无涯的黑色宇宙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极好。甚至,有点松懈。 他四下扫了一眼,主舱室里只有贮藏一些枪械武器的金属柜子,除此之外都是与舱室相连的操控设备。他不可能把她放到过渡舱那,太远了,不好掌控。还好金属柜子上的把手是个圆形镂空的扣环。 他颇为轻松地走过去,沅沅也被拉了过去。只见他略微蹲下身,沅沅被他手上向下的力一扯,差点没跪在地上。就在手铐动了的第一下,沅沅就敏锐地察觉到,他是要把她铐在这个柜子上,这样他既方便又能很好地监控她。 如果现在她再不下手,她就可能没机会了。 心口剧烈地跳动,手掌心沁出冷汗。他一低头解开她的镣铐,沅沅旋即手肘死命抵住他的脖颈,向下重重一压,男人吃痛地叫了声,眼睛充斥着怒意瞪着她。沅沅一只手仍然被手铐制住没法动,但她也知道男女力量悬殊。 可没想到会这么悬殊。他直接就扣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凶狠地盯着她,如同一只吃人的野兽,粗喘着气,有些心惊。沅沅脚是着地的,她瞄准了那处,没给他喘息调整的时机,就猛地踹上去。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这样狠厉地一踹,他霎时全身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沅沅扑上去,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 男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你有枪?”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么柔弱的雌性,不仅会基础的格斗,还随身携带了枪。看来赫德喜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么。 沅沅没说话,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他,另一只手则摸入他同侧的口袋里。她顺利地拿到了手铐的钥匙。可是不能解开。 “打开它!” 她的手实际上在抖,她还没,正儿八经地杀过人形的智慧生命体。杀人,令她有种泯灭了人性的错觉。但是,不杀,她就没有活路。 在枪的胁迫下,他沉默着打开了。沅沅拿住那空了的一段镣铐,直接铐住他的另一只手。枪口依然指着他的太阳穴,男人开始不断地说好话,什么虽然为雇佣军卖命但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啊什么的,沅沅根本就不听。 她让他指路过渡舱。 过渡舱红色的圆形标志就在脚下。这是连接外面宇宙的‘门’。 “你之前把我扔到地上,我可没忘。”她的枪口又顶了顶他的太阳穴。 高大的男人罕见地紧张得汗如雨下。喉结滚动,他暗想,还好,看来她还没那么心狠。可能连人都没杀过。这么一想,男人稍稍平复了情绪,笑道,“行,那你看怎么着,能消火?”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什么苦没受过,还怕这一时么。 “扇耳光。”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呵,行。男人眼中幽暗而狠厉,应了一声,就开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重复着这屈辱的动作。 沅沅趁他还陷在这愤怒中时,空出的一只手摁下了一旁的红色按钮。 还在愤懑中重复着这动作的男人,耳朵充鸣,短暂却激烈地不断扇打耳光令他的感官迟缓了些。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掉入了宇宙中。 如同摔入了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中。 红色标志是一扇门,打开,又再关上,这中间的过程,不超过一分钟。整个飞船只有她一个人了。危险过去,全身的弦霎时松散开来,她背靠着舱壁身子缓缓滑下去。 调整好自己,她才不由地想。 她该谢谢赫德的。 蓦地,船舱智脑的声音在中控端响起。 “还有半个星时,抵达母舰。” 第十九章 沅沅怔了怔,随即意识到,她似乎还是在送死,只是时间问题。她有点颓然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过得可真精彩。 先是被强制带到了异星,见到所谓的未婚夫,紧接着是凶险的‘蜜月’,又在那颗居住着怪物的奇诡星球上呆了一天一夜,现在又是身处茫茫宇宙,可目标的尽头是她的终结,但她又似乎无力改变。 回想起之前,她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社会新人,实习生,最好欺负的那种。尽管过得不尽如人意,但好歹凡事有个退路和底气。现在呢,她的退路是什么,她的底气又是什么? 静坐了会儿,整理完思绪,沅沅暗想,不行。她站起来。不能坐以待毙,好歹还有半个星时,或许她微小的力量能去改变什么。她还要去见她的家人,再去看一眼地球。怎么能现在就放弃了。 智脑端就在主舱室,她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主舱室无人驾驶自动导航时,就是由端脑进行操控的。沅沅是第一次看到这艘宇宙飞船中的端脑,端脑以全息立体的人像呈现在她面前。 他站在驾驶室旁,双手垂立两旁,望着巨大视窗外的宇宙航行状况,那认真严肃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似乎是在指挥一场战役。沅沅走进来的第一步,他就转身朝她挥手,以一口标准的宇宙语道,“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如此逼真。沅沅有些叹为观止。仅仅只是一些轻微的不协调感,智脑简直就是这飞船的管家。她随即问他,“能否修改目前的航路?” “目前航路只剩下十分之一。抱歉,”他微躬身,“只能手动进行行驶飞船,否则无法修改航路。” 沅沅是不会驾驶飞船的,所以她肯定无法进行手动驾驶飞船,那也就无法修改航路。而就算她修改了,她也不会驾驶飞船,到时候难道,要她和这个飞船还有智脑在宇宙里漫无目的地漂泊吗,这简直是开玩笑。 既然不能内部解决,那就通过外部援助? “我能看到飞船周围的其他的宇宙飞行器的频道吗?” “有共享频道与加密频道,您要选择哪种?” “呃……”沅沅也不懂有啥不同,她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共享频道一般而言是一些星际广告。加密频道一般而言是个人私|密频道。” 既然如此——“选择距离最近的一艘飞行器的加密频道吧。” 智脑点点头,“好的。请稍后,我正在为您寻找并向对方申请开放频道。” 她本以为这个过程会挺久的,没想到很快就成功了。智脑伸手指向视窗前投放出来的巨大全息屏幕,毕恭毕敬道,“我为您找到了。” 画面一瞬间就跳了出来。五位来自不同星球的人形种族同胞出现在其中。一位雌性同胞看了一眼沅沅,媚声怪道,“不是说是雇佣兵哥哥吗,怎么变成个女的了。” 身后的男人卖力地行动着,吻她,也扫了一眼沅沅,不屑道,“雇佣兵有什么好,我一个人还不能满足你吗宝贝?” “嘿宝贝,”另一位男人拍了拍那雌性的脸,“还有我呢。”雌性嗯哼了声,张开了嘴…… 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也在加入着这场游戏。 他们注意到了画面上的沅沅,笑着招手,“宝贝,来吗?” 沅沅僵硬地笑着挥手,“不,你们,继续……” 竟然是5p……打死她都不会去的,士可杀不可辱啊。沅沅头疼无比地打开下一个加密频道。画风依旧,下一个,画风依旧,再下一个,画风依旧。直到后来,希维皇宫中的风俗老师告诉沅沅,其实宇宙飞船中各自会愿意开放的私|密频道,都是约炮…… 沅沅心很累。这些频道没一个靠谱的,全是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风。太辣眼睛。 怎么办呢。 沅沅深呼吸,平复焦躁的情绪,她抬头问智脑,“附近有在航线上的适星吗?” 智脑极快地集中数据,答,“距离最近的一颗适星在一百光年之外。” “能否直接减短航线距离,去往那颗适星?”这样也不算改变航线吧。 智脑摇头,“无法进行。” 沅沅原地踱步,灵光一闪,“可以发出求救信号吗?”如果成功的话,可以引来这片星域的宇宙警官,她或许都能回地球了。 “可以。”智脑问,“需要现在就发送吗?” 沅沅点头。其实宇宙飞行器的求救信号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射线。只有宇宙飞行器才能捕捉到。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静静等待了。 几分钟之后,智脑温和地告诉沅沅。 “雇佣军母舰已接收到求救信号,已准备好修理维护飞船,请您耐心支撑一段时间,本飞船即将抵达母舰。” 她这不是招他们来嘛。沅沅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雇佣军母舰接收到了求救信号,别的飞行器没有接收到我的求救信号吗?”还有正义的化身,那些维护世界和平的宇宙警官呢。 智脑一本正经地解释,“雇佣军的飞船发出的求救信号只能由雇佣军内部的飞船捕捉到,其他任何飞行器都捕捉不到。” 所以她这是,自寻死路么? 从主控室的视窗上望过去,也不再是黑漆漆的宇宙了。巨大的雇佣军母舰与周身环绕保护的战机,犹如深海中巨大的水母身旁追随着的幼小水母,随着它在这宇宙海洋中起起伏伏,游荡着,高昂着,一路前进。 破风斩浪,高歌猛进的不羁姿态,的确很像雇佣军的作风。 归队的一艘毫不起眼的飞船顺利地进入了母舰后部,直接飞入修理舱。如同离弦之箭,迫不及待地与这大家族团圆似的。飞船一进入修理舱,母舰后部的门随即缓缓合上。 沅沅没在驾驶舱,她站在昏暗狭小的过渡舱里,犹豫着是否应该出去。不出去,也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死,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总会发现她的。是的,不管怎样总会发现她的。这个想法在她的脑中回荡,犹如魔咒,无法摆脱。 外面就是雇佣军总部。她能活下来的几率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她就像砧板上的鱼,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还要认命地被宰杀。她突然觉得自己运气差极了,什么破事都能无端惹来。她开始幻想,假如她不上那辆车,假如她那天不上班在家里,假如她不在b市直接回家了,是不是就能避免这场祸端。 她是不是就不用来这里遭罪。 骤然间的情绪翻涌令她无所遁形。她甚至都没有发现,飞船的舱门已经被强制打开了。就在听到脚步声的后来几秒,沅沅屏住了呼吸。 她的内心在那么几秒很天真地祈祷过自己能逃过这一劫。但她,是真的很天真。黑色的军靴,冷硬质感的材料映入眼帘。带着某种安静、昏暗的气息。 她若有所感地抬头。站在她面前的人很配合地俯下身。 他弯腰,一手撑在她身后的舱壁上,她坐着,双腿蜷曲起来,全无防备地、被这个不知名的人轻轻地吻住了。 她起先没有想到,下意识地就用手肘顶他的肚子。被这人的手掌接住。他越来越逼近她,把她周围原本逼仄的空间挤得没有丝毫间隙。唇舌熟稔地打开她颤抖的牙关,触到她的舌尖,又细细地勾挑。 沅沅推了推他,男人的肩膀纹丝不动。她又拍了拍他的肩。他吻得越来越凶了。沅沅无力招架,嘴巴张开,唇舌被他吮吻舔咬地酸胀。她总觉得下一秒,她或许就会丧失说话的能力了。用力地推拒他的肩膀,很快就遭到身前男人的惩罚。 他的手干脆把她两只手禁锢住,高举过头顶。这下,满意了,怀里的人很乖,又吻了会儿,他才尽兴地松了手。沅沅气息不稳,面颊潮红,一时间并不想说话。 “是我。” 他又吻了吻她的手背,说。 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怀里的人突然回抱住了他,很用力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 她知道。他吻了不久,她就觉察到了。沅沅突然感觉,其实在这个宇宙里,她现在也不算是没有退路和底气的人了。 他终于来了。 她在这个宇宙中唯一的盼望。来了。 ————————————原本是下一章的内容移上来了因为一些原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你应该会来这里。” 闻言,沅沅怔了下,始料未及他这种抽象的答案。赫德起身,朝还干坐着的她伸手,“那颗星球外执行任务的雇佣军也来到了星球上。” “我和他们的指挥官在频道上谈妥了,就来到了雇佣军母舰。” 沅沅搭着他的手,赫德微微使力,她站起身,腿部血液循环不畅,有种虫蚁细咬的麻痛感,一站起来,她的腿反射性地有点软,差点又坐下去。赫德直接勾住她的腰,沅沅的手搭在他的臂弯处,内心有点后悔。 他们间的距离无形中更加靠近了。 “谈妥了?”看他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沅沅疑问道。 “十倍的价格。”他的面庞清冷如玉,垂眸注视她,“对方出多少报酬,我就以十倍的价格,让雇佣军拒绝他们的这次雇佣交易。” 雇佣军极少会出尔反尔地中断雇佣交易。甚至可以说几乎不这样做。因为这是雇佣军的信誉问题。极少有人会以高倍价格让雇佣军中断交易,因为除非是征得雇佣军指挥官的同意,否则再高倍的价格,雇佣军都不会同意。 典型的治标不治本。沅沅皱眉问他,“知道是什么人暗杀你吗?” 赫德没说话,眼神定在她的脸上,突然伸手替她把慌乱中散开的一缕发丝捋到了耳后。经他手上的温度,她耳后的皮肤变得异常温热敏感。 沅沅低了低头,“你有眉目了?” “嗯。” 察觉到彼此间气氛异样地暧昧,她必须要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不然显得很奇怪。 “那颗星球上,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活下来的。” 沅沅惊诧,“没有,活下来的?” “它们自相残杀。最后两只,两败俱伤。”他面无表情地复述道。 那颗星球上,所有的怪物都死了,没有一只活下来。哪怕是那唯一活下的一只,也离死不远了。星球生机勃勃,很快虫鸟就会侵蚀它们的身体,巨大的绿色植被就会覆盖它们可怕庞大的骸骨,并借此生长。万物生生不息,生死轮回,永恒不灭。它们也能以另一种方式表示,它们曾经在这个宇宙中生存过的、那么一点微小的痕迹了。 沅沅有点唏嘘。 静默了几分钟,沅沅的声音又响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那颗星球上,那样的情况下,只可能是雇佣军掳走了你。” “这艘雇佣军飞船离开星球时我就注意到了。雇佣军不完成任务是不会离开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抓住了你,并认为你就是能够让他们完成任务的最大筹码。” 他想得半点都没错。沅沅不由惊异地抬头看他,他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 “在雇佣军的飞船上,他们也捕捉到了你现在这艘飞船发出的求救信号。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他忽地顿了下,“一定是你。” 原本他还要让那些雇佣军对绑了他的沅沅的那个男人发送信息,但就在他知道这艘飞船发出了求救信号时,他就确信,他的女人一定非常好,或许还干掉了那个家伙。即便他并不知道这种笃信从何而来。 其实她对宇宙飞行器一窍不通,很多东西完全是凭着直觉去做的。她只是不愿意让飞船扎入雇佣军这个狼穴,却没想到,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就在最危险的地方等着她。又惊喜又深感欣慰。 “那我们现在?” 虽然赫德和雇佣军指挥官谈妥了,但是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吧。雇佣军凶狠狡猾,难保会对他们出尔反尔。 “先在雇佣军母舰上待几日。” 沅沅很是不解,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赫德心下一动,抬手。他就碰了碰她的头发,沅沅头皮一麻,被他触碰过的头发上似乎有短促的电流窜至全身,带起奇异的□□。 沅沅为这种感觉而惊心,下意识地朝后靠了靠,却发现后面没有退路。她已经不知何时被他逼到过渡舱角落里了。 “然后呢?”沅沅吸引他的注意,问他。 “然后我们去哪?” 总不可能一直待在雇佣军母舰上吧,就算人家收留他们也是暂时的吧。 “雇佣军母舰会经过巴比龙星云。我们就去这片星云不远处的巴比龙适星。” 他解释道,“巴比龙适星是宇宙闻名的旅游适星。” “先前太波折了,”他对她说,“我很抱歉。” 沅沅不确定地轻声问,“所以,这是补偿?” 他勾着唇摇头,“不,这是蜜月。”话落间,他突然轻柔地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沅沅被他吻得说话声含糊不清且费力。 “为什么,唔,”她想逃开他的捕捉,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们,会,答应?”几个字在细缝间挤出。他吻得太深了,又不给喘息的余地,她说得费力无比。 直到他吻尽兴了,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她,“谈妥里,就包括这一项。况且,我们之前抛弃的飞船,被他们拿走了,离开母舰的时候,我们还是驾驶原来的飞船去巴比龙星云。” 听起来似乎挺不错的。 “还有什么疑问?” 沅沅张了张嘴,但她的肚子先她一步说话了。饿了。沅沅脸上一烫,随即捂住自己的肚子。她还想说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就听见头顶处他的声音。 “那就先用餐。” …… 出人意料的是,雇佣军的餐厅格外整洁,几乎难以与不修边幅的凶狠雇佣军联系在一起。由于不是用餐时间,整个餐厅就只有赫德和沅沅。雇佣军母舰上的餐厅竟然尤其讲究,从餐具、特制的桌椅到餐饭,银白与天蓝的配色令整个餐厅格外清新明亮,用餐感觉也格外舒服。 沅沅对宇宙餐饭不太熟悉,餐厅里有各式种族的餐点,大部分都是她没见过的。虽然闻起来都很香,但吃上去就不一定了。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选。最后这个问题还是由赫德解决的。 “想吃什么?” 沅沅很诚实,“肉。” 她太饿了,只有肉能满足她现在这个焦躁无比的胃。 赫德点头,回忆她以往的口味,利落地给她选完了。当他们落座,沅沅吃下去的第一口,就是一种大满足。她并不清楚他是怎么选的,反正她吃到嘴里的是符合她地球人口味的肉食。连吃了好几口,终于把胃安抚好了。 赫德就坐在她面前。他不吃,就陪着她。沅沅好奇地问他,“你不饿?” “我不适合吃这些。” “雇佣军餐厅还挺好看的。”似乎有点不符合那些老大粗的形象。 “这是雇佣军三级军衔以上的军官餐厅。”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沅沅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似乎是他们目前为止相处以来,彼此间最平和地位最平等的时候。 正吃着,沅沅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几抹走动的人影。她下意识地望过去。是三位人形种族女性,身材凹凸有致,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其中一位还穿着雇佣军制服,禁|欲的制服上身包裹着完美无缺的身材,简直令人喷鼻血。 沅沅看得都心下惊叹。 看来是女性雇佣军么。三位优秀美丽的女性雇佣军忽然直直朝沅沅他们这边走来。穿着雇佣军制服的女子首当其冲地走到赫德身旁,拨了拨长卷发,直截了当,“明天的雇佣军之夜,您有空吗?” 虽然她并不眼熟这位军官,但从各个方面判断,应该是一位军衔较高的长官。这让她不由摩拳擦掌起来。依她对雇佣军高级军衔的长官们那么多年的了解,这位可能是新来的空降兵。因为,她没在雇佣军的一堆高级军衔的长官中,见过外形气质这么好看的男人。 雇佣军之夜,一年一次,她当然要把握好时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 沅沅心下莫名一滞,继而是奇异的沉默。她沉默地放下餐具,轻质的金属发出明亮的脆声,她不由地皱了皱眉。 “您是……” 沅沅突然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她被这种奇怪的气氛包裹得透不过气,只好道,“我吃完了。” 赫德的眼眸恰好对上了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眼底有笑意,明明他又没笑。真是奇了怪了。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他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看透了她的样子。不爽,太不爽了。 “抱歉。” 她听到他说。 “我的女人不同意。” 第二十章 小插曲后,赫德问她,“还想去哪?” 沅沅摇头,“我现在想休息会儿。”短短几日来的紧张惊慌让她的身体疲累不堪,她非常需要休息。想好好睡上一觉。 雇佣军指挥官是下令把赫德和沅沅当做客人的,理所当然地,就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间。雇佣军母舰上只有高级军官的餐厅才会比普通军官餐厅好些,但是房间设施大同小异。不过年限短的雇佣军会安排在多人间里,年限较长的雇佣军则是安排单人间。 赫德和沅沅的是单人间,里头设施一应俱全,房间整洁朴素,没有娱乐设备,但胜在耐用。进入房间前,他们在这长而明亮的通道上走了短时间,才到达自己的房间。在这过程里,沅沅悄悄打量了一下,通道两边都有房子,一间挨着一间,很像地球上的旅馆。 迎面走来了好几位勾肩搭背着雌性的男性雇佣军军官,见到赫德和沅沅,通常是,男人肆无忌惮地打量沅沅,女的肆无忌惮地打量赫德。一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有点不爽,区别是,赫德不爽不是因为自己被打量,是由于沅沅。 通道很长,似乎永无尽头的样子。又是一对走了过去,男人还朝赫德吹了记口哨,“嘿,哥们,雇佣军之夜,要好好干。”说罢,身旁的雌□□语还休地嗔怪了句。 沅沅脸黑。要好好干。干什么? 赫德倒难得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雇佣军本就鱼龙混杂,下级与高级军官年年在换,有不认识的生面孔的也很正常,只是一想到明天就雇佣军之夜了,大家的心情格外愉悦放松,自然玩笑话也就多了起来。一到这时,大家自由散漫不拘小节的性子就凸显出来了。 又是几对打了个照面走过,这次都还好,只是彼此高兴地祝福了几句雇佣军之夜愉快。正当沅沅以为能放下心,也终于快走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鼻端忽然嗅到一股酒气。 高大的男人脸上浮着酒精带来的潮红,眼神迷离,身旁妖艳美丽的女人扶着他,两人时不时停下来挑|逗调笑一番。男人意外地瞥到面前的女人。娇小,雪白,柔软。和平常雇佣军母舰上的女人不一样。显然是他没见过的人形种族。 酒精的作用有个好处,就是人的胆子被无限放大。男人搂着身旁的女人,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在走过来的沅沅身上放肆地来回打量。越看,他越想要。越看,他越觉得怀里的女人乏味得很。 雇佣军女性在床床几乎都跟打战似的,就看谁赢。不置可否,其中也是有乐趣的,会令男性更有征服欲,久而久之,就会变得无滋味。除却雇佣军女性,雇佣军母舰上还有常年居住着或是在雇佣军之夜来母舰上捞钱的|女支|女。这些女人,通常身怀绝技。但时间一长,这种床|事会显得刻意无趣。 她们每个人会的技巧花样大同小异。所以轮流着替换,非常容易腻味。 在雇佣军母舰上,最缺的,就是这种反应青涩干净漂亮的雌性,娇小柔软。他怎么想,都觉得隔靴搔痒,不过瘾。 男人摸了摸下巴,旁若无人地问,“陪我一天如何?”他对沅沅说,又道,“随你开多少钱。” 赫德脸色一沉,沉默着立即解下外套,把沅沅整个人都包住,俨然表明她是他的。沅沅下意识抬头看了赫德一眼,黑眸阴沉隐隐透着怒意。她莫名想起乌云携裹中,不经意闪现的惊雷。赫德拥着她,走到那男人面前。 男人依然笑着,轻佻地说,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那就半天,半天陪你,半天陪我。”还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小气的雇佣军。连个雌性都不愿意分享么。 “我不和你废话。”赫德声音冷冷,“你的代码号多少。明天雇佣军之夜,格斗室见。” 男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飞快地报了一串数字,那是他的代码号。雇佣军从不可能拒绝别人的格斗邀请,这是视为懦弱无能的表现。没有人会不答应,否则传出去是会被人耻笑的。 “那就,明天见。”他盯着沅沅,说道。也不知是对沅沅说的——他对胜利势在必得,还是对赫德说的。 沅沅没看他,她的脸都被身旁的男人摁进了怀里。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渐轻渐远, 交换伴侣,这在雇佣军包括大部分宇宙文明里,都是很正常的一个现象。愈高等的种族文明,就对这种现象愈包容。大多数种族不再遵循着一夫一妻从一而终的模式。大部分情况下的结婚,一夫一妻只是为了彼此优秀的基因,能够生下更优秀的后代,为种族文明的未来做出微小的力量。 交换伴侣能够完美地解决不同的性|需求,更有利于保持全宇宙种族基因的复杂性和稳定性,促进全宇宙各种族文化的大融合。 当然,也有一些种族并不遵守。出于种族传统观念,或者是,出于强烈的占有欲。无法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女人,也无法去分享别的女人。有一种精神、身体上的洁癖。 后来,沅沅深刻地明白到,赫德就是这样的人。 …… 想睡觉,就要先洗澡。可她没有替换的衣服。沅沅鬼使神差地打开衣柜,几套雇佣军男性的制服和几套雇佣军女性的制服,还有干净密封的内衣。她拿出来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意外地正合适。 即便不是第一次和赫德在一间房间里相处,沅沅还是会觉得有些微不自在。她洗完澡后就在里面把身体擦|干了换上了女式制服的衬衣才走出来的。湿漉漉的头发还没干,但她就迫不及待地往床上躺了,太困了,这几日她的神经就没有松开过,一直都是绷紧着的。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沅沅知道是赫德,也没挣扎,难得的放心。在她洗澡的时候他就没有说过话,一直坐着,她就以为他还气着。其实她不知道,他一直都看着她。沉静的黑眸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温和。 紧接着她感受到一股很暖的风,周身随即变得温暖干燥,她的睡意更沉了。身体沉沉浮浮地,在梦里,好像在柔软的白云上。身下的白云又变成了家乡的天空,隐约中,她似乎回家了。 赫德就站在她床边目光认真专注地注视了很久,直到沅沅无意识地翻了身,他才收回目光。精巧的通讯器轻微震动着,打开频道,里面的人先行致礼。 “殿下,我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但还不能完全证明。” “不急。雇佣军这边已经谈妥,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 频道中金发褐瞳的属下很是年轻,脸颊上还有淡淡的雀斑,闻言很是欣喜,“那就再好不过。” 话音一落,年轻的下属感叹道,“辛苦殿下和王妃殿下了。我们务必尽早找到铁证。” “嗯。”他想起此前种种,淡淡吩咐,“证明后第一件事情,就把他送到深渊之所。” “我亲自问候他。” 淡雀斑惊诧地怔了怔,旋即点头,“是。” …… 睁开眼睛,窗外仍然是黑色的宇宙,护航战机还在母舰周围巡逻徘徊。沅沅睡饱了,看了眼时间。她睡了四个多小时。睡醒了,她又觉得饿了。大概是心宽胃也跟着宽了。赫德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资料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吵他,但又必须要说。 沅沅撑着下巴等他抬眼看到她醒来问她。赫德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他坐得笔直,一如他平常的姿态,挺拔得仿佛繁盛的乔木,怪不得制服穿得挺括、一丝不苟,不,其实是他把制服给撑起来的了。高大修长的骨架将制服利落冷冽的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 窗外清冷的星辉洒在他黑色的短发上,随着他翻阅资料的动作,星辉变幻着。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紧锁着眉头,显得冷厉而不近人情。星辉还静悄悄地凝在了他侧脸的睫毛上,跟露珠似的,不坠落,也没声响。 这瞬间,时间都蹑手蹑脚地走了起来。 沅沅不由屏住呼吸认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几乎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得难以忘记。 没想到赫德突然头也不抬地问她。 “睡够了?” 沅沅惊了下,反射性地钻进被子里,有些心虚地点头,意识到他没看她,又答了句。 他放下东西,朝她走过来。沅沅还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他还记得几个小时前,她踏出浴室的时候,浑身冒着白色的热气,头发是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她的身体柔软水润,女式衬衣下的两条腿如同藕段,又嫩又纤细。 她就这么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睡床上也根本不盖被子。 最终,他认真地把所有的信息整合一遍。大脑告诉他,她或许在有意地引诱他,却又不告诉他。这显然是她无声的邀请。 想起之前,她对他还戒备重重,防心甚重。 现在她醒了,很好。 他决定打破她的欲擒故纵。 第21章 二十一 他很冷静,所以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沅沅注视着男人神情晦暗地走到他床边,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深邃漆黑的眼睛里,眸光忽明忽暗。她原本以为是窗外的星辉,投射到他的眼睛里,所以才有所变化。但当他微弯腰,修长的手指突然搭在她后颈。 她略有所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抬眸时不经意地撞到了他的眼睛里。 修长微冷的指腹在她的后颈处轻轻地扣动,像在拨弦似的优雅、轻缓,似乎他心里在默数着什么。沅沅的心渐渐提了起来。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漂亮的眼睛,干净而冷,他的眼睛就像广袤寒冷的宇宙,是黑色的,不会流动的,孤寂的、永恒的。 她一回过神,就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她竟然潜意识里很喜欢他的眼睛,甚至想要摸一摸,碰一碰。后颈处,他依然轻轻地扣动着,她那处的皮肤因为这样的不安而战栗起来。沅沅想缩回手指,他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就一次。”他突然说。 他的意思是给她碰一碰眼睛。只有这一次机会。沅沅心下坚定了些,缩起的手指又靠近了点,就碰到了。轻而易举地碰到了。浓密乌黑的、长长的睫毛,平时她都是看见它投射下一小片青色的阴影,它随着他冷冽凌厉的目光而行,没想到它现在竟然就在她的指腹下轻轻地颤动,乖得有些不可思议。 沅沅感觉到后颈上的扣动突然停止,她的手下意识就离开了他的眼睛。赫德睁开眼睛,垂眸,没有看她,手上的动作却很利落。她眼见他单手把脖颈上的领带扯了下来,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雇佣军制服设计偏严肃正统,自然也少不了领带这种具有强烈束缚感的东西。沅沅必须得承认,赫德垂眸扯领带这一幕,无声无息,但她闻到了强烈的荷尔蒙的气息。又危险、又引人犯罪。但是她迟钝了几秒,没有收到危险的讯息,只是觉得这,太引人犯罪。 他抬眸望了她一眼,眼神清冷又阴郁,沅沅噤声,又有些不安。领带被他完全扯下绕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指捏着一端,低头沉默着,不由分说地抓住沅沅的两只手,反剪到她身后,一圈一圈快速地绕了上去。打了一个死结。满足不了他,他就不解开。 但其实,反正都解不开了。他打的是死结。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打开过。 沅沅懵住了,她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醒来没多久,她的唇瓣干涩,颜色暗淡,沅沅紧张地舔了舔唇瓣,抿了抿,想试图缓解内心躁动的不安、惶惑。可是,根本就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在他的注视下,心跳得越来越狂乱。 沅沅束缚住的双手无法动弹,她现在被迫出于被动状态。几乎是任他宰割的。身子骤然腾空,赫德俯下身把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男人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地抱着她走到浴室里。 “你要,干什么?”她好不容易问道。 “你忘了么?”他压低了声音,“那个人怎么说的……” “要好好干。”他咬住了她的耳垂。那几个字几乎是带着他温热的气息,一个字一个字地钻到她耳朵里的。 沅沅又懵了。 她被他抵在浴室的墙壁上,双手被反剪,被他的领带禁锢住。机械花洒被他打开,极慢的流速,就像一场小雨。男人雪白的衬衣渐渐被水打湿,没有了领带的束缚,他轻松地把衬衣脱了,露出一身麦色的肌肉,肌肉线条毫不夸张,温和而有力,漂亮得跟雕塑似的。 水从他俊美的脸上流下,淌过八块清晰的腹肌,最终隐没在人鱼线下。 赫德注视着身前眼神躲闪,脸颊微红的女孩,他伸手摆正她侧开的头,沅沅又撞入他的眼睛里。里头是一片暗色的炽热。有火苗在窜动着,又被压抑着,时隐时现。 她被他毫无征兆的吻堵住,他的唇齿在她干涩的唇瓣上流连许久,直到唇瓣因他而变得水润诱人,软软的唇肉他轻轻咬了咬,唇齿中溢出一声满足又难耐的叹息,想重重的咬,又不能真的咬下去。无奈,他像一头饥饿的狼,只能不舍地舔了舔。 沅沅这次没有让他得逞。她的手被他绑住了,她不甘心就这么任他随心所欲。她咬紧牙关坚决不让他吻进来。赫德隐约笑了笑,英俊清冷的面容霎时变得生动惹眼,让人移不开眼。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她本来穿的就不多。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一套内衣裤。她有点担心,现在的情况会随着她所想的开始走。可是很快,她的思绪分散开,她的一部分注意力不得不放在他的手上,这种感觉非常羞|耻,她在感受他手掌上的薄茧触过她肌肤时引来的一串颤栗。 他的手贴着她的腰线往上走,她放松的一瞬间又再度绷紧了身体里的弦。所有的水声、她隐忍的喘息声、男人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完全消弭。她的感官世界里只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他的手抚上她的胸前的柔软。 先是隔着内衣,绅士而疏离地触碰,若即若离的,再慢慢地变换力量揉捏,他试探着某一个点,轻轻地掐着,所有的温和与伪善都在他把她那处的柔软释放出来时掉落。不再隔着一层内衣,她没有伪装,他稍稍挑动,她就丢盔弃甲,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牙关敞开,唇齿间全是细碎的喘息,还有细微的呻|吟夹杂其中。她的整个世界里全部都充斥了赫德的气息。他的吻深而重,她被吻得窒息。要不是他抱住她,她现在根本无法站立。 她的唇色一下子饱满鲜润,他的指腹满意地摩挲她的唇瓣。沅沅慌乱地对上他乌玉似的眼眸里。赫德抚慰性地在她下巴处停留了一下,轻轻地吻了吻,又继续向下。他没有迟疑地,舔吻她漂亮的锁骨。 握住被他释放出来的一侧柔软,他又低头。沅沅根本受不了这种感觉,她的身体似乎完全被他掌控了,全身的敏感全部集中在他吮吸轻咬的那一处。痒,又痒又羞|耻,时而愉悦时而痛苦。她终于忍不住,在面对自己或许会冲撞出的*,她出于恐惧、本能的害怕,沅沅求饶了。 她双手被缚,她不得不向他低头,“不……不要。” 听到她哑得不成调的声音,赫德果真停了下来,俊挺的面容上瞧不出喜怒,眼底依然是一片幽暗。他不由分说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朝下身下探去,轻柔地分开,沅沅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他挑着眉,一本正经地把两指间的东西给她看。四周明亮,她看得清清楚楚,沅沅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赫德哂笑,在她耳边十分确定道,“你|湿|了。” 沅沅几乎是恼羞成怒的。随即,下一秒,她就敢怒不敢言了。 他的身体完全覆了上来,两人间没有一点点缝隙,于是她也能完全地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此刻抵在她小腹上的滚烫。 炙热、昂扬着。他蓄势待发。 又被他的吻吞没,但她所有的感觉还是集中在小腹那处的滚烫,实在是存在感太强了,她无法分心。 “要把你的手松开?”他突然问她。 沅沅没法说话,她点头。赫德又问她,“你的诚意呢?” 沅沅只愣了几秒,随即就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勾着唇角凝视她,等了几分钟,他也没说话,伸手就去扯掉领带结,倒猝不及防沅沅突然踮起脚吻了吻他。凌乱的领带被扔到地上,沅沅的双手解放了出来,却无法立马活动。手臂关节处有些酸胀。 赫德捕捉到她吻后的余温,他贴着她的唇瓣,声音低哑,“像刚才那样吻我。” 他说,“继续吻我。” 沅沅不知所措地吻了吻,赫德继续加深这个吻,狂风骤雨地开始,最后平静地结束。 蓦地,赫德扣住了她一只手的手腕,向下带。沅沅身体陡然僵硬,她的目光定住,手被他带到那处,那坚硬挺拔的所在。沅沅一瞬间无法思考,赫德在她耳畔指导,“握住它。” “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用别的来替代。” 沅沅打了一记冷颤。这样的压迫之下,她不得不握住那难以想象的欲|望。沅沅不敢看,但她清楚地感觉到手掌里的事物,难言的羞|耻令她浑身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米分。她真的握住的时候,男人声音很低地闷哼了一下。 她仿佛掌握着他的生与死。 这场激烈战很久很久后,他抱着她,在她耳边黯哑道,“你要记得,我遵从你的意愿。但我并不一定能完全克制住我对你的欲|望。” 第22章 二十二 勉强换上新的衣服,沅沅浑身酸痛,本来说是没有力气的,但是这顿晚餐是雇佣军指挥官美其名曰是给殿下和王妃殿下的接风宴。也不知道赫德怎么想的,雇佣军指挥官沅沅虽没有见过,但想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 赫德背对着沅沅穿上了外套,又转过身把纽扣一颗一颗地扣到最后一颗,一颗不落。相比沅沅疲倦的神色,赫德精神奕奕,眉目间还有隐隐的笑意。 沅沅是故意没有和他说话,从出了那个浴室门后,就没有和他说过话。她手累得要死,拜谁所赐。她甚至连衣服都不想穿,但是又必须要出去。赫德甚至表达了他来给她穿衣服的意愿,沅沅听后一声不吭地自力更生起来。 雇佣军母舰上有专门接待贵客的宴厅。银灰色的机械门在识别完他们的身份后,说了句希望你们能度过一个愉快的晚餐。沅沅也真的这么希望。赫德走在她身旁,一齐走进去,他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 “放心,有我。” 他看得出她的紧张与担忧。沅沅有些讶异地回瞥了他一眼。后者目光正视前方,不卑不亢。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出了浴室门后,赫德的心情似乎很好? 宴厅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更像展览厅。四周的水晶柜中陈列着在宇宙各个星球种族那或夺取或拿得报酬的奇珍异宝。宴厅内部正前方中央处悬挂着一巨幅油画,古老的技艺,将当年雇佣军为首的一场宇宙级大战获胜那一刻的场面真实地画了下来。 两旁则是长长的弧形窗,包围了整个宴厅,你一抬头就能见到四周璀璨的星河。使人有身处宇宙中漂浮着用餐的感觉。通常,在这种状况下,很多事情都能在餐桌上谈妥。因为你的心情愉悦、放松。 雇佣军指挥官负手站在巨幅油画前,背对着赫德和沅沅。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才不慌不忙地转身。雇佣军指挥官并不年轻,沅沅看见他黑发里掩藏的零星花白,鬓角的华发则是无可奈何地只能戴上军帽压着,他神情严肃、不怒自威,面容周正,想来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风度翩翩。 即便不再壮年,指挥官挺拔高大的身材倒与年轻人无异,寻常定不是那种会随意放松自己的人,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有些浑浊的蓝色眼睛望着赫德和沅沅,他的神情依旧,伸手示意道,“希维殿下,请。” 赫德作为晚辈,在礼节上自然不会有纰漏。他对指挥官示意道,“您先请。” 指挥官也不拘泥于此,就拉开座位坐下了。空荡的宴厅里,餐桌用的是典型的圆形金属餐桌,也有小的智脑掌控着,菜肴全部从餐桌下的机器中传递上来,一切都是自动化,无需人工操作。 指挥官摘下军帽,坐在餐桌的一头,赫德和沅沅则坐在另一头。彼此简单地致意过后,就开始用餐。沅沅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场面,不理解规矩,也不知道要怎么吃如何下手。她坐在那,只好观察一下赫德怎么吃。 菜肴都是在移动着的餐桌上的,而他们用餐的这块区域则是固定的。 “每种菜一共有三份,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量拿。” 沅沅听后,就拿了一份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她拿下后,那道菜空缺的一份又迅速地被自动补齐。赫德注意到她会了之后,才收回目光。他慢条斯理地拿着银制刀叉将肉切割开,举止是典型的贵族优雅。 豪放的雇佣军指挥官则不然,他睨了眼赫德的吃法,不以为然,“希维殿下不愧是殿下,”他手里的肉被他撕开,大快朵颐,“我们雇佣军不讲究这些。”是意料中的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 “希维族也不讲究,”赫德嘴边噙着笑,突然松掉两手的刀叉,银制的餐具催声落桌,“工具只是一种处理食物的手段,真正起到作用的,”他说,“还是嘴里的利牙。” 指挥官点点头,吃完餐盘中的肉,擦拭干净手,举起酒杯,“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指挥官阁下客气了。”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沅沅皱着眉有点想不通其中的话。 指挥官的目光移到赫德一旁的沅沅身上,随意地问,“王妃殿下不是希维族?” 赫德注视着沅沅,“的确并非希维族,但这不妨碍她成为我的妻子。” 话音刚落,沅沅心下莫名一晃,握着餐具的手紧了紧。 “有这样美丽的妻子,殿下共处一室还能坐怀不乱,”指挥官忽然道,“这杯酒也必须敬。” 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奇怪到连沅沅也察觉到了不正常。他的话说得很清楚,难道意思就是,他能完全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细想极恐,沅沅不禁去看赫德的反应。 赫德神情淡淡,口吻不咸不淡道,“赫德会记得指挥官今日的招待。”他补充道,“希维也同样。” 指挥官大笑,“后生可畏。” 沅沅的疑惑只差写在脸上,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还是说在试探彼此什么,一会儿说话和和气气的,一会儿又暗地里刀光剑影的。 饭后,拒绝了指挥官阁下送别的好意,沅沅和赫德原路返回。今日这个点,雇佣军几乎都在房间里醉生梦死着,只等待着明日雇佣军之夜的狂欢,他们在母舰的通道里穿来走去,也没见到多少人。 估计也是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雇佣军内部高级将领的才准许走动的通道,所以这个时候,周围是意外地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脚步在长而明亮的通道上回响,舷窗上映出两个人的剪影。沅沅这才发现她的个子大概只到他肩的位置左右。 她边回忆用餐时他们的对话,越想越不明白,有些烦躁。她突然无意识地问他,“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忍不住和他说话了。赫德唇角一弯,解释道,“既警告我们这里是雇佣军总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又告诉我们,雇佣军仍然是与我合作的。” “简单来说,就是表达了他的立场。”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房间里也有监控?” “对。” 沅沅停下脚步,惊异地问他,“浴室也有?”所以他们做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她光是想就无法接受。 见她这样紧张的神情,赫德难得地笑了笑,“浴室里没有。只有卧室有。” “你早就知道?” “第一次进这个房间,我就观察过了。” 那他现在告诉她? “所以等会儿回去了,我要和你说件事。” 沅沅不解地扫了他一眼。 …… 赫德反锁住房门,沅沅疑惑地看着他开始解开制服外套的纽扣,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朝缩在角落里一脸唯恐他吃了她的表情的沅沅招手。 她不来。这倒也没什么难的。赫德走过去直接抱起她,坐在沙发里,把她放腿上。感觉到她要挣扎的意图,赫德锁住她的手臂,指腹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松松地把她的脸转过来,他满意地看着她的眼睛逐渐对上他的。 他倾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有用希维语,以现在的音量、姿势来说话,他们才完全不能听见。” 鬼才信。沅沅不吭声。 “宇宙语是雇佣军的通用语,他们当然听得懂。据我所知,他们使用的监控是没有辨音效果的老机械品。” “这艘雇佣军母舰从服|役至今只在武器上做过修整。雇佣军对生活质量要求并不高,只要整洁即可。每个房间中都有监控,只是很久没有换过。” 沅沅半信半疑。 “不信?” 他带着她走到房间的一处角落里,上上下下地敲了敲,听了下声音,最后他锁定住墙角根处的某个地方,指腹不断地摩擦,原本银白的金属墙壁竟然掉落粉状物质。很快,隐蔽无比的微小镜头显现出来。沅沅惊诧地看着他像变魔术似的将整个被藏起来的相机还原出来。不可思议。 其实雇佣军的监控非常弱。原因是他们碍于自己的实力,一向是来什么就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的。这么弱的监控设备只是起到大概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在雇佣军母舰上的这间房子里,知道怎么说话了?” 沅沅凝视着墙上显露出来的相机,若有所思,点头。她信了,但是,他这么做难道不打草惊蛇吗?疑惑地转过头,赫德一把搂住她的腰。 他气息温热地咬着她的耳朵说,“现在就来学一下规范的。” …… 沅沅再醒来,就是传说的雇佣军之夜了。母舰从一早起就热热闹闹的,一年一度的放|纵狂欢节,没有人会虚度光阴。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沅沅,她其实很想虚度光阴,再继续在床上睡一会儿,而不是被赫德拉到格斗室。 今天的格斗室里也围满了人,好像都是慕名前来观看这场好戏的。昨日那位“出言不逊”的男人一头金发张扬而耀眼,他又勾着另一位妖艳的女人直直地朝沅沅和赫德看来。 他吹了记长而响亮口哨,整个格斗室的雇佣军士兵的斗志都在一瞬间被激发了起来。 “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规矩。”他语气散散懒懒地道。 “按雇佣军的规矩,我们双方都可以找人不断轮流替换自己。只要找的人其中打败了你里面的人,就算赢。” 他双手张开,眼神轻蔑,“我有这么多兄弟,你呢?” 赫德淡淡答,“我一个人,足够了。” 第23章 二十三 “不过,以多欺少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他睨了眼赫德,摸了摸下巴,改变了主意。 “况且,格斗室里的肉搏戏,兄弟们都看腻了吧——”他高声问,随即就有人应和。 “不如,我们玩点新鲜的,”把怀里*的女人放开,他指了指格斗室旁的精神力训练室,“我,和你,用精神力分胜负。” 一般来说,在雇佣军内部个人间的决斗,通常是以格斗的方式来进行的。这是最为原始、最能直观呈现力量的一种方式,也是雇佣军日常训练的重点之一。而精神力就不同了,精神力的训练必须借助能够构造虚拟空间的设备来完成。况且精神力也不是人人都有,因种族个体而异,所有雇佣军中,能够有资格进行精神力训练的人就少之又少,更别谈以精神力进行决斗了。 所以此言一出,就有人在旁帮着那金毛男人叫嚣。原来金毛的任性妄为与目中无人也是有资本的,他是雇佣军中为数不多的,利用自身的精神力操纵机甲上战场的精神力战士。 拥有精神力的人本就罕见,这样一来,他或许可以连战都不用战,他就主动认输了。他既做到了公平,不和他玩以多欺少的游戏,又能出尽风头,抱得美人归。怎么想,这一局都是他赢定了。金毛势在必得地想。 “可以。” 金毛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还真的有人不知死活地撞枪口上?他是雇佣军中精神力操控最好的军士,在此之外,他从未有见过在哪一次训练中见过面前的男人,这说明他应该是不会运用精神力的,或许连精神力都没有。 这样的话,他还敢应战?是怕被笑话么。 精神力对决,通常是精神力操控者选择重型机甲并进入其中的驾驶舱进行操作。但是受空间所限,如果是选择重型机甲只能在宇宙或荒芜空旷地带进行决斗,并不适合在母舰内部决斗。所以只能用轻质机甲。 轻质机甲就是在四肢头部以及躯干戴上金属机甲,穿戴之后,整个人会如同没有进行伪装的机械人,满身机械,笨重而不便控制。对于有精神力的人来说,越强者,操控起来就越得心应手,丝毫不会感受到满身机甲的重量。 轻质机甲的优点总结来说,很简单,就是把所有战斗型机械人的特点乃至武器种类,都组装到别的种族生命体上。穿上后精神力越强悍的人,会如同一个小型的战斗机器,无往而不胜。相对重型机甲,轻质机甲稍轻便一点,如果在战争中有人能够完全操控轻质机甲,且精神力强大,那么他就可以直取敌人太空堡垒内部,胜算几乎是在握的。 所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大抵如此。 但目前为止,在宇宙战争中,以及拥有并训练精神力的种族中,还没有出现这样的人。精神力在种族基因中进化出并被发现利用到现在也不过百来年。 众人来到精神力训练室。精神力训练室的四壁都是加了特殊金属的材质,能够承受超大强度的机甲撞击。为了避免观战群众受伤,沅沅也被安排在精神力训练室外的观察室里。仅仅隔着一层超强压玻璃,他们能够完全看清里面的场景。 沅沅陪伴赫德在训练室的隔间里。她皱眉看他把四肢的机甲一个个装上。只差最后一个了,沅沅伸手想递给他,没料想到她压根就拿不动。怎么这么重,什么东西做的?沅沅用尽力气,只拿起来了一会儿,又无力地放下了。 这还只是这个机甲的一部分,无法想象他全部穿在身上得有多难受。还是说,外星种族和地球人果然不一样,说到底,还是地球人基因进化太慢了,文明程度低么。他们身体的强悍已经是她所不可估量的了。 赫德瞥了她一眼,轻松地拿了过来,边穿边说,“你就在外面等我,哪也不许去。” 沅沅郁闷地应了声,好半天抬头,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就弃权。” 她并不认为赫德会赢。起码他也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什么精神力,对于这种未知又强大的东西,她下意识是感到危险的。虽然如果弃权,颜面上会过不去,但是保存实力乘胜追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在她看来,金毛那伙,本来就是小人。他不需要和小人多较劲。 “我出来后的第一眼就要看到你。” 赫德没回答,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道。 这种不太过分的亲昵,沅沅并不抗拒。只是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有种直觉,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 观察室内,他们看着里面的两人身着轻质机甲,站在中间线的两边。 金毛朝对面的赫德,“善意地”提醒道,“你现在喊停还来得及,毕竟,”他的嘴角弯了弯,一字一字地吐出,“成王败寇。” 训练室的对决信号灯一亮,两人的身影就动了起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沅沅眼花缭乱、犯恶心,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接受的动作影像了。沅沅虽然关注,也没办法,只好撇开视线。 精神力越高,操控机甲就会人机合一,机甲会为身体的敏锐度等等最高提至十个倍。所以轻质机甲的存在,不仅是综合了战斗机械人的武器与特点,还将自身的能力在瞬间提高到无法想象的一个点。这才是精神力强者的厉害之处。 周围的人不断地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越来越多的雇佣兵被吸引到这里,空间一下子逼仄起来,沅沅呼吸不畅,人高马大、身体素质强悍的雇佣兵一来,就直接把她挤到了最外面。沅沅见状,只好暂时离开观察室。 在门口等吧,和在里面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她也看不到。其实输和赢在她看来都没那么重要,他们现在的处境才是最重要的问题。雇佣军母舰并不平和,还是会有麻烦,指挥官虽然说他们是贵客,但到底内心怎么想的,也没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直要暗杀赫德的幕后黑手,并没有找到。虽然赫德和她说是出了十倍的价格才让雇佣军倒向他们这边,但就现在看来,应该是雇佣军和希维族合作才答应放过他们中断雇佣交易,十倍的价格只是一个顺水推舟。可见这幕后的人不是普通的权贵。 她之前是怎么想的来着。这个人应该是希维皇族内部的人……不过她的身份还没向皇族宣布,也并不熟悉皇族。她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人嫌疑最重。就这么干想,也挺无济于事的。 但是,他们现在在雇佣军母舰内部,是不是就能保证,这里就没有幕后者派来暗杀的人了呢? 这个疑问在沅沅百无聊赖地扫着眼前走过去的一名又一名的雇佣军时,戛然而止了。有一名带着军帽的雇佣军从她面前走过,这仅仅只是寻常的一次打量。沅沅莫名地又多看了眼。那人的军帽压着眼眸,她只看到他的鼻尖和下颌。 古铜色的皮肤,他的下颌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直延伸到脖颈。想必当时的场景凶险非常。也是个在生死线挣扎徘徊过的雇佣军么。奇怪的是,他的装束很整齐。一点也不像今日沉浸在雇佣军之夜的雇佣军们。 他从她身旁走过,沅沅也向前走了一步,他立即就转过身,身体紧绷着,似乎蓄势待发,异常奇怪的敏锐。沅沅身体僵住了,她的脑袋里悬着刚才的那个疑问。这里,真的能保证没有潜入的暗杀者了吗? 男人缓步前行,朝她靠近。十步之遥,她看见了他在袖口处掖着的泛起冷光的刀尖。他想近身,无声无息地杀了毫无防范的她。 沅沅朝后退了几步,退回门口。此时通道处没有雇佣军,只有她身后的观察室里有许多雇佣军。他加快了速度,离她越来越近了。她进不到观察室里面,里面人太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有效能够引起别人注意力的,就只有—— “有人混进雇佣军母舰了!” 她刚喊完,身后离得近的雇佣军们旋即反应过来,冲出观察室。雇佣军们有着自己独特的团结凝聚力,这种凝聚力就在不容许自己的地盘混入一星半点的沙子。沅沅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大家的防备瞬间被提起。 与此同时,精神力训练室内,赫德踩住金毛的胸膛,平淡的语气几乎没什么感情起伏,他也问他,“成王败寇?” 金毛不仅受了重伤,还过度透支自己的精神力,不过他还算硬气,哼哼道,“任凭处置。”他没有想到,赫德竟然这么强,从交手的那一刻,他几乎就预料到现在的下场。他过度地透支了自己的精神力,为的只是输得体面一些。 赫德嗤笑,“成全你。” 突然,训练室内惨叫声响起。还在外面没有找到刚才混进来的人的雇佣军立即闻讯赶来,却被里面金毛的同伴推了出去,有些人完全没有那种承受力,看了一眼就走了。 五分钟后,惨叫声终于没了。 沅沅不知情况地走到人散得差不多的观察室里,恰好碰到一些人在讨论。 “太残忍了。” “那种手法简直没见过。他这次,是玩完儿了吧?” “全身还有哪一块地方是能动的,是完整的?” 说话间,沅沅看到训练室里似乎有人上去抬着一个人下来。她只见到那人浑身是血,只看了一眼,眼睛就被捂住了。 是赫德。她猜都不用猜。但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刻,她拉开他的手,“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没等她说,赫德脱了身上最后一块机甲,俯身就抱住了她。他的手摁住了她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觉得,嗜血过后,抱抱她,很好。 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 第24章 二十四 保险起见,他们回了房间。 把门反锁了,沅沅正要说,想起什么又不禁捂住了嘴巴。虽然这件事情让雇佣军知道也没事,但他们现在还在雇佣军母舰上,凡事还是要谨慎点。 赫德不紧不慢地将外套脱了,白色的衬衣勾勒出男人修长挺拔的骨架。他手里拿了一杯水,低头喝水的时候抬眉望了她一眼,疑问,“怎么不说了?” 声音低缓沉净,好像能感觉到他刚才喝过的清水。 她背倚着门,双手放在身后,目光追到他手上的外套,那是雇佣军的制服,就在刚才,被他又直接给扔了。 她也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扔?” “被碰过,脏了。”非常正确官方的简洁回答。 闻言,她无语地看看自己身上,他的意思是她脏?因为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就她和他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可她衣服也是才换的新的,哪里脏了。她之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有洁癖。 其实是那衣服被金毛给碰到了,上面还溅到了很多血渍。赫德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要把外套给扔了,好像有点心虚,又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本性。很多事情,他现在都还不能让她知道。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沅沅走到他身边,用不太流利的希维语低声说,“今天,我看见了杀手。” 赫德有些意外,神情照旧,似乎不太担心。沅沅见状,以为他无所谓,正要和他细说,就被赫德拉到他怀里,抱起来,放腿上。他的手稳住她的身体,搭在她腰侧。沅沅有点出神,幸好状态很快回来。 毕竟,从她现在这个角度,赫德确实好看。她根本挑不出瑕疵。 “什么时候见到的?” 沅沅稍微靠近他耳畔,“就在你和那人在里面决斗的时候,我站在观察室外面看到的。”赫德顺势收紧了搭在她腰际的手,沅沅重点不稳,怕整个人跌到他怀里,她干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什么样子的人?” 他离她更近了。沅沅定了定心神,仔细回忆,“他下巴到脖子这边,有一道疤。” “你怎么会见到的?和他起冲突了?” “我就站在观察室门口,里面人太多了,我是被挤出去的。”赫德皱了皱眉,果然,雇佣兵这帮野蛮的家伙,是不会对弱小者有起码的尊重的。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全。 “我无聊,就看着通道上的人不断地走来走去。今天是雇佣军之夜,大家都在玩。但是只有他,他走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 “你想,明明今天是雇佣军之夜,全雇佣军母舰上下都为这个节日庆祝,我看的那么多人,甚至有的胆子大的人,今天都不穿雇佣兵制服,大多数都是穿了,也不会像他那样,穿戴那么整齐,甚至连军帽都戴了——” “你说,不是故意想隐瞒什么,比如说是脸,不想被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干嘛穿成这个样子?明显与今天的雇佣军之夜就格格不入。” “还是说,这个人压根不是雇佣军呢?” 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分析得头头是道,渐渐不拘束,赫德难得地给她肯定。他在旁安静地听她叙述。 “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当时,我只是向前走了一步。但是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反应很大很敏锐,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朝我走过来。我……” “你没事?”他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开始仔细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我没受伤。”沅沅很确定道。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沅沅压下心底奇怪的感觉。 她继续道,“我就觉得,肯定有问题。”沅沅顿了顿,“他离我很近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手里握着的刀尖。我现在猜测,他大概是怕我怀疑他,或许他也知道我的身份,可能尽早解决掉一个,对他而言是有利的。” “没错。”她的猜测和警惕都是有理有据的。 “也有可能,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艘雇佣军母舰上,但无论如何,幕后者派来的人应该不会和雇佣军起正面冲突。”沅沅道。她想起来她喊完后,那人就消失不见了,由此得出这个结论。如果他真的有心一定要杀了她,那么如此短的距离,他完全做得到,可是他没有。 因为如果起正面冲突,对幕后者自身也不利,毕竟雇佣军是清楚他的身份的。杀手是受雇于幕后者,自然会考虑到这点。 赫德说,“以防打草惊蛇,他不会派很多的杀手,但这次杀手的能力应该不是普通的雇佣军能比的——”他想了想,补充道,“在任何方面。因为他担心过了这次的机会,再要杀了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沅沅一听,心下紧张担忧起来,身体绷紧。他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吻了下她的长发,“不用太担心,在我身边,他不可能伤到你。” 她莫名安心地点了点头。 “现在离雇佣军之夜真正的夜晚,还有两个星时。”他说,“我们先下手为强。” “好。” …… 赫德将这件事情和雇佣军指挥官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对方先是表达了会抓住这个混入母舰的人,并严惩他,又向受到“惊吓”的沅沅表示了歉意。 关了通讯频道,沅沅问,“为什么要直接说?” “这样才更有趣。”他给了一个抽象的答案。 沅沅郁闷了下,很快就反问,“是不是这样就能看出雇佣军合作的诚意,他们到底是有意和你合作,还是隐瞒你什么实际上和幕后者合作?” “猜中了大概。” 他哂笑道,“越来越聪明了,沅沅。” 沅沅脸上一烫,坐起身,答非所问,“我有点饿。” 没想到还是被男人拉到怀里,他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我也是。”尾音未落,就吻住了她。 沅沅被吻得晕乎乎的,有气无力地软在他怀里。 二十分钟后,通讯频道再次被打开。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找到了那个人。” 关了频道,沅沅和赫德一起过去审看。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审问室异常简陋,且位置偏僻。他们过去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几乎血肉模糊,沅沅强压着恶心去看他的脸,努力压下心头的不适,她只一眼,就异常坚定道,“不,不是这个人。” 但看到位置一模一样的疤,极为相像的下半张脸,沅沅不由噤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不是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想不通,想不透。 赫德将沅沅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扫了眼“犯人”,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我们回去。” 这种感觉异常惊恐而可怕,好像她之前见到的只是梦而已。明明相像的人,可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也想过可不可能是被严刑拷问后导致的,可是她的感觉仍然不同。那个男人的气息是压抑的、极度危险的。那犯人则非常普通。 “要么身份换了,要么你看见的那个杀手,他现在的脸,不是他真正的脸。” 沅沅听到这话,忍不住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她胆子一向不大,他刚才的话,简直就像在说一个鬼故事似的。还好,她现在晚上不是一个人睡,但他说得这么诡异,沅沅还是心有余悸,感到后怕。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雇佣军之夜了。” “我是他的目标,他今晚一定会出现。” 暗夜,猎杀才真正地开始。 赫德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他微微抬眉望着她,勾唇笑,“今晚请你看一场好戏,美丽的小姐赴约吗?” 沅沅也笑了。 …… 准点的声音敲响,雇佣军之夜才算是真正地开始。 每年一度的雇佣军之夜是雇佣军们最喜爱的节日。这就像个庆祝雇佣军们这段时间来的辛苦付出的节日。在这一天,上级与下级间没有上下之分。雇佣军们可以自由寻找伴侣,放肆释放多久以来的压力与痛苦,尽情纵情一夜。 有令人面红耳赤、半掩半开的多人‘激战’,也有彰显着雇佣军男性骄傲的格斗室进行着格斗,还有进行全息战斗游戏的游戏厅……应有尽有的玩乐方式,令沅沅看得眼花缭乱。没想到雇佣军这么会享受。 其中人数最多的、每年都最受欢迎的,还是巨大宴厅中气氛热闹迷离的酒馆。在沅沅看来,就是个巨大的酒吧。雇佣军之夜,所有的费用都由上头开支,雇佣军可以免费享用一切。 昏暗魅惑的灯光下,沅沅正坐在赫德身旁,对着面前的一杯酒发呆。 到底要不要喝呢。 最后很简单,赫德直接给她做了决定。他吻上来的时候,沅沅的内心是拒接的,周围人好多,她总感觉自己被各种目光洗礼了一遍。 直到她舌尖上尝到了一些味道。酒精的苦涩与火烧般的撩热使她口干舌燥。沅沅恼怒地推了推他,赫德含着低声笑意的话传来,“壮胆。” 说完,又欺身上来吻她。 第25章 二十五 “你说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沅沅绷着身体中的一根弦,压低声音问他。 赫德摇晃着杯中酒,酒液在灯光下晃动如同眼波流转。 他的眼里情绪不定,平静答道,“随时,随地。” 沅沅皱紧眉头。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他索性杀了我早点完成任务。” 是啊。总好比待在这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得强。雇佣军之夜是全雇佣军母舰内部防御最弱的时候,也是全体雇佣军最没有防备的时刻。雇佣军之夜,他完全能够趁乱无声无息地来到他们身边。周围的人那么多,每一个人都是绝佳天然的掩护,还有雇佣军之夜迷乱愉悦的气氛,几乎令人丧失战斗力。 因此,他必定选在今晚这个时候前来取命。 “雇佣军指挥官,真的会帮助我们?” 作为雇佣军的指挥官,他应该是在最大程度上为雇佣军谋取利益。能够坐上这样位置的人,要么就是有令人心服口服的能力,要么就是手段冷硬心狠无比。所以在沅沅看来,他或许不会插手这件事情。因为这对他没有一点好处,甚至或许会引起雇佣军内部的恐慌和骚乱。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再继续待在雇佣军母舰上也并非好事。就像一直被困在岛上的野人,最后不是葬身兽口,就是活活饿死。 “无所谓他们怎么想。” 沅沅偷偷瞥了他一眼。 他大概有他的考虑,她担心也没什么用。只是……意识到自己在这随时都会发生危险的雇佣军母舰上,沅沅失神了下,现在她的生活和过去,简直是天翻地覆。不过,想到过去……沅沅暗自打算,如果有机会,她还是要回一次地球的。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赫德带她去巴比龙适星之后,应该就会回希维。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她绝对是逃不掉的,但是回去之后,或许可以……沅沅一直都很清楚,她不可能绝对、永远地摆脱他,当然她也没打算永远…… 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她出神地想了会儿,回过神时意识到他一直在注视她。她刚才偷偷瞥他瞥太久了……被发现了……沅沅有点方,怕被他看出些什么,低头假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过了会儿时间,抬头,噫,怎么又盯着她看…… “我脸上,有东西?”她狐疑地问他,摸摸自己脸上,什么都没有。 男人轮廓俊挺的面容在流离的光下看上去那么地不真实。眉目清晰冷峻,远山似的清冷、不可捉摸。闻言,倒是笑了下,冷意似乎驱散了不少。他勾住她的腰际,乌玉似的黑眸看她,目光端端正正的,低声缓缓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他扣住她手,脊背笔直的坐姿轻而易举地吻到向后倾、想要退缩的女孩。这次,他没有吻进去,贴着她的唇瓣,描摹了一阵,凑近她耳畔道,“有人。” 沅沅霎时噤声。 他的气息冷冽得令人瞬间清醒无比,“一直在我们周围。” “距离有点远,我们要吸引他过来。”说完,就继续吻。 沅沅先是怔了下消化了这个消息。而后为了配合他、效果逼真一点,沅沅伸手勾住他脖子,趁着吻的间隙问他,“在哪?”从她这个角度,能够完全清楚地看到他后方的一举一动。但是她无法在这么多人里面锁定究竟是哪一个。 “他不会那么蠢,”摆正女孩的脸,他半阖着眼眸抚过被他吻过的、红润的唇瓣,“他会挑最有利的、我防备最弱的时候下手。” 他显然感觉到了,这个人对他十分警惕,一直在他们周围徘徊观察动静,却迟迟不动手。说明,他还算聪明,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得手。 “防备,最弱……”沅沅有些疑惑地喃喃。 我防备最弱的时候——“就是吻你的时候。”黑眸微眯起,这种感觉可真煎熬,一半的心神要去感知杀手的动静,另一半的心神则用在了她身上。 沅沅心下一滞,唇瓣就被他咬住了。口中为数不多的酒味沾染上了他嘴巴里酒的味道。沅沅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酒的气息,还是吻的缘故。 几分钟后,他随即起身拉住她,朝向人群薄弱的地方。沅沅不知所措地被他带着往前走。赫德很奇怪,他拉着她并不是让她在后面、她看着他在前面走,不是这样的。他是把她拉到他身前,拥着她的腰,以高大挺拔的身材开路。他是在护着她,太明显了,他这样的举动就是表明,那个人在身后。 所以他护着她,怕她受到伤害。 酒馆中人潮如海,沅沅侧头看他,他的步履很快,她几乎是被他抱着走的。冷光打在他严肃俊美的面容上,如覆了薄冰。赫德紧锁着眉头,沅沅心下顿时明白了,其实她算是他的拖累。要是没有她,他还用得着这样? 渐渐地,人潮被打开,犹如摩西分海,他们从洪流中脱身。 好不容易从里面解脱,沅沅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没成想赫德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处几乎没有人的通道上后,直接把她往通道两边的舱壁上一压,倾身而上,吻个痛快。 沅沅惊得没有做抵抗,柔软的唇瓣打开,牙关毫无防备地松开,他轻而易举地就吻到了最深处。她被他攻陷得溃不成军,双手攀在他的肩上,脑袋却越发清醒。 到底,怎么回事。 沅沅那时还没有尝到赫德如今情难自禁的感觉,她当然是不会明白这有多艰难。难以压抑、控制,只能宣泄出来。 这个吻是赫德戛然而止的。他眼眸幽暗地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双手开始为她把凌乱的衣服整理整齐。把她一侧掉下的发丝捋到耳后,赫德眼神稍微清明了些,声音低沉,“等我,我会尽快。” 话音一落,沅沅眼角的余光才注意到他们不远处有一个人。带着军帽,雇佣军制服穿戴整齐,只是没有了下巴至脖颈的疤痕。这个人露出的面容轮廓十分年轻。带给沅沅的感觉,也是一模一样的,危险、森冷。 见到赫德朝他走来,男人抬起头,嘴角一弯,“希维的殿下,久仰大名。” 这是一张眉目精致得有些邪肆的脸。 他一挑眉,幽幽道,“我也是拿人钱财,□□。” 赫德不同他废话,直接动手。男人的反应也极为敏锐。沅沅不太懂这种高手间的对决,但以她还算可以的分析能力分析来看,这个男人应该不太好对付。 两旁的舱壁被武器打出深深的弧形凹痕,刺白的光在繁杂迅速的动作里不断闪现又消逝。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似乎占了上风,沅沅定睛看时,是赫德,她惊得心口直跳,这瞬间又稍稍放心。下一秒,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杀手拔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光剑,向猝不及防的赫德刺去。幸而他身手敏捷地极快向后退了下,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光剑扫到,右侧的手臂被扫到,衣服瞬间被割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赫德下意识捂住那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 杀手似乎有些得意,笑问,“右手不能动了吧。殿下。” 赫德不动声色地靠近,一定距离后站定,抬眉哂笑,“很可惜,只差那么点。” 杀手神情凝住,他眼睛死死地盯住他明明该手上的右臂,不可置信,“绝对不可能,我明明……” “错觉,”他轻轻说,“你的错觉而已。” 这不可能。他竟然完全没有伤口。杀手魇住了,一时间无法挣脱。 瞬间,他握着银刃突然向他而来。 刀尖在他的身体里旋了一圈。冷兵器总能给之最野蛮嗜血的杀人方式,所以他也总是最不喜欢。他杀人,一向都是为了利益。□□能令人无声无息地瞬间死去,冷兵器却残忍至极。 光剑在他手下亮着,他匆匆握住向赫德虚挥。勉力站起,他知道他暂时是不能近他的身了。许久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任务对象了。杀手摸了一把腹上的伤口,果不其然满手是血。而他,毫发无伤。 有趣。太有趣了。 他朝后退了几步。掩护弹随即被扔出,一片白茫茫有毒的“雾”漫开。 赫德立即回到沅沅身边,捂住她口鼻朝反方向离开。 待到安全地,沅沅不甘心地问,“就这么被他逃了?” 赫德的目光看向手中的银刃,“有他的血,天涯海角,他都逃不掉。”基因库里立即就能找到匹配的,知道他的信息后,或许离掌握幕后者具体有力的证据也不远了。 他倒要看看,他要藏到什么时候。 第26章 二十六 如果你点了进来,首先恭喜你,这虽然是一个防盗章,但是!这是不是一个简单的防盗章! 今天的防盗章里,我们就来聊一聊,那些比较灵异迷信的事情吧。(不会太可怕,我胆子也小啊~)因为正好我昨天和基友在聊天,莫名其妙地就聊到了这些事情,以下所有的事情都是真事哈。 基友t这几天去云南玩了嘛,然后我就问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比较迷信风俗灵异的事情。啊,就是那种听上去挺玄乎的事情。她说,这倒没有,不过她有一个故事。 她们那有一个习俗,就是每年到年夜饭的时候,会有先给祖宗们祭拜的习俗,过后才能吃年夜饭。结果她弟弟出生后的某一年年夜饭没有祭拜,据说是忘记了,那时候弟弟年纪又小,就闹着要吃饭。结果吃完后,就开始不停地哭,哭了大概四五个小时。 于是送弟弟到医院,医生检查下来说没事。奶奶就在旁边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了句,“是不是那个事儿啊?” 老一辈人嘛都爱很神秘地、又不道破地这么说,我也每次都被我奶奶说得云里雾里,压根不懂她说的什么不吉的什么的,因为不懂这种迷信从何而来。 他们回家之后,基友t的爸爸就负责在一个角落里烧东西哈,她奶奶就在另一个地方烧。没想到烧完之后,她弟弟就真的再也不哭了。而且她说,问题是,他哭了四五个小时,连续不断地哭,可是最后好了后,他的声音竟然一点点都不哑。 这,是第一个事情。不过也让我联想到了大概一周前吧。我和我妈在路上散步。回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老婆婆在桥上的一角烧东西。我和我妈当时就要走上那个桥,路面是很宽的柏油路,很大,老婆婆在一侧,我和我妈在另一侧。 我看见就心里发憷,有点害怕。 我妈就立马低声对我说,不要说话,不要回头看。 握日,我真的好方啊。qaq毕竟我第一次在晚上遇到这种事情…… 走过那段路后,我妈就对我解释——嗯,其实也是我奶奶和她说的,通常在桥上的一角烧东西,都是把一些霉运、晦气烧掉烧走的意思。 但是经过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这是不敬的也是容易招来什么东西的。总之就是不好的。 其实后来我想起来,倒不觉得这个解释有多可怕,而是那个老婆婆真的好可怕啊,站在那边身子单薄地烧东西,还看着我和我妈走了过去。 握日,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看了她一眼。握日我好方啊。 再和你们说一件事。我嘛和我爷爷感情特别好,小时候都是坐在他腿上听他讲故事的,他讲完之后我也就编故事给他听——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这么喜欢写文的原因吧,就是喜欢讲故事。在这里还是要谢谢我爷爷哈。 那天我又和我爷爷唠嗑。我爷爷就和我说,他年轻的时候,□□那阵子乡下这边都要把老的坟墓给拆了。那个时候嘛,时代背景特殊哈。我爷爷也是参加除墓活动的人之一。其实就是出出苦力,把那些古旧的墓给搬掉。 最早的时候,人都不是火化的嘛,都是土葬。 但是这批坟墓都是很久很久了,所以他们挖上来也没什么,就主要是把棺木给弄走。但是那时候物资匮乏啊,什么都缺,棺木也是可以利用的。因此,棺木就被二次利用,做成家具等等东西。 我当时听了可震惊了。握日,好可怕啊,想想都觉得瘆得慌啊。毕竟里面埋过尸骨啊。 我爷爷就笑,他说那时候这么做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还把做好的棺木给卖掉,也有人就直接卖做好了的家具。虽然钱不多,好歹也是钱啊。 毕竟,棺木还都是好的木头做的,只是埋了很久很久后,挖起来,都是黑色的了。 大多时候,老人家家里的黑色木头,其实就是那时候的棺木做的。 唔,再补充一个挺好玩的习俗吧。我们这边有个习俗就是,农历七月七,要用蝉蜕和凤仙花花瓣染指甲——其实又是我爷爷和我说的,现在这个习俗不怎么见了,但是他那个时候还是有的,姑娘这么一染,指甲就泛着米分色,很漂亮。 哦,对了!我是肉粽党!鲜豆腐脑党!鲜肉月饼党! 不服来撕!(啊呸) 其实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玩的习俗啊,一些有点小灵异的东西也可以说说,我比较爱听故事嘛~ 章节会在两小时之后替换~当然我也不是机器人哈,可能半小时的误差(大雾)~ 对了,你们喜欢这样的防盗章嘛,我可以换话题来聊哟~还有最近……有几只留言的热情好像不太高???我上两章评论竟然停在了9条……握日我好蛋疼……竟然没凑整……伤心……难过……忧郁……托腮…… 注:正文会比防盗章字数多,如果先订防盗章那就会优惠哈~ ————————以下是我的一本短篇魔障用来充字数哈—————————————— 她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明明脚下是松软洁白的积雪。他踩在脚底下的,更像是森森累叠的白骨,她奋力地去分辨其中破碎分裂的声音。她竟恍惚地想。 她的眼角堪堪扫过,不动声色。穆祈不再迟疑,转身,朝着无尽深的夜。她背对着身后的灿烂光辉,眼眸有些费力地,直视前方。 男人步履沉稳地向她的方向走来。他盯着穆祈失焦的眼眸,仍然坚定地、准确无误地来到她身边。 “穆祈。”他慢慢地吐出她的名字。 穆祈陡然间感到深夜与雪的刺骨冰冷,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只一会儿,还是舒展开来。她仍然保持着刚才的模样,眼眸低敛,面无表情。看上去又乖顺又有些怪异。 他渐渐开始朝前走。穆祈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跟着。不过男人显然不满意这种相处模式,他缓了缓步伐,故意等她从后走来。 穆祈就这么也站在他身后不动了。 僵持的时间里,穆祈一直一动也不动。直到她的眼眸上跳动着一星光焰,穆祈才忍不住抬头望去。漫天雪野下,男人的指间闪烁着星星火光。它在冷冽的风中,明明灭灭、影影绰绰,像飘忽不定的情人的眼波。 她瞅准火光燃息的时候,走到他身旁,低低道,“穆祁。” 她叫的,是他的名字。 男人似若有所感,他的眸光凝在指间星火,小小的一簇,极快地就被深夜吞没。“回去。” 他和她说话的时候,永远没有主语。因为他话中的句子,主语永远是她。 因此,穆祈曾一度认为,他说出的话,显得寡淡而冷漠,没有点人情味,也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更充满了掌控欲、警告的意味。 如今的穆祈,能将那些细枝末节完整地拼凑起来,从中感应到这个男人的危险。不是坦露的杀意——这种浓重的危险。而是一种蛰伏的危险。 这才是真正的危险。不动声色,却不寒而栗。 也不知何时,他站在了她的身后。穆祈望着干净明亮的悬浮车内,不禁感到好笑,这就是穆祁。在她面前,他做事永远都没有她说“不”字的权利。 她的身后是穆祁,她的身前也是他的一席天地。他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 哦,不。他给她选择的。他只给她选择一条路。 一条叫做穆祁的路。 她再次在这个镜子中省视自己。 她的名字叫穆祈。祈,礻字旁,与神有关。父母坚信着她的出生是上天的赐福与眷顾。然而在这大星际时代下,没有信仰,更没有神。生养她的父母,只有资格给她一个字,而冠之以姓的,则是另一个人。 她出生之时,恰逢乱世。随着人类文明的几大势力各自雄踞一方,地球被划分为十八个区。穆祈的故乡是第九区。第九区,旧名为中华区。颠沛飘荡的年代,没有人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顺利地见到明天的日出。 烽火燃烧至今。于是应运而出了庇护者这样一种法定存在的角色。庇护者负责所庇护对象的生命安全。大家族选择强大、称霸一方的指挥官成为他们的庇护者。稍有权贵的家庭只能请求普通的军士作为庇护者。这其中自然牵扯到金钱利益以及权欲。因此大多普通家庭,并没有庇护者的存在。因为他们也没有能力去请求。 穆祈家与大多普通家庭一般,只能在这乱世下与胆战心惊中度日。 然而,穆祁的出现与他的身份成谜一样,神秘又奇诡。 第27章 特别篇 先说一下哈,这是一个防盗章。然后今天2小时候后替换的,不是正文,是一个特别篇。本来是打算用特别篇来当防盗内容的,但是我觉得太浪费了……特别篇真的超级……污……萌……你们等会儿看了就知道了……要是觉得不想看的,可以评论下和我说,我退红包哈。特别篇是四千多字,防盗章大概三千多吧,算是优惠的。 而且,说实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qaq。可能最近正值姨妈……脾气就很暴躁……关于楼下高楼的事情,我也有我的态度…… 想来还是大家的想法不同。可能他觉得他的评论很正常,对我也没有恶意,但在我看来就是很讽刺。我或许能容忍你直白地骂我,但我不能忍类似讽刺的语气……就酱吧……就让它沉下去吧…… 如果让你们觉得反感,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这次真的忍不住了。qaq 特别篇是作为调剂的,因为我对接下来的剧情还没有完全理顺,我不会这么不负责地给你们看没有什么用的剧情的。所以就码了一个很可爱很污的小短篇。 就这样哈,两小时后替换,小短篇出来,我希望你们不会失望。在我看来小短篇非常地……污萌……当然我真正的污功还没有显示出来…… ————————————以下是凑字数的短篇———————————— 可是穆祁对她做的,完全超出了庇护关系。他堂而皇之地以她未婚夫的身份自居,干涉她的生活,手段高明且强悍。穆祁让她周围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一切,让她的父母也认同她未来的幸福必由他亲手给予。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叫嚣着,这个男人,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她为什么要和他结下最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她连仅剩的赖以生存的铠甲,都被他解得一干二净。 他从不给她过多的尊严。在外人看来,她,穆祈,就是个浑身上下都被写满了穆祁这个男人名字的专属品。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如此幸运。可是没人想过,她是完完全全被他的感情、个人的意志所囚禁的。 她要想方设法地在他的控制下生活下去。正常地生活下去。尽量地,少表露出那样憎恶的目光。对他所做的一切,她可以视若无睹,他们可以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更可以是相敬如冰。 只要他,不触碰她的底线。 再一次地给自己打完一剂强心针。穆祈才觉得自己内心更坚定了起来。在她乏善可陈的生活中,她还仅剩着那么一点点的愉悦,完全来自于她柔软温暖的内心一隅。想起那零星的记忆,她下意识地扬了扬嘴角。 转眼间镜中景象变换。镜面如同平静清澈的湖,另一张面容也不知何时浮现。俊美如斯,沉静又陌生,深邃漂亮的眼眸注视着镜子外的她。 穆祈随即回过神来。敛起眸子,正欲从他身旁不声不响的经过,却被穆祁抓个正着。俗话说,拿蛇捏七寸,穆祁一直清楚穆祈的七寸在哪。 “昨晚,看见林迦了?”瞧,他还在给她台阶下。一句陈述句,他硬生生地换了个调,说成疑问句。 只要穆祈说不是。他就选择信,只要她骗骗他,他也很乐意,信信她。穆祈在他面前,几乎像个机械人,没有喜怒哀乐,也几乎不言不语。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的。有些东西,他奋力想抓取,却被她弃如敝履。 “我看见了林迦了。”穆祈重复了这句话,完了,还嫌不够,她又说,“不止昨晚。有一次我碰见林迦了,我告诉了他,我——”剩下的话全被吞没在他的唇齿间。 这就是穆祈的底线。他一旦说起,她就像疯子一样,全无顾忌。他每一次吻她,得来的结果总是一样的。穆祁瞥见一旁镜子中的自己,狼狈至极,唇齿间满是鲜血,看起来还有分骇人。似乎应该是很痛的,但是这点疼痛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疼痛的阈值很高,但有时同样也很低——只要与穆祈缠在一起的疼痛,就算是记忆,他仍然会感到难受。 穆祈口中也有鲜血。不同的是,她没有疼痛感,因为她口中的鲜血不是她自己的。穆祈感到恶心,自然而然地恶心。她迫不及待地就在他的面前漱口。 作为一名男人,其实穆祁能有千百种方式让穆祈对他感到更恶心一点,或者说,也是贬义地更难忘一点。不过目前为止,他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来让她记住他。他十分清楚且冷静理智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许再去见他。”穆祁转身要离开这逼仄得,快要让他窒息的地方。衣袖竟被穆祈不着痕迹地一拉。他内心的狂喜还未有涌现,大脑甚至一片空白,他就听见她说,“我喜欢他。” 穆祈的声音低低的,不自觉出声,“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林迦就救过我的命。后来他离开了第九区。因为他,我考入了第七区的大学。在那里,我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林迦。可是我始终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不仅仅因为他有喜欢的人,而且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林迦……” 她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心中情绪翻涌得厉害。穆祈并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就能让穆祁痛苦,但是她就是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她好像是要为自己这几天,不,这近半年奇怪的感觉做个确认。 趁着这还能让穆祁苟延残喘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从穆祈的视线范围内离开了。他光想想,都会陷入疯魔的事情,他怎么会有勇气,站在她面前去听她说这些话?这无异于将自己的心脏为她剖开,而她只冷眼一瞥。 …… 离开了他为她准备的牢笼。穆祈来到第九区第二十七号医院本部。 她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人这么多。从她的位置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多得好像要把这医院攻陷一般。穆祈循规蹈矩地排着长队,期间神游。 穆祈想不通。她希望穆祁能够放过他,能够清楚地明白他并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两相生厌,这是穆祈认为最好的一种摆脱方式。但看如今,她想不通,穆祁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她和穆祁维持着这种比陌生人要好些的关系已经有两年多了。他们彼此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有着法定的不可磨灭的关系,但是每日的交流不会超过三句。即使是穆祁有意说话,她也不会去理睬。 但是穆祈不是眼瞎。她看得见,也知道,穆祁对她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果非要想一句话。那大概就是,这个人对你好得,就像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一样。他总是,在很多不经意间,深深地看着你。那种感情,不用言语,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一开始,穆祈是诚惶诚恐,是感激,渐渐地,就变成了莫名。因为他的爱,也摧毁了她对爱的定义与向往。她的生活因此,而一塌糊涂。 医院中走廊的光线不是很好,让人感到暗淡又无力。穆祈走了几步,后知后觉自己并不识路,更没有问过路。她想了想,转身,循着原来的路线走去。 “你来找林迦?”身材高挑的女人从穆祈面前直直走来。女人身着白大褂,化着淡妆,神色有些清冷。她的眸中带着审视与端详。 穆祈点点头。女人忽地就笑了笑,勾着唇,道,“我是林逦。”林逦是林迦的妹妹。 “我在我哥那,见到过你的照片。” 见穆祈有些诧异,林逦开口,“一张夏天的照片。好像是在第七区某个大学的附近。你背后是一片蓝汪汪的大海。” 她记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有些事情无法抗拒地就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穆祈和穆祁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片蓝汪汪的大海边。 那个时候,穆祈还不知道眼前那个令她不由屏住呼吸的男人,也是日后毁尽她所有的人。 男人很英俊,准确地说是,英俊而俊美。她有些晃神,大脑迟缓得很。 而他说的话,她更难以理解。 “我一直活在我的虚妄里,”他的眼睛盯着她的,“你能救我出去吗?” 她记得她当时的回答。完全地不知所措。 “先生,”她抿抿唇,“我们素昧平生。” 然后她看见他用手遮了遮眼睛,笑出了声。穆祈当时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八成是拿她寻开心呢。于是她气愤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祈意识到自己神游空白的时间太久了,甚至是不礼貌的。她朝饮茶等待的林逦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想起来……这件事了……” 穆祈一说完,就感到一种讽意。 林逦摇摇头。穆祈就坐等着。 “我并不是来带你见我哥的。” 穆祈的眼前是林逦的工作牌,夹在白色大褂胸前,白纸黑字,分明得很。“确切地说,我也不是林逦。”穆祈听见林逦字字清晰道。 第28章 二十七 两小时之后替换哟,参与话题的送红包哈~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今天的主题呢,是怀旧。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动漫应该是百变小樱。没错,就是那个耍牌的少女。我记得那个时候首播我还挺小的,在上幼儿园吧。然后幼儿园不是早上八点多左右入园吗,我经常很不舍得地看早上的播送不愿意去幼儿园qaq真的太好看了啊。 那只神兽小可萌萌哒,还有人见人爱的雪兔,羡慕小樱有个桃矢那样帅的哥哥qaq(不像我哥小时候老欺负我抢我吃的,然后我一哭,我姨妈就去骂他2333333)最主要的是炒鸡美丽的知世!知世完全是小樱的迷妹啊!但我还是觉得她比小樱好看…… 咳,回到正题。那个时候让我印象很深的动漫应该是数码宝贝第一部!握日啊!这个动漫!我每年暑假必定回顾!没错!今年我又回顾了!!!啊啊啊,每次看到结尾处!美美找不到巴鲁兽!然后哭!我也跟着哭!最后车子开起来了,巴鲁兽来了,美美笑了,我也笑了。可是,当美美的帽子飞向天空光叔的无限大开始放起来的时候…… 握日啊!泪流满面啊!!!我才意识到我最喜欢的迪路兽、天女兽、天使兽、哥玛兽、花仙兽都离我远去了。这都是我最喜欢的数码宝贝。好喜欢嘉儿,又好看又善良,还有美美!但我觉得大多数妹子应该喜欢素娜。我还一直觉得天女兽和天使兽就应该在一起。 最喜欢回顾的就是他们七个人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展开的冒险,然后找到嘉儿,尤其是!巫师兽死去,迪路兽进化打败吸血魔兽的时候(虽然还不是真的打败)!还有就是当天女兽和天使兽的弓箭射向太一和阿和的时候,他们说,“我们相信奇迹!”于是加布兽和亚古兽究极进化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两幕。 啊啊啊嘤。太喜欢这部数码宝贝第一部了,第二部我每次就看了第一集不到,就受不了,我受不了那种幻灭……主角竟然不是太一……我受不了…… 还有一个动漫。就是游戏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也看过游戏王的哈……我那时候被我哥拉着一起看,他还买了好多的游戏王卡,我和他就中二地在家里打牌……看谁赢…… 握日说到这个,我还记得我买了不少的库洛牌……但是没有凑齐五十二张……因为那时候凑卡牌都是靠吃那种五毛钱的小零食的……我吃啊吃……竟然没吃齐……其实还有那种一下子就可以买到十几二十几张的,但我嫌贵==,最主要的是前者有收集这种卡片的乐趣在里面…… 还有什么光能使者啊、火影忍者啊、柯南啊(对,说到柯南我每次都特别害怕它里面有个中间的小插曲,就是伴随着一段诡异的音乐然后门突然地一关所以柯南是我的童年阴影)、温馨感人的樱桃小丸子、哆啦a梦(对了,我怎么可以忘记这个蓝胖子!!!)、不可思议游戏(这个你们看过吗?)、网球王子、灌篮高手、圣斗士星矢、迪迦奥特曼、美少女战士…… 其实我还看过花仙子……我觉得我每次说到这个,我朋友会很疑惑我的年纪……因为……这是我妈放给我看的……看这个的应该差不多是八零后……qaq 小时候呢,一直是瞒着大人吃五毛钱的各种零食,小店里每次新出什么零食都会特别开心大家都争前恐后地去买、抢。最喜欢的还是辣条=a= 夏天的话,都是吃那个五毛钱的小布丁度日…… 暑假一到结尾,就开始疯狂地抄答案、借答案……实在是来不及了……就随便写一点……我还记得我六年级的暑假作业来不及写就直接不写了……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做过最大胆的决定…… 上了初中之后呢,我就开始补课了=a=但是补课这个东西啊,通常都是老师发份卷子,我们安静地做着做着……突然……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又开始聊起来了……且一发不可收拾……老师过来就会问:“你们都做完了啊都会了啊???” 我们立马低头安静写作业…… 初中升高中呢,在我们这,也算是一个挑战……我们这儿的初中升高中升学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样子……所以初三那年大家都很拼…… 几乎每一届带我们的老师都说,你们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我们qaq 几乎每一届带我们的老师都说,我带的那个隔壁班啊这个平均分啊学风啊比你们好不知道多少qaq 几乎每一届带我们的老师都说,谁在说话!要不你上来讲!我们qaq 还有什么……我再讲两分钟;我把作业布置一下,喂,后面的那些人收什么书包;xx(学科)其实很简单;整栋楼就你们最吵;这又是一道送分题;你们不学老师工资也不会少…… 上高中后……尤其是最后上高考考场。 那天我绝对不会忘记……真的,我们送考的老师,全部都穿上了红色的衣服。警|车在前面开路,我们坐在大巴里表面上轻松宁静实际上内心很忐忑…… 高考这些天,是万众瞩目的日子。 我还记得,我每次一进一门学科的考场,就和那门学科的老师说再见,还和语数外主课老师拥抱了一下,老师都说,我把好运气全放在你们那qaq 但我明明也记得,我们高考前还一直诟病老师……就觉得他们讲题不清楚还不负责……但到了最后一刻,我觉得他们一定都是衷心祝愿我们的…… 啊,好想念语文老师啊qaq那个老头子,上课总是讲一些无关的东西…… 我们英语老师是年级有名的美女,真的是超级美女,长得和韩佳人超像…… 我记得,那个时候去那所新造的高中里高考,因为人数太多,我们学校被安排在食堂,也就是说食堂就是我们的休息室……我们就在这里候考……我们学校是在食堂一楼,食堂二楼还有一所高中…… 特别好玩的就是,我们高考第一门开考前,在楼下喊口号 楼上的不服,也开始喊起来 声音一遍比一遍大,最后整个学校都是我们的声音 最后,一门一门考完了。 但是没有想象中那种可怕的宣泄的状态。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撕卷子,我们都是很安静地回到了班级,收拾书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后,最后的最后,就是谢师宴了。 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啊……其实还有好多的回忆……我都来不急说了……再不发就晚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呀? 另:今天晚了哈,抱歉抱歉……我……我码字好卡……qaq ————————凑字数短篇———————————————————————————— 可是穆祁对她做的,完全超出了庇护关系。他堂而皇之地以她未婚夫的身份自居,干涉她的生活,手段高明且强悍。穆祁让她周围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一切,让她的父母也认同她未来的幸福必由他亲手给予。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叫嚣着,这个男人,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她为什么要和他结下最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她连仅剩的赖以生存的铠甲,都被他解得一干二净。 他从不给她过多的尊严。在外人看来,她,穆祈,就是个浑身上下都被写满了穆祁这个男人名字的专属品。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如此幸运。可是没人想过,她是完完全全被他的感情、个人的意志所囚禁的。 她要想方设法地在他的控制下生活下去。正常地生活下去。尽量地,少表露出那样憎恶的目光。对他所做的一切,她可以视若无睹,他们可以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更可以是相敬如冰。 只要他,不触碰她的底线。 再一次地给自己打完一剂强心针。穆祈才觉得自己内心更坚定了起来。在她乏善可陈的生活中,她还仅剩着那么一点点的愉悦,完全来自于她柔软温暖的内心一隅。想起那零星的记忆,她下意识地扬了扬嘴角。 转眼间镜中景象变换。镜面如同平静清澈的湖,另一张面容也不知何时浮现。俊美如斯,沉静又陌生,深邃漂亮的眼眸注视着镜子外的她。 穆祈随即回过神来。敛起眸子,正欲从他身旁不声不响的经过,却被穆祁抓个正着。俗话说,拿蛇捏七寸,穆祁一直清楚穆祈的七寸在哪。 “昨晚,看见林迦了?”瞧,他还在给她台阶下。一句陈述句,他硬生生地换了个调,说成疑问句。 第29章 二十八 今天的话题啊,其实也没什么话题辣,每天就都是随便聊聊哈。 要么就定今天的话题是你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最惊险的事情吧。 我和你们说我的惊险事情。 第一件事,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也就五六岁吧,应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那天我有点发烧,我妈就带我去医院看病。本来呢,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哈。不正常就在于,护士给我嘴巴里放好温度计,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假思索地就……咬断了温度计。 温度计里是水银……也就是汞……我妈惊慌失措护士惊慌失措…… 我还在嘴巴里嚼啊嚼……都嚼成玻璃渣渣了…… 于是就赶忙让我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我吐啊吐,直到连口水都没有了……qaq 医生让我妈给我买点牛奶吃,于是那天我的战利品就是牛奶…… 第二件事呢,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我姨妈他们乘着摩托车一回来,我就傻乎乎地手往排气管上摸。摩托车刚停下来,排气管是最热最热的地方……大概要有一百多度还是多少多少度来着……幸好我机智,摸了一把立马就缩了回来……然后一阵痛哭…… 我爷爷闻讯赶来,立马给我涂了烫伤药膏……握日,我还记得我手掌吧又红又肿,非常可怕……但是好得也挺快的……还好不要紧…… 第三件事,就是我小时候坐在我哥自行车后面,一只脚不小心卷在了自行车轮子里……握日,我那个痛啊……幸好,我现在能蹦能跳,完全没事……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大多数人都会有这个经历哈。我小的时候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来……二楼的楼梯啊,还是那种很陡有点旋转的感觉……也痛得我啊……我至今记忆犹新……还好小孩子骨头软也没什么事…… 总之,从小到大留在身上的伤痕倒几乎没有,每次都化险为夷…… 我给你们讲个我闺蜜的小时候惊险的事情吧。我闺蜜h,我们幼儿园就认识了,到现在啊,我算算啊十四、五年了吧……qaq,是不是很久。我呢,是属于那种对外挺软的人、胆子特别小、凡事都不太敢冒险……我闺蜜就不是,她是反着来的。 她特别喜欢玩,性格和男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怎么危险怎么来……qaq所以小时候我在她身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好可怕,我们不要玩qaq我闺蜜就说,你在旁边看着,我玩给你看……qaq 我小时候被我闺蜜撺掇着在人家围墙外面爬,然后爬进去……问题是……这家人家围墙旁边是条河啊,很深的河啊qaq,也就是说你要爬进去是冒着掉进河里的危险的……我是特别不敢的,但是她一进去我就会很羡慕。我闺蜜就会在里面给我搭把手,然后我就和她一起进去……嗯……偷偷摸摸地玩…… 她最危险的一件事就是从跑步机上摔了下来……她自己作死把跑步机的频率调快然后摔了下来……两条腿的膝盖啊瞬间全是血……真的……全是血……超级可怕……但是她爸爸给她简单地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喊痛……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她之前贪玩还撞碎了玻璃……她那个腿啊都跪在玻璃渣渣里……特别可怕……全是血……还是他爸爸给她把玻璃稍微弄出来了点然后送医院……但她全程……几乎是不哭的…… 相比较之下,我真的……算是没啥惊险的事情了……大概也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小吧……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故事吗?(好奇脸) ———以下内容是灵异的小故事是我最近听、见的是真实的胆小的别看啊——— 第一件事。是我西皮和我说的事情。我西皮我是不会告诉你萌的!但她最近好像要转战*了~我西皮的粑粑是风水师。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风水师,经常到外面去替人家看风水,他呢,比较信周易那一套,周易呢是有些科学依据的哈。 她给我说了她小时候听说的一件事情。因为他粑粑的缘故,所以她家风水一直都很好。她小的时候大概也就两三岁吧,他们那边有个女人,因为经常打胎,所以第四次她想要真的怀上之后,就怀不上了,孩子老是掉。 他们那有个说法,就是女人假如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就必须要去一户姓刘的人家家里拿一个碗和一副筷子。她于是就选中了我西皮家。因为我西皮家风水好嘛。但她是用偷的,毕竟这种事情会有损我西皮家风水啊什么的。结果,她被发现了。 女人跪着哭啊求啊,因为她真的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我西皮奶奶心软,看她也不容易,于是就答应了。没想到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经历了一个鬼门关才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了下来。 可是,我西皮的姥姥,不久之后就走了。姥姥也姓刘。 ………… 第二件事,是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在两天前,我和我妈妈姨妈晚上去市里玩、逛逛嘛。结果车开着,我爷爷就打电话过来了,叮嘱我妈妈路上要小心点,开车也要小心点。因为今天夜里,前不久,有一只陌生的狗朝着我家门口哭。 我姨妈于是就立即打电话给我哥哥。因为我哥哥今天正好和女朋友去上海接机,他去接丈人。当然辣,最后的结果呢,我们大家都没什么事,也都安全地回到了家里。 但是,我问了一下我西皮这个事情。我西皮就问她粑粑。她粑粑说,狗哭,一般来说都是叫丧。通常而言是对家里的老人特别不好。建议拿以桃木所做的东西佩戴在老人身上,或者是买一个八卦镜悬在房屋上,还有就是点香。 那天我奶奶一直都没睡着,等到我们十点多回家了还出来说我担心你们啊。 因为我奶奶说,她前一次听见狗哭,是对面一户人家的狗在哭,之后没多久家里的老人就真的走了。 我听了之后炒鸡害怕,就一个劲问西皮有没有解的方法。虽然会觉得有些迷信,但这个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宁愿拿钱|消|灾啊。 其实,在这个狗哭前,我就很难受了。因为对面的一户人家有一位老人走了。于是在做法事,这几天一直弄到很晚很晚。我嘛,平常放假都是住在乡下的,但是也很少听到这种法事。我晚上起来上个厕所都觉得害怕。 总觉得奇奇怪怪的。我爷爷还和我说笑。 他说,现在请的都是茅山道士了,不像以前,请的那种都不是专业人士。=w= 所以……专业人士靠谱吗……握日…… 感兴趣地可以搜一下狗哭……真的很可怕…… 其实都是随便聊聊,什么话题都可以,我也喜欢听你们的故事~来一起玩? ————以下是凑字数短篇—————— “我说出来你或许不会信。”女人将一枚精巧的微型机械品递到穆祈面前,穆祈还没看仔细,那精微的玩意儿就不见了。她只听见耳边掠过机械运作的声音,本还以为是幻听,后脑勺就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进去。 “这个东西只是帮助你,看见我要说的那些事情。” “首先,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林逦。但是林逦的意识暂时被我控制了。”穆祈惊诧地回望着她。她因为莫名的恐惧而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往后退,离这个奇怪的女人远一点。 可是她动不了。她的手脚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了。 “在你们的世界里。我们,就像是主宰者。”女人淡色的唇一抿,勾起一个寡淡又傲慢的笑,“我,和穆祁,都是你们的主宰者。” “人类,乃至整个宇宙的文明,或者说你们所见的,所惧怕的,”她眼神散漫地扫了眼穆祈,“都是你们这一维度的。而我们,不属于你们的维度。” “我们是比你们更高维度的存在着的生命体——大概,”她耸耸肩,“就像是你们口中的上帝吧。” “时间对于你们而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但是对于我们,就不同了。时间在我们眼里,就是个具象化的事物,因为我们——” “能看见你们所有人的一生。” 穆祈不着痕迹地皱眉。 “我们能够控制你们,也可以改变你们世界的发展——当然了,这个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俯首在穆祈耳边,“别不信,因为……穆祁就是花了巨大的代价,出现在你面前的。” …… 医院中走廊的光线不是很好,让人感到暗淡又无力。穆祈走了几步,后知后觉自己并不识路,更没有问过路。她想了想,转身,循着原来的路线走去。 “你来找林迦?” 第30章 二十九 今天,是安利篇。没错,今天的话题就是安利。 接下来我安利给你们我比较喜欢的一些东西,记得也给我安利一些啊啊啊!礼尚往来啊! 首先,咳咳。 护肤篇 其实我吧,只知道一些比较好用的护肤的东西,化妆什么的我完全不懂……qaq 基础洁面里(毕竟学生党哈),我认为最好用的是unt的洗面奶,有小芙丽芳丝之称……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洗面奶知名度小,是台湾的牌子,但真的特别好用啊!!!强推!是氨基酸洗面奶,特别温和,上脸不紧绷!味道不刺激没有太大的香味!特别舒服! 芙丽芳丝的话……贵……但是……我宿舍一妹子买了……我也在她的同意下用过一点点……我觉得……没啥大的区别…… 毕竟……就是洁面嘛……我认为不需要太贵的……主要洗的舒服就够了哈 找台湾代购,价格在50—60之间。非常非常好用。强推。 防晒霜里,我推荐的是日本排行榜第二还第三的碧柔防晒霜,spf50,特别好用,质地轻薄,味道淡而好闻。防晒效果很好,也非常受欢迎,以亲民的价格在日本的众多防晒霜里位列前茅。 但是,有一个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容易脱。一出汗,这个防晒霜就容易脱。所以必须要带在身边不断地补。但是有个好处,因为便宜你也不会太心疼哈……而且防晒效果是真的好……用在脸上很轻薄透气…… 我们来对比一下榜首的安耐晒。我是没有安耐晒的……==因为穷,所以穷。但我的舍友买了安耐晒,后来也和我们一起又买了碧柔。她认为啊,安耐晒最大的好处就是,防晒能力强并且不会脱!对,没错!它几乎不会脱! 她军训的时候用了安耐晒,完全没有变黑……但是她也说了,安耐晒比较适合去高原啊热带啊沙滩啊这种紫外线特别厉害的地方用,其实日常用碧柔完全可以了。安耐晒比较贵哈,不是太适合学生党。但如果无法忍受自己变黑一点点的,可以考虑入手一瓶安耐晒。 但是也要注意,防晒霜必须在一年之内用完。 找日本代购,碧柔价格在65—75之间。 水的话,夏天我用的是城野医生的毛孔收敛水吧。上脸特别舒服,有橘子汽水的味道,因为里面添加了金缕梅还有薄荷所以对皮肤有镇静消炎的作用,用了之后我觉得痘痘几乎不太会生,皮肤会比较清爽,而且因为有薄荷,上脸会凉凉的,很舒服很舒服。 找日本代购,价格在95—120之间。可我买的时候是120,有人对我说买贵了qaq 护肤篇结束哈。我其实护肤品不是太多,还有一些牌子不太记得了qaq 接下来是电影安利篇w 《银河系漫游指南》 啊啊啊,这个真的是,超级喜欢又相见恨晚的一部电影。那种英式幽默太好玩了!开篇就让人笑出声!海豚太可爱了!还有那句,“don’tpanic!”“记得带上你的毛巾。”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玩了,还有里面的星空宇宙背景,美死了…… 还有最经典的那句话,“宇宙的终极答案是49.” 《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个电影呢,好像贬义比较多哈。但我之前看过原著,就觉得里面感情更浓烈了一些。我觉得,里面的场景真的,很适合去一看!!!我推荐的是莱昂纳多的这一版,握日,里面有个场景,黛西去盖茨比的豪宅里,盖茨比在楼上扔了好多好多华丽的衣服给楼下的黛西(简直太爽了作为一个女性观众……),里面的场景,都设计得非常地美。那个豪宅啊,还有黛西的衣服和精致的脸。 大概这一版最大的看点就是盖茨比变得特别多情,对黛西的爱意简直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很适合一看啊,我再安利一下里面的那个音乐《youngandbeautiful》。 《星际穿越》 不多说了,诺兰的作品。看完真的,各种思考。里面的感情、演员的演技都太棒了,很震撼。尤其是最后,那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一下子就和女儿隔世的感觉,年老与年轻,时间在无意间轻轻流逝又飞快迅疾地消失……太令人感慨了。 《穿越时空的少女》 改编自简井康隆小说的动漫电影。这个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我和朋友都安利了好多遍……qaq,里面的高中生女主无意中捡到一个能够让她回到过去的“神器”,于是她就开始了一场穿越时空之旅……但是哦,不是穿越到古代,就是她觉得好玩一直穿越到前几天或者是后几天什么的……真的很好看,充满了青春、遗憾的美与气息。 《千年□□》 今敏的作品。细腻精致的画风。非常感人的一部动漫电影。里面所传递的就是——爱永不停息。今敏的作品一向脑洞大、构思精巧,值得一看。同理还有一部今敏的《红辣椒》,有种《盗梦空间》的感觉。 还有……推荐所有的宫崎骏电影……里面最喜欢的就是《哈尔的移动城堡》,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没办法……哈尔太帅了……我连书都买了看完了……qaq 对了,推荐一个短片电影。超级萌超级好看!!!《穿靴子的猫:萌猫三剑客》 我其实……平常的话……看书比较多……很多书……杂七杂八…… 好吧,我来安利一些书吧。 首先,言情篇。 我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言情了……那些很热门的我也很久都没看了……我也不说热门的了啊……我觉得你们都看过……而且现在很多热门的都是老套路了…… 《狐说》/白饭如霜 这个真的太好看了。说起白饭如霜,我觉得没多少人知道,因为是和沧月他们一批的,但是她主打的是都市奇幻or玄幻类的。她的文字是嬉笑怒骂型的,特别幽默,刻画人物特别厉害,里面的画面生动得不行……我太喜欢了……都不知道怎么说……qaq 大概就是讲一个狐狸的故事,女主是一只狐狸,但她是一只银狐。是能够择狐族还是三界之命的银狐。她被狐王一脚踹下人间(没错是的)之后,就在人间隐姓埋名,被一个善良的女人抱养了。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女支,但特别善良,真的,她刻画人物太厉害了,看得我都想哭。 里面讲述了一个非人世界和人类世界两个世界交替的故事,故事就从男主陪女主去选命池选命开始……想象力爆表、文笔爆表……敬佩之心无以言说…… 《斗佛》/路飞的小猪 天哪,这个也是,神作。早期的神作了。 这个是西游记的同人衍生文,但是!!!我一个不看同人的人都看完了!!!都觉得好看得不行!!!你们还等什么!!!文笔太赞了,也是幽默类的,看得不会觉得累,女主呢是天界的一个忘忧草变成的小神(好像是吧),叫小白……男主就是悟空,真的太帅了太好看了!!!故事大概是佛祖把悟空压在五指山下后,女主小白某一天路过,不知怎么就成了看押他的人……特别好玩…… 他们之后又为了人间的一些人,入地狱、改命,又遇上了一些魔,来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太好看了……这是仙侠类的文,悟空很帅,男二也很帅……我就不透露男二了……文笔真的太赞了……实在是以幽默的文笔道出了很深很深的无奈……结局还可以…… 《媚者无疆》/半明半寐 这文,是属于虐文。但是呢,我觉得也并不是那么地虐。算是一本肉|文,但是它所要阐述的那种感情、意义又脱离了一般的肉|文以及网络小说。文笔很赞,笔力强悍。虽然是冷文,但是真正的好文。故事大概说的是身世坎坷的女主被一个江湖中的鬼门的组织救了之后,进行训练,成为了最厉害的杀手——晚媚。 她每次去杀一个人,都会有故事发生。其实这文已经涉及到人|性了,但是看文的我们不会太在意这种,而是注重剧情。我可以说,剧情相当精彩,一环扣一环。剧情相当精彩哈,我觉得倒不怎么虐……qaq我当时是一口气看完的,还觉得意犹未尽…… 我也很久没看武侠类的言情了,这本是破例中的破例,简直想象不到……太好看了…… 我就推三本哈……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推的东西?吃的啊玩的啊生活里的小妙招啊电影啊书啊什么都可以进行安利ha 其实还有一些文学篇的书还有吃货篇,但我看了一下字数太多了哈…………就不写了…… 第三十章 今天,依然是安利。没错,但今天是,吃货篇。 我冥思苦想了一下,我认为,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是打算来一个吃货篇。咳,说一下啊,我把压箱底的零食好吃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应该也给我来点??? 人生如此艰难,我们就不要互相为难了…… 1、越南进口tipo面包干鸡蛋牛奶味 这个大家应该都吃过吧,真的超好吃……便宜又好吃……也是停不下来系列…… 2、台湾进口北田能量99棒 小时候吃的呢是长鼻王,但是这个99棒真的,吃了一根还想要第二根……我曾经一天吃了七八根……完全停不下来…… 3、奥地利进口loacker莱家威化饼干 这个我试过提拉米苏/香草味的,绝对棒棒哒,完全不腻,好吃死了……我吃的时候……那个画面请脑补蜡笔小新吃零食……qaq强推!!! 4、印尼进口丽芝士纳宝帝奶酪威化饼干 这个呢,超级好吃!!!芝士味道浓郁,对了,听我一句劝,这个牌子的芝士零食买威化饼干,不要买那个芝士棒,我觉得太腻了…… 5、德国进口英贝克水蜜桃味压片糖 握日!!!这个糖!妹子一定超喜欢!!!我吃完了之后都不舍得把盒子扔了,米分色的铁盒子,很漂亮,吃完很久了闻闻还有水蜜桃的味道!这个糖的水蜜桃味简直了!清新又好吃!强推!是硬糖!很好吃,含在嘴里感觉一天心情好好!~其他口味我没试过但觉得应该都挺不错的~不同的口味盒子颜色也不痛~太少女了我觉得这个…… 6、西班牙进口莎莎的店糖果 也是因为说到了上面的糖果,我想起来了这个糖果。这个呢,我觉得,比上面的还要少女心……糖果做得非常漂亮,我吃的是紫罗兰味的,味道真的很特别,有一股花香,我也有好基友不太喜欢这种味道qaq我个人觉得味道挺好吃的,糖果外形是樱花,非常漂亮……真的好少女啊…… 7、德国进口嘉云糖 说到糖,怎么能少了嘉云糖。嘉云糖呢,我觉得哈,随便什么味道都好吃,而且这个是比较大众,知道的人也多,我觉得大家都挺喜欢吃这个的~ 8、日本进口三立抹茶饼干 好吃,不腻,抹茶味浓郁~ 9、泰国进口座山鸡肉松米饼 这个是好基友的倾情推荐,她说炒鸡好吃……我忍不住了……我也想去来点……毕竟,看那个图片就……实在是让人垂涎三尺…… 10、日本进口卡乐比薯条三兄弟 这个真的太好吃了……qaq在它之前,我从未想过一个薯条可以这么好吃…… 11、日本进口波尔本波路梦饼干 附带一个店家的描述qaq 好吃的一款饼干挞,酱料中添加小麦胚芽,并与脆脆的杏仁饼干结合。享受香醇奶油和白甜饼干美味。 真的真的很好吃,不腻不腻不腻。奶香味十足。反正我买了没后悔。强推。 12、脆升升/韩国进口/薯愿/好丽友的蜂蜜黄油味的薯片 反正我觉得,这个口味赛高……上面三个牌子任选……qaq 13、厦门特产黄远堂凤梨酥 这个呢,是我最近去了厦门的闺蜜倾情推荐,说超级好吃!~~~她也是个不爱吃甜的,都这么说了应该是很好吃~ 14、厦门特产苏小糖的手工牛轧糖 这个呢,有点小贵。好像上面的也有点小贵。但是这个糖我印象深刻啊,是真的好吃,我吃的是玫瑰味的,反正不腻,不算太甜,又软软的,你吃一个还想第二个……总之没完没了……这个是我之前我哥他们去厦门玩带给我吃的……qaq 15、来伊份的鸡爪 来伊份的鸡爪……非常好吃……好吃……好吃……我已经不会介绍了qaq 16、等一味的手工山楂球 很好吃!!!吐血推荐!不会特别甜!无添加!上次基友给我吃我吃了一个又一个…… 17.杂七杂八的,我还记得我之前买了一个香港老字号的黑糖沙琪玛很好吃,但我忘记牌子了……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是老字号……而且物美价廉,东西很多也很便宜……还有那个什么,台湾的太阳饼也超级好吃,我忘记牌子了……qaq 以上,是淘宝上都可以买到的零食。 我们再来说一些那些实体店里能买到的好吃。 1、85°c的牛奶泡芙 倾情推荐里面的牛奶泡芙……好像十块钱两个……特别好吃真的……吐血推荐……一个泡芙很大,我觉得还挺值的……咬下去一口,满满的奶香……好吃死了……我每回去必买……真的,特别好吃,强推。 2、苏州长发鲜肉月饼 我是南方人,所以月饼都是吃肉馅的qaq其实我觉得北方的小伙伴可以试一下……长发鲜肉月饼这个牌子,是苏州那边的老字号了……很好吃,真的很好吃,淘宝上可以顺丰买到。里面的肉特别好,而且撒了很多白芝麻的缘故,馅特别香qaq 3、苏州花园饼屋的奶酪包 豆瓣评价就是,好吃到飞起来!!!满满的奶香!我觉得不腻,真的很好吃,绵软的不行。淘宝顺丰也可以买到!!!这个奶酪包很火的!!! 4、供美香的抹茶蔓越莓饼干 这个呢……我就吃过一回……因为供美香的饼干有点小贵……这么一罐是28元我记得,但是很好吃哇qaq也同样地,我吃甜品不喜欢腻的,这个饼干不腻,它是外面一层抹茶里面是蔓越莓这样的曲奇饼干的样子~反正颜色挺独特的,只要去供美香一看饼干那边,是抹茶味又有蔓越莓的就是了~ 5、前面忘说了的切糕王子的切糕 是的。淘宝搜切糕王子,那个切糕绝对改变你脑子里对切糕的想法。这个是母上大人卖给我吃的,妈呀,简直好吃哭了。真的超好吃。强烈推荐红枣味切糕和核桃味切糕,里面有一些葡萄干蜂蜜什么的,超级好吃,我觉得和他用的糖有关系,这个糖很好吃一点也不腻。 6、并不知道牌子的老字号的泰州猪肉脯 我一个泰州小伙伴带的……我觉得那个风干的味道特别浓郁鲜香,也比较硬,但真的香啊很淳朴的感觉……但我不知道牌子,只知道是个泰州的老字号猪肉铺…… 7、街边的冰糖雪球qaq 8、五芳斋的肉粽 好吃啊……真好吃,嘉兴五芳斋…… 下面则是自己在家可以做的很方便的美味 1、冰冻莫斯利安酸奶 握日!!!强推!!!你试过一次!就想要第二次!记住!把莫斯利安整个放在冰箱的冷冻层!不是冷藏!是冷冻!然后冻得很硬之后拿出来!把它包装上的四个角抠出来剪掉!就能把包装撕开来了!!!超级好吃!!!不好吃你找我!完全是酸奶雪糕的味道啊!!!好吃哭了!!! 2、奥利奥牛奶酸奶 把买的牛奶味奥利奥放在盒子里,再依次倒入牛奶酸奶,放在冰箱冷冻层!拿出来吃!握日!!!绝壁是奥利奥雪糕啊!!!这个是基友尝试过,她说好吃哭了!!! 3、基友强推:天润的青柠酸奶 把酸奶放入冰箱冷冻,好吃到飞起~酸奶淘宝有~ 好了。我再推荐一个淘宝卖进口零食的店铺~名字是:洋一番全球购 他家好像是日韩零食比较多,我之前的进口日本零食就在他家买的。 当然不是打广告……人家粉丝数多少啊……qaq 还有还有,喜欢做菜或者享受人家做菜然后觉得是深夜报社的。 可以微博关注:日食记 超级好看……我一直想做一下他那个一个番茄的芝士饭……感觉简单又好吃的样子…… 对了…… 接下来回学校就要秋冬了嘛……qaq 我之前的话都是吃阿华田……哦…… 1、推一个三家村的西湖藕粉2、推一个南方黑芝麻糊3、推一个荷兰乳牛的成人奶粉 4、再推一个维维豆奶qaq 求推荐各种零食/坚果/肉类/甜食/巧克力……特别是肉类的……我是肉食动物……qaq 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做的美味?qaq 你们那有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老字号??? ——————凑字数短篇—————————— 林逦摇摇头。穆祈就坐等着。 “我并不是来带你见我哥的。” 穆祈的眼前是林逦的工作牌,夹在白色大褂胸前,白纸黑字,分明得很。“确切地说,我也不是林逦。”穆祈听见林逦字字清晰道。 她疑惑地抬眸看她。林逦含笑的神情变了。坐在她对面的林逦微微眯起眸子,神情疑惑。穆祈觉得,那一双漂亮的杏眼,虽然向着她,但不是在看她。 “这样吧,”女人蓦地弯起眼眸,“我告诉你穆祁的事。大概,或许,”她摘下工作牌,“你就知道该怎样摆脱他了。” 穆祁身份成谜,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又为何,不偏不倚地选择了她,庇护穆祈,爱上穆祈。从来都没有人知道。 第32章 三十一 我……我今天上午练琴了……下午去老师那上课了…… 上完课后陪了会我妈…… 所以我……还没码字……我也没时间写防盗章了…… 本来今天都想好话题了……只能明天和你们讲了……qaq 因为码字……我大概好几天都没碰琴了……手都生了……qaq 我下周日考级啊握日…… 就酱,我码字去了…… 爱你萌……qaq 今天大概会比较晚替换,建议明天早上看~ ——————凑字数短篇—————————————————————— “我说出来你或许不会信。”女人将一枚精巧的微型机械品递到穆祈面前,穆祈还没看仔细,那精微的玩意儿就不见了。她只听见耳边掠过机械运作的声音,本还以为是幻听,后脑勺就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进去。 “这个东西只是帮助你,看见我要说的那些事情。” “首先,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林逦。但是林逦的意识暂时被我控制了。”穆祈惊诧地回望着她。她因为莫名的恐惧而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往后退,离这个奇怪的女人远一点。 可是她动不了。她的手脚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了。 “在你们的世界里。我们,就像是主宰者。”女人淡色的唇一抿,勾起一个寡淡又傲慢的笑,“我,和穆祁,都是你们的主宰者。” “人类,乃至整个宇宙的文明,或者说你们所见的,所惧怕的,”她眼神散漫地扫了眼穆祈,“都是你们这一维度的。而我们,不属于你们的维度。” “我们是比你们更高维度的存在着的生命体——大概,”她耸耸肩,“就像是你们口中的上帝吧。” “时间对于你们而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但是对于我们,就不同了。时间在我们眼里,就是个具象化的事物,因为我们——” “能看见你们所有人的一生。” 穆祈不着痕迹地皱眉。 “我们能够控制你们,也可以改变你们世界的发展——当然了,这个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俯首在穆祈耳边,“别不信,因为……穆祁就是花了巨大的代价,出现在你面前的。” ———————————————— 作为高等维度的生命体。在他们的那一维度的宇宙中,他们已经所向披靡。越身居高位者,就越易察觉到那种如影随形的孤独感。战后和平第二十年,一向冷情又强大的总指挥官大人,突然出现在首都兰卡的时空研究所中。 这位完美又孤傲的大人,见到时空研究所所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了解近期你们向宇宙所发出的所有的低维度时空的类脑电波的资料。” 时空研究所所长自然不敢怠慢这位大人物。他立即安排了一位负责此项目的研究生女孩,为大人调出资料并且进行讲解。 巨型电波分析仪屏幕上,开始跳动出画面。巨型屏幕被分成两个不同的画面。上方是连续跳动着的电波数据,下方是电波的原主。 “太慢了。”研究生女孩耳边传来大人的声音。 她立即将放映速度调快了十倍。 “还是太慢了。”话音刚落,她手中的操控设备就被身旁的男人夺走了。她亲眼看见他将速度调快了五十倍。 那已经不是他们这样能力的生物所能接受的速度了。这位大人的表现,给了这位女孩一个认知。他的力量强悍至极,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他们素来推崇强者,怪不得这位大人,从来都是他们帝国,不,这个维度整个宇宙所惧怕的人。 当初研究所建立低维度生物的类脑电波的发送的项目,初衷是为了,让这个维度宇宙中的生物,也能“看见”另一维度的生物所想所感——类脑电波,以梦的形式,看见他们,甚至可以与他们交流。 但是他们梦醒了,不会记得他们。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太孤独了。所以她有时也会想,那,这位大人是不是更孤独。 数千万的类脑电波资料很快就被他看完了。这位大人不悦地蹙眉,问道,“就只有这些资料了吗?” 研究生女孩点点头,答是。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某个瞬间,某个低维度生物的脑电波影响到了我?” 她诧异地抬头,看见男人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女孩张开嘴正要说话,所长就唯唯诺诺道,“这个可能是存在的,但是几率太小了。” 男人仿佛是没有听到所长的话,而是问身旁的女孩,“你说,能捕捉到那个影响到我的低维度生物的脑电波吗?” 女孩愣了许久。所长忍不住打破了寂静。她才如梦初醒,急忙答道,“可以的,指挥官殿下。可以捕捉到,甚至可以知道这个人的信息资料。” ………… 这是他第一次,在梦之外的地方见她。光屏上出现她的样貌以及各种资料。他的眼睛略过所有,看见了她的名字。 顾祈。她属于低维度的人类文明。死时仅三十岁。 她为什么,会这么年轻地,就死去了?这样短促的生命,就像转瞬即逝的花火。 他忽然就想起那几个日夜。她来到他的梦中。虽然彼此并不相识,但是她告诉他她的故事。只是一个无疾而终、爱而不得的故事。 起初他觉得很无聊,很无趣。后来,他在白昼醒来,直到那种孤寂再一次重蹈覆辙地淹没他整个身体。他开始不停地想,想一些可以算得上是有聊的事情。 于是他就想起了她。不止一次地想起了她。想起了她所说的那个故事。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第33章 三十二 所谓新军体能训练的对象其实是今年成年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身体符合基本的要求以及过了基础的体能测试就必须、强制参与新军体能训练。 之所以说是新军体能训练,是因为在这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完成之后,成绩名列前茅的会被直接编入帝*|队,成绩中等偏上的将被录入帝国各星球的军|营。而剩下的人则暂时无缘军|队,只能继续学业。 那些被录入军营的孩子,也会在各个不同的军校先进行学业上的理论知识,几年之后才会被帝国正式收用。 在大星际时代背景下,能够成为一名军|人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所以尽管是强制性的服兵役,但不会有人逃脱。每一个进入新军体能训练的孩子都是朝着最高目标奔进的,没有人会为任何原因而退缩。 因此每年的新军体能训练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竞争战。这是属于宇宙基本法则下的一场弱肉强食的角逐赛。 “我要参加体能训练。”沅沅坚定道。 赫德低头飞快地在上面签字。 “你不是说,这是我身为你妻子的自觉吗?”她轻轻地在他耳边问。 赫德拧眉。假如在前几个月她提出了这个要求,那么他或许会同意。但现在,他出于他的自私并不想送她去。新军体能训练对她这样的身体素质一定是个不小的挑战,且不说她能不能达到合格的标准,如果在这里面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现在希维的局势并不明朗,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遇到任何意外。皇宫,仍然是沅沅最佳的庇护所,他可以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出了皇宫,他就不能保证了。 他渐渐发现,她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他做事竟然也会犹豫不决。 可是,他也不能真的完全保护住她,如果他对她不放手,或许恰恰是害了她。尽管不舍、不愿……赫德签完字就递给属下。沅沅一看,急了,她张嘴就要说,却被赫德话堵了回去。 “行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听你。” 他对身旁的属下吩咐道,“拜尔,把王妃的名额也加进去。” “那……”拜尔摸了摸鼻子,“我明天就派人把训练服送来皇宫?” “包括所有会在训练里用到东西,全部送过来。” 拜尔一看没他事了,很识相地离开了。 沅沅松了一口气,也告别赫德准备回房间搜一些对体能训练有用的资料。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喊停了。 “有这么开心?”他从她身后走上来,打量了眼,问道。 “就是这几天太无聊了……” “新军体能训练没那么简单。我今晚把事情处理一下,明天帮你把一些基础的训练还有加强项说一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把手上的文件随意地扔到桌上,靠着后桌,抱胸看她。 “既然都做了决定,”他漆黑的眼眸望着她,“我也不希望你半途而废。”其实也是他给他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赫德,我不会的。” 她朝他微笑,“我记得你也说过,弱肉强食才是这个宇宙的不二法则。” 我总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被你保护着。 …… 沅沅想参加体能训练的原因不仅是为了自己能够变得强大来适应这个宇宙,而且也要在这段时间内整理一下自己对赫德的感情。如此一来,只有分离才能使她思考的头脑变得清醒一些。 每天晚上和他共处一室,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正常地思考下去……尤其是……最近……在某件事情上……似乎都有愈演愈烈、擦枪走火的趋势…… 就是因为彼此距离太近,很多时候她也无法从中判断出自己真实的感情。人是会被各种外相所迷惑的,比如美好的皮囊、无上的财富与权势。她也是普通人,不可能不受迷惑。正因为如此,她更要理清她对赫德的感情。 毕竟……这两样赫德都有…… 光屏的幽光照在她脸上,沅沅的思绪却飘得很远。体能训练里有一项是学习基本的飞船驾驶技巧,如果说她完全学会了,是不是就能瞒过赫德偷偷地回一次地球了? 忽然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沅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要挣脱,他的声音在黑夜里传来,“是我,沅沅。” 她心里更慌了,“你今天回来挺早的……” 他埋首在她的肩窝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沉声道,“三天后,你就要去训练营。”一个月的时间见不着她,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他也不知道从前的那么多岁月里自己又是怎样度过的。毕竟,那些时间都快想不起来了。 “会很快的。”沅沅侧身反抱住了他,“我会很快回来的。” 就一次,就给我一次的机会,让我回一次地球就好——我一定会回来的,赫德。 他对她的主动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反身将她压在身下,重吻。直到耳边满是她承受不住的喘息声,他才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把衣服脱了。 他一直都盯着她,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她。 “你知道我在等什么。” 没有一次做到最后,每一次都停了下来。那是因为她没有在这件事上清楚地表过态。 到底,愿不愿意?还是说他这样无谓地忍下去也没有个尽头?既然如此,那他也不愿意等了。做君子什么,一向不是他的风格。 衣冠禽|兽,才是本能。 “我知道,”她对上他的眼睛,“等我回来,我就给你答复。”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薄茧掠过撩起她一阵轻微的战栗。 “别让我好等。” …… “新军体能训练会在训练一周之后,就将全部的人划分为三种。” “三种?” 赫德极为有耐心地给她讲解,“一种是天生的强者,一种是中间者,最后一种是弱者。” “哦……”那她想都不用想了,就是最后面的那种。 “在剩下的时间里,你们之间可以进行‘厮杀’,最后在强者阵营待的时间最久的以及上升速度最快的人的成绩会是最好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弱者就没有机会逆袭。中间者也可以变成强者。 “说是体能训练,其实更像是一场竞争赛。” 也同样地,会有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 “我会派人保护你。”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沅沅不自然地岔开话题,“可以进行什么‘厮杀’?” “模拟的战争。通过模拟战争进行‘厮杀’,其实就是我之前教你的那些近身格斗。”说到这里,他问了句,“那些东西忘了吗?” 其实她都记得,但是…… 沅沅想了想,“要不你明天给我复习一下?” 赫德弯了弯唇角,“可以,但我的报酬很贵。” 气氛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点奇怪…… “所以,我会被分到弱者阵营,然后呢?” “一开始的一周是体能训练,过后的两周是进行‘厮杀’,剩下的一段时间是进行最后的考核。总成绩是以体能、‘厮杀’以及最后的特殊考核三部分综合得出的。” “最后的特殊考核?” “其实是‘实战’演练,但不是真正的‘实战’。”他说,“等到了最后一项进行的时候,我再和你着重说一下。” 不过,她也并不打算要拿什么高分…… 说白了……她去体能训练只是为了强健体魄……最好能够变得更强…… “其实说那么多,也只是不想让你吃亏。”他对新军训练营的一些事情也有所耳闻,“训练营里面鱼龙混杂,几乎每年都有人死在里面。” “虽然派人保护了你,但关键时刻还是看你自己。”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端,“东西都准备好了?” 沅沅点头。 “就这么想去?”他压着声音喃喃,“就一点,也不会想我?” 似乎是料到了她不会说话,赫德无声地笑了笑,他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行了,我明天早上很早就会离开希维母星。” “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不要冲动,那些人里你没有几个能够惹得起的——”说到这,他挑了挑眉,“当然,仅仅是在体能上。” 体能撇开,他的女人,谁敢惹?他第一个就不放。 “近身格斗大同小异,在训练营里面好好学,进步会很快的。”他了解她,当然知道她没有忘记,“不用担心太多,会有人保护好你的。” “沅沅,祝你顺利。” 话音未落,她抱住了他,“我知道,赫德,”她深吸气,“我也……” 会想你啊。 第34章 三十三 三十三 新军体能训练的地点位于星盟中的一颗名不见经传的适星上。这颗星球常年被苍翠葱茏所覆盖,是近一千光年内最具有生物多样性的星球,它距离希维母星有三百多光年。 沅沅拒绝了拜尔说的所有的“特殊待遇”后,就和参与这届新军体能训练的人们一起踏上了以光速驶向那颗适星的飞船上。由于她地球人的身份有点麻烦,拜尔将她的数据资料进行修改完善,最终她得偿所愿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份代码卡。 程沅沅,种族希维族,出生于希维母星帝都。尽管她的外貌看上去不太像传统意义上的希维人,但宇宙中种族繁多,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身份代码卡上还会显示一些以此身份使用的购买信息。比如她乘坐这艘飞船的票,也全部都是帝国报销的——每年都如此。帝国会在为孩子购票后将所有孩子的名额打乱并安排在不同的船舱里。沅沅之前在星网上看过,有人说一开始和你在同一个船舱中的人,会是这一个月里你们彼此最信赖的人。 也就是说,她要去见她的小伙伴了。 按照购买信息上的资料,她走到某个船舱前,深呼吸、放松,慢慢打开舱门。里面已经有五个人了。一个小规格的船舱是一共呆八个人,也就是加上她还有两个人没来。 还好还好,她还不算晚。 叹了一口气,沅沅有些拘束地走了进去。里面的人纷纷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又随即各忙各的事去了,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在意究竟是谁来做自己的小伙伴。大家神情寡淡地作者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为沅沅的到来而如何。 索性沅沅也不太喜欢那种假心假意的热闹,冷点就冷点,她这次来待一个月又不是来玩的。她极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船舱里没有床铺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沅沅选择了一处靠近舷窗的位置刚坐下来,舱门又被打开了,一位身材高挑面无表情的女子背着简单的行李利落地走入后就坐定在沅沅的身旁。 沅沅起先没太在意,不久后到了饭点,身旁的御姐撞了撞她胳膊。沅沅疑惑地朝她看去,御姐侧脸线条有着男子的英气,五官却分外柔美,有种洒脱不羁的味道。 “哪人?” 沅沅怔了下,就答道,“希维。” 御姐上下扫了她一眼,疑惑,“希维也能有你这样体格孱弱的?” 这话有些轻视的味道但也没什么恶意,她说的也是事实。沅沅点点头。 “还真跟只小白兔似的,”御姐嗤笑,站起身来向她伸手,“走吧小白兔,吃草去。” 沅沅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她奇怪的‘邀请’。 她们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 御姐不耐地打断她的话,摆摆手,“让我先吃完这个再和你说。”喝下一瓶营养补剂,御姐拿着堪称‘武器’的餐具给她科普。 “首先,我们那个船舱里的八个人,除了你,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记得那个绿头发的男的没?他的身体里有蛙类基因,和他接个吻你分分钟死。” 沅沅干笑。 “你旁边的那个紫头发的女的,不老在船舱里摆弄她那件稀奇古怪的破布衣服嘛。那个衣服隔层里全部是各种暗器,你要上去抱她,哼,”她说,“分分钟死。” “还有那个白头发的不男不女的一直在船舱里背对着所有人拿着镜子照自己。他应该是个改造人,只要一个镜子就能看透我们所有人的弱点。你要……啊,算了,他或许会手下留情的……” 她敲着餐盘说道,“老不说话闷都快闷死了。要不是看你——”她咳了一下,“你应该是所有人里面各方面最弱的吧?” 沅沅点头。 “我们这个船舱里情况特殊,大家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但是这个体能训练的总成绩里面,还有一项也颇为看重——多人协作的团队能力。” 她朝沅沅眨眨眼睛,“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组个队。” 沅沅,“……”原来你说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啊。 “可是,你找我和你组队,你不吃亏吗?”沅沅疑惑。 御姐放下餐具,“没什么吃不吃亏的,新军体能训练本就是以个人能力为重,其实往届好多人都放弃了团队能力这一项。我只要名义上和你合作,他不管怎样都会多给我分的。” 沅沅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就算他们俩待在一起各做各的,他们还是能够得到团队合作这一项的分数,这么听起来确实挺划算的。 “还有八天抵达目的地。”她上上下下打量沅沅一番,“我看你这情况,第一周都不好熬过去吧。” “有兴趣和我去船上的训练室吗?”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我给你来个地狱训练。” 沅沅声音微弱,“……好。” “你叫什么名字。” “卢娜。我也是希维人。”她耸耸肩,“不过我可不是帝都那边来的。” …… 与此同时,希维族名下的一颗荒芜星球上——暴露在极寒广袤宇宙中的星球上是冰封万里的景致。这里只有一个信号塔——一个向宇宙发出光与电波的信号台,以及一所宇宙闻名的监狱。 希维的深渊之所,是宇宙中最神秘、无人知晓的监狱。 深渊之所|的名字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因为它隐藏在这颗荒芜星球被冰冻住的表层下几千公分的某处。只要是被关押进去的犯人,没有一个人能够从里面逃脱。 没人知道里面是怎样的光景,因为但凡被关押进去的犯人,都永远无法再重见天日。 漆黑的宇宙飞船在这颗星球表层的上方停住后又缓缓地降下,最终落地。戴了白色手套的手在舱门开启后握住了船壁边沿,黑色的帽檐盖住了来人大半的五官。只能依稀见到他冷峻的下颌线条。 从飞船上走下,拜尔紧随其后。身前的人大步流星地走着,完全不顾身后属下的速度。拜尔有些心累,不管走了多少次,他果然每次还是只能跟在指挥官身后。他是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的。 所以其实战斗力体能这种事情,在平常的小事上就能看出来了。 想到王妃殿下那个瘦弱的身体,拜尔不禁在心头为她捏把汗。这么想的话,王妃殿下参加新军体能训练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在这颗表面冰层厚度达到几千米的星球上要乘坐电梯式的交通工具才能下降到表层之下的深渊之所中。 深渊之所中的看守者常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监狱中鲜少能够接触到地面上的人。 面色苍白的看守者早已欣喜地等候在深渊之所的入口处。 拜尔急走几步来到赫德身前,走到看守者的身旁,低声几句。看守者面色一沉地走到赫德身边,恭敬道,“殿下,请。” 深渊之所的长廊深不可测,如同无尽的海底深渊,幽暗、静谧,只有垂死挣扎若有若无的嘶喊声。 他站定在一个监狱前,朝着里面的人缓缓脱下军帽,口吻淡淡,“好久不见,皇帝陛下。” 那处幽静空洞得被黑暗吞噬的监狱里突然传出一声低哑的喊叫——但不成语调,也不像任何语言。 粗重巨大的锁链击打在监狱的金属柱上,那四肢被锁住、没有自由、鬓角带霜的男人死命地用锁链捶打着这困住他的牢笼。 嘴里徒劳地喊着没有语言、语调的声音。 “看来上次的招待让您不太尽兴。” 闻言,那人动作一滞,转而蹲下身拼命地发抖。 赫德微微弯腰,对着里面的人轻声说,“还记得您那唯一的儿子吗?” 他勾着唇,姿态随意地脱下了白手套,“要是您依然固执下去,希维帝国一脉啊,真的是,”他凑近他的耳朵,“要断了。” “拿您儿子、女儿、妻子的命,来换那个消息,还不值?” “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就放了他们。”他缓缓起身,“不然您也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您想要让他们和您一样吗?” 尾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男人浑身颤抖害怕到极致。他早就看不见了,他的眼睛瞎了;他也早就不能正常地走路了,也无法进行长时间的旅途;他也无法说话,他的声带早就坏死。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伤痕,长得无法打理的毛发遮盖住了他的面容。他现在就像未经开化的星球上的野人。 没人会相信他是曾经的希维皇帝。也没有人会相信现在皇位之上的希维皇帝只是一个傀儡。 更没有人会相信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希维的皇子殿下。 他是恶魔,将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跪在地上,曾经的帝王不由痛哭流涕。 “忘了告诉您,皇帝陛下,您那位哥哥妄想推翻我。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得到的消息,但是您也知道,我很快就会让他来和您作陪的。” “您慢慢想,我不急的。” 他哂笑,“考虑好了,我就放了他们。” 离开了那处,走在通往入口处的通道上,两旁的监狱里蓦地响起了无数绝望嘶哑的声音。 赫德神情从容地走过去,身旁的看守者内心发怵。 只有在这位大人来的时候这里才会这样。就像是万鬼凄厉哭喊的地狱——不,不是像,是真正就是。 有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他怎么能如他们所愿。 拜尔见到从幽暗里走出的赫德,立即迎上去。 就在离开深渊之所时,他突然问拜尔,“她那边你安排了谁?” 拜尔一怔,想到了立即说,“是军校的优秀毕业生卢娜。” 他皱眉。 拜尔又道,“上次的希维军校基本功大赛中拿了第一名的那个。”他低声提醒,“当时您上去颁过奖的。” 不记得了。完全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他就只记得沅沅,别的女人他从来不去记。 “再派一个。年轻人难免有疏漏。” “是。” 第35章 三十四 随便唠点磕啊。 你们有没有那种让你很感慨、唏嘘的同学、朋友的故事? 我说一个哈 我以前初中的时候认识一个同学 她是转校生,初三的时候突然转到了我们这个班级。 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孩,喜欢日漫文化,打扮也很日系风 因为出黑板报的原因(是的没错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出黑板报一路出到了高中我很痛苦) 我就和她勾搭上了——她画画特别好,尤其是那种动漫,随手就能画一个 她上课无聊的时候就在书上、桌子上画好多动漫人物 我们班当时因为她的各种技能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首先,她画画好,能做漫画大触的那种 其次,她成绩好,相当聪明,课上直接站起来质疑老师或者是提出自己不同的解法和意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辣种学霸 最后,她成绩好上课还不是好好听讲、课后作业不怎么完成、单词一向不喜欢背的那种——就是传说中的学神 我一开始和她关系特别好 虽然呢,她很优秀,表面上看上去很多人追捧的样子——当时好多人都和她要画的漫画 但实际上,她很孤独很孤独 她几乎没有朋友 大家也对她的到来在背地里私底下有各种的想法 令她孤独的不仅是她的聪颖 还有她在很多事情上面也并不合群 当然也不是她不想合群 比如她从来都不上体育课 因为她就是由于心脏、肺部在上海那边做过一次大手术休学了一年后又重新上学的 所以她这辈子都和跑步无缘 她曾经在体育课上跑过一次,就那么唯一的一次跑了一会儿,她走下来我就立马扶起她 因为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这辈子和运动是完全无缘了 也因为她体质不好,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缺课 但是据我了解,其实她还有一个问题 她有厌学症 是的,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那么聪明,但她的确有厌学症 在班里我和她走得最近,她和我说得也最多 她好几次请了长长的假回来后就对我说,啊,其实我也没生病,就是不想来上学 怎么说呢,她父母也比较惯着她吧……就造成了她想不来就不来…… 后来班主任都有点生气了…… 她初三那年临近中考的前一个月一直都没有来 直到体育考试,为了那四十分,她还是来了 其实她原本可以免考的,但是这样的话她只能拿到二十四分 后来她拼尽全力拿到了三十六分 体育考试之后她又一直不来学校,直到中考那天,她来了 考完后,又走了,她甚至都没留在我们毕业照里,因为拍毕业照那天她也不来 其实她是后悔的,她还很遗憾地问班主任为什么不和她说 但怎么说呢,班主任对她长期请假特别不满意吧……其实已经不怎么把她当自己的学生了……一整个学期……她连一个月都没来满…… 中考成绩出来后,她果然没有考好,没有考到我们那最好的高中 反而是进了比较普通的一所 当时我们班主任还说,她这个样子能进高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我们初中升高中的升学率地狱百分之四十),当时我们初中挺差的,大概就只有前五十多名的上了高中这样 好吧,其实我和她是一个高中……=a= 高中的时候也很巧,她就在隔壁班,但当时我们因为中间的一次事情撕|逼了,也就没有再联系(是的没错我一直认为这货背叛了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背地里那么说我qaq) 她吧,还是和初中一个样,上了一个月后,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来 现是来几天休息一天,后面就逐渐演变到这个学期就不来了…… 没有办法……高中嘛,又不是义务教育了,学校当然很不爽 于是她又休学…… 我高二的时候,她就还是高一…… 但我高三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 我听我的一个知情的同学说 她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去了南京上一个私人办的中专去了 专门学画画 好多人都觉得她傻,你说,这么聪明的姑娘,干嘛非要这个样子 …… 我给你们算一下啊 她初一的时候因为做手术,休学一年,于是她是比我大一岁的对吧 她高一的时候又休学了一个学期,再来上学依然是高一,而我高二,也就是说她比同班的大了两岁 其实我……不是很懂她…… 讲道理啊,按我对她的了解,她去学漫画一方面应该是喜欢但另一方面就是逃避 她逃避这种上学的生活,尽管她聪明日后可以考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学 但是很多人都不会了解,的确,我也不了解 因为按照她的身体状况……讲真,我觉得她考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真的很好,也比较适合她 但是现在呢…… 据说,她上中专还是她爸爸实在是烦了她这样那样地作 就把她安排到南京那上学了,好在她自己也挺满意的 她之前还说过一句话 早知道现在是这样 我高中都不考了,直接上职校去 唉……她这个人啊…… 其实说心里话……我觉得她这个人可能是因为有疾病的原因,心理上面有一些小缺陷……然后父母吧……又那么骄纵…… 而且吧,她还是个挺骄傲、偏激、任性、聪明的人 而且,我不是很懂哦 我和她关系不好是在体育中考前,我们开始练体育考试的项目嘛 我五十米跑了全班第一嘛 结果,她接下来就用这件事情背地里说我…… 握日…… 我不是很懂啊啊啊……我到现在都不懂……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有没有那种,让你们自己都很感慨的那些同学的故事啊什么的…… 同学情侣也可以……其实我还有几个故事我来不及说了我要去码字了…… 对了,我听说最近要七夕了是吧 我本来还打算,七夕那天或许开个大车 结果搜了下时间,握日8月9日 这怎么来得及……qaq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第36章 三十五 新军体能训练的第一周,除了在上午进行短暂的理论授课外全天候时间都是被安排在了体能训练上。体能训练的内容繁多,先是进行一整套的个人体能训练,结束后休息一个星时,开始进行双人间的对抗训练。 个人体能训练是身体机能的全面训练,是从耐力、力量、平衡、柔韧四大领域所进行的混合训练。其中内容繁多,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沅沅有些庆幸还好在飞船上的那段时间卢娜给她做了一段时间的地狱训练,否则就以她之前的那种体质连个人体能训练都撑不下去。 对抗训练则是以两个人为一组进行训练,以各种方式——也可以是格斗搏击技巧去将对方打垮。本着团队精神,沅沅和卢娜也就自然地成为了彼此训练的对手——仅仅在对抗训练中,虽然每次沅沅都是被虐的,但好在卢娜下手不那么重,所以沅沅在其他被对方打趴下的失败者里面算是伤势最轻的一位了。 只是晚上洗澡的时候,沅沅看着手脚上的淤青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幕还是心有余悸的。果然,地球人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基本上是挨揍的命。 沅沅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跑个八百米就喘得不行,现在她在身体状况好的时候调整好呼吸节奏匀速地跑个六公里都可以坚持下来,所以说训练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以前她特别厌恶上体育课,反观现在——这可以算是她从小到大在体能方面最努力的一段时间了。 她也没有在哪一刻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身体力量强悍的重要性。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她现在就是要做到野蛮体魄,才能文明精神。现在看来,地球人类与这宇宙高等文明种族有什么不同呢,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人人都懂得并实践这个道理——一个人人都强大的种族,他们的文明或许也同样强大;但是一个人人都不强大仅仅去依附那些强者的种族,他们的文明就一定不可能崛起。 正如赫德所说的,在进行了一周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之后,教官将他们每个人按能力大小进行了三六九等的划分,随即就公布了各个阵营的名额以及人数。果不其然,沅沅在名单上看见自己被分到了弱者阵营,而实力强悍的卢娜则是预料中地待在了强者阵营。 强者、中间者、弱者这三个阵营中,中间者阵营人数最多,而强者与弱者阵营则相对少了很多,换言之,这就是一个金字塔状模式。 在公布出名单之后,沅沅能明显地感觉到休息房间的四周气氛的不同。大家都像戴上了有色眼镜,对强者尊敬崇拜或是嫉妒,对弱者不屑无视或是厌恶。卢娜和她虽然是不同阵营的,但是卢娜对她仍然如往常一样。 “别看了,那些人就是讨厌弱者。”卢娜吞下一大口食物,边咀嚼边道,“据说每年的新军体能训练在‘厮杀’训练之后才是真正可怕的开始。” “昨天对抗训练看你的身体状况和反应程度已经比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了。”她说,“你的身体已经变得灵活起来了,挺不容易的。”罢了,朝她竖起大拇指,又继续低头吃东西。 “其实我看他们是觉得他们老是在盯着我们看,我也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沅沅放下餐具,打开手边的营养剂,其实她现在比较需要的是营养补剂和高蛋白类补剂,她现在的身体虽然已经能够应对每日的高强度训练,但是她更需要在这种状态下给身体增加些肌肉,这样比较有利于之后的训练。 按照前几天的身体机能测试来看,她身上的脂肪率已经很低了,更让她欣喜的是,由于之前在飞船上就和卢娜进行过体能训练所以她现在小腹处已经显现出腹肌线条了。就是她以前只看着照片羡慕发呆的川字腹肌。 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现实……这越发坚定了她要继续坚持下去的想法。 应该是种族不同的缘故,卢娜身上的肌肉线条就较为明显,但也并不夸张,可是沅沅身上的肌肉线条就不那么明显,她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精瘦精瘦的,身材线条漂亮而自然——这是目前沅沅最高兴的一件事。 “你也不想想,周围这么望过去,有多少人是强者和弱者一起吃饭的?” 自从阵营划分完毕后,不同阵营的人的训练服的肩上就会被戴上不同的肩章。沅沅就是弱者的蓝色,卢娜则是强者的红色,中间者则是橙色。确实,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同个阵营的人走得比较近。 “现在休息五天,五天后是‘厮杀’训练。”卢娜挑起眉问沅沅,“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进行近身格斗训练。” 沅沅用晚餐点头,“今天晚上就开始吧。” “有信心?” 她笑了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卢娜啧了声。 两人稍作休息后热身完毕就开始了几个小时的近身格斗训练。 “不错啊沅沅,”卢娜擦了擦脸上的汗,“除了体能不行,你格斗术的技巧掌握得挺不错的。”其实沅沅掌握得相当熟练,出乎她的意料,比先前她所表现出来的对格斗术的掌握还要好。 “是训练起作用了。”沅沅活动了下全身酸痛的肌肉,她转头看了卢娜一眼,又道,“嗯,其实也是你教得好。” 卢娜哼了声,又提起了上次的话题,“现在还不告诉我是谁教你的格斗术?” 压根不是她教得好,她只是帮助沅沅把她所会的格斗术巩固了下,真正厉害的应该是教沅沅格斗术的那个人才是。 沅沅望着这颗星球同样深蓝色的夜空,答非所问,“卢娜,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 卢娜神情滞了下,瞥了眼沅沅,大方道,“有啊,怎么了?” 沅沅问了一个很俗气的问题,“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卢娜勾起唇角笑了笑,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尊敬他、崇拜他,所以不管如何我事事都要拿下第一,这样他才能看见我。这样我也能越发接近他。” 沅沅笑着摇摇头,果然,她和卢娜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我之前来新军体能训练的时候,对他很不舍,”沅沅托着下巴望着繁星,“我现在好想他。”想一直能见到他,可是又担心见到了又会觉得失落,毕竟不在一起啊,可是在一起了,她要怎么和他说呢。 感情上面,最难的就是给对方传递自己的这一份心意。 她要怎么告诉他呢——不对,她已经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赫德了吗?沅沅敲了敲脑袋,怎么自从离开她之后,她就变得很奇怪,总是不由自主想到他,明明她都没有认认真真想过到底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到底她的内心对他是怎样的? 可是…… 就是这样的不由自主的感情,难道不是最真实的表现吗? 想起两个人从一开始不平等的状态——她就像他的宠物,他掌握了她的生死,到之后的生死相联,在两个人所谓的‘蜜月期’中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里都可以表明,赫德喜欢她,他也在慢慢地改变着自己,他会尊重她的想法渐渐地不再逼迫她,他更多地是以一种等待的姿势注视着她,似乎是期待着她的回应。 在那么多生死关头里,赫德一直都保护着她,但他也会放开手教着她让她去做,比如学习格斗与枪法,还有体能训练。太多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反而是她因为开始的事情心思过重蒙蔽了双眼。 其实她难道不心动吗。从他走到太空梭抱住不知所措的她那一刻起,她好像就开始喜欢上他了。不是因为名利、地位。他救了她,在她觉得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她,又在之后竭尽全力保护她。 她这前半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沅沅莫名地想。而且为什么,他就是选中了她?她怎么会偏偏这么幸运呢? 现在来看,她反而成了没心没肺的那个。沅沅突然想到,他一直都在等待她的答复。现在她好像可以把自己的答复告诉他了。但,会不会太仓促了?显得不够正式?也不够理智?她是不是应该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告诉他她的心意和想法。 就这么简单地确定了这件事,她不禁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她任大脑思绪蹁跹了会,回过神来理智、清醒地去想这件事,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她的心与大脑似乎无法互相背叛,心脏告诉她,她只要停下来不做任何事情,她就会想念她——这是事实;大脑告诉她,心脏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因为最近她真的满脑子都是他。 幸好大脑中的信息不会被人盗走,赫德也不会读心术。 她可以把这些先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只告诉他,也只给他看。 对的,就是这样的,没错。 沅沅忽然笑了起来,卢娜美眸一扫在旁撇嘴,“你发|春?” 沅沅立马就不笑了,“你才发|春。” 卢娜不屑,站起身对着沅沅伸手,“不管怎样,这次我要是又能拿第一,我就又能见到他了。”她想起曾经军校第一时站在那儿见到他,她第一次感觉到那种电影里怦然心动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 沅沅随即就来了兴趣,追问,“他谁啊?好看吗?” 不过能让卢娜又喜欢又崇拜的人,应该是个厉害的人吧。 卢娜转过身咳了咳,低声道,“不告诉你。” …… 当晚,沅沅的通讯器神奇地亮了起来。她躲在被窝中在一片黑暗里打开了光屏。 画面上的人正是赫德。 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第37章 三十六 这是沅沅和赫德分离开后彼此间第一次通讯。画面上的男人正垂眸解开他袖侧的纽扣,姿态随意,通讯成功后他抬起眼眸望着她,弯着唇心情极好地问道,“沅沅,还习惯吗?” 她盯着他发了几秒的呆,随即反应过来,“还好。”她怎么有种错觉,这么些天不见,赫德怎么比之前还要好看?沅沅有点莫名的郁闷。 “开始的体能训练感觉如何?” “挺累的,”沅沅这是实话,她想起一开始接受高强度训练身体的反应,不禁皱眉,“刚开始的时候浑身痛,连起床都困难,感觉自己每天活着,真不容易。” 她感叹着。 其实沅沅能坚持完体能训练还挺让赫德诧异的。按理来说,沅沅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适合新军体能训练,他既希望她能够坚持下去,又不愿意她吃太多苦——毕竟他明白,地球人类完全没有种族优势,这太吃亏了。 为了能让她顺利地坚持完这一个月的体能训练,他让拜尔特地和体能训练的负责人——今年恰好是希维的一位准将阁下说过这件事,让他手下的教官对她手下留情,否则按照每年新军体能训练的那套高标准来要求沅沅实在是不公平。 但尽管如此,在如此高强度、密集的体能训练下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她已经不再是他脑海里那只柔柔弱弱的小白兔了。他竟然也开始觉得这样的沅沅也很好,充满了活力与生机,所以她想做什么他的确要放手让她去做。 “营养补剂可以适当增多点,各种类的营养补剂在这个时候你都需要补充,这样能够缓解你身体上的不适。” 沅沅想到她自己只知道两种营养补剂,每次去领一定量的补剂总是只拿这两种,现在看来这个固定思维要改一改了。 “接下来是‘厮杀’训练。”赫德忽然道,“这类的模拟战争训练竞争大,危险也更大。沅沅——” 她回过神应了下,对上了他的眼睛。 “小心点。”他说,“我不需要你硬撑下去,你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让我觉得很意外了。” “我知道。”沅沅道,“赫德,我会坚持下去的。” “我希望你能明白,首先,你是程沅沅,其次,你才是我赫德的妻子。” 凡事当然要为着自己自私一点,这样在某方面来说也能更大程度上地保护好自己——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安危,比任何的一切都要重要。 赫德的话令沅沅诧异。她注视着他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似乎要重新审视这个男人了。在过去,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占有欲强烈、强势高傲的男人,同时地,他也是个强悍无比的人,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独立并且有着逐渐摆脱他的趋势的,他先前支持、尊重她的选择沅沅也只以为或许他是无可奈何。 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比起她的选择与否,赫德更在意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只是她。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赫德没有直说,但她觉得这好像就是他真正想要告诉她的话。 他可真会把自己的情话隐藏起来。沅沅又想笑又有些想哭。她突然对自己这次参与体能训练有点后悔了,还要那么长时间才能见到他,还要那么长时间她才能当面和他说、告诉他她的决定和想法。 太久了。她也让他等得太久了。 没办法,只好回去补偿他了。 沅沅注意到他的背景不是在希维宫殿的房间内,疑惑道,“你不在希维?” “我在外面处理一些事情。” “你最近很忙?”她下意识地问。 “忙,”赫德微微勾唇,“不忙的话,就会克制不住想你。所以,我宁愿忙。” 沅沅的大脑随即空白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她有些无措地含糊道,“啊,这样……我困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吧……” 说完,她自顾自地中断了视频。 躺在被窝里沅沅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住内心躁动起来的喜悦。不行,她要矜持,沅沅想,回去之后,对,回去之后再…… 嘤……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好久啊…… 沅沅不由哀叹一声,她一整晚在这种兴奋与失落的难耐之中反复直至最后渐渐睡去…… …… 还未收起嘴角边的笑意,叩门声蓦地响起——是拜尔,他正垂头立在门口,赫德敛起情绪,将制服外套脱去,整理下衣冠,他面无表情地走至他身边,询问,“那边情况如何了?” “都安排好了,殿下。” 从邻近星球迅速抵达冰冷荒芜的无人世界连一个星时都不需要。再次来到深渊之所,赫德神情依然从容而镇定,即便这回他的把握大多了。幽深暗淡的监狱长廊仿佛无穷无尽,低哑的嘶喊声被无限地拉长放远,而他完全不在意。 赫德坐在审讯室中,眸光冷冽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几年的时间里,他用尽各种方法来逼迫这位曾经的希维皇帝从而得到他要的答案,但是,一直都没有成功。一国之帝果然有其傲气,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 那好,他不介意花上些手段,他不给他想要的答案也可以,那就权当玩玩——只要他不死就够了。在拷问犯人这样的事情上,赫德向来深谙此道,强硬冷酷的手段有的时候也是不够的,身体上的折磨的确对付不了这样精神上的强者。 那没事,他可以令他的精神全盘崩溃。 “皇帝陛下,又见面了。” 低沉如流水的熟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失去了双眼的他敏锐地判断出声音的方向,他对上了赫德所在的位置。这次,他的情绪异常平静。 无法说话,他便不说话。这样他就无可奈何了吧。 “今天,就让陛下的妻子、儿子、哥哥来见见您吧。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了,想必陛下一定很想念吧?” 尾音刚落,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女人惊慌害怕的哭喊声,还有竭力平复情绪却崩溃出声的年轻男人的叫唤声——他不会听错,一个是他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一个是他不小心遗落在外的亲生儿子。 一瞬间,他所有的记忆霎时鲜活了起来。几年前,当他还是希维帝王的时候,依然在寻找着他唯一的儿子赫德,赫德是他的结发妻子所生,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孩子在幼时就在一场皇室阴谋中被人拐走了,从此他一直都在宇宙中如同大海捞针般地寻找着。 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够放弃。 就在某一天,好消息传来。在希维帝国下的某一颗殖民星球的基因库里突然找到了与小皇子基因百分之百吻合的人,当时他就派人将那人请来了希维皇宫。从年龄、基因来看,他与小皇子完全符合。 至于身高、长相这些可变因素则无法取证。但光光基因这一项就足以让人信服了,这是最具说服力的一项内容,希维人一向崇尚科学与事实,既然证明他就是长大之后的小皇子,那就是如此。 在而后的头几年里,他确实表现出色,甚至比希维中任何一名同龄阶段的孩子都要出色。优秀、耀眼的他当年以军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又打破军校内部各项记录,在帝*|事大学中又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这样的孩子他和他的妻子怎么会不喜欢?甚至喜欢到都已经完全相信他就是他们遗失的孩子。毕竟早就没有人会去怀疑科学了。 变故就发生某一日的午后,那天他和他单独茶话。那几年来他的确太信任他了,甚至帝国三分之一的军队权利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也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希维皇宫的军|队制动权,那次与他的茶话也成了他现在脑海中唯一鲜活的记忆了——是憎恨,让他永远地记住。他被他设入圈套中,之后就一直被关押在深渊之所内,永不见天日。 在这个囚禁他的监狱里,在他的双眼还没有瞎掉之前,他终于见到了他真正的亲生儿子。原来他被赫德发现并找到之后就一直被关押在深渊之所中。紧接着,他的妻子也被关进来。有生之年,他从未有想象过原来他们真正的团聚会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监狱中。 赫德——不,他不是赫德。 他的代号是阿萨谢尔,阿萨谢尔——撒旦的原型,他果然名副其实。 “还差一个人。”他低声道。 那同样熟悉的因为饱受折磨而嘶哑的喊声他不会忘记,希维曾经的皇帝陛下捕捉到那声音的来源。奥姆抬起头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弟弟——希维的帝王蓬头垢面的模样,他曾经蔚蓝的眼睛不见了,他的身上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痕以及新生的疤痕。 为什么会这样? “说吧。”男人端坐在审讯室的座椅上,神色淡漠,薄唇微抿着。 “现在人都来齐了,是不是好玩点了?皇帝陛下。” “照例,”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给你来点开胃菜。” 拜尔朝审讯室里的军|士使了眼色,他们随即得令。瞬间,审讯室里充满了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人的惨叫声。 皇帝陛下虽看不见,可他知道,他知道他冷厉残忍的手段。 “看来还不够狠,那就先开始卸他们的手——累计吧,半个星时半个星时一来,”他哂笑,“不急,慢慢来。” “总不能那么轻易地死。” 半个星时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哭喊着,口中说着不成语调也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赫德抬手示意暂停。两旁的军士们立即站在旁边待命。 “忘了你不会说话了。”赫德勾着唇,轻讽。 拜尔上前给他递了最简单原始的纸笔。 皇帝陛下全身被链条所缚,双手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了赫德所想要的消息。 赫德看了一眼,给身旁的拜尔,“去希维帝国监狱核实一下。” “如果是真的,就给他们死个痛快。” 说完,他转身离开这里,对身后的咒骂没有丝毫动容。 第38章 三十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不是在凑字数什么的你们要相信我的呀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应该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后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大车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么明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么后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翻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来自一个最近看了□□的作者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喜欢儿子比较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瞒你们说哈哈哈哈哈哈我等他们开车哈哈哈哈 已经很久很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能哈 手握方向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种哈哈 睥睨苍生的感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全世界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正常点讲话就是你们期待的在这几天就会有 我的肉呢是什么样子的看过我以前文的都懂得啊 我就不细说了啊到时候那章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作者想写肉想疯的:) 不要嫌弃我……真的…… 还有……因为马上要开车了……最近的几章憋就 不想看了……信我……这一场车目测会很精彩哟 尤其是在结合了上下文的基础上等我啊哈哈哈哈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 第39章 三十八 妈呀我都快要忘记放防盗章了…………== 按照目前剧情……我已经确定下来了…… 明天……开车…… 今天是……激动人心的前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等明天那一刻,等很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主终于不用再忍了哈哈哈哈 这次大车开完之后我们就会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哟 请你们相信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毕竟还没有真的开车我今天还是有些不太正常你们要爱护这个作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女人并不知道穆祈最后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穆祈只是站起来,对她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女人望着四周,这个低维度的时空,其实是囚禁人的牢笼吧。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控制意识。她也杀了自己,进入了这个维度时空中的自己的载体。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见见他一眼。 ………… 穆祈直接去见了林迦。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乌漆漆的眼眸漂亮而无害。 林迦温柔地请穆祈坐下,却被她打断。“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几句就走。” “林迦,我小的时候,你真的救过我吗?” 林迦先是一愣,很快就道,“这件事情你自己都说了很多遍,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 穆祈只看着他不语。 林迦笑笑“你小时候溺水,我又正巧看见,所以就救了你。” 第40章 三十九 和你们,说件事,这个车呢,我是在开的 但是呢(严肃脸) 我好像有点刹不住……这个……字数有点多……我打算分成两章……=w= 没办法,字数太多了……………… 那个啥,还有个原因是,我本来后天的考级被放到了明天下午一点 我明天考完级还要去参加我哥的订婚宴(是的没错上次是女方这次是男方=w=) 所以说吧,我明天肯定没时间码字…… 正好这个什么……车开得有点刹不住…… 可以分成两章…… 这样啊,我明天四点多就会发防盗,六点多就会替换……这样保证你们明天起来就能看到…… 嘚不嘚??? 讲真,我觉得我车品一向不错…… 不多说了…… 我要继续开车了…… 妈呀……真的刹不住……=a= 这章两小时后替换……或者你们可以到明天早上然后一起看……=w= 其实讲真作为一个老司机比较替你们着想……你们还是明天早上一起看吧…… 因为这个……反正你们会懂得…… 最后…… 哦……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女人并不知道穆祈最后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穆祈只是站起来,对她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女人望着四周,这个低维度的时空,其实是囚禁人的牢笼吧。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控制意识。她也杀了自己,进入了这个维度时空中的自己的载体。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见见他一眼。 ………… 穆祈直接去见了林迦。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乌漆漆的眼眸漂亮而无害。 林迦温柔地请穆祈坐下,却被她打断。“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几句就走。” “林迦,我小的时候,你真的救过我吗?” 第四十章 赫德一手撑在门上,靠近她,黑眸一暗,不由分说地就吻上来。沅沅一开始有点懵,后来很快反应过来,她踮着脚勾住他的脖子,极力地想回应。可惜他吻得太凶,沅沅没有丝毫施展的机会,他的这种吻法深而重,有点像是在发泄情绪。 沅沅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怒意,他的唇舌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攻城略地般地来吻她,她的唇齿舌尖全部沾染上了他的气息,赫德仍还不放过她,他吻得越发深了,沅沅能感觉到她的舌根处被他重重地吮吸,这种吻法并不舒服,沅沅没有抗拒他的吻,却被吻出了眼泪。 好在持续时间不算太长,他的吻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之前对她的深吻就如同一场疾风骤雨。他的手控制着她的下巴,方便他对她的索取,赫德微阖着眼温和地舔吻着她柔软的唇瓣,看着她淡色的唇渐渐变得鲜润。 沅沅调整完刚才乱成一团的呼吸,她一只手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勺,柔软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口中,舌尖舔了舔他的,看了下他没反应,她边回忆他先前的吻边依葫芦画瓢地去亲,吻到最后,她自己也晕乎乎的,都不知道在吻什么,她退了出去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咬了咬,感觉到他没有反应,她下意识地去吮吻。 下一秒,赫德就咬了咬她的唇瓣。沅沅心里一动,双手又改为勾住他的脖子,没想到赫德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她也没太在意,只是有点沉浸在他带给她的回应里面,抱着他亲了好久,男人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一下她,反而是怀里的女孩吻得认真无比。 直到赫德低头贴着她的唇瓣说了句,“可以了。”沅沅这才放手,她也听到了水声。 水声?沅沅才发现她被他抱到了浴室里。这应该是洲际酒店的总统套间,浴室内宽敞明亮,水声来自巨大的白色浴缸,她看见水还继续放着,一时间根本就填不满这偌大的浴缸。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男人放在浴缸中。 她曲起腿,只有膝盖露出水面,两只湿湿的运动鞋被他放到了浴室的另一旁,沅沅的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扯开了领子,把衬衣给脱了,露出上半身漂亮的肌肉线条,人鱼线明显可见深入到衣裤之下,她所见不到的地方。 沅沅光看着这一幕,就有点口干舌燥。 她望着他把衣裤全给脱了,浑身上下就留了一条内裤——就像是那次在巴比龙星球上的那样。赫德踏入浴缸,半跪下来,水位到他的大腿处。沅沅已经撑着坐了起来,她忐忑地想开口说什么,赫德没给她这个机会,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他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背部,沅沅背对着他被他抱在怀里,心下越发不安,这个样子她看不到他的脸,也更不知道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到底是纯粹为了发泄对她的怒意还是真的因为喜欢所以才这么做? 由于正值夏季,沅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牛仔热裤,白色t恤在被水浸湿后变得完全透明,她浑身的曲线无法遮拦,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衣服下淡色的内衣,更别说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是多大的刺激。 他熟练地将来到她背后将暗扣解开,沅沅感觉到这个变故,她咬着唇,脸颊泛红。柔软敏感的地方被陌生的手触碰,沅沅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呻|吟出声。他的动作很温和,但依然让沅沅觉得充满了羞|耻感。 在水里,她的感觉也越发敏锐清晰,她完全能够想象出来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握住她一侧雪白的柔软的画面,尤其是他还不满足于现状,他最明白她的敏|感点在哪里,他的手指按了下那处最为脆弱的顶端,轻轻夹住后慢慢搓转,很快,她身体诚实的反应全被他掌握在手里。 她越想越羞耻越想呼吸就越不正常。 偏偏他没有让她把内衣给脱下来,而是挂在她身上又形同没穿似的,他可以随意地就捉住她的柔软,毫不费力。太羞耻了,她咬着唇,脸上滚烫。 赫德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转过身。” 沅沅很听话地转过身面对着他,她不知所措地注视着他幽深的黑眸,她迟疑了下,随即就主动地坐到他身上,双腿勾住了他的腰。他对她的主动有点诧异,沅沅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看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说,“其实我……” “你不难受?”他打断了她的话。 男人的目光近乎严肃而挑剔地看着怀里的女孩,低沉好听的话语却没有一丝感情。女孩因为他这句话低头想了想,很快做出了回答——她低着头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包括还半挂不挂的内衣。 她低着头,所以也没有看到男人微微扬起的唇角。现在她身上就只有一条短得可以的热裤和内衣。他注意到这一个月的训练下来,沅沅手臂、脸上的肤色稍微深了点,但她的身躯依然柔白幼嫩,或许是训练的缘故,她的身体线条愈发自然漂亮。 赫德抬起她的下巴,沅沅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他抿着的薄唇一张一合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不要多说。” 沅沅没等他说完就点头,他这是在给她解释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他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俯身向前从她的下巴处开始吻,因为姿势的原因她不得不身体朝后弓起来,从她这个角度,有点像是把自己……送到他口中……依然让她觉得很羞耻。 “第一个问题。”他边吻着她边道,“你走之前想过要回地球?” 沅沅犹豫了下,她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 赫德的唇舌突然轻咬住她一侧的柔软,她放弃挣扎实话实说,“想过。”她说出口的那瞬间,他开始慢慢地舔着她那处的软肉,舌尖包裹住艳红的一点,沅沅浑身忍不住地颤抖,小腹反应剧烈地起伏。她记不清他俯身做这些有多久,她唯一记得的是,等到他抬头看她的时候,他眼底的幽深阴暗里好像有狂风骤雨前黑云压境的宁静。 那是压抑着内心翻涌的强烈|欲|望下的宁静。 他松开了对她手腕的禁锢,蓦地将她平放在水中,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至于被水呛到,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身旁。 “第二个问题。”他在她耳畔低声问,“你觉得欺骗一个人很好玩?” “没有,我绝对——” 他手肘撑着,食指突然落在她的唇瓣上,沅沅咽了咽唾沫,没能说下去。 “我提醒过你的,不要多说。” 沅沅注视着他,紧张得嘴唇微颤。 男人英挺俊美的眉目与她平常所见的有点不同,太过安静而理智,眼底的所有情绪又被他掩了起来,与先前的判若两人。清冷的目光将她从头至尾地扫了一遍,沅沅双手撑着在水中坐起来,他的手收了回来,继而命令道,“站起来。” 沅沅一头雾水,她还是照着他说的做,在浴缸中站起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浑身无力,也或许是浴缸太滑了,她没站定腿就有点软,幸好男人扶住了她,沅沅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这样才稳住自己。 “别动。” 话音未落,她的热裤就被他扯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她这条热裤是松紧带的,好穿也方便脱,沅沅咬着唇感觉到裤子掉到了她脚踝处,一时间有点发懵——是的,她现在才有种要进入状态的感觉,她现在才意识到即将而来的会是什么,先前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都快要忘了自己的遭遇了。 赫德抱起她,将她脚踝上的热裤拿下来扔到外面。现在她浑身上下仅剩一条淡蓝色的内裤了。 “第三个问题。”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他抚上她的脸颊,乌黑的眉眼如玉似的冷,“想走吗?” 沅沅覆上他的手上,眼神坚定看着他,摇头,“不,我不走。” “我绝对不走。” “好,”他缓缓地笑了,眼底是深深的幽冷,“你的答案,让我还算满意。” 沅沅握住他的手,“不,你不满意。”她靠近他,双腿跪在浴缸中,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她凑上去吻了吻他脖子上突出的喉结,又来到他耳旁一字一句道,“你还在生气。” 她的气息温温软软地绕在他的鼻息间,让他心猿意马。赫德微微勾起唇角,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没有生气。”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向怀里送,沅沅毫无防备地就被他抱住,她一只手还撑着尽量不让自己和他完全贴合在一起。毕竟,她第一次真的感到有种无法言说的羞耻。然而,并没有用,他将她压在浴缸的边沿,男人高大修长的身体压下来,她完全无法抵抗。 他的手握着她柔软的腰侧,渐渐向下滑去。沅沅心脏狂跳,她的全部感官集中到他的手上,他的手指灵活地顺着她内裤的边沿伸了进去,她能感觉到他在尝试、轻慢地在送入,同时她也意识到,原来她刚才已经有明显的感觉了,只是在水里她的反应有些迟缓。 想到他手指在渐渐埋入她的身体,沅沅羞得浑身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米分|色。 “看着我,沅沅,”他拉起她的手亲吻手背,“觉得不舒服就说。” 她意识迷乱地点点头,双手抱住他送上了吻。 当他埋入第二根时,怀里的沅沅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她不知所措地在他耳边问,“可以了吗?” 于是他试了试以一定的频率抽动,没想到她如此敏感,里面的软肉不断地收缩挤压,本就窄小的空间变得更为逼仄了,她平坦柔嫩的小腹似乎起伏得更凶了,沅沅身体颤抖着,声音有些呜咽地哀求,“不要了,我不要了。” 可能这种方法太缓慢反而效果不好,她看上去似乎也无法接受。赫德慢慢地将手指抽了出来,灯光下沅沅清楚无比地看见他修长手指间透明的液体,想到他平日里的模样,沅沅总有种亵渎了他的感觉,可赫德倒不太在意。 他想了想,眸光微动,轻拍了拍她的大腿,低声命令道,“把腿打开。” 沅沅只纠结一下,想到就算不是今天以后也一定会……她按着他说的做,曲起腿打开,她面红耳赤极了,目光不由地看向别处。 身上唯一的一块布料被他拉下来,她抬起一条腿,内裤就挂在她另一条腿的脚踝处,要掉不掉的样子。他的手握住她另一只脚的脚踝,微微用力往旁边打开,直到她喊痛他才收手。 现在已经是她腿部韧带的极限了,她的双腿被他完全地打开,将中间隐秘的地带完全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沅沅以为做了那么多前戏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可是刚才他的试探又让她清楚地知道,还不够。 她的身体太青涩娇嫩,那些前戏还是太少了。 赫德在她意料之外地俯下身,当她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一股电流瞬间窜到她全身四肢百骸,快感一*地袭来,她急促地喘息着甚至感到自己在濒死的界限之间。最为敏感隐秘的地带突然被他的唇舌触碰,他双手死死压住她的双腿,沅沅无法反抗,她就像砧板上的鱼,不断、徒劳地扭动着身体。 不同的是,她是因为这一*无法消化的快感,她几乎要被这样的刺激没顶,她感觉到身体在极力反抗又在极力迎合着这种快感。 很快,她的小腹突然停止了急促地起伏,他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缓慢地抬起头,她的手指紧紧嵌入手心,沅沅极力地憋住那股抑制不了的感觉,然而身体骤然地变化令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结束后她全身瘫软下来,小腹不可遏制地一抽一抽的,整个人好像小死过一回。 她逐渐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虽然她没有看清,但是身前的男人应该看得一清二楚。强烈的羞|耻感令她恨不得离开这里,但是她又知道她无法离开这里,想到这样难堪的事情发生,沅沅不由情绪崩溃地小声抽泣。 “哭什么。”他拂开她脸上的乱发,沅沅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他,可他的声音清晰入耳,“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不过现在,才是真的可以了。他想。 他的手指探到柔软湿润的入口中,高|潮过后的入口处还在不断地收缩着,里面却是一片绵软水泽,光是这样感觉一下想象一下,他就有些受不了了。强烈的欲|望令他浑身绷紧,赫德抱着沅沅起来勉强给她洗了一下。 拿过一件白色的睡衣,他将她包裹在里面放到床上。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先歇一下,我很快就来。” 沅沅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她浑身无力,但是离开了浴室的那一池水,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几分钟后,男人腰部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踏出浴室。沅沅好不容易撑着坐起来,她有点无措地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她费力地抬起头看他,唇瓣张了张想说什么。她起身跪在床沿上,这样她就和站在床旁的赫德几乎一样高了。 沅沅不由分说地先抱住他,声音低哑地问,“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听完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赫德将她的浴袍拉开,手指准确轻柔地探入那处,他压了压那个敏感点,女孩身体反射性地弓起来,那里早就柔软绵湿地一塌糊涂,高|潮后她的身体还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只有那处放松了下来。 他又试了下,这次他感觉到她的软肉立即绞紧了他的手指不放。沅沅短促的喘息在他耳边响起,她颤着声音又问了一次,“停一下,好不好?” 他冷冽的神情微微有了动容,“说吧。” 沅沅心下一松,迅速平复了呼吸,她低哑道,“第一,回地球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不会答应,就算你答应,那也是很久之后才能实现了,我能等,可是我的家人不能等,所以我决定瞒着你。 第二,我想过你会生气,我甚至有想到你不愿意理我,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那我是真的会死心了,可是你没有,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我就跟你到了这里。 第三,我想回答有关你上次的问题——” “我愿意。”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猜为什么?” 静默了几秒,她缓缓道,“赫德,我喜欢你。” 她说完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失望地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沅沅不安地低下头继续说,“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月,不是因为骗了你就假心假意地要这么说的。” “我之前就想过了,想了一遍又一遍,我觉得、我确定……” “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否则我也不会一路跟你到这儿。不止是为了要和你解释,也不是因为怜悯、对不起你——感情不可能勉强来,我确定了我喜欢你……” 她抬头眼神不确定地注视着他,出声道,“你还生不生气?”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留有遗憾,也不想他是带着怒意的冲动来做这些的,所以要说清楚。 “其实我不能让你说话,”他的唇齿渐渐向下啃咬她的锁骨,“你一说话,我就心软。” 那就是,不生气了?沅沅往他耳边轻问,“不生气?” “嗯,”他的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平放在床上,身体覆上来吻,语气温和,“不生气。” 他边吻着,安静地埋在她身体中手指蓦地曲起来,沅沅睁大了眼睛,赫德低下头温柔地舔着她的唇瓣,她现在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是有多么诚实,诚实到让她羞赧得无地自容。 黑暗静谧里,除了她耳边男人微乱的声息外,她无比清楚地听见他手指不断进出的那处的水声,仿佛无声地告诉她她的身体有多么敏感,那处又湿又滑,在他不断地刺激下越来越……她的手指死死地嵌入他的肩胛肌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直到他抽离手指,她还清晰地听到了羞耻的声音,仿佛她的身体非常‘留恋’他的样子,他曲起她的腿向前,沅沅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也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对他没有任何地保留。 只是……她想起来以前的那次,虽然没有做,可是她的印象很深,他的尺寸完全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她有些无法想象之后到底要怎么做……她犹豫住了。 下一秒,男人喑哑的声音让她改变了注意。 “乖,”他难得哄她,“把腿打开。” 她也意识到,他忍得太辛苦了。 赫德拿了一个枕头过来垫在她腰下,沅沅恍惚地想起来以前听人说过这么做能减轻一些疼痛,还能更大程度地提高受孕几率。 男人刚开始进入的时候,女孩敏感地呻|吟,他吻住她将她所有破碎的呻|吟堵了下去。花瓣被他的手指分开有利于他起初的进入,一开始颇有些艰难地进了一小段,沅沅未经人事的身体从来都没有感觉过如此巨大的刺激,还被他吻地又重又凶狠,她克制不住地流出眼泪,身前的手不断地推他的肩,想让他出去一点。 没想到下一瞬,他完全进入了。她的脑袋里空白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事实上没有那些所谓的那么疼,他前|戏做得够长够充足,她的身体也都放松了下来,但是,并不是说一点点都不疼,还是疼啊。 这种疼和平时身上伤口上的疼还不一样,是涨疼,那处完全被撑开填满。 太涨太满了…… 当然,这还只是开始。 他停下了吻。沅沅眼前一片黑暗意识模糊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身体上的感觉却无比清晰。他的手指带着薄薄的茧将她眼角的眼泪擦去,沅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无意识地望着那个方向,手握住了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 随即,他很是绅士地弯腰问她,“快还是慢?” 沅沅犹疑地答了一个字,“快?” 其实她是觉得这样会不会结束地早一点。然而她错了,大错特错。 他太快了,她都不知道他体力这么好,如同一只野兽,快而狠地捕捉到今晚的猎物。她呜咽着徒劳地抱住他,敏感诚实的身体传来一波又波无法言语的快感,她战栗着,脚趾无意识地往里蜷缩起来,尽管她全身肌肉绷紧,还是无法压制住那种疯狂的快乐。 对于她而言,这是陌生、充满诱惑的另一个世界。 第42章 四十一 两小时后替换啊 那什么,随便唠点磕,说一下事情 首先呢,这文照目前来看,应该不会虐的,会甜的,你萌放心。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啊。 我的微博名:陆左星上 我的微博名:陆左星上 我的微博名:陆左星上 关注有惊喜。 以后有啥车都放那边了啊,毕竟经历上一次的六千被锁,我真的表示……伤不起……累死我了……作为一个强迫症我不能忍有个锁……所以写了比之前还要多的放上去…… 提醒一下哈,应该会有部分小天使没看四十章后来更新的,就是一百问和透露剧情的番外,可以去看一下哈,尤其是那个番外……我真心觉得你们可以猜一下男主身份…… 我不信……你们真的没人猜出来啊…… 留评猜出来的我发红包啊……当然了……你不能和任何人说你收到了我的红包…… 直到这里,男主喜欢女主的原因还没出来 但我觉得,这个原因也挺感人的 我自己越想后面的剧情,越心疼男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给这个文的主题是——爱是本能 女主呢对男主不会像大家见的感情那样不牢靠……女主还是很爱男主的……之后会有体现……只是和男主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我这边应该不会写什么背叛啊女主和男主有误会啊女主假装爱上某个人啊…… 我都不会……应该不会有这些狗血,放心哈 这文我目测接下来进入的一段,会是你们最喜欢的一段…… 反正我是最喜欢的……(捂脸) 其实我还很愁……这文我觉得我三十万都写不到……qaq 不过也不确定啊……后期还有那些剧情在呢……=w= 最后还是感谢大家的厚爱辣~ 好几天没表白了啊,在这里表白一下(比心)~ 么么扎。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第43章 四十二 妈呀,我有罪,我差点忘记发防盗章了……qaq 今天聊点什么呢 嗯,对了,最近好像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上学了吧?(准大一们) 像我这种已经沦为学姐的……都九月份开学…… 今天就来聊聊——其实也就唠嗑……你们宿舍里的妹子…… 想到一开学又要到宿舍,我的内心是悲痛的。 尊的,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真的能遇到越来越多形形□□的人 比如宿舍里的那几只吧,彼此间应该是最熟的 但肯定会有矛盾,也肯定会有三观不同的地方吧 我呢特别讨厌……有的人吧……喜欢说你一个缺点或者记住一件什么关于你的糗事后就每天不断看见你就反复提起……我真的……特别……讨厌…… 一次两次开开玩笑就够了,三次四次你是想怎样??? 撕bi吗??? 我认识一个妹子……特别爱炫……啥都炫……去了哪个地方回来……就天天和我们说……那儿多好多好……然后宿舍有妹子说她也要去旅游……她就不断安利她去的那个地方…… 关键……她……还……地域歧视比较明显…… 我们宿舍,除了我和她,其他妹子都是偏北方的…… 然后她……当着那些妹子的面都会……把有些话说得明显……== 还会说什么……我们那儿有什么什么你们这儿怎么什么什么都没有啊……=a= 讲真,我都想打她…… 就是那种,优越感很重,又很爱炫,有点虚荣心的姑娘 当然,本性不坏,就是她脾气什么让人挺……唉…… 所以有段时间……她就在宿舍里被几个妹子一起嫌弃了…… 我……纯属不想参和这种事情 说真的啊……女生宿舍真的事情好多啊…… 想想就头疼……我啊……不想回学校qaq 当然辣……我是9月3日回学校 问了好几个同学,都是9月1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心~~~~~~~~~~~~~~~~~~~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第44章 四十三 握日,我每天都会忘记要放防盗章。 今天唠啥磕(我很愁) 对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中元节,中元节哦~~~ 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鬼节(doge脸) 今天不要晚睡哦,不要凌晨睡哦,小心见到什么哦 你的床下你的头顶上你的身后哦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是不是老觉得有谁在盯着你看呀? 不用害怕 这个时候 你只要在心里默念几句 二左大帅比 二左大帅比 二左大帅比 即可解除诅咒 这是真的 不信你今天晚上试一试 准试准灵 不灵也别来找我 我只是一条无辜的锦鲤(doge脸) …… 所以,这算是 作者在扯淡吗? 憋怀疑 她真的憋不出啥话来了 不信你夸夸她试试?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女人并不知道穆祈最后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穆祈只是站起来,对她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女人望着四周,这个低维度的时空,其实是囚禁人的牢笼吧。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控制意识。她也杀了自己,进入了这个维度时空中的自己的载体。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见见他一眼。 ………… 穆祈直接去见了林迦。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乌漆漆的眼眸漂亮而无害。 林迦温柔地请穆祈坐下,却被她打断。“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几句就走。” “林迦,我小的时候,你真的救过我吗?” 林迦先是一愣,很快就道,“这件事情你自己都说了很多遍,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 林迦笑笑,“你小时候溺水,我又正巧看见,所以就救了你。” 第45章 四十四 序章 今天和往常一样。 清晨她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窗外的光。细碎、微弱,光的颗粒悬浮在空气中,静静地游移。她发了会儿呆,直到身前的光被一大片阴影遮去。 她下意识地抬起眼睛,其实她还是觉得很累,但她必须要看一眼。 一记温柔的、微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光影重叠,她只能勉强辨认出他俯下身的动作,除此之外的画面都是混乱的。 男人冷冽干净的气息熟悉而安心。她还是困,只是她想和他说会儿话。男人知道她还得再睡个回笼觉,转身就将厚重的窗帘拉起,霎时,光消失了,外面与里面的世界隔绝了。 这样就很清楚了。她最后费力地望了他一眼。于是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领结上。 整洁严肃、一丝不苟。和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别无二致。冷淡的——更准确地说是禁欲的。 可是,可是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这根领带还束缚过她的双手。她记得很清楚,他绑得十分有技巧,她越挣扎就越是难以挣脱。最后,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反正结果还是她输了。他无往而不胜。 不行,太困了,不想了,还是醒了再找他说吧…… …… 她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一睁开眼睛,仆人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了她身旁。也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们也都清楚她大概是什么时候会醒,又是什么时候会睡才是。 “先生呢?” 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问道。 “先生今日会回来和夫人共进晚餐。” 又是这样,这种回答,完全就是提前准备好的。她早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内心期待着他能够再多给她一些自由的,哪怕是能多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 她拿起仆人手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她有习惯,不喜欢让别人伺候。仆人于是退下。她穿上衣服,走到窗前,窗帘被她拉开,光漫入房间,明亮温暖得让她不由叹气。往下看,大门处果然有人笔挺地站着,二十四小时轮流换岗。 那些人训练有素,是暗处的王者,可现在却被他雇佣而来,来守着一名女人。 她有点想笑。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的警惕心的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她望着这一切,这栋别墅之外的那些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异常遥远却无与伦比的景致。所有的所有,都是他为她而筑的金丝笼。他是她的饲主,掌管了她的生死、喜怒、哀乐。 正常而言,她应该是得感到分外痛苦才对。 但她倒不觉得痛苦,她唯一害怕的是他对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会让他的内心产生极大的恐惧与痛苦。她爱他,因此她必须要想办法。 今天的晚餐会是她寻找突破口的时机。 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他说,怎么能做到疏而不漏。只是一想到这个男人冷静敏锐的目光,能把你整个人都抽丝剥茧般地以简洁的话准确地一一说出,她就觉得这一局她不战已败了。他什么都知道,她的那点小小心思他清楚得很。 同样地,他也对他变|态的行径清楚得很。 对她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强烈到变|态的占有欲,他也能做到若无其事地伪装起来。在她此前的印象里,他是一位冷冽禁欲的先生,白月光般存在的先生。 优雅而温柔,完美无缺。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他隐藏起来的癫狂与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必须要救他,除了她,没有人能救他。 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她终于听见仆人的脚步声,她心下一动立即就跑到楼下。这时,大门玄关处传来声响了。和往常一样,她还是挺没出息地躲在一旁,仅隔着一堵墙,听着他说话的声音。 “她醒了?” “是的先生,夫人醒了。” 她听到一阵窸窣衣服声,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他把外套给脱了,仆人又把他的衣服叠了起来。接下来,他应该会下意识地上楼找她,但这一次,她并不在楼上的卧室里。 她突然孩子气地觉得这样的捉迷藏也挺好玩的。她没有得意多长时间,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就是他一手扯着领带,又慢慢地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她下意识地踮起脚,但今天她跑得有点急,忘记了穿拖鞋。 正有点头疼地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这种细微的事情。 男人的吻又落下了。 一天,在晚上之前,他会很有规律地给她两个吻。 第一个吻,一定是清晨他一丝不苟地站在她床前,俯身印在她眉心额间的一记吻。 第二个吻,一定是结束了整日疯狂的、高效率的工作之后,回来见到她的一记吻。 但这一天内之后的第三第四个吻,就连她本人都不知道,他的吻会落在哪里了。可能是脸颊、唇瓣、脖颈、锁骨,或者是更深入隐秘之地。 不同的是,白月光先生的吻也会极有规律。 第一个吻,必定是轻柔温和的。 第二个吻,必定是缠绵悱恻的。 而后的吻,她就不能预料了。但按照以往经验,应该是放肆热烈的,感染着你,引诱着你,摧毁着你——让你放弃对身体中原本的信仰,灵魂都恨不得追随他。 因为她踮着脚,男人的眉头就皱了皱。在她还有些无措的时候,就抱起了她。 她的脚微微离地,白嫩圆润的脚趾可爱地有点紧张地并拢着,雪白的脚背变成了弓形。他把她的双脚放在他的脚背上,就这样让她背着靠墙,身前的男人抵着她。 触及到他冷硬的鞋面,她的脚趾反射性地蜷缩起来。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够高,她还是差他好多,他还是必须要弯下腰低头吻她,吻着尽全力抬起下巴,绷直身体的她。 她很快投入吻中,忘乎周遭的纷扰。 唇齿间的纠缠,就像一场酣畅淋漓的舞。舞毕了,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可望望身前的男人,他的眼神依然清醒冷冽。对于这一切,她有所预料。 有的时候他太复杂,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这样的清醒,不是因为不爱她。 恰恰相反,他就是太爱她了。 对于这样的他,她有所应对。她娴熟地挑开男人的领带,扔到地上,扯开他的衬衣,听到蹦起来掉落到地上的纽扣,她的内心一阵暗爽。 自然,她只拥有这短短的起初的主导权。 很遗憾,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向没有什么主导地位。 又是一次领地失陷,她感到很失败。事实证明,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不过没事,勇者无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很丢人的是,她还是被男人抱着下楼吃晚餐的。 尽管累,但她也是饿得不行啊。 拿起筷子,她狼吞虎咽地嚼了几口,就开门见山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男人乌玉似的眸子朝她望来,深邃沉静,不起波澜。 “永远,不放。” …… 让我们欢快地把时间拨回六年前,仔细一探这对看似虐恋情深又狗血到不行的恩爱狗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括弧笑。 第一章 六年前,谭桢是第一次来b市。 干冷的北方连夜都是凝重的。隔了一层玻璃,她看见外面的天上无星无月。没过多久,里面的温暖蔓延到窗户上,她一晃神,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学校给他们订的是标准间,然而他们住了四个人。两个人挤一张床。没办法,艺考期间,b市的酒店标间本就难订,价格又随着这难得的热期上涨了。说到底,他们也不是过来游玩的,考试才是正经的。 房间里的女孩们都在紧张地准备明天的艺考。谭桢觉得烦躁,像有一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这里让她感到难受、混乱而压抑。当初负责艺考的老师为了不影响学生的发挥,特意把不是同个班的学生放在了一间标间。所以谭桢的离开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走廊上的温度比室内要冷。谭桢一下子就清醒了,外面的空气叫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谭桢顿时一扫心头的阴霾,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家酒店的装修风格。 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钻入她的衣领。谭桢凭着直觉找到了源头。是走廊的左侧尽头的窗户打开了一道。其实酒店入夜后走廊的灯开启了声控,只有走廊的两端尽头会分别留一盏永久亮着的灯。 谭桢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想了想,就低头开始摁拨号键。这个手机只是个功能单一的小灵通,上面的通讯录空空如也,还是这次出来考试母亲才叮嘱她要拿着的。 第46章 四十五 第一章 六年前,谭桢是第一次来b市。 干冷的北方连夜都是凝重的。隔了一层玻璃,她看见外面的天上无星无月。没过多久,里面的温暖蔓延到窗户上,她一晃神,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学校给他们订的是标准间,然而他们住了四个人。两个人挤一张床。没办法,艺考期间,b市的酒店标间本就难订,价格又随着这难得的热期上涨了。说到底,他们也不是过来游玩的,考试才是正经的。 房间里的女孩们都在紧张地准备明天的艺考。谭桢觉得烦躁,像有一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这里让她感到难受、混乱而压抑。当初负责艺考的老师为了不影响学生的发挥,特意把不是同个班的学生放在了一间标间。所以谭桢的离开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走廊上的温度比室内要冷。谭桢一下子就清醒了,外面的空气叫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谭桢顿时一扫心头的阴霾,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家酒店的装修风格。 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钻入她的衣领。谭桢凭着直觉找到了源头。是走廊的左侧尽头的窗户打开了一道。其实酒店入夜后走廊的灯开启了声控,只有走廊的两端尽头会分别留一盏永久亮着的灯。 谭桢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想了想,就低头开始摁拨号键。这个手机只是个功能单一的小灵通,上面的通讯录空空如也,还是这次出来考试母亲才叮嘱她要拿着的。父母嘛,还是老思想,认为上学的时候就要用功读书,不要整些没的,等考上了大学再买好的手机也不迟。 电话那边的音乐声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谭桢有点郁闷地挂掉了。她再抬头时,才发现自己不经意地踱到了走廊左侧的尽头的不远处。她离那扇开着一道的露出深夜的窗户只有一小段距离。 谭桢有些疑心会不会是信号不好,这种想法让她想再走到窗边再拨一次电话。只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得不放弃刚才的想法。 窗边有人。天花板上倾下一小片明亮的白光,而黑暗裹住了这片白光,所以她也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她只能判断出他是站着的,身子斜斜地靠着窗边的墙壁,没有声响,仿佛死了,要么就是睡死了。 可是这样的姿势,怎么可能睡得着,况且窗边这么冷,不冻醒才怪。除非,谭桢想到一种最有说服力的可能,这人一定是喝醉了酒,跑到这儿来醒酒。 她正要往回走,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金属闭合声,这一瞬间,她和那人之间的头顶声控灯全开了。谭桢好奇地望过去,入眼的是一位男人。 在b市的二月里,男人竟然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打着领带。他侧头望向窗外,显然没有注意到谭桢的存在。明明应该看上去慵懒疲倦的姿态,男人却有种冷厉的一丝不苟与不可思议的清醒。显然,他没有喝酒。 同样地,他下一秒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谭桢的存在。这么近的距离,无疑是强烈而危险的信号。男人的指间夹着一根烟,他另一只手里是打火机。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飘落到谭桢的脸上,在那一刻,谭桢承认,她有点紧张,紧张地双手都不由攥紧,手心都出了汗。 她也说不出来。明明只是简单的、甚至可以说是礼貌的打量,没有过分与逾矩,可是她就没由来地慌乱。男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神情照旧,他对她刚才的一眼之后,反应、态度都稀松平常。 谭桢渐渐回过神,头顶的声控灯霎时就灭了。随着这光的消退,重物落地的闷声反而清清楚楚起来。酒店的地上铺了一层的厚重的地毯,或许是颜色相差的原因,或许是余光的缘故,总之谭桢看见,男人的打火机掉到了地上。 长方形的金属盒子滚了一下,做了最后无力的挣扎,就躺在了地毯上。她下意识地发现男人无动于衷,他的指间燃烧着的星火在深黑的夜中跳跃。谭桢鬼使神差地走了几步,蹲下身拾起了它,伸手到男人的面前。 他转头直视她,没有说话,但还是拿过了她手里的打火机。谭桢正觉得有点尴尬,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把手中的打火机放在了窗台上。 但他还是对她说了句。“谢谢。” 他这么说的时候,谭桢心头一跳,竟然愣得没有回答。就刚才他转头正视她的时候,她才看见男人的正脸。乌黑润玉的眉目,确实是一张俊美的脸。可惜看人的目光太凌厉,她的视线一度停留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一根烟很快就燃尽了。谭桢往后退了几步,想等他离开之后在窗边给家里打个电话。 男人扔了烟蒂,就直直地朝谭桢的方向走来。谭桢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擦肩而过,彼此顶多就打一个照面。可是,他在她身前三步,就停了下来。谭桢看得很清楚,他的步伐平稳,显然不会有错。 他是要和她说些什么? 古怪的是,男人也俯下|身,谭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到他身上。她见他从地上拾起了什么。谭桢这才后知后觉她口袋里的东西掉了。为了这几天的艺考,谭桢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复印了十几张身份证复印件,一部分放在包里,还有一部分放在她现在穿着的这件衣服的口袋里。 大概是在她刚刚弯下腰去捡打火机的时候掉的。只被她折了一道的a4纸掉到地上之后就打开了,男人捡起来给她的时候,朝上的正好是她的复印件。 那张大脸……她看都不想看……简直丢脸死了…… 谭桢立即从他手中拿过,又折了起来,放在口袋里,说,“谢谢。” “不谢。”这一次,她听得清楚了。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的,应该就是b市人。 女孩把纸叠起来放在口袋里之后,头就一直低着。男人视线从女孩发旋处移开,他没说什么就向前走去。他一手拿出口袋里的房卡。一手解开束缚了他整日的领带。 b市的深夜,理应是放松戒备与警惕的时候。可他相反,越是这样的时刻,他就越要保持高度的警觉。男人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渐渐深邃。 看来有的时候的确需要放松一下,偶尔和陌生的小朋友说说话,也挺有助于大脑活动的。就在他这么想完后,他眼角的余光不期然见到一抹身影。 她站在他不远处,神情踌躇,眼神躲闪。这种神情他见过很多,也并不感到陌生。她想和他说什么,但显然脸皮子薄,想说又怕他不应。 他难得觉得不应该这样拂了女孩子的脸。 谭桢眼见男人把手中的房卡收了起来,他转身面向她。她的思绪一下子有点混乱,首先这个走廊除了他们就没有人了,所以,他是在等着她把话说出来。 谭桢又紧张了,她低下头,“我来b市是为了考试。”她愣了愣,补充道,“是艺考。”话音没落下多久,她就清楚地看见地上男人的影子动了动——他点了点头。 谭桢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的话和回应格外地重要。令她自己都产生了对明天考试的肯定和信心。她猛地抬头与他对视。 “那就提前祝贺你。”他说。 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谭桢才反应过来。男人似乎是喝了酒的,或许只是微醺。她从他周身的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也不知道怎么,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挫败,喜悦烟消云散。 也是,明明是这么清醒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不清醒的话。 谭桢敲响房门,里面的人打开了房门。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斗志昂扬了起来。谭桢一扫屋内的情况,她拍了拍房门,示意安静。 三个女孩停下复习,纷纷望向她。 “要不,”她清了清嗓子,一手撑在门上,微笑,“一起复个习?” 三个女孩心中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并想——玛德智障。 ………… 第二天清晨,他们一行艺考生规矩地排成两队,带队老师在前面吆喝,“再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包里的证件还有资料准备得充不充分。” 每所院校的考试机会只有一次,每个人心中都知道马虎不得。谭桢也开始确认自己身边的东西。当带队老师不厌其烦地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谭桢立即举起手。老师皱紧眉头,走到她身前。谭桢硬着头皮说,“老师,不好意思。我手机充电线忘拿了。” “赶紧的!” 谭桢如蒙大赦,随即跑到前台拿了房卡。她看了眼电梯的速度,只好任命地跑楼梯。索性及时发现,不然她接下来几天手机没电了怎么和父母打电话,想想也不方便。 第47章 四十六 女孩见到沅沅的那一瞬怔住了。 如果不是看守她的军士是她平日熟悉的,如果不是她苦苦哀求他们,她是绝对无法离开那个牢笼的。仅仅是她无意中听到的简短的对话都可以感觉出来,这不是一件小事,她不愿意将自己未来的命运赌在父亲的糊涂上,她还要继续做她的小姐,有侍候她的仆人环绕在侧,有数不尽的宴会歌舞参加,有英俊多金的男人会追求她—— 她不希望这一切都被父亲给毁了。 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父亲是要叛|国——这是死罪啊,她不愿意因为他毁了她的人生,他不想活,她还要活。 如果她现在揭发,是不是她就能继续做她的小姐……或许皇族还会给她好处。 所以她想到了沅沅,她说她是拜尔的妹妹,虽然她从来都没听过拜尔有妹妹,可即便不是拜尔的妹妹,看她和拜尔大人那样熟稔的样子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她无法接近别人,那就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她踉跄地走到沅沅身前,道,“我有事要告诉你——很重要的事情。”她看了眼卢娜和另外两位同伴,那两位同伴怎么会不懂她的眼色,随即就离开了这里,只有卢娜坚持待在沅沅身旁保护她。 也不知道这小妞肚子里是什么坏水,先前还乱咬人骂沅沅。卢娜想。 沅沅看了眼卢娜,对她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我……”她为难地看了看卢娜,还是低声说出,“我父亲犯糊涂受人指使要——” “对殿下不利。” “你能不能帮帮我,别让殿下杀了我们全家,是他糊涂,不是我,我可以把所有都告诉你。” 沅沅心下一震,与卢娜彼此对视了眼,问,“你确定你没有在说谎?” “句句属实。” 为了谨慎起见——毕竟这里还是不适合说这样敏感的政|治问题,沅沅决定带她离开这里,卢娜负责驾驶悬浮车。 沅沅和小姐坐在车后座,卢娜上车驾驶时才询问道,“去哪里?” “希维皇宫。” 闻言,卢娜与这位小姐俱是一愣。 …… 希维皇宫内,卢娜被拦在外面,侍官一见王妃身后有生人立即改了称呼。 “带她先去洗一下,等赫……等下把她带到我房间。” 侍官恭敬地点头,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听到她这么说却不由恼怒,但想到自己的初衷只好硬生生压下火气,她是贵族的小姐,即便狼狈,也是贵族的小姐——如果她有朝一日能够亲近殿下,拜尔大人的亲妹妹又如何,谅她也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骄傲自持的小姐这么想着,心下的这股气才平了。 沅沅双腿酸软,回房后迫不及待地瘫在沙发上,没几分钟,通讯器就来了提示音,她从口袋里把那玩意拿出来,光屏打开,意外地见到赫然其上的拜尔,拜尔正一脸焦急地等待,频道接通后见到了沅沅和她身后房间的景象才放心下来。 “王妃殿下,殿下没有在观众席看见你有些担心。” 沅沅心里一暖,“你记得和他说一下,我在宫里,他今天结束之后赶紧回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拜尔点头,“好,我会代为转达的。” 一室又是寂静,沅沅等待的时候禁不住困意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还是房内智脑柔和的提醒音这才让她醒过来。沅沅跑过去开门,侍官和洗漱干净的贵族女孩正站在门外,如今这个女孩才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傲慢骄横,比之刚才激动抽泣的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侍官恭敬地退下,女孩倒也不客气,自顾自地进入房间后忽然道,“据我所知拜尔大人也不住希维宫中,这宫里只有极为少数的皇室居住——” 她眼神怀疑地看着她,“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见沅沅不回答,激将道,“难不成,你是某位皇室见不得人的……”漂亮的眼眸缓缓地上下打量她,却没有道出来。 她想说她是见不得人的情人,竟然用拜尔妹妹的身份掩盖。 这姑娘脾气又来了?真是江山难改本性难移……沅沅扶额想。 “如果你来这里就是想纠结我身份的问题,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沅沅挑眉问,“需要我让人即刻就送你出去吗?” “那起码,我要知道你是不是足够能让我相信,让我相信我没有选错人。” “我已经告诉我……哥了,他会通知殿下。” 沅沅看她一脸不信,又把通讯器上的记录给她看,女孩才有些信以为真。 “现在在他们来之前,你也可以先告诉我。” “说不定……我会让我哥在殿下面前给你家求下情。”她说得跟真的似的。 女孩内心斟酌许久,这才点头答应。 “可以,我告诉你。” …… 赫德回来时,天光骤然弱了,希维天色暗淡得有些风雨欲来的前奏。 沅沅往窗口处望了眼,屋门就打开了。贵族小姐见到来人先是欣喜继而是紧张羞赧,沅沅见到他行色匆匆的模样,想来应该刚刚从繁忙中抽身出来。她注视着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有什么事?”赫德望着沅沅,开口道。 贵族小姐以为是问她,结巴着把事情概括了下说了出来,三言两语而已,足以令他皱眉。他唤来拜尔,让他带着女孩前去审问室,沅沅看他正要走,跑上去拉住他袖子,“我也想去听,我——” “你待在这儿,这些事情不用你费心。”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些事情我来解决。”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温和道,“你回去休息会儿,等我回来一起用餐。” 沅沅只好点头。 她注视着他的背影远去,再度回到屋内,她的脑海中反复地想起那女孩说的话,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们带她去审问室是要让她把所有细节都一一说出来—— 那么,赫德的确有事瞒着她。 她第一次从那女孩的口中知道一直以来的幕后者极有可能就是指使他父亲‘糊涂’的那人——她说他叫奥姆,是皇帝陛下的哥哥,原来是他一直都在想尽办法要杀赫德,为的是什么不难想,只有权利才能另一个人的心变得如此贪婪。 不过她并不是在意赫德隐瞒了她这件事,他这么做或许有他的理由,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或许是他有他不想被她知道的手段—— 但是,为什么…… 她想起那女孩对她说—— “那个奥姆说殿下不是希维人——”她不可置信地笑笑,“这怎么可能?他绝对是在欺骗我父亲,没想到我父亲那么糊涂竟然相信这么一个满口谎话的人。” “那,奥姆有说殿下是哪个种族吗?” 她摇头,“正好那时我被他们发现了,不过我想,就算他说殿下是机械人,你信吗?谁信啊?他肯定是随口一说再欺骗我的父亲。” 不,这怎么可能是欺骗。 奥姆没有欺骗她。 是赫德欺骗了她、隐瞒了她。 所以他不让她一起前去,是不是害怕被她知道什么? 回想之前那么多的细微的线索,沅沅头疼欲裂。其实有那么多蛛丝马迹,她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赫德不是希维人,他怎么会是希维人,从怪物星球上奇怪的不属于希维人的愈合反应到雇佣军飞船上他完全不会被光剑所伤——所以他怎么会是希维的王子呢,所以他的这个身份也是假的。 他是谁,究竟是谁? 记忆不由向着更前追溯过去。 他们初次见面的契机——太阳能量为什么会突然被人掠夺,是什么种族会光明正大地夺走星际资源,为什么那个危机时刻赫德会突然指名道姓地要她—— 她初来异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时候自顾不暇也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些问题,毕竟她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会在这里活下去吗?她有资格和他谈条件吗? 可是现在—— 不,哪怕当初的掠夺者是他,他好歹信守承诺依然让地球存在着——况且宇宙弱肉强食的法则本就如此,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他也没有负过她,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她怎样,即便他是有隐瞒她的事情,但是谁没有什么秘密。 沅沅拍拍自己的脸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程沅沅,你不能没心,是他救了你,谁没有过去,他现在究竟对你怎样你扪心自问一下。 如果他选择不告诉你,那他一定在等一个机会告诉你。 可是现在,她有些害怕。她知道他不是希维人,那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希维的王子,他为什么要拿下希维帝国,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 这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声问道。 沅沅呆呆地转过身反抱住他,声音闷闷地抱怨道,“怎么这么长时间,好久。”你再晚一点来,我可能就要动摇了。 “饿了吗?”他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抚过她的长发,问。 沅沅在他怀里摇头,缓了会儿,伸手搂住他脖子,难得吻了他,男人挑眉以为她这是主动索取的表现。 不料沅沅埋在他怀里轻叹了声,“抱我,我想睡会儿觉,好困。” 她的要求他向来应得爽快,二话不说地抱起她走了几步就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沅沅发怔地注视他,盯了好久,赫德感到有些奇怪,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她在他碰到她额头的那时开口,“我好像饿了……” 明明正常。他收手。 但怎么现在的她,总有种小孩子似的脆弱?还特别爱撒娇? “你先睡会,我让人做些拿到房间里。” 沅沅点点头,闭上眼睛,罢了又睁开,看着他说,“你得和我保证,你会一直待在我旁边。” 他失笑,“我保证。” 沅沅闭上眼,她开始发现,她并不是为他不明的身份不安了,她是隐隐害怕——他的‘爱’,有预谋。 第48章 四十七 今日唠嗑 我……想到接下来的情节…… 不由问一下你们…… 你们……口味……重吗……还是说……你们……都很……小清新…… 我……是个口味挺重的作者…… 反正各种r文都看过嘛…… 其实我……喜欢看……xxplay…… 当然,我也是个文艺小清新的作者…… 好了……不能透露了……我要暴露我的某种属性了……就酱……qaq 你们……不要焦躁…… 如果真的焦躁了…… 我允许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酱……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女人并不知道穆祈最后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穆祈只是站起来,对她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女人望着四周,这个低维度的时空,其实是囚禁人的牢笼吧。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控制意识。她也杀了自己,进入了这个维度时空中的自己的载体。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见见他一眼。 ………… 穆祈直接去见了林迦。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乌漆漆的眼眸漂亮而无害。 林迦温柔地请穆祈坐下,却被她打断。“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几句就走。” “林迦,我小的时候,你真的救过我吗?” 林迦先是一愣,很快就道,“这件事情你自己都说了很多遍,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 穆祈只看着他不语。 林迦笑笑,“你小时候溺水,我又正巧看见,所以就救了你。” 穆祈了然地望着他,牛马不及地开口,“我喜欢你。” 这是意料中的,但是林迦还是表现得诧异一些,开口却并不是拒绝,“小祈,我……” 第49章 四十八 今日唠嗑 我今天看了三集……亲爱的,公主病…… 你们看了吗??? 就是那个……人物充满了中二属性的网剧…… 整个剧都是反玛丽苏……哈哈哈哈真的……男主女主男二永远和正常的玛丽苏剧情不一样,本来应该好好守护女主温柔的男二竟然不喜欢女主……还喜欢一朵白莲花…… 那个白莲花就特别喜欢装柔弱……我去…… 女主是集吐槽于一身的反公主病的姑娘……虽然我觉得张予曦的原音不太好听…… 剧情就是挺迷的……不过有几幕特别暖心……也很甜…… 反正我是看了微博推荐才去看的……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我只是去试个毒……还行吧…… 但是我还是喜欢太子妃升职记……这个是真的好玩…… 有什么剧推荐嘛……其实我平常比较爱看综艺…… 我打算完本之后看辣~(≧▽≦)/~啦啦啦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女人并不知道穆祈最后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穆祈只是站起来,对她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女人望着四周,这个低维度的时空,其实是囚禁人的牢笼吧。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控制意识。她也杀了自己,进入了这个维度时空中的自己的载体。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见见他一眼。 ………… 穆祈直接去见了林迦。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乌漆漆的眼眸漂亮而无害。 林迦温柔地请穆祈坐下,却被她打断。“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几句就走。” “林迦,我小的时候,你真的救过我吗?” 林迦先是一愣,很快就道,“这件事情你自己都说了很多遍,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 穆祈只看着他不语。 林迦笑笑,“你小时候溺水,我又正巧看见,所以就救了你。” 穆祈了然地望着他,牛马不及地开口,“我喜欢你。” 这是意料中的,但是林迦还是表现得诧异一些,开口却并不是拒绝,“小祈,我……” 第50章 四十九 随便唠点磕 千万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不要熬夜!!! 女生熬夜长了会变成女鬼的!!! 会长痘变胖黑眼圈越来越深眼睛有细纹长斑引发各种妇科疾病皮肤提前松弛身体提前衰老 熬夜一次三片面膜都补不回来!!!想想那些前男友面膜!!!五十块一片啊!!! 而且胸会小!!!会小会小!!!(赶紧看一眼自己的胸觉得小的马上关灯睡我没关系我能比你们多熬十分钟——因为我骄傲:)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白天四肢无力身体好像被掏空??? 因为你熬夜了!!! 我今天就是这样的!!!(看一眼时间,拍桌子) 话不多说了!!!!!!我码字去了!!!!!!我要做到十一点前睡!!!!!!! 再见仙女们!!!!!!!!!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女人并不知道穆祈最后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穆祈只是站起来,对她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女人望着四周,这个低维度的时空,其实是囚禁人的牢笼吧。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控制意识。她也杀了自己,进入了这个维度时空中的自己的载体。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见见他一眼。 ………… 穆祈直接去见了林迦。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乌漆漆的眼眸漂亮而无害。 林迦温柔地请穆祈坐下,却被她打断。“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几句就走。” “林迦,我小的时候,你真的救过我吗?” 林迦先是一愣,很快就道,“这件事情你自己都说了很多遍,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 穆祈只看着他不语。 第五十章 随便唠点磕 我今天一口气看完了四集微微一笑很倾城…… 好好看啊……杨洋真的太苏了……他简直就是肖奈嘛…… 其实我觉得郑爽还是蛮好看的……就是……太瘦了……真的好瘦啊……其实我不太喜欢她扎丸子头……一扎丸子头……我就想起来小升初那会儿的流星雨里的楚雨荨当然我也并不看流星雨是我同学在信息课上看的我印象很深…… 反正我这种人不怎么看剧……目前为止让我看完的剧还真的挺少的…… 我基本上看纪录片比较多……真的……我很喜欢看纪录片……=a= 值得吐槽的是……为嘛别人的大学宿舍辣么大???简直特么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间好不好???而且我看……他们学校还没啥太多规矩…… 我们学校规矩可多了……还特么有门禁……九点半的门禁…… 男生还不允许进女生宿舍,同理,女生那边也不能有男生进宿舍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吧,我们学校女生宿舍楼下一个男生和我们一栋楼里的女生告白,还放了很多蜡烛啊摆成心形的样子反正场面挺好看的嘛还有很多男生在下面帮他喊,我们女生宿舍楼这边也帮他喊那个女生嘛 结果…… 结果你们猜猜是什么…… 还没等那个女生说啥……宿管阿姨就下来骂人了直接把那小伙和他的同伙请去宿管室喝茶唠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被写检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年头在我们学校告个白还这么不容易哈哈哈哈哈 但也有成功过的……那种男生吧比较有头脑,直接在对面的男生宿舍楼里对我们这边的女生宿舍楼喊……哈哈哈哈哈这种情况嘛宿管阿姨也不太好查嘛对不对…… 反正那个被写检讨还在告白的时候直接被骂下去的男生我真的是really同情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不管如何……我们学校男女比例1:8……嘤嘤嘤嘤嘤嘤嘤……男生拥有极大的选择权利……我们专业一共两男生…… 一群红花衬托两片绿叶……(痛心疾首脸) 一比八啊……西湖的水啊我的泪啊…… 我为什么不去理工科学校……为什么???(痛心疾首脸)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第52章 五十一 众所周知,皇帝陛下的第三位亲弟弟,即赫德的三皇叔,是希维族内公认的最不务正业的皇族——因其整日花天酒地沉迷于声色犬马、靡靡之音中,他的花名在外,甚至远播比邻星文明。然而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皇帝陛下都曾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因为每隔几个月希维娱乐报的头条必定是被他的花边新闻所占据。 所以,三皇叔的纵情声色在希维是无人匹及的。 正因如此,早在前几年就有希维民众不满他,认为要将他踢出皇族内部,流放至希维的下等殖民星球,毕竟这样一个玩物丧志的家伙实在是有辱希维皇族之名,有辱希维族之名。但在皇族议会的力排众议下,三皇叔还是继续过着他那相对低调的花花公子生活。 三皇叔在希维皇族是个不顾名声的异类,其作风举止也相当怪异甚至是匪夷所思,不过这几年他已经收敛许多不怎么出现在民众面前、皇族宴会上了,这次他礼到人未到也令赫德感到诧异,按这家伙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的性格而言,他不太可能还会注意到这场生日宴。 尤其是这个礼物,他送的这个礼物令拜尔都有些一言难尽。 超神经链接器——其实在进行虚拟空间建构的时候会用到,它是一种微小精密的仪器,在外观上看起来像是戒指上爪形的戒托,使用的时候放在便于大脑神经接受信号的地方,一般而言,人形种族会放在太阳穴附近,链接器的‘爪子’就会牢牢抓住附近的皮肤,它不会刺破柔软的皮肤,链接器会依据各种族皮肤承受力不同抓力而不同。 在它稳固后就能与大脑神经进行链接,链接器内部是极为复杂的机械程序,在与大脑神经链接后就能迅速在你的眼前构建出另一个世界——按照程序设定。 但拜尔的一言难尽不是因为超神经链接器,而是因为这个链接器的名称是……‘美梦成真’……这是宇宙闻名的一个品牌,在去年的宇宙s类品牌排行榜上名列前茅。这个品牌的市场针对的对象是宇宙中因种种原因不能旧情复燃的双方或是还处于热恋中的夫妻—— 简而言之,就是一款夫妻情|趣用品。 即便价高,但这款情|趣用品在今年一上市就几乎脱销了,况且三皇叔送的还是限量版的——这也可以间接证明他还是对赫德的宴会挺重视的。 至于玩法流程,其实非常简单。首先夫妻或情侣双方需要一间没有杂物的房间,开始玩时只要把链接器放在太阳穴附近等它链接完成后双方的眼前就会出现类似游戏系统的选择按钮,双方是通过系统随机来进行情趣活动。 场景选择完毕之后,双方的眼前世界就会变成游戏内的场景,且被安排不同的身份。游戏以一方正式推倒另一方为结束,投入越深,系统就会在下一次选择游戏的时候,以分数高的那一位为主,让她自己选择其中的游戏。也就是说投入越深游戏完成度越高的那个人,拥有接下一次选择游戏场景和角色的权利。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款角色扮演类的情|趣用品。 因此可想而知,在拜尔看到三皇叔送的这款礼物时有多么地一言难尽。即便三皇叔举止非同常人是众人皆知的,但是殿下生日宴送个情|趣用品除了他也没谁了吧。 万万没想到的是,殿下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再看一脸茫然不知情的沅沅,拜尔深深叹了一口气。 把东西拿来,沅沅一脸探究地拿起精致盒子中的链接器,不明就里地问,“这是什么?用来干嘛的?” “游戏。” 沅沅莫名地抬头看了眼赫德,不信,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精巧的东西,她转而问拜尔,“这是什么?” 这么小的一个东西,能是什么游戏?在她的印象里,哪怕是全息网游,也需要游戏仓或者游戏头盔,可这个……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拜尔“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一个游戏。” 赫德深黑的眼眸注视沅沅,语气诱哄,“玩不玩?” “什么游戏?”她还是不太相信。 “试试不就知道了。” 沅沅眼神奇怪地睨了他一眼,想了想后欣然答应,“那就试试,这个怎么玩?” 拜尔不由深吸气,赫德扫了他一眼,他只能默默地带上门离开了。 王妃殿下啊,不是我见死不救啊…… 当然,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沅沅在见到游戏系统的菜单以及游戏类型后,立即就点了退出,一整晚,沅沅红着脸把毕生所学的所有骂人的词语都在赫德身上过了一遍。 赫德反应很淡,道,“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这样的形象,既然你这么说,那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不会再碰你。” 沅沅呆住了。 她还没有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赫德关了灯对她说了句晚安,翻过身就睡了。 沅沅懵了。这是头一次,头一次他睡觉不搂着她,不会想尽方法接近她,不会吻着吻着就翻身压她…… 沅沅的心情一时间……有点……难以描述…… …… “有没有人反抗?” “有。”拜尔如实道,“不过不是奥姆的亲信,是皇族的新贵一派。” “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赫德问他,“还记得我上次说要怎么做的?” “已按您吩咐,反抗者格杀勿论,奥姆的亲信格杀勿论。” 做事不留余地一向是他的风格,这一点拜尔非常明白。 “并且属下按照艾德里安的说法,的确找到了艾德里安的住所……只是……”拜尔踌躇道,“那家伙好像预料到艾德里安会背叛他,早就离开了那里,现在不知道他躲在希维首都哪里。” 赫德若有所思地望向那阴暗的地下室——被关押了几乎所有希维名门望族的牢笼,“希维的地下交易场所,一些不需要任何身份的地方,以及犯罪程度较高容易犯乱的地方——往这些地方找找,奥姆那只丧家之犬,跑不了多远的。” “他既然妄图推翻我,那就不会滚远。暂时,希维这块地方依然是他的盘踞之地,他势必会想尽办法散播言论——这点或许无法阻止,但没事,把人找到了就行。” 拜尔心下一颤,点头称是。 如果说先前赫德的确无所谓奥姆的下落,那现在奥姆就是惹到他了。尽管这场宴会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连拜尔都没有想到奥姆竟然做得如此狂妄嚣张,逼得他们也不得不做绝——将整个希维皇族囚禁起来,否则现在沦为阶下囚的或许就是他们了。 没有人比拜尔更清楚赫德的脾气,当他明确说要找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生不如死的地狱日子就会开始——除非他觉得够了,不然那人就绝对不会知道他想要的解脱的死期。 “看牢这些家伙,给他们牢狱外的家族内部透露风声,还有——”他道,“这里的戒备不能松懈。” 这样希维皇族内部就基本被控制起来的,家族内部的人会为了他们而忍气吞声,最重要的是,会让他们知难而退。 在他还没有正式继位前,希维皇族以及议会内部仍然有赫德所不能调动的军队,所以将整个皇族囚禁起来,是一种既有效又冒险的方法。 如果奥姆的手脚够快,那么,一周——不,三天就够了,舆论就会开始散播,保守派那些老不死的就会派人调查他的身份,到那时…… 假如时间来得及,沅沅会开始渐渐察觉他的身份的,但现在看来,她似乎不太配合。 想到这些天她的反应,赫德心情极好。 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憋不住了。 …… 希维地下城。 被女人环绕的男人快乐惬意地享受怀中的温玉软香,眼前喂食的美女陡然被人拉开令他有些不快,暗光浮动,女人的肢体纠缠,温暖与寒冷刺激得他感官变得愈发敏锐,醉酒微醺的希维花名在外的三皇叔见到眼前的人,嘴边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奥姆?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 奥姆脱下紧裹的黑色大衣,将头上的帽子摘了,恶狠狠地往桌上砸去,酒水洒了一地。 三皇叔啧啧道,“你可是要替我赔啊,妞被你赶跑了,酒还被你弄没了。”他语气惋惜道。 “老三,再这样下去,希维都要没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奥姆上前提起他的衣领,逼近他低声道,“赫德那家伙不是希维人!” “哦……”他像是想起什么道,“没事……我前些日子送了他一个好东西,这会儿他忙着快活,哪有闲工夫做什么别的……” 他的话突然断了,奥姆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揍了他一拳。 男人擦去嘴边血渍,“行了,你找我做什么?你要知道,我可是连个军队都没有的废物一个。”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希维人。” 闻言,男人笑了笑。 第53章 五十二 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没有安利的一个东西! app安利!!! 强推一个app:nextday 这个是一个日历app,但不仅仅是日历啊!你每天点进去,它每天都会换一张高清壁纸一句话以及这张图所摄的地点还有一首歌!!!雾草!炒鸡小清新啊!真的是每天起床点开来一看心情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尊的强推~ 第二个app:mono 这个呢比较文艺,偏豆瓣文艺风的,文青必备,也是每天推送你阅读的内容,分为上午茶和下午茶。我记得是上午九点它会提醒说上午茶准备好了,然后你可以点进去看新的内容,下午茶是下午五点,也就是朝九晚五辣。内容非常小清新,各种诗词歌曲电影解说宗教神话视频美食……好多好多……而且你自己可以选择一些订阅号~ 第三个app:大姨吗 没错我没有打错字……这个就是用来记录女生经期什么的……我已经记了有一年多了吧……反正我是比较规律的……现在它会根据我的那些数据来提醒我大概什么时候亲戚会登门拜访……我觉得挺好的……当然这一类的还有其他的app……我用的是这个,我觉得挺好用的~ 音乐类app:虾米音乐、网易云音乐、落网 先说一下啊,落网是特别文青的……(其实我以前的app都文青嘚不嘚鸟)里面的音乐都是国外或国内的独立乐队的音乐,所以都很特别,我以前淘到过几首很小众的那种~界面也很小清新,但总的来说不太接地气,很高冷文艺的一个app,我后来嫌弃麻烦……而且它是一期一期推送的,好像也是每天推送。感兴趣的可以下载看看哈 我最喜欢的还是虾米音乐……首先界面符合文青的简洁……其次它操作什么比较接地气……歌曲种类也很多……我呢是虾米和网易一起用的,因为基本上虾米没有的音乐网易都有,但是我又比较喜欢虾米的界面风格,所以一大部分的歌都在虾米,一小部分在网易。 我就这几个app觉得不错,尤其强推第一个和第二个~我太喜欢nextday了~ 你们……有啥app觉得用得不错嘛? 最近……我老是掉头发……我也不知道为嘛qaq 而且今天亲戚来了……提前了四天……我觉得我要狗带了…… 但今天的替换我觉得会比较晚,这样吧,你们明天看,明天不要起太早看啊……我怕我今天晚上写不完……十二点一过我受不了就睡着了……这样的话我会明天一早起来撸完更新放上来的……反正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断更的……握拳……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第54章 五十三 唠嗑 今天这章写得我好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的重口味暗黑猎奇抖m热爱着鬼畜病娇之魂被释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回归正题。 今天是我姨妈的第二天……其实我特别想吃冰淇淋……真的好想吃好想吃……要不要吃呢要不要吃呢要不要吃呢…… 还是吃吧……我待会儿去冰箱里偷一根,不能被我爸我妈发现……不然小命休矣…… 其实我是那种……大姨妈来不怎么痛的人……当然也痛过……但是次数很少……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一旦痛起来……就是那种……抽痛啊……站都站不起来……(不行这不符合我的画风我的画风是彪悍的……)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今天微博上的一个话题——甘肃白银的连环杀人案件告破,二十八年了,终于告破了……其实,我本来并不知道这个案子,后来看了才知道……== 特别变态的一个案子,特别是女孩子看了简直不寒而栗…… 我突然从这个案子里得到了一个灵感……可以撸出一个短小的短篇来…… 我今天晚上就撸,这几天争取给你们看……当然了……我对这种性|变|态一向感到恶心……不会写这种的……=a= 对了……我也不知道你萌到底有木有明白上一章我说的那个游戏啊…… 其实呢,是这么玩的,就是辣个链接器里有很多程序嘛,和你的大脑神经链接之后,你就会进入它的程序世界,但是呢,为什么要一个没有杂物的房间?因为它会通过程序来改变你现在所看见的东西 比如说现在你在卧室里,然后它就会把卧室改变成监狱(就是你在进入游戏后的状态) 比如把窗帘改变成监牢,把沙发变成审讯时的座椅啊这种,它会根据你房间里的东西随即改变,然后符合选择的这个场景…… 所以说玩的人会觉得很好玩……但是嘛……要是被别人看见,就会很中二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哼哈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所以说这种嘛,夫妻情|趣嘛,怎么能被别人看见呢? 那啥,我就看这章出来你萌留言肿么样……要是多的话我就自动认为你萌还挺喜欢的……这样的话我还有两场……或者也可以缩到一场……反正每场都不一样…… 剧情还是会进行的……不过目前是先甜一下也无妨……就酱啊~ 今天肯定在十一点前替换,因为我今天很早就码完了~我发现这种……我特别喜欢……写得爽嘛……(捂脸)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第55章 五十四 唠嗑 啊啊啊啊,我差点忘记放防盗章了,晚了晚了 呃……这章有点……有点小重口?其实也不重口吧……有点小鬼畜? 我最近肩周炎又复发了我去……=a= 说到这个,我想到了身上的小毛小病…… 以前暑假在家的时候(当然现在也是)……每天都在电脑面前玩……什么看动漫啊……打游戏啊……各种……我能一整天都坐在电脑面前……久而久之我的肩颈就特别不好…… 现在码字之后……肩颈就更差了……我打算姨妈走了之后……去刮痧…… 我还有个小病……就是那种遗传的吧…… 我一到下雨天或者是阴天……我就关节膝盖痛……也就是关节炎吧……真的,从小痛到大,小的时候还要痛,现在已经好多了……这就是遗传的病……按理说我这把年纪不应该啊……qaq 我手臂上还有一个血管瘤……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其实有一部分的人是生在脸上的……还好我生在了小臂上……是种新生儿的疾病……良性的肿瘤……小的时候用那种什么放射性的东西治疗的…… 治疗好了之后,那块地方的皮肤就和周围的皮肤一样平,本来是有点凸出来的,而且是血红血红的,我的是一块圆圆的,像一块圆表…… 好了之后那边的皮肤颜色就和正常肤色一样了……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那是我外星人的证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中二啊 我还和别人炫耀,我有你们没有……哈哈哈哈哈 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印记 反正我对我这个关节炎特别痛苦……有的时候还挺痛的……也没啥办法…… 今天不出意外十一点前就更新~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 第56章 五十五 唠嗑 唠嗑 昨天基友群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别的网站 然后一基友说了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 好像是yq吧,一个作者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办法就只好单更…因为别的网站都是一天好几更的…… 大概是jj作者很少双更啊三更啊n更啊有也是有但少…所以jj的作者都被说是在养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有我明明每天都很累的求虎摸 接上面哈,那作者因为改成了单更,就被下面的读者疯狂骂……是的你没看错……疯狂骂…… 而且骂的特别难听……都是咒骂作者……我也算是开眼界了…… 我觉得jj的小仙女们都特别善解人意,再看你们才深深地感到你们4尊天使啊嘤 其中,有一个读者咒骂她死全家这种 结果几天后作者妈妈车祸了… 因为这事,作者愤怒地弃文了,虽然不一定有关系啥但真的太…… 咳,撇开这事,我们谈点别的 比如说我……打算下一本不写娱乐圈 是写一个背景有点阴暗的文 男主是医生,大学教授,当然还有别的身份,但他绝对是好人啊(作者对天发誓 女主呢………我设定是……一个小妖精……(咦 然后吧养成(嘘 这对组合挺带感的 文名初定为《洛丽塔之书》 你们484能嗅到什么了…… 暂时保密……这个文我还是特别喜欢的……我觉得超带感……比娱乐圈这样的题材带感多了…… 这文我应该要准备很多资料…因为文里地点挺多的,十月肯定不能开了~我打算把私有物那本文案什么换掉换成这个……我特么又要做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了(找打)另外一本娱乐圈待定,你萌觉得呢? ————————凑字数短篇我这次也真的是话题你们不要嫌弃啊—————— 现在此刻,她所有的人生被一条人类所称之为时间的线所牵引着,展现在他的面前。如同电影般,走马灯花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地,诉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少年时期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她就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迦的男人。成年之后,她仍然一意孤行,选择追随林迦。她爱林迦,却终生都没有告诉他。 他所看见的,还不止是她的人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客——林迦,他也能看见。 顾祈不会知道。她的死,是林迦一手造成的。她爱林迦,以为自己爱得那么不为人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林迦,他最清楚她有多爱他。林迦不会爱她,在林迦的人生线中,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席之地。林迦只是,在利用顾祈,来使自己的人生平顺安乐。 她用她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直至死亡终结。 而林迦,用他的欺骗,贯/穿了她的人生,直至看着她死去。 这个故事,与她梦里对他诉说的,大体相似,但又很不同。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在梦里对他诉说时,那个故事始终是柔软温暖的。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丽。 对于他们高维度的生命来说。低维度的生命体的一生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同时,他们还能够知道,有关他们人生的不同结局。从资料中的数据分析显示,顾祈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病死。 她人生的第二个结局,就是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林迦的爱,都是一种幻想。或者说她得了极为严重的妄想症。最后在世人眼中疯疯癫癫地过完了一生。终其死去,都没有人理解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数据分析显示,其实顾祈这个人,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直伴随着压抑与阴暗。因此她的心理状态一直就异于常人。只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对林迦的爱的妄想,来源于内心的渴望。她的爱情很美,结局也够壮烈。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他同样地,从她的人生中,看见了孤独,比他还要深、可怕的孤独;也同样,看见了苦痛,让人心疼的苦痛。可是她有一腔孤勇,把自己埋在这孤独中,潇洒快意。 他想起那些日夜里,她与他说着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感情,是完全的温柔美好的。温暖得,不经意间,他内心因孤独的寒冷被驱散。而他也越发不满足于这样的温暖。太过零星破碎,不够真实。 他要见她。 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爱情。那个叫林迦的男人不可能给她的。他来给她。 …………… 其实高维度的许多有权势者,会因孤独无趣,而随意地介入低维度者的人生中。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这是一种乐趣。 所以起先,由于位高权重。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她的时空。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迷其中了。 高维度的生物,来到低维度的空间,下场只有一个。既可怕又既不可怕。由于维度的不对等,他在她的空间,只能在她的人生中不断地闪现。 就好像是在她的人生中时间旅行。只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次,他遇见少年的她。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林迦,也没有产生爱。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介入了这个空间,她的人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由于伙伴间的报复,被推下了水。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他恰好,救了她。 第二次,他见到刚成年的她。他站在她不远处,走上去,正要说话,却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擦肩而过——因为时间又到了,他又要离开这里,跳到下一个时间点。 而后的几次,他只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浮光掠影般微不足道的一瞥。 这样子的话,她怎么可能记住他呢?他也没有机会,安抚她。哪怕是抱抱她。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研究所。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个研究所女孩。她在极快地分析完资料之后,便说,“指挥官阁下,您是不是介入过这个低维度生命体的人生中?” “我看了一下……上次的介入,她的人生的确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但是……她是不会对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是对您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忆的。她对您没有记忆。由于时空维度的必然性,她对您的记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人生仍然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直到死亡终结。” “那有什么办法,直接干涉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在低维度空间中找到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与您相符的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您,那是您身体的一个备份。”她不假思索地接上,很快又皱眉难言,“可是,假如说要这么做的话……”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我进入她的空间。”这样才能,直接干涉她的人生。 他不是在拯救她,他是在拯救他自己。 于是,为了她,他亲手杀了他自己。意识才能完全进入另一个维度的载体中。他才能真正地,见到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又何尝不是沉迷在她编织的爱的幻梦中呢。否则他怎么会,变得对她这样的偏执无理。 因此,这一切就有根可循了。 穆祈看见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苏醒。直到他变得很强,即便仍然不能与过去相比较。而后他才来见她。那时,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种完美极致的感觉,一种叫女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画面暂停在他的眼眸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的那个时候。 穆祈久久回过神。 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人,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研究所的女孩?” 女人笑了笑,“没错。”她挑着眉,又道,“至于真实性么,那段资料,完全真实。而且,现在因为我介入了你的人生……穆祈,你再仔细地想想,说不定,你就真想起来,当时救你的人是谁了。” 穆祈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回想。 女人则看着她。因为时空的必然性,那时候那位大人的介入,反而却成了穆祈日后爱上林迦的一个理由。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人生中,她爱上林迦,是几乎没有理由的,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的妄想的。可是现在呢,有了这种理由的支撑,只怕穆祈会更爱林迦,而抗拒那位大人吧。 但事实是。假若她的生命中没有林迦的存在和纠缠,没有林迦的欺骗。她爱上的,绝对是穆祁。现在,她给穆祈看她原本人生的结局,给她看这所有真实的一切。就是要让穆祈清醒过来。 第57章 五十六 沅沅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从他身旁匆匆经过,擦肩而过时,她蓦地听到了什么。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王妃殿下,幸会。” 她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向前走,心下惊疑地想,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殿下这般身份……”意味不明的叹息道。 他想说什么——沅沅若有所感地侧头望了他一眼,男人盯着沅沅,弯唇道,“王妃殿下真让希维的女孩们羡煞。” 男人眸光微动。 确实,他的身份独一无二,这宇宙中再也没有比他更为独特、强大的存在。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沅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男人却对她笑了笑,点头致意。 “王妃殿下,再会。” 身旁的侍官紧紧跟随着男人的脚步,在暗光浮动的希维宫殿里,他幽蓝色眼眸中的内容深邃而捉摸不定,兴许,他所期待的,正在这个路上慢慢地来了。 他只要等,他不急。 他不是奥姆那个蠢货,总是那么操之过急,好东西自然是要到最后才会得到的。 沅沅目送那个男人渐行渐远,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不踏实,他的眼神以及话语,都让她感到莫名地紧张、焦虑、不安。 究竟是怎么回事? 傍晚时分,希维的天幕难得呈现梦幻般的淡紫色,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笼住了天空,连带着逐渐暗下的天光与夜幕中渐起的星辉都显得柔和而朦胧。 远处正朝大殿走来的男人一下就见到了躲在阴影角落处的她,他停下脚步,脸上不露声色,对着拜尔交代道,“他的话可信可不信,虽然之前他从未在政事上表露过什么,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要留心。” 因为你对他一无所知,他或许确实表里如一,但也或许不是。 “对待这样的人,可以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拜尔若有所思地点头,“最近,关于大人您不是希维人的事情已经在议会和各党派间开始流传了,虽然他们没有任何依据。” “那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民众了。”赫德早就有所预料。 拜尔皱眉,“如果引起民怨,到时候希维动荡、发生□□,那么占领希维成为殖民地也会麻烦很多。” “不麻烦。”赫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躲在一旁的沅沅,“成为殖民地的同时,可以给予他们一些好处,希维仍然可以以希维帝国的名字存在着,但是对外、对这个宇宙,它永远是我们的俘虏。” “可是……” “让希维乱起来,让舆论蔓延开来,不确定也不否认,到时候我现在的这个身份必须要‘死’,议会、皇帝、权臣——所有有关于我的势力在希维一并‘拔除’,那时希维会自乱阵脚。” 让所有人都以为赫德‘死’了,才比较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 听他一席话,拜尔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他们只要伺机而待就可以了。 “不过大人,母星那边早在几年前就有一些党派暗度陈仓……”他瞥了赫德一眼,没敢说下去。 他犹疑道,“万一希维这边没解决好,母星那边出了情况,那……” “他们不敢。”赫德缓缓道,“他们没这个胆子。” 也是,那些人也只敢在私下这么做,大人一回去还不是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蹿,拜尔暗笑着想。 这么想着,拜尔不由轻松起来,感叹,“终于快要离开希维了,还是母星好。” 他难得附和,“确实,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好好待过母星了。”上次他回去也只是匆匆地修改了数据,顺便做了一些准备。 “那……大人也要带……”他想了想,改了称呼,“夫人也一起回去吗?”问了,拜尔才意识到自己太多话了,这明显是带的啊,要他这么关心做什么。 “拜尔。” 拜尔一惊,立即站军姿答,“在。” “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起,所有想见我谈话的希维皇族,”他顿了顿,“任何的希维人,都不准再入殿,包括这几天找我的那位三皇叔。” “一切的消息,对她全部封锁。” 拜尔不由看向赫德,神色惊诧。 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应答,赫德对上他的眼睛,神色肃穆,“明白了?” “是……属下明白了。” …… 沅沅早就注意到赫德和拜尔站在宫殿外的不远处聊了会儿了,现在他们好像聊完了,赫德往这边走过来了。 很好,她想他等下肯定会从正门进,到时候她从旁边的角落里冲出来,在后面抱住他,捂住他眼睛,让他猜猜——好像有点老套也不够惊喜?沅沅皱眉思索,那她要不等下偷偷摸摸地跟着他走到房间里,等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她不在,她再突然出现一下? 对,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非常地好。 沅沅打定主意,正要探头看去,想着等下把握好跟踪的方位和角度,结果一瞧,没人。 怎么会没人?人呢?沅沅莫名急了,她干脆不躲在这里,走出有阴影的角落,只跨了一步,她蓦地被一只手拦腰抱住,那人顺势将她压在一旁的大殿柱子上。 温软的唇舌在她唇瓣处流连,她下意识地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抓住这个机会,吻到了更深处。沅沅被他吻得感觉有些缺氧,她向后仰头想分开点,不料被他步步紧逼,男人的手插|入她的头发中,拇指在她的脸颊处微微用力,沅沅受迫张开嘴,他得以吻遍她的唇齿舌尖,男人吻得急切又肆,又隐隐地……把握好了分寸。 身前的人身影修长笔挺,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通过影子和高度……以及吻的感觉来判断是谁。可是他是怎么一下子就发现她的,她藏得有这么明显吗? “专心点。” 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沅沅赶忙去推他,即便这里是宫殿附近的角落,也不起眼,可是会有巡逻的宪兵和来来往往的侍官,他们这个样子……是不是胆子也太大的,他们关系本来就不能暴露的,现在这样太张扬了…… 或许外面的人只要站在宫殿前,眼尖的都能发现他们。 但赫德怎么可能会放。 直到她伸手搂住他脖子回吻了下,他才满意地放手。 “这里会有人看到。” 听到她这么解释,赫德勾唇道,“好,那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不知为何,沅沅感到心下不妙。 几分钟后,他拉着她来到宫殿中心处的庭院,这里是一处观赏性的植物园,通常宫殿内部的侍官、休息的宪兵或是在内部居住的一小部分皇族会来逛逛。 不过现在皇族都被下令搬到了宫殿外居住,基本上就一些侍官和宪兵一类的人员闲暇时会来走一圈。庭院很大,若是全部观赏完需要一个多小时,沅沅印象深刻,因为初来异星时给她讲课的老师为了给她介绍希维星球和附近星球上的植物曾经带着她来到这里上过一段时间的课。 沅沅自己无聊时也在这个庭院中走过几回。 但是现在…… “就在这里。”他低头问她,“满意吗?” 沅沅摇头,不可置信,“你疯了?” “这里每天会经过好多人,还会有人进来,你——唔……”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你……有本事你不抓住我的手脱我衣服——唔……” 过了会儿…… “你混蛋,凭什么我衣服全脱了你不脱……不公平……” “那好,你帮我脱了。” 又过了会儿…… 她咬唇道,“我觉得……我们这样……简直就像是……在偷情……” “不,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偷情。” “赫德……”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你轻一点……” 不可避免地发出呻|吟声,下一秒她就听到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地咬住唇瓣,却还是有声音从口中、身体上——她能够非常清楚地听见,这样的声音令她感到格外羞耻和……兴奋…… “有人……”她的声音低哑细小,已然带了一丝请求,“赫德,有人……” “求你……” 停下来…… “不用求。”男人舔吻着她的锁骨,“既然这样,就换成平常的两倍?” 话音刚落,那种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她霎时一颤全身绷紧,男人没忍住在她耳边低喘道,“放松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 沅沅捂住他的嘴巴,脸上烧起来,目光完全不敢看他。 还好下一瞬,那个脚步声渐行渐远了……沅沅这才放下心…… 但是她所面对的……又是另一个挑战…… …… 几天后的某个和谐的夜晚,沅沅悄悄走到赫德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再次拿起一本书盯着他看。赫德正在处理一些政务,看些资料什么,那上面全是希维语她也不太懂,她现在希维语都快忘得精光了。 最近几日注定是温暖纯洁的二人世界。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沅沅的亲戚再度造访了,虽然也就几天的功夫就能送走了,但这么好的机会她可必须要一展身手。 自然不能像上次一样战败而归了,这次,她要一雪前耻! 因为最近是她的特殊期,所以这段时间内赫德都会格外注意她,这种注意不仅体现在防着她不经意撩他,还体现在限制她吃各种不利于经期的东西……这一点让沅沅很头疼。 但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最近这段时间赫德会自动对她产生一种免疫力,具体表现为她告知他生理期来了,他点点头,晚上睡觉只能纯洁地抱抱她,不做任何事情,白天也只能纯洁地吻她,不做任何事情,一天也只能重复这两件事情,不做任何事情—— 总之他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尤为能忍耐。 而她的生理期一走,也就是他免疫防御效果离开的时候,到那时他就会各种…… 反正对于沅沅而言,感到分外地残忍……(嘤) 所以她要利用好这个关键期,第一步就是上前旁敲侧击问有关于上次那个链接器被他放哪的事情。 结果,她刚开口说,“上次那个东西……” “在我这,”他挑眉看过来,“你想要来做什么?” 沅沅:总觉得还没开始就要败了…… “那个……上次吧……我败在你手下心有不甘。”沅沅煞有其事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局?” 几秒过去,还没回答。 沅沅索性坐他边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看啊,主要是你上次那个角色让我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俗话说嘛,解铃还须系铃人,喏,你就是那个系铃铛的,现在我们不是还缺个铃铛吗?你给解了不就好了——所以要到游戏里再玩一局,我赢了不就好了?” 赫德眼底浮现笑意,他看向她,缓缓道,“我考虑考虑。” 第58章 五十七 希维中心区热闹的古老集市。 一位男人在人潮中行色匆匆,最后进入一家熟悉的地下酒吧。脱了外套、礼帽等随身装束,他甫一踏入酒池就有几位相好的女子上前,男人众星捧月般地坐定了位置,女人们调笑着将手中的美酒送到他嘴边。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酒液火辣辣地一路烧到胃部,一时间情绪激扬难耐,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刚才他对奥姆说的话,男人低着头轻笑着,最后不禁仰头笑出声。 那个蠢货竟然就这么死了,太不好玩了。 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希维帝国中,知道赫德真正身份的人不需要太多,意图谋权篡位的人也只能有一个,显然奥姆都不适合。 他不擅谋权,他只会霸王硬上弓,说什么舆论大了之后就杀了赫德,也真是蠢得可以,都知道了那个男人真的身份了,还想着要杀?与其做敌人,还不如做朋友。 只可惜,他是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光权欲就能蒙蔽他的双眼,光他的三言两语他就能害怕到抛却生死——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赫德,他现在名义上的侄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竟然会让奥姆怕成这样? 有关于他的事情在宇宙里也只有一星半点,资料太少,而他又行踪诡秘…… 现在他只希望真到了那天,一切都别让他失望。 …… “我发现你最近回来得都很早。”沅沅替他关上门,看他一路走一路解扣子的,她心念一动把他拉到沙发前,他站着,她站在沙发上帮他解。 “不喜欢?” 她在他身前缓慢、仔细地为他解扣子,他微低下头去亲吻她的手指,沅沅心头一热差点连怎么解纽扣都不会了,她恼怒地推开他的头,道,“你别妨碍我。” “这是正事,不算妨碍。”他认真解释。 正事……说到正事……她还有一两天就能送走亲戚了…… 耳根子一热,沅沅打算和他聊点别的,“你最近很轻松?” “嗯……”他自然不理她,这次执起她的手就吻,“除了你,没什么要让我操心的。”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沅沅扶额心累。 “不喜欢我多陪你?”他的手偷偷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得不正视他回答。 “没……”她目光躲闪,低声喃喃,“怎么会不喜欢……” “既然喜欢,都不看着我说?” 话音未落,桌上通讯器的信号灯忽然开始闪动,气氛冷不防被打破。 沅沅随即放开他,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却跟随着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拿过通讯器又慢慢收紧,修长的手指打开光屏,她有点恍惚,心下不由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赫德注意到一旁女孩定格住的目光,不禁循着她的视线找过来,得知‘真相’后不免有些失笑。短暂的几秒后,光屏上立即出现另一端的景象,如他所想的,是拜尔。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拜尔本想先说,猝不及防赫德先发制人说了一句希维语,他不得不也改成希维语来进行对话。 “那家伙死了。” 赫德眸光微动,饶有兴味地点头,“怎么死的?” “这家伙狡兔三窟。就在我们找到了他的几处住处却一直都找不到他之后,没过多久,手下的人就发现他死在了一处住所里。”说到这,拜尔拧眉疑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开那么多的宪兵和暗卫的,总之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吞枪自杀了。” 赫德冷哼,“死透了?” “死得很彻底,一切的测验和数据显示,他就是奥姆,不会是别的替罪羊。” “他不像是会迫于追杀而自杀,大人,”拜尔又道,“对于奥姆这样贪婪的人,除非是有人把他逼上了绝路,否则他是不会自杀的。” “没错,”赫德赞许道,“他是被人逼迫的,他绝望了,但又不想落入我的手中,所以他宁愿选择直接死去,也不愿意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死前,还算聪明了一回。” “大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要找到这个人是谁?” “不需要。” “但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不需要。”他提醒道,“拜尔,你太心急了。” “一切都近在眼前,他迟早会暴露出来的。我们不必打草惊蛇,养精蓄锐即可。” 结束了通讯,沅沅凑上来打听,“是什么事啊?”她撇撇嘴,“感觉你和拜尔神神秘秘的,一直都在用希维语说,我一点都听不懂。” 赫德嘴角微扬,将她抱在身上,亲吻额头,“他死了。” “谁?”她反射性地问。 赫德注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回答,几秒后沅沅恍然大悟,“是奥姆?” 赫德点点头,沅沅又惊又喜地抱住他,“大快人心,简直大快人心。” 冷静下来,沅沅还是谨慎道,“他是怎么死的?确定是真的死了吗?” “确定是真死了。” “那也就是说,一直以来在幕后害你外带害我的那个奥姆,终于死了?所以我们没有天敌了?” “天敌?”他挑眉质疑,“他能算天敌?” “从一开始他就老是追着我们不放,老是派人暗杀我们,你觉得那不算什么,我可是印象深刻。虽然没见过,但应该是阴险、狡猾、贪婪的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提议,“我们今天晚上要庆祝一下。” 闻言,赫德无奈地问,“你想做什么?” 沅沅帮助他回忆,“你上次不都说了,考虑考虑,我都让你考虑几天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啊?” “哦,你说这个……”他点点头,沅沅喜出望外。 “我最近都不忙,所以等你生理期完全过了再说。” 沅沅握住他的手腕,来了一个强硬击掌,“一言为定。” 没成想击掌击得太用力,直接又摔到了他的怀里,变成了投怀送抱。 沅沅赶忙扯话题,“是不是最近皇帝陛下身体好大半了,所以你就这么……”她想了想,用了一个成语,“闲云野鹤啊?” “你有这么多话说,不如……”他低声道,“用这力气来吻我。” “没……”沅沅两手一摊,“没什么多余的力气,我洗澡去了。” 他没有抓住她,就眼睁睁看着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爬到沙发的另一头,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进浴室了。 他从头至尾看着她的时候,哪怕是背影,眼底都是带着笑意的。 能多和她待会儿就多待会儿,他最近变得比较惜时。 至于为什么这么闲,那是因为这些天他真的要好好地陪着她了,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但都比不上这一个。 哪管外面洪水滔天,希维倾覆了又如何,他毫不在意。 …… 两天后的夜晚,到了赫德承诺的时候。 当他拿出那对链接器时,沅沅仔细打量了番,疑道,“感觉和之前的不一样?” “之前那个坏了,新买了一个。” 怎么会坏了? 沅沅狐疑地望了眼男人,“你确定里面内容不变?”她咦了声,“你不会要作弊?” “没有。” 其实要作弊上次也都作弊过了…… “那我先去洗澡。” 浴室门紧紧关闭,赫德神色冷肃地唤来智脑,几秒钟后智脑上就出现了他想要的画面,无数民众高举希维旗帜、星网上的言论、各党派的发声……果然,舆论就如同瘟疫般开始蔓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是不管是谁,都没有人指出他真正的身份。 目前为止,这个希维宫殿仍然是最安全最安宁的所在。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只要确保这一点就够了,剩下的——全部留给时间。 当沅沅裹着睡袍蹑手蹑脚地来到赫德面前时,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在闭目养神。她心下一痒想抬手去捏住他高窄的鼻子,没成想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沅沅被看得有些抱歉,只好收手。 男人伸手到她面前,精巧的链接器就‘躺’在他的掌心。 “承诺。”他说。 沅沅弯唇拿过来,这回她知道怎么戴上了,赫德看着她驾车就熟的样子也不说什么,他将另一个戴上。 又像上次一样的场景,沅沅首先见到的是游戏的选择项按钮,几次点击之后,就出现了本次游戏的场景和角色。 场景:红|灯区(……) 女性角色:女性|性|服务机械人 男性角色:禁欲高冷、不可亵渎、严肃冷酷的军官精英 难度系数:四颗星半 系统提示:真正攻略男性角色比较困难,建议女性角色直接放弃…… 游戏属性:傲娇、懵懂、xx 沅沅:我的天……卧槽…… 第59章 五十八 她先望见的是窗外的车水马龙、游人如织,耐心地等待了会儿,她却始终没有听到一点点的喧嚣声,也就是说她现在所处的环境非常安静。 沅沅起初感到奇怪,很快她就意识到面前的是一层玻璃,但她怎么会坐在橱窗里?她现在就如同假人一动也不动地展示给外面一瞥而过的行人,是的,她动不了,头也转不了。 她现在只能看见透明橱窗外的行人,研究他们走过时的神色。 几分钟后,她逐渐猜到自己现在应该在红|灯区的某家机械人服务店的橱窗中展示着。果不其然,在沅沅的感官完全进入游戏后,系统突然对她有了个提示—— 您现在是一名受了控制的机械人,本场景男性角色较难攻略,为了降低游戏难度,只要您符合游戏剧情推倒男性角色就算成功。 沅沅压根就没觉得它这个算是降低难度,说了跟没说似的。 又等了几分钟,沅沅百无聊赖地盯着橱窗上的反光,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穿得还没那么暴|露,一件白色的棉质睡裙把该遮的地方全遮了。 橱窗外就有几名种族不详的雄性站在她面前指指点点,看那样子,似乎是在说笑,沅沅的心思倒没放在上面,反正是游戏,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好像出现了npc?那些npc自顾自地说说笑笑着,很快就离开了。 她再度陷入无聊中。 沅沅正视着面前的橱窗,蓦地,面前的反光中似乎有什么晃动了下,她不由屏息,随即,反光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影。一名年轻、妆容艳丽的女人走到她面前打量了番后点点头,身侧的另一个人在她后颈处摸索了下,沅沅霎时眨了眨眼睛,她的头能自如地转动了,四肢也能活动起来了。 美艳的金发女子一瞧就是个主儿,她对着沅沅道,“这是你第一次表现,别让我失望。”声线慵懒,柔软的红唇吐出的话语却不尽然。 在她晃晃悠悠的声音里,沅沅的脑海中又浮现她本次角色的内容。她是一名刚出厂的服务型机械人,在还没上市前就被眼前的这名女人订购了下来,并被送到了她的地盘——红|灯区中最大的机械人性|服务商店。 在这里,她接受了一系列的改造与测试,终于在今日作为新人被陈列在橱窗中。 “她的程序是最新的,身体、情绪、感官等构造也是最逼近真实种族的机械人。老大,我们这次要发了。” 闻言,美艳的金发女子扬起唇角,“那还不一定,得看她的表现。” 她打量着身旁跟随着她步调行走的沅沅,问道,“我之前在你的程序中输入的一级资料处理得如何了?” 什么一级资料?沅沅不动声色,没有说话。 女子叹道,“看来是刚启动还没适应过来。不过没事,那些资料也只是一个参考。” 沅沅跟着她们到了商店的十楼,一上十楼处,她明显地就感觉到了不同。之前几个楼层都是以|米粉|红色为主调的暧昧风格,甚至有若有似无的暖香勾人心魄,但这一楼层没有,这里是死寂的黑白世界,简洁冷静的格调,整个楼层安静得有些不太正常。 待在其中,沅沅不禁将呼吸都放轻。 她的脚下是透明的灰色玻璃,也不知这里的房屋构造是怎样的,她竟然看到了底楼人潮涌动的景象,整个人就如同站在了几十米的高空处,心下一慌,沅沅赶紧正视前方,不再朝下看,但之后的每一个步伐就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女子敲了敲其中一间的房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指挥官大人只让你进去,记住,好好表现。” 沅沅点点头,门在她面前缓缓开启,她甫一进入这个房间不由联想到了上回的游戏场景,尽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场景,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的…… 比如……一侧的墙面上挂满了各色的……情|趣用品…… 虽然……是有帘子拉住掩盖着的……但还是有一小部分露了出来…… 屋内的摆设分外简单,一张大床,一把椅子,角落处还有捆|绑类的道具…… 沅沅莫名感受到了这个游戏对她的恶意,满满的恶意。 身着暗灰色军服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她不由提醒他,“大人?” 他侧过身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她许久,眼神冰冷而细致地打量着她,那挑剔的目光俨然她就是一件货物,若不是熟悉的五官和身形,她几乎要以为面前是个完全陌生、危险的男人。 “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很干净。”他微抿薄唇,又道,“在这个红|灯区里,你是唯一的、最干净的女性|机械人。” “但,这只是表面的数据。”他拢起眉,“实际上你到底如何我根本一无所知。” 沅沅无声地望着他,几秒后她乖巧地走到他面前。 机械人能够从他细微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来读出他的想法,即便这个人很会隐藏情绪,但她还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中读出来了——他想要她过去,并要确定她的数据是否真实。 “大人。”双手将长发高束起来,她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部。 男人眸光微动,这个机械人的拟真度出乎意料地高,‘她’很瘦,白皙的薄薄的皮肤下的背脊骨微微凸显,同样显现的还有她背部脖颈处的数据。 那上面是生产日期与产地。 她确实是近期生产的机械人,但究竟是不是干净,他还不能妄下结论。 “大人,我还没有接待过任何客人。”她想了想,又道,“您是第一个。” 男人不为所动。 她站在他身旁艰难地等待着他的审判。 “去坐到床上。”他命令道。 女孩依言坐在床沿,脑中被输入的程序开始启动,她自发地向后倒在床上,双手听从程序的指示开始将睡裙上的衣带解开。 沅沅欲哭无泪,但她的手仍然在动,她脑中的程序告诉她,只有点单的客人说停她才能停,否则就会按着程序走,如果按着程序走,那么她脱完衣服以后就是…… 她咬住唇瓣,脸上还是控制不住地烧起来,睡裙上的扣子、衣带被她解得差不多了,双手正放在睡裙两侧要完全脱掉时,他忽然道,“可以了。” 她这才能停下来,但她想要扣上扣子却是不被程序允许的。 他走到她身旁,却没有坐在床上,男人的声音清冷而低沉,“我非常厌恶触碰女性,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将我遗弃在荒芜的星球上,所以至今,我都没有触碰过女性。” 女孩讶异地睁大眼睛。 “我希望你能让我打破这个原则。” “因为下个月,我就要与我的未婚妻完婚。” 未婚妻……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点难受。 “我不想让她发现这件事,并且,作为一个男性,至今为止我也没有任何经验。” 男人垂眸注视着她,眼神坚定而认真,“我希望你能够教我。”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检查一下你——是否干净。” 身形高大颀长、军服挺括的男人静默了几秒,而后说,“请你配合我。” 沅沅迟疑地点点头,面前的男人眉头一展,俊美冷冽的面容柔和了许多。 “把衣服脱了。” 她脑中的程序对他的指令分外敏感,下一秒,沅沅就咬着唇别过脸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曲腿。” 双腿完全随着他的命令曲起来,那里没有任何遮挡。 虽然,虽然她的角色是机械人,但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认命地拿过一旁的枕头直接挡在脸上,不行……她的脸太烫太红了,不能让他看到…… 明明是个游戏……为什么她会被他演的角色给带进去了……就好像他们真的不认识,他真的只是要检查一下,可是她呢,她又不是真的机械人,在做着这些的时候是完全有羞耻感的,很重很重的羞耻感…… “把腿打开到最大。” 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听他的话,双腿完全打开。还好她现在有枕头挡着,否则…… “枕头拿开,我需要看到你脸上的表情。” 这么点活路也不给?沅沅无可奈何地将枕头放在一旁,皱着眉死咬住唇,视线看向另一旁,她现在多么希望这个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忽然,她感觉到身前似乎有一片阴影。 沅沅眼角的余光扫到男人双手撑在床上——在她身体的上方,他也同样锁着眉,只是神情有些厌恶而不耐,她看着他俯身,在她的身上一寸寸一点点地……嗅? “您……” “我的身体中有一小部分的兽类基因,所以鼻子比较灵敏。”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 确保她上身没有任何别的雄性过分接触的味道,他眉头微展,继续朝下。 闻到那处时,沅沅感到分外难熬,索性很快,他就抬起头,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她心下又一紧,“这处不太好确认。” 所以……? “我需要……进入。” 沅沅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呆住。 不一会儿,她看着他带着手套的手指开始轻柔地分开那处时心下才稍稍平复了些,只是……她有点敏感……现在这样的状况令沅沅感到又羞耻又敏感…… 没过分钟,她就听到了细微的水声,伴随着他手指机械的律动。 她喘息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他停了下来。 她注意到他的神情堪称认真严肃地闻了闻完全湿透的手套,几秒种后,她看着他再度展开眉头,但察觉到手指上的东西神色变得意味不明、还夹杂着些许的厌恶。 他感觉到床上女孩的目光后,平静地陈述,“你的信息素告诉我,你在发情。” “不过我对你很满意。” “你确实非常干净。” 女孩不安道,“谢谢。” “一天一夜。” 她不解地望着他。 “我订下了你一天一夜的时间和使用权。” “我希望你能够让我愉悦。”他脱掉手套,蹙眉,在旁不断净手。 “事成之后,我会付数倍的金额。” 他望向她,“除此之外,条件随你开。” 第60章 五十九 男人反复地洗了几遍手,女孩蜷缩在床上歪着头看他擦干净双手,果然如他所说的,他非常厌恶触碰女性,因此他连指缝间都不放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被他处理干净后,他又拿出一副白色的手套。 她看着他戴上那副手套,修长的五指将白色的布料撑起来,精致而惹眼。这个人也如他的这些行为一般,装束规整严肃、一丝不苟,神情清冷而认真,暗灰色的军服令他挺拔如乔木,无法想象这样的男人会为了未婚妻打破一直以来的原则。 “如果没有问题,可以开始了吗?” 沅沅怔了怔,目光定在他身上,问道,“什么开始?” 男人抿着唇,黑魆魆的眸光悠悠地落在她身上,沉默着。 “我……”她咬住唇,不确定道,“大人,您真的能完全听从我的话吗?如果可以……” 她犹豫着说出,“或许我能够帮助到您,也可以让您满意。” “不出格,不逾矩,”他说出这样的前提,“那就可以。” 她点点头,拿起一旁的睡袍穿上,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扣上纽扣、系上衣带。她现在的身份是机械人,当前的任务应该是帮助他不那么厌恶触碰女人,那她就要引导他探索女子柔软的身体、知晓□□的美妙之处……虽然这么想想都觉得又艰难又羞耻…… 但这一次为了翻身,她忍了。 于是睡袍就这么挂在身上,身体曼妙的曲线随着她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他面前时隐时现,她抬头与他对视,男人眼神淡漠,似乎对她完全不敢兴趣,眼里也没有丝毫欲|望。 “您能坐在床上吗?”她首先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床上,床被微乱,那里的某处还留着她的味道和气息,所以对他而言,那个床不太能接受,除非是坐在她没有碰过的地方。 沅沅见他还算‘听话’地坐在了床的一侧,心下一松。 “我现在要坐在你的怀里。”她眼神探究地注意到男人不悦地皱眉,立即道,“但我保证我不碰到你的皮肤,我们隔着衣服,可以吗?” 他还在犹豫。 “如果大人您不突破这个,那我就无法帮助您了。” 男人微微勾起唇瓣,沅沅的眸光直直地注视他。那唇线美好的所在、扣得齐整不|漏的军服、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这个男人真是禁|欲又性|感——沅沅恨不得不跟他玩游戏了,直接扑上去来个干脆的。 不行,她不能这么沉不住气,明明是她要求玩的,要是提前退出结束,那多打脸。 “可以。”男人低沉干净的嗓音令人心猿意马。 在他的首肯下,女孩才敢走过去主动地坐在他身上,垂眸,男人清楚地看到怀里的女孩衣衫半解,露出一身白皙幼嫩的肌肤,柔软干净得就像流质的牛奶,他不用触碰都能想象出那种嫩滑白腻的感觉。 干净,是的,她给他的印象和关键词就是干净,这也是他会选她的原因。不仅仅是身体的干净,还有眼神、目光的干净澄澈,未经人事的纯洁。 即便他也清楚她身为这家商店的一个机械人,脑中有关男|欢|女爱的程序一定多到无法想象,脆弱纯净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内里却是这样的一个机械人……如果今天不是他指名道姓要她,以后也会有更多的、别的男人指定她……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不爽。为她的这样的身份、以及这样的程序。 就在他出神时,怀里的女孩大着胆子抓了抓他的手臂,男人神色不悦地看去,女孩低着头解释道,“那我可以真的开始了吗?” “嗯。” “那……现在请您可以……可以把我当成您即将要完婚的未婚妻……”她坐在他怀里,背对着他,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的脸,“我想这样比较有利于我们开始……” 她声音轻柔缓慢地说道。 坐在他身上静静地等待了会儿,发觉男人没有反应,她就当做是默认了。 女孩主动地握住他的手腕,在他怀里低声喃喃,“新婚之夜,大人应该要学会取悦您的新娘。” 他好奇地挑眉,“比如?” “最好能够先吻她,但是这个对于您而言比较困难,我们可以稍后再试试看。” “吻完之后,您的手可以沿着她的脖颈……”说着,她握着他的手腕从她的下颚处往下滑,仅仅隔着手套上的一层布料,男人还是能感觉到她白皙如玉的皮肤的温度以及那上好的质感,头一次,在她的解说下他没有那么地抗拒,而是饶有兴味起来。 尤其是当他的指尖触到她身上最柔软的部分时,他听到她说,“您可以把她的衣服脱掉一半,然后手指……握住这里……” 他感觉到她那处雪白浑圆无比柔软,在他的手指间分外乖巧。 “当然了,您可以尽情地……想怎样就怎样……”她微微喘息,“尽可能用一些让她比较舒服的方法……” 他忽然起了心思,握着她的柔软问,“这样如何?”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捏住那脆弱的顶端,他立即就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背脊弓了起来,如同一条白鱼,在他的手掌中徒劳地翻滚着身体,他听到她低声叫了一下,随即平复下来。 沅沅闭了闭眼睛,实在是没有预料到他这次会这么快就…… “可以……”她颤着声音说,“这里是非常敏感的地方,只要您手法轻柔地揉搓,她都会有很强烈的反应。” 男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她也无法反抗他,只能闭着眼睛承受,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诚实……哪怕是这种游戏,只要对象是他……她就无力抗拒……他怎么做她都喜欢…… “我有疑问。” 平复完情绪,沅沅点点头,“请讲。” “为什么这里原本非常柔软,我稍微碰了下它就|硬|了?”男人疑惑地捏着那处,煞有其事地问。 “因为……”她艰难无比地回答,“我的身体对您有感觉……” “如果您的未婚妻也这样,那就说明您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男人低头发觉怀里的女孩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地继续解说着,他悄悄弯起唇角。 “您的手要继续向下,就像刚才您对我检验的时候……” 她的头脑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身体却诚实得要命,她现在非常需要他立即从这个厌恶触碰女人的角色里出来——来解救她。 女孩在他怀里双腿微分,她握着他的手腕朝下,最后扣住他的五指,纤细白嫩的手指慌乱地控住他的手指。 他们坐在的这一侧床前恰好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男人眸光不再向下看着女孩的动作,而是注视着镜子里发生的一切。他怀里娇小雪白的女孩似乎浑身都颤栗着,他的视线随即就捕捉到她现在一只手正在轻轻拨开那处。 柔软娇嫩的花瓣被她葱似的纤细手指拨开,那处原本是女孩最隐秘、柔弱的所在展露在他的面前,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的鼻间立即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一种只有发|情时才会有的气味。 先前只是为了检验,他也没有多想,现在这样细致的探究让他突然对那种事情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才会让这么多的人沉浸在这样的□□里?而对他,一个自小厌恶触碰女人的人而言,他从来都不曾明白过。 他突然有了非常强烈的求知欲,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时,他才发现他的手指正被她一点点、艰难地送进去,在镜子里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神情……乃至于那一处的状况……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这般细致地注意过这件事,感觉到她的软肉在一点点地吸住他的手指,她的神情和身体,似乎极为矛盾——想要又不想要,这样欲拒还迎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男人蹙着眉,极有耐心地望着这一幕,神情安静、清冷如初。 女孩眼角泛泪,艰难地开口,“就这样一点点进去,刚开始您最好温柔一些……毕竟对于您的未婚妻而言,这是初次……” 他点点头,第一次对她的解说肯定了。 随后,她就感觉到男人毫无章法、快速地抽动手指,问她,“你的意思就是说,接下来就可以这样了?” 她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啊……沅沅强忍着异样的快感,她立马制止他,握住他的手腕道,“不,要慢一点……” 男人对此并不赞同,“可我刚才这么做的时候,你信息素的味道明显强烈了许多。”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错的,“这说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听后,她懊恼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理由来反驳他的话,沅沅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任男人随意地探索她的隐秘,直到快感即将没顶时,他的手指忽然抵住那一点,又问,“这是什么?”珍珠似的一粒,在她极为柔软的之地显得有些不同。 “为什么它也是……?” 她打断他的话。 “这……这说明……我的身体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她的脸埋在他怀里,她已经没有脸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了。 男人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后,手指蓦地开始不断刺激那处,怀中的女孩随即无法抑制地叫出声,她的呻|吟和身体的乱颤令他心底莫名感到一点兴奋。 几秒后,她突然绷紧身体,他察觉到手套掌心骤然湿透一片,而她仅仅休息了几分钟,就尽职地对他解释,“如果您的未婚妻也这样,那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女孩从他怀里艰难地起身,身体摇晃、双腿打颤地靠在镜子上,衣衫要遮未遮的模样,她喘了几口气后爬到床上,跪在他身侧。 他立即意识到她抬手要解他的衣服,男人面无表情地喊停。沅沅只能手足无措地停下,心里同时想,这次怎么这么难攻略……要费这么大劲……而且他看上去还是那种不为所动的样子…… 没道理啊……明明这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只要她主动……他哪一次不…… 沅沅有点气馁。 她只能无奈地眼见男人挑眉嗅了嗅指间——那再次湿透的白色手套,未料他的眼神霎时就变了。这次他没有立即脱掉手套,幽暗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几分钟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低头舔了舔湿透的布料。 几分钟后,男人神色又回复了清冷倨傲,他沉声道,“你的东西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上了你。” “是吗?” “是……是的……” 他忽地笑了,继而又抿唇,神色严肃道,“教我。” 第六十章 沅沅试探了一下,还是没有解他的衣服,现在这个男人对这事还不算完全感兴趣,既然如此,那她也要想办法让他完全兴奋起来——在他没有脱衣服的前提下。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女孩跪在他身侧自发地抱住了他,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她松开些怀抱,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侧头朝他耳朵缓缓吹气,伸手在他身上隔着衣服摸索着。 这个过程中,男人的反应很淡,沅沅不由担心无法进行下去,一边忐忑不安着,一边徒劳地去撩拨他,她的手一直都没有往下,毕竟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如果他有感觉,那么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始了。 可是现在,身前的男人连呼吸都是平稳的,他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就在她沮丧时,身体被一双手提了起来——以便她更靠近、贴合身前的男人,她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变化,还收回了抱着他的手,不料男人不满地握住她的腰际,他低头在她耳旁道,“抱住,继续。” 温热的气息扫得她耳旁连带着脖颈处又暖又痒。 她按着以往的记忆双手向下探,手指触到他那处时她满意地听到他轻轻抽气的声音——终于像个人了。沅沅心下雀跃,手上的动作不免快了些,她缓慢地、轻而易举地握住了那处,那个时候她稍稍恍惚了下,因为其实她很久都没有这么做过了。 在这种事情上他食髓知味,做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既然能够以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那他就一定不会屑于让她仅仅用手来解决,照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根本不够,他的欲|望无法得到纾解,反而愈演愈烈。 因此沅沅对于这事是挺谨慎的,而她也很久没有给他这么做过了。 不由屏息,她的手法很简单,却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欲|望。 几分钟后,她满意地松开手,在他耳旁说,“要继续吗?”等了会儿,她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因为他的沉默而不安。 她忍不住抬眸偷偷瞥了他一眼,男人神色清冷依旧,紧拢着眉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她心下感到不对劲,很快,就让她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的耳朵红了……他竟然也会害羞?沅沅不由伸手又‘兴风作浪’了一番,这回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脖颈和耳朵这片的皮肤也泛起红,但自始至终,他的神色如常。 沅沅一下子起了玩心。她轻轻解开他军服上的几颗纽扣,手慢慢伸进去,看他并不抗拒后她低头开始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亲吻他。 从未有过的炽热滚烫的欲|望开始集聚在身体某处中叫嚣,女孩似乎若有所感,她落在他身上的吻越发柔和起来,隔靴搔痒的难耐令他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眼前骤然变暗,原来是他难以自禁地将她压在身下。这一变故令她惊喜的同时又镇静下来,她问他,“大人,满意吗?” 他没有回答,她也看不清他的眉目神情。 索性又试了一次,这次她清楚无比地听到了他轻微压抑的喘息声,犹如黑暗中一簇小小的火苗,瞬间引燃及她。 她勾住他脖子,得意地问,“我如何?大人喜欢吗?” 男人的回答她是始料未及的。 “平庸。”他给出评价,“本以为术业有专攻。” 她才不信,又翻着花样吻了一遍,衬衣的扣子早就在激烈的“争夺战”中消失,最后她好不容易抽出身才发现男人似乎已沉浸其中。 她压着声音道,“你不是说平庸吗?” 那还把她衣服剥了扔掉还无所谓她脱他衣服还自己把主动地脱了………真是心口不一…… 但他似乎有意不想听她说话也不想解释,他完全依靠着本能驾驶探索她的身体,也不需要她的解说引导,他捂住她的嘴肆意地“享用”她的身体。 他好像是不知疲倦的,比起机械人身份的沅沅,他的精神状态从未倦怠过,现在在她的身上他仿佛找寻到了一切,这令他尤为兴奋。 初尝情|事,便无法自抑,即便他深知不好,可是还是无法抗拒身下的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沅沅终于能有说话的自由时,她开口出声几乎无法辨认出这是她自己的声音,低哑难听无比,可她还是想说。 “大人,您不是有未婚妻吗?既然您都已经学会了……”时间也即将到了…… 剩下的话她一时间没说出口。 她有预感,这次的游戏她又要失败了,到头来她还是只为他口中都没出现过的npc玩家做嫁衣。 “那是假的。” “没有未婚妻,那只是一个理由。”他说,“我从橱窗中见到你的第一眼……” 就觉得我不能把你让给任何人。 “你让我很愉悦,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男人俯身抱起她,朝于是走去,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背脊。 “我会立即就让你完全属于我。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机械人、一件商品一样的存在,你会是我的妻子,所有人都将对你敬畏。” 黑眸专注地定格在她身上,男人长久地等待她的回答。 周身的光影飞掠变幻,这个虚拟的空间开始变得无常起来。 如果眼神能代表一个的特质的话,不知为何,沅沅总感到男人现在望着她的眼神与刚才不同,完全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这个人,让她感到熟悉。 “沅沅。” “嗯?” “这次喜欢吗?” ……… 游戏结束后的几日,赫德仍按他所说的每日早归,沅沅则从上午进行完阿曼达的课程之后就开始期盼他的回来。 开始时她还有些犹疑会不会自己最近太粘他,他一离开就开始想念,每天最艰难的莫过于在这段没有他的时间里等待他,无比煎熬却仍有一丝甜意。 但大概是游戏以及每日相处时间愈长的缘故,两人间开始越发地默契。 正因如此,赫德仿佛有意地越来越早地回来,清晨甚至可以陪着沅沅吃完早饭,看着她在阿曼达那上课,阿曼达则因为他的到来特意加大了训练难度,导致沅沅叫苦不迭,赫德看不下去,最终阿曼达申请放两个月的假期,赫德也欣然同意。 虽说如此,但阿曼达离开希维出去度假时还是没少给沅沅留作业。沅沅过得也不算轻松,没有了阿曼达,她每日还是要留出一部分时间来训练。 于是赫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训练老师。 开始她还感到有点奇怪,后来沅沅无意中听到拜尔说是赫德为了陪她甚至将所有的事务都放在了希维宫中处理,哪怕是一些必须要面谈的政事也一律通过远程光屏来进行。 沅沅自然是喜欢他的陪伴的,不过出于客观、理智,她还是劝过他的。 “你不觉得……”她斟酌道,“这样的话,我就显得特别那种,祸水……?还是……”会亡国的那种……… 结果他只瞥了她一眼,反问,“你确定是你祸我?” ………也是……毕竟从表面上来看……还是她受他祸得比较多……是她比较难以自禁…… 从头到尾……他还是比较冷静的……哪怕把事务完全搬进希维宫中依旧处理得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这么想想,她也就放心了……毕竟她心里还是喜欢和他一直呆在一起的。 两周后,希维迎来了寒冷的冬季。 沅沅一早就被外头雪地的白光亮醒了。说是亮醒,那是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感觉到视线前一片茫茫的白,还有干净的光。 她又闭上眼睛,碰了碰一旁赫德的手——他一向起床的时间极有规律、又早,他起来了就会洗漱完坐在床上看一些今日要处理的事务或浏览希维日报什么。 “很晚了?”既然外面这么亮,那就是她起晚了。 “不是。” “沅沅。” 她不想回,但听着。 “是雪。” 两个字,足以让她战胜所有。沅沅随即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她摇了摇身侧低头认真阅读的男人,兴奋地提议道,“我们吃完早饭去打雪仗?” “雪仗?” “不行?” 他看着她,勾唇,“要快,不然等太阳出来,雪都化了。” “等我。” 她向前倾了倾本来想吻他的,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漱就放弃了。 沅沅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下来,他注视着她细白柔软的身体在他面前舒展着又再度被掩盖住,沅沅高束起头发,露出秀致的背颈,最后她小跑到里面洗漱去了,他的视野中暂时见不到她。 不过这暂时的时间留给他也足够了,有些事他是永远都不会告诉她的,哪怕瞒到最后一刻。 简短的光屏会面,几日不见的拜尔满脸愁容。 “大人,确定了,是那位三皇叔,他今天还想见你,听他的口吻是想谈判。” “没有价值。”他判断道。 “只是大人,现在外面的舆论……我们真的扛不住了……保守党也一直想办法通过我来联系您……母星那边似乎对我们发去的消息……屏蔽了……”他小心翼翼道。 最怕的,就是穷途末路。 这几年什么苦、磨难都走来了,而今,成败只在一念之间。 赫德神色镇定,眸光清亮道,“拜尔,他快沉不住气的时候,我们就该行动了。” “不止是三皇叔、保守党,还是母星。” 听他一言,拜尔神情蓦地坚定,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微闪,问道,“那……夫人也要随我们冒险吗?” 这时他听到了她洗漱完毕时的声音。 “拜尔,如果我理智,我会给她选择,受我保护或是跟随我冒险。可是——” “我现在不理智了。” 第62章 六十一 与地球不同,希维的冬季漫长而单调。 天空中最庞大的星体在远离这颗繁荣文明的星球后,长达半年左右才会真正回归,在回归的一年后它又将沿着星轨离开希维星球,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在它不在的日子里,希维的全球温度普遍下降二十度,也就是在这时,各种控温衣等保暖设备开始卖得红火。 冬日,除了飞雪美景外,似乎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谈论的事。寒冷的温度使希维这半年的食物不得不向别的星球进口,漫无边际的白雪覆盖的星球纯净而人迹罕至,许多希维人不愿意在这半年内出门,于是就带动了地下悬浮公交的生意。 希维人为他们乏味无趣的冬季而忧愁,据说古时候的人们就是如此担忧的,因而产生出了一个迎冬日的节日,在这一天,人们会想尽方法克服严寒来到最热闹繁华的中心区,鼓动周围的人们来进行热身运动——简而言之就是进行一次全民抗寒运动,向严寒的冬季积极‘宣战’。 这个节日每年都会举办,意义早已不仅仅局限于运动与健康,而是为了带动希维冬季显得有点‘萧条’的经济市场,大环境导致希维人不愿意在冬季谋生工作、抑或是离开母星到别的殖民星球或气候温暖的星球工作度假,而这种节日的延续和举办,就是为了减少此类现象的发生。 迎冬日将持续三天,希维母星首都年年会举办,但今年的意义不同于往常。 在迎冬日的三天前,希维政|府官方就发声表示:今年的迎冬日会由皇帝陛下来主持。此言一出,许多希维网民在星网上留言,纷纷表示想念皇帝陛下,也有些人在猜测是不是皇帝陛下要借迎冬日的氛围来进行公开的退位仪式,而王子殿下极有可能就是继位者。 正所谓一石惊起千层浪,那人不经意的话转眼就传遍了所有希维民众的耳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坚信,皇帝陛下即将退位,那位假的王子殿下却要成为希维的王,民众的愤恨与怨怒越发深重,希维宫殿的一千米外就有人开始抗议、与宪兵打作一团。 幸而这件事情在迎冬日前被压了下来,那群暴|动的民众被暗中处理掉了,一切都发生地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知晓。 沅沅在希维宫中的日子也一直过得安宁平静,对外界的事情毫不知情。在听说迎冬日这件事的时候,她还特意在晚饭时问了赫德。 “迎冬日我也能出去玩吗?” “不能。” 她不乐意地撇了撇嘴,“那你呢?”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肉排,“我需要准备一些有关迎冬日的资料。” 赫德抬眼道,“你想玩?” 沅沅朝他点头。 “让卢娜陪你转转。” 沅沅诧异,“你答应了?”这么简单?他有这么好说话吗?上次的飞行员大赛她都磨了好久他才同意的。 “今年的迎冬日会有典礼。”赫德将餐具摆放整齐,金属器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掌握的力道正好,没有磕碰。 “我这几天会比较忙,暂时不能多陪你。”沉黑的眼眸扫到她那,不禁皱眉,低声提醒道,“你还有剩的没吃完。” 她不可能吃不下,她的饭菜全部都由专人针对她的身体构造严密把控各项指标做出的,哪怕是饭量都是提前考虑好的,口味也尽量贴近她的需求。但是沅沅挑食、平时又吃得少,这种习惯在他每天的督促之下终于有所改善,他当然不能做无用功。 迫于压力,沅沅不得不吃完。 终于放下调羹,沅沅如释重负,想到刚才他的话,不由好奇道,“那是什么典礼?” 但赫德对此的反应淡淡,轻描淡写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典礼。” 有多无关紧要你还要准备东西还要忙最近还不能陪我?沅沅直觉他隐瞒了她什么。 “那你这几天会有多忙?” “放心,”他弯起唇角眸光幽幽地对上她的,“回来陪你睡觉的时间还是足够的。” ——不要脸。 沅沅腾地站起来,恼羞成怒,“我训练去了。” 她转身离开餐厅,走了几步后想了想不对啊,她又折回来提醒他,“今天我自己训练,你别来。” 她边往回走还边强调,“你别来,别来。” 身后的男人目送她的背影,难得地笑。 她似乎能提前预感到什么,比如他忙之前会抓紧最后的时间更‘尽心尽力’地‘陪’她,所以她才会视他如洪水猛兽。可惜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的预感在今天果然全部被印证了,他还是来了。 两人在训练室待了一下午,沅沅累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两条腿都简直不像她自己的,对,说好的是训练,她确实也受到训练了,不过此‘训练’非彼训练,她那个后悔莫及啊,早知道就要提前锁住训练室的门的,这样他就进不来了。 想到之后几日的清净,他这也算是从她那提前‘预支’一下?沅沅黑着脸想。 …… 迎冬日那天,赫德又是早早地与她分开了。 她醒来时就听见房间的智脑柔声提醒她今日是大雪高寒,希维母星已经被雪完全包裹,一眼遥望去,就像是城市蓦然间深陷在童话般纯净的世界里,软绵绵的白令人有种蹂|躏的冲动,可惜希维人对雪并不感冒,他们非常厌恶寒冷。 这一点在卢娜身上也能体现出来,她就是典型的希维人,厌寒更厌雪。 “希维人喜欢规整的事物,什么雪啊雨啊一切阻碍希维人平常工作学习的事情,都会令我们厌恶,不过是因为希维的冬季比较漫长,所以我们更讨厌雪而已。”卢娜解释道,她疑惑地见到沅沅走到雪地里用手捏出一个雪球,不解,“你竟然喜欢?” 沅沅将雪球扔到她身上,百发百中,“嗯。我家那很少下雪,南方嘛一到冬天就湿冷,就算下雪也积不起来,所以偶尔下一次雪,要是大点的话我就会很兴奋。” 说着说着,她叹了一口气。 好像又很久没有回家了,和赫德在一起的时候她全部时间都被他占据得满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卢娜也弯腰随意捏了一个,看着雪球在她手掌中融化,白净的雪渐渐变成带着灰的透明色,最后变成一滩冷水从她的指缝中流下。 她也皱眉叹息。 “沅沅。” 她应了声才注意到卢娜神色凝重,不免道,“你怎么了?” “其实拜尔大人和我说了,今天你还是不能出宫,他说只是让我负责陪你在宫里转转。” ——原来赫德说的是这个?她就想哪会这么容易。也是,每次让卢娜来陪她,其实不就是变相地监视她、软禁她吗? 沅沅拍了拍手上的残雪,“没事,我们今天聊聊天就能打发时间,这样吧……” “宫里我挺熟的,我带你转转。” “沅沅,其实……”卢娜皱紧眉头,到底要不要和她说? “卢娜?” 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还在身后,不由叫道,卢娜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没什么。” …… 希维地下监狱,不见天日的巨大牢笼中囚禁着昔日的希维皇族,他们或坐或站或躺地待在牢笼中,不发出任何声音,神色疲倦而麻木。几个月来的牢狱生活已经让他们明白如何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他们习惯这种死寂。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动过自杀的念头,但没有人真的死成功过。典狱长会安排医师将那些自杀了的人进行治疗,康复后他将会面对他们所不知道的折磨,最后再让他来到这个巨大的牢笼中,大多数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回来后精神失常,只能断断续续地用不太流利、有逻辑漏洞的话才向他们说出那些事。 自此后,没人敢再自杀,他们都苟且地活着。因为他们都清楚地明白了,他们死不了。 极微小的动静都能轻而易举牵起他们的情绪,就像现在,他们听到了脚步声,是两个人。当赫德再度站在他们面前时,男人俊美的面孔上神情淡漠。 他站在牢笼外望着他们,犹如望着蝼蚁。 “诸位放心,你们很快就可以出去,这个承诺,我谨以代表机械族向你们许下。” “至于,希维的王位……”他低头摘下了帽子,似乎在反复玩味那几个字,“我没有兴趣,我对希维的王位没有任何兴趣。” “但我对希维势在必得。” “这段时间辛苦诸位配合我演一出戏了,但请务必放心,会有报酬。” 他给他们的报酬,是全尸。 背后隐约有人在喊,“……不要报酬……你这个恶魔……” 赫德若有所感地对旁的拜尔道,“说那话的人,就不必给报酬了,给他来个大的惊喜。” “是……是。” …… 希维宫中。 沅沅带着卢娜逛了一圈,最后还是在中心庭院处找了桌椅坐下来休息。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最近宫里的侍官变少了很多,反而宪兵队倒越来越多,巡逻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她心下正纳闷着怎么这几日宫里这么安静,甚至连中心庭院都没什么人来唠嗑了,就在这时,有谈话声悄悄逼近。 “听说最近宫外闹得很厉害啊?” “对,我总觉得殿下……搞不好真的是……要不是因为想封锁消息……” 没聊几句,声音骤然没了。 几分钟后,圆脸侍官身后跟着两位低头抽泣的女侍官急急地从庭院外走过,沅沅第一个反应就是想上去问清楚,卢娜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沅沅,不用找她们,我知道。” 卢娜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能信得过我的话……” “如果你能信得过殿下的话……” “我就告诉你……” 第63章 六十二 “卢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将卢娜拉到无人的角落中,神情严肃地低声道,“今天迎冬日他可能暂时不会回宫中。” 幽暗逼仄的空间中,沅沅的声音清晰却隐隐带了些颤,“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她复又道。 卢娜心下微乱,勉强镇定,她没有直接答应她,“什么忙?” “我想出宫。” 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想出宫。” “我知道这很难,宫中的守卫密不透风,宪兵队的巡逻越来越密集,哪怕是这个宫中的侍官,宫中的所有侍官应该都是他暗中吩咐过的……”说到这里,沅沅苦笑,懊恼不已,“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的……” 可惜那些日子里她一直都沉浸在那些糖衣炮弹中,对于他的这些过分的保护根本就不上心,还以为是他的占有|欲作祟或是其他什么。 原来他早就开始准备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压根就不想告诉她那些事,现在回想起来,沅沅不禁又想到之前她对他的怀疑,还有此前种种的事迹表示——凡事不会空穴来风,他确实不是希维人,他的身份也都是假的。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她只是需要亲自去看一下,这次的事情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是否不可挽回,那他该怎么办?曾经的高中历史课本告诉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在□□篡位的历史舞台上,胜者都是踩着累叠的森森白骨称王的,她怕的是他会成为谁脚下的白骨。 她不要他做谁的牺牲,如果可以,他们可以离开希维,宇宙之大,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生活。 她现在甚至都不清楚他在这场戏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也不清楚他的把握有多大,她更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还有他曾经说过的让她永远不要离开她的话,是不是就是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是在隐瞒她,是想永远隐瞒她还是能瞒多久就多久?还是说他没有把握她究竟能不能接受另一个他?不是希维的皇族、王子,或者只是这个宇宙中的亡命徒? 沅沅现在有点头疼,早知道就应该把这件问题给解决的,她当时就应该要和他说清楚,两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都说清楚再做抉择,现在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处境,他知不知道,其实她很心疼他。 “卢娜,你就帮我这么一次,拜尔……还有赫德那儿,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为难你。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她恳求她,“可以吗?” 卢娜似乎也在权衡这件事以及她说的话,一时间没有说话。 周围静谧,只余窗外的积雪从树枝上簌簌地落下的声音,小块地坠落,像是重物跌落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地击打在沅沅的心上。 “可以。”卢娜点头。 “但是我希望我这么做,也能帮助到殿下。” 卢娜的话令沅沅神色一滞,“虽然他可能的确不一定是希维人,但在他领导希维的这些年里,希维的飞速成长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希维只是需要一个强大的统治者,而不是一位没有能力的希维人陛下。” 卢娜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不管他究竟是不是……还是会对希维有什么不利……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殿下。” “还有你,沅沅,你也瞒了我不少事——”卢娜口吻威胁道。 沅沅伸手发誓,“我保证,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如实招来。” “现在……”沅沅倾身凑过去,在她耳边道,“我想过了,先找个好下手的侍官去那偷套衣服,然后我们回卧室……之后的再说。” “所以……这个偷衣服的事情……” 卢娜挑眉,“包在我身上。” 半个星时后,一位倒霉的女侍官被卢娜的一记手刀劈晕了,卢娜和沅沅对视一眼将她拖到角落处,把她身上的侍官制服给扒了下来,沅沅好心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住,卢娜则负责将人五花大绑起来放在了中心庭院的一处隐蔽处。 于是,她们两个人就跟做贼似的回到房间,沅沅拉开柜门,里面除了赫德制服就是她的衣服,卢娜见到这些,一眼就认出来男性制服上的肩章标志,那是只有殿下才有的……所以她的猜想真的印证了…… 沅沅将里面的一件衣服拿出来,放在卢娜身上比划,“这件衣服大一点,我就穿过一次,你穿上应该正好。” 她自顾自说着,手腕突然被卢娜抓住,“你是想让我假扮成你?”卢娜皱着眉看了看她的衣服,立即就明白了。 “只有这种办法了,你穿上我的衣服,待在这个房间里。我换上侍官的衣服想办法离开希维皇宫。”沅沅想了想,解释道,“他现在派的人盯我盯得紧,我一出这个屋子的门,监视就开始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一直待在这个里面。” 说完,她紧张地望着她,生怕她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卢娜,时间不等人,我只有今天这么一次机会。”她哀求道。 “我知道。”卢娜拿过她手上的衣服,边穿边问,“我要在这假扮你还算简单,那你要怎么出去?” 沅沅深吸气,也将侍官服穿上。 “我自己想办法。” …… 为了做到逼真,她甚至把发型都梳得和女侍官一模一样,只是刚踏出房门没多久,迎面就碰见了她最熟悉的那位圆脸侍官。沅沅暗道不妙,她大气都不敢出地从他身边经过,尽量低着头,不敢说话。 刚走过没几步,沅沅正庆幸还好没什么事发生,圆脸侍官在下一秒就叫道,“等等。”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低头等待。 圆脸侍官走到她面前问,“都快到饭点了,王妃殿下的饭菜准备好了吗?” 沅沅怔了怔,没有回答。 圆脸侍官纳罕,吩咐道,“既然还没准备好,你往这边走做什么?厨房在另外一边。” 沅沅赶忙点头致歉,朝着另一边小步跑去,立马离开圆脸侍官旁边,生怕在他身边多待会儿就会被他认出来,那她不就是功亏一篑吗。 圆脸侍官摸了摸脑袋不解地望着跑开的女侍官,心想,他有这么可怕吗,而且,他怎么总觉得奇怪呢,那个女侍官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不过现在宫中女侍官也就那么几个熟悉的,听过也不稀奇吧。 终于甩开了圆脸侍官,沅沅靠在一旁的墙上休息了下,她刚才太紧张了,跑得又急,呼吸节奏都乱了。但这些都只是第一步,她离出宫这个最终目标的距离仍然遥远。宫内有巡逻的宪兵队,宫外还有守卫的士兵和继续巡逻的宪兵队。 除非有什么秘密通道……沅沅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希维宫中确实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出口,她先前还让圆脸侍官带她过去过,并且应该就在她所在的不远处。 现在已经是希维时间的下午,她要赶在赫德回宫前离开宫内再回来——不,她只要做到她能够在他回来之前回来就够了。 因此她要抓紧时间。 …… 与此同时,和平广场的希维宫殿旧址处,无数的希维民众在此聚集。 今日,皇帝陛下在时隔将近一年后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站在旧时希维宫殿的阳台上,神色略有疲惫地对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希维民众挥手。 两架新型的战机在空中表演花式飞行,当礼炮声在天空响起,如彩带缭绕的喷气在天幕中缓缓散去时,迎冬日的简单仪式礼成。 按往常惯例,皇帝陛下在全希维民众面前宣布后,迎冬日才算真正地开始。所有人屏息而待,不约而同地等待着今日是否还会如往年正常进行,难道说希维政|府真的对他们的抗议和不满毫不在意吗? “在迎冬日开始前,我还要宣布一件事。” 皇帝陛下此言一出,下面的民众包括身旁的侍卫、各党派的领导者神色一滞,难道说真的如星网上所预言的一样,这希维的大权就要落入一个外族者的手中了吗?如何能忍? “那是有关我退位的事情……以及希维皇位的继位者。” 皇帝陛下眸光清亮,他走上前朝下的民众望了一眼,又对身侧的随从以及面无表情的拜尔默契地对视了一瞬,继续道,“我在位五十五年,统治希维帝国将近半个希维历法年,近几年我的身体出了很多状况,早已大不如前,退位的事情也早就与各党派、议会商讨过了,便定在今日正式退位。” “至于继位者。” “将由我的亲弟弟——雷诺继位,他将成为希维的第两百五十六位王。” 雷诺,即众所周知的三皇叔,那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语毕,全场一片哗然。 皇帝陛下鞠躬,在旁人的搀扶下离开,一进入旧宫的里殿,他就见到了赫德。 “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善了。” 赫德勾唇,“那就等开戏了。” …… 希维偏殿附近。 沅沅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隐蔽的小门处,她稍稍放松了警惕,以为门外没人,却没想到打开门就见到一队宪兵巡逻,随即反射性地把门立即关上。 她是真没想到赫德能做得这么周全,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她确实是怎么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沅沅不由思考,成败在此一举,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有人缓缓靠近。 “王妃殿下,做个交易如何?” 第64章 六十三 不怀好意的声音让她下意识皱紧眉头,沅沅防备地望着来人,她对这人暂时还辨不出敌友。幸而走之前她还将枪随身带着,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 “你是谁?”她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与陌生人间有一定的距离才会让她有一点的安全感……以及充足的反应时间——如果说他在下一刻暴起的话,或许她能够拿出枪扣动扳机。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赫德不可能时时都在她的身边。 其貌不扬的男人见到面前一幕,出乎意料地笑了笑,他举起双手,无辜道,“我并不是来绑你的,我是来谈判的,王妃殿下可以选择和我们做一场交易。” “我是雷诺的手下。”他补充道,“雷诺就是殿下的三皇叔。当然了——他现在也不能称之为殿下了。” 想到那位让她感到不舒服、眼神奇怪的三皇叔,沅沅对眼前的人就没有了任何好感。男人的话也让她十分玩味,难道说赫德已经承认了?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希维宫殿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变天了的事情? 沅沅没有一下就拒绝他的提议,神情平静地问,“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不是我想和您做交易,而是雷诺大人要和您做交易。” 说了等于没说。 沅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既然小门走不出去,那就再找别的地方,总能有漏洞能被她找到,让她离开这里的,她还要必须赶在赫德回来之前,否则被他发现,她恐怕插翅难飞。 男人见她移开脚步对他置之不理,不禁道,“您是不是想离开这个皇宫?” “我们可以帮助您,不仅如此,还能让你知道更多,只要您答应交易。” 沅沅眸光移到他身上,冷笑,“那如果我不同意与你们做交易,是不是也会被强制?” 男人摇头,“不,我们大人是极为怜香惜玉的,大人说了,要是王妃殿下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许多事情以及真相,王妃殿下就不一定会知道了。” “我想您也明白,赫德不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是我们会……会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您重新、完全认识一回这个男人。” “不知道,您有兴趣吗?” “我没有兴趣。” “也是……只不过您还不知道吧,几分钟前,希维的皇帝陛下已经宣布传位于雷诺大人了,也就是说,这个希维宫殿、宪兵队以及这宫中的所有侍官——都属于雷诺大人。” 沅沅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断地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笑了笑,“自然,也包括您。” “如果您答应我们的交易,那么,我们也同样可以将您送回您的母星。” 说到现在,这个男人不过是一直在抛出各项有利条件引诱她,然而她对他所谓的交易他们的需求却一无所知。 究竟要不要交易?显而易见,她现在是无法离开希维宫殿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她的自由甚至会被剥|夺,就更别提离开这里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赫德呢?赫德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她所有的伪装瞬间瓦解。 “那他人呢?” 男人无谓地挑眉,“谁?” 她抿唇不语,望着他的眼神充满警惕。男人随即明白,“哦”了一声后,道,“赫德?” “他啊……”他笑着,“大概如同丧家之犬吧……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呢……” 所有的情绪在心中激烈地翻涌,她压下上前握枪对准他太阳穴逼问他的冲动。太早暴|露不好,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对,如果他说的是假的呢?她不能这么相信他。 沅沅摇摇头,她笑起来,“我不会信的,什么继位什么退位……” 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和她说?还是说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她不相信他会这样不管不顾地抛下她。 沅沅边说边朝外退,这里离正殿不远,她只要看一眼外面的情况就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等到他回来,见到他平安无事地回来。 放眼望去,希维正殿外的残雪已被处理干净,稀有晶石所雕出的两头巨大的狮子依然威风凛凛地坐在两侧,睥睨脚下的芸芸众生。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是…… 此刻,这里正在举行继位仪式。 肃穆庄重的现场,一切礼仪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各党派人员、议会人员、皇族成员……还有身着华服的皇帝陛下,代表着希维至高无上的权势的权杖被交接在一位低头弯腰的男人手中,皇帝陛下在旁人的搀扶下将侍官手中的王冠戴在男人的头上。 礼毕,男人挺直背脊,眼眸正视前方,目光中的得意与胜利的喜悦交织着,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么简单地被他拿到手中。 他救了地下监狱的希维皇族们,他们都感激他,希维的宪兵队以及曾经服役于那家伙手下的军队现在全部听命于他,收服的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多了——果然,没有希维的血统,他怎么能够真的称王呢? 奥姆算什么,他才是真正的希维的英雄吧。 眸光所及之处,无人不俯首称臣,直到他见到在远处呆立的女孩,雷诺弯起了嘴角,那抹笑意味不明,他现在还担心什么? 赫德总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下。 沅沅久久回神,果然,她退无可退了。明明只是过了几个星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所熟悉的希维宫殿、侍官、卫兵…… 从今往后,将成为另一个人的。 而她的自由,也将被禁锢。 妥协只是暂时的,交易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轻易放弃,那她配不上他。 赫德,是你说的不会分离,但为什么……我现在找不到你了…… …… 就在一个星时前,这时正殿外还没有开始仪式的迹象,希维宫殿仍然平静安宁,宪兵队井然有序地巡逻着,侍官们在宫殿中来来回回地忙碌。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个人闪身进入了殿下与王妃的房间中。 百无聊赖的卢娜听到身后的动静,心下难得慌乱地想,如果是侍官进来了发现她不是沅沅怎么办?那不就被揭穿了吗?她是要等他逐渐靠近将人打晕还是…… 不过这次的情况显然没有在她的预料之内,来人身手敏捷地上前几步将背对着他的女孩劈晕,卢娜的大脑第一反应暗道不好后,她就失去了意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那人去判断,他立即将准备好的黑色斗篷裹在卢娜的身上,遮住她的脸和身体,他抱起卢娜离开时,门外早就有几个人等着了。 彼此默默对视一眼,随后便带着人上了太空梭离开了希维皇宫。 太空梭在一百多光年外的隐蔽区域找到了母舰,巨大的太空堡垒犹如海洋中一口气吞下无数小鱼的巨鲸,它微微张开‘嘴’,太空梭便飞了进去,几分钟后,太空梭上的人被抱了下来,卢娜昏昏沉沉间也醒了,她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拜尔。 此时拜尔的脸色尤为差,他上上下下打量卢娜,不敢置信道,“怎么会是你?” 卢娜没吭声,她脑袋痛得很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这里又是哪里? 拜尔恨铁不成钢地去踹那几位男性手下,“你们会不会办事啊,搞错人了!这不是夫人!”亏他还特意选了一位女性|机械人来负责抓人什么,否则要是男性赫德一定会很不高兴,什么细节他都想到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弄错人。 他质问那唯一的女性手下,“你上次不是见过夫人吗?也抱过她,不是说为了弥补上次的过错还自告奋勇地要去?结果呢?” 那上回将沅沅五花大绑的女|机械人面无表情地承认错误,也是,不怪她,她毕竟是战斗型机械人,战斗力特强悍,她的种族识别技术大概不太好…… 但不管如何,也不会差成这样吧?他们都是机械族的精英,当年被他们在母星那千挑万选选中的,待在他手下也有好几年了,他们会是怎样的智商和表现拜尔还不清楚?这下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还不是能力不及,是根本就出错了…… 他要怎么和赫德说? 最关键的一点出篓子了,大人会不会灭了他? 不行,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去找,想办法将她安全地带到这里,希维的局势紧张混乱,当初他们什么都顾及到了,就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竟然会带错人。 拜尔正焦急着在快速思考如何再从希维宫中将沅沅毫发无伤地带出来,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背脊一凉。 “人呢?” 果不其然,在得到消息后赫德第一时间赶来,却没有发现她,他四下寻找,依然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他见到卢娜的第一眼,就猜中了大半,“她还在希维宫里?” 没有锁眉,也没有加重语气,他的口吻稀松平常,可这并不表示他不生气,相反,他的内心可能极度不悦、愤怒。 拜尔不敢说话。 卢娜硬着头皮将事情娓娓道来,“沅沅知道了宫外的事情,她让我帮助她出宫,我答应她了……”说着,她偷偷瞄了一眼赫德,“她让我暂时假扮成她,而她……假扮成了侍官……” “虽然希维宫中戒备森严……但……”她咬住唇瓣,不知所措。 “沅沅或许还在希维宫里……或许自己离开了希维宫……”她当然比较希望是后者,只是……如果现在情况有变,宫内宫外……对她而言都存在着危险…… “什么是或许?”赫德黑魆魆的眸子紧紧注视她,气势迫人,“我要的是绝对准确的一个答复,你的这些话对我来说,无异于她……” “不知生死。” 第65章 六十四 华美堂皇的宫殿住所,这是他年少时曾期许的一个梦。现今,这一切都属于他了,连同着希维的荣耀。 当手下带来这位人类女孩时,雷诺忽然想起来前几次偶尔的碰面,在他的印象中,如此孱弱的生物是需要强者的保护的,怪不得她选择是赫德,可惜现如今,赫德对他而言早就不是对手了。 男人极为绅士地站起身对着沅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沅沅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一举一动谨慎而小心翼翼。 雷诺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孩了,看来赫德会喜欢的,也许真的不一般。但这样的清汤寡水不太符合他的胃口,他喜欢的事物一向是张扬、猖狂的艳丽与美,越狂放的女人,才越够味。 如果有朝一日赫德成为了他的阶下囚,那他倒可以对她动点心思,摧毁一位强者的快|感,比任何胜利都要令人喜悦、上|瘾。但现在,他对她毫无兴趣。 “王妃殿下不必太拘束,我只是请你来喝杯下午茶罢了。” 这位衣着考究、面容英俊的男人口吻温和,脸上挂着无害的微笑,手法娴熟地为她斟茶,又将几碟精致的茶点递到她面前,絮絮地介绍着这几样希维的特色甜品,看上去,他似乎还真的只是请她来喝杯悠闲的下午茶。 沅沅没那么好的耐心和他耗,她言简意赅道,“交易。” “我想听听陛下所谓的交易是怎样的?” 她现在要尽力保全自己,在战斗力和体力上她是绝对的劣势,现在在这个希维宫中,到处都是雷诺的眼线,她想要逃走非常困难,哪怕她是一位高手都不一定能逃出去,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拖延时间。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不相信赫德会这么抛她而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他们,如果可以,她能暂时假装站在他们的阵营,如果他们对她放松了警|戒,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出去应该几率大很多。 她不想成为赫德的负担,也不想变成雷诺要挟他的筹码。 假如是以前的程沅沅,或许根本就不会去想要怎么逃出去,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是以卵击石,但现在的她有了勇气,也懂得如何为自己取得更好的有利条件,她也不再是初来异星,面对无数强大的外星人那个孱弱的程沅沅了。 “我可以告诉你有关赫德的事情,也可以放你离开这里,还可以将你送回你的母星。”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继续待在这个希维皇宫中,我会放出消息说你还在这里……就这样,仅次而已。”男人嘴角噙笑,长腿交叠,惬意地望着沅沅,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的……他确实是只是要她待在这里……但不是仅此而已…… 几天后,等机械族那批人来了之后,他会把她交给他们…… “好。” 没料到会这么容易,男人眸光微闪,挑眉道,“王妃殿下痛快。” 沅沅不动声色,“没有陛下这个皇位得来得快。”她也不客气,拿过一碟甜品开始享用,她是真饿,从今天早上开始谋划要离宫到现在,心情起伏不定,几升几落,就算情况再急迫,沅沅还是不能太委屈自己。 太紧张,也不一定是好事。 既然达成交易,那他们就是暂时的伙伴关系。当然,对她而言只是名义上的,她只是为了她自己的计划。 雷诺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无所谓她说什么,他对待女人一向宽容温柔,现在见沅沅这样,反而觉得舒服,“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需要。” “您这个交易对我而言,并不亏。” 听她这么说,雷诺极为赞同地边点头边笑。尽管他明白她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知道多少才是真心话,但她确实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似乎更棘手,他在想看透她所想的同时,她更深地将自己的一切掩藏了起来。 下午茶结束,沅沅在雷诺侍官的带领下离开这里,前往她的新房间。 目送着她的身影,雷诺敛起笑意,神色冰冷而阴鸷,他将光屏打开直接进入加密频道。 几位机械族高官与暂任的机械族执政官的影像赫然其上。 雷诺与对方的执政官问候过后,开门见山道,“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她同意交易。” 执政官神情如释重负,“你现在还知道赫德人在哪吗?” “没找到,不过……”雷诺口吻淡淡,“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还需要忌惮吗?” 对方冷笑,“只有我们最明白他是谁,从来都没有人能从他那捞到什么好处,他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听说过了吧?” “哪怕他现在一无所有,但他这个人的存在,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除非亲眼所见他的尸体,否则……” “你会后悔的……” 雷诺心下一震,仍然有些不信,“为什么?” 执政官不由想到多年前的那句话,如今一一印证了。 “雷诺,赫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否则在他离开机械族的这么几年里,我们也不会如此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更不会到现在才想到对他下手。” “无论如何,你要记住。” “他是赫德。” …… 新房间还是她和赫德原先住的那处。沅沅呆呆地在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她怎么总觉得……总有种预感,好像下一秒赫德就会从缓缓打开的自动门处出现。 他会先摘下军帽,见到她时乌黑润玉般的眼眸里会浮现笑意,有的时候她躺在沙发上浏览星网、看影像,预感到他回来的时候,她也会朝他看一眼,向他招手示意过来,而后男人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俯身,不由分说地拿开让她分心的东西。 她会不满,男人就会用吻堵住她所有的情绪。 有的时候吻着吻着就比较容易情不自禁,她也就半推半就地任他把她往浴室带,于是他就这么把自己整得半条命都没了……他的体力似乎永远充沛,大脑似乎永远清醒,任何事情似乎能做到永远完美,他甚至可以将一件事情做到分毫不差。 到现在沅沅都以为是她自己太弱,但现在想来…… 会有这样的人吗?在这个宇宙中真的存在如此强悍完美的种族吗? 关于他的一切,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需要当面化解,但分离的焦虑令她渐渐变得不理智,思念的泛滥成灾更让她的心又软又酸。 早知道…… 那天她就不应该去上班……不应该离开宿舍……不应该来到希维……不应该遇见他……如果没有了这些,那她的生活依然平淡着,会有小小的喜悦,会过几年找个合适的人就结婚…… 没有星河没有黑洞没有赫德。 然而这些是否是她所想要的一切呢?经历过了从前的一切,现在她大概这一生就只能认定一个人了。沅沅独自无可奈何地笑。 一开始她没有立场,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背负着不该背负——强压在她身上的重任,她来到这里,那时候她没有想过,星际中接踵而至的危险让她猝不及防、无暇顾及,好不容易确定了这点小小的心思,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忽然特别想问他一个问题。 那年,他为什么选择了她? …… 黑色的宇宙海洋中,一艘太空堡垒静静悬浮着,它的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护航战机,遥望去,犹如保卫着巢穴的蜂蚁。 太空堡垒舰桥处。 几名高级将领聚集在巨大的战争模拟的光屏前,赫德依照各项数据和资料不断反复修改作战方式,这是最后的版本,也是令他最满意、最完美的一场战争模拟。 在他看来,所谓的战争指挥艺术,就是建立在敌人无数的鲜血与白骨之上的寂静无声的宇宙战争。经由他指挥的战役,哪一次不是敌方血流成河,他一向最喜欢的就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所谓的以杀止杀,其实就是一方以更残暴血腥的方式压过另一方。 残忍的手段是他留给他们最深刻的印象。 殊不知,在这样的宇宙时代中,机械族要做到的就是如此。 “希维的雷诺应该在之前就和机械族暂任的执政官有过私下往来,那些人趁我不在母星应该就存了要推翻我的心思。”赫德嗤笑。 “但即便如此,诸位,这一场战争我们依然拥有最大的把握和最强的实力。” “我会让他们明白,机械族与希维,这两者的归属究竟会属于谁。” 这一番话,让他的心腹们不由摩拳擦掌起来。 自从大人离开机械族的这三四年里,他们也有三四年没有上过战场了,这么一想,瞬时斗志昂扬起来。 “诸位,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场战争不过是一次开胃菜,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希维。” “是。” “明日,一举拿下希维帝都。” 第66章 六十五 沅沅莫名惊醒的时候,窗外希维的天色是灰暗的。 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下来拉开窗帘,她望见的依然是漫山遍野的白茫茫,仍然有雪在簌簌地下,像被扯开来的棉絮,轻悠悠地飘在空中。 与这样一片刺目的雪白相反的,是希维的天空,昏暗无光的天幕仿佛被一块巨大、脏破的布,灰白与漆黑混合的颜色在头顶流动着,让人心生压抑。 她睡不着、也无所谓时间,索性坐在窗边,身子靠在窗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场纷纷雪落。暗沉的天空就像被人不小心倾洒的墨汁,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由深及浅地蔓延开来。 外头应该很冷,但她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他关不关心她现在的处境。沅沅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忽然疑惑,怎么有几个黑色的点在移动……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再次看了一遍,确实如此。 沅沅心下一颤,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不顾外面的温度,她打开窗户,雪花随即盘旋着飞了进来,她探出头定睛看去……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是战机战队……还有天空骤然被一大块阴影遮住……那是太空堡垒……是宇宙母舰…… 是谁……会有谁会没有任何征兆地攻打希维?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战书都没有? 沅沅来不及理清思绪,她随即穿好衣服匆忙地洗漱整理好自己……如果是她所猜想的那样……那她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无论在希维宫中哪里,她都不能让他们找到…… 带上银白色的‘家伙’,精巧冰冷的手|枪被放入口袋中……沅沅神色微凛,阿曼达说过,再好的狙击手,训练得再多都比不上一次的实战……这次或许就是她最重要的考核了……带上它,她的心里好像有了底气……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地打开门。 敌方直接攻到王都,宫内的人早就逃空了,现在连巡逻忙碌的宪兵队的影子都看不到,昏暗的天色将没有灯火的华美大殿笼上了一层荒凉的灰色,大殿空荡死寂,国未亡,却已呈现颓败的气息。 沅沅甚至有过几秒的犹疑,她感到这里不像是她从前印象中的希维宫殿。不过,如果没有阻碍,那就好办了,她能够自己离开这里再去查看个究竟。 心下稍稍放松了些,刚跨出一步,后脑勺蓦地被冰凉的金属抵住,沅沅浑身僵住,举起双手。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了,曾经无数次在狙击课上,她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败给阿曼达的,后背是一个人最脆弱、没有防备的地方。 她刚才太大意了,如果说这个宫殿所有人都为了保命逃走了,那一定有一个还会留下,垂死挣扎地留到最后一刻。 “雷诺。” 沅沅语气平静,“您这样做有用吗?” “你闭嘴。”撕去伪装,雷诺赤红着眼恼怒地喊道。 大军压境,一切都迅速得无声无息,不可思议。母星的所有部队都被他调往了一千光年外之外的军事基地,仅仅留下的宪兵队的人数还无法凑齐一支舰队……直到战争真正开始时,他才发现,希维所有军队的大权依然掌握在他的手里…… 派外的军队迟迟不回母星,宪兵队收到大军压境的信息后第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被他救出的那些希维皇族……也全部死了……全部遭遇暗杀……也是他动的手……他从来都不顾及敌方的死亡……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希维民众……只要碍了军队前行的道路,无一幸免…… 上一瞬还是天堂,这一秒就变成了地狱。 他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之快,这般迫不及待地就杀入母星,与他合作的机械族那边甚至都来不及派出支援…… 不,不是来不及……是他们不愿意……是他们惧怕他…… 他现在明白了机械族执政官说的话了……他这样的人除非是亲眼所见他死了,否则而后等待着你的,就是长长的无尽的噩梦…… 他原本不清楚他的手段,想到奥姆还有数不尽的牺牲者……他总算是懂了…… 赫德,他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宇宙,更适合他的地方,是地狱。 他更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竟然只做了一天的王……呵,一天的王,那还不如不做。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多么屈辱……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了的是吗? 他让他沦为希维历史的笑柄、变成无能的懦夫、无尽的荣耀与喜悦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这样的耻辱,他要他加倍奉还。 他立马赶到这里,在庞大苍凉的希维宫殿中见到这个女人身影的第一眼,他就愈发确定了这样的想法。他要让他后悔,后悔这样对付他,这个女人是他的软肋,他不会不在意,他控制住她,不就是间接地掌控住了他吗? 愤怒之火将他的理智、冷静燃烧殆尽,雷诺手臂死死扣住沅沅的脖颈,黑洞洞的枪口一直对准着她的太阳穴,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个人类太脆弱了,他只要一枪下去,她立即会死。 沅沅受他牵制,脖颈被压住呼吸不畅,她双手也紧紧握住他的手臂,以此拉开一点点的距离让她呼吸。男人粗鲁地拖着她走到大殿外,他们站在希维宫殿之上,俯瞰着底下白雪皑皑,她的视线中是一片全然的白,只有头顶漆黑的天空,黑得发沉,好像有墨汁要滴下来。 外面依然在落雪,她穿得不多,身上单薄,刚才被雷诺一路拖着过来,脚上的鞋子都不知道去哪了,双脚在冰天雪地中冻得通红,双手的骨节处也泛起了淡色的红,她每呼出的一口气,都是浮在空气中的白雾。 太冷了,外头竟然这么冷。 他在等什么,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冷死。 几分钟后,沅沅下巴一痛,男人不知轻重,力道大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雷诺强硬地扶正她的下巴,他的声音隐隐有些不正常的兴奋,“瞧,谁来了?” 她望去,世界的声音顿时消弭,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没了。 男人一身暗灰色的军装,正缓缓向这走来,压低的帽檐下,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和具体的面容,但她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她太熟悉他了,乃至于他走路的方式和习惯,永远笔直挺拔的背脊跟修竹似的清冷。雪花好像在这一刻也变得温柔起来,下得缓慢而柔和地落在他肩头,很快就积了一层薄薄的白,她忍住给他拂去的冲动,就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现在还是人质。 可是她竟然想要走上前替他拂去肩上的雪。 什么都不想问,她就只想这么做。 如果能再抱一抱他,就更好了,看看这些天他过得怎么样,不过想了想,他好像也不会累,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能知道他的心累不累。 赫德站在他们身前,中间隔着一定距离。 沅沅张了张嘴,有好多话想说,但到了这一刻,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她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他,赫德也抬眸静静地望她,彼此间都没有说话,却仿佛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 雷诺冷哼了声,扣着沅沅向后退了几步。 赫德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朝沅沅还是雷诺。只见他伸手将身上的枪和光剑拿了出来,扔到了身后的雪坑中,他对着雷诺无声地示意着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尽管如此,雷诺只是冷笑了声后,问沅沅,“想不想看看你所谓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他没给她回答,举起枪就往赫德身上一阵扫射。沅沅心弦绷紧,慌乱无措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扫射过后,枪口仍然对准着她的太阳穴。 所有的子弹都掉落在赫德的周身,带着鲜红的血,有几颗子弹划破了他的脸颊,血慢慢地在伤口处渗出。 “赫德……”她徒劳地喊道。 他只静静地望着她,对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别怕。 他不会感受到任何疼痛,他的身体中没有痛觉的存在。 接下来,沅沅睁大眼睛地见到不可思议神奇的一幕。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愈合,皮肤完好无损,不止是这样,在短短的一分钟内,他的血完全止住了,伤口以一种时间倒流的方式退回到原先完好如初的模样。 “真是让人惊叹。” 即便伤口愈合了,沅沅还是心下抽疼。 “超金属的子弹击中身体,还能拥有这么可怕的恢复能力。” “不愧是机械族最年轻的王。” 沅沅心下一动,果然……他的种族和她先前所预料的相符……但他的身份她确实猜不到…… 雷诺阴鸷地看着怀里的沅沅,忽然问他,“其实我很好奇,他那样连血液都是合成物冷冰冰的机械,竟然也会,”他故意顿了一下,似乎在咀嚼这两个字眼,“爱人?” 赫德面无表情地听着,未置一语。 “有几件事情,我想你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吧?” 沅沅怔了下。 “知道那次殿下的生日宴会上的那些参加宴会的皇族吗?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你亲爱的丈夫先是把他们全部关在了希维宫殿的地下监狱里,囚禁了一个多月,几十个人被困在一间监狱里,你知道他们有多绝望吗?连自杀都不能,谁有这个念头,他就会尝到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这样反复,没有一个人敢自杀,所有的人都苟且地活着,当我成为希维的王的时候,把他们救出来,你知道他们的反应吗?” “几十个人竟然都往那个监狱跑,他们竟然不愿意离开那里。我本来还以为是他们出了问题,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想的是正确的,因为只有继续待在那里才可能活下去。不过你亲爱的丈夫就在今天,把他们全部杀了。” “一个不留。” 沅沅看着他,抿了抿唇。 “还记得希维的前任皇帝陛下吗?可笑的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皇帝陛下早就死了,我们见到的那一位只是你丈夫的手下扮演的,你要知道机械族想改变自己的外貌做到与另一个人一模一样有多简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真正的皇帝陛下?也死了,但不是一下子死的,他是被你丈夫一点点折磨死的,被囚禁在深渊之所中终年不见天日,无法说话、没有眼睛、不能独立行动,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一只畜生。” “我现在才知道奥姆为什么那么害怕了,他宁愿吞枪自杀都不愿意落到他的手上。”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也必须要知道。” “知道为什么太阳的能源会骤然消失吗?还是你亲爱的丈夫,机械族掠夺走了那处星域几千光年内的星球资源,其中包括太阳。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你是被他逼迫来的,如果你不答应,那今天你的母星就没了,你的亲人朋友包括你自己,都会死在那里。而他,不会伸出援手。你们一开始所谓的蜜月旅行,不过是他为了引出幕后者——杀了他的提前预知的计划。” “你以为他是乐善好施的王子殿下?” “他明明就是一堆冷酷残忍的金属机械,你指望这样的东西会有爱?” 雷诺大笑。 “你被骗了。从头到尾你是一个道具,你看,你自以为最爱的人最相信的人一直都在欺骗你。我可真为你感到难过。” 假如赫德被最爱的人背叛、憎恨……该有多痛苦? 就算他今天会死,他也要让这个男人一生后悔。 她会恨他,他们之间会带着永远无法诉说的遗憾……多美……就让他这么地,送她上路吧…… 轻轻扣下扳机……雷诺弯起嘴角…… 然而下一秒的变故让他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 禁锢住她的手受到撞击力骤然脱离她的身体,他冷不防感受到身体一阵难言的疼痛,下一刻,女孩举起枪抵住他的后脑勺声音冰冷地问,“说没说完?” 雷诺呆住。 面前的赫德笑了。 第67章 六十六 雷诺被赫德的手下带走。 沅沅神色如常地将手中的武器收起,她走了没几步才发现赤|裸在外的双脚快冻得没有知觉了,她回望了一眼希维的宫殿,想找找遗落的鞋子在哪里,然而四围是朦朦的白,没有方向,她一时间辨认不出,只有面前的人她看得清楚。 身上一暖,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不由分说地将她裹好、抱起来,一步一步地离开这颗让她渐渐陌生的熟悉星球。 男人下颌的线条微微绷紧着,薄唇紧抿,神情寡淡。她恍惚察觉从见面到现在抱她,他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他是有点不安、紧张?为什么?为那些真相,为他对她隐瞒的那些事情?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领,他以为她要说什么,于是低下了头,眼眸正视前方看路,唇上被一温软的事物扫到,他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愣了几秒,沅沅抱住他的脖颈,又继续地加深了这个吻。 男人在冰天雪地的星球上僵立住,头一次他没有任何反应,唇齿间的热情完全来源于她,简短的一个吻后,女孩靠在他怀里,在他耳畔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原谅,只是想和你说一句。我选择相信你,但你隐瞒了我很多事情我也很生气,所以我等着你来告诉我。” “我听完后,再做决定。” 男人收紧五指,他反问她,“什么决定?” 沅沅扬起唇角,她起了玩心,“重新找个男人……”她拉长了尾音,抱着她的男人果然神色一滞,眸色幽暗。 她又补充道,“或者,还是你不变。” 他抱紧她,声音很冷,“没有这个选择。” 我不会给你这个选择。 …… 第二日,希维母星沦陷成为机械族殖民地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宇宙。这场战争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却在浩大声势中结束,在这一霎,宇宙中所有高等文明及种族都明白了,机械族昔日的王回归了,暂任的执政官随即退任,机械族官方高调宣布王的归来。 此言一出,宇宙哗然。 高等文明的种族们对这位新王的第一次认识是在几年前的一场大规模史级战争中,因为从未在宇宙战争中得胜过的机械族就在这场战役中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当年的总指挥官就是这位新王。 当年的大规模史级战争是由宇宙中两方高等文明联盟挑起的战争,随后矛盾逐步蔓延到全宇宙的高等文明中,战争打了十多年,范围扩大至六千光年处。漫长的战争极为惨烈,但没有哪一方会选择先认输,因为这场宇宙战争的利益是数十颗资源星球与三千光年处的一处星域的所属权。 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横空出世的机械族却成为了最后最大的赢家。谁都没有料到,精巧的战术、强大的指挥、强悍不死的机械族军|队能够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打败两大高等文明联盟。 当然,也有人说是机械族运气好,由于两大高等文明联盟长期的军事战争导致状态“疲惫”这才被机械族有了可乘之机。但不置可否的是,这一次机械族的总指挥官即这位不曾出现在宇宙公众面前的新王被推到了宇宙强者之巅的行列。 自此之后,机械族——这个充满了争议的种族也渐渐被宇宙高等文明们发现它的存在。 尽管在此之前机械族各项方面都已踏入宇宙高等文明种族的标准之中,不过由于其种族的特殊性,在这个宇宙中没有任何种族承认这一种族的存在,所以这些年来只好韬光养晦,默默承受外界的压力与谩骂,机械族是这个宇宙中完美而孤独的存在。 有人说,这位新王的出现是推动机械族历史的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的人物,不仅是那场战争的铭记,更多的是他出色的领导才能与自身的强大。 这个宇宙尊重一切强者,也关注一切强者,他的存在耀眼得如同恒星的光芒,你无法忽略。只是除了他的身份——机械族的新王之外,宇宙中关于他的资料、相貌、详细的身份资料实在是少得可怜。 而后的几年中新王离开了机械族母星,有的人说他是被暗杀死了,有的人说他背叛机械族,有的人说他失踪了,不明原因,不知下落,这么几年了无音讯……这几年机械族一直很低调,直到—— 他的回归。 宇宙各高等文明种族的视线,再次放到了遥远宇宙深处的那颗机械母星上。 以上的这些情况,部分来自于拜尔的科普,部分来自于沅沅在星网上取得的资料。这就是她能知道的、目前为止关于他的全部信息了,还有更深入的——需要他好好地和她‘促膝长谈’一下。 那天他将她带到太空堡垒上后,沅沅先休息了会儿,睡足了觉,醒了过来又独自吃了饭,全程只有拜尔过来慰问了下。 她在他口中得知,原来战争结束后仍然有许多事情等着赫德去处理,他现在忙着呢,估摸着晚上才能回来和她把事情给说清楚。 “其实这次战争打得也不容易。”拜尔叹气,“如果不是大人在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的话,我们真的毫无把握。” “这次战争机械母星那边没有派出军队支援,没有一兵一卒谈何占领?夫人,你有所不知,机械母星暂任的执政官有了要推翻大人的心思,他们在此前就和希维皇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好大人在离开希维前就把希维的军队全调走了,我们又与雇佣军合作,所以这次才打得这么迅速又漂亮。” 想到雇佣军,沅沅不由想起曾经和赫德在雇佣军飞船上的事情,当时他们一脸高深莫测所说的交易啊什么,难道就是指这个吗?也就是说,他从那时就已经有了计划?沅沅惊诧无比地想着,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还有,夫人,您也别怪大人。在大人原本的计划中,您应该是被我们带出希维宫中的,结果……没有想到我那些手下带错了人……” 沅沅恍然大悟,“难道……变成了卢娜?” 拜尔一脸难堪地点头。 沅沅乐了,心下莫名一松,笑了笑。 “大人当然在乎您……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就拿下希维……”说罢,拜尔又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沅沅,见她心情极好,拜尔也不由扬起唇角。 拜尔索性又陪了沅沅一会儿,说了些以往在机械母星的趣事,直到赫德出现打断了他们之间欢快的气氛。 见到这一幕,赫德脸色阴沉地扫了拜尔一眼,拜尔胆战心惊地随即离开这里,身后的沅沅还不舍地挽留了一下,拜尔不禁在内心为自己点了几炷香……也不知道夫人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大人那种杀人的目光了…… 沅沅朝着面容俊美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坐吧。” 他‘听话’地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摘下了手套和帽子,男人双腿交叠,神色不耐地扯开了衣领——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时不时看看她,不看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都在关注她。 她想起来昨天他一路抱着她回太空堡垒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说话,她随便说什么,他就是不说话,沉默而完美地为她做好所有的事情后安静地离开。 沅沅想到这个,有点想笑,他是现在才把自己的角色带入到机械人中吗?未免也太晚了。还是说他对雷诺说的那些事情供认不讳,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说是他也不想解释,因为都是真的事情…… 这就是真的他,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接受…… 很奇怪,明明应该是严肃的‘招供’现场,可沅沅却不正经起来。 她踢了踢他的腿,支着下巴笑问,“先生,你坐着没法说话,我们去床上好好地‘说’一下?” 想了想,沅沅又不闲事大地补充了句,“深入浅出地交流一下?” “不用。”他一本正经地说,“就在这。” 沅沅撇了撇嘴,点点头。 “也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又坐在他身上,温软的手开始解他的衣服,“先生,你这样板着一张脸,我可没‘兴趣’。”她往他耳边吹气,“笑一笑?笑一笑?” “够了。” 一阵晕眩,他将她压在沙发上,“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全部都告诉你。” 她深吸气,终于到了这一刻。 “好啊。”女孩笑了,“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怎么就偏偏选我?我哪来这么大的荣幸?为什么又瞒着我这么久?” 她不是不生气,她还是生气的。 第68章 六十七 “我的计划里没有你。”他的眼睛注视着她,“你是个意外。” “所以我就没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她挑眉。 “不是,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说不想知道的。”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 “第一个游戏。” 沅沅回想了下,安静了会儿,她抬起头看他,“我没有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想知道。”况且他的暗示也太隐晦了,那也只是一场游戏,她怎么会去深究里面的事情。 是,他是说过他不是赫德,他甚至还提前让她见到机械母星的景象,但这些都不足以解释他不告诉她的原因。 “我现在才发现,很多事情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不仅是你的选择,你的身份、为何要来希维、还有……” 按现在的宇宙种族论来说,机械族是公认的最难以产生真实感情的种族,大多数机械族都只能通过程序系统产生表面的浅感情,他们大脑的思考方式以及身体的构造与人形种族完全不同,哪怕是外形与人形种族一般无二的机械族,他们的内里仍然是机械的基因,半点都不变。 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原本正确的猜测给否认了——是的,她内心并不希望他是机械族,因为这个种族没有感情。 他们的身体中是冷酷的机械基因令他们无法感受到其他自然种族的喜怒哀乐,他们所有的感情与反应都来源于强大的程序和系统,他们能做到与人一般无二,但那只是一种模仿,不是真正的东西。 她下意识回避的事情就是——她生怕他对她没有真的感情。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其实雷诺的最后的几句话说得很没逻辑,如果赫德想要的只是希维的王位,那他也压根不需要她,逞论又费周折把她从地球接到希维,还对她很好,这么看来,她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多余的存在,在文明等级如此之高的异星,她能有什么用? 思来想去,她觉得他应该是不一样的。但她也不知道这个不一样在哪,就只好等着他来给她解释了。 “我要来希维是为了救一个人。”赫德说,他拧着眉回忆,“大概是三年前,我做了这个决定,当时我没任多长时间就知道了一个确切的消息,那个人被困在了希维。” “是谁?” “机械族前任的王,他救过我。” 沅沅不解,“他救过你?” “五年前,在一颗环境恶劣的行星上,他发现了我,救了我。”他简单道。 “我对他有承诺,他既然救了我一命,那我就是欠他一命。” 静默了几分钟,她出声打断。 “所以……”她轻声问,“你为了这个承诺来希维待了三年?”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也是想着能不能拿下希维。” 当时机械族在宇宙高等文明的种族间夹缝生存,他离开机械族的那几年暂任的执政官一直维持这种现状,不好也不坏,他已经挺满意的,只要不是倒退就行,如果能拿下希维,那对机械族往后的一切都会有好处。 为此,他修改基因假扮希维皇帝曾经丢失的王子,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最后将整个帝国拿到手里,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原本一年前他就可以考虑下手——那时希维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谁知道她会出现。 是的,她没有在他的计划内。 她是在他希维计划的外面的,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忍耐到拿下希维之后去见她,没想到那次机械族的资源掠夺中,那么凑巧地、不偏不倚地拿走的是太阳的能源,在属下传送给他看的那些被掠夺资源的星球资料里,他扫到那颗炽热的火球,那是太阳系内唯一的恒星,是人类唯一的希望与赖以生存的星球。 他没有思考,当即就将以往看了无数次的她的资料传送给此次项目的负责人。 他的要求很简单,如果地球方面发出请求函,那就接受,并说明理由。 他要的不多,就只是她一个而已。 这样的方式或许卑鄙,但简单有效,她会迅速地来到他身边。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他不会轻易放弃,为此他不得不想尽办法维持现状,原本计划也被拉长,但好在最后结果还是让他的满意的,不过,她是唯一的变数。 以希维王子殿下这样一种充满了诱惑力的身份诸加在身上与她相识、相爱,是让他为数不多的后悔的事情之一。 在这个宇宙中,越是接近权利之巅,就越是难以有什么美好的人存在。他就是如此。 残忍、冷情、以杀止杀,比任何一位机械人还要像机械人。这是曾经他在无意中听到手下对他的评价。 有一点他必须承认,他和这个希维王子殿下的身份在实质上面是完全不相符合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从他在濒死中活过来的那一瞬起,他就和很多东西都擦肩而过了。 庆幸的是,他最后还是抓住了她。 “雷诺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基本是。”他坦然承认,“政治中的手段而已,无可厚非。”尽管这样,他还是对她这样解释了一下。 怎么说呢,他还是并不希望她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非常清楚,她在他身上了解越多,她就会离他越远,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告诉她真相的最主要原因。 “我觉得残忍。”沅沅直说,“既然是真的,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感受——很残忍。” “但我也知道,你会这么做也有你的理由,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很好,这一次你也赢了。”她点点头,朝他说,“恭喜。” 话里没有丝毫的喜悦,平淡至极。 赫德一直望着她的眼睛,她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他也没有料到这次先沉不住气的是他,赫德低头吻她,似乎是想带出她的情绪,他吻得很深,又有种哄诱的意味在里头,沅沅倒不觉得难受,过了几分钟,她拍了拍他的肩,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我也知道,机械族掠夺太阳资源,地球发出请求,你要拿你的好处,这点也无可厚非。站在双方的角度来看,强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掠夺资源、弱者因落后挨打来说,这件事情我觉得也没什么,毕竟你守承诺了。” 从某个角度而言,他有时还算是好人,如果真的是不管不顾,他可以不用信守承诺。 “至于雷诺说的另外两件事。我刚才只是说了我的直观感受。有句话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同样地,站在你的立场上,你这么做,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她叹气。 “我说这么久,你明白了没?” “我生气是因为很多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不是因为不了解你真正的秉性,后者是可以由时间来弥补,我还有很多时间能够慢慢了解你,但是前者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她向他摊手,“你说吧,怎么弥补?” 听她这么说,赫德有些意外,舒展了眉头,他勾唇问,“你想怎么弥补?” “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依她看,他的计划远不止希维,赫德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她也想知道,哪怕只是一个大概轮廓,他不能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着不告诉她,她也有权利知道他的想法。 “为机械族取得更好的利益。”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正色道。 沅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行,这也算是一个回答。 “这次成功拿下希维之后,宇宙中的高等文明联盟就会打着各种名义的旗帜来声讨机械族。”他淡淡道,“接下来的,不过就是战争,除此之外也没什么。” “把握大吗?” 他注意到了她小心、紧张的语气,轻笑,“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沅沅长长地嗯了声,问他,“那你当初指名道姓要我,难道是因为你对我很有把握?” 还有这个事情没有解决,她长久的疑问,一直以来都无法释怀。 为什么他会选择她? “不是。” 赫德说,“沅沅,对你我毫无准备,怎么能说是把握?” 她心下一跳,偏过头问,“那我们以前见过吗?” “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 “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选我?” “不知道。” 沅沅皱眉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什么?” “我从濒死里活过来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包括我的名字。但在醒来之后唯独有一件事情一直没忘记,它不断反复地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是你的名字和长相。” “所以,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但对于我来说,从我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变成了我的执念。”一定要得到的执念。 第69章 六十八 “那……”她犹疑,“是有什么原因吗?” “我们可能见过面。” 沅沅极力回想,摇头,“我不记得。” 赫德笑了笑,“没有回想的必要。” 既然不记得那就不记得了,于他而言,她就是他的某种本能。 这种本能有别于欲|望,是他与生俱来的、混含着光芒的、从他成为机械族的那一刻起开始的本能。无所谓过往,也无所谓她会不会明白,总之,赫德觉得现在的这个情况比他过去想的无数个可能中的任一一种都要好。 他好像太低估她了,也太低估自己了。 “你是不是和别的机械族不太一样?” 她的问话让他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她猜测,“是结构、材质还是什么其他的?” “我以前也是人类。” 沅沅心脏骤然一跳,“你……想起来了?” “没有。”赫德摇头,“我过去的所有记忆全部都被删除了,之所以会留下有关你的那一部分记忆……” 他看了看她,没有说下去,“是上任的机械王阿瑟告诉我的。”他掐了掐眉心,似乎也在回想,“他说我以前是人类。” “他是……” “是他将我的身体改造成机械人。”他忽地郑重道,“阿瑟对我有恩,这是我欠他的命。” “不过我现在的身体机械化程度很高。” 沅沅不由轻声问,“多少?” “百分之九十。仅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类基因。”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机械族本身的缺陷他没有,人类基因所有的缺陷也被机械基因修改覆盖掉了,两者很好地包容结合在一起,他是机械族和人类最完美的结果。 “可是……”她仔细打量了下,“看不出来。” 她突然拉了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感知到他和她相似的温度,皱眉,“完全看不出。” “我拟真度非常高。”他低头抱住她,声音靠近她耳边,“接近百分之百。” “会有不同的地方吗?” “这样光看、触摸是不会感觉出来的。”他顿了顿,问她,“枪还在你身上吗?” 沅沅点点头,给他。 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看好了。” 她蓦地意识到什么,手掌握住枪口,紧张道,“你想做什么?” “让你更了解我。”他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弯唇,“我没有痛感,不会感到疼痛,普通的伤口对我造不成什么永久的伤害。” “所以有一点你不用担心,沅沅。” “嗯?” “我没那么容易死。” “那我也不想看了。”沅沅坚定道,“我不要看。”她罕见地固执。 赫德没有说什么,沅沅急了,去夺他手里的枪,手甫一触到冰凉的枪身,他低头就吻住了她。沅沅松了松手,赫德就将枪放在了沙发的另一侧,他双手握住她的腰畔,吻得又深又用力,沅沅仰着头双手撑在沙发上,心跳得飞快。 这种感觉很奇怪,跟他们第一次接吻似的。 “好。”她从这个吻里回过神,推开他的肩膀,身子往后微倾,“那就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沅沅朝后坐下,不意外地对上赫德黑魆魆的眼睛,“你好,机械人先生。” “嗯。”他意味深长地问,“还要玩游戏?” 沅沅愣了下,转而恼羞成怒。 过了会儿,她忽然问他,“你是不是对我蓄谋已久?” 他抬眼看她,没说话,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 沅沅心下暗想,不行,她一定要想起来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面,否则……她总有种淡淡的失落感。他们双方竟然都想不起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赫德是没有办法想起来,她是想不起来——有点遗憾。 “想不出就不用想了,没有这个必要。”他又重复了一次,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沅沅不以为然,“我肯定能想起来。” 究竟是哪个时候呢?是高中、大学、暑假还是……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饭点我会回来。”他摸了摸她的头,“觉得无聊可以去找卢娜。” 沅沅拉住他的衣领,仰头踮脚看他,赫德低下头弯腰,搂住了她的腰,问,“还有什么事?” 她笑了,“我们这算是好了?” 赫德缄默了几秒,思考了会儿,问她,“你说?” “能这么简单就完事?” 赫德轻笑,“婚礼会补,全部你来做主,好不好?” “不,我不是要这个……”她摇了摇头,眼中欲言又止。 “赫德……” “什么?”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她只是有点不安、害怕,对前路很迷茫,她生长于和平年代,对于战争真的很陌生,在她的脑海中,只要是战争,那就意味着黑暗与死亡,即便他有把握,她也还是不愿意…… 她想说,但是她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这是他想要做的。 她对他还不是太了解,那就慢慢来吧……她松手,一切都会好的,但愿。 “要准时,”她说,“我不太喜欢等人。” 赫德点头,“我知道。” 太空堡垒上的舱道光线明亮,他在长长的舱道上再次将手套、帽子穿戴好,帽檐下的眼眸埋在昏暗的阴影里。 他不由回想起濒死醒来后的那天,他眯起了眼睛,那日阿瑟实验室中的灯光比舱道上的光线还要刺目,刺目到有些眩晕,他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睛,却发现了不同。 他的身体变得尤为轻,骨骼血肉的重量似乎不再了,身躯中的五脏六腑也好像消失了。当他惊异于身体的这种变化时,又隐约感觉到过去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不过他想不起来。 阿瑟站在他身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能想起什么?” 他没有回答,插在他机械脑袋中的数据线连接着的超级计算机将他心底的答案说了出来。 一个女孩,一个名字,还有一个极为模糊的长相。 他莫名感到熟悉。 阿瑟看了眼,面无表情地确认道,“她就是你的缔约者。” 缔约者,这个名词很奇怪。 每一个机械族在被制造出来后都会有一个他的缔约者,一般而言,绝大多数的机械族的缔约者是他的制造者,无论用什么手段,机械人都无法在自己的程序中抹去缔约者的存在。 缔约者是这名机械人无条件听从、保护的人,就像是人类的科幻文学中所说的机械人三大定律,只不过对象换了,将人类换成了缔约者—— 第一法则:机械人不得伤害缔约者,或坐视缔约者受到伤害 第二法则: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械人必须服从缔约者的命令 第三法则: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法则下,机械人必须保护自己(注:原版阿西莫夫) 尽管如此,对不算是百分百机械人的赫德而言,他并不一定是会完全遵照这个定律。 有机械人会爱上自己的缔约者,就像阿瑟一手创造的阿七爱上了他,就像赫德爱上了沅沅。 阿瑟虽然将他改造成机械人,却不是他的缔约者。奇怪的是,阿瑟在删除他记忆的时候编写了一个特别的程序放在他的记忆库中,那个程序会保留他极少的一段记忆,而这个记忆中出现的人就是他的缔约者。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有特意研究过那个程序,结果说明,程序不是随机选择的,保留的这段记忆是生命体近期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这说明他见过她,但他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 阿瑟对他的机械改造是一场实验,对他而言却是一次重生。 在宇宙黑色的汪洋中,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在无数个虚无空间中见到沅沅,依然是模糊的面容……她似乎代表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去,他迫切想要知道,于是迫切变得强大。 当他终于在冰冷的影像中见到她的资料和清晰的面容时,他就知道,肯定是她了。 他必须要得到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某种本能。 漆黑广袤的寒冷星际间,当他还假扮着希维的殿下在前方得到有关她的消息的时候,他朝着冰冷的宇宙笑了。 他等到了。 他一直以来的愿望、那些渴切的……竟然真的在某一天,就这么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有一件事情沅沅不知道,他第一次去见她的那日,在希维的深夜里,他凯旋归来的那日,他一路上想了很久的措辞,但最后到了她的面前,见到无比真实的她,他却把那些都抛之脑后了。 一句再简短不过的陈述句,是他们之间的开场白。 “我回来了。” 第70章 六十九 回到机械母星后,沅沅的日子变得悠长起来。赫德从战争开始那一刻起,除了光屏通讯,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情况正如赫德所说的,与希维结盟的高等文明种族举起讨伐的旗帜与机械族开战。这一战在所难免,机械族在宇宙中尴尬的地位是时候需要改变了。 她从机械族的官方频道上看到有人说,赫德将会改变机械族。他会为机械族争得更好的利益、宇宙地位、种族认可,但代价是不可胜数的在宇宙真空中飘浮的机械残骸。 于机械族而言,他们在战争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战斗型机械人强悍无匹,且绝对服从于最高指挥官,纪律严明,只需要几个程序,他们就能变得更强,况且对比一个死去的其他种族,机械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出来。 宇宙中的高等文明在此之前从未有想过与机械族交手会有怎样的结果,在他们看来机械族就是这个宇宙的毒|瘤,一个被高等种族制造出来的种族,谁会惧怕?——他们都站在了至高无上的创造者的位子来仰视机械族,因此宇宙的大环境造成机械族一直都没有被真正认可过,被当一个独立的种族认可过。 这是机械族迫切需要改变的现状。 无疑地,在这一个时代里,赫德被予以重任。 每天一次简短的会面,是他为数不多能空出来的时间,战事吃紧,他的指挥不能有误,一切都必须要分毫不差。在这样的情况下,沅沅见到赫德时候,她还是没从他的脸上看出来疲倦。 是的,机械族还有这个优势,几乎不会疲倦,哪怕是疲倦了,也只要短短的时间就可以让机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来应战。 因此虽然是两国高等文明种族对战机械族,机械族仍然不落下风。 只是,机械族也有巨大的弱点。一旦胸腔中的晶片被击碎,机械人就会死去,哪怕再次制造出一位战斗型机械人,但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比之老机械人仍然有所差距。 其实机械族最大的问题并非是制造出多少的机械人,而是目前没有那么多能源晶片,也就是说,机械族的兵力仍然有限,每一位战斗型机械人都是极为宝贵的。 沅沅明白,所以她知道他不容易。 终于,在某一次通讯时,她下了决心对他说,“以后不用每天通一次了,你每周一次都可以。” 他虽然不说,她也知道这确实麻烦,她不想让他太费神。 赫德想了想,就答应了。 自然,没过多久,沅沅就后悔了。她有的时候也会闹心地想,为什么别人谈个恋爱那么容易,天天都能在一起,她怎么……这么坎坷呢…… 不是没和赫德提过可以带着她她绝对不会吵不会闹。然而,他还是拒绝了。 公私上面,赫德分得很清,他不想让她过多地接触到战争这些东西,就像他所说的,战争属于男人,他私心里更想将她周全地保护好。 沅沅住在机械母星首都的宫中。和希维宫殿不同,机械族的宫殿更像是一幢豪华的别墅,黑灰白的金属色泽与光感充斥其中,先进的机械科技在里面随处可见,别墅内部有各个不同类型的机械人,在里面各司其职。 沅沅也是第一次见到机械族的没有任何拟真的外形,是全然银白色金属的身体,红色的眼睛,机械人的脸无法做出表情,但他们对沅沅的指令做出的动作都极为像人,非常精细标准的动作,且异常聪明,与她印象中笨拙的机械人不同。 机械族真的是一种完美的种族。 每天与机械种族为伴,沅沅倒也不觉得无聊,不同类的机械人擅长的东西也不同。沅沅索性叫了两位战斗型机械人陪她每天练上半天的狙击和搏击,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刀还是要磨着的,万一以后有用呢? 卢娜的到来是一个意外之喜。 原本沅沅还以为卢娜会因为希维成了机械族的殖民地而……由爱生恨?但彼此见到的第一眼,卢娜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得出结论说,“过得不错。” 她随即就明白,卢娜依然和过去一样。 “你呢?” 卢娜笑了笑,“我还能怎样,希维成了机械族的殖民地呗。” 沅沅莫名一惊,卢娜垂眸道,“我说过的吧,我会一直追随他。这个宇宙原本就崇拜强者,哪个种族成为哪个种族的殖民星球每天都在上演,今天是希维,明天也有可能是别的……”她摇了摇头,“不管如何,目前为止,群龙无首的希维如果能够有他的领导,也可以算是好事。” 两人静默了会儿,卢娜又问。 “你知道现在战争的情况吗?” 沅沅张了张嘴想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模糊的事情,那些具体详细的她还真的没有了解过,大部分原因是机械语她没学过……只能挑用宇宙语播放的频道…… “拜尔大人派我来是为了陪你、保护你。”卢娜随着沅沅来到别墅的另一端,“不过我觉得,你也有必要要知道战况,他……” 她顿了下,“很不容易。” 沅沅抿唇没说话。 她能为他做什么呢?她有想过这个问题。 智脑的影像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打开视讯光屏。” 一连调了几个频道,都是机械语的频道,宇宙语播放的那个频道在这个时间段不播送……沅沅皱眉想,早知道她应该要学一学机械语的…… “使用其他星网。”卢娜说。 这个问题随之就被解决了,沅沅发现,沿用外网的信号放出的频道自然就不是机械族的频道了,大部分都是宇宙语播放的频道。 卢娜显然对这些比沅沅要懂很多,她一连调了几个频道,最后定在一个宇宙间官方认可度比较高的新闻频道。 沅沅没有哪一次如此认真地逐字逐句地去听、看新闻播放中的每一个字,生怕错过了什么,生怕她讲错了什么…… 短短十多分钟的新闻播放完毕,卢娜神色不定地望了沅沅一眼,她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原来这和她所知道的前方战况是有所差别的…… 赫德指挥的每一场战争是都胜了……每一场战争付出代价也分外惨痛…… 只是…… 在之后的三天里,她们在那些如实报道的新闻频道中反复确信了那些事,沅沅也终于沉不住气了。 “卢娜。” 沅沅抬起脸,神情坚定,“帮我联系一下拜尔,问他赫德今晚能不能抽出几分钟时间。” “我有话要对他说。” …… “什么事?” 见到沅沅的那一刹那,赫德怔了怔,过了会让才回过神——期间他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于是不由地想到拜尔和他说完这件事后,又简单地传达了几句卢娜的话,大体是,沅沅和她都看到了那些如实报道的新闻。 他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不在意她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她说过的,他们之间可以慢慢地了解……就像当初她说的,她也可以慢慢地了解他的秉性……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没有想到,彼此间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他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会说点什么,说点别的也好,但不是现在的这句话,有点质问的口吻。 “我听说你过得不错。”他问,“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沅沅笑了,“赫德,那我就这么问你吧,那些新闻是真的对吧?” 他不置可否,点头,乌黑的眉眼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那好,我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那么多的战俘被虐待,那么多的的星球被摧毁……他究竟想做什么?是战胜每一场战争吗?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残忍的事情? 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男人无谓地笑了笑,沉声道,“你不觉得,这个宇宙越乱越好吗?” 这一句话忽地就敲在了沅沅的心头,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疯了?” “我没有。”赫德说,“相反地,我一直很清醒。” “这个宇宙给机械族所有的不公正的一切,会在我这里结束。我会给这个宇宙中所有曾经鄙弃我族的——给他们一个适合他们的未来。” “所以……你就要……和这个宇宙中所有反对机械族的种族对抗?” “沅沅,战争总是残忍的。” 他温柔地说。为此,他不计代价。 第七十章 七十章 “战争会持续多久?” 闻言,他哂笑,“我们之间与战争无关。” “赫德,”她问他,“战争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为了机械族?” “你对那些……那些被虐待的战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那些被侵略的星球……” 沅沅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没有……” 一点点的不忍吗? “没有。”画面中的男人神色清冷道,“沅沅,我无法感受到那样的情绪。” 前任机械之王在改造他的时候,就将他身体中大部分属于人的感情也一并消除了。 其实说来也很奇怪。机械族的身体中必须要有复杂的情感程序,这样才有利于机械族的种族基因优化和进化,但于被改造成机械人的赫德,却需要将情感系统削弱乃至降到最低。 阿瑟说这是因为人类的基因发展已经到了自身的尽头,情感系统反而成为了基因发展的阻碍。 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沅沅怔住。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 男人复又抬眸望她,凝视她的漆黑眸子安安静静的。 “沅沅,我身体中的很多东西都是冷冰冰的程序,一直以来,我想要的东西不多,一是你,二是机械族。机械族是我的使命,你是我的性命,这两者不同,但同样重要。” “或许在阿瑟将我改造成机械族的时候出于私心给了我这个使命,令我不得不完成它,但如果不是他以及这个机械族,也就没有今日的我与你——在我变成这个种族的这一刻起,过往即消散,所以我们是否曾经相识也不再重要了,一直以来,我想让你看到的,只是眼前的赫德。” 是残忍、冷酷、铁血的,也是温柔、重诺、有担当。 每个人都有信仰,只是深浅不同,也有人一生都未曾察觉。 他让她觉得,是的,这就是赫德,他不是为了彼此间情爱就能轻易放下任何事情的男人,他有他的原则与信仰、追求与坚持。 他能够做到对她温柔低头,也能指挥万千舰队在悄然间绞杀敌方战机。他在极力地做到这种平衡,是的,在极力做到。极力地满足她的要求,好的坏的无理取闹的,他都可以满足。 战争仍然在继续。可对她,他总是很温柔。她总会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小时候父母总会说,天塌了都有我给你顶着。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这样的他才更值得她爱。 不过,即便如此……沅沅咬唇,“战争本就残忍,赫德,我不是……不是讨厌你……” “我是不希望你,变成刽子手。”她也抬眼看着他,“赫德,我不喜欢战争。” “不喜欢杀戮。” “不喜欢鲜血。” “……”他沉默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但是我喜欢你,怎么办?” 他恍惚间,能听到身体中某种规律的声音………就像是她的心脏在跳动…… “怎么办?”他喃喃。 ……… 第一次交谈结束后,她约了他三天后再次通讯,说是给他三天的时间去想。 他们间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结论。 一次紧张短促的指挥结束后,他走在舱道上偶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无法抑制地想到了沅沅,接下来又想到了阿瑟。 与别的机械族不同,阿瑟既是机械族的第一位王也是创造了机械族的第一位机械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阿瑟的来历。 赫德知道,阿瑟不属于这个宇宙,他来自另一个宇宙。 他是他的第一位改造者。他也深知这个自己一手创造出的种族的软肋,有着看似完美的能力、可模仿的外形,脆弱的晶片的粉碎是所有机械族的弱点—— 同样也是赫德的弱点,但他毕竟是不同的。他身上的能源晶片、机械材质与普通的机械族不同。 当年阿瑟将他改造完毕,他醒来后接受训练的那段时间,他曾经同他说过——你是我在这个宇宙中最完美的杰作。 不久后,阿瑟却找到了他的瑕疵。 他的所有程序真实地向他反映着,那位模糊的女孩会是他的软肋,是他机械生命的开始与终结。 她一直都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机械冰冷的脑海中,她是他心中最为独特的存在。 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阿瑟曾对他说过,在改造之时的程序显示,这是他大脑的潜意识选择,与任何其他因素无关,只是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她。 当他将阿瑟从希维监狱中救出时,他问他要不要修改程序数据,他拒绝了。 只有机械始祖才能将机械人身上的缔约者程序修改清除掉。所以阿瑟给了他一次将这个程序修改掉的机会。 这样一来,沅沅对他而言,就不会再有任何特殊意义了。 ——只是他不要。 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个时候赫德就明白,他可以杀了任何一个人,却唯独不会对她下手。他可以看着她手中握刀却仿佛没看见地去拥抱她。 冰冷的程序已经无法形容这种感情了,这超出了阿瑟对他程序定义的范围。 阿瑟也曾说过,他会是机械族基因进化的第一位。但这些他都不关心。 时间如约。见到光屏影像中的女孩,他下意识勾唇。 他这一生只对一个女人忠诚。 这既是程序的选择,也更是他自己的选择。 “赫德,我想回地球。” 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他答应了。 第72章 七十一 “我要回地球。” “可以,把时间说一下,我让人安排。” 双方静默几秒,沅沅开口说,“赫德,正如你说的战争是残忍的,这几天我也反复想过这件事。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有些做法我并不赞同,如果以杀止杀、让这个宇宙变得生灵涂炭就是你想要的……那……” “我们都应该分开一下彼此静一静。” “我在机械母星一切都很好,但是……你知道的……”她望着她,“不管怎样,我待在那里……不是因为我想、喜欢待在那里……我是一直都在等你。” “机械母星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如果抛开这一切……那我想,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她垂眸道,“战争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我也无法给你任何实质性的建议,也不可能待在你的身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没有任何联系的分开。 其实她很矛盾,如果你心爱的男人是十恶不赦的反派——他要挑战、修改这个宇宙的法则,你会怎么选择?或许大多数人会理所当然地想,当然要站在心爱的人身边,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但如果,他的这些行为在你看来不一定是对的呢?你也选择和他一起错下去吗? 赫德为了机械族是没错,但这样为了己族而要牺牲、灭亡其他种族的残忍做法真的可取吗? 战争会流血,但为什么一定要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作陪? 他这么做或许有他的理由,她这样认为也有她的坚持。 或许分开一段时间,就会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她或许也可以说服自己。 “沅沅,”他问她,“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最起码,妇孺……你应该放过。” 他不以为然,“那是后患。” 沅沅垂眸犹豫道,“赫德,如果当初我……没有来希维……”她问他,“你也不会放过地球?” 太阳会枯萎,人类灭绝,地球冰冻。 如果她没有来希维到他的身边,是不是他就真的无所谓。 “沅沅。”他说,“我是机械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拿她的人性的标准来衡量。事实上,冷情残忍确实是机械人的本性,他们天生就没有感情,无法体会寻常种族的情绪,逞论他的情感在改造过程中被削弱了不少。 他是冰冷的机械,他仅剩的没有泯灭的人性,全拿来爱她了。 对于她所感的那些,他真的毫无感觉,但她所在乎的,就让他格外上心。 “能见一面吗?”她忽然道。 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通知,赫德站起身整理衣袖,他侧头目光看着身上整理,余光注意着光屏上沅沅的一举一动。 “回地球吧。”他缓缓道,“那里更适合你,目前为止,这场战争还不会波及银河系,更不会到太阳系。” 这么一想,他也是欠考虑了,他早就该把她送回地球了,她这样继续待在机械母星太惹眼。现在他的身份让他做事不得不小心翼翼,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他现在还无法从战场上抽身,后果会如何他自己都不敢想。 还是让她回地球,离得远一些,不要波及她。 “不见面?”她又问了一次。 他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会见面的。” 但不是现在。 这次谈话后,沅沅仰面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脑中思绪翻涌,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宣泄、说服自己的理由。 送她回地球的是一位脸生的机械族,做事一丝不苟,路上太空梭开得又稳又快,两周后就到达了目的地——地球,她的故乡。 “大人吩咐过了,您在地球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您不需要担心。” 沅沅恍惚地点点头。 北半球现在正值夏季,她穿着长袖长裤站在大街上有些格格不入。她在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后,意外地被在附近商场逛街的高中同学认出来。 同学身旁挽着个男人,两人姿态亲密。 “程沅沅。你也来买东西啊?”同学做惊讶状。 沅沅扯出一个笑,“我来随便看看。你呢?” “哦,我啊……”同学娇羞地说,“我下个月要订婚了,这不和他来看看戒指……”说着,同学摇了摇身旁男人的手,“这是我们以前高中班级的女神。” 男人随即问候了几句。 沅沅应付地笑了笑,不想做多解释,同学以‘戒指都不太好我们要去对面另一个商场看看’为理由走了……沅沅还算有点印象,对面那个商场和这个商场的戒指专柜明明是一家…… 果然……这就是她在地球上的生活……做一个普通的上班实习生,拿着微薄的工资,忍耐一段时间后转正,被逼相亲,结婚,期间还要应付各种亲戚好友的‘慰问’…… 她开始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不应该做出这种选择…… 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蔓延到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沅沅坐在窗边想,战争应该还在继续吧……自从她回到了地球后,才慢慢发现他对她的安排真可谓是细心至极。 工作的单位换成了本市的一家大型企业的翻译,是转正的那种,工资正常……对她的福利竟意外地好……企业离住的小区近,公交车可直达,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时间,上司还对她格外照应,连同事都那么好相处,除了工作安排得妥帖,家中人也知道了这一消息,她回去甚至都不用解释…… 沅沅深深怀疑……要做到这一切,那他是对她有多了解? 平淡的生活持续地又度过了一个多月后,天气开始转凉,渐入秋。 天色在五点多的时候就暗了下来,沅沅还是如往常地乘在公交车上,今天是周五,公交车在上下班高峰格外拥挤,她本来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因为见到一位老奶奶颤巍巍地上车就让了位,她现在站着拉住扶手,目光无意识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沅沅有些无聊地想,在宇宙的另一端,他在做什么? 下了公交车,她习惯性地往小区里绕,没走几步,沅沅就停了下来。 她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禁出声,“卢娜?”宇宙语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愣住了。 “沅沅,”她低声问,“这里方便说话吗?” 沅沅带着她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门见山,“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沅沅,这次战争波及范围太大了。迄今为止,宇宙高等文明联盟中的种族都已参与了战争,其中有一个高等文明种族就在银河系中,为了保险起见——” “大人决定派一部分的机械军|队来到地球,驻守在这里,保护你。” “可是……这样不是反而会招致……” “不,”卢娜说,“这个宇宙中被机械族占领的所有殖民星球都有一部分机械军队驻守,大人不会刻意这么做,他会在占领了银河系中的那个高等文明种族后再占领地球,这样就会合理许多,因为在宇宙战争中,一个星系内最强大的种族文明被击败,那也就默认了将这个星系中的所有资源都给予胜者,如有反抗,以实力说话。” “但这种‘占领’,不是真正的‘占领’,是他要保护你。” 不知为何,她现在很想见他,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坚持让彼此见一面。 “卢娜,你说战争何时会结束?” “……” “那……是什么时候?” “没有具体时间,只说是一个月之内,在‘占领’之前会让地球有所准备。”卢娜叹气,“沅沅,你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沅沅想了想,轻松道,“三观不同。” 卢娜,“……” “你会一直待在地球上吗?” 卢娜摇头,“我很快就会离开,如果我一直待在这的话,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 沅沅深呼吸,“那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拜尔大人说,除了指挥战役就是指挥战役,”她踌躇,“他连休息都待在太空堡垒的舰桥那。” “机械人是不分日夜的。” “还好目前为止,最艰难的一次对战都是平局,宇宙高等文明联盟对大人似乎挺畏惧的,已经有其他种族表示中立,愿意签下机械族条约。” 她蓦地一松,看来,他的方法也确实有用。 “对了,我还听说,最近大人做事还有些奇怪。” “奇怪?” “拜尔大人说,近期的几次战争胜利后,大人会特意嘱咐各级长官,在侵|占星球的时候不要伤害妇孺。” 卢娜挑眉,“这有些不像他一贯的风格。是吗?” 沅沅扶额,笑着,“好像是的。” 看来,她的离开还算有点价值? 只是,他怎么对她这么容易心软呢? 第73章 七十二 告别了卢娜,沅沅回家时意外地见到了母亲。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母亲常常辗转于各个国家,她极少待在家中,见到彼此的瞬间,她的眼中有些悸动,过来抱了抱女儿。 “这次住多长时间?” “沅沅工作换了啊,你不记得了?现在一直住在家里的。”在厨房烧菜的奶奶探出头来说。 闻言,母亲欣慰地笑了笑,“也是,上次在电话里还说过,我这记性。”她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最近老是在倒时差……” “妈。”见到母亲,她不禁想起先前回家的那一次对话。她总有种预感,这件事里有什么蹊跷……或许,在冥冥中,会和什么别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当初离开地球、以及这次回家,她就想过这件事,只是没有找到时机。 “怎么?”母亲神色探寻地看着她。 沅沅笑了笑,“妈,多休息休息,明天和你聊聊。” “你这孩子……”说着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说,“这周末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记不记得小时候老寻你开心的那个李叔叔,他儿子这周末从美国回来了。” 沅沅一听,皱眉,“哦,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正好周末有个机会,去见见。” 沅沅就要拒绝,仔细一想,还是道,“妈……”沅沅拉着母亲进了房间。 “妈,要是我去见,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母亲目光奇怪地上下打量自己女儿,“你还和我谈条件?” “能不能?” “什么事?” “妈……最近我发现我总是做梦……”她皱着眉说,“梦里全是那次车祸的事情,我想知道那次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没有说话。 沅沅忍不住又道,“妈……我也长大了……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几分钟后,母亲叹道,“本来就应该要对你说,只是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太明白。”她神情严肃,“你是真的想知道?” 沅沅点头。 “我现在只记得,我那天去找你……”她摇摇头,“接下来的全忘记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母亲捏了捏眉心,眸光中带着回忆。 那天晚上沅沅下了楼在萧瑟的秋夜中独自走了一个多小时,她的脑子里反复地想着母亲说的那些话,如果说……是真的话……那么…… 她和赫德曾经在地球上确实是见过面的,但她不记得了……可能就在那次事情中……虽然她现在也没有记起来……但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就是在那次事情中,没错的,一定没有错,他们曾经见过面。 望着头顶无尽的长夜与繁星,沅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秋风萧索却并不凌厉,她站在宇宙另一端的星球上抬头仰望烂漫星河,想到无数的星星的光都是走过了亿万光年才能被她的眼睛看到——那些光,都是过去的光,现在的这些星星,是否在宇宙中已荒芜、孤独地流浪呢? 看到漆黑夜中的星星,她就格外容易地就想到赫德。 他说的一个月之内,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天……沅沅眯起眼睛想着。 …… 卢娜提前给了她预告。 沅沅在一周前就知道银河系中唯一的高等文明种族败了,它的母星随即变成机械族的殖民地,且不得不被迫签订了机械公约——承认机械族的种族存在,并答应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它败后,宇宙高等文明联盟内部原本反对机械族的种族们纷纷临阵倒戈,表示愿意认可机械族,在战事上表示中立,于是投入这场战争中的种族越来越少了,甚至有的种族选择在战争中途与机械族签订公约并退出表示中立的。 卢娜解释说,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这场战争都渐渐心照不宣起来。要打赢,或许有可能,但太难了,还犯不着。这次的战争只是机械族为自己在宇宙中争个地位,来改变长久以来的现状,如果顺着他,他们也不亏,如果逆他,反而会付出代价。 于是在这场战争之后,格局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愈来愈多的其他种族开始偏向于机械族。 沅沅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她已经做好了机械军|队‘侵占’地球的准备了。 按卢娜所说,虽然现在情况对赫德、机械族比较有利,不过依然不能掉以轻心,赫德仍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如果被人知道她和他的干系,那么仍与机械族进行战争的种族就有可能以她为要挟。 就像上次雷诺那样……只是现在的情况更为复杂,如果她被抓住,那就是被几个种族囚困住。 因此现在赫德的这种占领殖民地的障眼法确实有用。 离占领前的三天,沅沅清晨醒来后如常地洗漱吃早饭去上班,不同寻常的时刻就从这一天开始。在她踏上公交车前就听到有几位学生模样的孩子看着手机上的东西低头讨论着什么,很神秘的样子,在她乘上公交车后,这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直到公交车上播送的国家频道开始早间新闻…… 沅沅走入格子间,今天清晨就有人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她扫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她打开电脑浏览了一遍网络上的新闻…… 果然和她所想的相差无几。 今天最震撼的新闻是,某国公布出外星人可能存在的证据,并说,人类在宇宙中并不是孤独的。她皱着眉浏览完,怎么说呢,这个新闻还没有到全民震惊的地步,似乎更像是一剂预防针,这应该只是第一步,毕竟凡事循序渐进。 第二天,新闻头条则变成了肯定外星人存在,并进一步公布出近些年来对外星文明、种族的研究、交流的零星资料。这一记重磅让全球几十亿人久久无法回神,许多人表示不相信,宗|教狂热分子甚至辱骂政|府,网络上的言论越来越两极分化——一部分人是坚信着官方新闻,另一部分人则是坚决不接受这样的欺骗。 第三天,在这一天全世界各国的官方新闻频道上皆出现了各国领袖,冗长艰涩的一番言语后,领袖们都说出了一句大同小异的话。 一句让人想笑的话。 一句只有在电影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话。 ——明天,明天,外星人就会占领地球了。他们如是说,祝平安。 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夜晚中,有许多人都没有睡着,也有许多人满怀期待地想着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有沅沅知道,明天一睁开眼,她就会看到曾经熟悉的一切了。 她很想念赫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 …… 成群的宇宙舰队遮蔽湛蓝的天空,沅沅好不容易在家人的相劝下从房间中走出,她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冰冷金属制成的战机悬浮在天幕上,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和熟悉,这使她心中生出一种冲动。 随便一算,他们好像也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从她来到地球后,就没有再见面了。 这种恍惚仅仅只有几分钟,她就被身后的家人半推半拉地进了屋子。 显然地,她的家人和许多地球人一样,对他们感到惧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她敢大着胆子去仔细地打量着外星人的武器。 一切发生得突然而迅疾,许多人类只能打开电视通过新闻来了解这件事情的原委,这一天,没有人敢离开家,仿佛那是最安全的所在。 负责此次‘占领’的最高执行指挥官正是拜尔,出于各种原因,拜尔变成了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依他对大人和沅沅的了解,这个任务可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好做……万一沅沅出了什么事……大人一定拿他是问…… 此次占领,他按要求吩咐下去,不能伤害人类,仅在重要的政治、军事场所进行适度占领就足够了,除了沅沅平日活动的场所外其他的人类活动密集区域不需要派人……针对沅沅生活的场所,他还进行了特别的人员安排…… 占领过后,人类神奇地发现生活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除了总|统府前的一些从未见过的士兵把守着……根本没有丝毫改变……甚至于他们都没有感觉到这是一场占领,因为这次派来的机械族士兵在外形上绝大程度地贴合了地球人的长相…… 总之,此次占领,在后世被印上了宇宙历史教科书上,称之为机械族‘最温柔的占领’,不过这次‘最温柔的占领’背后究竟是个怎样的故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究竟为何这样一个普通的低级文明会令素来残忍无情的机械族破例,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 一周后,人类的生活又再度恢复正常。 某天,沅沅瞒着家人与拜尔私下会面。 就在前一天,卢娜和拜尔曾来找过沅沅,说是有什么事要说。两人讳莫如深地没有告诉她是什么,沅沅不断猜测,最后疑心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后,点点头。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沅沅,我们明天约个时间地点好好说一说吧。” 这个肯定让她失神了好久,她失眠了一整晚,开始自责自己没有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的话…… 好在两人准时到来,沅沅直直地看着他们,神情认真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受了点伤……”拜尔低头边喝茶边说。 沅沅没有多想,“什么伤?怎么会受伤?严重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拜尔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身旁的卢娜接下去,“当然不是一般的伤,如果不严重,我们也不会和你说,他现在……” 卢娜顿住,拜尔又道,“大人现在……意识不太清楚……还躺在床上……这段时间都没法指挥战役了……” 卢娜点头,“确实如此。” 沅沅急道,“他现在在哪?” “六千光年外。” “最快的话,多长时间到?” “四天。” “我要去见他。” 两人又对视一眼,没说话。 “就这样,给我半小时时间,我去拿一些东西,半小时后还在这见,我跟你们走。”说完,沅沅匆忙地离开了。 剩下的两人不由道,“你说……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卢娜问。 拜尔叹气,“没办法,大人让我在这保护她太难了……这万一一个不小心……我每天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让他们见个面……”兴许到时候他就不用胆战心惊地待在地球了。 “依我看,大人应该不会怪我们的。”拜尔略一思索,“不过我们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 卢娜说,“明明……根本就……” “不对,我们这……算是做好事吧?” “嗯……算是吧……” …… 于是,一切都很顺利。 四天后…… 因为一些原因,拜尔仍然待在地球,送沅沅到机械族太空堡垒的是卢娜。由于卢娜在机械族中没有任何身份可言,所以在登陆太空堡垒的时候就出了一些问题…… 当沅沅无语地看着卢娜被机械族军士连拖带拉地押下去的时候,她只能默默地往里面藏了藏,几分钟后……她发现自己藏身的这个小房间是个储物仓…… 里面有一套套崭新的制服…… 她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拿了一套尺码最小的换了上去。在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沅沅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她在一侧光可鉴人的飞船舷窗上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换上的应该是女式制服,尺码正好,相较于男式制服的暗灰色,女式制服则是深黑色,银扣从下往上一排,直直扣到下颌处,她将长发盘了起来全部藏在帽子下面…… 尽管挺合身的,但沅沅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大概是她骨架偏小的原因,穿着制服没有气场……反而……很……说不出的感觉…… 肩膀蓦地被身后的人拍了拍,沅沅神色一怔,身体僵住。 “我说,你怎么还在这边啊,不去参加今晚的庆功宴吗?” 第74章 七十三 “庆功宴……” 那人扫了沅沅几眼,疑道,“你是……哪个部的?”他挠了挠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 想到卢娜的处境,沅沅有点头疼。 “嘿……”身后又传来一个呼喊,那人转过身去和另外一位军士击掌,两人看上去十分热络。 后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的,见到沅沅的一刹那同样疑惑,“这哪来的女人?” “是啊……我问她她哪个部的,她也不说……”他忽地噤声,神情肃穆,怀疑地打量着沅沅,喃喃,“按理说……” 按理说战时太空堡垒中除了男人,就没有女人,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战时男女军士从不待在一起,这个太空堡垒在战争前有男女军士在里面进行混合训练,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怎么会有女人呢? 两人怀疑的眼神让她不得不出声为自己辩解。 “其实我是……今天调过来的……今天不是庆功宴吗?”她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她记得身后的舱道尽头有两个支路,要是跑的话她肯定跑不过他们,不过路程短,她只要甩开他们就可以了…… 她现在有点后悔,她不应该穿女式军服的,刚才就应该换个男式的。 闻言,两人瞬间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在这时,沅沅拿出银白的□□在虚空中扣动扳机,两个男人怔住,回神时女孩早就从原地消失了,两人分头寻找。 过了很久,直到外面再也没有动静,沅沅这才从舱道一侧支路的小黑屋中出来。她迅速确定了一下周围没人,又跑到刚才的储物室把衣服脱了下来又换上了最小号的男式军服。 自然,预料中地不合身,她不得不将衣袖裤脚服服帖帖地卷起来。 这次,沅沅将黑色的军帽压低了些,尽量遮住自己的脸,她开始思索到底要往哪走才能见到赫德,几分钟后,她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来找他。 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太空堡垒这么大,她上哪找他?极有可能还没找到就被发现扔到过渡舱里,几秒后进行清除,被活生生扔到太空中也是有可能的……除了拜尔、卢娜,她忽然发现,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的……真的没几个人。 心情莫名低落了会儿,她蓦地想起刚才那些人说庆功宴…… 宇宙中庆祝战争胜利的方式几乎大同小异,机械族所说的庆功宴其实和雇佣军一年一度的雇佣军之夜没什么两样,依然是喝酒划拳格斗,输者给予胜者好处,长长的舱道灯光明亮,舱道两旁已经有人躺在地上睡觉、聊天。 沅沅低着头在一片充满嘈杂、雄性的气息中匆匆离开。 她转身进入里面昏天黑地的世界,光线昏暗,她的鼻尖能嗅到酒精的味道,周身的机械族族在为这场胜利庆祝、谈论、脏话满篇。沅沅开始感到有点奇怪,好像这里除了机械人还有别的种族…… 她硬着头皮在这里面转,却没有看见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不过好歹听到了一些消息。 “这次庆功宴怎么没见到指挥官阁下?” “你见过他哪次来了?” “你们说会不会……”有人低声调笑道,“这个太空堡垒上有女人?” “怎么会……”有人显然不信。 “嘿,不然你说,除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喝酒聊天,还能有什么乐子?” “指挥官阁下一定藏了女人,不然怎么每次都对庆功宴不感兴趣?”另一个人打着酒嗝说。 有人撞了撞他,不屑,“你以为指挥官阁下和你一个样?满脑子都想着女人?” “我就不信你不想,这都几个月了……没得碰就算了连看都没有……”那人回忆道,“等这次仗打完了,我要去红|灯|区好好玩一圈……” 有人下流地笑,“机械|女人会的多……” 也有人不以为然,“那都是程序设定……听说机械人原本是没有感的……” 沅沅顿住脚步,是了,这些人给她的感觉不像是机械人,反而像是雇佣军。想到先前拿下希维是雇佣军帮的忙,所以这接连几次的战役,赫德还是用了一部分雇佣军么? 不过……她的思绪有点飘移…… 难道机械人真的没有快|感?那么…… 她拍拍自己的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但是等等,他们说他从来都不参加庆功宴,还怀疑他金屋藏娇?沅沅挑眉想,他敢。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沅沅不由加快步伐,她现在要从这里出去——猝不及防面前走来一名醉汉,她被撞得摔倒在地,身旁有人反应过来从地上拉了她一把。 沅沅忙道谢谢,就在这时,有人突然爆出一句,“有女人!” 这一句话无疑点燃了全场男人的兴奋点。沅沅惊慌地发现,帽子掉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她此刻正是清汤挂面的模样。 她开始朝四周有缝隙的地方跑,男人们后知后觉地阻碍她逃窜的每一个方向。 沅沅咬牙拿出枪,举起对准面前一位壮如牛的男人,她吐字清晰,“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毕,她又转身朝身后的男人们举起手中的枪,“滚远点!” 她不断地转身举枪威胁,四周的人开始还有些惧怕,到后来则笑笑,有人劝她放下枪,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对抗得了他们? 包围她的圈子不再有变化,男人们大多抱着调笑的神色开始和她搭话,沅沅完全不敢放松,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一句话。 直到昏暗的空间被光霎时点亮,沅沅眨了眨眼睛,举着枪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些男人现在简直如同一匹匹饿狼,没有多少理智。 她想了想,道,“指挥官阁下在哪?我要见他。” 有人意外地咦了声。 “指挥官……” 一个人说话说了半句,沅沅感到奇怪,再仔细一看,这些人的神色一滞地往后退,她疑惑地看看自己手里的枪,明明没有扣动扳机,这些人怎么突然就一个个神情惧怕地向后退…… 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屏住呼吸…… 不对……她现在背后有人……这个认知让她背脊一凉,紧握住枪的手酸疼得几近麻木。 在某个瞬间,她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地转身举枪手指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出膛,却没有击中目标。 男人沉黑的眼眸注视她,居高临下,他的手扣住她的枪,她听到他几不可闻地说了句,“真想杀了我?” 拿了她的枪,他抬眸扫了一眼四周的雇佣军,气势迫人。 举起枪,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在场的人不由屏息,他低声对她说,“把头发扎起来。”左手递给她他的帽子。 不知为何,她脸上一烫,低着头迅速整理好自己。 “还有谁敢?”他问,“有谁敢碰她?” 一片死寂。 沅沅低着头心下情绪翻涌。赫德拥着她往外走,皱着眉又道,“今晚在场的所有高级军官自己去领罚。剩余的人,三天,惩罚室。” 惩罚室,那个是不死都褪层皮的地方,别说三天了,能在里面待下一整天都是一条英雄好汉。 沅沅低头随着他的脚步走,两人没有说话。 他停下步伐时,她才想起来她过来的目的,不由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男人恰好低下头注视她,两个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她先败下阵来。 她张口要说,冷不防他垂眸吻了下来。 沅沅只愣神了几秒,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他压在一旁的舱壁上,他吻得重而急切,几乎是啃咬,她的耳边是他们轻微的喘息声,这样细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迷惑。 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她问,“为什么?” 他捧着她的脸深吻,她甚至觉得他的神情认真专注得过分,好像在对待一个随时会遗失的玩具,如此喜爱、珍惜。 她用力的回抱他,在他耳边道,“我已经知道了赫德。” 你所做的改变,我都知道了,这就够了。 “沅沅……” 你不会知道,对于我而言你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濒死醒来的瞬间,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于我的名字,我只知道你,脑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我要找到你,长久以此,成为了我的信仰。 或许这是阿瑟高超复杂的程序,但我更愿意相信,爱是一种本能。 机械族还没有拥有这种本能,可我已经拥有了,我很庆幸。 如果我能体会到恐惧,那是源于你。 如果我能体会到痛苦,那是源于你。 如果我能体会到爱,那也是源于你。 他将她抱到一间整洁、无人、漆黑的房间中。 窗外星河缓缓流淌着动人的光辉。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薄薄的茧让她下意识躲闪,很痒。 帽子在某个动作间掉落在地上,声音很轻,就如同她现在踮起脚去吻他,也是轻轻的,长发在他的指间晃动,男人不接受她反客为主的举动,他微皱着眉俯身吻住她。 几乎是同时地,怀中女孩挣扎了下,男人拧眉停住,看她。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疑惑道,“你没受伤?” 沉默几秒,他开口道,“要看看么?” 不否认也不肯定。 沅沅自然地点头。 第75章 七十四 “拜尔和卢娜特意来找我,说是你……受伤了?”沅沅伸手替他解扣子的时候,如实说。 她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说是你伤得不轻。” 赫德若有所思地注视她,勾起唇角,“确实不轻。” “伤在哪?” 他指了指胸口,沅沅一颗心悬起来,“是……晶片碎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伤,还能有什么能伤到他的? 赫德敛眸抿唇,“差不多。” 沅沅手下的动作霎时小心翼翼起来,轻声问,“能修复好吗?” “不一定。” “那……怎么办?”她一脸紧张地问他。 男人忍不住咬着她细白的耳垂,说,“你看看吧。” 结果……她把他衣服给脱了发现……什么都没有…… 别说伤口了……连个伤疤都没有…… “你……你骗人……”沅沅恼怒地指着他说,又恍然大悟,“你们都骗我!” 赫德挑眉,“我没骗你,是他们骗了你。” “我确实是受伤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将那几个字咬得格外好听,“是心病。” 沅沅慢慢反应过来…… “你骗人……”她不信,“你没有心,哪来的心病……”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了下去…… 机械人确实没有心……但她不应该这么说他…… “我……”她忐忑地注视他,“我说错了……” 赫德笑了,他眯起眼睛,低头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你说得没有错,我没有心……”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沅沅,我没有心,你来告诉我,心这种东西,是怎么样的?” 她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唇瓣上,她还以为他生气了,于是噤声。 下一秒,她陷入柔软的床中,男人覆身其上,乌黑的眼眸定定地锁住她。他俯身先是温柔地吻她,沅沅抱住他回应,很快,她的意识浮浮沉沉的,不太清醒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他问她,“你愿意告诉我是怎样的吗?” 她不明就里地点头。 她看见他笑了,他的手指在她制服上那一排银扣中来回点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衣服早就被她脱了扔到了床下,在那个过程里,他一直没有说什么,任她怎样,而她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在他身上撒野。 现在,她该还债了。 他的手掌穿过银扣间的缝隙,他选了一个恰当的位置,就在她的胸口。随即,她就听到了扣子应声落地的动静,制服上的扣子被他一个个连扯带拉地拽下来,衣服被他强硬地撕开,她第一次见他在这事上举止充满戾气,一时间没敢说话。 几分钟后,暗灰色宽大的制服从她身上剥离,不太完整地、破碎地被扔到床下。她里面还有一件衬衣,雪白的、依然宽大地挂在她身上。 赫德仍旧神色清冷地从纽扣那排处撕了这件衣服。 扣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欢快的声音,衣服还是挂在她身上,只是没有完全脱下来。他握着她的腰畔,埋首在她胸前。 难耐过后,他握住她的柔软,低头贴耳其上,低声说,“这是你的心。” 温软的吻落在心口周围,时轻时重,沅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刺激,她有点受不了地抬手去推他,手指插|入他黑色的短发中,想让他的吻不要那么地重——又想着不要那么轻,处在这样的矛盾中,她的身体依然被他挑起无法言说的战栗感。 他抬起头看她,目光认真,拇指摁在她胸口处。 “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他笑了笑,“真快。” 沅沅,“……”她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怎么穿了这身?”他伸手把她的衣服扯下来,一只手禁锢住她的双手,衣服不偏不倚地落到她的脸上,白色的衬衣让她的眼前变成一边白茫茫。 屋内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她竭力去辨别他身体的轮廓,还是不行,她看不清什么。 “这里守卫森严。”她想了想,“本来我差点被抓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挺好看的,就是不合身。”他问她,“要不要特别定制一套。” “难道就是……撕起来比较爽吗?”她忍不住道。 “不止。” 想象一身禁|欲保守的制服被解开,她柔白的身体露出来,他光想都受不了。在某些事情上面,男人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都偏爱做系,要不是她今天穿了这一身,他还没有想到他会喜欢。 沅沅听到衣料窸窣的声音,她感觉到身下一凉——裤子被扒了。沅沅莫名感到悲愤,为什么每次在这事上她总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什么时候她能翻身啊? 兴许是时间隔得太久了,这次他的手指进入得都异常艰难。男人不得不俯身耐心地在她耳边说话,让她放松。 他说,“我先不动,你告诉我,我们这次有多久没有做过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沅沅懵了一下,随即很不确定地回答,“三个月?” “不对。”他亲吻她的脖颈,温柔地流连,沅沅被亲得有点痒,她不由又道,“三个半月?” 她对时间实在是没太多概念,尤其是在身处宇宙中之后,她已经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所有的光年,如此漫长的路程,好像都可以简化成一个瞬间。 他松开了禁锢她双手的手,她还是按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白色的衬衫动了动,好像是被人掀开来了,下一秒,她就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们离得很近,他掀开了罩在她头上的衬衣,低头,放手,衬衣又落下来,笼罩住了他们两个人,男人的吻开始充满她的世界,她眯起眼睛勾住他的脖颈。一层薄薄的布料,就好像阻隔了外界的所有,让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吻是很神奇的一个动作,它能让双方的内心、身体,从外由内地开始变得柔软。 就像她现在,完全沉浸在他的吻中,迷失了方向。 在这样的状况中,她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在他的手中溃不成军,她在他的吻中又无法自拔,身陷于两个极端的世界,沅沅下意识地抱紧了他,反正是难得沉沦。 难得的……沉沦…… 身体感觉到他以另一种方式渐渐地填满自己,沅沅不自禁地咬着唇,即便如此还是有奇怪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男人听了受不了,抬起她的下巴又凑上去重重地吻,他的气息在她的口舌中游走。 不知为何,他越吻,她就越口干舌燥,并且随着时间,这种状态一直都没有好转。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在起初动作就异常狠厉猛烈,沅沅有点招架不住,她抱住他不断地在他背上留下痕迹——实在是受不了,太长时间没做,她现在浑身颤栗得不行,她甚至能感到快感一波又一波地没过她的头顶,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 饿太久的狼,不要靠近,哪怕他有伤。 第一次结束之后,她被他抱在怀里,男人低头在她背上留下一记记吻痕,带着某种执拗。沅沅累得不行,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依旧漆黑的宇宙,发呆。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滑过去。 直到男人以自己的角度,在半小时后问她,“不累了?” 她随即摇头——在这事上,不能有半点犹豫,她之前就上过他的当,就犹豫了几秒,男人就把她压在身下说了一句‘欲擒故纵’就开始了他自己的第二次。 别提多难过了,她自此以后痛定思痛,绝对不能给他留下把柄。 熟料这一次,赫德反应竟然是沉默之后,说,“你摇头的意思是不累。” 这是陈述句。 沅沅,“……” 又猝不及防被扑到。 于是在不知道多少次后,她浑身无力地蜷缩在他怀里,窗外的星河宇宙黑得发亮。他们两人都睡不着,赫德是可以不用睡,沅沅是莫名其妙睡不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被他弄得兴奋得不行,可偏偏她又清醒地感到自己的疲劳。 屋内安安静静的,淡淡的光线里,她视线所及之处,还有散落在地上没有规律的衣服。 不由想到之前那些雇佣军的对话,沅沅直接开口,“我问你,机械人是不是没有性|快|感?” 问出口的那一秒,她就后悔了,后悔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这么地说了出来。 好像那些事情过后,她对他就全无防备。 “我不是。” 他说,“我只对你发情。” 沅沅睁大眼睛,她的脑海中只浮现一个词——下|流。 赫德垂眸注视着她,想着要怎么和她解释? 这确实,是一个事实。 第76章 七十五 阿瑟对他的设定是无情无欲。 每一个机械人都有复杂的情绪程序以及一套相应的性程序。机械人身上所有的程序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比寻常种族更聪明,绝大多数原因是,他们更想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所以情绪、性、拟人行为等必不可少。 阿瑟在改造他时,却把一切有关生命性的东西在他的身体中减少了许多,他没有为他编写相应的情绪、性的程序,他没有这些程序。 沅沅的出现可以说是在无形中完善了他。她是他所有程序的起源与休止,是他机械生命的‘心脏’,是他的缔约者,是他过去与未来的连接者。长久以来的思念与寻找,已经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他机械冰冷的身躯灵魂中。 蓦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是机械人,拥有逻辑清晰的理智的头脑,可一触及她,他就变得很奇怪。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正如阿瑟所说的,机械基因在进化——只有他感觉得出来。 之所以对她的问题说那样的话,是因为他笃信,他确实是如此——他没有性程序,对别的异性也完全没有感觉,他甚至能够猜测出,如果和其他异性感,如果和别的异性|做,那就是一件很无聊的性|行为。 他只会和她做。 她给他的感觉异常强烈,强烈到就像是让他上|瘾的毒|品,他无力抗拒,明知是深渊,仍然无力抗拒。这种沉沦既疯狂又温柔,引诱着你不断地下落,在永恒的黑暗中…… 他是真的没有说错。 他只对她发|情。 后半夜沅沅强迫自己睡觉,明明累得很,她的精神没有半点睡意。抱着她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也可能没有,她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翻身,轻叫,“赫德?” 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清,就算他睁着眼她也看不清,外面的宇宙太黑了——可能是行驶到某个星球稀少的区域。 她还以为他睡着了,有些失望地叹了声气,忽地感觉到他放在她腰际的手动了动,沅沅盯着他——其实只是一团黑色的影子。 “想说什么?” 他的呼吸离得她格外近,沅沅发现他应该是靠在她的肩窝处,温热的鼻息轻喷在她的脖颈处,那块皮肤莫名地□□,她想往后拉开点距离,他的手臂又把她往他怀里带了带。 “……什么时候会结束?” “快了。” “赫德……”她慢慢地伸手去搂住他,“你别骗我……” 沉默了几秒,他又问她,“你想要什么?” “现在除了身份与婚礼,别的我都可以给你……”他想了想,“双倍……或者,随你说。” “我不想要婚礼……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她说,“我要身份,不是因为迫切想要什么……是因为……” 任何事情我都想与你共同面对,好的坏的,都可以。 “不可以。” “这个我不能答应。这样对你而言太危险。”他的声音沉下来,“沅沅,我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你又要把我送回地球?”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他低声道,“现在是休战期,只要一旦开战,你就无法离开这里。” “让我陪你——” “不行。” 余音未消,她的视角随即改变,反应过来时已被他压在床上。激烈的吻堵住她的唇舌,她的脑子中空白了几秒,生生忍住骂他的冲动,她知道他想干嘛,转移话题不想和她说这个,更不想和她起争执,所以就用了这样的方式缠住她,让她忘了那些事。 她极为不配合,沅沅知道自己挣不开他,她索性就不回应他,以这个方式明确地告诉她的回答,但很快她发现这样不行,他的吻太迷惑。沅沅死死一咬,血腥的气味瞬间漫延两人的唇舌间。 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好像愣了一下,她能感觉到他伸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渍,眼神仍旧专注地望着他。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就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所以,沅沅……”他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行……”她点头,“我回去……”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对你有什么保证……”她笑道,“这你可不能怪我……” 男人冷笑,“要么我死了,我劝你不要有这种念头。” “毁灭一颗星球,不难。” 是的,对他来说。 “那你……有本事……”她在他耳边说,“杀了我啊。” “你说……”他垂眸伸手轻轻抱住她,“你说你想要待多久。” 还是做出了退步。 沅沅沉默了会儿,“待在你身边,一直到战争结束。” “我会分心。” “那我就待在别的飞船上。” “那不安全。” “我可以保护自己。” “战时每艘舰船、战机哪怕太空梭都有受到攻击的危险,你没有经过太空训练,短期内身体受不了。” “……你根本不想……”她抿唇,说,“那好,你说你想让我怎么样?” 她也做出退步。 “一周,最多待一周,一周之后必须要送你回地球。” 她有点孩子气地扭过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多待会儿不好吗?你不喜欢?” 不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如果不是涉及到她的安危,他都想把她绑在身边,日日夜夜都属于他,没人能见到她,她完全属于他。 不过现在……他闭上眼睛,亲吻她的额头。 “沅沅,听话。” 不行……不服气……沅沅没说话,想了想,她说,“那这几天你得听我话。” “可以。” “你还有多少套军装?” 非常奇怪的问题,但他没有多想就报出一个数字。 很好。沅沅心想,非常好。 “那就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你穿一套我就撕一套。”她点点头,“泄愤。” “……” …… 四天后。 离上次的战争仅过去六天,赫德莫名地想,下次会晚点到来的,会晚点的,这样她就能待在他身边久一点,多那么一点。 和她分开的这几个月,赫德发现他高估他自己了,他以为能控制住自己的,以为就算她出现在这里,下一秒他就可以冷着脸把她送走,通过昨天那件事情来看,他错了。 本以为如此繁多冗杂的事务、紧张迫人的战事会让他暂时忘了她——恰恰相反,真正的痛苦就是,在你每一个精神与身体稍稍放松、那根弦微微松弛的时候,思念无孔不入,你偏偏又无力抵抗,只能清醒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沉沦。 越来越思念,越来越烦躁,想要见到她的心情愈演愈烈。 最后演变成缓解欲|望的幻梦,有段时间他在入睡——准确说是休息前提前设置好了程序,以保证他能在闭上眼睛后,在虚幻的程序中见到栩栩如生的她。 这也算是一种冷静的解决方式。 他来得早,会议室中还没有人,仔细地翻看了一下最近的战事分析和战术研究,赫德陷入了沉思。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那么那些僵持着依旧反对机械族的种族们,还能撑多久? 光屏上影像的光在他沉黑的眼中闪闪烁烁。 房间中的时间提示器又缓缓地走过了一格,到达了整点。 光霎时湮灭,赫德眯起眼睛,他感到不妙。 下一秒,光屏上跳出一位他从未谋面的男人,奇特的外形,不符合这个宇宙中任一一种种族。 对方微笑着礼貌地同他打招呼,“我知道你,赫德。” “有兴趣来我们的太空堡垒上做客吗?”他歪头想了想,“或许可以与您的未婚妻一起。” 赫德神色清冷,“不劳费心。” 下一瞬,他切断了程序来源。 大脑快速思考,下意识地觉察,来者不善。 赫德皱眉,大步流星地离开会议室,通知外面的副官今天取消会议。 他有一种预感。 来到房间中,没有人。赫德心下一沉,问守在门口的军士,说她去训练室了。 到了训练室,还是没有他要见到的人。 赫德没忍住提起一个在旁看管的士兵问,他颤巍巍地说她到过渡舱那了。 走到过渡舱,依然没有沅沅。 不可能,她的身份不会被谁知道的,不可能,她一直都在太空堡垒上,这里守卫如此森严,她就算插翅也难飞。 过渡舱后是巨大的停机场,是太空堡垒接收战机、太空梭之处。 自动升降门缓缓落下,沅沅和身旁的卢娜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见到面前的赫德她怔了怔,立马意识到身边是卢娜,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都有点尴尬。 她走过去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他俯下身不由分说地抱紧了她。 只差一点,差一点,他以为他就要失去她了。 沅沅拍拍他的肩,脸上滚烫,“怎么了?” “明天。” 他抬起她的下巴说,“明天,你得离开这里,回地球。”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低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卢娜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望着一侧巨大的舷窗上,面无表情。 男人打横抱起她,往前走去,蓦地脚步一顿,怀里的女孩在挣扎,他又放下她将她压在舱壁上吻了一通,这下她才是真的安分了。 这一层上有许多空房间,他随意地打开一间,把她放到床上。 察觉到她的变化,他偏移视线低声说,“明天必须要走。” 他见不得她哭。 “凭什么?”她问他,“要我走也是你,当初要我来也是你。” “凭什么?” 他缄默着解开她的衣服。 温柔至极的吻、抚摸与疼爱,总能让她迷茫。她也恨死了自己,对此她没有抵抗的能力。 “你混蛋……”她喃喃,“你给我出去……啊——” 然后她就说不出一句话了。 全然破碎的呻|吟声在她耳边充斥着——是她自己的。 “如果有下次……” 他在她耳边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 翌日,她被他抱上太空梭再度开始了返回地球的旅程。 然而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第77章 七十六 当晚,太空堡垒舰桥室的大光屏上赫然出现一位男人的影像。 还是他。 所有人离开舰桥室,赫德面无表情地望着光屏中的男人。他的速度很快,似乎在催促他什么。 男人的脸上有类似图腾的‘刺青’,明黄眼珠如同大型的猫科动物,有着危险的兽类竖瞳,他的头上有两根触角,懒懒地垂在满头发辫中。 他又朝赫德打招呼。 这次赫德注意到他的嘴巴,其中尖锐的牙齿遍布口腔一圈,他在他说话的时候能隐约看见,可想而知他们的进化——是朝着肉食动物的巅峰前进。 “你是谁?”他蓦然问他。 “我和阿瑟来自一个地方。”他笑着说,“我们都不是这个宇宙的种族。” “我想和你合作,赫德。”他说,“在这个宇宙里,除了你,也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这个宇宙。从某方面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赫德。” 他挑眉看他。 “我们的强大不为这个宇宙所知。” “多难过。”他慨叹。 “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弯起唇角,“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重建这个宇宙?” …… 沅沅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地球成为了她的牢笼,他囚禁她的牢笼。 上次她的不辞而别让家中人担心急了,即便她在情急之下留了一个条子也说明了理由。幸而家人不信打电话给公司单位,确认了她的确是最近一段时间出差才放下了心。 虽然沅沅知道每次用同样的方式骗家人并不好,但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目前为止,她所渴盼的一切都是遥遥无期的。 机械族依旧没有在地球撤兵,她还听卢娜说近期拜尔被紧急召回,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下蓦地一紧,一定是战争又要开始了。 待在地球,她的消息是闭塞的,完全不知道宇宙中究竟会发生什么。卢娜作为其中保护她的军士,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并会带给她一些消息。 无趣的生活日复一日,地球人在机械族的监控下小心翼翼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敢越半步雷池。 有一回,沅沅正值下班高峰,她无聊地踱步走到市|政|府前,不意外地见到驻守在那的机械族,从外表看,他们的确和人类相差无几——也不知赫德是有意还是无意。 周五的下班高峰格外拥堵,她坐在计程车上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景象——已经堵了一个小时了,看这个情况,应该会更久。 不经意地瞥见路旁的一处金碧辉煌,别致耀眼的设计,这是本市最豪华的一所酒店。大概在几年前,那时候沅沅还在上高中时本市举办了一次国际峰会,她还记得那时候的盛况,二十多国的领导人入住这最为豪华的酒店,在这酒店外的方圆几百里,安保森严无比。 她高三暑假那年,外公突然出了意外,他们也没料想到打不通母亲的手机。情急之下,她借着母亲的名义好不容易过了几层安保,最后还是只能在外面徘徊。 如果不是母亲的秘书看到了她,她再怎么急都进不去。 当时秘书领着她上了一层楼……之后…… 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沅沅慌忙地付了钱,连找零都没来得及拿就下车了,她直奔那个酒店而去。 她有预感,这次,她一定能想起来。 漆黑的夜下,她缓缓走入这精致华美犹如宫殿的酒店。这一刻她的记忆无比鲜明地复苏起来,她从包里拿了一张信用卡给柜台的小姐。 小姐露出标准的微笑正要问,就听到她说,“要一间九楼的房。” 对,是的,那次就是在九楼。 秘书送她去的九楼,电梯打开时,她见到的与眼前的极为相似,红色厚实的地毯,脚踩下去,整个人都陷在里面。 秘书说她的母亲在房间里休息。一通电话打来,秘书对她说了一串数字,自己就下去了,他说他在楼下门口等她,到时再带她出去,她点点头。 沿着走廊走过去,她的眼睛扫过几个房间门牌。 那一次,她记错了,她把911记成了917。 敲下门时,她满怀焦急和期待。 冥冥之中,她的敲门声好像成为引燃□□的信号。 门在她眼中慢慢地打开,只是打开了一道,里面是暗的。她毫无防备地推开、走进去,下一瞬,耳边随即爆发出响亮的枪声。 一共三声,她惊呆了。 就在同时,她被一股里拉到了房内,房间内没有开灯,一个人将她压在门背上,冰冷的金属抵住她的脑袋,用低沉的声音问她。 “你是谁?” 她那时候才几岁,自然他说什么她答什么。男人说的是英文,极为流利的美英,没有一点点口音,纯正悦耳。 “来做什么?” “找我妈妈……”生怕他不信,她又说了她母亲的名字和缘由。 男人嗤笑,“行,那我这就放你出去……”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找你妈妈去……”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逆流,沅沅下意识说,“不行,你不能放我出去。” “你现在放我出去,我会死。” 她是用尽全身所有勇气说完这句话的,她一说完,就绷不住情绪了。 “再吵,我把你从九楼上扔下去。” 她敏感地意识到这句话的声音离得她有点远,几分钟后,她后知后觉发现,他走开了。但她不敢开门,但和这个男人待在一间屋子里,就是安全的吗? “三分钟后必须出去。” “为什么?” 寂静中传来清亮的子弹上膛声,她不由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这起突发的走火应该是计划已久的——也是,在这个号称没有极端恐子的国家,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三分钟很快,时间无声地滑过。 男人迅速打开门,外面的火|拼声依旧热闹,看来暂时还没有得到解决。 也是,毕竟大部分安保和暗中的兵|力都集中在外头的领袖身上。 借着门的掩护,他开枪打死了几个疯狂扫射的恐子。那边的人怔了怔,随即意识到源头在哪,他在他们犹疑的时候离开了房间,越过走廊,来到了一侧电梯前的空地。 声音蓦地断了。 他知道是这一群人正在慢慢地靠近那个房间,他要趁他们背对着他的时候,将他们一个个全部击杀。 代价么—— 那个女孩无声地望着他。 他眼神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余光又扫到她。 她的神情好像要哭出来了。 他最见不得女孩哭。 现在…… 现在也一样。 暗自骂了一句,男人提前时间击杀了几位,他对着她喊道,“把手伸出来。” 密集的枪火,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闭上眼睛走出来。男人低骂了一句,伸手勾到她的腰身,抱住她越过走廊来到电梯前的空地。 女孩沉默了会儿,好像是被吓到了。 他没有在意她,又探出头干掉了剩下的几位。把枪扔到地上,他喘了几口气。距离太短,范围太窄,这样激烈的军|火之下,如果不及早解决,这一层楼的人都会死。 他当然不是好心,因为这也会危及他的生命。 至于救她……那纯粹是一个意外……是大脑在这种刺激下的不正常的表现。 四周围安静了下来,好像入了夜。 她的声音低柔地响起,“你……受伤了?” 他淡淡地看了眼手臂上中弹的情况,嗯了声。 “那……怎么办?” 这句话……他怀疑她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傻了……不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眼眶中满是眼泪,不知道是刚才的惊吓所致还是见到伤口所致…… 她的眼中蓄满眼泪,就是没掉下来。 在这一刻,他有点后悔救她。 他拿了地上的枪,指着她,“你要是哭出声,我也可以一样杀了你。” 结果……适得其反…… 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男人呆住了。 几秒钟后,巨大的爆破声震耳欲聋。 他没来得及护住她。在强烈的冲击破之下,周围的墙壁开始塌陷,在一片灰尘迷乱的景象中,他单手抱着她走到一处三角区。 这里不会完全塌陷,他的脑中做着精密的计算。按刚才爆炸声的来源,他猜测在这一楼层的另一侧,那么他们这一侧的墙壁顶多部分塌陷。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角区还是安全的。 等她睁开眼睛时,沅沅发现,他们被困在三角区中了,两块巨大的墙壁挡住了他们所有的去路,头顶的灯却还半亮着,可能线路一半坏了一半还没坏。 也有可能是经历刚才爆炸的冲击波,她的头又沉又痛,反应异常迟缓,还非常想睡觉。 她尽力克制住自己,将视线缓缓移到他的身上。 沅沅怔了怔。 她不懂他肩上胸前的多到眼花缭乱的军衔,她只是忽然记起来。这是一场国际军|事合作论坛峰会,除了领导人出席之外还有各国的将领。 所以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 沅沅低头把自己的长裙默默地撕掉了一部分,想要给他包扎,结果她不但没有做好,反而弄得自己满身是血。 这样的宁静持续了十来分钟后,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他示意她安静,沅沅点点头。 她看着他把衣服上的纽扣扯下来通过缝隙扔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东西落地,霎时一阵疯狂的扫射让她心跳差点骤停。 还没有结束…… 男人回望了她一眼,忽地笑了。 她记得他那时候低声说,“小花猫,如果出去了,你再和我说一遍你的名字。” 男人眯起眼睛,蓄势待发。 后来,她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叫她,因为她那时满脸都是脏乱还有血迹。 他战斗的过程她回想得很混乱,也有可能是他那时把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等那些人真正退却的时候,她走到他身旁,他的的确确又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他根本是出于警惕问她的,哪管她叫什么。 这一次,他是为了记住她问的。 她又说了一遍。 几分钟后医护人员赶来,她浑身一松,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忘记了那段记忆,医生说是她经历了车祸大脑受到冲击暂时性遗忘一些事情,她也没在意,而后在康复的时候听到医生和母亲的聊天才知道——她身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 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那个时候的赫德,是这个样子的。 等有机会……她一定要把这个故事给他完整地说一遍。 第78章 七十七 几周之后,驻守在地球上的机械族军队忽然撤走。地球人类从起初的欣喜到后来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慌和危机感,甚至有人在网络上散布谣言说这是外星人要直接毁灭地球,所以才需要离开这里。 舆论引起的恐慌闹得人心惶惶,政|府尽力平息这场无中生有的‘末日论’,然而依旧是徒劳,由于地球被外星人轻而易举地侵占,地球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易悲观而沮丧。 只有沅沅知道不是这些。 卢娜和一队暗中保护沅沅的小组仍然在她身边待命。卢娜每天都会给她带来宇宙中最新的战事资讯,她所能做的,只有夜晚繁星降临的时候,朝他所在的方向望着。 希望万事平安、顺利。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在冥冥中生效了,这场战争突然进入了一个长久的休战期,还在坚持要打败机械族的两个高等文明种族近期向机械族最高指挥官递交暂时休战书。 自然,这并不是一个妥协。 在这个宇宙中,大部分的大型战争都会有一个长久的休战期,休战期过后,又会开战。星际人把这看为是战争的艺术与优雅。 在这段时间中,也有许多的战争双方冷静下来之后就在休战期之前在宇宙军事法庭直接递交弃战书,双方皆弃战,这就是一场平局,也没有任何面子损坏,只不过战争带来的伤痛难以抚平,需要时间、金钱才能够继续。 因此这场战争递交暂时休战书的那方是出于自身实力、金钱的考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过沅沅的第一反应则是问卢娜,“那也就是说,战争暂时停下了?” “也可以这么说。” “我能去找他了?” “这……”卢娜有些为难,皱眉道,“大人没有给指示,我们不能轻易带你离开这里。” “上次不就听我的?怎么这次就……” “沅沅,那是因为那是第一次,还情有可原,第二次的话……”她对着沅沅比了一个枪的手势朝着自己的太阳穴。 别过卢娜,沅沅转身回小区。 这些日子,她都是借着早起活动或晚间散步消食的缘由和卢娜碰面的。只可惜近期一家人都爱上了晚间散步消食,于是她就不得不每天早起。 今天是周末,她不上班,所以时间宽裕很多。 返回公寓楼,乘上电梯,在这过程中她打了好几个哈欠。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她格外嗜睡,晚上不管睡得有多早,早上总是很难起来,瞧了眼时间,七点二十——沅沅心中暗自做打算,等下她稍稍填个肚子,再去睡个回笼觉。 一进屋子,她的鼻间就闻到一股从厨房间传出来的味道。晨间的早餐奶奶比较喜欢做粥,餐桌上有自己腌制的咸鸭蛋、榨菜,奶奶知道她的习惯,还会在桌上放一杯牛奶。沅沅扫了一眼桌子,问道,“爷爷晨练完了啊?” 爷爷早上有个习惯,特别喜欢吃小区楼下的油条,平日里她在家的时候他早上下去晨练完就是买油条上来,就着豆浆、粥吃。 奶奶收拾完厨房,走出来,“是啊。趁油条还热着,吃啊。” 摸摸肚子,她是饿了。沅沅点头坐下来,奶奶从厨房间端了一个碗出来放在她面前,碗里有一个热乎乎的荷包蛋——这也是他们家早餐的规矩,除了要有牛奶或豆浆、粥外,还必须要有荷包蛋。 沅沅说了声谢,筷子伸过去还没吃,鼻间嗅到的油腥味让她瞬间捂住嘴巴往最近的厨房冲去,打开水龙头,她干呕了很长时间,幸好没什么东西——毕竟胃里空着什么都没有,她还有点庆幸没吃下去,否则…… 那个味道她想都不敢想……想一下就要吐…… 怎么回事……明明以前她…… 奶奶狐疑地闻了闻碗里的荷包蛋,皱眉说,“这没坏啊……” “囡囡啊,是不是胃疼?最近减肥了啊……” “没……”沅沅靠在墙上,远离餐桌,她摆了摆手,“应该……是我今天早上……跑多了?” 其实她压根没跑……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纠结了会儿,既然荷包蛋没法吃,她喝了几口粥,发现粥清淡的味道让她食欲大增,拿过桌上的油条,沅沅这次又没吃,闻到的还是和荷包蛋相似的油腥味,顿时受不了地捂住嘴再次冲向厨房。 这次……她把喝下去的粥全吐出来了…… 太难受了……沅沅恨不得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早知道这样……她就什么都不应该吃,饿着都比吃一点全吐要舒服。 奶奶一脸心疼地轻拍沅沅的后背,“囡囡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不不……”想到要是胃上有什么,极有可能会做胃镜检查,沅沅听说过这个,她想都不敢想,“没什么……应该就是跑多了……” 又看了看餐桌,沅沅只好说,“那我不吃了吧,我去睡会儿,好困。” 奶奶一听就皱眉,“这不行,一定要吃点的,你就是这样不吃么胃越不好,要吃点的。” 在老人家的极力劝阻下,沅沅还是举起牛奶往嘴边想喝了……同样地……牛奶的腥味让她又吐了…… 最后她捏着鼻子把粥给喝了才算完事地躲回房间睡觉去了。 明明以前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看来以后什么菜都不能碰,她只能吃白粥、白饭…… 沅沅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在她睡饱后胃应该也会变得很乖,然而她错了。 午饭在她的熟睡中错过了,晚餐,她更是闻不得任何的油腥味,偏偏今天的晚餐还有一条鱼,她全程都是举起筷子、捂嘴冲厨房呕吐中度过…… 一天下来……她觉得她胃里空空荡荡应该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办法,程沅沅只能就着清淡的汤和白饭结束了今天的晚饭。以往,吃饭都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不过在今天的程沅沅看来,这成为了一种酷刑。 她恨不得自己没有胃。 充满坎坷、艰辛的一天度过,第二天早上,她在充满希望的阳光下醒来,本以为昨天只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一走到餐桌前,她闻到了桌上的一个炒菜,再度干呕…… 早餐喝了寡淡的白粥,其他的她都不下去。 晚饭的时候她在爷爷奶奶以及近期回家的父亲的注视下默默地做出了选择,“我明天请个假去医院看看……” 再这样下去,她离面黄肌瘦也不远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困意中醒来,打的前往市立医院。 市立医院这几年进行了整改和翻新装修,沅沅一踏入这里根本与记忆中的对不上。 她来到柜台前询问,“你好。” 低头玩手机聊天的小姑娘慌忙地抬头,“啊,您说……” “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探望的?” “我最近胃莫名其妙难受,问一下,内科在哪?” “哦,你应该去消化内科。”她指了指旁边的指示牌,又给沅沅说了一遍。 她身旁的一位年轻姑娘忽然撞了撞那姑娘,“你不也最近难受老吐?我看你是有了……” “你才有了。” 沅沅心里莫名咯噔了下,二十分钟后,她从内科回来,又问了那姑娘一遍,“那……要是有了……挂哪个科?” 姑娘怔了几秒,打量了下沅沅,给她指路又说了一遍。 “挂妇科。” 其实……她是在为自己找理由……为不做胃镜找理由…… 一上消化内科那没多长时间,医生询问了一番,就说要不做个胃镜看看? 沅沅心里对那玩意儿很抵触,她又想到柜台前两姑娘的打趣,算了算生理期。 似乎的确……要有一个月都没来了…… 加之先前去找他……他也没有任何准备……那几天在太空堡垒上……似乎是完全没有做任何措施的…… 明明之前都很准确……然后呢……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心里徘徊,她必须要确定一下。 一系列询问检查下来,医生拿了单子扫了一眼,给她看,说了句,“阳性。” 沅沅怔了下,“那……是怀,还是没怀?” 医生面无表情,“有了。”她往后面看了看,“家属呢?” 沅沅,“没……我一个人来的……” 医生皱眉,“结婚了没?头三个月——” “没……” 被打断话,医生默了下,又道,“你自己做决定。” 沅沅想了想,又问了医生早期需要注意些什么,这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她坐到外面走廊的椅子上,拿着那张单子发了好久的呆。 还是身旁女孩的抽泣声让她回过神。 坐在她对面拿着单子的女孩笑得却很开心,从走廊另一端跑过来一位大男孩,她看着两人相拥而笑。 两种极端。 那她呢? 是喜欢的吧,按照赫德的样子,不管生男孩女孩都好看。 尤其是,她现在有种很神奇的感觉,还没有任何变化的小腹下竟然真的有一个微小的生命,和自己和他都有血缘联系的小生命。 光是想想,她就很期待了。 问题是什么?她得要瞒住家人,未婚先孕……对象还有点难以形容……前三个月应该还好,后期的话…… 况且最近她孕吐这么厉害,都没吃什么东西…… 该怎么办呢?所有的疑问、期待、喜悦、烦恼都在头脑中不停打转。 算了,还是把这些问题抛给他吧…… 当务之急是什么,当务之急是要联系他,或者她也可以再偷偷去找他,反正现在她更不怕他了…… 所以她要去找卢娜。 …… 与往常一般无二,卢娜站在沅沅家前的隐蔽处暗中保护她。 自从来到地球之后,她就没倒过生物钟外加还有点水土不服,她现在光站在这儿精神就不太好。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蓦地通讯器的紧急信号让她心头一颤,她打开光屏发现画面另一侧的是小组的队长。 上级与下级,她理所当然地给他行了礼。 队长开门见山,“三天后就把她接回。” 卢娜呆住。 “三天?” “三天后就接回指挥官那,不准有时间的误差,三天后的清晨,人类时间早上七点。” 反复强调过后,队长断开了通讯。 队长抬起头,机械人空洞漆黑的眼眸望了眼前方的男人,道,“我按你说的做了。” 男人弯唇,“不错。” 第79章 七十八 怀孕这件事沅沅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 意外的是当她提出要离开地球的时候,卢娜点头答应。 “你不怕……” “怕什么。”卢娜说,“大人下了送你回去的指令。” “是什么时候?” “今天。” “三天后必须要走,你可以整理一下东西。这回……”她看着她,“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那么匆忙了……” 确实,三天,足够她准备好东西了。 她需要一些能让她吃得下、方便携带、营养的食物,还有一些宽大的衣服来应付接下来的一切,以及早期需要补充的维生素叶酸等等。 三天后,如约而至。 再一次离开地球回到他的身边,此时沅沅的心境与当初已然不同了。 开始启程前沅沅就再三叮咛过卢娜,一定要开得平稳、慢。前一天她还去市立医院又做了一些很细致的检查,医生说孩子很正常、健康,只要她保持现状就可以了,普通平缓的运动都是可以的。 宇宙中的星辉是耀眼与暗淡并存。 这一个路段不复杂,卢娜就打开了自动导航,让飞船以超光速的速度前进着。自动导航灵敏而温和,沅沅站在舷窗前捧着一杯热茶都不觉得晃动,太空梭相当平稳。 太空梭上的智脑设定的时间与地球上的时间相同,只是身处于宇宙中难免生物钟有些紊乱。 沅沅打开了自己的包裹吃了一些东西,就当是晚餐。卢娜则对地球食物不感冒,长久的训练让她更为习惯食用军队中的高热量速食。 船舱内非常安静,沅沅瞄了眼时间,有些困了。她和卢娜打了招呼就回到休息舱,一合上眼睛,困意来袭。 希望睡一觉后就能见到他。 沅沅孕期格外嗜睡,也非常难以叫醒,她总是睡得格外沉,所以当她忽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船舱内有种异常的安静。 迟疑几秒后她拿了睡觉时放在桌上的枪,小心翼翼地走出休息舱,直走几步就到了主控室。 很奇怪,没人—— 巨大的弧形视窗的反光中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清冷白亮的发光里透着这一船舱的静谧。 卢娜呢?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沅沅慌忙地转过头就看见卢娜被一位高大的不知种族的男人捂住了嘴,她的手脚被捆住——反应过来时,她不由在想,要做到这一切需要多长时间?还有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是敌人吗? 如果是,她要怎么做?在这个窄小的太空梭里她要在保护住自己和孩子的前提下要怎么办? 那人朝她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沅沅的错觉,毕竟他笑的时候她见到了他口中锋利的獠牙,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用嘶哑、不太流利的宇宙语说,“您的丈夫也在我们的飞船上,要见一面吗?” “我们的大人很早之前就邀请您和您的丈夫来做客了。” 他……也在? 见沅沅犹豫了下,被捂住嘴的卢娜随即挣扎起来,无力的声音细碎地响起,沅沅皱眉道,“既然这样,那你先放了我朋友,这样我才能回答你的话。” 男人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卢娜。 在松绑的那一刹那,卢娜随即反应过来想制住他,结果又再次反被抓住。 “警告你的朋友,不要自作聪明。”说着,他又放开了她。 沅沅拉住卢娜的手,轻声说,“现在不要打草惊蛇。”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是突然的……突然地那个人就闯进太空梭……速度太快……沅沅……我确实打不过他……” “我知道。” “卢娜……冷静……”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必须要去。” 卢娜睁大眼睛,“你疯了?他怎么可能说的是真的?” “卢娜……你确定真的是他要求我要回来的吗?”沅沅看着她的眼睛,“会不会中间有什么消息走漏了?虽然现在在休战期,但如果对方要来阴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完全可以先以她在他们手下的条件来让赫德过去。 这种情况是在他们已经完全掌控或杀了赫德派在她身边的暗卫的基础上建立的。 赫德不会轻易地妥协——她非常清楚,但是在她的事情上,他会没有原则。 她现在有点担心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她也希望不是,这样的话好歹还能有一个是安然无恙的,可如果两个人都深入虎穴,那该如何全身而退? 第一次她希望,他不要在关于她的事情上那么受影响。 “小姐,说完了吗?” 沅沅回过神,神色警惕地望着他,“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呢?” 如果他在那,她就一定会去。 “这很简单。”他面无表情道,“大人早就预料到你不会来,他为你准备了一件让你相信的东西。” 是音频。一个被载入某种容纳器中的音频。 简短的一段话,但她却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对你的建议很感兴趣呢?”是他的声音。 “那我很高兴,这样我们就能合作了。” “作为一个诚意,我会把你的妻子请来。” “我希望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长久的沉默后,他说了一句,“请便。” 一段喧嚣的杂音出现,音频结束了。 男人问,“现在你相信了吗?” 显然地,对方拿出了‘诚意’来告诉她这些事实。她不清楚现在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敌,那为何赫德要与他合作,如果是朋友,那他为何要对卢娜这般态度…… 所有的谜底,好像都聚集在了一起。 她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问一问。 “我能有……这个荣幸么?” 男人点头,伸手。 卢娜抓住沅沅的手,喊道,“你给我醒醒,别轻易地就信了!他们是敌人!大人怎么可能会与他们合作?沅沅!音频也是可以造假的!” 但是,她的感觉是真的。 她有预感,这是真的。 这一次,她没有听卢娜的,跟着这个不知种族的男人离开了这艘太空梭。 …… 其实,她这样做也是出于对孩子的考虑,她现在不能冲动,如果她拒绝,对方很可能会硬来,既然有证据有诚意,那她为什么不赴约?这样总好过被他押解过去。 她能吃苦,她的孩子不能。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的飞船停在不远处。 在深黑的宇宙中,镜面般外表的飞船异常显眼、诡秘。她从战机上下来走到过渡舱中。 普通的飞船会将过渡舱和其他舱室隔开,这个飞船也是,她面前的路被透明的材质完全隔开,这让她只能见到前面的景象却无法踏出一步。 是的,哪怕一步。 哪怕现在她见到的人,是他。 赫德,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见你。 第80章 七十九 全封闭的透明屏障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边打开。 沅沅还没跨出一步,赫德走上前俯身就抱住了她,他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 “不如请夫人先稍事休息,我们谈完事再说。” 沅沅的目光越过赫德,看见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和以往的任何敌人都不像,没有奥姆的贪婪感,没有雷诺的狡诈,没有艾德里安的自傲,他是一个复杂体,一个充满了矛盾、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男人。 她说不清楚,她也更不清楚他的种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种族。 “不用。” 赫德的拒绝让他有些微的诧异。 “我的女人,在我怀里最安全。” 沅沅抬起头看他。 “大部分都已经谈完了,如果还有什么细节需要补充的,可以视频通讯联系。” 男人望着赫德面无表情的面孔,有点好奇,他明明脸上没有表情,可是他关注他怀里的女人的眼神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好。”男人耸肩道,“这一周是准备时间,比较充裕,多陪陪夫人是应该的。” 他带着手下走了,剩下的两个人一时无话。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为了什么?为了机械族的利益,为了一己私欲…… ——不 是为了某些不能够和她言说的原因,为了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到来,为了……能够让她认同他所做的…… 不然是为了什么? 沉默后,他开口,“是上次的事情。” 沅沅想起来,他说的是上次逼迫她离开的事情,心下顿时一松。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她看了看周围,又望着他。 赫德点点头,他带她来到飞船上的一处休息室中,休息室中安静,空间也更为私|密,不会被人轻易打扰。 没走几步,沅沅就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她故意放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边的?你又是想做什么?” “先坐下来。” 沅沅咬唇,脑中交战,几分钟后她妥协地绕到他面前的椅子,正要坐下时猝不及防被他一揽,轻轻松松地就把她抱在怀里。 她因为他这个举动后背冒冷汗,也是,她还没有和他说怀孕的事情。母亲的天性让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落在赫德眼里,让他有些疑惑。 “后悔来吗?” 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沅沅反问,“我为什么要后悔?” 那……为什么不呢?他眸光微闪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们说你在,我就真的相信你在。”沅沅笑道,“你信不信,我真的有预感,你的确在这里。”事实也是如此。 男人神情清冷地注视着她,忽然道,“他们不是这个宇宙的人。” 沅沅错愕地睁大眼睛。 “但我选择与他们合作。” “你们合作什么?”想到音频中的话,沅沅不由道。 “我暂时不能说。” 望着他黑魆魆的眼睛,沅沅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计划事先定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我也在计划内吗?” “没有。” “事成之后,你会有什么好处?” 赫德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还真是一点点都不透露。沅沅想。 沅沅笑了笑,“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打算告诉我?要是我不来这里,也可能就还以为你在休战期,还在地球那等着想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他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太过刻板、固执、严肃。 赫德依然认真地注视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似乎不想作答,但他的目光又让她隐约感觉到什么…… 是有什么他不能说?还是—— 沅沅索性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继续不受影响地问,“为什么他要把我抓过来?” “因为……”她感觉到掌心痒痒的,有点想收手。 “我想你。” 沅沅失神。 男人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下拉。她坐在他身上,从上往下看他,看见他漆黑的碎发、乌沉的眉眼垂着,凌厉深刻的五官在这一刻柔和无比,他执起她的手吻了吻掌心,温热的呼吸让她不自觉地想收紧手掌。 太磨人了。 上一秒,她还幽幽地想着,下一秒,他忽然拉直她的手臂,一手扣住她的脖颈向下用力,沅沅被迫从上往下地接吻。 他的呼吸在唇齿热情的纠缠间越来越微妙,沅沅心知不行,迅速地想脱离他,却不料被他死死地制住。为了更方便地吻她,他索性把她困住,他把她逼退到桌边,一手扶住她的腰,他往下,她就向下退,越退就越不行,直到整个上半身躺在桌面上—— 她就知道她完了。 还好桌子的高度较高,她的腰还没那么吃力,只是双手被他双手十指相扣扣在桌子上实在是动弹不得。 吻,是能最直接激起|欲|望的动作。 这个姿势没维持多久,男人起身横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沅沅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字一句,“今天不行……”她想了想,“不对,明天也不行,后天也不行……” 大后天也不行…… 赫德幽深的眸子注视她,缓缓点头,声音低哑,“我知道,我不会在这里做。” 起码,他要忍一个月,在这艘飞船上他是不会和沅沅做如此亲密的事情的。吻,只是暂时能纾解他|欲|望与思念的唯一方式。 他和沅沅的一举一动是被监控着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之所以让沅沅来这里——不,准确地说是,他阻止不了这件事的发生,如果当初他待在沅沅的身边,那她或许不用冒险,可现在她必须要陪他冒这次险。 但他有把握,有把握保护住她,无论任何情况,无论他的生死,他都会护她周全,这是前提,如果这他都做不到,他也没有资格做她的丈夫。 “一路过来,困不困?先睡会儿。” 她见他起身要走的模样,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赫德弯起唇角,“我不走,你想让我坐在床边陪你,还是……” 沅沅抬起脸说,“陪我睡会。” 她认床,陌生床经常会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出于对孩子的考虑,沅沅还是打算睡会儿。只要他在她身边抱着她,她仿佛就能从中找到一种安心的气息从而入睡。 她看着男人抬手遮住眼睛笑了笑,他沐浴在舷窗前烂漫的星辉前,她忽然觉得这一幕无限温柔。他解开脖颈处的几颗纽扣,松了松领带,径自走到床的另一边,几分钟后他拥住她。 他没有脱衣服。 “睡吧。” 她无言地反身抱住他。 虽然现在赫德不说,但她知道,他很快就会说的。 那个男人说是一周的准备时间——那就也是说,一周之后,就会发生什么了吗? …… 沅沅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到来不是在一周之后,是在四天后。 在此之前的几天里,赫德避免了她和那个不知种族的男人的见面,所以当四天后,她再度见那个男人时有一瞬的茫然。 见到赫德身旁的女人,他有些诧异地挑眉,“你们感情真不错。” 在他的认知中,在他曾经的宇宙——比之这个低等文明的宇宙强大不知多少的宇宙中,机械生命仍然是一种相当难以产生感情的种族,哪怕是进行过改造变成的机械族。 “不过,可能要烦请——” “不用。她必须要待在我身边。” 愣了几秒,男人答应,“那也顺便让你的夫人见证一下我与你之间的诚意。” 来到主控室,男人放大光屏上的内容,那上面是此时飞船在宇宙中进行的影像。 “两天后这艘飞船即将到达我族的太空堡垒。我会提前一天把太空堡垒的宇宙坐标告诉你,算是对彼此信任的诚意。” “你呢?”他转而注视他。 赫德问,“你想知道什么?” “阿瑟,告诉我阿瑟的下落,我要知道他的宇宙坐标。” 沉默几秒,赫德低沉道,“可以。” “那么,作为诚意,我会在你给了我太空堡垒的宇宙坐标后再告诉你阿瑟的宇宙坐标。” 闻言,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眸,“哦?为何?” “一个人的坐标没那么好确定下来,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计算。这样做,我也才能更知道你值不值我继续合作。”赫德握住沅沅的手,直视他,“而且在这个宇宙中,阿瑟只和我保持着联系。” 想到阿瑟,男人不禁妥协,“好,我答应你。” 阿瑟与他来自同一个宇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阿瑟的能力,他是机械族始祖,有了他,他就无疑拥有了机械族最为先进高超的技术,他在这个宇宙中与所有高等文明种族的战争胜算就多了不少。 事实上当初他找上赫德,和他合作,其中有个原因就是因为赫德与阿瑟的关系。 至于别的原因,都是一些锦上添花——赫德的作战指挥能力相当出色,如果他真的站在他这边,这会非常有利于这场战争,机械族的兵力、机械族的星球资源等等,这所有的原因汇在一起,让他找到了赫德。 再次审视这个男人,他渐渐明白了一点。 赫德不一定是一个完美的合作者,但一定是一位聪明的领导者。 他又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女孩,神色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明天,明天上午我就会给你太空堡垒的宇宙坐标。” “那么下午,阿瑟的宇宙坐标届时会奉上。” 两人在冥冥中达成一致。 沅沅和他单独相处时,很不理解地问他,“为什么要提前知道他们的宇宙坐标?” 赫德笑道,“这是他主动提出给我的诚意,不是我主动要的。” 也是,毕竟几天后这艘飞船就会登陆太空堡垒,到时候他们自然也会知道太空堡垒的宇宙坐标。不过,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按理说,照赫德的脾性,他不会轻易出卖让他郑重兑现诺言的阿瑟。 这是沅沅下意识的感觉。 沅沅实在是摸不清赫德究竟想做什么,如果说是真的要合作,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合作……反而对那个男人更像是敌人……如果这种表面上像是合作给她的真实感觉是敌人的话……那么他是—— 想到那两个字。沅沅懵住了。 可是这段时间,赫德一直陪在她身边,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她可以非常肯定他没有与外界任何人进行过通讯。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知道对方的来路,不知道身处的地方是否安全……沅沅不由抱紧他,问,“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赫德,你要明白——事成之后你得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赫德失笑,“我答应你。” “当然,也必须要有惩罚……”她低头狠狠地吻住他脖颈一侧,看着上面暧昧的颜色,她低声说,“我特别讨厌你总是有事瞒着我……” “事不过三,这都第二次了……” “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 第二天一早,赫德就收到了他所谓的诚意,一个宇宙坐标。 男人无谓道,“你可以与你的机械族属下通讯,让他们确认一下是不是。” “不用。”赫德摇摇头,他收下了这个数据,又拿出了他的诚意给他。 “你要的阿瑟的宇宙坐标。” 男人惊道,“这么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赫德一眼,“还真是有劳您了。” “我不会骗你。”赫德面无表情说,“她是我的命。如果我一个人在这艘飞船上,那我可能会给你假的,但是她在,我赌不起。” 站在一旁无聊地望着窗外宇宙的沅沅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和我所见过的机械人都不一样,哪怕是再次改造的机械人。”他说,“机械基因是个相当野蛮的基因,不管本体是什么,它都会把你变得和原生机械人一样,无情无|欲|、冷血残忍,可同时却很完美。” “可是你不同。” 男人起身,离开时低声喃喃,“再过一天,就要回去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确,一天后,飞船将寻找到太空堡垒,它不再在这个宇宙中流浪了,它要回家了。 所有的飞船回归太空堡垒后,一场纪年的宇宙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彼时,沅沅还不知道赫德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到了这一天的休息时间,沅沅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再一次扛不住沉沉的睡意,往他怀里蹭了蹭,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和他说怀孕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太适合。这只会让他更加紧张吧。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进入了深度睡眠,赫德轻手轻脚地放开了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眉眼、发端…… 现在离飞船回到太空堡垒,还有十三个星时。 这个时间对他而言不紧迫,已经完全足够了。 对赫德突如其来的约见,男人感到很奇怪,可仔细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主控室中。 “抱歉,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赫德将手上的影像扔给他,一个立体全息影像显示出来,影像显示附近周围完全没有太空堡垒的存在。 “这和你给我的不同。” 男人了然地笑笑,看来他还是让他的属下去查了。 “赫德,你要知道,暴露给你我族太空堡垒的宇宙坐标,在我们彼此还没有完全相信的情况下,也是一种极为危险的做法。我是不得不这么做。” 男人低声道,“但我知道,你给我的坐标是真的。我派去的人确认了。” “我确实是欠你,不过现在,有了阿瑟还有你,以及我族先进的文明,这场战争,我们……” 他嘴角边还留着诡异的笑,主控室就传来了一段紧急音频。 “报告阁下,太空堡垒……出现了混乱!有不明种族侵入堡垒内部,现在正在处理,请游离于太空堡垒外部的飞船不要登陆堡垒,登陆者一律绞杀!再重复一遍!登陆者一律绞杀!” 笑容僵住,瞳孔霎时放大。 他迫切要联系上堡垒内部人员知晓情况,就在他飞速地进行时,在某个瞬间,他停了下来。男人转身,见到赫德正若无其事地望着星辉,面无表情。 嗬嗬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传出。可能与他种族的生理构造有关,他的笑声极为沙哑难听。 就在这时,又有一段紧急音频插|入。 “报告阁下,太空堡垒附近突然出现大量本宇宙的高等文明种族舰队!太空堡垒需要大量外部援助!他们已经渐渐围困住我们了!” 太空堡垒上只有几位年事已高的指挥官坐镇,他非常清楚他们几斤几两。 事到如今。 男人拔出枪指着赫德。 “是你对吧,是你!”他目眦欲裂。 他早就不能轻信他,哪怕一点点都不能。他曾经查过赫德的资料,他知道他在希维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 但是他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快?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也不能说是我。”赫德缓缓道,“首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给我的坐标是假的,所以我也就给了你一个假的。” 男人嗤笑,“如果你给我的是假的,那怎么会——”他怔住。 的确是可能的,如果他能把假坐标的事情告诉那些合作者,他们就会在坐标附近蹲点等好他的人,通过要挟,再发送坐标是真的消息回来,他们还可以借此知道太空堡垒的宇宙坐标。 “我没有和你合作,我和我的死敌们合作了。” 所以从一开始,更准确地说,他是一个卧|底。表面上答应他,实际上他是为了更好地从他这里获取情报。但这真的猜不到,没有人会想到他和与休战前不久的反对机械族的高等文明们合作。 “机械族之间可以进行短距离的电波交流。所以我的通讯方式不会被你发现。” 赫德朝着他走去,没有躲开漆黑的枪口。 男人没有死心,他问他,“你为了什么?那些家伙不同样还是反对机械族,他们仍然想杀了你,你这么做完全是——” “那就各凭本事吧。”赫德淡淡道。 男人大笑,“好一个各凭本事。” “呯——” …… 沅沅睁开眼睛。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在黑暗之中,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光从缝隙之中泄了出来,熟悉的身影轮廓让沅沅迅速整理好自己走到他身旁。 “怎么了?” 她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赫德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望着她,不由分说地俯下身紧紧地抱住她。 还好,还好他没有失去她。 沅沅不知情地回抱,随即敏锐地察觉到手上黏腻的感觉,沅沅定睛一看,她慌忙地问,“怎么了?为什么你身上有血?” “伤口在哪?” 赫德没说话。那家伙狡猾聪明得很,仅仅一次打中,就被他打中了晶片附近的胸腔深处。他现在还无法判断晶片是否碎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家伙打不过他逃了之后,他一直处于提心吊胆中,现在看见沅沅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 因为是晶片附近的胸腔,因此伤口难以愈合。不过只要晶片没碎,他把子弹取出来,伤口会立即愈合——他和寻常机械族不同,他的愈合能力以及机械构造出色而完美。 “时间紧迫,沅沅,现在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艘飞船。” 如果他料得没错,这个男人要么杀了他,要么在无法杀了他的情况下与他们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又响起了枪声。 面前这一幕与沅沅记忆中曾经的那一幕重合起来。沅沅看着赫德,赫德看着她,他没有迟疑地俯身亲吻她,“不怕。” 身后枪声四起,沅沅被他护在怀里慢慢地向前走,她能感觉到一些子弹在他的身体上反弹掉回地上的声音。尽管如此,她还是担心。 后面那是他的手下们。赫德时不时顿住脚步,往后不断地扣下扳机。他和沅沅的前进速度就如同蜗牛,只能一点点地走。 迅速地解决完了这些小喽啰,赫德正要看看怀里的沅沅,蓦地,他就感觉到她反身紧紧抱住了他。一种突如其来的预感让赫德反应过来又护住了她。 面前,正是在这艘飞船中亡命徒般的男人。 他原本以为能杀了赫德一枪,被他怀里的女孩给破坏了。 亡命徒啐了一口。 下一秒,他又消失了。又被他逃了。 赫德不以为然地放下武器,他抬起怀里女孩的脸,问,“没受伤?” 她点点头。 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过渡舱。 沅沅站着看着他在一旁的操控板上摁了会儿,几分钟后,过渡舱后的登陆口开启。在漆黑的宇宙海洋中,一艘太空梭不偏不倚地登陆了飞船。 沅沅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愣了一下。 是拜尔。 拜尔从太空梭上下来。 骤然的呼喊声让人心下一滞。 “赫德——” 沅沅回头望去。 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目光牢牢地盯着他们。 赫德神色清冷地看着他,随时准备好护住身旁沅沅的准备。 没有料到的是,那人将手中的武器通通扔了。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是你,让我族在这个宇宙中毁灭。今天,就是你死我亡。” 他裂开嘴,一圈尖锐的獠牙可怖而诡异,“我拿命来拉你下地狱。” 当赫德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沅沅推给拜尔,“把她送走,快!” 他的命令,拜尔不得不从。 沅沅被强硬地拉上太空梭。 她所见到他的最后画面是赫德躲开发疯般冲上来的男人。 之后,她的眼前陷入了宇宙的漆黑中,两分钟后,巨大璀璨的火花从漆黑中迸溅而出。 她问拜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拜尔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哭了。 沅沅静静地望着这火花消逝,歪着头望着一星半点的残影,她的手放在小腹处,心情异常平静。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 休战期只是一个障眼法,赫德在很早以前——应该是第二次又要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侵略者,对方要求与他合作,他答应了。 同时,他也联系了宇宙高等文明种族,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他们之间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合作。 目标是,将这个不知名的种族扼杀。因为他们的存在对于这个宇宙都是一个威胁。 赫德在其中作为卧底负责拿到消息告诉合作方。因为对方相当强大,如果不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如果在真正的战场要打赢他们——那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最后的结果也很喜人,危机解除,高等文明种族对机械族的偏见消减了许多,休战期也停止,机械族与高等文明种族签订和平条约,战争再一次在宇宙中悄无声息地隐匿下去。 沅沅后来回了地球。 卢娜偶然一次过来和她说了一件事。 原来起初,赫德的合作还让那些高等文明的领袖们极为不信。 他们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时他笑了笑,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温和地说,“我妻子希望我成为一个好人。” 他说,“她不喜欢坏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一回好人。” 沅沅不清楚他的生死。 但她始终相信他活着,就像曾经他第一次救她的时候。 她是相信他活着的。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孕肚开始显现出来。沅沅在此之前就独自一个人搬到了另一个地方住,是离家不远的邻县,她找了一个安全的小区暂时住了下来,也打算就在这里住一辈子。 这件事情她实在是无法与家人解释,她暂时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好在孩子还是变得乖了起来,她也不太费心。 与寻常的母亲不同,沅沅的孕肚不是很大,现在正值冬天,她裹了一件宽大的黑色羊毛大衣走在路上很少有人看出来她是一个怀孕的母亲。 同时她也有些害怕会不会孩子营养不够,幸好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 临产期还有一周。 但今天也发生了一件让她头痛的事情。 她的家人发现了她怀孕的事情,还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亲戚在邻近县中偶然发现的。所以她被家人紧急召回来。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低着头看着脚下厚重的雪,一步步地踩上去,步伐很缓慢。在十二月的严冬中,她孤身一人前往——去面对众人的质问。 很多事情感觉都过了好久了。沅沅想道。 什么星际什么希维什么机械族,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就连地球人也都快忘记被机械族‘温柔地侵略’的事情了。 所以,起初这一天,没有人在意天空中逐渐出现的小黑点。直到几分钟之后,开始渐渐地排列成规整的队伍笼罩住整个天空。 就连恒星的光芒也被笼罩住。 沅沅停下脚步,若有所感地望去。心下不由想,这又会是哪一场侵略呢? 还是说,她会看见故人呢? 走了几步,她对自己后者的想法笑了。 她是信他没有死的,正如他说过的,他不会轻易地死。 漫天漆黑的星际舰队静待在空中,巨大的太空堡垒如同海洋中的鲸鱼遮天蔽日地出现。 很多人都茫然地走出来,望着天空。 沅沅也渐渐走到小区楼下。直到她再也走不进去——很多人都从公寓楼里出来,带着好奇和疑惑地望着天空。 这是真的走不过去。 她顿住脚步,也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被宇宙舰队覆盖,沉沉的蓝在舰队缝隙中流动。仅凭肉眼,她看不出这是哪个种族。 或许,她还能和它们聊聊天,问一问最近机械族如何了。 她的宇宙语还没忘记呢。 望向前方的时候,沅沅有点恍惚,什么时候她的前路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不对,这么说也不对。 只有一个人,站在她的不远处,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她。 他开始朝她走来。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 而后,他站定在她面前,俯身温柔地抱住她。 也和以往无数次一样。 最终,就如像他们第一次在异星见面时,他对她说的。 “我回来了。” ——全文完—— 新的番外 一、 某天,沅沅把他们在地球第一次遇见的事情给赫德说了一下,后者听了后反应很平淡。 沅沅:“你没点感触?” 赫德:“那个人其实已经相当于死了。我没有他的记忆,当然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沅沅“咦”了声,“不感兴趣?” “不过我觉得还挺感慨的,如果我一直记得到现在的话,我应该会非常感激你,应该会一直记得你。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在希维的第一次见面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赫德想了想,”你确定还要在我面前继续说另一个男人?” 沅沅:“可那个……不就是你吗?” 赫德皱眉,“这不一样,我是我,他是他。” “而且,”他扣住她后脑勺吻了吻,“最后得到你的是我。” 她怎么总感觉他……在和自己较劲吃醋? “并且,我觉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很好。” 沅沅不解。 因为她不知道,那是他期待已久的一次见面,无论她怎样,只要见到她的那一刹那,那一瞬的记忆与画面就会立即鲜活起来。 他们的初见,他一直都小心翼翼。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按理说你当时那样的身份,为什么后来会离开地球?” 赫德:“职责所在。如果当初是他被选择进行外太空探索,也无可厚非。” 是的,年轻有为,难免难服众心。以地球文明的外太空探索,实际上只是太阳系内星球的探索,不过人类科技水平以及种族自身原因导致这次任务失败了。 他濒死之际,遇见了游荡于宇宙各星球的阿瑟。 阿瑟与他其实是互相成就。 阿瑟延续了他的生命,他将他的成就变成自身的强大。 沅沅抱住他,“我是觉得这是冥冥中的缘分。即然你不喜欢提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 他刚刚沉默了下,她还以为他生闷气。 赫德点头,伸手圈住她,温柔地吻。 其实哪来的冥冥中,都是蓄谋已久。 二、 某天,沅沅跑到赫德的面前,有些得意地说,“我会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 赫德挑眉,合上书,抬头,好整以暇地看她。 沅沅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樱桃,小小的红果,鲜嫩可口。 “你看着。” 她把樱桃梗放在嘴里,一手放在下巴处以防樱桃掉下来。 不一会儿,她做好了。樱桃也没有掉下来,而是在她的唇齿间。 她抬头看他正想求表扬,结果触到他沉黑幽暗的眼睛。 愣了一下。 沅沅猝不及防地被扑倒在地。 此时正值希维的冬季——不久前他们搬回希维宫中,赫德处理一些事情。 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绒毯,她眼神定定地望着男人垂下眼眸注视她的唇瓣,缓慢地倾身下去。 被吻住的时候她如触电般的有种战栗感。 明明都和他不知道吻过多少次了…… 唇齿间开始蔓延着樱桃的清香。她在向他表演的时候没有咬樱桃,是他一吻她,上来就吻得热情而激烈,樱桃柔软的外皮在他们——也不知是谁的牙齿刺破了…… 其实沅沅没有考虑过,她打樱桃梗的过程,实在是太挑战赫德的自制力了…… 他只要一回忆起那一幕……唇舌、手上的动作就不由重了起来。 可怜沅沅真的只是……想借此向他炫耀……她吻技也不输于他的在她看来的事实…… 沅沅又再一次付出了泪的代价。 希维窗外在下雪。 她被他抵在窗前,背脊靠着冰冷的窗,承受着身前男人的热情。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这么……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  闹了一个乌龙……这章重复复制了几百字~我撸一些番外放这章~实在不好意思~我写完新番外后把这章多余的删了放进去,因为jjV章一定要比原先V章字数多~所以也没办法~~不好意思我的问题~QAQ蠢死了~ 温馨提醒:今天是把结局和番外一次性全放出来了,番外在下一章。还有,我的心意是你们在结局章下留言的每一个人我都发红包~挑选一些天使发大红包~就这样,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有缘会再见,下一本在十二月。初定是平安夜,具体的安排,可以去我微博:陆左星上,欢迎你们找我玩~ 还有下一本文叫洛丽塔之书,可以点我专栏(我的笔名)收藏一下顺便包养我呗? 还有那啥,中间的时间我会写很多的短篇、中篇,会是一些好玩的题材。具体安排看微博吧~ 后记 啊,等我把全文完这几个字敲下去的时候,说真的好不舍好难过呀 但是他们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我还记得,今年的六月底,在准备期末考的时候,我整夜睡不着,因为宿舍的电风扇会发出很奇怪的声音 我大概失眠了三四天……而且是一天隔一天失眠……对……很奇怪…… 就在某一个失眠的夜晚,我特别无奈地睁开眼睛,周围很安静,很黑,只有电风扇奇怪的声音 我开始在脑子里面胡思乱想,我在想,要是这个气温变冷一点多好……那假如这个世界又来了一次冰河世纪呢? 于是我就想到了,假如太阳的光没了……那地球会怎么办?会不会向其他的文明求救?那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 在某个瞬间……讲真……是真的啊……我真的脑子里……耳边……出现了一句话…… 就是文案上的那句,“一个女人,换一颗星辰。”感觉好像有一个男人的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卧槽……第二天我就把灵感给记了下来…… 其实这个文原本只是一个短篇……是的……短篇……后来是一个基友说,你为什么不写长篇?不申请榜单? 我鬼使神差地就这么做了……所以这个文才在不知不觉中越写越长~而且开始的成绩也出乎我的预料…… 占有者初期的时候我写得特别开心,然而在八月中下旬那个时候……我特别地颓…… 一度特别不想写……那个时候我还是坚持日更……实际上我那个时候对码字有一种厌恶感……特别想给自己放一个假……我甚至码字码得感觉难受……还有那种想吐的感觉 QAQ 还好那段时间是你们和我基友给了我帮助让我坚持了下来!~感谢你们的每一次评论!!!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我后期的时候因为害怕,很多评论都没有看~ 因为你们,我才能够变成更好的自己。 下次我去都市频道辣,科幻我近一年肯定是不会写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比较喜欢我写科幻呀) 虽然不舍,但还是要道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缘再见~谢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 第81章 八十章 一、 感动了几秒。 沅沅挣扎开他的拥抱,“都说好了事不过三,你这都第三次了!” 还有,他今天搞这么轰动是想干嘛? “我接受惩罚。” 沅沅冷哼,“行啊,你给我去楼上和我那帮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我爸妈祖父母解释。” 赫德,“……” 这个他做不到。语言不通。 “那你今天来干嘛?早干嘛了?” 赫德郑重,“今天是来求婚的。” 沅沅,“……哦。” 沉默几秒,沅沅冷哼,“我这都几个月的身孕了,你现在和我说求婚,早干嘛去了?” 赫德,“……” 沅沅头疼,“我要你有什么用?” 赫德,“……” “算了,先等我生下来再说吧。”沅沅思索了一下,“看这孩子认不认你,不认你我就重新给他找个爹。” 赫德,“他敢不认?” 沅沅惊诧,指控道,“你对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这么凶?” 赫德沉默几秒,说,“不敢。” “你现在就给我说说,你早干嘛去了?” “受伤治疗。” 心疼一会儿。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赫德皱眉,“有点严重,怕你担心。” 沅沅握住他的手,“行了,我原谅你了。好了,请准备好接受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我爸妈祖父母的亲切‘慰问’。” 赫德,“……” 二、 临产前几天,沅沅有点小焦躁,赫德比她还要焦躁。 与此同时,沅沅认为沟通能够缓解彼此的紧张,于是…… “你觉得,我这次生的是男孩还女孩啊?” 赫德想了想,皱眉说,“下次不生了。” 沅沅,“别扯开话题。” 赫德皱眉,“男孩。” 沅沅,“你不喜欢啊?” 赫德默了几秒,“你喜欢我也喜欢。” 听上去怎么这么勉强…… 算了,换种方式…… “如果生女孩你会不会很喜欢?” 赫德舒展眉头,沅沅心下一喜,想,果然被她猜对了。 “如果像你,我就喜欢。” 沅沅,“……一般来说,女儿像父亲……” “沅沅,”他低沉道,“如果我会喜欢,也是因为你,如果两者之间必须要有一个要舍去——我一定会……” 沅沅扶额,“行了,他还没出生呢,你给他点希望啊……” 怎么办孩子,你的父爱麻麻争取不到哇……QAQ 几天后,沅沅平安无恙地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 当沅沅很开心地向严肃的刚晋级为父亲的赫德介绍儿子时,她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嫌弃。 是的,非常嫌弃。 这种状况仅在她抱着孩子、她给孩子喂奶、她和孩子玩……总之一切她和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候,除此之外,在孩子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赫德看着孩子的眼神相当复杂。 总之这种复杂,沅沅解读不出来。 大概是防备、警惕、打量……有时会有嫉妒……是的,非常明显地嫉妒…… 这种嫉妒不仅体现在她抱着孩子陪孩子玩,还体现在她要给孩子喂奶的时候…… 于是……在某一次…… 赫德阴郁着脸,他的嫉妒心爆发了…… 当天晚上,在她喂过奶后孩子很快就睡了……但是……今晚…… 赫德干脆把她抵在门上,伸手解开她的衣服,埋头就…… 沅沅各种抗拒,最后她妥协,“你说,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赫德弯起漂亮的黑眸,得逞地笑了。 此间种种,我们省略。 三、 在第一个孩子生完后第二年,沅沅开始在床上有意无意地问。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吧?” 是的……别人都是丈夫要求想再有第二个……只有她……是自己要求…… 多么凄惨…… 想到她第一次生孩子的景象,赫德皱眉,“第一个都是意外,你说,还会有第二个?” 生孩子对她的伤害太大了,而且太痛苦了,就这么一次都让他自责,别说第二次了。 沅沅不服,“我就喜欢有两个小孩,最好一男一女,多么好玩啊。” 赫德不以为然。 沅沅爬到他身上,各种撩。 “生嘛?” 她想了想,在他耳边说,“你要是答应,我可以给你……” 赫德点点头,抬起她的下巴,“那今天先试试。” “如果满意,就……” 沅沅飞快地吻了一下他。 “绝对!”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好做的事情…… 当晚,沅沅发誓再也不玩什么新花样了……因为……她玩不过他…… 不过赫德难以抵抗沅沅的各种撩和各种床上哭求…… 于是……他答应了…… “就一次。”赫德边吻着边说,“今天我不做措施。” 也就是说,看她运气。 反正总比没有的好吧? 想到一儿一女多么圆满,沅沅自然答应。 一个月后…… 当怀孕的消息传来时,沅沅各种兴奋,拿着单子在赫德面前炫耀,是的,得意地炫耀,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我说怀,就能怀……” 赫德看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 这一次,赫德待在她的身边,见证了她怀孕过程的辛苦,更加自责当初自己没有好好陪伴她,于是更用心地照顾沅沅……不过……他对于孩子还是没有半点期待…… 果然…… 生下来的……依然是一个大胖儿子…… 沅沅稍稍有点小怨念,但是想到大儿砸的颜值,她就平息了。 是的,颜值很高,归功于赫德。 想到以后她走在街上,旁边有两个高颜值的男孩,心下还是挺满意的…… 唔,看一眼赫德……不对,应该是三个…… 不过这么看的话……两儿子的气场比不过父亲……暂时的话,还是父亲颜值高…… 赫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这次是下了通牒,“没有下次。” 她没有机会生第三个了。不过也好,两个她觉得正好,再生下去身体吃不消。 四、 等到二儿子五岁的时候,赫德开始补偿沅沅一个漫长的蜜月。 不过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呢?原因还是在沅沅身上,她放心不下大儿子,等大儿子到五岁了,又放心不下小儿子…… 蜜月期开始的时候,沅沅还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 她产后恢复得很好,按理说她现在该要将近三十了……不过…… 就在她二十四岁那年,也就是生完大儿子的第二年,赫德在某天问她。 “想不想永驻青春?” ——当然,他不是这么问,但是大概意思一样。 沅沅在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就答应了。 赫德给沅沅进行了一个很小的手术。具体的沅沅不是很懂,大概是给她的身体中放入一个极微小的能够影响细胞增殖的机械物。 于是她的生理年龄暂时停留在二十四岁。 赫德说这不是永久的,大概在两百年后机械物就会老化……他的意见是,将她改造成机械人,当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小幅度的改造,保留人类所有的状态…… 沅沅心想,两百年呢……再说吧…… 这次的蜜月旅行没有计划,非常随性。 全程都由沅沅来选宇宙坐标,所以每一站都会有一种惊喜在里面。 直到第五站,他们来到了一处刚经历过战乱的星球。 飞船停在星球上,沅沅打量着这满目疮痍的一切。出于母性,她和赫德来到了这个星球的孤儿院。 由于战乱,孤儿院中被迫收留了大量因为战争失去双亲的孩子。 他们看见有人在外面张望,以为是自己的父母,赶紧出来看。 这么多的孩子,让沅沅有些不知所措。 蓦地,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眼里含泪地跑到沅沅面前,跪下来求她领养她。 女孩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也是人形状态,看上去和人类几乎相同。 沅沅一个心软,答应了。 她扭头看赫德,这才发现他和孤儿院的院长似乎在说些什么。 等到他过来,她告诉他她的决定时,赫德只是点点头。 因为有了一个孩子的出现,蜜月旅行也就变成了一次亲子旅行。 后期的旅行没过多久就暂停了。 可能不是亲生的缘故,孩子和她不算很亲,尽管如此,沅沅对她尽职尽责,更多的时候,是像一个姐姐,而不是像妈妈。 不过这样,也算是圆满了,沅沅心想。 他们在机械母星的帝都生活,三个孩子也就在这里最好的学校上学。 变故是在她收养了这个女孩的三年之后。 那一天她回家,一进来就看见女孩背对着她,她的面前是赫德,赫德正阴沉着脸负手看她,眼神隐约凶狠。 听到动静,女孩转过身飞奔过来抱住她,控诉,“妈妈,他打我。” 沅沅不可置信,她飞快看了赫德一眼,又严肃道,“不可能。你说谎。” 开玩笑,赫德怎么会打女人,别说是打这么小的一个女孩了。 “我没有……”她瘪嘴道。 赫德干脆将沅沅拉到自己的怀里,沉声道,“我警告你。不是你的,就永远不可能是你的。请你安分一点。” 沅沅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就被男人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身后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与她年龄不符的阴狠与妒意。 “怎么了?” 赫德没有说话,而是用吻堵住她。 两天后,赫德出去办事,两儿子出门打球。三年来头一次,她和这个领养的女儿待在一起。 早餐的时候,她就发现她特别不理解这个女儿。 “妈妈,你说,我和你谁年轻?” 沅沅说,“当然是你。” “那谁好看?” 沅沅说,“是你。”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她现在的这个年纪正好是他们这一种族最美好的年纪,如果按照地球人的算法,她现在应该是十七岁左右。 且因为种族原因,她发育得相当好。 “那你说,为什么……他喜欢你呀?” 沅沅没反应过来。 “什么……?”谁喜欢她? 女孩笑了声,直接在她耳边说,“我喜欢赫德,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沅沅的第一个反应是——你做梦。 第二个反应是,不对啊,这话是她领养的女孩说出来的。 沅沅惊诧无比地看着她。 半晌,她缓过神来,“行啊,你有本事你去抢啊,你看他要不要你。” 女孩愤怒地砸碎盘子,“你和他一个样!” 沅沅疑惑,“怎么说?” 她说他要是不和她在一起,她就跑沅沅那说他坏话。 结果赫德只是笑笑,可以,你去和她说吧,看她信不信。 沅沅想了想,“你还只是个孩子,别误入歧途……” 女孩说,“你才是孩子……我比你好看比你皮肤白比你胸大比你年轻比你聪明什么都比你好……凭什么!!!” 沅沅惊讶地看着她。 “什么我凭什么?就凭他不敢不喜欢我!” 一声咳嗽不合时宜地打断。 赫德和两儿子从楼下走下楼。沅沅这才知道这是他们安排好的。 沅沅看他。赫德点头,“确实,确实不敢。” 女孩一见到赫德,就跑过去想抱他,被身旁的大儿砸推开了。 大儿子冷漠道,“你别恶心他了。” 二儿子笑道,“给自己留点余地吧。” 女孩哭闹不止,几分钟后,就有人迅速把她处理走了,并说送回孤儿院。 沅沅走到赫德面前,气势汹汹问,“我问你,那个小妖精,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赫德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昨天晚上穿着睡衣在我面前晃,几天前还言语挑|逗?” 沅沅气得打电话,“喂,别送走,让我揍一顿。” “行了。现在发现也不迟。”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苦了你受她的性|骚扰。” 赫德,“难道不是你当初要领养她?”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阻止你有用吗?”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赫德点头,“她确实本身有些问题,其实在此之前她被很多家庭都领养过,但都送了回来。” “不过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大错。”赫德挑眉,“没气坏你就行了。” “最主要的是,她能够让你放弃再生一个女孩的想法。” “所以你就忍了她三年?” 他低头思索,“也不是。应该说是一年半吧。” “那真是……辛苦……你了……” 赫德说,“辛苦有报酬吗?” 沅沅缓缓点头。 “多,还少?” 沅沅艰难选择,“有没有中间的选择?” “没有。” “那就……少?” 赫德点头,“既然报酬这么少,那就要多做点体力。” 沅沅:Σ( ° △°)︴ 大儿子&二儿子:您们两位能不能憋在我们面前撒狗粮??? “抱歉。” 赫德面无表情抱起沅沅,扔床上,扯领带。 他在她耳边说,“或许,你更喜欢玩一些游戏?” 沅沅脸红,“我不,我不……” “嗯……”赫德接下她的话,“喜欢,对吗?” “这次的事情让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游戏。” 赫德在她耳边说下那两个角色,沅沅一脸不可置信+懵逼看着他。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于是,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的时间和文名是: 平安夜,洛丽塔。 医生/?男主X小妖精女主/问题少女 大叔与少女类型 养成,闹腾,互撩,看谁先禁不住诱惑。还是算冒险类吧,我觉得平平淡淡不好玩? 背景比较复杂。男主是好人系列虽然看上去像个坏人。 感兴趣的可以收一下哈~顺便点我专栏收了我?谢谢,感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