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会飞 鹰北市一栋十三层高的烂尾楼上，一个长相不错的妇人有些疯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阿凯，我会飞，我真的会飞，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会飞！” 明凯拉着一直在哭的儿子，焦急地劝着妻子徐蓉：“小蓉，你别做傻事啊！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一旦脑子里有不好的念头，就要多想想飞儿，你要是跳下去的话，飞儿就没有妈妈了呀！” 三岁的明飞还不太懂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吵架，他只是一直地哭，希望自己的难过能让爸爸妈妈看到，这样他们就会来哄他，也就没有时间吵架了。 只是妈妈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来帮明飞擦眼泪，她大声地吼着：“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医生，他是个骗子，他在骗你呀！我没有疯，我才没有精神分裂，我脑子里清醒的很，我真的可以飞啊！” 明凯看到妻子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知道不能再刺激她，只能顺着她的话去安抚她：“对，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那个医生，他只是想赚我们的钱才故意说你疯了。只是会飞这种事，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要是飞了起来，那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就会有一大群科学家来找你，他们会解剖你的。所以我们虽然会飞，但我们不飞，我们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行吗？” 徐蓉伤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三年前，我怀上飞儿的时候，我就一直做梦，梦见我可以飞，所以我才给儿子取名叫明飞。那个梦跟了我三年，如果我不飞起来的话，那这个梦就会跟我一辈子！雏鹰在一开始也不会飞，可它们坚信自己能飞，所以即便是万丈悬崖，它们也会跳下去，也许有些雏鹰摔死了，但更多更多的雏鹰从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拥有了蓝天！” “而我的蓝天，就在我的眼前。”徐蓉冲着丈夫和孩子微微一笑，转身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小蓉！”明凯扑了过去，他拉到了徐蓉衣服，然后和徐蓉一起掉了下去。 徐蓉并没有飞起来，明凯也没有，他们摔在地面，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明飞颤抖着走到了楼顶边缘，他探出头去看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动不动，他伸了伸手，轻轻地呼唤道：“爸爸，妈妈。” …… 转眼间十五年过去，这十五年，明飞都住在爸爸的同学陈友生家里。 陈友生是开连锁超市的，家里很有钱，因为妻子有冠心病，生了女儿陈橙后，医生就让她做了绝育手术，所以陈友生一直想领养个男孩，老同学明凯死后，他去参加了他的葬礼，看见明飞乖巧可爱，就把明飞领养到了家里。 只是明飞到陈友生家里才半年，陈友生的妻子就因为冠心病猝死了。一年后，陈友生又娶了个老婆叫做韩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过门才七个月就给陈友生生了个男孩，叫做陈学良。陈学良一出生，明飞的日子就难过了，韩佳人想赶明飞走，陈友生虽然百般护着明飞，可为了不激怒韩佳人，明飞还是被差别对待了。 明飞从原来的大房间里搬了出来，住进了佣人的房间，也从鹰北贵族学校转学到了普通义务教育学校，上下课没有豪车接送，每天都坐公交，吃饭也不和陈友生一家人一起吃，而是和佣人一起吃。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明飞觉得还不错，至少有吃有住还有学上，只是要听韩佳人一直唠叨而已，明飞也不放在心上，就当是苍蝇在嗡嗡叫就是。 唯一折磨明飞的，就是妈妈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回忆，而且最近这个回忆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明飞想起妈妈跳楼的情景，他居然梦游般地离开了座位走到了窗户边，他的教室可是在五楼，当时把老师和同学们都吓坏了。 为这个事情老师还把陈友生喊到了学校，陈友生以为是韩佳人对明飞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一直开导明飞，只有明飞自己清楚是因为什么。 现在是六月半，再过两个星期高二就要放暑假了，明飞因为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而他前面的，是班上的班花张慧雯。 这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丰满少妇，她同时也是高二（3）班的班主任，今天她拿着一叠作文纸走进教室，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靓丽的女生。 “哇！” 男同学们看到那个女生后，都情不自禁地惊叹起来，那个女生实在是太漂亮了，虽然穿的是校服，只扎了一个马尾，还是素颜朝天，可她立体的五官比那些女明星还要漂亮。 明飞看了一眼那个女生，也不知怎么的，那个女生也看向了明飞，她的目光锐利得像刀，似乎要扎进明飞的脑海里，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这是明飞看到她之后的第一感觉。 “都安静一点，哇什么哇。”班主任板着个脸：“这是新来的转校生李美君，你们以后多照顾一下。” “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男生们都跟着起哄。 班主任拍了拍讲桌，大家安静下来，她对李美君说：“还有十几天就放假了，也不好再调位置，你个子也挺高的，就先坐后面吧。” 李美君点了点头。 教室里都是单人桌，她走到最后一排，后排的男同学们立即兴奋起来，想要帮李美君搬桌子，趁此让李美君坐自己后面，可李美君拒绝了，她自己单手抬起了一张放置在角落里的单人桌，这可把男生们吓了一跳，长得这么漂亮，力气却这么大，不科学啊。 随后后排男生们紧张起来，都眼巴巴地看着李美君，希望李美君坐自己后面，可李美君想都没想，抬着桌子就坐到了明飞身后。 闷热的教室里，立即传来一声声叹息。 而李美君坐下后，立即用手捅了捅明飞，说道：“你叫明飞是吧，放学后你别走。” 明飞回头看了一眼李美君，他有些疑惑，这李美君才刚来，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放学后别走，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有，别人转学一般都是在开学的时候转学，他们这都快要放暑假了，她这忽然转过来做什么？ 明飞满肚子疑问，却听到老师喊他的名字，明飞急忙站了起来。 “明飞，这一次叫你们用‘飞’为主题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你怎么用的是‘梦’？” 明飞看了一眼老师，老师虽然是质问的语气，可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愤怒，明飞支吾道：“我，我记错了……” “记错了？”老师示意明飞坐下：“以后多集中注意力，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你这篇《梦》写得很不错，与张慧雯的《飞向最远的地方》一同被我选做了范文，这节课我们大家就一起来欣赏和点评一下他们的作文。” 这时候李美君又用手捅了捅明飞，一脸笑意地问道：“你真的是记错了么，该不会是你不敢飞，所以才故意记错的吧？可你名字里都有个飞，你躲是躲不掉的。” 明飞睁大了眼睛，他满脸惊恐，妈妈跳下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又在他脑海里开始萦绕。 李美君笑得更加灿烂：“让你抱着我，从悬崖上跳下去，跳下去后我就做你女朋友，你愿意跳吗？” 明飞失控地喊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怎么回事？”老师满脸怒容：“你们俩做什么呢！” 李美君一脸委屈地站了起来，她低着头泫然欲泣，与之前根本判若两人：“他叫我给手机号给他，我不肯，他就叫我放学别走，说要那样我，我说要告诉老师，他就恼羞成怒了。” 教室里一片哗然，男生们一个个愤愤地看着明飞，骂他不是人，怎么可以这样猴急，这件事应该大家一起商量才对啊。 前排的张慧雯回头瞪了一眼明飞，明飞很冤枉，不停摇头，可没人信他，尤其是在明飞那一次发神经在上课时间梦游般走到窗户边之后，很多人都说这小子神经兮兮的，不是正常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对于明飞，老师是有过了解的，她知道这小孩幼年时的遭遇，很是同情，故而对于明飞的奇怪举动，都会尽量去包容：“好了，别再吵了，安心听课。” 大家都安静下来，李美君见明飞这样轻而易举地躲过责骂，心里不舒服，抬起修长的小白腿从桌子底下踢了明飞一脚。 明飞咬着牙，他很生气，但又害怕，爸妈的死折磨了他十五年，现在又跳出来个李美君，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似乎是故意来找明飞的。 这一节课，明飞根本没听进去，下课后老师把作文纸发了下来，明飞拿着作文纸，张慧雯转过身来，她是很柔美的一个女孩，留着长直发，骨子里透着一股文艺气息，与李美君的那种强大的立体美是完全不同的。 “明飞，把你的作文借我看一下。” 明飞点了点头，他刚想把作文纸递给张慧雯，李美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明飞身边，一把抢过明飞的作文纸：“先借给我吧，我要带回家好好读一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梦，会比‘飞’向蓝天更有意思。” “还给我！”明飞目眦尽裂，李美君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刺激到他。 李美君嘿嘿一笑，把那张作文纸轻轻一叠，然后塞到了怀里。 张慧雯皱了皱眉，她轻声道：“算了吧，她要借，就借给她好了，都是同学，不要生气。” 明飞咬了咬牙，不去管李美君，这一整天，明飞都心事重重，放学后他什么都不说就冲出教室，他回头看了一眼，李美君没有跟来，他松了口气，在公交站牌等到公交车，上车投完币，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李美君。 “我不是说叫你放学别走么，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第二章：偷内裤 明飞简直要疯了，他甩开李美君，走到双人座的地方，坐在一个男生旁边。 李美君跟了过来，她笑嘻嘻地冲着明飞身边的男生说道：“这位同学，麻烦你换个位置好么，我想和我男朋友坐一起。” 那个男生看了一眼李美君，应该是被李美君身上的气场和美丽给震住了，立马就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明飞跟着起身要离开，李美君伸手轻轻在他肩上一压，明飞就被压在座位上起不来了。 “你就这么怕我啊，我又不会带你去开房。”李美君很是不满。 车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了这对奇怪的“小情侣”，男的有些秀气，女的倒是看起来很俊美。 “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做什么？”明飞试着去挣扎，可李美君的力气真的很大。 “我是李美君啊，来这里找你，其实是想带你回家的。” “带我回家？我现在就是坐在回家的车上。” “呵呵。”李美君的手慢慢从明飞的肩膀上往下移，她的手停在明飞的心口：“我说的是真正的家。” 明飞的心骤然一紧，他看着李美君的眼睛，她的眼睛真的太锐利了，那不该是一个女孩该有的眼睛，跟刀子一样扎进了明飞的脑海深处，明飞恍惚间看到妈妈从楼上跳下去后，她没有摔死，而是真的飞了起来，她穿过高山和平原，穿过沙漠与大海，最后到了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不，那不是家，那是噩梦开始的地方！”明飞失控地咆哮道：“你快放开我，要不然我报警了！” 车厢里的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对“小情侣”是要闹哪一出。 李美君站起身也冲明飞吼道：“你不就是想要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么，报警就报警，到时候看谁会被抓起来！” 车厢里的人这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纷纷对明飞指指点点。 明飞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生，公交刚好停了下来，他冲下公交车，李美君自然在后面跟着，他不去管李美君，伸手拦了出租车，坐上车立马关上车门不让李美君上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司机发动车子，明飞刚松了口气，他眼角余光一瞥，立马吓得魂都要飞走了。 “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李美君居然就坐在明飞的旁边，可她刚刚明明没有上车。 司机也吓了一跳：“咋回事呀，刚刚我没看到你上车啊。” 李美君伸手搂着明飞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说道：“别说坐进一辆出租车了，就算是要走进你的心里面，我也做得到。” 司机一大把年纪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的小年轻啊，怎么都这么肉麻，钓凯子的技术那是没得说呀。” 李美君吐了吐舌头，然后不停地抓着明飞的头发，把明飞的头发抓得跟鸟窝一样。 明飞都要崩溃了，那些不安和恐惧，以及愤怒和迷惑，让他有些要丧失理智了：“你别在搞我了，你真的好烦啊！” “好烦？”李美君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词，她终于沮丧起来：“我明明这么漂亮，为什么会有男孩子觉得我烦。” 老司机一针见血地说道：“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你要是不理这小男孩几天，他就知道怕了。” “是这样吗？”李美君想了想，然后好像是想明白了，她嘿嘿一笑，开心地说道：“那我就在这里下车吧，师傅，麻烦你停一下。” 司机停下车子，对李美君竖起大拇指：“小女娃，有悟性，我看好你哦。” 李美君站在车外，冲明飞不停地挥着手。 明飞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师傅，快点走！” 司机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唉，现在的小男生啊，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租车飞速地离开了，这一次李美君没有再跟来，明飞却害怕她又忽然出现，下了车后都不敢直接回家，等到确保方圆五百米都安全之后，他才朝家走去。 他的家，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住的地方是湖畔居的别墅区，在门口值班的老大爷总觉得很奇怪，其他住在小区里的小孩都是坐着名车进进出出，可这个小娃却总是走路，十多年来都没变过，一点都不像住在这里的小公子。 明飞刷了卡进了小区，恰逢韩佳人开着她的甲壳虫要出门扫货，她看到明飞后停下车，对明飞说道：“学良今晚要去同学家帮同学过生日，而我与朋友们要玩到很晚，友生又在外地忙生意，所以你在晚上十点左右去接下学良回家。” 话落，不待明飞答应，韩佳人已经开着甲壳虫冲了出去，因为明飞没有拒绝的权利。 明飞看着飞驰出去的甲壳虫，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然后回到了别墅，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栋占地六百平米的三层别墅，还自带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游泳池，有帐篷屋，还有一个篮球场，屋子里有电脑室，书房，健身房，能玩的东西很多，可明飞十多年来都是一如既往地放学后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陈友生拉着他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去打打篮球并在游泳池里游那么几圈。 明飞住的房间是在一楼西边，旁边住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平时负责洗衣做饭和打扫，明飞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吃饭。 回到房间后，明飞就把门反锁了，他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他保留了十五年的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在BJ香山上拍的，当时红叶似火，爸爸妈妈的笑也跟红叶一样，在不停燃烧。 明飞凝视着妈妈那张好看的脸。 “我会飞。” 妈妈的那句疯狂的话那么逼真，可人怎么能飞，要是人会飞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汽车和高铁了，甚至是连宇宙飞船都不会有了。 可是李美君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找到他，她对于妈妈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明飞心情复杂，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拧把手，不过因为门被反锁所以没拧开，门外的人大喊道：“大白天的你反锁什么门啊，你在里面做什么？” 是陈橙的声音，明飞急忙把照片放回铁盒里，再将铁盒放回床底后才去开了门。 陈橙只比明飞小一岁，当年明飞刚进这个家的时候，陈橙因为年纪小所以不懂得什么叫做排斥外来者，故而经常会跟在明飞屁股后面喊哥哥。可是等陈橙的妈妈死了后，陈友生又娶了韩佳人过门生下陈学良，陈橙慢慢有了自己的领地意识，开始排斥韩佳人与陈学良，也自带地开始排斥明飞。 往年的小妹妹现在成了大公主，每天都把明飞当做的仆人一样使唤，一天不使唤就跟明飞会变得和她平起平坐一样，她就是想告诉其他人，这个家，只有她和陈友生才是真正的主人，其他人都是侵略者！ 陈橙是那种鹅蛋脸的古典美，有着一双很大的丹凤眼，不过那双眼睛里满是刁蛮，明飞开门后，她就跟来抓捕坏蛋的警察一样，上下打量着明飞和整个房间：“你大白天的锁着门干什么，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没有啊……”明飞支吾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骗人的吧？”陈橙忽然掀开明飞的被子，被子里并没什么，她再往床底下一看，发现了那个铁盒子，陈橙立马兴奋起来：“被我抓到了！” 明飞来不及阻止，陈橙已经将铁盒子拿在手上，一脸得意道：“今天我放学回家，发现我晾在阳台上的内衣不见了，是不是你偷走了，然后刚刚在拿着我的内衣打飞机？” “你说什么？”明飞没想到陈橙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别狡辩了。”陈橙用手指敲着铁盒，一脸看穿一切的样子：“我死党跟我说了，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就喜欢偷女生的内裤打飞机，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然后让你搬出我的家，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晚上强奸我！” “你……”明飞咬着牙：“你一个女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有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也只有你这种闷骚男才最变态，表面看起来唯唯诺诺，但暗地里就只会偷女生的内裤打飞机！”说完，陈橙猛地把铁盒打开，可铁盒里并没有她的内裤，只有一张照片。 “咦，不在这里。”陈橙有些失望，她随手把铁盒一扔，就去其他地方翻找，看来是非要在明飞的房间里搜出她的内裤。 明飞急忙冲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他用衣服擦了擦，然后把照片重新放回铁盒里保存好。 陈橙搜不出她的内裤，阴沉着脸，她忽然盯着明飞的裤裆一直看，明飞觉得裤裆里嗖的一凉，担心道：“你又要做什么，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自己搬出去我就会放过你。”陈橙满脸决然：“快，把你内裤脱下来，我看看上面有没有不明液体，有的话就证明你刚刚确实是想着我在打飞机，我要把这事告诉我爸！” 第三章：你喜欢她 面对着陈橙不可理喻的指控和污蔑，明飞只能无助地苦笑，陈橙的房间钥匙可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而且她只要不在家就锁门，窗户上又装了防盗窗，明飞就算想偷她的内裤，也没那个本事，除非他能像李美君那样跟鬼似的四处穿梭。 也许陈橙的内裤只是被风吹掉在了地上，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明飞偷了她的内裤，她就是想赶明飞走，为了赶明飞走，她也真是豁出去了，那种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很多时候，明飞都会默默地问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难道就不能有点尊严，可是想要得到尊严，那就要饿肚子，变成一个乞丐在城市里流浪，那并不叫做尊严，只是蠢货而已。 再说了，陈友生从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是陈友生愿意留下他，只有陈友生叫他走，明飞才会走，陈友生养了他十五年，是他半个父亲，孩子在没有得到父亲的允许下就离开，那只能说这个孩子不懂事，不尊敬他的父亲。 真要走的话，那也需要得到陈友生的同意，什么都不管不顾就一走了之，那叫做自私。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爸！”陈橙情绪激动，当着明飞的面打电话给陈友生，污蔑明飞偷了她内裤，还想着她打飞机。 陈友生一开始很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知道女儿的脾气，于是他要明飞接电话，陈橙以为爸爸会站在她这一边，得意洋洋地把手机给了明飞。 明飞接过手机，那边传来陈友生温和的声音：“小飞，橙儿说得都是真的？” “不是。” 明飞就说了这么两个字，陈友生就信了，然后换做陈橙接电话。 “橙儿，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小飞他是一个好孩子，他什么都不跟你争不跟你抢，你干嘛老要针对他啊。” 陈橙愣住了，以前她找明飞麻烦的时候，陈友生就总帮着明飞，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关系到她的清白问题，她一个女孩子，连明飞想着她打飞机这句话都说出来了，陈友生居然还帮明飞说话，气得陈橙哭了起来：“什么叫做我针对他啊？他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跟我争什么都不跟我抢，可是却已经抢走了你对我的信任，我才是你亲生的，不是他！” 然后陈橙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明飞，你给我等着，要是赶不走你，那我就走！” 陈橙哭着离开了。 明飞抱着铁盒，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他清空思绪，拿出书包，在桌子上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就这样写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明飞拿起手机给陈学良打电话。 韩佳人叫明飞十点去接陈学良回家，明飞提前一个小时打电话过去，先看看陈学良在哪里，只是明飞一直打，陈学良都不接电话。 于是明飞打给韩佳人，可韩佳人的手机是关机。 这对母子跟陈橙一样难搞。 电话一直没人接，明飞也只能放弃了，他第二天还要早起上课，于是上床睡觉，可是他根本睡不着，妈妈死亡的场景就跟幻灯片一样在明飞脑海里闪过，还有李美君那锐利如刀的眼睛，那句让人恐惧的“我会飞”。 此时在四季酒店的一间豪华套间里，正在泡澡的李美君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嘿嘿，你又想起我了，这么频繁地想起我，我就不信搞不定你，我要让你背着我在九万英尺之上飞翔！” 李美君的话外之意，似乎只要明飞一想起她，她就能感应到，也不知是在明飞身上装了什么感应芯片，还是说她有超能力。 明飞想着妈妈与李美君，不知不觉里他就睡着了，睡梦里有光怪陆离地东西不停出现，明飞看不真切，不过隐隐约约里好像看见有人不依靠任何东西就在天空下飞翔，那个人看着很熟悉，明飞慢慢靠近，等他转过身来，明飞立即吓醒了，因为那个在飞的人，就是明飞他自己。 惊醒之后，明飞却没能松一口气，反之更加害怕了，因为此时的他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了窗户上，双手展开着，就跟要跳出去拥抱蓝天一样，虽然这里是一楼，即便跳下去也不会有事，可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会这样……”明飞越来越迷惘，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早上，明飞在韩佳人的咆哮声里醒来，她踹开明飞的房门，不顾明飞只穿了个裤衩，伸手就抓着明飞的头发大骂道：“我叫你晚上去接学良回来，你是听不见还是怎么的？你知道学良昨晚彻夜未归吗？他居然是在KTV里过的夜，他还不到十三岁，怎么能在那种地方过夜！” 明飞伸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也不说什么。 可是明飞不说话，反而让韩佳人更加得寸进尺：“我们养你十多年，你就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现在KTV里都是小姐，万一学良喝多了和她们混在一起，染上什么病，你负的起责吗？” 明飞还是不说话，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与其浪费口舌和她吵，还不如就忍一忍，忍一忍就会过去，她终究是陈友生的老婆，他要喊她一声婶婶，就算他不想认她这个婶婶，他也得认陈友生这个叔叔，要是明飞真和她吵起来，难做人的只有陈友生而已，可明飞不想看到陈友生为他而和韩佳人吵架。 韩佳人就那样抓着明飞的头发骂了六七分钟，后来她骂累了，也只能悻悻离开，她离开后，明飞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背起书包去上学。 走过客厅的时候，陈橙正在吃早饭，她吃的是法国甜点，喝的是进口牛奶，平常都是陈友生开着迈巴赫送她上学，这几天陈友生在外地谈生意，她才自己坐出租车。 在陈家，除了住在明飞旁边的那对老夫妻之外，就没有其他佣人了，什么管家和司机都没有，不是陈友生请不起，只是不想请，那对老夫妻也是因为跟了他很多年才能一直留在这里。 陈橙当然听到明飞被韩佳人骂了，她幸灾乐祸地看着明飞，嘟囔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你们都滚了这个家就清净了。” 明飞不理会陈橙，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公交站点，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坐着公交去了学校。 鹰北市的六月半很是炎热，有些人为了凉爽脱掉了校服换上了短袖，学校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女孩大胆起来，露出明晃晃地大腿就来上学，身后总会跟着一群男同学嘻嘻哈哈地用手隔空摸来摸去，还有些女孩穿上了裙子，那么她上楼的时候，楼下就会有一群仰着脖子的“长颈鹿”，偷偷地打量着她裙底下的高山流水。 明飞走进教室的时候，李美君还没来，张慧雯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她还是穿着校服，文静温和，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散发着平和地气息，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张慧雯抬头看了一眼明飞，和明飞打了声招呼，明飞嗯了一声，坐到位子上，然后就趴在书堆里，透过缝隙去看着张慧雯的背影。 每当明飞心烦的时候，他就会看着张慧雯，只要看着张慧雯，他就会觉得什么烦恼都可以抛之云外了，就算他被赶出陈家，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飞正看得入神，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明飞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只手应该是放在冰箱里冻过的，而且是才刚从冰箱里拿了出来，他缩了缩脖子，回头一看，发现那只手是李美君的。 “嘿嘿，早啊。”李美君冲明飞咧着嘴在那笑。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明飞下意识问道。 “因为我月经来了啊。”李美君很自然地回答。 明飞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干嘛要和她说话。 张慧雯回头又瞪了明飞一眼，就好像不是李美君自己说她月经来了，而是明飞问她是不是月经来了一样。 明飞很冤枉，他只能回头瞪李美君，李美君满不在乎，忽然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在那张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用手捅了捅明飞，示意明飞把纸条接过去。 可明飞不愿理她，李美君耸了耸肩，自己走到明飞面前，把纸条在明飞面前铺开让他看，纸条上这样写道：“你是不是喜欢张慧雯啊？” 看到那一行字，明飞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偷偷瞄了一眼张慧雯，好在张慧雯正在做练习题，没有发现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明飞拿起那张纸条，二话不说就把纸条撕成了碎屑。 李美君看到明飞这种反应很是开心，她又拿出一张纸，当着明飞的面写道：“如果你愿意飞起来的话，那我就帮你泡到张慧雯，就算得不到张慧雯的心，我也能帮你得到张慧雯的身体，我说到做到哦。” 第四章：妖族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不要再烦我了好吗？”李美君居然拿张慧雯来开玩笑，明飞彻底被激怒了：“你再来烦我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明飞的声音很大，教室里其他人都看向他们，李美君嘴一歪，然后就趴到座位上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明飞一看就知道她又在演，可她这样一演，明飞就算有气也无处出。 “明飞，你怎么老和李美君同学过不去？”体育课代表赵杰走了过来，顺便给张慧雯递了一瓶香蕉牛奶，这赵杰和张慧雯是青梅竹马，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不过他们从没有承认过在一起，可赵杰每天都会给张慧雯带一瓶香蕉牛奶，张慧雯也没有拒绝过。 听到有人维护自己，李美君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说道：“他这人太没风度了，我说要订七天连锁，他非要订如家，我顶了几句嘴，他就嫌我烦了，在床上的时候你可没嫌过我烦！” “唉……”一大片唏嘘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男生们都气得直拍胸脯，昨天就看明飞这小子在勾搭李美君，没想到真让他勾搭上了，而且昨晚就把事给办了，这效率也真高，现在吃到嘴了，居然有闲工夫因为订房的事情拌嘴。 赵杰有些尴尬，这种事不是他能多说的，毕竟是人家小情侣在吵架，不过他心里也不禁感慨，这明飞平日闷不做声的，没想到一出手就见真功夫，居然一天就搞定了李美君，这可不简单。 明飞有苦说不出，这种事要是从男孩嘴里说出来，别人会说你吹牛，可要是从女孩嘴里说出来，那就百分百是事实了，就算不是事实也是事实了。 张慧雯这一次却没有再回头瞪明飞了，似乎是因为这两天瞪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她都懒得再回头了。 既然李美君亲口说出昨晚与明飞已经把事给办了，其他人自然不会过来多管闲事，李美君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满脸笑嘻嘻地走到明飞面前，然后对着明飞咬耳朵说道：“你再凶我的话，我就去你家，对陈友生说你上过我。” 明飞握紧拳头，他恨恨地看着李美君。 李美君全然不在意明飞的敌意，她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正在和张慧雯说话的赵杰，然后又对明飞咬耳朵说道：“这个赵杰明显是想搞张慧雯，这怎么行，你要是继续和我闹下去的话，张慧雯迟早要被赵杰拿下，如果你和我休战，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让赵杰自己离开张慧雯。” “按照你说的去做？”明飞觉得很可笑：“就是说要我从楼顶跳下去咯？” 李美君正色道：“正是这样。” 明飞咬牙切齿道：“能自杀的办法千千万，但我唯独不会选这个。” 李美君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妈妈的死对你有很大的影响，可是你妈妈那件事是个意外，能飞的不是你妈妈，而是你，你是属于我们的一员，你拥有自己的使命，如果我不带你回去，你迟早会走上歧途，我不想到时候以另外一个身份来找你。” “另外一个身份？”明飞冷笑道：“什么身份？” 李美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的眼睛忽然变得恐怖起来，那是毫无感情地眼睛，比之野兽还要冰冷，这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索命人。” 明飞打了个寒颤，就好像他刚刚已经被李美君抓住了命一样，只要她愿意，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可明飞能在别人面前低头，却不想在李美君面前低头，因为她触碰的是他的逆鳞：“说得这么邪门，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拿你怎么样呢。”李美君再次转变，嘿嘿地笑着，她立体的五官配着小脑袋后面的马尾看起来那么俊美：“我来这里可不是我自己想来哦，我是你的心派来的，你的心想要找到真正的自己，所以就把我喊来了。” “我的心派你来的？”明飞淡漠道：“可他现在想要你走。” “才不走呢。”李美君话落，上课铃声响起，她回到座位上，然后她那张明亮自信的脸慢慢地耷拉下来，变成满是沮丧，她看着明飞，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男孩子不是都向往着神奇的能力么，她告诉他可以飞，他应该很开心才对，还有他说她烦，男孩子怎么可以说漂亮的女孩是烦人精，她明明应该很受欢迎和喜欢的。 李美君扁了扁嘴，生气地对明飞做了个过肩摔的动作。 在早上的闹腾之后，李美君出奇地安分了下来，即便是放学后，李美君也没有再死缠烂打，明飞回到家里，才回到房间放下书包，陈橙就带着一个非常帅气的外国男生走了进来。 那个外国男生很帅气，和《吸血鬼日记》里的男主伊恩?萨默海尔德有几分相像，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很有魅力。 “这是我男朋友保罗。”陈橙双手抱胸斜斜地看着明飞。 明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就是明飞吧。”保罗居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听陈橙说，你猥亵过她。” “我没有猥亵过她。”明飞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没有吗？”保罗一脸笑意，他忽然转身对陈橙说道：“我想和他单独谈谈，有些事还是需要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 “别把他打死了，我可不希望你因为他而去坐牢。”陈橙转身离开了。 “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所以你又何必还留在这里。”保罗很自然地在明飞的房间里看来看去：“你已经不小了，完全有能力独立生活，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明飞沉默着不说话。 保罗继续说着，而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明飞大吃一惊：“你与其像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跟我离开这里吧，有更好的地方在等着你，你不属于这里，你有自己的家。陈橙那种女孩算个什么东西，她居然说你猥亵她，你要是愿意猥亵她，那是她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区区低贱的人类而已，竟敢对高等种族的我们出言不逊。” 明飞瞪大着眼睛：“你是谁？你和李美君是一起的！” “李美君？”提到李美君，保罗的脸色难看起来：“那也是一个自甘低贱的女人，明明有机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却要选择与低贱的人族站在一起。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谎言，你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这个世界的主人？”明飞颤抖着问出了那句话：“你们到底谁？” “不是你们到底是谁，而是‘我们’到底是谁。”保罗一脸自豪，那种自豪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我们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也是最无拘的象征，但凡我们所不屑的，我们会去毁灭，但凡我们喜欢的，我们也会去毁灭，我们就是毁灭的存在，妖族！” 第五章：死变态 “妖族？”听到这个答案，明飞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从李美君出现后，他就一直在猜测她的身份，异能，鬼神，妖魔，外星人，进化者，这些他都想过了，此时终于得到确切答案，他倒是镇定起来。 “你是说，你们是妖？你是什么妖？” 保罗嘴角向右挑起，很是轻狂：“我是黑蛟龙。” “龙？”明飞微微诧异，因为在所有传记里，龙是妖里面最强大的存在，即便只是蛟龙，那也象征着无上的力量。 “你能变身成蛟龙给我看看吗？”明飞想要亲眼证实这个世上有妖族存在。 保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给明飞看，明飞屏气凝神，盯着保罗的手，然后保罗的手上开始慢慢长出宛如精铁的黑色鳞片，他的五根指头也大弧度的变化，由笔直的五根手指变成了锋利无比的五根弯曲龙爪！ 亲眼看到这一切，明飞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妖族！ 明飞咽了咽口水，激动地说道：“你，你能全部都变吗？” “全部都变？”保罗愣了愣，然后有些遗憾地说道：“能够全身变化的只有纯血的妖族，而我们其实只是半妖，但只要我们努力，总有一天，我们能成为真正的妖！” “半妖？”明飞想了片刻，忽然不屑地笑了笑：“原来只是半妖，也就是说你体内还有一半是人类？” “你闭嘴！”提及体内还有人类血统，保罗极其愤怒：“我们并不是一半是人类，只是体内流着那低贱的血液而已，可妖血能够吞噬那低贱的血统，等到那时，我就可以化身成真龙了！” 明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还以为我体内只有妖血呢，原来还有人血，既然我体内还有人血，那么我还是选择作为人而活着吧，你走吧。” “这么说，你是要跟李美君走了？”保罗眼睛里散发出了杀气。 “不，我不会跟任何人走。”明飞平静地看着保罗：“李美君也许以为她自己是作为人而活着的，但在我看来，她与你一样也是作为妖而活着的。要是她真能明白什么叫做作为人而活着的话，那她就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应该和我一样，上着学，等着毕业去找工作，然后娶妻生子一辈子，而不是忽然闯进别人的生活里，做出让别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跟我走，也不跟李美君走？”保罗收敛杀意，他想了想，笑了起来：“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你迟早会跟着我离开这里的，因为你不应该这样活着，没有人能让我们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我们的头颅，是高昂的，我们的目光，永远放在最远的地方。记住我的话，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明飞不再说话，只是示意保罗离开，保罗意味深长地再看了明飞一眼，然后离开了明飞的房间，然后他去找到陈橙，也不知他和陈橙说了些什么，陈橙坐着保罗的法拉利恩佐出去了。 如果明飞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或者是有仇恨心理的人，那么他现在也许就会跟着保罗走了，临走前肯定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排成队跪在他面前给他赔礼道歉，那样才是畅快淋漓的生活，但凡所有对我冷漠的人，都要受到我所给予的审判，听着就牛逼。 可明飞不是那样的人，他害怕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因为如果他成为了那样的人，那么死去的爸爸妈妈又成了什么。 他们因为这一切而死，明飞不会为这一切而活，他只想忘记这些东西，好好的像一棵不起眼的杂草那样的活着，不会突出，不会亮眼，毫无存在感，别人或许会踩他几脚，可他不会生气，他只要安安静静地独自活着就行了。 只是他的生活已经不可能再平静了，陈橙现在和保罗厮混在一起，而保罗似乎是故意接近陈橙来接近明飞，如果保罗利用陈橙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明飞拿起手机，他想给陈橙打个电话，叫她离保罗远一点，可现在她就和保罗在一起，打电话肯定不方便，所以明飞选择发短信。 可短信上怎么写又是个问题，如果写得太直白，说保罗是半妖，那陈橙肯定不会信，还会骂明飞是疯子，那么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去警告陈橙了。 “陈橙，你现在还小，不能早恋，你爸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或许这条短信会让陈橙更加讨厌明飞，但为了她的安全，明飞不得不这样做。 果然，陈橙立马打了电话过来，可明飞不接，陈橙于是也只能回短信，短信里很好的表达了她的愤怒与咆哮。 “你算什么东西？你个垃圾，我的事你也敢管？你要是敢告诉我爸，我就找人打断你的一条腿！” 明飞苦笑一声，他放下手机，开始写作业，大概晚上七点的时候，陈学良走了进来。 陈学良长得有些胖，但还不是太胖，再过三个月才十三岁，不过他受他妈妈韩佳人的影响，说起话来一副大人模样：“今天晚上我有件事要你替我做。” 他不说请字，也不说帮字，而是命令式的让明飞替他做事，往常他有找明飞帮他写作业，写情书，还有找明飞在他打群架时去凑人数。 “什么事？”明飞问道。 陈学良掏出一张信用卡，放在明飞的桌子上：“T-ara在这个双休日会在我们这里开演唱会，我已经和月儿说了请她去看演唱会，但是现在根本买不到票，不过有些黄牛会在最后几天内用高价卖票，我要你上网站去帮我买黄牛票。” “T-ara？”明飞知道月儿，那是陈学良喜欢的小女孩，明飞还帮陈学良给月儿写过一篇情书，甚至是为了让那篇情书起到最好的效果，还去参加了陈学良表白时的客串演出。 两个月之前，陈学良约小月儿在肯德基里见面，他拿着明飞帮他写的情书要告白，这时明飞装成一个男同志去“骚乱”陈学良，当然陈学良很是男人地拒绝了明飞这个秀气的男同志，顺势他就给在一旁被吓得不轻的月儿表白了。 “月儿啊，你虽然是地上的月儿，但却比天上的月儿要更明亮，你已经侵占了我幼小而纯真的心，所以请你成为我的法西斯，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小犹太！” 当时明飞的演技蹩脚的不行，他半跪着拉着陈学良的裤脚，哭天喊地道：“这世上唯一真正的男人之中的男人王啊，你为何如此狠心地抛弃我，这个女人她根本不懂你的好，你不需要为了她而放弃全世界！” 然后陈学良一脚踹开明飞，作势就要抱住小月儿，然后说出这世上只有她才是他的真爱，其他所有诱我、乱我、惑我的人，都只是他奔跑向她的阻碍，可小月儿却闪开了，陈学良的特别告白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一直怪明飞演技不行，明飞只是一笑了之，相比于韩佳人和陈橙，这陈学良反倒是从没想过要赶明飞走，这也是明飞愿意陪这个小屁孩做一些出格事情的原因。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让陈学良给约上了小月儿，那小女孩长得跟瓷娃娃一样，人见人爱，要是陈学良能泡到她，那真是要放炮竹来庆祝了。 明飞拿着信用卡，然后去到电脑房帮陈学良买票，他在网上翻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票，最后他在各大贴吧和交易网站上挂了个高价收购T-ara鹰北市演唱会门票后，便在电脑桌上写起了作业。 这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多，网上购票消息发出去后也没什么消息，明飞只能暂时放弃，回房休息。 不过明飞才刚入睡，然后“砰砰砰”的砸门声就爆裂般地响了起来，明飞惊醒，打开房门，迎面是一根砸下来的高尔夫球棒，明飞下意识伸手一抓，轻易地就抓住了砸下来的球棒。 明飞定睛一看，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橙，他以为陈橙是因为短信的事情跑过来闹事，所以皱眉说道：“你别生气，我那是为你好，保罗真的不适合你。” “保罗不适合我？”可是陈橙的状态却有些奇怪，那不仅是愤怒，还有很多委屈，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然后松开球棒，握紧拳头就一直打在明飞身上，边打边哭：“你个死变态，保罗不适合我，你就适合我吗？你个死变态，居然拍我的裸.照，你以为用裸.照威胁我，我就会和你上床吗？你做梦！你把裸.照发到网上去啊，我和你拼了！” 第六章：道别 陈橙一边哭着一边捶打明飞，此时的她根本不像是在无理取闹，她的表情没有任何作假的样子，那么就是说她刚刚讲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居然是真的？ 明飞猛地抓住陈橙的肩膀，然后吼道：“你先冷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这是明飞第一次吼陈橙，往年不管陈橙怎么胡闹，明飞都会忍气吞声一笑而过，但这一次事情真的闹大了，如果真有人拍了陈橙的裸.照，并用明飞的手机发给了陈橙，这件事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笔带过。 陈橙先是愣住了，因为她没想过明飞会吼她，可随后她一口咬在明飞的手臂上，是那种不遗余力地咬，一口下去立马就见血了，而且看她这个状况，怕是能一口咬下一块肉来，但明飞没有去阻止她，任她拼命地撕咬着。 该是有多生气，多仇恨，她才会这样地咬他。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血流得越来越多，太腥，太涩，陈橙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松了嘴，抬头看了一眼明飞，然后跑了出去。 明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忽然觉得好冷，然后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他的手机里，有一条才发出去不久的短信，那条短信是发给陈橙的。 看着那条短信，明飞不敢去点开，因为他知道一旦点开，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是谁，趁明飞睡着的时候，拍了陈橙的裸.照，然后用明飞的手机发给了陈橙，还用这个去威胁她？ 能想到这么龌龊的办法，还能拍到陈橙裸.照的，是保罗？ 亦或者，是能够神出鬼没的李美君？ 明飞的手指颤抖地停在那条短信上，然后他点了下去，点下去之后，弹出来许多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明飞迅速地关掉短信，因为那些照片的主人确实是陈橙。 陈橙在咬了明飞后就跑走了，也不知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会忍气吞声，因为听她的意思，短信里明飞应该是这样跟她说的。 “我有你的照片，你以后要是再敢找我麻烦，我就把你的照片全部发到网上去。” 甚至是，还可能用那些照片，威胁陈橙和他上床。 可明飞一直把陈橙当做一个不懂事的妹妹，就和陈学良一样，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明飞的心很冷，他知道就算陈橙因为害怕照片被传到网上去而默不作声，他也没脸再留在这里了，即便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但也是因为有他才会发生的，那个发照片的人，就是想让明飞离开这里，而想让明飞离开这里的，只有四个人。 一个是韩佳人，还有李美君和保罗，而最后一个则是陈橙她自己。 陈橙一个女孩，她也许嘴上会毫无遮拦，但却不会把自己的照片拿出来开这种玩笑。 而另外三个，他们要是这一次不把明飞赶出去，那么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也许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甚至是用明飞的手机把陈橙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一旦陈橙的照片被发到了网上，那就不是明飞离开这个家就能解决的了。 而且这件事要是被陈友生知道了…… 明飞不敢想下去，这世上，他最珍惜的，便是与陈友生之间的叔侄之情了。 这时，从二楼传来剧烈的争吵声，是陈橙与韩佳人在吵架，应该是陈橙心里难受，但又不敢和明飞吵，于是就去找韩佳人吵。 吵到最后，陈橙独自在深夜离开了别墅。 明飞站在窗边，他看着陈橙愤怒离开的身影，他心里很难受，于是他删除掉之前给陈橙发的所有短信，这样那些照片也被删除掉了，随后他给陈橙发短信，这样写道：“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但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我会离开这个家的，等到你爸爸回来，我和他道别后，就会离开了。” 这个短信发出去后，陈橙却一直没有回过，也不知是她看到了不愿回，还是说她已经把明飞拉入黑名单了。 这一夜，是难熬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明飞就早早起床，他去了电脑房，打开电脑，去浏览他昨天发的购票信息，最后在一个小贴吧里，有人回复了他的购票信息。 “我这里有两张票，连号的，一张五千，要的话加我微信。” 明飞记住那个微信，然后照常去学校，到了学校后，不管李美君说什么做什么，明飞都不去理睬，放学后，明飞就加上了那个卖票人的微信，和他开始讨价还价，最后把价格砍到一张两千五，两人约定好在鹰北百货见面。 去鹰北百货之前，明飞上网去搜索了一下怎样辨别演唱会门票的真假，然后再去银行用陈学良的信用卡取了钱，最后到了鹰北百货，见到了那个卖票的人。 明飞根据在网上学到的辨别术，仔细辨别了那两张门票，最后再和卖票人拿着门票一起拍了张自拍照，再要求写了个收据，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付了钱。 回到别墅时，明飞看到陈友生的车停在门口，他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在见陈友生之前，明飞先去找到陈学良，陈学良今天在家，明飞拿出门票递给陈学良，陈学良却摇了摇头，说不需要了，月儿改主意要去看EXO的演唱会。 明飞只能苦笑，他把陈学良的信用卡留下，然后去了陈友生的书房。 陈友生正在看着一份策划书，明飞进来后，他招了招手，示意明飞坐下，他把策划书递给明飞，和蔼地说道：“这是一份新建百货超市的策划书，你来看一下。” 明飞愣住了。 “别紧张。”陈友生笑呵呵地说道：“暑假不是到了么，你也不小了，我想让你这个暑假跟着我去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公司。” 陈友生居然要培养明飞去管理公司。 明飞心里很感动，可是他必须要走，他不走的话，事情就会彻底失控。 “那个……叔叔。”明飞不敢看陈友生的眼睛：“其实今天我过来，是想和你道别的。” “道别？”陈友生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问道：“我离开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是橙儿？还是佳人？” “没有，是我自己想走。”明飞摇了摇头：“我已经十八岁了，承蒙您这么多年里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但我也是时候去走自己的路了。” “一定是佳人或者橙儿和你说过什么了，我现在就去把她们叫过来。”陈友生一脸严肃，起身就要去找韩佳人和陈橙。 明飞却扑通一声跪在了陈友生面前，然后磕了三个响头，头都磕破了：“叔叔，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的。” 陈友生看着明飞，他看到了明飞眼里的决绝。 “唉。”陈友生叹了口气，他拿出一张卡，递给明飞：“如果你非要走的话，那你就拿着这张卡，想回来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回来。如果你不拿着这张卡，那我是不放心让你走的。” 明飞接过卡。 陈友生拍了拍明飞的肩膀：“这张卡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原本就是想等你放了假就给你的，出去后不要亏待自己，记得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回家。” 明飞忍住眼泪，冲陈友生鞠了一个九十度躬，停顿三秒才起身，然后回到房间里，挑了几件衣服，离开了这个住了十五年的地方。 第七章：慌张 明飞在汉庭订了个特价房，他今晚要先在这里过夜，等明天再去找房子，而等到放假，他就会放弃学业，去找一份工作。 至于陈友生给他的那张卡，他去取钱的时候看了一下余额，里面有整整五十万，这笔钱明飞不会乱用，他接过这张卡，只是不希望陈友生担心，这张卡先留着，以后他可以把这张卡给陈橙或者陈学良。 现在他离开了陈家，那么不管是谁拍下了陈橙的那些照片，应该都不会再用那个大做文章，而在看到保罗的手臂变成龙爪，以及李美君神出鬼没的本事后，明飞也不希望他们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陈家众人身上，尤其是保罗，如果明飞继续留在陈家，只会给陈家人带来无尽麻烦。 夜色降临，明飞脱掉衣服去浴室洗澡，然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声无息地就多了一个人，正是扎着马尾的李美君，她今天没有穿校服，上身是白色T恤，印着小熊维尼，下身则是一条很普通的淡蓝色牛仔裤。 李美君从明飞的裤兜里掏出他的手机，这一掏，不仅掏出了手机，还掏出了那两张T-ara演唱会的门票，她嘟囔几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明飞冲完澡，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一阵敲门声响起，他穿上衣服，打开门，门外是一个拿着红色小提包的高挑女孩，她穿着暴露，脸上化了浓妆，身上的香水很浓。 “你是？”明飞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极其大胆地看着明飞，应该是觉得明飞还不错，妩媚一笑，径直就走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坐在了床上，并开始从小提包里拿出一些特殊的小道具。 其中有一样东西，明飞是知道的，是杜蕾斯。 这一下明飞再傻，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好像走错地方了。” 女孩嗔怒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年纪小紧张，可你押金都付了，就别扭扭捏捏了，赶紧干完这一炮，我还有别的单子呢。” 话落，女孩就开始脱衣服。 “不是，你真的走错地方了。”明飞急忙转过身去：“我没有叫过你。” 女孩有些恼了，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通话记录：“187****2026，这个手机号是你的吧？就是你打电话到我们那，点的是清纯**********全套八百的，还预付了两百块押金呢。” 明飞顿时愣住了，因为那个手机号确实是他的，他再联想到有人用他的手机给陈橙发了那个短信，立马就火了：“到底是哪个混蛋，让我找到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已经脱得差不多的女孩催促道：“你在那说些什么啊，到底做不做？” “不做！”明飞开口赶人：“你赶紧穿上衣服走人。” 女孩呸了一声：“什么人啊！” 她穿好衣服，走到明飞面前伸出手讨要道：“打的费一百。” “打的费一百？”明飞郁闷无比：“不是有人交过两百的押金么，怎么还要打的费？” “你不想给？不给的话我就喊人了！” 明飞一阵头疼，然后掏出一百块钱，破财消灾，那女孩接过钱，忽然伸手对着明飞的裤裆抓了一下，吓得明飞打了个激灵。 “什么嘛，硬都没硬，难怪不做，原来是不行啊。”女孩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女孩前脚才走，李美君就拿着明飞的手机一脸嬉笑地出现了：“喂，帅哥，刚刚那个美女不合你胃口么，那我怎么样？********，各种姿势都等待你去解锁，一个晚上换你背着我飞一次，如何？” 看到李美君拿着自己的手机，明飞简直要气炸了，他一把从李美君手里把手机抢回来，愤怒无比：“这么看来，照片的事是你做的了？” “照片的事？什么事？”李美君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又一脸兴奋地说起刚刚的事情：“你说我一片好意，帮你找个美女庆祝你离开陈家，没想到你这么不解风情，这叫做成人仪式知道不？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呢。” “闭嘴！”明飞脸色铁青：“我问你照片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李美君吓了一跳，她满脸委屈：“什么照片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因为我叫了那个小姐你才这么生气么，人家只是想开个玩笑……” 明飞看李美君满脸委屈，狐疑道：“不是你做的？”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倒是先把是什么照片告诉我啊。” “算了，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了。”明飞忽然泄气道：“总之我已经离开陈家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把她们牵扯进来。” “我怎么会把陈家的人牵扯进来。”李美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她那锐利如刀的眼睛此时看起来那么需要人去呵护：“人家就只是想要你，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停，别再说了。”明飞不耐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李美君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反正你都离开陈家了，要不就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明飞不理会李美君，他只是打开房门，示意李美君离开。 李美君哭丧着个脸站在门口：“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李美君哭丧的脸慢慢消失，重新变得强大起来，她的眼睛完全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可以轻易切开面前的那扇门，但却切不开明飞心里的那扇门。 第二天，明飞退了房间，然后照常去学校，他到了教室后，张慧雯便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明飞低着头，不敢去看张慧雯，即便她是那么柔和的一个女孩，可对他来说，她却是那么的耀眼，耀眼得他不敢直视。 “早啊。”张慧雯像以前一样先打了招呼。 明飞坐到座位上，轻声回了一句：“早。” 张慧雯转过身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正是T-ara演唱会的门票，而且看座位号，这两张门票是明飞买的那两张。 明飞摸了摸口袋，心里暗骂，一定又是李美君搞得鬼。 张慧雯有些犹豫地看着明飞，问道：“你要请我去看演唱会？” 演唱会是星期六的，而今天是星期五。 明飞尴尬地挠了挠脖子：“不是……” “不是？”张慧雯一脸疑惑。 明飞更加尴尬了，他偷偷看了一眼张慧雯，她柔美的脸蛋那么迷人，看着她，心脏明明应该很安静才对，为什么和往常不一样，跳得那么快？ “那个，要是你愿意的话……”不知怎么的，应该是明飞太贪心了，他居然说出了他原本不敢说的话，话出口后，他就后悔得要死。 恰好在这个时候，赵杰走了过来，手里一如往常拿着一瓶香蕉牛奶，他很自然地将香蕉牛奶放在张慧雯的桌子上，然后一脸奇怪地看着张慧雯手里的演唱会门票：“慧雯，这是什么？” 张慧雯忽然有些慌张，明飞将那丝慌张看在眼里，然后心就痛了起来。 “这是明飞买的T-ara的演唱会门票。”说完之后，张慧雯就把门票放在了明飞的桌子上。 赵杰顺手将门票拿了起来，有些意外地对明飞说道：“你也喜欢T-ara？其实我哥也喜欢，他买了两张门票，还拉着我一起去看呢，我一直想着再买一张，带着慧雯也去，但买不到，没想到你有两张，能不能卖我一张啊？” 明飞的脑袋嗡的一声就混乱了，也不知是因为张慧雯那慌张的脸而混乱，还是因为赵杰要带张慧雯去看演唱会而混乱，之后的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只是知道自己最后给了一张门票给张慧雯。 可陪张慧雯去看演唱会的，并不是他。 第八章：那份温柔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明飞手心里拽着仅剩的那张演唱会门票，心里空荡荡的。 李美君哼着歌走进教室，她坐到位子上后就用手捅了捅明飞的后背，眨了眨眼笑道：“不用谢。” “不用谢？”明飞将那张门票拿给李美君看：“你是说这个？” “嗯。”李美君轻快地点了点头：“成人之美一直是我身上最闪光的优点。” 李美君看明飞手里只剩一张门票，还以为张慧雯会和明飞一起去看演唱会，明飞看着李美君，然后咧嘴笑了笑，也不说出心里的苦涩，居然真对李美君说了一声：“谢谢。” “嘻嘻。”李美君心里乐开了花，趁此又劝说道：“马上就要放假了，你就趁着放假跟我回一趟家吧，回去之后，要是你还不想留在那里，那你随时可以走，而且你走之后，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呵呵。”明飞不去理会李美君。 李美君一脸不解，按她所想，她这么努力去撮合明飞与张慧雯，明飞应该对她态度好一点才对，怎么还是这种态度？ 姐姐们明明说过，这会是一项很简单的任务，因为只要是人，在得知自己拥有非凡的能力之后，就会义无反顾地去接受，而不会选择排斥，尤其是由李美君这样漂亮的女孩去转达这个好消息，一个高二的男生，怎么忍心这样一遍又一遍拒绝她？ 虽然他妈妈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时也才只有三岁，一切都应该淡去才对，新鲜的人与事能够掩盖住曾经的苦痛，人应该往前走，不应该困在原地。 只是这些话，明飞应该听不进去。 难道要放弃明飞？可如果她放弃了明飞，那么明飞就可能会走上另一条路，那是李美君不想看到的。 明飞浑浑噩噩地又度过了一天，下课后他就找了间短租房住了进去，六百块一个月，押三付一，装修还不错，唯一的问题是，这是一间合租房，另一间房间还挂着出租信息。 然后明飞就去买生活用品，席子、枕头、脸盆，乱七八糟的太多，这一忙就忙到很晚，出了一身汗，洗完澡，放空思绪，他就躺下睡觉。 才刚入睡，明飞又做梦了。 梦里，那是云与风的世界，低头俯瞰，能看见青山就像土包，大江就像白线，因为他飞在了天上，所以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 他一直往前飞，然后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朵巨大的黑色铅云，铅云里偶尔会有闪电划过，明飞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往那朵铅云飞了过去，慢慢靠近，他看见铅云下方，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那爪子真的是太大了，仅仅是爪子上的一块鳞片就比房屋要大，远远看着好似只要这只爪子落在了地上，地上就会有一座城市被踩成废墟。 “那是什么，是龙吧？”明飞这样问着自己， 然后就像他想知道铅云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一样，他冲进了铅云里，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可以咬下山峦的血盆大口！ 他就像一条沙丁鱼，逆着洋流，冲进了虎鲸的嘴中。 明飞猛然惊醒，惊醒后，他吓出一身冷汗，因为此时的他，再一次的站在了窗户上，而他租的房子，是在六楼。 “又是这样……”明飞呆愣地看着漆黑的地面，他忽然很想就这样跳下去，甚至觉得身后有人正在推着他跳下去，而他心里却有极其荒唐的想法，那就是跳下去吧，不会有事的，因为你会飞。 “不！”明飞凄厉地大喊了起来，因为他终于知道当年妈妈为什么会跳下去了，因为她就是受着这种噩梦的折磨，心里还有那么一个声音一直在诱惑着她，告诉她，跳下去吧，不需要害怕，因为不会有事啊，你会飞啊。 难怪爸爸要一直带妈妈去看病，可妈妈不愿去看病，最后才会走到那个地步。 明飞全身颤抖起来，他狠狠地把窗户关上，然后发狂地把身上的衣服给撕成布条，他把布条绑在一起当做绳子，最后把自己给绑在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后，明飞才觉得稍稍有些心安，可他却再怎样都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天渐渐亮了，天亮之后，他才慢慢入睡。 这一觉却睡得挺沉，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好在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他也没定闹钟。 起了床，刷牙洗漱之后，明飞有些愣神，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大概发了半个小时的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居然是张慧雯打来的电话。 明飞有些激动，他拿着手机等了几秒，然后才按下接听键：“喂，什么事……” 话出口后，明飞就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居然问“什么事”，这样会显得很僵硬，难道没有事她就不能打电话过来吗？ 那边却没有这种感觉，只是明飞自己多想了，张慧雯听起来心情很不错：“今天你也会来看演唱会吧？” 明飞怔了怔，他并没有想过要去看演唱会，只是票都买了，张慧雯也会去，这个时候她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想带着他一起去，如果明飞不去的话，那张慧雯就和赵杰两个人去了。 “对……对啊，我当然也会去啊……”明飞有些慌张地说道，他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发热，他想着三个人一起去，总比让张慧雯和赵杰两个人去要好。 “那你想吃点什么？”张慧雯问道。 “吃点什么？” “你不是把票送给我了么，那我肯定要帮你买零嘴吃啊，瓜子，薯条，还是鸭爪？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明飞心里莫名地就开心起来：“那个，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我们就买鸭爪吧。” 这一下明飞却如遭雷击，因为那一句“那我们就买鸭爪吧”，并不是张慧雯说的，而是赵杰说的，现在才下午四点，演唱会是晚上七点，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所有的期望和遐想瞬间破灭，明飞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鸭爪行吗？”这一句话是张慧雯问的。 明飞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可他们是在打电话，张慧雯是看不见他点头的。 “不喜欢鸭爪？”张慧雯看明飞不出声，又问道。 “不，喜欢。”明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站在鹰北百货前的张慧雯愣了愣，她是女孩，当然能感觉到明飞对她的喜欢，她也挺喜欢明飞的，可是那种喜欢又说不上是爱情，而赵杰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她与他之间的感情也是说不清的，她不可能为了明飞，而梳理赵杰，可她又不希望失去明飞这个朋友。 “怎么了？”赵杰见原本一脸笑意的张慧雯忽然没了笑意，疑惑地问道。 “没有。”张慧雯急忙摇头，脸上重新挂起了笑意。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真的很温柔。 可那份温柔，不属于明飞。 第九章：拔河 出租房里，明飞呆呆地看着手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完全就是阴暗的，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好像会一直这样阴暗下去。 可他到底有什么错啊。 难道真要跟着李美君或者保罗离开这里，他的世界才会变得明亮起来吗？ 不，他绝不会像妈妈那样，从楼上跳下去！ …… 演唱会是七点，明飞五点半去吃过晚饭，然后六点四十分赶到了鹰北体育馆，这时体育馆里已经人满为患，粉丝们都热切地等待着T-ara的出现。 明飞找到自己的座位，在大概六点五十的时候，赵杰和张慧雯也到了，赵杰拿出自己的票，和张慧雯身边的人沟通要换位置，因为赵杰手里的那张票是前排位置，对方又是一个人，所以轻易地就换到了位置。 三人坐好，张慧雯坐在中间，她拿出买的零嘴还有饮料，先递给明飞，明飞抓了个鸭爪，然后安静地吃着。 赵杰也抓了个鸭爪，他突然对明飞问道：“明飞，你和那个新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明飞偷偷看了一眼张慧雯，张慧雯脸色如常，好像不在意这个话题，明飞有些失落地说道：“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 “不可能吧，她一个女孩，又那么漂亮，干嘛要自污清白啊？”赵杰却是不信。 张慧雯似乎终于有了兴趣，直勾勾地看着明飞，等着明飞去解释。 明飞瞬间就紧张起来，虽然明知他和张慧雯在一起的机率很小，但却又不自觉地会在心里升起那么一丝期待：“她就是喜欢捉弄人，她认为那样很有意思。” “捉弄人？可李美君为什么不捉弄别人，偏偏要捉弄你？就算你们之间真没什么，那她一定也是对你有意思才会说出那些暧昧的话。” 明飞摇头道：“怎么可能，她那么漂亮，又来学校才几天，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一见钟情啊，这是很正常的，我和慧雯就不可能一见钟情了，我们是两小无猜，只能是日久生情。”赵杰随口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明飞怔住了。 张慧雯也没想到赵杰会这样直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定下来，羞得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张慧雯不说话，明飞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最后一丝期待变成了阳光下破碎的泡沫，他的心里空荡荡的。 T-ara终于上了台，那是六个很漂亮很性感的女孩，粉丝们都为她们欢呼，赵杰也在为她们欢呼。说实话，张慧雯并没有台上的那六个女孩漂亮，可是明飞却没有心思去看台上那白花花的大腿，他只是觉得耳朵里充斥着噪音，他想要早点离开这里，从张慧雯的身边逃离，可他却又没那个勇气。 演唱会到了中段时间，气氛正火热，主持人走上台，清亮的嗓音随着音响传遍场馆：“我们的T-ara已经连续唱跳了六首歌，是时候让她们休息一下了，接下来我们就来做几个小游戏，而为了回馈粉丝们的支持，我们会用抓拍的方式随机抓拍六名粉丝上台与我们的T-ara一起来玩游戏，游戏胜利的话还会有礼物哦。” 然后，有人将礼物拿了上来，一辆飞鸽智能山地自行车，一个三米高的大熊娃娃，还有一套T-ara六人集体签名的唱片。 “接下来的游戏会以两两对抗的方式进行，只有胜者才能得到礼物，现在请看大屏幕，我们将进行随机抓拍。” 主持人话音一落，粉丝们都激动起来，谁都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机会可以上台，赵杰也满怀期待地喃喃自语道：“拍我！拍我！” 然后大屏幕上出现了第一个被抓拍到的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她在主持人的邀请下兴奋地上了台，随后又接连抓拍了四个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位置，所有人都焦急起来，不过明飞却根本没去关注这一切，他只是希望早点结束，然后回到只有他的出租房里，享受着属于他的世界。 然后，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他的样子。 看起来孤零零地。 他明明被那么多人包围在中间，却孤单地自成一个世界。 张慧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然后她兴奋地推了推明飞，示意明飞看向大屏幕。 明飞抬起头，疑惑而迷惘地看向了大屏幕，于是大屏幕里的他，也疑惑而迷惘地抬起了头，他们凝视着彼此，就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彼此一样。 “这位粉丝似乎还没睡醒啊，是不是因为被选中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啊？赶紧上台来，和我们美丽性感的T-ara一起做游戏吧！” 张慧雯激动地对明飞喊道：“明飞，我要那个大熊，它实在是太可爱了，你一定要帮我赢下来啊！” 明飞看了一眼张慧雯，然后就跟有人在推着他一样，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大熊，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主持人见明飞上来了，示意明飞和其他五个粉丝站在一起，然后他开始按照先后上台的顺序采访：“这位美女，如果要你选择的话，你希望能和T-ara当中的哪一位成为一队？” 第一个上台的女孩微微害羞地说道：“我想要和含恩静成为一队，因为她唱歌真的太好听了。” 主持人立即夸赞了几句含恩静的唱功，然后又问道：“如果你在游戏里赢了的话，你想要选哪个作为礼物？” 女孩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要T-ara签名的唱片啊。” 主持人立即接话，说她一看就是真爱粉，随后主持人一个个采访过去，粉丝们回答的都有模有样，提到礼物，都是选的签名唱片，最后，终于到了明飞。 “看你挺年轻的，还是学生吧？” 明飞点了点头。 “T-ara六个人里面，你最喜欢谁？” 明飞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主持人有些尴尬，换着问道：“你想要和谁组队？” 明飞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随便。” 这个回答立即引起粉丝们的不满。 主持人为了稳住场面，急忙帮明飞解围道：“其实让我选的话，我也不知道选谁好，因为谁都想选。那礼物呢，你要哪一个？” 明飞毫不犹豫：“大熊。” 台下又是一片倒彩声，因为其他人都是选的签名唱片。 主持人干笑几声：“终于有一个要选大熊的，我开始还以为大熊要送不出去了呢。” 随后开始分组，是由T-ara的成员选择队友，或许是因为明飞的回答让成员有些不满意，所以明飞是最后一个被选的，他的队友是朴孝敏。 因为在中国发展，所以T-ara的成员都在学中文，朴孝敏与明飞站在一起，忽然问道：“你，不喜欢，我？” 明飞只是又看了一眼那个大熊，气得朴孝敏脸都绿了。 然后主持人开始抽签，第一个抽到的就是朴孝敏，第二个抽到的是李智贤，这意味着她们之间要进行对抗，而李智贤选的搭档是一个一米九的健身教练，那一身肌肉看着都吓人。 “第一局游戏对抗，朴孝敏对阵李智贤，现在我们来抽取游戏模式，模式有好几种，有智力型的游戏，快速问答；也有运气类游戏，猜石子；当然也有体力游戏，那就是拔河。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孝敏一定很不希望抽到拔河吧？” 朴孝敏立即一脸可怜巴巴地伸手指了指李智贤身边的健身教练，再指了指明飞，示意明飞太瘦弱了，根本不是健身教练的对手。 健身教练嘿嘿一笑：“如果抽到拔河，我用一只手。” 台下立即响起一片大笑。 明飞脑海里却只有那个大熊。 主持人开始抽选游戏，他伸手到木盒里，最后拿出来一张叠起来的纸张，打开一看，他一脸夸张神色，然后故弄玄虚地对朴孝敏问道：“孝敏啊，你觉得我抽到的是什么？” 朴孝敏一脸恳切：“求求你，拔河，不要！” 主持人先是叹息一声，然后大喊道：“非常抱歉，正是拔河！” 台下马上响起一片唏嘘声。 李智贤和健身教练都笑了起来，朴孝敏苦巴巴地看着明飞，问明飞：“你，信心？” 明飞往台下看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张慧雯，看得那么真切，张慧雯也在看着他，她的眼睛那么的温柔。 “恩。”明飞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没想到明飞会点头，难道他以为他能赢？ 主持人拿来绳子和手套，四人戴上手套，然后分边站好，对面的健身教练很大气地腾出了一只手，居然真的要用一只手来比赛。 台下立即响起一片掌声，那喧闹的声音，本该将明飞给击垮，可他耳朵里却只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告诉他，他要赢。 主持人吹响口哨，拔河正式开始，健身教练一用力，胳膊上的肌肉都要跳出来了，所有人都以为明飞和朴孝敏会像风筝一样被拉过去，但是，明飞一动不动，健身教练没能拉动他。 健身教练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于是健身教练再试着拉了几次，可明飞就跟一座山峦一样，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不可能！”健身教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不再用单手去拉，而是换成了双手，他卯足劲，可即便他用尽全身力气，明飞都丝毫不动！ 朴孝敏惊呆了，她松开绳子，回头看着明飞。 明飞轻轻一拉，健身教练，就被拉过来了。 台下，一片寂静。 第十章：在你脑子里 台上出现的戏剧性反转让人有些转不过弯来，随后就有人嘀咕，这应该是舞台效果，这一出“绝地大反转”是早就准备好的节目，健身教练和明飞都在演。 可事实上这并不是串通好的“表演”，这是真实的意外，主持人首先反应过来，惊呼道：“各位，我以我的人格保证，这绝不是有剧本的反转，这真的是出乎意料的结果，一个瘦弱的高中生，居然在力量上轻易地赢了健身教练，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当事人！” 主持人激动地看着明飞，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明飞这个时候脑海里依然只有那个声音，就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大熊，张慧雯，他都要！ “因为我必须赢，那个大熊，我要送给我喜欢的女孩。” 这个回答，是现代人听腻的回答，当明飞这么回答的时候，观众们心里想的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剧本了，实在是太无聊了，用这种低级手段去欺骗观众，你当观众都是傻子吗？ 不过有两个人却不是这么想的，那就是张慧雯和赵杰。 张慧雯已经惊呆了，因为明飞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和她表白，虽然明飞没有指名道姓，可明飞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张慧雯。 “他，他居然！”赵杰恨得牙痒痒：“真不要脸，谁都知道我们才是一对，看他是同学才和他一起来看演唱会的，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然后赵杰站起身，拉着张慧雯，强硬道：“慧雯，我们走，别管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张慧雯有些惊慌失措，她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即离去。 台上，主持人依然采访着明飞：“是因为喜欢的女孩给了你力量吗？可是现场好像很多人都不信啊，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再做个游戏，来证明你真的是一个强壮的人，行吗？” “我已经赢了游戏，所以把大熊给我。”明飞却丝毫不会看眼色。 台下的人有些不明所以，很多人都说这样下去就要穿帮了，临时演员要拿了东西逃跑了。 朴孝敏这个时候一下扑到大熊身上，死死抓着大熊，一脸耍赖地说道：“不游戏，大熊，不给！” 明飞皱了皱眉，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走到朴孝敏身边，一把将朴孝敏抱了起来，随后用力一抛，这朴孝敏直接就跟皮球一样被抛了四米多高！ 那可是四米多高，常人怎么可能将一个成年人抛那么高？ 这下可吓坏了朴孝敏，她在空中扑腾着尖叫，然后她快速下落，眼看着就要摔成骨折，明飞伸出一只手，就将她给接住了。 场馆内一片寂静，朴孝敏小脸煞白地盯着明飞，明飞把她放了下来，然后他径直去将大熊抱起，他转身往人群里的那个她看了过去，却看见那个位置上，已经空空如也。 明飞瞬间清醒过来。 他环顾着四周，那些人的脸上，都是惊讶，安静的体育馆里，有一种无法言述的东西，慢慢冲进了明飞的脑海里。 明飞慌张地放下大熊，然后疯了一样逃离了体育馆，回到了出租房里。 房间里，明飞大口地喘着气，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路跑回来的，还因为自己的没羞没躁。 他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和张慧雯告白了，而且当时赵杰就在张慧雯身边，这完全不是他该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最让他受挫的就是，张慧雯跟着赵杰离开了，她情愿不要大熊，也要先行离开，这是最直接的拒绝了。 原本该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可当这一切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发生时，明飞还是难以接受，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要塌了，以后他还哪里有脸去见张慧雯？ 他不应该去表白的，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去拒绝他，两个人至少还可以做朋友，把那份喜欢藏在心底里，这是很多青少年都会做出的选择，他为什么就要去表白啊？ 明飞心里乱糟糟的，他心想，他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肯定是因为他是妖的原因，还有他忽然爆发的强大力量，也是因为他是妖，不管是曾经妈妈的死，还是现在张慧雯无声的拒绝，都是因为他是妖，如果他不是妖，妈妈不会死，如果他不是妖，他也不会不受控制地去表白。 都是因为他是妖！如果他不是妖，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妖。” “妖？” “妖！” 明飞捏紧拳头，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然后轰的一声，他居然一拳在墙壁上砸了个洞，他的整条手臂都穿透了墙壁！ “不……” 明飞惊恐了起来。 “原来，我真的，是妖啊。” 明飞瘫软在地。 “妈妈的死，还有爸爸的死，都是因为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出来，明飞一直极力去否认的一切，终于没有办法再去否认，即便在李美君和保罗出现后，明飞都始终坚信着自己是个人，他不去承认那一切，他欺骗着自己的内心，可事到如今，该拿什么去继续欺骗自己？ “唉。”一声叹息在房间里响起。 明飞抬头一看，李美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哈哈！”明飞流着泪大笑：“你到底是什么妖，会隐身的妖？” “不是。” “那么就是能空间移动的妖？” 李美君平静地看着明飞：“也不是空间移动，你现在所看到的我，其实并不是完整的我，只是一部分的我，是因为你的脑海有了我的样子，所以我才能利用你脑海里的我，创造出这个我。这个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她必须在你身边五十米之内，而且只能维持半个小时。” 明飞擦掉眼泪：“那么只要我忘记你，你就不能再这样无时无刻地来烦我了吧？” 李美君点了点头。 “那么我会忘记你的。” 李美君沉默了片刻，忽然就调皮地说道：“你不可能忘了我的，因为我已经在你的脑子里面了，女人一旦出现在男人的脑子里，就跟男人留了种在女人肚子里一样，是永远忘不掉的记忆，除非你失忆，或者死亡。” “死亡？”明飞喃喃自语，然后他疯狂地看向李美君：“死亡有两种，一种，是我死亡，还有一种，是你死亡。” 李美君怔了怔，她低下头，然后出其不意地在明飞脑门上亲了一下：“傻瓜，你怎么会舍得让我死亡，是我啊，你脑海里永远忘不掉的我啊。” 明飞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李美君，她是那么的漂亮，要比张慧雯漂亮多了。 张慧雯肯定是跟赵杰在一起，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明飞伸出手，他抓住李美君的手，他想要把李美君拉到怀抱里，既然张慧雯不要他，那么他就随了李美君的意愿，和李美君在一起，然后让张慧雯看着，他明飞并不是没人要的寄生虫。 爸爸妈妈离开了他。 陈家那些人驱赶着他。 张慧雯也不要他。 只有李美君一直纠缠着他。 妖？ 这或许才是他真正该用来活着的身份。 第十一章：背叛 明飞拉着李美君的手，他凝视着她，有那么一刻，他的心房全部都松懈，想着就跟着她离开这里，去到那个不一样的世界，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过过不一样的日子，享受不一样的目光，可是，妈妈跳下去的那个情景突然在脑海里出现，他一个哆嗦，松开了李美君。 李美君看到了明飞眼睛里的恐惧，她叹息一声，然后慢慢消失在明飞的眼前。 如果明飞无法自己克服心理的阴影，那么不论李美君做什么，明飞都不会跟她走的，与其继续这样逼着他，还不如让他自己静下心去好好想一想，只是这一想，也许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甚至是一辈子。 四季酒店里，李美君拿起手机，给一个叫做“白阳”的人发了条短信。 “任务搁置，过几天我就会回去。” 白阳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个“嗯”字。 李美君看着那个“嗯”字发起了呆，然后她无意识地在回复里写了“我想你”三个字，可是写完后她又迅速地删除了。 “我又在发神经了……”李美君抓了抓头发，然后倒在床上呈一个大字，脑子里一片空白，可她锐利如刀的眼睛里，明明已经红了。 出租房里，已经冷静下来的明飞看着墙壁上的那个洞，他苦恼起来，自己明天得去买水泥把这给糊上了，要是被房东知道这是他用拳头打出来的，肯定要吓得报警了。 至于刚刚那刹那间对李美君的迷乱，已经被明飞理性地压在了心里最深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李美君对明飞纠缠不休，但双方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李美君想要让他跟她走而实施的战术，并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就算明飞真的跟她走了，李美君也不可能真的就做明飞的女朋友。 就在明飞苦恼墙壁上那个拳洞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陈学良打来的。 “喂，你在哪？” 明飞回到：“我在我的房间里。” “不可能，我就在你的房间里，你根本不在。” 明飞愣了愣，陈学良居然还不知道他已经搬出了陈家：“我已经搬出去了，现在在出租房里。” “哦，这样啊。”陈学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你还记得杨伟涛么，这个鳖孙居然还在纠缠着月儿，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明天下午六点百塔大桥那里一决高下。” 在不久前，陈学良和杨伟涛其实已经约过一次架，那时候双方各叫了三十多号人，也是在百塔大桥，可是当时不知是谁报了警，最后没打起来，那次明飞也去了。 “明天下午六点吗？” “恩，我们五点半在百塔东门会面，你叫上五辆面包车，然后买好家伙过来。” 明飞皱了皱眉，上一次约架，可没有带家伙，这一次居然要带家伙，这可不行，他们都是一群十三四岁的未成年，就算打架也只是小孩子打架，但带了家伙那就容易出意外，这是明飞不想看到的。 可如果明飞劝陈学良别打架，那么陈学良肯定会不高兴，而且以后他再打架也不会叫明飞，这样明飞就不能看着他了，所以明飞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明天见。” 电话挂断，陈学良自始至终没有对明飞的离开有过丝毫关心。 可要是陈学良来一句“你回来吧”，那么明飞反而会尴尬了，这样其实也不错，陈学良虽然把明飞当个仆人去看，可明飞却把他当个不懂事的弟弟去看。 陈学良这一通电话，倒是让明飞觉得很亲切，他与陈橙之间已经因为照片的事再也不可能和好了，与张慧雯则因为忽然表白有了疙瘩，倒是陈学良这小胖纸，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明飞觉得脑仁疼。 有些人喜欢一成不变，明飞就是这样的人，他害怕改变，哪怕只是换一副新的牙刷，他都会惦记好几个星期，而现在一下子这么多的改变，让明飞的神经时刻紧绷着。 这一天晚上，他又做了那个在天空里飞的梦，惊醒之后，他仍然站在窗户上，夜风嗖嗖地吹进他的衣裳里，又是一夜不眠。 次日，明飞去买了一小包水泥和两张壁画，一张是胡歌的，还有一张是花千骨，他将拳洞补好，然后在水泥干了之后将壁画贴了上去。 做完这些，明飞利用网络找到了五辆面包车，和司机们定好时间，并各付了十块钱押金后，他去体育器材商店里订下了四十柄击剑训练时用的木剑，准备用这个来凑数，这样就算打起来，也不会出大事。 一切都准备好后，明飞就回到出租房等着晚上去凑人数了，可是在下午大概三点半的时候，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明飞打开房门一看，来的人是保罗。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明飞并没有要让保罗进房的意思。 保罗往出租房里瞄了几眼，摇头道：“从别墅里搬到这么个破地方，你心里就不憋屈吗？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回到别墅里，并且让赶你出来的人成为你的仆人，你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不用了。”明飞面无表情：“这里挺适合我的。” “这里适合你？”保罗气愤道：“就算你不肯承认自己是妖，就算你只是个人，可连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何况是妖？你体内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你却不知道怎么使用那份力量，现在我出现了，我能教你怎么使用那份力量，只要你听我的就行。” “听你的？”明飞嘲讽道：“难道我现在离开陈家，不是你害的？” “我？”保罗笑了笑：“那你就猜错了，那并不是我做的，而是韩佳人做的。” 明飞的心立马悬了起来，陈橙照片的事毕竟是丑闻，所以即便明飞怀疑是李美君做的，他也只是说“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当时李美君问他到底是什么照片，明飞并没有回答，可这一次保罗没有问是什么照片，那就是说他知道到底是什么照片。 是陈橙告诉了他照片的事？还是说照片的事就是他做的？ “如果照片的事情是韩佳人做的，那么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明飞不相信陈橙会把这件事告诉保罗，如果真是她告诉了保罗，那么他们之间肯定就发展到了那个地步，可这不是明飞想看到的。 “是韩佳人告诉我的啊。”保罗的回答完全出乎明飞的意料。 “你的意思是说，是韩佳人拍了陈橙的照片，然后陷害我，并还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你？”明飞觉得很可笑：“韩佳人凭什么要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保罗意味难明地笑了起来：“我和你说过的，人类只是低等种族，在我们妖族面前，他们的骨子里低贱得很。韩佳人，她只不过是一条母狗而已，还有陈橙，她迟早也会变成一条任人骑的母狗，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让你看到她们低贱的一面。” 明飞惊得闭不拢嘴。 如果他没有会错意的话，保罗的意思是，韩佳人背着陈友生和保罗在偷情？ “不，韩佳人虽然刻薄了一点，但她绝不敢给陈叔叔戴绿帽子！”明飞实在难以接受陈友生被韩佳人背叛了。 “你不信？”保罗满脸笑意：“那么我就让你亲眼看看那条母狗***的样子吧。” 第十二章：魔鬼的低语 保罗拿出了手机，然后点开一个通话记录，指着那一串号码道：“这就是韩佳人用来跟我偷情的号码，我现在打过去，然后让你亲眼看看她是有多么的低贱。” “不会的……”明飞低声呢喃着，他并不是有多相信韩佳人，他只是不愿承认陈友生戴了绿帽子，更为可恶的是，保罗现在还是陈橙的男朋友。 “没有什么是不会的，当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了。”保罗摁下拨号，并点了免提，那边几乎是立马就接了，然后传来一个明飞很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你怎么还没来，人家都急得要自己先解决一次了。” 那声音魅惑无比，说低俗一点就是骚贱，那确实是韩佳人的声音。 明飞脸色难看无比。 保罗自得地笑道：“宝贝，上次你不是用陈橙的照片把那个讨厌鬼赶出去了么，可是你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个讨厌鬼，而是陈橙，你就算把陈橙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也没用，那样只会惹怒陈友生，但陈友生留给陈橙的股份却不会变。” 这是保罗在引诱韩佳人承认是她拍了陈橙的照片，而那个讨厌鬼说的就是明飞。 韩佳人根本没有否认，并且还很依赖地问道：“那么亲爱的，你说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保罗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寒无比：“那当然是让她永远的消失啊。” 那边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韩佳人的声音：“你是说，杀了陈橙？” “不仅是杀了陈橙。”保罗虽然是在对韩佳人说话，但他却是看着明飞在笑，并对明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要杀了陈友生，让他们一起死于车祸你说怎么样？” “还要杀陈友生？”韩佳人吓住了。 “对啊，只要杀了陈友生，那么他的所有财产就都是你的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根本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保罗继续诱导着韩佳人。 明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知道韩佳人到底会怎么选择。 韩佳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那呼吸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显得特别的刺耳。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够不露痕迹地让他们父女死于车祸，那么你去做吧。”韩佳人给出了她的回答。 明飞瞬间通体发寒，韩佳人，她居然！ 保罗戏谑地看着明飞，他又和韩佳人说了几句恶心的调情话之后就挂断了，然后他耸了耸肩，对明飞说道：“你也听到了，照片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她做的，而现在她有了更大胆的阴谋，这样的女人，你还希望她留在陈友生身边吗？用你的力量，把她赶走，或者是，杀了她。” 明飞心里一片混乱，虽然是保罗一直在诱导韩佳人，可作出决定的，却是她。 “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她吧，她已经在希尔顿酒店开好了房，她喜欢玩戴面具的游戏，你戴着面具跟我一起进去，等你和她做到一半的时候你再把面具摘下来，这样一定会很刺激。” “你在说什么！”明飞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的她？”保罗一脸无辜：“难道你认为她出轨是我引诱的吗？在我来鹰北之前，她就已经和其他男人搞上了好么，而且她那个时候就迷恋面具，经常一下找好几个人戴着面具去她房间，直到我出现后，她疯狂迷恋我，所以才收敛了许多。” “别再说了！”明飞觉得自己难以呼吸了，陈友生对韩佳人那么的好，可韩佳人却这样对陈友生！ “是不是觉得很愤怒？是不是恨死了那个贱女人？如果是的话，那你就该做点什么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么她就会继续留在陈友生身边，然后和更多的男人偷情，甚至是我刚刚和她提过的杀死陈友生的计划，也会变成事实，所以啊，在这一切都来得及阻止之前，你去阻止它吧。” 保罗就像是深夜里出现在迷途者面前的魔鬼，一步一步地诱导着迷途者跳进无底的黑暗深渊。 一旦明飞脑子一热做出了不可控制的事情，那么明飞就没了回头路。 “那么贱的女人，你就不想****吗？骑在她身上，把你这么多年里所受的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体里和喉咙里，然后再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她，把她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罩里面，慢慢地看着她窒息而死，你说怎么样？这样很解气的，想想我都觉得兴奋！” 保罗是真的很兴奋，明飞可以看见他的瞳孔都放大了，他说这一切的时候不再是单纯地要诱导明飞，而是他也想那么做。 要是明飞真的为了一时之气而跟着保罗这么做了，那明飞以后就只能一直跟在保罗身边，被保罗牵着鼻子走。 人一旦打破规矩，尝到了混乱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就会迷恋上那种感觉，谁都不喜欢被约束，谁都不喜欢被欺凌，要是告诉你，你拥有可以打破道德与法律的力量，那么你还会选择默默无闻地忍受着他人的欺凌么？ “别再犹豫了，放开所有禁锢你的思想，只要你不再压抑自己，那么以后不管你想要什么，你都会发现你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抢来，这个世界将会成为真正的乐园！” 魔鬼在低语。 明飞咽了咽口水，然后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正兴奋到扭曲的保罗怔住了。 “呵呵，这样你都不咬饵么。”保罗轻声自语。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在你的心里种下了种子，迟早有一天，那颗种子会破土而出，长成遮蔽所有阳光的黑暗。” 保罗拿出手机，他输入一串手机号，那正是明飞的手机号，然后他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已经知道了韩佳人所做的一切，难道你仍要选择默默忍受吗？可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错误。” 明飞看着那条短信，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友生的电话。 陈友生接通了电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小飞啊，在外面住的还习惯么，要是不习惯，就回来住吧。” 听着这个温和的声音，明飞心里的冲动立马就消失了。 如果他把韩佳人的事情说出来，陈友生一定会很受打击，而且明飞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韩佳人也不会承认自己在外面有男人。 明飞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有些慌张道：“恩，我在外面很好，打电话回来就是想告诉您不用担心我。” “真是这样吗？”陈友生有些担心地说道：“听你语气好像有些不太对，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事情了？” “没……没有。”明飞更加慌乱，然后他急中生智：“我是害怕你不再接我电话，所以才……”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接你电话呢。”陈友生有些不高兴了。 明飞心里却很感动。 “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是因为什么事，你都可以回家来找我，知道吗？” “恩。”明飞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飞又和陈友生聊了一会儿，然后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是陈学良的，明飞和陈友生结束通话，接通了陈学良的电话。 “你在哪？我被人打了，你快来救我！” 第十三章：哥 保罗看到明飞给陈友生打了电话，但却没有把韩佳人的事情说出来，不解道：“你怎么不把韩佳人的事情告诉陈友生？” 明飞淡漠地说道：“你见过做儿子的会跟父亲说这种事情吗？” “做儿子的？”保罗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好一句做儿子的，既然是儿子，那确实不方便和父亲谈这种事情，那么我们来点简单的，直接杀了韩佳人吧。” “该怎么做，我自己会考虑，不用你来操心。”明飞厌恶地说道：“你想说的应该都说完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保罗耸了耸肩，然后离开了明飞的出租房，明飞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呵呵，看来是还缺点火候啊，但不要紧，等我再加把火，我就不信你还能忍得住。” 这时在希尔顿酒店的韩佳人已经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明白保罗为什么要把她的事情告诉明飞，她知道一旦陈友生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她就完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韩佳人焦急地想着补救的办法，然后她脑中灵光一现，自语道：“对了，只要陈友生不相信明飞，那么明飞说什么都没用了。” 韩佳人拿出了手机，在她的手机里也有一组照片，那就是陈橙的照片，只要她现在把陈橙的照片在网上公布，那么陈橙必然咬定就是明飞做的，那样的话陈友生就不会再相信明飞了。 想到这里，韩佳人渐渐冷静下来，她立马用手机登陆了一个一次性的微博号，然后把那些照片发了上去，并还@了陈橙与陈友生的微博。 “都是你逼我的！”韩佳人阴冷地笑了起来。 明飞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他还在想着怎么解决韩佳人的事情，直接把事情说出来只会让所有人都难堪，而杀了韩佳人那更是不能，现在只有让韩佳人自己离开。 明飞发了条短信给韩佳人，叫她想好借口离开陈友生，要不然等事情真的闹开了，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到时候即便是陈学良，也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韩佳人收到短信后并没有回，她只是在等，等着陈橙或者陈友生发现那些照片。 得不到韩佳人的回复，明飞也不急，他知道韩佳人不会那么轻易就做出决定，但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离开。 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明飞接到了陈学良打来的电话，明飞百感交集，不知道陈学良在知道自己的妈妈是那种女人后，会作何感想。 “我们在百塔东门的老杨菜馆里吃饭，你赶紧带着东西过来。”陈学良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明飞叹了口气，然后打电话给面包车师傅，带着木剑去到了老杨菜馆。 菜馆已经被陈学良包了下来，明飞走进去后，陈学良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四辆面包车，问道：“家伙呢？” 明飞道：“都在车上。” 陈学良点了点头，他还不知道明飞买的是木剑，他对明飞说道：“叫那四个面包车师傅也进来吃饭吧。” 明飞把司机师傅喊了进来，四位司机师傅到现在还不知道明飞他们要做什么，还以为这群小屁孩要去郊游所以包车呢，可是等到上啤酒的时候，司机师傅都愣住了，一群小屁孩还喝酒，这气氛有些不对呀？ 喝了点酒后，就有人叫嚣起来，站在桌子上喊道：“这一次一定要打死杨伟涛那逼崽子，那小子仗着自己的老爸是交警队大队长，居然敢和学良争女人，他也不看看学良的爹是做什么的，用钱砸都能砸死他！” 司机师傅们听到交警队大队长这个字眼后，立马吓了一跳，起身就想走，明飞立即一人给了两百，说道：“没事的，你们就载着我们过去，情况不对的话，再载着我们跑就是了，到时候一人再给三百。” 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司机们互相看了看，然后想到一群小屁孩也折腾不出大事，顶多就是打打嘴炮，于是该吃吃，该喝喝。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马上就要到六点，大家都喝了点酒，于是一个个都跟天王老子似地，坐上面包车就往百塔大桥那里赶。 到了百塔大桥，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面包车上走了下来，颇有几分古惑仔的气势，下车后，四十多号人窝在一堆，开始点烟装逼，而明飞借故喝了啤酒尿急偷偷去了大桥下，然后就给110打了电话，说百塔大桥有人聚众闹事。 没错，上一次打电话报警的也是明飞，他不把陈学良打群架的事情告诉陈友生，是不希望陈学良觉得他不够义气，而打电话报警，则是不想陈学良受伤，反正警察一来他们就会作鸟兽散，警察把他们赶跑也不会一直追，毕竟都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报完警后，明飞回到人群，然后从对面忽然传来了喧闹的机车声，明飞定睛一看，看到从桥那头冲来一大群机车党，个个戴着头盔拿着铁棍冲了过来。 陈学良这边只是包了四辆面包车，加起来四十多号人，但对方却是弄来五十多辆机车，每辆机车上都有两人，开着机车鬼嚎地横冲直撞，这人数和气势完全不成对比。 “干翻他们！”机车党们吹着口哨大喊着冲了过来。 陈学良这边立即就有些怕了，一个个聚在面包车旁边，不敢往前站。 “别怕，我们也是带了家伙的！”陈学良把面包车里的黑包拖了出来，拉开拉链一看，里面却是只有木剑，他立即傻眼了，看向明飞：“这就是你买的家伙？” 明飞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这些就足够了，没想到对面拿的是铁棍，这不合适吧。” “我去，这哪打得赢啊，撤吧？”胆小的开始打退堂鼓了。 “不能撤！”陈学良咬着牙，他虽然胖，年纪又小，但脸上的肥肉却没有隐藏住他的坚忍：“我要是撤了，月儿会怎么看我？跟我上，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陈学良一吆喝，拿起一把木剑带头就往前冲。 因为大家都喝了点酒，所以除了一些实在胆小的，其他人也硬着头皮拿起木剑就冲了过去。 明飞心中大惊，急忙跑到陈学良身边，想要先拖住陈学良，等警察来了就打不起来了，可对方是机车，毫不停留直接就冲了过来，他们也不下车，挥着铁棍就来了个冲锋，就跟骑兵冲进步兵里一样，陈学良这边立即有人被一棍子给撂倒了。 陈学良因为是主帅，被对方针对，所以好些人都是冲着他直直地撞过来，明飞急忙把陈学良往身后拉，然后嗡的一声，明飞脑袋上挨了一下，他头晕晕地，觉得天旋地转，恍惚间看到自己这边很多人都吓得往面包车里钻，面包车发动，带着人逃了，于是四周都是机车党的人。 “你没事吧？”陈学良大声地问道。 明飞摇了摇头，这时又是一棍子要砸下来，但陈学良推开了明飞，他自己顶上去挨了一下，同样是砸在脑袋上，陈学良马上就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 陈学良倒在地上后，他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却没能站起来，他只是看着明飞，轻声说了句。 “哥，快跑。” 明飞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管是陈橙小时候，还是陈学良小时候，他们都喊过明飞哥哥，但等他们慢慢长大，他们明白了很多，于是再也没有喊过明飞哥哥了。 明飞原本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这个称呼了，他以为他与他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真正的感情交集，但这一刻，明飞的眼眶还是有些湿了。 机车党里走出来一个眼神凶狠的寸头小子，他扬起手里的铁棍，朝陈学良的腿上砸了下去。 一只手伸了过来，轻易地抓住了那根铁棍。 是明飞。 他冷漠地看着那个寸头小子，声音森寒：“你是找死吗？” 寸头小子愣了愣，然后一挥手：“打死他！” 机车党们扑向了明飞，铁棍毫不留情地往明飞身上招呼，明飞一挥手，一股大力涌出，机车党们手上的铁棍纷纷掉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机车党们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明飞。 “是功夫？”有人不确定地说道。 明飞冷着脸一个个看过去，那些人纷纷低头，都不敢和明飞对视。 终于，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寸头小子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明飞：“你给我等着，这事不会这么罢休，我们走！” 机车党们骑着机车跑走了，而明飞与陈学良则被警察带去了医院。 第十四章：妖怪 鹰北市人民医院里，医生们正在给昏迷的陈学良包扎脑袋上的伤口，而明飞则被警察带到了一旁问话，姓名，年龄，职业，为什么打架，最后是叫家长。 明飞郁闷起来，支支吾吾着不肯说出陈友生的电话，但他们却翻出了陈学良的手机，找到了陈友生的电话，然后打了过去。 可陈友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电话，因为他的秘书才刚刚打了个电话给他，告诉了他一件让他愤怒无比的事情，那就是微博上陈橙的那些照片。 别墅里，陈橙不停流着泪，陈友生则坐在陈橙面前，绷着个脸，似乎只要给他一把刀，他就能提着去杀人：“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陈橙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怨恨无比地说道：“是明飞！” “明飞？”听到这个自己极其信任的名字，陈友生下意识否定道：“不可能，明飞是个好孩子，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向着那个外姓人说话！”陈橙气愤地看着陈友生：“难道我这个做女儿的，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可信吗？” “不是，只是明飞那个孩子，他除非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事啊？”陈友生还在帮明飞说话。 陈橙气得全身颤抖，她拿出手机，手机里还保留着那条从明飞手机发过来的威胁短信，是她准备留下来当证据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里面有很多陈橙的照片，威胁内容是：“你要是再想着赶我走，那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去，还有，今晚到我房间里来伺候我。” “现在你信了吧！”陈橙对着陈友生大喊大叫：“这就是你一直信任的白眼狼啊！” 陈友生如遭雷击，但马上他就指着下面一条短信，说道：“那这条短信是怎么回事？” 那一条短信，正是明飞离开陈家之前发给陈橙的道别短信。 “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但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我会离开这个家的，等到你爸爸回来，我和他道别后，就会离开了。” 陈友生思量道：“既然前面那条短信是威胁你不要赶他走，那他为什么又要自己离开？离开后还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他是有多蠢才会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啊？不发到网上去的话还能勒索你，这一发到网上，那他就要进监狱的。” 陈橙先是愣了愣，但随后更大的愤怒和背叛感便袭来了，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找尽一切办法去替那个畜生开脱，是不是真要我上了他的床，你才愿意替我说一句话啊！” 这个时候的陈橙已经是完全丧失理智的状态，即便陈友生说得再有理，她都听不进去，因为长期积累下来的嫉妒情绪已经让她盲目地去仇视明飞。 正在解决女儿麻烦的陈友生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从陈学良手机上打来的电话，于是警察找到了韩佳人的电话打了过去，韩佳人听到儿子脑袋开花躺在医院里，立马就打电话给陈友生，陈友生当然也没去接，韩佳人就拼命地打过去。 陈友生烦躁无比，最终还是接了韩佳人的电话。 陈橙看到后，彻底失望，都这个时候了，陈友生居然还去接韩佳人的电话，她与韩佳人原本就水火不容，陈友生是有多轻视她才会一边帮着明飞说好话，一边又去接韩佳人的电话？ “好，很好！看来我只有脱了裤子上了明飞的床，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你就给我等着！”陈橙冲出了别墅。 “橙儿……”陈友生刚喊了声，电话那边已经传来韩佳人焦急无比的声音：“友生，你快点来人民医院，学良他被人打破了脑袋，现在正昏迷地躺在医院里呢！” “什么？学良被人打破了脑袋？”陈友生暗道一声真是祸不单行，然后急忙开车赶去医院，他试图打电话给陈橙，去安抚她，但陈橙死活不接电话，于是陈友生就打电话给明飞。 明飞接通电话后，很是慌乱，他还不知道陈橙的照片已经被发到了网上，他还以为陈友生打电话过来是问陈学良的事情，所以不安地说道：“陈叔叔，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我都会受着的。” 陈友生的脑袋就跟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样，他还以为明飞是在承认照片是他上传的：“你，你说什么？” “我说都是我的错，我……”明飞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明飞怔了怔，他再试着打过去，但却打不通，明飞心里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陈橙又打了电话过来，明飞接通后，便听见陈橙冰冷的声音。 “明飞，你够狠，居然真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不过更狠的是，我爸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却还是向着你，我陈橙是真的服你！你在哪，我过去找你，你不是要我伺候你么，我现在就来伺候你这个‘正牌’的陈家大少爷！” “怎，怎么会？”明飞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要解释，而是想到的是韩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警告过韩佳人，现在陈橙的事情爆了出来，那么纸包不住火，韩佳人的事情也只能说出来了。 恰在这时，韩佳人已经赶到了医院，她走进病房，先是冲到陈学良身边，看到陈学良昏迷不醒，她才看向明飞，想都不想就骂道：“你这个小畜生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你打了学良？” 明飞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她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地骂他是畜生。 “你为什么要把陈橙的照片发到网上？你还要脸吗？”明飞怒骂道。 “你别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把陈橙的照片发到了网上！”韩佳人当然死不承认，两人的争吵声太大，门外的护士走了进来，示意两人不要在医院里大声喧哗。 两人暂时停下口角，但是等陈友生一来，事情肯定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都在整理着说辞，但没多久，一个电话打到了明飞手机里，是陈友生的电话，可明飞接通后，说话的却并不是陈友生。 “喂，这里是110，你的父亲刚刚死于一场车祸，你现在过来一下，车祸地点是XXXX。” 明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陈友生的电话备注里，给明飞标记的是儿子小飞，所以110说的死于车祸的父亲，那肯定就是陈友生了。 死于车祸？ 明飞下意识看向了韩佳人。 “你害死了陈叔叔？” 韩佳人不明所以：“你胡说什么。” “就是你害死了陈叔叔！”明飞却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韩佳人的错，他体内的怒火，就跟熔浆一样从火山口喷了出来，他猛地掐住韩佳人的脖子，双眼血红地嘶吼道：“你这个蛇蝎，是你害死了陈叔叔，是你害死了陈叔叔！” 韩佳人就跟稻草人一样被明飞给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明飞想着保罗与韩佳人说的，要让陈友生死于车祸，然后独吞所有的遗产，所以认定就是韩佳人害死了陈友生，他不停地重复着“是你害死了陈叔叔”，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韩佳人的脖子已经开始变形了。 警察们立即冲了进来，想要拉开明飞，但他们根本拉不动明飞，于是他们拿出电棍，但电棍用在明飞身上居然也毫无作用，眼看着韩佳人就要被暴怒的明飞活活掐死，有个警察掏出了配枪，冲着明飞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那颗子弹原本是要射进明飞的后心，但却没能成功，它只是稍稍伤到了明飞的皮肉，然后就冒着烟掉在了地上。 “妖……妖怪啊！”有护士看到这一幕，然后大声尖叫起来。 明飞听到妖怪这两个字瞬间清醒过来，他立马松开了韩佳人，韩佳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警察们冲了进来给明飞戴上了手铐，而医生们则去抢救韩佳人。 不知什么时候，保罗站在人群里，他看着还有一口气的韩佳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我明明已经把火烧得够旺了啊。” 第十五章：杀人偿命 明飞第一时间被关进了警察局，警察们一个个都面色怪异，当明飞掐着韩佳人脖子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合力都拉不开明飞，用电棍也毫无效果，最后动用了配枪，但子弹居然穿不透明飞的皮肉，只是稍稍弄出点擦伤，这想不让人起疑心都难。 此时的明飞，他呆愣地坐在监狱里，脑子里不停闪过自己要活活掐死韩佳人的画面，要是当时他真的掐死了韩佳人，那么他就彻彻底底地会变成一个妖怪，不仅是血肉上的妖怪，还是灵魂上的妖怪。 这一直都是保罗想要的，只要明飞动手杀了人，那么即使明飞不跟保罗走，他也是与保罗一样的存在了。 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发泄心中的怒火，满足自己的欲望，屠戮弱小的群体，最后跌进深渊，再也出不来。 明飞现在极度地后悔，他怪自己当时犹豫不决，他就不该为了陈友生的颜面而把韩佳人的事情隐瞒下来，是他间接地害死了陈友生。 就在明飞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美君再次出现了，她是在警察局局长的陪同下出现的，而且她一来，警察就放走了明飞，连原先做的笔录都当着李美君的面一把火烧掉了。 “你的能耐还真大。”警察局外，天色已黑，明飞蹲在路边，路灯照在他颓废的脸上，看着就跟一条失去了一切的野狗一样：“这些事情总共才发生不到两个小时，你就知道我被关起来了，还能光明正大地把我弄出来。” 李美君叹了口气，她也知道陈友生对于明飞来说有多重要：“今天我特意去车祸现场看了看，发现车子是被人一巴掌给拍扁的，不用我多说你也能知道是谁做的，他这么做，就是要激怒你去杀了韩佳人，要是你真杀了韩佳人，那我也帮不了你。” “是啊，杀人偿命，我要是杀了韩佳人，那你就会杀了我。”明飞淡漠地看着李美君：“现在保罗杀了我的父亲，那我就会去杀了他。” “如果你跟我回去，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那么我们就可以一起去追捕保罗，将他绳之以法。”李美君期待地说道。 “不，我会自己去杀了保罗，不需要你们帮忙。” “这恐怕不太妥。”李美君为难道：“你最好加入我们，然后在我们的监管之下，你才能用自己体内妖族的力量去追杀保罗，要不然我们无法相信你。” “怎么，你们是把我当定时炸弹吧。”明飞不屑地：“你们想搞独裁？” “我们不是独裁。”李美君解释道：“只是因为我们的特殊性，所以不得不这样，每一个妖族都是潜在的危险，即便是我都可能是隐患，因为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更别说现在被仇恨吞噬的你了，要是没有人监管的话，你很可能做出毁灭性的事情。” “那么就等我做出了毁灭性的事情之后，你们再来找我吧。”明飞并不想跟李美君走，因为正是她的出现，他平静的生活才会被打破。 “可我担心的不只是这个。”李美君真切地说道：“我还担心的是，你会死在保罗的手上。” “死在他手上？”明飞冷笑着摇头道：“他现在玩得正开心，怎么会杀我，他只是希望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妖怪而已。” “既然你知道他在引诱你掉入他的陷阱，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按照他所想的去做？”李美君不解道：“加入我们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明飞站起身来背对着李美君独自离开：“因为我是那么的痛恨，妖族这种生物。” 李美君默默地看着明飞离去的背影。 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忽然走到李美君身边，她穿着黑色套裙，梳着两个小辫子，满脸的沉着。小女孩很自然地拉起李美君的手，她也一样在看着明飞，沉着的脸上忽然现出了肃杀之意：“既然他不愿意加入我们，那他就迟早会属于他们，我看他留不得，关起来，或者干脆一点杀了吧。” 李美君的心猛然一寒，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她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是啊，既然不是我们这边的，那就是他们那边的，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中间地带，这些年里，她已经看得够多了，那些口口声声说不会成为妖怪的家伙，最后还是因为各种理由成为了妖怪。 以明飞现在的这种状态，他迟早会被仇恨彻底吞噬。 而这种仇恨，不只是对保罗的仇恨，而是对整个妖族的仇恨。 因为他把他亲生父母的死，算在了整个妖族的头上，甚至是他自己的头上。 现在只有他自己走出那片黑暗，才能救活他自己。 离开警察局后，明飞有些茫然，然后他打电话去警察局，得知陈友生的尸体就在人民医院的停尸房后，他去到停尸房，找到陈友生的尸体。 他被一块白布盖着，那么简简单单地盖着，盖住了他这一辈子的过往。 明飞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那块白布，只是看了一眼陈友生的模样，然后他就瘫软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哽咽。 当陈橙与韩佳人想尽办法要赶明飞走的时候，是陈友生一直在支持着他，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去呵护去信任，他所做的一切，明飞都记在心里。 正因为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这么地难过，难过地要死去。 明飞在停尸房里呆了很久，值班人好几次走过来劝他离开。 明飞离开停尸房后，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沿着人行道直直地往前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或许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就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然后短信声把他拉回到现实，是陈橙发过来的，明飞点开一看，气得咬牙切齿。 短信虽然是陈橙的手机号发过来的，但发短信的人却是保罗，里面有一张陈橙被捆绑着的照片，她满脸惊恐地被保罗单手提着，悬在一座烂尾楼上，只要保罗一松手，陈橙就会从烂尾楼上摔下去，摔成一摊烂肉。 照片下是这么一行字。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明飞当然知道那里是哪里，那个地方，就是明飞妈妈跳下去的地方。 第十六章：飞起来吧 这个世界，它到底是怎样的。 我们所看到的，我们所听到的，就是一切了么。 有多少残忍的真相，被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即便你亲口去对别人讲起，都没人会信。 不过是精神病院里又要多一个新的面孔而已。 烂尾楼上，陈橙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嘴巴也被胶布给封住了，她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保罗，原本她以为即便全世界都不要她，至少保罗会要她，她以为他们之间是爱情，但那并不是爱情，她只是被他英俊的外表给迷惑了，这也是青春懵懂无知的代价。 保罗站在烂尾楼边缘，他的半个脚掌都是悬空的，夜风吹了过来，他微微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烂尾楼上掉下去。 “你还不知道吧，陈友生已经死了。”保罗的声音随着风吹到了陈橙的耳边：“是我亲手杀死他的。” 陈橙瞪大了眼睛，她离开别墅后首先找到的就是保罗，她希望保罗能给她安慰，得到却是这些，此时听到父亲的死讯，陈橙不愿去相信，她想要大声地说些什么，可因为嘴巴被胶带封住了，于是只能发出毫无意义地支吾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痛苦。”保罗走到陈橙身前，蹲下并用手捏着陈橙的下巴：“因为我做得很好，所以一切都很短暂，他走得很快。” 陈橙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保罗微微一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再也没了陈橙所熟悉的温柔，有的只是让人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的疯狂：“他能用他低贱的生命，去唤醒高等种族沉睡中的灵魂，这是他的荣幸，也将是你的荣幸。” 然后，保罗伸手要撕开陈橙嘴巴上的胶布：“我问你一个问题吧，要是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也许我会让你死得和陈友生一样痛快。” “我问你，怎样才是真正的飞翔，是坐在私人订制的飞机上越过汪洋，还是像飞鸟那样张开翅膀越过喜马拉雅山？” 陈橙当然不会去回答保罗的问题，胶布被撕开，她毫不犹豫就往保罗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诅咒道：“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老天会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遭报应？”保罗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在面对比你们强大的存在时，就只能动动嘴皮向根本不存在的老天祈祷了，可这样做是没用的，这只是你们唯一的自我安慰罢了。” “你说，是这样吗？”保罗转过头，看向了楼梯口。 楼梯口的阴影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少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少了一份稚嫩和秀气，多了一份肃杀和果决。 “放了她。”明飞冷冷地说道。 陈橙呆呆地看着明飞，她没有想过明飞会来救他，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在赶着明飞离开她的世界，但明飞却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畏惧地来到她的面前。 “我问过她一个问题，我说只要她回答对了，我就会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可她因为太过愚蠢所以没有回答。”保罗静静注视着明飞：“我想你够聪明，你应该会回答这个问题。” “你认为怎样才是真正的飞翔，坐在豪华飞机上，喝着香醇的红酒，与美丽的空姐调着情，那是飞翔吗？” 明飞和陈橙一样，没有理会保罗，他从保罗面前走过，来到陈橙面前，帮陈橙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没想到你也是愚蠢的。”保罗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坐在铁皮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飞翔，真正的飞翔是可以伸出手，看着白云从指缝里流走，风贴着你的耳朵，它会告诉你飞翔的意义是什么。” 明飞拉着陈橙，他嘲讽地看着保罗：“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飞翔的意义是什么，那不要犹豫，从这里跳下去。” “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就能飞起来的话，那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即便是万丈高空，我都不会犹豫。”保罗翘起嘴角：“可惜的是，我没有那个天赋，不过你有这个天赋，也是时候，让你飞起来了。” 陈橙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知道她原本是在明飞身边的，但不知怎么，她又回到了保罗的手上，保罗就像抓着一个排球一样抓着她的脑袋，对明飞笑道：“飞起来吧，因为你不飞起来，她就死了。” 随后，保罗用力一扔，陈橙就被他从烂尾楼上扔了出去。 “不要！”明飞伸出手大喊道，他极尽可能地想要拉住陈橙，可他并没有拉住陈橙。 陈橙就像是被小孩玩腻了而丢出去的皮球，风灌进了她的嘴巴和耳朵，大地离她越来越近，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想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保罗只是一个疯子，却不知道他还是一个妖怪。 明飞目眦尽裂，他想要跳出去救下陈橙，因为陈友生已经被他间接地害死了，要是他还不能保护好陈橙，那他活着还有什么用？ 可是十五年前的那一切，就像是电影一样在明飞的脑海里想起。 “阿凯，我会飞，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会飞！” 妈妈是那样的疯狂，她美丽的脸蛋都因为这一切而变得扭曲，爸爸只能不停地安抚着妈妈，告诉妈妈，你要是跳了下去，明飞就没有妈妈了。 可妈妈最后还是跳了下去，爸爸想要救妈妈，所以他和妈妈一起跳了下去。 现在，陈橙被保罗扔了下去，明飞伸出手，想要救下她。 只要跨出那一步，他就会像要去救妈妈的爸爸一样，从同一个地方，跳出去。 我会飞。 我真的会飞。 那个声音不停在明飞脑海里响起，但他却是那么地恐惧，他全身都颤抖起来，根本提不起勇气跳出去。 然后，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明飞心底响了起来。 “小飞，这里就是你的家。” 那是陈友生的声音。 “不！”明飞大吼一声，他终于，跳了下去。 风环绕着他，发出了兴奋地声音。 他挣脱风的束缚，出现在陈橙的身边，抱住陈橙，然后在碰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冲上了漆黑的天际！ “哈哈，哈哈哈哈！”保罗张开双臂，发狂地大笑起来。 在离烂尾楼不远的黑暗里，李美君牵着一个一身黑色套裙地小女孩默默地注视着烂尾楼上的一切，当看到明飞跳下去的那一刻，李美君忽然想要对他大声地喊道：“不要跳！” 因为跳了下去，明飞所要承受的，就会更多。 可这明明就是李美君一直想要明飞去做的事情。 “他终于飞了起来，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飞向我们的怀抱。”黑色套裙地小女孩满脸平静：“既然不肯飞向我们的怀抱，那就只有把他刚长出来的翅膀，给折掉了。” 第十七章：天空之主 明飞终于飞了起来！ 他冲向无尽的夜空，狂风吹着他的脸，世界都在他的脚下，他忽然有种自己就是这天空之主的感觉，这忽然出现的不可一世的感觉，让他想要松开怀里的陈橙，任她坠落向无边的大地，独自一人继续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天空之主，是不需要累赘与束缚的，他是真正的自由，没有过往，也不需要以后，只要现在，独自一人徜徉于天地之间，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羁绊。 爸爸妈妈？陈友生？张慧雯？ 这些拉扯着他留在人间的束缚，是对飞翔最大的侮辱！ 然后一道声音在明飞耳边响起，打破了他心里忽然涌出来的那些疯狂和冷漠。 “明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橙面色发白，脸上满是恐惧。 明飞的心，寒了起来。 他刚刚居然会有那种恐怖的想法，那已经不是人的想法，那是妖的想法。 妖只顾自己，漠视一切，他们体内的力量让他们延伸出无限的野心和疯狂，忘却了身为人时该有的恐惧与在乎。 他飞了起来？ 还不如直接摔死在爸爸妈妈摔死的地方。 他是踩着爸爸妈妈的尸骨飞起来的罪人。 一滴眼泪从明飞的眼角流了下来，但迅速被风吹干了，陈橙没能看见。 明飞愤怒起来！ 妖族？ 正是因为有妖族的存在，他的妈妈才会有着能够飞翔的错觉，他的爸爸才会跟着妈妈一起跳了下去，都是妖族的错！ 还有陈友生的死，也是妖族的错！ 就因为他背负了妖族的名，所以才会承受这一切苦难，都是妖族的存在，才会让他变得这么的孤独。 所有的妖族，都是不该存在的物种！ 这个世界，有人类，就不需要妖族！ 明飞停住了身形，他现在已经在一千多米的高空，但他的眼睛却比鹰眼还要锐利，穿过了黑色的夜落在了保罗的身上，也落在了李美君的身上。 “呵呵呵，就是要这种眼神！”保罗举起双手兴奋地大叫起来：“身为妖，就是要仇恨一切，即便是本身的存在，也要去仇恨，你，现在是一只真正的妖了！” 李美君的心跌落至低谷，她原本是那么的努力，想要引导明飞走出偏执与恐惧，但她没有做到，她失败了。 穿着黑色套裙的小女孩一如既往地冷静：“他已经是妖了，仇恨与恐惧蒙蔽了他的心与眼，转换成了罪恶与疯狂，他现在也是我们需要清理的对象了。” 李美君近乎哀求地看向那个小女孩：“师父，让我再试试吧，他没能跟我回去，都是我的无能，所以这个责任，应该由我去担，现在他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他应该有一次机会，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我会亲手清理掉他的。” 李美君居然喊那个小女孩师父！ 而那个小女孩也坦然接受这个称呼，她伸手指向了停顿在半空里的明飞，并做出了要开枪的姿势：“我觉得不需要再给他机会了，所有潜在的隐患都必须除去，如果现在不除掉他，等他真正掌握了天空，再想除掉他就几乎不可能了。” “师父！”李美君拦在小女孩的身前：“我从来没求过你啊！” 小女孩冷冷地看着李美君，然后深深地叹息一声，随后她将手指指向了保罗：“既然这样，那就先清理这个祸害吧。” 当小女孩的手指指向保罗的那一刻，保罗就心有所感，他看向了小女孩，而小女孩的手指轻轻一点，就跟一把手枪一样砰的一声，发射出了一颗白色的空气子弹。 两人之间相隔着上千米的距离，但白色的空气子弹瞬间就出现在保罗面前，保罗抬起手，他的手臂上已经布满黑色的龙鳞，这样一条手臂，即便是炸弹也伤不了分毫，但那颗白色的空气子弹还是毫不停留地穿进了保罗的手臂里，带着一大片血花。 保罗脸上现出痛苦之色，但随后他又一脸享受，他似乎很喜欢那种痛苦的味道。 “真是不知死活。”小女孩冷哼一声，不停点指，于是一颗又一颗白色的空气子弹密集地射向了保罗。 保罗不敢继续硬接，他退向楼梯口，准备撤离，因为他还不是那个小女孩的对手，而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他已经在明飞心里埋下了黑暗的种子，迟早有一天，那颗种子会破土而出，长出遮蔽所有阳光的黑暗森林。 空气子弹射在了烂尾楼上，射出了密密麻麻地弹孔，钢铁水泥在空气子弹面前宛如豆腐。 明飞将陈橙放在了地上，然后轻轻一跃便再次飞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就好像有发动机与方向盘一样，可以轻易地操控着身体飞翔，他的目标是保罗。 保罗停在楼梯口，他看向飞扑过来的明飞，轻笑一声：“在逃跑前，先给你一点教训，这样你才能明白力量之间的差距，而有了差距，就有了动力。” 明飞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保罗，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抱着保罗飞到万丈高空，然后将他扔下来，要是不能把他扔下来，那就和他一起摔下来。 这个人，必须死！ 即便因此成为妖魔，也在所不惜。 明飞的速度很快，可似乎还是不够快，他想如果自己快成闪电，那他应该能抓住保罗，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能抓住保罗，保罗一拳砸在明飞身上，明飞轰地一声，将烂尾楼的楼顶直接给砸穿了，落在了下一层，嘴角溢出血来，再也不能动弹。 保罗跳到明飞身边，蹲在明飞面前，戏谑地说道：“是不是很气啊。” 明飞抬起手，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一拳打在保罗脸上。 保罗原本能躲开那一拳，不过他没躲：“让你打一拳吧，记住拳头打在我脸上时的感觉，这样等下一次，你的拳头打到我脸上的时候，就不会这么不痛不痒了。” 明飞大口地喘着气：“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是么。”保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外面有个老太婆想要杀我，所以我就先走了，今天很不错，我玩得很开心，谢谢了。” 明飞咬着牙，愤怒地看着保罗，而保罗沿着楼梯，迅速地离开了。 小女孩去追保罗了，而李美君慢慢地走到了明飞身边，她试图去扶明飞起来，但明飞伸手把她甩开了：“我不需要你帮忙。” 李美君低着头，眼睛里有伤心，她有些后悔接这个任务了，但这却是每个妖族必须要面对的任务，就是接引同类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她也曾想，要是她不出现在明飞面前，或许明飞就能以人类的身份一直过下去，明飞也不会把爸爸妈妈的死算在他自己头上。 但即便李美君不来，保罗也会来，这一切是改变不了的。 这是命。 明飞在地上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挣扎着爬起身，他憎恨地看了一眼李美君，然后纵身一跃，已经飞到了陈橙身边，他抱着陈橙，闯入黑夜里，却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在哪停下来。 第十八章：星探 明飞带着陈橙回到了别墅里，此时的陈橙已经慢慢缓过神来，但依然难以相信今晚所看到的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啊？” 明飞身上都是血，但皮肉上的痛苦根本就微不足道，最痛的，永远是心里。 “就像你所看到的，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妖。杀死你爸爸的，那个也是妖。” 陈橙再一次听到陈友生的死讯，她脸色煞白，声音都在颤抖：“我爸爸，他真的死了？” 明飞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要离去。 “你去哪？”陈橙下意识地喊道，她现在是真的很害怕，想要找个人依靠，可她立马想到，即便她要找个人去依靠，那个人也不会再是明飞了，因为是她亲手把他赶出的这个家，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所以他当然要离开。 明飞回身，冲着陈橙笑了笑，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小哥哥，对着不懂事总是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那样的笑，只是小丫头长大后，这样的笑就消失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 明飞冲进了灯红酒绿的城市上空。 陈橙呆呆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那个身影。 明飞回到住处，他脱掉染血的衣服，然后走进浴室，拧开莲蓬，随后就那样坐在莲蓬下面，任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冰冷的自来水不停冲洗着他的身体，将那些血液冲进下水道，可他心里面的血，却永远也冲不掉。 不管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是陈友生，他们的血，已经在明飞的心里结成了块，变成了壳，那是用水冲不掉的，只能用手去扒开，可一旦扒开，只会流出更多的血。 次日，张慧雯早早地来到了学校，但她却不像往常那样立即走进了教室，她有些紧张，因为明飞在T-ara的演唱会上对她告白了，可是她最后还是偷偷地离开了，把明飞独自留在了演唱会。 然后整个双休日，张慧雯都在想着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去面对明飞，难道大气地拍拍明飞的肩膀，说道明飞啊，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去看待，所以喜欢我什么的确实是可以，但你要是想怼我，那就不行了。 可她张慧雯并不是这样大气地女孩，即便明飞是那种看起来是好姐妹的男孩。 张慧雯害怕走进教室后，明飞就坐在座位上，用哀怨而愤怒的眼神去看着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该怎么去应对？ 是低着头装看不到呢？还是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张慧雯心乱如麻，最后她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发现明飞还没有来，她松了一口气，迅速地坐到座位上，然后拿出英语书低头看着，这样即便明飞走进来，她也不用去抬头和他对视。 只是让张慧雯没想到的是，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明飞也没有出现，而另一个没有出现的人，就是李美君。 是巧合吗？ 明飞一直说李美君与他之间没什么，是李美君在故意纠缠他，但今天他们一起上课迟到，怎么看都都觉得里面好像有些猫腻。 张慧雯忽然有些生气，明飞还说喜欢她，结果却是这样，亏她还觉得会对不起明飞。 这突如其来的郁闷让张慧雯心里一慌，她为什么要这样在乎明飞？难道说她是一个花心的女孩？明明和赵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甚至还说过要嫁给他，可现在为何会对明飞有了奇怪的幻想？ 难道说她和赵杰在一起只是因为习惯了，但却不是爱情，而与明飞的才是爱情？ 张慧雯的心，扑通扑通地开始乱跳。 明飞是在一阵铃声中惊醒的，打电话来的是他的班主任，明飞拿着手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的世界已经彻底改变，以后的他，就算再怎么样像个人那样地活着，也改变不了他与其他人不同的事实，他是妖，一只孤独的妖。 “喂。”明飞接通了电话。 班主任关切地问道：“明飞啊，你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明飞的声音有些冷漠：“以后我都不会来上课了。” 然后明飞挂断了电话，并把班主任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他不想和别人解释什么，因为解释了又怎么样，跟班主任说陈友生死了，他内心崩溃了，所以不会去上学？还是直接说我不是人，是妖怪？ 从飞起来的那一刻，明飞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异类了，他害死了所有对他好的人，就应该与孤独为伍，不再把灾难带给其他人。 没过多久，明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明飞看了一眼打来的号码，他的心，又起了涟漪。 打电话过来的是张慧雯。 此时的张慧雯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是班主任叫她打电话给明飞的，因为平时也就张慧雯和明飞走得近，班主任在尝试联系陈友生无果后，只能让张慧雯打电话给明飞。 张慧雯心想，该不会是因为她在明飞告白之后抛弃明飞一个人在演唱会，对明飞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明飞才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吧？ 明飞把手指放在挂断键上，他不想接张慧雯的电话，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喊，喊他去接这个电话。 这或许，就是青春期里的爱情吧。 明明已经不可能了，但却还总是抱有期望，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他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声音沙哑：“喂。” 张慧雯的心也跳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在旁边侧耳听着的班主任，于是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足够平静：“喂，明飞，你怎么没来上课啊？” 这个时候，张慧雯是很担心的，因为她开的是免提，如果明飞说因为你拒绝了我，我失恋了所以不想来上课，那就真的很尴尬了。 好在明飞没有那么说。 “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以后我都不会去上课了。” “出什么事了？”张慧雯很小心地问道。 班主任也竖起了耳朵。 明飞沉默了一会儿，仍然不愿提起陈友生的死讯：“没什么，你别管了，我挂了。” 张慧雯拿着已挂断的电话呆呆地看向班主任，班主任想了想，说道：“你放学后约他出来，当面问问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他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老师和同学们都会帮他的。” “好的。”张慧雯这个时候也担心起明飞来，她发了条短信给明飞，约好下课后九点钟在鹰北百货前见面。 明飞接到了短信，他是不想回的，可是也不知怎么，他还是回了个好字。 他告诉自己只是想再见张慧雯最后一面，但这其实是爱情里的卑微与犯贱。 然后明飞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以为是张慧雯又回了短信，点开一看，却发现是微信有人给他发了消息，而发消息的人，正是卖给他T-ara演唱会门票的人。 “兄弟，你走大运了，有个星探说你在T-ara演唱会上的表现很突出，觉得你有成为明星的潜质，所以通过那张门票找到了我的手机号，叫我联系你。” 第十九章：不一样 明飞看了一眼那条微信，并未理会，但对方却很积极，连续发来许多条信息。 “那星探说你很有潜力，像你这样看起来文弱的高中生却是大力士，随便参加个综艺节目都能火，可以满足观众们的猎奇心理。” “而且你长得又不错，稍微包装一下，新时代的大力水手就是你了。” “出名之后，你还可以去演电视剧和电影，就凭你那一身怪力，绝对是吸粉利器。” “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就来百货大楼前的高达咖啡厅，我们在这里等你。” 明飞居然被星探看中了！ 确实，以明飞这种高中生的形象，却有着一身怪力，长得又不错，慢慢包装，没准还真能走出一条属于他的明星路来。 可现在的明飞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要是他只是力气特别大的人类，双亲都还健在，那这确实是天上掉馅饼了，可他是一只妖，一只给家人带来灾难的会飞的妖。 明飞将那人的微信好友删除，去了躺厕所，回来时看到有两条微信好友申请，其中一人应该就是那个星探，还有一个人却是挂着朴孝敏的头像，发送的好友验证申请是：“是我，朴孝敏，加我。” T-ara里面的朴孝敏居然主动要加明飞微信。 那个星探其实就是T-ara所属的经纪公司里的人，朴孝敏现在虽然不在鹰北市，但那天演唱会上的事情她却一直记挂着，知道公司想要挖明飞当艺人之后，她便自告奋勇要去与明飞联系。 只是明飞却谁都不理，独自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八点，明飞洗了把脸，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要跳下去，但他停住了身形，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走楼梯下了楼，来到公交站牌处，坐了公交来到了鹰北百货前。 下了公交，在路边有一家奶茶店，明飞过去排好队，准备买两杯奶茶。 身后走来两个聊着天的女孩，她们是晚自习结束后准备回家的学生，聊着的并不是学习，而是暑假后要去哪度假。 “舒雅，你暑假真的要去美国吗？跟我一起去英国吧，反正你爸妈也在英国。” 叫做舒雅的女孩耸了耸肩：“可我姐姐叫我去美国找她玩，我先去美国玩一个月，有空的话再去英国看你咯。” “那好吧，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我去美国找你了，我们一起去夏威夷也行。” 明飞拿好奶茶，转过身的时候，舒雅看了一眼明飞，然后就准备去点她喜欢喝的草莓奶茶，但是她猛地转过身，呆呆地看着明飞的背影。 “怎么，看到帅哥走不动路了？”蒋欣欣一脸坏笑地捏了捏舒雅的腰：“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走，我去帮你要电话号码。” “不要！”舒雅拉住蒋欣欣：“我不是喜欢这个类型，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蒋欣欣一脸不解：“有什么奇怪的？” 舒雅依然看着明飞：“你不觉得他与我们是不一样的吗？” “不一样？”蒋欣欣瞪大眼睛看着明飞：“你是指性别不一样？” “不是，我是指……”舒雅忽然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只是本能地认为那个人就是和所有人都不同。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觉得他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是，他不是人类一样。” “不是人类？”蒋欣欣张大了嘴巴：“难道是吸血鬼？” 舒雅翻了个白眼：“不说了，你要喝什么味的奶茶？” 明飞拿着奶茶，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鹰北百货正门前的张慧雯，他刚想加快脚步走向张慧雯，却看到从另一个方向跑来一个男孩，手里拿着刚从便利店买的香蕉牛奶，他将其中一瓶递向张慧雯，张慧雯一脸开心地接了过去。 那个男孩，正是赵杰。 明飞看着手里拿着的奶茶，他干笑一声，然后把奶茶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直在观察着明飞的蒋欣欣立即拍了拍舒雅，指着明飞说道：“你看，那个人把刚刚买的奶茶直接扔进垃圾桶了！” 舒雅付了钱拿着奶茶，好奇地看向明飞。 蒋欣欣一脸激动：“这么一看，这个人却是很奇怪，难道他买奶茶只是伪装，他其实要喝的是人血？” “你个白痴。”舒雅毫不客气地骂道：“你是《吸血鬼日记》看多了吧？” “你才是白痴。”蒋欣欣反击道：“明明就是你先说他很奇怪的，说他不是人类，既然他不是人类，那很可能就是吸血鬼咯。” 明飞将奶茶扔掉后，就想赶紧离开，既然他只是想再见张慧雯一面，那么见到就行了，没必要在看到赵杰之后还跑过去自找苦吃。 可是张慧雯眼尖，已经看到他了，扬起手冲明飞喊道：“明飞，我在这！” 明飞停下脚步。 张慧雯对赵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跑向了明飞。 不远处仍然注视着明飞一举一动的蒋欣欣立马一脸看穿一切般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怎样？”舒雅问道。 蒋欣欣指了指明飞，再指向张慧雯：“他喜欢她。” 然后蒋欣欣又指了指张慧雯和赵杰：“可他们是在一起的。” 最后蒋欣欣又指向了明飞：“所以他就狗带了啊，难怪自暴自弃地把刚买的奶茶都丢掉了。” 张慧雯跑到了明飞身前，微微喘着气，问道：“明飞，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明飞笑了笑，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等着张慧雯的赵杰，心里忽然就起了一股戾气，想要将赵杰从百货大楼的楼顶上直接扔下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一只手就能掐死你！ “明飞，你怎么了？” 张慧雯的声音把明飞拉回到现实中，他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刚刚居然想要杀了赵杰！ 身体里妖的那一面，已经在不知不觉里显现出来。 “没什么。”明飞急忙掩饰自己的慌乱：“这两天没有睡好，所以有些走神。” “是因为你家里的事吧？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张慧雯一脸关切。 路灯轻轻抚摸着张慧雯的脸，她身上散发着宁静的气息。 明飞苦笑一声：“你别再问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当面和你道个别，因为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张慧雯急了：“就算你不上学，我们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啊。” 而后张慧雯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演唱会的事情，所以你才……” “不是的。”明飞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赵杰还在等着你，你早点回去吧，我也走了。” 明飞说完就要走，但张慧雯却拉住明飞：“你别走，你把事情说清楚，这两天在你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 “哈，这女的是不是想脚踏两条船啊？”蒋欣欣看得不亦乐乎：“不行，我得去帮帮他。” “帮他？帮他什么？”舒雅不解道。 “你看着就是了。”蒋欣欣嘿嘿一笑，然后跑到明飞身边，拍了拍明飞的肩膀，指着舒雅笑盈盈地说道：“喂，帅哥，我姐妹看上你了，给个电话呗。” 第二十章：低贱的种族 蒋欣欣的乱入搅局让明飞和张慧雯都有些莫名其妙，而被朋友出卖的舒雅更是生气，喊着蒋欣欣别瞎闹：“欣欣，走了，你怎么又开始胡闹了。” 张慧雯拉着明飞，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蒋欣欣：“你认识明飞？” “他叫明飞吗？”蒋欣欣耸了耸肩：“不认识啊，但正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要过来认识一下啊，怎么，难道他是你男朋友，所以你不允许女孩子和他搭讪？” 明飞立即怔怔地看向张慧雯，想要听一听张慧雯会怎么回答。 张慧雯愣了愣，有些慌张地说道：“那个，虽然他不是我男朋友，但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就更应该帮他找个女朋友啊。”蒋欣欣指着舒雅：“刚好我朋友看上明飞了，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帮忙撮合他们，这才是好朋友该做的。” 张慧雯立马被蒋欣欣给呛得不知道说什么。 而明飞是真的死心了，他干笑一声：“我该走了。” 蒋欣欣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走吧。” 张慧雯急了，她虽然向来是文静性子，但今天却也无赖了一回，死死地抓着明飞不让他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啊？”蒋欣欣不爽了，指着赵杰对张慧雯说道：“你男朋友还在那等着你呢，你这抓着别的男人不松手不合适吧？” 张慧雯回头看了一眼赵杰，立即就把手松开了。 明飞的心空荡荡地，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蒋欣欣跟了上来，满脸开心地说道：“我叫蒋欣欣，还有我朋友叫舒雅，她长得漂亮吧？她可是被人称作鹰北杨幂呢，一起去吃个夜宵呗？” 明飞看向舒雅，她确实长得有点像杨幂，以明飞的性子，他应该拒绝蒋欣欣和舒雅的，可或许是因为张慧雯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体内妖性的原因，他居然点了点头。 蒋欣欣冲舒雅眨了眨眼，偷偷比划了一个搞定的手势，舒雅瞪了蒋欣欣一眼，但也是没说什么，因为即便是现在，舒雅仍然觉得明飞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人。 刚好过了天桥在对面有一家高达咖啡馆，蒋欣欣毫不犹豫就指着那里说道：“就去对面吃点东西吧。” 高达咖啡馆是一家以高达为主题的特色咖啡馆，在里面随便消费也得好几百，稍微吃点好的就是上千，作为学生党，一般是不会去里面消费的。 蒋欣欣当然也知道这点，她虽然看起来喜欢瞎胡闹，但也是粗中有细，想要看看明飞口袋里是不是宽裕。 明飞口袋里有一张卡，那张卡是陈友生留给他的，里面有五十万，之前明飞还想着不去动这张卡，现在却忽然没了那种想法，既然陈友生把这个给了他，那就是他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甚至是在过天桥时，明飞还回头看了一眼和张慧雯并肩而行的赵杰，又有了想要把赵杰从百货大楼扔下去的想法。 高达咖啡馆门口摆放着一个一米五的高达模型，进去消费的人都会在模型旁边拍照留念，这里的店长是一个地道的RB美妇，听闻她还有个女儿，长得和RB某A女星特别像，吸引了许多有钱大叔来这里消费，就为了看看这对母女。 三人进了咖啡馆，服务员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蒋欣欣就说道：“我们要包厢。” 舒雅急忙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坐外面就好了。” 蒋欣欣却不退让：“外面人多，去包厢。” “去包厢吧。”这时候明飞也开口。 服务员见状，便在前面带路，三人进了包厢，然后开始点单。 蒋欣欣直接把菜单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是最贵的一道菜：“北海道金枪鱼生鱼片，50斤以上的，这个不错，来三人份的吧。” 50斤的金枪鱼价值数万，在这里以生鱼片的方式卖出的话，价格又得往上翻几番，这里的一人份金枪鱼生鱼片也就半斤左右，但却卖价一千零八十，三份就得三千多。 一顿夜宵，三个人吃三千多，如果每顿都这样吃，这一天就得上万了。 蒋欣欣看着明飞，要是明飞皱一下眉头，那么这顿饭她蒋欣欣就请了，但是让舒雅和明飞交往，那就得好好考虑了。 明飞并没有皱眉，而是对服务员点了点头：“就三份金枪鱼生鱼片吧。” 服务员没想到这三个学生这么有钱，吃个夜宵都三千多，心里不禁羡慕，她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千而已，这三个学生却一顿夜宵就吃没了。 蒋欣欣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她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门当户对，虽然舒雅没有这个想法，可她不希望好姐妹在这方面吃亏，所以给舒雅把好关那是在所不辞。 明飞出手大方，这让蒋欣欣很欣慰，然后就例行查户口：“明飞，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啊？” 可是蒋欣欣这一问，却是问了最不该问的。 明飞不动神色地说道：“佳乐福超市你知道吧，那是我家的。” “我去。”蒋欣欣这下可傻眼了，佳乐福那可是估价几十亿的大型连锁超市，蒋欣欣因为家里有点小钱，平日里过得挺奢侈，可对于佳乐福的公子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 舒雅听到明飞的回答，也对明飞多看了几眼。 “原本我还想着舒雅怎么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呢，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舒雅这双眼睛真是火眼金睛，一挑就挑了个真正的富二代。”蒋欣欣有些激动：“早知道就不撮合你们俩了，我自己上得了。” “没事啊，你们一起上得了。”明飞笑着说道。 “一起上？”蒋欣欣还以为明飞在开玩笑，所以她也开玩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就怕舒雅不愿意呀。” “这有什么好怕的。”明飞忽然坐到蒋欣欣身边，伸手就抱着蒋欣欣的细腰：“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来得那么多腐朽的观念。” 这下可吓坏了蒋欣欣，她急忙推开明飞：“你什么意思啊……” 明飞咧起嘴嘿嘿一笑，看起来邪魅无比：“装什么装，这大晚上的你们主动拉我来这里，又是开包厢又是吃生鱼片，不就是玩么，现在门都关上了，你们却害起羞来了？” 舒雅没想到明飞居然把她们当做了那种女生，生气地说道：“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明飞舔了舔嘴巴：“如果真是误会的话，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 说完，明飞就要伸手去拉蒋欣欣和舒雅。 舒雅拿起桌上的茶壶，作势要把茶壶砸向明飞，警告道：“你别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蒋欣欣也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别以为你家里有钱，就能乱来！” “我家里有钱？”明飞呸了一声：“低贱的种族，明明是你们……” 明飞的话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然后他恐慌起来，他刚刚到底都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低贱的种族？ “哈哈！”明飞大笑一声，然后冲出了咖啡馆。 第二十一章：镇妖咒 高达咖啡馆里，舒雅和蒋欣欣面面相觑。 “原来你说的不一样，是这样不一样啊。”蒋欣欣后怕道：“以后你要是再说哪个看起来很不一样，那千万不能再主动送上门去了。” 舒雅却是有些疑惑地说道：“不应该呀，就冲他刚刚偷偷扔掉奶茶来看，他就不像是一流氓啊，难道是失恋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他才失控了？” 蒋欣欣愣了愣，被舒雅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之前他还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怎么转眼就变了一个人啊？” “他还说佳乐福是他家的，我想应该是骗我们的。”舒雅继续分析道：“如果他家里那么有钱的话，他还怕找不到漂亮女生吗？老实说，先前那女孩虽然还不错，但是比她漂亮的可一大把，可是他看到那个女孩与别的男孩在一起后，那种失落和难过是没有作假的，他当时本能地选择丢掉奶茶转身逃走，一看就是个懦弱男孩，最后还是那个女孩叫住了他他才停下来的。” “这么看来，他确实应该是失控了，所以拿我们来开涮了。”蒋欣欣气呼呼道：“我们看起来是好欺负的吗？下次碰到他，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得了，你刚刚都怕成什么样了。”舒雅笑道：“其实你也有错，谁叫你非要吃生鱼片？那么贵，我看他是根本付不起，所以为了逃单，才诈了一下我们。” 这时候服务员也推着餐车进来了，舒雅和蒋欣欣对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坐到座位上，两人把三人份的生鱼片吃完，最后买单的当然是蒋欣欣。 舒雅和蒋欣欣的推理虽然也说的过去，但真正让明飞忽然性情大变的原因，是因为他体内妖性的觉醒。 明飞冲出高达咖啡馆后，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嗖的一声便冲上了夜空，狂风扑打在他脸上，他是那么地害怕，他害怕自己哪天会失去所有人性，然后做出比刚刚更过分的事情！ 但下一秒，他害怕的脸慢慢变得平静，他停在风里，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在他脚下的繁华，眼睛里忽然多了一股让人恐惧的东西！ “真是美丽的城市啊，脆弱的人类穿梭在其中，不知道上帝已立在空中，怜悯地看着他们。”明飞伸出手，对着整片大地做出了轻轻一握的动作：“只要我愿意，便可一只手握住这一切。” “哈哈！”明飞仰天大笑，然后只见星空下一道身影纵情飞翔，最后停在了一栋烂尾楼上。 这栋烂尾楼正是明飞妈妈跳下去的那个地方，也是明飞这么多年里都不敢面对的一个地方，当时他为了救陈橙才克服心理障碍来到这里，可现在他却是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没有半点伤心，更没有半点害怕。 “这里是我飞向天空的起始之地，以后我要在这里建造属于我的王国！”明飞张开双臂，满脸享受。 “李美君，你给我出来！”明飞对着虚空大喊了一声。 虚空波动，李美君缓缓现出身形，宛如能够空间移动。 李美君还不知道现在的明飞已经与先前不一样了，这还是明飞第一次主动召唤她，所以她很开心，还以为明飞终于想通了，要跟她回到那个地方，于是激动地说道：“明飞，你是不是已经想通了啊，我跟你说，只要你愿意跟我……” “嘘。”明飞示意李美君不要说话：“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带着你飞翔么，今晚我就满足你。” 李美君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明飞，然后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明飞走到李美君面前，然后伸手抱住她，李美君脸一红，她的胸脯贴在明飞的胸膛上，彼此的心跳都是那么地清晰，而后大地慢慢离去，城市变作了万千灯火，天宇好似要被刺破出一个窟窿，他们跟火箭般向着夜空最深处冲去。 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李美君觉得风就像刀子一样，割得她的脸生疼。 “明飞，你慢一点，太快了！”李美君冲着明飞的耳朵大声地喊，因为她害怕风会把她的声音吹散，可即便是贴着明飞的耳朵大喊，明飞也没有把速度降下来。 李美君所幻想的飞翔并不是这样的，这完全就是火箭发射，她想的是跟坐热气球般，可以带着牛奶和饼干在星空下徜徉。 “慢一点？不，应该再快一点，还是太慢了！”明飞脸色狰狞：“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这个时候，李美君终于发现了明飞的状态不对，她脸色一变：“你已经被妖性控制了？” “妖性？”明飞哈哈大笑：“这不是被妖性控制，只是本性流露而已。” 李美君喊道：“快停下来，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彻底被妖性吞噬，到时候你会变得像保罗那样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明飞不屑道：“这世上哪个物种不是冷血无情的？狮子会为了食物而同类相残，人类会为了野心而发动战争，这世上所有的物种，骨子里都是冷血的。” “不。”李美君的眼睛也变了，不再是以往为了讨好明飞时而爱笑的眼睛，而是像刀一样锐利：“我最初认识的那个明飞，他绝不是冷血的生物。” “那是因为他太懦弱了！”提及以前，明飞眼睛都红了，愤怒到咬牙切齿：“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所以才会忍受着别人的欺负，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成为了天空之主，他会让所有对他冷漠的人，都跪在地上称他为王！” 李美君冷漠地看着明飞：“你是真的被妖性控制了，如果不是我跟师父求情，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有人要杀我？”明飞面目狰狞，宛如恶鬼：“叫他滚出来，我要把他丢进太空里，让他永生永世地漂流！” “真是不知死活，看来我必须得给你来点硬的了。”李美君把头微微后仰，然后狠狠地对着明飞的脑门撞了下去，可是她并没有撞到明飞，而是整个人就跟灵魂一样撞进了明飞的脑袋里！ 明飞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惊骇道：“你去哪了？逃走了吗？” “逃走？不，我在你的脑子里！”李美君的声音都变得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明飞的脑袋里！ 她的声音，是从明飞的脑子里响起的！ “你居然，真的在我的脑子里！”明飞终于停了下来，惊慌失措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 “我和你说过的，你的脑子里有了我的样子，所以才能创造出这个我，而这个我，就是住在你脑子里的。”李美君的声音再次在明飞的脑海里响起：“既然你不肯用耳朵听我说话，那么现在，就用你的脑子来听吧，不过用脑子听，可是会让你疯掉的。” “你说什么？”明飞不知道李美君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在你的脑子里，念一篇镇妖咒！” 第二十二章：洗黑钱 “镇妖咒？那是什么！”明飞捂着脑袋，暴虐地吼道：“你给老子滚出来，要不然等老子找到了你的本体，一定会把你先奸后杀！”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那么我也就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了，这都是你自找的！”李美君的声音冰冷无比，而后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咒语在明飞脑海里如炸雷般响起，就像是把耳朵贴在了敲响的大钟上，明飞整个人都跟着震动了一下，随后一道道黑色的咒印出现在明飞的身上，那些咒印如同潜入明飞皮肤下的黑蛇，不停蠕动，最后排列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就像一只黑色的手，掐住了明飞的脖子。 明飞痛苦地呻吟起来，他的耳鼻喉开始往外流血，甚至是他连飞翔的能力都瞬间失去，他从六万英尺的高空开始往下坠落，那些黑色的咒印最后变成了一只裹在黑袍里的影子，这个影子掐着明飞的脖子，摁着明飞从天上往大地坠落。 “不！别念了！”明飞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痛苦，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体而亡，即便没有爆体而亡，他也会摔成烂泥。 可李美君没有停下来，咒语还在继续，黑袍里的影子不肯松手，明飞不停坠落，连风都托不住他的身体。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停下来啊！” 大地离明飞越来越近。 从六万英尺之上往下坠落。 死亡的气息无声地开始蔓延，狂躁的风与如雷的咒忽然都变得安静，明飞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从空中坠落，他似乎是从海平面开始往下沉，越往下沉，越安静，也越黑，最后孤独到窒息。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飞忽然清醒过来，也不知是死亡的恐惧让他清醒了，还是镇妖咒起了作用。 “就这样结束吧。”明飞自嘲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可咒语声却停了下来，摁着明飞不停坠落的黑袍也消失了，风声涌入明飞的耳朵里，离地面不足十米的时候，明飞再次飞了起来，他冲进了夜空里，消失在黑暗中。 李美君最终还是停下了咒语，她给了明飞第二次机会。 明飞独自在夜空里飞了许久，镇妖咒已经将他体内的妖性暂时镇压住了。 妖性就像是毒药，会让人疯狂，而一旦妖性过去，人就会变得低靡，这就像是吸毒后遗症。 明飞最后停在了出租房的窗户上，他坐在窗户上，双脚吊在外面，呆呆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他明明应该是最自由的存在，但却已经被困在枷锁里出不来。 他早就已经迷失了自我，看不到光的存在。 四季酒店的一间套房里，李美君站在窗边，她也一样呆呆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刚刚要是她狠下心来，继续念镇妖咒，那么明飞就会活活摔死。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李美君轻声自语。 房门被人敲响，李美君打开房门，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苍老无比的老太婆。 “师父，您回来了。”李美君恭敬地说道。 这老太婆实在是太老了，她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就跟树皮一样，可李美君却喊她师父，李美君的师父应该是那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才对啊。 “又让他跑了吗？”李美君问道。 老太婆点了点头：“那个家伙狡猾得很，知道我们顾忌太多，所以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但最后还是被我追到他了，眼看着就要得手，却跳出来一个难缠的家伙，把我的真身都逼了出来。” “那师父您没受伤吧？”李美君一脸关切。 “没事，受了点小伤，不要紧。”老太婆喝了一口水，问道：“你呢，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李美君慌张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明飞他还好，没有出什么乱子。” “什么叫还好？我问的是他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李美君咬了咬牙，撒谎道：“我已经和他约好明天见面，到时候我一定会说服他的，如果他不听劝，我会动手的。” “那就好。”老太婆点了点头，然后她脸上干巴巴如树皮的皱纹忽然开始脱落，露出光滑的肌肤，她整个人也开始慢慢缩小，眨眼间，她就由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太婆，变作了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 重新变回成小姑娘，李美君的师父畅快地呻吟了一声：“还是这个模样让我满意啊。” 次日，太阳早早地升了起来，明飞依然坐在窗户上，对面公寓里住着一对小情侣，他们看到明飞坐在窗户上后吓了一跳，对着明飞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说要不要报警。 明飞不想惹麻烦，于是冲着那对小情侣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不是要跳楼，随后他回到房间，关上窗户，并且拉上窗帘，躺到床上，又发起呆来。 他在床上一趟就是一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却有一个明飞意想不到的人打了电话过来。 打电话的是陈橙，明飞不想接，他害怕一接通，就会听到他不想听的话。 他怕陈橙会问起陈友生的死，也怕陈橙会问他为什么会飞，更怕陈橙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然后带着一群科学家来找他，把他架在手术台上解剖。 不过即便陈橙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想来也没人会相信她，别人一定会说是因为陈友生的死对她打击太大，才让她产生了幻想。 明飞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一开始什么声音都没有，明飞害怕陈橙又被保罗挟持，焦急地说道：“陈橙，你没事吧？” 然后他听到了陈橙的哭泣声。 “怎么了？保罗又抓住你了吗？”明飞很是担心。 陈橙应该是听出了明飞的担心，说道：“不是保罗。” 明飞松了口气，他想了想，以为陈橙是在为陈友生哭，心里也难受起来：“都是我的错。” 陈橙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她似乎有什么事想跟明飞说，但又不好意思说，毕竟她曾那样对待明飞。 “到底怎么了？”明飞又担心起来。 陈橙擦了擦眼泪，说道：“今天法院里来人了，说我爸涉嫌洗黑钱，所以要没收所有资产，连房子也没收了，我现在被赶出来了。” “你说什么？”明飞是清楚陈友生为人的，他绝不会做出洗黑钱这种事：“陈叔叔一死，法院就说他洗黑钱，现在死无对证，这明显是有人看中了陈叔叔的遗产，这是一个阴谋！”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陈橙又绝望地哭了起来。 明飞急忙安慰道：“你别哭，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我就在家门口。” “好，我马上就来！” 第二十三章：先和我住一起 明飞赶到别墅的时候，陈橙站在别墅外面，拿着个行李箱，看起来无助而绝望。 在别墅门口停着两辆警车，还有一辆挂有法院标识的车，陈橙看到明飞后，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事发之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明飞，并给明飞打了电话，但现在却后悔起来，她以前对明飞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却在无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需要明飞帮助。 陈橙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她的外公外婆倒是都活着，不过因为陈友生娶了韩佳人，所以外公外婆就与陈友生断绝了来往，至于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他们来访的频率倒是很高，可每次来这里都是为了钱，所以陈橙对他们印象很不好，总是冷脸相对，于是出事后也没想过要找他们帮忙，他们也帮不了什么忙。 可是明飞不一样，明飞再怎么说也与她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在明飞救了陈橙后，陈橙就再也没想过她的照片是明飞拍的，心底里不自觉地就开始信赖明飞，所以就打了电话给明飞求助。 “你没事吧？”明飞首先开口关心道。 陈橙点了点头，她都不敢去和明飞对视，再也没了以前的蛮横。 “别担心，我不会让陈叔叔在死后蒙受这种冤枉的。” 在别墅大门前此时站着一个警察，明飞试图走进别墅，但警察拦住了他：“这栋房子以及房子里的一切都已经被充公了，闲杂人等不可以进去。” “闲杂人等或许不能进去，但这里是我的家，现在你们要没收我的家，我想你们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明飞冷冷地看着那个警察。 警察当时就通体发寒，觉得自己被一只猛兽给盯上了，他本能地让开身子，想要让明飞进去，可这时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咳嗽一声，对明飞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陈友生他洗黑钱，所以他所有的遗产都要被没收。你们应该觉得庆幸，至少我们允许你们带走了自己的衣服，那个女孩身上穿的可都是名牌，一件好几万呢。” “你是谁？”明飞淡漠地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陈叔叔洗黑钱？” “我是谁并不重要。”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淡淡地笑道：“至于证据，我们没有必要给你看，你只要知道，现在一切都成了定局，你们只能滚蛋了。” “凭什么？你们连证据都不给我们看，我们凭什么要滚蛋？” “就凭这是法院下达的判决结果，你要是不服，可以上诉，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上诉，是没用的。”中年人一脸挑衅。 明飞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暴戾之气，想要把中年人的脑袋给拧下来，他捏紧拳头：“你再说一遍！” “呦！这么凶干嘛？”中年人装作一脸害怕地说道：“要杀人啊？可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不好。”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不好！”明飞猛地一拳就要砸向中年人的太阳穴，他这一拳下去，连水泥墙都能打穿，更别说一个普通人的脑袋了。 只是在这一拳马上就要打到对方的时候，明飞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这个中年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即便他再怎么让人厌恶，明飞也没有理由去杀了他，除非明飞再次被妖性吞噬。 如果明飞要继续以人的身份活着，那他就不能杀人。 这就是现实。 “怎么停下来了？你不是要打死我么，那你打呀？”中年人依然不知死活地挑衅着：“你只要碰我一下，我就能告到你牢底坐穿！小屁孩，还跟老子装大爷。” 明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着一切，而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只是被人当枪使了而已。 中年人依然呱躁不休：“这年头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话，那这世上还有人能活下去？你去上个班挤个公交，心里不爽骂两句，然后别人就打死你，那谁还敢出门呀？年轻人光火气大有什么用，做事还是要动动脑子的。” “是啊，做事是要动脑子的。”明飞看着中年人，忽然重复了一遍中年人的话，并且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阴森，中年人立即吓得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明飞走到陈橙身边，轻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件事我怀疑是保罗做的。” “什么？又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我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陈橙咬着嘴唇，忽然问道：“他是妖怪吗？” 明飞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呢，你也是妖怪吗？”陈橙睁大了眼睛看着明飞。 明飞，还是点了点头。 陈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明飞坚定地说道，只要他不被妖性吞噬，那么他就不会去伤害陈橙。 “真的吗？”陈橙下意识地问道。 “真的。”明飞发誓道：“我发誓，要是我伤害你的话，那我就不得好死。” 陈橙低下头去，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很伤人：“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没事的，这都是人之常情。”明飞说道：“你也别担心，在我离开陈家前，你爸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五十万，有这笔钱在，至少不需要担心你的学费和生活费。而保罗，我会亲手解决他的。” “嗯。”陈橙点了点头。 明飞微微一笑，帮陈橙提起行礼：“走，我们先去银行取点钱，然后帮你在酒店里定个房间。等我解决掉保罗，属于陈叔叔的东西，就都会回来的。” 两人去到银行，明飞拿出陈友生给他的卡，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这张卡也是用陈友生的身份证办理的，虽然是在明飞手上，但会不会也出问题？ 明飞急忙将银行卡插到取款机里面，如果钱都还在的话，那么他就要把钱都转走才行。 陈橙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说道：“我的信用卡都是我爸爸的身份证办理的，但都被冻结了，你这张卡是不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理的？” 明飞摇了摇头，然后取款机里显示这张卡已经被冻结。 “妈的！”明飞忍不住就骂出了声。 “现在该怎么办？”陈橙一脸绝望，要是没了钱，她连吃住都解决不了。 明飞拿出手机，然后找到韩佳人的电话，他怀疑是韩佳人与保罗一起搞的鬼，不过电话打了过去却显示是空号，于是明飞打给陈学良，但还是空号！ “混蛋！”明飞再也控制不了心里的怒火，一脚踢在取款机上，于是直接将取款机踢得凹陷进去一大块，好在旁边没人。 “走！”明飞急忙拉着陈橙逃离了银行。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路灯一盏盏点亮，陈橙忽然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 明飞叹了口气：“我送你去你亲戚家吧。” 陈橙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那么。”明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那么你就和我先住一起吧。” 第二十四章：杀死保罗 “啊？”陈橙睁着大大地丹凤眼，用明飞未曾从她身上见到过的目光看着明飞：“你要我，和你同居吗？” 明飞心里一颤，急忙生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同居这个词是情侣之间才能用的，我们是兄妹，那叫住一块。” “哦。”陈橙呆呆地点了点头，认识她的都知道她性格乖张，是鹰北市里出了名的纨绔，很多男生都怕她，现在也不知为什么变得这么乖巧，或许是陈友生的死以及所有遗产都被没收了，她才收敛了这么多。 陈橙默默跟在明飞身后，她不停抬头看向明飞，心里在想，他明明可以飞，为什么还要走路去坐公交，难道是和蜘蛛侠一样，平常都必须以普通人的身份伪装自己，这样才能过正常生活么。 明飞带着陈橙找到公交站牌，确定好公交路线，然后就站在路边等着公交。 同样等着公交的，还有一对兄妹，哥哥大概十四五岁，妹妹只有十岁左右，哥哥一直在玩着手机，妹妹一直烦着哥哥，要哥哥陪她说话。 明飞心有所感，轻声说了一句：“真好。” 陈橙愣了愣，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 明飞在心里叹了口气，掏出一张纸递给陈橙，陈橙接了过去开始擦眼泪。 这个时候，明飞原本应该说些安慰她的话，比如说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再去在意，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表达的人，于是只能不停地递纸，惹得旁边那对小兄妹一脸好奇，原本专心玩手机的哥哥还拉着妹妹往一旁挪了几步，给明飞和陈橙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回到出租房后，陈橙看到只有一间房，立马脸红起来。 明飞看了一眼另一间还在待租的房间，明飞是租的单间，六百一月，如果整栋租下来得一千二，可明飞的口袋里只有不到五百块，而遗产的事情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所以他还要留钱吃饭。 然后明飞又想到了一件更为麻烦的事情：“陈叔叔的葬礼，该怎么办啊？” 陈橙被明飞这么一提醒，也傻眼了，以前她们家有钱，那么就不用为陈友生的葬礼发愁，可现在陈友生所有的资产都被充公了，陈橙连给陈友生定制寿衣的钱都没有，更别说在寸土寸金的鹰北买公墓了。 “陈叔叔的葬礼不能拖的。”明飞沉吟道：“我们不能让陈叔叔死后还不得安息。” 陈橙咬了咬牙：“我打电话给我舅妈，看看她能不能帮忙。” “只能先这样了。” 陈橙拿出手机，给她舅妈打电话，她舅妈接通后，却是叹气说道：“橙儿呀，你以后别再找我们了，法院那边来人了，说要查我们，都是你爸爸洗黑钱惹得祸，现在我们的钱都被冻结了，要是再和你们联系，恐怕这辈子都别指望解冻了。” “怎么会这样……”陈橙如坠冰窖。 明飞没想到对方居然做得这么绝，连陈橙亲戚这条路都给封死了，这是要逼他们走上绝路！ 现在吃喝住都成了问题，陈友生的丧事也是问题，还有要弄清楚遗产的事情，就必须找律师，找律师要花钱，而且找了还不一定有用。 这么多问题，如果想要理性地去解决，那是非常艰难，能够快捷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明飞身体里的力量。 明飞可以去抢钱，甚至是去杀人。 只要明飞选择让妖性彻底吞噬自己，那么保罗就会放过他，甚至是双手把陈友生所有的遗产还给明飞。 可一旦明飞被妖性吞噬，他还会去在乎陈橙吗？ 明飞看了一眼陈橙，说道：“你别担心，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今天明飞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会解决的。 可有些事，要是按照普通人的办法去解决，那就可能永远也解决不了，保罗就是在逼明飞用妖的办法去解决。 真正成妖了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金钱？美人？在绝对力量面前，这些都唾手可得。 可代价就是失去人性，失去本心，忘记什么才是一个人。 这个时候有个短信发了进来，明飞点开一看，是李美君发来的。 “我现在在你楼下，我知道陈橙在你的房间里，所以我就不上去了，你下来吧，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明飞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些天就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心的。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明飞对陈橙说了一句，然后就下了楼。 路灯下的长椅上，李美君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穿得很简单，上身是印着小黄鸭的白色短袖，下身是白色休闲长裤。 看到明飞后，她冲明飞招了招手，今天的她也和明飞刚认识的她不一样，不再胡闹和呱躁，安静得有点像张慧雯。 明飞坐到了李美君身边：“说吧，有什么事。” “你该做出决定了。”李美君淡淡地说道：“昨天晚上的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如果你不跟我走，那你总有一天会变成妖。为了防止你变成妖，我们会对你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甚至是杀了你，所以你，跟我走吧。” 明飞没有说话。 李美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作文纸，这张作文纸正是李美君第一天来到学校时，从明飞手里抢过去的那张作文纸。 “抱歉拿了你的东西这么久，却一直没还，现在我还给你。” 明飞接过作文纸，这张作文纸被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李美君的体温。 “我很喜欢你的《梦》，你说梦需要踏踏实实地，有双脚的话，就好好走路，不要想着长出翅膀，一飞冲天。”李美君笑了起来，笑得真的很好看。 “写得多好啊，多少人希望长出翅膀一飞冲天，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梦，可是真正有翅膀可以飞翔的你，却选择了用脚走路，你看到了梦的本质。” “梦就像房子，要一块砖一块瓦去盖，空中楼房太不现实，很多人看不透这一点，所以他们的梦永远是梦，而你看透了，所以总有一天，你的梦会变成现实。” 明飞却没有被李美君的话所感动，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可是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我的梦会变成现实。现在我的梦变成了现实，于是我便失去了现实里的一切。” 李美君怔了怔，苦笑一声：“我终究还是说服不了你。” “我不能跟你走，我跟你走的话，保罗肯定会连陈橙也杀了的。”明飞眯着眼：“现在这么多事情等着我去解决，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毕竟保罗，他还活着。” “明飞，你杀不掉保罗的。”李美君终于激动起来：“即便是我们，也在想尽办法去除掉保罗，因为他的本体实在太恐怖，一旦让他成长起来，这个世界就会迎来灾难，可保罗身边，有着非常恐怖的家伙在保护他，连我的师父都杀不掉保罗！” “没有试过，怎么能知道呢。”明飞站起身，他打开那张作文纸，笑了笑，然后把它撕成了碎片：“我想，以前的梦结束了，我应该要有新的梦了，那个梦就是，杀死保罗。” 第二十五章：皇城酒吧 “你还真是一个固执的人啊。”李美君无奈地说道。 “是啊，在我还是人的时候。”明飞抬头看着无垠夜空。 李美君苦笑一声：“是啊，在你还是人的时候。因为你要是不是人了，我就会来杀了你。” “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再手软。”明飞低声说道。 “不会了。”李美君站起身，轻轻抱了抱明飞，然后转身离开。 这次的李美君，是真实的李美君，不再是明飞脑海里的记忆创造出来的幻象。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坚持，而明飞的坚持，有时候连明飞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只是他知道他自己不会跟任何人走，他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即便是现在，他还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异类。 可生活逼迫得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冲进了虚空，飞向了别墅。 他记得陈友生收藏了好几幅价值上百万的古董，如果他能够拿出来的话，那么就能解决眼下的一些问题。 明飞到达别墅的时候，发现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居然还没走，而别墅里的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全部搬走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子。 计划落空，明飞心里极其烦躁，他看到那个中年人坐上奥迪车要离开，心中不甘的他便飞在夜空里监视着那辆奥迪。 那辆奥迪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家叫做“皇城”的酒吧前停了下来。 中年人走进了酒吧，明飞在无人的地方落了下来，他有些犹豫，想着到底要不要继续跟踪，最后他一咬牙，也走进了皇城酒吧。 这是一家非常豪华高端的酒吧，酒吧老板是一个富二代，他每天都会聘请模特来暖场，甚至偶尔还会请一些小明星来这里玩，所以吸引了许多金主来这里一掷千金。 明飞走进酒吧，满眼都是大长腿，漂亮的女人不停地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对他抛着媚眼，甚至是主动走到他身边，问他能不能请她喝一杯。 荷尔蒙的味道在空气里游走，眼花缭乱的诱惑围绕在明飞身边，可他眼里只有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卡座，然后与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大波妹开始调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对他虎视眈眈的明飞。 酒吧此时放着一首歌词非常露骨的十八禁歌曲，明飞听着有些恶心，但其他人却都如痴如醉，扭动着身躯互相摩擦着跳起了舞。 而那个中年人，也拉着大波妹开始跳舞，明飞慢慢接近他，可忽然，一双小手伸了过来，直接就揪住了明飞的衣领。 “哈哈，居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蒋欣欣一脸兴奋。 明飞皱了皱眉，这蒋欣欣还是个高中生，居然来这种酒吧里玩，看来是个问题少女。 在蒋欣欣身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二十出头的模样，他就是酒吧的老板，叫做肖远，他老爸是鹰北市的房产大亨。 蒋欣欣对肖远说道：“这个人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家伙，他自称是佳乐福的少爷呢。” 肖远不屑地一笑：“佳乐福的少爷是个小胖子，只有十二三岁，他怎么可能是。” “你这家伙真是够倒霉的，居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你，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来这里泡妞吗？”蒋欣欣气呼呼地说道：“亏我和舒雅还觉得你是个痴情男，认为你是因为失恋受了刺激才对我们那么过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渣男，那天我们就应该报警了。” 明飞不想和蒋欣欣纠缠，因为他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要拉着大波妹离开酒吧了，他想要追过去，可蒋欣欣却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松手。 “怎么，心虚，想跑了？”蒋欣欣一脸看穿一切的样子。 “放手。”明飞不耐烦道。 “喂，小子，你说话态度好一点。”肖远看不下去了，嚣张地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当时我就和欣欣说，报警什么的那是便宜你了，就该直接打断你的一条腿，今天被我逮到，我看你是要爬着出去了。” 蒋欣欣也来气了：“你这个色狼，我就不放手你能怎样？” 明飞往门口一看，已经看不到那中年男人和大波妹的身影了。 “我再说一次，给我放手。”明飞眯缝起眼睛，顿时宛如恶鬼。 蒋欣欣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明飞的眼睛里仿佛还有一只眼睛一样，那只眼睛那么地冰冷，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那只眼睛给杀死，她立马松开了手，吓得脸色苍白。 “******，老子不是叫你态度好一点嘛！”肖远并没有和明飞对视，他只是看到明飞做出了很凶狠的样子，他原先也吓了一跳，但立即觉得受了刺激，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跟他比凶？ 肖远一巴掌就扇向明飞，明飞一甩手，然后肖远就飞了出去！ 明飞只是轻轻地一甩手，可肖远却被甩飞出去好几米远，砸在人群里，引起一阵阵尖叫声。 蒋欣欣呆住了，她愣愣地看着明飞，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明飞也有些慌，他只是想挡住肖远的巴掌而已，用的力气也不大，可却还是一出手就让人难以置信，然后他担心起来，如果肖远被他一甩手就给甩死了的话，那他就是杀人犯了。 明飞急忙跑到肖远面前，肖远此时瘫在地上，他的手臂好像直接折了，痛得他哇哇大叫，看到明飞跑过来，以为明飞还要打他，吓得他大声求饶：“别，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看到肖远还活着，明飞放下心来，这时酒吧已经乱成一团，很多人都不明所以，而保安们跑过来一看，发现是自己的老板被人揍了，立即一个个拿着对讲机喊人守住出口，准备来个关门打狗。 明飞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推开人群往酒吧出口跑，出口有四个彪形大汉拿着铁棍在守着，他毫不停留闯了过去，彪形大汉先是警告他后退，不准他离开酒吧，看明飞不听，于是抡起铁棍就往明飞身上招呼！ 可让彪形大汉们傻眼的是，明飞不闪不躲，就那样硬挨着铁棍冲了出去，甚至有一棍是砸在明飞脑门上的，普通人这一下肯定要倒，但明飞却跟没事人似地，就那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跑走了。 这一次明飞没有反击，只是硬挨，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害怕自己随便一挥手就杀个人，那样的话与杀人狂魔有何区别。 明飞的目标是那个中年男人，但等他追出酒吧的时候，中年男人早就拉着大波妹不知去了哪个酒店开房去了。 第二十六章：施暴 蒋欣欣跟着跑出了酒吧，她亲眼看到明飞不顾铁棍往他身上招呼，就那样硬闯了出去，简直就跟刀枪不入一般。 “舒雅说的不一样，原来是真的。”蒋欣欣喃喃自语。 明飞没注意到蒋欣欣也跟了出来，他迅速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再次冲上了夜空！ “天……天啊！”蒋欣欣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她想自己肯定是看错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就飞起来？ 可是等蒋欣欣擦完眼睛，明飞已经飞到了足够高足够远的地方，她再也找不到了。 “不是吧？是超能力？”蒋欣欣惊魂未定，她急忙拿出手机打给舒雅，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舒雅，那个人，他刚刚就那样不见了！” “什么那个人？还有什么不见了？”正在浴缸里泡澡的舒雅一脸不解。 “就是那天晚上你说很不一样的人，今天我又碰见他了，他一挥手就把肖远给甩飞了，铁棍砸他脑袋上他都不知道痛的，我刚刚偷偷跟着他，还看到他直接飞起来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蒋欣欣一口气把话说明白了。 “飞起来了？”舒雅皱了皱眉，却是不信，语气责备地说道：“你怎么又和肖远在一起，那家伙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骨子里坏得很，他是不是灌你酒了？” “我没喝酒，我现在清醒得很，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啊！”蒋欣欣急得直跳脚。 “那你是不是喝了肖远给你的饮料？”舒雅也急了：“小心他在里面下******药，你就在人多的地方，别去人少的地方，我现在就来接你！”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蒋欣欣都要疯了。 而此时的明飞，他盘旋在夜空里，开始搜索中年男人的踪迹，中年男人开的是奥迪车，明飞还记得他的车牌号，耐心找的话，还是有机会找到的。 应该是明飞运气比较好，也或者说是中年男人太猴急了，所以他挑了一个比较近的酒店，明飞的眼睛现在比鹰还要锐利，可以轻易看清黑暗里的一切，他亲眼看到那辆奥迪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然后中年男人搂抱着大波妹进了酒店。 明飞急忙跟了进去，他不动神色地监视着中年男人，而中年男人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身边的大波妹，所以明飞完全可以大胆地靠近他，偷听到前台报的房间号后，他便又躲到一旁，等着中年男人带着大波妹坐电梯去了房间后，他再坐着电梯来到了房门口，摁下了门铃。 中年男人正搂着大波妹在床上亲热，虽然听到门铃声也不想去开门，可是那门铃却响个不停，大波妹不满了：“去看看是谁，弄得老娘都没了兴致。” “妈的，真扫兴。”中年男人不情不愿地来到门口，吆喝道：“谁啊！找死是吧？” “服务员。”明飞回道。 “老子没叫过客房服务！”中年男人打开了房门，他看到是明飞后，愣了愣，而明飞已经闪身走进了房间，并把房门给关上了。 “呦呵，你这是想搞事情啊？”中年男人来了兴致：“怎么着，下午那会儿叫你打你不打，这会儿后悔了还想来打‘死’我呀？” 中年男人把那个“死”字咬得特别重，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明飞淡漠地说道。 “是嘛？可我却想打死你了，怎么办？”中年男人伸手抓住明飞的头发。 “我话还没说完呢。”明飞满不在乎：“我虽然不会打死你，但我会打残你。” 明飞猛地掐住中年男人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中年男人的手腕就变形了！ “啊！”中年男人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大波妹见状也要大喊，明飞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别吵，太吵的话，我就把你的衣服都脱掉，然后扔到大街上。” “好，我不吵！”大波妹说完就用手捂住了嘴巴。 明飞抬起脚，在中年男人的脚上轻轻踹了一下，中年男人就跟棉签一样啪的跪在了地上，现在的他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哪里还有之前得意洋洋的模样。 “还敢嘴硬吗？”明飞蹲下身子，满脸冷漠。 中年男人急忙摇头：“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哥你饶了我吧！” “想活命？怕死？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你。”明飞直起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中年男人。 “您说，我绝对知无不言，我要是敢骗您，我全家死光。”这中年男人骨子里就是个孬种，这时候是怕得狠了，居然对比自己小的明飞用起了尊称。 “那我问你，是哪个法官下的判决书。”明飞问道。 “啊？”中年男人一脸苦瓜相：“这个，我要是说了的话，那我就完了啊，不仅饭碗不保，还可能被随便弄个罪名然后把牢底坐穿呀！” “那你就是不愿说了？”明飞笑了笑，然后抬起脚对准中年男人的脑袋：“你知道绝望的人会有多疯狂吗？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中年男人心里一寒，陈家几十亿的家产都充了公，这要是换做是他，那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杀人什么地也不过分，现在立场对换，他要保住小命，只能老老实实出卖那位法官大人了：“我说，您别激动，是姚志成大法官！” “姚志成，你确定？” 中年男人拼命点头。 明飞伸手掏出中年男人的钱包，然后拿走他的身份证，还拿走了他钱包里的现金：“要是我发现不是姚志成的话，那我会去找你的，而等我找到你的话，你就死定了。” 这中年男人叫做刘明辉，他是法院里的会计，这次来清点陈家别墅里的资产，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明飞这么个恐怖的家伙，他现在后悔死了，当时就不该去激怒明飞，现在不仅手和脚都骨折了，还要得罪大法官，以后怕是要混不下去了。 明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大波妹，说道：“好了，你们可以继续了。” 然后明飞就离开了房间。 刘明辉差点骂娘，他这个状况还继续什么，他对大波妹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120啊！” 明飞离开酒店后，忽然觉得全身都发热，有一种想要回去杀掉刘明辉的冲动，他知道肯定是施暴带来的快感唤醒了他体内的妖性，他必须要控制好，尽量少动手，至少在他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之前，他要控制好自己。 如果刘明辉骨气硬一点，不肯供出姚志成，明飞可能会脑子一热真把他给杀了。 现在想想弄折刘明辉的手和脚，这已经是极其残忍的手段了，明飞知道即便他极力压制体内的妖性，可不知不觉里他还是在向着妖靠拢，做着妖喜欢做的事情。 明飞飞回到出租房，他发现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他落在窗户上，看见陈橙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也让她心力交瘁，可她在睡之前，还是打开了窗户，因为她猜到明飞会从窗户里飞进来。 “不知不觉里，我已经习惯从窗户里飞回房间了，都不再爬楼梯了。”明飞苦笑一声，然后又坐在窗户上，呆呆地看着鹰北的夜景，默默等着天明。 第二十七章：真是调皮啊 月朗星稀，明飞坐在窗户上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他到现在还不太明白怎样去控制体内的力量，他必须要自己去摸索，想个办法来进行力量训练，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明飞去买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并留了一张纸条给陈橙，然后便去到鹰北市高级法院门口等着。 陈橙睡醒后，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早餐，她拿起纸条，纸条上写着：“吃完早餐后，记得要按时去学校。” 明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陈橙按时去学校，他自己都放弃了学业，是没有资格让陈橙在这种状况下还去上学的，可是他还是在纸条上那样写了，或许这样写，会让人觉得心安吧。 姚志成身为大法官，自然不是明飞想见就能见的，明飞今天必须在这里蹲点找到姚志成。 大概上午十点的时候，明飞才看到那辆夏利车开进法院，而在十一点半的时候，那辆夏利又从法院里开出来了，姚志成应该是去法院里走个过场，现在要去吃午饭。 一个大法官，居然开着夏利，这种表面功夫做得倒是挺好，可离开法院后，他就径直开车去了小南国，这里的消费可不低，吃得好一点，一顿就是一辆夏利了。 姚志成进了小南国三楼的餐厅，明飞远远跟着，然后一个看起来非常精明能干的高挑女秘书走到了明飞面前，很镇定地说道：“明飞少爷吧，大法官已经在包厢里点好了菜，由我带您入座。” 明飞皱起眉头，他意识到了不妙，姚志成居然早就发现了他。 高挑女秘书二话不说就在前面带路，明飞跟了上去，然后来到了最里面的包厢。 姚志成是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六旬老人，他穿着朴素，左眼下有一块红色的斑，他看到明飞后，满脸笑意，慈祥得就像是明飞的长辈一样：“明飞啊，快坐，菜都已经齐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帝王蟹人参鸡应有尽有，但在圆桌正中却有一个大盘是用银锅盖盖住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菜。 “你一直监视着我？”明飞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你和保罗是什么关系？” 姚志成笑呵呵地：“怎么能说监视呢，都是一家人，我只是关心你而已，至于保罗，那也是一个好孩子，他很喜欢你，以后你也会喜欢他的，你们会成为最好的兄弟。” “他在哪？”明飞走进包厢，在姚志成对面坐下。 高挑女秘书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明飞身边，先帮明飞倒了一杯红酒，随后开始帮明飞剥龙虾。 “怎么，你想他了？”姚志成戴上餐巾，拿起刀叉，开始吃牛排。 “是啊，我很想他。”明飞咬牙切齿道：“想得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自家人说什么杀不杀的。”姚志成不满道：“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千万不能冲动。” “不是这样吧。”明飞咧嘴笑道：“妖要是不冲动，那还是妖吗？” 姚志成停下刀叉，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就像那群家伙一样，从不敢正视自己的本源，也不敢释放自己的天性。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嘛，就是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妖，也不认为自己是人，他们称自己为镇妖师，还不如直接称作人妖好了。” “呵。”明飞不愿听姚志成废话：“保罗他到底在哪？” “他啊，他回美国去了。”姚志成喝了一口红酒：“他回美国有些事，这一段时间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你要找他的话，那就得去美国找他了。不过美国也挺大的，即便你会飞，人海茫茫，没人帮忙的话那就是大海捞针，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找他了，等他回鹰北的时候，我再喊你来一起吃饭唠唠家常。” “他真回美国了？”明飞不信道：“该不会是他怕死了，所以让你来骗我吧？” “怎么会呢，那小子最不怕的，或许就是死亡了。”姚志成摆手道：“再说了，你和他都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为了他去骗你，我可是从来都不偏心的哦。” 明飞心里烦躁起来，如果保罗有心藏起来，那么明飞这个仇，怕是一时半会儿报不成了。 “陈叔叔洗黑钱的判决书，是你盖的章？”明飞开始询问陈友生的事情。 “是啊，怎么了？”姚志成毫不犹豫就承认了。 “凭什么？”明飞眯起眼睛：“证据是什么？” “证据？”姚志成一脸奇怪道：“这哪里要什么证据啊，我说他洗黑钱，那他就洗黑钱咯。” “你说什么！”明飞拍桌而起。 “这么激动干什么。”姚志成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陈友生死了，那些钱也不会落到你头上，会被那俩个小娃和那个女人拿走，我现在把那些都没收，替你保管起来，等过几年你再成熟稳重一点，我就会把钱给你的。” “不需要，你现在就把判决给撤回。”明飞握紧了拳头。 “你这孩子，我就搞不懂你了。”姚志成恨铁不成钢般说道：“那两个小娃没把你当哥哥看过，而那个女人更不是个东西，你把钱留给他们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把我当哥哥？”明飞说道：“他们或许做错过很多事情，可他们都还小，我可以原谅他们，如果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能原谅，那我就真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妖了。” “你本来就是一只妖啊。”姚志成生气道：“你现在的那些想法都太过幼稚，一点都不成熟，所以我才要替你保管那些钱。” “我不想再和你瞎扯了。”明飞冷漠地看着姚志成。 “那就不说了，吃东西。”姚志成伸手抓向圆桌正中那个银锅盖：“这里有一道人间美味，是主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姚志成把银锅盖揭开。 锅盖下面盖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是刘明辉的人头！ “你，你居然！”明飞全身都颤抖起来。 “这个小子，居然敢出卖我，那我只能把他当做主菜了。”姚志成拿出餐刀，切了刘明辉的一个耳朵，然后扔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说：“味道不是很好，将就着还能吃，不如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对了，那个女孩是叫陈橙吧？她的味道一定会很好。” “畜生，你找死！”明飞再也控制不了身体里的愤怒，他冲到姚志成面前，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姚志成的脸上！ 这可以打穿墙壁的拳头，落在姚志成的脸上时，发出了一声闷响，就跟打在了铜钟上一样！ 但姚志成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然在嚼着刘明辉的耳朵！ “啊！”明飞大吼一声，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姚志成的脸上，姚志成不闪不躲，气定神闲地又拿起餐刀，这一次他挖下了刘明辉的一颗眼珠，一口咬下去，发出了脆响声。 “你这个妖怪！”明飞抓着姚志成，就想带着他飞到天上去，然后摔死他，可是他的手死命地拽着姚志成，却拽不动分毫！ 姚志成转动眼珠看向发狂的明飞，淡淡笑道：“你这孩子，真是调皮啊。” 第二十八章：人眼 小南国三楼餐厅包厢里，明飞用尽了全力，但却伤不了姚志成分毫。 “是不是觉得很无力？是不是觉得很生气？”姚志成伸手摸了摸明飞的脑袋：“其实我可以帮你的，我可以帮你激发体内的力量，到时候你就不会再遇到这样憋屈的时刻了。” “不需要！”明飞从桌子上端起人参鸡汤，然后狠狠地扣在了姚志成的脑袋上。 姚志成终于不再气定神闲，脸色阴沉了下去：“你这样的话，我就很不开心了。” “不开心吗？”明飞冷漠说道：“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感受了。” “呵呵。”姚志成轻声一笑，一挥手甩在明飞的脸上，明飞立即被甩飞出去，他能感受到姚志成那一巴掌的力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直接砸倒墙壁，从小南国里飞到大街上，但他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明飞的脚踝。 是那个看起来非常干练的高挑女秘书，她一只手提着明飞，然后像是扔死狗一样把明飞扔在了地上。 明飞这个时候头晕目眩，他挨了姚志成一巴掌，却像是被大卡车撞到了般，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动都动不了，甚至连思考都没办法思考。 “把他嘴巴掰开。”姚志成对女秘书说道。 女秘书掰开明飞的嘴巴，然后姚志成手里抓着什么，直接塞到了明飞嘴巴里。 一股腥味涌进明飞的嘴巴里，那东西是圆的，很滑，明飞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刘明辉剩下的那只眼睛！ 明飞恶心得想吐，他想要把那只眼珠吐出来，可他不仅整张脸都麻掉了，连舌头都麻了，姚志成的那一巴掌，把明飞整个人打瘫掉了。 “去厨房再要一份人参鸡汤。”姚志成拿餐巾擦着脸，对女秘书吩咐道。 女秘书离开包厢，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盘人参鸡汤，姚志成接了过去，再次掰开明飞的嘴巴：“小孩子调皮的话，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姚志成把滚烫的人参鸡汤，直接灌进了明飞的嘴巴里，那颗眼珠随着鸡汤，也进到了明飞的喉咙里！ 明飞双眼血红，他憎恨地看着姚志成，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一只小妖刚刚觉醒的时候，他最容易犯的错误是什么吗？”姚志成俯视着明飞：“那就是太过自以为是，因为他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所以有些兴奋，以为这世界里他就是王。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这世上有太多强大的存在，随随便便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以后别再这么不懂事了，因为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对你身边的那俩个女娃动手。而且，如果我真生气了，我真的会连你也杀的。” 话说完，姚志成坐回到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将那整颗人头吃了下去，连骨头都没剩。 吃饱喝足，姚志成与女秘书离开了，而这间包厢也一直没有服务员过来收拾，明飞在地上足足躺了四五个小时才爬起身，爬起身后，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伸手去抠嘴巴，想要把那颗眼珠子抠出来。 可是已经太晚了，他不停干呕，只是吐出来一些苦水，他发狂地大喊起来，眼珠子凸起，眼泪也流了出来，那是恶心，绝望，恐慌，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 他吃了，一只人的眼睛？ 他现在，真正地成为了一只妖！ 这比杀人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畜生，畜生！”明飞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他轰地一声撞破了窗户，迎着太阳往天空深处飞翔。 烈日刺进他的眼睛，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四季酒店里，坐在窗边看书的李美君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她感知到了明飞的绝望和愤怒。 但她已经给过明飞太多次机会了，他不愿意跟她走，只能说是人各有志。 李美君的师父叫做韩雪，她这两天一直在追捕保罗，但都无功而返，今天她准备带李美君离开鹰北。 因为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保罗身上，现在有意要离开，韩雪又想起了明飞，问道：“明飞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了，他还是不愿跟我们走么。” 李美君把书合上，不敢去看韩雪的眼睛。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去把他处理掉，免得他变成另一个保罗。”韩雪转身就要出门。 李美君急忙喊道：“师父，不用去了，我已经，把他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韩雪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是真的。”李美君面露痛苦之色。 “那就好。”韩雪看了一眼李美君的表情，叹气道：“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不处理掉他，那么他迟早会害死很多人，我们是为了大局才这样做的，不需要内疚自责。” 李美君点了点头，然后她再次看向了那片炽热的天空。 明飞还在往天上飞，他离太阳越来越近，温度也越来越高，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着了，但他不愿停下来，还不如就让这太阳之火，把他烧成灰烬，净化他这一生的罪恶。 即便那些罪恶不是他亲手犯下的错，可他身为妖，便是罪恶的源头。 如果他不是妖，那他现在没准还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想着暑假马上就要到了，是不是该让爸爸妈妈带着他出去玩。 陈友生也不会死，陈橙也不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而他也不会被迫吃下那颗眼珠。 当本身便是罪恶的时候，即便你不去犯罪，罪恶也已会来到你身边，缠绕着你，让你崩溃，让你绝望。 但再深沉的黑暗里，总会有光。 明飞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震动从他的裤子口袋里传来，就像地面上伸出了一只手，要把明飞从天空里拉回到人间。 明飞停了下来，大风吹着他的头发。 他拿出手机，手机里是一条短信，那是一条很普通的短信，是移动发来的流量信息。 这条短信微不足道，可这条短信下面的短信记录却一目了然，有陈友生的，有陈学良的，有陈橙的，还有张慧雯的。 “不，我不能崩溃。”明飞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如果我崩溃了，谁去守护你们？这个世界这么残酷，要是我逃走了，就会把你们扔在残酷面前。”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打败。” 明飞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开始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