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肖寒,这也是你的孩子 “放开我!不要!” 充满消毒水的刺鼻气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力的拖着女人往手术室走去。 “阿寒,我求你了,放过我们的孩子吧,我求求你了。” 女人不住的哀求着自己的丈夫,想要保自己肚子里这来之不易的孩子一条性命。 可是男人还给她的只有冰冷的笑容和讽刺。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留下这个孽种吗?” 女人用力挣脱束缚,紧紧的抱着自己,不断向后退去,眼中充满了恐惧。 然而,男人却并不理会,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她,“周安生,比起我的丧子之痛,你这些又算什么?现在才来求饶,会不会晚了些啊?” 平日里冷峻的眼眸早已不在,换之而上的是野兽般的疯狂。 “你那么狠毒害死了我和茉儿的孩子,现在却像独自享受做妈妈的幸福?” 女人的眼眸生的十分精致,却在此刻被悲伤充满,然而骄傲如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声嘶力竭的喊到:“江茉儿的孩子,她孩子的死她自己故意的,跟我没有关系,到底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周安生,这样狠毒下贱的你,叫我怎么相信?” 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顺流而下。 从肖寒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心脏。 凭什么相信我? 哈哈,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这般厌恶我了。 手术室近在眼前,任凭周安生如何挣扎也逃不脱四个男人的束缚,她无力的被抬上了手术床,一个浅蓝衣服的护士拿着麻醉慢慢向她靠近,肖寒站在一旁冷冷的说,“周安生,我对你够好的了,还给你打麻醉,你若是再闹,我就让你疼死在这里。” “我不要,我不要麻醉,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孩子是怎么被他的亲生父亲杀死的。” 最终整个手术过程都没有麻醉药,周安生被疼痛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袭击着,但她只是紧咬着下唇,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即使口腔里已经全是恶心的血腥味,即使手心也早就被掐出了血滴,但她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呻吟的声音,只是独自坚持着。 感觉到身下的血不住的流,有什么东西被取了出来,额间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这样的画面就连肖寒都看着有些不适。 但他更看不惯的是周安生这故作演戏的坚强,这是他最讨厌她的地方。 她总是不懂得示弱服软,总是表现的自己很强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是肖寒最厌恶的。 走上前去,想要护士还是给她麻醉的时候,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眼神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眼里流露出对周安生不曾有过的柔情,与他原本冷峻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茉儿,怎么了……” “阿寒,我有点害怕,你能来陪陪我吗?” 电话那头娇弱的声音,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去陪伴。 而此刻躺在床上大出血的安生,肖寒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肖寒转身离开手术室,头也不回的走了。 床上躺女人,勉强的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在病床上已经躺了整整两天了,男人再也没有来看过她,这天安生觉得浑身不适,可是任她怎么叫护士和医生却怎么也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来管她。 女人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肖寒,可是肖寒却只是责怪她多事,她终于压不住内心的绝望,声嘶力竭的喊到:“肖寒,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离死还挺远的,等你死了在通知我吧!我会去告诉我儿子,那个贱女人和那个孽种去找他赎罪了!” 男人不耐烦的说到:“没什么事别找我了,茉儿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 冰冷的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连安生最后的希望都被切断了。 肖寒永远都不会明白,在这一夜,他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 疼痛感一阵又一阵的传来,最后一股热血流出来的时候,她笑了。 她自言自语到:“原来执念,终究有死的一天。而肖寒,我对他已经绝望了,不再有任何奢望了,真好!”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安生慢慢的睁开眼,看到穿过白色纱帘照进来的一抹阳光,她似乎看见了他,那个对自己微笑着的他,他的眼里似乎闪烁着星星,明亮又璀璨。 但她知道,很多事,回不去了,从前的美好早就不在了。 “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这样残忍的对待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周良生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姐姐,心疼的说着。 而当安生看到他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在瞬间滑落,她只是哭着,什么也不说,而周良生也只是轻轻的拍着她。 周良生看着她,不忍责怪,他看着脸色惨白的她,所有的责怪也都说不出口了。 他知道现在最难过的就是她了,现在责怪她的话,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 “姐,你一直都这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可你现在也得到了,知道这不是个好的东西!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呢,还不如放手,就当放过你自己了,放下吧,姐!” 放下? 安生苦笑一声,她又何曾不想放下? 可对于肖寒,十几年的时光,五万多个日夜,那份沉重的叫做爱的东西,怎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还记得他亲口对自己说,欠他和江茉儿的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肖寒,那你欠我的,要拿什么来还呢? 周良生不相信江茉儿的孩子会是安生做的手脚,毕竟她可是周安生啊,就算她再爱肖寒,都不会对无辜的孩子做出那样的事的,所以他想弄清楚,还姐姐一个清白。 “姐,江茉儿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良生,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我有些累了……” 周良生还想继续问下去,却看到安生转过身去闭上眼了,他知道她不会说的,但他是相信她的,相信她想明白了,自己自然会解释的。 第2章 我有些累了 “那我去办出院手续了,你好好休息吧,身体最重要,别胡思乱想了。” “良生,姐住院的事,别让外公知道。” 周良生回头看着她,她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容拒绝的倔强,使他无法开口反对。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别的事都别想了,还有我呢,我已经长大了。”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说得很重,似乎想要给安生信心,但其实也是给自己信心吧! 转身就要离开,却还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看着自己,于是没有回头说了一句:“外公那边,我会先瞒着的。” 病房的门被悄悄的关上了,而她强装的坚强也在那一刻崩塌,泪水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枕头被眼泪晕湿了一大片,脸挨在上面凉凉的。 孩子,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她而去了,自己几个月来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想象的可爱面容,闭上眼仿佛能看见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努力想要抓住自己的样子,而每次想要伸手抓住他时,都落空了。 每一次想象,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安生从来没想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狠,狠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死。 而多么可笑,这么不可思议的事,肖寒却对自己做到了。 即使安生知道,肖寒爱的一直都不是她。 但那时,她以为即使没有爱,是不是曾有过好感呢,是不是曾喜欢过一点点呢? 是爱,将一向骄傲的安生,变得卑微。 安生在三天后出院了,医生烂大街的叮嘱她都无心去听。 安生拿着良生给自己的新手机,去补办了自己的手机号,立刻拨通了周家的私人律师月凡。 电话那头很快就响起了职业女性的磁性声音:“小姐。” “月凡,离婚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小姐,你真的决定了吗?不再考虑了?” 月凡虽然在劝安生,但她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生硬。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安生的脸上,她抬头看着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浅笑,慢慢说道:“月凡,我有些累了。” 挂断电话,月凡依照安生之前的吩咐将所有的材料重新整理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依着安生的心意去做。 蓝湖郡是本市有名的别墅区,五年前新开发的,据说这里的一平米可以在三环外买一间偏厅了。 落地窗为整个别墅提供了足够的光线,别墅内欧式壁橱、古典风格的暗格酒柜,设计之独具匠心从这一处处细节可见一斑。 顺着酒柜后的弧形楼梯上楼,在这个优美的别墅里,不想多待一秒,只想快点找到身份证离开这里。 “茉儿,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男人说话的语气坚定,眼神里柔情似水。 “阿寒,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对吗?” 男人看着她,充满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周安生呢?你会对她怎么样,我们的孩子……” 江茉儿故意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茉儿顿了顿接着说:“以前总觉得大家闺秀都是大气的,善良的。可周安生她,即使她恨我,也不该对我们的孩子下手啊!孩子还那么小,他又没做错什么……” “茉儿,这些事都别想了,我会让周安生还我们的!” 江茉儿一脸委屈的看着肖寒,仿佛受尽了世间苦楚一般。 肖寒凑近紧紧拥她入怀,温柔的吻着她,即使透过门缝,也看的出,他们彼此幸福的脸庞,满足的笑容。 站在门口的人,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眼睛不受控制的朝门缝看去,男人贪婪的索取着,里面人的气息越来越粗重,女人忽然柔声喊到:“阿寒……” 夜幕降临,门里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他抱她那么紧,吻那么温柔,缠绵,不时说着动听的情话来逗弄她。 那男人可是肖寒啊,但多可笑,那个被他宠爱的女人,却并不是安生。 被宠爱的女人偏过头来,却不巧在那一刻四目相对,眼神的对峙仿佛不能满足江茉儿的快感,她肆意的发散自己的魅力,使得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欲罢不能,而每一个动作都使门缝里的她心如刀割。 “阿寒,这一生你都会陪着我的,对吗?” “当然……” 语气之坚定,使得门口的人身体一震,随之僵硬,而后忍不住颤抖。 江茉儿的脸,在她的心里梦里,来来回回千万遍,她曾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愤怒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占据了为数不多的理智,周安生破门而入。 门在发出一声巨响后,被惯性支配的反弹一半,仿佛舞台的幕布,只给安生留下窄窄的一寸安身之地。 她站在那里,月光顺着对面的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在宣告,她才是这场戏的主角。 而她消瘦的身姿,和憔悴的面容却让这戏的男主心里一紧。 温柔的帮江茉儿理着额前的碎发,头也不抬的说到:“原来肖太太还活着啊?真让人失望。” 安生看着眼前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深吸一口气,重新看着这个男人,淡漠的说:“肖寒,我们……离婚吧!” 余光看到江茉儿儿,她坐在肖寒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任谁看都会觉得她才是受害者吧,而就是这个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人,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安生,你来了,听说你小产了,怎么没在医院多住些日子,总归要养好身体的,以后,还得你帮肖家传宗接代呢!” 江茉儿一脸惋惜的看着自己,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自己多善良一样。 安生不想理会她的虚情假意,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 可江茉儿却不肯放过这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安生啊,你千万不要怪阿寒,他只是生气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可你毕竟也怀的他的孩子,他这么好,又怎么会不管你呢!” 第3章 我们离婚吧 随着肖寒慢慢变愤怒的脸,江茉儿的脸上却有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江茉儿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出来,安生顿时感到心里一凉,手脚也随着变得冰凉,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安生用力咬了下嘴唇一口,头脑才勉强清晰起来。 “江茉儿,我和你还不至于好到彼此关心的份上吧?” “安生,我也只是好心而已,要是我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我道歉就是了?” 江茉儿委屈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一般,而她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她重新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接着说道:“安生,我生来身体就不太好,加上这次小产,当然多亏了阿寒的照顾,但因为底子不好,所以也没能彻底恢复,所以不是故意不跟你道歉的。安生,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是肖太太,而我只求能陪在阿寒身边就好,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好吗?” 又是小产…… 安生脸色变的惨白,江茉儿几次三番的在肖寒面前提起这可笑的小产。 她自己故意撞上桌角,杀了他们的孩子,可那个男人,却固执的要她连本带利的偿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安生想不到,在这世间还有谁会比自己更绝望,还有谁会比他更残忍? 安生的沉默,仿佛给了江茉儿说下去的勇气,她掩藏睦子里的狡黠,换上一副可怜模样。 “安生,你是大家闺秀,这种事应该见多了吧!听说你妈妈,那么高傲的人,也是和另一个女人和平相处的吗?” “啪……”的一声,江茉儿的脸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手印。 安生并不是电视剧里的傻白甜,她对江茉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理会,只是因为不想自掉身价跟这样的人斤斤计较。 但妈妈,是安生的底线,谁也不能碰。 “啊——”江茉儿尖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安生。 那支发麻的手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捏的生疼,回过头,那人正怒视着自己。 多么荒谬,那个女人那么对自己,而自己只不过打了她一巴掌,肖寒就受不了了。 江茉儿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表现善良得体的机会呢,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的说到:“阿寒,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你快放开安生,我只是想,我们可以好好相处而已……” 泪水早就铺天盖地而来,慢慢的江茉儿泣不成声,可谓是可怜至极。 “江茉儿,快收起你拙劣的表演吧,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楚楚可怜,就能掩盖你曾经的罪孽了吗?你这个杀人犯!” 很快,安生就为自己的反击付出了代价,肖寒放开了她的手,继而给了她一巴掌。 “周安生,如果不是茉儿拦着我,你以为我会任你放任至此吗?茉儿处处忍你让你,可你却得寸进尺,不肯放过她!” 安生忽然狂笑:“哈哈,得寸进尺?肖寒,我得寸进尺?”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却尽显凄凉。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用手抚摸自己疼到发烫的脸庞,接着说道:“肖寒,你还真是痴情啊,不过你要是知道你那么真情以待的女人居然是一个杀人犯,你还能对她这么坚贞不渝吗?这样的人,也能进你肖家的门,那着肖家少奶奶,不当也罢!”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肖寒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安生脚下不稳,狠狠摔倒在地,额头撞到桌角,鲜血直流。 安生的脑子里天旋地转,眼前的两个人都出现了重影,按了按额头,看到鲜红的双手,只是笑的却更大声了。 她满手鲜血的捂住自己的脸颊,却只过了一瞬间就变得镇定,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神空洞,甚至对那个曾深爱的男人,也不带一丝情感。 她站起身,空笑两声,重新看着他,这一次没有赌气,没有怨念,只是平静的说:“离婚吧!” 安生扶着桌角艰难的站起身,继而严肃的说到:“肖寒,我们离婚吧!就当我们放过彼此了,我也祝你和这个江茉儿白头偕老,只是不知道肖董事长,会不会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没有家室,有品行不端的儿媳妇呢?” 安生的平静,安生的无所谓,都深深的刺痛着肖寒的自尊,而她那样平静的说着离婚的时候,肖寒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而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闪而过。 而她略带讥讽的调侃茉儿,却使肖寒忽视了心中的真实感受。 “周安生,你凭什么跟我提离婚啊,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跟我提出离婚吗?” 肖寒一把扔下在自己怀里的江茉儿,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眼睛里的怒火仿佛随时就要燃烧。 “凭什么,凭我不爱你了!” 不爱了? 男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慌,转瞬即逝! “不爱我了?多可笑啊,周安生,难道你认为我们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吗?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但现在你也知道,如果你和我离婚了,周氏下一个季度就会失去肖氏的投资,而据我听说,周良生新开发的项目在下个季度就要开始施工了,你不用回去问问他,你能不能离婚吗?你竟然会无知到说不爱我了,就要跟我离婚,周大小姐,请你清醒一点!别那么幼稚!” 没等安生开口,江茉儿率先接上了话:“安生,你别这样,只要你肯认错,阿寒还是会原谅你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进肖家的门,肖家的少奶奶也永远都只会是你,安生……” 江茉儿此刻表现的落落大方,楚楚可怜才能衬托出安生的不可理喻。 江茉儿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招以退为进用的真是惟妙惟肖啊! 表演还没结束,搭配着两滴眼泪,柔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安生,你不要和阿寒离婚好不好?这样会影响他的名声的,外人会说闲话的?” “既然你想的这么周到,那你走好了,只要你走了,就没事了!”安生没有理会她的柔弱,而是直接了当的戳穿了她的计谋。 第4章 因为我不爱你了 “我知道,我是个被讨厌的人,不论是我的出生,还是现在的我,可我是爱阿寒的,我也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而已,别的什么都不想要,这样都不行吗?” 江茉儿随着情绪的波动,不断配合着各种哭泣,这样的表演却看得安生有些恶心。 安生浅笑一声,回头也温柔的说到:“当然可以了,你留在他身边吧!我成全你们!” 说着也配合的流出了两滴泪水,却没人知道那泪水真的是因为伤心才流的。 “怎么样,肖寒,我的表演还可以吧?”安生回头看着肖寒,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全然不见刚才的柔弱。 “安生,难道你就不为阿寒考虑吗?他现在可还是你的丈夫呢?” “他有你就够了,还是你替他考虑吧!” 安生的脸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她眼神来回的在这两人的身上扫过,继而开口说到:“他们都说我周安生一向固执,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但其实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是有洁癖的,再好的东西,只要别人碰过了,就脏了,我才不会要已经脏了的东西的!所以,肖寒我不要了,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 终于,肖寒的眉眼里说不出的扭曲,那样的冷漠。 安生的眼底波澜不惊,就连微风吹过都没有泛起涟漪。 肖寒看着她,她的眼底少了什么,和她以往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却让肖寒感到恐慌,害怕。 “我,我只是爱阿寒,并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的婚姻的,安生,这不是阿寒的错,我只是太爱他了!”江茉儿发现了肖寒眼中的恐慌,随即上前继续着她的表演,她声音娇弱,泪眼婆娑。 “太爱他了?果然啊,当年林雪也是这么说的吧!你们母女可真的一样恶心!”安生冷笑到。 安生能看到江茉儿眼角的恨意,但仅一秒就消失不见,她哭泣着,鞠躬道歉,可能是哭的太频繁了,导致有些气短,在这次鞠躬的时候,就要向前栽去,幸好肖寒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捞入了怀中,眼底满是心疼。 够了,这女人的虚伪,这男人的无情,她早就看够了。 转身大步离开,嘴角在不经意间扯出了一枚冷艳的笑容。 肖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站住!” “肖少爷,还有事?”安生回头笑着说。 “周安生,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跪下来求茉儿原谅,只要茉儿高兴了,原谅你了,我就可以放过周良生和周氏!” 肖寒从来都知道安生的软肋,自父母逝世,安生就一直和外公还有弟弟良生相依为命。 而周氏是爸爸一生的心血,虽然父母半生的心血,自己绝不会让它毁在自己手中的,至于良生,他就是安生的命,他绝对不能有事! 安生根本就没有可选的余地,肖寒也知道这一切有多么重要,他只是想用这些逼她,逼她认错,逼她求饶,逼她放下骄傲,自尊! 不过,肖寒可能要失望了,之间安生仰起头,微微冷笑:“想让我周安生求江茉儿?除非你杀了我?” “好啊,那你明天就去监狱看你弟弟吧!”肖寒好看的眼眸里却尽是冷漠。 “阿寒,别这样,比别这么对她,毕竟她也是你的妻子啊。真的不用非得向我道歉,孩子的事,也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江茉儿无辜的看着肖寒,那样子连安生看着都有觉得我见犹怜,她还不断的转头看向安生,眼神里充满着温柔。 安生只是在心里感叹,果然是高手,连一丝的表演痕迹都没有。 而肖寒的嘴角却出现一丝玩味的笑容,她看着安生:“怎么样,有洁癖的周大小姐,放不下你的骄傲,是吗?周氏,周良生,都比不上你那所谓的骄傲吗?周安生,你跪,还是不跪?” 周安生看着眼前的男人,冷笑一声,自己在他面前何曾有过尊严呢! 砰——。 安生双膝跪地,指甲掐破手心的那一刻,心里的某个东西忽然破碎了,传来阵阵的刺痛,安生用尽全身力气,才得以承受。 都到这一步了,他要她跪下,她便跪下,心已死了,尊严还能活着吗? “可以了吗?肖大少爷!” 纯白的瓜子脸扬起她,即使跪下,也藏不住傲骨。 肖寒惊恐。 周安生骨子里的骄傲,他最了解不过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肯跪下来。 看见他眼底的动容,她再次开演:“安生,你快起来,我怎么忍心,忍心看着你跪在我面前呢!” 肖寒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哭泣着的江茉儿,就在江茉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安生,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恶心吗?” 他的语气充满厌弃,厌恶。 恶心? 安生看着他,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中的男人,是她不顾全世界的反对要嫁的男人,而就是这个男人,居然说什么? 说恶心? 是啊,是自己非要嫁给他的,即使他是为了家族,但也是他亲口说愿意娶她的。 是他亲口说的! 安生仿佛在那一刻放下了怨念,变得淡然了,她会让笑了,笑的那样灿烂。 “请肖少爷放心,我周安生此生,都不会再来恶心您了,我以我母亲发誓,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余生不再相见!” 肖寒看着她,微微合上眼,她说,余生不再相见?! 这样绝情的话,他不相信,这会是周安生说给他听的。 “周安生——” 随着肖寒一声怒吼,却吓得身旁的江茉儿一声微颤。 江茉儿抬头看着他,眼底的不舍和不愿都被她尽收眼底,江茉儿有些害怕,娇弱的一倒便入了他的怀。 “阿寒,我有些头疼,能不能让安生先回去?我想先休息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以让肖寒在此刻心软,必须让他们离婚,必须! 要不然这么多年的算计、心思和她受的委屈不就都白费了吗? 第5章 周氏出事了 “知道了,茉儿,等我一下。”肖寒低下头温柔的对她说着。 转过身来看着安生:“周安生,你若真的想让我放过周氏,放过周良生,就滚去花园站着,一直到我高兴为止,只要我高兴了,满意了,我就放过周氏,周良生,也放过你!” 肖寒漠然的说着,但他也许是希望她能反抗的吧! “希望肖少爷说话算话!”安生头也不回的去了花园,偌大的落地窗前小小的身影,这画面充满着孤独。 江茉儿娇弱的对他说着什么,他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风吹过,吹动安生的衣服,头发,以及冰凉的泪水。 她低下头,不去看玻璃窗里演绎的幸福,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雨水,从淅淅沥沥转为瓢泼。 打在身上,冰凉的感觉,一如此刻的心境。 安生告诉自己,所谓执念,终究抵不过无情啊! 肖寒,多庆幸,我不爱你了! 雨越下越大,雷电声交叉而至,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衣服早就湿透了,渐渐的腹部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她用力的捂住肚子,迎着月光看到身旁的一片血红,都是顺着自己腿的方向慢慢的淌出来的…… 肖寒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瘫倒在地的她,那人是她的妻子,眼底的深沉若隐若现。 而她离去时的坚决和她的那句,余生不再相见。 心,仿佛被刺中,蓦然传来一阵疼痛。 他抬手捂住心口,却没有下楼。 她瘫坐在雨水中,身旁确实一片血红色,肖寒看着那样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肖寒看着她晕倒在地,却还是不能抬起下楼。 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周安生的报应,是她该承受的,全都是她的错,是她用爸爸逼自己娶的她,是她赶走了茉儿。 而茉儿那些年受过的苦,比她多的多,自己又凭什么要同情她。 “安生——” 顾子业一下车就看见晕倒在花园中的安生,他抱起安生,抬头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肖寒,忽然笑了。 肖寒,你不过就是仗着她爱你,而你又凭什么,能得安生如此深爱。 病房里很安静,洁白的纱珠随着风拂过,滴答作响。 安生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病号服显得有些大了,顾子业坐在床边,看着她,一晚上过去了,她还是没醒,才小产没多久,加上又淋了雨,从昨晚一直高烧不退。 而顾子业不知道,她醒来以后,要怎么告诉她,周家出事了。 周良生被警察抓走了,周氏的股票一夜之间已经跌停了,现在面临着马上要破产的境地。 而安生的外公也在看见周良生被捕的画面后心脏病发,紧急住进了医院。 “安生,子业哥带你走吧!” 顾子业看着病床上的人,就连睡着都是痛苦的模样,心底尽是心疼。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顾子业怕吵醒安生,手忙脚乱的接通了,悄悄关上门,走到门口。 “说吧,宁律师!周氏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顾子业接着说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良生怎么会这么做呢?” 那头的声音有着专业律师的严谨,却也听得出其中的急切:“周良生应该是没有这么多问题,只是因为周氏下个季度马上要开新项目了,难免财务上有些问题,但其中还有一些别的经济罪名,都没实证,不过是欲加之罪。只是周氏被肖氏强势收购,只怕马上就要易主了!” “那外公呢?” “周外公的病情并不乐观,抢救过来的几率没有多少!” 门里站着的安生,听着顾子业的电话,茫然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被撕裂般疼痛,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接受不了。 失去意识前那一秒,她用力的咬破自己的嘴唇,她告诉自己不能,一定不能晕过去。 血顺着紧咬的牙关,慢慢的深入口腔,血腥味让她觉得恶心,在那一刻却瞬间清醒。 她打开门,看着顾子业,轻声说道:“子业哥,外公在哪?” 顾子业显然被吓了一跳,看着面色蜡白的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安生……” 可他知道她的倔强,没办法拒绝,只能告诉她,外公在重症监护室。 安生缓步的走像重症监护室,站在门口,透过大大的窗户,看着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外公。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她害了良生,害了外公,害了周氏,全都是她的错,是自己的执念害了周家。 我一定会救良生出来的,良生他,不会有事的,外公你相信我,一定不会的! 安生转身就要离开,顾子业伸手拉住她:“安生,你要去哪?” 安生笑了笑,说到:“子业哥,这是我惹的祸,我会自己处理的,我和他的事总的有个结果吧,我也不想你受到牵连,你走吧!” 说着安生无力的甩掉他的手就离开了。 顾子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人便从走廊的那头向自己走来,一瞬间,空气都被凝固。 顾子业看着来人,他淡定从容,他撞上他的眼神,深邃,却不羁。 “周安生,过来!”肖寒无视顾子业的目光,径直走向安生,一把拉走她。 而安生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顾子业,什么也没说,就跟那人走了。 顾子业落寞的看着两个背影,忽然开口唤到:“安生!” 安生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肖寒,你凭什么这么残忍的对她,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肖寒回头看着顾子业,轻笑一声,回头将安生拥入怀中,大声说道:“凭什么?我们夫妻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毕竟她现在还是肖太太!”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留在顾子业眼里的只有一双背影,而安生始终顺从着低着的头深深的刺痛着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的顾子业。 第6章 让人觉得恶心 SUV的副驾驶上,安生蜿蜒的泪痕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她坐在他身旁,情绪已经冷到了冰点,而诺大的车里却充满着与之更甚的冰冷的气息,使得安生不自觉的一抖。 肖寒忽然俯身向前,斜斜的看着眼前的她,语气冰冷而平静:“周安生,你还真的恶心啊?这还没离婚呢,就找好下家了啊?也对,本身你两也不干不净的!” “是啊,肖少爷,如你所见我就是下贱,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安生费力的扯出一抹微笑,眼神却早已失了光。 安生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肖寒,还有她对自己刻意疏远的称呼,这一切都让自己忍不住想发火。 他淡淡浅笑,低沉磁性的声音中却带着极寒的冰冷:“看来,你是彻底放弃周良生了啊?” 安生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咬牙切齿到:“肖寒,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能放了良生!” 她知道,这一切都在只是肖寒为了羞辱她,所以只要自己放下自尊骄傲,他就会放了良生的。 “取悦我!”面色冷静,不可以思议的话语中却容不得一丝商量。 安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睛被极可能的放大,她努力的想要告诉自己听错了! “怎么,周安生,不会是不想吧!我记得你在这方面可是很有擅长的!这是你的强项啊,不是吗?”指尖暧昧的滑过她的脸颊。 仿佛被置入无底的冰窟,寒意骤然上升,刚才他说了什么? 男人唇角的讥讽,邪魅的笑容,都告诉安生她真的没听错。 车座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缓缓向后倒下,整个空间被改造成一张诺大的大床。 安生看着男人,犹如五雷轰顶,仿佛等待凌迟处死的人一般,绝望而无助。 她紧咬唇瓣,手心早被自己掐出血色,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看来你弟弟在你心里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啊!比起你那自尊骄傲简直不堪一击不是吗?”肖寒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捉摸不透。 他拿起手机,顺便拨出电话,安生急切的打掉了他手里的手机。 她失了往日的骄傲,她像受伤的麋鹿,用力的嘶吼着:“肖寒,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非得要我死了,你才安心吗?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孩子也是她自己撞没的,关我什么事?” 转身就要下车,却听见车门被锁的声音,她还是使劲一下又一下的去按着纹丝不动的开关,尽管没有用。 肖寒用力的扯过她,翻身倒下,安生被压在身下,眼神充血,红的吓人:“周安生,你还狡辩,我都看到了,难道是眼睛骗了我吗?还有啊,这么着急走,是不是急着去找顾子业啊?” 安生无语的笑到:“是啊,我就是要去找子业哥,怎么样?” “你还真是下贱啊,怎么,难道他也这样碰过你啊?”肖寒调侃的语气中却多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苦涩。 安生忽然没忍住流出了泪,眼神中充满着凄凉,原来在他的眼底,自己竟然这样不堪吗? 一个人失去了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那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我就是从小就喜欢子业哥,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依然喜欢他,又怎么样?” “周安生,你给我闭嘴——” 嫉妒使他失去了理智…… “不要,不要——” 随着肖寒的用力一扯,流苏长裙已经被撕烂。 安生看出他的意图,顿时眼神中充满恐惧,她大声呼喊着“不要——” 她整个身体也随之颤抖着。 肖寒看着她惊恐的表情,仿佛有些恼怒,冲着她怒吼到:“放开——” 安生咬住嘴唇,克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肖寒却并不在意。 车里变得暧昧,气息便的紊乱,而外面的倾盆大雨依然下着。 下一刻,男人冷漠的说:“周安生,你还真是够肮脏的!” 肖寒坐起身,眼神中满是厌恶。 有一种窒息般的疼痛努力的撞击着安生的心房,前面的一切羞辱都不及“肮脏……”二字。 她坐起身,额间的发被汗水浸湿,看起来那样迷人,却也显得那样心酸。 眼底的情韵还未褪去,而眼中的凄凉与绝望却早早的爬上了眼眶。 “怎么,欲罢不能啊,真的以为我会上你啊!”肖寒冷漠的说着这些极尽羞辱的话语,每一句都似烙铁,烫的她体无完肤。 安生漠然的穿着自己的衣服,身旁的车子疾驰而过,敞开的车窗里映出那熟悉的身影,安生急忙俯下身去。 她不想让子业哥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可以…… 车里的男人专心开着车,并未关心窗外的风景,车子一闪而过。 而车里的肖寒却看到了安生的躲避,当他看到那辆车里的顾子业时,眼底的漠然仿佛又减少了几许。 “怎么,这么勾人的模样不想让你子业哥看见吗?” 低沉又残忍的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安生感觉到心不住的颤抖,但对于肖寒的侮辱自己好像不再有感觉了,她将手放在心口,轻轻闭上眼,她的心,她对肖寒的爱,在这一刻,全部都死绝了…… 第7章 取悦我 衣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穿好了,只是已经烂了的流苏长裙还在时刻的提醒着刚才发生的所有耻辱,她看着窗上的雾气,慢慢的闭上眼。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肖寒,我们,我和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车座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车在下一秒就在大雨中疾驰着,溅起一片又一片水花。 速度很快,快的让人心惊。 车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安生没等肖寒停好车,就冲下去了,她要求见周良生,她坐在接见室里,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她有些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周安生脸色通红,一阵恶心感直冲嗓子,翻江倒胃。她慌不择路地跑出包间。肖寒紧随其后,熟悉冷酷的声音响起:“怎么,这还没开始呢,周大小姐就受不了了?” 安生没有回头看他,干呕后平静的问:“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呵,这么着急吗?” “是!我只是觉得你和江茉儿一样恶心,想要快点和你们划清界限!” 肖寒的怒气骤然剧增,唇勾起冰冷的弧度:“那你就去晨光包间,去了就知道我想让你干什么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安生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了晨光包间,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三个肥头大肚的男人。 坐在靠近门的男人最先开口:“肖少说了,给你选择的机会,要么把桌上的酒全喝了,要么在我们三个里选一个陪一晚,就可以了!” 他说话时不停垂涎地朝她打量,目光下流,每一字却都让安生觉得反胃。 桌子上放着几杯倒好的洋酒,她不会喝酒的事情,肖寒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她不选喝酒,就要陪这几个恶心的男人过夜! 让自己的妻子陪其他男人过夜,这就是肖寒给她的羞辱报复?! 正在犹豫的时候,肖寒搂着江茉儿出现,“怎么样,选好了吗?” 江茉儿靠在肖寒的怀里,但安生似乎能看见她唇边的冷笑。 “我喝!” 安生缓缓端起酒杯,忍着刺鼻的酒味逼着自己喝下,第一杯只喝了一半,胃里的灼热感慢慢的加深,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烈火焚烧。一阵阵恶心感直逼喉咙深处。 勉强将玻璃杯里的酒喝完,安生早已满脸通红。肖寒冷哼一声,丢下她,带着江茉儿离开。剩下的三个男人捉摸不清肖少的态度,不敢贸然上手。 安生放下手中酒杯,出门想要离开。明亮的走廊,水晶灯在上方旋转摇晃,安生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她一路跌跌撞撞扶着墙,在经过洗手间的时候,却被刚才包厢里肥头大耳的男人抱住。 “大美女这么急着走干嘛?晚上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是肖少带来一起玩的?在这什么刺激玩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忍不住了?就让我们几个陪你……” 说着,男人嘴里的酒气喷在安生的脖颈上,他还不停的吻着她的脖颈,手也不安分地往她身上贴。 安生感到恶心,想吐,想要用力推开他,但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厕所门口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工艺品,安生顺手拿了一件,握紧在手心中。 她不断扭动想要逃离的身体,却恰恰勾动了男人的欲望,男人伸手就要扯掉她的长裙。 安生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向自己袭来。 安生不顾一切揪住男人的头发,疼得他越发兴奋,“小娘们,果然如肖少所说,性子很烈很够味,老子就喜欢这种!” 安生还是紧抓他的头发不放,他却舔着嘴唇凑近:“没关系,我一定会满足你!” 男人眼中的浴火愈演愈烈,安生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来往的客人没有人理会她的呼救,好像这是这里每天必演的曲目一般。 安生举起手里的工艺品闭上眼,重重地向男人砸去。 血,顺着破开的窟窿淌下,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安生找到机会转身就跑了。 男人一时呆愣,马上就反应过来:“贱女人,你敢对我动手!” 捂着头顶的手不一会就被额头上的鲜血染的通红。 鲜红的血使得本来迷糊的安生变得清醒了许多。 男人叫来保安起身在后面追着安生,一边大喊着“贱人,你伤了老子还敢跑,你给老子站住!” 语气中的愤怒显而易见。 身后的谩骂声越来越近,安生感觉到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着,她害怕,恐惧,她知道如果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她用尽全力的奔跑。 男人抓住了安生的手腕,安生毫不犹豫转身就咬了上去,男人痛得大叫,安生则转身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肥头大耳的胖子对保安嘶吼:“快抓住她,她打伤我了!我要弄死这贱人!” 门两边的保安立刻向安生的方向跑来,安生情急之下开了一扇小门跑来出去,外面好像是一座花园,夜很黑,安生内心的恐惧此刻已经达到了极限。 顺着花园的十字路跑到尽头,没有路了,当下绝望一涌而上,安生似乎看到了死亡在靠近。 花园中种满了鲜艳的蔷薇花,花香渐渐飘入脑海,感觉很美,但此刻的安生却没心情去慢慢体会,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有人通过那扇小门追到了花园,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安生的绝望也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 风从身后吹来,吹动了脚边的裙角,回头看去,居然是一个狗洞,狗洞很小,却是安生此刻唯一生的希望。 她从狗洞爬出去,重新闻到了蔷薇的香气,忽然感到心安了。她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仅一秒之后,安生就意识到,那些人迟早会追来的,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于是她只能接着跑。 漆黑的夜里,她独自一人走在郊外的荒野中。 夜,很美,月如水,星如辰。月光照亮了荒野中的小路。 这一切都那样美好,却依然照不亮安生此刻的绝望。 第8章 让她去陪酒 安生一路不停的奔跑着,就像是在寻找着生的希望一般的渴望。 而在她身后始终有一辆车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里面的人,目光如涂剧毒,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这是五百万,等我拿到周安生不雅视频的光盘,会再付八百万给你们!” “好的,江小姐请放心!” “下去吧!”女人挥了挥手,那些人开门下了车,迎着幽幽的月光,女人的容颜依稀可见,那是一张柔美却阴毒的脸。 周安生,这些都是你该受的! 好好享受吧,我就想看看,你那么脏了,他还会对你恋恋不舍吗! 郊外的路上,荒凉的气氛让安生有些胆颤,安生不觉加快了脚步,却不料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她下意识的踩了那人一脚,然后逃脱了,身后的声音很嘈杂。 安生知道追她的人不止一个,但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唯一知道的是,他们是冲她来的。难道是会馆里的人,一直在自己身后? 不容多想,她只是拼命的向前跑着。却还没等跑几步,就被人抓住了头发,一把扯了回去,她闷哼一声,想要逃脱,却没能。 她回头看着那些人,无力祈求的地抬起脸,“你们是想要钱吗?我给,我全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全都给你们!” 安生将手里的包递给他们,渴望着他们能给自己一条生路。 “放你走?那我们怎么向雇主交代?” 安生终于明白了一切,她猛然脚一抬,踢向了男人的下身,只听男人一声惨叫,她挣脱了束缚,转身就跑,一秒都没有耽误。 可是还没跑多远,就被追上来的人抓住了,她被拖进一个树林。 男人将她用力的扔在地上,背上立刻传来刺痛感,整个人躺在长满荆棘野草的小道上,随着男人打开手电筒,安生看清面前的几个大汉。 “老大,你先来吧!”暗夜中,声音里的淫贱,急不可耐那么明显,他慢慢的靠近着安生,目光猥琐的上下打量着她,“没想到啊,竟有这种好事,能挣钱还能享受,听说这女人可是名门小姐呢,还是肖少的妻子!” “是啊,这样的好事,哪找去,却偏偏被我们兄弟碰上了!”刚刚受伤的男人也赶上来,对着安生面前的几个人说道。 “求你们了,你们只要放过我,不管多少钱,我都给,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多加一倍……”安生带着哭腔说着,内心的恐惧再次将她占据,这样的境地,到底谁会来救救她呢。 肖寒,你到底在哪,肖寒! “可是现在比起钱,更想要你呢!”男人俯下身子,用手拿开安生抱在胸前的双臂,嘴里说着淫秽的话语。 安生忍着疼痛向后移动着,可那些男人也随之跟上。 “别想逃了,也逃不了!”剩下的人,有的说着更肮脏的话语,有的人则只是看着安生狂笑不止。 “滚,滚开——” 安生低哑叫着,身上好痛,可身上的痛怎比上心中的绝望,和心中的痛呢? 她疯狂的挣扎着,脚一直踢着,手也胡乱的抓着,但却没有用。 其中两个男人走上前来,抓住安生的手,嘴里的奸笑却不曾停过。 “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哈哈!”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看不到希望的安生,只能拼命地尖叫。 男人们并没有因为她的尖叫而放开她,嘈杂中听到了皮带解开的声音“唰——” “滚开——你们滚开……”安生不断地哭喊,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声音沙哑,还是用尽全力的喊着,直到后来不能发出声音。 而另一边,肖寒站在会馆的大堂里,落地窗外一片寂静,周边嘈杂的声音使得肖寒一阵烦躁。 月光下的蔷薇花开的正艳,好似当年她摘来的玫瑰。 他还记得,那个很吵的小女孩,总是笑吟吟的叫着“阿寒,阿寒……” 安生…… 那是安生的声音,是安生在叫他。 可是为什么,安生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到底为什么要变,为什么会变? “美人,你就大声的叫吧!” “你们疯了吗?你们这样对我周家和肖家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安生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理智,忽然坚定的说道。 然而那些人却像没听到一般,根本不理会她的恐吓。 那两个人按住她,凉风吹过,生无可恋的安生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没有放弃呼喊,却没人来救她。 是他,是那个自己用命去爱的男人,将她推向这万丈深渊的,是那个男人要她变得这么脏的? 那样长的时光里,那样长的执念,却被他一次次的绝情,冷血,消磨殆尽。 那种冷,深入心扉,令她绝望,看不到一丝希望。 泪水不断的流下,嘴里却还是不停的喊着“阿寒,救我,救救我——” 肖寒在大厅等了很久,还是不见安生出来,他只是想要羞辱她,消磨她的自尊,并以此来警告她别再对茉儿下手了。 他也只是想吓吓她而已,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还是不见人影。 肖寒有些担忧,她应该会来质问责骂自己的,怎么会一走了之呢! 周安生,你到底在哪? 肖寒放下手中的酒杯,问了前台才得知,周安生竟然伤了人跑了出去。 这里是郊外,刚才她又是打车来的,从这跑出去,她还能去哪里? 该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那男人碰了她?我要那男人的一双手!”眼角尽显阴沉隐怒。 江茉儿刚好回来了,看到肖寒脸上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害怕,顿了顿说:“怎么了,阿寒?是不是安生有什么事?你去找她吧,让小张送我回去,这里荒郊野外的,安生一个女孩子挺危险的!” 第9章 无处可逃 面对江茉儿的大度,肖寒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看了看她,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茉儿,你这样善良,周安生连你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别这么说,我没事的,阿寒,你快去吧!”江茉儿笑着说,但那笑里的杀意那样明显,肖寒却不曾发现,是啊,如果肖寒能看穿江茉儿,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那茉儿,我去找找她,找到了我就回去陪你,你自己吃了药早点休息,知道了吗?”肖寒轻声说道,眼底尽是温柔。 江茉儿点了点头。 肖寒看了一眼江茉儿,转身就离去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江茉儿眼底的恨意骤然升起。 去吧,肖寒,去找她吧,去看看那样一个肮脏不堪的周安生,那样的她,你会不会还那样不舍? 肖寒的车一路疾驰,心底的慌乱告诉肖寒,一定有什么事! 安生……周安生…… 树林里。 面前的男人越来越近,安生只觉得胃部翻江倒海的搅动着,下一刻就要吐出去,她仿佛放弃了挣扎,抬头看着如水的月,闪烁的星。 放弃吧,周安生,你还不肯承认吗? 你在喊也没有用,他不会来,根本就不会。 就像一个装睡的人,你怎么也叫不醒一般。 他不爱你,即使你付出全部,他都不会爱你的,他于你只有仇恨而已! “哈哈……没人,哥哥来了。别着急!”那男人一脸兴奋的靠近安生,蹲下身子,离安生越来越近。 “不要——”随着她的喊叫,嗓子发出撕裂的疼痛,是绝望,绝望正一步步的靠近她,慢慢将她碾碎,直到嗓子那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他却依然没来。 “不要——” 强烈的光忽然照进树林,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急刹车声…… 送法国的朋友离开机场,返程的路上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叫声,那样的声嘶力竭,却听起来很像安生? 这是因为执念,所以出现的幻听吗? 那人会是安生吗? 停下车,朝里面看了看,看到好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 “mary,我们下去看看!” “总裁,我们……” 没等mary说完,他开门下车,他恍惚间听到“阿寒,救我,阿寒——” 看到地上的女人,顾子业的心也被撕裂,他上前去,一把捏住那男人的脖子,男人脸憋得通红,随后各种哀嚎响遍树林,男人们七倒八歪的在地上呻吟着。 安生还是得救了,但她眼底的绝望,却深深的刺痛着顾子业。 “安生,别怕,我是子业哥!” 顾子业上前去抱住躺在地上的安生,光滑的背被树枝石子割破,斑驳的血迹渗出,每一处都那样触目惊心,他脱下外套,紧紧的包裹着她。 而她,明显还没从刚才的绝望中惊醒,她害怕,恐惧,“滚开,别碰我,滚开——”她伸手去打,抬脚去踢,自己抱着自己,不许任何人触碰,顾子业的手都被她挠了好几道口子。 看着这样的安生,顾子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肖寒那样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明明就知道,那个男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恨着安生,可是肖寒,你既然娶了她,却又为什么这样待她,你这样无止境的伤害她,就只是为了报复她吗? 肖寒,你真的很残忍! “安生,别怕,没事了,我是子业哥,没事了……” 顾子业不管她的张牙舞爪,也不在意她会抓伤自己,依然紧紧的抱着她:“安生,我是子业哥,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别过来,别碰我——”安生再次伸手打顾子业,顾子业却也没有放手,安生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安生,安生……” 顾子业一直抓着他的手,焦急的呼喊着,车子没一会就到了医院。 而一路开着车寻找的肖寒,心脏也剧烈的跳动着,荒凉的路上没有人影,而手机里一遍遍传来的无人接听也使焦躁不安。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周安生,你到底在哪,你快点接电话好不好?该死! 安生……安生…… 害怕,恐惧的感觉忽然急剧上升,他怕她就这样消失不见,怕她再也不会回来。 不,他不允许。 随后,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上官,周安生不见了,你帮我找找!”短短的一句话,却异常的急促,只是在说道周安生的时候,声音里的颤抖自己却不曾察觉。 “阿寒,为什么找她?她走了,不是更好吗?你那么恨她,恨她拆散了你和江茉儿,恨她逼走江茉儿,以至于江茉儿在国外被欺负,你那么恨她,现在她走了,连离婚手续都省了,为什么还要找她?” “上官,帮我找她,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但这一次,真的拜托你了!”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一起长大,肖寒的脾气他最清楚了,肖寒从未跟任何人如此这般低声下气过。 “阿寒,何必呢?如果爱她,何必彼此折磨?如果不爱,此刻又是怎么回事呢?阿寒,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一晃而过,并不是什么都可以重头再来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过了一会,接着说道:“等我消息……” 肖寒开着车,一路疾驰,风穿过窗户打在脸上,他想起他和安生的过往,总是笑吟吟的安生,她很爱笑,爱跟着自己,在他身后不耐烦的喊着阿寒,阿寒,甚至为了他,离开了父母,来到了他的城市。 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总是跟着他。 可他不知道,那样的笑容,那样的她也从今夜开始成为他遥不可及的梦魇,成为他悔恨终生的美好。 顾子业将安生抱进急救室,独自坐在急救室门口苦苦等候,门顶红灯红得刺眼,他却不眨眼的一直盯着看,生怕错过它的熄灭。 安生,你一定不要有事,求你了,千万要好好的活着。 第10章 绝望 就算不为了任何人,为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的活着。 顾子业来来回回的在走廊上踱步,眼神却一直不离那扇一直紧闭的门,不一会,灯灭了,门打开了,昏迷的安生被推了出来,送入了病房。 顾子业整夜未眠,一直守在床边,一直到一夜过去,安生的脸色不再那样惨白,高烧也褪了下去。 她醒了,不过她一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被风吹动的窗纱。 背上不断传来了痛感,提醒着安生那夜的恐怖。 但安生知道,身体上的伤痛再深也总有痊愈的一天,但留在内心的伤,却永远都不可能愈合,而那些伤,也将自己最后的执念彻底毁灭。 “安生,没事了,以后子业哥都会守护你,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没事了!”顾子业握住她的手,可安生却立刻抽了出来。 眼睛大大的,却没有生气,泪水已经盈眶:“子业哥,不觉得脏吗?” “安生,不怕的,子业哥哥在这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子业哥哥都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任何欺负你了,”顾子业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却被她迅速抽了出来。 眼睛大大的,却没有生气,泪水已经盈眶,声音颤抖的说:“子业哥,难道不觉得脏吗?” 顾子业心里一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苍白的笑了笑。 “你看,连你都觉得脏,是不是?” “安生……”顾子业的心一阵阵的疼痛,俯身将她揽入怀中:“不是的,安生,安生一点儿也不脏,安生是这世上最纯洁,最干净的女孩!” “最纯洁吗?”她的声音冰凉,如同被冰冻的冬雨,冰凉彻骨。 “对,是的!” “可我觉得很脏,特别恶心!” “安生,你别这样!听我说,那些人没有碰到你!子业哥赶到得很及时!而且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 安生看着顾子业,她脸上没有表情,眼睛肿也没有光,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心已经死了,被搅得破烂,摔得粉碎,无法愈合。 而另一边,肖寒找不到安生之后回到肖家,书房的门紧闭,他独自坐在桌前,就连江茉儿打好几次电话,都没有接。 手机摆在正前方,也没有给江茉儿回电话,他在等那个人的电话。 直到中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上官,有消息了吗?” “有了,她现在在医院!” “好,我知道了!” 他一听她在医院,立刻挂断电话,拿了衣服出门了,根本没有听见上官后面说的话。 出了门,司机开来了车,上车就告诉他往医院去了,在路上才发现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来得及换。 而医院里。 “安生,你别这样,我会带你走的,好不好?”顾子业将安生拥入怀中,而安生却没有反抗,没有推开他,就算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却还是没有选择推开他。 是因为心死了,她太累了? 可能是吧。 她太累了,不想再独自一个人活着,想要有一个陪着自己的人。 肖寒,你如愿了,现在我这么脏,就配不上你了吧! 急匆匆赶来的肖寒,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前相拥的美好画面,眼神阴暗,眸色阴沉。 而看到安生惨白的面容,心却被狠狠的刺痛,那样的疼痛,痛到他无法适应,难以适从。 “周安生,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你了!” 随后,肖寒推门走了而进去,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可他开口却是致命一击:“周安生,你还真是恶心,昨天没满足是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扑向顾子业的怀里啊!” 安生静静的待着,抬头看他。这个面容,这个男人,说她彻底放下了,那不可能,可是周安生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爱下去了。 她轻轻浅笑:“是啊,我就是这样下贱,我这样下贱的人怕是会污了你们肖家的门楣,坏了肖少的名声,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离婚呢?” 肖寒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脸被憋的通红,可她却忍住不发出声音,她看着他,男人盛怒之下说:“周安生,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顾子业愣了愣神。 起身想要去帮安生,可却被安生阻止了,只见安生轻轻一笑,漆黑的眼,对上男人盛怒的眉,道:“怎么,莫不是肖少不想离婚?还是肖少舍不得我?” 肖寒一震,她伸手打掉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男人的眉蹙得更深,看着一旁的顾子业:“顾子业,我曾告诉过你,别靠近我的人!” 顾子业轻笑一声:“肖寒,你是凭什么身份这样警告我?以前,安生爱你所以我才选择了守候,可是肖寒,十几年的陪伴,即使不爱,也不该做的这样决绝吧,你这样对安生,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既然爱的是那个女人,又何必不放过安生?” “顾子业,你活腻了,是吗?就算是你爸也不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我们夫妻之间爱也好,不爱也罢,还轮不到你插手!”肖寒的语气很冷,仿佛要将空气都冻结。 顾子业一时语塞,也不再说什么。 “那我呢,我有资格吗?肖少!” 安生笑出了声,眼眸对上了肖寒漆黑的眸,这个男人永远这样的居高临下,自从她爱上他,她将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彻底埋葬,却也免不了被践踏。 都说不属于自己的,即使求来也甜不了,果然如此,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就算自己求来了却搭上了自己的全世界。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又何必苦苦挣扎! “肖寒,我一定要和你离婚,一定!”安生的眸色中满是坚定,她转头看向顾子业,浅笑道:“子业哥,你出去等我吧,有些事总要自己面对的!” “安生,不要我陪着你吗?”顾子业不安的看着安生。 安生却不在意的说:“没事的,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你回去吧,子业哥!” 第11章 放过我吧 顾子业离开了,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安生和肖寒,阳光透过窗照进来,灿烂的光芒几乎让安生感到些许宁和,不禁有些怀念初遇,那天的阳光灿烂如今,也许是因为那天的相遇太美好,所以那天遇到的他,才那样难忘吧! 可她累了,太累了。 她转头看向肖寒。 只一瞬间,肖寒却觉得疼,被尖刀利刃刺中般的疼痛。 就像身在地底下的囚徒,猛然被阳光照耀。 可那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却没有了爱,那样冰凉,那样绝望。 慢慢的,安生笑了,空荡的眼中却没有波澜:“阿寒,我们就这样吧!” “什么意思?”肖寒淡淡的问,兴许表现出这样的淡漠,才能不让她看到自己心底的恐惧! “我有些累了,爱你这件事太难了,我想放弃了,只想让你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安生提高了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了其中的沙哑。 “所以呢?真的想离婚?”肖寒的声音变得低沉,但其中的犹豫却也那样明显。 “对!” 安生坚定的语气刺痛了他内心的不舍,男人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是沉了下去,如鹰般敏锐的眸闪过冰寒。 那冰冷的眼神,在安生的心底蔓延,整个人禁不住一颤。 阳光依然那样美好,倾洒而入,照在背上,暖洋洋的。 他站在她的对面,阳光刚好照在脸上,熟悉的轮廓在阳光下更加俊朗,而他的俊朗却从来不是为她绽放。 男人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 “安生,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不后悔吗?”男人的语气冰凉,声音低沉。 安生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目光。 时间慢慢的流逝,目光的对视中,安生笑了,带着些许讥讽,恍若寒雨,来不及逃跑就被冰冻。 她想到在新婚那天,他也是这个表情对自己说,即使是死,也不会爱上她。这样的噬骨的话语,他居然忘记了? “嗯,不后悔!决不后悔!”她的话坚定且执着。 如果一定要说后悔,那有些后悔爱上他,后悔费尽心力嫁给他受尽屈辱的这几年吧! “好,周安生,这可是你说的!” 肖寒笑出声,黑色的眼眸流转着深沉的锋芒,“既然如此,等你出院,我们就去离婚,不过你放心,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不会亏待你的,海边那套别墅,就当做你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的补偿!” “你这是……补偿?补偿我这三年受过的屈辱,补偿我曾因为你和江茉儿而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安生的声音很冷但很温柔:“其实,你也不用给我这些,我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都怪我年少轻狂,想的太简单,做了很多错事,这些屈辱,这些痛,就当做是我任性的后果吧!” “而肖寒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不是吗?!” “周安生——” 肖寒从未想过周安生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样的淡漠,好似过往的事从未发生,他以为她一定会歇斯底里的,可是没有。 她说,肖寒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真的可以互不相欠吗? “怎么,还不够?那你觉得我该怎样做,你才能同意离婚?只要你说,我都满足你,只是自此以后,我们别再相见了!”安生看着肖寒,眼神格外的真挚。 “周安生,我不许,不许你不爱!”肖寒忽而变得疯狂,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但安生低头轻笑,声音不大,但他却听到很清楚。 “为什么笑?” 安生掩了掩嘴角的笑意,道:“肖寒,我说过了,我不爱了,为什么不信?从前都是因为爱,我才会容忍江茉儿那个杀人凶手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因为爱你,才会独自忍受所有的委屈和羞辱。因为爱你,我周安生才会放下自尊任你践踏!” 肖寒稍一愣神,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我现在不爱你了,凭什么还觉得我会再次忍受你的羞辱?”许是因为累了,安生挪动了身子,找了个舒适的位子,轻闭双眼:“肖寒,我也会痛,也会难过,我也是个人!” 肖寒的眉依旧蹙起,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只听那女人的笑声,她好似轻松的说:“挺晚了,走吧!不怕江茉儿找你吗?” 许是看清了男人眼底的怒意,可她却并不在意了。 声音很轻,却带着疏远,“你走吧,容肖寒,我不要你了!” 肖寒看着安生的模样,想要说什么。但安生背对着自己平静的躺着,眼神近乎麻木。他走向窗边看着快落下的夕阳,却不肯离开。 一个病房,两个曾爱过的人,心却像隔着银河系一般遥远。 安生躺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不想去理会身后的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夜的降临,使这一切变的冰凉。 她曾信仰的爱情,在这个冰冷的夜,走到了尽头,无路可寻。 周一的早晨。 清冷的办公室里,肖寒从容着处理着堆了半桌子的文件,俊朗的侧脸,轮廓分明,浓重的眉却一直蹙着。 处理完文件,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就听见敲门声,不耐烦的说:“进来!” “总裁,方才有人将这个放在前台,好像是夫人送来的!”谢焱进来,放下一个文件袋,低着头。 “谢焱,你去调查一下周氏集团此刻的情况。”肖寒拿起文件袋,看了封面,脸色骤变,对谢焱吩咐道。 “知道了,总裁!”谢焱有些不解的可能了一眼肖寒,他不是恨周安生吗?如今周氏和周安生都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了,他还不满足吗? 当年的事,就连他都知道并非那样简单! 虽然他与周安生接触不多,可从她的人品看来,她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他着实不懂肖寒的想法。 “总裁,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谢焱试探性的开口道。 肖寒略微抬头:“谢焱,你来公司多久了?” 第12章 他不允许 “六年了!”谢焱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该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说出的话是要负责任的!”肖寒的神情冰冷至极。 “我明白!”谢焱思索了一会,觉得还是自己应该说出来,顿了顿,开口:“我希望总裁能好好查查当年的事,还有就是江小姐,好像并非看上去那样单纯的,她……” 话还未完,肖寒就打断了他,只听那人淡淡的说:“谢焱,你是觉得茉儿有问题?” 谢焱只是低着头,没有再做回答。 过了半晌,肖寒才说:“好了,出去吧!” 谢焱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谢焱离开后,肖寒拆开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五个黑色的大字映入眼帘,浓墨的眼眸中闪过了诧异,俊朗的脸庞瞬间变的煞白。 周安生,你真是厉害了,这文件,一次又一次的送来,看来你真的下了决心了? 那天在病房,她说的话是真的,她说,肖寒,我不要你了! 竟然是真的。 可是,是她先用卑劣的手段赶走了茉儿,就是赶茉儿离开,也不甘心,还要她远走国外,在遥远的国外,还收买小混混,玷污了茉儿。 三年后,茉儿回国,她还是没能放过她,害她小产,落下病根,自此不能受孕。 就因为自己上次带她去了那样的地方,仅仅一次,周安生,你竟真的这样狠心离婚?不顾周氏与老爷子,还有仍在警察局的弟弟,周良生? 送来的离婚协议书,是你真的死心了吗? 周安生,没我的允许,你怎能死心,怎能不爱!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屏幕上的名字,接了起来:“上官,什么事?” “安生,她怎么样了?” 听了电话那头的话,肖寒沉默了一会,嘴角微微抿紧:“她决定离婚了,对了上官,你帮我查一下,那夜她从会馆跑出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可以,只是阿寒,你会同意离婚吗?” 空荡的办公室中只剩下如云似雾的烟气。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声音再次响起:“现在,你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了,是吗?阿寒,是周安生决心要和你离婚,而且法律规定,分居两年,视为双方自愿离婚,法院会自动判别的。” 肖寒笑了,冰冷的笑:“上官,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乎那样一个下贱的女人吗?” “阿寒,别这么肯定,世事无常,以前我从不相信现世报,可直到洛洛的离开,我才明白,原来失去,是那样的痛楚,那样的不可言喻!”电话里的声音渐渐低沉:“别等到失去才感到后悔,人生在世,没有后悔二字!” “上官……” 那头忽然轻笑一声:“阿寒,自己的事你自己肯定早有主意,我不好插手,你说的事,我会去查的!” 电话挂断后,肖寒瘫在椅子上,阳光照进来,刺眼的很,脑海中曾经的往事一幕幕闪过,她的笑靥,她的怒焰,她的羞耻,她的痛楚,纷纷一拥而入。 她说,阿寒,我是爱你的,肖叔叔说了,我们是命定一对,一定要在一起的! 她说,阿寒,我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然后坐在摇椅上慢慢变老,一起看日出日落! 后来,她就真的怀孕了! 再后来,孩子被自己弄掉了,终于,她不再忍受了。 她说,肖寒,我不爱你了! “谢焱,你把车开出来!”他站起身,走向桌边,拨通电话,说道:“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好的,总裁!” 安生拉开病房窗帘,让阳光照进。纤瘦的身形在地上投下阴影,黑色的长发垂落在瘦削的肩膀间。 “月凡,离婚协议,送过去了吗?” 月凡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人,轻笑一声:“送过去了,只是,如今周氏集团的情况,你还执意在此刻离婚,这对周氏集团来说,并非益事!” “月凡,周氏集团无所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救出良生,等外公好起来,我们就一起去日本,一起看看樱花,一起平平淡淡的就可以了。” 安生抬头看着窗外随风摇晃的树枝,无关痛痒地呢喃:“我爱肖寒,甚至痴迷于他,但如今,我太累了,也不想抱着着所谓的爱,那么辛苦了,我想歇歇了!” “周小姐……”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离婚的事,你费心了,尽量让律师快点,如果肖寒执意不肯签字,你就代表我去法院起诉吧!” “好的,小姐!” 月凡点头致意之后,就离开了房间,房间再次只剩安生独自一人。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美好的世界,阳光很暖,这样的阳光跟初遇那天很像,那样的美好,才足以让人难忘。 可那时是美好的相遇,如今,却不得不说再见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终于要结束了。 窗棂边,白色的纱帘被风轻轻地吹动,发出响声。 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江茉儿一身宝蓝长裙,她莲步款款,来到病床前,脸上却带着诡秘的笑容:“安生,听说你那晚出事了,你还好吗?” “与你无关!”安生淡淡的说,“不论如何,我和肖寒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完,我就还是名正言顺的肖太太,你呢?江茉儿,你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肖寒宠着你,就真觉得你怎么样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算什么,你最清楚吧!” “说吧,什么事?” 安生走到衣架旁,拿起上面的披肩披上,随后又走回窗边,完全没有看她一眼,在她眼里,江茉儿根本就是一个路人,不入眼的路人。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啊?”江茉儿的语气也变得冷淡。 “不是不喜欢,是觉得恶心!”安生的声音淡漠至极,却依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吗?江茉儿?” 江茉儿不禁一笑:“你觉得恶心又如何?可我终究还是夺走了你的一切,当初你们周家欠我和妈妈的,我都要一一取回来,我就是要毁了周氏集团,这是你们该得的!” 第13章 我要你们死 “一个戏子,也想进我周家,即便周氏倒闭,我也绝不允许那样的女人跟周家沾上关系,我也绝不会承认你的身份,我相信死去的爷爷也是这样想的!” 江茉儿不禁一声冷笑:“无所谓啊,我不在乎。周安生,我已经得到了,所有爱你的人都离你而去了,你拥有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了,看见你此刻痛苦万分,我就兴奋至极!” “是吗?”安生理了理额间的发,转身看着江茉儿:“好啊,你开心也好,不悦也罢,都与我无关!江茉儿,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对了,你说如果肖寒要是知道你流掉的孩子是在酒吧里一夜情睡来的,他会不会依旧对你那么疼惜呢?” 江茉儿忽然情绪失控,她上前抓住安生的手:“周安生,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外公,还有周良生,我都不会放过,只要是跟周家有关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们死,我才会收手!” 江茉儿的面色变得狰狞,安生猛然推开了她,眼底变得冷漠,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的瞪着她,随后两步上前反手握住江茉儿的手,狠狠的一巴掌清脆的打在江茉儿的脸上,脸火烧火燎的疼。 “你居然打我?!” “对,我打你了,怎么了?”安生冷冷地望着她,看着江茉儿捂着脸瞪着自己:“江茉儿,良生和外公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若是敢触碰,我一定会让你比我痛苦百倍的!” 江茉儿忽而愣在原地,她从来不知道一直善良淡然的周安生,发火时,竟如此可怕。 而她的态度,也竟然使得江茉儿无法反驳。 “你打我的事,我一定会告诉阿寒的!”江茉儿依旧捂着脸,愤恨地瞪着她。 “随便,你觉得我还在乎吗?”安生淡然一笑,“江茉儿,你想得到肖寒,不过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你才接近他,不是吗?如今你如愿了,可你高兴的有点早了吧,你若是对我尊重点,不那么着急来刺激我,说不得我心情好,就赶紧离婚呢,让出肖太太的位置,就像赏给温顺的猫一只死老鼠,送与你了也说不定!” “周安生,你——” 江茉儿看着安生,她的脸上却挂着淡淡浅笑,气质高贵。可从姣好唇间说出的话却那样冰凉:“你,还不滚?” 江茉儿放下手,狠瞪了她一眼,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就离开了。 周安生,你打我这一巴掌,我要让你用命来还。 江茉儿出了病房,包里拿出镜子,看着自己红红的脸颊,怒火盛满了眼眶。 周安生,那老头,不是你的命吗? 那我今日,就要让你丢掉! 刚合上包,手机铃声就在里面响起,江茉儿不耐烦的拿出手机,只听那头的声音有些局促:“江小姐,肖总已经命人去警察局将周良生无罪释放了,也为他找了律师,并且将之前伪造的证据全都找到替罪羊了!” 江茉儿冷哼一声,握住手机的手指却泛白,失了血色。 肖寒,你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个女人,是不是? 既然你放不下,那我不介意多帮帮你! “找人在警察局外面等着,我不想再见到周良生!” 江茉儿挂断电话,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上了楼,来到了重症监护室。 纯白的病房里,只有电子监护仪器发出的滴答声,病床上的老人苍老不堪,面容痛楚。 安生站在窗前,目光静如死水,病房窗外的阳光静静的笼罩着她,颤动的纤睫落下浅浅的阴影烙印在苍白的面容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她失神地凝望着远方。 忽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接通了:“月凡,怎么了?” “周小姐,太好了!警察局打电话说,已经可以去保释少爷了,而且保释的钱都有人交过了,只要走完手续,下午少爷就可以回来了!” 听到她的话,安生欣喜不已,嘴角上扬:“真的吗?月凡,良生真的可以离开那里,回来了吗?” “是的,周小姐,你安心歇着,我接少爷来医院看你!” “不用了,我去接他回家,你先休息吧,这几天一直让你忙碌。我想亲自去见他!” 挂了电话,安生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上天终究还是仁慈的,只要良生能平安回来,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到底会是谁交了良生的保释金呢,以良生的罪名来看,这比保释金应该低不了,而如果那个人不点头,警察局怎么会放人呢? 不由自主的,一阵惆怅。 站起身来,想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那串熟悉的数字,可一直都有个女人在里面说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所以只能作罢。 不过想到良生能回来,她还是高兴一些了。 想着,如果外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得身体也能好的快点。 就在这时,外面的护士推门跑进来,急匆匆通知:“周小姐,不好了,你外公的病情加重了,已经进抢救室了!” 安生听完,手机顿时从手中滑落,只是一瞬失神,下一刻就抬脚往急救室跑去。 安生到急救室的时候,里面的护士正好推着外公出来了,医生走在最前面,看着安生严肃无奈地摇了摇头,“周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很抱歉……”清冷的灯光中,医生迎着光走来,面容恍惚而刺眼,声音显得格外沉重而暗哑。 白白的布盖住了底下苍老的外公,泪水夺眶而出,医生离开了,护士也对她说了节哀之后就走了,他们许是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没有说太多的安慰。 “不可能……不可能……”安生不敢相信,她冲上去抓住那医生,哭着大喊:“你们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周小姐,你节哀吧,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不会的,外公已经好转了,前两天不是说爷爷好转了吗?还说外公的情况很不错,一定会醒来的,现在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安生大吼着,像被咬伤的狮子,眼神空洞无神,却能看到明显的恨意。 第14章 外公离世 “老先生被送入重症室的时候,情况确实在好转,可是今天下午忽然病情就恶化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才会导致二次病变的,我们发现的时候立刻进行了抢救,可还是晚了,抱歉,周小姐,请您节哀!” “受到了刺激?”安生自顾自的说道,眼中一片迷惘:“怎么会呢?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周小姐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问问当时值班的护士,他们正在整理老先生的遗物,稍后会找到您的!” 安生没有说话,只是待在原地,走廊明亮的灯光照得脸上依旧没有血色,不过紧咬的下唇,却已经渗出血丝,她一动不动,眼底的空洞,痛苦却都那样的明显。 慢慢的,嘴角费力的扯出一抹奇异而又诡艳的微笑。 她走到床边,伸手掀开那片白布,步下外公苍老的脸庞,十分痛苦的神情,即使离开了,眉头却还是没能平复,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晕湿了红肿的眼。 那一刻,被绝望束缚的她,再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的人和声音了…… “外公,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对不对?”她蹲下身子,伸手抚摸外公的脸,痛苦的模样,恍如有什么放不下一般,嘴里喃喃的说:“不会的,外公最疼安生了,怎么会抛下安生呢?外公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吧?” 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外公慈祥的笑声,那样熟悉。 “外公,你没事了!他们刚才还骗安生,说外公你不要安生了!”安生绝望的眼底滑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还好,我没想信他们!” “外公,你不会抛下安生的,对吧?!” 安生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她将自己关在那里,不出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只剩下喃喃的语言。 “外公,咱们回家吧!安生带你回家了,好不好?”外公最怕清冷,这里太过悲凉了,安生带外公回去! 安生带着外公回到了周家,医院的人一直帮她送到了家,一到周家,管家早已老泪纵横,很快,他们就搭起了灵堂,而安生一直跪在外公身边。 她并没有哭,但她的情绪却足以感染这屋里任何一个人,那份悲伤,多么沉重。 顾子业赶来的时候,最先看见了灵堂,还有跪在灵堂中央的安生,他蹙了蹙眉头,看向身后的管家:“刘叔,安生这,跪了多久了?” “顾少爷,你来了就好,快劝劝小姐,从回来就一直跪着,都五六个小时了,她身体还没好,会吃不消的!” 顾子业上前想要拥她入怀,却对上她空洞冰冷的目光,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子业哥,别管我,这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报应!” “安生,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错,外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顾子业皱了皱眉,他多么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可他知道,他想要的安慰,从来都不是他给的。 安生没有再回话,只是安静的跪着,一动不动。 子业哥,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这一切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 如果不是我非要嫁给肖寒,拆散了他和江茉儿,周家何至于此? 如果不是因为她,肖寒怎么会对周家下此狠手,他就是要她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如果不是因为她,江茉儿怎么会去重症病房刺激外公呢! 江茉儿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她无意掉落的耳环却出卖了她。 周家的别墅如今一片苍凉,到处都死气沉沉的,到处都挂着白色的帷幔,中央是灵堂,而那里除了躺着的外公,其余的人多是低声呜咽,还有一言不发的安生。 肖寒走进别墅,看着满院的凄凉,忽然定住脚步,无法向前,本来是一早就要来找周安生的,可在楼下的时候茉儿忽然晕倒了,安顿好她之后就过来了,终究还是晚了。 “进去吧,逃不过的!”一同前来的上官看着好友,淡漠出声。 得到消息后,肖寒立刻就赶来了,只是看着这凄凉的院子,自己却失去了面对的勇气,不知为何,心底却慌乱了起来。 “安生,外公他……”肖寒一进门就看见跪在正中央的安生,她面色惨白,可看到一旁的顾子业,他又忽然有些生气,便懒得搭理。 他径直走向了跪在那里的安生:“节哀顺变吧,外公的后事,我会帮你处理的!” 然而,安生却没有理会他,只是跪在那里,手里死死的握住那枚耳环,凸出的轮廓刺穿了手指,却浑然不觉。 “安生,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上官看着这样的安生,也开口劝她。 肖寒和上官拿起香,正要鞠躬的时候,安生却像凶猛的野兽,跌跌撞撞的起身,即使腿上一阵酸麻,但她还是忍耐住了。 她并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打掉了肖寒手中的香,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不屑:“肖寒,你来上香,就是为了良心上过的去吗?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周安生……”肖寒看着安生,低声唤她,可安生看他的眼神中却全是陌生,微微别过脸,不再看他一眼。 “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脸给外公上一炷香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不配,肖寒!”安生冷冷的说,没有因为肖寒的嗔怒而起伏,只是她的情绪太过平静,平静得肖寒有些恐惧。 还没等肖寒做出什么反应,安生抬起手就将手心的耳环放在他的面前,她嘴角上扬,可笑容里却装满着嘲讽:“肖寒,你仔细看看,再回答我,这枚耳环,你见过没有?!”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最好看清楚了,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闻言,看着他手中的耳环,他的眼底掀起了汹涌波涛,那耳环他认识,那是去年茉儿生日的时候,自己去国外给她定制的,钻石中央还有立体的字母“m”他又怎会不认得,只是这个耳钉怎么会在周安生手里,而周安生这样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你的心是什么样子 Array 第16章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我是警察,很抱歉通知你,我们两天前接到月小姐的报案后一直在寻找周先生的下落,今天下午我们接到报警说在海边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膨胀腐烂,大面积破损,只是身材和衣着来看,跟周先生很接近!”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上天不会这般残忍的,不会的! 一夜之间,她竟变得一无所有了吗? 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起身失魂地跑出房间,直到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刘叔和月凡才反应过来。 月凡追了出去,而刘叔也给肖寒打了电话! 警察局,停尸房里! 安生站在那冰冷的铁床前,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辩不得模样的人,细细打量,这个人一定不会是良生的,良生曾答应自己的,会和她一起去北海道,看樱花,尝尝樱花酒的! 所以这,一定不是良生。 良生最爱她了,怎么会忍心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呢! 可是,那尸体上的衣服,胳膊的伤痕和他手腕上的手表都告诉她,那就是周良生。 伤痕是他十岁那年为了救她留下的,手表是父母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自己送给他的。 “不,不可能,你不是的,你不是良生,你一定不是良生!”哭泣声连绵不绝,安生的身体似乎被透支,从内到外散发着绝望。 就在这一瞬间,安生的整个世界一一坍塌了。 可仅仅一个转身,她扑上去,紧紧地,紧紧抱着床上那具浮肿的尸体,她停止了哭泣,可她浑身变得异常冰凉,从内而外的冰凉,就这样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被绝望吞噬。 接到刘叔的电话肖寒一路疾驰赶来,站在门口的他看着屋里的人,肖寒能感觉到安生的感觉,她不再痛苦,而是整个人都被绝望吞噬,如同被推入万丈深渊,却放弃了爬上来的希望。 他想去安慰,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 这一刻,四下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在那样的寂静中,安生像是看到了以前的画面。良生站在她的面前,姐姐,你知道外公为什么给你取名安生吗?他是想要你平安一生,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周小姐!”月凡不想在看到她这样了,她走上前去,想要扶起来她,却被安生挡住了,她癫狂地笑着问:“月凡,这不是良生,这不是的,对吗?” “周小姐……” “这不是良生,这不可能是他的!”安生声嘶力竭的开始哭泣,却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自己十几年的执念本身,也是她家破人亡的根本原因。 她牢牢的抱着怀中的尸体,脸色惨白,原本灵动的眼也变得漆黑无比,再无光彩。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脸前,整个人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人。 “肖寒!”安生忽然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轻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空洞的眼被薄雾遮挡,但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安生的话,字字诛心,肖寒的心猛地一震,像是被荆棘穿透,痛到窒息。 “像你这种人,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安生眼眸空洞,却有着深深的怨恨,轻声呢喃,却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然闭上眼的周良生,眼眶红肿着。 时光渐渐消逝,冷凝的氛围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凄凉。 肖寒看着安生,一遍遍的回想她刚才的话,忽然之间情绪狂躁,只觉得心间的痛楚难以忍受。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肖寒,如果死的是你,就好了,死的怎么不是你?”安生轻轻放下怀中的人,她忽然疯狂的拿起身旁的剪刀,向肖寒刺去--。 胸口的剧痛无法忽视,他睁大双眼,看着扎入自己胸膛的剪刀。 胸膛上的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强忍疼痛,任鲜血直流,抬头静静的看着她睁大的双眼,微微皱起了眉头,直到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中逃出--。 安生颤抖着,看了看手上的血,和依然扎在他胸膛的剪刀,瞳孔中闪烁着不可思议,她呜咽了一下,呼吸也变的急促。 警察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赶了进来,看到被鲜血染红西装的肖寒,虽然剪刀插得不深,但血却一直在流。 随后,两民警察控制住了安生,似在等待肖寒发话。 “周安生,你就这么恨我么?恨不得我死?”肖寒伸手拔掉了胸口的剪刀,伤口其实并不深,离心脏也很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很疼,很疼。 “不,我根本就不恨你,一点儿都不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安生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她笑了,笑容里却有着昭然的凄楚:“我恨的是,此生为何会与你相识?” 外公和良生的葬礼被安排在同一天,虽然大家都反对,但是安生却谁的话都不听,她想让良生和爷爷做个伴。 那天在警察局的事,肖寒最后还是没有追究,月凡怕安生的情绪会继续失控,后来就强行把她带走了。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乌黑的云层严实的挡住了光线。 安生一袭孝衣跪在外公和安生的墓碑前,看着爷爷慈祥的笑容,还有良生俊美的面庞,他们冲着自己笑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顾子业站在身后,为她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漫天的雨落在伞上,慢慢地滑落。 “外公,良生,安生知道你们只是累了想休息了,没事,安生都知道,安生不会生气的!”安生颤抖的抬起手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外公,良生,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外公,良生,你们别害怕,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了,记得等等我! “安生,我们走吧!”顾子业柔声说,弯腰要去扶她,这几天她操劳着外公和良生的葬礼,身体已经快吃不消了。 周家如今是败落了,那些平日里阿谀奉承的人,今日竟一个人影都没有。 听说,周氏集团也在这几日就要易主了。 第17章 婚纱 也不知道安生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是现在外公和良生都不在了,周氏集团对安生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了吧! 安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跪着,直到月凡的到来,她缓缓起身:“月凡,周氏集团是不是马上就被并购了?” “是这样的,周小姐。周氏集团已经完全被肖氏收购,而传言肖总会让江茉儿管理周氏集团,成为周氏集团的副总裁,离婚协议书,他也签字了,肖总说,既然这是你想要的,他可以成全你!”月凡站在一旁,机械的说着,却不敢抬头看她的脸色。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但是都没有。 安生很平静,淡淡的说:“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月凡。我不想死了之后,还要再被葬入肖家!” “安生,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既然都处理完了,那子业哥带你走吧,带你去法国,好不好,我们以后都不回来了,好吗?”顾子业说着,伸手将安生揽入怀。 但是却被安生推开了,她无力笑着:“子业哥,对不起,这么多年的守护,这么多年的陪伴,这么多年的情谊,我全都知道,但是,这不是爱情!” “安生……”顾子业惊愕的看着安生,听着她冷静的将自己拒之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子业哥,我不会和你一起走的!”安生微笑着拒绝,大大的眼睛里却全是空洞麻木。 顾子业看着她,却也只是一阵苦笑,不再说什么。 安生,是不是爱上他已经将你的一整颗心都用完了,是不是爱上他,花费了你所有的力气?是不是除了肖寒,别的谁都不可能? “安生,我没有什么奢望,只是想陪着你!”顾子业的声音中全是卑微,全是被放下的自尊和骄傲。 “对不起,子业哥,我给不了你要的,你应该值得更好的!”安生依然平静的回答,随后转身抱住了顾子业,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子业哥,对不起,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先爱上你……可我不知道有没有轮回,有没有来生,子业哥,真的对不起!” “傻姑娘!”听着她的话语,顾子业忽然明白了,其实她爱不爱他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他爱着她不就好了吗? 身后的肖寒,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墨色的眼眸微眯,深入瞳孔的地方投射出慑人的眼光! “肖总,我们过去吗?”谢焱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不过,肖寒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烟雨中相拥的两个人,纵然是这样纷扰的情绪中,也丝毫不能掩饰他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傲。 他就那样看着前方。 直到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肖先生,江小姐不愿意吃饭,还一直砸东西,结果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们劝她去医院,她却不听!” 肖寒挂断了电话,看了看眼前刺眼的风景,俊朗的脸庞上失了表情,只是顿了一会,转身就离开了。 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肖氏正式接手了周氏集团,肖寒带着心头朱砂--江茉儿去周氏完成交接,并且当众宣布了两人即将结婚的消息。 不过,大家最好奇的是,周氏大小姐竟然没有出现,这位肖氏的前任少奶奶,在今天这个场合居然没有出现。 周氏的代表只是一位穿着职业装的美女律师。 大家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这天的黄昏,夕阳映红了漫天的云朵,晚霞更是红的似血,有种凄美感。 屋里光线幽暗,安生坐在大大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的人不人鬼不鬼。 她忽然冲着自己笑了,拿起桌上的化妆品,仔细地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随后,她拉开了自己的衣柜,拿出了结婚时,良生亲自为自己设计的婚纱,缓慢优雅地穿上。 镜子里的人,很美,比起自己嫁给他的那天还要美。 可是那种美丽却带着绝望,带着凄然,就如彼岸之花,绝美却接近死亡。 她提着自己的裙摆,来到了餐厅,拿起自己全家福,里面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自己和良生,而另一张照片则是小安生,小良生和外公外婆的照片。 可现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却只剩下自己了。 “妈妈,安生有点累了,走不动了,安生来找你们吧,你们等等安生,好吗?” 安生笑着,抱着两张照片,静静的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丰盛的晚餐,电视里正在播放周氏被收购的现场,江茉儿坐在他的身旁,笑靥如花,而他俊美的脸上也挂着笑容,笑的那样夺目,那样美好,一如当年初见时的少年。 而她的表情却很平和,只是淡淡的笑着,将手中的照片抱的更紧了,伸手去拿以一旁的水果刀,在白皙的手腕处用力划过--。 鲜血顺流直下,一滴滴滑落,掉在地上啪嗒啪嗒,犹如灌溉着彼岸之花,离死亡越来越近。 坐着的安生,早就不支倒在了餐桌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肖寒,如果真的有轮回,有来生,那我,一定不要在遇见你了! 在此之后的一个月,是肖寒爸爸的生辰,如今肖氏并购了周氏,自然在商界的地位更上一层,几乎所有跟肖氏有关或者无关的人都来了,今夜的肖宅可谓是一票难求啊! 夕阳西下,肖宅的二楼。 肖父坐在书桌后,看着肖寒:“阿寒,你现在变得厉害了,竟然瞒了我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事?” 肖寒却倚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父亲多虑了,孩儿能有今天,多亏父亲在后面多多帮忙!”他笑着,却明显只笑在表面:“父亲,时间不早了,茉儿快到了,我下去看看!” 肖父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即便你现在翅膀硬了生意上的事我别插手,但是肖寒,我告诉你,想要那个女人进我肖家的门,除非我死了,否则不可能!” 第18章 断念 “父亲,你年岁大了,好好休息吧!”肖寒嘴角上扬,眼眸中的寒意却那样冰凉。 “是吗,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肖父的怒意早就涌上心头。 “父亲,您过完生辰,我送您回老家修养吧,那里的空气比这里好,适合您身体恢复!”肖寒故意压低声音,但语气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走到父亲身旁:“一个月前,周氏集团并购的时候,我就已经与周安生离婚了,因果报应,人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等了等,他忽然想起前些天江茉儿同自己说的话了那一刻,眼底的恨意与怒气呼之欲出。 不过他却笑了出来:“周安生已经和顾子业去法国了,你看,你那么看好的儿媳妇却跟别的男人跑了,多遗憾啊……” 肖寒的话音未落,一个狠狠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肖寒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唇角也渗出了血丝,足见肖父是使了多大的力道。 肖父缓缓站起身,和蔼的面容上却也透出迫人的威严:“阿寒,你这样对安生,迟早有一天,你自己会后悔的!” 肖父说完话,管家就搀着他去了书房,而他离开前没在看肖寒一眼。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忽然苦笑一声,呵呵,会后悔吗? 可能有那样的一天吗? 自从葬礼上远远的看她一眼之后,一个月里他没有再见过她,他以为只要不再相见,她的身影会逐渐从脑海中慢慢抹去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经过的时间越长,她却在自己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尽数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阿寒……”那声音轻柔的,淡淡的,是谁在叫自己呢,会是她吗? 安生,是安生在叫他吗? 就那一秒,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丝一丝的从他体内流逝掉,他能感到那东西很重要,却不知道是什么…… 心,窒息般的疼痛,仿佛被那夜的蔷薇荆棘狠狠地纠缠,拼命地揪扯着,全身的神经都被扯断,疼痛难忍。 怎么会这么疼--这样的痛楚--在他寥寥半生中却从未有过…… 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头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深眸中的痛楚在顷刻间消失得不见踪影,语气漠然“怎么了?” “肖总,江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肖寒淡漠地开口,面色凝沉,看不出情绪。 那边的人说:“江小姐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去江家故居的时候,在楼下被袭击了,差点被劫持,不过幸好司机及时赶到,不过江小姐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肖寒眉头微皱:“那人抓住了吗?” “已经控制住了!”电话那头的人回答。 “好,我一会就到,你们在医院保护好茉儿!” 一场盛大的寿宴,因为肖老爷的突然离席戛然而止,老爷子当晚带着管家回了旧宅,并宣布以后肖家的事全都不在插手。而肖寒草草结束这边的事,就赶去了医院。 刚进病房,就看到江茉儿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看到肖寒进来,忽然委屈的说:“阿寒,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寒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不耐烦的感觉,他走上前,还没伸出手,就见她伸手拉住了自己,他忍住烦躁,问:“身体,还好吗?” “嗯,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擦破了皮而已,我没能去给父亲贺寿,父亲没生气吧?”江茉儿忧心地看着他,只见肖寒摇了摇头,而江茉儿变得开心了起来,靠在他的肩头,软糯的声音忽而响起:“阿寒,那个人被抓住了,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他就在医院的会议室!” 肖寒随之点头,但眼底的情绪令江茉儿感到恐慌,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带那个人来病房!” 不一会,两个人抓着一个男人进了病房,看着病床前气场逼人的肖寒,吓得腿软,双膝跪地,嘴上里的喃喃出声:“肖先生,饶命啊,我只是拿钱替人办事,真的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肖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忽然灵机一动,接着说:“是周家大小姐,是周小姐给我钱叫我绑架江小姐的!” “你再说一遍,刚才说是谁?”肖寒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眼神越发冷冽。 “是周家大小姐,周安生?” “对,就是她,她给了我两百万,说我只要绑架江小姐到城郊墓地就可以了,其他的,她自己会想办法的!”那男人结结巴巴的说着,“周小姐说,是江小姐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她一定要让江小姐死了才能甘心,还说江茉儿能栽在她手上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 熊熊燃烧的怒火,肖寒一拳打在旁边的花瓶上,花瓶破裂,残渣满地,男人冷眸中的怒意却没有褪去半分的意思,“周安生,你还不知道悔改,真的是活腻了,是吗?” “阿寒……”江茉儿梨花带雨地启唇,双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竟没想到安生这么狠毒,毁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有第二次!”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她得逞了!” 肖寒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多想,随后站起身:“你们在这里守着江小姐,要是再有什么事,你们应该知道后果的!” “好的,肖总!” 看着肖寒离去的身影,江茉儿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寒的笑容,周安生,这一次你就彻底退场了吧,我决不允许他还对你念念不忘,绝不允许! 蒙蒙细雨不断地落下,肖寒从医院的大门走出来,雨水滴在坚毅的脸庞上,脑海中回放闪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以及周安生在警察局里充满仇恨地对自己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她用剪刀刺过来的那一瞬,这一切都让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冷起来。 一把黑色的长伞在谢焱的手上撑开,一丝不乱的西装衬出他从容冰寒的侧颜。 第19章 在她坟前剖心 “谢焱,把那个人送进去,我不想再见到他了!”肖寒的声音犹如寒冰般刺骨。 “好的,肖总!”谢焱点头应声,随即抬头问:“现在,我们是回别墅吗?” “不回去了,去城郊墓地!”肖寒眼神冰冷至极,他将自己的视线投在了远处,“我们去看看,周安生暗地里在谋划什么!” “是,肖总!”谢焱应声。 刚要上车,手机响起来了,肖寒看了一眼便接通了,电话那头的人问他在哪,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城郊,墓地!” 城郊。 满目荒凉的墓地,肖寒站在墓地的一边,姿态高贵,身形修直。岑薄的唇角噙着一抹凉薄。 “谢焱,周安生来了吗?”肖寒淡漠的问,弹落指尖的烟灰,一圈一圈盘旋的烟雾被风吹散。 “还没有,我们的人还没有发现少奶奶……”谢焱恭敬的说着,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轻咳一声赶紧改口:“……是周小姐,还没有发现周小姐的身影。” “呵呵,是吗?”肖寒抬起面容,剑眉微蹙,看着自己斜前方的两个墓碑,那是外公和周良生的墓。 “肖总,要不我们去周小姐外公的墓地等等看吧,既然周小姐指定要在墓地见面,一定是想为外公和周良生报仇的吧!”谢焱试探性的说着。 肖寒的沉默永远是他最怕的时刻,因为那时的肖寒就如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肖寒没有回话,只是扔掉手中的烟,向那个方向走去。 周安生,你会来吗? 其实,这种事根本不用他亲自过来的,只要他报警警察就会解决的,可为什么自己那样着急,不问缘由就自己来了呢? 只是因为想来看看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周良生和外公的墓碑前,可他看到的却不只那两个墓碑,竟然还有另一个人的墓碑一一。 周安生之墓。 周安生? “谢焱,去找管理员来!”肖寒转身对着谢焱大吼,站在肖寒身后的谢焱看到这一幕,也在预料之外,加上被他这么一吼,随之呆滞,却马上反应过来去找管理员。 管理员急忙赶来,衣服还没有扣好,气喘吁吁的问:“肖总,您有什么事?” “这是哪个周安生?”肖寒说话声颤抖着。 “肖总,这是周家大小姐,周安生啊!想想她也蛮可怜的,外公和弟弟都在同一天下葬,自己肯定是承受不了。听说是自杀,真是可惜呀!葬礼也是极其冷清,只有顾少爷和那个女律师两个人来送她!” 轰隆,世界坍塌了,他的世界在心中彻底塌陷--。 他看着眼前的方形墓碑,墓碑上的她捧着一束满天星,笑靥如花。 细数过往,他们相识也有近十二年了吧! 从很小的时候,总是跟在他身后,唤他阿寒的小女孩,死了,死在了没人知道的时间、地点,而自己却没有送她一程,甚至对于她的离开毫不知情。 他一直以为她跟顾子业一起去了法国,却没想到她竟然死了! 不可能,他不相信,绝不相信,绝不! 怔忡了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触摸到冰冷墓碑上镌刻的那几个字,一片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一直传到他的心底深处,一片彻骨凉心的寒冷。 周安生,我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你死了! 肖寒看着眼前的墓碑,墓碑上冲自己笑的女孩,这时的他情绪崩溃,如同受伤的雄狮一般,他绝望,他嘶吼:“周安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还绑架了茉儿吗?怎么,看我来了,害怕了,躲起来了?别以为弄一个假的墓碑,我就会相信!你在不滚出来,我就把你外公和周良生的墓挖开了,让他们死亦不得好死!”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簌簌的风声。 “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叫人来挖墓了,周安生--”他嘶吼着,似乎好像只有这样就能够隐藏住内心的不安感。 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咬牙冷声道,“谢焱,去找人来挖墓!” 谢焱一听这话,吓得脸都快绿了,这,不太好吧? “肖总--” “我让你去,你就去,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肖寒大声吼道,俨然是一只发怒的狮子,眼睛空洞无神却变得犀利异常,“我才不会相信像周安生那样狠毒的女人,会自杀死了!” 谢焱左右为难之时,就看见急匆匆赶来的上官,而此刻在他们面前看到的,却是一个疯了的肖寒,他微微蹙眉,却还是走上前去拉住了肖寒,“阿寒,你够了,我今天本来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要跟你说这件事,安生,她确实已经死了!” “我不信,像她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舍得去死?我记得她还曾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她怎么会死?”肖寒忽然大笑着,笑着、笑着眼眶突然就红了,好像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周安生她还没有死。 “阿寒,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有很多事,是不能重来的!”上官惋惜地说道,而后将一个文件袋丢给他,“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阿寒,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比安生更爱你了!” 饶是不忍看到好友狼狈的样子,上官转身向另一头走去,谢焱也跟着一起离开了,肖总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安静吧。 肖寒跌坐在墓碑旁,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他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上官交给他的东西。 原来,当年是父亲出面赶走了江茉儿,安生根本就毫不知情。而且当年她还曾因为自己喜欢江茉儿,想要离开肖家,解除婚约。肖家遇上危机时,她偷偷典当了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只为帮他度过难关。 原来,当年江茉儿在国外遭遇的侮辱,根本就与安生无关,是江茉儿自己去泡酒吧,喝多了,才会被几个小混混强暴。最可笑的是,江茉儿怀得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一夜情后的野种! 第20章 人生只如初见(1) 原来,那天他带安生去会所,江茉儿找了人,要他们强暴安生,如果不是顾子业恰巧路过,他不知道那晚安生会遭遇什么。 原来,江茉儿是安生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周父在外包养的情人之女。因为江茉儿从不被周家承认,所以她怀恨在心。而导致安生父母去世的车祸,亦是江茉儿找人开车故意撞上去的。 难怪安生,一直都说江茉儿是令人恶心的杀人犯。 肖寒想起那个耳环,外公的死跟江茉儿也有关,而周良生也是在他下令放人后,当天下午就失踪了。 而他,就是纵容这一切的刽子手! 直到真切的失去,才明白原来有些早已入骨,拔不得,离不得! 可他的妻,却是永远的离去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肖寒手中的文件被风吹起,文件被雨打湿,很快掉在地上。一个个字眼爬入他的眼眶,肖寒一双猩红的眼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天真烂漫,想起那日在葬礼上,她也是如这般笑着,对自己说,肖寒,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 “安生,你究竟有多恨我,就连死了也不想见我,是吗……”他双膝跪地,头低下来抵在墓碑上,雨幕下,他的表情早已看不清,只有滴在墓碑上的泪滴清晰万分。 随后,他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狠狠地刺入胸膛,血喷薄而出,瞬间晕染了纯白的衬衫,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墓碑上那灿烂明媚的笑,“安生,我这就把心掏出来,让你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肖寒的薄唇颤抖着,泪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雨夜冰冷的墓碑上,滴在墓碑单薄的照片上。 “阿寒--”上官见肖寒许久都没有动静,就几步走了过来,看到的却是这样血腥的一幕,他快步上前夺了肖寒手上的刀,“阿寒,你疯了吗?” “上官,你一定去问过顾子业或者是月律师了,是不是?安生她,最后就没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上官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肖寒看到上官脸上不忍的表情,惨然地笑了起来,气急于心,心口血不偏不倚喷在了她的墓碑上,而他也自此陷入了昏迷,上官和谢焱赶紧将肖寒送去了医院。 Z市第一人民医院里,肖寒闭眼躺在vip病房里,手臂上挂着点滴。 上官站在窗前,看着肖寒苍白的面容,他对自己真是下得了手!医生说再偏一点点就刺入心脏了。 阿寒,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有些事一旦做错了,便没有悔过的机会。 事到如今,你却落得和我一般下场,注定将怀揣着愧疚,苟且度日。安生和洛洛一样,永远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肖寒住院的事,还没有让他父亲知道,毕竟老头子身体不太好。 “谢焱,你先去控制着江茉儿,阿寒肯定有很多事想要问她!” 谢焱看着病床上肖寒的模样,点头向上官致意,自己早就提醒过肖总,让他好好调查一下江茉儿,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到其中的问题,怕是不会和夫人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吧! “放心吧,上官少爷,我已经命人控制住她了。我真是生气,如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肖总和夫人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我怀疑当年她在大学里偶遇肖总,也都是她的算计!” 上官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谢焱离开。 而肖寒则只是平静地躺在纯白的病床上,俊美如铸的面庞上却不见一丝血色,呼吸也很是微弱。 他没有昏厥,只是陷入梦境中。 在那梦里,安生还在,她望着自己无忧无虑地笑着,白皙的小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酒窝里都盛满了明媚。他看着她也只是笑着,随后坐起身,反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在安生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安生,是你回来了,对吗?在墓地的时候,你是故意吓我的,对吗?你是故意弄了一个假的墓碑骗我的,让我难受,对吗?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才不会相信,你说过的,会陪我一辈子,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对吗?” 她依然浅笑着,并不回话,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眼,眼波微漾,大眼睛一闪一闪像是夏日的繁星。 肖寒笑了,伸手揽她入怀,那样用力,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而她的身体依然那样柔软,散发着熟悉的香味,他的眼眶渐渐变得模糊,他将头埋入他的颈窝,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无助。 “安生,好疼,我真的感到好疼,你别走,好吗?” 她回头看他,嘴角的浅笑慢慢消失,她伸手,缓慢的轻抚他的脸颊,目光中填满了不舍、留恋,那凄楚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永别。 他胸口一震,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生怕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不见。 “安生,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走,好吗?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一辈子还很长,我们一定可以重头再来的,别离开我,好吗?” 安生淡漠的摇着头,唇角又牵起一抹浅浅的笑,语气中却尽显疏离:“阿寒,我们回不去了!” 她用尽力气将留在他掌心中的手抽离,起身走远,直到门被关上,连影子都变得浅淡,再也看不见。 “不要走,安生,不要……”挽留的手还停留在半空。离别的痛苦还留在脸上,而她就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安生,不要离开我……” 纯白的病床上,本来安静的人忽然面目狰狞地挣扎了起来,嘴里不住的呼喊着什么。 上官疑惑的走上前去,拍了拍肖寒:“阿寒,醒醒,阿寒,你醒醒--” “周安生……”一声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呼唤,然后便整个人坐了起来,剑锐的眉紧紧地蹙起。 “上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安生呢?我刚才看见她了,她去哪了?!” 上官几分惊讶,然后只是沉默着,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安慰,毕竟这样的苦他曾亲身经历过,当年得知洛洛死去的时候,那样的万念俱灰,差点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第21章 人生只如初见(2) 所以,他没有办法开口去劝他。 只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了。 “阿寒,你醒醒吧,安生,她已经死了!” 上官的话字字诛心,肖寒身心都收到了巨大的冲击,用力拔掉手上的针管,许是力气过大,碰掉了床边的花瓶,落地的花瓶碎成一片又一片。手被划出棱长的口子,血源源不断的滑落,瞬间就沾满了洁白的床单。 上官看着这样的肖寒,不由的苦笑几声:“肖寒,事到如今,你又这般颓废是给谁看呢?安生在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现在她已不在了,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重新来过的,难道我受的苦,你就真的看不到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把安生逼到了什么地步?此刻后悔早就没用了,但你别忘了,肖家现在就剩你了,你没有资格任性!” 说完,上官转身就离开。 肖寒在医院躺了一天,手上的伤也被包扎过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出院了。 精致典雅的欧式的别墅里。 肖寒静静躺在床上,空间中填满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 他眉头紧锁,神情冰冷,眼眸中满是凄楚,落寞,从骨子里散发着同样的孤独与悲凉。 看着曾经熟悉的房间,还有那纯白的梳妆台,曾经她背对自己坐在那里,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而今却什么都没有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自己。 手上的伤依然传达的痛感,也时不时的渗出血丝,连日的打击与悲伤彻底击垮了他,他高烧不断,可他却不愿再去医院。 他固执地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曾属于他们的家,虽然他很少回到这里,但这里却让他觉得安心,让他觉得好像她还在。 肖寒起身站在窗边,顺手撩起窗帘,窗边的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一排字,清晰可见,那是有人刻上去的,是一句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伸出手,抚上那排小字,微微闭上双眼,安生,安生…… 敲门声骤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房间那样的突兀。 “少爷,谢先生带着江小姐过来了!” “去打电话给警察局,就说我要报警,记得录音,让他们等我问完话再进来!” “是,少爷!” 看着缓步下楼的肖寒,江茉儿笑着上前去迎着他,伸手就要揽住他,肖寒却躲开了,江茉儿皱了皱眉,“阿寒,怎么了?!” 肖寒眯着眼看着她,淡淡的笑着,然而墨色的双眸中却闪烁着极其冷冽的寒意。 “阿寒……”江茉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肖寒,那双墨眸流动着冷冽的气息望着她,江茉儿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恐慌。 她有些害怕了,害怕肖寒知道了一切,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失去他了,不光如此,自己还很有可能被他活活掐死吧!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呢,那些事自己都处理的极其隐秘,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就在她在心底自我安慰的时候,肖寒已经走到沙发上缓缓坐下,命管家去泡茶,他抬头瞟了江茉儿一眼,她一阵心虚慌乱,不一会儿,管家小心翼翼的端上茶杯,摆在肖寒手边。 肖寒看着江茉儿娇美的面容,而他的神色冰冷至极,冷漠开口:“江茉儿,关于周家,关于安生,你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瞒着你?!”江茉儿心虚到了极点,眼神中却显得平静如常,内心深处早已翻江倒海。她在害怕,害怕他知道这一切。 “茉儿,你一直很聪明,我能这么问你,就是希望你跟我说实话!”鹰锐的眸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光逼人:“江茉儿,是我说出来,还是你自己坦白,如果非要我开口,那就只能换个地方说了,警察局怎么样!” “阿寒,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想我坦白什么!”江茉儿决定死扛到底,她知道一旦承认了,肖寒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江茉儿,刚才已经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没把握住,可别怪我。”肖寒忽的站起身,挺直背脊,宛如一把冷剑,“那你就去警察局扮演柔弱吧,用你的余生去扮演吧!” “为什么?!” 江茉儿听到肖寒的话,心在顷刻碎裂,但精致的面容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她只是咬着牙压制着心中不安与痛楚。 “还是因为周安生?她已经死了。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这是她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肖寒,不能因为她死了,你就没有缘由的牵连怪罪我吧!” “是牵连?是怪罪?江茉儿,你自己做过的肮脏的事,真的以为就没人知道吗?”肖寒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死神般的狠毒,“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否则,就别怪我不顾情分!” “肖寒,你果然还爱着周安生,那你究竟有多爱她呢?”江茉儿反而平静了下来,坦然问他。 肖寒没有说话,但眼底的光芒却一点点散尽,浑身透着冷厉。 江茉儿忽然放声笑了出来,抬头看着天花板,“肖寒,只可惜周安生死了,她死了,是被你亲手一步步的逼死的!” 她望着肖寒那双透着寒意的眼眸,心中一震。 她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也知道,此刻他一定恨透了自己,心底深处忽然看开了,涌上来的不甘深深地盖过了恐惧和绝望。 江茉儿凄楚的笑着,声音嘶哑的呼喊道:“肖寒,其实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却要装糊涂,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不过就是想在骗骗自己而已,不是吗?不想从我嘴里听到她曾受过的委屈,而是肖寒,其实你心里清楚,周安生的死,是你逼的,是你一步步的把她逼死的,跟别人无关!” “害了她孩子的是你,见死不救的也是你,让周良生入狱的还是你,对吗?” 肖寒看着近乎癫狂的江茉儿,目光深邃,“对,都是我,还有呢,继续!” 第22章 送她进监狱 “你查到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就是我一直不肯放过她。凭什么,都是周成的女儿,她就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受尽宠爱呵护,可我就要被埋在万丈深渊之下,过的暗无天日。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既然周家不肯承认我,那我就要让周家破灭,要让那些曾看不起我的人全部都去死!” 肖寒冷冷地看着江茉儿,眼底迸发出刺骨的冰凉。 他曾那样的相信她,维护她,甚至不惜一切,每次在安生和她之间,都选择了她。 可现在,面具下的脸,太丑恶。伪装下的真相,鲜血淋漓。 江茉儿眼底带着嘲弄笑意:“结果呢,我做到了,不是吗?周家的人全部都死了,而我,江茉儿才是周氏集团的掌权人。肖寒,当初我在大学里偶遇你,都是我设计的。从我们相遇开始的每一步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要借你之手,报复周家,折磨周安生,我也要让她尝尝这万丈深渊下的苦楚!” 江茉儿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说着,而每一句都似钉锤扎心,他冷峻的脸庞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用力握住拳头,关节处失了血色,骨头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你之所以会那样逼她,不过就是你觉得她变了,你容不得她的改变,觉得她不再单纯,容不得她变坏。可是,肖寒,你本就是手染鲜血的恶魔,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天使!” 安生……安生…… 肖寒嘴里不住的念着这两个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似被锁死,发不出声,只觉得心被反复锤砸,绵绵不觉的痛感向他袭来。 江茉儿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肖寒,你知道吗?当年周安生拿去典当的那条项链是她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她给我的时候恋恋不舍的样子,你知道吗?” 安生,他的安生,原本该幸福无忧的过这一生,可自己除了给她屈辱和伤痛却再无其他。 “我知道,江茉儿,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给我的安生陪葬吧!”肖寒忽然厉声说,朝江茉儿冷笑,那面容竟真像是万丈深渊下的厉鬼,充满着罪恶,他冷声命令:“可以进来了!” 门被打开,警察一个接一个的走进,他们走向江茉儿,上前用手铐铐住她,压着她就往外走,江茉儿对这一切毫无预料,毫无防备,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狠! “肖寒,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忍心呢!”肖寒淡漠看着她,嘴角勾起,面容却无比冰冷,“江茉儿,你以为我会让你一死了之吗?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便宜你呢!安生那么恨你,一定不想在地下见到你,我又怎么会让你再去找她!” 语毕,肖寒转身挥挥手,警察们便压着江茉儿离开。走到门口时,江茉儿还在挣扎,肖寒忽而转身缓缓说:“别再有什么想法,逃狱之类……那样的后果,你承担不了!” “啊--” 一阵凄厉的尖叫响彻夜空,那样的凄楚,绝望,任谁听着都觉动容,然而肖寒却面色不改的看着江茉儿挣扎的被带走。 那一夜,江茉儿回头看了这个男人的背影。她第一次这样审视着他的背影,这个自己陪伴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江茉儿从没想过他就连背影也那样冷冽,像受伤的怪兽,有着一种失去理智的疯狂。 这一眼,她突然醒悟,这些年,自己其实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他完美无瑕的外表下掩藏着冷血残忍的本性,在他高高在上的世界里,是不容任何人逆反的,一切违背他本意的都会被摧毁。 江茉儿本以为,凭着这么多年的情谊,即使他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终究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以为他的容忍,他的底线会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改变。 开庭这天,肖寒并没有出庭,谢焱却送来了厚厚一沓资料,足够让江茉儿后半生都在牢狱中度过的资料。 他们曾彼此纠缠的流年岁月,终究还是被她亲手打碎,坠入无法回首的深渊。 三年后。 北海道的清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是樱花的香味,古老的房屋,纯白的墙角下蔷薇绚烂。 樱花随风飞舞,香气也随着风飘散。 露天阳台上,穿着长裙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摇椅上,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眼神微闭,娇美动人的面容上尽显宁静。 渐渐的阳光向下照落,夕阳的光辉散落在她的身上,印着晚霞,红彤彤的面庞很是诱人。 房间里,浓郁的香气缓缓飘来…… 她依然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任凭夕阳落满身。 直到门被推开,她才慢慢地睁开眼,坐起身,女子看着身后的来人,轻声浅笑,“洛洛姐,你今天回来的好像比以前要早些!” “我不能早点回来吗?你也是,身体还没好全,怎么还在阳台上看落日,感冒了该怎么办!”女人说着,将她拉进房间,关上了阳台的门。 直到她转过脸,透过落地窗才看见那女子竟然是三年前已经死去的周安生。 当时,绝望的她割腕自杀,可是管家及时赶到,看到满地是血,坐在椅子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安生。 管家慌了神,只能打电话给顾子业,顾子业太了解安生了,所以只能联合周家管家和月凡骗了所以人,即使肖寒反应过来去查,也只能查到安生割腕自尽的消息。 可他们没有想到,直到安生去世一个月以后,那个男人才发现,原来他们还是高估了安生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说来其实也讽刺。 安生休养了差不多半年左右身体才渐渐恢复,有关肖寒和过往的一切,她都选择性忘记,顾子业要带她一起去法国,却被她拒绝了。 既然不可能相爱,又何必给与他无谓的希望,安生独自来到北海道,在离樱花路最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屋子,还在这里遇到了齐洛洛。 白天,齐洛洛会出门去上班,晚上她们会一起去驻唱,以此来挣得两人平时的日常开销。 第23章 这次换我等你 “好啦,我知道啦,你这个管家婆,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受得了你这么唠叨吗?” 安生在洛洛的催促下,拉上了窗帘,她的脸上血色少之又少,却奇特的有一种病态的美,洛洛看了不禁有些心疼。 “安生,你这身体一直都不好,要不要我们哪天去再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这身体就这样了,估计是好不了了!”安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时间,笑着说:“洛洛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对了,安生,昨天老板说,我们唱歌的时候好像被人拍了视频,说是国内电视台的,老板也说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吸引国内的旅客。”齐洛洛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换了一个话题,“安生,我看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别那么任性了,玩的差不多就回去吧,毕竟你的身体需要好好的修养,拖不得!” “洛洛姐,我没有骗你,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他们都死了!” 说罢,换上鞋,拿上靠在墙边的吉他,推门就出去了。 一周后。 一辆玛莎拉蒂停靠在中央大道拥堵的街边,墨绿的窗扇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光线,整个车里都是暗暗的,谢焱看着肖寒靠在椅子上,也不敢去多问什么,车里死一样的寂静。 “谢焱,去医院吧,再去开点镇定药,上个月那两瓶已经空了!” “肖总,您最近太依赖镇定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谢焱,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肖寒的声音淡漠,在寂静的车里面的分外冷冽,而谢焱也在看到他眼底那抹凌厉的光,马上低下头去,收下声音,小声说,“对不起,肖总,是我多嘴了!” 肖寒没有在说话,他俊美的面庞上有着沉静的光芒,墨黑的眼眸里流动着别样的情感。 随着车里的静默,外面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侧头赏雨,看着过往的行人。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随着轰鸣的刹车时打破了拥堵街道上的喧闹。 肖寒下车,眼眸四处张望,站在大雨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但他眼眸深处的惊喜又焦虑,在蒙蒙大雨中寻找刚才转瞬即逝的身影。 他刚刚看到她了,是真的看到她了…… 雨越来越大,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着,冷风吹过他的身躯,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每一分钟都被分成60秒,分的细碎,拉的漫长…… 宽阔的广场上,他却找不到那个背影,他的心无比的盲目,心似被掏空了一般,发出剧烈的疼痛。 夜渐渐沉了下了,黑夜笼罩着他,悲伤与绝望,眼底的暗沉展现着自己的心伤。 他抬头望天,却仅仅一瞬间,就看到那个女子,他走上前,惊喜的笑着:安生,安生…… “先生,你找谁?”那女子转身,不耐烦地问。 肖寒眼底的失望陡然上升,而后仰望天空,任凭雨水疯狂的拍打自己,他用力将手抽紧,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眼神呆滞,望着天空,眸底深沉而绝望,手心因为寒冷而麻木,嘴唇苍白,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水珠。 安生,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下车的谢焱只能摇头叹气,见他如此疯狂,只能无奈,他撑开黑伞,遮挡在他的头顶。 “谢焱,你相信吗?我刚才真的看见她了!真的!” “肖总……”谢焱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肖寒又看错了,那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周安生,根本不可能是她,三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啊。 他总是觉得,时间是可以冲淡和改变一切的,日子长了,他一定会忘记。可是没想到,时光只是会将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精心打磨,埋藏心底,越埋越深。 “安生……”肖寒悲切的说,“安生,我看到安生了,真的看到她了……”谢焱感到无奈。 “肖总,我们上车吧!你已经淋湿了,看花眼了,夫人她,已经去世了!”谢焱淡淡的说着。 去世了? 安生死了?! 是啊,三年前她就绝望的独自的离开自己了,自己又在奢望什么呢?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 大雨铺天盖地下着,冷冷的风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每一分钟,似乎都过得漫长,过得绵延。 肖寒握紧双手,他轻轻的呼吸着,看着满天的雨幕,他的心,像被什么偷走了,疼痛随之袭来。 “走吧!” 肖寒转身跟着谢焱离开了大雨,他坐在后座,觉得深陷疲惫,原来是自己看错了,原来时光竟还记得自己的过错。 忽而,手机振动,上官发来了短信,让他赶快确认一下。 他打开手机,一个视频文件,环境嘈杂,很像是酒吧。 眉头逐渐蹙起,上官给自己发这个视频干什么,随意地看了一眼。目光猛然顿住,坐在舞台上弹吉他的女子,竟是已经死了三年的周安生。 肖寒看着女子的面容,忽然之间就笑了,握住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嘴角不住上扬,修长的手指覆盖这眼帘,只是坐在前座的谢焱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个在外人看来冷血绝情的男人,那脸上滚烫的泪滴缓缓滑落,滚落在地。 他像一个孩子一般,喜极而泣。 “上官,她在哪,她在哪里?” 肖寒迫不及待的拨通了上官的电话,第一句话就直接问道,却也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日本,北海道,晚上一起出发吧!” 阳光无限美好。 狭小的楼道前,停着一辆昂贵的玛莎拉蒂,因为太扎眼,自然是很多人来往围观。 肖寒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见到周安生。 没关系,他会等的,无论多久,都会等的,以前都是安生等着他,现在换自己来等她。 而上官,也去找齐洛洛了。 安生走到路口就看到自己租的公寓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微微皱眉,走上前去看了看,直到从人群中看到那辆车,她才明了,原来该来的,终究会来。 第24章 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其实那天洛洛说视频的事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一切终有一天会到来。 她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男人从豪车里向自己走来。 男人的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浅薄的唇紧紧地抿着,一身手工剪裁的西装,衬托出他的卓尔不凡,他忽而停住脚步,丝毫不在乎周围的喧嚣,只是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那一人身上。 那种叫思念的病症,忽而发作,窜动着周身的血液,变得沸腾。 风轻轻吹过,带来樱花独有的香气。 肖寒冷冽的深眸中,映满了面前的安生,墨色的眸底凝结着心底深深的思念。 他走近,伸出手,修长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安生……”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膜,抬头的一刹那,她脸色惨白。 暖洋洋的阳光倾洒在大地的各个角落,却唯独落下了她…… 肖寒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朦胧,他修长的身躯,俊美的面庞,眉宇之间傲然独特的气质依旧未变。 “肖少,好久不见,不知肖少爷过的可还好!”安生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淡漠。 肖寒眼睛都不眨的一直看着她,在眼底,那份爱变得越来越灼热。 他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你……还活着……” “怎么?我还活着,让肖少失望了?”安生淡然一笑,好像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寒还未从这样的惊喜中清醒,他只是颤抖又哽咽的说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安生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甚至不曾抬头再看他一眼。 肖寒看着她这样,不自觉的地下了头,安生应该恨他,是应该的,只是一想到她无关紧要的眼神,他还是有些落寞。可转念一想,结婚四年里,自己待长安比起这样的冷漠,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那个时候,安生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呢? 她每一次的妥协,他都以为是出自她罪恶的愧疚,却没想过,那是安生对他爱的纵容。 而他却为了江茉儿,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把安生从自己的身边生生地逼走。 “安生,以前的我那样不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到底爱我什么呢?”肖寒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许低沉,卑微,更多的还有自嘲的意味吧! 安生看着他,只是沉默,却没在开口,以前的一切,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记起了,可如今他这样卑微的忏悔,她的心却还是再次疼了起来,可疼痛过后,剩下的就只是满满的讥讽了。 “自你嫁我那天起,我就不住的伤害着你,说了那样残忍的话,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的爱呢?安生,你守我,守了十几年,你是怎样坚持过来的呢?”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颤抖不住,他知道安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了,再也不可能了。 “安生,跟我回去吧,这里终究不是你的家。即使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答应让我好好照顾你!”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我就不劳烦肖少费心了!”安生淡淡的说,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麻烦肖少让一让!” “安生--” 肖寒低声吼道,安生淡漠的态度就像毒针狠狠插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疼痛不堪。他看着一旁的安生,脸上失了表情,一脸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肖少,你说!”安生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眼底却竟是嘲意。 “安生,你还恨我,对吗?因为你恨我,所以即便活着,也不想让我知道,对吗?”肖寒看着她,深深的凝望着,仿佛用尽生命的力量去看她。 那张俊美坚毅的脸庞却尽显疲态,眼底的血丝那样明显隐隐还能看到闪烁的泪花,那样晶莹。 他目光凝视,眼底的火焰愈烧愈烈:“我知道,当初是我太残忍,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可是你又何曾知道?自从知道你死以后,我的整个人,整个灵魂都疯了一般的想念你!” “如果肖少跨国来找我,就是想告诉我有多想我,多爱我,那您还是别说下去了,太恶心了!”安生忽然明媚刺眼地笑起,似乎在嘲笑着肖寒,也嘲笑着她自己。 “安生,你就真的这般恨我吗?” “肖少,三年前我就曾说过的,我不恨你,往日种种都是我自愿的,屈辱也好荣耀也罢,都是我自找的,您也用不着跟我道歉,因为道歉也没什么用,时光不能倒流,伤害历历在目,已经发生的改变不了,而你的对不起,也换不回我的没关系。因为我不觉得没关系!”安生抬头看着他,笑了,“况且过往种种已经过去了,如果你的煽情戏份谢幕了,那你可以离开了吗?” “安生,你不信我是真心悔过了,对吗?”他明知故问。 安生嘴角依旧冰冷,她转身,乌黑的长发上落了两片随风而来的樱花瓣,清澈的眸底却涌动浓烈的光芒,仅一瞬便消失了,恢复平静。她转手摘下发尾的樱花,不明真意的笑着,“我,又凭什么信你呢?肖寒!” 她的话一字一句的传来,肖寒脚步微颤,打了个踉跄,心被狠狠的挤压着,疼的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眼前倔强的安生,好像看到了那个夜里,高傲的安生哭泣着求自己,她那样的撕心裂肺的问他,肖寒,我真的没有害过她,你为什么不信我? 那夜,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呢? 我凭什么信你,周安生,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果然因果报应,世事轮回! 他承受不住,转身离去,步伐匆忙又急促。 离开的匆忙,和正好赶来的上官撞了满怀,安生看着肖寒的狼狈模样,微微皱眉,上官看了看这样的两个人,转身就立刻追了上去。 看着先后离开的两个男人,安生嘴角的微笑却越来越冰冷,明媚而忧伤。 “安生,没事吧!”洛洛目送离开的两个人,随后走到安生身旁,看着她关切的问:“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肖寒的过去,没想到会有这样巧的事,你竟然是肖寒的前妻,而上官和肖寒的关系还那么好,看来是我连累你了!” 第25章 跟我没关系 “洛洛姐,我们回去吧!”安生笑着,看着一旁愧疚的齐洛洛,轻声说道:“不是你的错,别多想了!” 原来,齐洛洛就是上官总是说的那段不愿回首的过往,他们相识,却谁也没有提起过往。 这夜,窗外大雨瓢泼,肖寒站在雨夜等了安生整整一夜,可安生始终没有下楼,只是任由他独自站在雨夜中。 翌日,谢焱告诉安生,肖寒因为体力不支住院了,而她却没有想过要去看看他。 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回国了,齐洛洛也同她一起回来了,管家看见安生,很是高兴,她也将整件事都告诉了管家。 下午的时候,安生抱着花去了城郊墓地,外公和良生的墓碑挨着,她站在坟前很久,一直等到天色暗了,她才肯离开,离开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墓碑,淡然的笑了笑。 才刚到家,管家就上前来对她说:“小姐,你可回来了,上官少爷等你很久了!” 安生走进客厅,上官独自坐在沙发中间,她走上前,吩咐管家泡了茶来,她看着面前的上官,淡淡的说:“洛洛姐不在我这,上官哥如果想找她,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安生这样的态度,上官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转身看着安生说:“安生,上官哥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恨阿寒。可是安生,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过的也不好,每天都像失了灵魂的驱壳,每晚都需要依靠着镇定剂才能入眠!” 安生听着他的话,却也是微微愣了愣神,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杯,透过热气看着对面的男人,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出声:“哦?” “安生,很多事,阿寒他不想你知道,可我总觉得,那些事,你是应该知道的!” 上官放下茶杯笑了笑:“江茉儿,他已经送进监狱了。当年良生,他已经让人放了,是江茉儿在背后使坏,才害得良生不幸遇害,外公也是如此,这些和阿寒没有关系,甚至周氏的收购,也是江茉儿一手操控的,现在周氏虽然被肖氏并购,但他一直都是分开管理经营的,他说,这是他唯一能为你留下的了!” 安生不说话,只是听着,任上官不停地为他解释。 “这一次,他彻夜在雨中等你,旧病旧伤复发,身体不支,才会住院!” “然后呢?”安生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变得缥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上官哥跟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如何呢?” “安生,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你就此能原谅他,只是我觉得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的,至于你要怎样,那是你的权利,我没有资格干预,那毕竟是你和阿寒之间的事,不是吗?” “知道了!”安生笑着点头。 上官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样的淡漠,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阿寒,你是不是该放弃了,她已经不会回头了,你们之间终究还是失了未来! 我早就告诉你,没有重头来过,你却偏不信我! “安生,你可能不相信,当年阿寒看到你的墓碑时,就在墓地前,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他说你曾想要挖出他的心来看看是什么样子。他的病根就是那个时候埋下的,那一刀刺的很深,差一点就进了心脏!” 安生没有再开口,直到上官离开,她都一直那样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她目光随意地投放在某一处,直到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她才反应过来,随后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和自己手腕处那道蜿蜒的丑陋至极的疤痕。 她静静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医院的走廊上。 上官靠在病房门口,谢焱也在一旁守着,他们不敢把肖寒住院的事告诉老爷子,恐怕,恐怕老爷子一着急会出什么事,那就真的不好了。 走廊上很安静。 “上官少爷,夫人,会来看肖总吗?”谢焱侧过头来轻声问道。 上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靠在那里。 不久后,安静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阵高跟鞋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不约而同的回头看,是安生,她慢慢的向这边走来,一袭淡粉色的纱裙,显得清纯动人。 她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上官哥,洛洛姐说她过几天就会离开!”安生带着微微笑意,对紧随其后进来的上官说,“应该是下个周一走,很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执着无用。洛洛姐说,那些年她是真的爱你的,她背弃了一切,只想留在你身边,可你却不要她,你辜负了她此生唯一的长情!” 上官闻言,却是急了,他走上前抓住安生的手,“安生,是不是洛洛跟你说了什么?” “即便我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安生莞尔,用尽从上官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我答应洛洛姐什么都不说了!” 说罢,安生回头去看病床上的人,只听身后另一个声音响起,“夫人,过去的事里,肖总是做错了,但是这三年里肖总过的也真的不好,难道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灿烂的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倾洒在安生的身上,她的影子被照得瘦长,孤单又落寞。 谢焱看见,那女人转过身的一瞬,对着自己笑了,那笑容云淡风轻,就像将一切过往真正忘却,真正放下了,她变得无所谓了。 那样极致的淡漠,却让谢炎变得清醒,周安生和肖寒已经没有可能回去了! 谢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肖寒的面色苍白,淡薄的唇瓣抿的很紧,像是感觉到安生的到来,不着痕迹地嘴角轻轻上扬,似乎梦里都在期盼她的到来。 阳光暖暖的,静静的,却总觉得屋里冰凉。 “安生,我疼!”肖寒从梦中惊醒,看着床边的安生,唇角一弯。 安生闻言,却不自觉的身躯一震,愣了半天都没有回话,随后看着面色苍白的肖寒,冷冷的说,“肖寒,你现在这些拙劣的表演,好玩吗?” 第26章 我只爱你,你爱我吗 安生平静的开口,语气中的淡漠竟让肖寒脸上挂着的笑容凝固。 “安生,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但至少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再来,以后我们--”肖寒笑着对安生说着,却在抬头对上她平静的眼神时,开不了口。 说是平静,却在深深的眼底埋葬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只是深到安生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肖寒,没有我们了,只有你和我,从三年前就没有我们了,又何谈以后?” 暖暖的病房里却冷得不像话,连空气都被凝结。 安生的冷漠,肖寒一直都是知道,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会这般平静,这般无所谓? 是因为不在意了,所以才这样无所谓的,对吗? 安生,你真的不爱我了,对吗? “安生,我不想放你离开,一点都不想!”冗长的沉默后,肖寒颤抖着,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低声说道。 安生闻言,微微皱眉,随后她转过头,对上他墨色的深眸,眼底却依旧平静无波澜。 “你想不想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难道不是吗?肖少!” “安生,你--”肖寒眼底缠绕着诧异与悲伤,指骨被捏的咯咯作响,“安生,很多时候我都觉你很残忍,比我想象中还残忍!”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椅坐在病床上,普通的病号服却显得不太一样,胸前的扣子散开了几颗,结实的胸膛隐约可见,而胸口的刀疤也映入眼帘。 安生听后,抬起头,看到他胸口的伤疤,想起刚才谢焱说的话。 残忍? 安生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听肖寒说自己残忍。 “肖寒,谁都有资格说我残忍无情,可唯独你,没有!”安生说完之后笑了起来。 过了很久,安生才缓缓抬起头,凝望着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比起你曾对我的残忍,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生……”肖寒的俊眉蹙到一起,眸底却越发晦暗。 安生装作毫不在意,只是看着他,“肖寒,十几年,我爱你十几年,却不及江茉儿的一次偶遇,原本我以为,你对我即使没有爱情,起码还是有情分的,你不会不相信我的为人。可那个夜,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不信我。孩子离开的那个夜晚,我打电话给你,你却说想让我和孩子给江茉儿的孩子陪葬。我站起身,月光照得身下的血那样刺眼,那样的绝望,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可知那时的我有多痛苦和绝望?” 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神色,她却只是蹙了蹙眉,站起身,抿抿嘴唇,“就算你是真的爱我了,就算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可那又如何?孩子没有了,外公和良生也死了,你曾给我的羞辱都还历历在目,难道你觉得我会当这些都没发生过,你对我温柔以待,我就该摇摇尾巴上前撒娇吗?” 一次次的被踩踏底线,一次次发自内心的绝望,她已经不在去相信了,也不敢了!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 肖寒看着安生离去的背影,失去了往日的霸道,像个无助的孩子,束手无策。 她要离开了,心底压不住的着急,他拔掉手上早就回血的针管,站起身就将女人揽入怀。 安生没有逃,也没有动,只是任由身后的男人拥着自己。 “安生,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也知道我自己是个混蛋,可是安生,真的没有机会重来了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肖寒低沉的声音传入安生的耳中。 安生却是露出笑,没什么任何意义,只是觉得可笑,“肖寒,我们不可能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放过我吧,这可能是你唯一能为我做的了!”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女人平淡的声音瞬间激怒了男人。 门口的人,听到这声怒吼,推门走了进来。 “那好,我要你的命,给外公和良生陪葬,你给吗?”安生转过身对他说,脸上神色那样冷漠,使得肖寒心剧烈的一震。 “不愿意,是吗?你从来都是如此,我一次又一次的信你,可每次到最后却都只是我一个人,你在不在,好像并不重要了!” 安生的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好像推门进来的人并不存在,声音淡漠如冰。 肖寒的手缓缓的从她肩上滑落。 其实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安生不过就是想发泄一下而已,但此刻的安生,眼底的平静淡漠却是让他感到恐惧。 他怕极了这样的感觉。 安生没有再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微微冷笑,随后抬步离去,就在向前一步的时候,身后的一只大手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那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安生,我知道曾经的我对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真的只爱你!” 安生站在原地,只是沉默着一动不动,眼底深处却是淡淡的,毫无波动。 站在门口的人,神色各异。 “安生,你,还爱吗?” 安生静静的看着他的脸,眼眸无神,平静如死水。 “安生,还爱吗?”肖寒不死心的接着问道,眼眸里绞着迫切的希望。 然而,安生的嘴角拉出淡淡的弧度,挤出一抹可有可无的笑容,眼眸依旧波澜无惊。 肖寒却并不淡定,他慌张的伸手去拉着安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安生,我爱你,真的只爱你,你还爱我吗?” 安生的酒窝里盛满了明媚,笑起来的眉眼里却带着冷意,而她的话同样冰冷又漠然,她抬手打掉肖寒攥着自己的手,没有一分犹豫。 那双修长的手,从前是她最爱的,可如今,却觉得有些厌恶。 “爱过!” 肖寒踉跄了几步,心脏再一次被紧紧揉捏,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最终还是倒退两步跌坐在床。 爱过,多沉重啊!谁都不知道,爱过两个字对他来说多多残忍,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入心脏。 第27章 他会醒的 肖寒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只是那样简单的三个字,却叫肖寒那样难以承受,他只能看着安生转身慢慢的走出病房,而自己却连起身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翌日,阳光灿烂,微风轻拂…… 肖寒独自站在窗边,任由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而他手上忽明忽灭的烟蒂,衬得脸庞格外冷魅。窗台上烟灰缸里烟头早已堆积如山,屋里烟雾缭绕,甚是呛人。 他微微眯着眼,却是一直盯着桌上安静的手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稍显急切,“谢焱怎么样,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谢焱一如既往的沉稳,“肖总,查到了,夫人定了今天夜里八点的飞机,飞往三亚!” “她自己?一个人?”肖寒皱起眉头。 电话那头的人却迟疑了一会,想了想,轻声说道,“不是一个人,和顾子业一起的!” 嗒--。 病房里传来一阵巨响,手机被摔的稀碎,而原本站在窗边的那人眸底变得阴冷,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就往更衣室去。 与此同时,安生已经从家里提着箱子出门了,顾子业在门口等着她,管家送她到了门口。 看着眼前熟悉的这一切,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一切都还是旧时的模样,但我们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不一会儿,泪水在眼底打着转。 “外公,子业哥说良生没有死,外公你等着安生,安生这就去找良生,等我带良生回来,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回头再看一眼,转身便上车了。 阳光灼热透过们晃动的树影照在脸上,眼睛感到酸涩,泪水如曾薄雾遮挡着视线。 白色的纱裙裙摆,在风中飞舞着…… “安生,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顾子业站在她身后,眼眸深处满是柔情,大大的手掌搭在安生的肩上,仿佛给了她坚定的力量。 “走吧,子业哥。良生他真的在三亚,真的没死吗?”安生温和的笑着,目光清澈,声音中却尽是期待。 “恩……我已经让人却确认过了,具体当年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只能你当面去问他了!” “那走吧,子业哥!” 机场的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匆。 安生和顾子业同样走向安检大厅,而过安检的时候,安生忽而停住脚步。整个人像被冰冻住,放大瞳孔布满震惊,她不住的摇着头,嘴唇不住的颤抖。机场大屏幕上--。 一则刚刚发生的新闻被滚动播出,新闻主持人职业化地坐在那里讲述着。 肖氏总裁下午三点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严重交通事故,现如今正在第一中心医院抢救,至今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安生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睫毛微微颤动,清眸中尽是茫然,慢慢的发出阵阵呜咽,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唇,手心传来一阵冰凉。 “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不会是真的……不是的……” “安生……” 顾子业察觉安生的异常,转头看向安生,顺着他的目光寻去,看到肖寒被推进医院的影响,肖寒出车祸了,怎么会这样! 电子屏幕上,主持人的声音不间断。 安生的世界仿佛被按了静音,只有那一句话在循环播放,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茫茫涌来的痛苦使她不知所措,她伸手捂住自己疼痛的胸口,看着电子屏幕,慢慢的蹲在地上,低声哭泣。 血从紧咬的唇边丝丝渗出来,心仿佛被分成两半,无尽的痛楚悄无声息的蔓延,疯狂的泪瞬间打湿了精巧的小脸,肆野的占领了面庞。 “他一定是在找我我……他在找我……”她抽泣和站起身看着顾子业,“子业哥,他是为了来找我,才出车祸的……” “安生,回去吧,去找他吧!”顾子业看着痛苦的安生,轻声说道,“他一定是在等你!” “子业哥……” “快去吧!”顾子业安慰她,其实他知道,肖寒这三年过的一点都不好,他对安生的心,和他的悔过,都是真的。 他拿起安生的机票,在安生面前狠狠的撕碎了。 “去吧,安生!” “子业哥……”安生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子业。 “快去找他吧,安生!这三年他过的一点都不好,至于良生,相信子业哥,一定会安全把他带回来的!” 安生随即转身就往医院跑去,而顾子业看着她奋不顾身的背影,眼底尽是暗淡,这样的结果始终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安生,不论如何,在你心底,始终是放他不下,对吗? 医院里,嘈杂不绝。 安生急切的往抢救室跑去。 突然一个护士从她身边跑过去,急急忙忙的对谁叫喊,声音急促,“快去叫院长来,周医生说这手术怕是做不了了,患者出现了短暂性的反复休克,你快去看看!” 话语传入安生的耳朵,就如同晴天霹雳,在耳边响彻--。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门顶上的红色灯,忽然觉得那样的刺目。她背靠着冰凉的白墙,用力的抱着自己,身体不住的颤抖,本就苍白的面孔更是失了血色,变得惨白。 院长换上手术费进了抢救室,之后那扇门就没有在开过,死一样的沉寂。 安静的走廊里忽而变得噪杂,急促的脚步声向她这边走来,是肖父,安生看到老爷子,忽然就哭了出来。 “爸爸,阿寒他……” 肖父这两天大致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事,但没想到安生没死,肖寒却为了她出了车祸。所以即便当年的事心有愧疚,肖父也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阿寒不会有什么事的!” “对不起,爸爸!” 肖父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是有再多的责备也说不出口了。 直到凌晨5点,门顶的灯忽然灭了,们被从里面打开。 医生一脸疲态的说着:“谁是病人家属?” 肖父走上前,“我,我是,里面的人是我儿子!” “病人因为长期酗酒造成胃穿孔,外加上当年的伤,此次车祸又伤了心肺,手术虽然比较成功,但不免留下病根!”一声看着肖父,声音沉重而又暗哑:“手术中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在抢救过程中我们发现,病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求生欲,希望家里人能多在身边给他希望,让他的求生意识强烈一点。” 第28章 即使恨也舍不得割舍(1) “谢谢医生!”肖父一下子显得苍老了许多,幸而有旁边的人扶着,才算没有跌倒。 在肖父细致的答问肖寒的情况时,安生则只是安静地站在窗边,昏黄的灯光打在身上,她如一尊石像站在那里,空洞的眼神里被痛苦填满。 看着黎明到来,她的嘴角却扯出一抹奇异又温柔的笑颜。 “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众人转头看她,眼神里全是不解而她却并不理会。 安生跟在人群的最后,前面的护士们将手术病床上的肖寒送回了病房,看着那张眉眼分明,孤傲的面容,如今却是苍白如纸。安生捂着自己的心口,那儿像被什么撕扯着,疼痛难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疼,难道她不是该恨他入骨吗? 看着肖寒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脑海,过往的一切如电影放映一帧又一帧闪过,泪水夺了眼眶,肆无忌惮。 忽而之间,被痛苦与绝望撕扯的安生,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的!” 安淡淡的说着,白皙的脸上全是一道道泪痕,一颗颗未凝固的泪滴,灯光昏黄,照在她身上却格外的凄迷。 嘈杂的医院里。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将肖寒送进了VIP加护病房。 安生悄悄的向病床边走去,脚步很轻,仿佛怕吵醒他一般,一边走一边低语道。 “阿寒……阿寒……” 病房里的所以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她。 “阿寒,你一定会醒的,对吗?” 她的声音静静的,平淡的脸上,恍如死水,嘴里却不住地呢喃:“你不是想我原谅你吗?那你快醒过来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你要是还这样一直睡着,我就和子业哥一起离开,会和他一起,找到良生,一起好好活着,然后把你忘了--” 在恍惚间,她好像看见肖寒对她笑了。 “阿寒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吗?”安生防控的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呢?” 安生的世界只剩下他和自己,在他们的世界里独自呢喃,自后也只剩下这些话而已。 纯白安静的病房里。 安生静静的坐在病床前,床上的肖寒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床边的显示器上一条条波浪缓缓跳动,仿佛他在对自己说什么。 她呆愣地看着肖寒苍白的脸,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柔柔的,好像稍一用力那人就会消失一般,她将头靠在他额手臂上,满脸都是没干的泪痕。 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官哥说,他曾在这里刺了一刀,差一点就死了。 阿寒,如果爱我,为什么当年对我那样残忍?如果不爱,如今又为何这般倔强,求我原谅? 可是啊,阿寒,我不在意你爱不爱我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泪水不知第多少次划过脸颊,安生的心从高空坠落,仿佛滚入刀山,掉入火海,只是没有止境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还活着…… 安生从未像这样安静过。 她只是沉默着坐在病床前,像易碎的水晶娃娃,无止境的悲伤没有出路。 但肖寒,却只是睡着,从未醒过。 他的面容一直安静苍白,仿佛太累了,嗜睡一般,俊美孤傲的脸庞那样好看,而那霸道的黑眸却没有睁开过。 肖氏的主管来了又走了…… 安生只是安静的坐着,送来的鲜花礼品摆满了整个病房,然而时间在走…… 鲜花凋谢了,新的鲜花又被送来,又凋谢…… 肖寒依然躺在那里,好像不打算醒来了…… 顾子业回来了,周良生也被带了回来,当年周良生从警察局出来就被追杀,他跑到海边不慎落水,但有一个杀手跳进水中追了上来,他失手将那人杀了。利用了那人的尸体,将自己的手表戴在他的身上,还把那人的脸划花了,伪装成是自己。 但最后他体力不支昏死在了海里,后来被人所救,但因为头撞到海边的岩石上,伤的有些严重,所以养了一年多才好起来。 周良生的归来,只给安生带来短暂的欣喜,而想到肖寒已经昏睡一个多月了,还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车进来换药,安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阳光如同琉璃一般澄净,整个世界变得安宁。 安生回头看着病床上的肖寒,看着护士熟练的换着药,她安静的站着,眼眸沉静,如同深夜里的流星,茫然而寻不到归处。 再次看向窗外,阳光的灿烂也不能点亮她晦暗的眼眸,眼眸中慢慢的失了光芒。 几片枯黄的树叶从树上飘落。 已经渐入深秋了…… 安生就这样站着看着,面容不见变化,她却清瘦了不少。本就娇小的身躯变得消瘦,身形单薄好像可以被风吹走的秋叶。 护士换完药就出去了。 病房的门又被重新关上。 安生起身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依旧没有醒来的肖寒,输液管将营养药物日夜不断地输入他的身体,安生静默地凝视着他…… 窗外的阳光悄无声息地钻入病房,送来了明媚却没能照亮这屋里冰冷的两颗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像窗外飘落的落叶…… 一片又一片…… 一天又一天…… 这样无止境的凋零,而安生的世界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日以继夜的守在他的床前,他却惩罚她似的不肯睁开双眼。 傍晚,火红的晚霞,好像要将整个天空点燃。 病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 病床旁的安生抬起头来。 “良生!” 周良生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姐姐,身形消瘦得不见人样,他轻叹一声,“姐,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良生,姐姐没事的,我相信阿寒会醒过来的,你相信我好吗?”安生轻轻出声。 第29章 即使恨也舍不得割舍(2) 周良生看着她倔强的脸庞,也不好再说什么,却忽然想到什么,“姐,子业哥他回法国了,他让我转告你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愿意站在你身后!” “终归还是负了他,良生,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假如从开始我爱上的就是子业哥,那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呢!可是,根本就没有如果!” 安生回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肖寒,轻轻闭上眼,努力的想要掩盖住藏在眼眸深处的悲凉。 周良生看着她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陪在她身边,“好了,姐,别多想了,你好好陪着姐夫吧,我先走了!”刚要转身,周良生又想起了什么事,“姐,世间万般情缘,一念起,一念落,既然选择了留下,就好好的爱吧,不要去想别的。外公肯定也是希望你幸福的,我当然也一样!” “谢谢良生,姐姐知道了,我的良生真的长大了!” 安生点了点头,看着离去的良生,就在转身的一瞬,他看到姐姐紧紧握住肖寒的手,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嘴角的微笑却那样幸福。 这样的美好告诉安生,不论曾发生什么,有些人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就如周安生和肖寒,上官和齐洛洛。 也许曾经发生过的那样刻骨铭心,但他们最终会用爱来化解一切,爱会让人变得卑微,却也会给人战胜一切的力量。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悄悄进来,在那鲜艳又模糊的色块中,安生抬头,对上良生被光芒拉长的影子。 她轻轻扬起头,阳光填满了她的眸,而病房的门也阻隔了她的视线。 良生,姐姐知道,这一生是我负了子业哥。可是一个人的心太小了,只够装下一个人,爱也好恨也罢,却容不得任何别人在闯入。 只有他,将那颗心占满了,即使恨着,却也始终是割舍不得。 子业哥,真的对不起,安生没法给你你想要的,这辈子可能都给不了了。 繁星眨着眼,月光也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这间寂静的病房。 药液顺着针管一滴一滴的流动着……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有规律的闪烁着,肖寒的心有力平稳地跳动着…… 秋风吹开百叶窗,纯白的纱帘在风中摇晃,深秋的凉意涌入这间病房。安生起身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而后走向他的身边。 也许是因为太疲惫了,她没有看到肖寒手指的一霎颤动。 她轻抚过他苍白又俊朗的脸庞。双手捧着他微凉的手指,看着熟睡中的他,猜想着他在做什么梦,想象着他的梦中有没自己。 夜深人静,看着肖寒一动不动的躺着,心脏的承受力似乎已抵达极限。 阿寒,你还打算睡多久呢,你快醒醒,我快撑不下去了,你快醒来,好不好? 心电图的波痕异常的抖动了一下,手心里的手指似乎也有了动作--。 安生似乎被吓坏了,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看。 那一瞬,她甚至忘记了呼吸,生怕是自己看错了而空欢喜一场。 肖寒微微的睁开眼睛,犹如薄雾覆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一个消瘦的人影映入眸底,他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像被什么挡住了视线。 而安生则开心的唤他,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阿寒,你……你醒了……” 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病房的灯光照在肖寒依旧苍白的面容上,他原本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许血色。 他用力的动了动手,纤长的睫毛来回扇动,好像更惊讶的人是他。病床上的肖寒随即就要挣扎着起身,安生看着他的挣扎,没明白他的急切。她看见他手上的针管回了血,胳膊上的绷带似乎也渗出了血迹,也许是挣扎的太剧烈,撕裂了正在愈合的伤口! “阿寒,你怎么了?你等我,我去找医生来!” 就在安生准备起身出去叫医生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揽入了怀里。他轻轻的拥着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一般,箍住她的双臂慢慢用力,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安生,你别走……” “可是,你的伤口……” “没事的,只要有你在,伤口就没事了!”肖寒微哑地说着,但因为刚才的剧烈扯动了伤口,疼痛使得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汗,眉头紧蹙。 安生扬眉,看到他额间的细汗,还有紧咬的牙关,以及他惯有的高傲和不想脆弱被发现的心思,她浅笑说:“那你会不会痛?如果会的话,我帮你去找医生!” “没有,如果非说痛的话,也真的只是有一点点……” “你骗我的,对吧?医生说你的伤很严重,很可能会一辈子躺在床上了,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痛,肖寒,你居然又骗我,又骗我!” 肖寒没有回话,双臂却更用力了,“安生,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觉得多痛,比起失去你,这些疼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安生,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可是你先别失望,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来的机会,好吗?” 安生看着他这样,随后莞尔一笑,笑容里盛满了明媚,向夏夜烟花一般灿烂夺目,却也如深夜月光般皎洁。 “好吧,以前都是我等你,跟着你,这次还你来等我,只要你能对我好,能把爱情最好的样子还给我,我就给你重来的机会!” 肖寒的目光仅在那一瞬就变的沉静。 夜风不断地吹过窗棂…… 许久…… 肖寒才算反应过来了,安生刚才的话一直在耳边循环播放着,挥之不去…… 她答应了,她答应回给自己重来的机会! 安生,你不会知道,这句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安生,你说的是真的,嗯?” “什么……”安生故意抬头看他,却撞上他深眸底下的不安与惊慌。 “我问你,是不是答应给我重来的机会?” “是的!”安生淡淡的笑了一声,“阿寒,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许自己做不到的诺言!” 肯定的答案传入耳中,进入脑海。肖寒冷峻的脸上终于慢慢变暖了起来,细看竟能发现那里挂着一抹幸福又满足的笑意。 他手臂用力,更加紧紧地环住她,唇瓣在她的脖颈厮磨着…… “安生,我们回家吧,回我们的家!” 安生愣了愣神,嘴角忍不住扬起,轻声说:“好,我们回家!” 而后,就在安生转头的一瞬间,他的唇覆上她的,温柔缠绵又带着诱惑的吻。 “呜……阿寒……” 安生小心翼翼的回应他,在他的怀抱里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肖寒更紧的抱着她,大大的手托着她纤柔的后脑勺,原本缠绵的吻变得更加炙热……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在安生马上就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肖寒才舍得放过她,如果这里不是医院,他会就此要了她,来弥补这三年来的遗憾和懊悔,寂寞与思念! 安生静静地躺在他温暖舒适的怀抱里,脸颊绯红,恣意地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安生靠在他心脏的位置,听着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着,她在怀里微微转动后便安静的依靠着,缓缓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腰。 将头埋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中…… 寂静,此刻并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只要相拥便以足够,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样的浅薄。 因为在此刻,他们都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两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也需要相互依偎才得取暖…… 窗外的蔷薇花迎着月光绽放,浓烈的花香像带着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却也传送着世间所有的美好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