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伯母上门抢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呜呜呜……,我不要给安老爷子做贱妾!爹,娘,救救我……”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 男主妹妹纪景兰 衣着枣红色襦裙的老妇,枯黄的手紧紧拽住小姑娘的手腕,横眉怒眼的大吼: “你嫂子可是已经答应了我了,我也已经收了安老爷的定金,由不得你要与不要,今个儿你必须跟我走。” 大伯母 女主凤语汐(初小七) 西厢房土炕上脸色苍白的风语汐抖了抖眼皮,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缓缓的睁开双眼,微微转头环视了一圈,吓得她又赶紧将眼睛闭上。 难道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出现了幻觉? 再来一次…… 她猛的睁开双眼,大脑彻底宕机。 眼前仍然是昏暗的空间,坑坑洼洼的土坯墙,南墙有个裂了个巴掌大小的缝隙,里面塞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干叶子。 破破烂烂的木窗边上,放着一张断腿的桌子,断脚用一块大石头垫着,上面放着一摞书。 土炕对面的地上,还堆放着一排稻草,上面放着一个破布枕头和一张折好的床单。 凤语汐倒吸一口凉气,整颗心脏犹如寒冬腊月一般冰冷,全身的神经都被绷得紧紧的。 自己被绑到缅北了,还是被拐卖到穷乡僻壤给谁家傻儿子做媳妇儿了? 还没来得及瘪嘴,就听到屋外传来吵闹声。 “呜呜呜……,孩儿她大伯母,你就放过兰儿吧!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去给人家做妾呀!” 纪母将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孩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肯撒手。“你收了安老爷家多少定金,我们赔给你还不成吗?” 纪母 “啊呸……,你家下一顿都揭不开锅了,你拿什么还给我?”大伯母拍着大腿,张牙舞爪的指着纪母大吼,口水唾沫满天飞。 凤语汐小心翼翼的翻身坐起来,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鼓包,立刻龇牙咧嘴嘟囔:“哎呀呀……,是哪个天煞的偷袭老娘,等老娘逃出这狼窝,定要将那厮做成人体标本。” 她坐到炕边,用脚去勾鞋子,胡乱的踩着鞋子,昏头转向的走到门边,轻手轻脚的将门拉开一个缝隙,贼溜溜的往外看去。 外面这是怎么了?那姑娘难道要被拖去割腰子了? 不对,这些人穿的衣服…… “咳咳咳……,咳咳咳……,我……,我家里没有,我去借给你!”纪母捂住胸口,猛地咳嗽两声,断断续续的道。 大伯母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大笑:“哈哈哈,纪老二家的,你是想笑死我还是咋地? 这纪家村还有哪一户人家,是你纪家没有借过的? 你大可现在就问问在场的,别说借钱了,就是借粮都没人愿意借给你家。 我记得你家前年欠人家三嫂子的两斗米,到现在都还没有还吧?” 纪母抱着小姑娘,低着头呜咽。边上的中年男人,眼眶通红的抿着嘴不说话。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猛的冲到大伯母的面前,双手捏拳,伸直脖子怒气冲冲的大吼: “是初小七答应你的,你就去找她,关我妹妹什么事儿?” 男主弟弟纪景泽 中年男人对着少年怒斥:“景泽,那是你大嫂,休要胡言乱语……” 纪父,男主父亲 少年红着双眼,不服气的对着中年男人怒吼:“爹,初小七她从未将我们当做家人,今天她可以把小兰卖了,明天就能把我们全家都给卖了。 我没她那种心思歹毒的大嫂……” 躲在门缝后面的凤语汐眯着眼,皱了皱眉头。 嘶…… 大伯母,纪老二,小兰,景泽…… 这些名字咋那么熟悉? 还有这场景,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片刻后,凤语汐一脸惊恐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这…… 这是自己正要去小区图书馆归还的那本小说里的人物和场景,自己……,自己这是穿越到书中来了? 是怎么穿越的? 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为啥是我?难道天将降大任于我也? 不对呀,根据外面的对话,自己应该是穿到了书中男主的恶毒发妻初小七身上来了。 可初小七是要被男主弄死的呀。 一个要死的角色,能有什么大任务要完成? 而且自己没有原身的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呀,这还不得露馅呐? 难不成老天爷只是让自己穿过来死上一死,体验一把死亡的快乐? 门外再次传来大伯母的叫骂声:“少废话,纪景兰今天必须跟我走,否则别怪我掀了你家这破院子。” “不要,不要…… 爹,娘,救救我,救救我……”纪景兰紧紧的抱住纪母不撒手。 门后的凤语汐想了想,书中这一场景,好像就是初小七悲剧的开始。 纪家二房在这儿十里八乡,那是有名的贫困户。 有上顿没下顿,有时一天一顿都够不着。 这初小七也实在是被饿狠了,在大伯母的教唆下,同意将男主的小妹送去城里。 初小七天不亮就将纪景兰骗着出了门,因为头天晚上下了雨,泥巴地滑,两人走到堤坝的时候,初小七脚滑给摔到了堤坝下面。 纪景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人弄回家,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就被追来的大伯母给强抢送去了安老爷家里。 等男主得知消息,跑去安家要人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安老爷已经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从那之后,男主一家子那是恨毒了初小七。最后因为伤了书中女主,被男主亲自打入天牢处以极刑而死。 不行不行,自己可不想体验死亡的快乐,即使回不去,也得好好活着,当一个善良的初小七。 “大嫂,我求求你了,求你放过小兰吧,我给你磕头了……”纪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泣不成声的恳求道。 “谁稀罕……” 啪…… “哎哟……,哎哟……,哪个天杀的敢打老娘,怕不是活腻了?”大伯母松开捏住纪景兰的手,蹦蹦跳跳的甩手。 初小七叉着腰,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指着大伯母:“老虔婆,是我这个天煞的打了你,你想怎么样?” 院子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一脸吃惊的看向初小七。 大伯母捂住自己的手,跳起来大骂:“你这小浪蹄子还没死?” 初小七将扁担杵在地上,倚靠着扁担,生怕自己饿晕过去。这个身体三天才吃了两顿饭, 说话大声点儿,都怕一口气喘不上来,原地归西。 “老虔婆,我才多大点儿?要死也是你先死。就算我死了,都得带着你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啊呸……”大伯母歪头吐了一口唾沫,转头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摆着脑袋: “初小七,殴打长辈那是大不孝,你想臭名远昭?” 初小七对着大伯母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满脸不在乎的轻哼一声:“呵,我初小七在这纪家村早就臭名远昭了,还会在乎多一条不孝? 再说了,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 爷爷奶奶死后,我公公十岁就被你和大伯给分了出来,分家的时候给了半斗粟米,连碗都没给一个。 那些年,要不是村里老一辈救济,我公公早就饿死了。 我公公成家后,你们三天两头来家里打秋风,让我公公还当年大伯对我公公的养育之恩。 就算大伯养了我公公十年,你们也在我们家打了二十几年的秋风,还没能还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情?” 初小七转头看向蹲在大门边上,一声不吭抽着焊烟的纪大伯,特意将“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情”几个字加重。 男主大伯父 纪大伯听到初小七的话,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但终究是没有说一个字。 围观在纪家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们听了初小七的话,立刻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纷纷。 【哎哟,可不是吗? 要不是村里的老一辈,今天这家给点儿,明天那家给点儿,这纪老二早就死了。 说他是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都不为过。】 【是呀……】 【不过我听说,纪老大没成亲以前,对他这唯一的弟弟挺好的,怎么这一成了亲就和弟弟成了仇人?】 【怕媳妇呗……,你看纪老大那怂包样子,还不都是媳妇儿说啥就听啥。】 纪父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大哥大嫂赶出家门的情形,也忍不住转过背去偷偷的抹眼泪。 初小七转头看向大伯母,面带微笑的接着道:“几十年来,我们二房可是连你们大房的一口凉水都没喝过。 但你大房可是到我们家抢了不少的好东西,小到针线,大到米粮。 这可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情呀。 大伯母,要说到这名声,咋俩都半斤八两吧?” 围观村民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伯母眼见形势不妙,咬了咬后槽牙,上前一把再次拽住纪景兰的手: “别跟老娘扯那些有的没的,今天纪景兰必须跟我去安老爷家,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啪…… “哎哟……,初小七,你个天杀的,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大伯母被初小七一扁担将手拍开,眼看着手背没一会儿功夫就肿了起来,立刻冲着院子大门方向鬼哭狼嚎的大喊:“炎阳,炎阳……” “让开,让开……,娘,我在这儿呢。” 纪炎阳 大伯母声音落下没一会儿,一个胖得跟球似的男子,将围观村民扒拉开,费力的挤进院子,凑到大伯母的边上将她的手拉起来,一脸关心的问:“娘,你这手咋了?” 第2章 借米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伯母眼眶通红的伸手指向初小七,“初小七那小贱蹄子打的。” 纪炎阳吃惊的转头看向初小七,又转头看了看自家老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初小七,“娘,你怕是还没睡醒呢?就初小七那怂包,她敢打你?” “就是她打的……”大伯母咬牙切齿的道。 “真的?” “我打的,不关我大嫂的事儿……”看了半天热闹的纪景泽,突然冲过来挡在初小七的面前。 初小七一瞬不瞬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呵,我还说是谁吞了熊胆,原来是你小子呀?”纪炎阳吊儿郎当的走到纪景泽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猛的一下抓住纪景泽的衣领,将人拽起来:“看我今天不捶死你个兔崽子。” 纪景泽索性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耳边响起“啪”的一声脆响,衣领被猛的松开,人摔倒了地上,随后头顶响起纪炎阳的嚎叫声。 “哎哟哟哟……,初小七你敢打老子,你怕是活腻了?看老子不打死你……”纪炎阳被初小七一扁担打在手背上,立刻抡起拳头,凶神恶煞的冲过去。 刚跑到初小七的跟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一顿乱棍死命的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这一幕,不仅把纪家一家子看得瞠目结舌的,就连围观村民都看得目瞪口呆。 初小七什么时候那么生猛了? 其实就连初小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暴力了。这一招一式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似的,遇到危险,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出招。 而且,看似乱打,实则招招致命。 要不是原身饿了好几天,手上没什么力气,怕是三两下就得要了纪炎阳的命。 “初小七,你这贱人敢打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 哎哟喂…… 杀人了,杀人了……” 大伯母见纪炎阳被初小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着急的上前帮忙,刚凑上前就被一脚给踹在了地上。 “住手,这是做什么?”一道威严的男声从院门口传来。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围观百姓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大伯母见村长来了,顺势躺在地上撒泼:“杀人了,杀人了……,景轩媳妇儿杀人啦!” “到底怎么回事儿?”村长看着院子里乌烟瘴气一片狼藉的样子,吹胡子瞪眼的厉声问道。 纪家人都不说话,只知道哭,初小七想洗白,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事儿她算得上是主谋。 “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娘俩儿做主呀,初小七她要杀了我们。”大伯母赶紧顺杆子往上爬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你要抓人家纪景兰,卖去给县里的安老爷当小妾,还恶人先告状,要不要脸?” 人群里不知道谁冒出那么一句,紧接着围观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就是,我们都看见了,纪老大家的就是在恶人先告状。】 【明明就是这母子跑来闹事,才被初小七收拾的,活该!】 【活该……】 村民们早就对纪炎阳厌恶至极,仗着自己一身肥肉,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了十几年。 从小就坏,不是今天打了这家娃,就是明天抢了那家娃。 小时候做坏事还知道背着点儿,长大了连背都不背了,看谁有啥好东西直接就抢。 也不是没有人报过官,但事情不大,关不了几天又给放出来了。 人一放放出来,就开始报复别人,上别人家里打砸,搞破坏。 村里人是气得要死,可惜就是没人能治得了他。 今天被初小七那么一打,看着实在是解气,那还不得为人家初小七多说几句维护的话? “吴氏,我已经忍你们母子很久了。 今天你要是不说实话,你们母子立刻给我滚出纪家村。” 村长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大伯母,声音冰冷的道。 他用余光瞟向地上瑟瑟发抖的纪炎阳,这心里别说多畅快了。十几年了,他硬是拿这刺头无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这下好了,终于有人能制住他了。 大伯母也是会看事的,知道今天纪炎阳被初小七压了一头,这形势对他们母子不利,赶紧拉起袖子擦拭眼角。 “村长,这初小七明明答应了我将纪景兰送去安老爷家里的,定金都收了,今早迟迟未见纪景兰过去,我这才过来接人。 可我过来接人,纪老二家反悔了,不把人交出来,这让我怎么给人家安老爷交代呀?” “啊呸,老虔婆,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的是送小兰到安老爷家里做洒扫丫鬟,一个月一两银子,不仅能帮补家里,她还不会饿肚子,我这才同意将人送过去的。 谁知道你是答应安老爷送小兰去做妾的。 你该打……” 初小七将扁担高高抬起,村长重重的咳了两声:“咳咳,你住手……,你看不见我还在这儿呢……” 说完,狠狠的白了初小七一眼,低头问大伯母:“吴氏,初小七说的都是真的?” 初小七瘪了瘪嘴,悻悻的将扁担放下来。 这可不是初小七胡编乱造的,书中原主就是这么跟男主解释的。 大伯母一脸便秘似的缩了缩身子,眼神躲闪,“这,这做妾不比那洒扫丫鬟强?咋说那也算是半个主子呀。” 村长被气得一个头两个大,吹胡子瞪眼的将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杵了几下。 “吴氏,你个畜生,我们纪家村怎么就出了你那么个恶婆子,心狠的将夫家侄女卖去给那半百老头做妾…… 那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把你娘家侄女送去?” “村长,我……,我……”大伯母一脸着急,但又不知道如何辩解。 当时她的确是给初小七说,送纪景兰到安府做丫鬟。 她想着只要人进了安府,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就说是安老爷自己将纪景兰看上的,非要将人纳入房。 这样自己不仅拿了好处,又不用分钱给二房。 谁知道这初小七摔了一跤醒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敢与自己当面对质,还敢打纪炎阳。 初小七要是成了刺头,这二房怕是将来不好拿捏了。 她转头看向还蹲在墙角抽闷烟的纪老大,撒泼出气道:“纪老大,你还不是个男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外人欺负我们娘俩吗?” 纪大伯转头看了眼大伯母,正准备起身,村长咳了两声,纪大伯又立刻蹲了回去。 大伯母气得脑壳嗡嗡响,两只手拍打地上干嚎,“哎哟,我的亲娘哟! 我这是嫁了个什么窝囊废?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妻儿被外人欺负…… 我明个就带着儿子回娘家……” “也别等明个儿了,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立刻滚回娘家!”村长冷哼一声,凉飕飕的道。 “你这老狗,敢这么跟我娘……”纪炎阳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拳头冲向村长。 突然一根扁担“啪”的一下横在他面前,他立刻麻溜的转弯,去将坐在地上的大伯母扶起来往外走。 拿着扁担的初小七,转头对着村长眨了眨眼睛。村长一本正经的抖了抖嘴角,心想,算这丫头还有点儿眼力劲! 纪炎阳扶着他娘往人群外面挤,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吼:“初小七,这事儿没完,你给爷等着,明个我就去城里,招呼我兄弟们来收拾你们二房。” 纪大伯抖了抖烟杆,屁颠屁颠的挤出人群,跟在大伯母母子身后,往自家院子走去。 村长转身抬手挥散村民,“好了,事情解决了,大家伙也都别杵在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大家热闹看完了,也都淅淅索索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完了,村长转身过来,上下打量初小七,“你这丫头啥时候会功夫了?难道记忆恢复了?” 初小七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耸耸肩,“不知道,醒过来就会了。” 村长见她的确不像说谎的样子,又试探着问道:“真的啥都没想起来?叫啥名字,家住哪里,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初小七还是一脸懵的摇头。 她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能想起个啥? 书中说这原主,是被路过河边的男主纪景轩给救起来的。 原主醒过来啥都不记得了,自己姓啥名甚一问三不知。 两人全身湿漉漉的从河里起来,又被赶场回村的村民看到,男主和原身不得已被迫成了亲。 因为是八月初七救起的原身,男主就给原身取名叫初小七,就那么一直喊了一年。 记忆全失的原身一直觉得男主是趁人之危,毁了她的清白,让她不得不嫁进这一贫如洗的家中,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那是恨死了这一家子。 所以,她从来没把这一家子当人看,只要心有不畅,对小的直接动手,对老的那是骂不绝口,能坐在门口不带重复的骂上一个时辰。 对男主就更不客气了,那是又打又骂。 不过原身倒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魅惑中带着那么一丝英气。家里人都让着她,也不与她计较,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先来。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有下下下顿的那种。 “哎,算了算了…… 既然没想起来,那就好好过日子,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村长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初小七有气无力的叫住村长,“村长,这日子没法好好过,人都快要饿死了。 您老人家借点儿粮食呗。” 村长身子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这才上了两税,我家米缸子也见底了,哪有粮食借给你……” 话都没说完,抱着拐杖飞快的往院门口走,就像后面有鬼追似的。 初小七不死心的伸出尔康手,“哎,哎,村长,你别走呀! 借我一斗米,还你一斗半…… 实在不行,借半斗还一斗……” 村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多年的老寒腿,这会儿也痊愈不跛了,比年轻时还跑得快些。 第3章 蜂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看着村长远去的背影,一脸绝望的杵着扁担,依靠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她抬起头打量了这院子一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天真要亡我。 按说自己上辈子是个外科专家,救死扶伤功德无量,就算不穿个公主和王妃,怎么也应该穿个衣食无忧的大户人家吧? 这怎么就穿到个身份不明的短命女配身上去了? 重点,还要被饿肚子…… 纪家现在可能除了院子里的这口井水能入口,怕是已经没啥能进嘴的了。 男主家小院 初小七转头看了眼还惊魂未定的纪家人,想张口问有吃的吗?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要是有吃的,早就被原身翻来吃了,哪还有剩的。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纪家人都已经做好了被初小七臭骂的准备,但见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歪歪倒倒的走到角落,将背篓捡起来背上,拖着锄头往院门走去。 “小七,你要去哪?”纪母一脸着急的追上去。 初小七抬头看了眼纪母,有气无力的拖着锄头继续出门,嘴里嘟囔着:“找吃的……” “小七,小七……”纪母叫不住,又不敢伸手去拉她,只好一脸着急的看向纪父,“当家的,这外面哪有什么吃的?” 纪父抿了抿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我再去村里……” “爹,整个村都被咱家借遍了。 借了又借,有些都两三年了,都还没能还上,现在谁还愿意借粮给咱们呀?”纪景泽一脸丧气的打断纪父的话。 纪母低着头掉眼泪,一脸自责的道:“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每年药钱没少花,还啥重活都干不了,都是我连累了这个家。” “娘,说啥傻话?咱们就算砸锅卖铁,也得给你买药治病。”纪景轩眼眶有些通红的拉着纪母的手安抚。 纪母这咳喘病是当年生龙凤胎落下的,刚生产完身体虚弱,一时不察便感染了风寒,整天咳咳抗抗的。 当时家中没钱抓药,就这么一直拖着,谁知这一咳就咳了十几年。 这些年吃了很多药都没办法痊愈,不仅不能下地干重活,天气换季还得复发,不吃药就止不住,咳得夜不能寐。 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雨,今早起来又咳起来了。 家中现在一颗米都没有,更别说是去医馆给纪母抓药了。 一家人愁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纪老二,纪老二,不好了,不好了……”三婶儿急匆匆的跑进纪家,指着外面,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们快去看看吧,你家老大媳妇往阎王山去了。” “什么?” 纪家人一脸惊恐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当家的,你快去,快去看看…… 赶紧把人给带回来,可别出什么三长两短,到时怎么给景轩交代?” 纪母一脸着急的拍打纪父胳膊,催促他赶紧去将初小七带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纪父刚走两步,被纪景泽给拦住,“爹,你去不合适,我和小兰去,你们在家等着。” 说完,拉着眼泪都还没干的纪景兰,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 县城。 “景轩哥哥,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小七……,小七要将小兰卖给县里的安老爷做妾,这会儿正在家里闹呢。” 汪雨荷急匆匆的跑进书肆,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正在抄书的纪景轩大喊。 汪雨荷,男主的青梅竹马 纪景轩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毛笔胡乱的放在笔架上,急匆匆跟书肆掌柜的打了个招呼,转身往门外跑去。 纪景轩 “景轩哥哥,你跑慢点儿……”汪雨荷被纪景轩远远的甩在身后,眼看马上就要看不到影子了,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气急的站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纪景轩心急如焚的跑出城,根本听不到身后的喊声。 他拿初小七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动不动就对家里人非打即骂,不管他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现在居然还要卖他小妹。 其它的自己都忍了,但她真要将小妹卖给别人做妾,管她是不是失忆,自己是万万留不得她了。 打定主意,他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往村子方向跑。 纪家村。 初小七出了纪家门,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直接往最大的一座山走去。 一路上没人跟她打招呼,她自然也没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再说了,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一个都不认识,何必没事儿找事儿聊。 好不容易走到大山脚下,看着比自己脸还干净的草皮,差点儿被惊掉下巴。 别说无毒的时蔬了,就是有毒的都没有。 初小七杵着锄头,仰头望天,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果真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呀。 啥都没有,连自食其力的机会都不给,咋活? 不行…… 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找出路回去,活着才能赚钱包养古风小白脸,活着才能改变原身惨死的命运,活着…… 初小七拉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把脸,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拖着锄头卖力的往山里走。 一路没见啥能吃的,倒是有些常见的药材,甘草,苘麻,马兰,大青,寻骨风…… 在现代这些都是比较常见药材,很多都是人工种植的,值不了几个钱,也不知道这边医馆收不收这些药材,都是什么价。 不管了,先挖回去再说,能赚一文是一文。 挖着挖着,不知不觉已经挖了一背篓。 她直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矗立在一片荒野,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阎王山 很显然,她迷路了…… 这人一旦倒霉,还真是喝西北风都塞牙。 她喘着粗气将背篓放在地上,软哒哒的靠在身边的大树坐下,转头看向林子深处,一脸绝望的抬头望着头顶的枝叶。 身上连个火折子都没有,怕是还没找到吃的,夜里就要变成山中野兽的美食了。 难不成自己真要交代在这书中世界了? 唉…… 老天爷,给条活路吧! 要是能活下来,我一定继续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匡扶正义的好公民…… 正仰天长啸时,晃眼突然瞄到对面大树的树干上挂着个什么东西。 等等…… 对面那棵树丫上面挂的是什么? 她赶紧伸手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已经饿到眼花看错了。 再三确定后,“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头不晕了腿也不软了,瞬间满血复活。 她火急火燎的走到树下,仰头看着头顶的蜂巢,狠狠的咽了两下口水,活了几十年,头一次觉得蜂蜜是如此珍贵。 环视一圈,正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能用,远处就隐约传来阵阵叫喊声: “大嫂……,大嫂……”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的确是有呼喊声,像是自己那便宜小叔和小姑子。 来得正是时候,正好问问他们有没有火折子。 “我在这儿……” 几分钟时间,纪景泽和纪景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嫂,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多危险呐! 爹娘快担心死了,赶紧跟我们回去。”纪景泽气喘吁吁,没好气的指责初小七。 本来就两天没吃东西了,找她这点功夫,又耗费了自己不少体力,感觉都快要晕过去了。 初小七没有计较纪景泽的态度,转头看向他:“有火折子吗?” 纪景泽本就对初小七心有怨恨,没好气的转过头,“没有……” 初小七一看他那犟头犟脑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 她将手伸到纪景泽的面前,“拿给我!” “都说没……” 纪景泽还没说完,初小七就将手高高抬起,“信不信我拍死你?” 手还没有落下,纪景泽就已经躲开了。 纪景兰赶紧从纪景泽的腰带里面将火折子翻出来,颤颤巍巍的递给初小七: “大嫂,别打,别打,给你……” 初小七白了一眼咬牙切齿的纪景泽。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好好说话不爱听,非得动手才老实。 拿了火折子,在地上抓了些野草,里面夹了一些苦艾叶子,绑在一根棍子上,接着把外衫脱了蒙在头上。 纪景泽兄妹很好奇初小七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又不敢多问。 见她拿着棍子别在腰上准备爬树,纪景兰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旁,小声的问道: “大嫂,你这是要做什么?” 初小七用头点了一下蜂巢的位置。 纪景泽兄妹仰头向上看去,都还没看明白是啥,初小七就已经脱了鞋抱住树干准备往上爬。 结果刚跳上去,就被纪景泽一把抓住腰带拉了下来,“初小七,你疯了?会被蜂儿蛰死的……” 初小七被拽下来,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赶紧扶住身边的树干,将头靠在树干上急促的呼吸,半天才缓过劲来。 纪景兰看着她情况不太好,小心的上前将她扶住,“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初小七真是被饿惨了,心情也极度的烦躁。她一把甩开纪景兰的手,转头看向兄妹俩人,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有气无力的道: “你们如果不是来帮忙的,就立刻滚回去,别在这里妨碍我……” 兄妹俩见初小七真的很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看她。 “我都要被饿死了,还在乎那几根蜜蜂刺?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说害怕,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4章 阎王山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没再搭理纪家兄妹俩。 抱着树干深呼吸,缓了缓,一鼓作气再次跳上树干,准备往上爬。 刚伸手扒拉,又被人拉着腰带给拽了下来。 这回她是真生气了,转身准备糊这两个死崽子一巴掌。 手刚抬起来,纪景泽就自顾自的抱着树干准备往上跑,“你在这儿等着,我去……” 这回把初小七整不会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回神,等反应过来纪景泽都已经抱着树干开始往上爬了。 “唉唉唉……,你下来,下来……”初小七在下面着急的阻止。 纪景泽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继续往上爬,“你不能有事儿,否则我们没办法跟大哥交代……” “兔崽子,我让你下来听到没有? 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上去,那才是去送死……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下来,我就把小兰买到县里去换粮食。 三、二……” “你这毒妇果然要将小兰卖掉……” 初小七三个数还没数完,纪景泽哧溜一下就从树上滑了下来,从腰上将匕首拔出来冲向初小七。 结果刚靠近,就被初小七一把将匕首抢了过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 纪景泽甚至都没看清初小七是怎么出招的,匕首就已经到了人家的手里。 他愣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回神,直到听见纪景兰焦急的叫喊声,才清醒过来。 “大嫂,大嫂,你小心点儿……” 初小七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往上爬,爬到一半差点虚脱摔下去。 纪景泽兄妹站在树下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动作,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终于爬到了树丫上,她抱着树干休息了好一阵,才将外衫盖在头上将脸捂住,一点一点往蜂巢方向靠近。 眼看快要靠近蜂巢了,她将腰上缠着干草的火把掏出来,来用火折子点燃。烧了几秒将火灭掉,将冒着浓烟的火把靠近蜂巢。 几分钟时间,一团黑压压的蜜蜂驮着乳白的大虫,全部倾巢而出。 她眼疾手快的将火把丢掉,用匕首一刀将蜂巢割下来,抓着蜂巢快速的往树下滑。 落地后,她将蜂巢放在地上,捡起地上还冒着浓烟的火把,对着追上来的蜜蜂胡乱挥舞。 几个回合后,蜜蜂见讨不到好,一窝蜂驮着蜂后向远处飞去。 看着远去的蜜蜂,初小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把将裹在自己头上的外衫给扯了下来。 她那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把纪景泽兄妹俩看得瞠目结舌。 初小七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匕首削一块蜂巢放在嘴里嚼,吐掉蜂蜡。 吃了两三块,终于活过来了,这才有精力去看纪景泽兄妹俩。 “你俩杵在那干啥?还不过来吃?”她不耐烦的招呼着。 兄妹俩对视一眼,战战兢兢的走过去蹲在初小七的对面。 初小七割了两大块下来递给他们两兄妹,“将蜜给抿干净,蜡给吐出来。” 兄妹俩小心翼翼的将蜂巢接过来,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初小七突然变得慷慨的模样。 以前家里有啥好吃的,都是她一个人霸着吃,谁都别想从她碗里分得一丁点儿。 今个儿突然慷慨了,倒是把他们兄妹整不会了。 “好甜呀,这就是蜜的味道吗?真是太好吃了……”纪景兰双手捧着蜂巢,小口小口的抿,开心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纪景泽也觉得好吃极了,但他没有多吃,只吃了一口,就将剩下的放进衣兜里面,准备回去给爹娘尝尝。 初小七淡淡的看着兄妹俩的小动作,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可怜的娃,从出生到现在,这可能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口蜜吧? 罢了,以后好好待他们,就算帮原主还债了。 将来也希望男主看在她善待家中兄妹的份上,不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纪景泽,你将蜂巢放在胸口,到家后那蜂蜜全都糊衣服上了,还怎么吃? 赶紧吃完…… 这里还剩了那么多,少不了你爹娘的。” 纪景泽一听初小七还留得给爹娘,赶紧将藏在怀里的蜂巢拿出来塞进嘴里嚼,开心得一脸的满足,哪里还记得先前初小七说要卖纪景兰的事情。 兄妹俩吃完后,初小七将背篓里面的草药掏出来一半,将剩下的蜂巢放进去,又将草药盖在面上。 她指着背篓对纪家兄妹俩道:“你们将这些背回去,我再在林子里面转转,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吃食。” “不行,我们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再说,这外围能吃的东西,早就被这十里八村给薅完了,哪还有你的份?”纪景泽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大嫂,你就听二哥的,跟我们回去吧! 这阎王山一般人都不敢靠的。”纪景兰在边上跟着劝说。 “阎王山?什么阎王山?”初小七一脸疑惑的问道。 纪景泽兄妹俩一脸吃惊的对视了一眼。 纪景兰转头盯着初小七一脸担心的看了好久,才怯怯的开口,“大嫂,这就是阎王山的外围呀,你忘记了吗? 你以前可从来不敢靠近这里的。”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能记起来才怪! “我摔着脑袋了,醒过来后,之前的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 纪景兰看了眼初小七额头上还高高鼓起的包,抠了抠后脑勺,自言自语的道:“难怪大嫂醒过来后变化那么大。” 纪景泽也在心里嘀咕,怪不得突然变得那么大方,原来是将以前的好些事情都给忘了。 “小兰,你给我说说这阎王山是怎么回事?” 纪景兰伸直脖子朝林子深处看了看,犹豫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凑近初小七,用手遮住嘴小声的道: “听说,这阎王山里面住得有妖怪,根本就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别说进去了,只要靠近,都得大病一场。” 初小七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纪景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一本言情小说吗?怎么还有精怪? 小说里面也没讲呀! 她眯着眼,仔细的将小说大概内容回忆了一遍。 不,这是一本正经的古言小说,不可能有玄学的存在。 什么妖怪?信他个鬼…… “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说完转身就要往林子深处走去。 纪景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把抓住初小七的手腕,“嫂子,真的去不得,会死人的……” 初小七看着纪景兰一脸紧张和关心的模样不是作假,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纪景兰的手。 “什么妖怪?我不信……,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都快要被饿死了,还怕什么妖怪? 若是真有妖怪,我也给抓了来炖汤! 行了,你们先回去。 要是天黑我都没有回去,你们也不用找了。” 她挣开纪景兰的手,转身离开。 纪景兰急得直跺脚,“二哥,大嫂不听劝,这可怎么办?” 纪景泽看着走远的初小七,咬了咬后槽牙,转头对纪景兰道:“你背着背篓回去,我去跟着她。” “二哥,怎么连你也……”纪景兰一把抓住纪景泽的衣袖不放,“不行,你不准去,我们一起回去,叫上爹过来劝说大嫂。” 纪景泽拍了拍纪景兰的手,“小兰,听话,你先回去。 大嫂说的有道理…… 我们都快要饿死了,还怕什么妖怪? 为了活下去,就算是有妖怪,也要把妖怪抓来炖了填肚子。” 纪景泽转身去追初小七,纪景兰看着纪景泽跑远的背影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她实在没法了,只好乖乖的将地上的背篓背起来,往回走。 村里。 纪景轩气喘吁吁的跑回家,一进院子,就看见纪母唉声叹气的在院子里面打转。纪父坐在小竹椅上,低着头愁眉苦脸的叹气。 “爹,娘……,小兰呢?”纪景轩一脸着急的大喊。 纪母和纪父齐齐转头看向院门,没想到纪景轩那么早就回来了,先是愣了一下,纪母才一脸着急的道: “小七一个人去了阎王山,小泽和小兰追她去了。” “什么?好端端的她去阎王山做什么?” 说到这儿,纪母的眼泪哗啦一下掉了下来,“都怪我,要不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也不会连累这一家子……” 纪母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纪景轩。 纪景轩听得半信半疑,就说初小七将纪炎阳按在地上打的事情,他就无法相信。 两人成亲一年多了,初小七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娘,你说他们走多久了?” “大概一个时辰了!” “我过去看看……”纪景轩起身往院门外面走,走了几步被纪父叫住,“轩儿,我同你一起去!” 纪景轩摇摇头,“初小七胆小得很,应该就是在山脚下挖些野菜,没什么大事儿。 我去看看,将人带回……” “爹,娘……,不好了……,大嫂和二哥进阎王山去了……”纪景轩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他话音都还没有落下,院外就传来了纪景兰的叫喊声。 第5章 进林子深处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哎哟,不是让你们俩将人叫回来吗?怎么连小泽也……”纪母一屁股坐在竹椅上,哭天喊地的拍着大腿。 纪景轩激动的一把握住纪景兰的胳膊,“走,赶紧带我过去……” “唉……”纪景兰将背篓放下,带着纪景轩往院门跑去。 还没出门,纪景轩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折回院子。 他将纪景兰背回来一背篓草药倒在地上,将挂在墙上的一捆麻绳丢进背篓,拿起墙角的砍柴刀,背着背篓往门外跑。 阎王山上。 初小七一会儿时间就跑没影了,纪景泽追了好长时间才追上,“大嫂,等等我……”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和小兰先回去吗?”初小七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气喘吁吁的纪景泽。 纪景泽将头扭到一边,脸红脖子粗的道:“你要是死了,我得把你的尸体带回去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初小七看他那别扭的模样,心里好笑,这小家伙还真是嘴硬,明明心里担心自己的安危,还口是心非的扯犊子。 “行吧,那你好好跟着,别给我添麻烦!”初小七转身继续往林子里面走。 纪景泽跟在后面,嘴里小声的嘟囔:“你才是会给人添麻烦的那个……” 初小七也懒得跟他争辩,这原身的确是个一无是处的主,整天除了吃喝,就是给一家子找麻烦。 她现在说什么,都会被认为强词夺理,还不如省省力气找吃的。 两人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看到不远处飘着一层淡淡薄雾的林子,纪景泽便将初小七给拦了下来。 “大嫂,前面就是阎王山,不能再往前走了!” 初小七停下来往林子方向看了一眼,转头看向纪景泽:“小兰说,只要靠近的人不死也会大病一场?” 纪景泽点点头,“坤叔几年前尝试着进去,但刚靠近就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跑出来没一会儿便七窍流血。 当时有村民同行,所以大家伙将他背回村子,找了大夫。 人是救回来了,但这辈子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完全成了废人。 那之后,也有不信邪的试图闯进去,但结果不是死,就是半死不活。 后面就有人传说阎王山有妖物作祟,就再也没人敢靠近这阎王山了。” 初小七低着头想了想,怎么可能有那么玄乎的事情? 非物理攻击的情况下受到伤害,就只有一种可能,无形的特殊物质伤害…… 她抬头眯眼看向林子外面飘散的薄雾,心想,一靠近就死,难道是那层薄雾有问题?得走近点去看看。 “大嫂,你做什么?”纪景泽见她要上前,也顾不得什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阻拦。 “我可不信什么妖物作祟的鬼话。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乱来。” 说完,挣脱纪景泽的手,转身往里走。 纪景泽看着初小七坚定的背影,感觉她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勇敢,自信…… 虽然还像以前一样凶,但自己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大嫂。 初小七没有太靠近那薄雾,但隐约感觉有些头昏想吐。 果然,这雾有问题。 如果这雾不是人为的,那这一带山脉的土壤和岩石,很有可能含有有重金属或放射性元素有毒物质。 她转身往回走,在来时的路上挖了几颗甘草,找了水坑清洗干净,放进衣兜里面。 见到大片的金刚藤,对着好奇宝宝纪景泽招了招手,“别傻站着,过来帮忙……” “哦,哦……,来了……”纪景泽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跑过去帮忙。 半个小时,两人一人抱着一大捆金刚藤坐在空地上。 初小七将甘草拿出来放在嘴里咀嚼,又把所有的金刚藤打结连起来。 她将金刚藤的一头递给纪景泽,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一个时辰我要是没有出来,你就拉这藤蔓将我拉出来。 切记,不管有没有将我拉出来,你都不可以擅自……” “大嫂,我进去,你在这儿等着。”纪景泽着急的打断初小七。 初小七摇摇头,“你不行…… 放心,里面没有什么洪水猛兽,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说完,她将嘴里的甘草渣子吐掉,又撇了一节新鲜的含在嘴里,转身往雾里走去。 纪景泽紧紧的捏着藤蔓的另外一头,一脸着急的看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 初小七走进迷雾,十钟不到就穿出了毒雾。除了有些头痛恶心想吐,其它没什么大问题。 她抬头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里面除了绿植比外面更加茂盛,品类更加丰富,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大嫂,大嫂……,你还活着没有?” 刚要抬脚继续往前走,就隐约听到纪景泽的喊声。 她扯扯嘴角,这死孩子真找捶! 憋了一口气,对着来时的方向吼了一声,“没死……” 接着转身继续往里走。 才走了几分钟,腰上的藤蔓就被扯紧了。 她看向林子深处,果断的将藤蔓从自己腰上取下来,系在了一棵大树上面,继续往里走。 “小泽,小泽……” “初小七,初小七……” 纪景泽身后不远不近的传来纪景轩和纪景兰兄妹俩的叫喊声。 “哥,小兰……,我在这儿呢……” 纪景泽赶紧转身,对着身后大喊。 没一会儿,纪景轩和纪景兰找了过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初小七呢?”纪景轩拉着纪景泽一脸着急的问道。 纪景泽举起手中的藤蔓,“大嫂她进去了!” “什么?你怎么不拦着她?她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不好使吗?”纪景轩一脸的责备。 纪景泽一脸委屈的将头低下,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拦不住……” “唉……”纪景轩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了指纪景泽,重重的甩了下袖子,“她进去多久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找她。”纪景轩背着背篓转身往林子里走。 纪景泽一把将人拉住,“大哥,你不能进去。大嫂说了,要是一个时辰她没有出来,就让我将她拉出来。”他晃了晃手拽着的藤蔓,“而且大嫂说了,绝对不允许我们进去。” 纪景轩眉头紧蹙,看向纪景泽手里的藤蔓,抿了抿嘴,:“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这阎王山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景泽噘着嘴嘟囔道:“我都给她说了的,她执意要进去,我也没办法呀。 不过先前我叫她,她还应我,说还活着。要不我再喊喊看?” 他将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林子大喊:“大嫂,还活着没?” 这回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听到回应,他心里着急了,“大嫂不会,已经,已经死了吧?” “大嫂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走远了,所以听不到你的叫声了?”纪景轩刚要转身,纪景兰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对呀,她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肯定走远了……”纪景泽赶紧接话,生怕纪景轩冲进去。 他抬手抠了抠后脑勺,小声的道:“大嫂醒过来后可厉害了,不仅将纪炎阳给打了,还连蜂儿窝都敢割。” 纪景轩有些吃惊,这是他今天听到第二个人说初小七把纪炎阳给打了的事情,难道…… 难道初小七恢复记忆了? 因为没有人为破坏,这阎王山里面的野草疯长,有些比人都还高。 她将裤脚和袜子里面塞了干草,用草绳扎紧,小心翼翼的走进野草堆里面,走一路割一路,硬生生开出一条小路来。 钻出草笼子,入眼的就是一片东倒西歪的残木,上面布满青苔,还有一些黑木耳,香菇,鸡枞菌,零零散散的猴头菇。 她没有着急摘下来,而是继续小心翼翼的接着往里面走。 这片山林一看就是历史久远的原始森林,里面埋伏着什么未知生物也不一定,自己可不想死在这里面。 再往前走是一片甜蜜杆,还隐约能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 她用匕首砍了一根,剃了皮往嘴里塞。 丰富的汁水从牙缝冲进口腔,清甜的口感立刻将幸福感拉满。 边走边吃,来到一条宽阔的河边,河水不深,清澈见底,还能清楚的看到鱼儿在水底游动。 看到鱼,初小七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终于不用被饿死了。 但她没有立刻脱了鞋袜下水捕鱼,而是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刚走了几分钟,就遇上了几棵山里红。 这东西就这么吃得被酸死,纪家又没那材料加工,只有暂时放弃。 等想好了怎么加工,再来采摘。 抬脚刚走了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她将脚挪开,一个鸡蛋大小的褐色小刺球滚了出来。 板栗? 她弯腰将刺球捡起来扒开,里面三颗栗子,个个饱满圆润。 扒开一颗塞进嘴里,香甜清脆,还挺新鲜。 看来这附近肯定有栗子树,要是能捡到栗子,简单的饱腹是没问题了。 第6章 差点儿中毒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继续顺着河边又走了两百米不到,如同地毯一般铺了满地的褐色毛球映入眼帘,这可把她高兴坏了。 赶紧跑过去捡了一颗扒开取出栗子尝了一下。 昨晚下了雨,皮子有些润,但清甜可口,没有腐烂的味道,完全可以食用。 但这么多,要怎么弄出去? 她抬头看了下天色,估摸着快要到和纪景泽约定的时间了,决定还是先出去,免得那家伙担心。 林子外面,纪家兄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纪景泽那家伙已经开始悄悄掉眼泪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我顺着藤蔓进去找人……”纪景轩提着砍柴刀,拎着背篼从地上站起来。 “大哥……”纪景泽和纪景兰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别去……” 纪景轩咬了咬后槽牙,“只要一天没和离,她就还是我媳妇儿,我不能不管。 要是我没回来,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爹娘,做儿子的不孝!” 正瘪着嘴眼泪汪汪的纪景兰,突然看到林子深处有个人影,正拉着藤蔓跌跌撞撞的的往外走,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大嫂?” 纪景泽也错开身子,看向纪景轩的身后,顿时睁大双眼,激动的跳起来,“是,是大嫂,大嫂出来了……” 纪景轩猛的转身看向身后的林子,见初小七像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赶紧快步上前去扶她。 “站着别动……” 人还没有走近,就被初小七叫住。 被这么一喊,纪家兄妹立刻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一步。 还没有走出薄雾,初小七的鼻血就开始往下流。 纪景轩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步走上前去扶她。初小七见一个人影要靠近自己了,一鼓作气往外冲,正好在薄雾一步之遥处扑进纪景轩的怀里。 “小七,小七,你这是怎么了?” “快走……” 初小七咬着牙,捂住自己的鼻子,让纪景轩赶紧带着自己离开。 刚跑到空地,初小七就一把将纪景轩给推开,将先前放在外面的甘草往嘴里塞。 接着又转身跑回薄雾里面,拽了一把乌蕨跑出来,跪坐在地上往嘴里塞。 “小七,你往嘴里塞的什么?赶紧吐出来……”纪景轩捏着初小七的嘴,准备伸手去将她嘴里的东西抠出来。 结果被初小七一把推开。 纪景轩没在意,以前被初小七打骂,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初小七死死的抱住,将手指伸到她的嘴边,将她嘴里的草给抠了出来,然后将人抱在怀里,用衣袖给她擦鼻血。 “你……,你想谋杀?”初小七躺在纪景轩的怀里,口齿不清的道。 纪景轩见她还是如同之前一般是非不分,心累的深深吐了一口气,“是我对不住你,让你长期食不果腹,但你也不能什么都往嘴里塞呐。 万一吃到毒草,会要命的!” 听完纪景轩的话,初小七大概也猜到这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是谁了。 本书的男主角,自己那便宜书呆子老公。 “呆子,我中了毒雾,吃的是解毒草药。 你差点害死我……” 纪景轩有些懵,啥?解毒的草药? “你啥时候懂药理了?”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怀里的人。 初小七坐起身来,没好气的将纪景轩推开,“摔了一跤,醒过来就会了。” 她没准备扯谎敷衍纪景轩,毕竟自己将来可能还要靠这门手艺吃饭。现在敷衍过去了,后面不知道得扯多少谎来遮掩。 与其这样,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自己懂医理。 反正原主失忆,突然想起点儿什么也不奇怪。 纪景轩仔细打量了初小七一圈,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初小七一脸诚实的摇摇头,“没有……” “真的一丁点儿关于你身份的信息,都没有想起来?” “没有……” 纪景轩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 初小七虽然中毒看不清纪景轩的表情,但听着他这唉声叹气的声音,好像是极其失望的样子。 也是,原身的确太作,纪景轩应该巴不得初小七想起自己的身份,好赶紧和离将人送走。 这样也好,等自己离开时, 两人也能好聚好散。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纪景轩语气平淡的问。 初小七盘坐在地上,伸手支着脑袋闭着眼,也淡淡的道:“还看不清东西,再等会儿……” 纪景轩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坐在初小七的对面。 纪景泽本来想问初小七,薄雾的那一头都有些什么,但见她神色不太好,也没提。 一刻钟,没有人说一句话。 初小七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个俊朗儒雅的男人,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衫都遮掩不住他那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 就这长相,即便放在现代,那也属上等优质男了。 不过就是有些清瘦,要是再长点儿肉,那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难怪即便家境贫寒,刚入仕途不久,就被丞相府的金枝玉叶给看上,成了丞相的金龟婿。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想的,那么优质的男人不想着怎么哄到手,整天还非打即骂的,硬生生将人给打寒了心。 要是换成自己,不管将来怎么样,先将人哄进被窝再说。 这么帅的一张脸,吃亏的也不是自己嘛。 正低着头想事情的纪景轩,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初小七一脸花痴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在的问: “我脸上有什么吗?” 初小七咧着嘴摇摇头,答非所问道:“你长得真好看。” 纪景轩摸脸的手顿住,一脸莫名的看向初小七,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出来。 初小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猛浪了,赶紧回过神来坐直身体甩了甩脑袋,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便翻身站了起来。 看到地上的空背篼,走过去将背篼捡起来,“我正愁没东西装栗子呢……” 纪景轩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看来你已经好了,那咱们回去吧,爹娘担心坏了。”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回去干瞪眼?”初小七将背篓背在背上,转身去挖甘草。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阵阵羞耻涌上心头。 家里的确是一口吃食都没有了,回去也是喝两口白开水充饥。 他爹被大伯家分出来时,没有给一分的土地,所以他家没有自己的田土,只有按人头种植官府分配的土地。 家中只有自己和爹娘能领分配田土,弟妹没有成年,没资格分配。 三个人的田土,一年累死累活的种下来,应税缴了,只剩一个人不到的田土收成。 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要是遇上什么洪涝灾害,不但颗粒无收,还得倒欠官府的应税。 他家现在这情况,就是因为前年着了干旱,粮食减产,欠了官府的应税。这两年收的粮食缴了应税,还了欠的税,就颗粒不剩了。 虽说他和初小七两人都是非心甘情愿嫁娶的,但终究是自己无能,让她自从嫁给自己以来,就一直食不果腹。 这也是自己一直容忍初小七胡作非为的原因。 一会儿功夫,初小七就已经挖了一大把甘草回来,她将甘草在小水塘里洗干净,递给纪家兄妹。 “呐,放在嘴里嚼碎,将汁水咽下去,把药渣吐了。” 纪景泽和纪景兰兄妹拿着甘草,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拿着甘草不明所以的问道:“嚼这个做什么?” “解药呀!吃了咱们进去装吃的了。”初小七将嘴里的药渣吐掉,想了想又接着道:“额……,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就在外面等着,我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出来。” 说完,也不等纪家兄妹说话,捡起地上洗干净的甘草丢进背篓里面,转身往林子里面走去。 纪景轩一把拉住初小七,“你等会儿……”,他一脸痛苦的将甘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一股清甜的汁水流进嘴里,接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充满整个口腔中。 谈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 纪景泽和纪景兰见大哥都吃了,也学着将手里的甘草塞进嘴里嚼。 “这草根是甜的……”纪景兰咧着嘴,眯眼高兴的道。 初小七见大家都把药渣吐了,便转身率先往薄雾里面走去。 纪家兄妹也赶紧跟着她的身后,进了薄雾里面。 路上,初小七见着乌蕨和山乌龟就挖进背篓。 “大嫂,你挖这草做什么?这草能吃吗?”纪景兰好奇的追着初小七问。 “解毒毒用的。”初小七扯了点乌蕨分给大家,“放在嘴里嚼,吞药汁,吐药渣。” 先前她穿过毒雾进入阎王山的时候就有些不适,出来的时候因为药效不够,抵不住两次毒雾的入侵,差点死在毒雾里面。 这次可得准备充足一些,免得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足无措。 纪家兄妹仍然听话的将乌蕨接过来塞进嘴里咀嚼,但乌蕨这味可没甘草那么好吃,全是苦涩味。汁水流进口腔,整个人神经都被绷紧了。 “呸呸呸,这也太难吃了……”纪景泽实在接受不了这苦涩的味道,胡乱嚼了几下就吐了出来。 “难吃?你就且行且珍惜吧! 这可是号称“万能解毒王”的珍贵药材,要不是进了这毒雾林子,一般人还吃不到呢。” 初小七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调侃道。 第7章 兔子洞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几人穿过薄雾进到阎王山后,纪家兄妹像好奇宝宝似的抬头到处张望。 “这就是阎王山呀,与外面也没多大区别呐。”纪景泽噘着嘴嘟囔。 “这区别可大着呢,好东西都在前面,赶紧的,别磨叽!”初小七头也没回,笑嘻嘻的背着背篓大步往前走。 纪景轩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总是感觉她的变化很大。不说性格,以前她可从来不会那么和颜悦色的跟他们这么说话。 现在虽然也不亲厚,但也没有那么敌对,就像对待普通朋友一般。 她真没有恢复记忆? “哇……,大嫂,这里有蘑菇……”纪景兰蹦蹦跳跳的跑到断树边上,激动的喊道。 初小七没有过去,只是边走边挥手,“蘑菇一会儿回来捡,我们先去装点儿好东西。” 纪景兰乖巧的点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初小七的身后继续走。 纪景泽紧紧的捏着双拳,嘴角高高的提起,努力的压抑内心的激动。 有了这些蘑菇,今天就不用饿肚子了…… 但走到河边,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蹦蹦跳跳的指着河里,“有鱼,有鱼…… 大嫂,我要去抓鱼!” 初小七想了想,分工合作会更快一些,便点头答应,“你去吧。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就在前面两百米左右的地方捡栗子。” 纪景泽根本就听不进去初小七的话,将鞋胡乱的蹬掉,挽起裤腿就往河里跑。 “走吧,我们去前面捡栗子。”初小七带着纪景轩和纪景兰两人继续走。 到了地方,纪景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没有开口的褐色毛球,一脸疑惑的问道: “大嫂,这就是栗子?毛乎乎的,能吃吗?” 初小七接过纪景兰手中的栗子,用匕首轻轻撬开,将栗子拿出来,剥皮喂进纪景兰的嘴里。 “脆脆甜甜的真好吃。”纪景兰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拿回去加工一下,更好吃。” 纪景轩捡起地上的毛球打开,将栗子拿出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我在城里看到有人卖过。” 初小七瞬间来了精神,凑到纪景轩的身边,“他们都是怎么卖的?多少钱一斤?” “不论斤卖,十文钱一小碗。但买的人不多!”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一碗十文钱,还真是廉价得很呀!不过有聊于无,要是将这地上的栗子加工好拿去卖,应该能小赚一笔。 “先捡回去再说!” 初小七和纪景兰找了个空地坐下,纪景轩将毛球给她们背过来,两人负责坐着剥栗子。 三人配合得很好,没一会儿时间就剥了一大堆。 初小七见剥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对纪景轩兄妹俩指了指堆在地上的毛球道: “剥完这些就差不多了,不然装不下了。 你们在这儿将剩下的剥完,我去周边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其它能吃的东西。” 纪景轩从地上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不走远,就在附近。”初小七说完,背着背篓,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纪景轩看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总是觉得这人不是初小七,但模样的确又还是以前的那个模样。 这摔了一跤,真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还是说,这才是原本的她? 初小七围着栗子树周边半径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转悠,摘到一些八角花椒,还遇到了一棵月桂树,狠狠的剥了一层皮下来。 拖着大块桂皮往回走,看不清路,脚下突然踩空,滚到了土坎下面。 纪景轩兄妹听到尖叫声,赶紧站起身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去。 “大嫂……” “小七,小七,你怎么了?” 初小七摔下土坎,疼得她龇牙咧嘴的,自然也没办法应答纪景轩兄妹。 躺了老半天才缓过来,这才出声答应:“我没事儿……” 她用手支撑着土坡想要站起来,手突然按空掉进一个洞里面。她将手抽出来,转身查看。 哎哟…… 这是什么?兔子洞呀…… 兔子洞 她忽然有种老天给她开了金手指的错觉,这突然间运气怎么那么爆棚? 纪景轩兄妹赶到的时候,见她正蹲在地上面对土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七,你怎么了?”纪景轩一脸着急的跑过去。 初小七没有抬头,心情愉悦的指着洞口,“你们看这是什么?” 纪景轩兄妹顺着初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只看到一个洞,没什么特别的。 “大嫂,这就是一个洞呀,有啥好奇怪的?”纪景兰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回换初小七有些震惊了,这孩子生在农村,居然没有见过兔子洞? 她让开位置,指着洞口,“你们过来再仔细看看……” 纪景轩和纪景兰凑到洞前认真的打量,“嫂子,这就是一个洞呀,没什么特别的。” 初小七在现代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都知道这是兔子洞。这兄妹从小生活在农村,居然没见过? 这也太玄幻了! 自己到底是穿进了什么时代? “唉,算了算了。你去找一些枯草和干叶子过来。”初小七站起身来招呼纪景兰,又对着纪景轩道:“在这周边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这种洞。” 兄妹俩也没多问,按照初小七说的去做。 在周围一共找到三个洞,初小七让纪景轩中干叶子堵了两个洞,留了一个。让纪景兰用背篓按住,然后将两个洞的干叶子给点燃。 “大嫂,这是做什么呀?”纪景兰一脸好奇的看着被背篓扣住的洞口。 初小七照看着燃烧的干叶子,头也没抬的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纪景轩也很好奇初小七到底在做什么,但他没多问,也不敢问,就站在边上那么老实的看着。 一刻钟时间,纪景兰按着的洞口阵阵浓烟飘出,呛得她睁不开眼,“大嫂,太呛人了……” “坚持一会儿,快了……” 初小七话音刚落下,纪景兰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进背篓里面了,刚想拉开看看,就被初小七给拦住了。 “唉唉唉……,别动……” 纪景兰只得忍着,继续将背篓扣在洞口。 又等了十分钟,初小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将纪景兰的背篓给接过来,提到通风的空地。 纪景轩兄妹跟着她身后走到空地,这才看清背篓里面的东西。 “大哥,是兔子,是兔子……”纪景兰一脸激动的拽住纪景轩的胳膊摇晃。 纪景轩看着背篼里面大小不一的兔子,心里对初小七的疑惑更深了。 她怎么会这些狩猎方法? 纪景兰趴在背篼边上,伸手扒拉里面的兔子,“一,二,三……” 她激动的转头对着初小七和纪景轩大喊:“大哥大嫂,一共有八只兔子,两只大的,六只小的。” “行了,背着过去处理一下。这天色不早了,把栗子装了,去看看小泽的鱼抓得怎么样了。” 初小七从地上捡起自己装花椒的荷包,还有那俩大块桂皮。 纪景兰点点头,自觉的将背篓背在背上,跟着初小七回到堆放栗子的空地。 初小七将兔子抓出来,割了一小节麻绳搓散,将兔子的腿全部捆好丢在边上,喂了些草药。 她指了指栗子,对纪景轩兄妹道:“你们把栗子装好,在上面铺一层野草,再将兔子放在平面用野草遮住。 我去看看小泽……” 初小七刚走到河边,远远的就看见纪景泽气呼呼的站在水里拍打水面。 “你这是一条都没抓着?”她站在河岸边对着纪景泽调侃。 纪景泽听到初小七的声音,感觉脸上臊得慌,将头扭到一边,别扭的嘟囔,“都怪这鱼太狡猾了,完全没办法靠近。” “行了,行了……,上来吧!”初小七招呼纪景泽,转身在河边砍了一根木棍,坐在岸边将木棍削尖。 纪景泽上岸后,蹲在初小七的身边,疑惑的问道:“大嫂,你这是要做什么?” “叉鱼……” “你会叉鱼?”纪景泽一脸震惊的看着初小七。 而初小七却诚实的摇摇头,“不会,下去碰碰运气。” 纪景泽一阵无语,还以为她会呢,原来只是碰运气。 他一屁股坐在岸边,有些嘲笑的道:“还没等你靠近,鱼都跑了!抓都抓不住,你还想叉?” 初小七没有搭理纪景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吧? 自己现在可是有工夫的人,也说不定自己就是运气爆棚呢? 削好木棍,初小七将鞋袜脱了,挽起裤腿走进河里。 鱼儿受到惊吓,纷纷朝着四周游走。 她拿着木刺,站在河中央一动不动。 虽说已经夏末了,河水还没有冰得浸骨,但也有些冰凉,她都感觉全身被冻僵了一般。 这身体还真是虚弱得有一批…… 纪景轩和纪景兰按照初小七交代的收拾好,便到河边与她汇合。 兄妹俩还没走近,就看到纪景泽光着脚丫坐在岸上,初小七拿着一根木刺站在水里纹丝不动。 “二哥,大嫂这是在做什么?”纪景兰凑到纪景泽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纪景轩也将背上的背篓放了下来,看向河中间。 纪景泽耸耸肩,“她说她要叉鱼……” “那她怎么站着不动?” “谁知道呀,就那姿势,都在水里站了一盏茶功夫了。” 纪景轩弯下腰摸了摸河水,站起身对着河中间喊道:“小七,上……” 话还没说完,就见初小七将木刺猛的扎进河里。 第8章 吃树皮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哗啦”一下,初小七将木刺从水里拉起来,一条五六斤的大鱼被穿在木刺上面。 站在岸边的纪家兄妹完全看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初小七扛着木刺往岸上走,“你们傻愣着干啥?”她将木刺连鱼一起丢给纪景泽,有些傲娇的道:“怎么样?我这身手还行吧?” 纪景泽抱着鱼,呆若木鸡的连连点头,纪景轩则是被初小七利落叉鱼的动作,震惊得久久都不能作声。 “把鱼取下来,用什么东西包裹住,回村别让旁人看见。”初小七坐在地上,将鞋袜穿好。 纪景泽连连点头答应,这会儿他是打心底的佩服初小七,做好打算,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跟她取取经,学怎么叉鱼。 出去的路上,初小七将残木上的香菇和菌子,全部摘下来用自己的外衫兜住。 一背篓栗子和兔子,怎么都有接近两百斤,别看纪景轩是个读书人,但回去的路上都是他一个人将东西背回家,没让弟妹跟着换手。 从阎王山上下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有村民见他们背着一大背篓的草和树皮回家,都三五成群的在背后议论,“哎,这纪老二一家子也实在是可怜,穷得都吃树皮了。” “纪老大真不是个东西,分家时一亩地都没给纪老二,真是狠心!” “你们说,这纪老大咋那么窝囊?” “谁让纪老大二十五六才娶到媳妇儿?这不生怕媳妇儿跑了,不得啥都听媳妇儿的?” 村民们的议论声不算小,初小七和纪家兄妹都听见了,只是他们都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往家走。 人都要饿昏了,哪还有心情吃瓜…… 几人迈进院门,纪母就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检查几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初小七很不适应这煽情的场面,帮着纪景轩将背篓拿下来,将纪景泽手里的鱼接过来拿去厨房。 “小兰,你嫂子在家吗?” 纪母站在门口围着几个孩子打转,院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喊声。 “小晴,你怎么来了?”纪景兰蹦蹦跳跳跑到大门边上。 周晴晴拎着个小口袋在纪景兰的眼前晃了下,“我找小七嫂子有点儿事儿。” 纪景兰没多想,转头对着院内大喊:“嫂子,小晴找你……” 初小七将鱼放好,转身出了厨房。 她走到院门边上,没说话,上下打量着眼前与纪景兰一般大小的小姑娘。 周晴晴将袋子塞给初小七,“呐,我爹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让我转告你,记得还一斗半。” 初小七拉开袋子往里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是谁了。 村长家的幺女,周晴晴。 书中提了一嘴,这姑娘好像在自家菜园子里被毒蛇咬了一口,当场就翘了辫子。 当时原身正好从她家院子路过,还被冤枉成了杀人犯,最后还是村里寡妇发现了这姑娘脚脖子上的毒牙洞,才洗清原主的冤屈。 “村长今个儿挺大方呀。”初小七掂着手里的粮食,调侃道。 周晴晴耸耸肩,“谁知道我爹是中了哪路子邪,硬是信了你的鬼话,信你借一斗能还一斗半。 要我说,你能借一斗还一斗就不错了,还指望你能多还半斗?” 初小七上前一把搂住周晴晴的肩膀,“放心,姐是很讲信用的,童叟无欺,说还多少还多少。 晴晴妹妹,你家有没有清油?” 周晴晴立刻如同兔子一般跳开,离初小七远远的,一脸戒备的道: “你想干啥?这才刚打了我家粮食的主意,又打起我家清油的主意了?” 初小七啧啧两声,厚脸皮的凑到周晴晴身边,“不白要你的,我用东西跟你换。” 周晴晴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初小七,嘟囔:“你有啥能和我换的?” “等着……” 初小七转身去了厨房。 周晴晴看着初小七的背影,将纪景兰拉到身边,神神秘秘的道: “小兰,我咋感觉你大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从来没那么和颜悦色过。” 纪景兰也看了一眼初小七的背影,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大嫂今早摔了一跤,醒来就这样了。” 周晴晴抱着胳膊,看着厨房的方向,瘪了瘪嘴,“不过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小七嫂子,虽然还是那么的无耻,但感觉随和了很多。” 纪景兰点点头,“我也喜欢现在的大嫂。” 周晴晴和纪景兰两人的对话,站在边上的纪景轩全都听到了。 看来不止只有他觉得初小七跟变了个人似的,还得再试探试探。 厨房里面一阵噼里啪啦后,初小七提着个篮子走到院门边上,将手里的篮子塞给周晴晴。“呐,跟你换一两清油。” 周晴晴拉开搭在篮子上的布看了一眼,猛的抬头,惊讶的问道:“哪来的鱼?” “上游抓的呀,不然还能凭空变出来?”初小七脸不红心不跳的编聊斋。 周晴晴想了想,一脸怀疑的道:“上游还能有那么大的鱼?我还以为咱村河里的鱼都绝种了呢!” “废话真多,换不换?不换还回来……”说着,就伸手去抢篮子。 周晴晴抱着篮子侧身躲开,“换换换,谁说不换了?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 纪景泽有些不高兴的撅着嘴道:“那一条鱼,咱家都不够吃呢……” 初小七一巴掌拍在纪景泽的后脑勺,“那不是还有兔子吗?就着米饭一起吃,你吃得了多少? 现在整个纪家村就村长愿意借粮食给咱们,咱们难道不该还这人情? 行了,去河边背一些细沙回来,明早我抄栗子用。” 纪景泽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背着背篓出了门。 纪景轩听了初小七的话,对她更加怀疑了。 以前的初小七什么东西都巴不得占为己有,吝啬至极,在她的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情”两个字。 难道她对自己隐瞒了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 自己家中一贫如洗,可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那她为什么要隐瞒呢? 没多会儿时间,周晴晴跑进院子,将篮子塞给正在整理草药的初小七。 “呐,我爹给你装了二两,他让我提醒你,别忘了还米。” 初小七将篮子里面的竹筒拿出来晃了晃,咧着嘴对周晴晴笑道: “放心,忘不了……” 周晴晴走后,纪景轩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初小七的身边,看着她整理那一堆不知名的草,小心翼翼的问: “你整理这些草做什么?” 初小七没有抬头,“拿到医馆去卖。” “这都是草药?” “嗯!” 纪景轩想了想又试探道:“辨识草药,也是醒过来就会了?” 初小七毫不隐瞒的点点头。 “真没想起点什么关于你身份的事情?” 初小七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再次无声的点头。 纪景轩见她着实不像撒谎,感觉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只有暂时作罢。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初小七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指着被丢在地上的兔子,“你去找些木条订个笼子装兔子,然后挑一只肥一些的兔子宰了,晚上吃麻辣兔。” “大嫂,大嫂,那我做什么?”纪景兰蹦蹦跳跳的凑到初小七的跟前。 初小七指了指背篼里面的栗子道:“你去把栗子找个通风的地方晾干。 弄完以后,把米饭煮上,我来炒兔子。” “好嘞……”纪景兰兴高采烈的干活去了。 纪景轩找了一些木条回来,刚进门纪父就凑了过去,帮着他钉笼子。 “轩儿,我咋觉得小七跟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聪明能干了。 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纪父手里整理着木条子,时不时的瞟向正在打理草药的初小七。 纪景轩顿了顿,也抬头看了一眼初小七,“我问过她,她说关于自己的身份,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猜想,她今早摔了一下,应该是已经想起一部分事情了,只是没想起自己的身份。” 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了,不然怎么突然会那么多东西? 纪父没有怀疑,点点头接着道:“我记得当初给小七看病的郎中也说过,小七这失忆症是暂时的,以后会慢慢恢复。 估摸着她这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吧。” 纪景轩没说话,认同了纪父的话,兴许是真的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纪母不敢去招惹初小七,便跑去给纪景兰搭手,叽叽咕咕的问东问西。 纪父很会杀兔子,他能将整张皮毛完完整整的取下来,说是以前在京州大户人家帮工时,见过人家怎么杀兔子。 傍晚,纪景泽喘着粗气,背着半背篓河沙回来,还没有进院门,就闻到阵阵饭菜香味,馋得他直咽口水。 赶紧三两步往院子里面跑。 “娘,做啥呢?那么香?” 他丢下背篓,火急火燎的冲进厨房。 “大嫂?” 进到厨房看到初小七拿着锅铲站在灶台边,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大嫂,你会做饭?” 初小七转头对着纪景泽翻了个大白眼,“去洗手拿碗筷,准备吃饭。” “大嫂,你做的饭能吃吗?可别浪费了那么好的食材。” “爱吃不吃……”初小七一点儿不惯着纪景泽,在有限的条件中做出这种味道,她自认为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允许旁人那么嫌弃? 纪景泽瘪瘪嘴,不情不愿的去院子里面打水洗手,去拿碗筷。 “大嫂做的饭能吃吗?你们咋不拦着点儿呀?”纪景泽抱着碗筷在堂屋桌上摆放,一脸不满的抱怨。 “这是你大嫂获取的食物,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吃你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儿,哪来那么多话?” 纪父坐在小马扎上训斥纪景泽。 纪景泽有些不服气,但也无话反驳。 第9章 炒栗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一会儿时间,一盆干椒麻辣兔肉和一盆鱼汤抬上桌子。 纪景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皮子,“大嫂,你做的这兔子和鱼汤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那还等什么?赶紧盛饭呀……”即便初小七做菜的时候,为了尝味道,吃了一两块,但现在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纪景兰麻溜的将碗抱到米饭盆边上盛饭,第一碗递给了纪父,第二碗递给纪母。 第三碗递给纪景轩时,纪景轩将饭递给了初小七,“今天你辛苦了,你先吃……” 初小七转头看了纪景轩一眼,没有推辞,道了谢,抬起碗就往嘴里大口刨饭,夹菜吃。 纪景兰盛完饭坐下,也赶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嘴里还连连赞叹:“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纪家其他人本来有些犹豫,一直干刨白米饭,但见纪景兰吃得那么欢,也尝试着夹了一块兔肉,见初小七没有生气,小心翼翼的往嘴里塞。 接下来整个堂屋没有人再说话,全是努力干饭的声音。 纪景泽更是连炒兔子的油汤都没有放过,用来拌饭吃了。 反倒是初小七,吃了一碗米饭喝了半碗鱼汤就没再吃了。 并不是她吃饱了,而是有些难吃,不想吃了。 别的不说,就这盐巴,全是粗盐,又苦又涩。没有酱油就算了,连黄豆酱也没有。 虽说她放了今天摘的植物做调料,但做出来的菜,还是难以下咽。 “你不吃了吗?我的这碗给你。”纪景轩见她只吃了一碗饭,以为她是担心没饭,将自己手里饭碗递给她。 初小七将碗推回去,“我吃饱了……” 纪景轩心里纳闷,平时家里有饭的时候就她吃得最多,今天反倒是吃一点儿就饱了。 吃完饭后,初小七瘫软在竹椅上,伸手摸了摸头发,上面还有泥巴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衣服,差点被自己的邋遢样给恶心到。 她站起身去厨房烧水,纪母和纪景兰正在洗碗收拾厨房。 “大嫂,你来厨房取什么?”纪景兰抱着一摞洗干净的碗,站在门边问她。 “我想烧水洗洗,今天摔了跟斗,身上糊得全是泥巴。” “你去歇着,我帮你烧,烧好了叫你。” 初小七没有和纪景兰客气,转身去了院子,在那张破摇椅上躺下,看着天空中的满天繁星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还能不能穿回去。 读书的时候只知道这是个架空的年代,具体参照的哪个年代不详,相关的律法政策一概不知。 对于原身这倒霉炮灰的身世,更是一字未提。 原身这刻在骨子里的功夫招式,她都担心原身会不会是什么作奸犯科的逃犯,这要是哪天被莫名其妙的抓起来就芭比Q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首先得活下去。 她可不相信什么死一死就能穿回去的谣言,这万一穿不回去呢?岂不是白死了? 纪景轩坐在自己的书桌边上,转头从窗户看向摇椅上的初小七,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涌上心头。 他赶紧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打断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与初小七迟早都是要和离的,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看书。 “大嫂,水烧好了……”纪景兰趴在厨房的门框边上,对着院子大喊。 初小七起身去了厨房,闻到皂角的香味,转头问纪景兰,“小兰,哪来的皂角?” “娘拿出来的,说本来是留着给我出嫁那天洗澡用的。” “这皂角很值钱吗?” “应该是吧,反正我见村里的姑娘出嫁,都用这皂角洗头洗澡。” “那你们平时都用什么洗头?” 纪景兰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道:“草木灰呀!嫂子,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初小七一脸不自然的道:“不是说了吗?今早摔了一跤,忘了很多事情。” 纪景兰还想问点啥,初小七就将人推出去。“好了好了,你去给帮我拿一身衣服过来,我来兑水洗澡。” 纪景兰蹦蹦跳跳去初小七的房间,给她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去厨房。 初小七换好衣服回了房间,扯了一块干毛巾擦拭头发。 纪景轩已经在院子里打冷水冲洗过了,这会儿正在土炕的对面整理他的稻草床。 初小七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坐在炕上看着纪景轩,不经意的道: “夏末了,天气转凉,地上睡着冷,到炕上睡吧。” 纪景轩顿了下手里的动作,没有转头,淡淡的道:“不用……” “马上要秋闱了,你若是不想因病缺考,就到炕上睡。” 纪景轩想了片刻,觉得初小七说的有道理。秋闱对他来说很重要,能不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全看秋闱是否能中举。 只要中举,就能参加会试考取功名。 他抿了抿嘴,将枕头从稻草堆里捡起来放到炕上,站在炕边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整理。 和初小七成亲以来,两人从来没有同炕而眠过。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多的房间,初小七连这个屋都不会让他待,早就将他撵到其他房间去了。 这会初小七主动让他睡炕上,让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动作才能看上去自然一些。 初小七翻身上炕躺下,将旁边的被子拉开拍了拍,“不早了,睡吧。” 纪景轩有些意外,没想到初小七让自己盖她的棉被,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呀。 “怎么?还有事儿?” 纪景轩摇摇头,吹了油灯,四肢僵硬的上炕躺下,拉起被子的一个小角盖在肚子上。 初小七今天是累极了,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纪景轩听着初小七平稳的呼吸声,轻轻转头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这姑娘,原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的这副模样,才是真正的她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入睡没多会儿,纪景轩就感觉身上压了一块热烘烘的大石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初小七像八爪鱼一样压在身上。 “小七,小七……” 他轻轻的喊了两声,见初小七没反应,又伸手摇晃了两下。 越摇,初小七抓得越紧,他索性放弃了,随她抱。 免得把人弄醒了,又惹得她不高兴,自己还得挨打。 他伸手将被子拉上来盖在初小七的身上,闭眼又睡了过去。 半夜,初小七猛的从纪景轩的怀里翻身坐起来。 纪景轩被他起床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的问她:“鸡还没打鸣,你起来做什么?” “现在什么时间了?” 纪景轩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应该已经五更了吧。” “五更了?那不是快要天亮了……”纪景轩都还没回神,初小七就麻溜的将衣服穿好跳下炕,拿着煤油灯出了门。 纪景轩听到她开门进了厨房,也起身穿好衣服跟了过去。 刚进厨房就和提着桶出来的初小七撞了个正着,“还没天亮,你这是要做什么?” “炒栗子。”说完将手里的桶递给纪景轩,“你去把昨天小泽背回来的河沙拎一桶进来”。说完也不等纪景轩反应,就自顾自的去屋后收板栗。 纪家父母听到厨房的动静,也穿好衣服出来查看。 “轩儿,这天还没亮,你们两口子在厨房忙活什么呢?”纪母披着外衣,站在厨房门口气虚的问道。 “小七说要炒栗子。”纪景轩拎着半桶沙倒进大铁锅里面。 “用这河沙炒?”纪父看着铁锅里的河沙,好奇的问道。 纪景轩摇摇头,“兴许是吧。” 初小七抬着一簸箕栗子倒进锅里,将柴火点燃,用洗干净的铁锹放进锅里炒拌。 刚开始她还能翻几下,没多会儿铲起来就越发的费劲了。 纪景轩走到灶台边上接过她手里的铁铲,“我来,你歇会儿。” 初小七点点头,“那你先翻着,我去拿蜂蜜。” 等初小七回到厨房的时候,已经换成纪父在铲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初小七将甩出来的蜂蜜倒进锅里,没翻动几下,一股甜甜的焦糖香味就扑面而来。 第一锅栗子刚出锅,还没等凉,纪景泽和纪景兰兄妹俩就寻着香味来了。 “在做什么呢?那么香?”纪景泽大大咧咧的窜进厨房。 “你这家伙,做事儿的时候不见人,闻到香味倒是来得快得很。”纪父伸手一巴掌拍在纪景泽的后脑勺上。 “大嫂,这是我们昨天捡的栗子吗?”纪景兰蹲在簸箕边上,闻着板栗香甜的味道直咽口水。 初小七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扯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点头,“嗯,剥开尝尝…… 刚出锅,注意别烫着了。” 纪景兰咧着小嘴,挑了一颗最小的,将皮剥开塞进嘴里。 “嗯……,软软糯糯的,这也太好吃了。” “大嫂,我也要吃。”纪景泽口水都要喷出来。 “别愣着,大家都尝尝。”说完,从簸箕里面抓了两颗,剥了一颗塞纪景轩的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 初小七不知道自己这动作有多暧昧,她自己没啥感觉,纪景轩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当着家里长辈的面,这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休息了一会儿,初小七将剩下的生栗子又炒了一锅倒出来,把背篓里面垫上破衣服,将栗子倒进去。 “炒那么多,这得吃上好几天了吧?”纪母看着满满一背篓栗子,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有了这些栗子,至少这几天是饿不着肚子了。 初小七摇摇头,“这些我要拿到县里去售卖。” 第10章 卖栗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家人听到初小七的话,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你要拿去卖?” 初小七点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你可知道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是最低……”纪景轩话还没说完,就被初小七给抬手打断,“你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饭都吃不起了,人都快要饿死了,谁还管它什么阶级不阶级的? 凭借自己的劳动挣钱吃饭,不偷不抢,有什么好丢人的?” 纪景轩抿了抿唇,小声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初小七丢了一个小碗进背篓里面,用破布盖在上面保温。整理好后回屋随便洗漱了一番,回厨房去背栗子。 纪景轩见她背着着实费劲,走过去将背篓从她身上抱下来放在台阶上,转身自己将背篓背起来往外走。 初小七追在他身后,“唉唉唉,你这是做什么?你帮我背到集市上去,就不怕人笑话了?” 纪景轩停下脚,转头看着初小七,“给你说了,不是怕你连累我。我只是担心人家背后嚼舌根,你受不了。” 初小七愣了一下,原来是担心她自尊心受到打击呀。 “大哥,大嫂,我们也跟你们一起去……”纪景兰和纪景泽追了出来。 初小七没有拒绝,这会儿天都没亮,啥也看不清楚,一会天亮了,她还不一定能找到路回来。 把纪景泽和纪景兰带上,刚好能给自己带路。 一路上,纪景轩和纪景泽兄弟俩换着背,走了四十来分钟,才到城里的集市。 天才蒙蒙亮,集市上已经人山人海,贩夫走卒们嘴里唤着朗朗上口的叫卖声,热闹得很。 城里集市 初小七找了个空地,让纪景轩把背篓放下。 “就放这里,你去书院上课吧。” “卖不出去就拿回去自己吃,千万别勉强。今天书肆那边要给我结算了,也够家里吃上几天的。有什么事情,就到书院去找我。”纪景轩放下背篓后,嘱咐初小七万事要小心。 初小七敷衍的点点头,“知道知道,你快走吧……” 纪景轩见初小七撵他走,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听话的离开,怕在街上挨打,那可比经商丢脸多了。 但刚走几步又被初小七叫住,“哎,你等等。” 纪景轩转身,初小七舀了一碗栗子放在手帕里包好塞给他。“早上忙着炒栗子,都没顾上吃早饭,你就吃这个将就垫垫肚子吧。” 拿着手里的栗子,纪景轩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儿青涩,又有些温暖。 见初小七将布揭开准备售卖了,他才转身离开,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初小七扯了扯嗓子,咳了两声,“咳咳,嗯嗯……,来哟,香甜软糯的栗子…… 二十文一碗,三十文两碗…… 来哟,来哟,软糯香甜的栗子……” 纪景泽和纪景兰低着头,脸红的躲在初小七的身后,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姑娘,你这栗子咋卖得那么贵? 前阵子我见有人拿来卖过,十文一碗都没人要。” 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提着一篮子菜,站在初小七的背篓边上,看着里面的栗子咂嘴,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大婶儿,我这东西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来,尝一颗!”初小七在栗子上掐了个口,将栗子捏开递给妇人。 妇人也不客气,接过来脱了壳儿就丢进嘴里。 嚼了两口,顿时眉飞色舞的道:“还真是软糯香甜!”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好吃是好吃,就是这价钱有些贵了点儿。” “大婶儿,人家没有加工过的都卖十文一碗,我这里面还放了蜂蜜一起炒的,那能一样吗? 这样吧,开张生意,给你五十文三碗。” 妇人想了想,眼睛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咧着嘴笑道: “妹子,既然是开张生意,那就四十文三碗,婶儿给你宣传。” “婶儿,四十五文,不能再少了。你不知道那蜂蜜有多难弄,一不留神得被蛰死。” 妇人想了想,那蜂蜜的确难得,便耿直答应:“行行行,四十五就四十五。” “好嘞……” 初小七收了钱,麻溜的舀了三碗冒尖的栗子,倒进妇人的菜篮子里面。 妇人满意的看着初小七那冒尖的小碗,知道这姑娘也是个实诚人,便也没挑三拣四的挑虫眼啥的。 妇人走后,初小七咧着嘴,看着钱袋里的铜板傻笑。 躲在她身后的纪景泽兄妹也看直了眼,这就赚钱了? 初小七收了钱袋,继续吆喝。 陆陆续续又卖了几碗,眼看要中午了,还有半背篓没卖完。 她都准备收了,剩下的拿回去自己吃。 结果刚将背篼盖上,最先来买的妇人带了一大群人过来,“就是她,在那里……” 初小七一看这阵仗,被吓了一跳,难不成自己这栗子吃死人了? “婶……婶儿……,你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做什么?当然是带人买栗子呀,不然你以为干嘛?”妇人豪迈的道。 初小七深深的呼了口气,买栗子就买栗子嘛,整得跟抢劫似的,怪吓人的。 妇人接着道:“你那栗子我拿回去分给街坊邻居们吃,大家伙都觉得味道不错,让我带他们过来买呢。” “谢谢婶儿帮我做宣传!” “好了好了,赶紧做生意吧。” 初小七将盖在背篼上的布揭开,大家伙一窝蜂全部围了上来,“给我来三碗……”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 纪景泽和纪景兰被这场面吓坏了,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初小七手忙脚乱的都不见这两家伙帮忙,转头吼了一声,“你俩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被初小七那么一吼,两人顿时清醒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收钱,舀栗子。 一小会儿时间,半背篓栗子被一抢而空。 初小七颠了颠自己的钱袋,差点儿笑出声来。 她从钱袋里面拿出二十个铜板,给了纪景泽和纪景兰一人十个铜板,“零用钱!” 纪景泽兄妹看着手里的十个铜板,心里高兴坏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零用钱。 “走,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初小七将钱袋收好,从地上站起来。 纪景泽麻溜的将背篓背在背上,兄妹俩屁颠屁颠的跟在初小七的身后傻乐呵。 初小七带着他们去吃了云吞,看到有人卖肥肠,又买了一小节尝了尝。 那味儿差点没把初小七给熏吐了,纪景泽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几人吃饱喝足,看看时间,书院应该快要午休了。初小七买了一碗云吞,带着纪景泽兄妹去书院给纪景轩送饭。 纪景轩听说书院门口有一男二女找他,还以为初小七他们出什么事儿了,鞋都差点跑掉。 气喘吁吁的跑出来,结果初小七递给他一碗云吞,说是来送饭的。 他端着云吞,看了眼纪景泽背着的空背篓,有些惊讶的问道: “栗子都卖完了?” 初小七点点头,一脸傲娇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指导炒出的栗子。” 纪景轩看着她一脸臭屁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好笑的道: “是是是,你最能干了。” 初小七摆摆手,谦虚起来。“不不不,咱们大家的功劳。” 纪景轩坐在书院门口的花池上吃云吞,初小七凑到他身边,用手遮住嘴小声的道:“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钱?” “一百文?” 初小七“噌”的一下站起来,一脸鄙视的看向纪景轩,傲娇的道:“瞧不起谁呢?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纪景轩笑着喝了一口汤,“三百文?” “你可以再大胆一些!” “五百文?” 初小七憋笑的摇摇头。 纪景泽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一两多一点儿。” 纪景轩都忘记咀嚼了,将一整个云吞囫囵吞了下下去,“咳咳咳,多少?” “一两多……”纪景泽竖起食指。 纪景轩转头看向初小七,“真的?” 初小七假装一脸娇羞的点点头。 纪景轩是真没想到那一背篓板栗能卖出一两多银子,的确是太意外了。他毫不吝啬的给初小七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 初小七被表扬了,嘴角都快要翘上天,她抖了抖秀气的眉毛,得意的道: “那是……” 初小七还没有得意完,一道粗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哪里来的狐狸精,敢缠着我的景轩哥哥?” 随后,一个球似的物体一弹一跳的到了初小七的面前。 秦含玉 “你……,你这狐狸精……,离我的景轩哥哥远一点,不然……,不然我让我爹抓你进大牢。” 初小七上下打量着眼前胖得跟球似的小姑娘,良久后,她转头看向纪景轩。 “这胖妞谁呀?你的爱慕者之一?” 纪景轩将手里的碗放下,站起身走到初小七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道: “这是县令的千金秦含玉,最讨厌别人说她胖。 我与她可是清清白白的,连话都没有说过。” 站在对面的秦含玉见两人视若无睹的在自己面前说悄悄话,气得鼻孔一张一合。 她单手叉着腰,伸手指着初小七,“你这狐狸精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离我的景轩哥哥远一些。” “妹子,你知道你景轩哥哥已经成亲了吗?”初小七抱着双臂抖着腿问秦含玉。 第11章 县令千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秦含玉一脸无所谓的道:“知道呀,男人三妻四妾那不是很正常吗?” 初小七愣了一下,她的思维一时半会儿还没能与这封建社会接轨,脱口而出了一句,“你这是准备知三当三?” 秦含玉显然没听懂初小七的这话,但大概意思懵得出来,她大咧咧的道: “什么三不三的,他那乡下媳妇儿既不是啥皇宫贵族,又不是啥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嫁给景轩哥哥,那必须做大的。” 初小七转头挑眉看向纪景轩,纪景轩一脸紧张的连连摆手,“秦姑娘,还请自重,纪某已经有家室,没有纳妾或再娶妻的打算。” “景轩哥哥……,你是不是嫌我胖? 你娶了我,将来不用考试,就能直接在衙门做师爷。” 秦含玉瘪着嘴,重重的跺了几下脚。 这可把纪景轩整不会了,心惊胆战的悄悄看了眼初小七,对着秦含玉支支吾吾道: “我……,我……,我谢谢秦姑娘厚爱,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当不起师爷这个职位。 还,还请秦姑娘另寻良人!” “景轩哥哥,人家就喜欢你嘛……”秦含玉甩着一身的肥肉撒娇。 看得初小七和纪家兄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纪景轩悄悄的扯了扯初小七的衣袖,暗示她帮忙。 初小七想了想,为了自己将来能顺风顺水的活着,有必要在男主面前刷刷好感。 她跳上花坛,一把将纪景轩给搂过来,居高临下的看向秦含玉。 “妹子,我呢,就是她那没啥了不起的乡下媳妇儿。 我这人也没啥好名声,殴打长辈,欺负小辈,虐待小姑子和小叔子,那都是远近闻名的事儿,你去村里一打听就知道真假。 重点,我这人善妒,容不得我夫君有除了我以外的女人。” 秦含玉见初小七搂着纪景轩的肩膀,差点儿气晕过去,“你,你这是犯了七出,景轩哥哥可以休了你。” 初小七侧身站到纪景轩的背后,从后面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转头在纪景轩的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挑衅的看向秦含玉。 “那你就问问你景轩哥哥,她愿不愿意休了我……” 纪景轩被初小七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雷得外焦里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红得跟煮熟的大虾一样。 “你……,你…… 哇…… 你欺负人,我回去告我爹。 你等着,我让我爹将你投进大牢……” 秦含玉被刺激到了,鬼哭狼嚎的转身往衙门跑。 初小七见人被气跑了,放开纪景轩,站在花坛上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 那姑娘真像一颗会移动的球,真是太好笑了。” 纪景轩转身将人一把抱下花台,“站那么高,注意摔下来。” 初小七完全没有发现纪景轩的异常,插着腰得意的道: “没事儿,这才多高点儿,摔不着。 你好好上课,我们去市场买些东西就先回去了。” 说完,背着手,带着纪景泽兄妹走了。 纪景轩看着初小七迈着六七不认的步伐,嘴角微微提起。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她吧…… 初小七带着纪景泽兄妹去米铺,花一百文买了两斗米。 “嫂子,家里还有米,怎么又买两斗?”纪景泽将装好的米放在自己身后的背篓中。 初小七叹了一口气,“这两斗米是还给三婆家的,只借不还,咱家都快成村里的老赖了。” 纪景泽的脸“噌”一下红得透透的,虽然村民们不当着他们的面说,背地里可没少指指点点说他们家只借不还。 他们一家子在村里低声下气的,总感觉要低人一等。 他突然觉得初小七的话很有道理,人都要饿死了,还管他什么高低阶级,吃饱穿暖好好活着,才是硬道理。 初小七带着兄妹俩去肉铺买肉,问了价钱,猪肉要70文一斤,她嫌贵了,五十文买了三斤肉骨头,五十文买了一笼肥肠。 又去买了些常用的调料,还有萝卜和青菜,然后才晃晃悠悠的出城回家。 几人走到村口,被坐在大榕树下聊八卦的大伯母看见了,隐约瞟到纪景泽背篓里面有肉,她赶紧收起自己屁股下的小凳子往家跑。 “儿子,儿子……,我看见二房那群穷酸货买肉回来了。 走,去拿回来,娘给你做肉吃。” 大伯母一踏进门槛就咋咋呼呼的大喊纪炎阳,一起去二房扫秋风。 纪炎阳听到有肉,一个轱从炕上翻身下来,“有肉?” 大伯母一脸肯定的点头,“娘亲眼看见纪景泽那小子背回来的。” “二房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银子买肉?”纪炎阳一脸疑惑的问道。 大伯母则不以为然的道:“你管他们从哪儿来的银子,我们只要有得吃就行了。 别磨叽,把背篓背上……” “唉,好……”纪炎阳觉得自家老娘说的有道理,管他们从哪儿来的银子呢,有得吃就行。 两人背着背篓,一脸激动的走出院门,刚到二房门口,就听到初小七的声音和磨刀的划拉声。 “小泽,把这砍刀再磨得快一些。这样一刀下去,那些畜生保准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 纪炎阳想起昨天被初小七暴打的场景,连连后退。 “儿子,干啥呢?走呀,进去呐……”大伯母见纪炎阳后退,不明所以的招呼他。 纪炎阳连连摇头,又想起初小七刚才说的话,转身就往家跑。 大伯母见儿子跑了,跺了跺脚,也跟着跑了回去。 “你跑啥?”大伯母一进门就气喘吁吁的问纪炎阳。 纪炎阳打了一个哆嗦,“那初小七自从醒过来后很能打,昨天要不是她力道不够,我得被她活活打死。 不行,不行,这肉我不吃了。 为了吃口肉把小命搭上,不划算……” 大伯母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纪炎阳的胳膊上,“看你那没出息的怂样,白长了这一身肥肉,连个姑娘都打不过。” 纪炎阳置气的将身体转到另一边,“你出息,你不怂,那你自己去呀……” 大伯母想到昨天初小七那恶狠狠的模样,心里也犯悚,骂骂咧咧的到院子里捡黄豆去了。 纪炎阳磨好刀后,兴冲冲的跑到初小七的边上,“嫂子,刀磨好了,咱们什么时候上山?” “等会儿,小妹去河边洗衣服还没回来,我正好也要把草药翻一翻。 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去把三婆家的米给还了,然后在山脚等着我就成。” 初小七站在晒架边上,指了指背篓里面的米。 坐在堂屋门口正在缝缝补补的纪母,听到初小七让纪景泽去还米,拿着针的手顿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 担心孩子们看出什么端倪,她站起身回了屋里,继续悄悄的抹眼泪。 其实即使遭遇天灾,这个家也不至于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都是自己这身体不争气,没那公主命,还得了一身公主的病。 稍不注意就病得要死要活的。 这些年要不是看着孩子们还年幼,她都想去野外找棵大树,甩一根麻绳将自己套死完事儿。 “娘,你在干啥呢?” 纪景兰进屋,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子。 纪母赶紧抬起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擦干,装做无事的道: “没啥,给你们补衣服呢!” 屋里光线暗,纪景兰也没看清纪母脸上的泪痕,她淅淅索索的在腰带里面翻了翻,拉过纪母的手,将铜板放在纪母的手心里。 “兰儿,你哪来的钱?”纪母看着手里的钱,有些紧张的问道,她担心孩子太小不懂事,做什么错事儿。 纪景兰坐到纪母的身边,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咧着小嘴凑近她的耳朵,小声的道: “早上我和二哥陪大嫂去县城卖栗子,大嫂给我们的零用钱。 我和二哥商量了,这钱拿给娘买药吃。” 纪母转头看着纪景兰,有些意外的问道:“你们大嫂给的?不是你们偷拿她的?” 纪景兰放开纪母,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反驳:“娘,你怎么能那么看待我和二哥? 这钱真是大嫂给我们的,你不信,我叫大嫂进来你自己问她。” 说完就要从炕上起身站起来。 纪母一把将人拉在炕上坐下,“行了,行了,娘相信你。 丫头,咱家虽然穷,但穷得清白,那些腌臜事情是万万不能去做的啊!” “哎呀,娘,我知道的……”纪景兰撅着小嘴,不高兴的甩了甩吊在炕边上腿。 “你大嫂会给你们零用钱,倒是真让我意外。” 一提到初小七,纪景兰一脸崇拜的闪着星星眼,咧着嘴笑道: “大嫂自从昨天醒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更好了。 虽然脾气还是不好,但没再动手打我我们几兄妹了,也没再骂你和爹。” 纪母叹了口气,自责的道:“说来说去,都是咱家太穷,让她嫁进来受苦,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我们倒也没啥,只希望她能安安心心的跟你大哥好好过日子,我们也就知足了。” 纪景兰连忙点头,“会的,大嫂肯定会跟大哥白头偕老的。 今个儿在书院门口,大嫂还亲了大哥呢。” 纪母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问:“怎么回事儿……” “就是那什么县令家的千金……”纪景兰叽里呱啦的把在书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纪母听。 纪母听后紧锁眉头,“她说她善妒,不接受你大哥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纪景兰懵懂的点点头。 纪母没再说话,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针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12章 汪雨荷跑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收拾了两个背篓出来,将磨好的砍柴刀放进背篓。收拾妥当,站起来一转身,与纪景轩撞了个满怀。 “嘶……,谁呀?”初小七昨天摔伤,额头上本就有个大鼓包,这会儿又被撞那包上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哗哗的。 纪景轩则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看看你在做什么,没想到你会突然转身。” 初小七一巴掌将纪景轩的手给拍开,一脸嗔怪的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纪景轩也没在意初小七的那一巴掌,笑着从腰上一把扯下钱袋递给她,“呐,今天书肆那边给我结算工钱了。” 初小七抬头看了一眼笑得如沐春风的纪景轩,伸手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打开往里看,“哟,这有好几百文了吧?” 纪景轩抿抿嘴:“五百文……” “你抄一本书多少钱?” “不一定,这得看书的内容,少的10-30文,多的50文。” “那你要用多少时间抄一本呀?” “内容少的,抄个两三天,内容多的,最少怎么都要五至七天。” “那这五百文是你炒了多久的工钱?” “这是一个月的!”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这劳动力还真是廉价,一个月累死累活才五百文,连一石米都买不起。 她把钱袋拿回屋倒出来,数了一百文放回钱袋,纪景轩正好进屋,她将钱袋递给纪景轩,“呐,零用钱,没有了再问我要。” 接着把剩下的钱放进衣柜的小匣子里,“你书抄得不错,赚了不少钱,但下次别去抄了。 安安心心在家看书,马上要参加秋闱了。” 纪景轩拿着手里的钱袋,心尖丝丝暖流淌过,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将钱袋收好,坐到炕上一脸柔和的看向初小七,“我正要给你说这事呢,今天书院通知,秋闱延期一个月进行。” 正在收钱的初小七一脸惊讶的转头,“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太清楚,听同窗们说,好像是京都皇宫出了什么大事儿。” “大事儿?” 初小七努力回忆书中的内容,书中好像没有写皇宫出事,秋闱要延期的事情呀。 难不成自己穿书,打乱了历史的轨迹,让书中事件发生了变化? “怎么了?” 纪景轩见初小七抱着钱匣子发呆,便喊了一声。 初小七回神,摇了摇头,“没事儿,延期一个月也好,你还能多一些时间温习和准备。 对了,秋闱是在哪里参考?” “要去莽洲考试。 从我们北河县出发,走路得走四五天,坐马车的话两天不,要是骑马的话,最快也要一天吧。 不过走水路最快,估计大半天就到了。” 初小七瘪瘪嘴,“怎么跑那么远去考试呀?” “因为莽洲是北境最大的城池,由镇北大将军一家在那里镇守,北方所有地方四品及以上的官吏府衙都在那里。 据说,莽洲堪称北方的小京都呢!” “原来是这样呀。 那走水路最近,你们为什么不走水路去考试?” “走水路那得看运气。 我们北河县没有到莽洲的专线,好些天才有一艘过路的客船船经过。 再加上担心客船坏在河面耽误考试,考生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一般都会选择走路或者其它陆地交通工具。” 初小七点点头,这北河县连专线都没有,看来这县城也不算富裕,若是想在这儿发财,有些困难呐…… 等纪景轩考取功名后,两人和离,她就找个繁华的城市定居。 努力赚钱做个快乐的小富婆,再包养十个八个古风小奶狗,走上人生巅峰。 “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纪景轩见初小七抱着钱盒子一个劲的傻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初小七被纪景轩的话惊醒,伸手拍开他的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心口不一的道:“想到晚上的卤肥肠了……”,转身将钱匣子放好,“我带着小泽他们去趟阎王山,你在家里看书。” 她前脚出卧室门,纪景轩后脚就跟了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不看书备……” “景轩哥哥,景轩哥哥……,你在家呀,我来给你送些青菜。”初小七话还没有说完,汪雨荷挎着篮子走进院子。 看到初小七,故作惊讶的道:“哎呀,小七妹妹也在家?今个儿没去村口跟村里的婶子们拉家常?” 这谁呀?一股子茶味…… 初小七上下打量着汪雨荷。 汪雨荷被初小七那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赶紧转移话题。 “景轩哥哥,昨天你跟小七妹妹没有吵架吧? 想必小七妹妹也是一时冲动,才要把小兰卖去做妾的,你可千万别怪她。” “小七妹妹,你可千万别把小泽也给卖了。 以后肚子饿了来找我,就我们姐妹的关系,有我一口吃的,肯定就有你的一口!” 初小七搓了搓两只胳膊,打了个冷战,凑近纪景轩小声的问道: “纪景轩,这碧螺春是谁呀?怎么茶里茶气的?” 纪景轩虽说没听懂初小七说的“碧螺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小声的回答,“这是汪雨荷,你不记得了?你们平时关系最好!” 初小七低着头嘟囔,“汪雨荷……,汪雨荷……”,突然睁大双眼猛的转头,提高音量,“啥?她就是汪雨荷?” 天啦噜……,这就是纪景轩那绿茶小青梅汪雨荷? 初小七被害死,这汪雨荷可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 原本初小七伤着丞相千金的事情就可大可小,但被这家伙在纪景轩面前一挑拨,又跑到丞相府去拱了一把火,丞相问纪景轩要交代,纪景轩这才横了心将初小七丢进天牢。 不过后面这汪雨荷也没捞到什么好。 纪景轩考取功名以后,她是以初小七贴身婢女的身份,跟着去的京都。 这期间,她可是挑拨初小七做了不少的蠢事,害得初小七被纪景轩和丞相千金混合双虐。 初小七死后,丞相千金怎么都不可能将纪景轩前妻的人留在府里,何况纪景轩和汪雨荷还有青梅竹马那么一层尴尬的关系,她是什么心思,人家心里清楚得很。 所以就给了些钱财,将人给打发走了。 后面她到底是个什么结局,书中倒是没有详细的赘述。 “景轩哥哥,小七妹妹怎么了?她不认识我?” 初小七突然提高音量,吓了汪雨荷一跳,她一脸茫然的看向纪景轩。 “额,她……”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纪景轩正要解释初小七摔伤,头被撞了。初小七就赶紧打断纪景轩。“你就是纪景轩那青梅竹马嘛,我记得,记得…… 我还记得你给我说过,你心悦纪景轩来,让我跟他说说,让你进门,我们姐们共侍一夫。” 汪雨荷没想到初小七没头没脑的突然崩那么一串话出来,脸“轰”一下憋得通红,接着一脸娇羞的用手帕半遮住脸。 “小七妹妹,你,你……” 纪景轩则一脸诧异的转头看向汪雨荷。 汪雨荷对他的心思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但没想到汪雨荷会在私下给初小七说这些。 怪不得以前初小七动不动就骂他什么三心二意,臭不要脸的负心汉,陈世美,流氓…… 敢情是汪雨荷背地里给初小七嚼舌根子,让初小七觉得自己是那猛浪的负心人。 “别害羞呀,喜欢就大大方方的讲出来嘛。 你那么喜欢他,我让他把你纳进门……,呜呜呜……” 纪景轩一把捂住初小七的小嘴,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神色凝重的看向汪雨荷道: “雨荷,小七昨天摔着头了,这会儿脑子还不太清醒,她说的话做不得数。 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知道的,我对你一直都只有兄妹情谊,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想必之前,你也只是跟小七说的玩笑话。但这种毁你清誉的话千万别再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将来会影响你嫁娶。 家里还有些事儿,就不留你吃茶了。” 汪雨荷听了纪景轩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嘴角瘪了瘪,“景轩哥哥,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思,你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 纪景轩眉头皱得更紧了,面无表情的道:“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景轩哥哥,我不求做正妻,只求做……” 纪景轩没等汪雨荷将话讲完,便冷漠的打断:“我没有纳妾和再娶妻的打算。” 汪雨荷用手帕捂住嘴,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唉唉唉……,别走呀,他不同意,我同意呀……”初小七伸出尔康手在汪雨荷的身后大喊。 “初小七……”怒吼声在初小七的身后响起。 初小七听到这愤怒的吼声,机械的转过身去,看到纪景轩怒红的双眼,心尖尖忽然颤了颤。 这纪景轩平时看着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这发起火来,看着还挺吓人的。 “我,我,我去山上,去山上……”初小七眼神躲闪,结结巴巴的往角落方向走。 纪景轩一把拉住初小七的胳膊,“初小七,我与汪雨荷一起长大,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哦,哦……,知道了……” 初小七当然知道纪景轩对汪雨荷没有男女之情,她只是想将自己惨死的结局转嫁到汪雨荷的身上去,自己能全身而退罢了。 终归自己将来要离开,为了不改变历史结局,总要找个人来代替自己走剧情吧。 汪雨荷不是想嫁给纪景轩吗?那自己就将她纳进来。 以汪雨荷那心机,根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就让汪雨荷自己去与那丞相千金斗个你死我活得了。 自己则安安心心的找个地方当个米虫。 但看目前的情形,恐怕自己的这个计划要落空了。 第13章 大哥终于不用挨打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上山去!” 初小七轻轻的挣脱纪景轩的手,到角落里面将背篓背在背上,手里又提了一个空背篓。 纪景轩走到她跟前,气呼呼的将她手里的空背篓接过来背上,自顾自的往院子外面走。 “切……,好心给他纳妾,还生气了,什么人呀。” 初小七也嘀嘀咕咕的往院门外面走。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坐在屋里的纪母都看在眼里。看这情形也不像纪景兰说的那样呀,看着倒像是纪景轩不愿意纳妾。 纪景轩和初小七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村子里走,谁也没说话。初小七见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自己还得在这个家待一段时间,必须和室友搞好关系呀。 她主动开口道:“纪景轩,汪雨荷长得挺不错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纪景轩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着初小七,“不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 初小七见他又眼红了,赶紧抿着嘴摇摇头。 “初小七,我再说一遍,我对汪雨荷没有一点儿男女之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我已经娶妻了!” 纪景轩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往前走。 初小七咬着牙,对着纪景轩的后脑勺,狠狠的比划了一拳。 凶什么凶,要不是怕你这家伙小肚鸡肠,将来弄死我,我非得捶你一顿。 两人走到山脚下,纪景泽和纪景兰已经在那等着了。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才来呀?我和小兰都准备回去找你们了。”纪景泽走到初小七的跟前,将她的背篓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耽误了一会儿。”纪景轩垮着脸道。 纪景泽有些意外,家里穷成那样,还有客人上门?催债的吧? “谁呀?” “汪雨荷……” “雨荷姐呀?她又来给你送东西?” 纪景轩突然愣在原地,转头看向纪景泽,“她经常来给我送东西?” “是啊,隔个五六天的就来送一根白菜,一把葱,一根萝卜什么的。 你没娶嫂子之前,村里人都说你会娶雨荷姐呢。你成亲后,村里人又说,你早晚都会把大嫂休了,娶雨荷姐,要么就娶雨荷姐做平妻。” 这回换纪景轩心虚了。 初小七总算是逮着翻身机会了,一脸鄙视的看向纪景轩,“你看看,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五六天就往你家里送一回东西,你们也都照单全收。 还说自己对汪雨荷只有兄妹情。 这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们关系不简单吗?” 说完,佯装生气,转身自顾自的往山里走,其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 终于有机会怼了纪景轩,这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小七,小七,不是那样的……” 纪景轩见初小七生气了,心急如焚的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我每天早出晚归,根本就不知道汪雨荷一直在往家里送东西的事情。 我明天就将钱算给她,以后我见着她就绕道走,你别气行吗?” 看到纪景轩吃瘪,初小七心里笑翻了。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声线平稳的道: “那以后你见着她必须躲着走,更不准跟她讲话!” 既然做不成替死鬼,那就彻底将人给踢出去,不然这汪雨荷就是颗不定时炸弹。 哪天稍微整点儿事儿,都够得自己喝一壶的。 纪景轩连连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和她保持距离的。再说,我之前也没怎么见到过她,更从未逾越过。”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跟她清算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纪景轩像个孩子一样咧着嘴答应。 走在他们身后的纪景泽和纪景兰,一脸迷惑的看着两人不符合常理的互动。 按照以前大嫂的脾气,早就将大哥打了,而大哥也不会跟大嫂解释什么,还求着对方消气。 不过这样也挺好,大嫂还是那么不讲道理,不过大哥终归不用再挨打了,也不会牵连到他们被大嫂一起打。 初小七几人刚上山,就被在河边洗衣服的大伯母看见了,她抬着盆火急火燎的跑回家。 进到院子立刻将盆子丢在地上,冲进屋子眉飞色舞的大喊: “儿子,儿子,初小七他们上山了。 走,赶紧去二房抢肉去。” 纪炎阳一个轱辘翻身从炕上坐起来。 “上山了?” “我亲眼看到那几个贱种一起上山的。” “走,赶紧的……”纪炎阳麻溜下炕将鞋穿上往外跑。 纪父外出打兔子草回来,对着兔笼子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些兔子放在前院不安全,干脆将笼子搬到纪景轩他们房后的屋檐底下。 将兔子安顿好,刚出来,院子门就被一脚踹开,大伯母母子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进来。 “纪老二,昨天的账,咱们还没算完呢。害得老娘损失了五两银子,这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大伯母一进到院子,就双手插着腰,恶狠狠的对着纪父大吼。 纪炎阳则贼眉鼠眼的在院子里面四处打望。 “大嫂,是你自己答应安老爷,又收了人家的定金,我们又没有得一文钱,你这是来跟我算什么账?” 纪父对大伯母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一句有理有据的话,从他嘴里颤颤巍巍的说出来,都变得没理没据的模样。 “我管你得没得钱,总之老娘损失了,你就得赔偿给我。”大伯母伸手嚣张的比划,整个人跳得老高。 “就是,昨天初小七那小贱蹄子把我给打伤了,我还没找你们要医药钱呢。 三两银子…… 赶紧拿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纪炎阳颤抖着一身的肥肉,恶狠狠的伸出拳头在纪父的面前比划。 纪母跌跌撞撞的从屋里跑出来,将纪景兰给她的二十个铜板递给大伯母,“大嫂,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了,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子吧。” 大伯母双眼亮锃锃的看着纪母手中的钱,贪婪的一把抓过来数了数,歪头吐了一口唾沫。 “啊呸,才二十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呢?” “大嫂,我们真没有钱。” “没钱就用东西来抵。 儿子,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拿来抵债。” 大伯母对着纪炎阳大手一挥。 纪炎阳流着哈喇子直接就冲进了厨房,一阵翻箱倒柜后,提着一小袋米和一盆肉骨头,咧着嘴跑出来。 “娘,有米,还有肉骨头……” “好你个没良心的纪老二,有好吃好喝的不拿来孝敬你哥嫂,偷摸着在家里吃香喝辣,也不怕被万人唾弃。” 大伯母指着纪父的鼻子破口大骂。 纪父咬着后槽牙,紧紧的捏着双拳,站着随大伯母骂。 纪母则哭哭啼啼的上前阻拦,“大嫂,家里就这点儿粮食了,你不能拿走呀……” 大伯母一把将纪母给掀开,“滚开,你这丧门星,就是你嫁给了纪老二,这一家子才过成这个样子的。 整天药罐子不离身,就是城里的小姐夫人都没你那么娇气。 纪老二这不是娶了个媳妇,是娶了个祖宗。” 又转向纪父恶狠狠的道:“纪老二,不给我补上五两银子,安老爷这事儿咱们没完。 走,儿子,回去娘给你炖骨头吃去。” 大伯母母子抱着骨头和粮食扬长而去。 纪父眼眶通红的坐在门槛上捶打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窝囊,家里啥都守不住。 纪母哭哭啼啼跑进房间将门给关上。 初小七几人走到阎王山薄雾外围,这次她让大家直接把甘草和乌蕨混在一起嚼,味道虽然还是那么冲,但加着甘草吃,要稍微好些了。 几人熟门熟路的穿过薄雾,沿着昨天初小七开出的小路往里面走。 走到河边,纪景泽脱了鞋就要下河抓鱼,被初小七一把拉走。 “先一起去捡栗子,装好栗子回来我带你下去叉鱼。” 纪景泽没有犯倔,很乖顺的跟着初小七他们往栗子树那边走。 几人说说笑笑的刚走到栗子树边上,看着不远处,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一头庞然大物站在栗子地里面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像是正在辨识眼前这群两脚怪物有没有攻击性。 “大,大嫂……,那,那是什么?”纪景兰带着哭腔,全身都在打哆嗦。 初小七也是一脸菜色的看着眼前的生物,这家伙自己还是小时候去动物见过,而且动物园里的没有那么大。 “野猪……” “野猪?它会吃人吗?”纪景兰哭着问道。 “那得看它有多饿了……” 纪景轩虽然双腿也在打颤,但还是一鼓作气的挡在大家的面前,“你们跑,我来拖住它。” 初小七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瑟瑟发抖的高大背影,猛的扯了扯嘴角。 她一巴掌将纪景轩拍开,“风大点儿都能把你给刮走了,你能保护谁?一边待着去……” 因为他们这边有动静,野猪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随时准备进攻。 “你们听我说,我数一二三,所有人一起往西面的林子里面跑,见着大树就往树上爬,等它走了再下来。” 初小七小声的交代大家伙。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又问了一遍,“听到没有? 谁要是跑慢了,拖了大家的后腿,我饶不了他。” “听到了!” “好,一,二,三,跑……”初小七发号施令,所有人全部往南边林子里面跑。 所有人跑开后,初小七麻溜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快准狠的砸在野猪的眼睛上面。 第14章 还账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野猪被砸疼了,甩了甩脑袋,气呼呼的往初小七的方向冲去。 初小七转身,拼命的往来时的方向跑。 她准备把野猪引到毒雾那里去毒死,不然就靠他们几个人,根本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纪景轩他们跑了一节,没听到后面有野猪追上来,便停了下来。 几人站在原地大喘气,“别跑了,那大家伙没追上来。”纪景轩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喘气。 纪景泽和纪景兰往后看了一眼,确定野猪没有跟上,整个人都瘫软的坐在地上。 “我还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阎王山了。”纪景泽双手按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道。 “吓死我了……”纪景兰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轻轻拍打自己的胸口。 “小七,还去装栗子吗?”纪景轩将头靠在树干上,头也没回的轻声询问。 “小七?” “大嫂?” 纪家兄妹几人猛的相互对视。 “小七呢?” “大嫂呢?” 纪景轩想了想,一巴掌拍在树干上,“坏了,赶紧回去。 小七肯定用自己将野猪引开,好让我们逃生。” 说完也顾不上纪景泽和纪景兰,转身就往栗子树的方向跑。 几人跑回去的时候,栗子树底下没了野猪,也没了初小七的身影。 “小七……,小七……”纪景轩着急的四处大喊。 “大嫂,大嫂……”纪景泽和纪景兰也跟着呼喊。 喊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任何的回应,纪景轩强迫自己冷静过来,认真的分析。 初小七没有跟着他们一同往西跑,那肯定往其它方向去了。 他仔细的检查了地上的印记,见野猪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了,好像有些明白初小七想要干什么了。 “走,出去……”他招呼纪景泽兄妹往回走。 “回家吗?大嫂还没找到呢。”纪景泽不明所以的看向纪景轩。 “小七肯定将野猪引去了毒雾那边,想要毒死那畜生,我们赶紧过去帮忙。” 纪景轩没有站在原地慢慢跟纪景泽他们解释,而是边说便往毒雾外围跑去。 初小七将野猪引到毒雾里绕了两大圈,她都快要被毒死了,那野猪还精神得很。 实在顶不住了,开始有些头晕眼花,她直接往毒雾外围跑,将野猪引了出来。 出来跑了一段,实在是跑不动了,见着棵大树就往上爬。 纪景轩兄妹跑出来,就看到初小七坐在一棵大树树丫上,紧紧的抱着树干大喘气。 那野猪一根筋似的使劲撞树干,想要把初小七给摇下来。 “小七……” “大嫂……” 初小七顺着喊声看去,见几个二愣子站在不远处蹦蹦跳跳的给她招手,顿时感到一阵心累。 这几个蠢货,自己是能飞还是咋的?看到他们招手,就能飞过去了? 她深呼吸,憋了一口气,对着纪景轩兄妹大喊: “将这畜生往山腰上引,跑不过就爬树。” 纪景轩和纪景泽对视一眼,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野猪听到身后有吵闹声,转头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撞击初小七抱着的那棵树。 初小七也坐在树上直翻白眼,那两个家伙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你们能捡块石头砸它吗?”她心累的大吼道。 纪景轩兄弟对视一眼,这才弯腰在地上捡石子砸野猪。 但人家野猪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还用屁股对着他们得意的甩尾巴。 初小七坐在树丫上撑着下巴往下看,这两个弱鸡,绝逼是在给这野猪按摩呢,就他们那力道,还不如个孩子。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抱着树干慢慢往下滑。 野猪见她要下来了,更加兴奋的使劲往树干上撞击。 离地面还有几米的距离,看准了一块干净的空地往上面跳,掉到地面麻溜的滚了两圈,减缓阻力。 她感觉自己的这一套动作做得异常的轻松,好像本来就会似的。 野猪见初小七滚远了,“哼哼”两声,耸耸鼻头,猛的朝初小七冲去。 纪家兄妹则追在野猪的身后跑。 跑到半山腰,初小七快累死了,想着继续那么跑也不是办法,干脆提着砍柴刀转身直接冲向野猪。 野猪没想到初小七会来个回马枪,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被初小七狠狠的在背上砍了一刀,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因为离村子很近,在外面闲逛的村民都听到了。 “听到啥声音没有?” “听到了,像是啥牲口的惨叫声,好像从阎王山传出来的。” “阎王山?下午点我好像看到纪老二家那几个小辈,背着背篓往阎王山去了。” “啥?该不会……” “快快快,抄家伙,上去看看……”村长冲着人群大喊。 中壮年的男人们,赶紧回去提着家伙往阎王山上跑。 尽管初小七用了全力,但这一刀对野猪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最多就算点儿小擦伤。 但初小七的行为,彻底惹怒了野猪,它对初小七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初小七没办法了,一时也辨别不了方向,只能胡乱跑。 纪家兄妹手舞足蹈的跟在后面追,又跳又喊的。 初小七跑不动了,直接冲上一棵大树,紧紧的抱住树干不撒手。 野猪还是猛烈的撞击大树,将整棵树撞得摇摇晃晃的。 撞着撞着,动作好像越来越轻了。 初小七低头往下看,只见这野猪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树干。 嘶……,这畜生是自己把自己给撞晕了?还是毒发了? 不管了,必须趁它病要它命。 她将砍柴刀丢到在地上,抽出腰上别着的匕首,一鼓作气跳到野猪的背上,一把勒住它的脖子将匕首狠狠插进它脖子里面。 猪血像是爆了的水管一般,喷了初小七一身的血。 村民们赶上山正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野猪被刺了一刀,拼命摇晃身体,将巴在它身上的初小七摔下来,接着偏偏倒倒的再次冲向躺在地上的初小七。 初小七麻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捡起地上的砍柴刀,在野猪靠近她的时候,狠狠的往猪脖子上划拉了一刀。 野猪站着甩了甩脑袋,晃晃悠悠几下,“嘭”一声巨响倒在初小七的身边。 初小七被累死了,大腿两侧都快被猪鬓毛给扎成筛子了,把她疼得要死。 村民见初小七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不敢上前,也没人敢出声。 纪家兄妹倒是鬼哭狼嚎的扑了上去,“小七……”“大嫂……” 纪景轩一把将初小七捞进怀里紧紧扣住,伤心欲绝的抽泣,“小七,小七……” 初小七费劲的将人推开,“干啥?你想捂死我?” “小七,你没事儿?”纪景轩听到初小七的声音,眼泪都还没收进去,立刻喜出望外的将人扶起来坐在地上。 村民们都见识到初小七那么彪悍的一幕,个个都不敢上前,还是村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还活着呢?” 初小七仰头看向村长,“这不很明显吗?” “啊,还活着就行,我刚都兴奋的以为自己要吃席了呢。” 初小七翻了个白眼,“我长命百岁……” “哎呀,我还以为你嫌自己命长了,才跑这阎王山与野猪决斗的呢。” 村长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山羊胡,继续调侃初小七。 “哎呀……,老头,你还得好好感谢我。 要不是我把这畜生解决了,它要是下山冲进村子里,那得祸害多少庄稼和村民?” 初小七“噌”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村长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初小七说得有道理。 这么大一头野猪,就算村里的男人们合力打杀,怎么也得伤着几个人。 “行行行,我懒得跟你掰扯,这野猪你准备怎么处理?”村长赶紧扯开话题。 初小七越过村长,看向他身后的村民,见每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想必是听到野猪叫唤,上山来帮忙的。 这古代人还真是淳朴哈……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那种! “我家困难的时候,多亏村里的邻里伸出援手,救我们一家于水火之中。 你们看这样行吗? 这村上几乎每家我们都欠得有粮食,这野猪我就割了给大家抵债。 市场中品粮50文一升,猪肉70文一斤。 野猪肉的价钱,在市场上都要高于家猪肉。 今个儿也算是答谢大家伙上来帮忙,我就给大家按50文一斤算,抵扣我家的欠粮。 如果不想要猪肉抵债的,那等我将猪拖去城里卖了,买米还给大家。 大家觉得怎么样?” 村民根本就没有考虑,直接就答应了。 用粮食的价换野猪肉,这多划算的一笔买卖呀。 并且,纪家二房欠他们的粮食时间都挺久了,也担心后面还不上,还不如现在就抵了呢。 “那行……,就有劳大家搭把手,帮我把野猪抬回去。” “好咧……”村民们兴高采烈的走到野猪的边上,七手八脚的捆绑。 初小七转头对纪景泽道:“小泽,你脚程快,现在立刻跑去县里问猪肉铺的掌柜要不要野猪肉。 告诉他我按六十文一斤,卖半边给他。 他要是觉得合适就立刻过来拖走。” 纪景泽眼泪花都没有擦干,点点头转身就往山下跑。 初小七又想起了什么,在他身后大喊,“记得多问几家。” “知道了……” 初小七转头对站在身侧的纪景兰道:“你先回去,让爹娘把欠账簿拿出来,一会好对着还债。 纪景兰点点头,飞快的跑下山。 纪景轩看着初小七井井有条的安排,心里感动得跟洪水猛兽一般。 他是真没想到,初小七居然会用自己打的野猪帮自己家里抵账。 这会儿他对初小七不仅仅是感激,还有了些其它陌生的情感。 第15章 去大伯母家要账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村民们轮流将野猪扛到纪家二房的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纪景兰哭哭啼啼的喊娘。 初小七推门进去,见着纪父和纪景兰搂着纪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是怎么了?” 纪景兰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大嫂,娘她上吊了……” 纪景轩赶紧冲到纪母的身边跪下,哭哭啼啼的喊着“娘”。 门外帮忙的村民听到哭声,都纷纷挤进了院子。 初小七走到堂屋跟前,见纪母如死人一般,脸色苍白的躺在纪父的怀中。 她伸手去叹了下纪母的鼻息,又伸手捏了下她的手腕,一脸平静的道: “没事儿,晕过去了。 抱到床上去睡一觉,半个时辰不到就能醒。” 纪景轩听了初小七的话,这才想起来伸手去探纪母的鼻息。 有些弱,但的确是活着的。 他弯腰将纪母抱起来往堂屋边上的厢房走去。 “爹,怎么回事?我们走得时候不还好端端的,娘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上吊?” 初小七居高临下的看向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哭的纪父。 “你们走了没多会儿,你大伯母带着纪炎阳……” 纪父抽泣着,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给初小七听。 初小七咬了咬后槽牙,对着纪父冷哼一声,“没出息,二十个铜板都看不住。” 纪父本来就怕初小七,将头勾得老低,都做好了被臭骂的准备。 哪知初小七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拎着砍柴刀对纪景兰道:“走,小兰,带我去大伯家里讨债……” 纪景兰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要是换成以前,她可不敢去纪家大房,现在好像是初小七给了她底气一般,也没那么惧怕大伯母了。 村长见初小七拎着砍菜刀往纪大伯家的方向去了,一瘸一拐的追在后面大喊:“唉唉唉……,七丫头,有事好好说……” 没追几步前面就没影了。 他转头看向还在吃瓜的村民,怒吼道:“还看热闹呢? 还不赶紧去将人拉回来,别整出人命。” “哦哦哦……,好好……” 吃瓜村民这才纷纷追着初小七往纪老大家跑。 纪景轩安顿好纪母,出来一看,院子里原本满满当当的人都不见了。 “爹,人呢?” 纪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拉住纪景轩,“轩儿,你媳妇儿提着砍柴刀往你大伯家里去了,你赶紧去将人拦住,别闹出人命来。” 纪景轩撒腿就冲出院门,往纪家大房跑去。 初小七姑嫂到了纪大伯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大伯母和纪炎阳在院子里有说有笑。 “儿子,这大骨头炖萝卜才好吃,你等着,娘去地里扒两根回来。” “娘你可快点儿,我快要饿死了!” 嘭…… 大伯母哼着小曲往院门走,还没走到门边,大门就“砰”一声被踹开。 “听说……,大伯母和堂哥今天下午去我家讨债了?” 大伯母和纪炎阳刚想破口大骂,看到满身是血,提着砍柴刀的初小七站在大门口,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纪炎阳原本是躺在躺椅上的,见初小七一步一步的踏进院子,吓得一个轱辘翻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初小七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大伯母跟前,用柴刀的刀背挑起大伯母的下巴。 “大伯母,说说看,我家欠了你多少银钱?又是怎么欠下的?” 大伯母看到眼前被磨得亮闪闪的刀刃,吓得全身直哆嗦,“是,是……” “看来大伯母是年纪大了,话都说不清楚了,那大堂哥你来说……”初小七“噌”一下将刀移到纪炎阳的脖子下面,这会是刀刃。 一阵尿骚冲上来,熏得初小七直犯恶心,她用刀面狠狠的拍了两下纪炎阳的脸,怒吼道: “说……,说不出来,今天非让这地儿见点儿血。” 纪炎阳一阵哆嗦,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们没,没欠我们家银子。” 初小七居高临下的看着纪炎阳,冷声问道:“没欠?” 纪炎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没欠,没欠……” “没欠你们到我家拿什么东西抵债?还拿走我家二十个铜板…… 既然我家没欠你们钱,那你们这算什么? 算是抢,算是强盗…… 那一般抓到强盗要怎么样?”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赶紧起哄,“送官府……”“打死……” 这纪炎阳平时在村里没少作恶,这会儿有初小七在,那不得好好狐假虎威一把? “是呢,该打……” 初小七说完,对着纪炎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纪炎阳嗷嗷叫。 大伯母见初小七如同煞神一般的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但见到纪炎阳被打狠了,还是壮着胆子准备扑上去。 初小七转身拿着柴刀指向大伯母,吓得她赶紧缩回去。 “在我家拿了哪些东西,麻溜的给我拿出来,不然今个我非剁了纪炎阳的胳膊来抵债。” 大伯母麻溜的跑进厨房,将还没来得及下锅的肉骨头和那半袋米,拿出来放在初小七的跟前。 “没了?”初小七将柴刀直接架在纪炎阳的脖子上。“说吧,是下胳膊还是下腿?” “娘,把钱还给他们……”纪炎阳见大伯母装傻充愣,着急的冲着她怒吼。 这都啥时候了,还想贪墨那二十个铜板? 大伯母抠抠索索扯下自己腰上的钱袋,拿出二十个铜板递到初小七的跟前。 初小七冲着纪景兰使了个眼色,纪景兰一把将大伯母手心的铜板抓在手里,还冲着大伯母努了努小嘴。 大伯母那个气呀,但又一声不敢吱。 初小七一脚将纪炎阳踢开,弯腰捡起地上的米袋子,“小兰,把肉骨头抬上,咱们回家炖萝卜去。” 纪景兰听话的将放在地上的盆子抬起来,跟着初小七往外走。 刚走两步,初小七突然转头,用柴刀指着大伯母。 “大伯母,以前的就算了。 如果以后你们娘俩敢再踏进我二房一步,再拿走我二房的一针一线,再欺我二房一个人,别怪我当盗贼乱棍打死。 漓国律法可是有规定的,未经主人允许,私闯名宅可以盗贼罪名乱棍打死。 不信邪,你们母子大可来试试……”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门外走,与站在门口刚想进去的纪景轩撞了个满怀。 她抬头见是纪景轩,捂着额头没好气的道: “我这脑门今天与你犯冲是不是?这是你今天第几次持胸伤人了?” 纪景轩一脸着急的拉着初小七上下查看,“纪炎阳伤着你没有?” 初小七一把拍开纪景轩的手,“就他那怂包能伤着我? 再给他十年好好练习,都不一定伤着我一根头发。” 她将米袋塞给纪景轩,将人扒拉开往回家的方向走,“走了走了,回去分猪肉去了……” 纪景轩捏着手里的米袋,抿着嘴看着初小七的背影,不知道怎的,他好像特别喜欢初小七这一副臭屁的模样。 村长不知道从那个旮旯角钻出来站在纪景轩的边上,“景轩,你这媳妇儿变化挺大呀!她真没想起啥?” 纪景轩摇摇头,他现在倒是有些希望初小七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 初小七到家见纪母已经醒了,正坐在堂屋前面的小凳子上。她也懒得说什么,招呼着大帮忙把野猪抬到案板上开膛破肚。 村里好几个壮年帮着割肉,称肉。 纪景轩负责让拿了肉的村民在欠账簿上按手印,证明此账已还。 初小七没管前院的事情,她将肥肠洗了卤上,把大骨头给炖上,又炒了两个青菜。 样数不多,但分量大。 村民拿着肉都走了,初小七亲自割了两条肉送给帮忙的两个村民,又割了一斤肉让纪景兰送去给三婆。 这一整,原本臭名远昭的初小七,在纪家村的地位顿时水涨船高。 一头猪,接近四百斤,给村民抵债,一半猪都没有用完,只用了三分之一。 还剩了一半完整的,猪头也没动。 初小七切了一碗肥肠,割了一条肉,让纪景轩送去给村长,顺便给村长带句话。 这肉是孝敬他老人家的,借的那一斗半的米,过几天单独还。 村长收到肉和话,当着纪景轩的面嘴角就没能收得住,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连连客气道: “景轩,给你媳妇儿说,不着急啊,没事儿的。” 纪景轩回家,纪景泽也正好带着肉铺老板,驾着牛车回来了。 肉铺老板认得初小七,今天在他铺子嫌猪肉贵了,买了三斤肉骨头和一笼猪大肠的姑娘。 他看着初小七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血衣,又看了看纪家这破败不堪的小院,耿直的道: “妹子,这肉除开内脏,我给你按六十文一斤算怎么样?” 初小七没有讲价还价,也耿直的点头,“行,那我就谢谢大哥了。 那这内脏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大哥了。” 肉铺老板本来还说内脏按十五文一斤算,没想到初小七直接送给他了。 他倒是也没有弯酸,“妹子耿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到我那里买肉,哥哥给你挑好的。” “好的,就那么说定了……”初小七一张俊美的小脸都快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了。 肉铺老板和带来的伙计一起将剩下的猪肉过称,一共285斤,初小七给抹了零头,一共十八两半银子。 肉铺老板将肉拖走之后,纪景泽问出了全家心中的疑惑。 “大嫂,那猪肉咋全卖了,怎么不留些我们自己吃?” 第16章 悄悄牵小手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看着手里的银票和碎银子,笑得牙不见口的道: “那野猪肉又骚又柴,有啥好吃的。城里人不怎么吃到野味,所以才稀罕。 咱有钱了吃家猪肉不香吗? 都洗手吃饭吧。” 纪家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多问,听话的去洗手吃饭。 饭桌上,那卤肥肠可比肉骨头畅销多了,纪家一家子只差把卤汤都舀来喝了。 饭后,初小七洗了澡坐在院子里面等头发干,纪家人陆陆续续的抬着小凳子坐到她身边。 纪母别别扭扭的开口道:“小七,对不起,娘今天给家里添麻烦了。” 纪父也在边上接话道:“是爹窝囊……” 初小七看着眼前的一对中年夫妇,实在是也不好多说什么,无论她现在和纪景轩是不是夫妻,这跟前的都是长辈。 以前原身不懂事,她一个在现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也不懂事? 她翻身从破烂躺椅上翻身坐起来,将腿盘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脑袋问纪父和纪母: “你们是有啥见不得光的把柄在她手上?” 纪父和纪母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那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怕别人说闲话,说他们不尊兄嫂,大逆不道!”纪父纪母没说什么,纪景泽就在边上插嘴道。 “人家都要逼死你们了,还管它什么尊不尊重?他们都不懂得尊重你们,你们凭什么尊重他们? 下次他们再欺负上门,你们就干,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你们怕个啥? 就纪炎阳那吃软怕硬的怂包? 对于那种恶人,你只有比他还恶才能压住他,你越是躲着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纪家人听了初小七的话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总觉得就该按照她说的去做。 初小七从纪家大房走了以后,大伯母在家里对着纪大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晚饭都没让他吃。 吃完晚饭,她晃悠到村口的大榕树下面听八卦,听到人家说初小七今天在阎王山杀了一头野猪,还分给村民抵债。 帮忙的人还免费送了两块给人家做谢礼。 她气冲冲的跑回家,进到纪炎阳的房间,一屁股坐在炕上把炕桌拍得“啪啪”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纪老二家今天得了一头野猪,白送了两块肉给帮忙的,都没拿一块来孝敬老娘。” 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的纪炎阳转头问大伯母,“二叔家得了一头野猪?怎么得的?” “听说是初小七那小贱蹄子在阎王山杀死的。” 纪炎阳想到傍晚的时候,初小七满身是血提着柴刀站在家院子里的模样,一股寒气从脚底传遍全身,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那女人敢杀野猪,会不会真敢杀人? “儿子,走,去要肉去……”大伯母伸手拍了拍纪炎阳的屁股。 纪炎阳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对着大伯母怒吼。 “想死你自己去,别每次都拉上我。 你是有健忘症还是咋的? 一个时辰前,我差点被初小七那疯婆子抹脖子,现在这会儿全身还疼得慌呢。 不吃那点肉你是会死还是咋的?” 说完直接躺下,一把将被子拉上来将头盖上。 大伯母被纪炎阳吼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哼哼唧唧的抹着眼泪哭诉。 “我不是想着你要吃肉嘛,这不都为了你吗? 反过来还都是我的不是了,老娘这命咋就那么苦呀……” 纪炎阳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对他这老娘倒也还是孝顺的。 他翻开被子坐起身来,“娘,那初小七不是个好惹的。 昨天那疯婆子打我,每一下都打在要害上,要是她力气再大点儿,昨天我就被她给打死了。 她是真懂功夫的人! 村子那么大,咱别老盯着二叔家了,行吗?” 大伯母一巴掌拍在炕桌上。 快被气死了! 被自己欺负打压了三十几年的受气包,突然压了自己一头。 她也气纪炎阳怒其不争,连个弱女子都打不过。但也不敢真跑去与初小七对上,心里憋屈得厉害,觉得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 纪炎阳挑了挑眉,不明所以的问:“怎么来暗的?” 大伯母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让纪炎阳靠近,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纪家二房洗漱完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纪景轩睡前会再看会儿书,煤油灯也点着。 初小七盘腿坐在炕上将钱匣子打开,将所有家当拿出来看了又看,数了又数,开心得直冒泡。 现在一共有十九两银子,以这边市场物价来换算,一两银子大概等于1200元左右,这十九两相当小两万了。 有了这笔钱,节约点的话,这小一年都饿不着肚子了。 她美滋滋的抱着银票躺在炕上打滚,纪景轩看到她那一副见钱眼开的小模样,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初小七滚了两圈,晃眼看到墙角那巴掌大的裂缝,笑容立刻凝固龟裂。 自己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这边是北境,漓国的最北边,相当于现代的北三省,这边的冬天最是寒冷。 最早九月中旬就要下雪,最迟十月中旬,室外温度零下二三十度。 九月初,稻谷收了就已经开始转凉,这会儿离中旬也没几天了,可家里的房子还是破的,一家子的棉衣棉被还没着落,粮食也没储备。 啊…… 难不成老天还是要亡我? 不被饿死,就要被冻死? 不行不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继续努力! 赚钱,赚钱…… 纪景轩见她前一秒还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一转眼就唉声叹气的。 他起身走到炕边坐下,伸手给初小七捋了捋额头上的碎发。 “怎么了?刚还高兴得很,一转眼就唉声叹气的。” 初小七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茅草屋顶,生无可恋的道:“你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算了,算了……,你秋闱中榜之后,什么时候参加会试?”初小七赶紧换了个话题。 纪景轩想了想,“要是秋闱中榜了的话,应该明年二月或三月就要参加京都的会试。” 初小七点点头,在心里算了算。 小说中写了,纪景轩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郎,那要是顺利的话,岂不是半年不到他们就可以和离了? 纪景轩考起状元,只要自己不跟着去京都,就能避免与小说女主碰面,也能避免被投进天牢惨死的悲剧。 和离后,自己就南下。 找个温暖的城市做个逍遥快活的米虫。 “我见你今天回来得挺早,书院下午没课吗?” 纪景轩点点头,“先生在秋收前就没有授课了,家住得近的学生可去可不去,过去也是写些文章给先生过目,请先生指点一二。 而且临近秋闱,好些考生没有接到延期考试的通知,都提前去了莽洲熟悉环境。” “那你要提前过去熟悉环境吗?毕竟要在那边待半个月的时间。” “也是要的,不过提前个三五天过去找住处就行,没必要提前个把月就跑过去待着。” 初小七想了想,点点头。也是,什么都没有给他准备,那么早跑过去也是受罪。 “时辰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油灯下看书对眼睛不好,明天早点儿起来温习。 我明早还是要去阎王山捡栗子,将就再挖一些草药,过几天去县城,问问有没有医馆收。” 纪景轩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问:“卖猪的那些银子不是够用一阵了吗?怎么还要去阎王山?太危险了,能别去了吗? 我也会努力抄书赚钱的。”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当那点银子是黄金吗?够吃十年还是八年? 马上要下雪了,家中房子破破烂烂的没有维修,家人们的棉衣棉被也没置办,粮食也没有储备。 你去参加秋闱,吃喝用度不要钱? 再说了,你抄书一个月累死累活的能赚几个钱?还耽误温书的时间。 你就安安心心的温书准备秋闱,别操心钱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今天你也看到了,野猪都奈何不了我。 除了老虎,还有什么生物能伤着我? 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说完,将银票收好,躺下将被子拉上来盖好,闭眼睡觉。 纪景轩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初小七那张粉嫩的小脸,心里愧疚得不行。 自己一个八尺男儿,还要靠媳妇儿赚钱养家。 如若将来能高中,自己必不会负了她。 初小七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看着自己,怪不舒服的。她睁开眼,正好对上纪景轩那双眉目含情的双眼。 她猛的打了个冷摆子,“我去,你还不睡觉,坐这当雕像呢?” 纪景轩回神,嘴里答应了一声,“哦……”便开始淅淅索索脱衣服上床。 熄灯后,初小七想起纪景轩刚才眼神,心里直打鼓。 这家伙刚才那眼神咋看着那么暧昧? 难道他……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男主是女主的,千万别找死! 睡了睡了! 初小七今天累坏了,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纪景轩转头悄悄的看着初小七,轻轻的喊了两声:“小七,小七……” 见初小七没动静,便轻手轻脚的往她身边挪动,悄悄握住她的小手,才闭眼睡去。 第17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毫无意外,一个时辰不到,初小七就不老实的滚到了纪景轩的怀里,跟八爪鱼似的紧紧将他勒住。 纪景轩再次被压得喘不过气醒了过来。 但这次再看到躺在自己胸口的人,竟是另一种心境和冲动,很想低头亲一下。 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只是胆子还没有那么肥,只是轻轻的亲了下她头顶的头发。 然后还像偷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抿着嘴傻笑。 他伸手环住初小七的后背,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将被子拉过来盖好,满足的闭眼继续睡。 刚闭眼还没睡着,就听到院子里面有动静。 他正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初小七却在他的怀里猛的睁开眼睛,然后翻身坐起来。 “小……” 纪景轩刚出声就被初小七一把捂住嘴巴。 初小七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摇摇头,“别说话!” 接着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下炕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拉开一个小缝隙往外看。 只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摸索着往厨房方向走去。 看这两人的身形,不难猜出是谁。 自家这点儿破铜烂铁,还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转身回到房间,在纪景轩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然后操起抵门的棍子从厢房后门出去。 大伯母母子进到厨房翻箱倒柜,连碗柜底下都看了,啥都没有。 “娘,你是不是听错了?二叔家这厨房比我脸都还干净,哪来的什么肉?” 大伯母想了想,一脸肯定的摇头道:“不可能…… 要是一个人说的话,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整个村子都在议论,哪能听错?” “可这的确没有呀……” “这狡猾的纪老二,肯定将肉藏在他屋里了。 走,去他屋里看看。” 大伯母母子刚转身准备出厨房,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小贼,这是准备要去哪里?送你们去官府喝喝茶怎么样?” 两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手臂粗的棍子狠狠的打在身上。 厨房里面顿时鸡飞狗跳,响起叮叮哐哐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两人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纪景轩开着大门,站在院子里拿着一个破锣使劲敲打,大喊: “抓贼了,抓贼了……” 在厨房里被打得嗷嗷叫的大伯母母子,听到院子里的喊声着急得不行,但初小七堵在门口打他们,他们出不去呀。 这要是被村民抓到是他们,那才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偷亲戚家的,一律要被从族谱上除名逐出村子的。 只要冠上小偷的名头,在这十里八村那名声也是臭得不能再臭,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见人喊打。 好在初小七没想要打死他们,听到外面有村民来了,故意放水让他们逃出去。 大伯母母子刚跑出院门,迎面就遇到打着火把赶来的村民,他们立刻掉头往自家房子的反方向逃跑。 村民们一直追着母子二人跑到村口,这才作罢。 初小七和纪景轩自然也跟着追在后面,喊打喊杀的做做样子。 “小七妹子,家里没丢什么吧?”热心的村民关心的问初小七。 初小七摆摆手,“没有,发现得及时。 今个儿真是谢谢大家伙了,改日请大家喝茶啊!” 村民们都大气的摇摇手,“没事儿,没事儿……,乡里乡亲的,都是应该的。 那要是没啥事儿,咱们就都回去了。” “好嘞,辛苦大伙了,都回去吧……” 村民们淅淅索索的都往回走,初小七扛着棍子,纪景轩提着破锣,两人也摇摇晃晃的往家走。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见纪父和纪景泽火急火燎的追了出来。 “轩儿,小七,没受伤吧?”纪父上下打量着两人,急切的问道。 “爹,我们没事儿,倒是那两个贼人,被小七打得不轻。”纪景轩一把扶住纪父,轻声细语的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纪父用袖子沾了沾额头的汗水。 纪景泽撅着嘴,忿忿不平的捏着拳头,“这该死的小贼,咱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惦记咱家。” “那俩小贼进咱家厨房,可是熟门熟路的哟。 这村里整天惦记着咱家的人可不多!”初小七似笑非笑的对着纪父说完,便扛着棍子自顾自的往家走。 离家不远了,纪景轩也没追上去,放心的让她先回去。 纪父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昏黄的老眼顿时就浑浊了,仰头看着夜空,声音颤抖的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上辈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了这样的家人。” 纪景泽一个半大小子都听懂了初小七的话,何况是年过半百的纪父? “是大伯母和阳堂哥!”纪景泽气得咬牙切齿的怒吼。“他们怎么能那么坏?就是见不得我们家有一丁点儿的好……” 纪景轩叹了口气,扶着纪父往回家的方向走。 “爹,也许小七说的是对的。我们不能再忍气吞声下去了! 这几次要不是小七,我们家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纪父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纪景泽站在另一边扶着纪父,咬牙切齿的盘算着什么。 初小七回去,老远就看到纪母披着衣服,和纪景兰站在门口够着脖子焦急的跺脚。 两人见初小七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小七,你有没有受伤?”纪母担心的打量着初小七。初小七摇摇头,还没等纪母再开口她就开口道: “爹他们在后面…… 都没什么事儿,早点儿回屋去睡吧。” 说完扛着棍子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这一天天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进屋蹬掉鞋子,麻溜的上炕钻进被窝。 嗯……,还好! 被子里面的余温都还没完全散尽。 秒闭眼,秒睡着。 纪景轩回屋时,初小七打着小呼噜已经睡熟了。他拉开被子躺下,离初小七远远的,深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凉着她。 但他刚闭眼睛,初小七就一个翻身滚过来将他抱住。 他轻笑一声,伸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也闭眼睡了。 小辈们回来倒是安心的睡了,纪父纪母就睡不着了,生怕家里再进贼。 “老头子,今晚是大嫂他们母子吗?”纪母靠在炕头,盖着那比麻布厚上一丁点的棉被,忧心忡忡的问道。 纪父靠在床头,转头看着窗户的方向不说话。 “他们这是想逼死我们……”纪父不说话,纪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声的抽泣。 纪父并没有安慰纪母,他还在想着今晚初小七说的话。 他真是窝囊了半辈子,自己过得生不如死,还连累妻儿也如同活在炼狱一般。 “明天我会去找大哥讲讲。” “讲讲?有用吗?你大哥若管得住自己的妻儿,就不会跟咱们一样,有上顿没下顿了!” 纪父彻底沉默了。 是呀,说白了,纪老大跟自己也没啥区别。 都是窝囊废…… 不然自己也不会十来岁就被大嫂以分家的名义,给撵出了家门。 看来,还得靠自己! 第二天早上起来,初小七让纪景兰煮一锅大米粥,炒了两盘青菜,把早饭吃了。 桌子收拾干净后,她敲了敲桌子大喊:“集合,集合…… 开会了开会了……” 纪家人有些懵,但还是听话的全部聚集在堂屋坐下。 “今天开展第一次家庭会议。 因为马上要入冬了,我对近期大家的工作做个具体的安排。” 初小七坐在面对大门的主位上,将钱匣子放在桌上,抬着破茶碗,抿了一口白开水,俨然一副大领导的模样。 纪家人以前就怕极了初小七,她说啥就是啥。这会儿家里吃的都是人家初小七赚的,那就更是听话乖巧了。 “首先,急需解决的就是这房子。 下雪以前,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爹,你说就咱家这房子修补,大概要多少银子?” 纪父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伸出一个手指道:“大概,大概要一两银子吧。” 初小七非常耿直的从钱匣子里拿了一两银子递给纪父,“那行,这事儿就由你负责,不够再找我拿。” 纪父受宠若惊的将银子接过来拽在手里。 “接下来,就是穿的问题。 娘,我们一家子,一人一套新衣服,一套棉衣,一床棉被,要多少银子?” 纪母算了算,小声的道:“大概要三两左右。” 初小七没有递钱给纪母,而是转头看向纪景轩,“一会儿让娘说下要哪些材料,要多少,你写个清单给我,后天我去城里采购回来。” 纪景轩点点头,初小七事事都为这家里考虑,甭说他这心头有多感动了。 “冬天需要大量的柴火,这事儿就交给小泽。”初小七从钱匣子里拿出二十个铜板递给纪景泽,“辛苦费!” 纪景泽嘴角都要咧到后颈窝去了,麻溜的将钱接过来收好。 “小兰就跟着我一路,去收集和采购冬天需要的食材,平时跑跑腿。”她也同样拿了二十个铜板的辛苦费递给纪景兰。 纪景兰这次可不愿意再将钱拿给纪母了,她知道纪母是个软柿子,看不住钱财。 她自己收着,等纪母要用的时候,她再拿出来。 初小七转头看向纪景轩,“至于你嘛,秋闱在即,就安安心心的念书备考,其它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我每天也不用那么多时间看书的,也可以帮忙干活,你也安排点儿事儿给我做。”纪景轩积极为自己争取工作挣表现。 初小七想了想,“也是,整天对着书本也乏味得很,那你自己安排时间吧,想做啥就做啥,不做硬性规定。” “好了,工作已经安排完了,大家请各自去做事儿吧。 散会,散会……” 第18章 炸茅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家人对初小七说出口的话,总是似懂非懂,反正意思全靠蒙。 大家散开去做准备工作,纪景泽追在初小七的身后喊她: “大嫂,大嫂,把火折子给我用用……” 初小七也没多想,从腰带里面翻出火折子递给他,转身去了厨房。 纪景泽将砍柴刀别在腰上,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初小七在厨房翻了一圈,出来将正在喂兔子的纪景兰叫过来。 “大嫂,啥事儿?” 初小七拿给纪景兰一百个铜板,“你在村里转转,看看谁家有小麦粉,跟他们买点儿,再去买点儿葱蒜和青菜什么的。 谁家有鸡蛋,都可以收一些。 少买一点儿,够今天一家子吃就成。” “好嘞……”纪景兰接过钱放进钱袋里面,蹦蹦跳跳往门外跑。 纪父收拾好后,背着背篓准备出门,被初小七叫住。 “爹,你要去哪?去山上吗?” 纪父摇摇头,“我去城里买些泥浆粉,加些泥浆粉在粘土里面能与裂缝衔接得更好。” 初小七走到纪父的跟前,将缠在小腿上的匕首抽出来插进纪父的腰带里面,拍了拍。 “谁要敢做那强盗的行当,你只管杀,杀死了我来抵命。” 纪父伸手握住匕首,点点头,脚步坚定往门外走。 初小七看纪父走没影了,回屋将抵门的大木棍扛着出了门。 纪景轩见初小七出门,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 “小七,你去哪?” 初小七转头看了纪景轩一眼,淡淡的道: “保护你爹……” 纪景轩半天才反应过来,嘴里嘟囔,“我爹不也是你爹吗?” 声音太小,初小七没听见,她所有注意力都在前面不远处的纪父身上。 纪父背着背篓穿过村子,平时好多见了他避如蛇蝎的村民,今天都反常的跟他打起了招呼。 整得纪父一时半会儿还不怎么能适应。 初小七和纪景轩一直跟着纪父出了村子。 “小七,咱爹听你的话,不会让人再欺负的,我们回去吧。”纪景轩扯了扯初小七的衣角。 “啧……,慌啥,再跟一节!”初小七一巴掌将纪景轩的手拍开,继续在纪父的身后跟着。 纪景轩被拍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自己这不也是担心她累着嘛。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认命的继续跟着初小七。 跟到桥头,初小七远远的就看到大伯母母子俩人拎着两包药,一瘸一拐的上桥,与纪父打了个面对面。 纪父见到大伯母母子,心尖尖狠狠的颤了颤。 他故作镇定的继续走,全当没看见这母子二人。 纪父不想惹事,不代表大伯母就是个安分的。 她见纪父看到她招呼也不打就想走,顿时怒火冲天,咋咋呼呼的叫住纪父。 “纪老二,你给我站住……” 纪父镇定的回头,“大嫂,何事?” “哎呀,纪老二…… 咋的?有初小七那小贱蹄子撑腰,你这腰杆子硬了是不是? 敢对我如此不敬?” 纪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几十年,你一直对我二房赶尽杀绝,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尊敬的?” 大伯母一听,直接跳脚了。 “你个小杂碎,当年要不是你大哥在外面做工养你,你早就死了。 你欠你大哥的,这辈子就得孝敬你大哥。 有啥好吃好用的,必须给我送到家里去。 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躲在桥头大树后面的纪景轩听到大伯母的话,气得牙痒痒。 忍无可忍,准备冲上去和大伯母理论,被初小七一把给拉了回来。 “大伯母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她理论!” “理论?这几十年,她要是个听理论的,你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再等等,看你爹准备怎么处理。” 纪父冷笑一声,“那是你没有嫁进我纪家前的事情。 大哥的工钱不仅养了我,还养了爹娘。 按你那么说,难不成不还要把爹娘给挖出来,让爹娘还大哥的赡养费? 再说了,那是我欠我大哥的,与你何干?” “你,你这个贱种…… 今天我就替你大哥好好教训你这不忠不孝的狗东西。”大伯母没想到纪父会跟她顶嘴,气得抡起巴掌就冲向纪父。 纪父一把将腰上的匕首抽出来,眼疾手快的指着大伯母,将自己的脸伸过去。 “来,你扇一个试试……” 大伯母低头看向指着自己喉咙的匕首,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吴氏,这几十年我太给你脸了是不是?” 纪父咬牙切齿的将匕首又往前递了一些,刀尖直接顶住大伯母的皮肉。只要大伯母稍微动一下,这匕首非得见点儿血。 “二叔,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一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纪炎阳,也被纪父这突如其来的狠劲给吓了一跳,赶紧出声劝阻。 纪父轻飘飘的瞥了纪炎阳一眼,“这些年,我好好说,你们听了吗? 既然不愿意听,那我也不愿意再讲,咱直接动手。 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大伯母伯母快要被吓死了,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淌,咧着嘴哼哼唧唧的。 纪景轩生怕纪父冲动之下直接捅死大伯母,准备出去劝架,又被初小七给拉住。 “你爹不敢杀人,他心里有数……”初小七看着纪父微微颤抖的身体道。 “吴氏,纪炎阳,我今天话搁在这儿了。 你们母子今后要是再敢欺负到我二房的头上,我非得把你俩给剐,把这几十年你们在我家拿的,全给剖出来。 不信你们试试……” 纪父说完,一脸平淡的将匕首收起来,转身走了。 刚穿过转角,立刻瘫软在路边的土坡上,猛的轻拍胸口。 可真是吓死他了。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心里突然觉得异常的舒畅,活了几十年,头一次感觉活着真好。 看来听儿媳妇儿话,真的可以长命百岁。 等呼吸顺畅了,才哼着小曲,愉快的往城方向赶去。 纪父走后,大伯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纪炎阳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看看,我怎么给你说的? 让你不要再去招惹二叔家,你偏不信。 以后看到二叔一家,躲着点儿走吧。” 大伯母不讲话,任由纪炎阳扶着往家走。 母子刚走到桥头,就看到初小七杵着一根手臂大小的棍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纪炎阳像是见了鬼一般,扶着大伯母连连后退,冲着初小七大喊大叫。 “初小七,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们可没有欺负二叔,你可不能胡乱打人啊。” 初小七冲着纪炎阳母子扬起棍子,吓得他们母子一阵鬼叫,声音都叫劈叉了。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纪炎阳悄悄睁开眼,看到初小七原来不是要打他们,只是把棍子扬起来扛在肩上。 “你觉得要是你们母子做了什么,我会就站在这儿看着? 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要是再被我发现,你们母子对我们二房打什么鬼主意……” 初小七将手比作利刃,往脖子上划拉一下。然后递给纪炎阳一个“你懂的”眼神,扛着棍子转身走了。 纪景轩则屁颠屁颠的跟在初小七的身后,连个眼神都没给大伯母母子。 初小七走后,纪炎阳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脸丧气的道:“他娘的,这母夜叉实在太吓人了……” 大伯母刚被纪父吓得半死,还没回过神来,这又被初小七给吓着了,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愣头愣脑的。 初小七回家没一会儿,纪景兰背着一背篓东西,一脸激动的跑回来。 “大嫂,大嫂,纪炎阳那家伙遭报应了。” 初小七放下手中的草药,转头一脸疑惑的问:“咋了?” 纪景兰将背篓丢在院子,冲进堂屋抬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水,然后跑出来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 一脸天真的仰起头,“我刚路过大伯家的时候,见他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在看热闹,而且还有阵阵臭味飘出来。 我没能挤得进去。 不过我听雨晴说,纪炎阳上茅厕,粪坑突然就爆炸了。 炸了纪炎阳一身的屎,他被吓坏了,直接掉进了粪坑里面。 因为太胖,粪坑里面很滑,爬了老半天都没有爬上来,就这么在粪坑里面泡了好长时间。 还是大伯从外面回来,听到他的哼唧声,找绳子把他给拖上来的。 这会满身屎的坐在院子里面,等大伯给他烧水洗澡呢。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还真是恶人有恶报……” 初小七突然想起早上纪景泽问她要火折子的事情,看来纪家大房茅坑爆炸的事情,十有八九和纪景泽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在屋里看书的纪景轩听到纪景兰的话,也悄悄在屋里偷笑。 没一会儿,纪景泽两手空空,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回来了?”初小七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站在屋檐下面,看着他。 纪景泽看到初小七就一阵心虚,总觉得她知道自己做了坏事似的。 “柴火呢?” 纪景泽猛的回神,坏了,只记着干坏事,把柴火的事情给抛脑后去了。 “没……,没砍着……。 下午,下午就去砍……砍……” 初小七轻哼一声,“大房茅坑爆炸的事情是你干的?” 纪景泽低着头抠了抠后脑勺,点了点头。 都被猜到了,也没必要隐瞒了。 “说说,用什么炸的?” “用震天响炸的。” “在哪得的震天响?” “花一文钱,在二狗子手里买的。” “火折子给我。” 纪景泽乖巧的从腰带里面翻出火折子,交到初小七的手上。 初小七捏着火折子道:“干得不错,但下次别干了。” 第19章 饺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泽猛的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初小七居然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两人的对话,屋里的纪景轩也听到了。 初小七不教育,不等于是纪景轩也不教育。 他把纪景泽叫进屋里,之乎者也的好一顿说教,说得纪景泽昏昏欲睡。 见纪景泽打瞌睡都要倒地上了,气得他大吼了一声: “纪景泽,你你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纪景泽被吼清醒了,噘着嘴,一脸不服气的道: “大嫂都没有说教我……” 纪景轩扯了扯嘴角,自己现在的家庭地位都那么低了吗? 初小七就算了,他不敢管,连弟弟妹妹都不听他的了。 “小泽,去接一下爹,看看他到哪了,别让人欺负了去。”初小七站在药架边上往屋里大喊。 “好……”纪景泽听到初小七叫他,看都不看纪景轩一眼,麻溜的转身跑了。 纪景轩看着纪景泽跑远的背影,伸手按住胸口。 心痛,心痛…… 他淅淅索索出门走到药架边上,有些委屈的道:“小七,小泽犯了错,为什么不好好教导?小时候不管,万一以后长大了犯更大的错误怎么办?” 初小七转身,“那你说了一大堆,他听进去了吗?” 纪景轩被堵得无言以对。 “小泽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心里有分寸,适当警告就行了。 不然你准备教出第二个你爹那样的性子? 做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受气包?” 站在院子门口的纪父和纪景泽父子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等了一会儿才背着背篓进院子。 纪景轩回房后也在想初小七的话,从小他爹就教他尊师重道,这样不准做,哪样不准做,人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生怕得罪了人。 自己也按照他爹的教育,夹着尾巴活了二十年。 结果就是走到哪都被别人当软柿子捏,人家见你好欺,都想上来踩上两脚。 就拿自己抄书来说。 书肆的掌柜,给其他人,薄本是30文起,厚本是70文起。但到了自己这里,薄本10文起,厚本50文封顶。 书肆掌柜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给自己结账,还总是一副施舍的模样。 在书肆抄书的都是贫寒学子,但人家敢谈价格,敢争取。 自己也想硬气一回找书肆掌柜理论,但家里穷得响叮当,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把所有委屈就着苦水往肚里下咽。 他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正坐在小马扎上理菜的初小七,心里阵阵暖流淌过。 如若不是她,自己这会还坐在书肆受着那不平等的待遇吧? 初小七并没有发现纪景轩在偷看她,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事情。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叫上纪景兰去了厨房。 家里没有酵母发面,食材也有限,只有包蔬菜饺子吃。 将面揉好放在一边醒着,把青菜码盐挤水,鸡蛋炒好和在一起,烧了点儿清油淋上去,最后加调料。 准备工作完成了,悲催的发现,纪家作为北方家庭,居然没有擀面杖。 难不成这家里都没包过饺子这种东西。 她提着砍柴刀去了屋后,砍了一节竹子拖回家,又砍又磨的。 纪家一家子都不知道她在干啥,又都不敢问,只有在边上看着。 她拿着竹筒回厨房,纪景兰和纪景泽像个小尾巴似的,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大嫂,你这是要做什么?”纪景兰一脸好奇的问道。 “包饺子。”初小七拿着菜刀切面,搓圆,擀皮儿。 纪景兰一脸好奇的转头看向纪景泽问道:“饺子?是大伯家过年吃的那个吗?” 纪景泽闻着馅料的香气,流着哈喇子摇头,“不知道。” 初小七擀皮儿的手顿了一下,还真是被自己猜中了,作为东北人,这纪家二房居然连饺子都没有包过,这些年到底都过的什么日子。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一脸稚气的孩子。 罢了,只要自己在纪家一天,就绝对不会再让他们饿肚子。 等纪景轩高中,他们日子也就好过了。 “小兰,来,我教你擀皮。 你擀皮儿,我来包,这样要快一些。” 初小七招呼纪景兰过来帮忙。 纪景兰早就想试试了,就是怕自己做不好被初小七吼,不敢开口。 她学得很快,初小七教了两三个,她就会了,还教纪景泽怎么擀。 纪景泽索性学着初小七的样子,也去砍了一个竹筒,跟着纪景兰一起擀皮儿,初小七一个人包。 团队合作大大提高了完成效率,一会儿功夫就全部包完了。 剩下的就是架锅烧水煮饺子了。 初小七教他们怎么煮不破皮儿,什么状态就是熟了,可以捞起来了。 她就是希望,要是有一天自己走了,这两个家伙想吃饺子了,也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饺子还没盛起来,初小七就站在厨房喊“洗手吃饭了”。 听到喊声,大家都往水井边上跑去洗手拿碗筷,坐好等开饭。 一大盆饺子上桌,还没开吃,就闻到香味扑鼻。 等初小七喊“开动”,一家子那是一个比一个速度快。 虽然是素馅的,但大家吃着就是比肉还香。 纪家一家子是打心底的感激初小七,对她也是足够的尊重,什么大事儿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初小七倒不是想当这个家,只是她若不支棱起来,怕是都活不到纪景轩高中的那天。 吃完饭,收拾干净后,大家又各自忙了起来。 纪父背着背篓出门去挖黏土,初小七带着纪家兄妹去了阎王山。 只是这次他们从另外一处山脚上山,再绕到他们平时进阎王山的那处入口。 不为别的,只是想掩人耳目,不想招惹是非。 几人倒也没有受到昨天野猪的影响,照常按原路线去捡栗子。 纪景泽不愿意捡栗子,非让初小七教他叉鱼。 初小七拗不过他,削了木刺,带着他下河。 才几天的时间,河水已经冷得刺骨了,她教纪景泽叉了一条鱼后,就赶紧上岸穿鞋袜去了栗子树那边。 过去的时候,纪景轩和纪景兰已经捡了一堆毛球,正在剥栗子。 “你们在这儿剥栗子,我去挖药。 剥完了就去河边等着,一会儿我去河边找你们。”初小七提起一个背篓背在背上,没等纪景轩兄妹搭话,就转身走了。 纪景轩抬起手想叫住她,说自己跟她一起去,可还没出声人就已经走远了。 “大哥,你还想同大嫂和离吗?”纪景兰看着一脸失望的纪景轩问道。 纪景轩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拿起毛球破开,“你看现在的样子是我想与她和离吗?明明就是她想不想与我和离……” “大哥,我觉得大嫂醒过来后的变化好大,变得真是太好了。 大嫂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又会赚钱,又会做饭,就像没什么事能难住她似的。 我要是个男的,我都想娶大嫂。 大哥,你可得把大嫂给看紧了,可别被谁给撬了墙角,你哭都没地儿哭。” 纪景轩还不清楚吗?可两人之前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有的只是两看两相厌。 现在不是自己想和离,是自己害怕和离。 也不知道她哪天会不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现在自己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想起以前自己提过和离这事儿。 初小七在栗子园的周围走走停停的挖草药,因为昨天遇到野猪的事情,她也不敢走太远。 她倒不是怕自己遇到啥危险,是怕自己走远了,纪家兄妹遇到危险她赶不回来。 这阎王山里面没有遭受过人为破坏,满山遍野都是草药,有好有差。 没多会儿就挖了满满一背篓。 她坐在地上准备歇会儿气再回去,百无聊赖的四处打探。她坐的位置是个小山包,在上面能看见底下纪家兄妹几人。 自己身后还有河的对面都看不着,看来这阎王山还大得很,得借着还没下雪,多来探索探索,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不然等下大雪就进不来了。 正眯着眼眺望远处,分析地形。突然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飞了过去,动作还挺快,完全没看清是啥。 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她身边走过。 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鸡脖子,将其提了起来,用锄头将它敲晕。 我去,这阎王山的生物是太嚣张了还是脑子少根筋,居然视若无睹的挑衅她。 居然还大摇大摆的从她身边过,这完全就是送上门来给自己加餐的。 她将野鸡丢在草药上面,背着背篓心情愉悦的下山。 走到栗子园,纪景兰已经先背着栗子去了河边,纪景轩一个人坐在栗子园里的大石头上,拿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摆弄。 见初小七回来了,赶紧起来过去将她背上的背篓接过来。 “这一小会儿时间,又抓了一只野鸡?”纪景轩有些意外的问道。 初小七点点头,“嗯,它自己跑我手里来的,不抓白不抓。” 纪景轩瞪大双眼,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道:“我在这儿坐了半天,咋没野鸡往我手里钻?” “只能说明我运气比你好呗。”初小七咧着嘴乐呵,扛着锄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河边走。 纪景轩轻笑一声,追着她的身后笑道:“是是是,你运气最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往河边走,远远的就听到纪景兰拍着巴掌大喊:“二哥,你太棒了…… 那边,那边…… 那边有一条大的!” 第20章 伤寒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走近,看着地上摆着的十几条鱼,再看向在河里一动不动,流着两条鼻涕的纪景泽,好笑的道: “这家伙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突然那么勇猛,叉了那么多鱼。” 纪景轩都被这满地的鱼给震惊到了,没想到那毛头小子的战斗力还挺强。 “小泽,够了,上来吧。 别给叉绝种了,留点开春的时候抓。” 纪景泽听到初小七叫他,抬起袖子抹了把鼻涕,蹦蹦跳跳的上了岸。 一上来鞋袜都不穿,就跑到初小七的面前邀功,“大嫂,你看我叉了那么多鱼。” “嗯,真棒!”初小七毫不吝啬的给他比划了个大拇指。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还得意的看了纪景轩一眼。 纪景轩低头羞愧的摸了摸鼻头,这么对比下来,兄妹几人就自己最没用了。 捕猎不行,赚钱也不行,还真是惭愧…… “大嫂,这些鱼我们明天背到城里去卖吧?”纪景泽穿好鞋袜,蹦蹦跳跳的跑到初小七的跟前问她。 自从陪着初小七卖了板栗,又去城里肉铺帮忙谈价以后,他对经商有了很大的改观。 现在谈起买卖一事,也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感到有任何的羞耻。 初小七蹲在地上,将鱼捡进背篓,头也没抬的道: “这些鱼不买,拿回去用盐腌制晾晒,屯着冬天没菜的时候好拿出来吃。 你这次可是为过冬储备粮食做了大贡献,不错,不错!” 即使不卖,没有收入,得了表扬的纪景泽也高兴得差点儿蹦上天。 “太好了,冬天有鱼肉吃了。”纪景兰也在旁边蹦蹦跳跳的拍着巴掌。 三个背篓装得满满当当的,都用草药遮盖着背回了家。 回去后,初小七就把野鸡杀了给炖上,让纪景兰洗两样蔬菜,准备再炒两个小菜。 她又将鱼全部破开,清洗干净沥水,等晚饭后再码盐。 纪景泽回去后就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大家都在忙,也没人注意他,他自己趴在堂屋的桌子上睡着了。 纪景兰找他搬柴火,叫了好几声都没应,见他睡着了就去轻轻推他,想将他叫醒。 谁知道手刚挨上去,纪景泽身体一歪,“咚”的一下就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吓得纪景兰又哭又叫的,“啊……,二哥……,大嫂……,大嫂……” 大家听到叫声都赶紧往堂屋跑去。 纪母见到纪景泽满脸通红的躺在地上,吓得哭哭啼啼,不知所措。 纪景轩将纪景泽搂在怀里摇晃,“小泽,小泽……” 初小七跑进堂屋,在身上擦了擦手,赶紧过去蹲在边上捏住纪景泽的手腕查看,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在河里泡的时间太久,感染了风寒,发烧了。 先把人抱到屋里去躺着。” “小兰,去打盆水过来,把帕子打湿了给他冰敷额头降温,免得把脑子给烧坏了。” 交代完,她转身去了院子里,在药架上面挑挑拣拣出一大把草药,转身去了厨房。 纪母想说去城里请个大夫过来给纪景泽看病,又不敢开口,就那么着急的坐在纪景泽的炕头抹眼泪。 半个小时,初小七抬着一碗汤药进来坐在炕边,“小泽,起来把药喝了。” 喊了两遍,床上的人都没有动静。 纪母看着初小七手里的那碗药,欲言又止。 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初小七懂药理,她不确信初小七手里的那碗药到底能不能喝。这一碗下去,会不会原地将纪景泽直接送走了。 她悄悄的拽了拽纪父的衣角,纪父一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让她安心。 人不醒,这药没法喂下去,初小七想了想道: “小泽,那野鸡汤贼香了! 可惜你病了,那你的那份,只有我们帮你吃了啊! 要是这会儿把药喝了,兴许在晚饭前这病就好了呢……” 话还没说完,原本躺着一动不动的人,闭着眼“噌”一下坐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鸡汤……” 纪景轩将人扶住,接过初小七手里的药,想都没想,一口就给纪景泽灌了下去。 “小兰,给你二哥把炕烧起来,出了汗就好了。” 纪景兰听了初小七的话,赶紧跑出去给纪景泽烧炕。 “好了,有事的去忙事儿,没事儿的就在这儿守着,随时摸着点儿他额头的温度。 一炷香的时间,要是退烧了就没事儿,要是还没退,就到厨房叫我。” 说完转身回了厨房,火上还炖着东西,她得去守着。 初小七走后,纪母一脸紧张的拽着纪父,“孩儿他爹,要不你们去给小七说说,给小泽请个大夫吧。 以前也没听说她会药理,这会不会出……” “娘……,我相信小七,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纪父都还没有说什么,纪景轩就打断了纪母。 “我,我这不也是担心嘛。”纪母见纪景轩有些不高兴了,一脸委屈的小声解释。 纪父拍了拍纪母的手背安慰,“我也相信小七…… 这两天我也看了,小七那孩子是个有分寸的,不会乱来的。” 自己男人和孩子都那么说了,纪母心里再担心,也不敢出声了。 纪景轩牢记初小七的话,一炷香后检查纪景泽的体温。 “退了,真的退了……”他手放在纪景泽的额头上,一脸激动的大喊,起身一溜烟跑进厨房。“小七,小泽的高热退了。” 初小七淡淡的点头,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要是这点儿头疼脑热都治不了,那医学博士岂不是白读了? “出身汗就好了,不用一直守着,让你爹娘洗手吃饭吧。” 纪景轩点点头,愣头青的转头跑出厨房,但刚出门他就停住了,心里有些难过。 初小七不愿承认自己爹娘也是她的爹娘吗?那她是不是也不承认自己是她夫君? 越想这心里越不是滋味,连带着吃饭都郁郁寡欢的。 开饭前,初小七拿了个大碗,拧了一只鸡腿放在碗里,又舀了一些汤进去。还拿了个小碗,盛了米饭,一样蔬菜夹了一些放在饭上面。 “小兰,把这些放到灶台边上温着,一会儿你二哥醒了,抬给他吃。” 纪家人还以为她是给自己装的饭菜,搞了半天是给纪景泽留的,整得纪景轩都有些小小的嫉妒自己弟弟了。 纪父纪母吃了饭就去纪景泽的房间守着,纪景轩和初小七洗完澡回了房间,纪景兰一个人在厨房里面收拾。 初小七盘腿坐在炕上,算着明天去城里的买卖计划,主要是算买了布料棉花,还有冬货,自己还剩多少财产。 还有纪景轩秋闱去莽洲的衣食住行费用。 这杂七杂八的算下来,自己那钱匣子里就剩不了几个子儿了。 不行,明个儿去城里还是要考察一下做点啥小生意,不然非得坐吃山空。 纪景轩见初小七进屋后一直不出声,便敲了敲墨盒吸引她的注意力。 果然,初小七听到声响后,抬头一脸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没墨了。” 初小七点点头,“你差些什么,写个字条给我,明天我去城里卖完板栗给你买。” 纪景轩从书桌边站起来,走到炕边坐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出门,我要去书院一趟,请先生给我看一篇文章。 等你卖完板栗,我们一起去采买。” “行,那我卖完板栗就去书院找你,咱们就在书院门口碰头。” 初小七想着纪景泽病了,明天肯定不能帮忙了,采买的东西多,就靠她和纪景兰两人搬回来挺费劲的。 同纪景轩一路的话,她们要轻松得多。 估算了一下时间,纪景泽应该差不多要醒了。她下炕穿着鞋出了厢房,往纪景泽的房间走去。 纪景轩见她出门,赶紧追了出去,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她前脚踏进房间,纪景泽便悠悠转醒。 “醒了?” 纪父纪母坐在桌子边上,离火炕有些距离,要不是初小七喊这一声,他们还不知道纪景泽醒了。 纪景泽翻身坐了起来,一脸懵懂的看着屋里的人。 初小七坐到炕边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完全退热了。” “大嫂,你们把野鸡都吃完了?”纪景泽噘着嘴瓮声瓮气的问道,一脸的不开心。 初小七弹了他一个脑崩,“给你留了一个大鸡腿,放灶火边温着呢,让你大哥给你抬过来。 但吃了饭,要把药给喝了,不然明天只有喝清粥了。” 纪景泽一听给自己留了个鸡腿,立刻咧着嘴一脸的傻笑,“大嫂对我真好,以后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你。” 初小七伸手捏了捏纪景泽的脸,“行呀,我等着你长大了孝顺我。” 嘴上那么说,心里实则无奈的摇摇头,自己怕是看不到这家伙孝顺自己的那天喽。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纪父嘴上挂着笑,却悄悄的红了眼。 纪景泽这十四年来,从来没有跟他们夫妻撒过娇,这会却像个小奶娃一样跟初小七撒娇。 终究是他们这做父母的没本事,让孩子一年到头跟着他们为了生计忙碌,都忘记怎么跟父母撒娇了。 纪母心里也不是滋味,纪景泽从三岁以后就没跟自己再撒过娇,总是一副大人的模样在她身边护着她。 反观自己,这十几年都没好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去爱护和保护孩子们。 第21章 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看着纪景泽吃了饭,喝了药睡下,才回房休息。 “小七,你的药比城里张掌柜的药还管用。” 两人熄灯上炕后,纪景轩没话找话讲。 “张掌柜?” “嗯,就是城里济民医馆的大夫。” “济民医馆很大吗?” 纪景轩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是咱北河县城最大的医馆了。 咱娘生病,都是在他家抓的药。 我们家三五天就得往济民医馆跑一趟,都算得上是老主顾了。 张掌柜人很好,他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每次都会少收一些。” 听纪景轩那么说,看来这张掌柜的确还挺不错。 “那这济民医馆收药材吗?” “这个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明天将药背过去试试运气了。 五更天不到,初小七照常起来炒板栗。又将晾晒好的草药分类捆好,放进了一个单独的背篓。 鸡还没打鸣,就准备妥当出门了。 纪景泽的风寒还没有恢复,整个人看上去都恹恹的,瓮声瓮气非要跟着初小七一起去卖栗子。 初小七好说歹说,舀了两碗栗子给他,哄着他在家休息,还答应回来给他做肉饼,这才老实下来。 纪景轩将初小七和纪景兰送到集市,便去了书院。 初小七将背篓上的破布拉开,开始叫卖。纪景兰也学着她的模样,跟着吆喝。 起初还不太好意思,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初小七也没说她,开了张后,她胆子也跟着大了,一声比一声叫得顺口响亮。 “哟,妹子,昨天怎么没来呀?好些人过来要买你的栗子,都扑了空。” 初小七见是前天帮她开张的婶子,伸手在背篓里面抓了一把栗子塞到婶子的手里,咧着小嘴笑道: “昨天家里有点儿事儿,所以就没来。” 婶子剥开栗子往嘴里丢,眉开眼笑的道:“还是那味儿…… 老样子,给我来三碗……” 婶子没有讲价,初小七也没弯酸。 45文给了冒尖的三小碗,从碗里滑下来的,她都抓了一把给补上。 婶子掏钱那叫一个痛快,一点儿也没挑三拣四。 听说初小七今天卖栗子,前天买过的顾客都跑来惠顾生意,半个时辰不到,满满的一背篓栗子一扫而空。 她将今天的收入倒出来数了数,比第一次来卖还多赚了100个铜钱,这心情自然是好得很。 看着时间还早,她带着纪景兰去吃了早饭。 “大嫂,这天冷飕飕的,吃下这么一碗热乎乎的羊汤面,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纪景兰抱着大腕,夹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汤。 初小七抬起碗喝了一口羊汤,这热汤下肚,热量立刻传遍四肢百骸,是挺暖和的。 对面“邦邦邦”敲竹筒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馄饨,热乎乎的馄饨嘞……” 这馄饨担子的一体设计还真不错,不占地方,人站在中间担着沿街叫卖,有人吃就停下,走到哪就摆在哪儿。 馄饨担 可是,这一套家伙怎么都有好几十斤吧? 而且这容量不大,就算把这一担子食材都卖完,怕是也赚不了几个钱。 不过这天寒地冻的,的确只有卖热食得百姓的青睐。 不如……,自己改装一个小吃车,也卖点儿热乎的食物? 下雪后,阎王山进不去,相当于是断了财路。 一大家子在家里都得吃吃喝喝,这没点儿进账,自己这心里慌得很。 出来摆个摊,多多少少还能有点儿进账。也不说赚多大的钱,至少一家子的吃喝用度能赚到吧。 吃完面,初小七让纪景兰背着空背篓,先去书院门口等纪景轩,自己背着草药去了木匠铺子。 “掌柜的,你瞧瞧这个能做吗?”初小七将自己画好的图纸递给店铺掌柜。 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身的腱子肉,看上去非常的壮实。 他拿着图纸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能做倒是能做,但你这结构有些复杂,要的银子会多一些。” “那掌柜的说个价……” “一两六!” “的确不便宜。” “材料倒是用不了多少,可做工有些复杂,太花时间了。” “掌柜的,真不能再少点儿了吗?”初小七一脸受伤的看着掌柜的。 这掌柜家里也有个与初小七差不多大小的姑娘,一看她那一脸假装委屈的模样,像极了家中那捣蛋鬼,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哎呀,算了算了,就当给你帮忙。收你一两银子罢了,十天后过来取。” 初小七一听,立刻阴转晴,笑得牙不见口的道:“谢谢掌柜的,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生怕掌柜的反悔,利索的扯下钱袋,从里面拿了一两银子塞给掌柜的。 掌柜的看着她那鬼机灵的模样,好笑的道:“我家里那姑娘,从三岁起就说要报答了,都十几年了,我也没见到她的报答呢……” 初小七咧着嘴调皮的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姐姐说得好,可不就是时候未到嘛……”铺子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 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裙,模样机灵的小姑娘,拎着篮子蹦蹦跳跳进到铺子。 掌柜的见到来人,爽朗的哈哈大笑,“你这机灵鬼怎么来了?” “娘说你早上走得仓促,没吃早饭,让我来给你送吃食。”小姑娘仰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掌柜。 掌柜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发包,笑得一脸的柔情。 初小七站在边上看着父女两人的互动,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突然鼻头有些酸酸的。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自己那边的身体怎么样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肯定急坏了吧。 她吸了吸鼻子,悄悄转身离开木匠铺。 出了木匠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深吸几口气,捏起拳头给自己打气。 不管在何时何地,自己一定要努力的活着,只有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稳了稳心神,她跟路人打听济民医馆的位置。 古代人民都还是非常淳朴热情的,人家知道的,都会热心的给你讲。 问了两个人,在街上弯弯绕绕的走了十分钟,站在济民医馆的招牌下面,她环视四周,一脸的便秘。 这医馆不就在集市的对面吗? 自己今早还对着这医馆大门卖栗子呢,咋就没抬头看一眼呢? 哎,真是折腾…… 她背着满满一箩筐草药,进了济民医馆。 医馆伙计 一个年轻的伙计,正站在柜台边上研磨药粉,抬头见她进了店,放下手中的活,热情的招呼: “姑娘,是看病还是抓药?” 初小七环视了一圈医馆,制药器具齐全,药品种类也较多,看来这家医馆应该是这县城中比较有实力的一家了。 “小哥,我是来问问,你们收药材吗?” 她走到柜台边上,笑嘻嘻的问道。 伙计上下打量她一圈,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不咸不淡的道: “我们的药材都有固定药商供应,不收散户的药材。” “我的药材都是处理好的,要不你让你们掌柜的出来看看,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们。” 要是一般人听到伙计那么说,都会识趣的离开。 但初小七还想越过伙计见掌柜的,这就让伙计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讲话的态度也有些烦躁。 “姑娘,我都说了,不收散户的药材,你赶紧走吧,别让我撵你……” 初小七看到伙计的态度,气得牙痒痒,拉屎的都没吭声,吃屎的却越俎代庖。 但气归气,生意这东西讲求个你情我愿,既然人家不愿意买,你白送,人家都嫌多余。 再者她也不想惹事,这家医馆不收,就去另一家医馆试试。多跑几家,价格稍微便宜一些,总能卖出去。 她背着草药低着头,转身往大门走。 刚走到医馆大门口,一群人哭天喊地的冲了进来。初小七都没看清人,就被撞得个人仰马翻,草药也撒了一地。 背上背着人的壮汉见撞着人了,赶紧连连道歉:“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着急救人,你这药多少钱,我赔给你。” 初小七见人家的确不是故意的,道歉又那么有诚意,便没有计较。她从地上爬起来,将药捡进背篓,摇摇头:“不用你赔。” 壮汉见人家不计较,赶紧背着人头也不回的往医馆里面跑。 后面牵着孩子进来的妇女虽然神色着急,但没追着进去,而是蹲在地上帮忙捡草药。 “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公爹突然发病,夫君急坏了,没注意才撞到你。” 妇女捡完草药,从钱袋子里面拿了一两银子塞给初小七,“姑娘,这当是给你的赔偿。” “不用……” 还没等初小七将银子塞回去,妇女就已经起身牵着孩子往屋内跑。 初小七看着手里的银子,又抬头看了眼妇女的背影,心想,这人还挺好的勒。 “什么?没救了?”屋里传来男人震惊的声音,随后就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呜呜呜……,爹……” 屋里一小会儿,就围满了看死人的吃瓜百姓。 初小七好奇往人群里面挤。 啥病呀?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没救了? 她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人群前面。 屋内看诊桌的不远处,有一张一米五高的台子,上面躺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面色青灰,嘴唇泛白,身体微微抽搐,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子。 第22章 陈员外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张掌柜,你再给看看吧!”壮汉眼眶通红的恳求。 张掌柜唉声叹气的摇摇的头,“陈员外大限已至了…… 你们心里也清楚,这些年要不是一直用上好的药吊着,人早就没了。 也别再折腾他了,回去准备后事,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吧。” 张掌柜话音落下,壮汉转身跪在台子边,握住老爷子的手痛哭,“爹,儿子不孝……” 边上的女人也跪在台子边哭哭啼啼的,怀里的两三岁孩子什么也不懂,见大人哭,也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围观看死人的百姓听到人没救了,开始叽叽咕咕议论起来。 “可惜了,陈员外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可不是吗?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陈员外这种大善人,为什么就不能长命百岁呐……” 百姓对这老爷子的评价不错呀,这倒底是做了啥好事,让这全城的百姓都为他的离世感到惋惜? “婶儿,这陈员外做了啥好事儿,让你们对他如此惋惜?”初小七小声的问站在边上唉声叹气的大婶儿。 大婶儿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初小七,“姑娘,你不是我们北河县的人?” 初小七点点头,心想,当然不是,自己来自未来时空。 “嗯,我才嫁过来没多久。” “哦,这就难怪了。”大婶儿点点头,随后低着头将手放在嘴边小声的道: “这陈员外呀,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打仗,后来受了伤,便衣锦还乡做生意。 人好,讲诚意,又有些经商渠道,生意渐渐的就做大了。 他有钱后,出钱修缮了城里的所有主要干道,每月初一十五带着家人在城门边上施粥给乞丐,还有一些难民。 几十年了,从未间断过。 遇上天灾,那更是慷慨的将自家粮仓的粮食,按比市场价还低两层的价格卖给百姓。 不仅如此,每年人家还给北境的军队捐粮捐钱。 你说,这样的人好不好?” 初小七点点头,按照这婶子讲的,陈员外还真是个好人。 “张掌柜的,这人还在抽抽呢,咋就没救了呢?”初小七指着台子上的陈员外大喊。 张掌柜是个脾气好的,没与初小七计较。而是转身耐心的解释,“姑娘你有所不知,陈员外的这心痛病已经很多年了,这些年老夫一直用好药给他吊着,才能活到如今。 他年轻的时候上战场,身上本就留下不少的旧疾,人到老年又得了这心痛病,拖了那么多年,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他人虽在抽抽,但已经药石无医了。” 初小七走上前,盯着陈员外看了一会儿,转头问张掌柜,“掌柜的,那就是说,陈员外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张掌柜没有讲话,点头确认。 初小七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哦…… 我之前在我家乡,看到过一个老妇,也如同陈员外这般病状,医馆的大夫也说没救了。 正好一个游医路过医馆,看了那老妇的症状,给扎了几针。 结果,你猜怎么的? 那老妇居然活了过来……” 张掌柜绝对不相信初小七的鬼话,陈员外的这病,他是最清楚。 只要得了心疾,根本不可能治愈。 他坚信不可能有任何的奇迹出现。 可他还没来得及否认初小七的话,跪在地上痛哭的壮汉,“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初小七的跟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姑娘,你知道当时那游医给扎的哪几个位置吗?” 初小七有些被吓到了,一脸机械的点头,“知道呀……” 壮汉“扑通”一下跪在初小七的跟前,“求姑娘救救我父亲……” 初小七被吓坏了,连连后退,这古人都是啥毛病呀,动不动就跪。 张掌柜赶紧劝阻,“陈少爷,切不可病急乱投医呀……” 陈少爷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初小七仔细打量着陈少爷,良久后,伸手给他竖起大拇指。 古代,能有这想法的人可不多呀。 “姑娘,求你试试。”陈少爷着急得只差磕头了。 张掌柜抿着嘴不说话,倒不是他认同初小七的鬼话,而是他知道陈少爷现在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病急乱投医。 终归这陈员外也活不过今晚,陈少爷确实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吧,不然不到黄河他不会死心的。 初小七看了眼张掌柜,见他不讲话,便装模作样的把陈少爷从地上拉起来。 “先说好,我只是依葫芦画瓢,试上一试,结果如何,你都不能怪我啊。” 陈少爷抿着嘴点点头,“不怪……” 初小七走到台子边上,伸手去翻了下陈员外的眼皮,果然瞳孔已经放大。没有电筒,测试不出反应,也就只能看看了。 她伸手捏住陈员外的手腕,诊了半盏茶的功夫,确定的确是心脏病。 医馆里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把他衣服给脱了。”她转头对身后一脸菜色的陈少爷喊道。 陈少爷什么都没问,一过去就把他老爹的上衣扒了个精光。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我让你扒外衣,你咋全扒了?你想把你爹给冻死?赶紧穿上。” 这陈大少爷看着人挺壮实的,怎么脑瓜子像有些不好使的样子? 陈少爷“哦”了一声,赶紧手忙脚乱的将陈员外的亵衣给穿好。 初小七转头看向张掌柜,“张掌柜,能否借几根银针给我?” 张掌柜想了想,这姑娘的一把一式,倒像个行医十多年的老大夫一般熟练,不像胡乱碰运气的。 他转头对着柜台方向喊道:“小唐,拿一套银针给这姑娘。” 先前撵初小七的伙计拿着一个针包,从柜台里面出来,交给初小七。 初小七接过针包道了谢,便低着头开始施针。 张掌柜的儿子张逸风背着药箱回来,见自家医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咋咋呼呼的往里挤。 “爹……,爹……,这是咋了?” 好不容易挤进去,被张掌柜一把捂住嘴,“别吵……” “爹,陈员外又犯病了呀?”张逸风在张掌柜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张掌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眼睛仍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初小七施针。 不得不说,这姑娘下针的手法真是胆大心细,自己行医几十年,都不敢像她这么下针。 “那姑娘谁呀?这下针……” “别吵,安静点儿!” 张逸风还想问些什么,被张掌柜不耐烦的打住。 张逸风只好闭嘴,乖乖的站在边上看着。 陈少爷看着自己老爹身上插满了银针,这心里直打鼓,不是说只扎几针吗?这没有百针,也有几十针了。 但他不敢问,生怕影响到初小七。 四十分钟,初小七开始拔针。 最后一针拔出,躺在台子上的陈员外猛的睁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 然后转头,睁着浑浊的老眼四处打量。 “我这是在哪呀?” 陈少爷夫妻见老爷子醒了,还能说话,喜极而泣的扑上去,“爹,爹……”,激动得话都说不清。 围观百姓顿时如同炸了锅的蚂蚁,激动的大喊。 “活了,活了……” “老天爷,还真是神了!” “天呀,那游医也太厉害了,这都被判了死刑的人,都给救活了。” “真是了得呀……” 陈少爷跑到初小七的跟前,点头哈腰的感谢她。“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你要多少诊金,我这就取给你。” 初小七将兜里的一两银子摸出来,在陈少爷的眼前晃了晃,“诊金你夫人已经付过了。 收了你的诊金,我再给你拿点儿药。” 她转身挤出人群去找自己的背篓,在里面翻腾了半天,抽了好些药材出来,一把抓起来塞给陈少爷。 “没有东西给你分装,这几味药,你拿回去分成三副熬给你爹喝。 药喝完,应该就能大好。 不过要注意,你爹这病,切勿大喜大悲。” 说完,将背篓背起来往门外走。 张掌柜正准备挽留,“哎……,姑娘……,你等……”,话音都还没落下,初小七又被一群人给撞摔进屋。 初小七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道: “我今天与济民医馆的大门犯冲吗?” “姑娘,你没事儿吧?”陈少夫人过去将人扶起来。 初小七摆摆手,“没事儿,谢谢啊!” “张掌柜,快救救我家小姐,她被红枣给噎着了。” 初小七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什么人撞了她,就听见门口传来鬼哭狼嚎叫喊声。 她顺着鹅黄色的裙摆往上看,这球怎么如此熟悉? 继续往上看去,哟嚯,这不是自己那情敌1号吗? 脸色憋得酱红的秦含玉,抬眼看到初小七站在她跟前,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 初小七立刻一步跳开,指着眼前的人喊道: “唉唉唉……,是你撞着我的,你可别想着碰瓷儿啊!” 秦含玉咧着嘴,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指着初小七。 她身边的衙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干脆一把将她的手给按下来。 第23章 采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掌柜的,快看看我们小姐。”衙役冲着张掌柜着急的大喊。 张掌柜让衙役赶紧将人扶进屋去。 可秦含玉还没走几步,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两个衙役赶紧上前拉着秦含玉的胳膊往上提,想将人扶起来。费了老鼻子的劲,都没能撼动秦含玉一分位置。 实在搬不动,只能让她就那么躺在地上。 张掌柜上去大致查看了下,想用夹子去夹异物,但怎么都看不到异物的位置。 “张掌柜,你这样不行的。 她都已经昏厥了,再不把异物取出来,阻碍了正常呼吸,非得憋死。” 张掌柜从地上站起来,一脸谦虚的问初小七,“依小友来看,这该如何解决?” 初小七看到秦含玉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也顾不上什么情敌不情敌,对着后面的衙役道: “你们多来几个人把她翻过去。” 衙役看了眼张掌柜,见他点头,去了四个人,将秦含玉翻过去。 “你们大家都给我做个证啊,我是救她,可不是什么恶意伤人。” 围观百姓们都连连点头。 “放心,我们都看着呢……” 初小七伸手在她食道附近摸了摸,又摸了一把手腕,确定的确有异物进了气管,捏着拳头使劲的抵压她背心。 这秦含玉的脂肪实在太厚了,抱也抱不动,只有用拳头直接按压,反反复复十来分钟,她才头一歪,将大枣吐了出来。 随后咳了两声,瘪着嘴哭哭啼啼的醒了过来。 初小七坐在她身边喘着粗气,一脸嫌弃的道: “球儿……,你欠我一条命!” 秦含玉虽然晕过去了,但耳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知道的。 虽然不服气,但的确是初小七救了她。 她从地上费劲的爬起来,瘪了瘪嘴,一脸傲娇的将头扭到一边,声音沙哑的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还给你就是……” 然后地动山摇的跑了。 热闹看完了,百姓们赞不绝口的离开了。 陈少爷背着晕乎乎的陈员外,也千恩万谢的走了。 初小七准备背着背篓离开,被张掌柜叫住。 “小友请留步!” 初小七转身,不明所以的看向张掌柜。 “我见小友的医术很是独特,是否有幸请小友吃杯茶,探讨一二?” 初小七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张掌柜,你是说陈员外那心痛病,还是说县令千金那被堵住的气管?” “都有!” “嘶……,不是我不愿意与你探讨。 这讲来是个很大的体系,牵扯到的知识面甚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 张掌柜听了初小七的话,倒没有觉得她在推诿。他是知道的,这人体异常的复杂,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小友医术了得。 张某有个不情之请,若以后我这医馆有疑难杂症无法解惑,是否能请小友过来探讨一二。” 初小七耿直的点头答应。 她可是答应了老天爷,只要让她活着,她一定继续做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匡扶正义的好公民。 “没问题,我叫初小七,住在纪家村。 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到那里去寻我。” “好好好,以后姑娘无事,也可到我这医馆坐坐。” 初小七点点头,正准备愉快的离开,张掌柜又将人拦住,接着问道: “那小七姑娘今日到我医馆,是有什么事儿吗?” 初小七指了指自己背篓里的草药,“我是来问你们医馆收不收草药的,还没来得及问,就与陈少爷撞上了。” 站在柜台里面磨药的伙计,听到初小七没有将他说出来,满脸羞愧的低着头,不敢看初小七。 “给我看看,你都拿了哪些药过来,成色不错的话,我都给你收了。” “好嘞……” 初小七麻溜的将背篓放在地上,将草药拿出来摆放在柜台上面。 张掌柜挨个拿起来查看,点点头,“草药成色不错,打理得也干净,我按药商的供货价给你怎么样?” 初小七立刻咧着嘴点头。 算下来一共五百五十文钱。 与张掌柜父子告别,初小七捏着那五百五十文钱唉声叹气的往书院走。 这劳动力才叫真廉价,几大筐草药,自己翻晒了好几天,晒成七十来斤干药,才卖了五百五十文钱,连一石大米都不够买。 这草药生意不行,累死累活,来钱还慢,下次不干了。 还是好好钻研这小吃生意,说不定自己冬天的温饱都得靠这小吃车了。 纪景轩和纪景兰一脸着急的在书院门口踱步,两人在书院门口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初小七过来。 纪景兰说去街上找找,被纪景轩给拦住了,担心与初小七错过,到时候你找我,我找你的。 纪家兄妹看到初小七背着背篓晃晃悠悠的过来,都松了一口气。 纪景轩赶紧赶跑到初小七的身边,将她的背篓取下来背在自己的身上。 “去哪了?我们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担心死了。” 初小七在医馆救人没注意时间,这才发现,都已经午后了。 她一脸抱歉的跟兄妹俩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去医馆卖草药,耽搁了些时间。” “卖草药不顺利吗?”纪景轩一脸关心的问。 “也,也还行吧……,总之是把药都卖出去了。”初小七不想跟他们说太多自己救人的事情,懒得解释。 她赶紧转移话题:“都还没吃午饭吧?走,先去吃饭,吃饱了再去采买。” 纪家兄妹没多想,跟着初小七找了一处卖罐子汤的铺面,随便吃了一些。 初小七先陪着纪景轩去买文具,五百文买了五幅宣纸,二百五十文买了半斤墨,一百文买了支新毛笔,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这古代的笔墨纸砚都那么贵的吗?怪不的人家都说穷书生,穷书生…… 读个书那么烧钱,不穷才怪! 纪景轩倒是抱着他的新文具,高兴得就像个孩子一样,珍惜的翻过来看看,翻过去看看,又凑近鼻子闻一闻,一脸的享受。 初小七见他那高兴的样子,在心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刚开始自己还豪言壮志的要养十个八个小奶狗,看样子,就养这一个,都得把自己给养破产了。 接着去市场买了2石米,1石面,2石粟米,10斤清油,2斤粗盐,2斤肉,还买了300斤大白菜,100斤萝卜。 又按照纪母的清单,购买了棉花,布料,针线。 一下午,八两银子,轻飘飘的就没了。 初小七心疼的紧紧拽住自己的钱袋,这才是真正的入不敷出。 今天自己一共赚了三两不到,却用出去八两。 从小到大,这还头一次为钱发愁。 买了太多东西,就靠他们三个人是背不回去了。初小七花了50文租了一辆牛车,将东西拖回去。 他们回村的时候已经天黑,外面没什么人在走动,自然也没人看到他们拖粮食回家。 牛车到了家,坐在院门口的纪景泽一脸激动的迎了上去。 “大嫂,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们了。” 初小七伸手摸了下他的脑门,“今天在家乖乖吃药没有?” 纪景泽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吃了吃了,白天喝了两顿。 你看我现在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好嘛,为了奖励你今天那么听话,一会儿给你做肉饼吃。” “嗯嗯嗯,大嫂,我可听话了……” 叔嫂说说笑笑的,纪父从屋内走出来白了纪景泽一眼,“听话啥?那点儿药,要不是老子拿着棍子在后面追,你能乖乖喝掉?” 纪景泽听到纪父揭发他,赶紧跑过去将他的嘴捂住。 “爹,别说……” 纪父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以后你不听话,我就给你大嫂告你的状,啥好吃的都没你份。” “哎呀,好嘛,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的,你不要再跟大嫂说我的不是了。” 纪景轩好笑的看着他们父子互动,又转头看了眼正在下货的初小七,心里阵阵暖流淌过。 这个家终于不再死气沉沉,有了一丝活气,都是初小七的功劳。 无论将来自己是否能考取功名,都一定会善待于她。 纪家二房的地窖,从修好开始,里面就从未储存过粮食,一直空荡荡的。 每年收来的粮食都不够吃,哪儿还有多余的来存? 就今天买的这几百斤蔬菜,也只放了地窖的四分之一,想要装满,估计得再来个十两银子。 初小七也不着急,这还没下雪,还有时间储备粮食。 自己以后每天还要出去做生意,天天都要进城,也能买得到食物,终归是饿不着这一大家子。 收拾完东西,初小七让纪景兰熬上一锅粟米粥,她将面烫上揉好,就开始剁肉切白菜。 忙活一个小时,热腾腾的小米粥和白菜肉饼端上桌。 天气开始渐渐转凉,这咬上一口肉饼,再喝上一口热腾腾的小米粥,全身那叫个舒畅呀。 纪家人不再觉得活着真痛苦,而是觉得活着真幸福。 吃饱喝足收拾完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 初小七仍然抱着钱匣子,计划着将来的生路。 她抬头看到纪景轩在往以前的墨盒里面倒水,用毛笔在里面刷洗了老一阵,才提笔在纸上书写。 “纪景轩,你那老墨盒被你洗得比你的脸还干净,都已经洗不出墨了,你还折腾它干啥? 今天不是给你买了半斤墨吗?” 纪景轩没有抬头,仍然用毛笔在他的老墨盒里顺毛。 “节约点,能用久一些。” 初小七瘪瘪嘴,“这是读书消耗品,该用就用,节约那几个钱做什么?” 第24章 还汪雨荷的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自顾自的书写,“若每天不停的写作,今天买的那些纸墨还不够用十日。 今天买的纸墨,我要留着秋闱的时候,带过去用。”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敢情今天买的那些只够十天的用量? 这古代的书生,家贫真是一点儿也不冤呀。 看来是自己那220智商上线的时候了,得想想办法,解决纪景轩读书消耗品的事情。 第二天吃了早饭,初小七找了个村子外面人最多的时候,让纪景泽兄妹两人,挑了30斤白菜和20斤萝卜去汪雨荷家。 河边洗衣服的村妇,见纪景泽兄妹挑着那么多菜实在觉得稀奇,便拉着嗓子问: “小泽,小兰,你们挑那么多菜是到哪去?” 纪景泽将担子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咧着嘴笑嘻嘻的道: “以前家里跟雨荷姐借了不少的蔬菜,一直没钱还。前两天我嫂子把野猪卖了,这才得了些银子买菜来还给雨荷姐。” 邻居刘嫂子想了想,“我记得汪家那姑娘每次送的,加起也不过二十来斤,你们怎么还那么多过去。” 纪景兰赶紧接话,“我嫂子说了,虽然她和雨荷姐交好,但这借的就是借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不多少得给些利息呀? 这才白菜给了30斤,萝卜给了20斤!” “哟……,真没想到,这小七还是个明事理顾人情的。” “刘嫂子,你们忙着,我们就先走了。” “好嘞,那你们慢着点儿啊!” 纪景泽兄妹走后,河边洗衣服的村妇们顿时就议论开了。 “哎哟,我还说汪雨荷这些年一直往纪家二房送菜,是看上景轩那小子了。 敢情都是借给纪家二房的呀。” “你想想就知道,哪怕景轩长得再俊,就纪家二房那条件,汪老财家怎么可能同意把自家姑娘嫁过去吃苦?” “可不是嘛,要不是初小七失忆,被景轩给捡回来,两人迫不得已成了亲。就纪家二房那条件,怎么可能娶得起媳妇儿?” “纪家二房卖了那半边野猪的钱,够他们用一阵了。” “切,又不是金子,能用多久?何况家里还有个啥都做不了的药罐子,隔三差五就得吃药。” “哎,说来这纪老二家的还真是个拖油瓶。花了那么多钱,吃了那么多药,还是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的,真是焦人。” 河边村妇的对话,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纪景泽兄妹将菜挑来放在汪家院子,将在河边的话又说了一遍。 汪家父母高兴得嘴角都要咧到后颈窝去了,可汪雨荷却是气得眼泪差点都绷不住了。 这菜,她若是收了,就承认了是自己借给纪家二房的,与纪景轩一丝的男女情谊都没有。 若是不收,那就是自己死皮赖脸的倒贴纪家二房,不知廉耻。 “财旺叔,二莲婶儿,雨荷姐,这菜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汪母眉开眼笑的送客,“好好好,你们兄妹慢去啊!” 纪景泽兄妹挑着空担子出了汪家大门,见人走远了,汪雨荷一脚踢在地上的白菜上面。 “唉唉唉,你做什么?这菜怎么招惹你了?”汪母一把将汪雨荷给拉开。 汪雨荷狠狠的跺了两下脚,看着跟前的菜,气呼呼的道: “纪景轩这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汪母赶紧一把捂住汪雨荷的嘴,伸着脖子往外看,确定门口没有过路的人,才将手放下,狠狠的捏了汪雨荷的胳膊一把。 “你个死妮子,你与纪景轩什么关系都没有,少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你也老大不小了,明个儿我就找媒婆去城里给你说亲。” 汪雨荷甩着胳膊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娘……,我就喜欢景轩,就是要嫁给他。” 汪母恨铁不成钢的又捏了一把她的胳膊。 “你是疯了还是咋的? 就纪家那条件,有上顿没下顿的,你嫁过去等着挨饿吗? 而且,纪景轩已经娶妻,你嫁过去做妾? 我给你说,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跟纪景轩那穷小子的事情。” 她指了指地上堆放着的菜,“而且,你自己也看到了。 纪景轩那小子对你有半点儿儿女之情吗? 人家可是把这些年你送过去的,连本带利都给你还回来了。 这不明摆着,人家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瓜葛吗?” 汪母又抬起手指了指汪雨荷的脑门,“收起你那些不安分的心思,安安心心给我嫁到城里去享福。” 汪雨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自己喜欢了纪景轩那么多年,几十斤菜就将这些年的情谊一笔勾销了,她不甘心呀。 哪怕是嫁过去吃糠咽菜,她也愿意。 可现在她真没有任何的理由说服自己的母亲,同意自己嫁进纪家二房。 一旦城里的亲事说成了,她母亲非得逼她立刻嫁过去。 这可怎么办呐…… 初小七安排完家里的事情,便背着背篓去了城里,纪景轩几兄妹要去,她没让。 她叫纪景泽赶紧上山去砍柴,叫纪景兰将家里的卫生做一下,趁着还有太阳,把该洗的床单被套和脏衣服都给洗了。 纪母开始做衣服和棉被,纪父仍然这里补一补,那里敲一敲的修补修房子。 而纪景轩,初小七让他老实的在家里看书学习,要是秋闱落榜,自己得收拾他。 纪景轩虽然很想陪着初小七进城,但又不想惹她不高兴,只有将人送到桥头,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看着看着,不知怎的,这心里突然就慌得很,就像初小七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似的。 他赶紧顺着河岸边跑,双手做喇叭状冲河对岸大喊: “娘子……,早点回来……” 初小七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娘子? 什么鬼? 怎么感觉像是催命符似的,听着怪渗人的…… 她没有转头去看纪景轩,只是背对着,抬起手挥了挥,便一溜烟跑了。 纪景轩见人跑了,咧着嘴差点儿笑出声来。 叫娘子,她是不是害羞了? 他心情愉快的背着手往家走。 刚进门,家门就被一脚踹开,这阵仗,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纪景泽出去砍柴去了,纪父上山挖粘土去了,家里就剩纪景兰,纪母,还有纪景轩。 大伯母那天被纪老二和初小七吓得大病一场,今天刚好一些,去村口溜达,就听说二房挑了几十斤白菜萝卜去还给汪家。 她那心里气呀。 好你个二房,当真是翅膀硬了,有好东西往外送,也一点儿想不到他们大房。 今个儿自己非得去正正这家纲。 她在二房门口蹲守,见初小七走了,立刻回去把纪炎阳给叫上。 纪炎阳自从掉进茅厕后,恶心了好几天,有气找不到地方撒气。 大伯母叫他,他一拍大腿,挽了挽袖子,甩着身肥肉,就跟着大伯母往二房去了。 纪景轩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们母子一眼,啥也没问,对站在水井边上,捏着拳头,气红眼的纪景兰问道: “小兰,你嫂子说私闯民宅者,该怎么办?” 纪景兰咬牙切齿的道:“可以以盗贼的名义乱棍打死。” 大伯母一听,以前的软柿子敢这么对他们母子,拽着纪炎阳冲进院子,跳起来指着纪景轩。 “纪景轩,你个小杂种,你读的什么圣贤书?敢对长辈如此大不敬?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狗杂碎!” 她跳起来伸手扇向纪景轩,纪景轩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开。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只不过是个半夜深更翻墙盗窃的贼子罢了。” 大伯母和纪炎阳愣住,一时半会儿不敢动。 难道纪家知道,那天晚上是他们母子翻墙进屋的? 纪景轩看到大伯母母子的反应,心中好笑。 就他们母子那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身形,整个村都猜出那晚的人是这母子二人了,就他俩还不自知。 是他爹不想将事情做绝了,才没将这二人给揭发出来。 看样子,自家还真是仁义了。 自家想要放过别人,但别人从未想过要放过自家。 “小兰,还等什么?抄家伙……” 纪景兰在身上抹了抹手上的水,转身进了堂屋,将抵门的棍子拖了出来。 纪景轩则去了厨房,直接拎着菜刀走了出来。 纪母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引起大伯母母子的注意,进屋来抢走家里的棉花和布料。 大伯母母子见到纪景轩兄妹的那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吓得这心里直打颤。 虽然大伯母心里怕得要死,但仍然躲在纪炎阳的身后骂骂咧咧的。 “两个小杂碎,今天你们敢动老娘试试……” 纪景轩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嘴里淡淡的漂了个“上!”,兄妹俩齐齐提着家伙冲上去。 纪炎阳一看这兄妹俩是来真的,赶紧转身就往院门外跑,把他老娘都给忘记了。 大伯母没想到纪炎阳会丢下她不管,站在原地还没回神,纪景轩手里那亮晃晃的菜刀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她干脆两眼一闭,双腿一软,直接躺在地上装晕。 纪景轩蹲下,看到大伯母还在颤抖的眼皮子,知道她在装晕。 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 “怂包一个,还学着人家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小兰,将人丢出去,下次我若不在家,这等贼子进屋,直接乱刀砍死。 或者直接打个半死,再送到官府去报官。” 多少年了,纪景兰心中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她高兴的答应纪景轩,“大哥放心,下次绝对并不会放过这等贼人。” 说完,弯腰拉着大伯母的腿,将人拖出了院门,丢在门口的大路中间。 第25章 炭芯笔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伯母躺在地上听到纪景兰远去的脚步,赶紧睁开双眼,一个轱辘翻身起来。也顾不得全身的疼痛,一溜烟往自家房子跑去。 刚跑到大门就和纪炎阳撞了个正着。 “娘,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纪炎阳跑到家,坐在炕上好不容易缓过劲,突然想起自家老娘还在二房,这才又急匆匆的出门去找人。 “你这不孝子,居然一个人逃跑,把老娘给丢在二房那狼窝里。” “我都跑了,你不赶紧跟着跑,这怪谁呀?再说了,我这发现你没跟回来,不是正准备去找你嘛?” 终究是自己亲生的,大伯母也没过多责怪,揉着自己的老腰,龇牙咧嘴的进了屋。 纪炎阳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进去。 “娘,我看二房全家都反骨了,最近咱们就别再去惹他们了。” 这连着好几次都没讨到好,大伯母这心里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暂时歇了那心思。 别被她逮着二房的啥小辫子,不然自己非得让他们一家子全部下地狱。 纪景兰蹦蹦跳跳的回家,坐在水井边上哼着小曲,搓洗被面子和床单。 “小兰,看样子你心情不错。”纪景轩拿着本书,躺在院子里的破躺椅上,摇摇晃晃的。 “憋屈了十几年,终于出了口恶气,能不高兴吗? 果真硬气些才不会受那档子窝囊气。 要不是大嫂给的底气,我不知猴年马月才有这胆儿。。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大嫂了。” 纪景兰越发仔细的搓洗着手里的床单,心情好到快要起飞。 纪景轩嘴角微微提起,自己也越来越喜欢她了…… 初小七进城后,直接去了木匠铺子。 “姑娘,不是说好十天后再过来取货吗?”木匠铺的老板见初小七来了,还以为她是来催餐车的。 初小七摆摆手,“掌柜的,我今天来不是来催你的,我是想你帮我做一块板子。” “板子?什么样的板子?” 初小七比划,“大概那么长,那么宽。帮我划拉平整,刷上白色的漆。” “那么大点儿,你拿来做什么用?”掌柜子一脸的疑惑。 “哦,我拿回去给我夫君写字用。” “写字?这这这……” “唉……,掌柜的你就别问了,就说能不能做嘛。” “行行行,不问了,半个时辰过来拿。” “好嘞……,谢谢掌柜的……” 木匠铺老板答应下来,初小七便转身去了肉铺。 “哟,小七妹子来了……,不昨天才来买了两斤肉,这就吃完了?”一回生二回熟,猪肉铺的老板也跟初小七熟络了起来。 初小七翻看着案板上肉,咧嘴笑道:“哪能那么快呀,这天气渐凉了,我买点儿肉回去做肉肠,放着冬天解馋。” “肉肠? 刚好对面羊肉铺的孙老哥今天有事先关门,放了一笼羊肠子在我这儿。 你要的话,我给你算便宜些。” “那敢情好呀,谢谢江大哥!” 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自己还正愁这古代怕是不好找这火腿肠的肠衣。 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买了三斤肉,花了210文,羊肠,江老板只收了10文钱。 她又去集市买了些香菇和红曲米,打了一斤酒,两斤白糖,才又回木匠铺。 木匠铺掌柜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帮她把板子刨平刷上了白色的大漆,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再晒了个把时辰就能彻底干透。 初小七满意的拿着板子翻看,“掌柜的,这板子多少钱?” “算了,小玩意,不收你钱了,拿去玩儿吧。” 掌柜子大气的摆摆手。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以后我一定报答你。” 说完,将板子放在背篓的面上,哼着小曲走了。 木匠铺老板一脸无奈的看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自家的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初小七回家,正好赶上中午饭。 原则上,这古代一天只吃两顿饭,可她习惯了三顿,再加上一家子早上都起得早,也吃得清淡,还没到正午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那人饿着,哪有力气干活? 所以应她的要求,纪家便改成了一日三餐。 她不在家,纪母就煮了一锅清粥,炒了个白菜,油都舍不得放,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食欲。 但她也没说什么,将就对付了两口。 吃完饭,让纪父在院子里给她糊了个烤炉,纪家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稀奇的炉子,都围着热闹。 “大嫂,这个是什么炉子呀,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这上面一层空荡荡的,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这个……,这个叫烤炉,做糕点用的。” 初小七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用“烤炉”这个词。 其实按照这个空间的物价标准,“烤炉”这种东西应该已经出现了。 也许是这北河县太落后,“烤炉”和各种点心都还没能流传到这边。 “点心?是发糕吗?”纪景兰一脸激动的问道。 纪景泽则悄悄的吞咽口水。 “不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晚上做些烤饼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等纪家人再问什么,转身去抱了一捆树枝放进炉子里面,在上面一层码放了一摞小木头,然后点火。 “大嫂,这是烤木头吃吗?” 初小七轻轻的拍了一下纪景兰的脑袋,“这怎么吃?我在烤炭。” 纪景兰还准备问什么,初小七立刻打断她,“去给我找一些小拇指粗细的细竹子来。” 十来分钟,纪景兰拖着一大把剐好的竹条回来递给初小七。 初小七比划着长度,让纪景泽兄妹照着这长度粗细分好,将中间破开,将里面磨圆润。 纪景轩坐在屋内看着院子里热闹得很,特别想参与,但他不敢,怕初小七说他不好好学习。 只能透过窗户悄悄的看着他们说笑。 烤炉大火烧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初小七才将上面的石板推开,将里面已经烧成炭的木条给取出来。 把木条放进研钵里面磨成细粉,加了一丢丢的面粉进去,加水搅匀搓成条灌进小竹条里面,再丢进烘烤格小火烤了一炷香的时间。 把竹条打开,取出里面黑乎乎的硬芯,又放进烘烤格小火烤了小半个时辰,全部拿出来晾凉。 初小七试了下硬度和掉粉程度,觉得勉强合格。 叫纪景兰拿点儿面粉搅了一小碗浆糊,回屋问纪景轩要了一沓写过的废纸,然后坐在堂屋的桌边上开始裹炭芯。 纪景兰在边上给她裁纸,整体速度也要快上很多,半个时辰,就裹了两百来支。 纪景轩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跑到堂屋去拿着她裹的炭芯看了又看。 “小七,你这整的什么呀?” 初小七将最后一根裹完,深深的呼了口气,转头对纪景轩道:“你去把我晒在院子里的那块白板拿进来,顺便带一张湿抹布。” “哦……”纪景轩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了堂屋门。 纪景轩将东西拿进来放在初小七的面前,初小七又把面前的白板放回到他的面前。 当着他的面,拿起一根炭笔,将顶头的纸撕了一小节,露出里面的炭芯,用匕首将炭芯刮了几下递给他。 “在白板上写字试试!” 纪景轩接过炭笔,在木板上划拉了几个字,顿时一脸惊喜的抬头看向初小七道: “这东西真好用,耐磨不起灰,还不会断。” “你拿抹布擦擦看……” 纪景轩听话的拿起抹布擦木板,上面的字儿一下就没了,木板洁白如新。 这可把纪景轩给激动坏了,如视珍宝的将炭笔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以后在家,你就用这炭笔和白板反复练习,就不会觉得可惜了。 我这大概做了200来支,怎么也够你用个一两个月了。 等用完了,我再给你做。” 纪景轩一把握住初小七的手,热泪盈眶语无伦次的道: “七七,谢谢你……” 初小七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 七七? 七七是什么鬼? 这是啥阴间称呼? 她赶紧将手从纪景轩的手里抽出来,站起身来夺门而出,“我要去做晚饭了,” 纪景轩看着她仓皇的逃跑的背影,笑得老开心。 她这是害羞了吗? 跑到厨房的初小七,赶紧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这纪景轩在搞什么鬼?突然那么猛浪,是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钱匣子吗? 吓死宝宝了…… 阿弥陀佛,各路神仙显显灵,一定要让纪景轩秋闱中举,会试金榜题名。 只要会试一结束,她立刻留下一封和离书,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晚饭,初小七做了鲜肉烤饼,让纪景泽拿了几个,带着一斗半米去村长家里还米。 这一路上,那烤饼的肉香,可把纪景泽给馋坏了。 到了村长家,他一把将东西塞到周晴晴的怀里,丢下一句“我大嫂还给你们的”,转身就往家里跑。 周晴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伸直脖子看向纪景泽跑远的背影,嘴里嘟囔: “又不是第一次见,害羞个啥?” 纪景泽一进家门,就直冲堂屋,在桌上拿起一个烤饼就往嘴里塞。 “兔崽子,你洗手没有?”纪父在边上大吼。 纪景泽嘴里叼着饼往外跑,含糊不清的道: “现在就去洗……” 村长从城里办事儿回来,正好路过纪家二房。 纪家二房的院门没有关,他正好看到纪景泽叼着饼跑出来,纪父追在后面骂骂咧咧。 他没有进屋,只是笑了笑,纪家二房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了,真好! 村长回家在院子里洗了手,进屋坐在炕上,看到炕桌上的烤饼,抬头问周晴晴: “这是纪家二房送过来的?” 第26章 白板和炭笔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周晴晴点点头,将碗筷摆好,脱了鞋爬上炕。 “刚才纪景泽那小子提着一袋米,拿着几个饼塞到我手里,说是他大嫂还我们,然后居然害羞的跑了。 嘿,你说那小子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居然还会害羞,真是奇了怪。” 村长一脸懵的看向周晴晴,“那小子害羞?” “可不是嘛…… 爹,你说那小子不会对我有啥想法吧?” 村长想了想他在纪家二房门口看到的场景,瘪了瘪嘴。 “我看你真是想多了,那小子怕是着急回家吃饼吧!” 周晴晴被米粥呛得半死,敢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村长夫人在边上轻轻拍打周晴晴的背,“我说你这丫头才多大点儿……” 村长拿起桌上的饼子咬了一口。 嗯…… 这饼真好吃,酥脆得掉渣,猪肉葱花越嚼越香。 没想到初小七还有这手艺。 “说小也不小了,要是你中意纪景泽那小子,爹帮你去说亲。 早点儿订亲,及笄以后就可以嫁过去了。” 村长夫人听到村长这不着调的话,一筷子打在他的手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晴晴这才多大点儿呀?再说了,你不嫌纪家二房穷的响叮当?” 村长喝了口米粥将碗放下,“我还真不嫌弃纪家二房。 只要有初小七在,他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 村长夫人鼻子轻哼一声,“哦,就靠初小七卖的的那半边野猪钱,这日子就好过了?” 村长呵呵笑了两声,身子微微前倾,凑近自己的妻女,小声的道: “你们以为初小七,就只有卖野猪的那点儿收入吗? 我今天进城,遇到隔壁村的方二牛,就搭他的牛车进城。 他跟我说,昨晚纪家二房的儿媳妇,包了他的牛车,拖了一车米面油和蔬菜回来。 而且,他在早市看到过小七卖炒栗子,生意好得很,一个时辰不到,就赚了一两多的银子。” “啥?一个时辰一两多银子?”村长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不已。 他们好些农村家庭,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一两银子。 村长点点头,将饼递到村长母女的面前,用手指弹得嘭嘭响,“看到没有?这是啥?肉饼……” “我们家一个月才吃几次肉? 人家纪家二房这几天,天天晚饭厨房都飘出肉香味。 不是鸡就是鱼,要么就是猪肉肥肠……” “老天爷呐,那这纪家二房藏得挺深的哈,悄摸着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也没谁知道。”村长夫人瘪着嘴调侃。 “谁说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我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家左右邻居都闻不到呀? 不过这初小七也真是个会做人的,家里有,左邻右舍多少她都会给一些。 我听说前天,左邻右舍她都给送了一小节腌鱼。 她那么会做人,自然不不会有人到处去乱讲。 特别是不会在纪家大房的跟前去讲!” 村长夫人转头看了眼正埋头干饭的周晴晴,犹豫了一下,问村长: “那照你这说法,纪家二房要发达了?” “早晚的事儿。 所以我说,晴晴要是看上纪景泽那家伙,可得趁早。 等人家发了,你连别人的门槛怕是都够不着。” 村长夫人眉头紧蹙,想了半天才悠悠道: “还是不急,再观察看看。” 村长没再说什么,埋着头开始专心干饭。 周晴晴那家伙速度也太快了,自己说话这点儿功夫,她都吃了两个肉饼。 这不孝女,也不给自己留着点儿。 天凉了,晚饭过后,初小七没有再躺在院里的破躺椅上看星星,而是回屋坐在炕上,思考着后面要做点儿什么生意。 这几天她天天往城里跑,也大致考察了一下。 整个北河县没有卖点心的,也没有火锅。 目前自己这家底,要开个火锅店不太现实…… 不如,不如就卖卤煮吧。 以目前的这个空间的物价成本,素菜卖1个铜板一串,荤菜卖3个铜板,米饭5个铜板一大碗,3个铜板一小碗。 这么算来赚得少些,但实惠,这生意怎么也差不了。 至于点心,她可以试着做一些,让纪景泽兄妹背着沿街兜售,看看结果。 要是生意还行的话,就再弄个卖点心的推车。 第二天,初小七吃完早饭以后,就开始准备生意需要的食材,没准备再去城里。 纪景轩倒是吃了早餐,背着个破袋子,兴高采烈的准备去书院。 初小七也没管他,给了他五十个铜板,让他中午在外面随便吃点儿。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纪景轩到城里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但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走到书肆门口,正好遇到书肆掌柜子和伙计开门。 纪景轩虽然很厌恶书肆掌柜欺压自己的事情,但他还是停下脚步,礼貌的打招呼,“马掌柜,您早!” 马掌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向纪景轩:“景轩呀,最近怎么没来书肆抄书呀?” 纪景轩咬了咬后槽牙,“哦,最近家中出了些事儿,又临近秋闱,所以就没来。” 马掌柜白了纪景轩一眼,语气轻蔑的道:“景轩,不是我说你,就你家那条件,还学着人家去参加什么秋闱。 秋闱要到莽洲去参加考试,一去至少要在那边待上大半个月,至少也得三五两银子,你家里拿得出来吗? 有那时间折腾,不如安安心心在书肆抄书赚钱,至少猫冬家里有口热粥吃。” 纪景轩冷哼一声,“赶考的盘餐,就不劳马掌柜操心了。 就算我不去秋闱,没日没夜的坐在你这书肆抄书,我一家老小,猫冬也喝不上口热粥。 告辞……” 说完,看都没再看马掌柜一眼,往书院去了。 马掌柜歪着脑袋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瘪了瘪嘴,“啊呸,就那穷酸样儿,还想去参加秋闱? 做你的春秋大梦! 饿死冻死在去莽洲的路上,活该……” 纪景轩去了书院,时间还早,他便拿着扫帚把书院的院子清扫了一圈。 书院的邱院长一直都很满意他的这个学生,勤奋好学,谦虚有礼,若是秋闱中举,会试绝对没问题。 这家伙啥都好,就是没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家中实在是太穷了。 哪怕这些年自己给他免了束脩,但也好几次差点被饿死。 上课的铃声敲响,学生们都纷纷落座。 原本这个班的毕业生有二十五个学生,但有一些条件好的学生,在没有接到考试延期的通知,便提前去了莽洲备考。 现在还剩下十人,都是家境不太好的学子,准备等开考提前一周再出发,这样会少一些费用。 “该教给你们的知识点,这些年我都已经讲过了。 今天还是老样子,将你们写好的东西呈上来,我帮你们点评。” 邱院长接过书童递过来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学生们纷纷将宣纸铺开,在墨盒粘墨,低头开始书写。 纪景轩将自己的白板从破布包里面拿出来,掏出炭笔开始书写。 邱院长本就比较关注纪景轩,见他实在怪异得很,便背着手走到他的身边。 纪景轩注意力全在写作上面,完全没有注意到邱院长站在他的身后。 写得不如意的句子和错字,拿起润抹布轻轻的擦掉重写。 “嘶……,景轩,你这是何物?”院长一脸好奇的看着纪景轩手里的笔和白板。 纪景轩听到邱院长的声音,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恭敬的将笔和白板递给邱院长。 “院长,这是我娘子给我做的炭笔和写字板。 这炭笔轻便,携带方便,顶头用完了,将这包裹着的纸轻轻撕开,露出新的炭芯,便可以继续书写。 这白板可以重复使用,写满了,直接用湿帕子轻轻一擦就又是干干净净的。” 其他学生听到纪景轩的话,都纷纷围过来看稀奇。 邱院长翻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继续问道: “那你这一只笔,能写多少文章?” 纪景轩抠了抠后脑勺,有些惭愧的道:“学生还没有完整的用完过一支炭笔。 不过昨晚抄写了十篇文章,用了一寸不到。” 他伸着两根指头比划。 “十遍文章,只用了一寸不到的炭芯?” 纪景轩点点头。 有个学生好奇的问道:“景轩,那这炭笔很贵吧?” “这……,好像没花什么钱,就是有些耽误时间。 不过,我看我娘子随便做一点儿出来,就裹了两百来支笔。 她说,这两百来支笔,就算我不停的书写,也能够用上一两个月了。” 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两个月?天呀,这得节约多少银子呀……” 邱院长笑着点点头,“哈哈哈,景轩,你这娘子可真是个妙人呀……” 纪景轩抿着嘴,挠了挠后脑勺。 下课后,学生们都围着纪景轩问这儿问那的。 “景轩,这炭笔和白板是怎么做的,能给我们说说吗?” “这个我不知,我只看到娘子是怎么裹这炭芯的。” 问话的学生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 就算人家知道制作过程,那也是人家的独门秘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知。 “那,那我给些银两跟你买行吗?” 现在还留在书院还没走的,都是家庭穷困的。 纪景轩想了想道:“这事儿我要回去问问我娘子,看她愿不愿意售卖。 毕竟这东西是她做出来的。” “好好好,那你赶紧回去问问。” 第27章 搞推销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走后,大家都在议论这炭笔和白板的事情。 “一个月不停的书写,笔墨纸的花费怎么都不低于二三两银钱。 若是能用上这白板和炭笔,应该能节约不少的银钱。” “是呀,只希望景轩娘子不要叫价太高了。大家都是寒门学子,也拿不出几个钱。” 纪景轩在街上花十个铜板,吃了一碗清汤面就急匆匆的往家赶。 自己这算不算也赚钱了? 一概不知的初小七,带着纪景泽兄妹上山捡栗子,这次他们选择从河边上山。 遇到在河边洗衣服的村妇,就说上山去砍柴,将就看看能不能挖到点儿野菜。 初小七见河岸边掉了一地的青梅果子,奇怪的问纪景兰:“小兰,这青梅树谁家的?这掉了一地的青梅,怪可惜的。” 纪景兰朝着河边看了看,“那不是谁家的,野生的。” “野生的?那就是谁都能去摘?” 纪景兰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那玩意涩嘴,还酸,都没人会去捡。” “没人要?这敢情好呀!走走走,捡了板栗,我们回来捡青梅。” “大嫂,你捡那玩意儿做啥?真不好吃……” 初小七背着背篓自顾自的上山,“你不懂,那可是好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初小七三人将板栗倒进家里地窖,便背着背篓去捡青梅。 洗衣服的村妇见了都在偷笑,这纪家真是穷疯了?啥都捡来吃? 纪景泽兄妹觉着有些丢人,但也没说啥,认命的捡地上完好的青梅。 初小七用竹杆子,一口气将挂在树上的青梅给全部打下来。 满打满算,有一两千斤青梅,堆了半个院子。 纪景轩回来,看到满院子的青梅,一脸的不解。“七七,你把这涩果弄回来干啥?” 初小七昨晚已经被惊悚过了,今天再听到纪景轩对她的阴间称呼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当然是拿回来做吃的。” “啥?这玩意能吃?咱家就是揭不开锅的那阵,也没想着去吃这玩意儿。” 初小七没抬头,继续挑选青梅丢在大盆里面。“那是你们不懂怎么处理,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纪景轩看到初小七言之凿凿的模样,也就随她去了。 “七七,我今天把白板和炭笔带到书院,同窗们见了甚是欢喜,问你能不能卖一些给他们?” 初小七停下手里的活,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纪景轩,这家伙今天去书院搞推销去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 “七七,现在还在书院的同窗,都是寒门学子,要是你卖炭笔和白板,能卖便宜些吗?” 初小七刚燃起的熊熊斗志,瞬间被纪景轩一盆冷水给浇得透心凉。 也是,这寒门学子能有几个钱?要有钱,不都去买纸墨去了,还能买这炭笔和白板? 哎,罢了罢了,她答应了老天爷,一定要做个匡扶正义的好公民。 “你去跟他们讲,白板50个铜板一张,炭笔2个铜板一支。” 纪景轩抿着嘴点头,激动的一把抱住初小七,在她胳膊上蹭了蹭,“七七,你真是太好了。” 初小七神情有些别扭的将他推开。 突然被那么个大帅哥抱住,还挺害臊的。 她转头对着堂屋喊:“小泽,来烧火,多劈一些细木条丢进那烤炉里面。” 纪景泽蹦蹦跳跳的从屋里出来,“哦,来了……” 初小七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抬头对纪景轩道: “你在家好好看书,我去城里给他们做白板,将就买几个坛子和佐料回来。” “我,我跟你……” “打住,给我乖乖在家里好好学习,不然我抽你……” 纪景轩抿了抿嘴,心不甘心不愿的点点头,“那我送你到桥头。” 初小七见他那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终究还是答应了。 进城后,她没有直接去木匠铺子,而是去了杂货铺,买了一斤石蜡,才去的木匠铺子。 “姑娘,今天又来做什么了?”掌柜子见初小七进了铺子,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一副熟识的模样问道。 “掌柜的,我来找你做白板生意。” “生意?还做一块吗?” 初小七咧着嘴摆摆手,“不不不,一块那叫什么生意,来来来,我给你讲……” 木匠铺掌柜见她神神秘秘的,虽然不相信她能有什么“生意”,但还是好脾气的放下手里的事情,拉着肩膀上的帕子擦了把脸,走过去。 “昨天那个白板,你在油漆里面加些这个,我给你三十文钱一块。 你自己提供石蜡,我给你三十五文一块。” 木匠铺掌柜接过石蜡翻看,几文钱的材料,能卖三十五文? “有这好事?”他半信半疑的抬头看向初小七。 初小七点点头,“不过我有条件……” 木匠铺老板一副了然的模样,他就知道,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制作方法不能外传!” “就这?” “嗯,是呀!这石蜡与大漆的比例你要是讲出去了,人家都争相模仿,被抢了生意,咱还怎么赚钱?” “这没问题,就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出去。” “行,那你先做十块出来看看效果。”初小七将钱袋子扯下来,付了300文钱给木匠铺掌柜。“不着急,你慢慢做,明个儿我让我夫君过来取。 若他还需预定,你直接做,我来拿货的时候给你结清就是。” 木匠铺掌柜点点头,“行,你尽管放心,明早己卯时铺子开张就能来拿。” “好嘞,那掌柜子里先忙,我走了……” 初小七去杂货铺买了二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坛子,买了一百斤白糖,好话说尽,买了三十斤粗盐,还有一些醋和辣椒。 租了个牛车,将坛子给拖回去。 这回儿天色还早,村里人都看到了。 “七七,你买那么多坛子做什么呀?” “买回去泡草药呢。” “哟,你还懂草药呀?” “知道点儿皮毛,也不知道好不好使,试试呗!” “你这丫头,可别把自己给吃死了哦。” “一点儿草药,死不了……” 村里人背地里都窃窃私语的笑话初小七,说她这是想把卖野猪的钱都给败完了,才肯罢休。 村民说的什么,初小七不知道,也不在意。 到家后让家里的男人们把坛子搬进屋,让纪景兰把坛子洗干净,倒了些白酒进坛子消毒。 她把所有的粗盐,全部倒进一个大盆子里面,用草木灰水和沥了好几天的石灰过滤水将其融化,看得纪家人肉疼得不行。 “小七,你把这盐给化了做什么?怪可惜的呀。”纪父一脸肉痛的问她。 “我在提炼精盐。粗盐杂质多,还苦涩,炼制精盐,减少里面的杂物。” 纪景轩和纪父异口同声的问道:“精盐?你会提炼精盐?” “虽然材料不全,但这么提炼出来,应该会提高不少的口感。”初小七并没有发现纪景轩和纪父的诧异,自顾自的融化过滤粗盐。 这精盐可是稀罕玩意儿,之前纪父在皇都做工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 那都是皇宫贵胄们才吃得起的东西…… 纪景轩则是在书上看到过“精盐”这么个词儿,连看都没有看到过。 这让他再一次怀疑,初小七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心里突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初小七恢复记忆了,早晚都会离开他…… 两个时辰后,初小七将盐块捏散全部装进一个坛子里面,捏了一些放嘴里,咂巴了几下小嘴,一脸的不满意。 “嗯……,啧,还不够纯粹,看来这比例还得再调整一下。” 纪家一家子也捏了点儿放嘴里尝。 嗯,这盐,这盐果真没有苦涩味了。他们都觉得很好了,初小七怎么还觉得不满意? 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 盐制好了,她将晒干水汽的青梅切成小块,用盐码上杀水,放进坛子。 又将糖盐醋和辣椒煮开放凉,倒进坛子封口。 纪景兰和纪母加入切青梅的活儿,初小七就去做青梅酒,一层青梅一层糖的码好,然后让家中男人们把青梅酒全部放地窖去发酵。 一家人忙到大半夜,才把这一千来斤的青梅全部处理好。 初小七伸手捶着自己的肩膀,含胸驼背的爬上炕,这可把她给累得够呛。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腰,轻轻的揉捏。 “累坏了吧?趴着,我给你揉揉……” 初小七转头看了眼纪景轩,翻身趴在炕上。 别说,这狗男人的手法真不错,不轻不重的,真舒服。 “七七,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等我将来考取功名,必不负你,一定会好好待你……” 纪景轩心想,初小七听到自己这一番表白,应该会感动得不想离开自己吧? 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初小七的反应,他又轻轻的喊了两声:“七七……,七七……” 嗯?难道自己语言组织得不够好,没有打动她? 呼……,呼……,呼…… 他还在找原因,就听到趴在炕上的女人传来阵阵小呼噜声。 原来是睡着了?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等秋闱结束中了举后,再跟她说。 至少让她心里有个盼头! 第28章 村长心里的小算盘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九月底,北境的这天气越发的凛冽。 早晨起来,阵阵凉气直往裤腿里面钻,冷得初小七直哆嗦。 纪家一家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两个冷得脸色发青。 “娘,衣服做得怎么样了?”初小七抬着盆子,路过纪母房间,探头进屋问道。 纪母搓了搓僵硬的手,抬头看向门口,“昨天做了两床棉被,衣服还没开始做。”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先做衣服吧,不然这一家子出门得挨冻了。 棉被先缓一缓,家里把炕给烧上,在家就算不盖棉被,也冷不到哪儿去。 要是你忙不过来,就让小兰帮你搭把手。 她也是该学习针线女红的年纪了。” 纪母笑着爽快的答应。 吃了早饭,初小七用布条给纪景轩捆了三百只炭笔放进背篓里面,交代道: “到了城里,你先去林记木匠铺,我在他那里订了十块白板,约定好你今早会去拿。 钱我已经付过了,你只管将东西拿走就是。 如果书院还有人定白板,你就去他那里预定,让掌柜的给你做,月底我会去跟他结算。” 纪景轩看着初小七忙碌的身影,一脸柔情的笑着答应。 初小七浑然不知纪景轩看她的眼神有多暧昧,只是自顾自的收拾。 弯腰将背篓抱起来,“来吧……” 纪景轩赶紧转过背,拉着肩带将背篓背在背上,“那我走了!” “去吧!天冷了,遇到牛车,就花三个铜板,坐牛车……” 天气渐渐转凉,昼夜也急速拉长,下午五点过就天黑了,早上7点到八点才亮。 纪景轩六点不到就出门了,外面还漆黑一片,他摸着黑走在去城里的泥巴路上。 “景轩?前面是景轩吗?” 听到身后有声音在叫自己,纪景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 “村长?这么早你老是要去哪里?” 村长一看,还真是纪景轩,加快两步走上去与他同行。 “转冷了,我去城里给二虎送厚衣服。” 周二虎是村长的二儿子,从小不爱读书,就喜欢摆弄那点儿木工活儿。 村长拿他没法,十四岁就把他送到城里的林记木匠铺去学手艺。 这天凉了,村长夫人担心自己宝贝儿子冷着了,让村长去城里给送衣服。 “村长,我正好要去书院,要不我帮你捎过去给二虎吧,免得这天寒地冻的,你老还得跑一趟。” 村长摆摆手推辞道:“不用不用,我刚好去城里买些粗盐和清油。” 村长不愿意,纪景轩也没勉强,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进了城,两人便分开了。 纪景轩问了人,找去林记木匠铺,刚到门口就又与村长碰见了。 “村长?” “景轩?” 两人都显得有些意外。 纪景轩抬头看了眼店铺的牌匾,一副了然的模样,“二虎就在这儿做学徒?” 村长有些小傲娇的点头,“是呀,就在这林记。景轩,不是去书院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七七在林记做了几块板子,让我去书院前过来拿。” “那丫头做板子干啥?” 一个与纪景轩一般年纪的壮实青年,从店铺里面急冲冲的跑出来。 见到纪景轩,走到跟前眉开眼笑的拍了他的胳膊一把:“景轩,你这家伙怎么跟我爹一起来了。” 周二虎与纪景轩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周二虎被送到城里学徒后就没再回过家,两人也没再见过面。 纪景轩见到周二虎也很是激动,欢喜的道:“我娘子昨日在林记做了几块板子,今早让我过来取。” “啥,那白板是弟妹定做的呀。”周二虎显然有些意外。 纪景轩咧着嘴点点头,见时间不早了,便催促道:“二虎,书院要上课了,能把板子给我吗?” 周二虎见他有些着急,也没多问,转身进铺子将做好的白板抱出来递给他。 纪景轩接过白板,给父子俩人道别,便急匆匆的转身往书院方向走去。 村长看着纪景轩离开的背影,一脸疑惑的问周二虎,“虎子,景轩他媳妇儿做这板子干什么用的?” “我哪儿知道呀…… 我们掌柜的做这板子可神秘了,调那大漆,都背着我们呢。” 村长错了错身体,有些震惊的转头:“啥?就这么一小块板子整那么神秘?” 周二虎撅着嘴点点头,“可不是嘛!你知道这一小块板多少钱? 30文呢……”他伸出三个指头在村长的眼前晃了晃。 “30文?就那么两个巴掌大的木板,要30文? 景轩媳妇儿这是想干啥呀?” “谁知道呢……” 村长从木匠铺离开,这心里抓心挠肺的,实在是好奇得紧。 纪景轩夫妻花那么多钱,做这木板到底啥用? 他去市集逛了一圈,买了一斤粗盐,怎么的就是不想回家。 鬼使神差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院门口。 正巧碰到书院的学生午休。 他见一个书生抱着白板从书院出来,赶紧将人叫住。 “小哥,小哥……” 书生听见有人喊,停下了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村长。“老人家,何事?” “我看小哥这板子稀奇得很,就是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书生见村长好奇,颇有兴致的将手里的白板抬起来,从挎包里面掏出炭笔在上面书写,然后将系在挎包上的湿抹布扯下来擦了擦。 “呐,这白板就是那么用的,很是方便。” 村长看得两眼发直,赞叹的道:“果真是个稀奇玩意儿。 小哥这一套东西买下来多少银子呀? 我也想给家中孩子置办一套。” “哦,不贵。 白板50文,这笔2文一支。不过,一支笔够写上几十篇文章。 但这东西你在市面上怕是买不到。 这是我同窗的娘子做的,专门对我们四方书院优惠的价格。 对外的话,不知道他家要买多少银钱。” 书生走后,村长一屁股坐在花坛上,手指头像算瞎子似的掐算。 这四方书院一共有一百来人,一块板子赚二十文,人手一块,就是2两银子。笔2文一支,一人10支,那又是2两,而且还是消耗品。 这只是给四方书院的内部价,那要是对外呢? 不说整个北境,就他们这北河县,至少有上千的读书人。 嘿…… 真是没想到,这纪家二房居然不声不响的闷头干大事儿。 就这,纪家二房将来能缺衣少粮? 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去把这事儿告诉家中的老婆子去,让她去纪家二房多走动走动。 就算两家结不了亲,那也沾沾光呀。 纪景轩将白板拿去到书院,一进学堂,里面人山人海的,吓得他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同窗围过来后,七嘴八舌的,他这才知道,都是听到传言跑来看稀奇的。 将板子给了他的十个同窗,一人收了50文,可把他的同窗们高兴坏了,2文一支的笔,每个人也都买了20支。 卖完后,他赶紧补充一句,“我娘子说了,这个价格只对咱们四方书院的学生。 外面的人可不是这个价格。” 他这一说,四方书院的学生沸腾了,突然为自己是四方书院的学生,能够得到优待而自豪。 原则上,书院学生是禁止售卖任何商品的。 但邱院长听说了这个事情,并没有阻止纪景轩,也没有处罚他。 首先,纪景轩家里穷,他也希望纪景轩能多卖些,赚够去莽洲参加秋闱的盘餐。 再者,这是好事儿,人家还给书院学生优待,他何乐而不为呢? 纪景轩收了900文,又去林记木匠铺订了五十块板。 木匠铺的林掌柜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三与纪景轩确定,是不是五十块。 再三确定后,立刻让两个学徒将手上的活计停下来,一人拆板,一人刷漆。 纪景轩去的时候没有遇到周二虎,但周二虎被林掌柜安排了刷漆,一说他就知道这是谁要的货了。 他心里也奇怪得很,纪家要那多小板子做什么用? 想回家一趟,可手上的事情太多,掌柜不会放人。 只有等纪景轩明天来拿货的时候,问一下。 纪景轩为了不引起扒手的注意,将鼓鼓囊囊的钱袋放进了挎包里面,也不敢在城里逗留,赶紧往家赶。 汪雨荷与汪母进城买冬货,远远的看到纪景轩就想跑过去打招呼,被汪母一把给拽了回来。 “死丫头,你想做什么?这是在城里,以后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汪雨荷看着走远的纪景轩,一把甩开汪母的手,跺了跺脚,不甘心的道: “娘,我就是喜欢景轩,才不要嫁什么城里人。” 汪母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吼: “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一穷二白,还是喜欢他朝不保夕? 你看看他,全身上下有一样值钱的没有? 我警告你,若是再不安分,别怪我将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门。” 汪雨荷虽然不服气,但也怕汪母真把她锁在家里失去自由,只好乖顺的点头。 初小七在家里做火腿肠和白菜肉包子,别说进门了,就是路过都能闻到那肉香气。 纪景轩回到家,赶紧献宝一般,将钱袋子递给初小七。 “东西全部卖完了?” “嗯,卖完了,又去订了五十块板子。 我跟同窗们说了,这个价只对我们四方学院的学生,外面可不是这个价了。” 初小七一脸奸笑的拍了拍纪景轩的胳膊,“不错嘛,有点儿生意头脑。” 纪景轩得了表扬,一脸的傻笑。 “对了,书院其他学生订了一千支炭笔,这两天能做出来嘛?” 初小七挑了挑眉头,笑得牙不见口的道:“当然没问题,别说一千支,两千支也不在话下。” 她立刻转身对着院子里大喊:“小兰,小泽,来拿零用钱……” 第29章 心跳过快晕过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正在劈柴的纪景泽和晾晒被子的纪景兰两人,听到“零花钱”三个字,丢下手里的活,立刻往堂屋里面冲。 “来,给小兰20文,给小泽30文……” “大嫂,二哥为啥比我多10文钱?”纪景兰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炭笔的原材料,都是你二哥上山砍的,他自然是要多一些的。” 初小七这话一说,纪景泽立刻感觉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认可,高兴坏了。 纪景兰倒也服气,点点头,笑嘻嘻的将钱收好放在钱袋里面。 初小七拿了五十文出来给纪景轩,“你大哥将商品运送进城,负责了整个销售及宣传工作。 所以,他比你们都拿得多,五十文。” 纪家兄妹都拿到了钱,虽说不多,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隔三差五的就有点儿,这可让他们幸福坏了。 纪父淅淅索索的蹭进堂屋里面,一脸别扭的道: “小七,你看爹能做点儿啥不?也给爹安排点儿事儿做呗。” 房子已经修好了,纪父这会儿手里也没啥事儿了。孩子们随便做点啥就有零用钱,他也眼馋得很。 “后面家里需要大量的柴火,爹你就和小泽一起砍柴吧。” “唉唉唉……,好的……”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大家就开始各就各位的去忙事情。 初小七想着,这烤炉点燃了光是烤炭可惜了,她让纪父在靠火的那一面,又加了一层专门烤炭。 上面原本的烤箱,她准备烤一些点心,明天让纪景泽兄妹背到城里去,走街串巷的叫卖,探探水。 要是这生意能做,那不又多出一条生路吗? 她做了好几种口味,葱香味,定价3文一个,5文两个。白糖芝麻味,椒盐味,都与葱香味的一个价。板栗饼6文一个,10文两个。 上面烤箱大,一箱就能烤五六十个。 葱油饼酥得满嘴掉渣,板栗饼皮酥馅软。 饼子一出炉,纪家就人手一个,赞不绝口。 村长夫人听了村长的话,跑到纪家二房来探虚实,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葱油飘香。 “哟,这是在做啥好吃的呢?” “余嫂子来了,快家里坐。” 听到声音,纪母赶紧起身招呼村长夫人进屋。 村长夫人进屋坐下,纪景兰拿着茶碗去给她泡了杯茶,拿了个小盘子装了两个酥饼给她放桌上。 “婶儿,这饼是我大嫂才烤出来,你尝尝。” 村长夫人本来嫌弃纪家二房家贫,连茶都不想喝他们的,嫌脏。 但看着干净的茶碗里面青绿的茶汤,还有盘子里的烤饼,又实在是想尝一尝。 她抬起茶碗试着抿了一口。 嗯?不是茶! 但比茶好喝,说不上来啥味,带着淡淡的甘甜。 “这汤水是什么?口感清香甘甜。” “这是我大嫂自己配的茶,里面放了甘草,玉竹,丁香…… 好几种草药。 我大嫂说养胃,养颜美容! 我们一家子都喝这茶。” “哟,还美容呢!这饼也是你大嫂做的?” 一说到这儿,纪景兰很是骄傲的点头,“是呀,是呀…… 婶儿,你尝尝看。” 村长夫人拿了一块起来,轻轻的咬了一口。 嗯,这味道真不错,咸香酥脆。 纪景兰双手撑在桌上,眨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村长夫人,“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村长夫人微笑的点头,竖了个大拇指。 “我就说嘛,大嫂做的吃食,绝对的顶呱呱。 明天我跟我二哥还要拿到城里去卖呢!” 在外面烤饼的初小七,听到纪景兰那炫耀的话,一脸的汗颜。 这妮子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呀?啥都往外讲…… 唉,算了,十三四岁的孩子,又没人教,懂得个啥?后面慢慢教吧。 “小兰,去帮你嫂子烤饼……”纪景轩的声音从厢房传了出来。 “唉……,来了……”纪景兰蹦蹦跳跳的跑出堂屋。 村长夫人听到纪景兰说第二天要去城里卖饼,有心想打听打听这饼的价钱,但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 “妹子…… 明天我让晴晴去城里给他大哥送点儿东西,但太早了天都没亮,一个小姑娘独自上路我不放心。 我过来就是跟景轩讲,明早他去城里上学,等着晴晴一路,路上帮我照看一下。 刚好小兰兄妹明天要去城里卖饼,就让晴晴陪着小兰他们一起去一起回,路上有个伴。” 纪母本是个软性子,又是个耳根软的,也没问问纪景轩兄妹的意思,直接点头就答应了。 纪景泽兄妹年纪小,啥也不懂,只是跟着傻乎乎的点头应允,还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护周晴晴的安全。 只有初小七和纪景轩听出了村长夫人的用意。 初小七也不在意,就算村长家里知道自己做生意又能怎么样? 总不能还要自己分点儿给他家吧? 她跟村长打过交道,这人有点儿小心思,但绝不是那等小人。 不过这村长夫人倒是个有些心眼子的,但应该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炭烤出来后,初小七没再上手,全部交给了纪景泽和纪景兰两人去弄,她专心做烤饼。 晚饭后,初小七洗漱完了就赶紧回屋上了炕。 今早她说晚上烧炕,家里就将炕给烧起来了,这会儿屋里暖和得很。 “纪景轩,明天你拿一百支炭笔给去木匠铺,交给林掌柜,让他做几块白板放在店里。 要有人过去买,让他炭笔卖5文钱一支。 他每卖出去一支炭笔我给他提一文钱的提成,每卖出一块白板,除开成本,每块给他提十文的提成。 你呢,也在书院有意无意的做做宣传,告诉别人,这板子和笔,林记木匠铺有售卖。” 纪景轩点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这做生意,还得他媳妇儿。 夜里吹了煤油灯,纪景轩等了好久,初小七都没往他怀里钻。 不仅没钻,还离他老远。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打开房门出去,绕到屋子后面打开炕炉门,将里面的炭全部给掏了出来,才转身回屋。 硬是拉着眼皮子,等炕冷下来,初小七又滚进他怀里,悄悄的香了一口她的小脸,这才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初小七听到村里的公鸡打鸣,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突然碰到一堵肉墙,下意识的去摸了摸。 一双大手一把按住她的手,“七七,不能再摸了。” 初小七见鬼一般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翻身从炕上坐起来穿衣服。“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是有意的……” 初小七穿衣服的手抖了一下,转头看向纪景轩。 这家伙也被穿越了? “我们是夫妻,就算你是有意的,也没什么。”纪景轩转过身背对着初小七,瓮声瓮气的道。 初小七脑袋里的神经突然崩裂,这家伙说的啥阴间话,怎么那么吓人? 她赶紧跳下炕,胡乱将鞋套上,像是有鬼追她一般逃跑。 厢房的门关上,纪景轩拉开被子往里面看了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起来换了一身亵衣。 初小七跑到厨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灶台边上,往火里加柴,心里乱糟糟的。 她有种错觉,这纪景轩最近,好像有意无意的都在撩拨她似的。 这家伙到底想干啥? “大嫂,想啥呢?火都要被你堵灭了。”纪景兰见初小七心不在焉的模样,在边上提醒道。 初小七回神,看到灶膛里被她塞满了木头,她赶紧缩手缩脚的将多余的木头给抽出来。 天没亮,早饭也只有点着煤油灯吃。 初小七想到早起时,自己摸到的那堵结实的肉墙,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抬头偷摸的瞟向纪景轩。 自从初小七醒过来,纪家二房的伙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纪景轩脸上也开始慢慢长肉,轮廓看上去更加的饱满,脸也开始有了些许的血色,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俊美。 真是大美男一个呀。 纪景轩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正灼热的看着他。 他抬起头,正好与偷看的初小七来了个四目相对。 初小七偷看被抓包,一脸心虚的将头低下,埋在碗里喝粥。 良久后,她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 自己现在是纪景轩的合法妻子,老婆看老公,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自己心虚个毛线呀? 她猛的抬头对上纪景轩,咧着小嘴,笑得一脸的灿烂。 也不知道突然哪根神经搭错了,她居然对着纪景轩噘着嘴,隔空“啵”了一下。 大家都低着头吃饭,并没有发现初小七的小动作。 纪景轩被初小七这猛浪的一下,直接给激翻了。 他满脸通红,一口粥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猛的咳了起来。 初小七赶紧将碗放下,伸手给他顺气,“相公,你没事儿吧?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纪家人也没反应初小七的这“相公”两个字,但纪景轩听到这两个字,却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纪家顿时人仰马翻,将人给抬到炕上去。 初小七给他把了脉,良久后,一言难尽的看向躺在炕上一脸潮红的人。 我去,这家伙那么不经撩? 就隔空“啵”了一下,居然心跳过速晕了过去。 就这点儿能耐,还整天有事儿没事儿的撩拨她? 不过,这家伙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得紧呢! 第30章 坏人好事儿,天打雷劈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好在纪景轩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一睁开眼看到初小七坐在炕边守着他,想起饭桌上那个隔空“啵”,血液又止不住的从脚底往脸上冲。 初小七坐在炕边还在发愣,突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她转头往炕上看去。 见人醒了,一想到纪景轩那害羞的模样,她就玩心大起,想要逗弄一下这家伙。 “相公,醒了?” 她伸手摸了一下纪景轩的额头,“额头不烫,摸摸其他地方烫不烫……”,她伸手顺着纪景轩的衣领,将手伸了进去。 手触碰到纪景轩胸口肌肤时,他整个人都僵硬石化了,也不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太过于激动。 “胸口也不烫,那再往下……” 初小七的小手在他的胸口轻轻画了两个小圈圈,准备往腹部划拉,这挑逗的意思实在不要太明显了。 纪景轩一把抓住初小七作乱的小手,脸都快要渗出血了,声音沙哑的道: “七七,不能,不能再……” 初小七听到他比猫儿还小的声音,差点笑出声来,却又装得很受伤的模样。 “怎么?我们是夫妻,我都摸不得,那谁摸得? 你那青梅竹马汪雨荷摸得?” 她一把将手给抽回来。 纪景轩见她生气了,赶紧从炕上爬起来,着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与汪雨荷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把我跟她扯在一起。 我,我,我只是担心…… 担心天快亮了,一会儿爹娘他们进进出出的,听到,听到……”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看到他一脸窘迫的模样,初小七心里快要乐翻了,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那……”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挑了挑眉,使坏的在纪景轩胸口的小糯米上划过,画着小圈圈。 纪景轩全身恍如触电一般,血液顿时换了个方向冲,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呼吸不自觉的开始粗重。 冲动的想一把将人给抱住,尝一尝那樱红小嘴的味道。 但他不敢动,担心初小七又生气,只有硬生生的那么忍着。 眼看初小七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已经放在了腰带上了。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和周晴晴的喊声: “小兰,小兰……” “哟,晴晴那小丫头来了,我去帮你把笔装上。 你也赶紧穿戴整齐出来啊!” 纪景轩还没回神,初小七就已经起身出了门。 他捏着炕上的被子角,抿着嘴看向窗户的方向。 还差一点儿,差一点就…… 这周晴晴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坏人好事天打雷劈! 他自顾自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下床穿戴整齐,开门出去。 初小七已经将一千支炭笔给他装进了背篓。 又将昨天烤的三百多个烤饼分成了两份,装在挎篮里面递给纪景泽兄妹。 她从荷包里面拿出五十个铜板递给纪景兰,“午时,无论有没有卖完,在街上吃了饭就回来。 不用省,带着晴晴去吃那家鸡丝面,想吃饼也别舍不得,只管吃。” 纪景兰接过铜板,几个小家伙便手挽手,愉快的出了门。而纪景轩则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出不了门。 他转头看向站在屋檐下,一脸微笑的初小七,真想什么都不干,就那么守着她。 “大哥,磨蹭啥呢?快点儿呀,一会儿赶不上早市了……” 纪景泽见纪景轩迟迟都不出门,站在门口着急的催促。 纪景轩咬了咬后槽牙,像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那气势一般,转头出了院门。 周晴晴挽着纪景兰的手,有些羡慕的道: “小兰,小七嫂子真的变了好多呀,居然给了你们五十个铜板。 我娘才给了我五个铜板,原本只给三个,我撒泼打滚的,才又加了两个。” 纪景兰咧着嘴,一脸天真的点头笑道:“我嫂子自从醒过来后,对我们一直都很好。”说完,拉开盖在垮篮上的布,从里面拿了个葱油饼递给周晴晴。 “呐,尝一个,我大嫂做的,好吃得很……” 周晴晴想到初小七以前那泼辣的模样,有些犹豫的推开:“不了,你这是要拿去卖的,到时候少了,小七嫂子得生气了。” 纪景兰将饼塞到她的手里,“拿着吃吧,一个饼罢了,我大嫂没那么小气。 这饼做好了,她也没锁着,就放那儿随我们吃。 吃多少她都不心疼,但就是不能浪费……” 周晴晴转头看了眼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纪景轩,见他没啥反应,便拿起饼往嘴里递。 “哇,这饼真好吃,比前天小泽送去我家的肉饼还香。” 后面的纪景泽一脸傲娇的笑道:“那当然,这些饼子都是我大嫂用猪大油做的。” “小兰,这饼怎么卖的?一会儿,我让我大哥也买一些。” “葱香味,3文一个,5文两个。白糖芝麻味,椒盐味,都与葱香味的一个价。板栗饼6文一个,10文两个。” 周晴晴有些惊讶,“小兰,这饼不便宜呀,能卖得出去吗?” 纪景兰不以为然的道:“我大嫂做的东西还是很好卖的。 我大嫂说了,让我们不要有压力,卖不出去,背回家自己吃。 反正吃饼也能填饱肚子。” 周晴晴是真羡慕他们有这样的大嫂,要是将来她大哥娶的媳妇儿也能像初小七一样就好了。 几人进城后一起去了林记木匠铺,纪景轩去拿板子,周晴晴去送东西。 周二虎见到周晴晴都有些意外,他爹不是昨天才来送过东西吗?怎么今天自己妹妹又来了。 “大哥,大哥……,小七嫂子做的这饼可好吃了,你买两个尝尝。” 周二虎其实已经吃过早饭了,但见是纪家兄妹在卖,想着照顾发小家里的生意,便花了十个铜板买了4个饼。 两个葱花,一个白糖芝麻,一个椒盐的。 正好掌柜的出来,纪景轩就顺手给他拿了几个,将初小七交代的事情转告他。 五十张白板有些重,纪景泽帮忙送去书院,纪景兰和周晴晴就去集市叫卖。 他们约定好,谁先卖完,就先去书院门口等着。 到了正午,不管卖没卖完,都必须在书院门口集合。 纪景泽帮忙将白板送到书院门口,索性就在门口喊了几声:“喷香酥脆的饼子哟,一口香得掉渣,两口香得掉牙,三口香得掉舌头嘞……” 这进出书院的学生听到这叫喊声,觉得颇有意思。 “小兄弟,你这饼子是铁做的?能掉牙,还能掉舌头?” 纪景泽完全没了当初第一次陪初小七到集市,卖板栗的害羞模样。他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我这不就是形容好吃嘛…… 不是我吹,我家这饼子,只要你咬上一口,都能香掉你的舌头。 哥哥要不来点儿?” 书院学生见他绘声绘色的样子,就想着照顾照顾这小家伙的生意。 “你这饼怎么卖的?” “葱香味,定3文一个,5文两个。白糖芝麻味,椒盐味,都与葱香味的一个价。板栗饼6文一个,10文两个。” “你这么小个饼,卖得不便宜呀,这要是不好吃,至少都得损失三文。” 纪景泽想了想,拉开盖在饼上的布,拿了一块出来,掰了一点儿给问话的学生。 “那先偿后买吧!” 问话的学生接过饼塞进嘴里,“嗯,不错,酥香…… 给我来个葱油的和椒盐的。” “好嘞……” 纪景泽用筷子夹了两个饼,递到问话学生的手里。 边上看热闹的见有人说好吃,也都掏了五个铜板出来买两个尝鲜。 纪景轩在书院里面卖板子和笔,见好多学生手里拿着什么吃食,吃得津津有味的。 待人走近了才看到他们手里拿的饼子,他感觉这饼和自家的饼有些相似。 “张兄,你们吃的这饼子哪里买的?” “哦,一个十三四的少年在门口叫卖的。景轩要不要来点儿,这味道真不错。” 张兄将自己咬了一口的椒盐饼递到纪景轩的面前。 纪景轩摆摆手婉拒,“不用不用,我不饿,你慢慢吃……” 他心里好笑,这纪景泽还真会挑地方,这书院可谓是北河县人群聚集较多的地方之一了。 院长的书童一脸丧气的从院门走了回来,纪景轩有些好奇的问他:“思淼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思淼给纪景轩作揖,“院长这几日饮食很是不好,总觉得饿,又吃不下。 郝先生从书院外面买了几个饼,掰了一半给院长。 院长吃起来甚是喷香,便叫我出去买些回来。 但我出去时,那卖饼的少年已经离开了。” 纪景轩点点头,“原来思淼是为了没有买到饼子发愁呀? 你安心回去,一会儿我去帮院长买来。” 思淼听到纪景轩有办法买到饼,心中甚是欢喜,生怕纪景轩反悔,赶紧作揖道谢:“那就有劳景轩哥了……” 纪景泽在学院门口卖的不止学生,还有一些过路人,这一小会儿时间,就已经卖了一半。 原本想就坐在书院门口叫卖的,但觉得太慢了。 就去杂货铺花了6文钱,买了个碗将饼子用匕首给切碎放在里面,抱着碗走街串巷吆喝,先吃后买。 纪景兰那边则是在集市那叫卖。 周晴晴跟着纪景兰,听到她吆喝,也是觉得丢脸得很,都想先回家了。 但想到村长夫人的交代,要等着纪景轩兄妹一起才能回家,只得低着头,跟在纪景兰的身后,一起走街串巷。 第31章 先尝后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诶……,你这小姑娘不是卖板栗的那个吗?这几天不卖板栗,卖饼了?” 以前集市上买板栗的老顾客,认出了纪景兰。 纪景兰客客气气的咧着小嘴,笑道:“最近家中有些事儿,我大嫂腾不开手,所以就没来买板栗。 但今天我有板栗饼。 婶儿,要不要来两个?” 大婶儿伸手翻开垮篮上的布,饼子的香味儿扑面而来,“怎么卖的?” 纪景兰报了价,大婶儿的反应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也提出了纪景泽那边同样的疑问。 那么小的饼,要是不好吃,不是白损失3文钱? 纪景兰没有纪景泽和初小七那么灵活,只是好话一大堆的跟大婶儿磨嘴皮子。 好不容易让大婶儿买了两个。 好在大婶儿是老主顾,当场吃了一个,觉得好吃,立刻就帮他们做起了宣传。 就这样,纪景兰的饼,在集市卖了一半。 她正准备换地方,纪景泽背着个空背篓来找她匀饼子。 “二哥,你怎么卖得那么快? 一个时辰不到就卖完了?” 纪景泽从纪景兰的垮篮里面,移了一半饼子进自己的篮子。他 敲了敲手里的碗,一脸傲娇的道: “先尝后买……” 纪景兰捂住自己的小嘴,惊讶的道:“你先免费拿给别人尝了呀? 那得送出去多少?” 纪景泽摇摇头,“并没有送出去很多,我卖出这一筐饼子,就划了5个饼。 而且,我割得很小块。 只要有人尝了,边上看热闹的,不尝也会跟风买的。 你忘记大嫂是怎么做生意的? 不都是给别先尝后买的?” 纪景兰想了想,还真是。 不过看着筐里也没几个饼了,她也懒得再去花钱买碗,干脆就东走西逛的喊着卖,能卖多少算多少。 下次再出来的话,从家里拿一个空碗就是。 还不到正午,纪景泽就已经背着空垮篮坐在学院门口的花坛上等了。 纪景轩出来见他在门口,有些着急的问他,“饼还有吗?” 纪景泽摇摇头,“我的早卖完了。” 纪景轩有些意外,他是知道这饼定价不便宜,倒是没想到那么那么好卖。 “大哥,你想吃饼?”纪景泽仰头看向纪景轩。 “不是,答应了院长的书童,给院长送一些饼过去。” “我这里是没有了,就看小兰那边还有没有剩。” 一盏茶的时间,纪景兰和周晴晴两人背着挎篮,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纪景轩见她那欢快的样子,猜着,怕是她的也卖完了吧。 但还是试探的问道:“小兰,你的点心卖完了吗?” 纪景兰突然有些心虚的背着手,低着头摇了摇。 纪景轩双眼一亮,有戏…… “还剩多少?” “还有……,还有八个……” 纪景轩将她垮篮上的布掀开看了眼,每种都剩了两个。 “小泽,你去前面唐氏杂货铺买一沓油纸回来。” 纪景泽也没问拿来做什么,将垮篮放在花池上,起身便往杂货铺跑去。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拿着一沓已经裁好了的油纸跑回来递给纪景轩。 纪景轩用油纸将饼包好,让纪景泽几人在门口等他出来,然后转身回了书院。 他直接去的院长住处。 “这点心那么贵,景轩怎么去买来了?书童,快去取钱来拿给景轩。” 院长知道纪景轩的钱来之不易,怎么会忍心让他花钱给自己买点心? 纪景轩连忙阻止,“老师,不用给钱。这饼本就是我娘子做的,让弟妹拿到城里来兜售,赚些家用。 只是没想到能得老师的青睐,这也是娘子的荣幸了。” 邱院长有些意外,这饼他早上的时候吃过一点儿,那都是好材料做出来的。 最近这纪家难道是遇上了什么机遇,日子开始好过了? 但他没问,只是面上打着哈哈笑道:“景轩娘子真是个能人呀。 不仅能做白板和炭笔,做的这点心,比皇都有名的罗记点心都还好吃。” “老师过誉了,只是娘子摆弄的小玩意,养家糊口罢了。” “好好好,景轩得此贤妻,甚是好呀……” 两人拉扯了几句,纪景轩告辞离开,去门口与纪景泽他们汇合,几人一起去城门边上吃了鸡丝面。 “今天你们两人收入怎么样?”坐着等面的空隙,纪景轩随意的问了一句。 纪景泽伸出1根手指晃了晃,纪景轩这次倒是猜得大胆,“1两银子?” 纪景泽一脸得意的点头,“1两多……” 纪景兰脸红的低着头道:“我没有二哥卖得好,只卖了六百文……” “大哥,你那边今天收了多少钱?”纪景泽一脸期待的看向纪景轩。 “白板收了2两五,炭笔收了2两银子,不过这都没除开成本,净赚多少还得你大嫂才知道。” “嗷……,大哥,那今天你的零用钱肯定又比我们多。” 纪景泽抿了抿嘴角,无所谓的道:“我的都是你大嫂的,她给多少都无所谓。 倒是你们…… 大嫂给你们的零用钱,自己得存着点儿,别胡乱用。” “知道,知道……” 面来了,几人都埋着头干饭,反倒是周晴晴听到纪家几兄妹,这一天就收了那么多银子,有些惊讶的同时,开始拘束了。 这纪家二房若是天天那么进账,那不是要不了几天,就要成他们纪家村的首富了? 那真像她爹说的那样,到时候你想高攀都高攀不上。 几人进村就分开了,到家都已经下午两点过了。 纪家兄妹把赚到的银子全部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挨个汇报今日的工作情况。 初小七非常满意纪景泽的销售思路,给了他30个铜板,给了纪景兰15个铜板,纪景轩80个铜板,给了纪父50个铜板。 纪家人可一点儿也不嫌少,拿到钱开心得很。现在不但吃饱穿暖,干的活儿比以前轻,还有零用钱拿,怎么能不高兴? 初小七见点心这生意能做,便打定了主意,以后每天就让纪景泽兄妹上街去兜售点心。 主要原料就是面粉和猪油,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这生意做得起。 后面她再慢慢的教纪母和纪景兰烤点心,自己就出去摆摊卖卤煮。一家子都动起来,再困难,终归是饿不死了。 周晴晴一回家,村长和村长夫人就神秘兮兮的把她给拉进屋。 “今天跟着纪家兄妹出去,玩得开心吗?”村长夫人委婉的问道。 周晴晴瘪瘪嘴,一脸嫌弃的揭穿村长夫人,“转那么大个弯子,其实你是想问纪家兄妹今天赚了多少钱吧?” 村长夫人被自家闺女揭穿,面上有些挂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周晴晴的胳膊。 “你这死妮子,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周晴晴一脸无所谓的撅了噘嘴。 “好了好了……,还闹上了……” “丫头,你现在觉得纪家怎么样?” 周晴晴知道她爹转着弯的,就是想问跟她娘一样的问题,她用胳膊肘子撑在桌子上支着脑袋。 “早上出门,小七嫂子给了小兰50文,让她中午带着我们去吃鸡丝面。 纪家兄妹今天收了7两多银子……” 村长夫人正在纳鞋底,手指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都忘记了喊疼。 却眼神呆滞的自言自语道:“我的个娘嘞,一天就赚了7两多?” 村长一口焊烟含在嘴里,不上不下,最后从鼻孔里面窜了出来。 “景轩哥说了,7两多还没除开成本,成本到底多少,只有小七嫂子知道。”周晴晴见父母被吓傻了的模样,赶紧补充道。 “咳咳咳……”村长终于回神,“就算一半成本,那也净赚3两5呀。” “我的个乖乖,那这一个月下来,纪家二房随便不得进账百两?”村长夫人将鞋垫子往桌上一拍翻身就下炕。 “你去哪?”村长见她火急火燎的,疑惑的问道。 “去哪?赶紧去纪家二房将景泽那小子给订下来呀!”说完就要往外跑。 村长跳下炕,鞋都顾得上穿,一把将村长夫人拉住。 “你你你……,你给我回来坐下…… 说风就是雨,你这会儿跑去订亲,这意图也太过于明显了,你让纪家二房怎么看待我们。 而且,你问过晴晴的意思了吗?就自顾自的跑去订亲?” 经村长那么一说,村长夫人冷静了下来,坐回炕上,但嘴上还念叨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问她什么意见?” 村长有些生气了,他可是老稀罕自己这幺女了,这幺女就是他的心肝,自己绝对不可能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他皱着眉头用烟枪重重的敲了敲炕桌。 “你这说的什么话? 当年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岳母难道没有先征求过你的意见?” 村长夫人见村长这模样,知道他生气了,也不敢插嘴多说什么惹他不快的话。 村长看向趴在炕桌上的周晴晴,好脾气的问: “晴晴,你对纪家二房那二小子有意吗?” 周晴晴一想到小时候,她与纪景泽兄妹光着屁股满村跑,大冬天鼻涕都要掉嘴里的模样,就一脸惊悚的打了个摆子。 “完全没有!” “那你讨厌他吗?” “这倒没有……” 村长淡淡的看了眼自家夫人,转头对周晴晴继续道: “闺女,依爹看呀,你既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你们之间应该还有培养的空间。 爹也不说让你一定要嫁给那小子,你呢就经常到他们家里去多走动,跟小兰一起玩耍。 等你及笄,要是觉得小泽能嫁,爹就找媒婆帮你说亲。 要是到时候,你仍然不喜欢小泽,我们就不嫁,爹给你找你喜欢的。” 周晴晴知道村长心疼她,也没再驳了村长的面子,淡淡的点了点头。 村长正想表扬她几句,院子里就传来了村民的喊声: “村长,村长…… 城里的陈员外一家子和县令父女,拖着两大马车东西去了纪家二房。 你不去看看吗?” 第32章 感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员外,县令? 他们怎么拖着东西去纪家二房了? 难道走错路了? 村长手忙脚乱的下炕穿鞋往外跑,刚跑到门边像是想起什么事,又倒回来拉着周晴晴下炕,往外跑。 “唉唉唉……,你们爷俩等等我……” 村长夫人赶紧滑下炕,跟在村长爷俩的身后追。 马车进村问了路,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追着马车屁股后面追。 马车后面拖了一个大猪头,这一看就知道是上门去道谢的。 车子到了纪家二房的门口,有小厮下马点了一串鞭炮,提醒主人家,来客了。 纪家二房听到鞭炮声,也一脸稀奇的出门去看热闹。 一开门,看到自家门口人山人海的,吓得赶紧跑回家将门关上。 “大嫂,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闹事儿来了。”纪景泽慌慌张张的跑进堂屋。 “又是大房?”初小七正在整理饼子。 “不是,来的人穿得可好了,像是城里人。 那个球,也一起的……” 初小七一脸疑惑,城里人来他们家闹事儿?球?啥球? 她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出堂屋。 她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那么吓人。 纪景轩听到纪景泽的话,也放下手中的书,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两口子对视一眼啥也没说,一起往院门方向走去。 陈员外一家子和县令父女,看到纪家这反应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这是啥意思? 不欢迎? 院门“吱嘎”一声打开,初小七和纪景轩走了出来。 纪景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但初小七看到来人倒是乐了。 “陈老爷子,球儿……,你们怎么来了? 对不住啊,弟弟妹妹胆小,还以为城里人来找麻烦呢。” 来人听到初小七的解释,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这阵仗把人给吓着了。 一群人笑着哈哈准备进屋。 “陈员外,秦县令,不知两位来访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村长麻溜的跑到来人的面前跪下。 村民们见村长跪下了,赶紧哗啦啦的跪了一片。 “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纪景轩是秀才,见官可以不跪,他站着作揖,恭敬的拜礼。 初小七一脸懵的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心里鄙视的啐了一口。 呸,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动不动就跪。 她没跪,就抱着两只手站在大门边上看着。 好在县令忙着赦免其他村民,没顾得上看她那边。 “陈员外和县令大人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吗?”村长一脸讨好的问道。 陈员外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一脸欣赏的看向站在门边不卑不亢的初小七。 “前几天受到小七娘子的救治,今日特意过来感谢!” 村长一脸懵逼,初小七救了陈员外。 这时秦含玉也别扭的开口道:“我也是受到她的救治,今天来感谢她的。” 啥?还救了县令的千金? 村民和村长都处在懵逼状态,陈少爷便上前一步,对着初小七作揖,“那日感谢小娘子的救命之恩……” 初小七大气的摆摆手,“客气客气,别站在门口了,都进来吧。” 她将大门打开,冲着外面招手。 又一柄鞭炮点响,小厮们将马车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纪家二房屋里搬。 两个小厮抬着那显眼的猪头肉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小厮抬着盖着红布的托盘,从外形上一眼就知道是银锭。 这么一盘子,怎么都有百两吧? 接着就是大米,黄豆,小麦,白糖…… 县令家里送的十斤肉,没有银子,也是大米黄豆小麦之类的主食。 村民看着这源源不断的好东西抬进纪家二房,整个村子都要炸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事儿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大家进屋后,全部去了堂屋。 纪景兰给大家上了茶和饼子,初小七就让她赶紧去村里收点儿青椒,还有别样的蔬菜。 哪家有大酱也收些回来。 纪景泽不敢在家里待,也跟着纪景兰一起跑出去找菜。 初小七落落大方的落座招呼客人。 “这饼我自己烤的,大家尝尝,别客气!” 大家都是斯文人,在这北河县家境都算殷实,谁都没想过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饼吃。 但初小七又热情得很,陈员外和秦县令只好象征性的拿起一个吃。 刚咬了一口,便感觉满嘴酥香,立刻招呼家人: “嗯,这饼好吃,都来尝尝……” 陈少爷两口子拿了三块,塞了一块给孩子。秦含玉也一脸嫌弃的拿了一块,吃了一小口。 就一小口,秦含玉就巴不得把盘子给一把抢过来。 可惜她晚了一步,盘子里的最后一个,被陈员外的孙子陈可可给一把拽在了手里。 没了,大家看着纪家这条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就坐着聊天。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些感谢的话。 只是说着说着,陈员外看着初小七,突然意味深长的道:“我看着小七娘子,总感觉甚是熟悉,有些像我在皇都见过的一个以逝故人。 那人的医术也很是非常了得……” 纪景轩听到陈员外的话,心脏突然“咯噔”一下,被拽得紧紧的,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赶紧开口岔开话题。 “皇都与这里相隔甚远,可能就只是相似罢了。” 陈员外和初小七倒也都没在意,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 而且,初小七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原身的亲人什么的。 正好纪景兰背着菜回来了,初小七让纪景轩和村长好好招呼客人,自己便起身去了厨房。 村长夫人和周晴晴也去了厨房帮忙。 为了照顾大家的口味,初小七煮了米饭,又发了面,准备蒸馒头。 陈少夫人领着孩子去了厨房,见初小七身边没什么人,往她兜里塞了二两银子。 初小七一双疑惑的眼睛看向陈少夫人,询问她啥意思。 陈少夫人脸红脖子粗的凑近她的耳边,蛐蛐了一会儿,便害羞的让开了。 初小七点点头,“明个儿我小姑子去城里卖饼,我让她把药送到你府上,怎么服用我会写清楚放在药里面。 你先吃三副,见好的话,你再找人给我带个话,我给你调整药方。” “那就有劳小七娘子了。”说完,陈少夫人牵着孩子走了。 坐在门口摘菜的村长夫人,可是亲眼看到陈少夫人往初小七的兜里塞银子,只是塞的多少,她没看清。 她心里面急呀,这周晴晴不开窍,自家男人又依着。 初小七要是有瞧病那本事,现在又搭上了北河县的首富陈员外还有县令,这纪家二房何止不会缺衣少粮,那可得富甲一村呀。 不行,晚上非得好好给自家男人吹吹枕头风,别让其他家提前把泽小子给抢了。 其实村长夫人真相了,现在村子里只要有与纪景泽一般大小的丫头家里,都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家闺女订给纪景泽。 得到消息的汪雨荷此时也在家里大发脾气,砸了好些东西,但汪家父母却不敢吱声。 “我怎么说的?我说我要嫁给景轩,你们偏不让,这下可好了? 这会儿人家屋里好了,又还清了我的人情,还有我什么事儿? 都是你们害的! 呜呜呜……” 这会儿坚决反对汪雨荷与纪景轩的汪母,也像只鹌鹑似的坐在炕边。 “那,那谁知道纪家二房会有此等际遇呀?那早知道,我还能拦着你吗?” “唉呀,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你就安心嫁到城里罢了。这城里的青年才俊,也不会比那纪景轩差多少。” 汪父咂巴了一口焊烟,坐在炕边的小马扎上劝说。 “我不……,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景轩!”汪雨荷一句都听不进去,满炕的撒泼打滚。 “你在这儿打滚撒泼有什么用? 想嫁进纪家二房直接找人去说就是了,做不了正妻做平妻。 只要进了门,与纪景轩睡了,抓住那小子的心。 那纪家二房不什么都得听你的? 本来这初小七就来路不明,也没娘家撑腰,就是你想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那也没人会过问。 她要是死了,对于你来说,这正妻平妻有什么区别?” 汪雨荷的大哥汪瑞川在边上劝说道。 别说,还真是把这一家子给说动了。 汪雨荷也不哭不闹了,坐在边上听着汪家帮她出谋划策。 秦含玉坐在堂屋里,想着那椒盐味的酥饼,就像是屁股有刺一般坐立不安。 最终还是忍不住,淅淅索索的出了堂屋,往厨房摸去。 初小七把馒头蒸上,一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伸手扶住灶台边缘定了定摇晃的身子。 “我说球儿,你不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做什么?” 秦含玉有些别扭的小声问道:“刚才那酥饼还有吗?我,我,我可以跟你买!” 初小七抽了抽嘴角,她还说啥事儿呢。 “马上炒菜吃饭了,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包上一些。” 说完,也没管她,转身开始切菜。 秦含玉没有出厨房,就在边上守着她。 一炷香后,她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道: “那天,那天谢谢你啊!” “顺手的事儿……” “还有,我叫秦含玉,你别球啊球的叫我……” 初小七抬头看向这肉墩子,好笑的道: “你不觉得我叫你球儿,是觉得你可爱吗?” 秦含玉抿着嘴想了想。 可爱? 自己胖成这样很可爱? 虽然她不赞同,但还是噘着嘴默认了初小七叫她“球儿”的事情。 第33章 两桌子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伯母听说陈员外和秦县令送了百两银子和十多石粮食去二房,嫉妒得差点儿疯掉。 她逼着纪大伯去二房要银子。 以前只要大伯母一个眼神,纪大伯就听话的赶紧往二房去。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大伯母拿着竹竿都打得他嗷嗷叫了,他就是硬气的不去。 动静太大,院门口不知不觉蹲了一大群村民吃瓜。 大伯母拿纪大伯没法了,决定背水一战,自己再去闹一场,说不定多少能抢一些回来。 谁知道这一拉开门,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 “哟,吴氏,这是又准备去二房抢,还是准备去二房偷呀? 上次我见二房家里那晚遭了贼,你们母子二人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挂了彩,躲在家里好些天都没出门。 纪家二房那晚的贼,是不是你们母子呀?” 三婆手里拿着把瓜子,边嗑边说。 大伯母听到“那晚的贼”几个字儿,眼神慌乱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咋的?还真被我蒙着了呀?” 大伯母跳起来指着三婆大吼:“三婆子,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毁我大房清誉,小心我去县老爷那去告你。” 三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哈……,吴氏,你要去告我呀? 走走走……,正好秦县令这会儿在纪老二家中做客,我领着你去告!” 大伯母心里“咯噔”一下掉到了肚子里。 她光想着银子和粮食了,怎么就忘记县太爷还在二房那里。 坏了,二房会不会在县太爷面前说他们母子的坏话? 完了,完了…… 还想去抢钱抢粮呢! 别啥都没捞着,就被关进大牢里面去,那才是彻底玩完了。 她赶紧转身进院子,“我懒得跟你个疯婆子计较。”随后“嘭”的一声将院门给关上。 院门口顿时发出一阵阵大笑。 “看看,一说拉着她去见县太爷,脸都吓青了,真是个怂包。” “呵,如今人家纪老二一家攀上了陈员外和县令老爷,还能让吴氏那么欺负? 我看呀,吴氏母子将来在二房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再敢耍横,准被初小七给丢进大牢里面。” “还有那纪炎阳,再在咱村里欺负人,我们就去求小七,让小七将那可恶的家伙打进牢里关起来。” “还整天欺负人家纪老大呢……,别等纪老二翻身的那天,人家直接让纪老大把吴氏给休了,给纪老大找个年轻的。” 大伯母拿起锄头,正准备往纪大伯的背上砸。 但听着外面的话,顿时砸不下去了。 若是有一天,纪老二翻身,怂恿纪老大休了她,按她和纪炎阳之前做的事情,官府也会支持的。 不仅支持,衙门还会按照七出罪对她进行惩罚。 她咬咬牙,将锄头一把丢在角落,气呼呼的转身回了房,但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 纪家二房暂时是动不得了,她现在还得防着二房怂恿纪老大休妻。 纪炎阳自然也听到了院子外面村民的对话。 上次去二房之后,他倒是长记性得很,见到二房的人都绕着道走。 哪怕他娘说二房有龙肉,他都不会再去招惹二房那群疯子。 秦含玉就那么守在厨房看着初小七做菜,那香味儿把她馋得不行。 “初小七,我帮你尝尝咸淡呗?” 初小七知道她馋了,拿了双筷子和小碗递给她。 她接过来,着急的在锅里加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塞嘴里,香得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正准备再伸筷子,就被初小七一巴掌拍在馒头手上。 “一筷子都还没能尝出咸淡?猪八戒尝人参果呢?” 秦含玉抱着碗,可怜的小声道:“我,我再尝点儿嘛……” “少来……” 初小七从碗柜里面拿了2个盘子出来,将菜盛了起来。 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小七婶儿,你们在做啥呢?好香呀……” “哟,小家伙,你怎么跑来了?”初小七弯下腰轻轻捏了下陈可可的小脸。 陈可可咧着小嘴,露出小乳牙,“闻着香味儿就来了呀。” “那行,张嘴吧。”初小七夹了一根肉丝塞进他的嘴里。 陈可可嚼了几下,闪着星星眼,转身就跑回堂屋汇报去了。 “第一道菜,青椒肉丝,我尝了,特别好吃。 比咱家王大厨炒得都好吃。” “你这皮猴,家里少了你那肉吃?”陈少夫人一脸嗔怪的说了陈可可两句。 “都是肉,但小七婶儿炒的就是不一样,不信待会儿你们尝。”说完又立刻转身跑回厨房,“我再去探探这第二道菜……” 隔了一会儿油口油嘴的跑回来,“第二道菜,木耳炒回锅肉!” “第三道菜,小七婶儿说叫芙蓉蛋,没让我尝。” “第四道菜卤瘦肉,第五道菜剁椒蒸咸鱼,第六道菜糖醋排骨,第七道菜三鲜汤,第八道菜清炒大白菜,第九道菜凉拌萝卜丝儿,第十道菜酸辣青梅。” “小七婶子说开饭了,大家可以去院子边上的盆里洗手,有热水。” 跑完最后一趟,他立刻跑到水井边上对着盆子伸出小手。纪景兰舀了瓢热水给她淋了下去,又递给他一张干帕子。 他胡乱的将手擦了擦,立刻跑到隔壁厢房妇女儿童那桌坐下,老实的等着开饭。 初小七安排了两桌菜。 她知道古代规矩多,家中来客女人不能上桌什么的。 她一个现代人,虽说不讲究这些,但多少也要入乡随俗,不能表现得太另类了。 所以她安排了两桌,一桌在堂屋里面,一桌在旁边的厢房里。 纪景泽将碗筷摆放好,纪景轩招呼男人们上桌,初小七招呼妇女儿童们。 纪父纪母胆子小,初小七安排在了妇女儿童这边。 两桌的人一开始都客气一下,但一动筷子,那可实在客气不了。 还真像陈可可说的那样。 同样都是炒肉,人家初小七炒的就是好吃得多。 堂屋客人还要对初小七的厨艺称赞一番,厢房那桌只听到碗筷的碰撞声。 吃饱后,纪景兰和纪景泽快速的将碗盘收进厨房,给客人们上了茶。 “小七婶儿,你那三鲜汤里面那红色的是啥?太好吃了。”陈可可坐在陈少夫人的腿上,意犹未尽的问道。 这问题,大家都想问,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开口。 “那叫火腿肠,是纯瘦肉装进羊肠里面蒸熟的。” “真好吃……” “小七婶儿,下次我还能来你家做客吗?” “要是你不嫌远,天天来都行!” 陈少夫人笑着伸手去捏了一下陈可可的脸,“这皮猴,你这说得我都臊得慌,就像家里亏待了你那口吃食一般。” “初小七,你说的不嫌远就能来哈?”秦含玉一脸激动的问道。 初小七抽了了抽嘴角。 这家伙,怎么连哄孩子的话都相信。 既然问到了,她总不能说不让吧? “是,我说的……” “那行,从明天起,给我添一副碗筷。 你开个价,我交生活费,包月……” 大家被秦含玉的话给逗笑了,都只当她说的是玩笑话。 陈少爷单独找初小七说了会儿话:“小七娘子,我爹自从被你救起,服用了你那几副药后身子大好。 能再给我拿几副吗?” 初小七还以为是陈少夫人那妇科病的事儿,原来是帮老爷子问药。 “上次那药比较烈,既然陈员外状态已经平稳了,我给你换成养生的药丸吧。 只是药丸的制药时间要等上个两三天。 等做好了,我让家里小姑子给你们送过去。” 陈少爷给初小七作揖,“陈某再次谢过小七娘子。” 晚上七点过,天色已经黑透了。 城里虽然没有宵禁时间,但这里是县城,没有皇都那么热闹。 普通百姓差不多都在晚饭后就熄灯上床睡了。 没有百姓逛街,商铺自然也关得早。 虽然没有宵禁,但有关城门的时间。 大家把该说的说完了,收了初小七包的饼子,便也就起身告辞回去了。 关了门,纪家人把陈员外和县令送过来的粮食都放进了地窖里面。 这回总算是把这地窖给装满了。 送来的那一盘银子,抬进屋后就交到了初小七的手里。 初小七也没当时将面上的红布掀开数,顺手就锁进了衣柜里面。 这会儿没人了,她贼呼呼的打开衣柜,将盘子拿出来。 “我去,一锭银子十两,这足足有一百两。 发了,发了…… 这陈员外果真豪气,我一定好好的给他炼一炉养心丹。” 纪景轩实在是喜欢惨了她那一副财迷的模样,要是她对自己也像对那些个银子一样稀罕就好了。 “娘做衣服也实在太慢了,刚好有了银子,干脆明天去成衣铺一人先买一套成衣。 将就明天我去林记木匠铺,把那白板的钱给结算了。” 纪景轩听到她明天要进城,心里暗戳戳的乐呵。 明天去城里的路上,两人又能多待会儿了。 吹灯上床后,纪景轩躺得四平八稳的,眼巴巴的等着初小七来摸他,继续早上没有完成的事情。 但左等右等,等到的又是初小七的小呼噜声。 这会儿他心里对周晴晴的意见可大了,今早要不是她突然跑来,可能他与初小七已经…… 哼,下次不管村长夫人怎么说,他都不答应带着周晴晴同路进城了。 尽坏自己的好事…… 第34章 少年情窦初开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第二天一早,鸡都还没打鸣,纪父就去屋后的竹林砍了一颗大竹子,在院子里锯得吱嘎响。 一家子都被这老驴拉磨的声音吵醒了。 “爹,公鸡都还没打鸣,黑灯瞎火的你整啥呢?”纪景泽揉着眼睛,不满的嘟囔。 纪父继续划拉他的竹筒。 “我给你们做个装饼的槽挂在垮篮上,免得你们带着碗上街,把碗给摔碎了。” 初小七走到纪父的边上,拿起地上破开的竹筒看了看。 别说,她这便宜公爹手还挺巧的。 他把手腕粗的竹子从三分之一处破开,在里面加了小隔板。 这样,可以同时放好几个口味的饼在里面,还不串味儿。没人试吃的时候,还能用劈开的那三分之一当盖子盖上。 总的来说,干净卫生还轻便。 吃了早饭,大家准备出门了。初小七见纪父站在屋檐下,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的篱笆墙看。 “爹,你看啥?那围墙上有东西吗?” 纪父一脸纠结的转头看向初小七,“我在想,家里的院墙是不是太矮了? 昨天家里进了那么多粮食,我担心招贼惦记。” 敢情是担心地窖里那些粮食。 “要真有贼惦记,你把围墙加高也没用。 你要真担心,还不如把院子里地窖口给堵了,在屋里开个口。” 说完,她也没放心上,背着背篓走了。 纪景轩从出门就一直偷瞄初小七,心里琢磨怎么才能牵上小手。 就算初小七再粗神经,也发现了纪景轩的小动作。 在外面,她倒是没去逗弄纪景轩。但她不明白,这纪景轩最近是在整哪一出? 难道纪景轩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纪景轩的官配可是丞相千金! 不过那是明后年的事情了,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间。 这么说,在这之前,自己还能好好逗逗纪景轩那傻小子寻开心? 毕竟,这种貌若潘安的美男,真不多见。 再说,这家伙以后腹黑得很,将来谁知道他会不会放过自己。 要是不管怎么都逃脱不了惨死的结局,那还不是现在及时行乐。 她突然嘴角微微挂起,笑得有一丢丢的邪恶。 这么说来,那满誉皇城的大才女丞相千金,还得用自己的二手货。 想想就觉得有些暗爽! 纪景轩看到初小七那莫名的邪笑,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寒凉,怪渗人的。 “七七……” 他想问初小七在想什么呢? 结果初小七突然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还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 一股热血顿时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延展开来,心脏也剧烈的开始跳动。 有了昨天心跳过速晕过去的经验,他今天学会了压制和控制这狂野的心动。 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嘴皮,不让自己兴奋得晕倒,将初小七的手紧紧的拽在手心里。 虽然天还没有亮,但初小七就是从他低着头咬着唇的小动作,看出他正在害羞。 纪景泽和纪景兰两人走在前面,商量着进城后分开行动的路线,很懂事的没有回头看他们。 快要进城了,初小七又挠了挠纪景轩的手心,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相公,快要进城了,还要牵着吗?”临了还轻轻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这暧昧的举动,让纪景轩大脑顿时宕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快要窒息晕倒了,摇摇晃晃的撑住路边的树干上深呼吸。 初小七挣脱他的手后,给他隔空抛了个媚眼,“相公,午时书院门口碰头。” 纪景轩背靠着树干,将头转到一边,不敢再看初小七,再看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初小七本就长得妖媚中带有一丝英气,美得不像凡人。她那媚眼一抛,就如同那画本里写的勾魂狐狸精一般。 这爱与不爱时还真是两回事儿。 不爱的时候,巴不得对方赶紧消失,看着都厌烦,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爱上后,巴不得一天12个时辰都待在她的身边,都还嫌不够。更是一个眼神,都能要命。 纪景轩活了十九年,情窦初开,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这内心是既欢喜又害怕。 欢喜是因为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娘子,而且娘子好像也是喜欢自己的。 害怕是因为担心自己做得不好,让她不高兴,会离开自己。 初小七和纪景泽兄妹进了城后,初小七将系好的三包药拿给纪景兰。 “小兰,你一会儿打听下陈员外家住在哪里,往那个方向去叫卖,将这药送去给陈少夫人。” 纪景兰点头答应,将药挂在腰上,打了招呼就一路叫卖着走了。 纪景泽直接就往书院门口去了,他想着今天兴许会有一些昨天的回头客。 他一路叫卖到书院门口,两百多个饼就已经卖了三分之一。 到了书院门口,果然遇上好些昨天买饼的学生,还有一些新顾客。 没一会儿就又卖了大半,书院打铃上课后,他便到其他地方去叫卖。 初小七去林记木匠铺结算,掌柜的今天见到她客气得很。 以前过来说了事儿就走,今天将人请进了内堂,还特意给她泡了一杯茶。 本来是初小七拿着银子要跟掌柜的结账,但刚坐下,掌柜的就将一沓银票和一包碎银子放在桌上。 “小七娘子,你还真是我的财神。” 初小七一脸不解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掌柜的,几块白板就赚大发了? “林掌柜,这话怎么说?不就是几块板子吗?能赚几个钱?” 林掌柜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银票。 “那板子是值不了几个钱,就靠那板子我的确也发不了财。 但昨天你相公来给我带了话后,突然就源源不断的人上门来买板子。 过来买板子的人,顺便就看了下我这店里的家具和手艺,有需要的就带上一两件走,还有下单定做的。 就昨天一天的家具订单,都能赶上我一年的订单了。 小七娘子,我得感谢你,这都是你的功劳。” 初小七恍然大悟,原来是板子带动了铺子商品的销售。 “小七娘子,为了感谢你,那板子的成本,我给你让五文钱,收你三十文一块。 在我店里按100文一块卖出的,我把那70文原封不动的结给你。 你看怎么样?” 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她一把握住林掌柜的手,激动的道: “林掌柜大气……” 林掌柜有些不自在的将手抽回来,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厚的道: “就是,就是小七娘子的那炭笔不够卖,你啥时候能再给我送来,买白板的客人都在问。” 初小七但是没预料到,五文一支的炭笔,居然能那么好卖。 “明早,我让我相公给你送过来。” “好好好,要是多的话,我可以赶牛车下去拉的。”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家里现在就剩三四百支,还用得着牛车拉? 她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明日先给你送一千支过来。 我小叔和小姑子每天都在城里卖饼,你这边卖完了,就让他们捎个话给我就行。” “好好好……” 讲妥了,两人便坐下来分钱。 昨天一共卖了130块板子,林掌柜要给初小七九两一,除开前面初小七要付给林掌柜的板子成本一两五,一共付七两六给初小七。 一百支炭笔,五文一支,一共卖了五百文,除开林掌柜的提成,初小七该得四百文。 两样收入一共八两银子。 初小七心情澎湃的拽着自己的钱袋,终于有一项长期稳定的进账了。 这下真饿不死了…… 时间还早,她去了趟济民医馆,帮陈员外抓了些制作丹药的药材。 人家给了她那么多粮食,又给了一百两银子,总要整点儿好药给人家吃。 过去后,免费帮张掌柜坐了半个时辰的诊。 她的针灸术和外伤处理方法都很是独特,张掌柜想问,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这毕竟是人家的绝学。 不过初小七虽然没有教他们什么,但也没掖着藏着,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父子观看。 不过说来也奇怪得很,张掌柜行医一辈子,从未见历节患者杵着拐杖进来,离开的时候便能丢掉拐杖,独立出门。 堪称神效! 原本初小七帮忙坐诊,她抓药张掌柜是不要钱的。 可初小七非说一码归一码,要是不收钱,下次就不来济民医馆抓药了。 张掌柜没法,只有将钱收下。 出了济民医馆,她找了一家看上去不起眼的成衣铺,除了给纪景轩买的棉布长衫,给家里人都一人买了两套厚麻布衣。 出了成衣铺,她直接去了集市,买了些花生和芝麻做饼子馅料。 又买了些肉骨头和藕节。 见一农户背了一背篓茄子,一斤只卖5文钱。她又讲了讲价,一斤4文,八十斤她全部要了。 那农户很好讲话,不仅少价,还帮初小七送到书院门口。 纪景兰那边一路吆喝着去了陈员外家,刚转进胡同口,远远的就看见陈可可骑在自家门口的石狮子上玩耍。 陈可可见纪景兰来了,立刻麻溜的从石狮子上滑下来,跑过去。 “兰姨,兰姨……” 纪景兰见他跑得跌跌撞撞的,便快走一步将人给接住。 “你慢着点儿……” 陈可可耸着鼻子到处闻,“兰姨,你身上是不是藏了饼子?” 纪景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鼻子,比狗鼻子还还灵。”说完,在自己的垮篮里面夹了一个白糖和葱油饼出来,用箬叶包起来递给他。 “昨天我大嫂不是给你们一家包了二十多个饼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陈可可撅撅小嘴,一脸不高兴的道: “那饼拿回来,我连味儿都没闻着,爷爷就分给家里那些个老人们了。” “原来是这样呀。那以后你想吃饼,就在胡同口等着,我每天都会往这边来叫卖。” 陈可可连忙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好好好……,谢谢兰姨……” 第35章 媒婆上门说亲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兰从腰上将药扯下来递给陈可可,“这是我大嫂让我给你娘带的药,你帮我转交给你娘行吗?” 陈可可接过药,咧着小嘴答应,“兰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抱着药包,一溜烟跑进了陈府。 今天有了试吃,纪景兰的饼子也顺利卖完了,但她仍然是最后一个到书院的。 几人吃了午饭便回了家。 到家后,初小七一瞬不瞬的看着地窖的入口。 早上她就随口一说,这纪父还真不知道去哪弄了块大石头回来,把这院子里的地窖口给堵住了。 直接从自己和纪景轩的厢房地面,挖了一个通道连接地窖。 纪父将入口挖在初小七和纪景轩的厢房,也是做了深思熟虑的。 这入口挖在自己的厢房,贼人来了他们老口也治不住。挖在纪景泽那边,贼若来了他一个小孩也不顶用,只有挖在初小七的厢房是最合适的。 初小七一看,挖都挖了也就随纪父去了。 给陈员外炼制药丸还差几味药,她背着背篼,打了声招呼去了阎王山。 初小七前脚出门,汪家母女就领着媒婆进了门。 “阮玲妹子在家吗?” 纪母听到有人叫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开门出去。 “刘媒婆,你们这是……” 刘媒婆见纪母出来了,也不等招呼,带着汪家母女就往屋里走。 人都进屋了,纪母也不好说什么,招呼纪景兰去倒茶,便在堂屋陪坐。 纪母还没开口,刘媒婆就抢先道: “阮玲妹子,你可是好福气呀,我今个来,是来给你家说门亲事儿的。” “亲事? 刘媒婆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家小泽和小兰都还小,没有嫁娶的打算。” 昨天初小七就让纪景轩去给纪母敲了警钟,纪景泽和纪景兰还小,不要随便答应两人的婚事。 所以,纪母以为刘媒婆是来给纪景泽和纪景兰说媒的。 “不不不,不是给小泽和小兰讲媒。 我是来给你家老大,轩哥儿讲媒的。” 纪母一脸意外的看向刘媒婆,生怕自己听错了一般,质疑:“景轩?” “对对对,就是轩哥儿……” “可我家景轩已经娶妻了呀。” “哎呀,阮玲妹子,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嘛? 这娶了正妻,还能娶平妻,若都娶了,不还能纳妾吗? 多一个媳妇儿,不又多一个人伺候你吗? 还多一个人帮你生金孙,多好的事儿呀!” 躲在门口听墙角的纪景泽和纪景兰,听到媒婆来给大哥讲媒的,都气得要死。 他们一家子吃大嫂的用大嫂的,这日子才刚有点儿起色,就有人要来破坏大哥大嫂的感情。 “这……,这……,我……”纪母犹犹豫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刘媒婆见她犹豫了,立刻再接再厉。“哎呀,这女方也不是啥外人。”她朝着坐在边上的汪雨荷点了下头,“呐,就是汪家姑娘。” “都是一个村的,从小与轩哥儿一起长大,大家知根知底,娶回来也放心。 这汪家姑娘也是个勤快能干的,以后这家中的中馈交给她打理,准没错。” 刘媒婆说到这儿,别说纪景泽兄妹听不下去了,坐在厢房的纪景轩更是听得咬牙切齿。 汪雨荷则是一脸娇羞的低着头。 “这事儿我不同意!”门外传来纪景轩的声音。 汪雨荷母女猛的抬头看向纪景轩,没想到纪景轩居然在家。 她们就是知道纪母的性子软,专门挑了个初小七和纪景轩都不在家的时间过来,想借机将事情给定下。 刘媒婆见纪景轩进来了,也没慌乱,赶紧站起身围着纪景轩赞叹。 “轩哥儿果然是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怪不得能让我们雨荷看上眼。 轩哥儿,你跟雨荷从小青梅竹马,娶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纪景轩皱了皱眉头,“谁说青梅竹马就一定要结婚? 还有,我与汪姑娘算哪门子青梅竹马? 虽然同在一个村,我家在村东头,她家在村西头,这十几年碰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完。 上次我就与汪姑娘说得很清楚,我已经娶妻,目前没有纳娶的打算。 还请汪姑娘另寻良人。” 汪雨荷听到纪景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这门亲事,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 汪母一看自家姑娘受到了屈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纪景轩,我家雨荷看上你,是你纪家的福分,别不识好歹。 我们主动请媒婆上门说亲,就是给你纪家二房脸了。 赶紧定个日子,三媒六聘将人娶进门。 我也不要求你把初小七休了,但我家雨荷至少也还是平妻。 雨荷进门,这家中的中馈一分一毫都要交到她手里让她支配。 不然别怪我汪家不客气……” 汪母这话一出,连刘媒婆的脸色都变了,在边上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也太不要脸了,人都还没有进门,就想要掌管人家的中馈,这说出去,将来谁还敢娶汪雨荷。 但她总归是收了汪家的钱,只能张嘴帮忙打圆场。 “轩哥儿,你看呐,这小七的身份毕竟不明不白的。 家中的中馈还是要交到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手里,这才放心嘛。” 纪景轩冷哼一声,“我与我娘子同床共枕,还不如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熟悉? 别说中馈,这家里一粒灰,都是她初小七的。 你们走吧,我家这地儿不欢迎几位大佛。” 汪母指着纪景轩准备破口大骂,被刘媒婆给紧紧的拽住,让她别说了,以后对汪雨荷的名声不好。 拉住了汪母却没能拉得住汪雨荷。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纪景轩,“景轩哥哥,我仰慕你多年你是知道的。 不做平妻,你让我嫁进来做个妾也行。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爹娘,照顾这个家的。 你不是一直就想送小七妹妹离开嘛? 你娶我进门,我们一起帮小七妹妹寻亲,将她送回家人的身边。” 刘媒婆听到汪雨荷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掉进肚子里了。 这妮子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咋的?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这话?这想上位的意图实在不要太明显了。 这以后哪家敢要? 纪景轩现在最听不得什么帮初小七寻亲人,将她送走之类的话。一想到初小七要离开他,他这心痛得都快要窒息。 他紧握双拳,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堂屋门口咬牙切齿的喊道:“小泽,去把村长请来。 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这门亲事我不答应,汪家准备拿我家怎么样? 村长若是解决不了,咱们就上城里的县衙击鼓鸣冤……” 纪景轩的这一拳,把堂屋的所有人都吓住了。 纪家人从来没有见到文质彬彬的纪景轩发那么大的火,而汪雨荷更是没想到外表文弱的纪景轩那么凶。 汪母也是被纪景轩这气势给吓着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刘媒婆一听到要请村长,还要去衙门告状,吓得她赶紧将汪雨荷母女往院门外面拉。 别说去县衙,就是把村长叫来了,以后她这媒婆生意还怎么做? “轩哥儿,别生气,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刘媒婆将汪家母女拉出纪家门后,立刻从腰带里面翻出一个荷包塞给汪母。 “大妹子,你们家的这媒我做不了,你们另请高明。” 随后连个眼神都不想再给这愚蠢的母女,一脸嫌弃的跑了。 “唉唉唉……,刘媒婆,刘媒婆……” 任由汪母在身后怎么喊,刘媒婆都没回头。 “娘,这可怎么办嘛。”汪雨荷挽着汪母的胳膊,狠狠的在原地跺脚。 “那纪景轩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是要嫁他?” “我就非他不嫁……” 汪母咬了咬后槽牙,拍拍汪雨荷的手背,“我再找个媒婆,明天去讲!” 人都走了,纪景轩坐在纪母的对面看着她。 要是今天自己不在家,依纪母这软柿子的性子,怕是已经答应这门亲事了。 这要是答应了,他在初小七那里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以后家里再来媒婆说亲,你就说家里现在都是小七在掌管,你做不了主。 有什么事儿,让他们去找小七或者找我。” 纪母也知道自己性子软,很容易被别人拿捏,很容易坏事儿。 点点头答应,“我知道了,下次再来人,我会按你说的告诉他们。” 汪家找媒婆上纪家二房说亲的事情,一个时辰不到,这十里八村全都知道了。 这一不小心,就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聊资。 初小七今天上山挖药,运气好,得了一个百年何首乌,还捡了一背篓无患子回来。 一进门见家里个个死气沉沉的,觉得很是奇怪。 她跑进厢房,看着窗外,凑到纪景轩的耳边,小声的问道:“我走了后发生啥事儿了吗?怎么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两人的脸都快要挨在一起了,此时的纪景轩仍然是心跳加速,但不是兴奋,而是心虚。 他怕初小七知道汪家带着媒婆上门说亲的事情,生气不理他。 “没有呀,是不是你多心了?” 初小七站起身捏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景轩,“你确定?真没什么事儿瞒着我?” 第36章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不敢抬头看初小七,结结巴巴的道: “没……,真……真没有……” 初小七一看纪景轩这模样就知道,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 “不说拉倒,我自己去打听。” 正要转身,一把被纪景轩给拉住手腕,“七七……” “还说没事儿?”初小七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问道。 “是有点儿事,但已经处理好了! 只是这事儿不太好罢了……” 纪景轩心虚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到底啥事儿呀?吞吞吐吐,整得我心痒痒的。 赶紧说,不说我就自己去打听……” “别别别,我说,只是你听了别生气。” 初小七听到纪景轩这话,心里是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紧说,别吊我胃口……” “就是,就是,你出门后,汪雨荷母女找了媒婆来家里给我说亲。 汪雨荷想嫁给我做平妻……” “你家里答应了?” 汪雨荷母女带着媒婆上纪家说亲这事儿,书中并没有写。 书中不仅是这个时期没有说亲的事儿,后期也没这事儿,而汪雨荷这辈子也都没能进纪家的门。 自己的到来,真的改写了原作剧情吗? 纪景泽着急的将初小七的手握在手心,“哪能呀?我把他们给轰走了。 也说了没有纳娶的打算。” 纪景轩没有答应,汪雨荷没能进纪家的门,那大致剧情走向应该还是没有改变的。 看来自己惨死的结局也还在继续。 “七七……,七七……”纪景轩见初小七皱着眉头不说话,又赶紧解释,“我跟汪雨荷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今天我也表明了态度,不可能纳娶。” 初小七将手从纪景轩的手里拽出来,“切,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汪雨荷实在想嫁进来,就让她嫁进来呗。 家里多一个做苦力的,那还不好?” 纪景轩拒绝这门亲事,本来也在她意料中的事儿。 不过,汪雨荷那点儿小心思,自己还能不懂?只要她敢嫁进来,自己非得虐到她哭爹喊娘的自请下堂。 “七七……,你……,我纳娶你一点儿都不难过?” 初小七面不改色,纪景轩却是一脸的受伤。 “你们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不都很正常吗?反正我早晚……” 坏了,差点儿说漏嘴…… 初小七发现自己嘴瓢了,赶紧打住。 但纪景轩却是抓住了重点,心“咯噔”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面。 他低头看向初小七,声音有些微颤的问道:“反正你早晚什么?” 初小七有些心虚的赶紧转移话题,“我得去处理药材,陈员外着急用药,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啊!” 纪景轩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他站在窗户边,看向坐在水井边上清洗药材的初小七,这心里越来越没底。 难道初小七真的计划着要离开他,离开这个家? 以她现在的能力,离开这个家会过得更好,但她没有离开。 她是在等待什么吗?还是说,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纪景轩坐回书桌边拿起书,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这心里实在烦躁,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从纪家出来以后,汪母将汪雨荷打发回家,自己朝着村里杨媒婆家的方向走去。 “杨嫂子在家吗?”汪母一进院子就拉着嗓子大喊。 杨媒婆正在家中做针线,听到有人喊,放下针线开门走了出去。 “哟,大莲妹子,今个儿是啥风把你这尊大佛吹到我家来了?” “杨嫂子,你看这话说得。当然是知道你牵媒厉害,来找老嫂子去说个媒的。” “是瑞川那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汪母摆摆手,“不不不,不是瑞川,是我家雨荷……” “雨荷?” “是是是!” “大莲妹子,这实在是不赶巧。 我这手上还有五六对都约在这两天说媒相看,的确抽不出时间来了。 要不,你去看看其他姐妹得不得空,请她们帮你走上一趟?” 汪母有些失望,但也没多想,道了别便往其他媒婆家里走。 杨媒婆见汪母走了,赶紧将自家的院门给关上,交代自家儿媳妇,“以后,汪家来请,一概说我不在。” 儿媳妇有些不解,这送上门的生意,咋还往外推呢? “娘,你为啥不帮汪家说媒?” 杨媒婆轻哼一声,“哼,她家的媒谁敢做? 母女到人家去说媒相看,一上去就要当平妻,要掌管人家家中中馈不说,还要将正妻送走。 那汪雨荷更是上赶着给人家做妾,人家都不要,被人当场就给拒绝了。 你说这样不要脸的姑娘家,谁家敢娶?” 这十里八乡的媒婆们,为了能整合手里的资源,相互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刘媒婆一从纪家出来,就来了杨媒婆的家里,把今天的晦气事儿给刘媒婆说了一通。 这事儿,她原本是不想往外说的,多少有些毁自己的名声。 但她左思右想后,担心汪家母女在其他媒婆的面前说自己业务能力差。 若是传出去了,这将来谁还愿意跟她交换资源? 所以,她干脆来了个先发制人,跑去自己同行家中诉苦。 倒是没想到她前脚离开杨媒婆家里,后脚汪母就进了杨媒婆的家中。 杨媒婆的儿媳有些好奇,汪家在这纪家村也算是个中等家庭了,而且汪雨荷长得还不错。 怎的这上赶着做妾,还被拒绝了,这是谁家那么牛? “娘,汪雨荷看上的是哪家汉子?” “纪家二房的轩哥儿……” 杨媒婆的儿媳惊得大喊:“什么?轩哥儿?就轩哥儿那家庭条件,还拒绝汪雨荷?” “你喊啥喊? 哦,轩哥儿家里穷,就不能拒绝汪家的亲事了? 再说了,轩哥儿家里现在还穷? 汪家这摆明了见人轩哥儿家里有了,一家子性子又软,想嫁姑娘去称王称霸。” “娘,你也是想多了。 有小七那悍妇在,汪雨荷能掀起什么浪? 想管中馈,也得看人家小七同不同意。” “管他们的,反正汪家的这媒我是不可能接的。” 杨媒婆的儿媳没再多说什么,只当个笑话听就算了。 没啥事儿,她抬着盆子去村里的老井那边洗衣服。 村里有口老古井,冬暖夏凉。 以前整个村的人,都吃那口井的水。 后面好些人家在自己院子里面挖了水井,就很少有人过去挑水吃了。 不过冬天的话,不嫌远的村民都把衣服挑到那里去洗,不冻手。 她到了水井边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听到有姐们在议论汪家去纪家说亲的事情。 听她们说了好几个版本,实在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版本也说了一遍。 最后因为她婆母是媒婆,更有说服力,大家一致以她的版本为标准,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汪母连着找了十几家媒婆,都被拒绝了,她心里还纳闷,最近这十里八村要相看和婚嫁的人家有那么多吗? 她前脚刚进门,垂头丧气的坐在炕边,汪雨荷也没来得及问些什么,汪父便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屋就给了他们母女一人一个耳光。 “两个丢脸的贱人,我老汪家的脸,都快被你俩给丢进城里去了。” 汪雨荷母女见汪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虽有疑问但也不敢开口问什么。 只是捂着脸,咬着唇掉眼泪。 汪父跟其他大多数北方家庭男人不同,他可不是怕媳妇儿的主。 不过平时也不是个跟媳妇儿计较的,但如果触了他的底线,那他才不管你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打。 “汪雨荷你当真是嫁不出去了,上赶着给人家做妾?” “还有,老婆子,你能再不要脸一些吗?” 汪父发这一通脾气,汪雨荷母子才知道为了什么事儿。 不过母女俩也没整明白,这事儿还没两个时辰,怎么在外面帮忙的汪父就知道了。 汪母一脸的委屈,眼泪汪汪的道: “这事儿,你不是也同意了的吗?现在怎么还怪上我们了?” 汪父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炕桌上,怒喝: “我是同意了,可我让你们去说那么不要脸的话了吗? 昨天明明说好了让汪雨荷先进门,后面的事情再慢慢的一点点筹划。 你们倒好,一个直接挑明了要掌管人家中馈,还要别人一家子给你闺女做牛做马。 还逼着人家非娶不可? 另一个要死要活上赶着做妾,还被人家给拒绝了。 你们那名声,这会儿在十里八村那是比屎还臭。 现在村里村外把你们母女传得简直不堪入耳,谁还不知道你们俩野心勃勃,不仅想霸占人家钱财,还想赶走正妻? 现在别说纪家二房,就是这十里八村的好人家,都没一户敢娶这汪雨荷。 就连村长都找上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我汪家不要脸。” 汪父“啪啪啪”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脸,“你们俩,这是准备让咱们一家子都套着麻袋出门吗?” 汪母彻底傻眼了,这才多久点儿呀,咋事情就被明明白白的传了出来? 她敢在纪家二房那么嚣张,也是想着他们一家子懦弱好欺,不敢怎么样,才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可现在看样子,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和闺女的名声被败坏得一塌糊涂。 纪父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点燃烟杆,狠狠的吸了一口,抬头看向汪雨荷: “和纪家二房结亲的事情,从此以后不准再提。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再跑去人家门上提这个事情,别怪我不念父女的情分,将你直接卖给人牙子。” 接着转头对汪母道:“趁着这事儿才传开,你明天赶紧去城里找个媒婆帮她说亲。 快些定好日子,将人给嫁过去,家里还能收些彩礼。 别等事情传远了,你倒贴,人家都没人要。” 第37章 汪雨荷不太聪明的亚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汪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再依着汪雨荷的性子,点头同意。 汪雨荷知道,这次就算是上吊自杀,家里人都不会依着自己了。 只能一个人窝在炕头悄悄的掉眼泪。 她实在想不通,在这纪家村,自己家世中等样貌也上乘,为什么纪景轩就是看不上她。 难道是因为她娘说的,嫁过去就要掌管家中中馈的事情,惹毛了纪景轩吗? 她左思右想,觉得就是因为这个事情,纪景轩才拒绝这门亲事的。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跟纪景轩解释清楚这个事情,再挽回试试。 初小七老觉得自从下午自己从厢房跑出来后,纪景轩整个人一直都一副委屈的模样。 晚上洗漱进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纪景轩,你怎么了?咋看着像是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 纪景轩坐在书桌边上抿着嘴不说话。 初小七一个翻身下炕,走到他身边撑着桌子弯腰看着他。“还真被别人欺负了?是谁欺负的?说来听听,我给你报仇去……” 纪景轩仍然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初小七啧了一声,伸手将纪景轩的头挑起来,见他眼珠子红彤彤的,被吓了一跳。 “咋还红眼了呢? 真被欺负了? 是不是汪家人,我去找他们。” 说完,立刻转身去找家伙。 纪景轩一把将人拉在腿上坐下。 “在你的教导下,这纪家村除了你,还有谁能欺负到我?” 初小七惊讶的伸手指着自己,“我?我这是怎么你了?” 纪景轩委屈的道:“汪家上来给我说亲,你一点儿也不在乎。 在你心里,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初小七被雷到了,扯了扯嘴角,就这? 等等,不对…… 嘶,这家伙委屈的模样和抱怨的语气,咋听着那么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娘子一般? 他不会真喜欢上自己了吧? 试一试…… 初小七坐在纪景轩的腿上,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那相公想我怎么样?” 就那么一下,纪景轩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了,脖子和脸上肉眼可见的血红。 初小七的粉唇,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侧脸,声音越发的魅惑: “相公……,夫君……,问你话呢……” 年少的悸动,宛如洪水猛兽一般无法控制,但又不敢过于孟浪,怕吓到怀里的人。 他一把将初小七紧紧的扣在怀里,将头小心翼翼的放在初小七的颈窝,吸吮着她身上的皂角香气,声音颤抖的道: “七七,我是你相公,你能在乎在乎我吗?” 初小七明显感受到纪景轩身体的变化,还有那种恋爱青涩小心翼翼的感觉,她心中突然有一丝丝的罪恶感。 对那么清纯的小弟弟下手,自己简直是罪该万死。 不过话说,弟弟这青涩害怕的样子,还真香。 有些爱不释手了,咋整? 半天没有听到初小七回应,纪景轩将人拉开,有些着急的问:“七七,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还是说错了什么?” 初小七回过神来,看着纪景轩那一脸着急的模样,心想,既然不知道咋整,那就往死里整…… 再说,明后年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都还不一定。 那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她伸手顺着纪景轩的嘴唇,轻轻描绘,“相公,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古怪……” 纪景轩以为她看出什么,害羞的开口,“我……”初小七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唇,薄唇轻启,“怪好看的!” 她拉起纪景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听到我心动的感觉了吗?” “七七,我……”纪景轩被撩得七荤八素的,看向自己放在初小七胸口上的手,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整个人都晕乎乎快要窒息一般。 反正后面怎么脱衣服上的床也不知道了,他原本以为初小七会有下一步动作。 但没想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冷静下来了,都没能等到初小七的下一步。 自己都那样了,初小七也知道的,但就是不会越过那条红线。 这让他心里实在是没底,突然想起初小七下午说的话,她早晚都会…… 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也能猜到十有八九。 自己动了心,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他不再小心翼翼,直接靠近初小七,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哪怕以身为饵,以情为网,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吃过早饭,初小七背着黑首乌和一千支炭笔,跟着纪家兄妹几人进城。 路上好巧不巧遇上了汪母领着汪雨荷进城找媒婆。 汪雨荷一见到纪景轩,就像饿狗见着肉骨头一般,准备往上扑。 “景轩我不管中馈了,看在我们多年青梅……”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被汪母一把将人拉回来捂住嘴,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拧了她胳膊一把。 纪景轩则是避她如蛇蝎一般,赶紧往初小七身旁躲,一把拽住初小七的手。 “娘子,她污蔑我的清白……” 初小七停下脚步,挑眉看向汪雨荷,一脸不客气的道: “唉唉唉,汪雨荷,这人来人往的,你空口白牙毁我相公清白,你几个意思? 你与我纪家有什么关系? 我纪家的中馈凭什么要你管? 你今天要不给我说个子某寅丑,信不信我拖你去官府告上你一状?” 今天赶大集,虽然天还没亮,十里八乡不少的村民们都在这条路上往城里赶。 听到初小七嘴里蹦出来的“汪雨荷”几个字儿,大家都纷纷停下看热闹。 昨个儿就听说了纪家村汪家的一则八卦,很是惊人,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传说中那对不要脸的母女长什么样子。 将来自家也好避着点儿。 汪母见初小七的确不是个好惹的,这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便知道今天这汪雨荷怕是坏事儿。 但她转念想了想,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为她们母女正正名,挽回一些名声。 她满脸堆笑的对着初小七笑道:“小七,雨荷还小,不懂事,整天胡说八道的,你可别跟她计较。 昨天我们也是在刘媒婆的撮合下,才去你们家里说亲的。 这刘媒婆也没说清楚,我们也不知道景轩不纳娶。 所以才闹了一些不愉快。” 纪母想把锅全部甩给刘媒婆,将她们母女给摘干净。 她说这话,也不是说给初小七听的,就说给这些个看热闹的村民们听。 “啊呸……,何大莲,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毁老娘名声? 门都没得……” 这时人群里面传来刘媒婆破口大骂的声音。 刘媒婆心想,还好自己昨天留了一手,先发制人,不然自己这锅不就背定了? 汪母听到刘媒婆的骂声,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刘媒婆也在人群里面。 刘媒婆气呼呼的挤到前面,指着汪母破口大骂。 “你这狗日的黑心婆子,明明自家姑娘浪荡下贱,还贪图纪家二房中馈,却将事情全部往我身上推。 昨天中午,你到我家请我去给纪家二房给汪雨荷说媒。特别强调,只做平妻,还要掌管家中中馈。 说人家正妻来路不明,纪家二房一家子都不喜正妻,也不信任,这人早晚都要被送走的。 让我到了纪家二房,尽管提平妻和中馈的事情。 你去找我,我的隔壁邻居可能是看着的。 是我去撮合你家汪雨荷跟轩哥儿的吗?” 当场被揭穿,汪母手足无措的想要辩解两句,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又冒出一句。 “我虽然不住在刘媒婆的隔壁,但昨个我路过刘媒婆家附近,的确看到是何大莲带着汪雨荷上门去找人家刘媒婆的。” 接着吃瓜村民见着过的,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证明。 纪母没法了,站在原地跳起来拍了一巴掌哭哭啼啼的汪雨荷,“哎呀,都是你这死妮子惹的祸。” 说完,低着头拽着汪雨荷往人群外面挤。 一直没有插上嘴的初小七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眼纪景轩,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跑走的汪雨荷。 这汪雨荷好像有点儿不聪明的亚子,书中初小七到底是怎么被汪雨荷哄得团团转,做尽糊涂事? 很明显,今天汪雨荷当着这十里八乡的人吆喝这么一句,是对纪景轩仍然不死心,想坐实了她与纪景轩的暧昧关系。 但这傻逼没想过,纪景轩抵死不认,将事情闹大的话,纸包不住火,一旦聊斋被拆穿后,她将来还怎么嫁人? 难不成想以此赖上纪景轩? “纪景轩,你到底与汪雨荷什么关系?人家小姑娘一口一个青梅竹马的,啥意思呀?” 初小七一脸严肃的盯着纪景轩,余光看着还不愿离开的吃瓜百姓,大声的说问到。 “娘子,我与汪雨荷什么都不是,真就只是个同村。 我们一家住在村子最东头,一个住在村子最西头,这十几年,我俩碰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完,何来的青梅竹马? 非要说有什么关系,也就是之前家里穷,问她借过一些蔬菜。 前几天,我们不也还了三十斤白菜,二十斤萝卜给她家吗?村里的好些嫂子们都看见了,都可以给我作证!” 纪景轩明白初小七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彻底摆脱汪雨荷,把自己给摘干净。 所以他也非常的配合初小七。 “行了,行了…… 只要没那事儿就行,以后见到未婚的姑娘,记得回避。 别让人家像汪雨荷那样,生出什么误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是,娘子……” “散了吧,天都快亮了,还不赶紧的,去晚了集市就只剩烂货了。” 初小七招呼大家散开,带着纪家兄妹继续赶路。 第38章 陈员外的远房亲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汪雨荷被汪母骂骂咧咧的拉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又往死里拍了两巴掌。 “你这死货,当真是想被你爹卖给人牙子是不是? 那纪景轩态度已经那么明白了,你还要作死?” 汪雨荷被打惨了,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糊涂事儿。 一见到纪景轩啥都不知道了。 “娘,我喜欢景轩哥十年了。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向往着嫁给他。 我脸都不要了,自甘做妾,他都不愿意娶我,你让我怎么甘心? 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不愿意要我?”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汪母也是过来人,看到汪雨荷这哭哭啼啼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 她语重心长的道: “雨荷,纪景轩对你没有儿女之情,所以才能做得如此决绝。 他既不喜欢你,哪怕你用尽手段嫁了他,日后你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也看了下,还有那初小七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你若是进了纪家门,别说掌管家中的中馈,让纪家一家子都听你的了。 日后能不能在初小七的手底下活下来,都还是一回事呢。 妈是过来人,定不会害了你。 乖乖听话,在城里找个好人家嫁了啊……” 汪雨荷听了汪母的话,虽然心下不甘,但也知道不能再任性惹得汪母寒心,只得双眼含泪的点头应下。 进城的这一路上,纪景轩总想找机会和初小七讲话,解释这汪雨荷嘴里中馈的事情。 但初小七没搭理他,整得他这心里跟万只蚂蚁正在啃食一般难受。 今天赶大集,人特别多,初小七预估自己的这饼子应该会比往常卖得快些,便交代纪景泽兄妹:“今天人多,饼子提前卖完了的话,你们就一人拿20文去逛街玩儿。 等正午的时候,还是在书院的大门口集合。” 纪景泽兄妹高兴的点头答应,然后便分开往自己平时兜售的路线离开。 纪景轩背着炭笔和初小七一起去了林记木匠铺。 “哎呀,小七娘子,你终于来了。 这买板子的客人,一天往我这跑几道,就是问这炭笔到了没有。 有些顾客都气坏了,说今天要是再买不到炭笔,就要退板子了。” 初小七笑得一脸灿烂的道:“他们不会退的,也就吓唬吓唬你。 毕竟,这北河县,就你一家卖这板子和炭笔。 东西呀,都是以稀为贵,就是让他们没那么容易买到,他们才会觉得值这个价。” 林掌柜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小七娘子,这炭笔和白板的工艺看着挺简单的,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其它商家效仿。” 初小七自信的摇摇头,“林掌柜放心,只要你的调漆比例不泄露出去,随便他们去效仿,都不可能做出我们这种板子。 这炭笔里面,可不仅仅只是木炭,我可是加了其它东西的,不说远了,至少这一两百年没人能效仿。 对了,说到这个,过两天我给你送一种药水过来,你把我们的板子,都印上标记。 避免一些黑心卖家以次充好,冒充我们的东西。” “这个办法甚好……” 初小七将一千支炭笔交给林掌柜,自己准备去济民医馆卖何首乌。 在无人的巷子里,纪景轩将初小七拦住,别扭的解释: “七七,汪雨荷讲中馈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没往心上去。 就算她真进了你家门,这家里连根纱都是我赚的,我可能拿给她管吗? 不仅是汪雨荷,将来你纳娶谁,我都不可能把我赚的钱拿到别人的手里,让别人来管理。 所以,你要纳娶新人,最好把这事儿给别人说清楚。” 初小七也算是提前给纪景轩敲警钟了,意思就是,她赚的是她的,谁也别想打她东西的主意。 她离开那天,是她赚的,她也会带走。 当然,待她离开纪家的那天,人家也瞧不上她的这三瓜两枣。 纪景轩眉头微皱,声音也冷了下来。“初小七,你为什么笃定了我一定还会纳娶?” 初小七瘪瘪嘴,当然是因为她知道全书的内容呀。 纪景轩双手握住初小的胳膊,“我没有犯七出,你没有理由休弃我。 我们已经是夫妻,我不会让你有抛弃我的任何理由和借口。” 说完,松开初小七的胳膊,转身离开,往书院去了。 初小七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自然也没有发现,纪景轩转身的那一刻,双眼已经通红。 七出不是针对古代女人的束缚吗?这纪景轩书读傻了,往自己身上安? 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啥意思,倒也没钻牛角尖,直接去了医馆。 医馆今天也是人山人海,张掌柜父子根本没有时间接待她。 她将何首乌交给柜台的伙计,顺手帮着看了一些人,给扎了几针,才背着背篓去赶集。 去了猪肉铺子,让江掌柜给她留五斤肥肉和两斤猪胰子,拿回去熬了猪油做肥皂。 还割了一斤瘦肉,一笼肥肠。 江掌柜送了她两斤肉骨头。 买完肉,左拐八绕的去了酒坊,买了些酵母和酒糟。 白酒体系复杂,很难提取出酒精,她只有买酵母回去自己发酵原料,蒸馏做酒精。 准备用来消毒,调配香水。 至于酒糟嘛,她昨天上山采药,见河里的鱼蹦跶得很。这天气虽冷,但河面并没有结冰,不下河她可以下饵呀。 谁还能嫌这过冬的食物多呢…… 纪景兰还往昨天兜售的那条街叫卖,还没到陈员外家,远远的就看见陈可可那小家伙坐在胡同口等着。 见到她来了,激动的跑过去叫人。 纪景兰很是喜欢这机灵鬼,今天包了三个饼给他,并嘱咐他赶紧回去,别让坏人给拐走了。 她看着陈可可拿着饼,蹦蹦跳跳的进了陈府,才吆喝着离开。 别说在这一带,就是在整个北河县,陈可可都没那么容易走丢。 这街上,大多数的人都认识他。 再说他身边随时都有奶娘和丫鬟们跟着。 在这家门口虽说没人跟着,但守门的小厮也是带着眼睛,随时将人看着的。 今天陈家一户远房亲戚来走亲,大人们都在正厅寒暄,陈可可拿着饼蹦蹦跳跳的进屋,自顾自的就往陈少夫人腿上爬。 “嘶,你这家伙,又从哪弄的饼子?” “兰姨给我的。” “兰姨?是纪家那幺妹吗?” 陈可可点头,“对的。” “你拿人家的饼子,给钱了吗?” 陈可可摇摇头,“兰姨没说收我的钱,只说以后想吃饼,就让我在门前的胡同口等她,她每天都会在这条街叫卖。” 陈少夫人伸手指了指陈可可的小脑袋: “你这贪嘴的家伙,不给钱就拿人家东西吃,看我一会儿不抽你……” “好了好了,拿了多少饼子你给记下,每月去跟小七娘子结一下就是了。”陈员外很是心疼他这小金孙,才不会看着他挨打。 陈可可也是个非常会来事儿的孩子,被维护了,马上从陈少夫人的腿上滑下来,麻溜的往陈员外的腿上爬,将自己的饼子,塞了一个进陈员外的嘴里。 软软糯糯的撒娇,“爷爷吃!” 陈员外还就吃他这一套,满脸宠溺的摸着他脑袋上的小揪揪,“真是爷爷乖孙儿……” 远房亲戚带来的孩子,见陈可可手里的饼子金黄酥脆,也想尝一尝,便逮着自家娘亲的袖子撒娇: “娘亲,我也要吃饼。” 孩子娘亲有些为难的看了陈可可一眼,从人家口中夺食的事情,她开不了口呀。 陈员外听到孩子要吃饼,赶紧招呼家里佣人端了一盘面饼上来,放在那孩子的面前。 那孩子看着这饼和陈可可手里的饼不一样,便哭闹一把将盘子掀翻,“我不要这个,我要陈可可手上拿的那个。” 陈员外看到滚得满地的饼子,一脸的心疼。 他这人是饿过肚子吃过苦的,最见不得谁浪费粮食。 吃多少他都不心疼,就是心疼浪费。 他黑沉着脸,对远房侄儿道:“泽仁,我见思行不太舒服,你们先带着他去医馆看看吧。 我年纪大了,也乏了,就不陪着你们坐了。 老大,送送泽仁一家。” 说完,起身抱着陈可可往后院走去。 陶泽仁在身后叫了好几声,陈员外都没有回头。 他今天过来,是因为生意上遇到了些麻烦,想请陈员外帮忙疏通一下,将就再借些银子周转一下。 本来马上就要说到正事儿了,被这么一闹,事儿没谈成还把人给得罪了。 他家最先的时候,就是陈员外带着起家的。后来家中生意做大了,才自立门户。 整个家族都知道陈员外的脾气,平时家族里的人找上他,能帮忙的他绝不会推诿,贴着银子也会帮。 但谁要是将他惹恼了,别说帮忙,这辈子都别想踏进他这员外府半步。 很明显,现在自己这一家子怕是已经得罪了陈员外。 陶泽仁一家子上马车往回走,马车内,他看到还在犯轴的陶思行,那气不到一处来。 将人拎过来放腿上,朝着他屁股狠狠的抡了几个大巴掌。 陶思行哭得都喘不上气了,陶泽仁的娘子郭瑶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孩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哄。 “你往孩子身上撒什么气?” “我陶家是缺他吃了,还是缺他穿了?非要从人家口里夺食? 还将陈三叔给得罪了。 这让我回去,怎么跟爹交代?” 第39章 汪雨荷的名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郭瑶一脸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至于吗?不就是没借到钱吗? 爹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陶泽仁咬着后槽牙怒喝,“愚妇…… 这是借没借到钱的问题吗? 整个家族都倚靠着陈三叔,若是将他得罪了,生意场上没了他的依仗,那是寸步难行。” 听陶泽仁这么一说,郭瑶心里也没底了,但还是试探的小声问道:“几个饼,不至于吧?” “哼,几个饼若吃进肚子,当然不至于。 但…… 但全部打翻在地,都给浪费了,那就至于了。 陈三叔最厌恶浪费和张扬跋扈之人。 你的好儿子,两样都占尽了。” 郭瑶一脸的菜色,眼神躲闪,不知怎么办才好。 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 回到陶家,陶泽仁自顾自的跳下马车,往大门走去,根本就不管她们母子。 这让郭瑶心中隐隐不安。 初小七买了些菜,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去书院门口跟纪家兄妹汇合。 纪景轩见她背着一大背的东西,赶紧迎上去将她的背篓接过来背在自己背上。 但仍然垮着脸,不跟她说一句话。 初小七瘪瘪嘴,这小奶狗还倔上了? 纪景泽背着空垮篮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从腰带里面掏了一样东西塞给初小七,“大嫂,给你的。” 初小七摊开手心,是一对红色耳珰,虽然不奢华,但很是实用。 “哟,为什么突然想起送我礼物?” 纪景泽有些害羞的道:“你是大嫂嘛,想送就送,哪有什么为什么的……” 初小七看他那不自在的样子,笑着调侃,“行呀,我家小叔子长大了,知道孝顺嫂子了。” 没一会儿,纪景兰来了,从兜里掏了张帕子递给初小七。“大嫂,我给你买的新手帕,喜欢吗?” “哟,小姑子也长大了,也孝顺大嫂呢?” 纪景兰倒是直接,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的点头。 看到弟弟妹妹们给初小七买礼物,纪景轩倒是有些惭愧了,他怎么没想到要给初小七买点儿啥礼物呢? 还真是活该被人家嫌弃。 但他面上还是一脸伤心的问:“怎么只有你大嫂的,没有我的?” 纪景泽瘪瘪嘴,一脸嫌弃的道:“大哥,你都是大嫂养着的,还要啥礼物? 你需要的,大嫂不都给你置办了嘛?” 纪景轩更是惭愧,也气得牙痒痒,这死小子干嘛在初小七的面前揭他伤疤? 真是讨厌…… 大家准备去吃鸡丝面,纪景轩说自己落了东西在书院,让他们先过去,自己拿了东西就去找他们。 初小七几人也没在意,先去了鸡丝面的铺子。 鸡丝面铺子在城门边上,几人刚坐下,就远远的看到汪母一脸铁青的拉着汪雨荷,时不时的往汪雨荷的脑袋上扇上两个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拖着她出城。 “这何大莲平时不是最疼爱她这幺女吗?今天咋一巴掌一巴掌的跟打仇人似的?” 隔壁桌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用手帕遮住嘴,小声的跟同桌的另一个女人八卦。 “你还不知道呢?” “知道啥呀?” “汪家这回呀,可真是因为汪雨荷那丫头,一家子的名声都臭烂了。” “咋回事呀,快说说……” 女人转头四处张望一圈,然后低着头小声的跟边上的女人道: “汪家昨天找媒婆,去他们村上一户有妇之夫的家里说亲的事情,你知道吧?” 最先问话的女人点点头,“知道呀,咋的了?” “你今天走得早,在来城里的路上,错过了一出好戏。 汪雨荷今早在来城里的路上,看到那有妇之夫,当着人家原配的面就要往上扑。 还嘴里大喊着什不管中馈,让人家那男的看在两人青梅竹马的份上,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何大莲打断。 何大莲还想把昨天的事情,全部甩锅在媒婆的身上,为自家正名。 没想到,暗地里讲是非,被人媒婆当场抓个正着。 媒婆立马跳出来把昨天的事情说得个清楚,还有旁人作证呢。 人家都说,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路上发生的事儿,十里八村见着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不,一早的时间,城里所有的媒婆都知晓了汪雨荷的这桩事情。 何大莲带着汪雨荷去媒婆家里,请人家说媒。 人家一听是纪家村汪家的姑娘,立刻摆摆手,直接就说不敢做他们家的媒。 这不,一上午,找了十几个媒婆,没一个接汪家生意,可把何大莲给气坏了。” “哎哟,这也不怪人家媒婆不接。 像汪家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家,谁家干要呀?” “可不是嘛……” 初小七几人一声不响的喝着茶水,听旁边桌的女人聊八卦。 没想到这通讯全靠吼,安全全靠狗的古代,信息传达还挺快的。 那照这么说,汪雨荷的姻缘在这整个北河县的市场,是已经岌岌可危了? 看来,纪景轩想要摆脱这汪雨荷,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要么汪雨荷死,要么被送去外地远嫁。 否则,她是不会放过纪景轩的。 纪景轩来了,老板上了面,大家都没提汪雨荷的事情。 回家后,初小七让纪父编了一张简单的网,她带着纪景泽兄妹俩去阎王山下网放鱼饵。 放好网,整了一些香药,一些花,几人就下山回去了。 回家后,初小七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把汪雨荷的事情告诉纪景轩。 “景轩,我们在摊子上等你的时候,听说了一些汪雨荷的事情。 我想与你商量,若是她家再请媒婆上门,你就答应将她纳进门吧。”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的话,手里的书“哐当”一下掉在桌上。 他双眼通红的抬头看向初小七。 见初小七一脸严肃,不像是生气或者说笑的样子。 这心,顿时凉了半截。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将我推给其他女人?我与其他女人欢好,你就没一丁点儿的难受吗?” 初小七声音平稳的道:“我不是与你赌气才说让你娶汪雨荷进门。 汪雨荷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你身上泼脏水,都没能成事。 她名声又因为你而一落千丈,现在更是嫁娶困难。 你想想,她本就是个钻牛角尖的人,要是嫁不出去,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你吗? 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设计陷害你,让你们发生实际性的关系,让你不得不娶。 你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 不管她有没有得逞,若有朝一日你高中,仕途必定会受到影响。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人纳进门,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来得省心。” 纪景轩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才让他纳汪雨荷的。 他站起身走到初小七的面前,一把将人紧紧的搂进怀里,“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推给其他女人,想要离开我。” 初小七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这家伙这么敏感吗?连自己将来的计划都已经猜到了? 她伸手拍了拍纪景轩的后背,安抚他,“怎么会呢?我这么安排,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纪景轩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的感受到初小七在他的怀里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即便不是现在,很有可能在不久的未来,她便会离开。 纪景轩将头放在初小七的颈窝,将人紧紧的搂住,在她耳边道:“七七,我不纳汪雨荷,我会防着她的。 再说,这些日子,我都与小泽还有小兰同出同回,她没有机会靠近我的。” 初小七推开纪景轩,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 “千万别低估了反派的智谋。 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是不愿意将汪雨荷纳进门?” 纪景轩摇摇头,“你的猜测我只认同一半,我认为,若是纳进来了,那才是麻烦的开始。” 初小七皱眉想了想,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汪雨荷进门,若是自己不被将其按住,这家里的确少不了一阵鸡飞狗跳。 纪母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汪雨荷随便在中间挑拨几句,肯定少不了闹腾。 搞不好整得这一家子都得离心。 “罢了,我只是把我所想到的可能性与你说说。 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于你。 我先去忙了。” 刚转身,就被纪景轩从身后抱住。 凑近她的耳边,轻轻的道:“七七,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就算日后我没有考取功名,我也一定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初小七被这口热气吹得心口小鹿乱撞。 谁说纯情小哥哥不会撩骚了?这不是会得很嘛? 她转身用双臂圈住纪景轩的脖子,一步一步的逼得他连连后退,直到靠在书桌上。 “相公想要怎么养我?” 她踮着脚,一点一点的将头凑近纪景轩,隔着胸骨她都能听到纪景轩胸腔里疯狂蹦跶的心跳声。 “我……,我……”纪景轩语无伦次,不知所措的反手紧紧捏住书桌的边缘。 初小七很享受逗弄纪景轩的过程。 看他如同惊慌的小鹿一般,这心里快爽翻了。 “要不,相公乖乖听话,还是我来养相公可好?” 她轻轻的将纪景轩的衣领拉开,嘴唇轻轻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胸口。 本就一身红透的纪景轩,这下连呼吸都忘记了。 心里就一个念头,嘴唇好软,好想亲。 但初小七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见撩得差不多了,便与他拉开一节距离,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好了,快去温书吧,我还等着你做了官,提高我商贾的身份呢。 我先去忙了……” “七七,等会儿!”纪景轩将初小七拉住,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平缓了呼吸后,从袖袋里面拿出一根簪子,插进她的头发。 第40章 几颗脆哨惹的祸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伸手摸了摸头发,一把将纪景轩插进去的东西取出来。 一支玲珑发簪。 “今天我们先去面摊,你跑去买的?” 纪景轩点头,“喜欢吗?” 初小七咧着嘴,踮起脚亲了一下纪景轩的侧脸,“当然喜欢,谢谢相公。” 她放开纪景轩,将发簪插回头上,转身开门出去。 独留纪景轩一个人在屋里,半天才醒过神来。他抿嘴傻笑着伸手摸了摸初小七刚才亲过的位置。 送东西原来有这么好的待遇,那以后他得多存点儿钱给娘子买礼物,尽快晋升至能造娃的待遇。 汪雨荷回家,一进门就被汪父拿着麻绳给抽了一顿,扬言要将她卖给人牙子。 她在去城里的路上闹了那么大的事儿,母女两人还没进城,这事儿就已经传回了村子里面。 气得汪父淤堵多年的脑血栓都被冲开了。 汪母跪着求了汪父好久,汪父的气才消。气归气,这毕竟是自己生养的姑娘,说要将她卖给人牙子,也就是气头上的气话。 “那你现在说,这姑娘将来的嫁娶怎么办?”平静下来的汪父,皱着眉头,咂巴着焊烟问道。 汪母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想了想,转头看了眼缩在墙角哭哭啼啼的汪雨荷,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也只能缠着纪家二房的老大了。 姑娘的名声已经这样了,若不嫁他,这北河县也没人敢娶。” 汪父抬起头冷哼一声,“你想嫁,那得要人家娶才行呀。 纪家二房那大小子要真愿意娶,哪来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汪母咬着下唇,又抬头看了一眼汪雨荷,心有不甘的道: “我自然会让纪家二房那大小子,心甘情愿的娶雨荷过门。” 汪父将烟斗往墙边敲了敲,将火熄灭,站起身来将烟杆别在腰上,看向汪母,冷冰冰的道: “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否则,我连你一起卖给人牙子给别人当奴。” 嘭…… 重重的一记关门声,狠狠的砸在汪母和汪雨荷的心口上。 “雨荷,你是不是真的非纪景轩那小子不嫁?” 汪母一脸疲惫的问汪雨荷。 汪雨荷一脸的鼻涕和眼泪,听到汪母的问话,抬起头瘪着嘴点头。 “那行,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你名声已经因为纪景轩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在乎为了他再烂一些。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 但你自己要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只要迈出了这一步,这将来就算不成,你也再嫁不了什么好的人家了。” 汪雨荷懂汪母的意思。 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所以除了嫁给纪景轩,还能怎么样? 初小七将粮食发酵密封好,熬了药汤加上碱矿粉糊化,装进大竹筒里面凝固。 明天再将凝固好的药皂取出来,放在通风的地方皂化30天,就能拿出去卖钱了。 熬油的肉渣滓,她加工了一下,做成了西南地区的一种特色,脆哨。 脆哨那香味从厨房飘出来,可把这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给馋得不行,悄悄的都摸到了她们家院门口蹲着。 初小七让纪景泽舀了一小碗出去,一个孩子给了五六颗。 这东西加工出来并不多,也不敢给多了。 毕竟是猪肥肉的渣滓,润肠得很,吃多了怕孩子肠胃受不了,窜稀。 她本来是好心,拿些给孩子解解馋的,但谁知道还真有孩子受不住这几颗脆哨,回去便拉稀了。 都是隔壁邻居,人家也没好来找初小七的麻烦。 但这孩子拉到后半夜,人都虚脱了,不得不将孩子背去纪家二房。 “小七,小七……,隔壁刘嫂子背着孩子过来找,说是下午在咱家吃了几颗脆哨,回去就一直窜稀。 孩子现在都快要不行了。” 纪父抬着煤油灯,站在门口敲门。 初小七从纪景轩的怀里爬起来,打着哈欠,半天没有清醒过来。纪景轩也起来了,抓起放在炕头的衣服,给她套上。 隔壁刘嫂两口子,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的。 刘嫂见初小七来了,一脸祈求的道:“小七,听说你懂药理能医病,求求你帮石头看看吧。” 初小七见刘嫂没有提自己给孩子脆哨的事情,心里也没那么抵触。她走过去蹲在刘嫂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腕。 良久后,她挑了挑眉,这孩子脉象的确像是快要不行了。 “孩子回家后还吃喝了什么没有?” 刘嫂想了想,“他回去后,就直接跑到水井边舀了一口水喝。 然后没多会就开始窜稀。” 初小七叹了口气,难怪要窜稀。 这天气那么冷,那地底下的井水至少也是零下3-5度。 刚吃了猪油渣滓立刻喝冰水,不窜才怪。 “没事儿,吃了大油,被冰水刺激到了肠胃。 等着,我去拿药。” 几分钟后,初小七抱着个研钵,提着一篮子干草药进屋。转头跟纪景兰交代,“去用小药炉煮一点儿面糊过来。” 她挑拣了几味药,在研钵里面磨成细粉,过筛后倒进面糊进去搓药丸。 药丸搓好,塞了五颗进石头的嘴里,倒了一杯泡了姜片的热水给他灌进去。 “好了,回去吧,今晚应该不会再拉了。 他醒过来,煮点儿稀米粥喂给他,这三天就不要碰荤腥,等好了再吃。 要是还不好,你明天再抱过来,我给他换药。” 刘嫂子见只喂了几颗药,有些怀疑效果,但又不好多问,只好道了谢,抱着孩子先回去了。 夫妻俩一宿没睡,就这么坐在炕边守着孩子。 天色大亮,石头才睡眼朦胧的睁眼。 “娘,我好饿……” 刘嫂子真是哭笑不得,伸手指了指他的小脑袋,“你这饿死鬼投胎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吃人家的东西?” 石头点点头,“要是小七婶儿给的,我还吃……” “你这家伙差点儿都死了,还敢吃别人递的东西,找打……”刘嫂子本想借此让他长个记性,没想到他还是那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把刘嫂子气得够呛。 石头见刘嫂子的巴掌要落下来了,赶紧一个轱辘躲开,翻身坐了起来。 “我根本就不是吃小七嫂子的脆哨才窜稀的。 昨个跟我一起的,还有狗蛋,小草,纯生,春宝,毛毛…… 要真是脆哨有毒,那他们怎么没窜稀? 我那就是突然病了。” 他这么一说,刘嫂子夫妻还觉得颇有道理。 是呀,要是脆哨有问题,怎么其他孩子都没事儿? 但刘嫂子还是再三敲打他,“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要是再有下次,我撕烂你的嘴……” 石头懒得跟刘嫂子争辩,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初小七早上起来,跟着纪景轩兄妹一起进了城。 她去问张掌柜的要何首乌的钱,再者昨天出了汪雨荷的事情,她也怕汪雨荷对纪景轩整什么幺蛾子。 进了城,大家便分开了。 初小七站在医馆门口,就听到里面哭得乌烟瘴气的。她还心想,难道这张掌柜治死人了? 一进门,便看到好些夫妻,抱着要死不活的孩子哭哭啼啼的,整个医馆充斥着一股子屎味。 她赶紧将纪景兰买给她的手帕掏出来围上,遮住口鼻。 “张掌柜,少东家,有病人掉屎里了?那么臭?” 少东家张逸风赶紧将她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的道: “小七娘子,别说了。 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两天城中好些幼儿突然得了痢疾。 我和我爹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止住。 你看那边一家子,昨天前半夜送来的,我们都换了好些方子了,根本就没用。 现在那孩子都已经气若悬丝了。 我都怀疑,是不是城中有人给这些孩子投了毒。” 初小七这才仔细观察那些孩子的模样,几乎都是眼窝凹陷、皮肤干燥、精神萎靡。 这事儿昨晚她才遇到过,不过这些孩子的症状只是和石头相似,并不是同一病。 要是她没有猜错,这些孩子应该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得了轮状病毒性肠炎,通过呼吸道传播的疾病。 “我帮他们看看。” 初小七挨个给孩子把了脉,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 她写了一张药方让伙计去熬,分给孩子们喝下去。 一碗下肚,等了半个时辰,孩子们果然不拉了。 “让他们坐着再等半个时辰,要是不拉了,就可以回家。要是还拉,再灌上一碗,基本上应该就能止住。” 初小七将药方交到张逸风手里,交代道。 “谢谢,谢谢小七娘子……” “别谢,昨天我拿来的何首乌啥价?钱给我就行。” 张逸风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转身去了柜台里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初小七。 “小七娘子,那何首乌品相极佳,至少有几十年了。 我爹给你开的30两,要是你觉得不够,我再给你加点儿?” 初小七拿起鼓鼓囊囊的钱袋掂了掂,还怪沉的。 “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 “好,好,没事又来啊……” 初小七收好钱袋,去了林记木匠铺。 “逸风,小七娘子呢?”张掌柜着急的跑出来。 “走了呀!” “啥?走了?这后面要是再来这种病例的病人咋整?” 张逸风将手里的药方递给张掌柜,“爹,小七娘子留了药方,也交代了,不好的话再灌上一碗,基本就差不多了。” 张掌柜接过药方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字他都认识,就是不知道这些看上去毫不相干的药,为什么要配在一起,配在一起又是啥功效? “逸风,你就没问问小七娘子,这配方的缘由?” 张掌柜挑眉看着自己这傻大儿问道。 第41章 白色对襟长袍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张逸风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有些惭愧的挠了挠后脑勺。 张掌柜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问。 “唉,罢了,你这榆木脑袋,还真是让人着急。 你觉得小七娘子的医术如何?” 张逸风竖了个大拇指,“高!出神入化……” 张掌柜看着门外,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道: “让你拜小七娘子为师怎么样?” 张逸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的低头道:“我倒是想,可人家小七娘子不一定愿意收徒。”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经常都会来医馆,找个机会我会跟她提这个事情。” 初小七完全不知道张掌柜父子正在蛐蛐自己,算着时间,她的餐车应该快要好了,她得去看看。 “林掌柜,我的餐车快要好了吗?” “哟,小七娘子来了?快里屋坐……”林掌柜热情的招呼。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我的餐车怎么样了。” “架子已经打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行……”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后屋后走去。 林掌柜的手艺是真扎实,做出来的东西,远远超出了初小七的预期,她满意得很。 正准备离开,见林掌柜一脸别扭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林掌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我,我……” 看来还真有事儿,初小七干脆坐下,“林掌柜,你有事儿就说,别像个大姑娘似的别扭。” “小七娘子,那炭笔的销量实在太好了。 昨天你送来的一千支,现在只剩下几十支了。 你这来回运送也麻烦,所以我想……” 后面的话林掌柜怎么都说不出口,初小七替他说了。 “所以你想问我要炭笔的配方?” 林掌柜红着脸点点头,但又马上抬头一脸真诚的道: “但我不白要,我们合伙做。 每卖出去一支,我给你2文。你做的,要是拿过来,我给你四文。” 初小七倒也觉得林掌柜给的合理,自己什么都不做,一支炭笔白提2文的提成。 “林掌柜给的倒是合理,但这白板和炭笔,我卖给四方书院是少了价的,算是专门针对四方书院学子的特惠。 白板我给的50文一张,炭笔只收了2文。” 林掌柜一脸憨厚的笑道:“这好办,四方书院的学子拿货,我还按你原来的价卖给他们,利润我们平分就是。” “那行,你找先生写个文书,咱俩签字画押,这事儿就那么定了。” “行行行……” 林掌柜办事效率非常快,他让周二虎去街上找先生过来将文书写了,两人签好字,各自保管一份。 初小七将炭笔的制作过程,详细的写给了林掌柜,让他看完记在心里,字条给烧了,免得有心人盗去。 周二虎以前只知道纪景轩被迫娶了个失忆的女人,但一直没有回家,就没有见过初小七。 这回,他算是见着人了。 心里老羡慕纪景轩了,这路过随便捡的个媳妇儿,也太漂亮了。 人不仅漂亮,还聪明,又会赚钱,自己咋就遇不上这好事儿呢? 看来这些年自己的确是回家太少了。 多回回家,说不定自己在路上也能捡到媳妇儿呢? 打定了主意,便跟林掌柜请了假。 周二虎打小就到铺子里面当学徒,这些年,过年都没有回去过。 老大不小的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林掌柜很耿直的答应了他的请假,并且给了他三天的时间。 初小七和纪家兄妹回村,已经是下午1点过了。 她想起昨天在阎王山的河里放了饵,今天该收了,便叫上纪家兄妹一起上山。 因为担心纪景轩一个人在家,会着汪雨荷的道,便将他一起叫走了。 临走前,她一再嘱咐纪家父母,再有媒婆来家里,不管是给谁说亲,一律不能应下。 有什么事儿,都等着他们回来处理。 汪雨荷昨天在进城路上发生的事情,纪父和纪母都是知道的。 原来汪雨荷隔三差五的上家里送东西,其实纪母还挺中意这姑娘的。 她甚至还想过,要是初小七恢复记忆离开了,她就让纪景轩娶了这汪雨荷。 可最近这汪雨荷闹出那么多事情来,倒也让纪母对她有了改观。 突然觉得这女人太不知廉耻,虽然她心里那么想的,但面上还是不敢得罪汪雨荷。 初小七他们才走小半个时辰,汪雨荷果然挎着个篮子来家里找纪景轩。 “婶儿,景轩哥哥没在家吗?” 纪母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回话,才能将这汪雨荷给搪塞过去。“他……,他……” “雨荷来了?景轩还没有回来,你找他啥事儿?你给我讲也一样。 等他回来了,我转告他。” 汪雨荷伸直脖子往纪景轩和初小七的厢房看去,见房间里面的确没人,便一脸委屈的道: “叔,也没啥大事儿。 就是这几天,我和景轩哥哥之间有些误会,我想当面跟他解释一下。” 纪父皱了皱眉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雨荷丫头,景轩已经成亲了,你找他有啥好解释的? 这被旁人看到了,你和他都说不清楚,有损你们的名誉。 我们家现在都是小七做主。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直接找小七说就是。” 汪雨荷没想到纪父敢那么对她讲话,一股邪火被压在心底,实在气闷。 但她人还没有进门,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等自己嫁进来了,再慢慢收拾这老不死的。 “叔,我与景轩哥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那么多年,要不是初小七的出现,我早就是你们的儿媳了。 你们能帮我给景轩哥哥说说……” 纪父伸手打断汪雨荷的话,“雨荷,这话可不敢乱说。 昨天你们去城里路上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我家景轩可是当着十里八村的面,把你们的关系解释得清清楚楚。 而且,我家小七说了,要是你再攀咬我家景轩,她要去衙门告你了。 你也知道,我家小七最近结识了县令大人和陈员外。 她要是去告你,不说多,这公堂我们两家都得走上一走。 我们景轩是男人倒是无所谓,雨荷你一个姑娘家家被告上公堂,这怕是将来不好嫁娶。” 汪雨荷一脸的菜色,她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纪家父母都听说了这个事儿。 这还让她怎么编呀?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别怪她把事情做得太难看,让纪景轩不得不娶她。 还必须以正妻迎娶…… “叔,是我唐突了,我还有些事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出了纪家的院门,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初小七他们去河边收网,好家伙,四个人拉,差点儿没拉得上来。 好容易拉上来了,把几人都看傻眼了。 这一小网鱼少说都有好几百斤了。 “大嫂,这鱼都那么傻吗?你给它们吃啥了?咋都往这网里跑?” 纪景泽真是兴奋坏了。 “当然在鱼饵里面加了它们特别喜欢的料。 别磨叽,把大的敲晕丢背篓里,背篓装满了,把小的都放回河里去,” 4点半,天色全部黑了下来。 四个人,每人都背了满满一背篓鱼回去。 到家后,初小七把背篼上的野草扒拉开,将鱼倒进厨房的大盆子里。 纪父见那么多鱼,也跑过去跟着凑热闹。突然想起下午汪雨荷来家里的事情,便将这事儿讲给了初小七他们听。 初小七转头看向纪景轩,一脸的得意。 看吧,我跟你说汪雨荷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不信。 纪景轩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纪父,皱着眉道: “爹,以后我们不在,这院门就别开着了。 有人敲门,问清楚了再开门,免得惹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屋。” 纪父点点头,遇到这事儿,也真是让人糟心得很。 你说这汪雨荷是个男人,拎起来打一顿罢了。可她又是个姑娘,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 初小七清理了一条鱼放在篮子里,盖上芭蕉叶,让纪景泽兄妹送去给村长。 两人去了老半天才回来,她都准备让纪父去看看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纪父还没起身,两人便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激动的冲了回来。 “大哥,大嫂,出事儿了……” 初小七将鱼夹好,放在烤炉里面翻转,见两人那兴奋的模样,她就知道,有事,但事不关己。 “谁家出事儿了,你俩那么乐呵?” “我来说,我来说……”纪景泽刚要开口,就被纪景兰给打断抢先。 “是村长家的二虎哥和汪雨荷!” 初小七和纪景轩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纪景兰。 “二虎?他和汪雨荷怎么了?”纪景轩有些着急的问道。 这周二虎毕竟是他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小时候,周二虎经常从家里偷东西接济他。 他很是记周二虎幼年时的情谊。 “这事儿说来有些扯淡。 二虎哥今天傍晚回家,在芦苇林那边,突然窜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将他紧紧抱住。 见有人路过,嘴里还嚷嚷二虎哥轻薄了她。 后面有人听到姑娘喊叫,便围了上来。 这黑灯瞎火的,二虎哥也看不清这姑娘的相貌,人多势众的,他那是百口莫辩。 这一着急,拎着那姑娘就是一顿打。 把人家姑娘打得嗷嗷叫。 后来有人带了火折子,这才点燃了去照亮那姑娘的脸。 这一看,你们猜是谁?” 初小七轻笑一声,“呵,这还用得着猜吗?是汪雨荷吧? 我还猜,你们二虎哥今天一定穿的是白色对襟长袍。 “大嫂,你咋知道的?”纪景兰一脸惊讶的看着初小七。 第42章 周二虎被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衣袍,顿时脸色大变。 看来汪雨荷的目标是自己,只是天色太黑看不清,周二虎给自己背了锅。 他神色着急的问道:“那现在什么情况了?” 纪景泽一脸激动的接话,“那汪雨荷被打惨了,躺在家里哼哼唧唧的。 大莲婶儿这会儿正在村长家里讨说法,非要二虎哥娶了汪雨荷,对汪雨荷负责呢。” “那村长家答应了?” “怎么可能?就汪雨荷那名声,想嫁进村长家里,余婶儿怎么可能答应? 只答应赔些药钱,嫁娶免谈。 这会儿正闹着要上衙门呢!” 纪景兰在边上帮腔,“就是,就是,二虎哥也誓死不屈……” “小七嫂子,小七嫂子……”纪景兰还没说完,院门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离院门最近的纪景泽去开了院门。 周晴晴都顾不上跟纪景泽说啥,一把将人掀开,直接跑进了院子里。 “咋了?晴晴?”初小七从烤炉边上站起身来。 周晴晴一脸焦急的拉住初小七的手,“小七嫂子,我爹让我过来找你帮忙。 汪家实在太不要脸了,直接把汪雨荷抬到我们家口。 汪瑞川找了邻村的几个地痞,堵在我家门外,逼着我家认下这门亲事。 我爹实在没办法了,让我偷偷跑来求你。” 纪景轩心里愧疚,周二虎毕竟是替自己受了这一劫。 他想帮村长家度过这劫难,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一脸祈求的看向初小七。 “想帮周二虎?”初小七挑眉问道。 纪景轩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初小七叹了口气,这打架她可以,但要怎么摆脱汪家,这可是个麻烦事情。 汪家甩锅这事儿,虽然是在她预料之中的。只是她没想到,汪瑞川会找其它村的地痞来闹事儿,逼娶。 汪雨荷这一招本来是用在纪景轩身上,想让纪景轩迫于道德压力不得娶她进门,必然尺度不会太小。 这古代,稍微挨着点儿,那都叫有了肌肤之亲,女方要是计较起来,男方就必须得娶,否则就是道德败坏。 不然,原主和纪景轩是为什么被迫成亲的? 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办! 她想了半天,转头看向纪景兰,“小兰,你觉得周二虎怎么样?” 纪景兰笑得一脸的天真,“挺好的呀,身强力壮,还会做木工活儿。” “那你愿不愿意与他订亲?” 初小七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惊悚的看向她。 纪景兰更是一脸的懵。 “哎呀,只是订亲,后面觉得不合适取消就是……” 纪景兰在书中的结局可不太好。 纪景轩高中,手里有了权势,想攀附纪家的人比比皆是,自然是少不了皇亲贵胄上门求娶纪景兰。 后面,纪景兰左挑右选的,选了条件最好的户部尚书之子娄西云,希望在官场上能助纪景轩。 娄西云与纪景兰成亲的时候,还没有官职在身。 后来在纪景轩的暗箱操作下,让他进了六部,做了个六品左右侍郎。 两人结婚一年都还没有孩子,娄西云就又娶了兵部侍郎家的嫡女做平妻。 理由就是纪家毕竟是草根出生,根基不稳,而纪景兰又是农户养出来的姑娘,上不得台面。 给个正妻的位置,都已经是看在纪景轩当时权势的面上。 兵部侍郎家的嫡女,从小骄纵霸道。自从她进门口,就不准娄西云再踏进纪景兰的院子。否则,就闹得家宅不安。 纪景兰嫁过去五年都无所出,被兵部侍郎的嫡女挑拨娄西云,以嫁过来多年无后,犯了七出为由休弃。 纪景兰怕连累纪景轩的名声,一根白绫吊死在娄家正厅房梁之上。 纪景兰死后,纪景轩直接让府兵围了尚书府三天,只为要回纪景兰的尸体。 娄尚书死活不给,就想用纪景兰的尸体做保命符。 谁知两方正在僵持之下,兵部侍郎的嫡女擅作主张,将纪景兰的尸体偷偷的运出去交给了纪景轩。 纪景轩也一声不响的将自家府兵给撤了回去。 娄尚书父子知道的时候,纪家已经在给纪景兰办丧了。 直到纪景兰下葬,纪景轩都没有什么动静。 半年后,镇北大将军凤启贤兵变。 纪景轩硬是给娄尚书一家和兵部侍郎一家,安了个以与凤启贤勾结兵变的罪名,满门抄斩。 明眼人都看得出,纪景轩这是蓄意报复,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皇帝居然应允了。 别看纪景轩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后期可是腹黑得很。 不然,仅靠当朝丞相的扶持,他可爬不了那么快的。 纪景兰的结局如若还是书中那样,到还不如趁现在给她定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避开那悲惨的命运。 无论她现在定的谁,日后纪景轩肯定都会帮扶,那日子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比纪家门栏低更好控制,总之不会让纪景兰吃亏。 纪景轩一把将初小七拉到一边,背着周晴晴小声的道: “七七,小兰还小,这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初小七双手抱在胸前,抬头看向纪景轩,挑眉问道: “咋的?人家村长的条件不好?” 纪景轩摇摇头。 “那还是你那发小周二虎很差劲,将来养不起小兰?” 纪景轩又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呀,这是解燃眉之急,人家村长家愿不愿意还是一回事儿呢。” “可……,可……,可两人毕竟相差了五六岁呀。” 初小七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大点会疼人……” 她转身走到纪景兰的身边,拉住她的手道: “小兰,相信大嫂。大嫂不会让你吃亏的!” 纪景兰一个十三四的姑娘能懂个啥,她只知道大嫂绝对不会害她的。 她咧着小嘴点头,“我都听嫂子的。” 初小七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转而对周晴晴道: “晴晴,你现在马上跑回去问你爹,问他愿不愿意让你大哥与我家小兰结亲。 如果愿意,嫁娶汪雨荷这事儿,我自有办法帮他摆平。 如果不愿意,我也会过去帮忙处理邻村的那些个地痞。 只是嫁娶汪雨荷的事情,我着实没太大把握。 要是结亲,我有个条件。 你大哥这一生只能有小兰一个女人,终生不能纳妾。 否则,后果你家一定承担不起。” “啊?”周晴晴一脸震惊的看着初小七。 小兰?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做她大嫂? “啊什么啊?难不成你想汪雨荷做你大嫂?” 周晴晴连忙摇头,“不不不……” “那还不快去?” “哦哦哦……,好……” 周晴晴转身往家跑。 纪父纪母也不敢多问什么,村长家的条件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放眼这十里八村,村长家可是为数不多的青砖鱼鳞小瓦房。 但他们家却是这十里八村排得上号的贫困户,村长能看得上他们家吗? 而且,还不让人家纳妾。 初小七没去询问纪父纪母的意见,刚才她给周晴晴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他们身上长了嘴,有什么事情会自己张嘴问。 “小泽,你脚程快。 现在立刻出门打听,将那些看到这事儿的人请过来。 告诉他们,愿意过来帮周二虎作证的,我们每人出200文的辛苦费。 能证明周二虎没有轻薄汪雨荷的,给500文感谢费。” 纪景泽点头,转身就往院门跑。 纪父将他叫住,“小泽,等等,爹跟你一起去。两个人一起找,要快上很多。” 纪景轩凑到初小七的身边,小声问:“七七,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呀?” 初小七坏笑,“咱家小兰是正妻,汪雨荷硬嫁,只能做妾。 余婶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呐。 若是汪雨荷敢进周家做妾,余婶非得让她脱层皮不可。” “那余婶儿直接让汪雨荷做妾就行了呀,咱还帮忙搭上小兰做什么?”纪景轩一脸不解的问道。 初小七伸手轻轻的点了点纪景轩的脑袋,“事情若是那么简单,那还闹什么? 皆大欢喜定日子就得了呀…… 周二虎正妻之位空着,汪母会同意让汪雨荷嫁过去做妾吗? 就汪雨荷现在那名声,好人家都避之不及,余婶儿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这么个名声败坏的女人做正妻? 若是拿出周二虎已经与小兰订亲的证据,汪雨荷若是想嫁,那必须是妾。 而且,我们两家若是姻亲关系,就理所当然可以插手这个事情。 不然,我们无缘无故的去当什么出头鸟?” “娘,你现在和小兰立刻去找刘媒婆,给她500文,让她陪我们演出戏。 告诉她,周二虎和小兰过礼的仪式,以后也交给她,好处少不了她的。 这事儿,能办好吗?” 初小七对纪母不放心得很,生怕就是带个话的事儿,她都办不下来。 “成,我,我这就去……”纪母还是一如既往畏畏缩缩的,但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初小七从腰上将钱袋扯下来递给纪景兰。 “钱袋子看好了,被贼人抢去的话,扣你三个月的零用钱。” 这话说给纪景兰听的,也说给纪母听的。 等纪母和纪景兰出了门,初小七让纪景轩找红纸把纪景兰的生辰八字给写好,等着跟村长家里交换庚帖。 “七七,你怎么知道村长家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他们会答应的。 一个家世清白的小姑娘,和一个名声狼藉的荡妇,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第43章 订亲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院子门被“啪啪”敲响,周晴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初小七一脸得意的看向纪景轩。 怎样?我说准没有? 初小七去开门,周晴晴像个泥鳅似的窜进院子,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初小七。 她借着月光,看着手里的三样东西,嘴角微微勾起。 村长这老头还挺上道的,不仅把周二虎的庚帖送了过来,还送了一张周二虎签字画押不纳妾的保证书。 还有一件作为信物的玉镯子。 “小七嫂子,我爹说了,今天这事儿过了,最近这三五天,我家就来过礼。”周晴晴气喘吁吁的,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 周晴晴跑回家转告初小七的话,村长那是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就拍板答应了。 村长夫人余氏就有些不情愿了,她原本想让自己儿子娶自家姐姐的女儿。 她姐姐嫁的是竹泉村地主家的儿子,家有良田百亩,县城还有三个铺面。 家里就她那大侄女一个孩子。 他们是打算招个上门女婿,将来继承家里的这些产业。 与其便宜外人,将自家产业交到外人的手里,还不如交给自家人放心。 余氏的这算盘,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扒拉的。 最近想着她那侄女已经到了议亲年纪,正准备这几天就去竹泉村给她姐姐讲这个事情。 谁知道突然会出了这等子事情。 关键你说娶就娶吧,不行她去说说,让自己侄女委屈一些做平妻。 再或者日后哄哄纪景兰,让纪景兰做平妻,让自己侄女做正妻。 结果这纪家二房还不准纳妾。 “我觉得,这,这一生只有纪景兰一个女人,是不是太过于霸道了?” 她想阻拦村长答应纪家提的这条件。 “咋的?你同意我纳妾?”村长抬头一脸阴鸷的看向余氏。 “不是在说儿子的事情吗?怎么扯到我们身上来了?” 村长将毛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你都不准我纳妾,人家纪家为什么要同意女婿纳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儿子姓周,将来生的孩子也姓周,绝对不会姓余,不会姓杨。” 余氏见村长生气了,也不敢多讲,只是红着眼眶低着头不说话。 “娘,我同意纪家二房提的条件。 本来不管将来我娶谁,都不会再纳娶妾室。 我们就一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平平安安本本分分的,才是我们该过的日子。” 周二虎本来就不认同余氏的想法,再说,他对自己那狗眼看人低的表妹,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相对而言,他更愿意娶自己好兄弟的妹妹。 余氏见周二虎都那么说了,也只有委屈的点头认了。 村长写好庚帖,也再次跟周二虎确认。 “虎子,虽说没有正式下聘,但这庚帖一旦换了,你与纪家的三丫头就算是定下了,你可考虑好了?” 周二虎没有一丝犹豫,肯定的点头。 村长这才将庚帖和保证书交到周晴晴的手里。 初小七将东西收好,将纪景兰的庚帖和一块绣得有“兰”字的手帕,交到周晴晴手里。 “回去给你爹说,待会儿配合我。” 周晴晴点头,拿着庚贴跑回家。 周二虎收到纪景兰的庚帖,整个人的心思早就不在门外那糟心事儿上了。 那天在木匠铺的门口匆匆见了纪景兰一面,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过,那一笑嘴角就挂着两个小梨涡的姑娘,将来会是自己的媳妇儿。 现在媳妇儿也有了,他才不在乎名声不名声,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今天他就是不娶这汪雨荷,看这汪家到底想怎么着吧。 初小七让纪景轩将周二虎的庚帖拿着,她自己拖着厢房抵门的棍子往村长家走去。 远远的,她就看到村长家门口的马路上,站满了人。 离得有十来米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拉高音量道: “哟,我听说有只骚狐狸将主意打到我妹夫身上来了,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 围在村长家门口的不止有汪家的七大姨八大姑,还有本村的村民。 她走近之后,提着灯笼对着人群晃了一圈。 围观的人担心油灯烧到自己,都纷纷散开。 汪瑞川找来的几个混混,一时没反应过来,也纷纷躲开。 初小七的灯笼停在鼻青脸肿的汪雨荷脸上,看到她那如同调色盘一般的脸,差点儿笑出声来。 “哟……,哟哟哟…… 这是谁呀? 汪雨荷呀? 敢情就是你猥亵轻薄我妹夫? 咋的?赖不上我家的妾,就准备赖我妹夫的妾?” 汪雨荷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初小七身后的纪景轩,羞得一言不发的赶紧躲到汪母身后。 “初小七,谁是你妹夫?少在这儿胡乱攀咬……” “哟,敢情都还不是道呢? 这前几日,村长已经到我们家,交换了周二虎和我家小兰的庚帖。 并且,已经下了三十两的聘礼,并且说定了周二虎今日回来,明天到家里过剩下的礼。 漓国的婚嫁规矩,男女双方交换庚帖,便算是合法的未婚夫妻。 咋的? 这正妻都还没有进门,你们就上赶着送姑娘进门做妾? 做妾要有做妾的觉悟,你们问过我家小兰同意周二虎纳妾了吗?” 周围吃瓜的村民听到初小七的话,心下都是一惊。 这两家结亲了?啥时候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但纪家村的村民没有人吱声,这两天汪家和纪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谁还不知道汪家闹这么一出是想做什么? 汪母的确是想将计就计把汪雨荷嫁给周二虎。 就汪雨荷现在这名声,去给人家做妾都没人要。 村长家的条件虽说比不上城里人,但在这十里八村,条件也算是好的。 而且,周二虎没有婚配,又在木匠铺五六年,早已学成,一个月有六两银子的收入。 嫁给他别的不说,至少衣食无忧。 “初小七,你说这周二虎与纪景兰已经交换庚帖,这全村居然没一个人知道这事儿。 你哄三岁孩子呢? 证据呢?拿出来看看。” “那没证据,我能跑来打骚狐狸?”初小七转身招呼纪景轩,“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免得空口无凭。” 她将灯笼举高了一下,照亮纪景轩手里的大红庚帖和那玉镯子。 “那镯子我认得,是余氏的,余氏可宝贝这镯子了,说是要给未来儿媳妇的。” “是是是,我也认得……” 纪家村围观的村民见到镯子,顿时炸开了锅。 这时村长家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拉开。 “证据是吧?我这儿也有……”周二虎拿着纪景兰的庚帖和手帕出来,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有好事儿的村民走到周二虎身边,将手帕和庚帖拿起来翻看。 “这帕子上绣了一个“兰”字,看样子的确是纪家二房那三丫头的。” 汪母一看,有些心慌了。 这事儿闹那么大,要是汪雨荷不能顺利嫁进周家,他们汪家这回真要落成这十里八村的大笑话了。 自家男人怕是要打死他们母女两人。 她鼻孔一张一合,气急败坏的大喊:“刚才你周家为什么不说这事儿? 这肯定是你们这会儿偷偷商量好了,想吃白食,不对我家雨荷负责。 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村长冷哼一声,声音冰冷的道:“给脸不要脸…… 先前没说,那是考虑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们汪家人为什么会赖上我家老大,我心里清楚得很。 就汪雨荷那名声都臭成那样了,我本不忍心让她臭上加臭,才想着给她留一丝脸面。 没想到你们还蹬鼻子上脸的赖着不走了。 那既然如此,我还给你们留什么脸面?” 汪母有些心虚,但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上。 她撒泼的指着村长,“你还是村长呢,没有媒婆说媒,他们这算是无媒苟合,做不得数。” “谁说他们无媒苟合了? 这两个孩子的媒,是我上门去说的。 我牵头后,两家才交换的庚帖,交换的定情信物。” 刘媒婆和纪景兰母女走了过来。 这时在边上看了半天热闹的刘嫂子也鼓起勇气吼了一声,“这事儿我能作证,我亲眼看到刘媒婆去纪家二房说亲的。” 刘嫂子帮腔,这倒是出乎了初小七和周家人的意料。 但这时候也不是去分析为什么的时候,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才是紧要的。 汪母见刘媒婆来了,气势立刻就矮了一截。 甭管刘媒婆是不是真的去了纪家二房说媒,但她这时候来了,不但不会帮着自家说话,肯定还会踩上几脚。 “汪家的,还有什么说的?” 汪母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这时汪瑞川跳出来,吊儿郎的道: “这没进门,就不作数。 周二虎已经与我妹妹有了肌肤之亲,今个儿要是不把这婚事定下来。 我非得把这周家给掀了。” 初小七拖着棍子到周家大门口,“我看今个谁敢蹭掉周家一粒灰,我非得把他皮给剥了。” 汪瑞川是听说了初小七暴打纪炎阳的事情,但他没亲眼看到,那也是一点儿也不信。 他觉得肯定是村里人以谣传谣,都是虚张声势的。 “初小七,你毁我妹妹名声,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了? 今个儿,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他转身招呼邻村的混混,“哥几个一起上,打死打伤算我的。 等我妹妹办席,哥们好酒好肉招待!” 第44章 最后一名目击者看到了全部过程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周家除了周二虎还站在初小七的身后,其它人都纷纷退回了院子,将门虚掩着。 纪家村的村民们也快速的闪开。 初小七瘪了瘪嘴,似笑非笑的大喊: “乡亲们,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 这是汪家找人打我,我这打回去,属于自卫,打死打伤不论。” 纪家村的村民对外一直都很团结,大家齐齐大喊: “小七,死劲打,打死了我们上公堂给你作证,是汪家先挑的事儿。” 邻村的混混见纪家村的村民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的畏惧。 这全村的人都向着初小七,汪瑞川这心里顿时也没底了。 不过想着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能耐,他还不信真能把人给打舍了。 “废话少说,都上……” 汪瑞川第一个冲上去。 初小七只用了一脚,就把人高马大的汪瑞川给踢飞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来。 被踢了一脚的汪瑞川,还不怕死的指着初小七,招呼兄弟们上。 有一个平日与汪瑞川走得比较近的矮子,捏着拳头冲了上去。 初小七没有用棍子,伸手扇了矮子几个巴掌,就把矮子扇得原地打转。 其他混混被初小七给吓退了,看着她这一招一式,像是专业的呀。 他们这三脚猫功夫,哪里会是人家的菜。 汪瑞川见几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纪家村的村民又在边上拍手叫好,被气得不行。 “哥几个别丢脸,上呀!她一个女人不过就是侥幸罢了,能有多大能耐?” 邻村的混混虽然不信汪瑞川的鬼话,但的确不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了面子。 要是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这被传出去,他们哥儿几个还怎么在这十里八村的混? 几人对视一眼,抡起拳头一起冲向初小七。 一盏茶的功夫,村长家门前哀鸿遍野,邻村的混混们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饶。 “是谁说要掀了周家?” 初小七提着棍子一步一步靠近汪瑞川。 汪瑞川吓得双腿直哆嗦,冷冽的天气,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子。 他声音颤抖的往后退:“初小七,你别乱来! 我,我,我去官府告你蓄意伤人……” 初小七丢下棍子,巴掌拍得“啪啪”响。 “去官府报官呀? 贼喊抓贼,好得很,我求之不得! 你伙同邻村的恶霸混混,在纪家村强抢良家妇男,纪家村的村民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到了县衙,看县令老爷是定我的罪,还是定你们的罪……” 汪瑞川从地上爬起来,不服气的指着周二虎恶狠狠的大吼: “是周二虎玷污了我妹子还不想负责,我才找上门的。 他若是乖乖的答应把人娶了,我们两家心平气和的定下日子,哪有今天这些事儿?” “大嫂,我们把证人带回来了……”纪景泽老远就看到村长门前灯火辉煌的,地上躺着一圈人,他赶紧大喊。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纪景泽父子,正带着六个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跑。 “哟,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不是要上公堂吗? 证人来了,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玷污了谁? 本来想给你汪家留一丝情面,看来事已至此,若是不给我妹夫一个交代,我让你汪家全部给我去蹲大牢。” 汪雨荷见当时的几个路人都来了,紧张得全身直哆嗦,整个人都躲在汪母的身后,不敢出来。 汪母见纪家把证人找来了,顿时也六神无主了。 汪瑞川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汪母可是清楚得很。 纪景轩跟几个证人见了礼,“此番请诸位前来,是想请诸位说说当时在路上看到和听到的情况。 证明我妹夫的清白。” 路人甲走上前道:“我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此番前来,也只是告知自己真实所见。 我是听到喊声,最后一个赶到,我到的时候,那小伙子正在轮着拳头打那女子。 起因我并未看到。” 汪家人听到路人甲的话,心中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连着五人,都与路人甲的说法一致,都没有看到起因,只是听到喊声。 这时汪家气焰大涨,立刻嚣张起来,汪母拽得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咄咄逼人道: “怎么样?还有什么话说?赶紧麻溜的认下这门亲事,啥事儿都没有。 不然,咱们就上官府去好好说道说道。” 半天没有吭声的村长夫人余氏,本来气村长和周二虎的决定,不想讲话的。 但看到纪家为了周二虎这事,又是找媒婆,又是找证人,还被汪家压一头。 眼看要翻不了身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跳出来冷哼一声。 “好呀…… 那咱们去官府问问县老爷怎么判? 我家就是不娶,想怎么着怎么着吧!” 耍赖谁不会呀? 有初小七在,想动他们周家,也没那么容易。 汪母见余氏开始耍赖了,气急败坏的指着余氏,“余氏,你家吃干抹净不负责,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哼,天打雷劈?老天有眼,该劈谁,他心里门清着呢!” 余氏毫不示弱的与汪母对抵。 初小七看着眼前这情形对他们着实不利,正皱着眉头想办法。 这时一个瘦弱的男人,战战兢兢的从证人堆里走出来。 “我虽然不是路过的,但能说两句吗?” 汪瑞川上下打量男人,一副不耐烦的吼道: “你不是过路的,跳出来插什么嘴?” 男人并没有理会汪瑞川,转头看向纪景泽,“小兄弟,你们到村里来找证人时,答应的辛苦费还作数吗?” 纪景泽转头看向初小七。 初小七一看,有料。当下便点头道:“能帮我妹夫洗清嫌疑,翻倍……” 男人得了初小七的承诺,对着她拱了拱手,“谢过小娘子。” “我虽未路过那条路,但我家的地,就在那出事的芦苇地对面小坡上。 今天下午末时,我与父亲还有几个同村青年,挑着粪灰去地里沃肥。申时不到,便见那身着青衣的女子走进了那路边的芦苇地里。 因为觉得奇怪,这大冷天的,一个姑娘独自一人蹲在的芦苇地里做什么,便多留意了一下。 那姑娘躲在芦苇地里,只要远远见着有身着白衣的青年过来,便会探出头来查看。 直到申时末,天都黑了还没有走。 我家也因为地广,一时半会没做完,也就一直没有收工。想着两下做完,明天就不来了。 刚到酉时,来了一个身着白衣,挎着个布袋子的青年,她便躲在芦苇地里淅淅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天黑了,我们也看不清。 待那白衣青年路过,她突然从芦苇林里面窜出来将那青年给抱住,使劲往人家身上蹭,大喊非礼。 当时那青年双手并没有碰着那女子。 听到有路人过来了,想必那青年也是急了,便轮着拳头往女子身上打砸。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女人被路过的妇人们扶起来送回了家,自然也没放过那青年,将人一起拉扯着离开。 我们手上的事情做完了,也都散了。” 男人思维清晰,说得有理有据。 汪雨荷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汪母见事情要暴露了,赶紧跳起来指着青年大骂,“哪来的杂种,定是收了初小七的好处,污蔑我家雨荷。” 男子冷哼一声,“与我一道的,还有我们村的十多个青年,若是不信,你们现在立刻让人去叫来。 看看他们与我说的是不是一致。” 汪母傻眼了,明明稳操胜券的事情,怎么偏偏就有人看到了全部过程。 要只有一人,大可撒泼不认,但这有十多个人看见。 就算汪雨荷满身长满了嘴,那也说不清了呀。 这时有个妇人咂巴着出声道:“嘶……,这小伙那么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 那汪雨荷的确是在申时出的村子。 我当时在村口见她躲躲闪闪的,还以为这两天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她羞于见人,所以才跟做贼似的。 敢情是去芦苇地蹲白衣少年郎去了?” 这时也有个妇女跳出道:“是是是,就是申时,我在河边洗衣服,见着她往村口的方向走。” “穿白衣服,背着布包,这不是景轩的日常穿戴吗? 你们说这汪雨荷原本要蹲的人是景轩呀? 结果搞错了对象,扑到二虎身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喊了这么几句,村民们所有的目光全部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那是被看得全身不自在,赶紧走到初小七的边上,伸手挽着她的胳膊。 “呀,这就解释得清了。为什么二虎这么些年没有回村,一回来就被汪雨荷莫名其妙的给扑了。 原来都是这一身白衣惹得祸。 看来家里有白衣的男人都得注意点儿了,哪天别莫名其妙的被扑后,又被汪家找上门逼着负责。” “这还真是怪吓人的勒……”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汪家一家子如同针芒在背一般站立不安,也不知这事儿要如何收场才好。 这站立不安的还有周二虎,他见纪景兰也在好奇的打量他身上的衣服,这心里实在是心虚得很。 他觉得纪景轩能那么讨女孩喜欢,肯定是他那一身衣着,让人看上去儒雅端方,气质清华。 所以他才现去成衣铺买了一套与纪景轩相似的白衣,还有一个布包。 他是着实没想到会因此招来那么大的麻烦。 虽为兄弟挡了祸事,不过也因祸得福,喜得兄弟的妹子做媳妇儿。 第45章 汪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这剧情反转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呀。 初小七站在边上抱着胳膊,什么也不说,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汪家人还想怎么演。 汪瑞川见事已成定局,他们输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要是传出去,将来汪雨荷怕是要老死在家中了。 他不甘心,咬牙道:“不管经过怎么样,两人毕竟有了肌肤之亲,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 这就不是初小七该操心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看村长家里要怎么决定了。 余氏冷哼一声,“你叫打一顿是肌肤之亲? 行吧…… 既然你汪家非要咬着我家不松口,那我就做这个主,把汪雨荷纳进门吧。” 纪家和村长父子都蹙眉看向余氏,她这是准备卸磨杀驴? 只有初小七没有什么反应,这是在她预料中的事情。 两个结果。 一个就是余氏将汪雨荷纳进门蹉跎,借此推翻自己给周二虎约定的此生不能纳妾。 二一个,就是汪家作罢,周二虎老老实实的守着纪景兰。 余氏一脸无所谓的接着道: “纪家三丫头虚岁十四,等她及笄还有两年。 她及笄后,家里还要留两年。 正妻未进门,哪有妾室先进门的道理? 等着吧,等他们两人成婚以后,有了孩子,我们再将汪家的姑娘纳进门。” 汪母被气得够呛,伸手指着余氏,哆嗦的道: “你,你,你们周家欺负人……” “欺负人?到底是谁欺负谁?大家这可都看着呢。” 坐在门槛上抽着焊烟,一直没吭声的村长,终于开口了。 “你汪家本就不是我纪家村的人,五十年前,你公爹带着你男人,躲避南方灾荒,才来到我们纪家村。 我爹见你们一家子实在可怜,便给了一块地,组织村民给你修了房子安顿。 谁曾想,现在你汪家居然反咬我周家一口。 你们还真是一条被捂热的毒蛇。 既然如此,地是我纪家村的,那房也是我纪家村村民修的。 纪家村现在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即刻搬走……” 躲在暗处看了半天的汪父,听说要将他们赶出纪家村,着急忙慌的窜了出来。 “村长,村长,别别别…… 误会,都是误会。 我家这丫头最近因为纪家的事情受了些打击,有些神志不清。 一时糊涂,做了什么傻事,自己也不清楚。 她母亲和哥哥这不也是心急,所以才闹到你家门前来。” 正如村长所说,他汪家是外来户,当年的确是受到老村长的恩惠,才得以在这纪家村落脚。 本来他想着,这事儿不出也出了,汪雨荷和周二虎的年纪又相当,要是顺势能与村长家结亲,那也是一门顶好的婚事。 可谁知道这汪雨荷这蠢货,做事也不做干净,还被别人给逮住了尾巴。 这要是传出去,他汪家那就是实打实的忘恩负义之徒了。 别说纪家村容不下他这一家子,怕是这北河县都没他们的容身之处。 “村长,雨荷虽说神志不清做了糊涂事儿,但这孩子的确与二虎有了肌肤之亲。 毕竟是失了女孩儿家的清白。 二虎要是不负责,这孩子要么就得老死家中,要么就得到姑子庙度过余生。 村长,嫂子,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看……” 所以说这姜还是老的辣,汪父这么委委屈屈的一说,周家和纪家反倒不好发作了。 村长敲了敲烟斗,语气平静的问道: “那按你说,你想怎么样?娶,那是不可能的。” 汪父低着头,眼珠子轱辘转,“要不,就按嫂子说的那样。 等二虎与小兰成婚后,有了孩子,再将雨荷纳过来。 我们两家不收彩礼不陪嫁,只要一纸婚约,到时你们将人纳进门就行。 您看怎么样?” 汪父这是赖定了周家,亏本都要汪雨荷进这周家的门。 想用一纸婚约把周二虎和汪雨荷锁死,汪雨荷进门,进来谁是正妻那还不好说。 “我家二虎与小兰都还没正式过礼,我这给你汪家婚约算怎么回事儿? 人家旁人要怎么唾弃我老周家? 不得骂我儿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你若非要把汪雨荷塞进我们家,就等着两人完婚以后,生了孩子再说。 如果不愿意,咱就去官府,让县老爷定夺。” 汪父咬了咬后槽牙,他知道村长在打什么主意,但还不得不顺水推舟应下来。 按余氏的说法,等着周二虎和纪景兰结婚生子后才纳,这至少都是五六年以后的事情了。 做妾就做妾嘛,那至少要有个孩子傍身呀。 五六年后,汪雨荷都多大年纪了?还能生养吗? 这女人在夫家没有个一儿半女,又是个妾,那日子怕是比城里的洗脚丫鬟还不如。 但他还不敢不答应。 若是不应,这汪雨荷和汪家的名声那就真是彻底没了。 “行,那就按村长您说的办。” 汪雨荷听到汪父答应了,直接昏死过去。 丢了那么大的脸,居然还就只是个口头上的妾,而且还要等很多年后。 事情随着汪雨荷晕过去,也就草草了事。 初小七付了证人的辛苦费,问了媒婆这几天的日子,便让周家一起去家里吃晚饭。 都已经十点过了,出了这事儿,周家也没准备晚饭,家里冰锅冷灶的。 正好初小七在喊,他们一家子也就顺势跟着去了。 回去后,初小七让纪景兰又剥了一条鱼,码上佐料架上火,跟着走之前烤了一半的鱼一起烤。 周二虎去了纪家倒是勤快得很,帮着做这做那的。 初小七看着周二虎穿着一身白衣,忙上忙下的,好笑的对纪景轩道: “看来你这好兄弟,很是满意这门亲事哈。” 纪景轩这是一脸的便秘,自己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居然成了自己的准妹夫。 这比让他吃下一百只苍蝇还要难受。 周二虎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兄弟内心的不适,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抢纪景兰手里的事情做。 余氏怄得都要吐血了。 周二虎在家,那是扫把倒了都不会捡一下的,跑到这纪家到是勤快得很。 鱼烤好了,初小七炒了翘头倒在大盘子下面,撒上葱花,烧了热油丢了干辣椒淋在鱼上。 那味儿,满屋飘香。 纪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周家那是闻得直咽口水。 菜上桌,大家都饿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都争先恐后的下筷子。 周二虎还照顾着纪景兰,帮她夹菜,怕她少吃了。 当然,纪景轩也在给初小七夹菜。只是初小七吃得少,吃得多的时候吃一碗,吃得少的时候就只吃半碗。 一般她吃不完的,都是纪景轩给解决掉。 饭吃完后,收拾好都已经十二点了。 村长一家也没急着走。 纪景兰给倒了茶水,便坐在初小七的身边粘着她。 村长知道初小七闻不来这叶子烟的味,便没有点燃烟斗,只是将烟嘴放在嘴里干咂巴。 “小七,今晚答应汪家那汪雨荷进门,也是迫不得已。 我若是不答应,面子上谁家都过不去。 不过你放心,这六七年的时间,足够让那妮子犯些错,解除了这口头的约定。” 初小七浑然不在意,就算汪雨荷这六七年不犯错,她也进不了周家的门。 按时间推算,纪景轩明年就会入仕,接着会在短时间崛起成为当朝丞相的接班人。 这身份,是汪家人能惹的吗? 再说了…… 那汪雨荷的目标,是嫁进周家做周二虎的妾吗? “没事儿,她的目标不是二虎,必然老实不了几日的。” 初小七意味深长的转头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别扭的移动了下屁股下的凳子,伸手将她的手扯过来握在手心揉捏。 村长挑了挑眉,也是,自己白操心了。 “那景轩可得多加小心啊……” 纪景轩叹了口气,点点头。 村长走后,纪家人都草草的洗漱上床休息。 纪景轩不想偷偷摸摸的,上了炕就一把将初小七拉进怀里。 “七七,干脆我从明天开始,就不去书院了,在家等着临近秋闱直接出发去莽洲吧?” 初小七挑了挑眉,这家伙不去书院,独自待在家里才更不安全。 “没事儿,每天你同小泽还有小兰一起出门一起回来。 只要你不要一个人落单,那汪雨荷不敢怎么样的。 过几日我订做的餐车也好了,每天我也会跟着一起进城卖卤串。 所以,别怕啊! 再说了,有老师在旁指导,总比自己在家琢磨,要好得多。” 其实纪景轩的文章,在去年的时候,老师就已经没有再指出过错处了,在家自习完全没有问题。 但初小七都那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就依着初小七说的做。 第二天,天光大亮了纪家才淅淅索索的起来。 一开门,周二虎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冷得直打哆嗦。 纪景轩见他已经换了一身青灰色的短褐,看来不是一宿未归。“二虎,来了咋不敲门呀?” 经过昨晚强烈的自我安慰,纪景轩已经能勉强能接受,周二虎是自己准妹夫的事实了。 “我不听着院里一直都没动静吗?想着昨晚都睡得晚,也不好打扰你们休息。” 周二虎像个铁憨憨一样傻笑着挠后脑勺。 “刘媒婆看的日子不是明天才来过礼吗?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我,我给木匠铺请了三天假,这几天家里都没啥事儿,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躲在纪家门前马路土坎下的余氏,听了周二虎的话气得牙痒痒。 啥叫这几天家里没啥事儿? 那家里的杂事一摞摞,干都干不完。 他居然说家里没事儿。 这逆子,还没过礼呢,鸡都还没打鸣就起来拾掇,跑纪家门口蹲着等活干。 第46章 你这家伙把我当禽兽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余氏挽着袖子,扒拉着土坎边就准备爬上去收拾周二虎。 刚冒头,就被村长一把按着头,拉了下来。 “你干啥?” “我上去拍死那大逆不道的家伙。” “你给我安分点儿,好好在这儿守着。我要看看初小七到底能给二虎多大的信任。” 余氏转身一屁股坐在土坎边上生闷气。 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疼得很。 在家里好好的少爷不当,跑来舔着脸给人家当免费劳力,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端着粟米出来的初小七听到门外有声音,便站在院子里问纪景轩,“相公,是谁来了?” “大嫂,是我……” 纪景轩听到周二虎这一声丝滑的“大嫂”,差点一个踉跄颠倒。 自己比他还小半岁,他是怎么当着那么多年兄弟的面,叫出这两个字儿的。 “二虎来了,那快进来呀,外面怪冷的。” “唉,来了。” 周二虎越过纪景轩,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临了还不忘回头看向纪景轩道: “大哥,你还站在门外做什么?大嫂在喊了,进来呀……” 纪景轩听到“大哥”两个字,如同被雷劈一般全身发麻。 大哥? 以前他咋没发现这家伙的脸皮那么厚? 这都还没过礼呢,就乱认亲戚。 他站在院外往院子里面看,自家那傻白菜一脸天真的叫着“二虎哥”,还不知道眼前这披着人皮的禽兽,就是这辈子要拱她的那头猪。 用了一晚上时间,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周二虎。 今早被周二虎那么一喊,他又接受不了啦。 周二虎进院子,初小七正好将手里的米盆递给纪景兰,让她去井边淘米。 他赶紧过去接过纪景兰手里的盆子,“我来,井水冰,你去厨房帮大嫂吧。”然后到水井边麻溜的放桶下去打水。 纪景兰虽然有些懵,但还是听话的点头,一脸天真的傻笑,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 纪景轩淅淅索索的走到水井边蹲在周二虎的身边,“周二虎,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咋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勤劳的一面?” 周二虎知道自己突然成了好兄弟的妹夫,纪景轩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这要是换成纪景轩突然成了他妹夫,他也接受不了。 “放心,结婚前我咋对小兰的,结婚后,我仍然这么对她。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并不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对于周二虎的为人,纪景轩自然是清楚的。 “小兰还小,我希望你在婚前注意分寸。” 纪景轩与周二虎一般大小,这个年纪的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周二虎抬着盆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皱眉看着纪景轩,“你这家伙把我当禽兽呢?” “我这是给你提个醒!” “把心好好放回肚子里,我会保护好她的。 我就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女人。” “好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还有昨晚你家送过来的保证书。 不然,我就是耗尽一生,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周二虎没有和纪景轩置气,他知道这是一个作为哥哥的,对妹妹的爱护。 “我们不仅是兄弟,将来还会是一家人。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初小七水都烧开了,迟迟不见周二虎端着米盆进厨房,便走出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掉水井里了。 好巧不巧将这两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她嘴角微翘,但愿这次能帮纪景兰顺利的度过那悲惨的命运,让那天真的小姑娘,能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考虑到周二虎是干力气活的,平时饭量肯定不小,她还特意烙了一盆葱油饼。 咬一口葱油饼,喝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再吃上一口酸辣脆爽的青梅咸菜,简直香得周二虎差点儿把饭盆给吞了。 一顿饭下来,果然周二虎是吃得最多的,但人家吃得多,干活那也是一点儿不含糊。 纪景泽磨磨唧唧两天才能劈好的柴火,人家半个时辰就全部给劈完了。 厨房水缸,也不带歇气,一口气就给倒满了。 看得这一家子老弱病残瞠目结舌的,村长家孩子果然养得好,这体力比地里的耕牛还扎实。 今天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纪景轩这时候动身去书院,也赶不上时间上课,就跟在初小七身后当跟屁虫。 初小七一说他,他就说自己看书乏了,想休息一天。 纪景轩虽然不去书院上课,但家里这饼子生意还得继续。 初小七在纪景泽和纪景兰的垮篮里面一人放了两百个饼,比平时少很多。想着他们早些卖完,在城里吃了午饭就回来。 出了汪雨荷扑周二虎的这事儿后,倒也给初小七提了个醒。 她倒是不担心谁跑出来扑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就是怕有人盯上两个孩子卖饼的钱,躲在暗处抢钱。 钱抢去了倒是无所谓,别把人伤着了。 所以她坚决让兄妹俩中午在城里吃了饭,不管饼子有没有卖完,必须出城往家赶。 周二虎见纪景兰要去城里卖饼子,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儿,他心里也不放心,便准备陪他们兄妹去城里。 “大嫂,我陪着他们一起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初小七这正担心呢,周二虎就毛遂自荐,正合了她的心意。 当下就点头答应了。 但三个人去城里卖四百个饼子,这是浪费人力资源呀。 “可以是可以,但三个人卖四百个饼,着实浪费。 你不怕丢脸的话,要不,也给你装两百个饼,你同他们一起去城里叫卖?” 周二虎从小到大,这会儿除了见着纪景兰有些不好意思,他就不知道啥叫丢脸。 “我怕丢什么脸,大嫂尽管装300个给我。” “那行,你等着……” 初小七进屋装了十个饼,让纪景兰拿去给隔壁的刘婶儿,感谢她昨天帮自家说话,将就借她家的垮篮用一天。 就这么,三个人背着垮篮往城里去了。 刚出门不久,周二虎就将纪景兰身上的垮篮接到自己身上背着。 纪景泽在边上酸溜溜的道:“二虎哥,要不你连我身上的一起接过去呗。” 周二虎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白眼。 一路上,大家的氛围都还算好。 纪景泽兄妹还像之前与周二虎相处那般说说笑笑,这使周二虎也没那么别扭了。 他心里也清楚,大家能相处那么和谐,主要是纪景兰还不懂男女之情,自然也不知道女儿家的害羞。 但他觉得这样挺好,慢慢培养两人的感情,到成婚的时候纪景兰也就没那么排斥他。 路上,纪景泽将自己的销售经验告诉了周二虎。 进了城后,三人便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兜售。 周二虎先去了林记木匠铺一趟,给林掌柜说了自己意外与初小七的小姑子订亲的事情,将就让自己的同事们一人买了二十几个饼。 他知道初小七和林掌柜之间的生意约定。 林掌柜是信任自己,才将那文书合同交给自己去办。 现在他成了纪家的女婿,理应给掌柜的知会一声,并且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林掌柜。 就是怕林掌柜多心,说自己为了那白板和炭笔的配方故意与纪家结亲。 林掌柜得知这事儿以后,倒是出乎意料的欢喜。 他正愁这做白板和炭笔的活要交给谁来做,这不就来了嘛。 一个他和初小七都信任的人。 不仅能踏实做事儿,还不会泄露配方,违背自己与初小七的约定。 “好事儿,好事儿呀…… 既然你是小七娘子的准妹夫了,那以后这白板和炭笔的制作,就交给你来负责了。 我每个月再给你多加二两工钱。 你看怎么样?” 周二虎真没想到,自己这误打误撞订了个媳妇不说,东家还重用,给加了工钱。 “谢谢掌柜的,谢谢,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干活的。” 他自掏腰包拿了二十个饼感谢林掌柜。 周二虎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背着垮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着小曲出了木匠铺。 一出门转弯就被一把拉倒了墙角。 “爹,娘,你们整啥呢?我还以为又是汪家想害我。” 周二虎刚抡起拳头准备往下砸,看到是村长和余氏,赶紧将拳头收回来。 “爹,娘? 还认得我们是你爹娘呀? 我还以为你小子有了媳妇儿就死了爹娘,成了孤儿呢。” 余氏牛头不对马嘴,酸溜溜的道。 周二虎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看向余氏,“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婆子,你这嘴咋那么欠呢?要死你自个儿死,别带上我。” 村长也一脸不高兴的斥责余氏。 余氏见父子俩都不高兴了,白了两人一眼,将头转到一边不说话了。 村长搓了搓手,看着周二虎身上的垮篮,笑得一脸的鸡贼。 “儿子,帮纪家卖饼呢?” 周二虎不明所以得看着村长点头。 “小七放心把饼子拿给你卖?” “这有啥不放心?我比小泽和小兰都多一百个。” 村长心中了然,“你卖饼,怎么跑木匠铺来了?” “哦,昨天事情太多,我忘了给你们讲了。 大嫂和我们掌柜的签了个分成文书。 就是每卖一张板子和炭笔,林掌柜要给大嫂多少分成。 我担心掌柜的误会,过来跟他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掌柜的知道我和小兰要订婚了,就把这做白板和炭笔的活儿都交给了我负责,还给我长了二两工钱。” “什么?二两?”村长和余氏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47章 大嫂,我不要彩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周二虎一脸莫名的看着一惊一乍的村长夫妇。 “爹,娘,你们到底来城里做什么?” “我们跟着你……” “要订婚了,我们这不是进城来给你采买下聘用的东西吗?” 余氏张嘴话都没有讲完,就被村长打断。 “那你们赶紧去吧。 别省着,仅好的买,聘礼样数再多一些,别委屈了小兰。 不跟你们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卖饼,午时要跟小兰她们兄妹在书院大门口汇合呢。” 周二虎敷衍了村长夫妇几句,背着胯蓝叫卖着出了巷子。 “你看那兔崽子心里哪还有半分我们的地位?”余氏酸溜溜的道。 村长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白了余氏一眼,“我看你就是没事儿自个找气受。 他说错啥了?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聘礼是该再翻上一翻,别委屈了纪家三丫头。” 余氏猛的抬头看向村长,一脸不悦的模样道: “老头子,就纪家那门楣,普通人家的礼数都是他纪家高攀了,怎么还要翻上一翻? 就是娶城里的姑娘,也要不了那么多彩礼。 这事儿我不同意…… 要么按普通人家的礼数下聘,要么这婚不订了。” “行,那就不订了! 我这就回村去,跟纪家二房取消这门亲事。” 村长也没有和余氏争论什么,转身就走。 余氏见村长还真说走就走,这心里突然就着急了。她没真想取消婚约,就是觉得纪家二房一贫农,想将彩礼压下来。 这婚约要真取消了,不仅得罪自己男人,还将儿子也给得罪了,自己以后在这家中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老头子,老头子,我……” 她赶紧追在村长的身后,准备再商量商量这彩礼的事情。 谁知道两人刚出巷子,就遇到去而复返的周二虎。 周二虎突然想起来,还没跟林掌柜商量,以后他不住店的事情。 纪景兰兄妹每天早晚都要出来卖饼,早上时间太早他不放心。 准备跟林掌柜商量,以后他回家住,每天早上陪着兄妹俩一起进城,保护他们的安全。 见村长夫妇两手空空就准备出城了,他一脸奇怪的问道: “爹,娘,你们不是去采买吗?怎么往出城的方向走?” 村长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余氏,冷哼一声,“回去给你和小兰取消婚约。” “什么?为什么呀?”周二虎震惊的大声问道。 “为什么?问你娘呀……” 周二虎很清楚他老娘的德性,自己出身不高,却还嫌弃别人的出身不好,整天借着他爹的名义,在村里摆着那官太太的做派。 按他娘心目中的儿媳妇标准,恐怕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自己。 “娘,你啥意思? 昨天纪家才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今天我又因为要与小兰订婚涨了工钱。 你现在要取消婚约,是准备过河拆桥? 你把小兰的名声置于何地?就不怕人家背地里戳我们周家的脊梁骨吗?” 果然,这还没退婚就已经把周二虎给得罪了。 余氏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好,只有干着急。 “虎子,娘,娘不是真想退婚,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你爹就当真了。 我只不想…… 不想给那么多聘礼!” 周二虎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就他娘这性子,将来纪景兰嫁进门不知道得受多少气。 “娘,我十四岁离家学艺,从每个月三百文开始,到现在出师后每月六两银子。每个月只要发工钱,我自己留一百文,剩下的全部拿给爹带回去给你。 那么多年,我没有拿回家几百两,至少百两也是有的。 现在我要订亲了,你抠抠搜搜的不愿将钱拿出来,是啥意思? 行,你舍不得是吧? 你不是一直想我做上门女婿吗? 彩礼不用准备了,我去给纪家做上门女婿,你一分都不用掏。 以后我的工钱交给纪家二房补贴家用。”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氏傻眼了,人都走远了,她才哭爹喊娘的去追人。 村长抱着手臂,挑着眉头看向背脊笔直的周二虎,一脸欣慰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这小子真是长大了,有性格…… 他就看看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种,真敢去做纪家二房的上门女婿。 他要真敢,就冲着他这股倔劲,自己绝对支持他,反正上门一个,不还有老大嘛。 余氏没有追上周二虎,再跑回巷子里时,村长已经独自离开了。 看来这父子俩,真的与她杠上了。 不知道村长是不是真的回村去找纪家二房退婚去了,这聘礼她也不知道到底买不买,要买多少。 最后,她实在无法,只有先回村再说。 周二虎的嘴甜,加上这饼子已经有了一批老顾客,他随便转了一圈,一筐子饼轻轻松松就卖完了。 中午,几人仍然是在城门边上吃的鸡丝面。 纪景兰给自己和纪景泽一人点了一碗,给周二虎点了两碗。 出门的时候,初小七特别交代纪景兰,中午吃饭的时候,多给周二虎点一份,他力气大,食量必然也不小。 周二虎一脸傻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大碗面,他知道这肯定是初小七交代的,不然就自己这未来的傻媳妇儿哪能那么聪明? 看来大嫂是个为人大方的,能处…… 吃完饭出城回家,这一路上周二虎那是特别的警惕,生怕汪雨荷又突然从哪个旮旯角冒出来耍流氓。 其实他的确也是想多了。 汪雨荷昨晚被抬回家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丢了那么大的人,不可避免的被汪父往死里狠狠的抽了一顿。 汪父赔了夫人又折兵,那股子闷气无处发泄,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汪雨荷那真是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躺在床上高热不止,短时间内是不能兴风作浪了。 周二虎心惊胆战的回了村。 他没有回周家,而是直接去了纪家二房。 初小七刚把昨天码的鱼晾好,纪景兰几人便推门进了院子。 “回来了?吃午饭了吗?”她站在屋檐下面,提着簸箕,对着院门方向喊道。 “吃了吃了……”纪景兰蹦蹦跳跳的背着胯蓝进到堂屋,掏出钱包放在桌子上。 “大嫂,我今天卖了1两银子哦。”她伸出一个手指,得意的在初小七的面前晃了晃。 纪景泽也将钱袋放在桌上道:“我也卖了1两银子。” 周二虎学着纪家兄妹的样子,将钱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我卖了1两多银子。” 初小七把银子全部倒出来放在桌子,开始发零用钱。 “小泽给五十文,小兰给五十文,二虎卖得最多,给八十文。娘烤了饼,给五十文,爹砍了柴火给八十文。” 她将钱扒拉好,推到每个人的面前。 除了周二虎,其他人都欢欢喜喜的将钱收了。 “二虎,怎么了?嫌少?”初小七还以为他嫌少。 周二虎摇摇头,一时半会儿没看懂纪家这是啥操作。 “帮家里卖点儿东西,还要给钱呀?” 初小七好笑的反问:“大家都付出了劳动,难道不该享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吗?” 周二虎有些木讷的看向初小七,给家庭做事儿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 “二虎哥,拿着吧,这是大嫂给我们的零用钱。 让我们遇到什么想要的东西,手上方便一些,不用买啥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伸手问她要钱。” 纪景泽将桌上的钱一把抓起来,塞到周二虎的手里。 零用钱? 纪家还有这规矩? 原本他在城里是跟余氏说的气话。 但经过纪家零用钱这一事情,他还真想做纪家的上门女婿了。 这出去卖一趟饼,给的零用钱都快赶上他在木匠铺做工,自己留的零用钱了。 就100文,余氏都还嫌自己留多了。 大家都去干活了,周二虎还坐在桌边没有离开。 在厢房看书的纪景轩见他一直没有从堂屋出来,好奇他在堂屋做什么,便将书放下去了堂屋。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初小七抬着茶碗,一口茶汤“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弯着腰猛咳。 纪景轩赶紧大步迈进屋,坐在她身边,伸手给她拍背顺气。 “这是怎么了?喝口水都能被呛着?” 初小七咳得满脸通红的看向周二虎。 喝水的时候听到那么惊悚的话,能不被呛吗? 纪景轩见初小七不搭理自己,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周二虎。不知道怎么的,他这心口突然有些酸酸的。 他暗戳戳的往初小七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搂住初小七的腰,看向满脸通红的周二虎问道: “你跟我媳妇儿说了些什么?” 周二虎咬了咬下嘴唇,这话当着自己好兄弟的面,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但想着早晚都要说,他深吸一口气,大声的道: “我想做你们家的上门女婿……” 纪景轩睁大双眼,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正在屋里做衣服的纪母和正在劈柴的纪父,听到周二虎的话,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进了堂屋。 “这……,这……”初小七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嫂,我不要彩礼…… 我虽然吃得多,但我干活很厉害,一人顶俩。 我每个月在木匠铺做工,有六两的工钱。 今天林掌柜知道我要跟小兰订婚,把制作白板和炭笔的工作交给了我,又给加了我二两工钱。 让我入赘纪家,你们一定不会吃亏的。” 第48章 周家老大离家的原因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一脸为难,“二虎,这不是彩礼和亏不亏的问题。” 而是你娘会不会拿着菜刀,追着我跑的问题…… “要不,你回去跟你爹娘好好商量一下再说?” 说到这儿,周二虎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道:“我爹娘知道。” 初小七见周二虎阴沉着脸,就知道村长家里有情况。 “你是不是跟你爹娘,为了这门亲事吵架了? 我知道你娘看不上小兰。 其实,昨天将小兰订给你也是权宜之计,如果你家想要退亲的话,等……” 周二虎听到初小七的话,猛的站起身打断她,“不管我爹娘的态度怎么样,这亲我都不可能退……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退亲,以后小兰还怎么嫁人? 这种背弃信义的事情,我周二虎绝对做不出来。” 看来还真因为订亲的事情闹了矛盾。 不过目前来看,周二虎的这人品还不错。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吗? 至少,让我跟你爹娘谈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呀。” 周二虎转头看了眼院子外面,正蹲在烤炉边上烤饼的纪景兰。他叹了口气坐下,将今天在城里的事情说给了初小七听。 初小七听后没有多大的情绪,余氏瞧不起纪景兰,这本来就在她意料中的事情。 但纪景轩和纪父的情绪就有些激动了。 纪父虽然生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独自坐在门槛上生闷气。 纪景轩则不愿意了,紧紧的咬着后槽牙,捏着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我们家从未跟你们要求聘礼的多少,余婶儿这也太过分了。 周二虎,既然你们家那么瞧不起我们家小兰,这亲不结也罢……” “景轩,那是我娘,不是我……”周二虎激动的反驳。 初小七见小狼狗生气了,赶紧在边上给他顺毛。 “好了好了,你跟二虎生什么气? 问题又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她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抬头看向周二虎。 “二虎你若真有心娶我家小兰,现在就回去跟你爹娘商量好,到底是娶还是嫁,然后再回来告诉我你们周家的最终决定。 你也跟你爹娘说,若是想要解除婚约,我也同意的。 但至少要等一年以后。 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了帮你摆脱汪雨荷,才出此下策,将小兰订给你的。 你爹心里很清楚,以现在我们纪家的家庭状况,倒底是不是高攀了你们周家。” 周二虎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对着初小七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再次回到纪家的时候,是村长跟着一起来的。 初小七挑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父子两人,心想,看来这是商量好了呀…… 但她没有急不可耐的开口问话,就那么不徐不缓的给父子俩倒茶。 倒是周二虎有些沉不住气了,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拽了拽村长的衣服。 村长扯了扯嘴角。 还真是儿大不中留,自己嫁儿子都不着急,也不知道他急个啥。 “小七,那事儿二虎跟我说了。” 初小七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着村长挑了下眼角,示意他继续。 “我,我同意虎子入赘纪家!” 初小七继续点头,“我也没意见,那说说你家准备要多少彩礼吧?” 周二虎刚想开口说不要彩礼,被村长给一把按住,似笑非笑的道: “你看着给点儿,意思意思就行。”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若是余氏来谈,肯定漫天要价,但总会有个具体的数。 村长这不提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 可周二虎这小子又已经因为这门亲事,跟家里闹翻了。 自己这若是不答应,这小子夹在中间怕不好受了。 她想了想,转头对纪母道: “娘,你和小兰去刘媒婆家里请她过来一趟,说订亲的事情有变,要重新看日子。” 纪母和纪景兰出门后,初小七一脸好奇的问村长。 “余婶儿能同意二虎入赘我家?” “同意,当然同意! 我家不用出彩礼,她为什么不同意?” 村长面上打着哈哈应付初小七,心里想的则是:同意才怪! 余氏和村长前后脚到家。 到家后,她主动跟村长说聘礼再加上几样,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谁知道村长根本就不领她这让步的情。 “还准备啥?虎子不是已经说了,他要去纪家二房上门吗? 歇着吧,别折腾了啊!” “那不都是讲的气话嘛,你还真打算让他入赘?” 村长一脸无所谓的道:“嗯……,是呀,孩子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余氏见村长不像说笑的模样,坐在炕上拍着大腿哭着撒泼道: “那怎么行呀?老二上门了,以后家里没了他的工钱,我们怎么养老?” 村长凑近余氏小声的安抚道: “嘿,怕啥?咱家不还有老大和晴晴嘛。 以后晴晴嫁人了,你就跟她讲,每个月往娘家送二两银子回来给我们养老。 老大也有工钱呀,以后他成亲了,把工钱全部交给你。以后你病了,让他们两口子伺候你,多好呀。” 村长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心虚的低着头悄悄抹眼泪。 自己每个月悄悄给娘家捎二两银子的事情,不知道自己男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她娘家,并没有要求她每个月要给家里送二两银子回去。 她大姐嫁给了地主家,每月给家里拿五两银子。她觉得自己好歹也嫁的是个村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也不能失了面子。 所以,她每个月都从周二虎的工钱里面,悄悄拿二两银子捎给娘家。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自己这从来不管家中事的男人,都已经知道了。 说到家中老大。 那可是个叛逆的,从来就不服她的管教,就只听村长的。 原本她是想让老大去自己大姐家中上门,让小儿子给他们养老的。 但大儿子一听说自己要让他上门,直接背着包袱离家出走,去了皇城给人做工。 这一走就好多年,一封信都没寄回来,只是每年让一起做工的同乡,往家里捎二十两银子。 她也打听过,老大在皇城一个月有七八两工钱,一年怎么也有将近百两的收入。 但每年他只往家里捎二十两,很明显根本不愿意让家里掌控他的经济和婚姻。 再加上老大对自己一直都有成见,想要他成亲后工钱全交,还要给自己养老送终,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老大不亲厚,她只有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老二身上。 可现在老二又与自己离了心,说要到别人家里去上门,偏偏自己理亏还说不上话。 这可怎么办? 村长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提过余氏悄悄拿钱回家的事情,也是想着几十年夫妻,余氏给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也没将这事儿放心上。 但她操控儿女的婚姻,这是他容忍不了的。 别人家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的爹娘,就从未想过要操控他的婚姻。 他那会儿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十里八村的英俊后生。 来家里给他说亲的,家庭条件比余氏条件好的姑娘多了去了。 他的父母就从未逼过他,而是尊重他的选择。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无论家庭条件如何,他们都接受。 最终选择余氏,那也是他自己综合考虑后才选的她。 家庭一般,长相一般,免了很多后顾之忧,能安心过日子。 余氏除了太虚荣,小家子气,其它方面其实也还好。 对自己挺好,对长辈也孝顺。 余氏和村长两人就那么坐在炕上,各怀心事,谁都不讲话。 他们家可没有午饭的说法,一天就两顿饭。 午后没多久,周二虎同在外面玩耍的周晴晴一起回了家。 周二虎一进屋,一点儿都没磨叽,直接开口对村长道:“爹,我要去纪家上门。” “不行,我不同意……” 村长还没有说话,余氏就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大喝道。 周二虎都没转头看她,就那么看着村长。 村长咂巴了一口焊烟,烟雾熏了眼,有些不舒服,他眯着眼问: “深思熟虑的想好了?” 周二虎点点头,“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余氏见父子两人不搭理她,她心里着急了,赶紧拉着周二虎的袖子商量。 “二虎,早上是娘的不对,你别跟娘作气。 彩礼咱们翻三倍…… 不,翻五倍……” 村长看着她那心急的模样,心里着实好笑。 这钱袋子要飞了,开始鼓着劲的加砝码了。 罢了罢了,他与余氏做了一辈子的夫妻,自己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要是彩礼真翻五倍,这不等同于卸了余氏的一大块腿子肉? 将来纪景兰若是嫁进来,不得被她磋磨死? 要是纪景兰在他们周家受了委屈,那初小七能放过他们家吗? 再说了,他让周二虎上门,也是有所打算的。 老大多年未归,是时候该回来娶妻生子了! “行,那我们去纪家二房商量商量吧。”村长将烟斗在墙壁上搓熄,下炕穿鞋。 周二虎也将自己的衣袖,从余氏的手里抽出来。 “周二虎,今天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吊死在这家里。” 余氏没法了,只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周二虎冷哼一声,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余氏。 “当年,你也是那么威胁大哥的。” 余氏顿时如同如鲠在喉一般,哭声戛然而止。 “余氏,你是知道我脾气的。 闹可以,但寻死觅活的话,我周家容不得你。” 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带着周二虎离开。 村长是最见不得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很是让人心烦。 余氏见村长和周二虎头也不回的离开,全身瘫软的一屁股坐在炕上,隐忍的小声呜咽。 第49章 准备聘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周晴晴也不知道这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但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大概听出是因为聘礼的事情在闹。 她去打了盆热水,将帕子放在盆里洗好递给余氏。 “娘,你这又是闹个啥? 大哥当年就是被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逼走的。 爹追了五六里,都没能把大哥给劝回来,你说大哥当时得多寒心? 为了这事儿,后面爹还差点儿把你休了。 要不是二哥和我跪着求了爹一个时辰,爹说什么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周晴晴那么一说,当年老大离家的一幕幕,像是幻灯片似的在余氏脑子里面循环播放。 “娘,你若是多尊重两个哥哥的想法,对儿媳妇好些,大方一些,将来自会有大福气。 何必一根筋的,非要我们啥都听你的安排? 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周晴晴知道余氏也就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寻死,她想让余氏自己待会儿,好好想想,便起身去了纪家二房。 刘媒婆被纪母和纪景兰请过来,听到两家的话,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村长家…… 村里顶顶的富农,有权,有钱…… 他的儿子,居然要倒插门村里的贫困户? 她不确定的问道:“村长,真的要让二虎倒插门?” 村长抬起茶碗抿了一口,淡淡的点头。 她偷瞄了一眼同样淡定的初小七,意有所指的道: “自愿的?真不是被强迫的?”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自己在外人的眼里,就如此的霸道? 都已经霸道到欺男霸女了? 村长差点儿笑喷,“没有,没有…… 我们两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你尽管看日子就行!” 刘媒婆木讷的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村长,小声的道: “村长,二虎想倒插门,我家也有个闺女呀。都已经及笄两年了,今年就能成婚。 你家要不要考虑考虑?” “刘婶儿,你快别说了,看日子吧。 我倒插门,那是因为对方是小兰,是纪家,我才倒插门。 并不是谁家我都可以入赘的。” “哦哦哦,好好好,我这就看日子。”刘媒婆也不想自讨没趣,赶紧将老黄历拿出来翻看,掐指算了又算。 “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三天日子都是顶好的。” 初小七想了想,明天肯定不行了,后天有些仓促。 “那就大后天吧,这样多些时间做准备。” 村长也同意将日子定在大后天。 他还得回去好好做做余氏的思想工作。 倒不是怕了她,只是警告她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了。 事情定好天也黑了,初小七留村长他们在家吃晚饭。 村长想着才和余氏闹了矛盾,这回去怕也是冰锅冷灶的,还不如在纪家吃了再回去。 初小七做饭,没有哪一顿会吃差的。 今晚一样有七八个菜,荤素搭配,还有鸡蛋汤。 考虑周二虎能吃,就连馒头都比平时多蒸了一倍。 饭菜上桌,刚摆好碗筷,院门就被敲响了。 纪景泽去开的门,见余氏站在门口,咧着嘴笑哈哈的将人领进了屋。 村长和周二虎见余氏来了,都生怕她又说什么难听话,准备饭都不吃了,将人拉回去。 但初小七比他们快了一步,起身笑脸盈盈的挽着余氏的胳膊,将人拉到饭桌边上坐下。 “余婶儿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都还没动筷子呢,就等你了……” 纪景兰也懂事儿的跑出厨房拿碗筷,放在余氏的面前。 “余婶儿,吃饭……” 余氏红着眼看了眼纪景兰,终究什么都没说,点点头,抬起碗安静的吃饭。 周二虎以为他早上吃的饼就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初小七做饭更好吃。 他一个人,就吃了半盆馒头,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村长急吼吼的喊着回家,怕余氏生事儿。 但余氏就像听不懂似的,屁股钉在凳子上不起身。 “咋的?我养了十九年的小子,这要嫁人了,我还不能交代亲家几句?” “娘……”周二虎一脸着急的伸手去拉余氏。 初小七拍了拍周二虎的胳膊,示意他松手,自己在余氏的对面坐下。 余氏本就不满意这门亲事,现在又改成倒插门,她心里有气,早晚都得发泄出来。 但让人意外的是,余氏并没有撒泼发泄,只是眼眶通红的将初小七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 “小七,你还没有做母亲,不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从孩子呱呱落地那天起,就有操不完的心,小时候整天就担心他饿了,冷了,病了,痛了…… 长大了又担心他娶得不好,将来家庭不幸福。 总之,十九年来操不尽的心。 我给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说。 他到了你们家,将来要是有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打骂,但不要打残,打死。 若是有天你们不想要他了,就将他送回周家。” 初小七听着这熟悉的话,一脸认真的点头,伸手拍了拍余氏。 “婶儿,我是怎么对小泽和小兰的,就会怎么对二虎。 你放心,二虎虽说来了我们家,但他仍然是你周家的孩子。 将来他们两人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姓周。” 村长听到初小七的话倒是有些意外,本来今天想提这个事儿的,就是一直没好开口。 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提,没想到初小七倒是爽快,先说到了前面。 周二虎听到余氏那么说,心里突然愧疚得很,有些责怪自己今天下午不该那么对她说话,让她那么伤心。 一家人走的时候,倒也是有说有笑,欢欢喜喜的。 村长家走了,纪父和纪母倒是欢喜得很。自家白得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大小子,能不高兴吗? 但纪景轩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咋的,好兄弟入赘你家,你不高兴了?”初小七躺在炕上,转头看向躺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纪景轩。 纪景轩肯定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关系再好,那也是外男…… 家里弟弟还小倒是无所谓,但周二虎跟自己一样大,长得也阳刚俊朗。 虽说是准妹夫,但纪景兰还小,又啥都不懂,就这么住家里,这日后和初小七日日相对,会不会…… “七七,你为什么要同意二虎入赘?小兰还小,他一个外男住在我们家不合适。” 他伸出胳膊穿过初小七的脖子下面,将人搂进怀里。 初小七伸手在他胸口点了点,开玩笑的道:“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他干的那些活我都能干,只是没他那么快。 咱们别让他上门了行不行? 再加上,你看余婶儿多舍不得……” “别闹,都答应了,改来改去的,岂不是太儿戏了?”初小七伸出手指按在纪景轩的嘴唇边,顺着唇线描绘。 纪景轩也不知道怎的,不自觉的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正好舔到初小七的手指。 温润的触感,让初小七的手指如同被电到一般酥酥麻麻的。 她赶紧将手收回来,翻身背对着纪景轩,转移换题道:“将人放在眼皮底下,小兰终归受不了委屈。” 答应周二虎入赘,她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纪景轩入仕不久后,就会把一家子都接到皇城去。 按时间推算,最迟后年这一家子就会离开纪家村。 那个时候,纪景兰已经及笄,若是嫁给周二虎,就要留在这北河县。 这北河县离皇城上千公里,若是纪景兰在这边受了什么委屈,或有什么三长两短,等纪景轩收到消息赶回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若是纪景兰那时候没有嫁给周二虎,跟着纪景轩去了皇城,两人相隔千里,婚约很可能会就那么取消了。 那纪景兰极有可能继续书中的剧情,以悲剧收场。 但周二虎入赘纪家,那又不一样了。 纪景轩将家人接去皇城,周二虎作为上门女婿,肯定要跟着纪家一起去皇城定居。 去了皇城后,纪景轩必然会帮扶周二虎一把,让他做一番事业出来,带着纪景兰出去单过。 人在眼皮子底下被纪景轩压着,这辈子只要纪景兰不作死,应该可以一世无忧。 初小七想着想着睡着了,纪景轩却一直没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等待他的,又是初小七的小呼噜声。 他将头埋在初小七的颈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小声的道: “七七,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要宝宝?” 回应他的仍然是初小七的小呼噜声。 唉,看来就初小七这反射弧,想要生孩子,还任重道远着呢。 第二天鸡还没打鸣,周二虎就跑来敲门。 纪父起得早,给他开的门。 周二虎一进屋就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打扫院子,做屋里卫生,挑水砍柴…… 整得纪家还没起床的,都不好意思再赖床了,都淅淅索索的爬起来洗漱干活。 初小七看着周二虎忙里忙外的身影,这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她站在屋檐下对着周二虎道: “二虎,你不用那么早过来干活,以后掐着饭点,直接过来吃早饭就行。” “大嫂,没事儿的。我在木匠铺,每天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起来干活。 都习惯了……” 周二虎傻乎乎的笑道。 林掌柜都是那么欺压员工的吗?还真是周扒皮呀,天不亮就开始鞭策员工干活。 第50章 那等我长大了也入赘……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吃了早饭,初小七跟着纪家兄妹一起出了门。 周二虎还和昨天一样,背着垮篮和纪景兰他们一起上街卖饼。 只是今天一人装了六百个。 初小七说今天有事儿,要在城里差不多待上一天,让他们多背一些在街上去卖。 大家还是约好正午在书院门口碰面,一起吃午饭。 进城后,初小七去了肉铺,找江掌柜的定了一大块坐墩肉,让他后天凌晨给送到家里。 又按张媒婆给的清单,去布庄买明天要下聘用的布,将就给周二虎买了两套成衣和两双新鞋。 这将来都是自家人了,家里人有的,肯定也少不了他的。 又去买了白糖,水果,瓜子,鸡鸭,红枣,花生,酒水…… 原本以为要忙活一整天,没想到还没到正午,清单上的东西就全部买齐了。 大家聚在书院门口,看到买了那么多东西,都被吓了一跳,这怎么都得两个牛车拖了吧? “大嫂,咋买那么多东西。”纪景泽翻看着地上的东西,稀奇的问道。 “给二虎的聘礼!” 纪景泽猛的回头,一脸激动的看向初小七,“大嫂,入赘别人家都能收到那么多聘礼吗? 那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入赘……”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拍在纪景泽的后脑勺上,“你才多大点儿?整天尽想些有的没的…… 二虎和小兰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才入赘咱们家的。 你最好给我打消将来入赘别人家的这念头。” 纪景泽耸了耸鼻子,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周二虎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东西,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嫂,这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不多,你娘把你养大不容易,这都是应该的。”初小七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 人家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就那么给纪家了,这点儿东西才哪到哪儿呀。 她还花二十两银子定了一对刚成年的驴子,明年就能配种孕育小毛驴的那种,也让后天凌晨送过来。 加上今天采购的七七八八,都用出去三十多两了。 礼金她准备给个五十两,这么算下来,她那小金库里的现金,就那么去了一半。 她倒也没多心疼,用一些死物换个身强力壮的大活人回来,她不亏。 既然东西都买完了,她也没让纪家兄妹继续待在城里,让他们跟着牛车一起回了村。 村民见初小七拖了两牛车东西回来,都有些奇怪。 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纪家准备那么多东西做什? 但又不好意思上去多问,担心被说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事情,很快被传到了村长家里。 “爹,娘,纪家二房拖了两大牛车东西回去。 我问了小兰,咋买那么多东西回来? 小兰说是她大嫂买来给二哥下聘用的。” 周晴晴气喘吁吁跑回家,咋咋呼呼的在村长夫妇面前比划。 余氏只是轻哼一声,再多能有多少?自己那么壮实的大小伙就这么给了他家,再多聘礼她都不嫌多。 村长倒是好笑的附和周晴晴问: “都有啥呀?” 周晴晴手舞足蹈的比划,说得绘声绘色的。 村长抿着嘴点点头,“嗯!看来你二哥是嫁了个好人家呀。” “你眼皮子能再浅一些吗? 纪家那两牛车东西能值几个银子? 二虎一个月的工钱都八两银子,那两车东西,两个月的工钱不全部回来了。” 余氏一脸不高兴的反驳村长。 “哎哟,你当二虎那八两工钱是黄金? 按他那食量,八两工钱他能吃掉四两。 看事情可不能那么看。 老二是给了纪家,工钱也给了纪家。 但人家纪家给吃给穿,还给生孩子带孩子。 儿子还是我们儿子,将来孙子还是跟着老周家姓。 我没觉得我们家有什么损失,反而还赚了呢。” 余氏也在心里盘算,自家到底亏不亏。 村长又接着道:“那小子从小又脏又臭,你们娘俩给他洗那点臭袜子,还没洗够? 他去了纪家,就是纪家人帮他洗去了。 重要的是,纪家离咱家没多远,你想儿子了,随时都能看到……” 最后一句话,才是余氏最想听的。 最终她叹了口气。 罢了! 都在一个村,跟住家里也没啥区别,有啥事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因为是订婚,不是结婚,不办酒席,但要准备些伴手礼给那天帮忙的人了。 下午,初小七就在家里做水果糖和小吃,用油纸包装上,拿麻绳捆好。 周二虎看着初小七为了自己和纪景兰的事情忙里忙外的,这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干活那干得叫一个利索。 粗活都干完了,细活他也干不来,纪景泽就教他做炭笔。 纪家上上下下都在初小七的指挥下忙里忙外的,整到大半夜才休息。 周二虎也是大半夜才回家,村长夫妇问啥他都懒得讲。 第二天天不亮,纪家一家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纪景轩和周二虎吃了早饭,等天色大亮了,才出门去请两人从小一起玩儿的兄弟们,凌晨到家里帮忙。 纪景兰太小了,啥都不懂。她甚至都没觉得这一家子忙里忙外的,是在操持她的事情。 女方请人帮忙,只有初小七去请了。 她也就请了自家周边这一圈的邻居来帮忙。 大家倒是都应下了,但有些奇怪。 怎么是去女方家里帮忙,不是去男方家里。 但看着纪家忙得脚不沾地的,也没好多问,人家说去哪帮就去哪儿帮嘛,总归都一个村的,两家来回都要不了十分钟。 这一夜,纪家一家子都没睡。 凌晨2点左右,城里猪肉铺的姜掌柜过来送坐墩肉,初小七给了他一份伴手礼,感谢他跑这一趟。 江掌柜前脚走,初小七订的一对毛驴就送上了门。 她让纪家男人们把地窖里面的粮食搬了三分之一出来,准备一并送到村长家里。 凌晨四点,帮忙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看到纪家这阵仗都傻眼了,这么多东西,比皇城那边普通人家娶妻都还给得多。 都整不清楚纪家这是整什么,也没好问。 媒婆到了后才知道,原来不是纪家嫁女,是村长儿子入赘。 这如惊雷一般的消息,彻底炸毁纪家村村民的三观。 村长的儿子要入赘? 这两家这是唱的哪一出? 光是准备这些东西还不够,出发的时候,纪景轩抬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很明显,托盘里面装的是银子。 只是装了多少,红布盖着看不到。 不过看样子也不算少。 天微微亮,纪家点响了炮仗,帮忙的人按照礼单顺序,抬着东西去了村长家。 那鞭炮走一路,点了一路,那阵仗是真比皇城普通人家的阵仗都还大。 一会儿的时间,纪家到村长家的路上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看热闹的人里面,包含了刚能下床的汪雨荷。 她跟自己的小姐妹打听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本这心里嫉妒得抓狂,但转念一想,内心又欣喜若狂。 这周二虎若是入赘纪家二房,那自己作为周二虎的妾,那不也要一起住进纪家? 不也相当于要跟纪景轩住同一屋檐下了? 若自己能怀上纪景轩的骨肉,纪景轩就不得不认下自己。 她为自己的计划得意得不行,大摇大摆的往村长家去了。 可还没进门,就被余氏当着全村的面给轰出了家门。 “进了门才叫妾,才是我周家人。 这还没进门呢,你算哪门子周家人,来帮什么忙?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不在家里面藏着躲着,还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哪来的滚哪儿去……” 余氏那是恨死这汪雨荷了,要不是她不要脸的去扑周二虎,哪来的这门揪心的亲事? 再说了,不管在哪个国家,这妾都是最低贱的玩意儿。 说难听点,就是男人的一个玩物,玩够了还可以随意售卖的一种商品。 哪家妾室不是夹着尾巴,躲躲藏藏的做人? 就这汪雨荷整天还像个二百五一样,不知道收敛。 汪雨荷被余氏一顿教训,还不敢顶嘴,她一脸委屈的看向周二虎,希望他能维护自己。 结果,周二虎对她的恨意,那可比余氏明显得太多了。 那双喷火的双眼,看得她心尖直打颤,到嘴的话都没敢说出口。 她又一脸委屈的转头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还没来得及躲避,汪雨荷就被一巴掌重重的扇倒在地上。 “汪雨荷,你要脸不?当着你未来男人的面,盯着其他男人看? 这么不守妇道,不知廉耻,还想嫁给我家二虎? 做你的春秋大梦,今天就是你汪家闹到衙门,我也要将你个浪荡东西给休了。” 余氏指着躺在地上的汪雨荷破口大骂。 汪家人也躲在人群里面看热闹,看到汪雨荷被余氏那么羞辱,不是他们不想冲出去维护,而是不敢。 从汪父口头应下村长,将汪雨荷许给周二虎为妾室的那天起,汪雨荷就是周家的妾。 这人家处理自家的妾室,她们可不敢上前去阻拦。 何况的确是汪雨荷不知道分寸,有错在先。 媒婆看了看时辰,将余氏拉开,“好了好了,正事要紧,再闹下去得耽误吉时了。” 她招呼送礼的队伍,“继续继续,抓紧了,后面还多的是东西没出门呢。” 第51章 去杏春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媒婆可一点儿没夸张,打头人的都到了村长家的门口,纪家那边都还有一堆人在院子里面没出门。 初小七站在院子里面,看到送礼的队伍停下了,就知道村长家那边肯定出事儿了。 她以为是余氏临时又开始作妖,正准备跑过去看看,送礼的队伍又动了,这才作罢。 傧相从送礼队伍进门,就开始唱贺。 “礼金五十两,猪墩子一块,鸡鸭十只,毛驴一对,茶叶三斤,白糖十斤,大米三石……” 足足念了半个小时,才将礼单念完,村长的院子摆得满满的。 把村长老两口都给看呆了。 不是说就只有两牛车吗?怎么那么多? 周二虎和纪景兰在媒婆的指引下,完成了订婚仪式。 周家陪嫁了两套银头面,一个玉镯子,一个银镯子,白银三十两,棉被三床,枕头三对,枕巾三对,衣柜一套,盆架一个…… 虽然没有纪家多,但这十里八村也算是丰厚的。 纪景兰拿着东西回来,初小七还着实惊讶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周家还能陪嫁。 这让外人看来,虽说周二虎是入赘纪家二房,但两家也算是平等的礼尚往来,算不上啥正经的入赘,最多也就是周二虎移了个窝罢了。 但两家的这聘礼和嫁妆,那绝对是这十里八村的头一份。 村民也就看了个热闹,茶余饭后多了个聊资。 唯独大伯母家和汪那是嫉妒得快要疯了。 二房办喜事没有通知他们大房,就是围观凑热闹的村民,一人还得了两颗糖,他们大房连个屁都没有。 还有二房给村长家里下的那些聘礼,把大伯母心疼得够呛。 但也只敢在家胡乱打砸,不敢上门去闹。 汪家看到村长和纪家的聘礼和嫁妆,那也是眼红得都快要冒血珠子。 无论是纪家也好,还是村长家也好,拿出的东西拿都是一等一的豪气。 汪雨荷跟这两家都有拉扯,但不管哪家的东西,都与她无关。 因为她只是个赔钱的妾! 汪母见这周二虎入赘到了纪家,心思又和汪雨荷想到了一块去。 只是这次,她让汪雨荷改变目标去勾引周二虎,提前怀上孩子,将周二虎的工钱捏在手里。 汪雨荷口是心非的答应汪母,心里实则想的是怎么怀上纪景轩的孩子。 纪家和周家的喜事就那么办完了,周二虎以准上门女婿的名义住进了纪家,每天早上跟着纪家兄妹一起进城。 而初小七却被围在家里出不了门了。 隔壁刘嫂子昨天刚忙完纪家的事情,她娘家就托人带话给她,说她弟弟的小儿子要不行了,让回去看孩子最后一眼。 她着急忙慌的回去,见孩子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只等落气入棺材了。 一家子那是哭天喊地的,她那弟媳妇更是伤心晕厥过去一直没有醒过来。 问了自己老娘才知道,孩子凌晨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开始窜稀。 起先家里人没在意,想着估计吃了啥脏东西,拉完就好了。 可这一拉就没停下,等天亮的时候要背着去城里看大夫时,孩子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邻居都劝说他们,说这孩子怕是熬不到进城,让他们别折磨孩子了,给孩子换一身干净衣服,将人给送走得了。 所以这才通知刘嫂子,回来看小侄儿最后一眼。 刘嫂子感觉这孩子的情况像极了自家石头的情况,她给自家老娘讲了石头的事情,让他们把孩子送过去试试。 刘嫂子的老娘还有些犹豫,她兄弟方老三在边上听到后,完全不顾旁人的劝说,抱起孩子就往纪家村跑。 方老三只有一个念头,死马当活马医。 等方家人追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喂了药,方老三正在给孩子喂糖盐水。 纪家今天办喜事,方家人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悲伤,触了人家霉头。 心里着急孩子的生死,嘴上还要打着哈哈祝贺。 初小七看着她们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将他们打发去了刘嫂子家里等着观察情况,决定是否还要灌药。 好在孩子一直都没再拉,入夜后醒了过来,还喊饿。 方家人去纪家报喜,刘嫂子那六十多的老母只差给初小七跪下了,纪家人在边上拦着,这才没跪下去。 方家没给初小七诊金,初小七也没好意思要。 但第二天天还没亮,纪家路边就响起了长长的鞭炮声。 方家抬着猪头肉,提两只活母鸡,拎着一筐鸡蛋上门感谢。 这一串鞭炮又把纪家村八卦的村民给引来了。 见着又是猪头进门,那真是给他们羡慕坏了,心想着,纪家二房这是捡到宝了吧? 三天两头的就有人上门感谢…… 但这串鞭炮响了之后,初小七就没啥清静日子了,整天啥都不做,就坐家里看病都能坐上一整天。 纪家村周边的村子听说初小七会看病,都往她这边跑。 虽说看病一天人多的时候净利润也能收个一两多银子,但实在是累人得很,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 连吃个饭,都有人坐在边上守着,这让她感觉实在难受。 她干脆规定以后每天下午两点以后开始看病,到五点结束,严重的就赶紧进城找专业的大夫给看。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有那么一两个跑城里去看了,城里郎中说没救的,大半夜将人拖到纪家的也有。 不过这是急救,就算没有在初小七规定的时间过来,她也没多说什么,能救尽量的救。 谁让她答应了老天爷要做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好公民呢? 就这样,纪家的猪头肉和鸡鸭越来越多。 因为嫌喂着麻烦,全都宰了给腌制上,准备过几天全部做成烟熏肉。 她给陈员外炼制的养心丹做好了,因为最近家中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直没机会进城。 规定了看病时间后,她又做了些常用感冒、退烧、止泻、消食药丸。 还给陈少夫人做了妇科千金丸和中药洗剂,一同拿进城。 进城后,先去了陈员外家中。 陈少夫人见到初小七很是高兴,将她拉到自己的房间,神秘兮兮的道: “小七,你那药真好,我吃完就全好了,想着你挺忙的,所以没让人给你捎话。” 初小七是说怎么一直没有收到她的信,原来是身子舒服了。 “你以为这就好了? 我给你的那三副药,只是急救你目前的情况。表面看似好了,但并没有除根,要不了多久还会复发。 一旦复发,会更严重。” 陈少夫人听到初小七的话,脸都吓白了,紧张的拉着初小七的手。 “啊?怎么这样呀…… 我还以为只要好了,就不用再吃药了。 小七,你可得帮我好好治治啊!” 初小七从背篓里面将药丸和洗剂塞给她,然后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交代。 陈少夫人用手帕遮住血红的脸,抿着嘴点头。 初小七还有别的事情,匆忙的把陈员外药给了陈少夫人,便告辞离开了。 从员外府出来,她马不停蹄的去了济民医馆。 “张掌柜,我放几瓶药在你这里售卖。 这个是治疗伤寒的,六颗一顿,一日三顿。这药丸每颗三文,普通伤寒,你先开个两天的,吃了若不好,再给开个一两天,即可痊愈。 这个是退热的,一次吃八颗,发热时服用,退热就停,都卖三文一颗……” 她噼里啪啦的给张掌柜介绍,而张掌柜的心思都在这药上面。 临了,初小七加了一句,“我给你提10%作为报酬。” 说完,伸手拍了下张掌柜的胳膊,“有劳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啊!” 张掌柜一脸痴迷的闻着药瓶里的药香,点点头应付初小七,完全没有察觉人都已经走了。 “爹,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干啥呢?手里拿的什么?” 张逸峰背着药箱,从门外走进来。 张掌柜回神转头四处查看,一脸懵的问道:“小七娘子呢?” “小七娘子来了? 没见着呀,我回来就看到你一个站在这里傻笑。” “坏了,我刚才光顾着品药了,没注意听她说一颗卖多少钱。” 张逸峰接过张掌柜手里的药瓶子闻了闻,赞叹道:“嗯……,这药的药香醇厚,色泽光亮,好药…… 那么好的药,一颗卖个十文也不高呀。” 张掌柜想了想,初小七好像是说了“十”这个数的,那就卖十文一颗吧,实在不行,卖少了的话,他补贴上就行。 出了医馆,初小七打听了这条街最大的青楼,便往那边去了。 门口招揽客人的老鸨见到初小七,双眼发光的上下打量她。 “姑娘,卖艺还是卖身?” 初小七扯着嘴角看着老鸨,古代青楼诱骗娘家妇女都那么直接的吗? “妈妈桑?” 老鸨一脸懵的问,“妈妈桑是什么?” “就是这青楼的最高管理人。” 老鸨想了想,自己虽然不是老板,但的确算是这家青楼的最高管理人。 她一脸堆笑点头,“是是是,我就是…… 姑娘想要什么价?好商量……” 初小七自来熟的一把挽住老鸨的手腕,“看得出来,妈妈桑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如今也是风韵犹存,甚是迷人……” 老鸨已经年过半百,最是喜欢别人夸她漂亮,所以很是受用初小七的这一番马屁。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一脸的自信,伸手拍了拍初小七的手。 “姑娘也是好样貌,若是姑娘来我这杏春楼,妈妈跟你保证,不出三个月就把你捧成这楼里的花魁。”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这妈妈桑还挺瞧得起她的哈。 “妈妈桑,我来找你,不是自己想变花魁,而是是想让你这楼里的姑娘们,个个变花魁的。” 老鸨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向初小七,“啥意思?” “要不进去,妈妈桑随便给我一个姑娘,让我演示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老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初小七拉进了杏春楼里面。 那模样,都分不清两人到底谁是那诱拐良家妇女的老鸨了。 第52章 纪景泽被抓着衙门去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反正白天也没生意,老鸨就安排了一个长相普通,名叫花青的姑娘给初小七,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初小七将自制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全部从背篓里面拿出来摆放整齐。 楼里的姑娘们都跑出来看稀奇。 初小七打开小竹筒,从里面倒了点儿黑乎乎的东西出来给花青洗脸。 然后又从木盒里面,夹出一张剪了鼻孔和眼睛的纸出来敷在花青的脸上,一盏茶的功夫取下来,将脸洗净。 花青姑娘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两个度。 “天呐,这是何物,竟如此神奇。”楼里的姑娘们惊讶不已,就连老鸨都看呆了。 初小七拿着镜子放在花青的跟前,“花青姑娘,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样?” 花青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听话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脸蛋,“这,这,这还是我的脸吗? 居然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嫩滑。” 老鸨和姑娘们都好奇的上去摸了一把,,狠狠的被震惊住了。 “姑娘,这是何物?卖吗?”旁观的姑娘有人开口问道。 初小七没有直接回答那姑娘的话,卖关子道:“这才哪到哪?惊艳的还在后面呢,各位姐姐可看好了……” 她接着往花青的脸上涂涂抹抹,这画一笔那儿描一笔的,一炷香后再看花青,直接惊艳这楼里所有人。 这就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简直比楼里现在的花魁都还要美艳,哪里还看得出是那相貌平平的花青? “姑娘,你真是神了,这些东西卖吗?给我来一套……” “我也要一套……” “我我我,我要两套……” 初小七抬起双手让各位姑娘安静,“我今天就带了一套过来打样给姐姐们看的。 姐姐们要是喜欢,可以在我这儿预定,三天后就给你们送过来。 虽然,我今天不能卖给你们彩妆,但我带了能勾魂摄魄的东西来过来,助姐姐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什么东西呀?还能勾魂……”杏春楼的姑娘现在对初小七的东西那是稀罕得很。 初小七将今天的重要角色拿了出来,十小罐不同香味的香膏。 “这是香奶奶系列的狗狗小姐,遇见绿叶,遇见花红,茶香芬芳……” “我从未闻过如此独特的香味,这香膏怎么卖的?”有姑娘在问。 初小七赶紧顺水推舟的道:“二两一罐!” “二两?这也太贵了吧?” “姐姐,我敢给你打包票,整个漓国只有我这里有这种味道的香膏,绝对不可能有第二家能做出这个味道。 而且,我这都是货真价实的好材料做出来的,只需一点点抹在手腕上,留香不会低于十二个时辰。 姐姐们是我的第一批客户,我才卖二两一罐,这要是在皇都,少了十两,那都免谈。” 楼里的姑娘们有些犹豫了,二两银子对她们来说不算多,但二两就买这比大拇指大上一小圈的香膏,着实是有有贵了。 “姑娘,给我拿一罐狗狗小姐吧。”花青掏钱照顾了初小七一罐。又订了一套护肤品和彩妆,一共花了八两银子。 这可是初小七的第一个客户,她慷慨的将洗脸的药粉送给了花青,还给她开了一张订货单。 花青拿着香膏和药粉,照着铜镜美滋滋的回了房间,生怕在外面坐久了,破坏了自己的妆容。 后面楼里的头牌也下单订了一套护肤品,要了一瓶遇见绿叶香膏。 其他手里宽裕的姑娘见头牌买了,也陆陆续续的或是买或是订了初小七的东西。 这一召下来,初小七就收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临走的时候,将手里的面膜盒子塞给了老鸨,又塞了十两银子给她。 “祝妈妈桑青春永驻,生意兴隆……” 老鸨好笑的伸手指了指初小七的脑袋,“我还以为能赚着你这丫头的钱,倒是没想到你却在我这杏春楼赚得个盆满钵满的。” “哎呀,这还不是妈妈桑人美心善,给了我一个施展的机会嘛。 妈妈桑放心,只要有我的,就一定少不了你的。” 初小七挽着老鸨的胳膊撒娇。 “行行行……,谁让我都已经上了你这条贼船呢?” 老鸨摇晃着手里的银子和面膜盒子。 初小七拽着钱袋子,心情愉悦的从杏春楼出来,却不知两双怨毒的眼睛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 回村后,家中堂屋里面已经坐满了病患。 虽说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初小七还是急匆匆的刨了两口冷饭,赶紧给人看病。 感冒发烧的直接给几颗药,吃了在旁边等着,有好转的再拿上几顿就回去了。 虽规定的是看到下午五点结束,但只要有病人,初小七也继续看,差不多六七点才结束。 纪景轩这几天有种被冷落了的感觉。 虽然大家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初小七实在太忙,几乎都没怎么与他有交流。 晚上睡觉也是沾床就睡,根本没机会说上一两句话。 他知道初小七都为这家中好,也没啥抱怨的,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周二虎回到木匠铺后,便开始在林掌柜的安排下,单独在一个区域做白板和炭笔。 他人勤快,嘴又很会说,每天将白板和炭笔的工作做完了,还要出来帮忙做其他的家具,林掌柜特别的喜欢他,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也放心交给他做。 订婚后没几天就是发放工钱的日子。 因为与初小七的这层合作关系,林掌柜没跟周二虎计较那么多,直接发了他八两的工钱。 八两工钱,这在北河县这小县城那也算是中高薪阶层。 像周二虎这种有长相,有手艺,有固定工钱的香饽饽,那都是小姑娘排着队想嫁的白领阶层。 天黑铺子关门,周二虎收拾好工具准备下工,被林掌柜叫住。 “二虎,你大嫂半个月前在这里定做的东西做好了,这段时间估计忙你们订婚的事情忘了来取,你顺便她给带回去吧。” 周二虎知道店里在做这个东西,但不知道是初小七定做的。 他将餐车推回家,一进门家里人就围了上去,好奇地打量。 “哟,你把这车子给带回来了?”初小七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从堂屋里面走出来。 周二虎咧着嘴笑着点头,“林掌柜让我带回来的。” 初小七走到院子里面,围着餐车上下打量。 不错,不错,是自己的梦中情车。 “大嫂,这车子扎实是扎实,但这时间久了不好清理,还容易腐蚀。 明天我从城里买些大漆回来刷一刷,这样使用时间能久一些。” 初小七伸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家里有个木匠还真是鼎好的,这不又节约钱了吗? 车子做好了,得按照车子开口的尺寸做一个炉子,这事儿她直接交给了汪父。 一家子围着车子瞎高兴,就是没人问这车子要拿来做什么。 吃完晚饭,周二虎将自己的工钱交给初小七。 初小七拿了一两给他做零用钱,拿了三两让他给村长家里送过去,还拿了两条咸鱼和一大包茄干,让他一并带过去。 周二虎回家,将银子和东西放在炕桌上,余氏还有些意外。 “你大嫂让你拿回来的?” 周二虎点点头,“大嫂说,这是给你们的赡养费,以后每个月都会给。 家里现在条件不好,就每月给三两,以后家里条件好了,再多给一些。” 他从自己的钱袋里面拿出一两银子摆在桌上,有些炫耀的道:“这是大嫂给我的这个月零用钱。 她让我每天中午都去街上吃午饭,不用省着,没了还能问她要。” 村长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余氏,余氏则看着桌上的东西抿着嘴不说话。 周二虎走了,余氏仍然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发呆。 将心比心,人家对自己的孩子好,她自己也会想着,要怎么对人家的孩子也好一些。 自己活了几十年,倒还不如自家那十来岁的姑娘活得通透。 “怎么样?老二的这门婚事,我订错了没有?”村长咂巴着旱烟,一脸堆笑的看着余氏。 “是是是,就你最能,你啥都行……”余氏对着村长翻了个大白眼,一脸不服气的吼道。 嘴上虽说不服气,但将东西收好后就去了自己小库房里面。把周二虎订亲时候的布料拿出来,给纪景兰和周晴晴做衣裳和鞋子。 第二天,初小七正在家里设计化妆品的包装盒,周晴晴急匆匆的跑到纪家。 “小七嫂,不好了,不好了…… 小泽被抓进衙门了。” 初小七猛地从堂屋的桌子边站起来,三两步跑出去,“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是你隔壁村的病人跑来通知你,路上遇见我,让我转告你的。” 初小七没管身后哭天喊地的纪母,赶紧往外跑。 路上没带歇气,二十几分钟就跑到城里。 进了衙门大堂,就看到纪景泽和一个老婆子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 “这是咋回事呀?” 初小七给一脸头疼的秦县令行了跪礼。 她这辈子连父母都没有跪过,为了纪景泽跪了秦县令。 “小七娘子快起来吧,你来得正好。 你这小叔子简直让我头疼不已,他把你们隔壁村的王婆子打了,我问了半天,他就是不张嘴说一个字。 王婆子也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 你赶紧劝劝,问问是因为啥事儿?” 初小七转头看向眼泪包在眼眶里面,紧紧咬着下嘴唇,一脸倔强的纪景泽。 她知道纪景泽虽说平时顽劣了一些,但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这样子肯定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小泽,你给大嫂说说,到底是因为啥事儿? 若是受了委屈,大嫂就是豁出这条命来,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但若是你错了,该给人道歉,就给人道歉,要赔多少钱,大嫂都赔。” 纪景泽双眼通红的转头看向初小七,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53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泽指着旁边跪着的王婆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这婆子,这婆子说大嫂的坏话…… 我不准她说,她还说,我就打了她!” 初小七看向一脸心虚的王婆子,并没有问王婆子什么,而是继续问纪景泽。 “小泽,嘴长在人家身上,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她做什么?” 纪景泽一脸气愤的道:“可她说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说咱家的钱,都是大嫂去杏春楼里面出卖自己身子得来的。” 纪景泽这话一出,围在门口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有好些村民都是认识初小七的,也受到过初小七的恩惠,自然是有好些人都帮着初小七讲话。 “这王婆子的嘴怎么那么损?” “这也太缺德了!” “小七娘子那么好的人,被说成这个样子,也不怕将来下了地狱被拔舌头。” 王婆子听着八卦百姓对她指指点点的,立刻撒泼起来,“我没有胡说,有人亲眼看到初小七昨天进了杏春楼一个时辰,之后捏着一个胀鼓鼓的钱袋子从里面出来。 这不是去做皮肉生意,是去干什么去了?” “你这婆子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相信我娘子,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纪景轩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从书院赶过来,一进门就就听到王婆子的话。 “你放屁,初小七才不是那种人。”秦含玉跟在纪景轩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踏进门。 她见纪景泽被抓进衙门,第一时间就跑去通知纪景轩。 但书院没有下学,任何人都不得进课堂打扰先生教学,她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人给等出来。 秦县令一看自己闺女也跑来掺和,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祖宗,那完全就不是个讲理的。 他给衙役使了个眼色,让衙役将人带走。 “小姐,老爷判案,你别跟着掺和,到时候人家会说老爷断案不公的。” 衙役上前拉人,秦含玉一把将衙役甩得老远。 她正要说什么,初小七从纪景泽的身边站起来,一把将她拉住。 “球儿,别闹,清者自清! 你不是也不相信这婆子的话吗?那你就在边上站着看热闹,看我是怎么收拾长舌妇的。” 初小七把“长舌妇”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王婆子突然有些心虚了,这事情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也没有亲眼看到。 若是没有这个事情,那自己岂不是要坐实了这“长舌妇”的名头了吗? 她都已经五十来岁了,若是被冠上这个名头,那自己这名声岂不是要晚年不保了? “县老爷,这事儿也不是我说出来的,我也是听马里村的徐婆子讲的呀。” 初小七上前,跪在堂上,背脊挺直的看向秦县令。 “县令大人,这事关民妇还有夫家的声誉,我恳请县令老爷彻查此事,将这马里村的徐婆子找来对质。” 秦县令肯定是相信初小七的,马上就安排人去出去找人。 府衙里面有马,走一趟村里去找个人倒是快,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来。 找人的衙役出去找人,所有人都起身来站在大堂的两边等着。 初小七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药递给纪景轩,“倒在手心搓热了,给小泽抹上。” 纪景泽快十四岁了,在这封建的古代,她一个做嫂子的可不好直接上手给小叔子上药。 别公堂上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这又给她安上一顶不守妇道的大帽子。 “嘶……,大哥,轻点,轻点……”纪景泽被抹得嗷嗷叫。 纪景轩咬牙切齿的斥责,“疼死你算了!看着人高马大的,还打不过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 他这话一说,纪景泽还有站在门外的纪景兰和周二虎,都差点惊掉下巴。 这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特别是纪景泽,以前只要他做了啥事,纪景轩那是不管对错,逮着他就是一顿之乎者也,比打他一顿还要难受。 今天倒是维护起他来了,实属难得。 初小七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还满脸的赞同。 “最近家里的伙食不好吗?还是早上没吃饱?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县令头疼的看向纪景轩两口子,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那么教育孩子的吗? “就是,纪小泽,看你人高马大的,还不如个老婆子。 换成我,非给她拍成肉饼不可。” 秦含玉在边上嚷嚷,捏着拳头比划,初小七暗戳戳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秦县令扯了扯嘴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一个德性的人才能玩到一起去。 纪景泽瘪了瘪嘴,不服气的道:“我那是看他年纪大了,没忍心下手。” 找人的衙役还没有回来,两个衙役又押着好几个打得蓬头垢面的妇女进了公堂。 这披头散发的,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没看出是谁。 “啊呸,狗日的钱婆子,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亲家才卖屁股,你全家都是卖屁股的……” “就是,你们大河村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村那张寡妇又是个啥好东西?那芦苇荡子都成了她的淫窝了,还敢讲咱们纪家村的人。” 纪家人听着这叫骂的声音咋那么耳熟呢? “娘,三婆,静姝婶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站在门外的周二虎三两步迈进公堂,拉着骂得最狠的女人,着急的问道。 女人将头发撩开,大家这才看清楚。 这不是余氏吗? 纪父和纪母也跟进了公堂,一脸诧异的问余氏:“亲家,你这是怎么了?” 余氏捋了捋头发,一脸淡定的道:“没事儿,跟大河村的几个长舌妇干了一架。” “为了啥事儿呀?”周二虎着急的问。 一说到这儿,余氏那个气哦,跳起来指着对面的几个妇女大吼道: “这几个狗日的婆娘污蔑你大嫂去杏春楼卖身,我气不过就跟她们打起来了。” 秦县令一听,咋又是因为这事儿打起来的? 这事情不大,但造成的影响却是不小。 看来不查个水落石出,还不好收尾了。 这倒是让初小七有些意外,没想到余氏和纪家村的人会为了自己,跟别个村的人打起来。 “让让,让让……” 衙役拖着三十几个妇女进到公堂上。 秦县令看着堂下乌泱泱的一群人,皱了皱眉头。 “怎么押回来那么多人?” 押人的衙役站在堂下恭敬的禀报。 “回禀大人,我们去押马里村的徐婆子时,她说这事儿不是她传出来的。是村里张婆子说给她听的,我们又去找张婆子,张婆子说是江家媳妇儿说给她听的。 就这样,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往上找,找到了大河村的何家,确定源头就是从何家传出来的。” 秦县令了然,惊堂木在案桌上狠狠的砸下。 “是你们何家人,亲眼看到初小七到杏春楼卖身的?” 何母和儿媳妇周氏被这惊堂木的响声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何母战战兢兢的道:“回禀大人,民妇不曾亲眼看到。” “大胆民妇,既未亲眼所见,为何捏造是非到处传播流言,毁她人名声? 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送至东街菜市场去澄清事实,并关进大牢关押七日。” 何母婆媳听到县令的处置,差点尿一裤子。 周氏赶紧匍匐在地,大喊冤枉。 “大人,冤枉呀…… 我们婆媳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我那大姑子母女,昨日在杏春楼门外亲眼看到初小七进去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余氏想了想,大河村,何家,难不成是何大莲的娘家? “你大姑子是何大莲?” 周氏赶紧点头承认,“是是是,就是她……” “呵呵,我就说嘛,谁能与我这亲家有那么大的仇和恨,不惜做出那毁人名声的缺德事儿。 敢情是我家那还未过门的小妾母女二人呀? 这是没能嫁给我亲家大郎做妾,就报复上了人家媳妇儿啦? 真是不要脸……” 余氏马上“扑通”一下跪在堂下,匍匐在地上,“大人,求你为民妇做主。 这何大莲的女儿汪雨荷,现在是我家还没进门的妾。 汪雨荷这人是如何行那龌龊之事,死皮赖脸要进我周家,大人只要派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汪家带着邻村地痞在我家门口,逼得我家实在没法了。 我们只得答应,等我儿与其正妻产下嫡子后,两家无彩礼无嫁妆,汪雨荷自己上门为妾。 但汪雨荷这人不守妇道,既已经是我家妾室,整天却还对其他男人左顾右盼。 现在母女两人又诬陷我亲家,毁人清誉。 此等毒妇,我周家是万万不可能要的。 请大人解除我周家与汪家的这口头约定……” 秦县令一听这事儿就头痛,又是这种家务事,烦不胜烦。 他对着衙役招招手,在他耳边交代几句,然后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 衙役叫上几个人,再次跑了出去。 第54章 公堂对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半个时辰,衙役押着哭天喊地的汪雨荷母女来到公堂上。 “大人,我们母女二人冤枉呀……”汪母跪在堂下哭哭啼啼喊冤。 秦县令本就心烦意躁,听到汪母哭哭啼啼的声音更是烦心。 他拿起惊堂木狠狠的砸在案桌上。 “何氏,我问你,初小七去杏春楼卖身的流言,是不是你们母女二人传出来的?” 汪母抬起头看了眼初小七和纪家人,眼珠子心虚的在眼眶里面提溜着打转。 “大莲婶儿,就因为我家纪景轩拒绝纳汪雨荷做妾,你们就在背后败坏我的名声?” 初小七眯着眼,一脸阴鸷的看向汪母。 汪母原本想着,让汪雨荷找机会与周二虎发生关系,让周二虎不得不将人纳进家。 趁着初小七的名声臭了,把周二虎的工钱给捏在手里。 但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会传播得那么迅速。 才一天的时间,就闹得那么大。 可现在都已经对簿公堂了,她们母女已经没有退路,只有背水一战。 若是赢了,初小七就彻底臭了。 要是输了,无非就是她们母女的名声再臭上一些罢了。 “你没做,我又怎么会说? 昨天我们母女亲眼看到你进了杏春楼,一个时辰后才出来。 出来时,手里捏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你亲眼看到我做皮肉生意了?”初小七冰冷的问道。 “若不是做了那皮肉生意,哪里会有那么多钱?” 汪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瘪着嘴道。 “大莲婶儿,你胡说八道,我娘子才不会做那等龌龊的事情。 我要告你污蔑罪!” 纪景轩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对着汪母怒吼。 “景轩哥哥,你怎么能告我们母女? 我们这都是为了让你看清初小七的真面目,别被她蒙蔽了,看不到她人的好。” 汪雨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纪景轩。 余氏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高堂上的县令。 “县令老爷,你看到了吧? 这汪雨荷是不是当着我和我儿的面,就开始勾搭我亲家大郎。 此种浪荡女,我们周家如何能要?” 汪母狠狠的在汪雨荷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将人拉倒身后。 “我家雨荷只是在陈述事实,怎么就在勾搭男人呢了?” “哟,这还不叫勾搭,要躺在人家床上了,才叫勾搭?”余氏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刻给汪母怼了上去。 这时,看热闹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得了吧何大莲,汪雨荷对纪景轩啥心思,我们那十里八村的人都清楚得很。” “就是,不然那天为什么躲在芦苇荡里面,专扑穿白衣的少年郎。 不然,周二虎怎么会被你家逼着嫁娶?” “母女两人恬不知耻,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汪母听到百姓的议论声,气得脑袋上的青筋直冒,咬着牙,指着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直跳脚。 “咸吃箩卜淡操心,我汪家的事情,关你们屁事儿?” 秦县令就坐在高堂上看着这几家扯皮,也没打断他们,就让他们相互攀咬,扯到最后总要分出胜负。 “我家雨荷再浪荡,她没去青楼卖屁股,到底谁不要脸?” “你……”纪景轩听到汪母指桑骂槐,气得捏起拳头要冲上去。 初小七一把将人给拉回来,“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你跟她较什么劲?” 她转身对着高堂上看戏的秦县令作揖道: “大人,我朝污蔑罪该如何判处?” “看情节轻重,若是致人死亡的,判处死刑。若情节较轻,需受三十大板,并处以十五日以下的牢刑。” 秦县令伸手抚摸自己的小山羊胡,耐心的给初小七解答。 初小七从钱袋里面拿出两张字条,呈给秦县令。 “大人,这是我和杏春楼签的化妆品销货清单,和我在济民医馆采购原材料的清单。 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样化妆品的销售金额和数量,还有我原材料的采购数量。 民妇恳求大人,派人去请杏春楼的妈妈和济民医馆的掌柜过来对峙,还民妇的清白。 并对污蔑民妇的人进行判处……” 秦县令拿着手里的销售清单看了看,心下震惊不已。 没想到这化妆品那么赚钱,十来套就卖了一百多两银子,成本还不到两成。 这可真是暴利呐…… 他对着堂下的衙役点了下头,示意去请人。 汪家母女看到初小七言之凿凿的模样,心想,坏事儿了,怕真是误会了。 看样子她们母女今天想要全须全尾的走出这衙门,怕是不可能了。 “哎哟,亲家,原来都是误会一场呀。 对不住,对不住…… 这事儿是我们的错,我们给你赔不是。 你看都是一家人,这事儿就那么揭过罢了。” 初小七似笑非笑的看着汪母,“谁是你亲家?谁与你是一家人?” 汪母厚脸皮的堆笑道:“哎呀,怎么不是一家人呢? 雨荷是二虎的妾,二虎又是你们纪家的上门女婿。 这将来都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不就是一家人吗?” 初小七冷哼一声,“那也得汪雨荷顺利嫁给周二虎后,我们才勉强算得上是一家人。 现在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你就在这攀咬认亲,不合适吧?” 汪母被初小七怼得一脸的尴尬,只好转头看向余氏。 余氏压根就没有给她讲话的机会,直接对着堂上的秦县令跪下。 “县令大人,情况您也看到了。 本来当时我家答应纳汪雨荷做妾,就是被逼无奈。 现在,人还没进门,就做那长舌妇的勾当,污蔑我亲家。 这种人,我周家实在是容她不得。 请大人解除我们两家的这口头约定。” 汪母和汪雨荷这下真着急了。 若县令今天真在这大堂之上,判了两家解除口头婚约,汪雨荷这辈子真是要彻底废了。 秦县令本就不愿意处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不管你怎么判,都不对。 “余氏,情况我已经让人去了解。 汪雨荷固然有错,但周二虎的确与她有了肌肤上的接触,这毕竟关乎一个姑娘的清白。 这次就且给她一次机会,若下次她再有出格的事情,本官准许你们周家与她汪家解除这口头婚约。” 既然县令都那么说了,余氏只好作罢。 虽说脸上不甘心,但其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县令都开口,若下次汪雨荷再犯错,两家解除这口头约定,汪家再也没话说。 想逮汪雨荷的错,那机会可实在是太多了。 汪母和汪雨荷听到县令的话,都深深的松了口气。 汪母想的则是,等下次,汪雨荷怕是都已经成了周二虎的正妻,掌管家中中馈了,谁休弃谁还不一定呢。 而汪雨荷心中想的则是,等自己爬上纪景轩的床,怀上孩子,一定让纪景轩把初小七给休了。 杏春楼和济民医馆离衙门并不远,也就五分钟至十分钟左右的脚程。 一炷香的时间,一群乌泱泱的姑娘们,扭着水蛇腰,在老鸨的带领下,一摇一晃的来到公堂上。 那一身的香味,隔得老远都能闻到。 “民女拜见大人……” 个个声音娇软,听得围观看热闹的男人们,那骨头都酥了。 “起来吧……” 秦县令面对这一群娇滴滴的姑娘,是正眼看也不是,不正眼看也不是。 “方妈妈,昨日初小七是否去过你们杏春楼?” 老鸨转头看了眼抱着双臂站在边上的初小七,点了点头。 “去了!” “她去你们杏春楼干什么?” “去给姑娘画了个妆,然后推销她的化妆品。” “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老鸨还没有开口说话,花青就举手抢答道: “我在小七姑娘那里订了一套化妆品,她给了我一张订货单,说是送货过去的时候,凭这订货单取货。” 花青一开口,其他订了化妆品的姑娘也纷纷开口。 “我也有……” “我也有……” 衙役将姑娘们的订货单收上去交到秦县令的手里。 秦县令拿着单子一一核对,良久后点点头,“杏春楼姑娘们提供的订货单,与初小七提供的销售清单一致。 能够证明,初小七的确是去杏春楼卖化妆品。” 这时张掌柜和店铺的伙计也急匆匆的来到大堂上,将账本呈给县令。 县令翻看核对后道: “材料采购清单也对得上。 初小七的确在济民医馆购买了上等人参、珍珠粉、当归、白僵蚕、白芷、白术、白附子、白茯苓、滑石、蛤粉…… 总共六十多味药材。” 初小七站在堂下对秦县令作揖,“大人,现在是否已经能证明民妇是清白了?” 秦县令点点头,“是的!” “那还请大人严惩污蔑我的元凶。” 初小七只说严惩污蔑她的元凶,没说污蔑她的所有人。 这让县令和一众传播流言的妇女,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要正经追究起来,这堂上站的八卦妇女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拉进牢里关上个七八天。 别的不说,光是吃饭,都得吃掉三四石粮食。 这年底了,衙门也有经费紧张的时候呀。 秦县令赶紧落下惊堂木,“何氏,汪雨荷,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汪母和汪雨荷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大人,民妇知错,民妇知错……” “民女知错……” “行吧,既然知错了,那就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处以十天的牢刑。” 秦县令赶紧丢下刑签,让衙役将人拖下去执行,根本不给那母女二人任何挣扎的机会。 判决已下,所有人都散去。 杏春楼的姑娘们出了县衙都没急着离开,站在门口等着初小七出来。 第55章 纪景轩听墙角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姑娘们见初小七出来了,一窝蜂将人围在中间。 “小七,你那化妆品也给我拿一套,再给我来一罐香奶奶……” “我我我,我也要一套……” 姑娘们围着初小七订货,那银子就像烫手一般,一股脑的往初小七的怀里塞。 “唉唉唉,姐姐们,你们这么乱塞,我也不知道谁是谁的。 一个一个的来,一手交钱,一手给订货单啊!” 一小会儿时间,初小七又收了鼓鼓囊囊的一大袋银子。 纪家和余氏完全看傻眼了。 这初小七赚银子咋就那么简单呢? 就像那银子长了眼睛似的,就往她兜里跑似的。 初小七收完钱,给写了订货单,姑娘们才手挽手,有说有笑的离开。 她把老鸨拉到角落,塞了十两银子。 “妈妈桑,姐姐们昨晚都赚大发了? 昨天还为了二两银子抠抠搜搜的,今天咋都那么大方了?” 老鸨将银子收好,看了眼走远的姑娘好笑的道: “昨天买了你香膏的姑娘,的确夜里都收了不少的好处。 但赚得最多的还属花青,亏得你给她画的那一脸妆容,昨晚差点儿都能赶上楼里的头牌了。” 初小七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她就说嘛,这些姑娘咋的就突然大方起来了。 从衙门出来,其他村民都先回村做饭去了,纪家人和余氏都没走,还要等着初小七去济民医馆拿药。 在医馆门口等着的时候,余氏将周二虎拉到角落小声的问道: “二虎,你大嫂这每天都要赚那么多银子?” 周二虎摇摇头,“这我哪知道呀? 你见她是收了那么多银子,但刚才在衙门,你不也听到县令大人念的拿货清单吗? 六十多味药,都是上品药材,成本那也得要不少的银子吧。” “就算再高的成本,那她也得对半赚吧? 我的个娘呀,一百两对半赚,那也净赚五十两了。” 余氏双眼闪光的在心里扒拉着算盘珠子。 周二虎见余氏那一脸贪婪的样子,挑眉问道: “娘,你不会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吧? 大嫂对我很好,你可别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啊……” 余氏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拍在周二虎的后脑勺。 “我能盘算什么? 你大嫂好过了,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也会好过。 我自然是希望你大嫂顺风顺水顺财神,日日都能如今日一般有钱进。” 周二虎咧着嘴傻笑。 只要不瞎盘算就好。 初小七去医馆拿药,张掌柜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在她的面前。 “小七娘子,你昨日放这里卖的药丸,那效果简直是神了,一天就卖完了。 银子都在这儿了,你数数对不对。” 初小七拿着钱袋掂了掂,心里奇怪,咋那么重呢? 她拉开钱袋将里面的钱倒出来,一脸懵的转头看向张掌柜。 “张掌柜,你卖的多少钱一颗?” “按你说的,十文一颗呀。 这药效果好,吃一顿基本就能见效,老好卖了。” 初小七有点儿懵。 难道当时自己脑子不太清醒,给张掌柜说的是十文一颗? 罢了罢了,管它多少钱一颗,有钱进账就行。 她给张掌柜比了个大拇指,从里面拿了二两放在柜台上。 “当时说好的,药丸全部卖出去,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张掌柜看着柜台上的银子也是一脸的懵,当时说了要给提成这事儿吗? 算了,他是知道初小七的脾气的,她既然说过了,自己若是不收的话,她肯定要生气。 收了钱,张掌柜让伙计按照初小七的清单给她抓药,本来想跟她说张逸风拜师的事情,纪景轩进来了,他就没好开口。 “娘子,天都黑了,你这还有多久才能结束?”纪景轩见初小七进医馆好长时间没出去,便进来问问。 初小七看着天色的确不早了,伸手拉住纪景轩的手,在他的手心轻轻挠了两下。 “一会儿找家餐馆,我们在城里吃了饭再回去。” 纪景轩好长时间没有被初小七撩了,这突然被抠了下手心,全身又开始燥热,心口小鹿乱撞。 初小七刚想将手抽回来,就被纪景轩一把紧紧握住不撒手。 “怎么了?我拿药……” “我来拿!” 纪景轩一只手把初小七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将柜台上的药提起来。 初小七见他害羞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又被自己给撩到了。 她玩心大起,又在纪景轩的手心挠了挠,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的道:“那就辛苦相公了。” 纪景轩猛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紧紧拽住初小七的手,强行压下心口的异动,转头抿了抿嘴对初小七小声的道: “七七,在外面呢,人家看了会笑话的。” 初小七挑了下眉头,再次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相公不喜欢?” “我……,我……”纪景轩感觉“喜欢”两个字,在这外面实在是难以启齿,憋得他满脸通红也没能说出口, 初小七一把甩开他的手,撅了噘嘴,“不喜欢拉倒,以后不牵你了!”然后蹦蹦跳跳的往医馆大门走去。 “七七,七七……,我喜欢,喜欢……”纪景轩见初小七生气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赶紧追了出去。 等他追出去,初小七已经领着纪家人和余氏往巷子里去了。 他赶紧三两步追上去,旁若无人一般,一把将初小七的手握在手心。 想开口给初小七解释,但人太多了,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人多,初小七没再撩拨他,也没甩开他的手,就让他那么牵着。 周二虎走在两人的身后,如同坐在柠檬树上吞了三斤柠檬一般酸爽。 他转头看了眼边上,跟周晴晴手挽着手蹦蹦跳跳的纪景兰,也不知自己要等到啥时候才是个头。 纪景兰虽说过了年就满十四了,后年及笄就已经可以婚嫁。 但自己答应了纪家,等纪景兰十七的时候才拜堂成亲。 你说等就等吧,可纪景兰对情爱的事情一点儿不开窍不说,还跟周晴晴在村口玩泥巴。 自己有心想引导她一下,又怕吓着她。 苦呀…… 初小七带着大家去一家巷子里的小餐馆,点了一桌子菜,饱餐一顿才慢慢悠悠的往城门走。 赶巧遇上隔壁村的牛车回去,就顺路搭了一程。 进了纪家村,余氏将周二虎叫回了家。 “娘,你叫我回来啥事儿呀? 你快讲,我还要回去帮大嫂给车子刷大漆呢。” 周二虎坐在炕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嘿,你这小子,要不是见你要死不活的模样,我才懒得叫你回来。 是不是在烦心小兰不开窍的事情?” 知子莫若母,余氏跟着纪家人去吃饭的路上,看到自家儿子愁眉苦脸的看着纪景兰,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周二虎点点头,叹了口气,“太小了,啥也不懂,家里也没人教过。” 余氏也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放在炕桌上的手臂,“你也别怪那孩子不开窍。 打从她出生以来,纪家那两口子就忙着如何让一家子活下去。 哪有时间去教她姑娘家的事情。” 周二虎想起纪家以前过的那日子,就心疼得很。 纪家之前那真是穷得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 春耕的时候,家里有耕牛的都用耕牛犁地,没有的也能花点钱去租别人家牛用上那么一两天。 就只有纪家二房,年年都是用人拉着犁头翻地。 之前没有纪景泽和纪景兰的时候,就是纪父拖着犁头在前面走,纪景轩和纪母在后面跟着。 后来有了纪景泽兄妹,就是纪景轩和纪父在前面拖,纪景泽兄妹跟在后面。 家里有点儿粮食,都被大房搜刮得干干净净,饿肚子那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我没怪她,只是有些心急。” “行了,我会让晴晴从侧面教她一些女儿家事情。 你可千万不能心急干错事啊!” 余氏耳提面命的警告周二虎。 本来顶好的一门亲事,别因为心急吓着人家小姑娘,后面闹得个不欢而散。 “我晓得……”周二虎有些不自在的转头看向窗外。 他又不是禽兽,这些道理他还能不懂吗? 纪家一家子回到家后,初小七也单独把纪景兰叫到屋里说悄悄话。 周二虎那一脸苦相,不仅余氏看到了,她转头的瞬间也看到了。 纪景兰虽然还小,但毕竟这是古代,姑娘成熟得都比较早。 纪母不教,也只有自己这个做大嫂的来教了。 她来了那么久,发现纪景兰还没有初潮。 按说纪景兰这个年纪应该快要来了,也是时候跟她好好科普一下女孩的生理知识,别到时候突然来了,被吓得个半死。 纪景轩被撵出厢房,担心初小七还在因为傍晚自己不回答她问题而生气,着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 恍惚间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尴尬得差点儿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虽说尴尬,但他也没立刻离开,而是抬了个小凳子,坐在窗子底下听墙角。 第56章 这十里八村,还属周二虎嫁得最好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周二虎回去的时候,纪家一家子都已经洗漱休息了。 他点着油灯,坐在屋檐底下,给初小七的餐车刷大漆。 一只手拿油灯,一只手刷漆,挺不方便的。 突然手里一空,油灯被接了过去。 他抬头看去,纪景兰咧着小嘴,拎着油灯看着他。 “二虎哥,我帮你照亮。” “怎么起来了?是我刷漆的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 周二虎放下手里的刷子站起身来,伸手帮纪景兰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衣服。 纪景兰摇摇头,“回来时大嫂找我说了话,给我讲了女孩长大了,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也讲了我们未婚夫妻的关系。 她说,她是我的底气,大哥是我娘家的依仗,而你是我将来的依靠。 还说了,虽然我将来的生活不一定非要围着你打转,但你一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家人。 所以,我要学会尊重和关爱你…… 虽然我不懂得大人间的情爱,但我心中是中意二虎哥的,将来也愿意与二虎哥一同生活。” 周二虎没想到初小七会跟纪景兰说这些事情。 他还以为,纪家人会让纪景兰一直天真到成亲那天。 “时间不早了,我给你照亮,赶紧刷完了去休息。” 纪景兰提醒道。 周二虎伸手给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笑得一脸温柔的答应。 “好……” 躲在厢房窗户后听墙角的纪景轩,见周二虎伸手去给纪景兰捋头发,差点儿开门冲出去打断他那只咸猪手。 初小七将人拉到炕上躺下。 “这就受不了啦?那以后人家拜堂入洞房,你还能提把刀将人给砍了?” “那,那……,那怎么能一样?”纪景轩怄气的道。 初小七折腾了一天,懒得抚慰他那受伤的心灵,直接转身背对着他道: “你与二虎一样大,你想的事情难道他就不想? 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他这会估计也在与别家姑娘准备婚事了。 最迟年底就有媳妇儿热炕头,顺利的话后年就能抱孩子了。 现在与小兰订婚,一等就是五六年。 吃不着肉,还不让别个喝点儿汤?” 纪景轩暗戳戳的转头看着初小七的后脑勺,心想,自己倒是已经媳妇儿热炕头了,不也没吃上肉吗? “七七,我们成亲一年多了,是不是可以考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初小七均匀的小呼噜声。 每次一到关键时候都这样,他甚至怀疑初小七是不是故意的。 他将手从初小七的脖子下面穿过去,将人翻过来搂在怀里摇了两下。 “七七……,娘子……” 见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好丧气的搂着人,闭眼睡过去。 第二天,大家都各自去忙,初小七下到地窖里面整理家中的存货。 见角落里面堆着四五百斤黄豆还没动,便全部弄出去给泡上。 她准备做一些豆腐和酱油。 餐车的大漆刷好了,炉子也做好了,熬上一锅卤汤,将烫煮的菜准备好,明天就能出摊。 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午时刚过,村长就敲锣将所有的村民聚集到小广场。 “秋收过了快一个月了,天气也开始转冷,我看了日子,这一年一度的秋收祭典就定在明天吧。 老规矩,每家交两百文上来,采买祭典需要的东西。 明天男人们就负责搭台子,女人就负责采买。 至于祭舞,往年都是汪雨荷在跳,但这会儿她人还蹲在牢里,就换别家姑娘上去跳吧。” 汪父和汪瑞川听到村长提到汪雨荷,羞得只差挖个坑将自己原地活埋了。 原本他们想着,这汪雨荷是村长家的妾,村长怎么也会维护一二。 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还指名道姓的将汪雨荷坐牢的事情说了出来。 村民们也淡定得好像本该如此的模样,压根也没把汪雨荷当做村长的妾看。 汪瑞川到家后越想越生气,气汪雨荷不争气,也气初小七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将汪雨荷母女送进牢里。 更是气村长不顾及将来两家结亲,下了他们汪家的面子。 郁结之气在胸口堵得厉害,左思右想后,在柜子里翻了些银子出来放进钱袋,出门去了邻村。 开完会,初小七拿着钱袋去交钱。她交了四百文,两百文是她们纪家的,另外两百文是帮周二虎给村长家交的。 她走后,几个八卦的村民在后面叽叽咕咕的打趣。 “啧啧啧……,这纪家二房哪里是只娶了周二虎?我看是连村长家也一起娶了吧?” “可不是吗?我听说,这纪家不仅对周二虎好得很,对村长一家子也好得不行。 三天两头的都在往村长家里送吃送喝。” “切……,一点儿吃喝算什么? 前两天余氏还在炫耀,周二虎虽说入赘到纪家,初小七每月都让周二虎拿三两银子回去给他们生活。 说是叫什么赡养费。 还说家里现在条件不太好,先给三两,等后面家里条件好了,还会再加。” “哎哟,我的老天爷,怕这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没得周二虎嫁得好。” “哼,嫁得好又怎么样,入赘的就是入赘的,将来生的孩子都得跟着纪家姓,有啥好值得炫耀的?” “嘿,你还不知道呢?纪家承诺了村长,以后周二虎和纪景兰的孩子,仍然是老周家的人,还姓周。” “哎哟,这种好事,俺家咋就遇不上呢?” “嘿嘿……,纪家不是还有纪景泽那小子吗?” 村长站在屋角后面咂巴着焊烟,咧着嘴,得意洋洋的偷听大家聊八卦。 连他自己都觉得周二虎嫁得是真好。 初小七回去,遇到从城里卖完饼回来的纪家兄妹,她正好把秋收祭典的事情给几人说了。 小孩爱热闹,纪景泽和纪景兰倒是高兴得很。 纪景轩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前脚进屋,初小七后脚就从纪母的房里,抱着给他做好的棉衣跟了进去。 “棉衣娘给你做好了,等你出发去莽洲的时候正好穿在身上走,这样就能少拿两样行李。 我给你准备了十两银子,除了一两零钱给你放钱袋里面,其他的都是银票。 分开放在棉衣夹层里,腰封里,鞋帮里,还有外衫的衣领里。” “过几天我就去城里帮你联系马车,同别人拼个车,一起去莽洲。 到了地方也不用节约,吃好点儿,住好点儿……” 初小七一边帮纪景轩收拾衣物,一边自言自语的道。 半天听不到回应,她这才抬头往书桌方向看去。 只见纪景轩一脸怨妇模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怎么了?今天出门被欺负了?”她放下手里的包袱,走到书桌边上问道。 纪景轩抿了抿嘴,将头低下,怨气十足的道: “七七,我这一去莽洲将近月余,你心中就没有一丝的不舍吗?” 初小七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纪景轩是为了这个事情低落。 她从桌子对面,绕到纪景轩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不舍自然是埋藏在心里的,难不成还要哭天喊地的表现出来吗? 你这是去参加秋闱,我若是哭哭啼啼的,得多触霉头呀?” 嘴上那么说,实则心里想的是: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这人整天在这边晃悠,她还得分心照看着,免得又被哪个狐狸精攀咬,给自己找些麻烦事处理。 纪景轩一把将初小七紧紧的搂在怀里,将头放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瓮声瓮气的道: “七七,现在的生活我真觉得很满足。 父母健在,弟妹健康,还有你陪伴,我已经别无他求。 我不想去参加秋闱,再徒增一些不可预料的烦心事儿。” 初小七一把将纪景轩推开:“你给我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全力以赴的去参加秋闱。 我还等着将来做官太太,提高我的商贾阶级呢。” 纪景轩必须去参加秋闱。 若是他不去参加秋闱,这剧情将会彻底被篡改,后面将全部变成未知情节。 剧情若是变了,岂不是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不行,关于她这种小透明的剧情可以小改,但男女主的主线剧情绝对不能偏离太多。 “七七,你是真心想做官太太?”纪景轩皱眉问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纪景轩虽然不说完全了解初小七,但也看得出,她并不是那种虚荣的人。 相反,她这人特别的务实,更加看重当下,压根就不信画大饼的那一套。 “官太太谁不想做呀?每天绫罗绸缎,丫鬟伺候,这不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日子吗?” 初小七一脸欣喜的比划道。 “当真?”纪景轩再次确认。 “这还能有假?” 纪景轩点点头,“既然七七想,那我必然全力以赴,努力考取功名。” 初小七点点头,趁其不备,笑兮兮的在纪景轩的侧脸亲了一下。 “这就对了嘛! 啥都别想,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就安安心心的参加秋闱。” 纪景轩生怕初小七撩完就跑,满脸通红的将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七七,等我秋闱回来,可不可不考虑……” 初小七伸手按住纪景轩轻启的薄唇,隔着自己的手板心亲了上去,声音有些嗲的道: “秋闱以后的事情,秋闱以后再说……” 第57章 太平鼓舞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趁着纪景轩愣神的瞬间,站起身来开门跑了出去。 纪景轩神游了好久,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薄唇,回味刚才初小七近在咫尺的模样,呼吸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粗重。 要是真的亲上就好了。 同时心中又有些惆怅,看来初小七还是不想跟自己继续下一步。 她不愿意与自己亲吻,也不愿意有夫妻之实,难道是想离开他后,全部交给其他男人吗? 一想到初小七将来会承欢其他男人身下,就心痛得想要杀人。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将来初小七会不会恢复记忆,他都不会放手让她离开。 她若是要走,自己就跟着她一起走。 总之,自己这辈子是离不得她了。 初小七在院墙边上搭了个偏棚,将前些日子别人送的猪头肉,还有自己码好的咸鱼挂上去烟熏,做腊味。 北方天冷得早,村里家里有点儿家底的,也都开始熏制腊肉了。 但谁家都没纪家二房的多,从家里冒的烟就能看出烟熏的范围。 大伯母时不时的爬到自家的阁楼上,往二房的方向看去。 见二房院子里面飘起的大片青烟,嫉妒得快要疯掉,整天嘴里骂骂咧咧的,但也不敢上门去做什么。 她这心里是一天都没歇下打劫二房的心思,只是苦于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名正言顺的去扫秋风。 纪老大她是叫不动了,自从县令和陈员外去过二房后,她再也没敢再打骂过纪老大。 昨晚听说初小七把汪家母女给送进大牢了,她是更不敢动纪老大了。 她还听说初小七昨天在衙门门口收钱的事情,随手一收就是几十上百两。 眼看二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自己却捞不到半分的好处,急得嘴皮子都起火疖子了。 整天就寻思着怎么从二房剐下一层油下来,这心里才能舒坦。 第二天村里搞祭典,纪家兄妹就没有去城里。 上午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小广场祭祀神灵,仪式进行了一半,大伯母谎称肚子痛,提前回去了。 初小七看着大伯母离开的方向,嘴角轻轻勾起,这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长记性。 早上的仪式结束,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往家走,回去准备晚上的敬献活动。 走在最前面的村民,看到有人躺在路边一动不动的,赶紧过去查看。 “哎哟,这不是吴氏吗?怎么满身是伤的躺在这路边上?” 啪啪啪…… “吴氏……”有个婆子上前去拍了拍大伯母的脸。 大伯母兴许是感觉到脸痛,抖动着眼皮子缓缓的睁开眼睛。 “吴氏,你不是肚子疼先回去了吗? 怎么满身是伤的躺在路边?” 大伯母一睁眼就看到初小七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虚的将头扭到一边,结结巴巴的道: “不小心从田坎上摔下来了。” 村民四处张望,这附近全是人家户,哪来的田坎? 初小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大伯母,你这怕不是从田坎上摔下来的,是从围墙上摔下来吧?” 从围墙上摔下来的,不就是说这吴氏去做墙上君子,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大家抬头往上看,这土坎上面不正是纪家二房门口的马路吗? 村民们顿时恍然大悟…… 怕是这纪家大房又跑人家二房去偷东西,不知怎么从这马路上边的土坎掉下来,摔晕过去了。 村民们听懂了初小七的弦外之音,大伯母自然也是听懂了的。 她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初小七大骂。 “你这小贱人,休得满嘴胡言,我是你的长辈,你敢对我大不敬,信不信…… 哎哟……,哎哟…… 撒手,撒手……” 话还没有说完,初小七一把捏住她手指往后撇,咬牙切齿的道: “我不信……” “哎哟,我的娘呀,疼死了…… 要断了,要断了……” 大伯母哭爹喊娘的,围观的村民没有一个上前说劝的。 以前这吴氏是怎么欺负人家二房的,大家都是看在眼里。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不就是她的报应吗? “贼婆子,我给你留块脸,没点破你入室偷盗,你倒还给我在这儿充长辈。 看看你这跟调色盘一样的大花脸,是不是撬我家门锁的时候,被门楼上的小石头给砸的? 再看看你这身上的划痕,是被门前弹出的竹片给割的吧? 我要没说错,肚子上还挨了几下吧?” 初小七一把甩开大伯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放回去,然后一步一步的逼近大伯母。 “你说说,我这要是将你送到衙门去,你得蹲多长时间的大牢? 不说多,今年这年,怕是都得在里面过了吧?” 大伯母脸色煞白的一步步往后退,声音颤抖的道: “初小七,我,我是你的长辈,你敢……” 初小七一脸阴鸷的继续逼近大伯母,声音冰冷的打断她的话。 “你看我敢不敢…… 毕竟我初小七本就没有什么名声。” “你,你,你……”大伯母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你”了半天,结果转身冲出人群往自家院子方向跑了。 初小七看着大伯母仓惶逃跑的背影,冷哼一声,“怂包……”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家了。 这家虽破,但院子里有一两百斤的猪头肉和鱼肉,屋里还有初小七做生意的二百多两银票。 这么多东西,就怕贼惦记,家里又有个现成的木工,她还不得在这屋子内外装点儿不致命的小机关?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初小七和大伯母两人争执的过程,二房一家子都看到了的,回家后没人提起这事儿,就当没发生似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是纪母被吓得不轻,生怕初小七闹出人命来。 大伯母仓惶逃回家,找了金疮药随便涂抹了一下,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 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报今天的这仇。 晚饭过后,村民们又全部聚到了小广场,继续白天没有完成的仪式。 男人们将柴火堆在广场中间,将篝火点燃。 女人们则在家里抬了一根长凳,围着篝火坐了一圈。 纪家一家老小也都搬了凳子,围在火边坐下。 纪景轩和初小七坐一张凳子,周二虎和纪景兰坐一张凳子,纪景泽则是夹在纪父和纪母中间,三个人坐一张凳子。 初小七和纪景兰谈过话后的第二天,周晴晴受到余氏的派遣,又跑去对纪景兰一阵灌输,这会儿纪景兰才和周二虎多少有了些未婚夫妻的感觉。 不过纪景兰仍然处于半开窍的状态,还是懵懵懂懂的,但没以前那么木讷,与周二虎多了不少的互动。 纪景兰现在的变化,周二虎心里是满意的。 其实他对现在的纪景兰要求也不多,只要纪景兰能意识到,自己是她将来的丈夫就够了。 其它事情他知道急不来,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必须徐徐图之。 庆典开始了,村里的几个年轻鼓手上到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一边吆喝,一边甩着手里的棒槌,那气势宏博的,还像模像样的。 表演完了,初小七还送上了自己的几个巴巴掌,连连叫好。 会拉二胡的,也上去拉了一曲。 到了给神明献舞这一环节却被卡住了,没有人上去跳。 “我看初小七挺能的,要不让她上去给神明献舞?”汪瑞川在台子下面大声嚷嚷。 他这颇有针对的话一出,大家瞬间也明白了,这敬神舞为什么没人上去跳了。 这不是汪瑞川摆明了,想摆村长和初小七一道吗? 往年这敬神舞都是汪雨荷在跳,今年汪雨荷在蹲大牢跳不了。 汪家和村长家现在又不对付,谁敢顶替汪雨荷上去跳这敬神舞? 给村长台下,那不就是与汪家过不去了吗? 这弯弯道道的,初小七和村长也都明白。 村长本来想让周晴晴上的,被初小七拦了下来。 “行呀,虽然我不会跳舞。 但若神灵不嫌弃,我就跳呗……” 初小七站起身准备往台上去,纪景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七七,别去,汪瑞川他在羞辱你。 一个已婚的女人在台上搔首弄姿的,会被别人嘲笑不守妇道的。” 初小七低头看向纪景轩,“你在意?” 纪景轩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里是在意的,但他在意的不是人家会说初小七不守妇道,而是初小七跳舞给那么多人看,让他很在意。 他媳妇儿,就算要跳舞,那也只能跳给他一个人看,凭啥跳给那些个不相干的外人看? “只要你不在意就行,我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初小七拍了拍纪景轩的手,让他安心。 汪瑞川点名要她上去,她若不上去,村长下不来台,周晴晴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就得上去。 若是大家都不上去,后面村里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会怪上这场庆典没有献舞而惹怒了神明,给村里带来了灾难。 初小七上台后,让村里的年轻小伙将几个大鼓的位置挪动了一下,要了一副鼓槌,敲敲打打试了下手感。 不会跳舞? 谦虚一下罢了,生为卷王时代的现代人,谁还没两三样拿得出手的加分才艺? 一支铿锵有力的太平鼓舞随风而动,没有妩媚低俗,只有坚韧中带着喜庆。 带动着村民们不自觉的欢呼,呐喊,发自内心的感受丰收的喜悦和幸福。 纪景轩看着台上英姿飒爽的初小七,这心里越发的不安。 第58章 上街卖卤串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他不想参加秋闱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成名后,将初小七暴露于人前。 以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笃定了初小七绝非普通人家的姑娘。 一般人家不会教家里姑娘功夫,但初小七她会,不仅会,还很厉害。 以她下手的狠劲,根本不像个普通的后宅女子,更像个打手。 但她做起生意来,又极其有生意头脑,像极了唯利是图的奸商。 现在这舞又跳得那么好…… 这让他想起了陈员外曾经说过的话,在皇都见过的一个已逝故人…… 一曲振奋人心的鼔曲完毕,村民们欢呼雀跃,汪瑞川却冷笑着咬了咬牙。 庆典活动结束后,大家都意犹未尽的抬着凳子回了家。 纪景轩牵着初小七摸黑往回家的路上走。 “七七,你这舞,也是醒来就会了吗?” 初小七“嗯”了一声,后面没再说话,主要是怕露出什么破绽。 这纪景轩别看他面上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其实聪明得很。 多说多错,干脆就少说。 “一点儿关于你身世的事情都没有想起来吗?”纪景轩又试探的问。 “没有……” 纪景轩听到“没有”两个字,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想起自己的身世。 第二天一早,初小七进城买调料。 经过村口大榕树时,听八卦妇女聊天,说昨晚村口纪纯生家的两只老母鸡,莫名其妙的死了,大家猜测是可能得了鸡瘟。 大家就随口摆谈了几句,村民们没在意,初小七也没在意。 做卤煮材料都准备好了,明天要出摊了。 今天她就跟来看病的病人们讲了,以后她这里不看病了,让大家都到城里的济民医馆去。 有什么重疾,济民医馆会通知她过去帮忙处理。 次日天还不亮,吃完早饭,初小七就跟纪家兄妹一起推着餐车进城。 纪景泽建议初小七将餐车就摆在四方书院的门口,那里人流量多,而且位置也宽敞。 纪景轩也觉得书院门口可行,离他近一些,有什么事情也能照应一二。 初小七本来是想摆在菜市口那边的,那边有之前买板栗的老顾客,离济民医馆也近。 但纪家兄弟俩建议她摆在书院门口,那为了方便纪景轩和周二虎中午过去吃饭,那就摆在那边吧。 进城后,周二虎去了木匠铺上工,纪景泽一个人背着垮篮走街串巷的去卖饼,纪景兰跟着初小七和纪景轩去了书院门口。 找了一个空位置将初小七安顿好,纪景轩便去了书。 马上要去莽洲参加秋闱了,院长总是放心不下,每天反而加重了学生的课业。 初小七将摊位摆好,刚让纪景兰将挂在餐车上的折叠桌椅板凳从餐车上拿下来,木匠铺的林掌柜就带着他闺女林晨欢过来了。 “小七娘子,我听二虎说你今天要在这里摆摊,我过来帮你开张,祝你生意兴隆。” “哟,那敢情好,借林掌柜吉言。 你们爷俩过来选菜,我让小兰把座椅摆好。 素菜1个铜板一串,荤菜3个铜板,米饭5个铜板一大碗,3个铜板一小碗。 随便选啊……” 初小七咧着嘴,热情的招呼林掌柜父女,接着转头对纪景兰喊道: “小兰,麻溜些,赶紧把桌子和凳子拼好。” “好嘞……”纪景兰欢快的答应。 林晨欢蹦蹦跳跳的走到餐车边挑选爱吃的菜,林掌柜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纪景兰正在打开的座椅。 “爹,赶紧过来选菜呀,我饿得慌。”林晨欢站在餐车边上招呼林掌柜。 林掌柜一步三回头的走在餐车边上,指着纪景兰正在摆放的桌子和凳子问道: “小七娘子,这桌子凳子甚是神奇,竟然可以折叠。 这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 初小七抬头看了眼,好笑的道:“什么大师? 我提供的图纸,二虎照着做的。” 林掌柜愣了一下,接着转身走到折叠桌的边上翻看,有些不敢相信这精细的东西是出自周二虎的手。 看来他这徒弟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小七娘子,你每天拖运这座椅也怪费事儿的,不如你每天收摊后将桌椅放在我铺子里面,早上来的时候过去取。 这样你往返的路上就要轻松很多。” 林掌柜那算盘珠子都快要崩到初小七的脸上了,她还看不出人家在想什么? “行呀,作为交换,我把这折叠桌椅的图纸拿给你。” 林掌柜原本想着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要到这图纸,没想到初小七居然那么耿直。 “那就先谢过小七娘子了,你放心,待我做出来成品核算了成本,会给你分成的。” 初小七没有和林掌柜虚伪的客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现在的她,也不在乎林掌柜的那点儿三瓜两枣的,只是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强。 能给林掌柜的,也不过就是些凤翎毛角。 想要家具图纸,她落笔能画上好几百张,她是想着等将来周二虎自立门户的时候,拿给周二虎去皇城发挥的。 只要纪景轩走了仕途,在他的扶持下,就不怕周二虎的生意起不来。 周二虎好了,纪景兰的日子自然也会好过。 座椅摆好了,林晨欢的菜也选好了。 她拿得不算多,拿了十串素菜,五串荤菜,要了一大碗和一小碗米饭,一共33文钱。 初小七的分量大,煮好了端上去就是一大碗。 33文钱对林掌柜来说不算什么。 父女俩商量好的,好吃下次再去,不好吃,就当照顾自家合作伙伴了。 谁知两人开吃后,陆陆续续的加菜加饭,吃了100文,都还意犹未尽。 “小七嫂,你这卤串也太好吃了,我明天还要来。”林晨欢拍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道。 “好,欢迎你常来。”初小七热情的回应她。 摊位摆出来,初小七没有吆喝,就把锅盖揭开,让香味飘出去。 有一中年男人,见林掌柜父女俩吃得狼吞虎咽的,也试探着上去问价钱。 听着价钱不贵,也试着点了五串素菜,要了一小碗米饭。 连菜带着汤抬上来也是一大碗。 中年男人吃得大汗淋漓,吃了一半,又加了一碗米饭,后面初小七还给加了点儿汤。 11文钱不仅吃得暖和,还吃得饱饱的。 初小七那卤汤,可都是用肉骨头熬制的。 浓浓的肉香,就是不点菜,就着那卤汤拌饭,都能吃上三大碗米饭。 送走了林掌柜父女,过路的人闻着味儿香,稀奇的过来尝试。 初小七为了照顾一些淡口味的人群,还做了一锅清汤的。 喜欢吃辣的,上桌前还给加一勺她特制的油辣椒。 经济实惠味道还好,一上午初小七就卖了五两银子,带过来满满的一大车菜,已经卖了三分之二。 正午,纪景轩下学,去了初小七的摊位。 初小七给他烫了点儿蔬菜,捞了一根大骨头,盛了一碗米饭,让他在摊位后面的小桌子上吃。 有同窗出来见着了,可是羡慕坏了,一下学就有好吃的。 同窗为了照顾纪景轩家的生意,也点了几串意思意思。 结果,个个吃得满嘴油晃晃的喊着加菜。 条件不好的,哪怕只点了两串蔬菜,初小七也给了一大碗卤汤,让其能泡着卤汤吃上一大碗热乎乎的米饭。 花钱不多,还能吃饱,初小七这里这简直就是穷学生的天堂。 周二虎中午休息,也跑去初小七的摊子吃午饭。 初小七同样给他捞了一根肉骨头,烫了一些蔬菜,舀一大碗米饭,让他在车子后面吃。 纪景泽卖完饼回来,自己拿了想吃的菜去烫,打饭吃。 旁人见这一家子,那是羡慕得很,想吃啥就拿啥,初小七也舍得,反正吃多少拿多少,不准浪费。 午时一过,菜就全部卖完了,汤也差不多了,就剩一些大骨在锅里。 初小七去市场买了明天要用的食材和作料,大家就收摊回去了。 第一天,就卖了八两多银子,除开食材成本,赚了六两银子。 她给了纪景兰六十文做零用钱,剩下的放进了衣柜的钱匣子里锁好。 化妆品虽然收入高,但一套化妆品要用好长时间。而且她现在只做一家青楼的生意,这收入相当的不稳定。 看病还要担心医闹,难得扯皮。 虽说做这饮食生意是赚得少一些,但稳定,风险小。 她还是暂时安安心心的就先做着饮食,后面若有合适的事情,再做打算。 纪家人都挺勤快的,除了纪景轩要备考,其他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纪景泽一到家就跟纪父一同上山去砍柴。 纪母烤饼,纪景兰准备明天做生意要用的食材。 初小七将杏春楼订的化妆品和香膏给装好,明天给送过去。 因为这两天有事耽误了送货,她还一人送一小竹筒洗面药粉做补偿。 晚上周二虎回来,在饭桌上随口道: “今晚我路过村口大榕树,听村里的女人们聊天,说延平哥家的小土狗昨个夜里突然死了。 延平哥家那小儿子哭得死去活来,说啥都不愿意把那狗子给埋了。” 纪父刨着碗里的饭接话道: “也不怪他不舍得。 那小家伙一出生,那狗崽子就像个人似的,陪在他身边好些年。 这突然间就死了,你说他能不伤心吗?” 其他人也就当个聊资听听,都没放在心上。 第59章 秦含玉要死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次日清早,初小七他们出门,路过村里一寡妇家门前,见院子里围满了村民,里面还传出骂骂咧咧的哭喊声。 几人好奇,便停下来看了会儿八卦。 原来寡妇家里养了两只大白鹅,本来是留来卖了,过年给孩子们扯点儿布做两身衣裳,再买二两肉解馋的。 谁知道一觉醒来,这鹅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自家男人死了,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娃,全靠她一个人养。 好不容易养大的两只大鹅,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死鹅,不知道死因,卖不出去不说,自家也不敢吃,只得埋了或者烧了。 这可把寡妇给心疼坏了。 初小七几人只当是个热闹,看看也就作罢了,继续赶路进城。 大家的路线如昨天一般,进城后就散开各自去忙了。 只是初小七他们还去了趟木匠铺拿桌椅。 餐车还没推到书院,远远的就看到她昨天摆摊的地方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 初小七还以为昨天有人吃出问题来了,有人过来找麻烦。 走近了才知道,都是过来等她摆摊的。 见那么多人等着吃,纪景轩也没急着去书院,帮忙把桌椅放好了,收拾完才去书院。 姑嫂两人忙得脚不沾地,烫菜,收碗,洗碗…… “哟……,这城里啥时候多了这么一火爆的摊子? 大山爷我居然不知道……” 一群人提着棍子,吊儿郎当的嚷嚷,将围在铺子面前选菜的客人扒拉开。 一个年轻小伙,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拎着棍子,单手靠在餐车上。 “妹妹在这儿摆摊,难道不知道要到大山哥哥这里交茶水费吗? 不然,哥哥是要掀摊子的哦……” “啧……,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妹妹长得如此标致,若是跟了大山哥哥,不仅这茶水费给你免了。 哥哥每月还能给妹妹一些零用钱。 怎么样?条件是不是很诱人?” 初小七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副标准小混混打扮的青年,嘴角微微提起,转身操起挑菜的扁担绕了出去。 “大山哥哥是吧?这北河县的地头蛇?” 青年一副你识相的模样点了点头。 初小七一二话不说,一脚将人踢飞老远,插着腰,将扁担重重的杵在面前。 “今个儿,我就让这北河县的地头蛇换个姓。” 青年见初小七那气势凌人的模样,知道这丫头不是个好惹的,但仗着自己人多,他也不带害怕。 忍着腹部的疼痛,他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咬牙指着初小七。 “臭婊子,给你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谁给你的胆子敢跟山爷动手,你怕是活腻了。 给我打……” 青年手下的混混,操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冲上去。 东西两头异口同声的喊道:“我给的胆子……” 初小七这边已经高高扬起扁担,正准备拍下去,见到东西两头的来人,猛的收回扁担。 东面一颗黄色圆滚滚的球,跑过来叉腰站在惹事青年的面前,横眉怒眼的吼道: “苟大山,她是我秦如玉的姐们,你说谁给她的胆子?” 西面的小豆丁也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叉腰站在青年的面前。 “她是我的小七婶儿,你说谁给的胆子?” 惹事青年苟大山,见这北河县的一官一富家眷都来了,知道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赶紧一脸讨好的道: “秦大小姐,陈小少爷,误会,误会…… 哥几个是听说这书院门口新开了家好吃的卤串,我们是来照顾生意的。” “抡着棍子照顾生意?”秦如玉斜着眼,抖了抖脸上的肥肉,像看白痴一般问道。 “这这这……,这不是见老板漂亮,所以开了两句玩笑。 老板误会了,大家就动了手嘛?” 苟大山一脸堆笑的编聊斋。 “我信你个鬼…… 苟大山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条街干的腌臜事儿。 以后要是敢再到我姐们这里来搞事,当心我让你进去吃牢饭。” “不敢不敢…… 老板,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以后你安心在这儿做买卖,这铺子我苟大山照着,没人敢动。” 初小七本就不想惹事,既然苟大山就这么说了,她也见好就收。 客气的敷衍道:“那以后就承蒙大山哥关照了。” “没事儿,没事儿…… 老板,你先忙,我们哥几个改天再来照顾你生意。”苟大山挥了挥手,招呼自己兄弟们走。 初小七伸手捏了捏秦如玉脸上的肥肉,“球儿,谢啦! 话说你怎么过来了?” 秦含玉已经习惯了初小七叫她球了,也没在乎那么多。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脸上的肥肉。 “你还好意思说,在这摆摊也不给我说一声,是怕我来把你吃穷了还是怎么的?” “就是就是,我昨天还在胡同口等了兰姨一个早上,都没见她过来卖饼。 让家仆出来打听才知道,你们在这儿摆摊。” 陈可可也有一样学一样,双臂抱在胸前,一脸气呼呼的模样道。 初小七又弯腰伸手捏了捏陈可可的婴儿肥。 “嗯,是了,忘记了你这家伙的饼子了。” “好嘛,今个算答谢你们,我请客,你们随便吃。” “这还差不多……”秦含玉带着陈可可到桌子边坐下。 她很有经验的用两根小凳子拼在一起,再坐下。 初小七捞了三根大骨头出来给他们,秦含玉两根,陈可可一根。 荤素烫了一大碗,让带着陈可可过来的奶娘,也跟着他们一起吃。 其实几人来之前都吃过早饭了的,但闻着这香味,又实在忍不住想尝一筷子。 陈可可毕竟人小,啃上一根大骨头,吃一根火腿肠,虽然还意犹未尽,但也实在是撑不下了。 加上家里的小厮来找,就先回去了。 只剩秦含玉一个人还坐在桌子边埋头苦干。 早上这生意被苟大山那么一闹,少了许多客人。 初小七也有空隙闲下来跟秦含玉讲讲话。 “球儿,你咋吃那么多还不知饱胀呀?” 秦含玉吃得油口油嘴的抬起头道:“不知道呀,我八岁以前都不这样。 八岁以后就不知道饱胀,不管怎么吃都觉得饿。” 初小七盯着秦含玉看了又看,“球儿,你这么个吃法,我都担心哪天你不知不觉的就把自己给吃死了。 我帮你把把脉吧?” 秦含玉满不在乎的将手伸到初小七的面前。 “我发胖之后,我爹就找了不少的名医给我看。 他们都说我很健康,没有病。” 初小七捏着她滚圆的手腕,摸了好长时间,才探到她的脉搏。 摸着的确没什么问题,脉搏很健康。 可越是这样,初小七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目测秦含玉都已经快要接近三百斤了,走几步都喘得厉害,怎么可能身体机能还能如此的健康? 五脏庙正常,三高还一样都没有,就连气虚都没有。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蛊,一种是毒。 “球儿,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睛!” 秦含玉听话的将脑袋伸到初小七的面前,伸手捏着她的眼皮翻看。 哦…… 果然是蛊和毒。 这秦含玉一个小姑娘,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别人下那么恶毒的东西。 这是用蛊控制了她的脉象,用毒使她暴饮暴食,身体到了极限,那天不知不觉的撑死在饭桌上。 她将秦含玉面前的碗轻轻的推开,阻止她继续再吃。 “球儿,你八岁的时候得罪过什么人吗?” 初小七将碗推开,秦含玉见里面也没剩两块菜叶子了,便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她想了想道:“那年我才八岁,能得罪什么人? 姐们,咋了?我这身体真有问题?” 初小七没有想隐瞒她,也没想委婉,耿直的点点头。 “嗯,不仅有问题,还很严重……” 秦含玉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看向初小七。 “啥? 姐们…… 该不是我吃多了,你吓唬我的吧?” “切,多的你都吃了,我犯得着用这来吓唬你?”初小七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 “那,那,那我什么病?”秦含玉有些紧张的用手搅动着手里的手帕。 “你这被人下了蛊和毒。”初小七用手遮住嘴,小声的在她耳边道。 啪嗒…… 秦含玉一屁股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球儿,球儿……” 初小七见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吓傻的模样,赶紧拍了拍她的胳膊。 三百斤,就算初小七再有劲,也扶不动她。 秦含玉木讷的转头看向初小七,声音平缓的问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 初小七点点头,“照你这么个吃法,身体很快就要到极限了,最多也就这个把月的活头了。” 秦含玉一听,瘪着嘴“哇”一声大哭出来,顿时引来摊子上食客们的注意。 初小七赶紧尴尬的对食客们赔笑,“这家伙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了,估计摔疼了,这会正疼呢…… 不关事儿的,你们吃,你们吃啊……” 她赶紧俯身在秦含玉的耳边小声的道: “行了,我能治,你赶紧给我打住,起来坐好……” 秦含玉听了初小七的话,果然停住了哭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乖乖的爬起来坐好。 初小七一脸嫌弃的道:“那么大个人了,至于吗? 这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不嫌丢人,我还还嫌丢人呢。” 秦含玉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的道: “要是别人跟你说,你只能活一个月了,你能不哭吗?” 第60章 这天下有那么傻的老板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伸手摸了摸秦含玉的大脑袋,安慰: “行了,别哭了啊! 这病我虽然能治,但终究要把给下毒的人抓住。 不然,我前脚给你治好了,后脚就又有人给你下毒。 还有,这种毒很罕见,应该不是出自漓国。” 这种毒别说是在漓国了,就是在现代都很少见,而且华国境内都没有这种毒。 她还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在别人的实验室,偶然间见到过有人在研究。 当时她也比较感兴趣,就要了一些回自己的实验室做生物实验,研制解药。 后面她问过朋友这毒药的出处,那人说是从一种长在东南亚深山里的植物身上,提取出来的。 这种植物很奇特,误食后会使人食欲大涨,麻痹胃部神经,不知饱胀,也不知疼痛。 据说东南亚的巫师,还能用它配合着其它药草调配,将其涂在脸上改变容貌。 虽说这种药能使人食欲大涨,但也不是下一次药,秦含玉就能吃得如此肥胖,肯定是有人在定期或者不定期的在给她下药。 “可是我那时候才八岁,啥都不懂,能得罪什么人嘛……”秦含玉瘪着嘴抽抽。 初小七想了想,也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能得罪什么人? “不是你得罪了人,那可能就是你爹娘得罪了,人家将气撒在你身上了。 而且,这人应该与你或者你的家人关系比较密切。 不然,怎么能定期或不定期的给你下毒? 或许,这人就是你们家里的某个家丁或者丫鬟什么的。” 秦含玉皱着眉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摇摇头。 “我爹娘在家都是老好人,家里十几口人,主仆关系都很和睦,我实在想不到是谁会给我下药。” “你过来,我给你讲……”初小七对着秦含玉招招手,让她凑近过来,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秦含玉听了初小七的话,起身去拿了一些菜,让初小七烫了以后装大腕里面,抬着回了家。 中午,纪景轩下学到摊位上吃饭。 其他学生有些比他跑得还快,在他之前就跑摊位上点菜,坐在桌子边上干饭。 没位置的,菜和饭都打在一个碗里,抬着碗站在边上吃。 学生们吃完了,问初小七要碗清汤喝,初小七也给打。 初小七人好又大方,所以食客们从来没挑过她的刺儿。 什么人多没座位什么的,从来没有人抱怨过。 周二虎现在一天吃三顿,油水又充足,倒没有以前吃的那么多了,也就比纪景轩多吃一小碗米饭。 他的这生活,也是把一起做工的工友们给羡慕坏了。 别说工友了,就连林掌柜都羡慕得很。 学生们都吃得差不多了,院长的书童思淼抬着一个大碗,蹦蹦跳跳的来到摊位边点菜。 “这个,这个,这个……” “嗯?景轩哥哥,你也在这儿吃饭?”思淼抬头,晃眼看到坐在餐车后面细嚼慢咽的纪景轩,咧着嘴打招呼。 “思淼,怎么不在学院食堂吃饭?”纪景轩放下手里的碗筷问道。 “哦,院长吃不下饭,听说门口摆了一个叫卤煮的摊子,让我来买一些回去尝尝。” “院长?”初小七转头问纪景轩。 纪景轩点点头,“嗯,这四方书院的院长,也是我的恩师。 这些年承蒙他的照顾,没有收我的束脩,让我在这学院中学习。” “哦……,那必须得好好感谢人家。”初小七又给加了几串五花肉,几根火腿肠,还捞了两个卤蛋,一块卤豆腐。 “好了,好了,够了,要不了那么多……”思淼见初小七一直往碗里加菜,赶紧着急的阻止。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卤煮,保证你们院长吃了一次,还想吃二次!” 初小七将菜剪好,倒进思淼的大碗。 思淼害羞的挠了挠脑袋,“我,我,我没带那么多钱出来。” “嗨,相比院长这些年对我家相公的恩情,这点儿菜算什么? 不要钱,你赶紧拿回去吧…… 院长爱吃,下次再来!” 初小七拿一个干净碗,又给打了一大碗白米饭递给思淼。 思淼一脸为难的看向纪景轩。 “拿着吧思淼,我娘子说得对,相比院长这些年对我的照拂,这点儿菜真不算什么。 只要院长喜欢,你只管天天来打就是。” 思淼咧着嘴接过初小七手里的碗,“谢谢景轩哥,谢谢嫂子。” 初小七看着思淼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好笑的道: “这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是院长家的亲戚吗?” 纪景轩点头,“嗯,听说是院长夫人娘家那边的一个侄儿。 家中想让这家伙将来走仕途,所以六岁就将人送到了院长的身边做书童。 前几年已经过了童生,再过两年该考秀才了。” 初小七瘪了瘪嘴,还真是不管在哪个时空,那个年代,年轻人们各个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编制。 今天带过来的菜多,不仅装了满满一车,还用背篓背了一背。 早上被苟大山闹了一出,正午都过了,菜还没有卖完,还剩了一些。 下午纪景轩不用上课,纪景泽的饼也卖完了,初小七让他们兄妹几个守着摊子,自己去杏春楼送货。 纪景轩想要跟着去,但想着自己去青楼不太合适,便老实的在摊位上守着。 初小七走了没多会儿,书肆的马掌柜带着自己小儿子到摊位上点菜。 坐在桌边等餐,见是纪景轩端着碗送上桌,冷哼一声。 “哟,景轩不去抄书,改到这小摊子上洗碗来了? 你在这儿洗碗,一个月累死累活,有三百文的工钱没有? 怕是还不够一刀纸吧?” 纪景轩一脸平常的笑道: “马掌柜费心了。 我在这儿干活免费的,老板管我一日三餐吃饱喝足。 每一季给做两身衣衫,还负责我去秋闱的所有费用。 至于纸笔…… 我练习时都用白板和炭笔,也消耗不了几个钱。 您慢慢吃,那边来客人了,我还得去招呼!” 纪景轩走了,马掌柜心中惊讶不已。 这摊子的老板怕是个傻子吧?洗个碗能给那么高的工钱? 给饭吃就算了,给做衣服,还给去参加秋闱的所有费用? 纪景轩怕是为了面子,诓他的吧? 他冷哼一声,埋着头吃饭。 别说,这卤煮真不错,还便宜。 怪不得四方书院的学生都说好吃! 初小七去青楼送货,姑娘们那是异常的热情,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的。 那香味熏得初小七头晕目眩的,直犯恶心。 她赶紧让姑娘们将订的化妆品给领了,将人分散开。 “花儿们,这东西拿到了,我给大伙科普一下使用教程,谁愿意来做示范?” 姑娘们一想起初小七给花青画的那妆,让花青那一夜赚得盆满钵满的,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要做模特。 初小七被吵得实在是头疼,随便找了个长相普通的给她们做示范,讲解每个颜色的作用。 怎么打阴影收脸,立五官。 怎么打腮红显嫩。 连着讲了好几种风格的装扮。 她一再提醒,彩妆主要是修饰脸上的缺陷,不要画多了,太多了那就不是小妖精了,那就成老妖怪了。 让她们多练习,才知道自己到底合适什么样的妆容。 她临走的时候,老鸨将她拉到角落,塞了五两银子给她。 还没等她反应,老鸨就一脸讨好的道: “小七呀,妈妈桑给你商量个事情,你那化妆品和护肤品,在这北河县能不能就只卖给我们杏春楼呀?” “为啥?”初小七疑惑的问道。 “还能为啥?你卖给其它青楼,别个也学会了这化妆技术,那不得跟我们抢生意呀?” 初小七了然,“放心,暂时我还没打算做其它青楼的生意。 即使是要卖,肯定也不会像对杏春楼一般,教她们怎么画。 而且,那天在衙门你也听到了,这化妆品里面全是珍贵的药材。 处理药材都需要好长时间,产量也没那么高。 我每天还要在四方书院门口摆摊卖卤煮,所以东西暂时也只够供给你们杏春楼。” 初小七这还真没跟老鸨编聊斋,这药材拿回去还要炮制,有些材料也得发酵,都是需要时间的。 今天要,明天可拿不出来。 这次供货那么及时,那是她第一批原材料本来就做了很多。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这杏春楼生意好了,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初小七咧着嘴把老鸨给的五两银子揣进怀里,“那就祝妈妈桑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我还要去医馆买材料,就先走了!” 老鸨还挺喜欢初小七那市侩的小模样,总比一些虚情假意推诿,背后不干好事儿的强。 初小七去了济民医馆。 张掌柜的见她来了,什么也没问,直接将人引去了内室。 一进内室,就看到秦含玉撅着嘴坐在条凳上,因为太胖了,坐不进太师椅,这会儿正怄气呢。 上位坐着一个相貌娇柔的中年妇女,正拿着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珠。 “球儿,这位漂亮姐姐是谁?” 正在擦拭眼泪的妇女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初小七。 秦含玉站起身咧着嘴,大大咧咧的笑着介绍:“这是我娘……” 第61章 “相公,你愿意我去到你心上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抬头看了眼上座的美妇人,又转头看了眼秦含玉。 “婶儿,确定当时生产的时候,没有被人狸猫换太子?” 这县令妇人虽已三十多岁,但看上去就像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似的。 娇滴滴的,小手帕往眼角一抹,便能让人心生怜惜。 那县令也是个长相俊朗的。 咋这秦含玉就长得一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模样? “初小七,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在说我丑?”秦含玉气呼呼的嚷嚷。 初小七扯扯嘴角,心里腹诽,请把是不是去掉。 “好了,好了…… 都啥时候了,还耍那小家子气呢? 姑娘就是小七吧?” 县令夫人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初小七的面前。 初小七一脸乖巧的点头。 “真是个好看的姑娘。 小玉已经把事情给我说了,她这毒你当真能解?” 初小七摇摇头,“不能……” 秦含玉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初小七,接着“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含糊不清的道:“初小七……,你骗我……,你说你能治的……” 县令夫人眼泪浅,见自己心肝宝贝哭了,也拿着手帕抹眼泪。 “我的儿命苦呀,是哪个那么恶毒,要我儿的性命……” 初小七捂住耳朵躲开,“闭嘴,闭嘴…… 毒我能解,蛊我不是特别熟悉。 这不叫你到医馆,找张掌柜一起想解决办法吗?” 秦含玉瘪着嘴,吸了吸鼻子,“真的能解?” “能能能……,咱们先坐下再说……” 秦含玉和县令夫人哭哭唧唧的坐回凳子上去。 初小七转身,看向站在门边看了半天热闹的张掌柜父子。 “张掌柜,事情球儿都给你说了哈?你给她复查没有?” 张掌柜父子这才不急不缓进屋坐下。 “事情秦小姐已经给我讲了,我也给她把了脉,老夫实在是学艺不精,没能看出啥毛病。” 初小七起身走到秦如玉的身边,对张掌柜招呼道: “掌柜的,你查脉象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你来看……” 她将秦含玉的眼皮翻开。 “这,这……,这是中了斑斓草的毒。”张掌柜神情震惊的道,但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对,就算中斑斓草的毒,从脉象上也能看得出来。 但秦小姐的脉象很是健康。”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 球儿都胖成这样了,身体能没有半分问题? 你翻开另一只眼睛看看!” 初小七指了指秦含玉的另一只眼睛。 张掌柜翻开眼皮,神色大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是,是蛊……” 初小七点点头,“我猜下毒这人,应该是个很厉害毒医或者巫师。 下毒后,用蛊虫来制衡脉搏的跳动,让人查不出中毒的迹象。 两两制衡,球最后会因为五脏受损,却感受不到痛楚,而撑死在饭桌上。”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在一个八岁小姑娘的身上下那么阴狠的毒?”张掌柜心有余悸的感慨。 “这就要问问县令和夫人,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初小七挑眉看向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左思右想后,也摇摇头,“我夫君虽然是县令,但公堂上断案公正,让人心服口服,也没啥仇人。 我们两私下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家中没几个家仆,我们相处得也挺好。 我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给小玉下毒。” 初小七叹了口气,问了等于白问。她转头看向张掌柜,“张掌柜认得这个毒?” 张掌柜点头,伸手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年轻的时候,与家父四处游历,在边疆见过。 这东西漓国没有,是沐殊国特有的一种植物。” “这毒我能解,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体内的蛊虫,张掌柜可有办法?” 张掌柜摇摇头,“蛊,在漓国人人谈之色变,是大违禁。 下蛊的人被抓到后,那是要被点天灯的。 没有人敢去钻研那东西,自然对它的认识少之又少。 不过我听说,人若死后,这蛊虫会自己从尸体里面爬出来,养蛊人会来将蛊虫收走,让人无法察觉。 我还听说下蛊人身上一般都带着母蛊,杀死母蛊,子蛊自然也活不成。” 初小七也听说过这种说法。 “那说来说去,还是得抓住这下蛊之人才行。”她看向秦含玉和县令夫人问道:“球儿,这事儿你还跟谁讲过?” 秦含玉摇摇头,“没有,我一回家就只给我娘亲说了,都还没来得及给我爹讲。” “这事儿你们得保密,除了跟县令大人说,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讲。 给你下毒的人,必然是能经常接触到你的人了。 以免打草惊蛇,下蛊人直接让你提前翘辫子。” 秦含玉赶紧用两只馒头手捂住自己的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既然下蛊的人想要你死,那干脆咱们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从医馆出来回到书院门口,纪景轩他们已经将菜全部卖完,收拾好了坐在边上等她。 “七七,你去哪了?刚才小泽去杏春楼寻你,那里的小厮说你早就走了。” 纪景轩见初小七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哦,我去济民医馆办了点儿事儿,耽误了些时间。 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回家吧……” 医馆? 不是前几天才去拿了药吗? 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医馆跑? 纪景轩这心里抓心挠肺的想知道初小七去做什么了,又不敢多问。 出城的路上,纪景轩暗戳戳的拉住初小七的手,小声的道: “七七,以后你去哪都把我带上行吗?你一个人,我总感觉不放心。” 初小七不知道纪景轩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开玩笑的道:“洗澡和如厕也带上你?” 纪景轩脸皮是真的很薄,初小七一句玩笑话,都把他逗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你,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的……” 初小七转头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差点儿笑出声来。她伸手逮住纪景轩的衣领,将人微微拉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 “要不,今晚我们就来个鸳鸯浴好不好?” 说完,手指顺着他的衣领滑到胸口挠了挠。 纪景轩一想到两人在浴桶里面坦诚相见的画面,脚下就如同灌了铅一般,举步维艰。 初小七撩完就跑前面去了,也没管他。 纪景泽见纪景轩老半天都没有跟上,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尖叫出声。 “啊……,大哥,你怎么流鼻血了?你伤着哪儿了?” 初小七听到纪景泽的叫声,也跟着转身查看。 看到纪景轩那鼻血都快流嘴里了,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倒回去掏出手帕给他擦拭鼻血,伸手给他把脉。 结果再次让她哭笑不得。 这人是真不经撩,咋两句话就给撩得血脉膨胀了? 见他摇摇欲坠的样子,也不敢再火上浇油了,不然他们几个得把这人给抬回去了。 她伸手挽着纪景轩的胳膊慢慢往家走。 纪景轩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他用手帕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 “七七,我们成亲一年多了……” 初小七点点头。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结婚多久了,因为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呀,所以还是少说话的好,免得露馅儿。 “我们是不是该……” “小七嫂,你们怎么才回来?家里没盐了,我娘让我来在你这儿买些精盐。 纪二叔不知道你放在哪里的,都找了老半天了。” 周晴晴蹦蹦跳跳,从纪家的院子里面跑出来。 “哦,精盐呀,我去找给你……”初小七放开纪景轩的胳膊,自己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纪景轩看着初小七和周晴晴背影,气得牙痒痒。 差一点儿…… 就差一点点…… 这周晴晴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每次到关键时刻,都是被她打断的。 他甚至都想到,将来自己和初小七同房的关键时刻,周晴晴会不会又冷不丁的冒出来打断他? 想想都让人生气。 回家后,纪景轩打了热水,洗了把脸,闷闷不乐的回了厢房看书。 初小七泡了一壶清火茶给他端进去。 见他不太高兴,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但一点也不影响自己撩骚。 她将茶水放在桌子上,趴在书桌上看着纪景轩,咧着嘴笑道: “相公,我想去个地方。” 纪景轩猛地抬头,一脸紧张的问道: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初小七伸出手指在纪景轩的胸口点了点。 “去你心上……” 书桌旁的窗户开着的,家里人都在院子里忙,纪景轩满脸通红的紧紧握住手中的笔,抿着嘴不说话。 生怕被家里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初小七知道纪景轩顾忌院子里有人,不敢乱动。 她顿时一脸坏笑,更加放肆的绕到桌子的另一边,站在纪景轩的身后,用双臂缠住他的脖子,低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纪景轩被初小七这口气吹得全身颤抖。 初小七就喜欢他这清纯小奶狗的模样,再接再厉的又加了一把火,凑近他的耳朵,轻轻的咬了一下。 外面看着就像初小七凑近纪景轩的耳边,正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似的。 只有纪景轩自己知道,他此刻如同在熔浆中翻滚一般煎熬。 血液直往一处冲,压都压不住。 “七七……,这大白天的,不要……”纪景轩呼吸急促,隐忍的小声祈求。 初小七见他急促的模样,玩心大起。她将手伸进纪景轩的衣襟,在他耳边魅惑的道: “相公,你愿意我去到你心上吗? 还是说,你这心上,已经有了其他人,容不下我了?” 第62章 张少东家半夜来请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突然清醒过来,伸手把窗户推过去关上。 他一把将自己的腰带扯开,对襟衣袍朝两边垮下去。接着把亵衣的带子也给解开,拉着初小七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沙哑的道: “七七,这里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 这猝不及防的表白,瞬间换初小七心跳加快血液直往头顶冲。 我去,居然反被纪景轩这纯情男给撩了,让她这单了将近三十年的老阿姨魂魄,情以何堪? 不行,输人不输阵,可不能被这腹黑的家伙给拿捏了。 她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圈,一屁股坐到纪景轩的腿上,伸手抚摸他的侧脸,声音魅惑的道: “是吗?那相公证明给我看可好?” 证明? 要怎么证明? 他不会呀…… 纪景轩有些着急,不知道要怎么证明,又怕做不好惹得初小七不高兴。 “七七,我……,我……” 他憋的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初小七看他越是着急,这心里越是来劲,她小手一路向下,放在纪景轩的裤腰上,准备将带子拉开逗逗他。 纪景轩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伸手搂着初小七的腰,抿着嘴红着脸将头转到一边去,大有听之任之的模样。 只要初小七想要,命都可以给她,别说只是看和摸了。 腰上的带子轻飘飘的被拉开,裤子往下滑,纪景轩还是忍不住一把拉住裤头,声音急促的道: “七七,晚上好不好?白天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在院子里……” 初小七转身背对着他,任性的道:“我就要现在……”实则笑得一脸的鸡贼。 纪景轩怕惨了初小七生气,将人一把转过来,伸手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裤头上,“好好好,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初小七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逗逗他,最多看看他那光景有胸雄伟和长远。 “小七嫂,小七嫂……,我娘让我给你送了些豆子过来。” 刚将裤头拉开,院子里就响起周晴晴的喊声。 初小七像弹簧似的,立刻从纪景轩的身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开门去了院子里。 纪景轩捏着自己的裤头,咬牙切齿的看着窗户的方向。 周晴晴…… 又是周晴晴…… 这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么精准的,破坏他和初小七好事儿的? 要不是那家伙从外面进来的,他都要以为那家伙是不是藏在自己屋里监视他和初小七。 虽说两人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干成,但关系倒是比以前亲密了很多。 初小七被纪景轩表白,寻思着那家伙目前对她十有八九是上头了。心想着,得趁这个时候为自己将来讨个保命符。 纪景轩被初小七拉开了裤腰带,虽说什么都没有被看见。 但他心想的是,得趁初小七对他这身体上头的时机,想办法要上孩子,父凭子贵,将人彻底捆在身边。 反正两个人都在心中暗戳戳的扒拉着算盘珠子。 一家子将第做生意用的食材准备好,都已经是晚上九点过。 第二天要早起,大家匆忙洗漱一番都赶紧上床休息了。 特别是纪景泽,早就困得不行,嚷嚷着要上床睡觉了。 躺下感觉还没睡多久,外面就突然响起急促的拍门声。 “小七,济民医馆的少东家找你,说是有急事儿……”纪父抬着油灯,站在初小七的厢房门口敲门。 纪景轩也坐起来,摸索着给初小七把衣服穿上,倒下又继续睡。 初小七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出门,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冷摆子,走到院门口瞌睡也醒了个七七八八。 “少东家,这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逸峰提着灯笼焦急的道:“小七娘子,德顺布庄的少夫人难产了。 生了一天一夜都没能生下来,稳婆也无计可施,再这样拖下去怕是要一尸三命。 德顺布庄的李掌柜是我爹的好友,也实在急坏了,大半夜求到了我家来。 可我们爷俩是男大夫,女子生育的事情我们做不来呀。 所以我爹让我来请你过去帮忙瞧瞧,看看有没有办法处理。” 初小七没有一开口就问诊金的事情,人家少东家都亲自求上门了,那事情肯定很棘手,迫不得已了,才来找她的。 就看在张掌柜平时那么照顾她的份上,这一趟不管有没有诊金,她都得跑一趟。 “那行,你等下。 我去拿下药箱,跟家里人知会一声。” “好好好,那我在马车那边等着你。”张逸峰连连点头。 初小七出去后,刚躺下去的纪景轩突然清醒过来。 他爹说谁来找初小七来着? 纪济民医馆的少东家? 济民医馆的少东家好像比自己大不了两岁,此人长相颇为俊秀,又有一手的好医术。 那也是城里大姑娘小媳妇心目中的梦中情郎,北河县排得上名号的金龟婿。 初小七最近动不动就往济民医馆跑,该不会看上那少东家了吧? 初小七推门进来,就看到纪景轩正手忙脚乱的找衣服穿戴。 “你起来做什么?” 纪景轩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初小七,声音平缓的问道: “七七,大半夜的,济民医馆的少东家找你有什么事儿吗?” “哦,他说德顺布庄的少夫人难产了。 他们父子都是男人,不方便看女子生育,让我过去帮忙看看!”初小七点燃煤油灯,自顾自的收拾周二虎帮她做的多功能药箱。 “七七,这大半夜的,我不放心,你让我陪着你一起去行吗?” “这有啥不放心的?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七七,大半夜你一个女子,单独与外男出去,被旁人看到会被说三道四的。” 初小七差点儿忘记这是古代了,大半夜跟个男人独自出门,怕是明天自己得被进猪笼了。 她咧着嘴,笑呵呵的走到纪景轩的面前踮着脚,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那就有劳相公了! 哦,对了!看着这天都快要打鸣了,这一去城里,怕是赶不回来出摊。 你给爹说一声,小泽他们起来后,让他们将餐车推进城摆摊,我那边忙完了就会去找他们。” 初小七拿着一个干净的竹筒,下地窖去装前几天她提取的酒精。 虽然设备和材料有限,但还是能提取个60%-70%,做做香水和消消毒,也勉强够用。 她拿着酒精从地窖里面爬上来,看到纪景轩还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嘴角傻乎乎的乐呵。 “你咋还站在这儿?赶紧去给爹说一声呀……” 纪景轩回神,压着嘴角的笑意,低着头穿戴,“哦哦……,我这就去。” 初小七出门时,纪景轩已经跟纪父打好了招呼,点了一盏灯笼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两人一起出门,将院门拉过来关好,朝着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的张逸峰听到动静,从车上下来。 见到纪景轩时还有些意外,但只是愣了一下,便懂了这其中的意思,赶紧提着灯笼迎上去打招呼。 “纪兄,深夜打扰了。” 纪景轩也抬起双手作揖,“张少东家,无妨,治病救人乃大事。” 张逸峰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他们夫妻上车。 车上,初小七大致问了下产妇的情况,心里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少东家,一会儿你赶紧去找一些羊肠和石灰过来,我有用。 这个时辰,菜市场羊肉铺子的掌柜,应该宰了羊送到铺子上去了。 我每天都会在他那里订一笼羊肠做火腿肠,你去就说是我订的,让他拿给你就是。 拿了羊肠,就赶紧送德顺布庄去。” 张逸峰本想问初小七这个时候拿羊肠来做什么的,但想着也许问了,初小七也不一定会给他讲,便只是点点头答应。 到了城门口,张逸峰在城楼下喊了两声,城门士兵便把门打开,让他们进了城。 初小七挑眉,一脸好奇的看向张逸峰问道:“少东家,你把城门士兵买通了吗?咋你喊两声就能帮你开门?” 张逸峰轻笑着摇摇头,“我哪有那本事买通城门士兵?李掌柜儿媳罗氏的兄长,是镇北大将军儿子手下的一名副将。 这家中有人命关天的事情,李掌柜就去找了亲家,去求了管城门的百户。 百户嘛,人家儿子那等级不是比他高了一星半点儿,怕被穿小鞋,只有卖领导一个面子,将城门打开,让我这马车进出。” 初小七点点头,这行政机构有点儿熟人,办事的确是要方便很多哈。 纪景轩倒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在想,若是有一天,他家里遇上这样的急事儿,自己该去求谁? 在脑子里面翻了两圈,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求的人。 看来初小七想做官太太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 只有走仕途,才能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为了初小七和家里人,他必须努力读书,走上仕途提高全家的阶级。 马车先送初小七夫妻到了德顺布庄。 张掌柜和李掌柜父子,早就在布庄后院的大门口等着了。 见初小七夫妇下车,赶紧迎接了上去。 时间紧迫,相互打了招呼做了介绍,张掌柜就将初小七带到了产房门口。 “小七娘子,我们在门口等着。 稳婆和李夫人都在里面的,你有什么需要,交代她们即可。” 第63章 恋爱脑李少夫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点点头,转身推门进了厢房。 厢房内灯火通明,梨花木架子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被子下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上去比一般孕妇的都要大上很多。 床边站着两个中年妇人,一个衣着绸缎,头戴金簪,手指上套了三个大金戒指,这一看就知道是李掌柜的夫人。 另外一个身着浅色细棉布衣,头上扎着一块花头巾,脚上踩着一双洗得发白的粗布鞋。个子不高,但很壮实。 李夫人见初小七来了,着急的迎了上去,“是小七娘子吗?” 初小七没说话,点点头。 “哎呦,你可算是来了,快给我这儿媳妇看看吧。” 稳婆虽说有些不高兴有人来抢她的生意,但碍于主家在,也没说什么。 初小七将药箱放在屋里的桌子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看。 肚子奇大无比,里面至少揣了两个大家伙,或者三个小家伙。 她伸手摸了摸孕妇的肚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很明显是胎位不正,生不出来嘛…… 若不剖腹,就算是生到下一个轮回都生不出来。 但这可是古代,别说剖腹了,就是不小心划拉了大口子,都得把这群老古董给吓死。 她不徐不缓的慢慢站起身来,看向稳婆问道: “大婶儿,您怎么看?这李少夫人为何迟迟生不下来?” 稳婆表情甚是夸张的道:“当然是怀胎的位置不对,自然生不出来啦。” 初小七点点头,“那依产婆看,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理的好?” 稳婆抬头看了眼李夫人,小声的道:“要么保小,要么保大……” 初小七撅着嘴点点头。 床上的年轻妇人哽咽的小声喊道:“大夫,保小,不用管我。 就算我不在了,我相信夜郎也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 这少夫人名叫罗彩柔,才与李掌柜的小儿子成婚一年,两人的感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罗彩柔很是信任自家相公。 初小七瘪瘪嘴,心中腹诽,姑娘……,这还真是太高估男人的本性了,特别是古代男人。 有点儿家底的,别说你死了,就是你还活着,他都得把这后院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与稳婆的意见一致,李夫人,你们怎么选择?”初小七将问题抛给了李夫人。 李夫人很是为难,她自然是想大小都保,可现在这情况不做出选择大小都得死。 她将初小七拉到外间,给初小七塞了一张银票,转头看了眼卧房,在初小七的耳边小声的道: “保小……” 接着大声的对着卧房方向喊道:“保大!” 初小七抖了抖眉毛,这李夫人怕不是想让自己背锅吧? 但她还是她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让她安心。 “行吧,你带着稳婆出去,跟家人们商量一下,我也出去准备点儿东西。” 初小七走进卧房,从药箱里面拿出一小瓶药,倒了八颗塞进罗彩柔的嘴里。 “吞下去……” 罗彩柔也很配合的将药丸吞了下去。 看着她把药吞下去了,初小七才转身出门,一出去就听到稳婆不高兴的对李夫人抱怨。 “李夫人,保大我也行呀,那姑娘才多大点儿?一看就没啥经验,这要是出点儿啥意外,把少夫人给折了咋整?” 李夫人叹了口气,低着头道:“你没有听说过这姑娘的名声吗?陈员外都已经进棺材了,是这姑娘将人从阎王殿给硬生生拉回来的。 最近济民医馆卖得火爆的药丸,也是出自她的手。” “啊?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神医,居然就是那小姑娘?”稳婆一脸的震惊。 那自己的确没法跟人家神医比。 初小七听到两人的对话都感到非常的意外。 她自己整天在城里晃荡,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神医。 张逸峰提着一笼羊肠和石灰,急匆匆的跑来,“小七娘子,羊肠拿来了……” 初小七接过羊肠和石灰,将十二指肠的位置割了下来,抬头问张逸峰,“他们家厨房在哪里?我要去处理一下这肠子。” 张逸峰有些懵了,小七娘子不会这个时候要煮羊肠吃吧? 不过他还是没有多问,找了个小厮带路去厨房。 李夫人那边出来跟家里人商量。 “小七娘子也说了,只能保一个,我给她说了保大人。 但即便保大人,也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李掌柜的小儿子李亭夜,趴在桌子上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没见到这世间的光明,就要夭折在他娘的肚子里了。 不过要换他做选择,他也会选大。 张掌柜和李掌柜都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张逸峰和初小七去了厨房。 家里有人在生产,厨房也是灯火通明的,有仆人守在灶台边上烧开水备着。 张逸峰见初小七将这羊肠用盐搓了好多遍,又用刀刮,除去肠子上的脂肪和粘膜,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然后又丢进石灰水里面泡。 趁着泡羊肠的空隙,初小七开了一张药方,让张逸峰回药铺去拿药过来熬煮,一会要用。 李家人见初小七迟迟都不回厢房去处理,虽说也没听罗氏哭喊,但将人这么一直晾着,他们心里也着急。 李掌柜差李亭夜去问问,是不是还差什么东西。 李亭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张逸峰问初小七,“小七娘子,你弄这东西有什么用呀?” 初小七正在扯羊肠,将其扯细。 “李夫人悄悄跟我说要保小,那这肚子划拉开了,不得给人家缝上?” 张逸峰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抬头看向初小七,“啥?李夫人不是说保大吗?” “呵,那只是说给旁人听的。” “怎么能这样呀?孩子没了是很可惜,但保住罗氏,孩子将来还会有的呀。” 初小七摇摇头。“李夫人有她的考量。 她估计想着儿媳妇死了还能再娶,孙子是自家血脉吧。 再说,她担心这开膛破肚把孩子取出来,将来再想生养会很困难。” 当然,她出手的话,结果必然是不同的。 初小七在火边将拉细的羊肠线烤干,用干净的竹筒缠起来又放在火上,用大火蒸了十分钟取出来。 她让张逸峰将熬好的药端着,准备去给罗氏动刀子了。 两人一出厨房的门,就看到李亭夜泪流满面的看着她。 她不确定李亭夜有没有听到她跟张逸峰的对话,面上不自在的笑道: “李少东家,你是饿了,还是找我有事儿?” 李亭夜吸了吸鼻子,“扑通”一下跪在初小七的面前,“小七娘子,求你保我娘子平安。” 初小七有些尴尬,看来这家伙已经听到她与张逸峰的对话了。 这可让她怎么圆过去? 还没想好要怎么搪塞,李亭夜就塞了一张银票进她的手里。 “有劳小七娘子。 我娘子平安,定有重谢。” 初小七捏了捏手中的银票,态度立刻360度大转变,笑得一脸灿烂的将李亭夜扶起来,“好说,好说……” 站在她身后的张逸峰一脸尴尬的到处张望。 他一直都知道初小七爱财,没想到能爱得那么没底线。 说她见钱眼开,那都是抬举她了。 初小七收了钱,哼着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了厢房。 没人阻拦,张逸峰也抬着药碗跟着进去了。 进屋后,初小七坐在床边,伸手将罗彩柔给拍醒,“少夫人,醒醒,吃药了。” 罗彩柔悠悠转醒,对着初小七轻轻笑了笑,虚弱的道:“我都以为自己已经在地府排队报到了呢。” 初小七将人扶起来,把碗送到她的嘴边,“喝吧,黄泉路上有点堵,还轮不到你。” 罗彩柔将药抬过来喝下去,蒋琬递给初小七。 初小七转身放碗,手腕被罗彩柔一把拽住,她伸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一张纸,塞到初小七的手里。 “小七,保小……” 初小七一瞬不瞬的看着手里的银票,这一家子动不动就塞银票的这习惯,她好喜欢。 “我知道我婆母跟相公的德行。 若是没有猜错,我婆母私底下让你保小对吧? 而我相公则私底下找你保大?” 初小七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婆母那人,我实在是太清楚她了,两面三刀,当着一套背着又是一套。 但夜郎对我是真好,我想把孩子留给他,让他将来有个念想。” 罗彩柔红着眼眶,哽咽的道。 初小七将人扶着躺下,“傻姑娘,这世上,男人的好才是最廉价的东西。 李亭夜今年才多大? 你死了,他能为你守身如玉终身不娶? 你若是死了,将孩子留下。 将来就会有其他的女人来睡你的男人,打你的孩子。 你甘心吗?” 罗彩柔听了初小七的话,想到自己男人被别的女人睡,孩子还要被别的女人打,突然呜咽着哭出了声。 初小七看着床上痛哭的人,叹了口气,看吧,这就是作为女人的悲哀…… “好了,好了…… 有我在,好好睡一觉,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的。” 罗彩柔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缓缓的闭了上去。 初小七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喊了几声。 确定已经昏睡过去,一把拉开被子,将罗彩柔的肚子露出来。 张逸峰赶紧身体转了过去。 初小七转头看了眼张逸峰道:“哎,我说少东家,你进都进来了,还转什么身呀? 就一个肚子,有啥看不得的? 要帮忙就赶紧转过来,一会儿麻药过了就麻烦了。” 第64章 你不懂,我这是瘦身前最后的疯狂……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张逸峰脸红耳热的低着头转身。 初小七看了他一眼,“唉”了一声,心里暗骂这封建的时代,真是害人不浅。 “把我的药箱递给我。 对了,你药箱里面有银针没有? 给我用用……” 张逸峰一样一样的将东西递给初小七,但始终不敢抬头。 初小七把银针消了毒,又把匕首,剪刀,针线,全部抹了酒精。 她先把银针扎上,把几个大的出血点给封住,然后伸手摸了摸肚子,确定位置后,一刀划拉下去。 张逸峰良久都没有听到声音,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他转身就往外跑。 外面的人见他出来了,赶紧围上去问,“怎么样了……” 张逸峰摆摆手,扶着院子里的大枣树“哇哇哇”的吐得晕头转向。 他抬头看到初小七拿着刀,正在像剔肥肉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下割。 厢房里突然响起几个巴掌声,顿时传来婴儿的啼哭,然后是初小七的怒吼声,“张逸峰,你给我进来把孩子接住。” 张逸峰摇着头,死活都不愿意进去看那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场面。 结果被张掌柜一脚给踹了进去。 “张逸峰,你啥人呀?你这临阵脱逃,知不知道这对病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麻溜的,把孩子嘴里的羊水给弄干净,脐带捆好。” 初小七一转头看到人不见了,气得她直跳脚,人进来后便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张逸峰被训了,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一般,将孩子抱在怀里对着外面要热水。 外面的人也听到初小七训人的怒吼声,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张亭夜面如死灰一般坐在石凳上流眼泪。 孩子活了,那罗彩柔是不是就没了? 这老半天也没有听到她的叫喊声,是不是已经去了? 初小七见张逸峰抱着孩子手忙脚乱样子,觉得好心累,她对着门的方向喊道: “让稳婆进来搭把手……” 李夫人赶紧将稳婆给推进了产房。 初小七担心吓着稳婆,将床前的帘子放了下来。 这专业的终究是专业的,稳婆熟练的给孩子将脐带扎好,抱着孩子在水盆里面清洗,擦干,用小被子抱好。 没一会儿,初小七满手是血的拎着第二个孩子的脚,倒立着将孩子递给帘子门口的张逸峰。 缓了好一阵,张逸峰也终于适应了这血腥的场景,一脸淡定的将孩子接过来拿给稳婆。 初小七见都拿了两个出来了,这肚子怎么还那么大?她伸手按了按罗彩柔肚子,又往下压了下,一个很小的小脚丫露了出来。 她好笑的道:“原来还有个小家伙呀?” 这一肚子揣了那么多,在这落后的古代,能够顺利生下来才怪。 她揉了揉,摸到孩子的头,将肚子按下去将头挤出来,顺着用力将孩子给拉出来。 最后这个孩子是个妹妹,比较瘦小,哭声还没个猫儿大声。 稳婆抱着孩子出去报喜,“两个小少爷,一个小姐……” 外面的人满脸惊喜的围了上来。 “不是说是双胎吗?原来是三胎!” “好好好……,我儿有福……” 李家人倒是欢天喜地,李亭夜和罗家人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看着厢房大门的方向。 确定已经全部卸货,初小七让张逸峰把消了毒的针线拿过来,开始缝合。 隔着帘子,张逸峰看得不是太真切,只见初小七将线系在鱼钩上,一层一层的在罗彩柔的肚子上缝合。 缝合的过程还挺长,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 初小七收了线,给伤口上撒了消炎止血的药粉,盖好被子,转头对张逸峰道: “出去告诉他们,可以进来看产妇了。” 人进来的时候,初小七正在挂床前的帘子。 李亭夜看到床上面无血色的罗彩柔,立刻冲上去抱着人痛哭。 “哎哎哎…… 你做什么呢?” 初小七见他抱着人猛晃,吓得她赶紧将人一把给拽开。 “你想摇死她吗?她才做了手术,你这么摇晃,非把她伤口给摇开不可。” 李亭夜和罗家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说,你说我娘子没死?” 初小七点了点头,“谁跟你说她死了?” “不是说只能保一个吗?”李亭夜一脸的懵。 “我不那么说,你们能同意动刀吗? 要是我一来就给你们说,要在少夫人的肚子上划个口子将孩子取出来,才能保她们母子平安。 你们肯定要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然后我再来给你们讲大道理。 等把你们说通了,她们母子四人早就死硬了。” 李亭夜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下罗彩柔的鼻息,高兴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傻笑的走到初小七的跟前。 “小七娘子,谢谢你,谢谢你……” 初小七大气的摆摆手,“不用谢,别忘了给诊金就行……” “那还是自然,那是自然……”李亭夜毕恭毕敬的道。 初小七要了纸笔,写了两张方子递给李亭夜,“这张口服,这张熬水给她清洗肚子上的伤口。 若是月子里,他们母子几人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伤口发炎灌脓了。 你们可以让人到去四方书院门口找我,我在那里摆摊。” 李亭夜点头哈腰的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初小七掂了掂,将钱袋丢给张逸峰,便告辞出去找纪景轩去了。 陌生人家的后院,纪景轩不方便跟进去,一个人在正厅等了一夜。 见初小七出来了,赶紧挂着微笑迎了上去上去。 “娘子,顺利吗?” 初小七仰着头,一脸臭屁的道:“神医出手,哪能不顺利?” 纪景轩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初小七的脑袋,“嗯,你是我的大神医!” 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两人手牵手的出了李家大门。 等张掌柜父子追出来,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张掌柜伸手点了点张逸峰的脑袋,“你这没出息的,见点儿血就被吓成哪样,你这让我怎么跟小七娘子提拜师的事情?” 张逸峰抿了抿嘴,低着头小声的道:“若是你看到那场景,恐怕还不如我呢……” “嘶……,你这兔崽子,出息了是不是?” 张掌柜一巴掌拍在张逸峰的头上。 父子俩回了医馆,张掌柜将李亭夜给初小七的钱袋打开,将里面的银子倒出来数了数,足足有二十两。 “嘶,小七娘子怎么把诊金全部给我们了?我们也没出什么力,不能收那么多。 逸峰,一会儿你给小七娘子送十五两过去。” 张逸峰坐在张掌柜的对面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她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动刀子前,亭夜和罗氏都给她塞了银票的。 这也是她算好了给咱们的,你就收着吧。” 张掌柜一脸震惊的问道:“他们给了多少?” “这我不知道,都给的银票。 你就别操那心了,就李家那家大业大的,给的银票肯定少不了。” 初小七和纪景轩到书院门口的时候,纪景兰和纪景泽已经将摊位摆好,在招呼食客了。 纪景泽见纪景兰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将饼子放在餐车旁边卖,自己在摊子上帮忙。 有些吃完卤串的食客,还会打包几个饼子带走。 初小七和纪景轩到了摊位上,让纪景兰给他们烫了一碗菜,做早餐吃。 两人坐在车子后面的桌子上等着。 趁这菜还没上来,她将在李家收的银票拿了出来。 先是罗彩柔的,一张二十两的银票,然后是李亭夜的,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最后是李夫人的,一张十两的银票。 这场手术居然赚了六十两。 阔以,阔以…… 这种手术再给她多来几场,她成为富婆就指日可待了。 纪景轩见她抱着银票亲了又亲的模样,觉得实在可爱得紧,支着下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小七,你啥时候给我开药?” 背后突然冷不丁的传来一道低沉粗旷的声音,吓得初小七差点儿丢掉手里的银票。 她转头看了一眼,见是秦含玉,顿时松了一口气。 将银票揣进怀里,扯了张凳子给她,“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秦含玉撅了撅嘴,“我都在你身后站了老半天了。 你看不见,纪景轩也跟个瞎子似的没看见我,那我还不得出声提醒你,难不成在你背后站成雕像?” 初小七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纪景轩。 纪景轩尴尬的将头转到一边。 他这心里眼里都是初小七,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 烫好的菜上桌,初小七递了一副碗筷给秦含玉,“急啥,再等个三五天的。 这事儿你们给县令说了没有?” 秦含玉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点点头,“我娘昨晚就给他讲了。” “你们提前准备一下,让你爹可要守口如瓶,别打草惊蛇了。” 秦含玉抬起手对着正在忙着烫菜的纪景兰喊了一声,“小兰妹妹,给我捞一根骨头。” 转头继续对初小七道:“放心,我爹这人平时本来就不话多,不会将这事儿给传出去的。” 纪景泽将骨头放在秦含玉的面前,一脸嫌弃的道:“小玉姐,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啃肉骨头呢?” 秦含玉和纪家人熟悉了,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低头咬了一口大骨头,抬起头包口包嘴的道: “你不懂,我这是瘦身前最后的疯狂……” 初小七嘲笑道:“呵呵……,别把自己的胃给狂暴了……” “不可能,平时我都吃十大碗米饭,昨晚我才吃了八碗。”秦含玉一脸严肃的反驳。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十大碗?猪都没这家伙能吃吧? 第65章 村子里面闹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你爹娘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吗?”初小七刨着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秦含玉摇摇头,“家中所有人,我们都扒拉了个遍,实在是想不到谁会那么费尽心机要我死。” “罢了,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就当无事发生,到时候让那凶手自己现身。” 吃了饭,纪景轩去了书院。 秦含玉生怕自己突然暴毙而亡,赖在摊子上不走,初小七在哪,她就待在哪里。 生意太忙了,还帮忙端端菜。 还不到正午,李家就派人来请,说罗彩柔醒了,要见初小七。 初小七估摸着是不是麻药过了,伤口开始疼了。 她扯下围腰,交代了纪景泽兄妹几句,跟着李家的家仆走了。 秦含玉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初小七一起出了李家。 李家人见初小七来了倒是都很客气。 只有李夫人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秦含玉又一直都跟在初小七的身后,她也不好开口。 初小七推门进了罗彩柔的厢房。 厢房里面烧了炭盆,李亭夜正坐在三个摇篮边上,傻笑看着里面熟睡的孩子。 罗彩柔脸色苍白无力的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的看着李亭夜。 初小七叹了口气,这古代恋爱脑中的女人简直是无可救药,啥事儿都以自家男人为中心,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男人有关。 没了男人就如同天塌了一般活不下去。 李亭夜见初小七来了,赶紧起身招呼她进门,亲自出门去让家仆准备茶点。 初小七走到罗彩柔的床边坐下,“叫我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罗彩柔支撑着胳膊要坐起身来,初小七搭了把手,将旁边的枕头扯过来给她垫在后背。 “能躺着就躺着,坐起来干什么?” “后背都躺疼了! 你没来,我也不敢翻身,也不敢坐起来。” “也不必那么小心,只要不扯到伤口就可以,三五天后还要下床走走,以免粘连。” 罗彩柔伸手拉过初小七的手,拍了拍,“小七,谢谢你救了我和孩子们。” 初小七一脸无所谓的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足挂齿。” “在我睡过去前,我觉得你的话甚是有理。 但就算我不死,早晚也会被夜郎厌腻,他纳妾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现在我肚子上有一条疤痕,怕是会被他更早厌腻了。” 初小七好笑的道:“他要厌腻你,跟你肚子上有没有疤,可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若是他真有良心,非但不会嫌弃你肚子上的疤,反而应该更加吝惜你才是。 你为了给他生儿育女,差点儿命丧黄泉,这是多大的情谊才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一个好男人,不是看他平日对你有多好,而是看他能不能管住自己那裤腰带。 男人惯会伪装和演戏,这“好”是可以装出来的,他能对你好,自然也能对别人好。 在外面声色犬马的诱惑下,能管住自己裤腰带的男人,自制力强的男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你既已经考虑到他纳妾的那天,那就早些调整心态做好准备,不至于等那天来临时独自悲伤。” 罗彩柔面上一脸的忧伤,皱着眉头抿着嘴,眼眶有些通红。 “哎呀呀…… 都还没发生的事情,干嘛整出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 你肚子上的伤口是我缝合的,我心里有数。 等你出了月子,我给你调一瓶祛疤膏。 不说能全部去掉,但肯定能淡化个七七八八。” 罗彩柔一脸激动的握住初小七的手,“真的能去掉?” “伤口的恢复情况,决定了这除疤膏到底能祛除多少。 所以,你好好的养着,别整天胡思乱想的给自己徒增烦恼。 我虽然不能保证让你拴住李亭夜的心,但我能让你比所有的同龄人都年轻漂亮。” 初小七救过罗彩柔的命,她对初小七的话,那是深信不疑。 两人的对话,被站在门口端着茶点的李亭夜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罗彩柔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娶妻之前,他就没想过要纳妾,成亲后只是一直都没有给罗彩柔讲过。 自家亲爹纳了两房小妾,为了争宠,把这家闹得鸡飞狗跳的。她娘年轻的时候也因为伤心过度,不能再孕育子嗣。 虽然他爹为了补偿她娘,没有与小妾生养子女,但对她娘的伤害已经是无法逆转了。 他爹现在年老了,也看白了很多事情,便把两房小妾送去了乡下,让其在乡下养老。 虽然他很是厌恶他爹的那两房妾室,但看着就那么被她爹弃如敝履,心中也是感慨。这妾室耍尽心机,闹腾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这个后果。 真是可恨可悲…… 这辈子,他娘却是被他爹伤得最深的那个。 日日看着自己男人在眼皮子底下承欢其他女人,还不得不大度的赔笑接纳。 谁出嫁时不是一脸的天真烂漫,心思单纯? 最后不都是在这后院摸爬滚打几十年,被锻炼出来的阳奉阴违,心机深沉? 所以他当初择妻的时候,就选了一夫一妻的罗家女儿,家庭关系简单,背景还强硬。 现在估计自己说什么,罗氏都听不进去,只有等将来慢慢给她讲了。 他推门进屋,一脸平常的招呼初小七和秦含玉吃点心喝茶水。 初小七嘴挑,就喝了点茶。秦含玉是把人家一整盘点心吃完了才作罢。 初小七留了消炎止痛的药粉,交代了注意事项,便带着秦含玉回摊位上了。 她前脚回去,纪景轩和周二虎后脚就来了。 想着让他们天天吃卤煮也腻味,就让纪景泽去买了一口小锅回来。 用素菜和肉丝炒饭,加一点点辣椒油,出锅再撒上一把葱花,那香味老远都能闻到。 还没盛饭,一个小脑袋就从餐车的侧面冒了出来,耸了耸鼻子,咽了咽口水,“小七婶儿,炒啥呢?好香呀…… 我走到东面巷子口就闻到了。” 初小七伸手捏了捏陈可可的小鼻子,打趣到:“你这小家伙的鼻子,怕是比狗子都还要灵…… 你咋来了?” 陈可可背着小手低着头摇呀摇,“今个儿我早饭都没吃,一直在巷子口等着小泽叔过来卖饼。 等了一个早上都没等来,我担心出什么事儿,所以就跑来了。” 初小七看着他那胡编的小模样,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这家伙明明就是过来混饭吃的,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担心纪景泽出事儿。 就这孩子的机灵劲,将来怕也是个人才。 “那赶巧,我做了炒饭,你过去跟你景轩叔坐着等吃饭吧。” “好嘞,谢谢小七婶儿……”陈可可麻溜的跑到餐车后面的桌子边坐好等吃饭。 初小七给每人都盛了一碗饭,打了一碗清汤,又做了个凉拌菜。 有人闻着香味跟了过来,“老板,你这饭卖吗?” 初小七见锅里还有很多,便随口叫价道:“十文一小碗,十五文一大碗。” 她想着能卖就卖出去,卖不出去,只要有秦含玉在,也剩不了。 谁知食客倒是大方,“给我来一个大碗。” 初小七站起身给他盛了一大碗,用小碗装了点儿凉拌菜,还打了一小碗肉骨头汤给食客。 那食客看着汤和凉拌菜,不明所以的道: “老板,我没要汤和凉拌菜,你是不是上错了?” 初小七抬着碗,含糊不清的道: “汤和凉拌菜送你的,这炒饭干,就着汤好吞一些!” 食客有些惊喜,第一次听说吃饭还送汤和菜的,这也太实惠了。 旁的食客听说吃炒饭还有肉骨头汤和拌菜,也都纷纷点了一份。 锅里剩的饭没两下就卖完了,还有一群人等着要炒饭。初小七只好胡乱的刨光碗里的炒饭,起锅给客人炒饭。 这炒饭一出,初小七的摊子突然又大火了。 等着吃饭的食客都排得老远。 初小七估算了一下剩下的份数,让纪家兄妹发了号牌,没有号牌的只有等明来过来了。 大家虽然扫兴,但也挺期待的。 这又让初小七误打误撞的,整出一个赚钱的项目。 不过要再做这炒饭的生意,还要卖饼,这人手有些不够呀。 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收摊了,秦含玉终于看着餐车,一步三回头的回家了。 陈可可则是收摊前,就被纪景泽给先送回去了。 据说送回去的时候,陈家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派了好几波人出去找,都没找到。 谁能想到,他自己跑初小七的摊子上吃饭去了。 初小七问纪景泽,那小家伙挨打没有? 纪景泽说:“陈少夫人提着竹条围着花园跑了两圈,陈可可被陈员外给护在身后,陈少夫人也只好骂骂咧咧的作罢。” “呵呵呵……,看那小家伙下次还敢不敢偷跑出来混吃混喝。” “哦,对了,大嫂…… 陈员外说把可可在我们这里拿饼的钱和吃饭的钱,结算给我,我没要。” 初小七点点头,“嗯,一个小家伙能吃多少?别显得我们多小家子气似的。” 纪景轩嘴角挂着微笑,转头悄悄看向初小七。 娶到这样的媳妇儿,真是他三生有幸。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这媳妇儿给弄丢了。 几人到家,纪父和纪母都已经把第二天要用时食材给准备好了,这倒是让纪家兄妹省了不少的力。 初小七与纪父他们商量,自己以后带着纪景泽兄妹出去做生意,他们就在家准备食材。 自己每个月给他们五两银子的零用。 纪景泽和纪景兰一个月每人给一两银子做零用。 要买什么大件,她再拿钱。 至于纪景轩嘛,读书人一个月的费用要高一些,每个月就给二两零用钱。 一家人对初小七的决定都没有异议,有吃有穿,还有零用钱,他们已经相当满足了。 晚饭的时候,纪父闲聊道: “今早,村西头华老哥家里又死了两只下蛋母鸡。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最近这些天,村里天天都有牲口莫名其妙的死掉。 有人说是闹鬼呢……” 第66章 这世上没鬼,就算有鬼,那鬼能有人心恐怖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兰有些害怕的打了个冷颤。 周二虎暗戳戳的往她边上挪了挪,“小兰,别怕,那都是村民们胡掐吓唬人的。” 纪景兰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初小七。 周二虎看着纪景兰的模样一脸的受伤,自己是她未来的丈夫,她不依赖自己居然依赖大嫂。 初小七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二虎说得对,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如果有真有鬼怪的存在,这世界岂不是不要乱套了?” 纪景兰咧着嘴点点头,大嫂说得对,这世上肯定没有鬼怪。 周二虎又被一阵乱箭重伤,这到底是谁的媳妇儿? 啪啪啪…… 纪家一家子还没下席,院子里响起了敲门声。 纪景兰不敢去开门,纪景泽舍不得离开饭桌,最后还是周二虎放下碗去开的门。 “爹,娘,晴晴…… 你们怎么来了?” 周二虎一开门,就见着自家人双手插在袖笼里面,吸着鼻子站在院门口。 余氏都没有搭理他,直接越过他进了院子,随后村长父女也跟了进去。 “哟,亲家过来了?吃了没?”纪父站起身来招呼村长一家。 “吃是吃了,但还能吃点儿……”村长倒是一点没跟纪父来虚的那套。 纪景兰赶紧盯事儿的,跑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递给三人。 村长还自带了酒葫芦,让纪景兰拿了杯子过来,将酒倒出来,边吃边喝。 “村长,啥事儿呀? 你来不会就为了吃饭吧?”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问道。 村长抿了一口酒,吃了口菜,咂巴了两口,伸手抹了一把嘴。 “自然是有事儿! 你听说村里这几天,天天都在死畜生的事儿了吗?” 初小七点点头,“刚我公爹还在说起这事儿呢,说村里都在传有鬼。” 村长冷笑一声,“这是咱们村的人跟邻村人的吵了架,回来才说是鬼怪作祟。” “咋回事呀?” “三婆今天跟村里的几个妇女,去八条村换米。 八条村的村民说,咱们纪家村这几天,天天莫名其妙的死畜生,是因为今年的祭神舞换人了个跳,跳舞的人得罪了神灵。 神灵降了神罚,咱们纪家村才会每天都死畜生,等畜生死完了,估计就得死人了……” 初小七张目结舌的看向村长,“我去,这不很明显是针对我的吗?” “是呀,就针对你的。 所以三婆和村里的妇女,才与邻村的村民干了起来。 回来后,就说是有鬼怪作祟,想将针对你的舆论压下去。” 村长夹了一块炒糖醋猪肝塞进嘴里。 初小七冷笑一声,“呵,看来又有人想蹲大牢了。 这陷害未免太过于低级了点儿。 假若我没有猜错,这事儿十有八九,怕是跟汪瑞川脱不了干系。 那天是他嚷嚷着让我上去献舞的。 事后又有这些传言流出,要说这事儿与他无关,我是一万个不信……” “我也觉得这事儿肯定是他干的。 但我们没有证据呀,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说这事儿是他做的吧?” 初小七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问纪父,“爹,你知道老华叔家的鸡埋在哪儿的吗?” “我今早见他拎着往坟山上去了。” 初小七站起身来,在堂屋的角落提了一个灯笼起来点燃。 “七七,你要去哪?”纪景轩赶紧站起来将人拉住。 “我去把那鸡的尸体找回来验尸,看看那鸡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跟你一起出。”纪景轩跑去厢房给初小七拿了一件外套披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纪家几个小辈也放下碗跟了出去。 加上周晴晴,这一小队有六个人,一个挨着一个的往村西头的坟山走去。 周晴晴害怕的挽着周二虎的胳膊。 纪景兰想去挽初小七的胳膊,被周二虎一把拉回来,将她的小手紧紧的窝在手心。 纪景泽则是不害臊的挽着纪景轩。 纪景兰被周二虎握着手,本来想要挣扎开的,但想到前段时间周晴晴给她说的话,便放弃了挣扎,老实的让周二虎牵着。 走到坟山脚,地面被大树遮住了光线,灯笼的照射范围有限,前方只能模糊的看到物体的棱角。 纪景泽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大吼一声“哕”……,张开手对着身后的三人做了个鬼脸。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后面的两个姑娘吓得够呛,尖叫着扑到周二虎的怀里,紧紧将人抱住。 “哈哈哈……,哈哈哈…… 胆小鬼…… 大嫂说了,这世上没有鬼就没有鬼,怕啥呢?” 纪景泽乐呵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泽,你又调皮。”纪景轩斥责了纪景泽一声,看着周二虎怀里的姑娘,再看着抱着双臂站在边上笑得开心的初小七,他这心里酸呀。 周二虎伸手轻轻拍打着纪景兰的后背安抚,“别怕,别怕,是小泽那臭小子恶作剧。” 纪景兰吸着小鼻子,转过身来,瓮声瓮气的道:“二哥,你真坏……” “好了,别闹了,赶紧走了……”初小七招呼大家赶紧走。 要不是顾及后面两个姑娘,她自己早就跑了,这会怕是已经在坟山上了。 纪景轩赶紧跟上,伸手牵住她的手,“七七,你不怕吗?” “怕啥?鬼吗? 这世上没鬼,就算有鬼,那鬼能有人心恐怖吗?” 初小七一脸平淡的道。 自己读医学院的时候,天天吃住在太平间解剖,都没怕过鬼。读到博士,那鬼见了她都得绕道跑。 纪景兰被吓到了,倒是会主动挽着周二虎胳膊。 纪家村不算小,东西两头走一条直线,怎么都得用上半个小时,何况这黑灯瞎火的,自然是多走了一些时间。 这坟山上埋的都是村里的外姓人家,纪家村的土著村民有自己的祠堂和族墓,死后都不会埋在这西村头的坟山上。 外来姓的村民,要么是入赘,要么就像汪家一样,从别处迁过来的。 村长之所以姓周,那是因为他爹小时候病多,家里将他过继给了当时村中一个德高望重的周姓老人,要三代后才能还宗。 就是周二虎的孩子出生,就要还宗姓纪。 这坟山,也是纪家村老祖宗划给外姓村民的固定墓地。除了这里,外姓村民不可以乱埋。 好些不讲究的外姓村民,家里长辈去了,就买口棺材,在这里挖个坑给埋了,墓碑也没一块,只要自家记得埋在哪的就行。 还有些缺德的,家里产妇生下死婴连个坑都不挖,直接就丢在这坟山上面。 走着走着,稍有不注意,脚下就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纪景泽大大咧咧的踩到骨头,被吓得直往纪景轩身上跳。 纪景轩一脸嫌弃的将人给扒拉下来,“不是胆大得很吗?这会儿不就踩着一根骨头,怕个啥?” “那,那,那可是人的骨头……”纪景泽吓得口齿不清。 纪景兰见纪景泽踩着人骨头了,吓得不敢再往前走。 周二虎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 “兰兰,你若是害怕,就跟晴晴站在这里等着我们好吗?” 纪景兰四处张望了一眼,连连摇头。 这四周到处都是无碑的坟包,看着就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跟着大家一起走。 初小七也没管身后那些叽叽歪歪的叫喊声,自己拎着灯笼在地上找那两只死掉的母鸡。 找了两圈,都没见着鸡的尸体,她都以为是不是被山上其它野兽给叼走了。 纪景兰不敢走到中间去,周二虎就拎着灯笼带着两个姑娘在外围找。 找了一炷香的时间,纪景轩见都找遍了,连根鸡毛都不见,便拉住初小七道: “七七,老华叔会不会没有把鸡丢在这坟山上? 爹只是看到他往这方向来了,也没亲眼见他将鸡丢在这里。” 初小七点点头,极有这个可能。 “我也觉得有这可能性。 走,去延平哥家和寡妇里问问,他们把死掉的牲口都埋在什么地方了。” 初小七提着灯笼转身,纪景兰站在坟堆边上,突然伸手指着初小七的身后,结结巴巴的道: “大大大大嫂…… 鬼……,鬼……” 跟初小七站在一起的纪景泽,转身看了眼,“啊”的大叫一声,直接跳到纪景轩的背上,死活都不下来。 周二虎将两个小姑娘搂在怀里,挑眉看向初小七的身后。 初小七不徐不缓的转身看了眼,扯了扯嘴角,将挡在自己跟前的纪景轩扒开,冲着那团蓝色的火焰走了过去。 “温度那么低,这磷火是自燃的?恐怕这地下有金属离子或者某种矿物质……” 纪景轩甩不掉纪景泽,只有将人一起背着走到初小七的身边。 “七七,这是传说中的鬼火吗?” 初小七转头看向一脸淡定的纪景轩,好奇的问道:“你不怕?” 纪景轩抿抿嘴笑道:“有七七在,我什么都不怕……” 初小七汗颜,自己与纪景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她踮着脚伸手去摸了摸纪景轩的头,“嗯,轩轩乖……” 纪景轩咧着嘴笑而不语,虽然有些矫情,但他喜欢初小七这宠溺的口气。 趴在纪景轩背上的纪景泽,一脸的懵逼,大嫂是不是摸错头了? 本来是要摸自己的,摸成了大哥。 身后的磷火遇到冷空气,没多久就熄灭了。 周二虎牵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姑娘,走到初小七的身边。 “大嫂,那是鬼火吗?”纪景兰声音颤抖的问。 初小七伸手摸了纪景兰的脑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是也不是。 鬼火只是民间迷信的说法,不过这玩意儿并不是鬼。 人死后,尸体开始腐烂,会分解出一些有机物质,产生一种气体。 这气体挥发到空气中,遇到高温或者地下有金属离子的时候就会自燃,变成你们看到的蓝色或者绿色火焰。 别害怕…… 身正无亏,何惧魑魅? 心中有光明,又何惧夜路长?” 第67章 抓“神灵”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初小七,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这学识和气魄,绝不可能出自普通人家。 那年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倒在河边被自己救起? 她迟迟不愿与自己圆房,是不是等她想起回家的路,就会毫不犹豫的弃自己而去? “七七,我们回家好不好?”他上前去拉住初小七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不急,先去一趟延平哥家还有寡妇家里。” 初小并没有察觉到纪景轩不安的情绪,提着灯笼往山下走。 纪景轩跟在她的身后,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的后背。 心里惴惴不安,寻思着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初小七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 下山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村口纪延平的家中。 “延平哥在吗?”纪景泽上前去前门。 院子里面响起厢房的开门声,“谁呀?” “我,小泽……” 没一分钟的时间,院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拉开。 “哎哟,是景轩和小七呀。 都这个时辰了,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延平比纪景轩大五岁,成亲已经八年,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他媳妇儿今天也去了邻村换米,关于得罪神灵的流言,他也听说了。 虽说他与纪景轩一家子不是特别的熟悉,但得罪神灵这种鬼话他是不相信的。 “延平哥,听说前两天你家的狗子莫名奇妙的死了,你把那狗子埋在了哪里?”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最近村子里面不是老死牲口吗?邻村说是因为我媳妇儿得罪了神灵,神灵降了惩罚,村子里才遭这劫难。 我媳妇儿觉得这些牲口死得蹊跷,所以想挖出来看看,这些牲口到底是怎么死的。 找找原因……” 纪景轩也老打老实的说。 “嘿……,都是邻村那些个吃多了撑着的讲的胡话,信不得真……” 纪延平摆了摆手。 “那些个胡话自然是信不得真,但如果这事儿是人为的,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如果放任不管,现在是畜生遭殃,后面恐怕就是人遭殃了。 所以,延平哥,还有劳你带我们去埋狗子的地方看看。” 初小七咧着嘴,和颜悦色的跟纪延平解释。 纪延平想了想,倒不觉得事情会像初小七说的那么严重,但既然她想去看,自己跑一趟就是,反正也没多远。 “那行,你们等一会儿,我穿件衣服,拿个灯笼就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纪延平穿戴整齐提着灯笼出了门。 几人一起跟着纪延平往河边走去,“我家小子非要把那狗子尸体埋在这里,说是他给狗子选的风水宝地。 我们实在是拗不过他,就依着他将那狗子葬在了这河边的竹林里面。” 初小七跟在后面心里好笑,那小家伙怕是真把那狗子当成他的好兄弟了,才要找个风水宝地给那狗子。 “咦……,埋狗子的这土包怎么被抛开了? 狗呢?” 纪延平走到竹林里,用灯笼照着前几天埋狗的位置,一脸疑惑的看着被刨开的坑。 “该不会被啥野兽给抛开,叼去吃了吧?” 初小七将灯笼靠近土坑照了一圈摇了摇头,“不是野兽,是人。 是有人拿着锄头将坑挖开的。” “啊?这是哪个挨千刀的饿死鬼干的? 咋连条死狗都不放过……” 纪延平有些生气,这狗子自己家养了很多年,还是很有感情的。 “走,去寡妇家里问问。”初小七拎着灯笼自顾自的往寡妇家去。 纪延平也有些好奇寡妇家的大鹅还在不在,也跟着初小七一行人去了寡妇家中。 “青香嫂子在家吗?”这回换初小七去敲的门。 寡妇姓王,两年前死了男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过得特别艰难。 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还点着灯在做绣活。 “谁呀?” “初小七!” “来了来了……” 门从里面打开,王青香披着件打满补丁的外衫走出来,“咋了小七?” 初小七大致给王青香讲了下事情经过。 王青香这人也耿直,将外衫套好,把门锁上,就带着初小七去后山自己埋鹅的地方。 “咦,咋被挖了?哪个饿死鬼投胎的,两只死鹅都要挖走,也不怕被吃死。” 到了后山,跟纪延平家的情况一样,牲口的尸体不见了。 初小七挑了挑眉: “也许,那些牲口压根就没有死。” “不可能呀,我家那狗子死得硬硬的,连呼吸都没有了。”纪延平插嘴道。 “是是是,我家那两只大鹅也是死得硬邦邦的,我才拿去埋了的。”王青香赶紧附和道。 “有几种毒草,吃了以后,呼吸会变得浅而无规则,身体也会变得僵硬,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在一定时间内喂下解药便会恢复过来。 现在所有牲口的尸体都不见了,这事情肯定是人为的。 但这人的目的到底是想嫁祸我,还是想谋财,还得把人给抓住才知道。” “啥?人干的?” “谋财?” 王青香和纪延平嘴里都小声的嘟囔着。 “走,先回去找村长商量,今晚我们抓“神灵”去。” 初小七拎着灯笼转身,自顾自的下山回家。 村长和余氏都没有回去,坐在堂屋烤火,等着初小七他们回来。 见他们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些意外。 “咋空着手回来了?” “爹,你不知道,那些死去的牲口尸体都不见了呢!” 周晴晴赶紧接话道,然后叽里呱啦的将事情经过说给村长听。 村长听完后,转头看向初小七问道: “有啥计划没有?” 初小七捏着下巴想了想,在桌子上比划了一阵,村长听完后点点头,招呼跟着一起回来的纪延平去找人。 五更了,躲在暗处的村民冻得直打哆嗦。 “延平,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咱们都在这里守了一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小七是不是搞错了?” 守在村口,蹲在纪延平身边的周暮山打着哆嗦,用胳膊肘子戳了戳他。 “村里死畜生的事情的确蹊跷,但小七这法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暂且再等等吧。 小七说了,如果这贼子真给畜生灌了毒药,这毒药是有时限的,必须在两个时辰内解毒。 那这贼一定会选在快要天亮的这个时间下手,避免药效时间被拖得太长,牲口被挖出来的时候死了。” 纪延平吸了吸鼻子道。 “快看,有人进村了……”纪延平话音刚落下,周暮山就指着村口的方向,小声的道。 “忒,妈的,还真被小七给猜对了!” 纪延平咬了咬后槽牙。“走,跟上……” 两人轻手轻脚的跟着那摸进村的三人,居然到了村长家的院子。 那三人的身手不错,看得出是会些功夫的人。 他们扒拉着村长家的院墙,轻轻松的就翻了过去。 “暮山,你赶紧跑去纪家二房把小七叫过来,这几个人看样子是练家子,就我们村的人,怕是治不住。” 纪延平招呼周暮山。 周暮山丝毫没有磨叽,转身就往纪家二房的方向跑去。 纪延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围墙上面冒了个头,看向村长家的院子。 那三人先是站在村长家的卧房,用根竹筒捅破窗户纸,用嘴对着竹筒往里吹了点什么,然后才聚在一起小声的交谈。 距离太远,纪延平啥也没听见。 只见其中一人指了指驴圈方向,三人便摸索着往那方向走去。 没几分钟,三人跑了出来,在村长家院子里面四处查看。 “这老狗将牲口藏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人咬牙切齿的问道。 一道冰冷的女声,突然从背后传入三人的耳朵:“找驴子呢?要我帮忙吗?” 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背就挨了一棍子。 接着院墙外面就响起了敲锣声:“抓贼啦,抓贼了……” 在村子里各个隐蔽处藏着的村民,听到纪延平敲锣的声音,知道这“神灵”给抓住了,都快速的往锣响的方向跑。 那三人听到外面喊人了,知道坏事儿了,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赶紧离开。 可初小七并没有给他们这机会,直接操起棍子就往死里打。 打得三人嗷嗷叫。 周二虎翻进自家院子,把院门打开,让村民们进来。 大家提着灯笼靠拢过来。 那几人虽然被初小七打得鼻青脸肿,但还是有村民认出了他们。 “这,这不是那天跟着汪瑞川,来村长家中闹事的那几个地痞吗?” “我认得他们,他们是水牛村的张大宝,钱洪锦,桑书华……” 村里没有参加蹲点村民听到锣声,也都穿上衣衫,纷纷往村长家里走。 初小七抬头扫了一圈,眯眼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人群中,一脸心虚的汪瑞川。 “二虎,找几个人,将这三人送到衙门去,让这几人把咱村那些牲口的下落给吐出来。 不用担心他们还有同伙,半路会来救人。 我和小兰推着餐车跟着你们后面走,今个儿谁要是敢来救这几个贼子,我非得把他们那贼窝给一锅端了。” 周二虎和村里的几个壮年,拿着麻绳将三人捆得结结实实的。 汪瑞川咬了咬嘴唇,强装镇定的看着周二虎将那三人给押走。 等初小七他们走了以后,赶紧打着灯笼朝着水牛村跑去。 第68章 买鹅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押送的过程还算顺利,就是这一路看热闹的人有点儿多。 到了衙门,衙役们刚好打卯。 见来活了,便顺势升堂。 初小七没有观审,直接带着纪景兰兄妹去书院门口摆摊。 村长一家中了迷药,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起来还感叹昨晚这瞌睡真好睡。 吃了早饭,去纪家二房牵驴子才知道,今早自家遭了贼,天不亮贼子就被周二虎几人送去衙门了。 村长衣服都来不及换,转身就往城里跑。 刚到衙门口,就见衙役赶着牛车,拖着四只母鸡,两只大白鹅,还有一条土狗,停在衙门口。 他都还没有进去,村里的几个村民就跑出来认领自家的牲口。 纪延平的小儿子也被他媳妇儿带进了城,见到陪伴自己多年的土狗还活着,那是抱着狗子哭得死去活来。 王青香见着自家那死而复生的大鹅,也是激动得又哭又笑的。 大鹅回来了,今年总算能好好的过个年了。 三个贼人到了公堂上面,才被打了十个板子,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供了出来。 但他们只说自己是图财,并不知道什么神灵降神罚的传言。 失物找回来了,实在问不出啥,县令也只好作罢,将人关进大牢完事儿。 两个晚上没怎么睡觉,初小七有点儿扛不住了,但再累也要把今天给熬过了。 不然就纪景泽兄妹两人照顾摊子,她不放心。 纪景轩也是困到不行,索性也没去书院,在摊子上帮初小七打下手,想让她轻松一些。 一锅炒饭刚出锅,陈可可就扒着餐车冒出小脑袋。 “小七婶儿,你今天这炒饭闻着比昨天还香。” 初小七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滴溜着口水的小嘴。 “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不怕回去挨揍?” 陈可可咧着小嘴吸溜了一下嘴里的口水,可可爱爱的摇摇头:“不会,我出来前跟我娘说了的。 我家就在书院后面的一条街上,来回都很快的。” “行吧,我暂且相信你。 去坐着吧,我给你舀炒饭。” “谢谢小七婶儿…… 小七婶真是人美心善,你就是这北河县的大美人!” 陈可可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逗得初小七笑得肚子疼。 “我顿顿都给你肉吃,也没听你说我一句好话。 现在在你小七婶儿这里,为了口吃的,都把你小七婶儿给夸上天了。” 陈少夫人抱着胳膊站在陈可可的背后,假装生气的道。 “哎呀,娘…… 你怎么跟着我来了?” “你这家伙才四岁,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跟你爹和爷爷解释?” “娘,你不会也馋小七婶儿的炒饭,所以才借口跟着过来的吧?” “你这死小子,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饿死鬼投胎吗?”陈少夫人扬起手准备收拾陈可可,被初小七拦了下来。 “小孩子,你与他计较什么? 来都来了,给你烫几串卤串尝尝。” 陈少夫人倒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陈可可的身边,“行,那我就尝尝这卤串到底啥神仙味道。 勾得我家这馋虫整天都往你这摊子上跑。” 陈少夫人吃完后,坐在桌边看着忙得脚不沾地的纪景轩,问初小七。 “小七,景轩当真是好男人。 人长得好,学业好,又勤快,也没那大男人的架子。 看看这时间,快要去参加秋闱了吧?” 初小七转头看了眼纪景轩,点点头,“没几天了。 我正在找往那边去的马车,准备让他跟别人拼车去莽洲,路上少受些罪!” 陈少夫人轻笑着摇摇头。 “你这丫头也不想想,能坐得起马车的学生,早就提前去莽洲做准备了,哪能拖到这几天才出发?” 初小七“啊”了一声,明显她没有算到这儿, 这下可麻烦了…… 纪景轩一直迟迟都没有出发,就是想着晚几天能跟别人拼车,可以节约路上的时间。 “要是景轩不嫌拥挤,一周后我家有一批货要送往莽洲,让他跟着我家送货的队伍一起走。” 初小七算了算时间,一周后出发是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两天,但也比走路的学生快上一些。 她握住陈少夫人的手,一脸的感谢,“那就谢谢少夫人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以后你也别少夫人少夫人的叫我,我叫丁云如,你就叫我云如姐吧。” “好的,云如姐……” 丁云如走的时候准备掏钱付账,被初小七拒绝了。人家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一点儿吃的,她怎么好意思收人家的钱? 因为推出了炒饭,初小七的生意更好了。 正午一过,所有食材就全部卖光了。 初小七和纪景轩背着背篓,去集市采购明天的食材。在市场口见着王青香,正坐在梯坎上卖自家的那两只大白鹅。 “青香嫂,卖鹅呢?” 王青香见初小七两口子背着背篓过来,赶紧站起来答应。 “唉唉……,你们两口子来买菜吗?” 初小七点点头,相互寒暄了一阵,便进了市场。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夫妻两人从菜市场出来,见王青香还愁眉苦脸的坐在梯坎上守着那两只鹅。 “青香嫂,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这鹅还没卖出去呀?”初小七路过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 王青香红着眼眶点点头。 “哎!青香嫂,你这是咋的了?别哭呀……”说着说着王青香瘪着嘴哭了起来。 “我都在这里坐了一个早上了,那些人都说我这鹅被喂了药,吃了要死人,都不敢买。 一年到头我辛辛苦苦的喂这两只鹅,就是为了过年能扯上几尺布,给孩子们做两套新衣裳,吃点儿好的,高高兴兴的过个好年。 现在这鹅是回来了,但……,呜呜呜……” 王青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呜咽着话也说不清楚。 纪景轩悄悄的伸手拉了拉初小七的衣摆,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媳妇儿,帮帮青香嫂,以前她帮过我们家。” 看着挺可怜的,也不是啥大事,其实不用纪景轩说,初小七也会帮忙。 “青香嫂,你这大鹅怎么卖的,卖给我吧。 这天冷了,正好炖上一锅鹅肉给家里人补补。” “这,这……”王青香吸了吸鼻子,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开价。 初小七帮自己找回了大鹅,自己怎么好意思跟她开价? 初小七见她不好开口,伸手将鹅拎起来掂了掂。 别说,这两只鹅还真沉。 “青香嫂,你这两只鹅挺肥呀。 这样吧,你吃亏些,两只鹅我一共给你六两银子,你看行吗?” 王青香猛的抬头,惊讶的看向初小七。 “小七,人家都说我这鹅被喂了药,有毒,你不怕吗?” 初小七无所谓的耸耸肩,“啥毒药药效能管那么长时间? 都那么多天了,那点儿毒早就被代谢完了。” 王青香抿了抿嘴,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她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小七,既然你不怕,嫂也不卖你多的,两只鹅,你给五两银子就行。” 初小七没有跟王青香客气,直接从钱袋里面掏了五两碎银子出来塞给她。 然后招呼纪景轩把鹅提上,给王青香打了个招呼,回摊位上去了。 王青香捏着手里的银子,看着初小七夫妻走远的背影,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没有男人做依靠,这日子过得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纪景轩拎着两只鹅走在初小七的身边,叹了口气道: “青香嫂是个苦命的人。 她男人活着的时候,在莽洲做泥水匠,那时候她家的生活在村里也算是好过的。 有一年大过年的,大伯母跑到我们家里,将家里唯一的一斗米给搜刮走了。 要不是青香嫂的男人借了我家一斗米,我们一家子怕是要饿死在大年那一天。 三年前,青香嫂的男人被突然掉下来的房梁给砸中,当场就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能与青香嫂母子见上。 那之后,青香嫂就靠着家里存的银钱过活。 她想出去找事儿做,但家里孩子太小,放心不下。 就只能在家里接点儿绣活做,每个月还没我抄书赚的钱多。 不过她比我家好点儿的就是,没人动不动就去家里搜刮。” 初小七瘪瘪嘴,不是她说什么,纪父也太窝囊了,妻儿都要饿死了还讲什么孝道? 回到家后,初小七就让纪父杀了一只鹅炖上,炒了几个小菜,叫上村上一家子过来一起吃。 开饭前打了一碗,让周二虎和纪景兰给王青香家送过去。 “青香嫂,我大嫂说了,这鹅没毒,放心的吃。 我爹跟我娘也都过去一起吃晚饭,没事儿的啊!” 周二虎笑呵呵的将碗递给王青香。 王青香红着眼眶将碗接过来。 道了谢,转身进厨房将碗腾出来洗干净擦干,给装了一碗绿豆,让周二虎拿回去。 这事儿明明没人看见,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了出去。 家中丢母鸡的两户人家也找上了初小七,希望初小七能买下自家的鸡,减少自家的损失。 初小七很是为难。 她倒不是舍不得花钱买,而是买回来了吃不赢,她嫌麻烦又不愿意养。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养着,过年的时候我来买。 这段时间下的蛋,你们若不敢吃,就拿来卖给我。 我按市场的价钱,全部给你们收了。” 养鸡的两户人家见初小七愿意收蛋,也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等人走后,纪母一脸担心的问道: “小七,那鸡被喂了药,下的蛋能吃吗?” 第69章 啥?小玉姐死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你老就少操那点儿心了啊! 虽说是毒草,但配合着其他草药,也是能治病救人的。” 初小七简直要被纪母无语笑了,那被灌了药的鹅都吃了,还担心那蛋有毒? 真是没话找话说! 村长在边上冷不丁的冒了句:“小七,我不怕毒,你们不敢吃的话,给我吃……” 初小七转头白了村长一眼,“不劳你老操心了啊,只要不是鹤顶红,我家都能吃!” 养鸡的刚走,纪延平就带着妻儿,抱着那条小土狗来了。 “延平哥,你不会来卖狗子的吧?”初小七一脸肉疼的问道。 纪延平被问得一脸的懵,“没有呀,我来感谢你的。”说完,从他媳妇儿的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递给初小七,“自家晒的萝卜干!” 初小七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纪延平是来卖狗的呢, 不是就好…… 宠物什么的,她是真心的不喜欢。 不仅要花心思训练,还得给洗澡,麻烦死了。 神灵降神罚的梗,还没掀起多大的风浪就过了。 第二天,王青香到城里给孩子扯布做衣裳。听说初小七在书院门口摆摊,便想着昨晚吃了人家一碗鹅肉,该过去打个招呼道个谢。 过去后,见初小七忙得脚不沾地,便挽起袖子帮忙端菜,擦桌子。 中午纪景轩和周二虎过来了,初小七炒了两个菜,打了一碗汤,煮了点卤煮,招呼王青香一起吃了个便饭。 自家男人死后,王青香带着孩子们,一年到头都难得闻到点儿荤腥,这一顿吃得她实在太香了。 中午这个点儿吃饭,都是纪家几个人轮流吃,总之要两个人照看着摊子。 王青香吃完饭也没走,她想着吃人家一顿饭,怎么的也得还回去了。 所以她挽着袖子继续帮忙干活。 收摊回去,初小七在家算完账,拿了一百文给纪景兰,让她给王青香送过去。 不出意外,王青香说什么都不肯要。 纪景兰跟了初小七一段时间,这小嘴也越发的会讲话了。 她将铜板塞到王青香的手里道:“我大嫂说了,付出了就得有相应的回报,这叫等价交换。 青香嫂,你就拿着吧。 今天你在铺面上帮了我们一天,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便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晚上,村长一家子又跑过来蹭饭。 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王青香便过来了。 见村长一家子在,别别扭扭的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 初小七都困了,实在是跟她耗不下去了,直接了当的问:“青香嫂子,你这个时间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呐?” 王青香羞得耳根子通红,低着头小声的问: “小七,你那铺子要帮工吗?” 初小七还没反应过来她啥意思,她赶紧抬起头来着急的道:“你一个月给我一两银子就成。” 哦,初小七这才反应,原来这大姐是来自己这里找工作来的。 她知道寡妇的生活不易,走到哪里都受人歧视,有些缺德的还会说她们克夫,挺可怜的。 在外面做工,还怕被其他男人骚扰。 这寡妇若在外面受到凌辱,还真说不清楚。 来自己这里打工,怕也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大家是一个村的,平时铺子上就她和纪景兰两个人,也不会招惹那些个嘴碎的说三道四。 “我那摊子的确挺忙的,是需要个帮工搭把手。 不过我那庙小,生意也刚起步,你要多了我也给不起,但也不至于亏待了你。 你愿意来的话,我每个月先给你二两银子,后面赚钱了我再给你加。” “我愿意,愿意……”王青香生怕初小七反悔,赶紧答应。 “那行,明天你把孩子安排好,我们路过你家门口的时候喊你。” “好好好……” 王青香走了以后,余氏一脸不高兴的道: “小七,你摊子要帮工咋不照顾自家人,要去照顾外人?” “自家人?你去?”初小七挑了挑眉,看向余氏。 “我怎么好意思抛头露面的,自然是我家晴晴去呀!” “咳咳……,老婆子,你是要把这一家子人全都当牛使?” 初小七还没有说什么,村长就一脸不高兴的开口。 “要去你自己去,别压榨我闺女。” “娘,你咋不说都是自己家的,让晴晴去跟着过去搭把手? 给钱就是自家人,不给钱就是外人?” 周二虎也在边上帮腔。 余氏知道自己这是又撞枪口上了,只好一脸委屈的闭嘴。 洗漱上了炕,初小七跟纪景轩说了,一周后让他跟着陈家的商队一起去莽洲的事情。 纪景轩对这倒是没啥意见,天寒地冻的有车坐,总好过走路。 第二天,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周晴晴就跑来了。 “那么早晴晴咋来了?”纪父让纪景兰去厨房拿碗筷,一脸和蔼的问道。 周晴晴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道:“我爹让我跟大嫂进城去帮忙。” “要钱不?”初小七开玩笑的问道。 周晴晴摇摇头咧着嘴笑道:“不要钱,不要钱…… 我爹说,都是自家人,过去搭把手。” 初小七笑着点头,“敢情好,免费劳动力,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吃完饭,大家推着车子,老远就看到王青香站在自家院门口等着。 走过去,大家寒暄了两句,就一起往推着车往城里走。 今天人手多,初小七就多准备了一些菜,准备卖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回来。 进了城,大家各自去忙。 初小七那摊子就像是不管有多少人帮忙,都忙不过来一样。 帮忙的人越多,这生意就越是好得很。 正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一天没见的秦含玉偏偏倒倒的来了。 “咋的了这是?毒发了?”初小七抬头看了秦含玉一眼,继续在锅里烫串。 “小七,救救我吧……”秦含玉软塌塌的趴在餐车后面的小桌子上,要死不活的道。 初小七还以为她真毒发了,赶紧让纪景兰过来接替自己手里的活,坐到桌子边去。 “哪不舒服?” “我,我……,我快要饿死了,给口吃的吧……” 初小七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你吓死我了。” “小七,快给我点儿吃的。 这两天我爹娘怕我撑死了,一顿只给我五大碗饭吃,把我饿得两眼冒金星。 昨天我就想来找你的,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逮了回去。 今天还是趁着我娘上茅厕,我才逃跑出来的。 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秦含玉瘪着嘴干嚎。 初小七知道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直接起身架锅给她煮了一碗清汤面,加了一根肉骨头。 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怕也是真的饿急了。 县令两口子怕是知道有人要害她,心里害怕,才将她的饮食给管控了。 管控饮食是没错,但这也控得太狠了些,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 “球儿,过来点儿,你这样……,那样…… 知道了吗?” 初小七示意秦含玉靠近些,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然后从小挎包里面掏出一个药瓶子,悄悄塞给她。 秦含玉将药瓶子塞进自己的腰封里面,包口包嘴的点点头。 初小七准备卖到下午三点的菜,正午一过就又卖完了。 还剩两根肉骨头,路过王青香家门口的时候,初小七让王青香装回去给孩子们吃。 王青香那是谢了又谢,觉得自己跟着初小七果然是没错的。 不仅自己中午吃了一顿饱饭,连孩子们都跟着沾光。 吃完饭后,初小七交代纪景兰几个,“今晚我要是出去了,明早你们就自己推着车子进城摆摊。 小泽明天就不卖饼了,在摊子上帮忙。 如果明个儿我不在,这炒饭就不卖了。” “大嫂,你今晚要去哪儿?”纪景兰好奇的问道。 “你们小玉姐今晚可能要死了,我得过去看看。”初小七一脸平淡的道。 “啥?小玉姐要死了?” “啥?秦大小姐死了?” 纪家人震惊不已的看向初小七。 初小七看到纪家人的这反应,就知道自己吓着他们了。赶紧摆摆手,敷衍道:“没事儿,说不定我能治……” 纪家人松了一口气。 纪景泽好奇的追问:“小玉姐得了啥病呀?” “你一下孩子问那么多干啥?不该问的别瞎问,不该讲得别出去瞎讲,坏事儿……” 纪景泽撅了噘嘴,“好嘛,不问就不问嘛!等小玉姐好了,我自己去问小玉姐。” 啪啪啪…… “小七娘子在家吗?” 这边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纪父打开堂屋的门,对着院门的方向问道。 “我是衙门的捕快吴戈,找小七娘子有急事儿!” “来了,来了……”初小七晃晃悠悠的跑去开门。 “小七娘子,我家小姐今晚吃饭时,吃着吃着就不行了,我家大人让我请你过去看看。” 吴戈双手抱拳,一脸恭敬的道。 “啥?吃着饭就不行了? 张掌柜去看过了吗?” 初小七故作一脸震惊的模样问道。 “看了!” “张掌柜怎么说的?” 吴戈将头扭到一边,有些困难的道:“说是吃太多给撑死的。 我来的时候就还剩一口气了。” “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初小七着急忙慌的跟着吴戈出门。 纪景轩抱着药箱追了出去,“娘子,我跟你一起去。” 第70章 说重点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看着纪景轩怀里抱着的药箱,挑了挑眉。 大意了,去看病居然把药箱给忘记了。 “行,赶紧走吧……” 人都追到跟前了,自己能拒绝吗? 初小七夫妻上了马车,吴戈跳上去坐好,拽着马缰,扬起鞭子冲着马屁股上“啪啪啪”就是一顿狂抽。 车厢里一开始还发出阵阵“哎哟,唉呀……”的惨叫,一会儿就没声了。 吴戈担心两人是不是被自己颠晕过去了,坐在外面里面大声喊道:“小七娘子,你们没事儿吧?” 初小七瓮声瓮气道:“没事儿,还有劳捕快大哥驾稳一些!” “对不住,对不住…… 救人于水火,我这有些心急了……”吴戈连连道歉。 车子里,纪景轩和初小七脸色爆红的各坐一边,都不敢抬头看对方。 车子起步,走在这乡下路上实在是摇晃得太厉害。 纪景轩想伸手去搂住初小七,刚把手伸出去,谁知坐在对面的初小七就被弹飞起来,直接往他身上扑去。 好巧不巧,纪景轩伸出去的手,正好按在了巨峰葡萄上。 两人反应过来,赶紧一本正经的坐回位置上。 别看初小七整天像个老色批似的撩拨纪景轩,内心实则是个单纯的小白兔。 这会儿她正紧张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纪景轩。 纪景轩的脸色虽然如同血浆一般通红,但心里悄悄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手上的触感。 好软…… 还真是一身粗布麻衣下暗藏春色。 这要是像那些富家女一样穿上轻纱襦裙,这一身春色岂不是怎么都遮不住了? 真不想别的男人看到她的美好…… 车厢里沉浸好久,还是纪景轩主动开了口。 “七七,捕快大哥着急赶路,车里颠簸,我坐过来搂着你吧。” 没等初小七答应,纪景轩已经起身坐到初小七的身边,将人搂进怀里。 初小七有些别扭,感觉不说点啥就被纪景轩拿捏了一般,她扭捏的道:“随……,随……,随便你!” 一路颠簸,好在两人抱团,没再被弹飞起来。 到了衙门,纪景轩率先跳下马车,伸手将初小七给抱下来。 吴戈看到两人那黏糊劲,突然间就想谈恋爱了,站在边上一直傻笑,直接把他家小姐命悬一线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还是县令突然从衙门里冲出来,他才回神。 “小七娘子,快,快…… 玉儿要不行了。” 初小七一把逮过纪景轩怀里的药箱,装模作样的跟着县令往后院跑。 进到秦含玉的厢房,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 “让让,让让……”县令赶紧疏散出一条通道,让初小七进去。 张掌柜父子站在边上唉声叹气的摇头。 初小七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给秦含玉把脉,好一会儿,她才抬头对着县令道: “的确已经灯枯油尽了,大抵是救不回来了。” “我的儿呀……”县令夫人拉着嗓子扑到秦含玉的身上。 县令也站在边上抹眼泪,“小七,我知道你医术好,你能不能再给看看。” 初小七故作思考的模样,良久后抬头道: “我也只能尽力试一试,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能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县令抿着唇点头,“尽力就好!” “行,让大家都散去吧。 亲属留下,一会儿中途她要是醒了,还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张掌柜和少东家留下帮我搭把手。” 初小七一脸平静的交代。 县令摆了摆手,管家将屋里的人全部带出去,顺手将房门给拉上。 “管家,咱们小姐这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小厮悄悄的在朱管家的耳边小声问道。 朱管家叹了口气,摇摇头。 “让大家都悄悄的去准备后事吧。 你跑一趟棺材铺,让掌柜子准备一副双人棺。” 小厮一脸疑惑的看向朱管家,“管家,就小姐一个人,怎么准备双人棺?” 朱管家一巴掌拍在小厮的后脑勺,“就我们小姐那三百斤的体型,普通棺材装得下吗? 难不成定个双人的,让你小子躺进去陪葬?” 小厮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配不上咱小姐……”说完,一溜烟跑了。 管家前脚离开,厢房里面就发出纪景轩惊恐的叫声。 “娘子,秦小姐,秦小姐……” 人全部出去了,纪景轩站在床边,一脸惋惜的看着床上的秦含玉。这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不行就不行了。 年纪轻轻,花一般的年纪,实在是可惜了。 他这边还在伤感着,床上的秦含玉突然猛的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突如其来变故,吓得他差点儿心脏骤停。 初小七站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转头对着门的方向怒斥:“大惊小怪,没见过回光返照嘛?”接着转过头对着纪景轩,伸出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下。 纪景轩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秦含玉,已经坐起来了,知道初小七他们恐怕在计划什么,连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初小七放开手,秦含玉已经自己起身,坐到桌子边倒茶喝去了。 其他人都找位置坐下。 县令夫人还在哭哭啼啼的。 “娘,行了,人都走远了……”秦含玉放下手里的杯子,招呼县令夫人别再加戏了。 县令妇人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干眼泪,“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露馅?” 初小七和秦县令很给面子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小七,现在咋整?我还得装多久?”秦含玉有些不情愿的问道。 “当然是装到凶手出现为止呀!” “那我得躺棺材?” 初小七想了想,点头道: “我觉得,凶手能无声无息的给你下那么多年的毒,而不被发现。 此人应该极其警惕,在没有确认你死透之前,肯定不可能现身来收蛊虫。 我猜,就算你今天入棺,极有可能明晚她才会现身。” “那要是明晚这人还不现身咋整?” “那就逼他现身…… 五更天的时候,我这边宣布球儿死了,县令大人找几个信得过的衙役,亲自把小玉抬进棺材,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这个时候,要是那人不够聪明,肯定会上前搭手,借机确定球儿是否真的死了。 所以,不管是谁,秦大人都得拦住,你们自己心里也有个数。 但我想,那人肯定不会多管闲事,提前暴露自己。 我走以前,会给球服下假死药,让她如同死人一般脸色惨白,身体肌肉僵硬,呼吸微弱。 要极其有经验的大夫才能探到她的脉息。 但她人是有意识的,只是无法动弹,这点儿你们无需担心。 白天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找人将球儿的身体看好了,千万别让人靠近,真把她给害了。 我就怕那人心狠手辣,担心球儿没死透,再悄悄的给她下一剂致命毒,你们又没及时发现,还真要了球儿的命。 等入棺后,秦大人就假意说,球儿实在太重了,加上棺椁将近五百斤,根本拖不动。 你打算次日就将棺椁拖到城外火化,将尸骨装进坛子里,再送去老家下葬。 子蛊死亡,母蛊要遭殃,养蛊人也会受到反噬。 那人必然会赶在球儿火化前现身,将子蛊收回去。” 秦含玉听得瞠目结舌,良久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秦县令的腰。 “爹,你可得找人看好我的身体,别让女儿真不明不白的死了。” 秦县令宠溺的伸手摸了摸秦含玉的大脑袋。 “当然! 但…… 闺女,能先放开爹吗? 爹的这老腰要被你勒断了……” 秦含玉吸了吸鼻子,“哦”了一声,将手放开。 初小七继续道:“秦大人,你一定得提前将人埋伏好啊!对方也不知道是啥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功夫。 别到时候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秦大人点点头,“这我心中有数。” “初小七,那你呢?要是我家衙役打不过怎么办?”秦含玉着急的问初小七。 “非亲非故的,我不好一直留在这儿。 而且我懂医术,留在这里,怕凶手起疑! 不过你放心,明天白天收了摊,我会以朋友的身份过来祭典,然后悄悄藏起来守着你。” “这还差不多……”秦含玉双手抱着初小七的胳膊摇晃,扯得她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五更天快要天亮了,秦含玉的厢房里面传出县令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下人们听到后,纷纷聚到厢房门口。 县令拉开厢房门,哽咽着招呼管家,“老朱,给小姐张罗后事……” 话音落下,院子里顿时哭得一片乌烟瘴气。 初小七和张掌柜安慰了秦县令两句,提着药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两人离开县衙,走到房子转角,初小七塞给张掌柜一张字条。 “张掌柜,你回去后,按照着这上面的制作流程,做一些杀虫剂出来,放在唧筒里面,晚上过来时候带过来。” 说完,初小七生怕有人发现他们在这儿交头接耳,准备带着纪景轩和张掌柜分开走。 刚转身,就被张掌柜给叫住了。 “小七娘子,老夫有事相求,就是一直都没机会开口。”张掌柜看到初小七拿出假死药的时候,当场就想将张逸风押着跪下,给初小七磕头拜师。 这假死药,就是当今太医院的庄院首都研制不出来。 市场上更是一粒千金难求,而初小七一拿就是一整瓶。 可见初小七的制药技术有多厉害。 初小七在巷子里左右张望了一眼,“啥事,快说,别被人发现我俩正在密谋……” “是这样的,老夫……” 张掌柜还没说完,就被初小七打断,“说重点!” 第71章 故技重施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张逸风将衣摆撩开,“扑通”一下跪在初小七的面前。 “小七娘子,请收我为徒……” 吓得初小七连连后退,震惊得半天回不了神,纪景轩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人稳住。 良久后,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你爹的医术就不错,跟你爹学就是。 还用得着拜我为师?” “老夫惭愧,虽说学医几十年,但这医术与小七娘子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虽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峰儿,但作为医者,终归是想不停精湛自己的医术,造福更多的百姓。” 初小七正准备说些什么,巷口那边突然传来一群人说话的声音。 她赶紧伸手去将人扶起来。 “你先起来,这事儿我已经知晓。 等球儿的这事儿过了,你若真心想拜我,我们走个拜师仪式就是。” 张逸风听着初小七答应,赶紧改了口,“徒儿谢师傅!” 初小七摆摆手,“有人来了,分开走。” 说完,拉着纪景轩穿进另外一个巷子口。 “七七,你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收张少东家做徒弟?” 纪景轩总担心初小七会看上张逸风,不问清楚这心里不踏实。 “不答应,难不成还要装腔作势的让他三顾茅庐? 不仅是他,若换成其他人,大家都是治病救人,只要愿意学,我都可以教,这有啥的? 这一身医术若是有人继承,能造福一方百姓,那也是极好的事儿。 我巴不得多些人来学…… 总比死后带进土里,无人继承的好。” 听了初小七的话,纪景轩反而觉得自己狭隘了,心胸还不如一个妇人,心里觉得甚是惭愧。 时间还早,纪景兰他们还没进城,纪景轩夫妻便去城门边上吃鸡丝面。 “哟,好些天没见你们两口子过来吃面了,自己家的卤串吃腻了,跑老头这里来换口味了?” 鸡丝面摊子的老板一边下面,一边与初小七开玩笑。 “那可不是吗?好久不来,甚是想念你老的这鸡丝面。”初小七咧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 “好好好,既然想念,就常来,老头子给你多加一些鸡丝。” “谢谢老伯……” 初小七与面摊老板寒暄这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两拨巡逻士兵走了过去。 “这城里的治安就是好哈,那么多士兵巡逻。” “好什么好,你们住在城外,可能还不知道。 城里这两天,莫名奇妙的失踪了好些大姑娘,整得人心惶惶的。 这不,县衙里面出人巡逻,镇守的士兵也出来巡逻,就是想将失踪的姑娘们给找回来。 但这都两天了,也没能查到一丝的线索。 这姑娘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老头子记得你们家好像也有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你们可得注意点啊!” 初小七没想到大早上吃个面,还能听到这种八卦。 不过事不关己,她也没多在意这个事情。 两人吃了面以后,初小七说去书院门口等着,但纪景轩非要站在城门边等。 初小七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把鸡丝面老板说的话给听进去了,这会儿正担心自家妹子呢。 “行吧,你说在这里等就在这里等吧。 不过你真不用那么担心,有二虎在,会护着小兰和晴晴安全的。” 纪景轩杞人忧天的道:“双拳难敌四手,就他一个壮年,这要是出什么事儿,怕是连自己都护不住,哪还能护着两个姑娘……” 初小七叹了口气,“你实在着急,要不出城去接他们吧。” 纪景轩想了想,还真让初小七坐在鸡丝面的摊子上等着,他出城去接人。 初小七见他实在担心,也没拦着他,让他去接人,自己坐在摊子上等。 卖鸡丝面的老伯,见初小七又回来坐在摊子上,考虑到这天冷,还给她倒了一碗开水。 初小七道了谢,抬起碗正准备喝一口暖和暖和,晃眼间,看着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跟着纪景轩的身后往城门方向走。 那个身影看着怎么那么熟悉? 那是…… 那是汪雨荷? 这才几天时间就被放出来了? 坏了…… 她猛的站起身,准备去追纪景轩。 这时一辆拖着货的马车停在她的身边,陈少爷拉开帘子打招呼。 “小七娘子,好久不见……” 初小七还没等他寒暄完,麻溜的钻进了马车。 “陈少爷,江湖救急,纪景轩要出事,载我一程。” 陈少爷听到纪景轩要出事儿,也不含糊,直接招呼小厮驾马。 初小七塞了二两银子给陈少爷,“陈少爷,有劳你塞二两银子给城门的士兵,让她盘查后面那穿着藕色衣裙的女子,帮我拖延一些时间。” 马车本就比人的脚程快,顷刻间就超过了汪雨荷。 经过城门的时候,陈少爷果然按初小七说的,给城门士兵塞了银子,将汪雨荷拖住盘查。 马车刚出城门没多远,就追上了纪景轩。 车子停下,初小七跳下马车,“谢了,陈少爷。” “真不用我帮忙?”陈少爷拉开马车上的帘子问道。 初小七想了想道:“陈少爷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隔壁县送货。就是从你们村上面的官道路口分路过去。” “那你这一路若是遇到我家小姑子,帮我给他们带几句话吧。” 初小七交代完,陈少爷让小厮驾车赶路。 “七七,你怎么来了。”纪景轩抿着嘴将初小七的手握在手里,心想,媳妇儿果然还是离不开他的。 初小七一脸嫌弃的道:“我要不来,你明天就得办喜事儿了。”然后拉着人,直接跳到路边的土坎下边。 纪景轩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初小七的话什么意思,人就已经在土坎下面坐着了。 “七七……” “你给我闭嘴……”初小七一把将她的嘴给捂住,悄悄的将头探出去。 看到汪雨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赶紧将头缩了下去。 纪景轩自然也看到了汪雨荷,他也是满脸的震惊,和初小七一样的想法,这才关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汪雨荷跑得着急,再加上这天色还没有全亮,根本就没有发现土坎下面的两个人。 等她跑过去后,两人才爬上土坎。 “七七,她已经定给了周二虎做妾,不会再盯着我不放的。” “忒,小奶狗,你也太小瞧变态心中的执念了。 汪家与周家只是说了个口头协议,一个字儿都没立。 要是汪雨荷与你发生了实际性的关系,你觉得汪家是赖着你不放,还是赖着周家不放?” 纪景轩抿了抿嘴,“七七,你生气也不能骂我小奶狗。我是你相公,你骂我是狗,被人听去了会笑话我的。” 初小七拍了下自己的嘴,这破嘴又秃噜了,该打。 “是是是,我错了! 走,跟上去瞧瞧,我不相信她鬼鬼祟祟的尾随你出城,能不干点儿什么。”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认错,嘴角高高挂起,连连点头。 陈少爷那边,马车行驶了一刻钟不到,就遇到了纪景兰他们。 “妹子,你大嫂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让你未婚夫赶紧回去叫上他娘往城里这条路上来,你和其他人推着餐车继续进城摆摊。 记住,路上跟着人群走,千万不要落单。” 交代完,陈少爷想着周二虎要回村找他娘,便捎了他一程。 纪景兰几人继续推着餐车往城里走。 初小七既然这么讲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所以,纪景兰很听话,一直都跟着进城的人群后面走,不敢离得太远。 初小七和纪景轩不远不近的跟在汪雨荷的身后,见她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男人,开始暗戳戳的解腰带。 初小七心想着,这汪雨荷该不会还想故技重施吧? 眨眼间,就见汪雨荷衣襟松垮的往前面男人身上扑。 这一幕的确是把初小七和纪景轩看得瞠目结舌。 初小七在心里暗暗的给汪雨荷竖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说,在这封建的古代,这姑娘是真豁得出去。 别说是在古代了,这放在现代,也没几个姑娘敢像她这样大胆。 “景轩哥哥,你要了我好不好? 我不求名分,只求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就好。” 站得本就不远的初小七夫妻,把汪雨荷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初小七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纪景轩。 而纪景轩心中此时那是惊涛骇浪。 他从不知道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能如此的下贱孟浪。 那天周二虎替自己受了这一劫,自己没亲眼所见,事非经过不知难。 今日见到了,真是令人脊背阵阵发凉,着实吓人。 若不是初小七及时拦住自己,今天他怕是难逃此劫。 初小七夫妻还愣着不知如何反应,就被身后的人给直接撞翻到了芦苇地中。 两人还没从芦苇地里爬出来,就听到外面的叫骂声。 “你个浪骚货,勾引我男人,我打不死你。” “啊……,你谁呀?”汪雨荷尖叫。 “你问我是谁,老娘还要问你是谁呢?” “啊……,啊…… 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 哎呀……” 初小七和纪景轩刚从芦苇林里冒出头来,就看到汪雨荷被那男人一脚给踢翻在地。 一个妇人伸手拽起男人的衣襟,哭着大骂:“好你个田凡松,昨晚与我吵了一宿,今早一起来就说要回乡下看娘。 敢情是来看这狐狸精的。 为供你读书,我省吃俭用吃糠咽菜那么多年,你对得起我吗?” 第72章 又扑错人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叫田凡松的男人,将女人的手拉下来,环视了一圈,着急的辩解。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女人。 她莫名其妙的就往我身上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啪…… 女人狠狠的甩了田凡松一个耳刮子,“不熟?不熟她能熟门熟路的脱了衣服往你身上蹭?” 说完,根本不给田凡松解释的机会,转身就冲着坐在地上的汪雨荷走去。 不由分说的伸手拽住汪雨荷的头发,直接往她脸上“啪啪啪”乎了几个大巴掌。 汪雨荷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突然凉飕飕的,本就松垮的衣服被女人猛的被扒拉开。 “小浪货,喜欢脱衣服是吧? 我今天就让你脱个够……” 女人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艰辛,完全失去了理智,把汪雨荷身上给扒拉得只剩个肚兜和小裤。 要不是汪雨荷死死的抱着胸前的肚兜,恐怕早就已经被扒得一丝不挂了。 今天虽然不赶大集,但也有不少进出城办事儿的百姓经过。 有热闹看,大家自然要停下脚步把热闹看够了,才继续赶路。 围观的男男女女有几十人,女人谴责汪雨荷不守妇道,男人们则是咽着口水,津津有味的饱眼福。 汪雨荷再怎么说,也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该长肉的地方,一点儿也没少长。 要不是人多,好些没规矩的男人们,怕是都要上去趁乱捏上两把。 汪雨荷知道自己又扑错人了,但现在围观的人太多,她又被扒拉成这个样子,也不敢起来。 只能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上“呜呜呜……”的哭泣。 “嘶……,这不是纪家村汪家那姑娘吗?” “嘿,好像还真是!” “她不是在坐牢吗?怎么会在这儿?” “是呀,被判的十日,这才几天,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不会是家里使了银子,所以被提前放出来了吧?” “我猜多半是。” “她前段时间不是才扑了纪家村村长的儿子周二虎,还逼着人家娶她吗? 咋还没进周家门,又跑出来扑别的男人?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切,你不知道吧?这汪雨荷原本要扑的可不是周二虎,是他们村一个姓纪的秀才。 结果没想到天太黑扑错了人,这才赖上人家的。” “天呀,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也太不要脸了。 那今天她又是准备扑的谁呀?” 初小七蹲在芦苇地里面,转头挑眉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看了眼自己身上湛蓝色的衣袍,又看了眼田凡松的衣服,抿了抿嘴低下头。 自从周二虎被扑之后,他就不敢再穿白色衣袍了,这才换成了湛蓝色的。 没想到,又让与自己穿相同衣服的人背了锅。 “信了不?我就说你低估了一个变态心中的执念……” 初小七学医的,虽然不是心理学上面的专家,但这方面的八卦,她多少也知道点儿的。 这个时候的汪雨荷,对纪景轩已经不是有多爱了。而是心中有执念,不甘心,所以才越挫越勇,一而再再而三的无底线试探。 “哎哟,汪雨荷,你可真是改不了吃屎呀。 这扑了我儿才多久的时间,又用同样的招数扑别的男人? 走,跟我去县衙,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话可说。” 余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圈子里面,叉着腰指着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汪雨荷道。 汪雨荷听到余氏的声音,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想着若是不能嫁给纪景轩,就背着周家悄悄的与纪景轩苟合,反正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 那男人只要得了好处,只会将事情捂得死死的不让其他人知道,不仅如此,还得悄悄的给她封口费才是。 这样的话,跟嫁给纪景轩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区别也只是晚上不在一个被窝里面睡罢了。 没想到自己那么倒霉,一而再再而三的扑错人。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田凡松夫妻也听明白来了,这姑娘十有八九是扑错了人。 “哟呵,敢情还是个惯犯…… 咋的? 你这是又想赖上我家来做妾了?” 田凡松的娘子卫秀玉,一脸鄙视的看着坐地上的汪雨荷,唾弃道。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家可没周家那么好讲话。 你今天扑这个,明天扑那个,既然那么想男人,咋不直接去窑子里面卖呢? 呸,伤风败俗的玩意儿……” 卫秀玉话音刚落下,余氏就赶紧接话道:“汪雨荷,你在这儿赤身裸体的,都被多少男人给看过了? 今天你汪家若不将这口头约定给解除了,我就不姓余。 你汪家但凡敢出来压我周家一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要送你一家子进牢里待着。” 余氏说完,伸手粗鲁的将汪雨荷从地上拽起来。 汪雨荷蹲在地上,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肚兜,就是不站起来,只知道呜呜呜的哭。 “不起来是不是?信不信老娘拿把剪刀把你这遮屁股的布给剪了?”余氏恶狠狠的威胁道。 汪雨荷哭得可怜,有些男人看了甚是心软,但也不敢多劝说一句。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再说了,汪雨荷的确做了伤风败俗的错事。 “别别别…… 我们同意解除那口头纳妾的婚,我们同意……” 这时汪母从人群里面挤进来,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汪雨荷的身上。 县令千金突发急症死了,便将犯罪较轻的一批人给赦免了。 母女两人被放出来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开,她们只能找了个角落蹲着等天亮再出城。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咒骂初小七,估摸着城门差不多要开了,正准备起身回家。 就在巷子口看到初小七夫妻,从衙门出来了。 汪母见初小七夫妻这个时候在城里,想着周二虎早上来上工的路上可能会落单。 就让汪雨荷赶紧出城去截住周二虎,想办法与他坐实夫妻关系。 她自己因为在巷子角落蹲了一个晚上,受了些风寒,去医馆等着开门拿药,便让汪雨荷自己先走。 谁知道自己就耽误这一小会儿的时间,汪雨荷就闹出那么大的事情。 见着这里人多,她还心想着是啥热闹,费了老大的劲才挤进来。 一进来就见到余氏要拉着光溜溜的汪雨荷去见官,吓得她赶紧将人给拦住。 余氏的目的,就是让汪家同意解除这口头纳妾的约定。 目的达到了,她便收了手,并不想过多的纠缠。 “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听到了,何大莲亲口答应与我周家解除这口头纳妾的约定。 从今往后,汪雨荷与我周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大家伙可都要为我周家作证啊。” “是是是,我们大家都看到听到了,汪家耍不了赖。” 围观的百姓们都你一句我一句的纷纷附和,做见证人。 余氏居高临下的,冷冷看了汪雨荷一眼,“哼”了一声,拽着周二虎走出人群,去帮纪景兰推餐车进城。 纪景兰在汪雨荷被糊耳刮子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几人站在边上安静的看戏。 汪母抬头看了眼周二虎身上湛蓝色的外袍,又看了眼站在边上气得双眼通红的田凡松,心里明白,这汪雨荷又扑错人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汪雨荷想扑的,还是纪景轩。 主意是她出的,她也实在是怪不到汪雨荷什么。 她给汪雨荷把衣服套好,一脸赔笑的走到田凡松的面前。 “这位公子,既然你与小女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如就将她带回去做个妾使唤吧?” “滚……”田凡松无故挨了自己娘子一巴掌,这会儿心里正窝火呢。 “公子,这毕竟有了肌肤之亲……”汪母也是无法了,极力的想将汪雨荷给塞出去。 若是今日找不到人接盘,汪雨荷这辈子得烂在家里。 “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只有我一人吗?你怕是忘了,她与周公子也有肌肤之亲。 而且,今日在场那么多男子,都看了她的身子。 难不成,你要让这在场的男人们都对她负责?” 田凡松话音落下,里圈看热闹的男人快速的往外面钻。 也有男人嬉戏的喊道:“我愿意负责,但我得先进这芦苇林子里面验货……” “哈哈哈,王二狗,你这怕是想吃白食吧? 就你家中那一亩烂田,还想纳妾呢?” “嘿,你还别嫌弃我穷。 她被人看光了身子,家里穷得响叮当的都未必能看得上她。 我这有一亩烂田的要她,那都是抬举她了。” 田凡松的娘子冷哼一声,“哼,老婆子,听到没有。 我家虽穷,但也是清白人家。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相公要纳妾,那也得是清白姑娘。 你家这姑娘跟窑子里出来的东西,也敢攀咬我家? 信不信我送你去见官? 这汪雨荷前面闹出过这种事情,就算到了衙门,县令大人怕是也不可能判我家负责吧? 说不定,你汪家还得给我田家一些补偿才是。” 汪母哪敢像威胁周家那样,威胁田凡松两口子? 汪雨荷的那些事情,衙门人尽皆知,去了的话,也只会让汪雨荷更加丢脸。 她只有赶紧拉着汪雨荷挤出人群,往家跑。 初小七见热闹看完了,拉着纪景轩从芦苇林出来,混在人群里面往城里走。 她寻思着,汪雨荷这下怕是彻底烂了。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可能放过纪景轩。 这三天两头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在城里租个房子算了。 方便纪景轩去书院学习,也方便周二虎每日上工。 自己做生意,每天也不用推着车子往返那么远的路程。 说干就干,进城后她就直接去找了牙侩,说了自己的需求。 牙侩马上就带着她去看了两三套房,但初小七都不是很满意。 要么小了,要么太大了。 牙侩毕竟是做服务行业的,脾气也是好得很,带着初小七跑了一上午,也没带抱怨。 承诺这两天自己再去给她找找,找到了房源就到四方书院门口通知她。 初小七也挺耿直,直接先付了牙侩一两的订金。 第73章 这两人的交情不简单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临要分别的时候,牙侩问初小七: “小七娘子,你家人口不少,为何不考虑多花点儿钱,直接在城里买上一套大的?” 初小七敷衍道:“手上没那么多银子,先租一套住着,等手上宽裕了再买。” 这回答合理,牙侩也没再多劝说,打了个招呼便去给她找房子去了。 初小七肯定不可能在这里买房子啦。 等纪景轩高中,将家里人接走,她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这里每年有七个月的冬天,只有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并不是最好的养老地。 等和离了,她就去江南小镇买套房当米虫。 错落有致的青瓦白墙,清幽雅境,水墨诗韵。 想想就激动得想立刻启程,到那温婉水乡,一睹其古代的美景。 唉,只是现在还走不了。 若是自己现在带着所有的银子走了,就纪家那懦弱的性子,还得被人欺负,自己还是会被纪景轩恨上。 她现在是想纪景轩记她的情,而不是记她的仇,最后全世界追杀她。 又是一个晚上没睡,早上还四处奔走去看房,这会儿累死了。 尽管摊子上客人爆满,初小七也没起来帮忙,而是趴在车子后面的小桌子上睡觉。 今天就算是初小七不做事儿,铺子上也忙得过来。 有了周晴晴和王青香的帮忙,本就比以前好很多了。 加上余氏进了城也没去什么地方,也在摊子上搭手,那就更轻松了。 纪景泽不愿意在铺子上帮忙,还是背着饼走街串巷的去卖饼。 中午的时候到摊子上吃午饭,要是饼还剩,他就摆在餐车边上卖。 放学时间到了,纪景轩回来,带着了个让初小七很是意外的人回来。 这家伙把田凡松给带回来了。 初小七见到田凡松只当不认识的模样,炒了两个菜,招呼人家吃饭。 吃完饭,纪景轩将初小七拉到角落,有些别扭的道: “七七,你能跟陈家说一声吗?一周后,让田凡松也搭他们家的货车去莽洲,行吗?” 初小七一副“为什么”的眼神看向纪景轩。 “今早汪雨荷扒拉他的时候,嘴里喊了我的名字。田兄来书院看到我今日的衣袍,便知道自己帮我背了锅。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调笑了两句,但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而且,他娘子因为这个事儿,气得都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纪景轩一脸愧疚的道。 初小七叹了口气,讲真的,这事儿还真是自家男人连累了别人。 罢了,出发那天,她给那车夫两个人的车费便是。 “行吧,一会儿我去跟陈少夫人讲一声。” “谢谢娘子……”纪景轩见初小七答应了,笑得一脸欢快的转身去跟田凡松讲。 初小七看着纪景轩那孩子一般的模样,心中好笑。 这恐怕就是男孩转变成男人前,最后的一点儿纯真了吧? 既然答应了,初小七肯定是要去跟丁云如知会一声,人家好提前安排。 到了陈家初小七把这事儿跟丁云如大概说了下,把丁云如听得瞠目结舌的。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大胆的女子。 事出有因,她也爽快的答应了让田凡松搭车的事情。 反正初小七也没啥事儿,就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 这时小厮来通报,说陶仁泽的娘子郭瑶带着孩子上门,想见见丁云如。 丁云如一听是郭瑶,一脸厌恶的回绝。 “就说我这里有客人,今日不便见她。” 小厮答应后,转身走了。 “云如姐,你若是有事儿,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的正事儿……” 初小七起身准备离开。 丁云如伸手将人拉着坐下,“什么客人,不过就是个讨厌鬼,没啥正事儿的。” 她是烦透了这郭瑶。 这一家子回去后没几天,郭瑶就提着十斤饼,带着孩子上门来找陈员外。 陈员外不见,自己总归不好将一个女子拒之门外,就去招待了一下。 谁知没说几句话,这郭瑶话里话外都在责怪陈员外一个长辈没有容人之量,小孩子打翻了几个饼都斤斤计较。 但又恳求陈员外原谅他儿子那天的失礼,帮陶家度过这次的难关。 丁云如表面不显,但这心里厌恶至极。 待郭瑶走后,她立刻差人将那十斤饼子给送回了陶家。 据送饼的小厮回来说,他把饼送到陶家,陶家都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根本就不知道郭瑶上门来送饼的事情。 后面这郭瑶又带着孩子上门,他们就再没接见过,直接拒之门外。 但听守门的小厮讲,这郭瑶再来的时候,脸上像涂了调色盘一般,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用说,肯定是被陶泽仁打的。 这女人也实属活该! 哪有人买饼子上门道歉的?她这不是羞辱陈家连几个饼都买不起,要跟个孩子计较吗? 本就是孩子不懂事犯浑,你但凡用心挑几样礼物,来说说好话,诚心道个歉。 陈员外本也是个心软的,这事兴许就那么过去了。 偏偏她就选了最得罪人的一种方法上门道歉,你说她在夫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陶仁泽没有休了她,都算是看在夫妻情分和孩子的面上了。 初小七听丁云如说没什么事儿,也没放在心上,坐着继续跟她聊天。 被拒之门外的郭瑶听到小厮的回禀,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面打转。 站在门口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里面的客人出来,她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陈府大门上的牌匾看了眼,牵着孩子转身走了。 下午三点左右,纪景泽跑来喊人,初小七才与丁云如道别离开。 回了铺子,初小七让纪家人推着车子先回去,自己去衙门给秦含玉上香。 纪景泽非要跟去看秦含玉一眼,说是给她上香。 初小七想了想,同意了。 让纪家小辈都去上香,然后再推着这车子回去。 刚好也能帮她打掩护,迷惑那凶手。 谁知道纪景泽和纪景兰到了灵堂,那哭得叫个伤心哦。 搞得初小七都尴尬得不行…… 特别是纪景泽,还从自己挎篮里面掏出一根肉骨头,放在供桌上。 初小七抬头看了眼憋笑的县令夫妇,都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把那么大根骨头藏在垮篮里带过来。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纪景泽和纪景兰与秦如玉都没见上几面,能对她那么上心。 上完香,初小七让纪家兄妹推着车从后门离开,自己和纪景轩悄悄的留了下来。 在衙门耽误了一会儿,天色就黑了下来。 他们倒回灵堂的时候,县令夫妇还在坐在边上守着。 “大人,你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吗?”初小七小声的问道。 县令无声的点点头。 初小七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夫人,你在门口守着,我给球儿把个脉。” 县令夫人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抽泣着出门。 初小七把棺材盖子划拉开,伸手进棺材去给秦含玉把脉。 结果小手一把被抓住,初小七没被吓着,守在旁边的纪景轩被吓了一大跳。 “要死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露馅的?” 初小七一把将秦含玉的手给拍开。 县令听到纪景轩的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赶紧冲进灵堂。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含玉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儿呀,你怎么醒过来了?” 秦含玉耸了耸鼻子,“我,我突然闻到初小七摊子上大骨头的味儿,就醒过来了。” 初小七第一次对自己的制药技术产生了怀疑。 自己这假死药,可是现代进阶版,国家秘密部门的专用药品。到秦如玉这里,居然被一根肉骨头给解了。 轱辘,轱辘…… “爹,我饿了,我要吃肉……”秦如玉抱着自己咕咕响的肚子,可怜巴巴的道。 县令哪能看到自己这心肝宝贝饿肚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大脑袋,宠溺的道: “乖,爹这就安排厨房给你……” 话还没说完,初小七就往秦含玉的嘴里塞了一颗药。 “还吃?不怕惹人怀疑?好好睡着吧……” 话音落下,秦含玉软塌塌的倒回了棺材里面。 县令看着初小七粗暴的行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闭嘴在旁边看着。 秦含玉能醒过来,证明她身体是没问题的,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晚饭后,初小七和张逸风在隔壁的房间里碰头。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她让纪景轩和张逸风就在房间里待着,自己去灵堂找地方藏起来。 戌时刚过,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灵堂的后门摸了进来。 初小七歪着头,借着灵堂的烛光眯着眼仔细看。 当看清来人时,惊得差点儿从房梁上摔下去。 纪景泽那小子,提着个篮子,偷偷摸摸的来到灵堂。 他从篮子里面又拿出一根肉骨头放在桌上,还端了一盘饼放上去。 接着在案桌上拿起一沓纸钱,跪在蒲团上,往火盆里面一张一张的烧。 “小玉姐,我又给你拿肉骨头来了,还给你带了饼。 你拿着在黄泉路上慢慢吃啊,有人抢,你就分些给他们,免得被欺负。 我大嫂经常都在说,人走茶凉,是不是就是在说你呀? 你那么好的人,怎么没人给你守夜? 没事儿,你别怕啊,我给你守夜,给你烧纸钱。 黄泉路上护着你一路走到阎王殿……” 坐在房梁上的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这小子在哪听来的那么多神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自己也是服了。 这两人,真的只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点儿交情吗? 自己咋看都不像呀…… 第74章 变态的执念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还没到亥时,纪景泽就靠在供桌边上打瞌睡。 初小七听到门口有淅淅索索的响声,她从房梁上下来,一把将纪景泽拽上去,捂住他正要尖叫的嘴。 伸出手指在嘴边,对着纪景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景泽连连点头。 初小七将手放开,纪景泽立刻小声的问: “大嫂,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闭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给我在这儿老实待着。” 纪景泽见初小七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只是抿着嘴点头。 没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进了灵堂,拿起桌上的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烧纸。 初小七见过这女人,白天好像一直跟在县令夫人的身边。 看着穿得跟县令夫人一样,绫罗绸缎的,还以为是秦家的什么亲戚,过来正常祭奠。 她没放心上,松松垮垮的靠在柱子上等着。 那女人跪在蒲团上烧了很长时间的纸。 初小七看着底下的女人,心想,这女人对秦含玉还真有情有意,深更半夜的跪在这儿给她烧了老半天的纸。 亥时都过了,初小七想着,今晚怕是等不到那凶手了。她都快要睡觉了,院子里面突然有了响动,像是又有人来了。 女人听到这不算小的响动声,并没有起身,而是自顾自的烧着手里的纸钱。 没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女人的身旁,抬头看了眼桌上的牌位,深深的叹了口气。 站了一会儿,兴许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供桌上拿了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 然后悠悠的说了句:“造孽呀……” 接着也没跟跪在地上的女人说什么,直接绕到棺材的边上,轻松将棺材盖给推开。 坐在房梁上的初小七看到下面老妇人的操作,惊得瞠目结舌。 那老妇人会功夫,还有内力。 她手明明没有碰到棺材盖子,手只是轻轻一挥,那棺材盖子便“哗啦”一下被打开了。 初小七这心里直打鼓,人家这可是真的练家子,自己这点儿功夫怕是打不赢呀。 但愿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县令的人能给力一些。 她正准备翻身下去,便看到那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条黑黢黢的虫子。 看着有些像蛇,但又不是蛇。 老妇人只是伸手按了按秦含玉手臂上的肉,好似在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死透了,但并没有去探她的脉。 确定好后,她将盒子放在秦含玉的鼻孔底下绕了绕,等了一会儿,一条比盒子里还大上一倍的黑虫,从秦含玉的鼻孔里面钻了出来。 初小七看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很明显,那蛊虫在秦含玉的体内得到了充分的营养,长得比它娘还要壮实。 纪景泽在房梁上目睹了一切,除了感觉惊悚,就是反胃。 老妇人见虫子全部出来了,将盒子收好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扯开瓶盖,准备往棺材里面倒。 初小七虽然不知道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她猜,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纵身从房梁上跳下去,站在棺材上,一脚将老妇踢翻在地。 老妇怀里的盒子滚了出来,两条蛊虫受了惊吓,准备一起往棺材的方向逃窜。 初小七眼疾手快的跑过去,一脚踩在还没来得及跑远的蛊虫身上。 一股如同墨汁一般的液体,从初小七的鞋底喷射出来,还带着阵阵恶臭。 躺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妇,嘴里“噗嗤”一下,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秦含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跟你这老妇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用那么恶毒的手段对付她?” 初小七对着老妇恶狠狠的问道。 蛊虫被初小七杀了,老妇受到了蛊虫的反噬,只顾着“哇哇哇”的吐血,哪有功夫回答初小七。 灵堂上烧纸的女人听到里面的响动,急忙起身绕到后面。 见到老妇呕血,大哭着跑过去将老妇扶起来,“娘,娘……” “这是你娘? 呵,果然是家贼所做。” 初小七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是家贼,明明她们母女才是贼……”女人听到初小七骂她是家贼,猛的站起身来对她发起攻击。 那女人的娘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但这女人的功夫却很一般,两个回合,就被初小七打飞到院子里面。 埋伏在院子外面的人听到打斗声,一窝蜂冲了进来。 老妇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咬着牙,扶着墙壁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县令夫人和县令也冲进了院子,看到眼前的一老一小满脸的震惊。 “小桃,梅姨,你们……” 看到母女两人一脸的狼狈,良久后泪流满面的道: “小桃,梅姨,我到底哪里不起你们母女? 让你们丝毫不念及几十年的主仆情分,对我的孩子下毒下蛊?” 一身狼狈的母女俩相互搀扶着,一言不发。 “梅姨,几十年前,你带着襁褓中的小桃晕倒在我家门前,是我母亲将你们母女救回家,收留你们。 小桃更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学习。 几十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亲妹妹一般对待,我有的都会跟你分享。 甚至我出嫁,都将你带了过来,我到底是怎么对不起你们了?” 叫小桃的女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冷笑道: “你有的都跟我分享? 不见得吧? 你的男人为什么不与我分享?” 县令夫人听了小桃的话,满脸的震惊,她不知道自己从小的贴身丫鬟,居然对自己的丈夫存了这样的心思。 “明明是我先与陵川相遇,后面他却娶了你。 我自知自己的身份卑微,配不上他。 但你为什么那么自私?那么多年,即便你生不出孩子也不让他纳我?” 小桃对着县令夫人怒吼。 她这话说得,就像她与县令之间有点儿什么事儿似的。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县令。 “秦陵川,你在与我相遇之前就已经与小桃死定终生了?”县令夫人哽咽的问道。 县令一脸懵逼的转头问小桃,“我与梦秋成亲前,啥时候与你相遇过了?” 小桃深情款款的看向县令,“陵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需要隐瞒吗? 既然已经闹翻,她若不让你纳我,我们就私奔……” 县令这下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脸着急的道: “你是有病还是咋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误解那么深?” “二十年前,你晕倒在姜家后门,是我救了你,你醒后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等你考取功名了来娶我……” 小桃那是说得个情深义重。 “姜家后门?字条?”县令那是绞尽了脑汁想这两件事儿。 还没想起来,县令夫人的小拳头就砸了上来。 “秦陵川,你不是东西。 你既已经许了小桃,为何又来招惹我,娶我?” “夫人,夫人……,我真的冤枉呀!”县令捏住她的手,将人紧紧按在胸前。 管家想了想,走到县令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县令这才恍然大悟,想了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县令夫人吸着鼻子捶了一下县令的胸口。 “小桃嘴里说的那些事情,的确都是事实……” “你,你…… 秦陵川,我要与你和离!”县令夫人伸手推搡县令。 县令伸手捏住她的手,将人又往怀里紧了紧。 “都说是误会了,就不能听我将话讲完? 你忘记了吗? 二十年前,我去你家求亲。 因为家道中落,你爹想反悔我们之间的婚约,便借口要我必须考取了功名,才能迎你过门。 那年我已经过了举人,来年就要进京赶考,我担心自己这一去一年半载的,你爹会悄悄将你嫁人,便偷偷去了你家后门等着,想见你一面。 我头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都没有进食,那天正午的太阳又特别大,结果我就晕倒了。 书童也没有跟在身边,在那躺了多少时间我也不知道。 后来,是小桃给了我一口水喝,我才醒过来。 我一醒过来,她就自报家门,说自己的名字。 虽然之前我们悄悄见面的时候,你并未将她带在身边,但你给我说过,你的贴身丫鬟叫小桃。 我还以为你跟她提过我们的事情,她知道我是谁,才给我喂的水。 想着既然她是你的贴身丫鬟,肯定对你是忠心耿耿的,我便塞了一张提前写好的字条给她。 我以为她会将字条转交给你,没想到她却误会成是我给她的了。 这事儿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早就忘记了。 考取功名后,自然是按照与你爹的约定,上门娶你呀。 事情就是这样的……” 说完,县令转头看向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的小桃道: “小桃,你可听清楚了,我说的一字一句绝无虚假,若有半个假字,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事情解释清楚了,县令夫人倒是噘着嘴,靠在县令胸口释怀了,但小桃却接受不了。 她歇斯底里的抱着头大喊:“你胡说,你明明喜欢的就是我!” 县令简直是无语了,“小桃,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有那么深的误会? 甚至要害死你从小带到大的孩子?” “你胡说…… 若是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你给姜梦秋准备什么,也会给我准备一份? 这不就是你对我的补偿吗?” 第75章 鸡同鸭讲话不在一个频道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县令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看吧,我说要出事,你死活不相信……” “小桃,我给梦秋准备什么,也给你备一份,那不是出于我本意。 而是梦秋要求我准备两份。 她非要说自己与你情同姐妹,你为了照顾我们的孩子,这辈子都没有嫁人,这就算是给你的补偿。 不然,我那点儿俸禄养小玉都不够,怎么可能还挤出钱来给你准备东西。 不过你也真够恨毒的…… 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却要弄死我唯一的血脉……” “不,不是这样的。 陵川,你肯定是碍于姜梦秋在,才那么说的对不对? 小玉死了,姜梦秋生不出来,我帮你延续香火好不好? 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给你生……” 小桃明显有些疯癫了。 县令已经失去了解释的耐心,“你的样子真让我作呕。”他抬起手挥了一下,“全部拿下,明日午时,西城门外点天灯……” 衙役们拿着刀,冲着小桃母女靠近。 “统统让开……” 还没靠近,身后就传来初小七的大吼声。 衙役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条件反射的纷纷散开。 初小七提着张逸风提前帮她准备好的唧筒,冲着小桃母女一阵狂喷。 还没爬出一米远的虫子顿时停在了原地,紧接着,老妇人一口接着一口的吐血。 突然,她单手捂住自己流血的眼睛,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叫。 小桃见老妇人痛苦不已,便慌不择路的朝着初小七发起攻击。 没有老妇人的助攻,小桃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是初小七的菜。 三两下就被打的节节后退,捂着胸口连连呕血。 小桃见打不过初小七,准备朝着县令夫人挥掌,被老妇人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接着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砸在地上,顿时地面烟雾四起。 待烟雾散去,先前小桃母女站的地方只剩下一堆不知名的虫子,人已经不见了。 县令放开怀里的人,看着烟雾,若有所思的道: “这是沐殊国死士特有的烟雾弹,据说这烟雾有剧毒,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才有抗毒性。 这母女难道是沐殊国的死士……”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人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最后还剩初小七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 “出来吧,沐殊国的细作!”初小七冷声道。 老妇受了重伤,小桃也被伤得不轻,怎么可能在这一瞬间逃走? 肯定还躲在这院子的哪个角落里。 话音落下,院门角落里,淅淅索索的走出来两个人。 老妇人一脸震惊的上下打量初小七,“你也是沐殊国的死士?” 初小七伸出手指摇了摇,“不,我是漓国人!” “那你为何……” “为何没有中毒是不是?”没等老妇人说完,初小七就将她的话接了过来。 “因为能与斑斓草搭配制成的毒药,总共就那几种。 在你们母女来之前,我已经吃了解药。 原本只是以防万一,没曾想还真用上了。” 听到“斑斓草”,老妇更加震惊。 “你认得斑斓草?还会制解药?” 初小七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们母女在我们漓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放蛊之术,规矩你们应该懂。 说说想要怎么死?” 小桃侧身挡在老妇的面前,恶狠狠的道: “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放了我母亲……” 初小七挑眉问道:“你说放就放,凭啥? 将她放了,她好在漓国继续放蛊害人,做奸细?” “我娘她没有放蛊害人,给小玉下蛊下毒的人都是我。” 初小七唾弃,“你还有脸说是你做的? 人家县令夫妇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这会儿小桃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哽咽的道: “是,是我对不起姜梦秋,对不起小玉。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独占陵川。” 初小七无语,这就是变态的执念,随便你怎么解释,她就只认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独占?这话说得……” “人家的陪嫁丫鬟,哪个不是给男主人做了妾? 而姜梦秋偏偏就是不把我给陵川。 若是她大度些,我根本就不会对小玉下手,逼着陵川绝嗣纳我。” “我去,你这是什么逻辑? 人家县令大人已经说了,他压根就不喜欢你。 他若是喜欢你,夫人能拦得住他纳妾? 说白了,人家两口子伉俪情深,压根就没想过要第三个人插进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小桃还想说些什么,被身后的老妇给拉住。 “姑娘,错在我。 你杀了我吧,放小桃一条生路。 当年,我犯了死士的规定,擅自与他人成婚生育子女,被组织四处追杀。 孩子她爹在与我们逃亡的路上被组织杀死,我实在没法了,想方设法逃到了沐殊国的敌国,漓国。 当年我满身是伤的抱着孩子倒在蒋家大门口,的确是姜夫人好心收留了我们母女。 在蒋家的庇护下,我们母女也终于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可谁知道,小桃却一根筋的,爱上了自己主子的男人。 其实,小桃在救县令大人之前,在姜家亲眼看到他去求娶姜家大小姐。 因为当时县令大人家道中落,姜老爷不同意嫁女儿。 小桃也不知道,姜家大小姐已经私下与县令大人见过面。 又误打误撞的在姜家后门救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不善言辞,塞了张字条给她,又没交代要转交给姜大小姐。所以小桃就以为是给她的,就此对县令大人心生爱意。 这些年我劝也劝过,打也打过,但她就是认定了县令大人是爱她的。 作为母亲,我实在不忍心见她爱而不得,所以当她提出要小玉死时,我便同意了帮她。 她从小没有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没有教养好她,才让她一路长歪。 你要杀,就把我这罪人给杀了吧……” 吱嘎…… 灵堂的大门从里面打开,秦含玉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秦含玉活着,老妇却一点儿也不意外。 能制出斑斓草解药的人,医术必定很厉害,让秦含玉假死,那肯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小七,放她们走……” 老妇和小桃猛的抬头,一脸意外的看向秦含玉。 “小玉…… 你,你不恨我?” 小桃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的问。 秦含玉摇摇头,“不恨! 我还要感谢你是给我下毒,而不是给我爹娘下毒。 我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爹娘,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们死。 还有,桃姨,不管你有多喜欢我爹,但小七有句话说对了。 我爹他不喜欢你。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有意让我爹纳了你,但被我爹拒绝了。 为了这事儿,他们还冷战了好几天。 其实,你在我爹的茶水里面下助兴药,我娘也是知晓的。 只是我娘以为你是为了他们夫妻和谐,才给我爹下药的。 而我爹,以为是我娘授意你给他下药,促进他们的夫妻感情。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你是在逼着我爹对你犯错。 桃姨,今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就算了结你与我娘几十年的情谊,还有与我这十几年的情谊。 若你仍然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们赶尽杀绝。 我爹虽说没啥后台了,但姜家,却是你们惹不起的存在。” “小玉,我……”小桃还想说什么,被老妇一把拽住。 现在说什么还有用? “小玉,是梅香奶奶和你桃姨对不住你,谢谢你还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 梅香奶奶为你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庆幸。 希望你这辈子福泽深厚,健康快乐。 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小桃离开了秦家。 初小七看着那娘母二人离开的背影,伸手杵了杵边上的秦含玉“球儿,你就这么把人给放走了,不怕她们转头回来报复?” 秦含玉一脸无所谓的道:“借她们十个胆子……” “之前那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现在知道了,她们还敢来,那不是自掘坟墓?” 初小七瘪了瘪嘴,看秦含玉这样子,恐怕她外祖家的背台也是相当硬实的。 躲在院子拱门墙边的的衙役,小心翼翼的问眼泪吧嗒的县令。 “大人,还追不追……” 县令被秦含玉的一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追……,明天让师爷写一道折子,把这母女干的事情报上去。 衙门所有的武夫,被这母女用毒烟雾全部放倒后逃脱。 记得呈上画像!” 衙役狠狠的点了点头,但就是迟迟没有离开。 “你还不走,站这儿干啥?”县令一脸奇怪的看向衙役。 “大人,我这脚抬不起来……” 衙役们吃了解药后,就帮着家仆拆灵堂。 秦含玉坐在院子里的楼梯上,抱着纪景泽给她带的大骨头,啃得油口油嘴的。 纪景泽坐在边上,跟她讲自己坐在房梁上看到的事情。 说那虫子多么多么的丑陋,多么多么的恶心。 说完,见秦含玉还吃得津津有味的,一脸嫌弃的问: “小玉姐,你听我说那虫子的事情,就一点儿也不恶心吗?” 秦含玉包口包嘴,含糊不清的道:“恶心什么?我又没亲眼看到……” 纪景泽扯了扯嘴角,自己这真是鸡同鸭讲话,不在一个频道。 初小七一脸嫌弃的在院子的草坪上搓鞋底。 县令夫人扭扭捏捏的来到初小七的身边。 第76章 世上最好的父母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小七,别蹭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买一双新的!” 初小七咧着嘴抬起头摇了摇:“婶儿,不用,回去洗洗就行!” 说完,又低着头自顾自的搓鞋,余光扫到县令夫人还没走,抬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 “婶儿,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儿?” “是,是有点儿事儿……” “那有事儿你就说呗! 咱们这都是熟人熟事儿的了,你还有啥不好开口的?” 县令夫人红着脸四处张望,用手挡住嘴,凑近初小七的耳朵小声的道:“帮婶儿看看还能生吗?” 两人进了一间厢房,初小七坐在桌子边,手放在县令夫人的手腕上把了挺长时间的脉,又是翻眼皮,又是查舌头,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 县令夫人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毛病,心慌得一批。 结果,初小七来个,“婶儿,你这身体比球儿的还健康。” 县令夫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一脸疑问。 “可是为何生了小玉之后,就再也怀不上了呢?” “问题有可能不在你,可能在县令大人身上也不一定。 你那丫鬟能给县令大人下助兴药,指不定也能给他下点其它什么什么东西呢?” 县令夫人猛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初小七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了,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坐着喝茶。 果然,没一会儿,县令夫人拉着县令过来了。 “哎呀,夫人,不能生就不能生嘛…… 我又没有皇位继承,就玉儿一个孩子就够了。” 县令说什么都不愿意检查,站在厢房门口不进去。 “秦陵川,你不查,这日子我不过了,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 说完作势要转身离开。 “我看,我看行了吧?”县令一把将人拉住。 县令夫人撅了撅嘴,一脸的不高兴。 两人进屋后,县令别扭的坐在初小七的对面,将手伸了过去。 初小七也不说什么,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良久后,她抬起头道: “的确是被下了绝育药,但这药只是绝育,对身体没有影响,治还是不治?” 县令和县令夫人异口同声的道。 “治……” “不治……” “秦陵川……”县令夫人怒吼,又不乐意了! 县令伸手拉住她的手道:“玉儿都那么大了,等过些年她出嫁了,我就辞官。 我们回乡去,安逸的过我们的小日子不好吗?” “可是,可是……,可是我想……”县令夫人一脸娇羞。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什么大家族,或是有家财万贯,需要继承人来继承。 若是我真有,玉儿也同样可以继承。” 初小七在心里给县令竖了个大拇指,在古代有这种思想的男人可真不多呀。 县令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陵川,不为秦家的烟火考虑,咱也要为小玉考虑一二吧。 小玉将来出嫁,将来我们老死了,她就没了娘家,也就没了依仗。 要是将来她在夫家受了欺负,连给她出头的人都没有。 若是她有个弟弟撑着秦家门面,她在娘家也能更有底气些。” 县令夫人说到这里,县令沉默了。 初小七一句话没说,就那么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拉扯。 难怪秦含玉说自己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爹娘,这夫妻两人果然不赖,事事都围绕着孩子在打算。 “行吧,那都听夫人的……” 最后县令还是妥协了,同意接受治疗。 初小七掏出炭笔,写了一张处方给县令夫人,“大胆去任何药房抓药,一般大夫看不出这方子是治啥病的。 如果你们怕别人东问西问难以搪塞,就还是去济民医馆抓药。” 县令夫人拿着处方眉眼带笑的问道: “小七,这药得吃多少副才能见效?” “最多三副就够了,毕竟下药那人还想着为自己留后路,没往死里整。” 一说到这儿,县令夫人又不高兴了,抿了抿嘴,一脸伤心的坐在桌边不说话。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些年真心实意,却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十几年的夫妻,县令自然知道自己老婆在想什么,她伸手过去握住夫人的手拍了拍,无声的安慰。 小桃母女离开衙门,在城里的一家小客栈住下。 “小桃,明天我们出城后就分开走,你往沐殊国走,我往京都方向走。 到了沐殊国,你拿着我的手串,去巫灵村找一个叫灵玉的姑姑,告诉她你是血泣的女儿,她会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好好生活,一定不要再回漓国找秦陵川。” 小桃的娘,将被蛊虫反噬爆掉的眼球包扎好,将手腕上的手串取下来递给小桃。 小桃接过手串,眼泪汪汪的看向老妇人,“娘,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走?” 老妇叹了口气,“你在衙门生活了十几年,想必比我还了解秦陵川的手段吧?” 小桃颤抖着嘴唇道:“可小玉已经答应放过我们了呀……” “呵,就你这脑子,难怪那么多年都没能让秦陵川看上你。 小玉将我们放走,那是出于私人情感。 秦陵川是官,食君俸禄,他能让沐殊国的细作在漓国逍遥法外? 就算他能,漓国的其他官员和百姓也不能。 我们必须有人为这次的错误付出代价……” 小桃一把抱住老妇,痛哭道:“娘,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才该死。 你回沐殊国,我往皇城方向将他们引开。” 老妇摸了摸小桃的头发,“娘苟且偷生了几十年,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我现在受到蛊虫的反噬,就算不被他们处死,本来也活不了几天。 就让娘帮你赎罪吧……”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次日清晨,母女二人一起从东城门出城,走了半天,到了驿站住下。 半夜,小桃背着包袱,悄悄往沐殊国的方向离开。 老妇站在窗台边上,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叹了口气道: “秦大人,进来吧……”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衙役们举着火把鱼贯而入。 “梅姨,念在你之前照顾梦秋多年的份上,我不给你戴枷锁,你自己走吧!” 县令面无表情的道。 “秦大人,我知道现在道歉已经为时过晚。 但老生求求你,看在我从小照顾梦秋的份上,放过小桃行吗? 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 老妇一脸祈求的道。 “我可以答应你不去追她,但她能不能活着回到沐殊国,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县令说完,直接转身出门先行离开。 北河县的百姓,兴许是听昨晚埋伏的衙役说秦含玉被下蛊的事情,大早上就把他衙门围得水泄不通,非要让他将蛊婆抓回来绳之以法。 他那折子已经快马加鞭送去了漭州,估摸着今晚就能到了。 本想将这烫手山芋甩给漭州那边解决的,奈何百姓闹得实在太厉害,差点把衙门都给他掀了。 不然,他才不会那么危险的跑这一趟来抓人。 押运的衙役因为要押送囚车,快天亮了才慢慢悠悠的进城。 县令则是昨夜就快马加鞭,赶回家抱着媳妇儿暖被窝了。 囚车一进城门,烂叶子臭鸡蛋小石子,通通往囚车里面砸,衙役拦都拦不住。 初小七一行人正好推着车子进城,亲眼看到了老妇游街的惨状。 纪景泽兄妹几个,兴奋的追着囚车跑了好远。 初小七却打着哈欠,一点兴致都没有。 昨晚,她又没睡好…… 汪雨荷回去后,倒是没再挨汪父的打。 那是因为她们母女被关进牢里后,汪父实在没脸在这村子里面待,便去了隔壁县城找零工做。 汪瑞川也因为害怕初小七找他麻烦,跑出去避难去了,没在家。 汪雨荷丢了那么大的脸,回来的时候都是用张手帕遮住脸才进的村,一到家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别说她进村用手帕遮住脸,就算是遮住全身,那村里的吃瓜群众都能认出她。 她回村的消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纪家村的每一个角落。 大伯母收到风声,将门锁好,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好一阵,才往汪家的方向走去。 “哎哟,都怪初小七那小贱蹄子,让我们小莲吃了那么多苦。” 汪雨荷是在初小七手里栽了大跟头,心里恨她入骨,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但她心里也清楚,这大伯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汪雨荷继续哭哭啼啼的,没有搭理大伯母。 大伯母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滴溜转。“这初小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从堤坝上摔下去,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会做生意赚钱不说,还有一手的好医术。 我都怀疑,那小贱蹄子是不是被什么妖精给上身了!” 汪雨荷哭声戛然而止。 她仔细想了想大伯母讲的话,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以前初小七也张扬跋扈,但整天像个大草包似的什么也不会,听风就是雨,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不仅如此,她还很支持自己嫁给纪景轩与她做姐妹。 这一切,的确都是从她摔伤醒过来就变了。 难道,真是被什么精怪给上身了? 第77章 纪母不愿进城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伯母见汪雨荷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赶紧继续火上浇油的道: “你看,要不是那小贱蹄子作妖,你早就嫁给景轩那小子,成了我的侄媳妇。 真是可惜了!” 汪雨荷吸了吸鼻子,装模作样的伤心道:“那有什么办法? 我本是很想与吴婶儿成为一家人,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的。 奈何初小七挡道,让我们有缘无分……” 大伯母一听,有戏! 她一巴掌拍在炕桌上,义正言辞的道:“我们得让初小七现出原形。 景轩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将她休弃了娶你进门,我们才能做一家人。” 汪雨荷一脸无辜的看向大伯母,“大伯母可有什么好法子?” 这“大伯母”都叫上,吴氏觉得除掉初小七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了。 她小声的在汪雨荷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晚饭后,村长一家去纪家二房八卦县令家的事情,差不多九点才起身回家。 初小七夫妻将村长一家子送到院门口,转身准备回家,晃眼看到自家围墙转角有两大坨黑影。 老半天都没看出来是个啥,还是其中一坨动了下,她才知道是两个人蹲在那里。 她全当什么都没有看到,拽着纪景轩回了院子,反手将院门推过去关好。 进了院子,纪景轩准备去厨房打水,见初小七抱着抵门的棍子站在院门边上,抬头看着院墙边上。 “七七,你这是……” 初小七将食指放在嘴边,然后指了指院墙的方向。 纪景轩以为有贼,赶紧顺手将柴刀从地上捡了起来,站到初小七的身边。 等了半天,外面都没有什么动静。 初小七想了想,仰头喊道: “景轩,你先睡,我把挂在院墙上的草药翻一翻就来。”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外面开始淅淅索索淅淅索索的响动。 两把竹梯子轻轻的搭在了围墙边上,随后两颗黑乎乎脑袋从围墙边上冒了出来。 天太黑,也看不清是谁。 但丝毫不影响初小七给这两颗脑瓜子开瓢。 那两个人将一个木桶刚提上来,脑袋上就重重的挨了两下,接着院墙外就响起“哎哟”两声惨叫。 初小七本来不知道这两人是谁的,但这么一出声,她便知道是谁了。 她立刻跑到院子角落里面,捡起破锣开始敲打,“抓贼了,抓贼了……” 破锣的声响很大,没一会儿左邻右舍都开门出来了啦。 地上还没能爬起来的两个人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来了,赶紧捂住脑袋忍着痛逃跑,连靠在墙上竹梯和地上的桶都顾不上了。 村民们纷纷往纪家二房跑去。 一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子呛鼻血的腥味,还以为那贼人被初小七打伤了。结果打着灯笼过去,只看到一桶打翻在地上的血和两串血脚印。 初小七耸着鼻头闻了闻,心里好笑,居然是狗血。 这两个作精,敢情把自己当妖怪,准备给自己泼狗血。 “这血好像是狗血……”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纪景泽立刻跳出来,惊呼:“难道是有人在使巫蛊之术,想要害我们家?” “啥?巫蛊之术?” “县令家大小姐的那事儿,我听说了,是有蛊婆下蛊。” “难道蛊婆进我们村了?” “不行,不能让这蛊婆祸害我们村,赶紧跟着血脚印追……” 村民们打着灯笼,成群结队的跟着血脚印一直追到了河边。可在河边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线索,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离奇得很。 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村里人就将这事杜撰成了一段神话故事。 蛊婆变成了河妖。 说是要下雪了,河面快要结冰,河妖上岸来抓人下河里屯粮了。 虽说有人不信,但村民追到河边就消失不见的血脚印,的确又无法解释。 只有初小七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也没点破。 总之自家没什么损失,也快要搬走了,她不想再跟那两个神经病闹纠纷。 第二天进城,她想着忙完手里的事情去找牙侩问问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她这边摊子都没有摆好,牙侩自己就找上门来了,说是又给她找了三套房子,让她去看看。 一早上,看完了牙侩新找的三套房,虽说比昨天看的要好些,但还是不合她的心意。 但再等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天,这大伯母跟汪雨荷又要作妖。 再加上最近这北河县不太平,纪景兰几个小姑娘整天这么往返在路上,就怕有人摸清了她们进出城的时间,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对她们下手,最后自己还得死在纪景轩的手里。 最终,她选了离集市和书院都比较近的一个泥巴小院。 这院子虽说破旧了一些,但位置好,价格便宜。 院子大,房间也多,他们一家人还住不完。 交了钱,让牙侩介绍了专业的泥水匠过来,将房子该修的地方修一下。 因为初小七说急着搬家,又愿意加钱,泥水匠便答应多找几个人来做工,最多两天时间就能搬进来。 晚上回去,初小七给家里说了搬家的事儿。 纪母一副心事重重不愿意搬走的样子。 初小七也没勉强,说如果家里不愿搬进城的就不去,每个月她送粮食回来就是。 但除了纪母,大家都想跟着初小七进城去住。 可想着就纪母一个人在乡下的话又不放心,这事儿突然就陷入了僵局。 夜里洗漱上炕后,纪父问纪母: “老婆子,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城里住?” 纪母没有说话,纪父继续接着道: “你这样,孩子们都很为难…… 小七做生意,景轩读书,二虎上工都在城里,进城住大家都方便。” “我,我…… 去了城里,这乡下的房子怎么办? 我们前脚走,怕是这房子后脚就要被大房家占了去。 若是被大房占去,小七将来不做生意了,我们又去住哪?” “你就担心这房子?” “不然呢?” 纪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婆子,若是这房子没有小七在,不出三日,我们又会过回以前朝不保夕的日子。” 纪母提高音量,不认同的道:“怎么可能,小七说了,她每个月都会给家里粮食的,我们怎么可能再过以前的日子?” “是,她是答应了每个月给粮食。 就算她每个月给你一百石大米,若是她不在这家中住,那些粮食你能守得住吗? 大房那边只要上门,人家一个眼神剐过来,家里有根纱,你都赶紧拿出来给人家。 就这儿,你守得住什么?” 纪母沉默了,她也是知道自己的性子。 的确如纪父说的那样,软弱可欺,谁都能上来踩两脚,骂两句的那种。 西厢房,纪景轩见初小七只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收拾自己的,还以为她生纪母的气了。 他坐在初小七的身后,一把将人从后面抱住。 “七七,你生气了吗? 娘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兴许是有些舍不得。 也可能她有些胆小,没怎么出过门,害怕与城里人相处不来,所以才不愿意进城的。 明天我再跟她说说,她会同意的。” 初小七停下手里的动作,在纪景轩看不到的方向瘪瘪嘴。 啥怕与城里人相处不来? 原著里纪景轩考取功名,将他们一家子接进皇城,这纪母可是欢天喜地的打包行李,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皇城见见世面。 她将纪景轩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扒拉开。 转过身道:“我没有生气!” 她求之不得纪家所有人,都不要跟着她进城。 每个月给些钱粮,她自己一个人在城里自由自在,还不用每天都为这一家子提心吊胆,劳累操心的。 “你没生气,那为什么只收拾你自己的东西,不收我的?”纪景轩又像水蛇一样,伸手缠上初小七的腰。 “你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还要我给你收拾东西? 至于娘那边,她跟不跟着进城,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她与你爹跟着进城,每天帮忙准备那些菜食,我会轻松一些。 若他们不去,我无非也就是辛苦一些。 实在忙不过来,大不了花钱请两个小工就是。 这点儿小事儿,哪犯得着生气……” 纪景轩听着初小七嘴上虽说没有生气,但这语气上面,好像对他娘的态度着实不怎么样。 他娘那人在家里的存在感很低,没有什么自己的主见,一辈子都怕得罪人得很,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这次还是自己在这家十几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她提出反对意见,看来明天要抽时间跟她好好说说。 第二天,公鸡还没有打鸣,纪景泽就爬起来摸进了纪父与纪母的房间。 “娘,你昨天是在闹哪样? 我们出门做生意,往返在这路上累得要死。 现在大嫂在城里租了房子,大家都方便了,你反而不愿意了。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大嫂去城里住。 你们要在乡下待着就待着,别拉上我跟你们一起。” 说完,担心纪父收拾自己,一溜烟跑出去洗漱了。 纪父看着纪景泽离开啊的背影,转头看了眼盘腿坐在炕上的纪母,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房门就又被拉开了。 纪景兰伸了个小脑袋进来看了看,见纪父与纪母都已经穿戴整齐,便闪身进了屋里。 “娘,城里啥都方便,你为啥不愿意进城去住呀?” “我,我……”纪母还没有说完,纪父就打断她道:“你娘想留下来看房子,咱们都进城了,她怕大房来占我们的房子。” 第78章 被恶心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兰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道:“那既然这样,的确不好勉强。 我来就是给娘说一声。 昨晚二虎哥与我商量了,我们决定跟着大嫂一起进城去住。 住在城里,二虎哥上工方便一些,我去大嫂的摊子上帮忙也方便。 若娘实在不愿意去,我和二虎哥从我们每月的零用钱里面,拿一两银子出来给娘做生活。” 纪景兰这边刚说完,房门就又被推开了,纪景轩从外面走进来,坐在炕边。 他一来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娘,刚才爹说的,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小七在城里做生意,我们住在城里是最方便的。 你执意要留下来看房子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那就按小七讲的那样,你要留就留,我们每个月给你送粮钱过来。” 纪景兰听到开厨房门锁的声音,知道初小七去厨房做早饭了,站起身来出去帮忙了。 纪景轩也站起身跟着一起出去。 纪母眼眶有些通红的看向纪父,“老头子,你呢?你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城里住?” 纪父点点头,“孩子们正是忙的时候,我得过去帮忙。 再说,小七也从来没有让我白帮忙过。 你既然不愿意去城里,那你就安心在家里待着,我得空了就回来看你。” 纪父说完,拍了拍纪母的手背,起身出门砍柴去了。 房门关上,纪母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 孩子和男人都走了,她一个人守着这空房子又有什么用? 初小七和纪景轩的东西,头天晚上都还没有收拾完。纪景泽倒是一个包袱,将自己的几件衣服全部打包好了,与初小七他们的东西放在一起。 虽说要搬家,但这生意还得照常做。 去城里的路上,初小七跟王青香讲了搬家的事情。 “清香嫂,我们这往返实在是太费劲了,只有住城里方便些。 你不嫌远,每天你还来铺子做事,工钱我照样给你开着走。 如果你一个人路上害怕,不愿意做了,我就按100文每天,把你这几天的工钱结算给你。” 王青香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别说你只是进城去住了,就是将来你要到皇城去住,只要你不嫌弃,我都跟着你。” 王青香这答复,当真让初小七有些意外。 两人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也就只相处了那么几天,她就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 唉,自己这该死的的人格魅力,怎么会有像她这么菩萨心肠的人? 自己简直就是下凡历劫的慈善天使,谁来拯救一下她这无处安放的“圣母心”! 进了城,初小七将摊子丢给纪景兰她们,自己去了新租的房子看进度。 那泥水匠的效率还真挺高的,大面积破损的地方已经修补好了,就还剩一些小地方需要修补,今天就能全部完工,明天就可以搬进来。 初小七很耿直的付了尾款,然后去林记木匠铺挑选一些家具。 林掌柜今早才听周二虎说,初小七要搬到城里来住,他心里还寻思着送两件家具表表心意。 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初小七,初小七自己就过来了。 “喜欢啥样式的你尽管说,保准这十天半个月就给你打好。”林掌柜热情的招呼。 初小七笑着摇摇头,“十天半个月?我这所有东西都搬过来放地上,等着你的这家具? 有库存货吗?我挑几件库存就行。” “有是有,但都是一些老款式,时间放得有点长了,我怕你瞧不上。” “只要能装东西就行,我不在乎款式。 走,带我去看看……” 不是初小七不在乎款式,而是她觉得租的房子,没必要添置那么好的家具,能用就行。 去了库房,初小七几乎要了林掌柜小半个仓库的家具。 林掌柜本想只收她材料钱,就当是清仓处理了。 初小七虽说也没按原价给,但给了个八折的价钱。 不但没让林掌柜亏本,还让他小赚了一些。 林掌柜知道初小七是个自己不吃亏,也不会让别人吃亏的性子。他也没虚伪的推诿,乐呵呵的将钱给收了。 答应明天一开铺子,就差人将货给拖过去。 下午收摊回去,纪父和纪母已经将家里所有要搬走的东西整理好了。 初小七见纪母将自己的东西也打包好了,知道她这是决定跟着她们进城里去住了,也没有多问什么。 纪母的去留,她本就无所谓。 纪家几个小辈,倒是挺高兴纪母能想通,跟着一起去城里住。 他们觉得一家人,就该要整整齐齐的住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觉。 次日天不亮,初小七和纪景兰先推着餐车出门进城摆摊。 纪家男丁都留了下来,等天亮的时候,与自家熟识的村民过来帮忙搬东西。 纪景轩去找了五个牛车来拖运。 其实纪家人自己的东西倒没两件,主要是初小七存的粮食,烟熏的鱼肉,猪头肉,鸡鸭,泡菜和酒那些瓶瓶罐罐比较多,足足堆了四大牛车。 纪家二房搬进城里去住了,这在村里可是大新闻,在门口围观的百姓自然也不少。 看着人家那四大牛车的粮食和熏货,那是眼馋得不行。 大伯母躲在人群里面,杵着拐杖看着那四车粮食,心疼得直咬牙。 汪雨荷躲在人群里面,则是嫉妒到要发疯。 纪景轩怀里抱着的钱匣子,一看就沉甸甸的,里面起码装了好几百两银子。就那四车粮食,也得值一百两以上银子吧。 要是她嫁给了纪景轩,这些不都是她的了。 纪景轩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他抬起头扫了一圈,正好对上汪雨荷那双贪婪的双眼。 他以前对这汪雨荷还维持一些表面上的礼仪,但自从她接二连三的想要扑自己以后,自己对她那是连最基本的客气都没有了。 现在一见着她就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偏偏这汪雨荷还不自知,见纪景轩看向她,赶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一想到昨天自己看到她那赤裸裸的模样,这胃里就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他将钱匣子一把塞给周二虎,跑到门口的大枣树边上,扶着树干“哇哇哇”的狂吐。 “大哥,你这是咋的了?该不会是早上吃错啥东西了吧?”纪景泽站在纪景轩的边上,伸手给拍后背顺气。 周二虎抱着钱匣子,看了眼汪雨荷站的方向,好笑的道: “他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是看见了脏东西,所以才反胃的。” 周二虎声音不算小,几乎围在纪家二房门口的村民都听到了。 大家伙自然是好奇得很,顺着周二虎的目光看过去。 当看到汪雨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能不知道周二虎说的那脏东西是谁吗? 汪雨荷这会儿在村里就如同烂狗屎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特别是村里的男人们,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家里人都耳提面命的警告他们远离汪雨荷那荡妇,担心被讹上。 整得这村里的男人们,现在都不敢穿白色和湛蓝色的衣袍出门,担心被汪雨荷扑。 今天大家都顾着看热闹去了,倒是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混在人群中的。 围在汪雨荷身边的好几个男人,赶紧往外面散开,离她远远的。 还有那么一两个,被自家媳妇儿揪着耳朵给拎走了。 汪雨荷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一脸委屈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不知道此时应该要换上什么样的表情才应景。 别说男人避她如蛇蝎一般,就连女人都离她远远的。 她这下心里是真委屈了,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拿起手帕捂住嘴跑走了。 纪家二房门口发生的事情,只是个算不上事儿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们继续搬家。 牛车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好,要准备出发了。 村长拎着一个包袱追了上来。 “景轩,等等,等等……” 纪景轩停下来,转头看向村长,“村长,咋了?” 村长将包袱塞到纪景轩的怀里,“这是晴晴的东西。 她在城里帮小七干活,每天往返在路上我不放心,就让她跟你们住城里,方便些。 她平时吃不了多少,还能帮家里干些杂事儿。” 纪景轩接过包袱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一个小姑娘整天独自往返,着实不安全。 跟他们住在城里也好,跟纪景兰住一个房间做个伴儿,免得周二虎那小子动歪心思。 搬家的牛车到了后,纪景泽放了一柄鞭炮,大家就开始往屋里塞东西。 正好初小七订的家具也来,周二虎的工友们都搭手帮忙一起搬,很快就完事儿了。 剩下收拾家里的事情,就是纪母和纪父慢慢拾掇,纪景轩和纪景泽也在边上帮忙,倒是很快就收拾好了。 初小七看上这院子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个院子的地窖够大,把家里的东西装完后,还能剩很大的空间。 她还能在里面储存一些蔬菜和佐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哪天集市上没菜卖了,或者香料店老板突然提价,自己那生意岂不是就做不下去了? 所以她需要一个很大的地窖来储存食材。 纪景轩忙完家里的事情,就去了初小七的摊子上,讲了周晴晴以后跟着他们住在城里的事情。 初小七对这事儿没啥意见,一个小姑娘那么往返,她也不放心。 至于周晴晴,更是无所谓。 纪景兰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将来又是她二嫂,周二虎又是她亲哥。 所以住到纪家去,她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自在,反而感觉舒坦得很。 最主要的是,初小七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为了这点儿吃,她也愿意在纪家待一辈子。 第79章 怎么是你?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今天摆摊的菜,初小七特意准备得比平常少了很多。 就想着早点儿收摊,回去收拾家里。 等她们推着车子回去,家里都被收拾完了,纪父挖了泥巴回来,正在敷烤炉。 初小七心想着,不管怎么样,今天也算是乔迁之喜了,得整顿好的庆祝庆祝。 她刚往锅里加了水点了火,县令一家子就拎着礼物过来了。 “初小七,搬家居然不请我们吃酒,你真不够意思。” 秦含玉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大喊。 纪景轩还没等初小七从厨房出来,就已经将县令一家子招呼去了堂屋里面。 纪景兰也有眼色的,赶紧给客人们倒茶上点心。 租的这房子和纪家乡下房子一样,堂屋没有烧炕,但这屋子做得有火墙。 纪父见有客人来了,赶紧将火墙烧起来,让堂屋暖和起来。 初小七端着一盘花生瓜子刚踏进堂屋,院门边上就响起了陈可可软软糯糯的声音。 “小七婶儿,我们来庆祝你家乔迁之喜来了……” 还没等初小七招呼,他就自来熟的背着小手,蹦蹦跳跳的进了堂屋。 给屋里的人打招呼,顺便抱着初小七的腿撒撒娇,点菜说他晚上要吃芙蓉蛋。 初小七很是喜欢这小人精,去屋里将纪景兰订婚的时候,没发完的水果糖拿出来给他吃。 刚开始,他还大方的将糖果分给秦含玉和县令夫人,还有自己娘亲。 但吃了一颗后,秦含玉再问他要,他就把荷包捂得紧紧的,摇头说没了。 秦含玉作势要去抢,被他灵活的逃跑了。 初小七见来的人有些多了,自己准备的菜不太够,便让纪景兰和周晴晴去市场再买些菜回来。 两人刚出门,张掌柜和张逸峰,还有李亭夜,提着礼物上门道贺。 初小七纳闷,明明自己搬家谁都没说,咋认识的这些人都来了? 纪景兰也是个有眼水的,见家里来的人多了,去集市买菜的时候就多买了一些。 一家子忙里忙外的,在堂屋里面摆了三大桌子菜。 刚开始摆碗筷,周二虎就和提着礼物的林掌柜一家子回来了。 房子不大,客厅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的,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热闹非凡。 邻居们都好奇得很,自家这个邻居到底什么来头,北河县的一官一富都来恭贺乔迁之喜。 今天开心,初小七也喝了不少的酒。 虽说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但还是偏偏倒倒的将客人们欢喜的送出门。 纪景轩一直站在边上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人走完了,纪景轩扶她回房休息。 刚给她洗完脸和脚,她“蹭”的一下坐起身来,非让纪景轩给她打水,说她要洗澡,不然难受,睡不着。 纪景轩知道她有每天有擦洗身子的习惯,可今天人都醉成这样了,还怎么擦? “七七,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若是洗澡的话会摔跤的。” “不不不,我就要洗澡,不洗睡不着…… 你也要洗,不然不准上炕睡觉!” 纪景轩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去厨房给她烧水,一桶一桶的给她拎进房间倒在浴桶里面。 这折腾下来,他也出了一身汗。 他也打了一桶水,在厨房里面随便冲洗了一下。 估摸着初小七应该洗完了,便收拾了回房。 “七七,你洗好了吗?我进来了啊……” 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初小七的声音,担心人会不会滑到浴桶里面去,着急忙慌的推门走了进去。 刚将门关上,一转身就撞上了软绵绵的一团。 “夜黑风高夜漫长,夫君想要往哪逃呀?”初小七伸手抚摸纪景轩的脸,声音魅惑的问道。 纪景轩感觉胸口软绵绵的,整个身体都已经风化,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初小七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低了些,软嫩的小嘴若即若离的摩擦他的薄唇。 “轩轩弟弟,今晚姐姐好好疼你!” 纪景轩全身都抖成了筛子,声音颤抖的道:“七七,你喝醉了……” 嘴上虽然那么说,却又没有阻止初小七撩拨的动作。 “姐不醉,你没机会…… 弟弟,是姐姐不够漂亮,勾不住你的魂?” 她用小嘴狠狠的压上纪景轩的薄唇,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又一把将人推开。 “小奶狗真是不懂风情,我要找领班换人,给姐换一个热情似火的小狼狗来。” 纪景轩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啥话,但意思倒是猜了个七七八八,特别是听到“换人”两个字时,这心里跟刀子在刮似的疼。 他从后面一把将初小七抱住,将头放在她的颈窝,声音有些跟哽咽的道: “初小七,这辈子你敢换人试试…… 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唯独就是不能抛下我独自离开。 否则,天涯海角,我都要将你追回来!” 说完,将人搬正过来,狠狠的吻了上去。 初小七猛的一下跳到他身上,双脚盘住他的腰,配合着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迎合他的亲吻,动作虽然生涩但撩人心弦。 纪景轩伸手托住她,转了个面,将人抵在墙上,疯了一般扫掠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初小七的小嘴里,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如同那摄人心魄的迷魂散一般,迷得纪景轩神魂颠倒。 两人都已经这样了,纪景轩要是再不把握住机会,后面就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抱着初小七,将人放到火炕上,把油灯灭了,着急的翻身上炕将人搂在怀里亲吻。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初小七不知不觉掉进纪景轩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大脑一片混沌,啥都不知道了。 “七七……,娘子…… 咱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纪景轩全身滚烫,已经箭在弦上,声音压抑而低沉。 初小七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纪景轩的话。 “你答应了,以后就再无反悔的余地,这辈子生生死死都要与我在一起。” 黑暗中,初小七一脸迷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不就是睡一觉吗?这会所的男模咋还要以身相许了。 不过,会所里面的人个个都是鬼话连篇,信不得,估计也就是情趣罢了。 她伸手摸上纪景轩的侧脸,也开始鬼话连篇。 “小奶狗,乖! 姐姐答应会好好疼你,宠你,养你,生生死死都与你在一起……” 纪景轩发现,初小七嘴里的“小奶狗”好像不是骂人的,更像是一种宠溺的称呼。 “小奶狗”这是初小七对他的爱称吗? 他已经急不可耐了,就全当初小七已经答应了,低头狠狠的亲了下去…… 初小七突然尖叫一声,感觉那一刻疼痛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狠狠的在纪景轩的后背抓了一把。 “景轩,小七突然叫那么大声,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纪父抬着油灯,站在纪景轩的厢房门口敲门问道。 纪景轩伸手捂住初小七的小嘴,隐忍的对着厢房门的方向道:“没事儿,一只老鼠爬上了床,被吓到了。 爹,夜深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哦,老鼠呀?那等天亮了,我去买些耗子药来放……”纪父嘀嘀咕咕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景轩松开手,低喘着亲了一下初小七的额头,“娘子,对不起…… 我没经验,弄疼你了,后面我会尽量注意些,但你别叫好吗?” 初小七眼眶包着眼泪,气呼呼的在黑暗中看着纪景轩。 心想,这会所的男模太不专业了,差评! 下次一定要让经理找一个技术好的才行。 到了后半夜,初小七软塌塌的躺在炕上,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又在心里腹诽,这小奶狗体力还挺不错的,虽说刚开始有些生涩,但后面也是顶顶的给力,一个小时完全没问题。 那明天还是不要给差评了,下次来还找他。 她闭眼睡过去,纪景轩去厨房打水回来帮她清理身上。 等全部收拾完,才上床抱着她闭眼。 可这刚开了荤的小青年,一触碰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又立刻心猿意马。 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又开始折腾。 这一折腾就直接到了公鸡打鸣。 他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宠溺的亲了亲在她的额头,翻身起来穿上衣服出门。 他出去的时候,纪景兰和周晴晴已经在厨房煮早饭。 周二虎和纪景泽,正在装今天摊子上要卖的食材。 “小泽,今天没饼卖,你就跟小兰他们去摊子上帮忙。 你大嫂昨天做饭招待客人,实在太累了,今天让她多睡会儿。” 纪景泽点头答应,“没问题……” 纪父和纪母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初小七是因为什么太累起不来床。 但他们全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啥干啥。 纪景轩没吃早饭,交代完就回房爬上炕,搂着初小七继续睡回笼觉。 昨天晚上不仅是初小七累,他也累得够呛,这会儿困得不行。 快到正午,初小七龇牙咧嘴的闭着眼,捶打自己的脑袋,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古代的酒,喝的时候好吞,过后醉得啥都不知道。 准备起来找点儿水喝,结果一动就碰到身边的肉墙。 她不敢转头,闭着眼摸了摸,确定身边的确睡了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魂都差点儿给她吓飞了。 夭寿哦…… 自己酒后乱性,睡了哪个男人? 坏了,坏了…… 会不会被浸猪笼呀? 自己年纪轻轻的,可不想因为睡了一个男人就死掉。 “娘子,昨晚还不够吗?再摸下去又要把持不住了……”纪景轩一把抓住初小七作乱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初小七听到纪景轩的声音,一脸惊悚的转头,条件反射的来了句,“怎么是你?” 第80章 纪景轩杀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的话,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冰冷的道: “不是我,你觉得应该是谁?” 他怄气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背对初小七。 初小七此时心里全是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昨晚…… 昨晚大脑混乱得很,一会儿梦见纪景轩,一会又梦见睡了白马会所的小奶狗,还承诺小奶狗要生生死死在一起。 敢情那小奶狗是纪景轩? “景轩,昨晚我喝多了。 做了啥糊涂事都不记得了,刚又醒猛了还没回神,对不起啊!” 纪景轩听了初小七的话,心如万箭穿心一般抽疼,夫妻之间洞房需要道歉吗? 她这是后悔了? 不行,绝不能让她有后悔的机会…… “初小七,你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不想负责是吗?”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酒色误人,酒色误人呀…… 看吧,这不就被讹上了吗? “我,我没说不负责呀……” “那你现在可清醒?” “清醒了,清醒了……” “那你说话算话,这辈子都要对我负责,不能丢下我。” “额……,好,好,负责……” 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自己能说“不”吗? 自己要是敢说“不”,纪景轩怕是立刻就能哭给她看。 纪景轩翻身过来伸手搂住初小七,颇有些撒娇的道: “你说的,这辈子都不准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初小七现在不敢反悔,要是她现在跑了,纪景轩不是还得把她给恨上,最后的结局还是脱离不了惨死的剧情。 先将人稳住,一切都等他高中以后再说。 纪景轩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嘴角则高高挂起。 心里想着,既然答应了,这辈子就别再想逃,嘴上却说的:“娘子,此生我必不会负你。” 来了,来了…… 负心汉的标准台词来了!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负不负的都没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除了离开我,其他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纪景轩将初小七拉开,一脸认真的道。 果然,热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方设法的给你捅下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哈。 就是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要我的命……” 纪景轩神色诧异,“七七,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别说这辈子不会,若是有下辈子,我也不可能要你的性命。” 初小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伸手搂住纪景轩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薄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若是有一天,你出尔反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纪景轩抿着嘴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初小七觉得自己有一天会伤她。 自己宁愿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害她分毫呀! 已经正午了,纪景轩还想干些什么,但初小七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他只好作罢,将人拉起来给她把衣服套上,出去吃午饭。 只要初小七不下厨,纪家的伙食一般都很差。 就像今天中午一样,纪母就只煮了锅清汤寡水的粟米粥,连个配菜都没有。 初小七胡乱的喝了一口,就拉着纪景轩就去了摊子上。 两人走出胡同口,远远的就看到纪景泽和秦含玉两人蹦蹦跳跳的一起去油饼摊子上买油饼。 秦含玉买了四个,给纪景泽两个,纪景泽还了一个给秦含玉。 两人边吃边逛,开心得很! 初小七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正背着自己发展第二友谊? 难怪秦含玉假死,纪景泽哭得那么伤心。 她没想着去叫住他们,但纪景轩那老古板就不同了,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说完就准备追上去。 刚转身,就被初小七一把给拽住。 “人家你情我愿的在一起玩,招谁惹谁了? 而且两人又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就一起吃吃喝喝,碍着你啥事儿了? 再说了,就算小泽真看上球儿了,县令能看上咱们家? 我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说完,转身自己走了。 纪景轩看了眼跑远的纪景泽和秦含玉,又看了眼初小七的背影,最后还是选择追着初小七去了摊子。 两人刚到了摊子上坐下,就听到旁边桌的食客谈论最近城里女孩失踪的事情。 那是说得神乎其神,就像那些个姑娘都遁地了似的,凭空消失一般,完全无迹可寻。 听说城里已经丢了十多个姑娘,还不知道城外有没有姑娘丢掉。 初小七也就只当是听了个八卦,没往心上去,也没想去多管那闲事。 要赶考的前一天,纪景轩去书院跟邱院长道别,刚出书院就被一个眼生的学生给拦住。 说书肆的马掌柜找他,好像是之前抄书的账没算清楚,让他过去重新算一下。 纪景轩知道马掌柜那人很是难缠,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临走前去跟他对清楚,免得等自己走了,他去纠缠初小七。 到书肆的门口,正巧遇到田凡松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也说去书肆核对之前抄书的账。 两人便相邀一起进去。 谁知道刚进门,就被人从身后敲晕,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烛台倒在地上。 房间灯光有些暗,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是哪儿。 他用胳膊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刚抬腿,就又摔了下去。 地上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很滑。 手上沾了些,看不清是啥,他便送到鼻子边上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鼻孔直冲天灵盖。 吓得他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间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带着一群衙役冲了进来。 “啊…… 老爷……” 妇人看到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马掌柜,撕心裂肺的哭喊,指着手里拿着烛台的纪景轩喊道: “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我家老爷……” 借着门口射进来的光,纪景轩这才看到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马掌柜,还有躺在马掌柜边上一动不动的田凡松。 “纪兄,怎么是你?”衙门捕快吴戈一脸震惊地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吴戈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回答。 吴戈一看就知道是被吓傻了,看来也问不出个什么,只能将人给押回衙门关进了大牢。 田凡松进了大牢一刻钟后才悠悠转醒,见自己在大牢里面,啥都没说,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初小七今天没有去摊子上,在家帮纪景轩收拾明天出发要用的东西。 “小七,不好了,不好了…… 纪景轩他杀人了!” 秦含玉甩着一身肥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初小七听到秦含玉的话没放在心上,还以为她开玩笑的。 就纪景轩那胆小怕事儿的模样,杀鸡都不敢,还敢杀人? 秦含玉快跑掉了半条命,气喘吁吁趴在初小七的厢房门口,断断续续的道: “小,小七…… 你咋……,咋还有心情在这儿收拾东西? 赶紧去衙门看看吧! 纪景轩,纪景轩和田凡松,把……,把书肆的马掌柜给……,给杀了!” 初小七挑眉看向秦含玉,打趣道:“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秦含义一巴掌拍在门板上,憋着一口气道:“谁跟你开玩笑了?人前脚被关进去,姐们我这后脚就来通知你了。 现在纪景轩整个人都傻乎乎的,问啥他都不说话。” 初小七见秦含玉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赶紧将手里的包袱丢在炕上,起身往外走。 家里离衙门不算远,走上一刻钟就能到,但因为着急,初小七跑着去的,只用了五六分钟。 她赶到的时候,衙门大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 北河县不大,命案本就不多,十年八年的发生那么一起,百姓们自然是好奇得紧。 再加上都想看看马掌柜死了以后啥模样。 纪景轩和田凡松两人被押在公堂上跪下,边上放着门板,上面躺着马掌柜的尸体。 另外一边,跪着个哭哭啼啼的二十来岁的妇人。 县令坐在高堂上,惊堂木重重的拍下去。 “肖氏,你状告纪景轩和田凡松二人谋害马掌柜,有何证据?” 跪在尸体旁边的肖氏,哭着道:“这两人之前在我家书肆抄书,因为他们书抄得很差,我家老爷给他们的单价就要比其他人低一些。 所以,他们对我家老爷一直都耿耿于怀。 这二人今日到书肆,说要与我家老爷对账,我家老爷便领着他们去了账房。 这期间我听到帐房里面有打砸和叫骂声。 我担心我家老爷被这二人胁迫,所以来报了官。 官兵冲进帐房,就见纪景轩手里拿着沾血的烛台站在屋内,我家老爷躺在血泊中已经断气。 这不是他们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纪景轩,田凡松,你们两人作何解释?”县令挑眉看着堂下已经被吓傻了的两个书生。 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是这两个愣头青干的。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两人的清白,但堂审流程肯定是要进行的。 纪景轩和田凡松两人面上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么瘫坐在地上。 初小七见纪景轩半天都没有反应,猜想他应该是魔怔了。 她走到纪景轩的身边蹲下,摇了摇他,看着他的眼睛喊道:“景轩……,景轩……” 第81章 漏洞百出的证词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他漫无目的在里面打转。 直到耳边传来初小七的声音,他眼睛才渐渐有了光亮,有了色彩。 “娘子,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纪景轩清醒过来,一看到初小七,就将人搂进怀里,放声痛哭。 他第一次距离死人那么近,吓死他了。 心里既害怕又委屈…… “行行行…… 别害怕,大人在问话,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县令看着两人在堂下拉拉扯扯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要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就行。 初小七轻轻拍打纪景轩的后背,转头对着堂上的县令道: “县令大人,我相公冤枉,我们请求仵作验尸。” 即便初小七不要求,衙门的正常流程都是要先验尸的。 “嗯,已经让人去请了…… 纪景轩,你媳妇儿说你冤枉,那你说说,你又怎么会在马掌柜的账房出现?” 初小七拍了拍纪景轩的胳膊,小声的在他耳边道: “别怕,有我在! 只要你没有干过的事情,谁也别想让你背锅。” 纪景轩抿着嘴点头,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背脊挺直的跪在公堂上。 “大人,今早辰时,我去书院与老师道别,刚出书院……” 他逻辑清晰,口齿清楚的将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陈述了出来。 说完后,转头看向肖氏,冷冷的“哼”了一声,“老板娘,你在说谎! 我与田凡松抄书的单价比其他人低,真的是因为我们抄的书很差? 我们都是四方书院的甲等生,出自我们手的书能比乙等生和丙等生差? 之所以我们抄书的价格低于其他人,那是马掌柜狗眼看人低,见我家贫没有靠山,才往死里压榨我们? 我抄的书,难道不是你门书肆卖得最好的吗?” 肖氏梗了一下,接着全当没听到,低着头继续哭哭啼啼。 围观的百姓有知道马掌柜为人的,瘪瘪嘴嘟囔道:“什么人家的书抄得不好?都是借口! 这马掌柜夫妇在我们这北河县,那是出了名的吝啬。” 百姓议论声不绝于耳,肖氏也全当没听到,继续哭哭啼啼。 县令用惊堂木拍了一下桌案,让百姓肃静。 “那么说,你们刚进书肆的门就被拍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马掌柜的帐房里了?” 纪景轩脊背笔直的跪在堂下点头。 案件到了这里,已经有了争议,县令直接宣布退堂,等尸检结果出来再审。 他也不愿在今天继续审下去,什么证据都没有,既不能证明纪景轩是凶手,又不能为他开脱罪名,还不如节约一些时间去找证据。 纪景轩被关进去没一会儿,秦含玉就带着初小七去了牢房。 整个衙门的官差都知道初小七和秦含玉关系好,也没阻拦,算是给开了个后门,让她们自由出入。 “七七……,你怎么来了?” 隔着牢门,纪景轩一把握住初小七的手,握在手心。 他知道初小七是个爱干净的,这牢房阴暗潮湿,又脏又冷,他都怕脏了初小七的鞋。 “我不来,谁给你们洗清嫌疑?” 坐在牢房角落的田凡松,听到初小七的话,连滚带爬的冲过来一把拉住牢门,激动的问道:“小七娘子,你真有办法帮我们洗清嫌疑吗?” 初小七想了想道: “这很明显是有人栽赃你们,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肖氏。 刚才在公堂上,肖氏的说辞全是漏洞。 她说她亲眼看见你们和马掌柜进了帐房去对账,而你们两却说一进书肆就被打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可现在的证据全部指向了你们两人,就是杀害马掌柜的凶手。 又因为官兵亲眼看到景轩拿着沾血的烛台站在屋内,你也双手是血的倒在马掌柜的尸体身边,如果不能找到肖氏说谎的证据,这锅你们两背定了。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两个做替死鬼? 我想,是因为有知情人士晓得你们两家一穷二白,又没有靠山,将屎盆子扣在你们两的头上,不会有人帮你们翻案。 再或者,这事儿压根就是冲着你俩去的。” 田凡松吓得脸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可我们平时也没与什么人结仇呀! 就是马掌柜那么压榨我们,我们也没有与他理论过。 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明日就要去莽州赶考了,本来我们就出发得晚,这要是错过了,又要等三年了。” 初小七皱了皱眉头,这乡试可不能错过,若是错过了这乡试,自己又要做三年的牛马,迟迟不得自由。 “景轩,刚才你在大堂上说,是一个眼生的学生将你拦住,说马掌柜找你对账?” 纪景轩点头,“是的。” “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记得……” “那行,我回去拿画板和笔过来,你将那人的相貌描述给我听,我将这人的画像画下来,拿到书院去找人。” 纪景轩抿着嘴点了点头。 初小七转身离开那一瞬,他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心里愧疚和自责,自己没能让她享过一天的福不说,反倒是她将整个家给撑了起来,现在又要为他的事情东奔西走。 初小七一进门,就看到纪母躺在炕上哭得死去活来的,纪家小辈都围在边上安慰。 纪景泽见初小七回来了,赶紧窜到她身边问纪景轩的情况。 “别担心,暂时没事儿,你们该干啥干啥,其它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纪父听到了初小七的话,没上前去追问,将斧头拿到磨石上划拉两下,转身劈柴去了。 初小七没有去安慰纪母,本来烦心事儿就多,她才懒得再去看人寻死觅活的。 她到书桌边上,将纪景轩的炭笔和白板翻出来,夹在嘎吱窝里就往外走。 快要走到院门边上,纪景兰追了上来,“大嫂,你这是要去看大哥吗?需要帮他准备一些洗漱用具什么的吗?” 初小七好笑的伸手在纪景兰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你这家伙,还准备让你大哥在里面过年吗? 行了,他待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说完,转身出了院门。 纪母红着双眼,下炕来到院子里,对着正在歇气的纪父问道: “轩儿入了狱,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劈柴? 还有小泽,小兰,你们都不关心你们哥的安危,还在准备食材?” 纪父将挂在脖子上的帕子扯下来抹了一把脸,坐在竹椅上道: “都得像你一样,躺在炕上哭得要死不活的才叫担心? 哭有用吗? 全家坐在一起大哭一场,景轩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既然小七已经去处理了,我们就听她的话,该干啥就干啥,摊子该摆还得继续摆,别拖她后腿就行。” 搬进城以后,买菜备菜都方便,初小七就设置了固定的摆摊和收摊时间。 早上五点摆摊,晚上七点收摊,家里人轮流来守。 王青香往返路程长,她便让王青香每天七点前来上班,下午三点半左右让她回去,就是在天黑前能到村子里。 纪家人就是谁有空谁就来守,累了就在餐车后面的小桌子上眯一会儿。 初小七这摊子就像个聚宝盆一样,不管她开到什么时间,那生意都火爆得很,都能赶上北河县大酒楼里的生意了。 周边的摊子看着眼红得不行,也不是没有人模仿过初小七的吃食,但都没做出她那个味儿来。 卖上个一两天,都是亏本的多。 就算贵上那么一点点,人家也愿意到初小七的铺子上去吃。 味道是一回事,关键初小七她家做生意大方,你要汤啥的,人家二话不说就直接给你加。 那囊中羞涩的,走到她的铺子上,只要一碗米饭,她都给人家送一大碗汤,送一小碟凉拌素菜,让人家能在这大冷天吃口热乎饭。 穷人家里的孩子想吃米饭了,花个几文钱打上一碗,她也送一碗肉骨头汤。 所以她的摊子上,从来就不缺客人。 那些铺子的掌柜都笑话初小七傻,啥都送,还能赚什么钱,大概率都是亏本的多,只是在硬撑罢了? 但初小七非但没有亏本,还赚得个盆满钵满。 纪母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只有逮着纪景兰在她耳边碎碎念念的,把纪景兰实在说烦了,她将洗好的菜放进背篓,背着出门了。 “摊子上只有晴晴和清香嫂两个人,我得过去帮忙。 娘,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干,就去烤饼。 我二哥的饼快要卖完了。” 纪母看着纪景兰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被孩子嫌弃了,又一脸委屈的去找纪父。 纪父叹了口气,“老婆子,小兰说得没错,你实在没事做,就去找点儿事做。 轩儿的事情,大家心里都着急,烦躁得很,你就别在他们耳边去碎碎念念的了。” 纪母一看,连自己男人都嫌弃她了,眼泪突然就包不住,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正在穿肉的纪景泽见了,将手里的活放下,将纪母扶回房。 “娘,别难过了,大嫂说了她会处理的,咱们就在家安心等消息就是。 你若是不想做事儿,就躺着休息一会儿。” 将人安顿好,生怕被纪母碎碎念,他赶紧转身跑出了房间,坐在院子里继续穿肉。 “小泽,你咋没去摊子上?我刚去找你,没见到你,小兰说你在家,我就过来了。” 秦含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院子,在纪景泽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帮忙穿串。 纪景泽撅了撅嘴道:“我大哥出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没时间跟你一起玩儿了。” 第82章 朋友们的关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秦含玉将手里的肉放下,伸手拍了一下纪景泽,差点儿没把人给拍得焊进地里。 “嘿,我找你,就是来给你说这事儿来着,你大嫂那是真牛逼。 你知道吗? 她去牢里,按照你大哥的描述,将早上拦住你大哥那人的画像,用炭笔给画了出来。 那画得,简直就跟真人一样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比那些个画师画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吴捕快已经带着画像,去四方书院找人了。” 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初小七在牢里作画的事情。 纪景泽放下手中肉串,激动的问:“那现在怎么样了?凶手抓住了吗?” 秦含玉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既然人家有意下套害你大哥,这背后的凶手可没那么容易被逮住。 你大嫂说,现在她管不着这背后的凶手到底是谁,要先帮你大哥和田凡松洗清嫌疑,让他们去莽州赶考,凶手的事情让我爹去追查。 现在她正跟仵作在验尸呢,我不想看,所以就来找你了。” “走,你带我去看看。”纪景泽站起身来,就准备拉着秦含玉走。 秦含玉将纪景泽的手甩开,“我不去,死人有啥好看的,那么吓人。 你去看死人,这肉不穿了呀?摊子上的生意不做了吗?当心你大嫂扣你零用钱。” 纪景泽看看秦含玉,又看了眼簸箕里的肉,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继续穿肉。 秦含玉被纪景泽强迫去洗了手,过来跟着他一起穿肉。 他想早点儿穿完,去衙门打探消息。 两人在院子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纪母没敢出门去看,更没敢出去多问一句。 纪父则是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地听两人聊天。 两人的聊天内容无非就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其它也没啥了。 初小七将画像交给衙役之后,仵作刚好过来,她就申请加入仵作的验尸。 她在现代是医生,虽说与法医的工作内容完全不同,但对于人体结构的认识,却是相通的。 初小七作为嫌疑犯家属,按说尸检这种事情,即便她会,都应该回避。 但县令考虑初小七的医术了得,有她的加入,这案子应该会破得更快,便同意她在自己的监督下,参与尸检工作。 仵作很专业,来了之后,先确定死者的外伤,然后再验毒。 确定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早上辰时,也就是早上的7点至9点。 死者眼眶下有淤青,左脸有划伤,后脑勺有一处十公分长的开口,后脑有碎骨。 手臂上,小腿肌肉上都有大小不等的淤青。 仵作判断,马掌柜在临死前,应该是与人打了一架,最后被人从身后用重物砸到后脑勺,流血过多而亡。 这就有些难办了,7点-9点之间的时间都叫辰时,又不能具体到哪个时间。 纪景轩正好是辰时去了书院,又去了书肆。 不能具体到死者的具体时间,就算有人在辰时见过纪景轩为他作证,也会被反咬他辰时进了书肆就直接杀了马掌柜。 这时间对得上,又有人证物证,纪景轩必死。 她抱着双手围着尸体打转,并没有伸手去触碰尸体,免得人家说她破坏罪证。 这马掌柜死于头部撞击,这点儿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现在唯一一点对纪景轩他们有利的证明,就是马掌柜临死前,与人干了一架的这个事儿。 马掌柜身上的衣服明显有拉扯的痕迹,袖子上已经破了一大块。 说明双方有很激烈的争斗,对方的身上应该也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而纪景轩和田凡松的衣服却整齐干净,身上也没有伤。 但仅凭这一点儿,还不能洗清纪景轩他们的嫌疑,还得找出更有力的证据才行。 她捡了一根木棍,将马掌柜身上的衣服挑开查看他身上受伤的位置。 从衣服的抓痕和受伤的位置来看,与马掌柜打斗的这人,应该与他差不多高,只有一米七五的样子。 而纪景轩和田凡松都一米八五以上,这就对不上。 她又将马掌柜的衣袖往上面扒了扒,见他右手手指上有血,便对着他的手指弯腰下去查看,用树枝扒拉了一下。 “死者指甲缝隙里面有东西,手指上也沾得有血,说明在打斗的时候,他抠伤了对方脖子以上的皮肤。” 古代很多不干活的男人都留着长长的指甲,也不知道是留来挖鼻孔还是洗头用的。 仵作上前查看,果然看到马掌柜指甲缝里有东西,他将那东西取出来查看,确定道: “的确是肉糜,但是不是人的,这就有些不好确定了。” 县令,师爷,仵作都在停尸房里面待到天黑才离开。 刚走出去,就听到衙役来报,说肖氏差人来问,什么时候将马掌柜的尸体还给她家,他们好办丧事,让马掌柜入土为安。 县令不耐烦的道:“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埋什么埋? 回去跟她说,让她备着后事,就这两三天会将尸体还回去的,别老跑来催。” 小厮在县令的跟前大气都不敢出,自然是只能点头哈腰的答应。 初小七看向小厮跑远的背影,挑了挑眉。 光顾着想方设法给纪景轩他们洗清嫌疑,倒是把肖氏那么重要的一号人给忘记了。 公堂上,她说她亲眼看到纪景轩和田凡松跟着马掌柜一起进的账房。 她在说谎…… 那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内情。 而且,她是书肆的老板娘,对纪景轩和田凡松两人的家庭情况必然是了解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肯定的甩锅给他们。 “大人,你这样……,那样……”初小七凑近县令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 所有事情交代妥当后,才一身疲惫的回家。 到家后,一推开了堂屋大门,就看到满屋的人。 陈员外带着陈家夫妻和陈可可来了,林掌柜一家也来了,李亭夜也来了,就连村长两口子都来了。 见初小七回来,陈员外关心的问道:“丫头,怎么样?查出什么来没有?” 初小七坐下,让纪景兰给她倒了一杯茶,叹了口气摇摇头,“查出来一点点,但我不认为仅凭那一点点证据,就能帮他们两人洗清嫌疑。” 她将查到的事情,给大家大概讲了一遍。 然后看向丁云如,“云如姐,明天你家的货车,景轩他们怕是赶不上了。” 丁云如还没开口说什么,陈员外便摆摆手道: “哎,这都是小事儿,现在最主要是把人给弄出来,到时大不了我让人带着他们骑马去莽州。 而且我收到消息,过两天有官船要路过北河县,不行坐船上去,半天就能到。” 初小七笑得一脸勉强,“那就先谢谢老爷子了,等人出来了再说。” “丫头,需要我帮忙吗?按你刚才说的那些,其实就已经可以将景轩他们保出来了。”陈员外一脸严肃的问道。 初小七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证词有分歧。 肖氏说她亲眼看到景轩他们进的书肆。 但她在说谎…… 她想一口咬死,就是景轩他们杀死的马掌柜,但这也说明她在急于找替死鬼。 虽然不知道这事儿她参与没有,但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把这肖氏整清楚了,景轩他们仍然是最大嫌疑人,就算人到了莽州,怕也无心应考。 不过大家也别担心,县令大人那边已经开始秘密调查和部署,大概这一两天就能出结果。” “丫头,你辛苦了,景轩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儿,那可真是他老纪家的祖宗显灵了。” 陈员外一脸打趣的看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纪父。 心里酸唧唧的,纪老二这一怂货,咋就能得个这么精明能干的儿媳妇? 他这么精明能干的人,咋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儿?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初小七就去了衙门。纪景兰几个小辈该摆摊的摆摊,纪父也是该做啥做啥,就纪母坐着唉声叹气的。 初小七先去给纪景轩他们送了早饭,顺便也给看守牢房的衙役带了些。 “弟妹,查得怎么样了?”田凡松握住牢房的大门,焦急的问。 初小七摇摇头,“查到一点点,但不足以证明你们的清白。 稍安勿躁,安心等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到时耽误不了你们赶考。” 她从篮子里面拿出几本书,还有白板与炭笔出来,隔着牢门给他们递进去。 “无事就看书写字,干着急也是无用的。” 纪景轩虽说心里着急,但他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他也没有多问,不想让初小七为难。 这毕竟是死人了,又不是啥普通的事情,通通关系使些银子就能了事的。 初小七从牢房里面出来,正好遇到秦含玉。 “小七,我爹找你呢……”秦含玉拉着她往议事厅跑去。 秦含玉服用了初小七开的解药,没有以前吃得那么多了,身体自然也像漏气的皮球一般正在慢慢缩水,但还是胖。 跑起来地动山摇的,人还没走近,老远只要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 进了议事厅,秦含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着她爹的茶杯“咕噜咕噜”的喝水歇气。 县令则站在边上一脸宠溺的看着。 第83章 真凶露出马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人,你找我来,是这边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吗?” 初小七那么一问,县令才回神过来道: “是有那么一点点…… 昨天衙役拿着那画像去书院询问,所有人都说不认识那个学生是谁,各班的夫子也都说自己班里没有这个人。 那人可能不知道在哪里弄的一套四方书院学子的衣服,混进书院。 衙役拿着画像正在全城搜捕,见到人就直接抓回来。 还有,你让我差人去调查肖氏,和最近马掌柜有没有与什么人结仇。 马掌柜那人本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与他来往的人,哪个与他都有嘴角。 但都只是打打嘴巴仗,没啥大仇。 这肖氏是马掌柜的续弦,比马掌柜小二十五岁,嫁给马掌柜八年,生了个儿子,才七岁。 老夫少妻,肖氏又生了个儿子,马掌柜平日里还是比较疼宠这肖氏和他那小儿子。 去年,肖氏的表弟伊耀祖,到四方书院读书,就借住在马掌柜的家中。 马掌柜吝啬,但看在肖氏的面上,不得不同意伊耀祖在他家里借住。 事发之后,伊耀祖闭门不出,说是马掌柜死了,伤心过度生病了。” 初小七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大人,那案发现场可有保护好?” 县令点头,“当然,破案之前,那里会被贴上封条,闲人禁止入内。” “能想办法让我去看看事发现场吗?” 县令上下打量初小七,有些为难的道:“你是嫌疑犯家属,我让你进去不合理呀,再加上肖氏也不会同意呀。” “这好办……”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衙役官服的俊俏小生,从秦含玉的厢房走了出来。 “你是新来的?” 初小七走去前厅,路上遇到当差的衙役,被一脸好奇的打量。 她没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别说衙役认不出她,就是天天与她睡一个炕头的纪景轩,怕是都认不出她。 她用面粉加了料,将自己的五官给修改了一些,眼窝和下巴都进行了重塑,看上去更英气一些,直接改变了她原来的模样。 只要她不说话,没人能认出她来。 在去马掌柜家里的路上,县令一直偷摸着看初小七那张用面粉捏的脸。 心中直呼,简直是太神奇了。 她这技术若是流传出去,那还得了? “小七,你这易容术跟谁学的?”县令试探的问道。 “这还用学吗? 面粉在手,想捏什么形状,就捏成啥形状。 捏好了,再用彩妆涂涂抹抹,不就完事儿了吗?” 初小七不知道县令心里的担忧,一脸无所谓的道。 “那你可千万不能交给别人啊,不然,我这县令就得辞官回乡了。” 要是这技术被有心人学去了,他这衙门一年到头怕是都一个坏人都抓不着,全变成悬案了。 初小七好似明白县令在担心什么,她咧着嘴伸手拍了拍县令的胳膊,“大人放心,这技术没人能学得去。 都是面粉,但我这个不一样! 一般人盗版不来……” 县令松了一口气,别人学不会就好。 马掌柜家离书院不远,他们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肖氏,一见到县令就拉着嗓子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扑上去。。 昨天在公堂上没有认真看这肖氏,这会儿仔细打量,发现这肖氏长得虽不算漂亮,但还算清秀。 身材也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七岁孩子的娘。 就是这脸上的脂粉打得太厚了,阳光下她每跑一下,那脸上的粉就跟着往下落。 不过就算打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眼底的两个大黑眼圈。 在县令的眼里,这肖氏就是胭脂俗粉的玩意儿。见到肖氏冲着他跑过来,赶紧侧身让开,生怕她蹭到自己,惹一身水粉味回家,交不了差。 好在肖氏看到县令侧身,知趣的停了下来。 “大人,我家老爷死得好惨。 你快点儿将那两个杀人凶手处死,将我家老爷的尸体还给我家,也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县令瞥了肖氏一眼,“别杀人凶手,杀人凶手的喊! 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谁是真正的凶手还不一定呢。 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现在再来探查一下事发现场,寻找那真正凶手的犯罪证据。” 肖氏听到县令的话,眼神明显有些慌乱,着急的道:“我亲眼看到那两人与我家老爷进的帐房,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你亲眼看到的? 肖氏,确定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按照你说的,你听到帐房内有打斗的声音时,为何不推门进去查看,而是第一时间跑去衙门报案?” 县令眼神犀利的看向肖氏,严肃的问道。 肖氏紧紧的拽着手里的手帕,低着头小声的道:“我,我这不是怕伤着自己吗?” “据你家家丁交代,昨天早上卯时二刻,马掌柜到前面去开铺子。 卯时三刻,你表弟说他要读书,嫌家丁做事打扰了他,便将人全部打发去了前院做事。 马掌柜在辰时一刻的时候回来拿东西,之后就在帐房死了。 因为他们当时一直在外院,并没有看到纪景轩和田凡松到底什么时候进的帐房。 当然,也没看到马掌柜是怎么进去的。 这帐房离后院就只有一堵墙之隔,就在你表弟房间的隔壁,你都能听到帐房内的打斗声,难道你表弟听不到?” 肖氏这会儿脸色越发的苍白,整个人都感觉有些微微颤抖。 县令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往马府走去。 等人走了,肖氏全身虚脱的靠在门口的石墩上,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淋。 县令带着衙役去了马掌柜的帐房,事发现场被保存得很好,就是纪景轩他们离开那时的模样。 初小七只看了一眼,便在县令的耳边道:“大人,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马掌柜极有可能不是在这里的。而是死后,被抬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知道?”县令挑眉看向初小七问道。人都没有进去,她就已经确定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仵作昨天验尸的时候也说了,马掌柜临死之前与人进行了打斗,最后被人袭击后脑勺,流血过多而亡。 你看,首先,这帐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根本就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还有,这地上的血也有问题。 一个成年男人的总血量大概是占身体7%-8%,按马掌柜的体型,总血量大概是在5000-5600毫升,大概就是10-11斤的样子。 那得流多少血,才叫失血过多而亡? 你再看这地上,才多少血? 若是景轩他们昨日真在这里将马掌柜杀了,这血不说流得满地,但也不至于还没有狗子的一泡尿多吧? 你再看这帐房的烛台,全部完完整整的摆放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 而昨天衙役过来的时候,景轩手里还拿着一个烛台,那个烛台不是帐房的,那极有可能就是案发第一现场的。 有人在第一案发现场,顺手抓住那烛台砸死了马掌柜。然后栽赃的时候,塞进了昏迷的景轩手里。” “都隔了一夜了,那真正的凶手不早就将现场痕迹处理干净了,这还能查到啥?”县令蹙眉问道。 初小七摇了摇手指,“才一夜,凶手处理不干净的,让人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 帐房通往各个房间的路上,犄角旮旯仔细的找,不可能没有线索。” 肖氏狠狠的咬住下嘴唇,拽着手里的帕子,一脸紧张的看着衙役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检查。 足足一个时辰,所有人才集合回衙门。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肖氏的表弟伊耀祖提着一包糕点回来。 伊耀祖见到官差,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身体很明显的顿住,好一会儿才抬起手作揖,给县令行礼。 县令盯着他那如同调色板一般的脸,还有脖子上的三条抓痕看了良久。 “你脸上和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伊耀祖不敢抬头,低着头声线平稳的道:“昨日突然听到姐夫被害,神情恍惚,从花园的楼梯上摔了下来,被撞伤的。” 县令什么也没说,带着衙门的人回去了。 大家回去,就去了议事厅总结自己的检查结果。 所有的证据毫无疑问的,都指向了伊耀祖。 在检查伊耀祖厢房的时候,衙役发现他屋里的确少了一个烛台。 地面虽然被打扫过也熏了香,但屋内还是有很重的血腥味,而且屏风上还有少许的血迹。 加上出门的时候,看到伊耀祖身上的伤和抓痕。 就更加确定,这凶手肯定是伊耀祖没跑了。 这时,带着画像满城找人的衙役也回来了。 “大人,画像上的人找到了。 这人是伊耀祖的书童,这两天才到北河县来投靠的。” 县令心情大好,今天办案还真是顺利,要啥来啥。 “此人现在在何处?” “昨天午时之前就已经出了城门,现在人在南城门不远处的破庙里面。” 该查的都查到了,吴戈立刻就要带人去马家,将伊耀祖抓拿归案。 好把将纪景轩和田凡松给放出来,让他们尽快去莽州考试。 刚挥手招呼兄弟们出发,就被初小七给拦住了。 “不着急,我们得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将其一网打尽。 先派人去盯着马府的动静。 我们今天在马家那么大的阵仗,有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 暂且等着吧……” 第84章 凶手捉拿归案v田凡松的心酸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天色在申时便暗了下来,纪景泽准备了饭菜,让秦含玉带他去牢里送饭。 没有初小七做饭,家里也做不出啥好吃的,纪景泽就给带了几张饼和一些骨头汤,凉拌了两个小菜给送过去。 纪景轩不好问初小七事情进展,怕她着急。但纪景泽是自家弟弟,该问他还得问。 “小泽,外面现在怎么样了?你大嫂怎么没来?” 纪景泽看到牢里一身狼狈的纪景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整得纪景轩这心脏也被紧紧的拽住,他以为初小七趁他不在,跑了…… “哎呀,别担心,小七在衙门配合我爹他们查案。 要是不出意外,你们最迟明早就可以出去了。” 秦含玉手里拿着一节甘蔗,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 “真的吗?我们明早就能出去了?”田凡松一脸激动的拉住牢门。 “我说的是不出意外,这要是出点儿啥意外,那就不好说了啊!” 田凡松心中刚燃起的熊熊烈火,被秦含玉一盆冷水“噗呲”一下,浇得个透心凉。 纪景泽一把抢过秦含玉手里的甘蔗,吸了吸鼻子道: “你刚就吃了一整根了,咋还在吃? 我大嫂说了,你得少吃甜食,多吃蔬菜少吃肉,才能瘦得下来。” 秦含玉眼巴巴的看着纪景泽手里的一节甘蔗,虽然委屈,但也没去抢。 “大哥,没事儿的啊!大嫂一定会想办法洗清你的嫌疑的,你别太担心了!” 本来想安慰纪景泽两句的,反过来还被他安慰了,纪景轩这心里愧疚不已。 田凡松看着这一家子,不是这个来送饭,就是那个来送饭,嘘寒问暖的,媳妇儿又在没日没夜的为了这事儿奔波。 反过来再看看他,被关进来两天了,都没见自己媳妇儿来看过自己一眼,更别说为了自己四处奔走,洗清嫌疑了。 一想起这些,他那个心酸呀。 明明汪雨荷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她非说其他女人碰了自己,她嫌恶心,带着孩子气冲冲的回了娘家。 纪景轩不知道田凡松为什么情绪突然间就那么低落了,还以为是他因为被冤入狱的这事情难过。 他伸手拍了拍田凡松胳膊,“田兄,没事儿的,清者自清,县令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们清白的。” 田凡松知道纪景轩会错了意,但他也没有解释,让别人看了笑话,就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二更天的时候,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马府的后院小门上了马车,往南城门去了。 埋伏在附近的人立刻分成了两波人,一波去追踪马车,一波回衙门禀告。 马车想赶在二更两刻之前出城,结果被守门官兵拦下来盘问,然后直接扣下来送去了衙门。 衙门早就与城门百户打了招呼,一旦肖氏和伊耀祖出城就将人立刻拿下。 肖氏和伊耀祖被抓,一路大喊冤枉。 到了公堂上拒不认罪,直到仵作过来强制给伊耀祖验伤,两人才匍伏在地交代事情经过。 昨天辰时一刻,马掌柜的确是准备去帐房拿账册,但听到伊耀祖房里有动静,就跑过去查看。 结果,当场抓到伊耀祖和肖氏的奸情。 马掌柜气坏了,将光溜溜的伊耀祖从床上提起来往死里打。伊耀祖被打疼了,便抡起拳头反击。 但马掌柜这一身肥肉也不是白长的,几个来回就卡住将伊耀祖的脖子将其制住。 肖氏见马掌柜快要把伊耀祖给掐死了,上前去阻拦,被一脚给踢开。 她从地上爬起来,情急之下抓住烛台便狠狠的往马掌柜的头上砸去。 纯铜的烛台,上面有一根铜刺,一下就把马掌柜放倒了。 两人见杀了人,心下慌乱不已。 伊耀祖提出要找人来背锅,肖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伊耀祖说啥就是啥。 肖氏知道纪景轩和田凡松家境清寒没有后台,便设计将他们引来。 本来只需要一个人背锅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同时找了两个人过来。 一个不过来,总有另一个要来。 伊耀祖让自己的书童,穿着自己四方书院的衣服,去将纪景轩和田凡松引过来。 穿书院的衣服,让人更有信服力,随便找个外人去叫他们,他们未必会来。 书童一从书院回去,伊耀祖就让他到南城门外的破庙等着自己。 纪景轩和田凡松进了书肆,就被肖氏和伊耀祖二人给敲晕了过去。 马掌柜有道暗门,可以从书肆直接通往帐房。本来他做这门,是为了方便自己平时在帐房和书肆之间拿东西的。 这么秘密的通道一般人也不知道,也只有他的枕边人肖氏知道。 这两人通过这个通道,把纪景轩和田凡松背到了帐房,又从伊耀祖的房间,将马掌柜的尸体给丢了进去。 肖氏随后去报官,贼喊抓贼。 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策划的这一切漏洞百出,但又抱了侥幸心理。 想着纪景轩和田凡松没有背景和靠山,万一县令嫌调查起来麻烦,就判定他们是凶手呢? 自己不就躲过这一劫了吗?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才两天时间,案子就破了。 后面县令是怎么判决的初小七并不关心,寅时四刻的时候,她将纪景轩他们接了出来。 田凡松在城里租住的房子在西城区附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一个人回去纪景轩不放心,便把他一起带回了家。 纪母烧了个火盆,进门前让他们跨火盆,又用柚子叶给他们扫晦气。 纪景兰用柚子叶烧了两大锅热水,让他们洗澡沐浴。 初小七就没他们那么隆重了,就给他们炒了两碗蛋炒饭,热了两碗汤。 这边还在吃饭,院子门就被敲响了。 纪景泽去开的门,没一会儿就急匆匆的跑回来跟初小七道:“大嫂,陈员外的家丁来传话,说是运河的商船会在卯时一刻在城北码头靠岸。 让大哥他们准备准备,跟着陈家的商队一起上船。” 初小七点点头,“已经临近考试时间,虽说坐船的不确定因素会很多,但目前坐船是能最快到达莽州的交通工具了。 就算是骑马,马不停蹄的跑也要跑一个整天或是一天半,坐船的话半天就能到。 甚至比走路的学生还要早到一两天。 我去帮你收拾收拾,赶紧出发去码头……” 纪景轩看着初小七忙碌的背影,这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 刚回来,两人都还没能说上几句话,这马上又得分开了。 这辈子,他欠初小七实在是太多了…… 纪景轩准备回屋把棉衣给穿上,路上少拿些行李,被田凡松红着脸拉住。 “纪兄,你家中方便吗?可否借我一些银子,等考完试回来,我回家取给你。” 纪景轩这才想起,田凡松还没准备赶考的东西,要是现在回去拿肯定来不及了。 “你要借多少?” “五两。” “行,你等下,我去给你取来。” 初小七正在给纪景轩打包行李,纪景轩轻轻关上门,走到初小七的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吸吮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娘子,谢谢你!” 初小七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将他的手扯开,继续收拾东西,嘴上嘟囔道: “不用谢,以后别杀我就行!” 声音虽然很小,但纪景轩还是听到了,他就纳闷了,初小七为啥老让自己将来不要杀她? 但现在时间紧迫,没工夫问。 他一把将初小七拉起来,低头吻上她粉嫩的小嘴。 两人才洞房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侬我侬有些腻歪,初小七也是理解的。 所以并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 直到纪景轩感觉自己快无法克制了,才将嘴松开,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声音有些低沉的道:“七七,等我回来好不好?”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道别,但初小七就是从纪景轩的声音里面听出了祈求。 “安心考试,我等你回来。”初小七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一刻钟后,纪景轩拿着一件新棉衣出来递给田凡松。 “田兄,这是我娘子给我买的现成棉衣,新的,没穿过。 我俩的身形差不多,你要不嫌弃,借给你穿,回来后你再还我就行。” 田凡松接过棉衣捏了捏,棉花蓬松,布料摸着也柔软,的确是新棉衣。 “这,这…… 你给我一件旧的就行,新的你自己留着吧。” 人家这是新衣服,穿脏了,坏了,到时候都不好意思还回来。 纪景轩又推了回去,“田兄,我家之前贫寒你是知道的,我并没有什么旧棉衣。 这都是今年我媳妇儿做了点儿小生意,才给我做了一件,又买了一件备着。 如果你的确觉得穿我的新衣服过意不去,等你有钱了,直接把这棉衣的银子给我就行。” 田凡松看了下时辰,也没磨叽,点头答应,“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田凡松换好了棉衣,纪景轩又递给他一个包袱,“这里面是笔墨纸砚,还有一身我的旧衣服,和一双我娘给我做的棉鞋。 此次莽州赶考,你只有将就应付了。” 说完又将钱袋递到他面前,“我娘子说借你十两银子,用不完,你拿回来补齐还给我们就是。” 田凡松拿着手里的两样东西,眼眶突然就红了。 就是他媳妇儿和亲娘都不会想得如此周到,蒙冤入狱和这一身的行头,他算是欠了纪家一个大人情了。 第85章 陈可可丢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初小七催促他们赶紧出门。 一家子一夜没睡,将两人送去码头与陈家的商队碰头。 出门前初小七还担心到了码头不知道要找谁对接,谁知还没到码头,老远就看到陈少爷的马车停在码头边上。 陈少爷见他们来了,从马车上跳下来迎了过去,“恭喜纪兄和田兄洗脱嫌疑。” 纪景轩和田凡松礼貌的抬手作揖回礼,“多谢陈兄挂念。” 大家恭维了几句,陈少爷亲自将人带上船,交给自家商队的领队。 临上船的时候,初小七将纪景泽背上背着的大包袱,拿过来塞给纪景轩。 “船上招呼同行的大哥们一起吃个早饭,到了地方不用节约,吃好点儿,住好点儿……” 纪景轩拎着沉甸甸的包袱,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开船了,他站在船舱外面,直到码头消失不见,才抹了一把脸进入货仓里面。 伙计们将货物码放好,就一起坐在货仓里面守着货,避免别人家过来顺手牵羊。 初小七本来是可以帮他们买船舱坐票的,但觉得这么做会驳了陈少爷的面子,人家好心,你还嫌弃上了。 左右也就半天时间就到了,她就没多此一举的去买票。 进到货仓,纪景轩将初小七给的包袱放在小桌子上,招呼领队带着伙计们们来吃些东西垫垫底。 领队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架不住纪景轩一直劝说,索性招呼兄弟们过来都吃点儿。 纪景轩将包袱打开,里面全是大肉包子。 本来大家都只是想拿一个尝一尝,意思意思,但吃了一口后,谁不不好意思谁孙子,三两下就把二十来个大肉包子全给吃完了。 这一路上,陈家的伙计倒是都很照顾纪景轩和田凡松,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还不到正午,船就到了莽州的码头。 纪景轩与陈家领队道别,请他回去的时候帮忙跟初小七报个平安。 领队是个中年男人,长得非常壮实,一看就是很能打的那种。 船上得了纪景轩的好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就顺便的事情,他便答应了下来。 纪景轩和田凡松两人上了岸,找了一家距离考场较近的客栈,要了两间丙字房住下,加了些钱,多加了一床被子和一盆炭火。 两人家境都贫寒,若是住甲字房,会惹一些没必要的非议,他也懒得浪费时间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解释。 甲乙两个字号的房间,也就是东西好点儿,房间大点儿,其实都一样的住。 他们要求又不高,只要吃饱穿暖,环境安静能学习就行,所以才要了丙字房。 其实这家客栈也还算好,虽说是丙字房,房间有些小,但房内桌子板凳一应俱全。 家具是有些陈旧,但完全不影响使用。 两人将行李放好,便去楼下餐馆点菜吃饭。 这期间遇上了好些四方书院的同窗,大家遇上就寒暄了几句。 提前一个月就来的学生,看到纪景轩的一身的装扮倒是有些意外。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纪家穷得冬天一件衣服都要轮流穿的那种,怎么有钱给纪景轩来莽州赶考,还做了一身不错的棉衣。 纪景轩和田凡松坐下后,点了一荤一素一个汤,还有两碗米饭,就这么将就吃。 倒也没像初小七交代的那样,吃好点儿住好点儿。 田凡松的娘子卫秀玉,眼看着赶考在即了,这田凡松还不来接她,心里怄得要死。 索性不等了,带着孩子自己回了城里。 刚走到巷子口,隔壁的婶子就上下打量着卫秀玉,颇有不满的道: “你男人在衙门坐牢不见你,等人家出来去赶考了,你回来了?” 田凡松一出事儿,熟悉的隔壁邻居们,就赶紧跑到田家去通知卫秀玉,让她赶紧去看看。 连着找了她一两天都没找到人,后面才听其他人说,两口子赌气,卫秀玉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都是临时租住的散户,谁知道卫秀玉的娘家在哪? 所以也就没人能通知到她。 “啥?我男人坐牢了?”卫秀玉开门的钥匙“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弯腰抱着孩子就往衙门跑。 那婶子看着卫秀玉踉跄跑远的背影,瘪了瘪嘴嘟囔道:“这会儿跑去衙门还有屁用……” 卫秀玉到了衙门,冲进去张嘴就喊冤枉…… 衙役还以为是她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呢,正准备击鼓升堂,其中一个衙役多了句嘴问: “这娘子是有何冤屈?” “我,我相公冤枉……” “你相公是谁呀?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喊冤?” “为了,为了……” 田凡松为了啥被关的她也不知道,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衙役问了半天,才知道她相公是田凡松,然后一脸奇怪的反问卫秀玉: “你真是田凡松的娘子? 咋他人被关进来的时候不见你来喊冤,人都给放出去了,你才来喊?” “被放出去了?可他人不在家呀……” 卫秀玉着急的问道。 “多亏了人家小七娘子配合我们查案,帮你相公一起洗清了嫌疑。 不然,你秋后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他不在家,那是他跟着纪家老大,一起坐商船去莽州赶考去了。” “赶考?这所有的银子都在我这里,他拿什么去赶考?”卫秀玉一脸木讷的自言自语道。 “听我们小姐说,纪家老大借了一件棉衣和一身衣服给他,又借给他十两银子,这才得以去莽州赶考。 要我说,你们这些婆娘,整日在家里登鼻子上脸的,就是让自家男人给惯的。 我要是有你这种不知分寸的婆娘,我早就给你扫地出门了。” 衙门的衙役一脸不屑的嘲讽卫秀玉。 在这封建的时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最看不惯这种恃宠而骄,不以自家男人为中心的女人。 卫秀玉失魂落魄的从衙门出来,坐在路边的面摊上,给孩子要了一碗素面,跟老板打听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面摊老板也是个话多的,别人问,他就噼里啪啦的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那简直是比说书的讲得还要精彩。 包括纪景轩和田凡松今早坐商船去赶考的事情,他都知道。 卫秀玉听完,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她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任性过了头,明知田凡松赶考在即,却将家里的钱全都带走,没给他留一文钱。 自己当时也就是赌气,将钱全部拿走。想着田凡松手里没钱,能早点儿到她娘家将她哄回来。 没想到这几天田凡松受了那么大的罪,恐怕等他赶考回来后,想必他们两口子的日子不会如意了。 这事儿,现在还没有传到自己那乡的下婆母耳里,若是传到她婆母的耳里,自己非得被休了不可。 她带着孩子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到家后,越想越委屈,趴在炕上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两三岁,啥都不懂,见他娘哭,也坐在炕上跟着一起哭。 初小七那边,送走了纪景轩他们,一到家就马上收拾着要去出摊。 纪父劝她休息一天,她摇头拒绝,做生意最忌讳断断续续,破财…… 一晚没睡又死不了,忙起来也不知道困。 所以她自己先出摊,让纪家小辈先去睡一觉,中午的时候来换自己。 她过去刚把摊子支好,王青香就来了。 “哟,清香嫂,天还没亮呢,你咋来得那么早? 你不用来那么早的,天黑赶路我也不放心。” 王青香手脚利索的擦桌子,收拾碗筷,“人年纪大了睡不着,索性就早点儿出门。” 她知道纪景轩出了事儿,初小七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她寻思着,早点过来做事减轻她的负担。 送走一批食客,初小七坐在摊子后面的小桌子边,支着脑袋,看着王青香忙碌的背影道: “青香嫂,我再给你加一两银子,你带着孩子们到城里来住吧。 我家隔壁一对老人,家里有一间偏房要出租,一个月只要300文。 你家春生好像也快到入学的年纪了,二蛋也快了,住在城里方便你做事,也方便两个孩子念书。” 王青香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一脸激动的看向初小七点头答应:“行,都听你的。” 初小七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王青香那么耿直就答应了。 但这味道,咋感觉像跟自家男人说话一样。 哎,自己这该死的魅力,还有她这颗无处安放的圣母心呀…… 贼老天可一定要让自己好好活着,不然到哪去找她那么圣母的人,来替他扶贫济困? 中午,纪家小辈到摊子上去换初小七回去休息。 初小七再三与王青香确定是否真的要搬到城里来,得到王青香的肯定之后,她回去顺手就将隔壁的偏房给租了下来。 隔壁这房子里住了一对老夫妻,为人很是和善,经常都在给他们送一些小蔬菜什么的。 当然,初小七也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每次都会回礼,久而久之两家就熟悉起来了。 听说是初小七的伙计要租自家房子,当家婆婆随即就给她少了二十文钱。 老夫妻两人还慢慢腾腾的把卫生给打扫干净,在炕上还铺了新的稻草。 初小七这一觉就睡到晚上十点,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才醒过来。 “小七,陈员外家来人…… 说是家里小少爷丢了,陈员外一着急犯了心疾,眼看人快要不行了,请你过去看看。” 纪父抬着煤油灯,站在初小七的门外喊道。 第86章 林晨欢也丢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听到陈员外家的小少爷丢了,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回了下神,猛的翻身坐起来。 陈员外家的小少爷,不就是陈可可吗? 陈可可丢了? 那家伙那么机灵,在这北河县一直都是横着走,怎么会丢了呢? 她赶紧起身将衣服套上,提着药箱往外走。 刚要上陈家的马车,林掌柜打着灯笼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七七,救救晨欢……” 一米八几的大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晨欢怎么了? 没事儿的,你先别哭,慢慢说!” 初小七试图安慰林掌柜,想让他冷静下来。 谁知这么一安慰,林掌柜哭得越发的伤心,哽咽着道:“晨欢她不见了……” 又一个不见了! “她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会不会是在哪个小闺蜜家里玩耍,忘了回家的时间?” 林掌柜摇头,“都找遍了,没有……” “那她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你知道吗?” “今天她就末时出来给我送点心,在回去的路上不见的。 我在铺子里面忙,以为她早就回家了。她娘见她一直都没有回去,还以为她在铺子里面玩,也没放心上。 等我回去与她娘碰了面,才知道孩子压根就没到家。” 初小七想起这几天城里频频有姑娘失踪的事情,怀疑林晨欢是不是也成了被拐的其中一员。 “林掌柜,你先去衙门报案,我现在要去陈员外家中一趟。 陈可可也不见了,陈员外心疾发作,我得过去看看。 等陈员外的病情稳定下来,我立刻就去衙门找你。” 林掌柜虽然心中着急,但听到陈员外犯了心疾,也只能答应先到衙门报案,等着她。 林晨欢出事,林掌柜第一时间没想跑衙门,而是来找初小七,就像笃定了初小七一定会有办法似的。 初小七下了马车,还没进门就听到陈府里面哭天喊地的。 门口的小厮见初小七来了,赶紧将人引到陈员外的住处。 陈少爷正着急的在陈员外厢房门口来回踱步,见人来了,赶紧进屋将家里的七大姨八大姑给扒拉开,让出一条路。 初小七啥都没问,坐在床边给陈员外把脉。 这次的情况其实比第一次好得多,看着吓人,其实问题不大,可能是一直在服用护心丸的缘故。 扎了两针,人就悠悠转醒。 陈员外一睁眼,看到初小七坐在床边,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老泪纵横的道: “小七,可可不见了,你去找找他行吗?” 这感觉,就像是祈求多年的好友一般。 初小七皱着眉头,拍拍陈员外干枯的老手,安慰道:“安心歇着,我会去找他的。” “好,好,好……” 得到初小七肯定的答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缓缓闭上那双浑浊的老眼,睡了过去。 “小七,我爹他怎么样了?”陈少爷一脸焦急的问。 “没事儿,受了刺激,好好歇着就行。”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怎么不见云如姐?” 陈少爷叹了口气,“可可不见了,她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这会儿在房里还没醒过来。” “带我去看看……” 初小七到了丁云如的屋内,见她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三四个十来岁的丫鬟守着。 她将丫鬟屏退,将她衣服拉开给扎了两针,人便悠悠转醒过来。 见到初小七,第一反应也是拽着她的手号啕大哭,“小七,可可不见了,我的儿呀……” 哎,这一个两个的,一见她就哭,整得她都有些郁闷了。 但她知道,现在与丁云如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不如啥也不说,就听着她说。 “小七,你说可可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初小七挑眉,“一个小孩子,这无冤无仇的,就算是绑架撕票,对方也得来封信,报个赎金金额吧。 没来信,说明人还活着,别胡思乱想,多想点儿好的。” 丁云如用手臂挡住眼睛,瘪着嘴“呜呜呜”的小声哭泣。 初小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拍了拍她的胳膊道: “你好生休息,别等着把人找回来了,你自己却被熬垮了。 我这就出去问问情况,出去找一找!” 丁云如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呜呜呜”的哭泣。 初小七走到前厅,找到陈少爷。 “陈少爷,还是没有一点可可的消息吗?” 陈少爷摇头,唉声叹气的道:“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就连城门今天当值的士兵我们都去问过,没有人见到可可出城。” “那什么时候丢的,是怎么丢的?” “他每天上午辰时四刻,都会在胡同口等小泽来卖饼。因为距离近,奶娘就没有跟着,但门口的小厮也会看着些的。 今天我因为有事忙,就忘记跟他说,你家今天有事儿,可能不来卖饼的事情。 他就还是那个时间跑去巷子口等着。 据门房小厮说,前一瞬都见人还在那,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小厮马上追出去,也没看到人。” “凭空消失?” 初小七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这不是最近城中失踪少女的说法吗? 遁地了? 陈少爷一脸认真的点头,“说是有些夸张,但我家门口到巷子口最多也就50米,小厮马上跑出去,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初小七摇头,瘪了瘪嘴,“人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要么你家小厮眨眼的那点儿功夫,就不是瞬间的事儿,极有可能他被下了迷药,失去了中间这短暂的记忆。 我之前看到过这种案例,你把你家门房的小厮叫过来,我问他几句话……” 一刻钟的时间,门房小厮到了正厅。 看到陈少爷在,担心自己把小少爷弄丢了,会被责罚,心里有些犯悚。 初小七见他紧张,出声安抚:“别怕,这不是你的错,是坏人太狡猾。 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小厮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不高,有些瘦弱,看上去就像个初中生一样。 “可可失踪前,有没有什么陌生人经过这大门前?” 小厮想了又想,“我没有看到人,不过闻到一种很陌生的味道,我无法形容,有点儿臭,好像又有点儿香的感觉。 然后小少爷就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 初小七心里冷哼一声,她大概知道这人是如何原地消失了。 “行,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小厮走了以后,陈少爷一脸激动的看向初小七,“小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初小七双臂环抱在胸前,眯着眼道:“虽然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但我不知道可可现在在那里。 走吧,一起去衙门。 林掌柜的闺女也失踪了,这会儿正在衙门等着我呢。 虽然我不知道可可他们在哪里,但我有办法找到他们。” 陈少爷亲自驾马车,跟初小七一起到了衙门。 都这个点了,衙门还灯火通明的。 站在衙门外面,初小七还心想,这县令大人真是个好官,那么晚了还在加班。 结果她一进大门,就看到好些人围在外面的坝子里面哭哭啼啼的。 秦含玉这么晚了也还没有回房睡,搬了根凳子靠在公堂大门边上打盹。 初小七走过去,伸脚踢了踢她的鞋子,“球儿,那么晚了,你不回房去睡,靠着这里干什么?” 秦含玉伸出馒头手,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我爹不让回房睡,今天城里突然一下子丢了八个姑娘。 我爹怕我也丢了,让我就坐在这儿陪他。”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就她这吨位,想丢估计有些困难。 “行,你继续靠在这儿瞌睡吧!”初小七拍了拍她的胳膊,让她继续。 “嗯嗯……”秦含玉嘟囔两声,靠着大门又睡了过去。 初小七进门,秦县令看到她和陈少爷一起进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小七,你来了……,可可失踪的事事情你是不是看出些什么门道来了?” 这陈可可与城里失踪的姑娘们,都是一个模式消失的。要是初小七整清楚了陈可可失踪的原因,那不就等于弄清楚了城里那些姑娘失踪的原因吗? 她写了一张清单,让县令派衙役去济民医馆抓药。 衙役回来的时候,张逸峰也跟着过来了。 初小七最近太忙了,答应了张逸峰拜师的事情,但还没来得及进行拜师仪式。 来就来了吧,终归都是要收他的,让他帮忙打下手也好。 虽说还没进行拜师仪式,但张逸峰已经改了口,见到初小七就喊师傅。 初小七让他把药材处理了,全部碾成末,然后用蜂蜜捏成蜜丸,用小火烘干。 他问县令要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玲珑香笼。 给县令和张逸峰还有陈少爷,一人发了一块甘草,让他们含在嘴里。 她招呼围在大堂上的衙役们,“大家伙都别动,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向初小七。 初小七将蜜丸点着,丢进玲珑球里面,挂在腰上,往堂上走。她所到之处,离她三丈内的人全部突然愣住,站在原地无意识的晃动。 她顺手拉着一个衙役的手腕,大摇大摆的出了公堂大门。 那衙役被初小七拉着离开,没有一点儿反抗,反而看上去还很听话的样子。 初小七伸手遮住嘴跟他说话,他还知道低头配合初小七,两人看上去非常熟悉的样子。 第87章 他们有内应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县令和张逸峰几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怪不得没有人看到那些姑娘,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初小七带着衙役走到大门口,把香薰给灭了,用自制的薄荷棒在衙役的鼻子下晃两下,衙役瞬间清醒过来。 他抬头四处打量,一脸懵逼,“小七娘子,我为何会在这里? 我不是一直都在公堂上吗?” 此时公堂上的衙役们也清醒了过来,“小七娘子凭空消失了?李二呢?李二咋也不见了? 这也太神奇了,就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初小七带着李二走了进来,“大人,现在知道姑娘们是如何凭空消失的了吗?” 县令一脸木讷的点头,他真是涨见识了,几味中药那么一通捣腾,居然能做出那么逆天的东西。 “这……,这原因是知道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人呀?” 县令可是着急坏了,这要是再找不着人,丢姑娘的百姓们非得把他这衙门掀了不可。 “两个方案,第一,去查城中各个药铺的销售记录。 这是一种迷药,主要原料是曼陀罗。 这曼陀罗有毒,大多数的大夫不敢随意用这种药材给病人口服。 这种药多用在外伤上,但即便用在外伤上,也要特别注意剂量,稍有不慎也会引起中毒。 要制成这种迷药,需要的药材可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么一大包药材,炼炼制出来就那么一小颗。 所以,查药铺的账本,确定这人的模样,或则蹲点儿逮人。 第二,找一只对气味比较敏感的猎犬过来,让它循着这药味找过去。” 大家面面相觑,这要怎么选? 县令有些为难:“若是一家一家药铺查账,容易打草惊蛇不说,被带走的姑娘还会有危险。 若是猎犬的话,就更难了。 那猎户都住在深山老林,根本就无迹可循。 城里又没有猎户,这要到哪里去找猎犬?” 说到这儿,陈少爷猛的站起来。 “我倒是认识一个猎户,离城里也不远,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猎狗。 去年我去老木林看木材,路过他的房子,在他手里买过雪狐皮。” 县令猛的起身,激动的吩咐:“吴捕头,你快陪着陈少爷一起去求求那猎户。” 自家丢了儿子,陈少爷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转身就与吴捕头去了衙门的马厩。 两人牵了两匹马出来,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两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咋的?那猎户家里没有猎狗?”县令急迫的问。 “的确没有…… 但那猎户说自己的鼻子比猎狗的还灵,能根据味道追踪一切东西。 只是他问我们,他若帮了我们,我们要用什么与他交换。 银子不要,绫罗绸缎不要,我们也的确不知道用什么跟他交换了。 又是个没成亲的年轻小伙,他对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就不感兴趣。 所以,我们只有无功而返了……” 吴戈垂头丧气的回复县令。 “那你们还有谁,有认识的猎户没有呀?”县令看向府衙的衙役,唉声叹气的问道。 初小七想了想,对着吴戈道:“吴捕快,你再去问他,人间烟火要不要?” “什么人间烟火?”吴戈一脸纳闷的问道。 “别管是什么,你只管去这么说就是……” 吴戈看了县令一眼,县令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跟着吴戈回来了。 吴戈将人带到初小七的跟前,“江猎户,这就是答应用人间烟火为条件,与你置换的小七娘子。” 江猎户上下打量初小七,“就是你这丫头说,要用人间烟火与我交换?” 初小七也在上下打量江猎户。 二十五六岁,满脸大胡子,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看着胖,其实身体非常的壮实,没有一丝赘肉。 一看就是长期摄入蛋白质加锻炼的成果。 她咧着嘴点点头,“先帮我找人,将人找回来,我给你一个月的人间烟火,怎么样?” 江猎户想了想,很耿直的答应,“行,我姑且信你一回,先找人。 你需要我根据什么味道去找?” 初小七递给他一片甘草,“先把这个含上!” 江猎户认得这个东西,所以没有一丝犹豫,就将甘草丢进了嘴里咀嚼。 初小七将蜜丸点上,在他鼻子边晃了晃,就跟着这个味道去找。 江猎户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初小七。 “这是……,这是曼陀罗?” 初小七有些震惊,江猎户居然认得这个药。 “江大哥,你懂草药?” 江猎户一直生活在深山里面,很少与人打交道,是个直率的人,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 他摇了摇头,“也不叫懂,我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摆弄这些草药,我自然而然也就认得了。 以前,在山上受了伤了,或者生了病,都是我娘自己配草药给我治,一两天就好了。” 初小七点点头,也没放心上,心想江猎户他娘可能是赤脚大夫什么的。 “能找吗?” 江猎户看了看天色,点头道: “能,你们派个人跟着我一起,天亮前找没找到,我都会先回来。 若今晚找不到,那就明晚接着找!” “那当然是最好了,早上正好赶回来吃早饭……” 江猎户带着吴戈走了,县令和陈少爷都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小七,你要拿什么人间烟火与他置换,你该不会诓人家先做事,后面来个翻脸不认账吧?” 初小七白了两人一眼,挑眉道:“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两人打着哈哈说:“当然不是。” 但心里想的是,看你那狡猾的小模样,就像。 初小七接着道:“人间烟火,无非就是爱情,亲情,友情这三样东西。 江猎户一直生活在深山里,很少与外界的人接触,我让他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感受这世间的繁华,这不就是人间烟火吗? 爱情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亲情嘛那也要看他自己的感受,友情嘛我们不是都能给他吗?” “可是,江猎户常年独居在深山,怕是很难融入我们之间呐……”县令担心的道。 “没事儿,交给我,绝对办得妥妥的!”初小七拍着胸口保证。 陈少爷和县令心里都捏了把汗,生怕初小七把江猎户给惹毛了。 就将猎户那体格,怕是县衙的牢房都不一定能关得住他。 卯时,公鸡刚打鸣一刻钟,江猎户和吴戈就回来了。 “大人,我们一直追到了南城门外三公里的尼姑庵。 隐约听到里面有哭声,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担心暴露,就没有再摸进去。” 吴戈跑进公堂,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尼姑庵?”所有人都一脸的震惊! 初小七这时脑子里,突然就想起在现代看的某些电视剧,心里暗暗的道:可千万不要剧情雷同啊! 可要是那尼姑庵,真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么龌龊。他们抓大姑娘就是了,抓陈可可做什么? 她挑眉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问道: “你们难道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不等几人作答,又自顾自的道:“城门有官兵把守,而且最近失踪案那么严重,进出城的百姓都要检查身份证明。 那贼子是怎么顶风作案,将这么多姑娘给带出城的? 昨天白天就不见了八个姑娘,这排成一列,那也是好长一队人。 就算全部迷晕了装箱子里面抬出去,那也得好几个大箱子才能装得下。 如此引人注目,没被官兵查?” 一晚上没说话的师爷,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嘟囔道:“会不会城门士兵也被迷药迷惑了?” 初小七摇摇头,肯定的道:“绝对不可能…… 这迷药效果最好的,最多也只能扩散三仗的范围,再远就不管用了。 就算城门的士兵被迷惑了,那城门上和哨塔上的士兵一定会看到城下的异常。 但他们都没有看到,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南城门有他们的内应……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顺利的,将七八个没有身份证明的姑娘带出城去?” 县令皱眉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道: “这事儿莫不会还有官家的人参与? 要真是这样,这事儿恐怕还真不好办。 城门镇守士兵隶属兵部,我们北河县的城门驻守士兵,归镇北大将军管,难不成凤家也参与了这个事儿?” 想了想一阵,又赶紧摇头否定,“不可能,凤家满门忠烈。 凤大将军更是刚正不阿,守正不桡。 一家满门忠勇,不管男女,敌国来犯,全员身披战甲,以血肉之躯捍卫家国,守护山河。 凤家大女儿又是当今的皇后,他们断不可能参与那腌臜事儿。” 初小七看着县令愤慨激昂的模样,叹了口气,还真是老古板,死脑筋。 “咱换个思维来想,这兵虽说是镇北大将军在管,但这事儿不一定是他指使的,有多种可能性。 第一种,南城门的士兵徇私枉法,中饱私囊,背着镇北大将军干的。 第二种,那就是同僚或者敌国嫁祸。 事情在北河县出的,事情一旦暴露,不管城门士兵是不是镇北大将军授意那么做的,这个锅,镇北大将军都必须得背。 我建议,如果真你信得过镇北大将军的人品,就快马加鞭的派人送一封信去,把事情经过汇报给他。 反正有人用迷药拐卖人口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你就隐晦的说,对方实力雄厚你处理不了,请他派人来处理。” 县令点点头,“这样可以是可以,但这么来回最快也要好几天,我们能等,被拐的姑娘怕是等不了。” “这你别担心,今晚我就摸进那尼姑庵里面查看情况,找找人是不是藏在那里面。 你这会儿派人乔装出城,分别埋伏在城门外和尼姑庵附近。”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过来派人去莽州。”县令一锤定音,散会。 第88章 把江猎户带回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林掌柜夫妻在衙门公堂的坝子里面坐了一夜,见初小七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小七,怎么样了?”林掌柜着急的问道。 初小七环视了坝子里面一圈,都是丢了姑娘的百姓们,各个双眼通红满脸疲惫。 “有些眉目了,你们先回去好好歇着,今晚我亲自去找。” 林掌柜有些失望,但还是比较理智,劝说自己夫人先回去等着。 初小七把江猎户带回了家,让纪景兰和周晴晴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自己下厨房去煮面。 纪母见初小七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心里很是不高兴,但又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敢去问初小七。 早餐吃的是青菜鸡蛋面条,考虑到江猎户的食量,初小七多煮了一些。 饭桌上,她正式把家人介绍给江猎户认识,也说明了江猎户的情况。 “所以,接下来一个月,小泽和二虎就负责带着江大哥去感受这人间烟火。 当然,与此同时,江大哥也要遵守这山外的规矩。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必须知晓,这事儿就交给小泽了。” 纪家除了纪母,其他人了解了事情始末,对江猎户都特别的热情。 整得江猎户手足无措的,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初小七看他那窘迫的模样,笑着道: “江大哥,这就是人间烟火,你要好好体会哦!” 江猎户果然很能吃,两大盆鸡蛋面,他一个人能吃大半盆。 其实就这面的味道,就足以让他感受到了烟火的气息,实在是太好吃了。 他娘在世的时候,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吃完饭,纪景兰她们要去摆摊,初小七要补觉。 就把江猎户交给了纪景泽,让他去卖饼,顺便带着江猎户出去逛逛。 两人还没出门,秦含玉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她昨天实在是扛不住了,就跑去跟县令夫人睡。 江猎户是后面来的,两人并没有碰面。 她这一看到江猎户,就如同见到了知己一般,终于有人跟她一样壮实了。 说到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谁还能有秦含玉清楚。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人间烟火嘛,交给我,保证你满意……” 三个人阶梯型的年纪差,还真就说说笑笑的一起出门了。 该出门的都出门了,初小七也去睡了。 纪母见家里没人了,就抱着一簸箕豆子,搬一张小凳子坐在边上,跟纪父发牢骚。 “当家的,小七这也太不像话了,景轩不在,她怎么能将一个陌生男人带回家? 这也太不守妇道了,你去跟她说,让她将那男人送走……” 纪父皱眉看了纪母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房间,将纪母的东西收拾出来放在床上,准备找布包起来。 纪母跟进屋,看到纪父在收拾她的东西,着急的上去把纪父手里的布给扯过来。 “我让你去跟小七讲,把那男人送走,没让你收拾我的东西。” 纪父猛的一把将纪母手里的布给抽过来,拽得纪母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可见是用了劲的。 “老婆子,我看你在这城里很不适应。 你还是在回乡下去住一段时间吧!” 纪母知道自己把纪父给得罪了,顿时六神无主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哭着过去一把抱住纪父的胳膊,抽泣的道: “当家的,我这不也是为了小七的名声考虑嘛?” 纪父最近真是有点儿心烦纪母了,一会儿这样不是那样不是的,啥都有她讲的。 结婚几十年,自己从未对她说过什么重话,一方面是她为自己生儿育女落下了病根。 另一方面她胆小,柔弱可欺,自己生怕吓着她。 以前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多事儿,现在吃饱穿暖了,反而事儿还多了。 “你别叫我当家的。 说难听点儿,我们一家子都是吃人家小七的,住人家小七的,你有什么资格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你自己日子好过了,就忘记了别人对你的恩惠? 陈员外一家对咱家不错吧? 以前的不说…… 这次景轩蒙冤入狱,人家一家子来来回回上咱们家好几趟,问调查结果,问需不需要帮忙。 景轩去莽州赶考,也是人家陈员外一家子帮忙。 陈少爷亲自在码头等着,将人送上船才离开。 现在人家孩子丢了,咱家能出力,不该出把力回报别人吗? 还有林掌柜,人家是小七的生意合作伙伴,又是二虎的老板。 景轩入狱,人家也是上上下下的在帮忙打点。 现在人家闺女丢了,咱们不该搭把手? 城里人际关系太过于复杂,你不合适待着城里,还是回乡下去住吧。 就按小七说的那样,每个月给你送钱粮!” 纪母听了纪父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委屈得不行。 要是她自己回到乡下去住的话,就像纪父进城之前说的那样,自己非得被大房一家剐掉一层皮。 再说了,她一个人回去,男人和孩子们都在城里生活,她这与被休弃有什么区别? 她眼泪汪汪的紧紧抱住纪父的胳膊,泣不成声的道: “当家的,我错了,我错了…… 以后我再也不管孩子们的事儿了。” 几十年的夫妻,纪父见她眼泪汪汪,终究还是不忍心,叹了口,丢下包袱转身出去闷头砍柴发泄。 他也没想把纪母怎么样,只是真心的觉得纪母不合适城里的生活。 她那性子太容易得罪人,想着让她回乡下去住算了。 到时候让初小七给村长家打声招呼,平时照拂一二就可以。 但看着她那柔弱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实在不行,等纪景轩从莽州回来后,自己陪她回乡下去住罢了。 初小七一觉睡到正午,她起床后,见纪母双眼通红的,也没多嘴去问,午饭没吃就去了摊子上。 就纪母那性子,被绣花针戳上一下都能哭上一顿的那种,有啥好问的。 她刚到摊子上,板凳儿都还没有坐热乎,纪景泽和秦含玉就带着江猎户回来了。 三个人乐呵呵的,看上去都挺开心。 秦含玉和江猎户往摊子后面的小桌子边一坐,这张桌子上,基本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午饭都得站着吃。 初小七只好让周二虎去林掌柜那里,又拿了一张新的桌子过来拼在一起,这才勉强能坐得下。 江猎户第一次吃到卤串的味道,很是激动,差点儿没把初小七的锅给舔了。 不过考虑初小还要做生意,多少还是有些收敛,吃了五根肉骨头,五个卤蛋,两大碗炒饭,就没吃了。 王青香一早过来,放下行李就开始做事,还没来得及去初小七帮她租的房子那边收拾。 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也懂事的在摊子上帮忙端盘子。 中午吃饭,两人也不占位置,王青香给夹了菜,就乖乖的坐在摊子边上吃。 初小七给他们一人加了个鸡蛋,两个小家伙还知道嘴甜的道谢。 纪景泽的饼卖完了,吃完饭就带着江猎户回了家。 纪母被纪父吓这一下,老实了很多,她不善与人交流,干脆就躲着点儿不露面。 纪景泽回去,秦含玉也跟了回去,洗了手帮忙穿串。 江猎户也想帮忙,但粗手粗脚的实在是做不好。 见纪父在劈柴,一斧头下去,还要咕咚几下才能将柴劈开,他起身过去,接过纪父手里的斧头,让纪父去一边去歇着。 他一斧头下去,一根大腿粗的圆木,轻轻松松就被劈成了两半。 看得院子里的人瞠目结舌。 就这力气,一拳下去,能不能打死一只老虎? 这也太猛了…… 没一会儿,他就将纪父今天的劈柴任务给完成了。 “你们家里也没几间房,一天能用那么多的木材吗?”江猎户看着墙角堆成小山的柴火,好奇的问道。 纪父笑着解释道:“家里肯定用不了那么多,但摊子上要用呀。 每天早上卯时就开始烧,一直要到晚上戌时停。 家里还有一口大锅,随时都熬着大骨汤,摊子上差了,马上都得从家里提着汤过去加。” “那你们岂不是需要很多柴火?”江猎户有些惊讶的问道。 在山里,就他一个人,一天都烧不了五六根柴火。而且他很怕热,冬天火炕也烧得很小。 纪父点头,“一天多的时候,要烧两三百文柴火,一个月算下来要好几两银子呢。” “这外面的柴火都卖得那么贵吗?” 一个月就烧柴火都要烧好几两银子?这城里的钱也实在是太好赚了吧? 就这木材,在深山里面要多少有多少,还不要钱。 “城里都这样,没地方砍,只有花钱买城外村民挑来的。”纪父有些惋惜的道。 这要在乡下,哪需要花钱,自己去山上砍就是了,要多少有多少。 进城后,样样都得花钱。 不过初小七那摊子生意好,也不在乎那点儿柴火钱。 为了庆祝江猎户暂住在纪家,也庆祝王青香乔迁之喜,初小七晚饭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还没开饭,村长两口子就过来了。 “昨天听村里人说景轩已经洗清嫌疑,天不亮就去了莽州,我放心了,所以就没来。 今个儿我又听说陈员外的小孙子不见了,所以上来看看。” 村长上下打量着纪家多出来的生面孔,疑惑的问: “这位好汉是……” 初小七还没有说什么,纪景泽就抢先做了介绍。 村长一听是来帮忙找人的,立刻热情的握住江猎户的手。 “好汉呀,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虽然只是个村官,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哦,对了,我亲家一定能帮上你的!” 站在边上的初小七翻了两个大白眼,这老头自己要做好人,还不忘将她也一起拉上。 第89章 夜探尼姑庵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村长两口子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吃完饭都晚上九点了,再加上喝了点儿酒,就住在了初小七他们那里。 纪景泽帮江猎户打了桶水,让他洗漱。 江猎户很是不习惯这城里的规矩。 他在山里上床以前从来不洗脚,就每天早上洗个脸,用柳条刷个牙。 夏天每天到河里冲一冲,天冷了就半个月洗一次,冬天差不多一个半月洗一次。 纪景泽听到江猎户的生活习惯大为震惊,“那么长时间不洗澡不臭吗? 那会儿我家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冬天我们都得十天洗一次,天冷了三五天洗一次,热天就站在水井边上天天洗。 我大哥倒是讲究,无论冬夏,隔一天擦一次身上,十天洗一次头。 他说本来就穷,别再让人闻到一股酸臭味,那真成了人家嘴里说的穷酸样了。 我大嫂那就更讲究了,每天都擦澡,头发三五天就必须洗。” 江猎户十分不解的问道:“大冷天的,身上搓掉一层皮,你们不觉得冷吗?” 纪景泽扯了扯嘴角,猜想江猎户嘴里说的那层皮,应该是身上搓下来的灰吧。 哎…… 他大嫂说的,这人单身总是有原因的! 就江猎户这样的,能找到媳妇儿才怪了…… 晚上十点过,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 初小七穿上了白天在衙门借的夜行衣,偷摸着打开院门准备出去。 刚将门打开,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 她第一反应就是向身后撒一包毒药,猛的发起攻击。 两个回合打下来,初小七看着眼前魁梧的体型有些熟悉,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扯了扯嘴角。 “江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大半夜你不睡觉,干啥呢?” 江猎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们猎户都是晚上出门打猎,白天睡觉的。 刚才我听到院门有动静,以为进了贼,所以起来看看。” 初小七倒是忘记了,猎物多数是晚上出来觅食,所以猎人几乎也是晚上出去打猎的多。 而且,担心靠近猎物的时候惊动猎物,所以猎人走路都很轻巧。 “小七妹子,那么晚了,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呀?” “早上在衙门不是和县令大人说好了,今晚摸进尼姑庵去查探一番吗?为了不打草惊蛇,吴捕快牵着马在西城门等着我。 你没事儿尝试着颠倒一下作息,尝试着晚上睡觉,白天活动。 只有白天活动,才能看到烟火气,这夜深人静的啥也没有,也就啥都看不到。” 初小七准备出门,被江猎户叫住,“我同你们一起去……” “你昨晚和今天白天都没有睡觉,不困吗?” “这算啥?在山里,有时候为了守大家伙,三四天不睡觉那也是常事儿。 没事儿的,走吧……” 没等初小七说啥,江猎户就自顾自的出了门。 快要走到西城门口,初小七才想起一件事儿,“江大哥,刚才我们交手的时候,我对着你撒了一包软筋散,你没感觉吗?” 江猎户一脸无所谓的拍了拍自己的虎皮袄子,摇摇头,“你们那些药对我没用。 我被眼镜蛇咬了都没啥反应,更别说你们那点点小粉末了……” 初小七站在原地,一脸惊悚的看向江猎户。 这家伙该不会百毒不侵吧? 不应该呀,这世上很少有百毒不侵的天生体质,大多数都是后期被培育出来的。 她眯眼想了想,这家伙的娘不会一直在这家伙的饭菜里面下毒解毒,淬炼他的抗毒性吧? “站着干啥呀?赶紧走呀,一会儿天亮了!”江猎户见初小七站在原地发呆,转身冲她招手。 初小七三两步追上江猎户,试探的问道: “江大哥,你小时候身体怎么样?” “你别看我现在壮实,小时候病可多了,三天两头的生病,不是发烧就是蹿稀,折腾得很。 反正我娘懂医,三两下就给我治好了。 慢慢长大以后,就没再生过病,连伤寒发热都没有过,也不害怕毒物。” 果然如初小七猜测的那样,是从小就开始淬炼的抗毒体。 那这么看来,江猎户老娘的医毒术很是厉害呀,能有本事培育抗毒体质的人,那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带着江猎户在深山老林里面生活呢? 她又试探着问:“江大哥,你爹过世了嘛?” 江猎户点点头,“我一出生就没见过我爹,一直都是我娘抚养我长大。 我娘两年前,在睡梦中就走了,之后就是我一个人在山里生活。” 初小七叹了口气,难怪他会渴望人间烟火。 江猎户本性单纯率直,他想感受这繁华的人间烟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世间冷暖。 知世间冷暖,才知何为人间烟火气…… 两人到西城门的时候,吴捕快和陈少爷已经在那里等了。 “陈少爷,你怎么也来了?”初小七见到陈少爷时有些意外,他又不会功夫,跟着去干什么? “我……,我帮你们放哨……”陈少爷着急的解释道。 他实在太担心陈可可,明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想跟着一起去。 初小七扯扯嘴角(~_~;)…… 放哨?别把自己给放进去了! 罢了,知道他担心孩子,到时候让他与埋伏在庵庙外面的衙役待在一起就行。 几人骑马到了南城门附近就下了马,先与埋伏在南城门附近的衙役碰了头。 “怎么样?今天有人带着姑娘出城吗?”吴戈问埋伏在城门外的衙役。 衙役摇摇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只在晚上要关城门的时候,陈家一支商队运了十几个大箱子出城。” 大家都以为是陈家送货出城,没放在心上。 陈少爷“嘶”了一声,“我家今天没有货出城呀!丢了孩子,一家子急得饭都没心思吃,哪还有心思做生意?” 大家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这很明显,是有人在陈家的眼皮子底下,打着陈家商号的名头将姑娘们送出了城。 昨天拐带的人根本就没有出城,都还在城里面。 陈可可和林晨欢也有可能在里面。 “走,赶紧去尼姑庵,和埋伏在那门口的衙役核实情况。”初小七招呼吴戈走人。 几人体力都不错,跑个几公里路都没带喘大气。 “这尼姑庵今天有动静吗?”吴戈问埋伏在庵庙附近的衙役。 衙役摇摇头,“香客都没两个,只是戌时七刻的时候,有一支没有挂旗号的商队,在庵寺的北门停了两刻钟,然后又拖着箱子继续往平河县走。” “看来这人,十有八九是关在这庵庙里面的。 那帮贼子肯定是借着夜色,往庵庙里面送人。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摸进去看看。” 初小七起身,弯着腰往庵庙的围墙边跑去,她刚站稳,吴戈和江猎户就跟了过来。 “你们俩跟着过来干啥?”初小七挑眉,“人越多越容易打草惊蛇!” “总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冲锋陷阵,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躲在门口等消息吧?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这老脸得往哪搁?” 吴戈小声的说道。 初小七汗颜,这都啥时候了,还大男子主义呢? “行吧,行吧…… 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不管找没有找到线索,都必须回这里集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吴戈点点头,转身往南面走了。 初小七转头往北面走,没走两步转身回头,“江大哥,你跟着我干啥?往西面去呀……” “你一个小姑娘单独走一边我不放心,我跟着你一路。我鼻子灵,能帮你辨别方向。” 江猎户一脸热心的道。 初小七想了想,点头答应。 江猎户没怎么接触过外界,跟自己一起,自己也好看着点儿,免得他鲁莽行事儿。 初小七找了一棵有树的墙角,准备借着树干滑溜进去。 看着两米多的高墙,她有些犯难了,没有带绳索,这可要怎么上去呀。 刚想到这,身边的江猎户“哧溜”一下,就轻巧的飞到了围墙上。 把初小七惊得一批。 我去! 这家伙居然会轻功…… 这真的是普通猎户吗? “小七……,愣着干吗?上来呀……”江猎户蹲在围墙上,小声的招呼初小七上去。 初小七心里酸溜溜的瘪了瘪嘴,能上去还用你招呼? “我不会轻功……” 江猎户愣了一下,“哧溜”一下又轻巧的跳下围墙。 “你懂功夫,怎么可能不会轻功?” “我之前摔伤了脑袋,好多事情忘记了,这轻功怎么使我不记得了。” 江猎户傻乎乎的点头,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来,气沉丹田,吸气,跳……” 咻…… 初小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站在围墙上了。 “我就说嘛,你会功夫,怎么可能不会轻功,这不就来了吗?” 初小七一脸麻木的看着脚下的围墙,脑子里全全是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去…… 这原身到底是啥来历,居然连轻功都会! 该不会真是什么在逃犯吧? 想想还怪吓人的…… 江猎户拽着她的手腕,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还没来得及藏好,不远处的小径上就走过来三个尼姑。 “师姐,这一批货里面怎么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其中一个尼姑边走边问。 第90章 那是泡菜坛子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走在最前面的尼姑没好气的道:“听说巴子收了北河县一个叫苟大山地痞的钱,帮忙拐带的。 等过两天皇城那边来拖货,将那男孩一起送走,能卖几个钱就卖几个。 实在不行送给他们得了,免得让我们惹祸上身。” 身后的几个尼姑没有讲话,点点头,安静的跟着前面的尼姑继续往西面走去。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那肯定是陈可可没跑了…… 也不知道她们将人关在什么地方。 初小七准备跟上那几个姑子往西面去看看,被边上的江猎户一把给拉住。 “她们身上没有那种迷药的味道,继续往北面走,北边有那种味道,隐约还有哭声。” “你耳朵都那么灵敏的吗?” “要是耳朵不灵敏,能在深山里面活那么多年?早就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初小七想想,也是,一个合格的猎人,的确要具备八面玲珑的本事。 两人躲躲闪闪的往东面跑去,走到一片花园,江猎户又将初小七给拉住。 他站在原地,闭着眼睛耸了耸鼻子,歪着脑袋,动了动耳朵。 接着,趴在地上听了听。 “人应该被关在这下面,下面有呜咽的声音。” 初小七抬起头四处打量。 这里除了一座假山和一个带回廊的池塘就啥都没有了,这得从什么地方进去呀? 要找到入口的位置,恐怕有些困难。 初小七还在支着脑袋想办法,假山边上的地面突然“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口。 两人赶紧往墙角边上躲。 附近没有遮挡物,两人就那么屏住呼吸靠着墙角站着。 初小七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把迷药,若是被发现了,准备一把迷药洒出去,迷死那群狗日的。 从地上通道口里走出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个小孩。 “巴子真是晦气,为了十两银子,弄了这么一个要死不活的小孩回来。”拎着孩子的男人一脸不高兴的道。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直接丢到后山去喂狼,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上面那位大人说了,这批货成功送到皇城,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若有任何的差池,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另一个高个子男人语气也不高兴的道。 拎着孩子的男人没有再说话。 两人出来后,在假山的三分之一的位置,伸手按了一下,地上的暗门“哗啦”一下划过来盖上。 初小七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假山的位置,转头看向江猎户道: “走,先跟着她们去后山将孩子救下。 那个孩子就是陈少爷的儿子,看样子那小家伙怕是病得不轻,得赶紧救治。” 江猎户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他是闲着没事干跟着过来帮忙的,初小七往哪指,他就往哪去就是。 两人躲躲闪闪的跟上前面的人。 那两个男人并没有走到后山的山坡上,直接将人丢在了山脚下面,就转身回去了。 兴许是嫌麻烦,也有可能是怕这深更半夜的上山去遇到野兽。 等他们走远了,初小七两人走过去,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人给抱了起来。 果然是陈可可……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全身烫呼呼的。 初小七给他把了脉,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倒了一颗药出来塞进他的嘴里。 这家伙身娇肉贵的,受了惊吓,又受了凉,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烧成了肺炎。 那家伙感觉有人在往他嘴里喂东西,条件反射的往外吐。 初小七好笑,这陈家教得还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这孩子还有警惕性。 “可可,听话,把药吃了,不然你就要被烧成小傻子了。” 陈可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费劲的睁开小眼睛,盯着初小七看了好一会儿,才憋着嘴呜咽出声。 “呜呜呜……,小七婶儿,有坏人抓可可,可可害怕……” 果然是小孩子,这家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遭了这一劫,倒是知道怕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我这不是救你来了吗? 听话啊,吃了药闭上眼睛睡一觉,醒过来就到家了。” 陈可可生怕自己不乖,初小七会将他丢下,瘪瘪嘴,听话的吃了药将眼睛闭上,小手紧紧的拽住初小七的衣服。 初小七抱着陈可可往回走,江猎户见她抱着挺费劲,准备将孩子接过去。 谁知道刚碰到人,那家伙就哼哼唧唧的闹腾。 初小七知道这孩子被吓着了,没有安全感,这会儿逮着她,本能的觉得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抱着的确不方便,她索性将腰带给扯了下来,将人给背在身后。 这陈可可看着不胖,背着还是一大坨,怪累人的。 初小七和江猎户又倒回了假山的位置,按了下三分之一处一个碗口大小的石头,地面便划拉开了。 一条泥巴楼梯直通到下面一个黑暗的空间,下面啥也看不到。 两人等了一会儿,见下面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一进去,初小七就赶紧找出去的开关,在什么地方。 别进得来,出不去才麻烦了。 按下开关,头顶上的暗门渐渐合拢,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 走到下面,江猎户从衣兜里面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一株火苗“噗”一下在竹筒上面跳跃。 他拿着火折子往周围转了一圈,见有好几个通道,便闭眼聆听了一会儿,指了下北边的通道。 “这边有哭声……” 说完,自顾自的走在前边带路。 两人一路向北,前方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走了几分钟,小声抽泣的声音越来越近,火光越发的靠近,哭声反而没有了。 江猎户停下脚步又仔细的听了一下,确定方向后,将别在腰上的匕首抽出来捏在手里,微微弯腰呈防御的姿势,带着初小七继续往前走。 还没有走出通道,就又听到隐忍的抽泣声。 江猎户担心有人伏击,将手里的火折子给灭了,靠在石壁上一点一点的前进。 抽泣声越来越近,就像在脚边似的。 他猛地点燃火折子,瞬间又熄灭。 嗯? 刚刚他看到的是啥?一个挨着一个黑黢黢的,是泡菜坛子吗?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初小七把火折子点燃,照了一圈。 左右两边各有两个牢房,里面密密麻麻的蹲着好些小姑娘。 这么放眼看去,最小的大概只有十一二岁,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岁,个个都害怕的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 初小七试探地喊了一声:“晨欢……”,两边牢房都没有反应,她又试探着喊了一声:“晨欢……” 这时有胆大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有人认得初小七,一脸激动的喊道: “你是那卤串摊的老板吗?” 初小七看着那陌生的小姑娘点点头。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算是吧,受县令大人的委托!” 姑娘们听到初小七的话,突然全部将头抬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闹腾起来。 “求求你救救我们……” “求求你……” “安静!”声音越来越大,初小七担心把贼子给引过来,连忙让姑娘们闭嘴。 “听我说,衙门的人现在在外门埋伏着的,这里面的情况复杂,官兵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且安心在这里面等着,等莽州镇北大将军的人过来,便会开展营救,不会让你们有事儿的。” 她尽量的安抚姑娘们的情绪。 “镇北大将军的阵营在莽州,等着他派人过来营救,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有个姑娘绝望的道。 其他姑娘听了,纷纷又开始呜咽起来。 “大家都稍安勿躁…… 今早天不亮,县令大人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去送信。 不出意外,莽州那边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县令大人的信了。 只要镇北大将军出兵,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大家再坚持坚持。” 其中一个微胖的小姑娘瘪着嘴,抽泣的问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们?” “当然没有…… 但你们可不能给贼人透露我们来过的事情,以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害你们!” 姑娘们虽说有些不相信,莽州那边会那么快赶过来营救。但现在这个情况,初小七就是她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不信不行呀。 “你们见到个叫林晨欢的姑娘吗?”初小七对着两边牢房问道。 “林记木匠铺老板的女儿吗?”一个姑娘吸着鼻子问道。 初小七点点头,“对对对,就是她……” 那姑娘想了想道:“在城里的时候她与我们关在一起的,到了这里就被分开了。 往前面走,还有两个牢房,你去那边找找看,看她有没有在那边。” “姑娘谢谢啊!” “不用谢我,记得来救我们就是……” “放心放心……” 两人继续往北面走,身后的姑娘们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初小七一定要想办法来救她们。 走了大概二十来米的样子,就来到了另外两个牢房,初小七打着火折子再次小声的喊道: “晨欢……,晨欢……” 这回有回应了,“小七嫂,我在这儿,在这儿……” 小姑娘从人群里面站了起来,跑到牢笼边上拽住牢门,眼泪汪汪的问: “小七嫂,你怎么也在这儿?难道你也被抓进来了吗?” 初小七汗颜,她在笼子里面,自己在笼子外面,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居然看不出来? “我是来救你和可可的!” 一说到陈可可,林晨欢就捂住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可可……,可可……要死了,被他们拖出去喂狼了。” 第91章 将陈可可带回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叹了口气,转身给她看后背,“别哭了,还没有死呢,我给捡回来了。” “晨欢,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以免打草惊蛇,我今天不能带你离开。 但你别害怕,安心的在这待着。 衙门的官兵就埋伏在外面的,等这两天镇北大将军派人过来支援,你们就能得救。” 林晨欢倒是相信初小七的话,点点头应下。 “那行,我先离开。 放心,我会随时关注这边的动态,不会让你们身处险境。” 刚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被林晨欢给叫住。“小七嫂,别往那边走,你们继续跟着这条通道往外走,有个暗门通往外面。 今天晚上,我们被他们装进大箱子里运出城到这里来,就是从那个门进来的。” 初小七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埋伏在外面的衙役说,那支没有旗号的商队,在庵庙的北门停了两刻钟后,又拖着大箱子走了。 前面她还纳闷,那些狗贼是怎么将那么多姑娘,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的。 敢情箱子下面有洞,将马车上箱子底部直接对着出入口,借着夜色将人送进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几千年前的贼还挺聪明的,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江猎户和初小七按照林晨欢指的路走,果然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延伸向上的泥巴楼梯。 摸索着将机关按下,头顶的暗门“哗啦啦”的打开,两人探头探脑的从下面上去。 出去一看,果然是北门。 与初小七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也算得着是高智商犯罪了吧? 肆意妄为的打着别人的旗号,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 埋伏在庵庙外面的衙役,看到初小七他们从北门的地面上冒出来,都一脸诧异的面面相觑。 初小七按照与吴戈的原约定,在刚才分开的地方碰头,然后大家才一起往外面撤离。 回去后,陈少爷看到孩子一身锦衣脏兮兮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抽泣着将孩子从初小七的背上放下来。 陈可可已经被烧糊涂了,谁都不认识了。 紧紧的拽着初小七的衣服不撒手,不管怎么哄都不放手。 你强行将他的手掰开,他就哭。 担心会打草惊蛇,初小七只好将人又给捆在自己胸前。 “姑娘们全被关在这庵庙花园的下面,安排人在这儿守着。 可可烧得厉害,我们必须赶紧回去。” 初小七将人捆好,抬头对吴戈道。 “行,我来安排,你们先走。 西门那边的城门,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你们回去有人会给你们开门。” 初小七翻身上马,想了想,弯腰问陈少爷要了他的外衫,将自己胸前的陈可可给裹严实。 这更深露重的,大人骑马吹着这凉风都受不了,何况一个生病的孩子。 本来从南城门回去是最近的,奈何担心那里有贼子的内应,只能原路返回从西门回去。 进了城后,初小七没有下马,她拉着缰绳转身,对陈少爷道: “陈少爷,你先回去报平安,将就去衙门给县令大人知会一声,可可我先带回去。 他烧得有些厉害,需要立刻进行治疗。” 陈少爷知道孩子生病耽误不得,也没含糊,他对着初小七双手作揖,“小七娘子,大恩不言谢,我陈家欠你的,此生必报!” 初小七没有应他的话,拽住缰绳调转方向,扬起马鞭拍在马屁股上,往自家小院奔驰而去。 一回到家,初小七立刻在药箱里将退热的特效药找出来,给陈可可喂了两颗。 马上把孩子衣服脱了,用酒精擦脚板心和夹肢窝。又扎了几针后,才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去厨房熬药。 她那么大的动静,把纪家人全部给吵醒了,都跑到了她的厢房。 陈可可迷迷糊糊的转醒,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初小七,“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谁哄都不管用。 初小七听到陈可可哭,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放下蒲扇跑回房,将人抱起来。 陈可可见到她,伸手要她抱,这抱起来就放不下去了。 初小七无法,只有让纪景兰去煎药,自己来哄陈可可。 “小七,你啥时候出去把这小家伙给找回来的?”村长有些惊讶的看向初小七问道。 初小七给陈可可拉了拉被子,转头挑眉笑道:“你正在与周公醉生梦死的时候去救的。” 村长扯了扯眼角,这死丫头不就说自己睡得跟猪一样沉吗? “那其他姑娘都有下落了?” 初小七点头,“不可出去胡说,这事情颇为复杂,稍有不慎会迎来杀身之祸。 城中姑娘失踪的事情,你们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问到你们,你们就说不晓得。” 说完,转头看向纪景泽,“特别是你和球儿两个人,别整天口不遮栏的,啥都往外抖。” 纪景泽抿着嘴点点头,看到初小七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也不敢再吊儿郎当的。 纪景兰抬着药进屋,初小七将人抱起来,“可可,来把药吃了。” 陈可可哼哼唧唧的将头转到一边。 不管初小七的汤匙到什么方向,他都能很精确的躲开。 “可可,把药吃了,否则会变成傻子的。 若是变成了傻子,大家就不喜欢你了。 不但不喜欢,见着你都得躲得远远的。” 陈可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瘪了瘪嘴,最后还是乖乖的把药吃完。 吃完了,初小七拿起炕头的陶瓷罐,从里面舀了一点点青梅汁给他甜嘴。 那家伙咂巴了几下,一脸满足的拽着初小七的衣角,闭眼睡了。 初小七看了眼还守在厢房里的纪家人,招呼道:“你们要是困觉就去再睡会儿,要不困,就去堂屋坐着,一会儿陈家人可能要过来。 等这家伙睡熟了,我还得去衙门一趟,将今晚的事情与县令大人讲一声。” 纪父招呼村长夫妇去堂屋,刚起身,院门就被拍响了。 纪景泽去开的门。 院门一打开,陈少爷就扶着颤颤巍巍的陈员外进了门,“可可在哪里?” 纪景泽指了指初小七的厢房,“在我大嫂房里,刚给喂了药。” 陈员外父子也顾不上与纪家人打招呼,径直就往初小七的厢房走去,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丁云如和陈可可的奶娘。 初小七将人哄睡沉了之后,刚坐起身来,陈员外父子就进门来了。 “我的乖孙儿……” 陈员外刚踏进门槛就哭喊着。 “嘘……,别吵……,好不容易才哄睡着! 这家伙受了惊吓,正在发高烧,这会儿娇气得很。” 初小七赶紧阻止陈员外干嚎,顺便也让丁云如和奶娘闭嘴。 几人轻手轻脚的走到炕边上,脱了鞋爬上炕围坐在陈可可的周围,隐忍的呜咽。 初小七看着他们这模样,就像陈可可命不久矣,正在哭丧似的。 心里虽然那么想,但嘴上没那么说。 她虽然没有孩子,无法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情感,但失而复得,悲喜交加的情感他还是知道的。 在医院里,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了。 “一两个人守着他就成,别全部围着,空气不流通,对病情痊愈有影响。 陈少爷,咱们一起到衙门去跟县令交代一声。 关于陈可可被拐走的事情,可能是私仇,与失踪姑娘不是一个事儿。” 初小七站在门边招呼陈少爷。 陈员外坐在炕上听到“私仇”两个字,立刻麻溜的下炕穿鞋,“等会儿,我同你们一起去衙门。” 他倒是要看看,在这北河县,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拐他家的孩子。 三人牵着马去了衙门,刚进门没多会儿,吴戈就回来了。 大家一同进了议事厅,县令和师爷一夜没睡,都等着他们回来。 “如何?探查到姑娘们的下落了吗?”县令着急的询问。 初小七点点头,“我与江大哥在庵庙花园的底下,发现了很多被关押在那里的姑娘,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全部。 还有,我门这次探听到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那些贼子是应承了皇城那边某个大人的交代,要将这些姑娘送去皇城。但送过去做什么用的,就不知道了。 第二条,可可被拐,是因为苟大山给那拐子使了银子。拐子才顺带把可可给拐走的,与姑娘们的案子不是同一个事儿。” 啪…… “苟大山? 好你个痞子,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 县令还皱着眉头烧脑,陈员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的怒喝。 说着,起身拄着拐杖,就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爹,你去哪?”陈少爷赶紧追了上去。 陈员外吹胡子瞪眼的扬起拐杖大吼:“我让人去抓苟大山那瘪犊子……” “这不正商量着吗? 您老先进屋歇着,看看县令大人要怎么安排。 咱们可不敢轻举妄动,坏了大事儿……” 陈少爷扶着陈员外,耐心的劝说,生怕自己语气重了,把自己老爹给吓没了。 陈员外想了想,突然也觉得自己鲁莽了,又骂骂咧咧的跟着自家儿子回了议事厅。 “大人,姑娘们关押的地方,一会儿我给你画个草图,让人给你送过来,到时候你们跟着草图去找人。 我还要去一趟林记木匠铺给林掌柜夫妻报个信,可可也还在家中需要治疗,我这就先走一步了。” 初小七这次帮了大忙,县令知道她不愿意卷进这件事里面来,也没有强留,起身作揖。 “此次有劳小七娘子了,改日秦某一定登门感谢……” “嗨……!我们谁跟谁呀,不用谢啊!”初小七大气摆摆手,转身出了议事厅。 第92章 指使苟大山的幕后真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天还没亮,林家的院门被啪啪啪的拍响。 “林掌柜在家吗?是我,初小七……” 还没等里面问话,初小七就站在院门外面自报家门。 屋子里的油灯被点亮,响起“吱嘎”一声开门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来了,来了……” 哐哐哐…… 门闩被取了下来,大门从里面拉开。 “小七你怎么来了?快,快屋里坐……” 初小七进院子,将院门关上,没有进屋,站在院门的门楼下小声的对林掌柜讲: “我今晚在庵庙见到晨欢了,你们别担心,她现在暂时安全。 衙门的人守在庵庙外的,等莽州那边来人,立刻就会施展营救。 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 陈可可重病,被那群贼子给丢后山,我们给捡了回来,这会还在我家里治疗,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也不等林掌柜讲什么,转身拉开院门就走了。 林掌柜也顾不上给初小七道谢,赶紧转身跑回了屋里,给媳妇儿知会一声。 初小七回去,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陈可可的沙哑的哭声,还有家里闹哄哄的声音。 推门进屋,就看到家里鸡飞狗跳的。 “小七,你终于回来了,快来看看可可,他全身热得烫手。”丁云如见初小七回来了,就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抱着孩子迎了上去。 陈可可听到丁云如的话,转头看到初小七,哭着伸手要她抱。 初小七将人抱过来摸了摸,这恐怕有四十一二度了吧。 她皱着眉头,有些纳闷的问丁云如:“我走的时候不都睡得好好的吗?按说我那药量,他应该醒不过来呀。” 丁云如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我想着他在这儿太麻烦你们,见他睡熟了,就想将他抱回去。 谁知道一抱起来人就醒了,一醒过来吸着鼻子就哭,怎么哄都不听。” 初小七一脸的无奈,转头招呼纪景兰去烧水,转头对丁云如道: “云如姐,这家伙受了惊吓,没有安全感。这会儿他的意识都是混沌的,说白了就是不怎么认人。 因为是我救了他,他潜意识里面对我有了依赖,觉得只有在我身边才安全。所以,现在你怎么哄都没用。 我建议你让他在我家待上几天,等他痊愈了再接他回去。当然,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一同住下。 正好纪景轩不在,我们住一个屋。” 丁云如看了眼陈可可,眼泪花花的抿着嘴点头答应。 “再说了,可可目前这几天最好不要回陈家。 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怕是要出大事儿。 你们母子且在这儿安心住几天,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家去。” 初小七抱着陈可可,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丁云如看着初小七哄孩子娴熟的动作,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你这家伙抱孩子和哄孩子的模样,倒不像个还没有生养的。 倒像是生养了七八个的熟手一样,比我还熟练。” 初小七停下手里的动作,歪着头想了想,“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看过猪跑路?” 以前天天路过妇产科,她见育婴房里的医生护士都这么哄孩子的呀。 陈可可安静下来后,初小七将他递给丁云如,“小七婶儿去给你下药浴,一会儿就回来,让你娘陪你一会儿,行吗?” 陈可可一脸犹豫的看看他娘,又可怜巴巴的看向初小七。 “放心,你爹娘是这世上,唯一愿意豁出性命护你周全的人。 可靠得很……” 初小七伸手摸了摸陈可可的小脑袋,鼓励他接受亲人的庇护。 陈可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初小七和纪景兰两人抬着一桶黑漆漆的药汁进了房间。 将桶放下,纪景兰随后又出去将炭盆拎了进来。 丁云如将陈可可扒光了放进桶里。 刚开始没啥,但没泡一小会儿,陈乐乐就说难受,闹腾着要起来。 初小七给他讲儿童故事,将人硬是哄着在桶里待了十分钟才起来。 刚起来穿好衣服,纪景兰就抬着药进来了。 这次陈可可倒是耿直,接过碗咕嘟咕嘟就喝了,然后对着初小七张嘴。 初小七看了半天,都没有反应他这是啥意思。 陈可可盯着炕头的陶瓷罐子,小声的嘟囔“苦……” 初小七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吃药那么耿直,原来是惦记着自己的青梅汁。 这机灵鬼,就是病糊涂了,这肚子里都揣着百八十个心眼子。 她将装青梅汁陶瓷罐子拿过来打开,舀了半勺蜜汁塞他嘴里。 陈可可咂巴了几下小嘴,拽着初小七的衣角,心满意足的再次睡过去。 “小七,你那罐子里装的是啥? 我从未见这家伙吃药如此的干脆。 以前给他喂药,可费劲儿了。” 丁云如好奇的看着初小七手里的陶瓷罐子。 初小七打开,用汤勺在里面舀了一颗青梅喂给丁云如,“你尝尝就知道了。” 入口之时,丁云如就感觉嘴里清香甘甜,不像外面卖的果脯,只是齁甜。 “嗯……,你这是什么呀?那么好吃?” “上个月腌制的青梅,前几天舀了一罐出来,尝下好没有。 纪景轩一出事儿,我还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昨晚可可那家伙不肯吃药,我就顺手舀了点儿这青梅汁给他甜嘴。” 丁云如抿嘴含笑,“你倒真有颗玲珑心,啥都会,景轩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初小七心里暗笑,别人后面走了仕途,可不需要啥都会的女人。 需要的是能在仕途上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贤内助”…… 丁云如在纪家住下,奶娘回去帮她们母子收拾东西。 陈乐乐中午时醒过来还哼哼唧唧的,又吃了一顿药,下午睡醒后就已经大好了。 虽然精神不是太好,但已经已经清醒。认识的人伸手过去,他也让抱,就是那双眼睛一直都黏在初小七身上。 初小七将图纸画好,让纪景泽交给秦含玉,让她回家的时候带回去给县令。 之后她就没再去过衙门,但随时都关注着被拐姑娘们的动态。 虽说她不想牵扯到这件事中去,但如果漭州那边的救兵赶不过来,庵庙提前转移姑娘们,她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傍晚,陈少爷气呼呼的过来了。 “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重重的将茶碗放下,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发泄。 “岂有此理,那陶家真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郭氏居然给苟大山使银子,让他将可可绑了,卖去穷乡僻壤吃苦头。 当年若不是父亲带着他们做生意,陶家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吃糠咽菜呢。” 抱着陈可可的丁云如满脸的震惊,“什么?郭氏?” 陈少爷紧紧的咬着后槽牙,气得鼻孔一张一合。 “今早小七说了这个事儿以后,县令大人就派人悄悄把苟大山给绑回了衙门。 一开始那狗日的死活不承认,后来县令大人说要砍头,他才交代,是郭氏给了他十五两银子让他做的。 他想要钱,但又怕得罪陈家,就出了十两银子,找了血封堂的人下单。” 初小七坐在边上听着,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昨晚她听到那贼子讲的“上面那位大人”,是这血封堂的主子,还是单纯给血封堂下单的雇主? “那位大人”的身份恐怖不简单,这若牵扯到朝堂纷争,沾到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千万不要多管闲事,千万不要圣母心泛滥…… 城门关闭之前,一队人马悄悄的从西门进了城,直奔衙门。 “恭迎凤小将军……” 县令站在议事厅,双手作揖,恭敬的行礼。 凤小将军,镇北大将军的小儿子凤语凌。 凤语凌阔刀阔斧的坐在主位上,不拘小节的摆摆手,“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衙门已经查到哪一步了?” 别看县令四十来岁的人了,但在凤语凌的面前还得毕恭毕敬的。 先不说凤语凌的家世,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三品大员,而他只是个七品芝麻官。 毕竟,阶级决定了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县令坐在下首的位置,恭敬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凤语凌。 并将初小七的两个猜测也讲了,但没有说是她讲的。 别看凤语凌年纪不大,但做事相当沉稳。 听完县令的汇报,他转头看向副将罗熙和。 “罗副将,听说你妹妹刚生产完,你先回去看看妹妹和父母。 子时四刻到城南门汇合,我们去会会血封堂那群魑魅魍魉。” 罗熙和没有推辞,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很是想念自己的亲人。 县令备了酒菜,招呼了凤语凌和几个副将。 连夜赶路又饿又累,凤语凌也没跟县令客气,带着副将们上桌就开吃。 陈可可和丁云如还有奶娘住进了纪家,陈少爷和秦含玉一到饭点就往纪家跑。 一下子多了好几张嘴吃饭,纪家一顿都得蒸三桶米饭一盆馒头。 菜就更不用说了,顿顿都是十几个菜,每个菜都用吃面的碗装上两大碗,分成两桌吃饭。 不过陈少爷和秦含玉都是自觉人,人家来吃饭都是自带粮食。 陈可可母子住进去的第一天,人家就送了两石大米和鱼肉蛋过来。 秦含玉更是不定期的带食材过来。 不过她带的那点儿食材,怕是还不够她自己吃。 只是初小七也从来没跟她计较过什么,只要不浪费,随便吃。 人多热闹,一顿饭那是吃得欢声笑语的。 江猎户虽然不懂初小七为什么让那么多人在家吃饭,不过他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第93章 凤语凌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吃完饭,大家围在一起聊天喝茶,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凤语凌吃饱喝足后,立刻招呼兄弟们着手干事儿。 部署一番后,亥时不到,他指挥着镇守北河县的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南城门守门士兵和百户全部拿下,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凤语凌将人抓了之后,不审也不问,百余来人全部卸了下巴,关进衙门的大牢中。 子时四刻,带着两百人的小队直接从南城门出发,去了郊外的尼姑庵。 到了地方,与埋伏在庵庙外的衙役碰头,大概询问了几句,便招呼人将庵庙给围了。 一队人从庵庙的北门地道入口进去,一队人翻墙,按照初小七提供的地图,从花园的地道入口进去,两头堵死,让贼子无处可逃。 而凤语凌带着一队人,高调的从正大门破门而入。 大门被撞开,士兵们鱼贯而入,涌向庵庙的各个方向。 凤语凌搬了张椅子,坐在一块空地,翘着二郎腿等着。 半个时辰不到,被关在花园下面的姑娘们被全部解救出来。 一队士兵和衙门的衙役,将人提前护送去了北河县衙门。 士兵们在地道里面还抓了四个男人,虽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血封堂的人,但他们的身手很像杀手。 有意思的是,从庵庙禅房绑出来十几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还从师太禅房的地下室,救出来十几个衣衫破烂的尼姑。 凤语凌将腿放下来,身体前倾,似笑非笑的看向衣衫不整的十几对男女。 “呵……,这佛门净地,却成了行那苟且之事的污糟之地? 尔等不怕污了佛主的眼,糟报应吗?” 说完,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今天我呢,就替天行道,还佛主一片清明。”他抬起手招呼了一声,“将这些伪僧尼,统统杀了……” 士兵们收到指令,立刻抽出佩剑,冲了上去。 女人们一脸镇定,男人们各个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大人,我们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过我们就嫖个娼,还不至于被凌迟处死吧?” “是呀,大人…… 都是这群姑子勾引我们的。 白天她们去村子里面化缘,悄悄的给我们递小纸条,约我们来的……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大人明察秋毫!”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男人们七嘴八舌的匍匐在地,为自己辩解。 凤语凌歪着脖子故作思考,良久都不出声。 这诡异的安静,让跪在地上的某些男人,尿都被吓出来了。 跪在边上的女人,一脸嫌弃的道:“怂包……” 凤语凌嘴角勾起,眯眼看向出声的女人,“那意思……,你的胆子挺大?” 女人见凤语凌眉眼带笑,扭着水蛇腰起身,一脸献媚的走到凤语凌的跟前。 “大人,我们只不过是做了男女都会做的事情。 佛主心怀慈悲,又怎会怪罪于我们呢? 我们为男人们疏解郁结,又何错之有? 大人,你若是愿意,贫尼也可以让你忘却一切烦恼,入我的温柔中……” 扑通…… 哐当…… 女人伸出手准备抚摸凤语凌的脸,手刚伸过去,就被凤语凌一剑封喉,眼睛都没闭上,就倒在了地上。 一把匕首从女人的衣袖中摔了出来。 “既然不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再浪费空气。” 他挥了下手,士兵们刀起刀落,将衣衫不整的女人全部抹了脖子。 从花园底下带上来的四个男人,看得眼都直了。这凤语凌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连审都不审,直接就将人给杀了。 扑通…… 扑通…… 地上躺满了死人,个别胆小的男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凤语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阴鸷的道: “将这些女探子全部捆起来,分别吊在北河县的四个城门暴尸。 把这些亵渎神灵的男人们,全部绑到城里最显眼的地方,让县令派人敲锣打鼓,让他们的家人来将他们领回去。” 说完,转头看向那四个被卸了下巴的男人。 “至于他们四个,押回莽洲! 我倒要看看,这血封堂背后的主子,是来杀他们灭口,还是来营救他们……” 交代完后,站起身抬手一把掀起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十几个衣衫篓缕的尼姑,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些人就那么走了,都没人问问她们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被关在师太禅房的地下室? 陈可可吃了初小七的药,到了晚上精神已经大好,睡觉以前非要缠着初小七给他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丁云如看到两人互动的模样,反倒是像极了母子,自己倒像个外人似的讨人嫌。 “陈可可,你那么喜欢小七婶儿,干脆把你送给她做孩子得了。”丁云如酸溜溜的道。 陈可可盘着小短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周二虎给他做的竹蜻蜓,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丁云如。 试探的问,“娘,说话算话,我做小七婶儿的孩子,以后你可不能来将我要回去啊……” 丁云如听到他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 想抽他两巴掌,他又还病着,舍不得打。 只好白了他一眼,“你想做人家小七婶儿的孩子,那还得人家小七婶儿同意呢。” 陈可可利索的从炕上爬起来,一把从背后搂住初小七的脖子,“小七婶儿,你同意我做你的孩子不?” 初小七担心他摔着,伸手从后面搂住他。“你娘舍得我就要。” “我娘当然舍得,她刚还说让我做你的孩子呢! 小七婶儿…… 你就同意嘛…… 等我长大了,给你养老,等你死了,我给你选一块风水宝地埋你。” 初小七“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可谢谢你了,大孝子!” 陈可可一下窜到初小七的面前,坐在她的腿上搂住她的脖子。“小七婶儿,你同意我做你儿子了对不对?” “同意,同意……”初小七假装答应,逗他玩。 丁云如见陈可可一直缠着初小七,在边上招呼道: “陈可可,少惹人厌,给我从你小七婶儿的身上下来。” 陈可可转头,一脸严肃的对丁云如道: “云如婶儿,请叫我初可可,以后我就是小七婶儿的孩子了……” “你这个逆子……”丁云如被气得七窍生烟,拿着扫床的扫帚,追着陈可可满炕跑。 初小七则坐在边上,看着这对活宝母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熄灯没一会儿,就传来陈可可均匀的呼吸声。 “小七,睡了吗?” 初小七心里挂牵着庵庙里的那群姑娘,还没睡得着。 “没呢……” “可可的事情,谢谢你了!” 初小七轻笑一声,“有啥好谢的?我们两家互帮互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必太在意。” 丁云如知道初小七不是个计较的人,就没再继续说那些恭维感谢的话。 “小七,你与景轩成亲一年多了吧? 我看你们两感情挺好的,怎么不要个孩子? 两个人之间,有个孩子,关系会更加稳固。” 初小七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想用孩子捆绑住对方的这种思想,在古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你若跟这老古董说什么女性独立,估摸着这老古董得说你神经病,异想天开什么的。 她索性也懒得解释,直接道: “以前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生孩子? 现在嘛,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 我们都还年轻,不着急,过两年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你倒是洒脱…… 可你不怕没有孩子的话,景轩会变心吗?” “他要变心,别说你想用孩子束缚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该变还是得变。 所以说,操那心干啥? 有那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多赚些钱。 谁谁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自己有了,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干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丁云如从小接受的就是三从四德,女子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教育。 她很难理解初小七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但她也没去反驳。 别人想怎么生活她管不着,她只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行。 被掳走的姑娘们被护送回城,在衙门做登记,待了一夜。 第二天,鸡都还没打鸣,县令就派人骑着马,满城敲锣打鼓的通知,让丢姑娘的百姓,上衙门去领人。 还通知昨夜家里男人夜不归宿的妇女们,也到衙门去认领自家男人。 初小七昨晚睡得晚,这会儿正困得厉害,听到外面“哐哐哐”的破锣声,她厌恶的拉起被子盖着脑袋,隔绝杂声,闷头继续睡。 纪家小辈好奇得紧,一个轱辘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往衙门跑。 家里离衙门不远,跑快点儿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衙门门口还没什么人,所以就得了个最佳观景位。 刚站好位置,凤语凌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从衙门里面出来。 后面跟着三个囚车,还有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百来个士兵。 两队人马分别排列在左右两边护送。 凤语凌拽住缰绳,背脊挺直的坐在马背上,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往北城门的方向离开。 “哇……,那就是凤小将军吗?这也太威武了!”纪景泽一脸崇拜的看着马背上凤语凌。 “嗯,就是他…… 虽说年纪不大,但十六岁就已经战功累累,被当今圣上亲封为三品虎威将军。” 边上一个凤语凌的死忠粉,热心的给纪景泽解释。 “天呀,太帅了……”纪景泽热血沸腾的赞叹道。 两队士兵拿着火把站在凤语凌的两边照路,火把的光亮映射到凤语凌的脸上,纪景泽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凤语凌的脸。 他杵了杵站在自己身边,闪着星星眼的纪景兰,“小兰,二虎哥,你们有没有觉得凤小将军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第94章 小七的儿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泽那么一说,纪景兰和周二虎也认真的打量凤语凌的那张脸。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周二虎也眯着眼附和道。 “死人……”纪景兰突然拽住周二虎,将头埋在他的胳膊上。 她这么一喊,纪景泽和周二虎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从衙门推出的四个板车上面。 我去,还真是死人。 但怎么都是女的? 四个板车朝着四个城门的方向走去。 城里百姓好奇,官兵要将这些女人的尸体运到什么地方去,都纷纷跟在他们身后去到各个城门。 半个时辰后,纪家兄妹惊魂不定的跑了回来。 初小七正在做早饭,见他们回来后各个脸色煞白,好奇的问: “咋的,见鬼了?” 纪景泽打了个冷摆子,“比鬼都还可怕。” “嗯?啥玩意那么恐怖?” “死人…… 四个城门上都挂着几个女人的尸体。 听官兵说,是敌国藏在庵庙里的细作。 那尸体刚被挂上去,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就有野鸟飞去啄食那些尸体。 我亲眼看到一只大鸟,将一个人的眼珠子给拽出来含在嘴里飞走。 真是太吓人了……” 初小七停下手里的动作,心想,细作的尸体都已经挂在城楼暴尸了,看来那些姑娘们已经得救了。 这镇北大将军的效率还挺高的,前天天不亮送去的信,昨晚就来人将那庵庙给一锅端了。 刚起床的陈可可听到纪景泽的话,闹腾着要去看挂在城楼上的那些尸体,被丁云如往屁股上招呼了几个巴掌,才老实坐下吃早饭。 他一脸不高兴的道:“你都把我送给小七婶儿了,干嘛还要打我?” 转而又看向初小七,一脸痛心的道:“小七婶儿,有人打你儿子,你也不管管。” 前脚踏进堂屋大门的陈少爷,一脸好奇的问道: “小七的儿子? 谁呀? 他们两口子啥时候有的儿子?” 陈可可一个轱辘翻身站在凳子上,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我我我…… 以后,请叫我初可可……” 丁云如扯了扯嘴角,转身出去找了一根小棍子,指着陈可可。“你这混小子才好,皮就痒痒了是不是,你爷爷没在,今天我看还有谁护着你……” 陈可可“哧溜”一下钻进初小七的怀里将人紧紧的抱住,“小七婶,有人要揍你儿子,快救救你可怜的儿子吧!” 初小七抱着陈可可,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好……,小七婶儿保护你!” 陈可可歪着脑袋,咧着嘴笑得一脸的天真,随后对着初小七的侧脸“啵”的亲了一下。 陈少爷两口子,看到陈可可和初小七的互动,傻了眼。 陈可可两岁以后,就只亲他爷爷,其他人你不管怎么哄他,他都不会亲。 今个儿居然主动亲初小七,可见他是有多喜欢初小七。 丁云如抿了抿嘴,反思自己对陈可可是不是过于严厉了,让他不愿意亲近自己。 她转身将手里的小棍子给丢了出去,走到初小七的边上,将人抱起来放在凳子上坐好。 “别闹腾了,好好吃饭……” 陈少爷不用人招呼,也自顾自的找了个有碗的位置坐下。 “可可,你是怎么成小七婶儿儿子的?”他开玩笑的问道。 陈可可手里抓着一张油饼,吃得小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道:“昨晚我娘把我送给小七婶儿了!” 陈少爷纳闷的转头看向丁云如。 丁云如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粥,颇有不满的道: “昨晚一句玩笑话,他就当真了!” 陈可可猛的抬起头,“娘,你可得说话算话,以后可不能来要我回去。” 丁云如扬起筷子头,又要去抽他,被陈少爷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给拦下来。 “做什么,吃饭呢…… 你小时候,你娘在饭桌上就是那么教育你的吗?” 孩子死里逃生,才被救回来,陈少爷心疼得不行,这丁云如又是打又是抽的,看着就来气。 以前他就给丁云如讲过好几次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打。 初小七也不是太认同丁云如的教育方法。 “云如姐,你把他给打皮了,以后棍棒对他就不好使了。他想着左右都是挨打,做什么错事都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丁云如本来想反驳说,棍棒之下出孝子什么的。 但还没开口,就被陈少爷给打断了。 “儿子,你这要是做了小七婶儿的儿子,那你爷爷可是得要伤心了。” 正埋头干饭的陈可可突然停住,抬头一脸迷茫。 他怎么把爷爷给忘记了? 爷爷在家里最护着他的,每次被他娘打,都是他爷爷把他护在身后。 不然就她娘那阵仗,自己这会儿坟头草怕是都比自己高了。 “那,那我会经常去看爷爷的。” 陈少爷挑眉,听这语气,这小子像是铁了心要跟着初小七了。 “儿子,咱们这样行吧。 你看小七婶儿每天都要摆摊,挺忙的,也没时间照顾你。 你呢现在还小,又必须有人在身边看护和照料。 不如这样,你还是回家去住,三五天到小七婶儿这里来玩玩。 等你长大了,不需要人照顾了,再来当小七婶儿的儿子怎么样?” 陈可可毕竟人小,那脑子转得再快,也没他爹转得快。想了想他爹的提议也不错,就那么被忽悠着答应了。 初小七一脸无所谓的坐在边上看热闹,对于她来讲,这本来就是个玩笑,她压根就没认真。 吃完早饭,初小七准备出摊。 丁云如提出要将孩子带回去照顾,她怕再待下去,这陈可可怕是真要成初小七的儿子了。 初小七没有挽留,既然事情已经过了,让他们带着陈可可回去是最好的。 就像陈少爷讲的,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照看他们。 她给陈可可抓了药,交代了丁云如一些注意事项,抱了抱陈可可那小家伙,亲自将人送走,才收拾着出摊。 陈少爷将丁云如母子送到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孩子,才去忙生意的事情。 陈员外听说自己乖孙回来了,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跑了出来。 “可可,我的乖孙儿……” “爷爷……”陈可可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抱住陈员外,将头在他腿上蹭。“爷爷,可可想你!” 听到陈可可软乎乎的话语,陈员外那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爷爷也想可可!” 丁云如看着爷孙俩爷慈孙孝的模样,这心里酸唧唧的。 敢情自己就是个生育工具,怀胎十月辛苦把人生下来,后面就没自己啥事儿了呗。 陈员外坐在主位上,将陈可可抱在腿上面对面坐下,伸出干枯的老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小揪揪,语重心长的道: “可可,以后可不能乱跑了啊! 这次可把爷爷和你爹娘给急坏了哟……” 以后出门,一定要将家丁给带上。” 陈可可乖巧的点头答应。 丁云如看到陈可可一脸乖巧的模样,当真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 棍棒底下真的出好人吗? 凤语凌将姑娘们救回,将“细作”挂于城墙上,押着贼人离开北河县,少女莫名消失的这阵风算是过了。 但陈家和陶家的恩怨却没有了结。 凤语凌走后,姑娘们全部被认领回家,县令安排衙役去陶家将郭瑶给抓了过来。 郭瑶被抓,陶家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但还是立刻找人去疏通关系,打探消息。 得知郭瑶使银子指使苟大山,绑架陈可可的事情,全家震惊不已。 上午抓人,下午开审。 郭瑶被抓,在牢里见到了苟大山,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开审的时候,她一口咬死,不承认自己使银子指使苟大山,是苟大山污蔑她。 在漓国,这绑架罪判得可不轻,那是要被砍头的。 苟大山见郭瑶想抵赖,简直是痴人说梦,若是论耍赖,谁耍得过他苟大山? “大人,我与陈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可能无故去绑架他家小少爷。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到我的住处,将枕头下的粉色钱袋拿来一看就知。 上面绣得有陶家大少夫人的字!” 县令摆摆手,招呼衙役去苟大山的住处查找。 其实这个事情,陶家人心里清楚得很,十有八九就是郭瑶做的。 衙役还没有出门,跪在公堂上的郭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的跪在地上,心如死灰的道: “不用去了,是我指使的。” 围观在衙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突然开始指指点点。 “毒妇,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绑架那么小的孩子。” “好像这陶家还是陈家的远房亲戚,这是为了什么事情呀?” 县令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肃静……”,他抬眼看向底下的郭瑶,冷声问道: “你与那四岁小童有什么血海深仇,要对他使如此恶毒的手段?” 郭瑶也冷笑一声,“家破…… 算不算是血海深仇?” “他一四岁小童,如何能让你家破?”县令简直都要被说笑了。 郭瑶仰头,看了眼正在公堂两边听审的陶仁泽。 “要不是他那天拿着几个破饼进屋,害得我儿犯错得罪陈员外。 我何至于恨他,恨到要他死……” 第95章 陶仁舟结婚1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半个时辰,郭瑶将整件事情给说了清楚。 陶仁泽听后大为震惊,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 原来,那天他们一家三口从陈府回家后,郭瑶就发现陶仁泽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冷淡。 自己跟他说什么,他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烦了还得被吼几句。 她心里就这么把陈家给气上了,觉得不就几个饼,犯得着吗? 一气之下,她就买了一大包饼子,带着孩子假意去陈府道歉。 你们不是稀罕饼子嘛?赔给你们…… 她没想到,饼子送过去,丁氏当着她的面客客气气的,结果自己人还没到家,饼子就被送还给了陶家。 自己一进家门,就被陶仁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说她眼皮子短浅,用饼子侮辱陈家。 后面陶仁泽是彻底厌弃她,与她分了房。 没几天,陶家就给周家下了聘,以平妻之名,迎娶周家的大姑娘。 她去找陶仁泽理论,陶仁泽根本不愿与她多说,直接将她关在门外。 事后,她婆母倒是来找她谈过。 大概意思就是说,她把陈家得罪了,陶家现在面临生意上的困难,若是不与经济雄厚的周家联姻,求得周家的帮助,陶家就得彻底玩完。 婆母让她大度一些,毕竟她还是正妻,又有个儿子傍身,没人能撼动她的位置。 但郭瑶性格强势,哪里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就陶仁泽现在对她的这个态度,新人若是进了门,还有她的什么事儿? 怕是自己这辈子,要老死在这后院之中。 明明成亲的时候,陶仁泽答应了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这才成亲几年呀?就要迎娶平妻。 这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带着孩子上陈家,想真心实意的道歉。 求陈员外原谅自己和孩子,出手帮陶家度过这次的难关,也挽救她这岌岌可危的婚姻。 连着好几次,她都被拒之门外。 眼看陶仁泽和周家姑娘的婚期越来越近,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完蛋了,也就此恨上了陈家。 追溯源头,就怪陈可可那天拿着几个饼进来惹人馋。 所以一气之下,她就找到这北河镇有名的地痞苟大山,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将陈可可卖到穷乡僻壤去。 事情交代清楚了,陈家虽说气陶家。但毕竟是远房亲戚,他们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想让贼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就行。 拐带的贼子已经被凤语凌押送去莽洲,县令判了郭瑶三日后流放宁古塔。 苟大山被打五十大板,判三年劳役。 宣判完后,郭瑶趴在地抽泣着上给县令磕头。 “谢大人的不杀之恩……” 县令叹了口气,“不用谢我,是陈家看在你有个幼子的份上,不想赶尽杀绝。 希望你到了宁古塔,心怀善念好好做人。” 郭瑶哭得更大声了,久久都没有从地上起来。 衙役将人拉起来离开的时候,郭瑶看都没有多看陶仁泽一眼。 嘴上说多么多么的记恨陈家,其实,她心里最恨的还是还是陶仁泽。 陶仁泽见郭瑶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他与郭瑶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认识,是正儿八经的两情相悦才成的亲。 郭瑶将陈家给得罪了,那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情实在让他烦心,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就冷淡了很多。 生意实是做不走了,他父亲与他商量,只有联姻才能让陶家度过这个难关。 他虽万般不愿,但为了陶家,不得不同意联姻。 郭瑶找他理论的时候,他并不是不在乎,而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只有避而不见。 他对周家大姑娘本就无感,答应迎娶也是实属无奈。 本来想着等家里生意稳定了,再与郭瑶好好解释,没想到她却做下了如此糊涂事儿。 三日后,天色刚蒙蒙亮,衙役押着带着枷锁的郭瑶上路。 陶家人和郭家人都没有来送行。 郭瑶也无所谓,她知道自己这一路,不一定能活着走到宁古塔。 对于她来说,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完了,死活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出了城门十里路,老远就看到望城坡路口上,郭家人和陶家人都在那里等着。 郭瑶看到陶仁泽怀里抱着的孩子,顿时红了眼。 自己这一走,这孩子将来没有自己的庇护,不晓得要受不少气。 她拖着锁链走过去,郭母看到自己女儿人模鬼样,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衙役还不错,不但没有催促,还将郭瑶脖子上的枷锁给取了,让她好好与家人道别。 陶仁泽抱着孩子走到郭瑶的跟前,红着眼道: “瑶瑶,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 后半辈子,我和孩子陪着你一起赎罪。” 郭瑶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陶仁泽。 她本恨透了陶仁泽,认定了他就是个负心汉。 但此刻陶仁泽又愿意陪着她一起去宁古塔吃苦,顿时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陶仁泽,我不用你同情。事情是我自己做下的,我理应该受到处罚。 也不需要你的愧疚和补偿,我只求你将来善待孩子,不要让他受到后娘的薄待。” 陶仁泽吸了吸鼻子,“瑶瑶,在你心目中,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就那么轻吗? 你就笃定了我若再娶,会弃你如敝履? 我若是一个人,这辈子守着你足以。但陶家这么一大家人,就算我不为了他们,也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 我从未想过将你逼到这个地步! 瑶瑶,后面的路,不管是福是祸,我和孩子都陪着你一起走。” 郭瑶听了陶仁泽的话,哭得泣不成声,她现在才是真心的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不好好的去跟陈家道个歉。 那天她若不作气买饼到陈家,也许现在他们一家应该是另一个结局了吧。 陶仁泽就那么带着孩子,跟着郭瑶一起上了路。 郭瑶没有问他与周家大姑娘婚事怎么办,陶仁泽也没提。 陶仁泽从衙门回家后,越想越是后悔,觉得自己对不起郭瑶,便提出了要与周家退婚。 陶老爷子自然不同意,但也觉得很是亏欠郭瑶的,若不是自家的处理方式不恰当,郭瑶也不会钻这牛角尖。 思来想去,他去跟周家打了商量,美其名曰说不想委屈了周家大姑娘做平妻,所以让自己的小儿子娶周家大姑娘做正妻。 周家大姑娘虽说长相还算清秀,但天生有腿疾,是个跛脚。对于她来说,嫁谁都没关系,只要能嫁得出去就行。 家里与她商量,她没有一丝犹豫,很耿直的便答应了。 可陶家老二陶仁舟就不愿意了,在家里一直闹到成亲那天。 要不是陶老爷子押着,他连堂都不会跟周大姑娘拜。 新娘下轿,陶仁舟看着新娘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的模样,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差点转身跑了。 洞房花烛夜,他坐在桌子边,迟迟都不肯过去掀盖头。 周家大姑娘不用猜,都知道陶仁舟娶了自己,心里憋屈。 “相公,你我既已经拜堂便是夫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天生腿疾,走路是不好看,今日丢了你的脸面。 日后我会尽量不在外面露面,给你丢人现眼。 若是你有心仪的姑娘,也可大大方方的纳进门,我不会反对。 至于生意上,我周家既以答应帮忙,便不会出尔反尔。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一个孩子,其他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 听到周家姑娘那么说,陶仁舟心里好受了很多,倒不是他一定要纳妾。 他就不想对方又丑又多事,还得管着他。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拿起喜秤将喜帕挑开。 喜帕挑开,露出一张白净清秀的小脸,红着双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他。 陶仁舟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将喜帕放在床头,坐在周姑娘身边轻声道: “你哭什么?我又没讲你什么,日后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在家里没人敢说你什么。” 周姑娘低着头,没吭声。 陶仁舟见他柔柔弱弱的模样,起身去倒了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周姑娘,挽着她的手一口喝下。 酒喝了,周姑娘还是不敢抬头。 陶仁舟借着烛光,上下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姑娘。 要是不起来走路,倒是挺标致的,性格也好,说话轻声细语的,不像他大嫂那么强势,整天咋咋呼呼的。 他伸手将周姑娘头上的发饰给取了下来,一头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散落下来,发丝上散发的阵阵花香,顿时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睡吧……” 伸手帮她把喜服给脱掉。 周姑娘含蓄的低着头小声的道:“把床幔放下来好吗?” 陶仁舟抬头看了眼挂在两边的床幔,又低头看了眼满脸羞红的周姑娘,还是起身去将床幔放了下来。 床幔一夜摇晃,屋内传来周姑娘小声呜咽和陶仁舟的轻声安抚,直到天亮才消停下来。 没睡多会儿,周姑娘的陪嫁丫鬟来敲门,让自家小姐起身去敬茶,公婆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周姑娘动了动,准备起身,被陶仁舟一把拉进怀里。 “不用管,睡醒了再去!” 周姑娘轻轻的推了推陶仁舟,柔声道:“哪有新妇进门第一天就睡懒觉的,被传了出去,别人该说我又跛又没孝道。” 陶仁舟翻身将人压到身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累吗?那再来……,这次不准再哭鼻子求饶!” 第96章 陶仁舟结婚2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相公宠爱,周姑娘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全身都痛,但还是配合着陶仁泽胡来,快到正午才起身。 周姑娘本就有些跛,昨晚被折腾了一夜,这会儿连路都不会走了。 陶仁泽干脆将人背着去正厅敬茶。 陶家父母没有怪责周姑娘,反倒是高高兴兴喝了媳妇儿敬茶,给了两个大红包。 婚后的生活,也没有陶仁舟想象的那么不堪,周姑娘虽然跛腿,但人温柔善良,还很善于经商。 嫁过来没多久,便帮忙打理陶家的生意。 周家也按照约定,帮陶家度过了这次的难关。 陶仁泽隔天就没羞没臊的缠着周姑娘,两个月不到,周姑娘就怀了孕。 大夫特别交代,孕期不能同房。 夜里,熄灯上床,陶仁舟在周姑娘身上摆弄,干柴烈火的时候,周姑娘轻轻的推搡陶仁舟,低喘着柔声道: “舟郎,要不你把小蝶纳入房吧。 或者你有喜欢的姑娘,纳进家来就是。” 陶仁舟猛的从她胸前抬起头,在黑暗的房间看着她,皱眉道:“周喜,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厌恶了?所以你要将我推给别的女人? 你想让我纳别的女人进门是吧? 行,明天我就纳十个八个……” 说完从她身上下去,翻身背对着她。 没一会,身后便传来周姑娘小声的抽泣声。 陶仁舟转身,在夜色中看到她眼角剔透的泪珠,心疼的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伸手给她擦拭眼角,轻哄道: “你将我推给别的女人,自己还哭上了,这是什么道理?” 周姑娘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呜咽道: “我有了身孕,大夫说孕期不能同房,我担心你憋着难受,才让纳妾的,你却气我将你推给别的女人。” 陶仁舟听到她娇娇软软的哭诉,心口如绕指缠一般,周姑娘越是这样娇软,陶仁舟就越是无法自拔,不管不顾的又亲上了。 “乖,别瞎想!以后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我只想要你。” 眼看就要临门,周姑娘不敢拒绝,生怕又惹得陶仁泽不高兴,但全身都紧绷绷的。 陶仁舟亲了亲她的小嘴,伸手抚摸她的额头,安抚道:“乖,放松,我有分寸。” 周姑娘虽说不信他有分寸,但也不敢拒绝,只好被迫承受。 陶仁舟的确说到做到,没有像之前那样胡闹,尽可能的放温柔,时刻观察周姑娘的感受。 那之后,他减少了次数,小心呵护着周姑娘,两口子也找到了其他的舒缓方式。 待几个月后,周姑娘的胎稳了,才稍加频繁。 周姑娘很争气,第一胎就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月子是她娘亲自过来伺候的,用自己的经验,帮着她做产后恢复。 效果相当的不错,出了月子后的第一次,比陶仁舟预想的愉快很多。 夫妻两人有了孩子,感情也更加稳固。 陶仁舟虽没有答应周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辈子也没纳妾,就只有周姑娘一人。 陶家的生意,自从周姑娘插手之后,周家便多次到陈员外家中做说客,修复陶陈两家的关系。 周姑娘也多次上门送礼道歉。 陈员外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家多跑几趟,多说几句好话,心就软了。 何况陶仁泽一家子都到宁古塔去接受惩罚去了,陶家又是他亡妻的娘家亲戚。 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此作罢,答应生意上不会为难陶家。 但以后也不会帮忙,这生意到底能做多大,就看陶家自己的本事。 纪景轩去莽洲待了两天,便进入考场开始考试。 考试气氛紧张,他心无旁骛的认真作答,倒也没心思想其他事儿。 但考完后回到客栈,思绪便如潮水一般思念初小七,想她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想着想着,便提起笔给初小七写了一封信。 要不是收到信,初小七都险些把纪景轩这号人给忘了。她这会儿正带着江猎户和纪家小辈,在打自制的扑克牌,打得正欢。 初小七收到信只看了一眼,打了个冷摆子,就赶紧掏出火折子给烧了。 信里的内容实在是太肉麻了,看得她直掉鸡皮疙瘩。 这文人的情诗,着实不太符合她这现代人的灵魂,实在是太酸了。 算算时间,罗彩霞快要出月子了。 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银子,是时候去复诊看看那恋爱脑女人,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去李家的路上,她顺便到济民医馆将她的乖徒儿张逸峰给叫上。 收了张逸峰为徒,初小七熬了两个晚上,写了本简略版的系统解剖学给他做礼物,让他自己先研究,不懂的再来问。 前两天她去医馆义诊,听张掌柜说,张逸峰天天拿着那本书研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快要魔怔了。 她得过去看看,别让那家伙把自己给绕疯了。 去到医馆,她熟门熟路的到后院去找张逸峰,敲了半天门,房门才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 初小七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一身邋遢,胡子拉碴的男人,赶紧往后跳得远远的。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的确没有走错房间,一脸疑惑问眼前的男人: “大哥,你哪位呀?怎么在我徒弟的房间?” 邋遢男人有气无力的道:“师傅,是我……” 初小七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睁大眼睛,惊悚的叫喊道: “我去,小峰峰…… 你这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 失恋了吗? 整得胡子拉碴的,像是被轮回重造了一般。” “师傅,我压根没恋,失什么恋? 那本系统解剖学,实在是生涩难懂,我琢磨了那么久,连第一章都没看完,而且好多都看不懂。” 张逸峰一脸颓败的道,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蠢了,所以才看不懂初小七写的这本书。 初小七叹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不是给你说了吗?看不懂的就拿来问。 书给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一直没有来问过,我还以为你都能看懂呢。” 张逸峰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小声道: “不懂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不好意思问,我怕你嫌我笨。” Σ(°△°|||)︴ 这家伙,自尊心还挺强…… 她也懒得说教了,招呼道:“算了算了,懒得讲你…… 收拾收拾,我在医馆前厅等你。” 说完转身走了。 一刻钟后,张逸峰收拾妥当,拿着书去了医馆前厅。 初小七看着眼前俊逸的徒弟,咧着嘴笑道: “对了嘛,这才是我那俊美无俦的乖徒儿。” 张逸峰左右看了看医馆里面的病人,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师傅,人多,给我留点儿面子!” 初小七左右看了看,好几个大姑娘用帕子遮住嘴,看着他们这边偷笑。 她这乖徒儿,看着咋那么可爱,好想逗逗他,但想到还得去李家办事儿,便打消了这念头。 她将书接过来,用了半小时的时间,给张逸峰讲了第一章的内容。 初小七那么一讲,张逸峰茅塞顿开,突然感觉这第一章变得简单了很多,自己也能读懂了。 “行,今天就给你讲这第一章的内容,你自行消化两天,之后再给你讲第二章。 还是那句话,不懂的就拿来找我问。” 张逸峰激动的点头。 “走,去李家看看罗氏的恢复情况……” 师徒走在路上,初小七又给张逸峰讲了女人的子宫结构,为什么那天她给罗氏剖腹取子后,罗氏还能活着。 张逸峰都还没有听够,两人就走到了李家。 站在院门外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铃铛摇得叮当响。 小厮带路,将人带去罗氏的厢房。 路过前厅院坝,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摆着供桌,舞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蹦蹦跳跳的。 进了厢房,就见罗氏正坐在桌子边,撑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叹气。 “咋的,你男人要纳妾了?”初小七站在门边打趣道。 罗氏听到初小七的声音,回神转头看向厢房的大门。 一脸苦笑的道:“小七和逸峰来了,快进屋来坐。” 初小七带着张逸峰进屋坐下,下人端了两杯茶放下后便转身离开。 “一个月了,我们来看看你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我没事儿……” “我看到外面的道士又唱又跳,那是在做什么?” 罗彩霞一脸担忧的看了眼墙边的三个婴儿蓝,叹了口气道。 “孩子前几日一到夜间就啼哭不止,还通体泛黄,白天鸡啼便止。 没几日,孩子便日渐消瘦下来。 我婆母非说是我破腹产子逆天而行,晦气招来了冤魂索命,所以招来道士做法驱鬼。” 初小七瞠目结舌的看着罗彩霞。 啥? 李夫人这口才,完全可以到街道口摆张桌子,戴个墨镜挂个旗子,掐着手指帮别人算八字了。 “小峰峰,你去看看孩子啥情况。” 张逸峰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听话的起身走到婴儿蓝边上,将婴儿的被子打开仔细的查看。 一炷香的时间,张逸峰都还没看完。 初小七转头挑眉道:“小峰峰,一个小儿黄疸,你需要看那么长时间吗?” “师傅,这孩子的确是小儿黄疸没错。 但不知为啥,孩子身上有很多小红点,也不像疹子,我不知道这是啥病呀。” 张逸峰一脸疑惑的翻看着孩子的小胳膊小腿。 孩子闹腾了一夜,这会儿睡得死得很,张逸峰那么大的动作翻动,都没将他们给翻醒。 第97章 李家破事—罗彩霞娘家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闻言,起身走到摇篮边上,将孩子抱起来放在桌子上翻看。 她用手轻轻的抚摸孩子身上的小红点,双眉紧蹙的问罗彩霞。 “少夫人,这孩子平时都接触些什么人?” 罗彩霞见初小七一脸严肃的模样,紧张的道: “夜郎很是在乎几个孩子,平时都不让别人接近。 也就只有我的陪嫁丫鬟,还有两个奶娘能接触到他们。” 初小七诧异,“嗯?还有奶娘?” 她都忘了,古代还有奶娘这个职业。 罗彩霞点头,“我的奶不够三个孩子吃,所以就请了两个奶娘过来跟着一起喂养。” “那奶娘的吃食是自己解决,还是你们府上提供?孩子一开始吃奶娘的奶有没有什么不适?” “餐食都是府上统一提供的。 孩子从出生第二天就吃着奶娘的奶,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 初小七凑近罗彩霞,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罗彩霞有些为难的道: “这么做会不会让夜郎太难堪了? 再说,我这么也太明显了,后面大家还得相处呢。” “大姐……,你怎么回事儿呀? 从你身上掉下来肉都快要被玩儿死了,你还在乎那男人的感受? 既然孩子是你的依仗,你就好好把孩子养好。 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你的夜郎还会要你?这家中还能有你的立足之地? 到时候你婆母,就该说孩子是被你逆天而行克死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但结果绝对会更差……” 罗彩霞考虑再三,将自己的陪嫁丫鬟叫了进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丫鬟点点头,转身离开。 初小七拍了拍罗彩霞的胳膊,“今晚你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冤魂索命了。” 她提着药箱,带着张逸峰准备离开,走到厢房大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罗彩霞道: “回去后,奶不够吃,就去找羊奶给孩子吃。” 罗彩霞一脸迷茫的看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按她说的做,是对还是错。 不过初小七有一句话是对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依仗,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儿,别说李家容不得她,她自己都不能原谅她自己。 回去的路上,张逸峰满腹疑惑的问初小七。 “师傅,李家那几个小儿是什么病呀?你给李家少夫人说了些什么?” “小峰峰,你最近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了吗? 那几个小儿身上的红点,你确定是病,不是毒?” 张逸峰表情凝固,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该不会是李亭夜的哪个红颜知己干的吧? 初小七杵了杵呆愣的张逸峰,“麻呢?傻了呀?” “师傅,那几个小儿中的什么毒?” 初小七抖了抖两条秀气的眉毛,咧着小嘴道: “今天先给你卖个关子,明天咱们上罗家去看热闹。 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来判断病症。 咱们得深度挖掘病人的隐私和八卦,才能找到病症的源头进行治疗,杜绝病症反复发作,转而变成鬼神论。” 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接着对张逸峰道:“特别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八卦,一定要记得来跟为师一起讨论与分析。” 张逸峰扯了扯嘴角,这是看病还是看戏呢? 初小七愉快的去摊子上帮忙去了,张逸峰则是快步跑回家研究他的系统解剖学去了。 而李家那边却是热闹了。 罗家收到罗彩霞丫鬟的报信,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李家。 李家请的道士,正要去罗彩霞的厢房抓鬼,便被赶过来的罗家人给绑了。 罗父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一个小官,家里的家丁,大多数也是退役的老兵,那身手叫个利索。 “我听着有人说,我闺女剖腹取子是逆天而行有违天道,一身晦气招来了冤魂索命? 这位大师很会捉鬼是吧? 将人绑了,子时给我丢到乱葬岗去,让他给我抓个够。 若是今晚抓不到鬼,就给我把他这双阴阳眼挖了。” 道士傻眼了,全身抖得跟筛子一般,正准备辩解。 罗父走到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伸出手指压在他的嘴边,“省点儿力气晚上抓鬼,现在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若是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蹦出一个字,先把舌头给你拔了。” 李家上下,看到罗父这要杀人的气势,大气都不敢出,都往后缩墙角。 在前面照看店铺的李掌柜和李亭夜,听到下人禀报,着急忙慌的往自家院子跑。 “亲家,过来怎么也不差人说一声……” “岳父……” 李掌柜父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差人说一声,我怎么能赶过来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今个儿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我姑娘和外孙子们,在你们李家受这等窝囊气。 你们李家不是说她剖腹取子是逆天而行,晦气吗? 行! 免得污了你李家的地儿,我这就将人接走,让她晦气我们罗家去。” 罗父没好气的对李掌柜父子道,随后转头轻声对边上的中年妇女道: “老婆子,带人去接姑娘和外孙。” 罗母带着个妇人,还有几个丫鬟,直接往罗彩霞的厢房走去。 “岳父,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 岳母……,岳母……” 李亭夜追着罗母的身后往自己的厢房跑去,试图将人拦住。 罗母根本不搭理李亭夜,径直推开厢房走了进去。 外面发生的一切,罗彩霞在厢房里面都已经全部听到了,此时正现在屋内泪流满面的。 果然,初小七讲的,这世界上只有生你的和你生的,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其他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谁会真心对你好? 罗母见罗彩霞眼泪吧嗒的样子,眼眶通红的走到她跟前,狠狠的朝着她的背上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死妮子,李家欺你至此,为何不带着孩子回去? 没了男人你是会死还是咋的?” 她抿着嘴,鼻子喘着粗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白了罗彩霞一眼。 接着转身走到婴儿床边上,将孩子抱起来。把孩子的衣衫打开看了看。 二话不说,招呼丫鬟和婆子将孩子抱起来就往外走,连个眼神都没给李亭夜。 “回家…… 你敢继续给我在这儿丢人现眼,以后就别再踏进我罗家的大门。” 罗彩霞知道罗母的脾气是个火爆的,口直心快说一不二。 她什么都没有收拾,抹了一把脸,跟着罗母的身后出了厢房门。 李亭夜见罗母要将孩子抱走,着急的拦在她的面前跪下,“岳母,你听我解释…… 求你别把孩子抱走,我们真的没有苛待彩霞! 我娘就是嘴巴多事儿了些,但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她也就是放心不下,找人来家里除除晦气,没有想把彩霞怎么样。” 罗母根本就不听李亭夜解释什么,低头冰冷的低喝:“滚……” 抱着孩子绕开李亭夜,直接往外走。 罗彩霞走过他的面前,他一把将人拉住,“彩霞,你跟娘解释好不好,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都是误会…… 你若不愿意,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好不好?” 走在前面的罗母停下脚步,转头眼神犀利的看向罗彩霞。 若是罗彩霞今天要是被李亭夜三两句就说心软了,来劝说她的话,以后她的事情,罗家绝不会再插手半分。 好在罗彩霞听劝,一把将李亭夜的手挣脱开。 “夜郎,我受够了…… 你娘在外一副贤良淑德,爱护儿媳的模样,实际在家中是怎么对我的,我不相信你一点儿不知道。 你知道,但仍然还纵容她那么对待我们母子。 就因为生产时我活了下来,没有如了她想让你另娶的愿。 在月子里她就阴阳怪气的讲我,被逸峰看了身子,已经是不洁之身,不配做你的正妻。 任我如何解释,说是初小七动的刀,张大夫一直站在帘子外面没有进来,她都听不进去。 你在家时,或是家里来人看我。 她就招呼厨房大鱼大肉的做给我吃,树立她一个好婆婆的形象。 她知道我不会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你不在家,就招呼厨房做两个荷包蛋和两根青菜叶子给我吃。 说我大鱼大肉吃多了,得多吃点青菜解解腻。 李亭夜,你娘做的这些事情,你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常给我说,你娘年轻的时候受了你爹纳妾的气,过得很是不如意,让我多体谅,多让着她些。 就因为她年轻时受了你爹的风流气,所以现在她见不惯我与你一夫一妻,想让我把她年轻时候的气也都受个遍是吧?” 今天要不是罗彩霞寒心了,将这些话说出来,罗家人一辈子都不晓得这些事情。 李掌柜自然也不晓得,还以为自己的老妻,一直是个贤良大度的女人。 罗母听到罗彩霞的哭诉,气得牙痒痒,当初李家这门亲事她本就不同意。 李亭夜的爹年轻的时候,那是出了名的风流。他们担心李亭夜也会继承他爹的风流性子,将来会让罗彩霞伤心。 但架不住罗彩霞就是把李亭夜给看上了,非要嫁。 这会儿好了,李亭夜是没继承李掌柜的风流,但他娘却想把年轻时候受到的委屈,全部转嫁到了罗彩霞的身上。 “还不走?”罗母侧头厉声大吼。 罗彩霞擦了把脸,跟着罗母走了。 外面的李掌柜本来是想劝说两句的。 但听到罗彩霞的话,知道自家理亏,薄待了人家姑娘,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 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人把自家孙子和儿媳妇给带走。 第98章 李家破事—李夫人真正的打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等人全部走完了,李掌柜叹了口气,一脸愧疚的看向哭成泪人的李夫人。 “我一直以为你善良大度,倒是真没想到,年轻的时候却将你伤害得如此的深。 可现在我们已经年老,我也将那两房妾室打发去了乡下,你怎么还不能放下仇恨,好好的过日子?” “我……,我……” 罗彩霞今天的一番话,让李夫人在外贤良淑德的好形象瞬间崩塌。 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狡辩,才能挽回自己的形象。 李掌柜拂袖而去,李亭夜转身往厨房跑去,他要去证实罗彩霞的话。 这一切一定不是他娘做的,是厨房自作主张那么安排的。 李夫人见儿子和男人都走了,也不装了,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她娘为什么从小就教育她要大度,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欢好,明明痛苦得要死,却还要面带笑容的接纳。 她嫉妒自己儿子对罗氏一心一意,凭什么自己年轻的时候要接受自己男人三心二意。 同是李家的种,到了李亭夜这里,他却要对一个女人一心一? 这辈子她装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待虚伪的面纱被毫不留情面的揭开时,就像是揭开了她那尘封已久的伤疤,血淋淋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过往。 罗家人出了李家大门,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将孩子抱去了济民医馆找张掌柜。 学徒今天家中有事儿请假回去了,张逸峰抱着书,拿着小铜人坐在柜台里面研究。 罗家抱着孩子那么大阵仗进门,都没有影响到他学习的热情。 张掌柜过来敲了敲柜台。 “你和你师傅今天不是去了李家吗?那三个孩子什么情况,怎么满身的小红点儿?” 张逸峰没有抬头,继续拿着他的小铜人研究,“我师傅说,那是中毒,中的什么毒,她没说,想必……” “什么,中毒?” 罗父中气十足的大吼了一声,吓得张逸峰差点将手里的铜人掉地上。 “谁他妈胆子那么肥,敢给我外孙下毒? 老子他妈的非得刮了他的皮……” “张家小子,你知道这是啥毒不?”罗父一脸着急的问张逸峰。 张逸峰见罗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直犯悚。 他连连摇头,“我师傅没说,只说明天会去罗家。 我师傅既然没有立刻出手救治,想必这毒应该不会伤及性命。” 罗母伸手拉了拉罗父,白了他一眼,笑着跟张逸峰道谢。 “行,那就谢谢少东家你们师徒了,明天有劳你们到罗家走一趟。” 张逸峰一脸木讷的点头答应。 天色刚暗下去,李亭夜就失魂落魄的去了罗府。 虽然门房没有对他怎么样,但就是不让他进门,左右就是一句话。 “姑爷,你就先回去吧,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吩咐了,李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李亭夜在罗家门口站了大半夜,也没能进门。 他回去后,坐在婴儿蓝边上,失神的伸手摇晃着婴儿蓝。 李夫人红着双眼进到厢房,看了李亭夜许久,才坐到他的身边。 “亭夜,明个给罗氏那晦气女人甩一张休书,保准她乖乖的带着孩子回来求原谅。 她要是不回来,娘马上帮你张罗娶个更好的进门。 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又不是只有她能生。” 李亭夜良久都没有说话,李夫人有些着急的道: “亭夜,那罗氏剖腹取子时,已经被济民医馆的少东家看了身子,不要也罢……” “娘……”李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亭夜怒吼着打断。 “今天彩霞说,你说她被看了身子已经不洁了,我一点儿也不相信。 直到现在我才确信,你真的背着我,在她的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娘…… 你在我面前扮演慈母,又在我爹的面前扮演贤妻,在外人面前扮演好婆母,背着我们又对儿媳妇刻薄不已。 几十年了,您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您不累吗?” 李夫人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她累,怎么不累,累得要死…… 李亭夜眼眶通红的接着道:“你自己的婚姻不幸,就想这全天下的男女,都与你一样婚姻不幸。 我爹年轻时风流成性,三心二意,那是你自己识人不清而导致的婚姻不幸。 你凭什么要求我也要像我爹一样风流,非要纳个三五房妾室回来伤害彩霞,闹得家宅不安才行? 我只想守着我的发妻和孩子,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到底有什么错?” 他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往厢房外面走,正好撞到站在门口一脸愧疚的李掌柜。 李掌柜想道歉,想说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李亭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看了李掌柜一眼,便转身离开。 李掌柜本来找他商量,去罗家赔不是将儿媳妇和孙子接回来的事情,没想到站在门口听到他的这些话。 他年轻是时候,因为家境殷实贪玩了一些,便纳了两房妾室。 当时想着两个玩物罢了,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可他是真没想到,面上看似家和万事兴,实际给家人带来了么大的伤害和痛苦。 可换个角度来看,自己又有什么错? 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漓国大多数有点儿家底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至少,后面他知道正室因为郁结所致不能再生育,也没整一堆的庶子和庶女出来,给正房和嫡子添堵。 还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 李夫人从李亭夜的厢房出来,看到李掌柜站在门边,赶紧抹干眼泪强颜欢笑的道: “老爷,你找亭夜?他刚……” “夫人,你与亭夜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到了伤害。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这种负心汉,能遇到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好男人。 咱们这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我希望你能善待儿媳妇,成全亭夜他们一家五口。 毕竟罗氏并不想成为你那样的人,而亭夜也不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罗家。 罗彩霞回到家后,被罗母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将她讲得抬不起头。 初小七对她的劝说那都是委婉的了,罗母讲她那是尽捡着难听的讲,根本不会给她留一丝的情面。 孩子都被人下毒了,还待在李家,信李亭夜的那一套鬼话。 她不是智障是什么? 孩子抱回家,罗父就差人去城外的庄子里面,牵了十头下奶的母羊回来,挤奶装进葫芦里面给孩子喝。 晚上家里有经验的老人给孩子洗了澡,里里外外换上干净的衣服,喂了奶,孩子便乖巧的睡了。 兴许是前几天实在是太闹腾了,孩子夜里只醒过来一次,换了尿布喂了奶,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晨起来,还乐呵呵的张着小嘴,到处找奶吃。 罗母看着孩子乖巧的模样,伸出手指狠狠的点了点罗彩霞的脑袋。 “你是猪脑子吗? 看看,这是被鬼找着的模样吗? 李家编出那么蹩脚的理由欺辱你和孩子,你竟然能如此的忍气吞声。 你真是想气死我吗?” 罗彩霞回来待了一个晚上,被罗母训狠了,自己也想了很多。 感觉自己的确是挺窝囊的,听了李亭夜的鬼话,什么他娘年轻的受了伤,让她不要与她娘计较,让这点儿。 自己还真就任由他的母亲那么折辱自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现在想想,自己这到底是多没有骨气,才能忍气吞声至此…… 李亭夜一夜没有见到媳妇儿和孩子们,实在是想得紧,又担心孩子晚上哭闹,大早上就准备跑去罗家看看。 还没有出门,就听到外院奶娘的厢房闹哄哄的,传来阵阵求饶的声音。 他赶紧跑去外院查看。 刚踏进花园拱门,便看到罗家的管家带着一群人,对着一个奶娘猛甩大耳瓜子。 奶娘口鼻流血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边上还跪着个衣衫篓缕,鼻青脸肿的道士。 他见再打要出人命了,准备过去阻止罗家人继续动手,便听到被打惨了的奶娘哭诉。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 是李夫人让我每天晚上喂奶的时候,在小少爷和小小姐的衣服上,撒上少量的石膏蝉脱粉。 她说罗氏身子不洁,是个不祥之人,不配做李家正妻。 她想借着孩子夜间哭闹的事情,请来道士说是罗氏晦气,招来鬼怪索命,必须要换个娘亲抚养才行。 准备将罗氏贬为贱妾,让少东家迎娶北河县富商胡家的大小姐做正妻,并将孩子全部拿给胡大小姐教养。 前天连聘礼都已经下了…… 她让我去找个信得过的道士过来做法,想着反正都是做做样子就有十两银子赚,我就把我男人叫过来过来假扮道士抓鬼。 大哥,我们就是个下人…… 主子让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真的不是我们的主意呀,求求你放过我们夫妻吧……” 罗家的管家听后,抬起头看了眼站在花园拱门边上,面无血色的李亭夜,冷笑一声。 “呵,李家真是好样的,简直将这狼心狗肺的戏码,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家小姐九死一生为李家生儿育女,好不容易从阎王殿捡了一条命回来。 却被李家卸磨杀驴,说成不祥之人,还要被贬为贱妾。 真好……” 管家对着李亭夜竖起了大拇指。 “前姑爷,迎娶胡家大小姐的时候,这动静可千万不要太大了,让别人知道了你李家是如何卸磨杀驴的。” 管家对着家丁大手一挥,“走,回去将事情禀报给咱们老爷,让他给大少爷去一封信,说道说道咱家大小姐在这李家的遭遇……” 第99章 心理疾病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约与张逸峰早上在罗家门口碰头,一起去看戏。 两人去的时候,正巧看到李亭夜脸色苍白的跪在罗家大门外面。 她本来想上去问两句的,结果被管家给拦住,直接带了进去。 跨进朱红大门,初小七就被这罗家的土豪气质给吸引了,完全把李亭夜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价值千金的汉白玉照壁,雕花回廊,青砖小道,室内沉香木廊柱散发阵阵幽香。 正厅金丝楠木雕花大屏风,镶嵌宝石的紫檀木桌椅…… 这么一对比,初小七在心里鞠了一把辛酸泪,自嘲自己家那几破间土房,简直没眼看,真还没人家狗窝大。 忒…… 可恶的资本家,看来自己要加大坑蒙拐骗的力度,才能实现稳步暴富的梦想。 管家将初小七带去了正厅。 罗母和罗父正坐在摇篮边上哄孩子,罗彩霞则趴在桌子上“呜呜”的痛哭,也没人上去劝说两句。 她见这般情形,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便小声的问边上的管家。 “叔,他们这都是啥情况呀?” 管家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初小七开口解释。 罗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是他们师徒来了,赶紧抱着孩子起身。 “张少东家和初大夫来了? 昨天张少东家说这几个孩子中了毒,但没说中毒严不严重。 还有劳初大夫来给孩子看看。” 初小七转头看向张逸峰,这孽徒居然提前剧透,是想断自己的财路吗? 他把孩子中毒的事情都提前给罗家讲了,自己还怎么要价? 张逸峰感受到初小七那要吃人的眼神,赶紧解释,“昨天下午,他们将孩子送去了医馆,我爹问我啥情况,我就顺口说了一句。” 嗯? 啥? 把孩子抱去医馆了? 这罗家怎么不按自己预计的剧本出演呢? 初小七叹了口气,认命的从药箱里面将昨晚调配好的药汁掏出来,递给罗夫人。 “剂量小,问题不大…… 这药汁,是我根据婴儿身体的特殊性,专门调配的。 一日三次,一次一小汤匙,两天就好了。” 罗夫人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掏出一个钱袋塞进初小七的手里,“辛苦初大夫了!” 初小七提着沉甸甸的钱袋,顿时眉开眼笑的道: “不辛苦,不辛苦……” 她赶紧将钱袋子收好,准备收工回家了。 这时边上的丫鬟,突然尖叫,“啊……,小姐……” 罗彩霞身体一歪,摔在了地上。 顿时正厅里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丫鬟更是着急的抱着罗彩霞猛的摇晃。 “丫头,你再晃下去,你家小姐真要被你原地给送走了。 把人放平,我来看看!” 人群自觉的朝着两边散开,丫鬟将人放平后也起身站到了边上。 初小七走过去蹲下,给罗彩霞把了脉,拿出银针给扎了两针,人便悠悠转醒。 她将人扶起来坐在桌子边,挑眉问:“你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又是为了哪般呀? 不会又是因为你的夜郎吧?” 罗彩霞听到初小七提起李亭夜,立刻又趴在桌子上开始痛哭。 “唉唉唉…… 干啥呢? 你那夜郎那么金贵,还提不得了?” 初小七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道。 这恋爱脑简直了…… 自己又没说啥,她就开始哭,整得像是自己欺负她了似的。 “初大夫,你别管她,她完全是自找的,活该……” 罗夫人在边上咬牙切齿的道,罗父坐在主位上,也是咬着后槽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这一家子的气氛不太对呀,结合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李亭夜跪在外面,看来这两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要不要八卦八卦? “我来的时候,见李少东家跪在外面,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罗夫人本不想将家丑外扬,准备敷衍初小七两句。 罗彩霞突然抬起头,眼泪吧嗒的道: “李家想将我贬为贱妾,娶胡家大小做正妻,还要把我的孩子放到胡大小姐的身边教养……” 初小七抖了抖两条秀气的眉毛,这可真是惊天大瓜,她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啪…… “你心里在乎的只有李亭夜要将你贬为贱妾,娶她人为正妻这点儿破事吗? 那老妖婆让人给孩子下毒,在你心里都不叫事儿? 没了李亭夜,我们罗家是容不下你了还是咋的?” 罗母气愤的将茶杯摔到罗彩霞的脚边,吓得她连怎么哭都忘记了。 不用人解释,初小七都知道罗母嘴里说的“老妖婆”是谁。 天呀,孩子身上的毒居然是李夫人下的? 这瓜今天她必须得啃一啃。 “这到底咋回事儿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在中间假装做和事佬。 “能有什么误会,奶娘和那道士都已经交代了……” 罗母一气之下,叽里呱啦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管家在边上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师徒两人坐在桌子边叫了两回茶,才把这八卦给听完。 初小七咂舌,怪不得他们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剧本走。 昨天她去李家的时候,听罗彩霞说了道士的由来,又看了孩子身上的小红点。 她只是猜想,可能有人在悄悄的给孩子下毒,联合道士去李家骗取钱财。 她让罗彩霞通知她家里来人,就说是想念她和孩子,将人接回去住几天,借此来揭穿道士的阴谋。 没想到罗家父母那么护短,性格如此刚烈,直接把道士给玩废了,强行将人给带回了罗家。 还牵扯出那么一桩李夫人的大阴谋。 “这事情的确让人生气。 不过,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与李亭夜有什么关系? 他答应迎娶胡家大小姐了,还是同意要把彩霞贬为贱妾?” 初小七那么一问,正厅的人顿时无言以对。 他们想了想,这事儿从头到尾,还真没李亭夜的啥事儿。 初小七倒不是下头的要劝和,只是实事求是。 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夫人一个人在搅和,李亭夜就是个工具人,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后面却妥妥的成了钢铁背锅侠。 “彩霞难产的时候,李夫人给了我十两银子悄悄让我保小,彩霞给了我二十两银子,也让我保小。 而李亭夜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跪在我面前求我保大。” “这事儿我可以作证…… 那天我师傅从厨房做了缝合线出来,李亭夜的确在厨房门口跪在我师傅面前,求着她保大。”张逸峰赶紧出声为李亭夜辩解。 两人是发小,从小一起长的,他不得为自己兄弟辩解几句嘛。 “其实这事儿很简单,你们就把李家人叫过来,问他们这事儿准备怎么处理。 或者,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直接提出来就行。 处理结果你们满意,这日子就好好过。 要是处理结果你们不满意,一纸和离书丢给李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就完事了吗? 非得搞那么复杂干啥……” 罗母和罗父对视一眼,觉得初小七好像讲得挺有道理的。 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 罗母看向罗彩霞征求她的意思道:“彩霞,你的意思呢?” 罗彩霞这会儿六神无主,她能有什么意思,只有点头答应。 初小七一看这一家子不情愿的样子,就算是勉强接纳了李亭夜,那家伙将来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其实,你们也不要太把李夫人的行为当回事。 我听你们说了那么多,对她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判断。 李夫人年轻的时候因为婚姻的不幸,对自认为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耿耿于怀。 所以对一切与她经历成反向结果的人和事儿,都充满了敌意和报复心。 导致她得了偏执型人格障碍心理疾病。 说白了,就是个偏执狂,精神病患者。 通俗点儿,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疯子。” 正厅里面罗家人瞠目结舌的,面面相觑,听得似懂非懂的。 想问点儿啥,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心理疾病? 张逸峰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病,顿时求知欲高涨,赶紧开口问道: “师傅,这心理疾病是什么病?这病是怎么患上的?” 心理学本就不是初小七的强项,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张逸峰从病理学的角度去解释,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道: “这心理疾病颇为复杂,产生的原因可能是遗传,心理因素和社会因素。 不合理的认知模式和思维习惯,也会引发心理疾病 这病也可以说是精神分裂症,及其他精神病性障碍,人格障碍…… 挺复杂的一个体系,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罗母一脸担忧的问道:“那她这病会发疯,会伤害别人吗?” 初小七咧着嘴笑道:“她这不是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了吗? 伤害分很多种,心理伤害和身体伤害。 目的都一样,都是想让别人感受到痛苦,她就能快乐。” 张逸峰赶紧插嘴道:“那这病能治吗?” “能治,但我治不了。 术业有专攻,我虽然能看出大概的病症,但并不懂得怎么治疗。 这事儿得专业的心理大夫,对她进行长期的心理疏导才行。 而且,这病难以断根。 表面上看着好了,但后面极有可能因为某件事情的影响,再次诱发。” 罗母皱着眉头小声的嘟囔,“那这么说来,这人还挺危险的……” 她抬起头对罗彩霞道:“彩霞,我看要不还是和离算了,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李亭夜一个男人。 以我们家的实力,帮你招个上门女婿,完全没问题的” 第100章 你真卑鄙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娘…… 没有李亭夜,我这辈子一个人过活又有何惧? 李家和罗家就只隔了三条街,若是离得远点儿,我大可说他们爹死了。 可这走错路说不定都能碰着,你让我将来如何跟孩子们解释?” 罗彩霞呜咽着哭诉。 罗母看看自己怀里的孩子,抬起头愁眉苦脸的看向罗父。 罗父看了眼罗彩霞,又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罢了…… 管家,去把那小子叫进来吧!” 一刻钟,李亭夜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进来后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又跪在了罗父和罗母的面前。 “爹,娘……,我……” 罗父摆摆手,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不想听你为你母亲辩解,我只想问你,出了那么多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若是你李家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我是不会让女儿和外孙们跟着你回去的。 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将心比心,若是将来你女儿的夫家这么对你的女儿,你可放心将姑娘托付给他?” 李亭夜抿了抿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的妻儿,这要他如何处理? 罗彩霞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拽了拽初小七的衣摆。 初小七转过头去,对上一双求救的双眼。 先前听到她说的那一番话,还以为她长进了,敢情还是个恋爱脑。 一看到她心爱的夜郎陷入两难,立刻就心疼了。 可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儿,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她可不准备管这闲事儿,转过头抬起茶杯喝口茶,继续看戏。 茶杯还没放下,罗彩霞就往她手里塞了一沓纸。 她低下头看了眼手心里的那沓纸,扯了扯嘴角。顿时悲喜交加,这可恶的资本家,惯会使些讨喜的手段收买自己。 看在银票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干一回下头的和事佬吧。 两人的小动作罗家父母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不点破,就看初小七收了银票,要如何处理这个事儿。 “李少东家,你觉得自己能劝说你娘,将来善待彩霞吗?” 李亭夜想了想,抿了抿嘴点头,“我能……” 初小七摇摇头,“你不能…… 你爹对你娘的伤害,已经刻在她的骨髓之中几十年了,她不可能因为你三言两语的劝说,改变自己病态的偏执。 即便她答应,那也只会是表面做给你看的。 甚至为了让你安心,她还能在短时间内,伪装出婆媳和睦的模样。 但只要你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她坚持不了多久便会故技重施,闹得你们夫妻不和家宅不安。 毕竟在她的心里,她不如意,别人也别想如意。 夫妻不睦,对孩子生长过程的生理和心理影响,都非常大。 将来他们会觉得,夫妻不睦才是正常的家庭关系,便会有一样学一样。 这么周而复始,你的孙子,曾孙,重孙……,家庭都不幸福。 人家生活在你们家中,就如同在炼狱中一般煎熬。 试问,将来哪家姑娘还愿意进你李家的门。 不说远了,你现在就有两个儿子。 以后人家知道你家有个仇恨制造机,谁还敢嫁给你儿子,进你李家的门?” 李亭夜一脸颓败的跪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道: “可她是我娘,我总不能将她杀了,或者撵出家门吧?” 看得出来,此时李亭夜是真的很痛苦。 初小七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爹娘,也真是操蛋。 看看人家球儿的父母,再看这李亭夜的父母,简直没法对比。 “李少东家,你家可还有其它别院?” 李亭夜点头,“有,离布庄一条街,还有一套闲置的别院。” “既然你娘与你媳妇儿的矛盾已经进入白日化了,你也不用再去费力的调解。 我建议你们暂时住在罗家…… 就以这次的事情为借口,说你岳父岳母不放心让彩霞和孩子回去住。 说是等孩子大点儿了再说。 这事儿你娘理亏,必然不会过多的阻拦。 而且,住在这里有你岳父的庇护,你娘绝对不敢作妖。 甚至你还能拿你大舅哥唬唬她…… 等这事儿的风头了,你们就直接搬去闲置的别院,单独过。 大家不碰见,矛盾自然就起不来。 当然,我建议你们单过,并不是说让你与你爹娘断绝亲子关系。 这里与你那闲置的别院离你家都不远,你们可以隔十天半月的,带着孩子回去看看父母。 等你娘老得作不动妖了,你们再搬到一起住,照顾他们的生活。 这样,婆媳矛盾解决了,你也不会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初小七说完后,还不忘转头询问罗家父母的意见。 “叔,婶儿,你们觉得这样可行?” 罗父一脸满意的点头,“我觉得可行。” 李亭夜麻溜的站起身来,咧着嘴点头,“我这就回去,将我们一家子的东西收拾过来。” 罗彩霞也用帕子遮住嘴,破涕而笑。 初小七临走的时候,从药箱里面拿了一小瓶东西塞给罗彩霞。 “喏,答应给你做的除疤膏,每天擦两次,一早一晚各一次。” 罗彩霞拿着祛疤膏,将盖子打开闻了闻,“哇,好香呀……” “那是当然,里面放了姐的独门香料。”初小七一脸得意仰着头自夸。 “谢谢你,小七……” 初小七叹了口气,自嘲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那就再帮我消一灾。”罗彩霞又往初小七的手里塞了两张银票。 初小七看了眼手里的银票,没着急揣进兜里,疑惑的问道: “先说什么事儿!” “你也知道,我那作妖的婆母背着夜郎去胡家下了聘。 我担心胡家就此赖上夜郎,你想办法让胡家自己把这婚给退了。” 初小七麻溜的将银票揣进怀里,伸手拍了拍罗彩霞的胳膊。“放心,这事儿姐一定帮你办稳妥。” 回去的路上,初小七找个了没人的地方,拉着张逸峰蹲在墙角数钱。 罗家父母让管家给的钱袋,里面装了二十两碎银子。 罗彩霞前后一共给了五十两的银票,加起来一共就是七十两。 她将钱袋拉开,倒了十两出来塞给张逸峰。 “你小子差点儿坏我的好事,只给你十两,下次再坏事就只给五两。” 张逸峰没想到自己跟着初小七出趟门,啥也没干,还能得十两银子,都快赶上自家医馆一天的净利润了。 初小七今天进了大钱,哼着小曲愉快的回家。 推开院子门,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站在院子里面,抡着斧头在劈柴。 她赶紧退出去,左右看了看,的确是自家,没走错路呀。 “大嫂,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屋?” 纪景兰背着空背篓回来拿菜,见初小七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走过去一脸疑惑的问道。 初小七轻手轻脚的走到院门边,探头往里看了眼,转头神秘兮兮的问纪景兰,“小兰,里面那小哥哥谁呀? 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吗?” 纪景兰走到院门边上,往里看了眼,转头一脸好笑的看着初小七。 “啥远房亲戚?那不是江大哥吗?” “啥?江大哥?”初小七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帅气的小哥哥是江猎户? 我去,这胡子一刮,衣服一换,妥妥的美男子呀。 完了,完了,这么个大美男整天在家里晃悠,自己会不会犯错误呀…… 纪景轩回来看到这样的江猎户,会不会现在就要杀了自己? “你们在门口嘀咕什么呢?怎么不进屋?” 一张俊美的脸庞突然怼到初小七的眼前,吓得她连连后退。要不是纪景兰在后面扶住她,准得摔个四脚朝天。 江猎户见吓着初小七了,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对不起哈,吓着你了。” 初小七对傻乎乎的美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笑得一脸和煦的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 江猎户上下打量初小七,“小七,你今天讲话怎么怪怪的? 平时你不都对着我大喊“江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他捏着嗓子,学着初小平时吼他的模样。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以前自己都把他当哥们,现在换了张脸,妥妥变身成了小狼狗,自己无论如何都吼不出口呐…… 气氛有些尴尬,初小七将药箱递给纪景兰,“我去集市买些菜回来。” 纪景兰看着她逃一般的背影,纳闷的嘟囔道: “早上不是才去过集市吗?怎么这会儿又去?” 初小七背着手,慢慢悠悠的在路上晃悠。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自己啥时候才能恢复自由,实现那人生的远大抱负,光明正大的左拥右抱? 阿弥陀佛,佛主保佑纪景轩顺利中举,明年会试金榜题名,自己顺利脱双…… 走着走着,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身后这人是谁。 在这整个北河县,能一掌将自己拍趴下的,除了秦含玉没别人了。 “我说球儿,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吗?骨头都要被你拍散了。” 秦含玉纳闷的看了看自己的馒头手,自己明明已经瘦了很多了呀。 “我压根就没用劲…… 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集市看看有什么菜,买来做晚饭!” “晚饭? 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 秦含玉听到“晚饭”,一脸激动的搂着初小七的肩膀,将人推着往集市走。 路上,初小七想起罗彩霞拜托自己的事情,从荷包里面拿了五两银子塞给秦含玉,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秦含玉听后,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初小七,伸出大拇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赞赏的道:“你真卑鄙!” 第101章 纪景轩回来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李亭夜回去后按照初小七说的,以这次的事情为借口搬去了罗家暂住。 李夫人果然因为理亏,没有阻拦。 不过,就算李亭夜夫妻不搬走,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早上罗家到李家去打人的时候,李掌柜和李夫人都不在家,都在街上办事。 衙役押着假道士和奶娘游街,百姓议论纷纷的说是两人装神弄鬼,下毒害人性命。 李掌柜和李夫人自然是认识这两人的。 李夫人见到两人被拉去游街,魂都差点被吓掉了,生怕这两人将自己给捅出来。 而李掌柜看到这两人,心里隐约有些猜测,是不是与自家有关。 果然,他一回到店铺,管家就等在店铺中等他,将罗家上门打人的因果汇报给他。 李掌柜听后,差点儿晕过去。 他独自在店铺待了半天,越想越是觉得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这李夫人实在太可怕了,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居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得去手。 以她对自己的成见,说不定哪天也能对自己动手。 果然女人恶毒心似霾,诡计多端意难猜。 不行,他决不能将李夫人再留在家中,祸害家里其他人。 回去后,他让管家安排了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跟着自己一起去找李夫人。 李亭夜前脚走,李掌柜后脚就带着人过去了李夫人的厢房。 李夫人见李掌柜这阵仗,心里便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指使奶娘下毒的事情。 “夫人,我见你最近心神不宁,准备送你去庄子上修养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 李夫人没有哭闹,只是红着眼眶问:“什么时候出发?” “立刻……”李掌柜声音冰冷的道。 李夫人点点头,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叫进来,帮自己收拾行李。 两人夫妻几十年,很多话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可能是他们夫妻二人生前的最后一面。 李夫人心里清楚,此次离开,她将会被限制自由,在庄子上老死。 她这辈子,真是除了悲就是悲,毫无欢悦可言。 道士和奶娘被拉上街游行,人家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加上初小七和秦含玉的运作,这聊斋越编越离谱,甚至把胡家大小姐都牵扯了进来。 百姓都说是胡家大小姐,为了要嫁给李亭夜做正妻,联合道士和李家奶娘,残害罗氏的三个孩子。 一出事儿,胡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胡大小姐被气得,差点儿上吊自杀。 李夫人来下聘的时候,的确是说要贬罗氏为妾,娶胡大小姐做正妻。 若是这婚约继续下去,胡大小姐嫁去李家,那胡家真是全身长满了嘴都解释不清楚。 这么一来,明明自家什么都没有做,胡大小姐的名声毁了,还把罗家也给得罪死了。 李掌柜还想着,要怎么去跟胡家解除李夫人订的这婚。胡家就差管家将聘礼送了回去,说胡大小姐突生恶疾,这亲成不了啦。 李家的闹剧就那么彻底完结。 李亭夜夫妻得知胡家主动去退了亲,差人又给初小七送了十两银子过去,作为感谢费。 这可把初小七给高兴坏了。 不过她也没吃独食,拿了五两银子出来,在家中宴请帮忙的几个衙役吃喝。 县令知道这几个人都做了什么事情,只要不违背原则,他也只当没看见。 时间过得挺快,一晃纪景轩秋闱就要结束了。 一切都很顺利,就是这将近二十来天,没有收到初小七的一封信,这心里有些慌。 莽洲是漓国的北境,这边有很多国外的商人,将自己国家的商品拖到这里来交易。 纪景轩考完试的第二天,就去逛了一圈,给家里人买了很多东西。 原本想节约钱走回去的,但初小七没有给他写过信,他这心里实在是担心家中有什么变故。 所以决定奢侈一回,花点钱与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们拼马车回去。 田凡松也不想走,跟着纪景轩一起拼车回去。 初小七答应江猎户一个月的人间烟火,也快到时间了。 江猎户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完全习惯。 一开始初小七每天都会给他一百文,当做他劈柴的酬劳,后面陈家会请他陪同押货,走一趟也会给好几两银子。 回来后,他也上交生活费。 他在山里一直都只跟他娘一起生活,很多为人处事都不懂得。单纯得就如同白纸一张,下山后就一直跟着初小七一家子在一起。 初小七为人大方,结交的这群人也都大方。他有一样学一样,为人也不拘小节,很是大方。 所以,他在这城里还是很和得开的。 初小七见他在这城里也能自谋生路,便建议他开个镖局,招几个兄弟伙专门押镖。 但那家伙是个嫌麻烦的,不想自立门户,有人请他就去,没人请就晃荡呗。 没事儿整天就背着筐子,跟纪景泽一起去卖饼,然后约上秦含玉一起到处吃吃喝喝。 秦含玉那家伙一直都在吃初小七给配的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瘦到了一百八十斤,这五官终于不再跟着三观跑,越发的清秀立体。 县令夫人一天到晚都在帮她改衣服,手上的针线活就没有停下来过。 初小七来的这短短两个月,手上就已经有了五百两银子,她整天幻想着自己独自下江南后,左拥右抱的日子。 但梦没做多久,就醒了。 小奶狗,他回来了…… 下午三点左右,初小七背着空背篓回家拿菜,见江猎户正坐在柴火堆边上揉眼睛,便走了过去。 “江大哥,眼睛进灰了吗?” 江猎户咂巴着眼睛,瓮声瓮气的道: “嗯,刚劈柴,一颗渣子飞进了眼里。” “别揉了,我给你看看……” 初小七放下背篓,弯腰伸手扒开他的眼睛,见下眼睑的确有一颗小米大小的黑点点,便低头对着他眼睛吹。 江猎户觉得痒,便一直不停的砸眼睛,很是不配合。 “哎呀,你别动,渣子都被你弄上边去了……” “痒……” 纪景轩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情激动的踏进家门,看到的就是就是这一番景象。 初小七抱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脑袋,正准备亲下去。 此情此景把他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部掉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院门的方向。 初小七看到纪景轩的那一刻,还有些意外,“景轩……” 江猎户咂巴着眼睛,眯眼问道:“谁呀?你家远房亲戚吗?” 初小七还没来得及介绍,从地窖里面拖着东西爬上来的纪景泽,见纪景轩回来了,一脸激动的站起身来跑过去将人一把抱住。 “大哥……”接着转头朝着堂屋的方向大喊:“爹,娘…… 大哥回来了!” 正在堂屋穿串儿的纪父和纪母,听到纪景泽的喊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围着纪景轩嘘寒问暖。 他们说了什么,纪景轩一句没听进去,只是敷衍的应付,眼睛一直看向初小七的方向。 初小七见纪家人将纪景轩围得死死的,又是抱又是摸的,就没过去,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 应付完父母,纪景轩朝着初小七走去。 多年的读书人的涵养,让他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笑着问初小七,“七七,这位是……” 初小七嘴角轻轻挂起,介绍道:“这是江大哥,暂时借住在我们家中。”转而又向江猎户介绍道:“这是我相公纪景轩,你叫他景轩就好。” 纪景轩艰难的扯开嘴角,对着江猎户点了点头,抬起双手作揖,招呼道:“江大哥……” 来了那么段时间,江猎户还是第一次接触像纪景轩那么文绉绉的书生。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回礼,只是站在原地傻笑着挠后脑勺。 “江大哥在家吗?” 这边还没对上话,院子门口就响起陈家伙计的喊声。 纪景泽将院门拉开,将人请了进来,“在的呢……” 陈家伙计进了门,看到江猎户便开口道: “江大哥,我们少爷请你同我们一起押送一批货去皇城,这一趟给你五十两的酬劳。” 江猎户转头看了看初小七。 初小七咧着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五十两呀,还真不少。 这次的货怕不会少,路上得警惕一些。 送完货回来,刚好能赶上过年。” 江猎户歪着脑袋想了想,咧着嘴点点头,高兴的道:“那你们要等着我回来过年啊……” 初小七也没多想,点头答应,“那必须的,路上注意点儿啊!” “嗯……,那我去了啊……”江猎户也没啥收拾的,路上需要的东西一般陈家都会提前准备好。 他不需要再准备什么,打着两只空手就走了。 初小七没送他,纪景泽和纪父倒是将人送到了巷子口,千叮咛万嘱咐他路上小心行事。 纪景轩见人走了,终于忍不住,突然爆发,一把抓住初小七的手腕,两人往厢房里面拉。 进了房门,他反手将门锁上,眼眶通红的将人压在门上,“初小七,你心里可曾有我这相公的半分位置? 我才离开二十多天,你就迫不及待的将野男人领了回来?” 第102章 初小七要走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皱着眉头,有些恼火的一把将纪景轩推开。 “既然你是那么想,那就如你所想。” 亏得自己整日束手束脚的,这不敢那也不敢的。 看样子不管自己如何小心,都得招上纪景轩的恨。既然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那自己还约束个啥? 直接放飞自我完事…… 该吃吃,该喝喝,左拥右抱享受生活。 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到时候就算死,也不算白来这古代一趟。 她转身走到衣柜边,掏出钥匙打开柜子,将钱匣子拿出来放在夹肢窝下面,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 纪景轩一把抓住她准备开门的手,声音颤抖的问: “你要干什么?”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初小七声音平缓的道。说完挣脱开纪景轩的手,去拉门闩。 纪景轩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把人禁锢在怀里,“初小七,当初你睡我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 才一个多月,你就出尔反尔弃我如敝履? 我在莽洲翻肠倒肚的思念你,归心似箭,你却在这里与其他男人卿卿我我。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那么对我?” 滚烫的眼泪掉进初小七的颈窝,痛心的抽泣声在耳边回荡,如重锤般狠狠敲打着她的耳膜。 原本如磐石一般的心,轰然崩塌,怎么也硬不起来半分。 她叹了口气,“那你想要我如何?” 纪景轩吸了吸鼻子,“我想你履行你的承诺,生生世世都不与我分开。 我想你心里只有我一人,不能有其他的男人!” 初小七转过身看着他,“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纪景轩咬了咬薄唇,哽咽的道: “见你与其他男人如此亲密,心如刀绞,如同打翻了调味瓶般,搅得我心神不安,才如此口不遮拦说了难听的话。”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伸手将初小七的头按在胸口,“娘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胡言,原谅我好不好?” 初小七见他这认错态度,心想今天怕是走不了啦。 二十岁的男人是纯情的,拼了命的都想与初恋有结果,长相厮守,处处小心翼翼,爱得如此的卑微。 就是不知道等他身居高位后,是否还能记得今时今日,他曾经拼命想要拼命守护的爱情。 纪景轩见初小七不说话,低头试探着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见她没有反对,便伸手将她手里的钱匣子拿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将人抵在门上,堵住她粉嫩的唇瓣。 久逢甘露,初小七也急不可耐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手还不老实的到处点火。 她小手轻轻一扯,将纪景轩的腰封给扯了下来,外衫松松垮垮的朝肩膀两边散开,露出里面的亵衣。 都来不及解开腰侧的衣带,她就将手从下面的衣摆伸了进去,放在了束带上。 “七七,不要,外面有人……”纪景轩捏住她的小手,抵着她的头,喘着粗气道。 初小七伸手描绘他的薄唇轮廓,声音魅惑的轻声道:“快一个月了,不想吗?” 纪景轩被蛊惑得全身骨头酥软,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声音低沉的道: “想……,做梦都想……” “那你还拒绝?” 纪景轩将人抱起来,初小七顺势双腿缠在他的腰上。 “我们每次都很大声,夜里大家都休息了听不见。 现在是白天,屋外人来人往,被听到会很难堪。 再加上我连夜赶路,还未沐浴,身上不太好闻,怕熏着你,晚上好不好?” 初小七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吸了一口才抬头道:“好吧,那我就暂且放过你吧……” 纪景轩破涕而笑,娘子对他那么热情,说明娘子没有变心,还是喜欢他的。 他把人抱到炕上坐着,伸手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坐在边上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亲。 “娘子,我不该口无遮拦的胡说。但那江大哥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解释一下?” 初小靠在他的怀里把玩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将他走后,这北河县发生的几件大事讲给他听。 听得他瞠目结舌,真是没想到短短二十几天,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回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面,完全看不到城墙上挂的尸体,若是看了,肯定要跟马夫打听一二的。 “先前你答应江大哥等他回来过年,这意思你准备一直将他留在家中吗?” 初小七叹了口气,“他之前一直跟他娘生活在深山中,就像一张白纸似的单纯。 虽说我答应给他一个月的人间烟火,但看样子他更喜欢这里的生活,没打算再回山里去。 等他回来,过了年,我再问他有什么打算。 若是想待在城里的话,到时候我再做安排吧。 看看帮他张罗开个镖局,还是怎么的。” 夫妻俩刚为江猎户的事情吵了一架,纪景轩不想再多说这个事情,再招惹初小七不快。 既然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自己就不再多管。 到时候若有不妥当之处,再与她商量。 这次他算是知道了,不能与初小七硬来。 今天若是自己态度稍微再强硬些,初小七还真能把自己抛下,说走就走。 她这性子吃软不吃硬,以后还得软着点才行。 纪景轩回来了,初小七自然是要张罗一桌子好菜帮他接风洗尘。 平日处得还不错的几家人都过来了,就连李亭夜家两口子都来了。 看着一桌子好菜,纪父感慨道: “今天一桌子好菜,可惜青川不在。” 青川是江猎户的名字,纪父和县令,还有陈员外,那些个长辈们都叫他青川。 纪景轩听着纪父这口气,好像与江猎户相处得还挺好的,这段时间对他挺有感情的。 不是只有纪父与江猎户有感情,而是他们这一小圈人对江猎户都有感情。 这人看着傻乎乎的,但为人正直又大方,谁遇上啥事儿,喊一声,给不给钱他都会帮忙,不计较,也不占谁的小便宜。 提到江猎户,陈员外插嘴问道: “小七,好像快要到与他约定的一月之期了吧? 你问过他后面有什么打算没有?” 初小七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问,等他这趟送货回来再说。 之前我跟他提过,让他开个镖局,招几个人专门押镖。 他嫌麻烦,没答应。” 陈员外想了想道:“他不想开镖局的话,不行就让他到我家去专门走货。” 初小七想了想,摇头皱眉道: “他这人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受人约束,怕是不会去你家那边专门走货。 算了,等他回来再做打算吧,不行就让他继续跟着小泽去卖饼。 你们谁家有货要送,就让他帮忙去送呗。”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对江猎户那么了解,醋坛子突然又被打翻了。 他在桌下拉住初小七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可奈何初小七压根都不懂他的意思,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他的碗里,就没下文了。 这顿饭,大家除了问纪景轩考试的情况,就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安顿江猎户的事情,这倒是让纪景轩对江猎户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一顿饭宾主尽欢,散去后,纪家人也开始烧水洗漱。 纪景兰知道纪景轩今天回来肯定要洗澡,特意给他烧了两大锅水,让他好好洗洗。 纪景轩洗了澡,提了一桶冷水和两汤瓶热水进屋。 初小七擦洗完回来,他都已经缩到被窝里面等着了。 吹了灯,两人干柴烈火一阵胡闹,一夜来来回回清洗了好几次。 眼看快要天亮了,初小七实在太累了,闭眼睡了过去,只有纪景轩还精力充沛得很,逮着来回折腾。 纪景轩这边回家,虽说一开始夫妻两人是闹了些不愉快,但后面说清楚了,两人一直都如蜜里调油一般腻歪。 田凡松那边回去后,两口子就没那么和谐了。 卫秀玉带着孩子在院子里面捡豆子,见田凡松背着包袱推门进来,心中很是高兴。 站起身来准备过去将他的包袱接过来,谁知道田凡松看都没看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直接走到孩子面前,将孩子抱起来亲了亲。 “成成想爹了吗?” 孩子好长时间没见到亲爹,很是亲热,抱着田凡松的脑袋笑得“咯咯咯”的说“想……” “还没吃饭吧?我去帮你把饭热一热……”卫秀玉见田凡松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虽说心里不好受,但还是主动上去搭话。 田凡松没有看她,自顾自的抱着孩子举高高道: “不用,我不饿…… 你拿十两银子给我,明日我要拿去还给纪家。” 卫秀玉抿了抿嘴,点头转身进了屋,在衣柜里面拿出一个荷包,走到院子里面递给田凡松。 “这里是十五两,原本是准备给你在赶考路上用的。 那些天是我任性了,我……” 田凡松接过钱袋,直接抱着孩子进了屋,没有听卫秀玉继续说话。 他去莽洲赶考的这将近一个月时间,看着初小七帮纪景轩准备的行李,他想了很多。 倒不是说初小七给纪景轩准备了多高档的东西,让他羡慕。 让他羡慕的是,大家同是贫困户,但人家初小七那是样样都帮纪景轩想到了。 笔墨纸砚,穿衣吃饭,包括书籍,都是人家亲力亲为准备好的。 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两身衣服还是借人家纪景轩的,吃喝用度就更不用说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久而久之就对卫秀玉越发的不满。 别的不说,卫秀玉明知道自己那两天就要出发赶考,她不但没有给自己准备任何东西,还与自己作气回娘家,又把所有银子都给带走了。 出了马掌柜那个事情,她更是一概不知。 要不是初小七,他别说赶考了,怕是这会儿都已经上断头台了。 第103章 初小七心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田凡松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寒心得不行,回来后自然也不会待见卫秀玉。 卫秀玉也看得出,田凡松对她已经完全疏远了。她想修复两人的感情,但田凡松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就连晚上睡觉,都不愿与她盖一床被子。 田凡松可不是纪景轩,他可没什么一生一世双人的远大抱负。 卫秀玉虽然让他寒了心,但两人毕竟有个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会将人给休了,但也没啥感情可言。 将来若是遇到合适的,他肯定会再纳进门。 男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男人的心也比女人更硬,宠你的时候,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办法给你弄下来。 他厌弃你的时候,就是你脱光了站他面前,他都嫌恶心。 初小七来自现代,所以对男女之事很是想得开。 但卫秀玉一个古人,可就没她现代人的那胸怀了。 自从田凡松厌弃她后,她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得田凡松不快,将她休弃。 整日唉声叹气耷拉着一张脸,看着就叫人心生不快。田凡松一见她那样子就更加厌恶,后面连一个屋都不愿意与她待。 她实在是太委屈了,便在家里上吊,想要引起田凡松的注意。 谁知道差点儿弄巧成拙,将自己给吊死在房梁上。 结果就是田凡松更加的恶心她,直接连家都不回,住到了书院的宿舍里面。 初小七听到纪景轩跟她说田凡松家的这些事情,她心里唏嘘不已。 大家都说卫秀玉活该,可她倒不觉得这夫妻二人谁对谁错。 卫秀玉就单纯的想博得自己丈夫更多的关爱,只是方法应用不当适得其反。 而田凡松想要得到妻子的体贴,也没能如愿,日复一日便心灰意冷,干脆破罐子破摔,懒得管卫秀玉的死活。 听说,这后面还有事儿。 卫秀玉上吊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她乡下婆母的耳里。 她婆母那是地地道道农村人,思想很是古板。她觉得卫秀玉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想触她儿子的霉头。 气呼呼的跑进城里将人捶了一顿,把卫秀玉一个人丢在城里,将孩子给带回了乡下。 在古代,已婚妇女没有男人的庇护,谁都能上去踩上两脚,指指点点。 田凡松没在外面勾三搭四,每月赚的钱也全数交回家中。 而卫秀玉把一个好好的家经营成这个样子,外人才不管你什么起因结果,只会说是女人的错,因此卫秀玉受尽了白眼。 后面连想死的勇气都没有,灰溜溜的将城里的房子退了,回了娘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在娘家住上一天两天可以,这时间长了,家中哥哥们没意见,嫂子们得有意见了,没多久就开始给她摆脸色。 卫家父母见卫秀玉继续在家待着,也不是一回事儿,便提着东西上田家好话说尽,田家才让卫秀玉回乡下的家中。 所有的事情田凡松都知道,卫秀玉没有去找他,他也就当甩手掌柜,啥也不管,随便他们折腾。 田凡松一个文弱书生,别的活计他也干不了,只有干老本行,继续抄书赚钱。 马掌柜死后,有人新开了家书肆。 吸取马掌柜的教训,新书肆的老板不敢压价,该给多少就给多少,所以过去抄书的学生很多。 有时候田凡松实在没有书抄了,便去找纪景轩,背着垮篮走街串巷的去卖饼,给他们家打零工。 初小七这人大方,知道书生赚钱不易,每次不管他卖出去多少,都给两百文辛苦费。 不过,初小七的饼很好卖,每次背几百个出去卖,等晚上回来也剩不了几个。 田凡松每月赚的钱,除了给自己留一些,剩下的全部请人带回乡下,交给自己母亲做生活开销。 这么一来,他反而觉得自己这生活,比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还要过得轻松洒脱。 每个大集,他老娘还会给他送些吃食到学院。 他每顿不仅都能到初小七的摊位上去,吃到米饭和荤腥不说,还能存下不少银子。 田凡松虽说不再对卫秀玉上心,但他这人还是比较有原则性。 没在外面做那勾三搭四的事情,也更不会进那春风楼半步,沾染上里面的脂粉香。 这日子日复一日的平凡过,纪景轩每天都缠着初小七没完没了的折腾。把初小七整烦了,直接将人给蹬下床,撵到其他屋去分房睡。 纪景轩哄了好长时间,才得以抱着枕头归位。 初小跟他约法三章,隔两天一次,一次不限次数喂饱算数。但若不守规矩,麻溜的到别的房间去自力更生,从此弟妹永不相见。 纪景轩在初小七面前历来都是个软骨头,初小七说啥就是啥,根本不敢反驳。 不过,别看初小七说的时候决绝,但纪景轩年轻气盛,你让他隔两天一次,他压根做不到。 有一次结束后,纪景轩将人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初小七的颈窝里,将她的手捏在手心把玩。 “娘子,都那么久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呀? 是不是我生啥病了?要不你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初小七突然有些心虚,生怕他再问些什么,或者自己偷偷跑去找大夫看。 她赶紧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伸手捋了下他额前碎发,柔声道:“胡说什么,你健康得很。 孩子又不是说你想要就能要上的,这不都得看缘分吗? 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说完,赶紧堵上他的嘴,热情的亲吻他,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纪景轩哪里受得了初小七这热情的撩拨,三两下就将孩子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很快两人就换了位置交缠在一起。 后面纪景轩暗搓搓的改成了一天一次,初小七因为心虚,也就默认了他的兽行。 11月中旬,北河县冷空气活动频繁,多次强降大雪。 厚厚的积雪将各村通往城里的道路给封住,来城里办采购和办事儿的村民越来越少。 城里出门的百姓也越来越少,但初小七摊子的生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越发的爆满。 周二虎和纪父用了几个晚上,找了竹条和干松针,编了好些块厚厚的挡风板,将初小七那摊子给围了起来,像模像样的整成了个颇有特色的茅草屋。 因为生意好,她摊子的面积也越扩越宽,直接都拉到了学院的大门边上。 虽然地方占得宽,但每个月她都按时纳税,缴纳清洁费,又有衙门照着,也没人敢挑她的什么刺。 至于书院那边,更是不会说她什么。 初小七可是给书院里的学生,提供了不少的好处。 她又很会为人处事,学院的夫子到她摊子吃喝,她一律按照8折收费,院长的话完全免费。 那么懂事,谁还能说她个啥? 丁云如见她那茅草房实在是磕碜,建议她好好的买个铺子罢了。 但初小七想着以后都要离开,现在买了,等走的时候难得处理,便没有花那钱。 茅草屋搭建起来后,遮风避雨问题不大,但御寒就有些困难了。 初小七干脆在里面挖了两个大火坑,烧了两笼旺火给食客取暖。 上面挂两个大水壶,随时都有开水在里面轱辘,谁要喝都能去倒,路过的人问她讨要她也都给。 所以外面的天气越冷,她那的生意越好。 吃了饭没事儿的食客,都要在她那围在火塘边上烤烤火聊聊天,喝点水再走。 纪景轩参加秋闱回来后,整天就跟着初小七后面,生怕那个瘪犊子给他把人拐跑了。 冬天各商铺的生意都不好做,大雪封路,村民们进不了城,需求少了,收入必然就低。 特别是肉食铺子,特别的艰难。 村民进不了城,这肉就只能供应给城里的百姓。 可城里的百姓,除了那三分之一的富户能天天吃上肉,还有些餐馆酒楼用些肉,其他的普通百姓都是三五天才吃顿肉。 所以这肉铺老板冬天的生意,都很艰难。 亏得初小七那边两天就能要上一头猪和羊,让他们多少能赚点儿生活费。不然这个冬天就得提前关门回家,等到来年雪化了才再开门做生意。 初小七那肉串虽然不大,但混着蔬菜淋上肉骨头卤汤,那也是油晃晃的。 就是普通百姓,顿顿来要个三五串的也不嫌心疼,比自己在家里做划算得多,味道也比自家做得好。 所以呀,城里好多人家,想吃肉了,就跑她那摊子上点上一大碗,花钱不多,还吃得热乎乎的。 当然,也有看着初小七生意火爆,原材料商家想坐地起价的商户。 比如干货铺子,在大雪封路不久后,调料价格针对初小七全部上调了一半。 他家笃定了大雪封路,初小七没有办法到别处去采购调料,所以将价格上调了一半,逼着初小七不得不花这钱买。 可没想到他打错了如意算盘,人家初小七自己有存货。 之前没下雪之前,她拜托陈家从其它地方批发了几百斤回来,放在地窖里面保存。 就是怕后面那些商铺整什么幺蛾子,让她生意做不成。 就按现在每天的销量,她那些调料都能卖到明年夏天去了,根本就不用依赖干货铺的调料。 得知他家涨价后,就再也没去他家光顾过生意。 这反倒把干货铺的老板给急坏了。 他原本想着初小七摊子要的香料量大,所以在下雪之前就储备了一大仓库的香料。 要是初小七不买了,他那一大仓库的香料,怕是卖到后年都卖不完。 盐米油铺,倒是也根据下雪封路的情况,对商品略有调整。 只不过他们没有香料铺老板那么心黑,只适当上调了一点点。 初小七每次过去采购,他们还要大方的给抹零,少几个铜板,或者多给个一二两意思意思。 所以,他们之间还相处挺愉快。 第104章 高中解员—皇宫出事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十二月中旬,报子们敲锣打鼓的到纪家门前报喜。 “恭喜府上纪景轩,此次秋闱位列第一,高中解员。 此乃纪府之荣耀,阖城之光。 望纪解元再接再厉,进京赶考,蟾宫折桂,为国家效力,为家族增光。 特传此喜报,以贺佳绩!” 虽说初小七早就知道纪景轩此次会高中解员,但听到报子到家门口报喜,还是狠狠的激动了一把。 谢天谢地,谢神仙的。 还给了报子头头一个大大的钱袋,让他们喝茶。 报子临走的时候,还告知了一个消息。 “接上头通知,明年二月的会试要延期举行,纪解员好生复习,等着皇城那边来了通知,你再动身。” 纪景轩满心疑惑,但没有多嘴去问。 可初小七一听到要延期,就知道怕是又有什么超出剧本的剧情发生了。 她暗搓搓的又给了带头的报子,塞了个荷包,小声的打探。 “大哥,好端端的,为何延期呀?” 报子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在初小七的耳边道: “听说宫里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会试不得不延期进行。 但具体是什么大事,我这洲上的小人物可不知道。” 报子走了后,初小七将整书又回忆了一遍。 书中也没说会试要延期呀…… 原书写的,就是纪景轩顺利的通过了秋闱和会试还有殿试,三元及第,顺利踏入仕途。 接着就是丞相千金出场,初小七作死,被纪景轩丢牢里弄死。 也没说宫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呀。 嘶…… 主线还是没变,但细枝末节的剧情变了很多,这不会都与自己的出现有关吧? 这不可预知的剧情和结局,让她心中十分的不安。 尽管这大雪封路,纪景轩高中解员的消息,没几天的时间还是传到了纪家村去。 这可把村长给得意坏了…… 下雪后,集市卖蔬菜的人越来越少。虽然初小七存了一地窖的蔬菜,但架不住生意实在太好,没几天就见底了。 村长他们就在乡下帮忙收蔬菜,每隔三五天的就赶着两个驴车给他们送一回菜。 下大雪后,这雪都堆到膝盖的位置了,看不清路,出门就有些困难了。 村长送菜的频率,跟着也隔得比较长了,七八天才送一回。 这次听说纪景轩高中,才隔了三天,就赶紧拉着驴子,踩着雪往城里送菜。 顺便去看看他那高中的亲家。 全村人都知道纪景轩高中解员,汪雨荷自然也知道。 出了被扒光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汪瑞川听说纪家二房一家子搬到城里去了,这才摸索着从外面回家里住。 汪雨荷的事情,他人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 回家后,除了把人狠狠的骂了一顿,也没怎么样。 汪雨荷知道纪景轩高中后,越发的不甘心,整天想着想着不是哭就是笑。 看着汪瑞川因为自己的名声,老大不小的也娶不到媳妇儿,心里也愧疚得很。 兄妹俩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无意中就说起了初小七。 那一说到初小七,兄妹两那都是咬牙切齿,说着说着,一条毒计又生成了。 “听说初小七在城里那卤串摊子生意火爆得很,一个月这净收入怎么也得好几百两。 纪家这下,算是靠着初小七那小贱人,彻底翻身了。 只可惜,你与那纪景轩没缘分。 三番两次都没能成事,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掌握了纪家的经济大权了。 咱家不也跟着沾光了吗?” 汪瑞川盘腿坐在炕上,嗑着瓜子,颇有遗憾的跟汪雨荷吐槽。 一提起这事儿,汪雨荷顿时红了眼眶,心有不甘的道:“哼,我现在已经是声名狼藉,也不在乎这名声更臭一些。 我总有机会,逼着纪景轩非得娶了我不可。” “嗯?你又想做什么?”汪瑞川挑眉看她,生怕她又去干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汪雨荷冲着汪瑞川招了招手,在他耳边叽叽咕咕了好一阵。 汪瑞川越听越来劲,心中很是激动。 几天后,雪停了,村里进城采买的村民比往常多了些。 不管这城里人多人少,初小七的摊子都风雨无阻的经营着。 杏春楼的妈妈桑,来找初小七。 说楼里有几个姑娘身子不舒服,让她白天的时候过去看看。 妈妈桑走后,她就让纪景泽去约了张逸峰,明早在杏春楼见。 所以早上吃了早饭,她没有跟着纪景兰她们一起出摊,独自一人背着药箱出了门。 大早上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初小七刚出门没一会儿,就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 她暗戳戳的将手放在腰封上面,把迷魂散捏在手心,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解药。 走到三岔路时,她猛的突然转弯,往旁边的巷子里面走。 转身的那一瞬间,晃眼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还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两个瘟瘟神。 这两个瘟神突然跟着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将策略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大早上的,这两个瘟神又想作什么妖。 她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大摇大摆的继续往杏春楼走。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张逸峰在门口站不住,进里面等着去了。 初小七一进门,张逸峰就准备大声喊“师傅”,被初小七一把捂住嘴拖到大门边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他闭嘴。 随后招呼小厮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厮点头麻溜的走开。 妈妈桑见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但也没管她,让她自己休息一会儿,自己去叫身体不舒服的姑娘们起床洗漱。 初小七在张逸峰的耳边嘀咕几句,张逸峰一脸不明所以的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她自己站在楼梯上伸着脑袋往大门的方向张望,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门,赶紧假装上楼进了一间空厢房。 那间空厢房,原本就是初小七过来,妈妈桑专门给她准备的,用来给姑娘们看病用的房间。 她进了厢房后,故意将门虚掩着,自己背对门站着,假装整理药箱。 一刻钟不到,厢房门轻轻被推开,一张帕子突然从后面捂住初小七的口鼻。 初小七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这娘们平时看上去挺凶悍的,原来是只纸老虎,警觉性居然那么差。” 汪瑞川看着倒在地上的初小七,一脸不屑的道。 “哥,抓紧时间把生米煮成熟饭。再给她下一把迷药,别让她中途醒了。 我这就去叫纪景轩过来亲眼看看,他捧在手心的宝贝有多浪荡。 只要纪景轩把她给休了,你就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把她纳进门做贱妾。 她手里的那些钱,不都得是我们的了? 正好把她的那些钱,给我做嫁妆带去纪家。我手里有钱,不怕纪家一家子不听我的话。 你让初小七将那卤串的秘方交出来,以后那摊子不就是我们兄妹的了吗?” 汪雨荷越说越兴奋,汪瑞川是越听越激动,赶紧催促她道: “那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纪家叫人?” “好……,那你抓紧的啊!”汪雨荷兴奋的转身出了门。 刚出门没走几步,她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脑袋晕乎乎的。 她用力的甩了甩脑袋,伸手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楼梯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一个轱辘摔进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里面,一炷香不到,屋内便响起了床铺吱嘎的摇晃声。 汪雨荷出门还没一吸的时间,汪瑞川就感觉头晕眼花,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他伸手重重的拍了两下脑袋,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初小七听到声响后,缓缓的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身来,一脸冰冷的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原来这两兄妹人打的这主意? 以前小打小闹自己可以不与他们计较,他们现在居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想要害自己,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妈妈桑带着姑娘们推开门,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小七,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生怕出人命,一脸紧张的问道。 初小七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简单的将事情给妈妈桑说了一遍。 别看妈妈桑生在红尘,但最是看不惯汪雨荷这种,想靠恶毒手段上位的女人。 也最瞧不起汪瑞川这种没啥本事,想设计女人发家致富的狗男人。 “你想要怎么处理这兄妹俩?” “她们既然不仁,就别怪我无义。 自然是要让他们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 半个时辰后,二楼的厢房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几乎整个杏春楼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纷纷往声音发出的房间跑去。 这大早上的,还有很多恩客没有起床离开,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都赶紧套上衣服去看热闹。 厢房里面,一个肥头大耳,长相奇丑的矮胖子,脸上顶着个巴掌印,手里正拽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头发,疯狂的扇耳刮子。 “你这贱人,在青楼卖屁股,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自个摸进小爷的房间,又不是小爷我强迫你进来的。 在床上的时候,小爷见你浪得很嘛,完事后他妈的敢扇小爷? 我打死你个骚货……” 妈妈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之前造谣初小七,她们去给初小七作证时,在公堂上见过。 之前又听初小七讲了这兄妹俩的龌龊计划,所以起初看到胖子打人,她并没有上前阻止。 这胖子是阳西村叶地主的儿子叶翔,因为长相奇丑又抠门,楼里的姑娘都不愿意陪夜。 他家里有一妻一妾,都是他爹砸钱给他娶进门的。 妻妾本就不是自愿嫁的,整天对他避如蛇蝎,每次同房都像赴死一般,搞得他很是不舒服。 所以他经常都来杏春楼求安慰。 但姑娘们不愿陪夜,他也不强求,都是一个人在厢房里面喝闷酒,喝多了就一个人在厢房里睡。 第105章 城西乞丐窝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姑娘们就算是走错路,都不会走进他的房里。 今天汪雨荷误打误撞进来他的房间,他自然是以为是有姑娘想要爬他的床。 酒还没醒,也没看清是谁,将人拎上床就是一顿折腾。 这汪雨荷醒过来,看到个长相奇丑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折腾,条件反射的就重重的给了叶翔一个大耳瓜子。 叶翔被这一耳刮子把酒给打醒了,身体也软了下了,反应过来后,起身逮着汪雨荷就是一顿猛抽。 汪雨荷本来整个人都处在混沌之中,被叶翔的大耳瓜子一扇,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妈妈桑见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从人群里面挤进去大喊道: “哎哟,叶少爷,叶少爷…… 这大早上的,哪来那么大的火呀。 消消气,消消气……” 她招呼小厮,强行将人从床上拉下来,伸手帮他顺气。 叶翔一巴掌将妈妈桑的手拍开,“陶妈妈,你就是这么管教楼里姑娘? 自己爬了我的床,还出手打我。 你看看我这脸被她打成啥样了,我这出去还怎么见人? 说说吧,这事儿你准备怎么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小蹄子敢这么砸我杏春楼的招牌,毁我陶妈妈的名声?” 妈妈桑一把将床幔给拉开,还没清醒过来的汪雨荷,就这么赤裸裸的坐在床上,被看热闹的男人们看了个精光。 “你是谁?”陶妈妈假装一副吃惊的模样问道。“这不是我杏春楼的姑娘呀……” “你是怎么进我们杏春楼的?” 汪雨荷双目无神的盯着妈妈桑不做声。 妈妈桑皱了皱眉头,“这几天楼里老有恩客说自己丢了财物。 莫不是你摸进他们房里偷盗走了?” 她立刻转头招呼小厮,“快将人扭送到衙门去,别让她给逃了……” 小厮走到床边,将汪雨荷的衣服胡乱的裹在她身上,将人绑着送去了衙门。 汪雨荷出了杏春楼的大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这才猛的清醒过来。 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一路上她挣扎着大吼,辩解自己不是贼,引来了路上很多行人围观。 到了公堂之上,县令盯着跪在堂下鼻青脸肿的汪雨荷看了半天,突然道: “又是你? 这次又扑了哪家的男人,被打成这般模样?” 门外好些城里围观的百姓,都知道汪雨荷的事情,听到县令那么说,顿时哄堂大笑。 汪雨荷这是一而再再而三了,都成了惯犯。没有人可怜她,对她只有不耻和嘲笑。 这时杏春楼的妈妈桑跪在边上出声道: “大人,这些天我楼里的好几个客人,都说丢了东西。 这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进了我杏春楼客人的厢房内,被正在休息的客人抓了包。 我怀疑之前楼里那些恩客丢失的财物,都是此女所为。 还请大人明察!” 县令挑眉看向底下瑟瑟发抖的汪雨荷问道:“你有何话说?” 汪雨荷冷得牙齿直打颤,声音颤抖的道: “大人,我没有偷盗,是那丑男人强奸了我。” 她伸手指向站在边上的叶翔。 叶翔立刻“扑通”一下跪下,大喊冤枉。 “大人,小的冤枉,明明是她自己进了我的厢房,爬上我的床勾引我。 我当时醉酒,以为是杏春楼的姑娘,才与之发生了关系。 要论强奸,她强奸我还差不多。” 县令看了眼叶翔,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就他这模样,怕是城西破庙的花子都看不上,还有女人能强奸他。 “汪雨荷,你说叶翔强奸你,那你又是怎么进的杏春楼?什么时候进去的?进去做什么?” 县令这一问,问得汪雨荷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子卯寅丑。 挨了十个板子,才支支吾吾的说,是偷偷摸摸跟着初小七进去的。 但跟着初小七进去做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憋了半天,说是好奇,跟着进去看看。 突然头晕,误打误撞才进了叶翔的房间。 妈妈桑证明,初小七早上的时候,的确与张逸峰去楼里给姑娘们看病。 但还没一盏茶的时间,看完后两人就离开了。 县令好笑的冷哼一声,这汪雨荷对纪景轩的心思,平时在家的时候,就听秦含玉给老给他八卦。 所以他笃定,这汪雨荷跟着初小七进杏春楼准没好事。 误打误撞的被毁了清白,这不是她自找的吗? 他惊堂木一拍,让叶翔支付给汪雨荷一笔嫖资,这事儿就算了结啦。 本来这事儿就是汪雨荷自找的,无论她告到哪里去,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自行承担后果,叶翔无需负责。 汪雨荷无奈,只有拿着叶翔给的一两银子,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 汪瑞川那边也好不到哪里,他差不多也是半个时辰左右醒过来的。 一睁眼便感觉全身都被冻僵了,环视一圈,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城西的乞丐窝里面。 被一堆乞丐婆子骑在身上折腾,差点没把他给恶心死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群流着哈喇子的乞丐婆给甩开,抱着衣服光着屁股逃跑。 找了个小树林子,打着哆嗦将衣服全部穿好,才左顾右盼的走出去。 刚走出林子,就遇上一个他城里的狐朋狗友。 “嘿……,这不是瑞川吗? 刚才你跑哪里去了?你老妹干了一件大事,被人逮上了公堂,也没见你,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汪瑞川的心头,他挑眉问道:“她干了啥事儿?” “她在杏春楼,被人家陶妈妈押上公堂,怀疑她混进人家楼里偷东西。 结果县令一问,敢情她摸人家厢房,把这方圆十里出了名的丑男叶翔给睡了。 后面县令只判叶翔给了她一两嫖资,便结了案。” 汪瑞川面上神情大惊,“什么?汪雨荷跟叶地主家的丑儿子睡了?” “可不是嘛…… 唉唉唉……,瑞川,去哪呀?来都来了,喝两杯再回去呗。” 任狐朋狗友如何在身后招呼,汪瑞川头也不回的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回去一推门进屋,就看到汪雨荷吊在房梁上正在挣扎,他赶紧过去将人抱下来。 汪雨荷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得泣不成声。 回来后,她清楚的想起在杏春楼晕过去前,是她自己推开叶翔的门滚进屋的。 这盆脏水,她是怎么都泼不出去,找不到个负责的人。 而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叶翔给睡了,还是在青楼里面被睡的,这下她真成一双破鞋了。 这以后,她还如何能进纪家的门? “行了,别哭了…… 你身子都脏了,现在就算把你弄到其它地方,也没人会要。 这会儿紧要的是赶紧赖上叶家,让叶翔对你负责,将你纳进门。” 汪雨荷一想起叶翔那张丑陋无比的脸,胃里就直泛酸水想要打哕,恶心得不行。 “哥,还有别的办法吗?” 汪瑞川冷笑一声,“事已至此,难不成你还想着纪景轩? 你干干净净的时候他都看不上你,避你如蛇蝎。 人家现在是举人,这会儿你已经脏了,他就更看不上你了。 我们八成与初小七还有纪家八字犯冲,只要牵扯到他们那一家子,次次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了,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是这么回事儿,别再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人和物。” 这个道理汪雨荷也懂,虽然这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甘心,但只能按汪瑞川讲的做。 “那叶家是地主,叶翔本来就有一妻一妾,他们能妥协了纳我进门吗?” “哼,你只要把用在纪景轩身上的那些龌龊心思,用上那么一点点在叶翔身上,还愁他不纳你进门? 不过你暂时也别费那心思了,我怕你犯蠢,再把事情搞砸了。 你且安心在家等着,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汪瑞川双手插进袖筒子里面,吸了吸鼻子,出门往邻村的方向走去。 兄妹俩自始至终,都没提两人在杏春楼晕过去后的事情,大抵都觉得实在太丢脸了。 汪瑞川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装迷药的盖子没盖紧,被撒了出来,把自己和汪雨荷都给迷晕了。 至于他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乞丐窝去的,他一点儿也不想深究。 一想起那些流着哈喇子的乞丐婆,他就作呕。这辈子他都不想跟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此时纪家也热闹得很,一家人都好奇的围着初小七怀里的孩子,和蹲在她脚边的一条小土狗,问东问西的。 初小七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将事情经过详细跟纪家所有人交代了一遍,张逸峰在边上时不时的帮忙补充。 汪瑞川晕倒,妈妈桑进来了解了情况后,知道初小七今天有事儿要做,这病是看不成了。 便与她约在明天下午再来看诊。 她将姑娘们带走后,初小七招呼张逸峰,借了楼里的板车,两人把汪瑞川拖到了城西的破庙。 给了长居在那里的几个乞丐婆子,一人二十个铜板,让她们好好招呼汪瑞川。 别说乞丐婆子了,看在钱的份上,男乞丐都想自告奋勇的上去揉捏汪瑞川一番。 乞丐窝没有出去乞讨的乞丐,都将汪瑞川和乞丐婆子们围在中间看热闹。 这边那么大的动静,破烂佛像的下面,蜷缩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 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中年女人。 初小七有些好奇,那人不想要铜板吗?钱虽然不多,但买上几个馒头也能饱餐一顿。 她走到女人的身后,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你不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儿吗?” 女人埋着头,没有回应她。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妇人的胳膊,妇人突然往边上一歪,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怀里圆滚滚的一小坨露了出来,坐在地上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她。 良久后,瘪着小嘴冲着她伸手要抱抱,声音沙哑的喊“娘……” 第106章 纪子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正在看热闹的乞丐听到身后有动静,有好事的转头见初小七将孩子抱了起来,便走过来稀奇的看了眼那孩子。 “呵,这两人到我们这里来有三天了。 问啥都不说,也不出去乞讨,就在这佛像下面蜷缩着。 这女人昨晚就没了气儿,我们这里有好心的,想将孩子从女人的怀里抱出来。 这孩子死活都不愿出来,给吃的也不接,就这么窝在这女人的怀里。 今个儿居然抱着你喊娘,倒也真是稀奇了。” 这时有其他乞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 “初老板,看样子这小子跟你有缘,要不你就将他带回去吧。 养个几年,等长大了,也能当个劳力使唤。 我们看着他实在可怜,想帮上一把,但我们自己的确也是自顾不暇,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也不愿与我们亲近,这么小的孩子留在这里,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那孩子看着小小的一团,最多两三岁。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乞丐们说的话,反正就死死的搂着初小七的脖子不撒手。 初小七的确圣母得很,见不得这些弱小,但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谁都要帮上一把。 但不知怎么的,这孩子似乎给她一种强烈的亲切感。 一直站在边上的圣父张逸峰,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实在可怜,便开口道: “师傅,要不咱们将孩子带走吧。 你那边要是不方便养的话,我领回家让我娘养,反正她喜欢孩子。” 初小七转头看了眼张逸峰一眼,这难道是大夫们的通病? 各个都毕业于圣母玛利亚学院,心怀慈悲,见不得弱小? 她抬头问边上的乞丐,“这女人是这孩子的娘吗?” 有个热心的乞丐摇头接话道: “他们两人之间不像母子,我们也没听到这孩子叫过她娘。” 初小七见两人的年纪差和长相,都不像是一家人。 这破庙里面四处漏风,估摸着有零下二十几度,孩子穿得单薄,冷得在初小七的怀里直打颤。 初小七解开自己身上的袄子,将人包裹进自己的袄子里面,孩子感觉到了温暖,这才好了很多。 她看着地上已经被冻僵的女人,扯下自己腰上的钱袋,递给离自己最近的老乞丐。 “叔,有劳你帮忙买口棺材,招呼大家将人找个地方给埋了吧。” 老乞丐接过钱袋,“初老板,这孩子遇到你是他的福气,将来他长大了,定会报答你的。” 初小七笑着摇摇头。 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指望着这孩子长大了报答自己? 交代完后,她抱着孩子离开。 都走了一里路才发现,身后一条比巴掌大点儿的小土狗,正跌跌撞撞的跟在他们身后跑。 初小七极其的不喜欢宠物这种东西,她转身对着小土狗道: “别跟着我们了,再跟着我们把你片了下火锅。” 说完抱着孩子转身继续往前走。 初小七怀里的孩子,趴在初小七的肩膀上看着小土狗,抽了抽鼻子。 张逸峰转头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见那小土狗被初小七警告之后,果然坐在原地,不再跟着他们。 小土狗见张逸峰转头,呆头呆脑的坐在雪地里面摇尾巴,远远的看着他们。 “师傅,那小狗太可怜了……” 初小七转头看了眼,那傻狗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想上前,又不敢的模样,看着真的怪可怜的。 她叹了口气,“罢了,跟上吧……” 那小土狗就像能听懂她的话似的,欢快的摇着尾巴跟上来,在她脚边打转。 孩子见小土狗被允许跟上了,也破涕而笑。 初小七就这样将一人一狗给带回了家。 纪家人听说初小七要收养这一人一狗,除了纪母和纪景轩,其他人都挺高兴的。 纪景轩将孩子抱起来塞进张逸峰的怀里,把初小七拉到堂屋隔壁的厢房,一脸不高兴的道: “七七,将孩子送给一个好心人抚养,我们给些银钱就好了,干嘛要自己收养嘛。” 初小七知道纪景轩这人看着单纯,其实现实得很,也不是说他心肠不好,只是没有自己圣母罢了。 “你不是想要孩子一直要不上嘛?传言说,一直怀不上,领养个孩子改改气运,很容易就能怀上了。” 纪景轩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初小七,“七七,你不会在诓我答应你收养那孩子,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初小七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信拉倒,我将那孩子送给别人,将来怀不上孩子你别再怪东怪西的。” 她转身准备出去,被纪景轩一把拉住。 “好好好,我们收养,我们收养还不行吗?” 他现在真的很急于想跟初小七有个自己的孩子。 初小七那么一说,他宁愿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啥法子都想试一试,万一真的怀上了呢? 夫妻两人回到堂屋,纪景泽看看张逸峰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纪景轩夫妻。 “大哥,大嫂,别说…… 这孩子洗干净了脸,看着有些像大嫂,又有些像大哥,还真像你两人亲生的。” 初小七走过去,看了看孩子被洗干净的脸,又转头看了眼纪景轩。 别说,还真像…… 她立刻伸出手,指着纪景轩皱眉道: “纪景轩,这是不是你在外面的风流债?” 纪景轩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初小七,一把将她的手指捏住,低头在她耳边小声的道: “我与你是不是第一次,你心里没数吗?” 初小七想了想,就纪景轩那晚地方都找不到的模样,肯定是第一次没错。 可这孩子怎么长得跟他那么像。 纪景轩看着也纳闷,这孩子不仅跟自己像,与初小七也神似得很,那脸型和小嘴跟初小七长得一模一样。 张逸峰来回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道: “这有啥好奇怪的,说明你们与这孩子有缘分呗,也许他就该与你们相遇,成为你们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大家想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打着哈哈这事儿就那么过了,都没当回事。 初小七烧了一大锅水,准备给孩子和狗子洗澡。 她给孩子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外面虽然穿得破烂不堪,但里面的亵衣,却是用极其奢华的锦缎做成的。 别看这一小套锦缎亵衣,在市面上价值至少百两白银。 她手里拽着亵衣,眯眼看向坐在桶里玩水的男孩。 嘶……,这孩子身份恐怕不简单! 将来会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呀? 想着想着,叹了口气。 带都带回来,这会儿来想这些也晚了。 她找了张布出来,将孩子的亵衣包裹起来,压在了衣柜的最底下。 孩子洗好澡,初小七将他塞进被子里面,将就洗澡水把狗子也丢进桶里,打着皂角洗了一遍。 初小七看得出纪母不喜欢这孩子,也没有麻烦她给孩子做衣服。 自己去成衣铺,给孩子里里外外买了几套衣服。 把衣服换好,将人抱出来,纪家人都一脸惊讶的问,“七七,这孩子不是小子吗?你怎么给买的裙子?还给梳了丫头的发髻?” 初小七咧着道:“我更喜欢丫头! 你们不觉得,这家伙打扮成丫头的模样,更讨喜吗? 将来我家丫头,也这么打扮。” 纪景轩第一次听初小七说起,将来他们孩子的打算,突然心情大好的把孩子抱了过来。 “丫头好,我也喜欢丫头…… 以后我家丫头也那么拾掇!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你问了吗?” 初小七叹气道:“一问三不知,问啥都不知道。 问他几岁了,他一会儿比两根指头,一会儿比三根指头。 我看了他的牙齿,估摸着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 “那既然咱们收养了这孩子,就重新给他取个名儿吧,明天到官府去给他上户籍。” “行,那你取吧,明天我带着他去官府。” 纪景轩想了想,“子怀君子德,墨韵逸情长,以后就叫纪子墨吧! 娘子既然喜欢丫头,那乳名就叫“陌陌”,此名男女通用,既不显得娘气,也不显得过于阳刚。 这样可好?” 初小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孩子问道: “小家伙,你可喜欢纪子墨这个名字?” 孩子太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软软糯糯的道: “喜欢……” “那以后你就叫纪子墨了,小名就叫陌陌。”初小七顺着孩子一锤定音,就决定用这个名字。 孩子看向站在火塘边上的小土狗道: “娘,小狗狗也要名字。” 狗子像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般,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欢快的在初小七的脚边打转。 “你想叫它什么,就给它取个啥名。”初小七建议道。 纪子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纪景轩开口建议道:“它全身黑毛,只有四个脚掌是白的,像是踩在雪地上一般,不如就叫踏雪吧。” “踏雪……,踏雪…… 太好了,小狗有名字了!” 纪子墨高兴的拍打着小手。 初小七将人从纪景轩的怀里抱过来,“名字解决了,现在来认识下你新的家人。” “这是你爹,他叫纪景轩!这是你爷爷,奶奶,小叔叔和小姑姑,还有你未来的小姑父……” 纪子墨很是乖巧,跟着初小七把人喊了个遍。 除了纪母,其他人都喜欢这小家伙得很。 第107章 穿衣服的狗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全部收拾完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家里的年轻人平时都不在家吃午饭,都是在摊子上去吃。 今天因为初小七把纪子墨带回了家,大家才在家中吃午饭。 初小七给纪子墨单独蒸了碗芙蓉蛋,大家就着馒头和泡菜,还有大骨头汤,将就应付了一顿。 踏雪也吃上了一大碗骨头汤泡馒头,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还得了一根大骨头磨牙,可把它给幸福惨了。 吃完饭,初小七要去陈家一趟。 她本想一个人去的,奈何纪子墨和纪景轩非要跟着一起。 纪子墨才到这家中,只有待在初小七的身边,他才有安全感。 纪景轩就是日常黏媳妇儿,媳妇儿去哪他就跟到哪儿。 一家三口出门,踏雪也摇着尾巴,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们身后跑。 初小七见踏雪那圆滚滚的肚子都贴在了雪地里面,担心他被凉着肚子窜稀,就找了块破布给他裹在身上。 狗穿衣服,这在北河县还真是稀罕事儿。 踏雪摇摇晃晃的跟在纪景轩夫妻的身后跑,引来好些人看热闹。 到了陈家,两口子抱着孩子进门,陈家的家丁将踏雪拦在了门外。 踏雪见初小七两口子走远了,没注意到它没跟上,着急的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奶声奶气的“汪”了两声。 初小七这才注意到它被拦在了门口。 她站在院子里,跟给门房小厮喊道: “小哥儿,那是我家的狗子,让它进来吧。” 踏雪对着门房小厮奶声奶气的凶了两声,然后狗仗人势的大摇大摆跑进了院子,追上初小七他们。 进到正厅,丁云如见他们两口子抱了个奶萌奶萌的丫头,起身过来一脸好奇的问: “小七,你们从哪抱来的小丫头? 嘶……,这丫头…… 跟你们俩长得好像,难道是你俩的……” “打住,不是我俩的……” 还没等丁云如把话讲完,初小七就将她打断,将事情大概跟陈家人说了一遍。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为了以后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猜测,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与景轩成婚已久,一直无所出。 如云姐才从娘家亲戚那边,将这孩子抱过来给我们夫妻抚养。” 丁云如夫妻对此都没有意见,很爽快的同意下来,帮初小七遮盖纪子墨的出处。 但初小七完全是多此一举了。 这孩子天天跟在他们夫妻的身边,大家见孩子长得那么像他们夫妻俩。 没过多久,就有人传言说纪子墨是纪景轩和初小七婚前就生下的孩子。 之前一直将孩子藏在别处养着,不让人知道,现在孩子大了,才将人给抱回来自己抚养。 总之,外人就是认定,这孩子就是他们两夫妻亲生的。 初小七夫妻也懒得解释,这也倒是省了后面一些麻烦事儿。 纪子墨的户籍,是秦含玉给上的,初小七压根就没跑这一趟。 初小七夫妻从陈家带着孩子和狗回家,到家后,初小七将踏雪身上的破布给取下来。 见破布上脏兮兮的,寻思着还是得帮它做两身衣服,不然出门上个厕所弄得脏兮兮的回来,看着埋汰。 结果,她就找了些破布和旧棉絮出来,用她蹩脚的针线活,给踏雪做了两身衣服。 踏雪不知衣服美丑,反正穿着出去,高兴得很。 王青香见踏雪那四肢裤筒子,大小不一的四个尺寸,实在是看不下去。 用了两个晚上,照着初小七的款式,用孩子不穿的旧袄子,给踏雪做了两套夹袄,和两件兜灰的外衫。 这北河县的百姓,只要在街上看到穿衣服的狗,就知道这是初小七家的踏雪。 自从初小七带着纪子墨去过陈家后,陈可可三天两头的带着好吃的,好玩的,跑来找纪子墨玩。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纪子墨才慢慢适应了新家,才敢带着踏雪在摊子门口和家门口玩耍。 初小七请王青香给他做了个小书包,里面放了各种零食。 又让纪景轩给写了块牌子,挂在小书包上。 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初小七家的娃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不仔细看还看不到:有人捡到,归还必有重谢,若是不还,后果自负! 初小七摊子上每天人来人往的,几乎整个北河县的百姓,都到她的摊子上吃过饭。 也都见过纪子墨,至少在这北河县,是没人敢拐的。 整个北河县,也只有纪子墨穿得最有特色,比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穿得好。 小家伙粉粉嫩嫩的,不是穿着粉色的袄裙,就是穿着红色的袄裙。 脑袋两边顶着圆滚滚的丸子头,上面系着与袄裙同色系的蝴蝶结铃铛。 脚上踩着羊毛小皮靴,脖子上挂着一双红色的棉手套,背后背着个白色绣花吊牌小书包。 身边还带着一条穿衣服的狗子。 他这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是初小七亲自设计,自家买料子,让王青香和纪景兰还有周晴晴给做的,店铺里面可买不着。 成衣铺也不愿做那么华丽的小孩衣服,不好卖。 小孩长得快,好多人家都舍不得花那钱,买那么好的衣服给孩子穿。 所以,纪子墨和踏雪,一人一狗,在这北河县的辨识度都很高,可没人敢拐带他们。 就是没有纪家人陪着,这一人一狗走在大街上也丢不了。 纪子墨是好不容易适应了,但纪景轩这一个月却是过得苦不堪言。 这一个月,因为纪子墨半夜经常都会被噩梦惊醒,夜里突然大哭,偶尔还会发烧,一点儿都离不开初小七,所以就一直跟他们夫妻睡在一起。 夜里他想和初小七做点儿什么,还没开始,那家伙就开始哼哼唧唧的闹腾,整得他郁闷得不行。 他整天就寻思着,要怎么把纪子墨丢到其它房间去睡。 好在纪子墨这一个月与纪家人都熟悉了,纪景轩与他商量,让他晚上去跟纪景兰还有周晴晴睡,他很耿直的就答应了。 虽说嘴上答应了,但半夜还是经常跑来钻他们夫妻的被窝。 这大冬天的,担心他跑来推不开门在外面被冻着,夫妻两晚上也不敢锁房间的门。 好在这家伙,从来没在夫妻两亲热的时候闯进来过。 过年前,县令一家子到纪家小聚,突然提到囤田的事情,县令问他们乡下的囤田还做不做了。 初小七瘪瘪嘴,随口道:“不做了,不做了…… 就那巴掌大的土地,一年累死累活,两税一交了,还不够一个吃,还做个啥? 我这做点儿小生意,一家子吃喝足够了,没必要去整那费力的活计。” 一家子对初小七的决定没有异议,现在生活好了,谁还在乎那巴掌大的田土。 但纪母舍不得呀,囤田要是还给了衙门,要是初小七有天不做生意了,自家没了土地,这后面吃什么? 她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要不还是留着,开春了让小泽和二虎抽两天下去种上。” 纪景泽听到纪母要让他回去种地,马上就不高兴了。 “要去你自己去种,我还得卖饼呢!” 他是受够了在那田间当牛做马的日子,现在他每天卖饼,轻轻松松都能卖个二两银子,疯了才为了那巴掌大的地跑回去当牛做马。 周二虎一个上门女婿不好说什么,但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就他自己家的田土,他都没种过,还跑去给纪家做那巴掌大田土的农活? 初小七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纪景轩本来想开口,但被纪父抢了先。 “老婆子既然舍不得,那就留下吧。 只是这小泽和二虎手上都有事情,脱不开身,我这边呢也挺忙的。 老婆子你平时手上也没啥事儿,干脆等开春了,你就回乡下去住一段时间,把那地给种上。” 县令一家子听到纪父这话,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纪母的身体早在吃了初小七的药以后,就痊愈了。 纪父想着,既然你舍不得,手上又没太多的事情,那你回去种就是了。 可纪母听到纪父的话,感觉就像是要撵她回乡下,眼眶有些通红的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这本就是个小插曲,也没人在意。 吃着吃着,县令叹了口气道: “每年皇城根据当年收成情况,下拨军需,供养东南西北四方边关将士。 我们这北境冬天长夏天短,本就不怎么出粮食。 但这北境又是一处极其重要的军事重地,皇城年年军需都会延期送达。 官府不得不加重囤田的赋税,来供养边关的战士。 可北境不出粮食,压得这周边百姓是叫苦连连。 甚至有些商贾将原来的田庄荒废着,也不愿意花那心思去种植。 其实商贾心里那也苦呀,庄子上的田土卖又卖不出去,种上吧耗时耗力不划算,冬天还得养一大群闲人浪费钱。 租出去吧,这地上不出粮食,年年收租都困难。 索性就丢在那儿懒得管了。” “谁呀?不是陈员外家吧?”初小七好奇的问道。 县令摇摇头,“怎么可能是陈员外家? 陈员外家里没有庄子,但每年他都会拿一笔钱出来,在外面采购粮食送给边关的战士。 我讲的把庄子空闲下来的,是城中莫家和唐家。 两家的庄子都在城北郊外,挨在一起就隔一堵墙,都荒废着没种。” 初小七摇摇头,“这倒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吗?一家两百亩地,两家低价到三百两都没人愿意要!” “多少?”初小七震惊的提高音量问道。 “三百两银子,两百亩地……”县令以为她没听清楚,重复道。 第108章 小三轮-古代限量法拉利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这个价钱,实在是让初小七动心得很呀。 北方地广人稀,土地虽说没南方那么值钱,但也不至于低成这样吧? 她觉得这便宜不占,心里实在亏得慌。 “大人,你跟这两家熟悉不?” 县令点头,“这城里还有谁跟我不熟呀?” “那这样,你老帮我去给两家说说,五百两,我把他们两家的庄子给买过来。 他们若是愿意,立刻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若是不愿就算了……” 县令跟纪家人听了她的话面上都是一惊,他们从来就不知道初小七那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五百两来买庄子。 初小七这几个月,平时看病,卖化妆品,做吃食赚的钱可不止这五百两,她已经有一千多两的资产了,只是纪家人都不知道罢了。 纪景轩也从来不会去翻她的钱匣子,平时她给多少零用钱,就用多少。要买什么不够了,又问她要。 所以初小七到底有多少钱,他也是不知道的。 这事儿说了以后,第二天县令就让人去莫家和唐家谈价,后来谈成二百八一个庄子。 比原计划多了六十两,但初小七还是很耿直的给了钱。 本来她想着五百两银子,这两人愿意卖她就买过来开发一下,若是不买就算了,本来就是可买可不买的东西。 既然人家诚心要卖,价钱也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她也就耿直的买下了。 谈好了价格,当天就在衙门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县令马上就安排人,更改了地契信息的登记工作。 初小七拿到地契和钥匙,当天就背着纪子墨,带着纪家人和狗子,去庄子上看地形。 初小七看着一望无际的庄子,瘪了瘪嘴。 可恶的资本家,那么多的田土放着不种,真是可惜了。 不过接了这庄子,怕是自己这两三年内暂时是离不开这个地儿了。 不过也没啥…… 纪景轩考取功名以后,将他家人接走,自己刚好以照看庄子为由,留在这里。 这里离皇城几千里地,就算丞相千金和纪景轩的手再长,等他们伸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跑了。 以后去江南隐姓埋名,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能找到她才怪。 庄子实在是太大了,因为荒废时间太久,需要修复和规划的地方实在太多。 初小七直接让周二虎跟林掌柜辞职,去庄子上修修补补。 这会儿十二月底,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年后开春再来慢慢准备的话,得耽误种植计划,干脆现在就把该做的都提前给做了。 首先,要把水源引进来需要一个大水车,做这水车最快都要一个月的时间。 初小七将庄子划分养殖区和种植区,形成了一个循环的生产系统。 林掌柜看了初小七对庄子的分布计划,若是按照她这安排,就周二虎一个人怕是做个两三年都做不完。 他索性借了自己铺子里的五六个学徒给她,让她管饭就行。 初小七嘴上答应,但每月还是按照学徒工资,一人给了四两银子。 庄子上有工人在做事儿,需要人做饭,村长就在村里找了一家贫困户,去给初小七的庄子做饭。 初小七每天保证大家能吃饱的情况下,三五天的还给一顿肉吃,在这北河县那可是出了名的漓国好老板。 好些人都慕名而来,想要给初小七做事。 村长那边自告奋勇的,接下了庄子招人的工作。 他主要是想把自己村上,那些家庭困难的村民,整到初小七的庄子上赚些家用,这样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庄子开工没几天,村里好些村民不要工钱,都陆陆续续的跑去给初小七帮忙。 没几天庄子上就有了小二十来个人在做事儿。 做清洁,给房子修修补补,将没有冻上的杂草给除了,拌上牲口的粪便挖坑沃肥。 这不给钱,总要管人家饱饭吧? 后来她又请了村里三户人家到庄子上做饭,反正菜的好坏不保证,但每顿馒头管饱。 后面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要来,初小七让村长登个记,都给拦住了。 再来些人,她快要养不起了。 纪景泽也忙了起来,每天将卖饼的任务完成以后,就拉着秦含玉去各个村子打听,订购牲口。 鸡鸭鹅,牛羊猪,只要有卖的,价格合适就收了,让隔天就送到庄子上去。 周二虎带着木工进庄子,按照初小七的要求,首先将圈养牲口的区域给搭建了起来。 初小七设计的这牲口圈房,估计也是北河县的头一份了,不仅能遮风避雨,里面还给修了火墙。 天气实在太冷了,还要烧火给牲口取暖。 怪是怪了点儿,不过他们发现,那些鸡鸭鹅暖和了,下蛋频率好像高了很多。 她还让修了个啥孵化室,四面全是火墙,热得不行。 大冬天的在里面孵蛋,每天又是喷水,又是翻蛋的。别说,这幼崽出壳率还挺高,能有百分之九十的出壳率。 幼崽出壳后,全部转移到另外一个有火墙的房间,在层层叠叠的笼子里面继续喂养。 等再长大点,鸡还是关在笼子里面养,只是换了个地方。 鸭子跟鹅,就关到圈里面养。 猪牛羊也都在圈里面,不放出来。 只是牛的话,白天要被拉出来帮忙拖东西。 原计划开春才投入生产的庄子,有了牲口,便提前产生了收入。 别的没啥产出的,初小七就卖蛋,都能将庄子上这二十几个人的生活给供养起走。 纪景泽跟着陈少爷送货的队伍去了隔壁县城,收了五头奶牛回来。 这可把初小七给乐坏了! 有了牛奶,能做的东西可就更多了。 纪子墨也每天早上都能喝到一杯甜甜的热牛奶,就连踏雪都跟着沾了光,每天也能分到一小碗。 陈可可时不时的会到纪家陪纪子墨玩,晚了就不回去,在纪家住。 早上就跟纪子墨一起,享受初小七做的营养儿童早餐。 陈可可以前很排斥牛奶,他感觉很腥,不爱喝。 到了纪家,见纪子墨喝得香,便尝了一口。 从此以后,他就爱上了这甜牛奶的味道。 其实他更爱的还不是这甜牛奶,而是初小七做的牛奶布丁,他不带歇气的,能吃十来个。 有了牛奶,初小七就定制了一批小碗,专门做布丁和小蛋糕放在自己摊子上卖。 布丁二十文一碗,小蛋糕一百文一斤。 边上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配料表。 布丁用料:鸡蛋,牛奶,白糖 蛋糕用料:面粉,牛奶,鸡蛋,白糖 就是告诉别人,自己这东西卖得贵,是有卖得贵的道理。 里面加的全是稀罕东西,能不贵吗? 北河县经常吃初小七东西的人都知道,她家的东西基本上偏贵,但都是真材实料。 所以很多时候,别人都愿意多花几个钱,买她家的东西。 特别是蛋糕,蓬松暄软,香甜可口,简直就是老人孩子们的最爱。 就连村里家境稍微好点儿的村民,每次进城赶集都会带上一些回去。 纪子墨就是让全城所有孩子,都羡慕到骨子里的小孩。 穿得漂亮不说,家里的布丁,蛋糕,酥饼,随时想吃就去拿。初小七也从来不拘着他,想吃就吃,但只有一点儿,不准浪费。 你放开了让他吃,反而他还不怎么吃,每天就是爱喝那点儿牛奶。 三五天的,想起了才去吃上一口。 丁云如见初小七把纪子墨养得那么好,去跟她取经。 初小七也没啥经验,除了保证孩子成长必须的蛋白质和果蔬,她也没特别做个啥。 丁云如按初小七说的给陈可可制定营养餐,第一顿就遭到了陈可可的嫌弃,说是不好吃,把丁云如气得够呛。 不过就丁云如那手艺,别说陈可可了,就是陈少爷都下不去嘴,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陈可可经常都会跑纪家去找纪子墨玩,名正言顺的在纪家混吃混喝。 初小七也不在乎,总之一条原则,吃可以,就是不准浪费。 陈可可一去纪家,那布丁一口气随便都要吃五六个,奶娘在边上喊都喊不住。 陈家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每个月都让人给纪家送粮食,填补陈可可在纪家的口粮。 初小七让周二虎,按照自己的图纸,给纪子墨做了一个小三轮单车,好些金属配件都是找铁匠铺的师傅,花了大价钱精心打造的。 又托了好多关系,从南方的边境整了一小桶橡树胶回来,做轮子。 纪子墨骑着小三轮,带着踏雪在街上晃悠,那可是把这北河县的百姓们给稀奇坏了。 这在古代的北河县,纪子墨的这小三轮,那简直如同现代的限量版法拉利一般奢华。 每天都有好些人围着看,围着研究。 纪子墨每天都会踩着小三轮,在主街道帮初小七给姑娘们送胭脂水粉。 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很是喜欢他,每次结账都会多给他几个铜板,让他买糖吃。 初小七的胭脂水粉可不便宜,最便宜的都要好几两银子,多的要几十两。 纪子墨每次去送货,姑娘们都懂得规矩,将订货单和货款,帮忙放进他的小书包里面。 他书包里面经常背着几十两银子在街上晃荡,也没人敢往他的身上打主意。 都知道初小七是个厉害的,就是贼见了他都得躲远点儿。 何况他身边还随时都跟着踏雪,只要踏雪一叫唤,立刻就会有百姓围上来护着这家伙。 纵横东西南北主街道的商铺掌柜,都认识他。 只要不落单跑巷子里面去,那是绝对安全的。 第109章 这孩子没白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可可看到纪子墨的小三轮,那是羡慕惨了,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陈员外可见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他给了初小七五十两,请她帮陈可可也做个一样的小三轮。 给纪子墨做小三轮本来就剩得有材料,初小七也顺势接了这事儿。 就这样,古代版的第二辆法拉利诞生了。 因为陈可可被拐过,陈家可没初小七那么心大,让孩子单独在外面晃荡。 陈可可走哪儿,都有小厮跟在后面看着。 除了纪子墨,他也没啥好朋友,每天索性就骑着三轮车跟纪子墨一起去送货。 初小七可从来不会亏待童工,两个小家伙每送一单,她就给十五文的跑腿费。 一天送个三五单的,随便都能赚个几十文。 没过多久,初小七就发现了个问题。 纪子墨每天的送货量突然提高了,一天能送二十单,但自己给他的跑腿费拿回来放进储存罐里面,却少了三分之一。 第二天早上巳时,陈可可踩着三轮车晃悠晃悠的来了。 纪子墨赶紧跑进初小七的草房摊子,背着小手,可可爱爱的晃着对初小七道: “娘,今天我要三十个订单……” 初小七弯腰捏了下他的小奶膘,“三十单能送完吗?” 他咧着小嘴连忙点头,“能能能……” “行吧!” 初小七没再多问什么,收拾了三十件打包好的化妆品,放进他和陈可可小三轮前面的竹篮子里面。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别往巷子里钻,天黑前必须要回来!” “好,知道了……” 两个小家伙踩着三轮车头也不回,晃晃悠悠的走了。 他们前脚出门,初小七后脚就扯下围腰出了门,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个家伙今天要怎么把这三十个订单送出去,那三分之一的跑腿费到哪去了。 两个小家伙蹬着三轮车走到街上,路上好些人都在给他们打招呼,两人也都礼貌的回应。 到了城中心,两人将自行车踩到陈家银号的门口,就停了下来。 等了没一会儿,好些小乞丐就围了过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陈可可将篮子里的东西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地址道: “西门大街,高家成衣店谁知道在哪?” 两三个小乞丐跳起来举手道:“我,我,我……” 陈可可将东西递给其中一个小乞丐道: “你去吧,记得把货款和订货单给拿回来。” “好……”小乞丐拿着货转身就往西面跑。 陈可可又拿起第二件货,如法炮制的做了一遍。 站在角落的初小七挑了挑眉,她是说这两个家伙每天的送货量怎么突然就提上去了,但自己给的跑腿费,拿回去却少了。 敢情在这当二手包工头子呢。 胆子还挺大,也不怕那些小乞丐收了货款后,卷款潜逃了。 她没过去,就那么站在角落看着他俩。 今天三十单,她就看看这两个家伙招的这群小乞丐,会不会将货款给吃了。 两个家伙将派出去第一批货后,便坐在小三轮上等着。 这天寒地冻的,她看着都冷,但这两个家伙待在雪堆里,却像是不知道冷一样,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闹。 隔了好一阵,纪子墨下车将冻得瑟瑟发抖的踏雪,抱起来放在他三轮车前面的竹筐里,咧着小嘴道: “待在这里,你就不冷了。” 踏雪两只小短腿趴在竹筐边缘,吐着舌头,咧着嘴对着纪子墨哈哈。 大概半个小时,最先跑出去的小乞丐跑回来了。 将钱袋和订货单交到纪子墨的手里。 纪子墨检查了银子的数量,核对了订货单,便将小书包取下来,将银子和订货单放进去。 又从里面拿了五个铜板,放在小乞丐的手里问道: “今天还送吗?” 小乞丐点点头,“还送……” 陈可可从小筐子里面拿起一件货,看了下上面的地址,读给小乞丐听,确定小乞丐知道这地址在哪里,陈可可才将货放进他的手里。 就这么,一个时辰左右,所有的小乞丐断断续续回来,将货款和订单交到纪子墨的手里。 纪子墨核对完了之后,每一单支付五个铜板给他们。 初小七看到货款全部都拿回来,觉得自己倒是狭隘了,将这人心想得太过于黑暗。 清算完之后,有小乞丐咧着嘴问: “陈小少爷,纪小小姐,你们明天还来吗?” 纪子墨撅了撅粉嫩的小嘴,嘟囔道: “那得看我娘手里,还有没有主街道的货要给我们送了。 家里倒是还有很多打包好的货,但我娘不让我们去人少的巷子里送。” 小乞丐有些失望,但还是抬起头咧着嘴笑道: “那下次还有主街道的货要送,可以还让我们帮你们送吗?” 纪子墨咧着嘴笑着点头,“嗯嗯,还找你们……” 小乞丐走了后,纪子墨将剩下的跑腿费拿出来,分了一半给陈可可,就准备回去了。 陈可可将他叫住,“陌陌,你那么早回去,小七娘该起疑了,不如我们去逛街买玩具? 或者找个地方吃饭去!” 纪子墨撅着小嘴摇摇头,“我得把钱存起来…… 快要过年了,我想给我娘买个漂亮的发簪,还想给我爹买一只好点儿的毛笔。 给我爷爷奶奶,姑姑姑父还有晴姨买些小礼物。 在外面吃饭,还不如回我娘的摊子上吃。 这北河县,我没觉得哪家的吃食有我娘做得好吃。” 站在角落里的初小七听到纪子墨的话,眼眶突然就红了。 见两个孩子踩着三轮车往她这边来了,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在这儿监视他们,赶紧转身准备先他们一步回去。 结果转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还没出声,就看到纪景轩红着眼眶站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尾随着她跟过来的。 来不及问什么,听到两个孩子三轮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赶紧一把将纪景轩拉进了陈家银号里面。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丁云如抱着胳膊,酸溜溜的看着她们夫妻。 陈可可每天回去,都炫耀他今天送货赚了多少个铜板。 昨天身上的铜板突然翻了倍,问他怎么那么多,他只说送货得的。 丁云如不放心,担心他小小年纪学得手脚不干净,便找来一直跟着他的小厮问话。 小厮就把两个孩子雇佣小乞丐送货的事情,讲给了陈家人听。 一家人听后都是大吃一惊,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两个三四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所以,今天陈可可前脚出门,他们两口子后脚就跑去自家银号里面蹲着偷看。 陈可可跟纪子墨两人的对话,初小七夫妻听到了,丁云如夫妻也听到了。 听到陈可可拿到钱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而纪子墨要给家人买新年礼物,可把丁云如给嫉妒坏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穷人孩子早当家吗? 可这纪家以前穷,现在可不穷。 纪子墨吃的用的,比陈可可都还要好。 就头上的那一对铃铛珠花,都要十两银子,吃的都是精粮,抹脸的也是初小七给专门调的油膏。 据说那一小瓶油膏的原材料,就花了二十两银子,里面全都是好东西。 这日子过得,比豪门公子哥还要豪门了。 可都是按豪门公子哥的标准在养,咋两个孩子的思想差距那么大? 初小七两口子回到摊子的时候,纪景兰已经给两个小家伙炒了饭,烫了蔬菜和鲜肉,两人正坐在灶台后面的小桌子上埋头干饭呢。 两人看到初小七他们回来了,都咧着嘴打招呼。 “爹娘……” “小七娘,景轩爹……” 自从丁云如开玩笑说要将陈可可送给初小七以后,陈乐乐就一直喊初小七叫“小七娘”,叫纪景轩叫“景轩爹”。 两家人都没有纠正他的这称呼,随他怎么叫都答应。 纪景轩走过去坐在边上,将从外面买的烤鸡摆在桌上摊开。 “给你们买了烤鸡,吃吧!” 纪子墨咧着小嘴道谢,“谢谢爹……”,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小手,扯了一只鸡腿递到纪景轩的嘴边,“爹,你吃鸡腿!” 纪景轩拿起帕子,给他擦了下嘴角,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爹不饿,你自己吃……” 他“扑腾”一下跳下桌子,又将鸡腿递到初小七的面前,“娘,你吃!” 初小七弯腰捏了捏他的小嫩脸,“自己去吃吧,娘不吃!” 他转身到堆放甜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油纸,笨手笨脚的将鸡腿包起来放进书包里。 陈可可一脸好奇的问道: “陌陌,你把鸡腿放包里干啥?” 纪子墨坐回桌子边埋头继续干饭,包口包嘴的道: “包回去给我爷爷吃。” 初小七和纪景轩对视一眼,在这孩子心里,谁对他好,他都记着呢。 纪家人除了纪母对他有些敷衍,其他人对他都很好。 除了初小七和纪景轩,纪家最心疼他的就是纪父,啥好吃的都给他留着。 出趟门见着啥好玩的,也要给他买回来。 平时没事儿就把他扛在肩膀上,到处晃悠。 这些他都记在心里了,所以他有啥好的,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对他好的这些人。 这娃娃真没白养,比有些亲生的还孝顺。 陈可可想了想,也掰了只鸡腿用油纸包起来,放在自己三轮车的篮子里面。 两个鸡腿一扯了,基本上就剩个鸡架子了。 初小七洗了手,直接给他们撕成小块,让他们吃起来更方便些。 吃不完的,就是他们大人接着吃。 陈可可蹬着三轮回去,第一时间就去了陈员外的厢房,将鸡腿塞给他。 这可把陈员外感动得痛哭流涕,直喊他的乖孙儿懂事儿了。 第110章 纪景轩生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丁云如听下人说陈可可给陈员外带鸡腿回来吃,这酸水简直都要从胃里翻出来了。 她果然就是个生育工具,这孩子一生出来,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晚上,她见陈可可找了个小箱子,把这几天赚的钱全部都倒了进去,放进衣柜里面。 以为他也要学着纪子墨给家里人买礼物,顿时心情大好的问道: “可可,你这是准备存钱买礼物吗?” 陈可可没准备隐瞒,很耿直的点头。 “那你准备买些什么呀?” “准备给小七娘买一对耳珰,给我爷爷买双手套,给我爹买双鞋。” 丁云如没听到他要给自己买啥,挑眉问道:“没了?” 陈可可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没了呀!” 丁云如气得转身就走,跑去跟陈少爷哭诉自己生了个白眼狼。 陈可可给他爹和爷爷买礼物,不给自己买也就算了。 但他给初小七买,不给自己买,这算怎么回事儿? 自己才是他亲娘! 陈少爷也是哭笑不得,安慰丁云如道: “小七救过他的命,对他又好得很,他给小七买礼物,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你整天不是打他就是吼他,他没把你当仇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别哭了,你想要啥,去银楼自己选,我付钱行吗?” 丁云如吸着鼻子,哽咽的道:“那能一样吗?” “不然你还想怎样?总不能因为他没想到给你买礼物,你又将他给打一顿吧? 我告诉你啊,你要真为了这事儿打他,我可容不得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就要请你回你娘家住段时间了。” 陈少爷一脸严肃的警告丁云如。 丁云如对陈可可动手就像动成习惯了似的,不管大小事儿,动不动抄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抽。 按她的话说,就是棍棒底下出好人。 要不是每次陈员外护着,陈可可不知道一天得挨多少打。 陈少爷已经说了丁云如多少次,说一次管两天,后面还是老样子。 动嘴不过瘾就动手。 整得陈少爷心烦得不行! 丁云如平时看上去强势得很,但陈少爷一旦认真起来,她立刻就认怂。 她不是没有尝试着改变,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动手。 抄起棍子打了以后,又后悔得不行。 这次陈可可没有给她买礼物的事情,的确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改变母子间的关系,试着约束自己对陈可可非打即骂的习惯,好好跟他说话。 但也就只是想想,没管上几天,手就又痒了。 因为纪子墨他们招揽小乞丐送货,初小七就改变了经营模式。 让订货的买家先付全款,到时候拿订货单,在上面签字取货。 初小七一直没有挑破纪子墨和陈可可当包工头的事情,每天都悄悄的给他们放几件巷子里的货。 陈可可要大一些,认的字儿比纪子墨多,不认识的就让自家小厮来认。 起先拿到巷子里的货,他还觉得奇怪,“陌陌,小七娘怎么放了巷子里的货在里面? 她不是不让我们去巷子里送货吗?” 纪子墨哪能知道大人的想法,一脸无所谓的道: “兴许是我娘太忙,拿错了吧。” 陈可可也没在意,问谁知道地方,便将东西发了下去。 后来,这两个家伙觉得一件一件的送,好像挺麻烦,还耽误时间。还学会了分配,将一个方向的货整理在一起,分区域让人去送。 这样效率更高一些。 陈家银号的掌柜,见自家小主子天天在门口指挥小乞丐送货。便交给他五个信封,给了七十五文钱,让他去送。 陈可可安排小乞丐去送货,回来的时候,小乞丐还像模像样的带回一张主人家的签收单回来,交给陈可可。 陈可可将签收单拿给了银楼掌柜,证明自己已经将货送到。 这可把银楼掌柜乐坏了,自家这小主子做事儿还挺谨慎的,将来前途无量呀! 不错不错…… 隔了一段时间,初小七发现这两个家伙一天到晚不着家,看着比她还忙的模样,就让纪景轩跟着两人,去看看他们整天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纪景轩回来后,郁闷了好几天。 那天他跟着这两个家伙出门,去了陈家银号门口,见他们半个时辰不到,就指挥小乞丐把货给全部送完了。 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沓信纸,照着念。 “城西万飘香酒楼要送一盒点心,给城南张家,谁去?” “我去……” “城北安民巷的烤酒房掌柜的,要送两瓶烧酒到城中的杨员外家,谁去?” “我去……” “这是酒水,你路上可得小心些,别打碎了。” “小少爷放心,我晓得的……” 又小半个时辰,两人将单子全部发了出去,小乞丐们离开之后,两人就踩着三轮车去一二环的主街道商铺,挨个问掌柜的明个儿有没有货要送。 两人家里都是有钱的主,各商铺的掌柜对他们都很客气,城中有货的都交给他们去送,还都先把钱付了。 纪景轩纳闷,这些个掌柜怎么会那么信任两个孩子? 后来才知道,这两个家伙给人家商铺的掌柜承诺,东西若是丢了,赔偿别人双倍的损失。 两个孩子家里都是有钱的主,若是真丢了,都赔得起。所以掌柜们也乐意将一些小东西,交给他们在城里去派送。 这一天整下来,除开给小乞丐的工钱,两人还能净赚个一两左右银子。 一家子,连三岁小儿都有收入,就纪景轩整天吃闲饭,分文不入,这可把他给打击坏了。 原本他想着闲来无事,去书肆抄书的,但初小七不让去,叫他好好在家看书学习,等着参加会试。 他想帮家里做个啥,大家也都不让他做,总之一句话,就是让他好好看书。 没几天要过年了,江猎户背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本来早就应该到家的,但一进入北边城市就遇大雪封山,走走停停的,紧赶慢赶的才赶在过年前回来。 他在皇城那边给纪家所有人都买了礼物,纪子墨在他预计之外的就没买。 但回来当天下午,就扛着他上街去选了两件玩具。 纪景轩收到了江猎户的一块上好砚台时,特别的意外,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一块砚台,几句话,一顿酒肉,两人瞬间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纪景轩委屈的跟他诉说,自己是这家里最无用的人,连三岁小儿都有收入,他就只知道跟媳妇儿伸手要钱。 江猎户一听,心里也觉得他挺没用的,大男人居然要女人给零用钱。 他思索了一个晚上,见纪景轩那么没出息决定带着他重新树立男人的雄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初小七说,要带着纪景轩开镖局。 把初小七雷得外酥里嫩的。 就纪景轩这文文弱弱的模样,能做镖局? 别走镖的时候被哪个女山大王看上,撸回去做压寨夫君,那岂不是罪过了? 纪景轩这些天有些情绪,她是知道的。 她跟纪景轩商量道: “相公,你若是实在想做点儿事,不如就做这家中产业的账目吧。 你看我那摊子虽然破烂,但每个月进出也是好几百两银子,还有庄子,收入和支出都需要做记账。 这江大哥要开个镖局,那不也需要记账吗?” 她还不忘把江猎户也给一起带上,强行让他把镖局给开起来。 “你要是不上去做,我这还得雇一个账房先生来做账,然后还挺不放心的。” 纪景轩完全没有考虑,立刻就答应了。 这两夫妻在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初小七想的是,给纪景轩找个事儿做,免得影响他后面会试的自信心,又强行把江猎户给挂去搞镖局,一箭双雕。 纪景轩想的是,自己插手初小七的经济,这家里有多少钱,他心里有个数。 他把银子控着,如果初小七想带着银子跑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他想多了。 初小七让他管的,也就是账面上进出的银子。她私下看病做化妆品的银子,是不入账的,都是初小七自己保管着的。 最后纪景轩,仍然不知道初小七到底藏了多少钱。 初小七要求纪子墨每天都要认识三个生字,不要求他会写,但必须认识,要学会十以内的加减法。 她用了现代的计数法,教纪子墨学习算数。 纪景轩在边上看书,见她的计数方法很是奇怪,还让纪子墨背一个很奇怪的口诀,干脆也跟着一起学。 这一学下来,让他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初小七的这方法,准确率非常高,比打算盘快上无数倍。 但他笃定,这方法在漓国绝对没有。 隔天他悄悄到书院去问夫子,就连见多识广的邱院长,都不曾见过这种七歪八扭的计数方法。 回到家后,他将初小七从堤坝上摔下来,醒过来后整个人的变化,都回忆了一遍。 又突然想起自己在书肆抄书的时候,曾经看过的一本杂记,上面记载了这世间的奇闻轶事。 里面就有一则借尸还魂的故事。 这么一想,他好像隐约有些知道,为什么初小七一直让自己将来不要杀她。 难道她真是什么精怪,生怕将来暴露后,自己会杀了她? 听说黑狗血能让精怪现出原形,他鬼使神差的去屠狗场弄了一小桶黑狗血回来。 第111章 黑狗血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夜里,初小七洗完澡回房,闻到屋里有股血腥臭。 她是医生,对血腥味非常的敏感,三两下就在衣柜的最下面,找到了一小桶黑红黑红的血旺。 提着凑近鼻子闻了闻,居然是狗血。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呀,一闻到这狗血,就知道是这几天,自己教纪子墨算数的方法,在这个时代太过于逆天,引起了纪景轩的怀疑。 相处这几个月,她对纪景轩是有些感情的。 不过会试的推迟,让她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和不安。 如果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难逃一死,倒不如趁现在大家都没有深陷其中,快刀斩乱麻断掉,可能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 自己现在离开,将所有的钱和物都留下,也算是对得住纪家了,后面纪景轩无论如何都怪不着自己什么。 纪景轩洗完澡一推门进屋,就看到初小七一动不动的提着那桶黑狗血发呆。 他心脏都差点儿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初小七听到关门的声音,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转头看向纪景轩道: “纪景轩,你觉得我是妖怪?” “不……,不是的七七……,你听我……” 哗啦…… 纪景轩话还没有说完,初小七将一桶黑狗血从自己头上淋了下去。 “看清楚了吗?我可是妖怪?” 纪景轩看到初小七一身的血,顿时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初小七将桶丢在地上,打开衣柜扯了张布出来,将钱匣子和自己的衣服,还有纪子墨的衣服全部收拾好背在背上,开门去了纪景兰的厢房。 纪景兰刚给纪子墨洗完脚,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就见一身血的初小七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给纪子墨把鞋袜穿上,将人抱着转身就出门。 站在院子中,还不忘转头叫了声“踏雪”,才打开院门离开。 踏雪从堂屋跑出来没有看到人,寻着味道追了出去。 等纪景轩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跑了好几条街,都没见到人影。 还准备继续找,纪父和纪景泽见他穿着一身亵衣,脸都已经冻青了,强行将人给拉了回去。 回去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也不说。 听纪景兰说初小七离开的时候满身的血,纪父着急问他是不是把初小七伤到了? 纪景轩木讷的摇头,纪父松了口气,只要没伤到人,什么都好说。 江猎户被林掌柜叫去喝酒,大半夜才回来,一进家门就耸着鼻子到处闻了闻,见堂屋的灯亮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咋一老股黑狗血的味儿,家里进妖怪了?” 本来大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江猎户那么一说,顿时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纪父心痛的指着纪景轩,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轩儿,你糊涂呀……” 周二虎一脸惊讶的,拍了纪景轩的胳膊一巴掌:“兄弟,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居然对着媳妇儿泼黑狗血? 这下你彻底完蛋了……” “难怪大嫂离开得那么决绝……”纪景兰瘪着嘴,一脸伤心的道。 纪景泽挑眉,“大哥,你怎么想的?大嫂怎么着你了? 你见过那么好的妖怪吗?” 纪景轩眼眶通红的坐着一动不动,任由着他们在耳边嗡嗡嗡的说道,反正他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江猎户听了半天,终于听懂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纪景轩,这家伙平时看着就傻乎乎的,咋还就真干傻事儿呢? 想了想,一声不吭的出了堂屋的门。 初小七出了纪家,去了离纪家最近的杏春楼。 她从后门进去的,妈妈桑见她一身的血,差点儿没被吓晕过去,赶紧将人带去了空房间。 “你这是杀人了,还是受伤了?” 妈妈桑一脸着急的问她。 “都没有,不是人血,我跟家里那书呆子相公闹翻了,想在你这儿借住几天。” 说完,掏了十两银子塞给妈妈桑。 妈妈桑松了一口气,将银子塞回去给她。“住就住呗,都是老熟人了,我还差你那几两银子? 你那相公平时那么稀罕你,咋就闹掰了? 说说,咋回事?” 她眉开眼笑的看着初小七,只差拿把瓜子,抬张小凳子坐着听八卦了。 初小七挑了挑眉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呀,平时都是自己听别人的八卦,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八卦中的主人公。 她简略的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当然,中间稍微改了一丢丢。 妈妈桑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完后,一脸感慨的道: “听你那么一说,我倒觉得你那傻相公怀疑得合情合理。 你看你,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那小妖精的妖魅气? 人长得漂亮,又啥都会,还会赚钱…… 难免你相公会想歪呀!” 初小七翻了个大白眼,“我可谢谢你的夸奖了啊!” 妈妈桑扯了扯嘴角,“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八卦也听完了,给我打两桶水洗洗呀……” “行行行……,等着……” 屋里暖和,初小七把自己和纪子墨的外衣脱了,就留一件亵衣。 从纪家出来,纪子墨虽然有稍微被吓到,但没有哭。 这会儿没人了,他小声的问初小七,“娘,我们不要爹了吗?” 初小七捏了捏他的小脸,笑着道: “将来娘给你找个更好的爹,之前的那个就不要了。” 纪子墨撅了撅小嘴,没有说话。 “怎么?舍不得你那书呆子爹?” 纪子墨点点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新爹比旧爹对你更好呢?” “那新爹会比旧爹长得好看吗?” 初小七想都没想,肯定的道: “那必须的…… 说不定你还不止一个爹呢! 指不定还有啥大爹,二爹,三爹……” 纪子墨一脸萌萌哒的看着初小七,将来自己居然有那么多爹呀? 窗户外突然响起“噗嗤”的笑声。 初小七赶紧把纪子墨塞进床里面,将床幔放下来。 自己麻溜的披上衣服,一脸警惕的走到窗户边上,一把将窗户推开。 一张俊脸差点儿怼在她的脸上,她连连后退。 看着翻窗跳进屋的男人,初小七将手里捏着的毒药收回去。 “江大哥,我都给你说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就不能敲门进来吗?” 江猎户从窗户跳进来后,把窗门关上,坐到桌子边,好笑的道: “我要是不偷偷摸摸的,怎么能知道你要给陌陌找那么多个爹?” 纪子墨听到江猎户的声音,将小脑袋伸出床幔,一脸高兴喊,“江叔叔……” 江猎户站起身来,把纪子墨从床上抱起来放在自己胳膊上,伸手捏了捏他软嫩的小脸。 “哎哟,可怜的小家伙。天寒地冻的,被你娘带着离家出走,冻坏了吧?” 纪子墨咧着小嘴笑得“咯咯咯”的摇头。 “我娘将我藏在袄子里的,不冷……” 江猎户抱着人坐到桌子边,抬头问初小七: “你真打算给陌陌找新爹?” 初小七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真不要景轩那傻小子了?” 初小七抿了抿嘴,“嗯!过几天我就带着陌陌离开。” “还真走呀?我刚出门的时候,看到景轩那小子伤心得跟丢了魂似的,一问三不知,啥都不知道了。” “我与他本就不该交集在一起的,赶紧结束,对大家都好。”初小七叹了口气,一脸平静的道。 “那你的庄子和摊子都不要了?” “不要了,给他们吧,就算换了一年前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纪景轩和初小七的事情,江猎户听纪景泽讲过。今个儿听初小七那么讲,他也不好多嘴什么。 就算他多嘴,以初小七的性子,恐怕也听不进去。 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江猎户将纪子墨塞给初小七,“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不多劝说什么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走。” 初小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猎户就已经翻窗户走了。 妈妈桑招呼小厮把水抬进屋,就让他们离开。 “你赶紧进去洗吧,我来给陌陌洗!” 说完,自顾自的将纪子墨从初小七的怀里抱起来,给他脱衣服。 初小七起身去包袱里面拿换洗衣服,见妈妈桑一瞬不瞬的盯着光溜溜的纪子墨。 她过去拍了妈妈桑一下,“干啥呢?” “小,小七……,陌陌,陌陌怎么会有小鸟?”妈妈桑语无伦次的问道。 初小七翻了个大白眼,“这有啥奇怪的?他本来就有鸟……” “那他咋蹲着尿呢?” “我让他蹲着尿的……” 初小七大概给妈妈桑说了下原因,妈妈桑将纪子墨抱到小桶里面,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她伸手摸了摸纪子墨的小脑袋,“陌陌,将来长大了可要好好孝顺你娘,你娘为了保护你,可真费了心思。” 纪子墨懂事的点点头,“陌陌以后长大了要给娘住大房子,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裙子和首饰……” “哎哟,这家伙小嘴真会说!”妈妈桑一辈子未婚,也没个孩子。 第一眼看到纪子墨那软软糯糯的样子时,就喜欢得很,这会儿就更喜欢了。 第112章 一窝孤家寡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去东游西窜的找人。 四个城门都去问,问城门士兵有没有看到初小七带着孩子和狗出城。 家里有生意不敢丢下,纪景兰和周晴晴还是大早上就出去招呼生意。 除了纪母,其他人都跟着出去找人。 初小七和纪子墨睡了个大懒觉,快到中午,楼里的客人都走完了,才慢慢悠悠起来吃饭。 姑娘们听说初小七带着纪子墨住了进来,都跑去找她指导化妆术,顺带逗娃。 纪子墨在杏春楼很是吃得开,小嘴一天都没停过。一会儿这个姨姨给点儿吃的,那个姨姨给点儿,小书包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 就连踏雪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唯独不好的就是要被姑娘们不停的撸毛。 撸得它都开始怀疑,它的狗生会不会斑秃。 晚上江猎户提着纪子墨的小三轮,翻窗户进屋。 “你们母子在这里,倒是过得潇洒得很,纪景轩找你们都快要找疯了。” 初小七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道: “早晚都要分开,早点儿经历,早点儿结束。” “你还真是狠得下心来!” 初小七看着窗外的月色不说话。 纪景轩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若是狠不下心来,再继续藕断丝连下去,自己难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定会出大事儿。 “你后面怎么安排?需要我做什么吗?” “昨天还没来得及问,你就跑了。 我离开,你跟着我跑啥呀? 你既然已经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就在城里开个镖局,安稳生活就好了,何必要与我一起颠沛流离?” 江猎户挑眉,耍赖的道: “初小七,我在深山里面待得好好的,早就适应了孤独。 是你让人把我弄出来的,让我尝到了这人间烟火的滋味,你得对我负责。 再说了,你要是走了,我回深山是一个人,在城里开镖局也是一个人。 都是孤家寡人的,倒还不如跟着你一路做个伴,继续好好享受这人间烟火。” 初小七无奈的抿嘴笑了笑,也好,他俩加上纪子墨,都是一窝子的孤家寡人,大家彼此做个伴,路上好有个照应。 他们这边有说有笑的,此时的纪家却是死气沉沉的,也没谁有心思吃饭。 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初小七认识的人家,还有这北河县的每一个客栈,纪家人都去找过了。 一点儿初小七的消息都没有。 “小七会不会已经带着陌陌出城了?”纪父一脸担忧的出声道。 纪景轩红着眼眶摇摇头,“不可能出城,四个城门我都去问过了。” 纪母叹了口气,挑了挑眉,“既然找不到就罢了,她本来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家,早晚都会离开的。 现在走了也好,你们都还年轻,又有没孩子,对你们将来嫁娶影响都不大。 现在家里的这条件,就算轩儿再娶,也能在这北河县娶个好姑娘。” “娘,你讲的这是什么话?没有大嫂我们家能有现在的这生活?” 纪母说完这话,大家都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人平时看着挺良善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大家还没来得及吭声,纪景泽第一个就不干了。 当初要不是初小七护着他们一家子,带着他们闯进阎王山,又带着一家人一步一步的做小生意,他们这会儿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纪母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寒心。 “可,可,可景轩救了她的命,还被迫娶了她,让她有个安身之所。 这不是她应该报答我们的吗?” 纪母眼神躲闪,一脸的委屈。 纪景轩颤抖着嘴唇,声音颤抖的道: “娘…… 没有什么应该的。 我救了她一人的命,她却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就连你的病,都是她治好的。 她对我的救命之恩,早就已经还清了。 现在是我们欠她的……” 纪母结结巴巴的,“我……,我……” “老婆子,我知道小七平时不顺你的意,你不喜欢她。 但就你这懦弱的性格,你确定景轩娶新妇进门,就能顺着你的意了? 这日子就一定会有现在的好? 小七再不顺你的意,她没有短你的吃穿,也没与你争吵过。 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繁文缛节,但我也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将别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纪父咬了咬后槽牙,看着纪母一脸失望。 纪母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纪父将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初小七在这家中一人独大,她早就看不惯了,只是不敢说什么。 现在终于走了,她就想让纪景轩娶个性格温顺,能听她话的新妇。 “娘,你怎么能这样呀,大嫂这么好的人。 她才离开一天,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大哥娶新妇。 如果被别人听了去,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婆母,将来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二哥?” 纪景兰也有些生气的责怪纪母。 周二虎兄妹听到纪母的话,作为外人,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唏嘘不已。 “哥,这玲婶儿还不如咱娘呢……” 周晴晴小声的在周二虎的耳边小声蛐蛐,周二虎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 这丫头,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咋还说出来了呢?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周晴晴的话虽然小声,但大家都还是听到了。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们兄妹二人。 周二虎感觉有些尴尬,将周晴晴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大家忙了一天,水米未进,我们去厨房煮点儿粥。” 兄妹俩一出堂屋的门,周二虎就伸手点了点周晴晴的脑袋,一脸责备的道:“你这丫头,口无遮拦的……” 周晴晴噘着嘴不高兴的小声道:“我说的事实!这要是换我们大哥娶了小七嫂这样的媳妇儿,咱娘做梦都得笑醒了。 那还不把人给当祖宗供着,怎么可能做出那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行了,少说两句…… 咦,陌陌的小三轮到哪儿去了,今早出门前,我都还看到放在这屋角的。” 周二虎站在院子里,一脸疑惑的看着原本放小三轮的屋角。 “天呀,小七嫂他们不会回来过吧?”周晴晴突然惊讶的捂住嘴。 周二虎还在想周晴晴这话的可能性,堂屋的大门猛的从里面拉开,纪景轩跌跌撞撞的从屋里跑出来。 纪景泽也跟着跑了出来。 “大哥,大嫂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回来过?” 纪景轩转身跑进堂屋,“扑通”一下跪在纪母的跟前,“娘,七七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回来过?”他担心纪母有别的心思,故意对她隐瞒初小七回来的事情。 纪母被纪景轩那么一跪,吓得手足无措的连连摆手,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 纪父挑眉看向纪母,一脸怀疑的问道:“老婆子,七七白天回来过?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纪母这下听懂纪父的话了,赶紧红着眼红辩解道: “没有,真的没有…… 今天白天青川在也家,不信你们问他!” 她这么一说,一家人才想起,江猎户人呢? 纪景泽想了想,伸手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将纪景轩从地上拉起来。 “我怎么忘记了,江大哥能根据气味找人,他肯定能找到大嫂在哪里。 走,我们找他去,让他帮我们找大嫂!” 他拉着纪景轩往外走,还没出门就被纪景轩给拉住了。 “你找不到他。 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带我们去找你大嫂。 他应该昨晚就已经知道你大嫂在哪里了,但回来后并没有告诉我们。” 纪景轩想起昨晚,江猎户听完事情经过后,就转身出了门。 既然他能根据气味找人,那昨晚他肯定就已经去找过初小七了。 要是他没有猜错,这会儿江猎户应该就在初小七那边。 半夜,江猎户轻手轻脚的推开院门,回屋休息。 纪家男丁都没有睡,在各自的房里竖着耳朵听动静。 还没两个时辰,江猎户房间的门响起“吱嘎”的开关门声。 纪景轩赶紧下炕,开门跟了上去。 纪景泽和纪父还有周二虎,也都跟了出去。 他们知道江猎户的五感很灵敏,特意隔得远远的跟着他。 江猎户先去牲畜市场,买了一辆马车,然后赶着马车离开。 纪家父子四人脚程怎么也没有马车快,跑着跟了一小段路就跟丢了。 “景轩,看样子他们是准备一开城门就出城。 现在怎么办?” 周二虎气喘吁吁的问道。 纪景轩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直接抄近路,往离那个方向最近的城门跑去。 从巷子里钻出去,江猎户的马车刚好往城门这边驶来。他想都没想,直接冲到马车的面前,张开双臂将马车拦住。 江猎户赶紧拉住缰绳,将马给拉住。 马车被拉住,枣红骏马烦躁的在原地打转,马车车厢传来纪子墨的哭声,还有初小七哄孩子的声音。 “景轩,你不要命……” 江猎户的话还没说完,纪景轩情绪激动的绕到车架边,拉开帘子直接钻了进去。 初小七抬起头,就撞进一双眼泪汪汪的眸子。 她没有说话,将纪子墨抱起来,在怀里轻哄。 “初小七,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条狗是吗? 你连踏雪都带上了,就是没有想到也把我带上。” 纪景轩坐在初小七的对面,看着趴在初小七脚边,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踏雪,哽咽的道。 “说完了吗?说完就下去,我们急着赶路!” 第113章 要不就算了吧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一脸平静的轻轻拍着纪子墨的后背。 还没反应过来,纪景轩就“扑通”一下跪在她的脚边,一把将人紧紧的抱住,将头埋在她怀里压抑的痛哭。 “七七,你的心真的又狠又硬…… 就算你真是精怪我也不曾想过要离开你,或是伤害你。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保护你罢了,你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那么决绝的就抛下我? 不要……” 这一声声哭诉,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初小七的心尖上,她是凡人之躯,也有七情六欲,也是有感情的。 没见着人的话,听别人说纪景轩怎么怎么样,为了活命,她可以铁石心肠的全当耳边风。 可现在小奶狗声具泪下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痛不已! 现在这个局面,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将人推下车,狠心离开,她做不到。 留下来又害怕再露出什么马脚,到时候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纪景轩见初小七不说话,将人抱得更紧,今天就是初小七打死他,他也不会松手。 马车的窗帘从外面被撩开,江猎户将头伸进来,叹了口气道: “小七,要不就算了吧。 景轩看着本来就傻乎乎的,难免会做出那么一两件傻事,你就原谅他呗。 你们闹这样子,到时候他还怎么去皇城参加会试? 要不还是算了吧…… 若是下次他再干傻事,哥帮你收拾他。” 初小七在昏暗的车厢里面扯了扯嘴角。 纪景轩傻? 呵呵哒…… 这漓国比他聪明和腹黑的人,可没几个! 不然他也不会去弄黑狗血回来,想要验证什么。 其实最单纯的就属江猎户了,在他的眼里,整个世界全是美好,根本就没坏人。 这时窝在初小七怀里的纪子墨瘪着小嘴,用小胖手摸了摸小脑袋,吸了吸鼻子,抽泣道: “爹,你压着我头了,好疼!” 纪景轩赶紧将头从初小七的怀里抬起来,伸手摸了下他小手捂的位置,心疼的轻哄道:“对不起陌陌,爹不是故意的。” “疼疼疼……” 纪景轩伸手轻轻碰到,纪子墨就龇牙咧嘴的叫唤。 外面天还没亮,车厢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初小七掏出火折子吹了下,往纪子墨的脸上照了照。 纪子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左边额头上顶着个大鼓包,可能是刚才马车急刹给撞到车厢上去了。 “哎哟,咋撞了那么大个包? 看着挺严重的,还是先赶紧抱回去上点药吧……”江猎户将头放在窗框边上,一惊一乍的道。 站在车厢外面的纪父,听说纪子墨受伤,着急的道:“小七,孩子受伤了,先回去给治治,有什么事后面再说行吗?” 纪景泽和周二虎都在边上帮腔,“是呀,大嫂,先给陌陌看伤,你跟大哥有啥矛盾晚些再说嘛。” 初小七离开的时候走得着急,没有带药箱,何况现在老老小小都在劝说,她也只好顺坡下驴先回去了。 “江大哥,那就先回去吧!” “好嘞……”江猎户让所有人都上了马车,扬起鞭子架着马车,往纪家住的巷子口驶去。 相处了那么一段时间,江猎户早就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中。要不是为了初小七,他还真舍不得这一家子分崩离析。 “江大哥,你还会驾马车呢?”纪景泽一脸稀罕的坐在马车外面,东摸摸西摸摸。 江猎户满不在乎的驱赶着马车道: “这次去皇城送货,陈家的马夫教我的。 你要是想学,一会儿到郊外去,我教你。 挺简单的,包你一学就会!” 纪景泽激动抱住江猎户的胳膊,“好好好,我要学……” 车厢内,纪父一声不吭的和纪景轩坐在同一边,在黑暗中看向还在瘪嘴抽抽的纪子墨,那心疼得哦。 到了纪家,纪景泽先跳下去,将院门打开。 江猎户直接把马车驶入了院子里。 马车停好,纪父先下车,纪景轩下车后站在边上,等初小七出来,伸手去接纪子墨。 初小七没打算把人给纪景轩,但纪子墨见纪景轩伸手,便朝着纪景轩伸手要抱抱。 纪景轩顺势将人抱过来放在手臂上,接着朝初小七伸手。 初小七看着纪景轩伸过来的手并没有领情,自己跳下了马车。 纪景轩抿了抿薄唇,收回自己的手,抱着纪子墨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堂屋。 纪景兰和周晴晴已经起来准备出摊,见纪子墨顶着个大包回来,都围过来心疼哄着。 初小七在角落里面拿出药箱,取出药瓶用棉花沾了药酒给纪子墨处理额头大包。 纪子墨瘪着小嘴一抽一抽的,委屈得很。 擦完药,初小七收拾药箱,纪父过去将纪子墨从纪景轩的怀里抱起来,“乖崽,不哭了啊!爷爷带你去城口吃鸡丝面好不好?” 也没等纪子墨说“好”还是“不好”,抱着人就直接转身出了门。 其他人也都识趣的走了,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纪景泽稀罕的围着新买的马车打转,单方面宣布今天他不出门卖饼子,要他跟江猎户去城外学驾马车。 江猎户索性带着他和周二虎一起去了城外,教他们驾马。 家里就剩下纪母,纪景轩和初小七三人。 纪母昨晚才说了初小七的坏话,这会儿饿着肚子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纪景轩走到初小七的边上,小心翼翼的伸手拽她的手腕。 初小七挑眉将他的手甩开。 哪个谈恋爱中的女人,还没点儿脾气了? 回都回来了,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那还不得给他长长记性,好好收拾他一顿,看他下次还猜疑。 “七七,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好不好?” 初小七懒得理他,转身准备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包袱。 刚伸手过去,包袱就被纪景轩给一把拽过去抱在怀里,一脸紧张的道: “七七,你做什么?你真的不要我了?” 初小七没说话,挑眉站在原地看着他。 纪景轩不知道如何是好,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住,“我错了,真的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 初小七冷哼一声,将纪景轩推开,“我若真是精怪,你准备把我烧了还是剐了?” 纪景轩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的道: “七七,在你心中我如此的薄情寡义?” “刚在马车上我就说了,我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我根本无惧你是人是妖! 如果你真是妖,我便不会再去参加会试,将你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我会带着你和陌陌住进深山,不让别人伤害你。 我想做的仅此而已……” 纪景轩这么一说,把初小七整不会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有人在吗?” 初小七正骑虎难下的时候,院子里响起罗彩霞的声音。 初小七顺势将人给推开,把堂屋门打开,“这呢……” 罗彩霞见到初小七,深深的松了口气,“回来了?” 初小七自然是听得懂她那没头没脑的话,点头道: “进来坐吧……” 罗彩霞进屋坐下,纪景轩泡了一壶茶放在桌上,便抱着初小七的包袱,麻溜的回了厢房。 “小七,你们两口子这是闹什么呀? 昨天景轩找你都快找疯了,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你。 昨天见他那疯疯癫癫的模样,我有些放心不下,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罗彩霞一脸关心的问道。 初小七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挂牵的感觉真好。 她叹了口气,“没啥大事儿,就是吵了几句嘴,把我给气着了,所以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 “我才不信! 就景轩那斯文的模样,能与你吵架? 行了,不想说我也不问,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 但夫妻间还是需要多包容些才是。 看得出来,景轩是真稀罕你的。” 初小七当然知道纪景轩这个时候是稀罕她的,毕竟是初恋,又在热恋的疯魔阶段,能不稀罕吗? 等一年半载之后,多巴胺作用下的激情退下,到那个时候他还能那么稀罕? “姐们,谢谢你的关心,咱们不说这个了。 你家里的几个小家伙,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吧?” 罗彩霞一想到家中的几个孩子,嘴角就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笑得一脸柔和。 “好得很…… 听你的,一直都在吃羊奶,无痛无病的。” “你和李亭夜呢?你们之间怎么样?” 罗彩霞一脸娇羞的点头,“一切都好。 用了你的祛疤膏,伤口颜色淡了很多,快要看不见了,但疤痕还在。 不过,夜郎似乎也不太在意那条疤。” 两人还在说话,堂屋的门从外面推开,纪父抱着纪子墨进了屋子。 “哟,叔和陌陌回来了。 来姨姨抱抱……” 罗彩霞打了招呼,从纪父的手里,将孩子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小七,你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嫩嫩的。 你是怎么养的,也教教我呗。” 初小七挑眉,又是个来取经的。 自己若说给吃饱穿暖就行,人家准说自己凡尔赛,掖着藏着不愿意说方法。 “奶和蛋吃得多,每天早晚喝一杯牛奶,一天保证吃一个鸡蛋。” “这就行了?”罗彩霞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初小七好笑的道:“不然呢?我总不能炼两颗仙丹给他吃吧?” 第114章 一门手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罗彩霞白了初小七一眼,低头伸手摸了摸纪子墨的脑袋。 “这小袄子的针线做得挺不错的,花绣得也精致,不会是你的手艺吧?” 初小七指了指站在她脚边的踏雪,“我哪有那本事,我的手艺在我家狗子身上。” 踏雪的衣服都拿去洗了,这天气干得慢,初小七只有把她做的那件,翻出来给它套上。 罗彩霞看着踏雪身上四个大小不一的裤筒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那陌陌身上这袄裙是谁做的?” “小兰和晴晴做的。” “哟,没想到这两小姑娘整天围着灶台打转,还能有这手艺? 不错不错…… 不过话说,你家小兰有十四了吧?” 初小七点头,“过了年就满了。” “这要不了几年得嫁人了哟? 你打算一直让她在那灶台边上打转?” 初小七一时没听懂罗彩霞这话什么意思。 明年纪景轩高中入仕后,纪景兰就要跟着去皇城享福,这在灶台边上也围不了多少日子了呀。 罗彩霞一看初小七那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她没听懂自己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让她学门手艺,以后自立门户吗?” 初小七这才恍然大悟。 “手艺?有啥合适姑娘学的手艺吗?” “我看小兰女红做得不错,我家布庄专门从江南,请了个有几十年手艺的绣娘过来带学徒,要不你把小兰也送过去学吧。 别人来学我可都要收学费的。 但咱俩这关系,我给你免费……” 初小七一听到“免费”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搓着手与罗彩霞商量道: “彩霞,你看,绣娘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要不你给我两个免费名额,把晴晴也弄进去学?” 罗彩霞好笑的一巴掌拍在初小七的胳膊上,“初小七,拿镜子看看你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贪财模样吧。” “姐们一场,你果然是了解我的……”初小七不要脸的道。 “行,两个就两个,谁让我们是姐妹呢?” 罗彩霞前脚走,丁云如母子就过来了。 “哟,回来了呀? 我特意过来看看,景轩把你休了没有。” 丁云如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笑道。 “你叫纪景轩过来问问,看他敢不敢休我?” “嘁!你不就仗着人家景轩一介书生,好欺负吗?”丁云如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坐下倒茶喝。 初小七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纪景轩好欺负? 呵…… 才怪! 别看他现在文文弱弱的,几年后你们才知道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陈可可站在纪子墨的小三轮边上,一脸心疼的给纪子墨呼呼脑袋上的包。 “小七娘也太不小心了,给你撞了那么大个包。 不疼,不疼哈…… 一会儿哥给你买糖葫芦吃去!” 初小七看着陈可可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觉得实在好笑。 也不知道他要是有一天知道,纪子墨是个男孩,会是什么表情? 自己一直小心呵护的妹妹突然变成了弟弟,他会不会失望得哭鼻子? 今天一天,家里都陆陆续续来人,全是过来看看初小七有没有回来的熟人,就连村长两口子都大老远跑了上来。 这一天到晚都忙着招呼客人,纪景轩和初小七也没顾得上讲话。 主要是初小七也不愿搭理纪景轩。 夜里洗漱睡觉,纪景轩特别交代纪景兰将房门锁死,别让初小七有机会将纪子墨给抱走。 出了这个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了,初小七若是离开,一定会把纪子墨和踏雪给带上,他可得把纪子墨给看好了。 初小七抱了一床新棉被出来,与纪景轩分被窝睡。 若不是今晚村长夫妻在家里住,两人若是闹得太难堪,怕长辈们过来劝说,她都准备分房睡了。 纪景轩见她要分被窝睡也没说什么,熄了灯后,等了好一会儿,他轻手轻脚的拉开初小七的被子钻了进去,从后面一把将人抱住。 初小七装模作样的挣扎,“睡过去,别逼我动手。” 纪景轩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打死也不放手! 娘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傻事了。 求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两天两夜都没合过眼,一直不停的找你,我现在真的好累!” 白天的时候,初小七是看到了纪景轩那如同充血一般的双眼,有些心疼,没有继续挣扎,但也不说话。 “七七,下次我若是再惹你生气,你就像以前一样,打我一顿吧。 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初小七的脾气实在是太刚烈了,吃软不吃硬。 纪景轩真怕将来又因为什么事情将人得罪,再给气跑了。 若还有下次,怕是真找不回来了。 “我才懒得打你……”初小七觉得没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拉扯了,她本意只是想给纪景轩一个小小的教训。 后面的剧情似乎已经有所偏差,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多为将来铺路,计划为自己留好后路。 纪景轩试探着从后面亲吻她的后颈,见她没有拒绝,便将人翻过来压了上去。 这一夜,纪景轩无数次在初小七神志不清的时候,让她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再生气都不能离开自己。 初小七已经神魂颠倒,纪景轩说啥,她都顺着答应,等过后又在心里狠狠的批判自己色欲熏心。 第二天一早,趁着村长两口子在,初小七说了将纪景兰和周晴晴,送到李家布庄学手艺的事情。 顺便让村长在村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上来到摊子上帮忙,一个月三两银子,包中午一顿饭。 这可把村长给高兴坏了,自家闺女能去学门手艺不说,还解决了村子里村民的收入问题。 最高兴的还属纪景兰和周晴晴。 普通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想自己有一门手艺? 将来嫁人后,能出去找活计帮补家用,自己有收入,在夫家也会得到重视,家庭关系也更加和谐。 周二虎倒是无所谓纪景兰有没有这门手艺,反正他养得起自家媳妇儿。 自从进了纪家,他都存了不少的银子。 虽说面上初小七没给多少零用钱,但自己帮忙做个什么东西,初小七都会给辛苦费。 家里吃穿都是初小七在安排,平时除了给纪景兰买些小首饰,给纪子墨买些玩具和小吃,他也花不了什么钱。 而且他现在去庄子上做活儿,初小七每个月都给的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就这几个月时间,他自己都存了四五十两银子。 等过了年,庄子运作起来了,他就把银子全部交给纪景兰保管,后面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初小七看着纪景兰安顿好了,考虑是不是也把纪景泽给安顿了。 她征求纪景泽的意见问道: “小泽,过完年后,我送你去书院读书吧? 虽然你现在进书院晚了一些,但你大哥平日都有教你读书识字。去了书院,只要努力,也不会差别人太多的。” 纪景泽瘪着嘴摇摇头,“我才不要像大哥一样当书呆子,我要当兵上阵杀敌。 将来像凤小将军那般,威武的坐在高头大马上。” 初小七捏着下巴,看着纪景泽站在堂屋手舞足蹈的比划。 这家伙的性格相对是要活泼好动一些,读书还真不一定能读得进去。 干脆想办法找找关系,送他去当几年兵好好磨练,大不了回来以后去经营庄子,反正自己都已经把路给铺好了。 就算将来纪景轩不走仕途,这一家子不要太作,这辈子不说大富大贵,吃饱穿暖那是绰绰有余。 第二天,罗彩霞一脸稀奇的看着放在桌上的礼物。 “哟,这铁公鸡今个儿是吃错了啥药,居然拔毛,想着给我送礼?” 初小七狗腿的给罗彩霞倒了杯茶。 “彩霞,你看你说的啥话? 咱们好姐妹之间,没事儿送点儿礼物,说点儿体己话,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罗彩霞一脸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少来,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走人!” “我听说你哥在北境的军队当副将哈?”初小七一脸堆笑的道。 “是呀,咋的了?” “我家小泽想去从军,能请你哥给通个关系,让小泽去军队历练几年吗?” “小泽想从军?”罗彩霞一脸的震惊。 初小七点点头。 “呵,要不是看你平日对他那么就好,我还以为你跟那小子有仇,要把他塞军队里面吃苦呢。” 初小七耸了耸肩,“本来我是打算送他去书院读书的,可他不去。 非要从军,想做凤小将军那般威武的将军。” “我看那家伙是好日子过惯了,想去吃骨头了。 这参军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那可是要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的。 何况是北境那寒苦之地,比其它的军营还要苦得多。” 初小七想了想道:“他既然做了决定,这之中的利害关系,他肯定是已经想到了的。 你先帮忙问问你哥那边,我也回去再跟他确定一下。” 晚饭的时候,初小七当真再次与纪景泽确认,他是否真的要去当兵。 纪母劝说了一大晚上,纪景泽始终就是一句话,“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把纪母给气得够呛,哭了大半宿。 她想去跟初小七说,让初小七跟纪景泽讲,人家北境那边不要人,让纪景泽打消从军的念头。 现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哪里用得着他上战场去卖命换钱? 可她不敢去找初小七,只有让纪父去讲。 纪父当场就拒绝了。 “他志存于此,就算小七这次想办法搪塞了他,下次只要有机会,他还是要去。 那还不如这次让小七找关系,让人带着他进去,还能有人关照一二。” 纪母千般不愿,可无奈孩子不听她的,又无法说服自己男人,阻止孩子参军。 她觉得这心里实在是苦的不行。 第115章 冒充纪家卤串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村长在村子里面给初小七招伙计,可把大伯母给嫉妒坏了。 她早就知道初小七的那卤串摊子生意很好,但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二房就在郊外买了两个庄子。 现在摊子上又还在找伙计,可想而知,这生意得多好。 寻思来寻思去,她干脆自己也学着初小七串着菜,让纪炎阳挑着炉火进城里去卖卤串。 初小七在城中靠西卖,她就在城南最边上卖,还挂着纪家卤串的招牌。 她挂纪家卤串的招牌也没错,初小七那是纪家,她这也是纪家呀。 城南好些人见她挂着“纪家卤串”的招牌,都跑来好奇的围观。 “初老板的夫家也姓纪,这是不是一家的呀。 可怎么没闻着,初老板摊子上的那股肉香味……” “都是一家的,那是我侄儿媳妇。 这是她研究出的新品,让我挑到这里来卖的。” 大伯母听到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赶紧招呼道。 “新品呀?那必须尝尝……” 围观百姓纷纷掏钱试吃。 “啊呸,这是什么玩意儿,那么难吃?” “苦得发齁,难吃死了……” “初老板怎么研究出这玩意儿?比药都还苦。” “哎呀,哎呀……,肚子疼…… 不行不行,我要去茅房,你们给我将人扣住了,我这要是有个好歹,我非得把人送公堂上去找初老板要个说法。” “等等,等等,我这肚子也搅着疼……” “哎哟,哎哟……” 大伯母看到摊子边上,一群人弯着腰叫喊肚子疼,吓得脸都变白了。 她去干货铺去问了的,掌柜的跟她说,初小七平时就是买的这几样调料呀。 为啥初小七做出来吃了没啥问题,自己做出来就有问题。 摊子都不想要了,她拉着纪炎阳就想跑。 结果围观的人太多,直接将两人紧紧的围在中间,让他们母子没那逃跑的机会。 等上茅房的人捂着肚子回来,马上招呼着围观的百姓,将这母子二人扭送去了衙门。 初小七去了庄子上,没在摊子上。 要过年了,她得过去安排一下轮休的事情,毕竟庄子里面养得有活物,每天还要吃喝拉撒。 衙役去摊子上没找到人,让纪家去个人到公堂对峙,纪景兰脱下围腰,跟周晴晴和王青香交代了两句,跟着衙役去了公堂。 路上跟衙役打听,才知道有人冒充他们纪家,在城南卖卤串,还把人给吃出了问题。 一进公堂,见到大伯母母子二人,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她就说以她大嫂的凶名,谁敢冒充她纪家的生意? 敢情是这两个屎壳郎呀。 纪景兰到了公堂上,背脊笔直的跪在堂上。 县令开口问道: “纪景兰,你可认识这两人?” 他多少知道一些纪家二房和纪家大房之间的恩怨,只是他没有见过这大伯母啥样。 纪炎阳倒是在他这衙门大牢几进几出了,这人他倒是认识的。 “回禀大人,民女认得这二人。 这两人是民女的大伯母吴氏和堂哥纪炎阳。 他们这一家子,与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之前我家还没有搬进城的时候,我大伯母对我家各种压榨,甚至险些将我卖给别人做小妾。 其心之狠毒!” “咦,你这小娘皮,我撕烂你的嘴。 我可是你大伯母,你们二房作为晚辈,孝敬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啊…… 哎哟……” 大伯母听到纪景兰的话,“噌”的一下站起身,挽着袖子就要冲上去打她。 没有初小七在,她可不害怕纪景兰。 可她忘记了,这是在公堂之上,当着县令的面就想打人,如此蔑视公堂,衙役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离她最近的衙役,扬起水火棍将她绊倒,直接往她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两下。 坐在高堂上的县令,眼神冰冷的问道:“吴氏,你当这公堂之上是你家后花园? 敢当着本官的面打人,蔑视公堂,该打!” “哎哟,哎哟…… 大人,不敢了,不敢了……” 这两棍差点儿没要了大伯母的老命,打得她趴在地上嗷嗷嗷直叫唤。 县令继续问纪景兰。“纪景兰,你家可有让吴氏母子到城南去卖初小七研制的新品?” 纪景兰不卑不亢的回答,“从未! 老客户都知道,我们自家的摊子上,都从未挂过招牌。 既然我自家都没有挂招牌,怎么又会让别人打着我纪家的牌子,在别处去卖卤串? 这很明显是吴氏为了骗钱,冒充的。” 县令一脸欣赏的看着跪在堂下逻辑清晰的姑娘,还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丫头将她大嫂的神韵学了几分去。 自己初见这姑娘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害怕的躲在她大嫂的身后。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便能如此落落大方的与别人对簿公堂。 不错,不错…… 县令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案桌上,“吴氏,纪炎阳,你们母子打着纪家二房的名号,在这城中招摇撞骗,有何话可说?” 纪炎阳害怕得全身直打哆嗦,点头认罪。 严格来说,他并不怕县令。 他这又不是啥杀人放火的大罪,到了县令这里最多就是被关一阵就给放出去了。 他害怕的是初小七秋后算账。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初小七不得把他给打残? 既然认罪,这就好办。 县令考虑要过年了,便没有将他们丢进牢里去浪费衙门的粮食。 一人打了十个板子,并且赔偿今天吃了他们卤串的百姓,一人三两银子看病钱。 由衙役监督,确保他们母子把钱交到别人的手里。否则,官府就要抄家,典卖他们家中的物品田土,赔给别人。 就算官府不抄家,他们也只能典卖家中的物品和田土,才能够赔上别人的钱。 吃她家卤串的人不少,有那么二十多个人,这挨个赔出去得要六十多两白银。 大房家中就是农民,除了自家有几亩良田是祖上留下的,也没什么其它收入。何况家中还有纪炎阳这么个败家子饭桶,也没啥存款。 以前经常压榨二房,一年到头还能吃上好几回肉,自从在二房那里捞不到好处后,自家温饱都有些成问题了。 衙役押着人回村拿钱,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了,一打听下来,无人不在背后狠狠的吐一口唾沫子,说句“活该”。 初小七现在在村民心里的形象,那就像是女菩萨一般,谁要是敢阴初小七,那不等于是断他们纪家村的财路吗? 大伯母回家翻箱倒柜,只找出来十两银子,无奈只有将自家的田契和值钱的家具拿去典当,凑齐了四十两白银。 还差十多两,实在是凑不出来了,该卖的都卖了。 大伯母去村里挨家挨户的借钱,村民都打着哈哈说自家也困难得很,她硬是没有从村民手里借到一文钱。 后面她便把主意,打到了纪家二房那空房上。 她带着人去看房,拿着石头砸锁,隔壁的刘婶儿看到了,直接拿着破锣敲打着大喊。 “来人呀,有人要进纪老二家里偷东西了…… 快来人呀……” 没几分钟,听到锣声的村民手里抄着家伙,往纪家二房跑过来。 “狗贼,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入户偷盗,怕是活腻了。” “兄弟们,将狗贼抓去见官!”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举着家伙嚷嚷。 可把大伯母带过来看房的人给吓坏了,赶紧解释,自家是被吴氏带过来看房的。 村长赶过来,才阻止了准备动手的村民。 “吴氏,你给人家说这房子是你家的?” 吴氏有些心虚的道:“都是一家人,这纪老二家的,不也是我家的。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我做大嫂的卖他的房子,他作为一个小辈,敢说什么?” 村长扬起自己手中的拐杖,指着大伯母道: “吴氏,这话你敢不敢在初小七的面前,一字不差的说一遍?” 大伯母一听到“初小七”几个字,全身的毛孔不自觉的倒立起来。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她……,她一个小辈,我不信她能弄死我不成。” “很好,记得你讲的这话,大家都给作个证。 来两个人,现在跑进城去把纪老二和初小七给叫回来。 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是吴氏的嘴硬,还是初小七的拳头硬。” 村长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氏,明明听到“初小七”的名字,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还在嘴硬。 有村民不嫌事儿大,自告奋勇的道: “村长,这几天小七都在庄子上给奶牛配种,我去叫她回来。” 说完就准备转身。 吴氏赶紧尖叫道:“别去,别去…… 我不卖了,不卖了还不行吗?” 村长冷笑一声,“哼,我还当你真不怕死呢,敢情就是个纸老虎。 走了,别围着了,该干啥干啥去。 手上没啥事儿的,来个人,还是去庄子上将今天的事情知会小七一声。” 还是刚才那个村民,赶紧举手道: “我知道路,我去!” 说完转身就跑了。 村民们散开,还没走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大伯母的惨叫声,和她带过来看房那家人的怒骂声。 人家一家子好端端的,差点儿就因为大伯母挨打,这叫人家怎么不生气。 逮着她就是一顿往死里捶。 第116章 陈少爷恼火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初小七都知道了,本来她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大伯父会到家里来。 大伯父被大伯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到纪家二房来要钱。 都不是借,是要…… 初小七也真是被大伯母的不要脸给气笑了,不过她没撵人,高高兴兴的招呼大伯父在家里吃了顿饱饭。 临走的时候,并没有借钱给他,只跟他讲,若是以后路过家门,饿了就进屋来。 家里好的没有,但米饭馒头管饱。 纪父将大伯父送到巷子口,偷偷的给他塞了三两银子。 “哥,你藏好了,可别被嫂子发现了。 饿了,自己就偷偷上街吃点儿。” 大伯父拽着手里的三两银子,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小弟,大哥这辈子对不起你。 下辈子咱俩若是还有缘分做兄弟,哥哥一定会好好护着你。” 纪父也红了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再晚儿回去天要暗了,路上高低不平,不好走……” 若是有下辈子,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再与纪大伯做兄弟。 因为他这大哥的无能,害得他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头,连着一家子跟着一起受苦。 若不是看在两人之间,还有这点儿微薄的血缘关系,他连一文钱都不会给。 这三两银子,算是他们兄弟两人最后的一丝情分了。 没几天要过年了,初小七贴出了休息通知。 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十六休息,让食客们相互通知。 她临时招了几个纪家村的妇女,用牛奶做了几千斤饼干,糕点,水果糖,奶糖摆在自己摊子外面售卖。 这一发把初小七给和粮油店的掌柜子给赚惨了,几天时间,初小七就赚了将近千两银子的纯利润。 腊月二十六,她提前给庄子上没要工钱的工人,每人发了三两银子做过年钱,又发了二十个鸡蛋,五斤大米,两斤猪肉,一斤白糖,说是啥年终奖。 这可把庄子上的工人给感动坏了。 他们来庄子上帮忙,就图有口饱饭吃,完全没想到临过年,初小七还能发钱又发粮的。 这工作当真是好,说啥都不能把这么好的工作让别人得去了。 各个都争先恐后的留下来,要在过年那段时间上工。 初小七留下了几个家庭特别困难的人家,在庄子上守着,其他人全部放假回去了,正月十六以后再回来上班。 临近过年,纪家一家子都要招呼生意,忙得脚不沾地,就没时间管纪子墨,连头发都没时间给他梳。 陈可可每天跑去纪家,拿着梳子蹩手蹩脚的给纪子墨梳头,那发髻梳出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两家大人这几天都忙,只是让小厮跟着。 江猎户找地方开了个镖局,过年这几天,城里的货实在太多了,两个小家伙送不过来,也害怕搞错,干脆将这段时间城里的送货单,全部给了江猎户。 他和纪子墨每件货抽两文钱。 江猎户本来是很不屑跟着这两个小家伙,去赚这点儿蝇头小利的。 但看到订单实在太多了,还有那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乞丐,最终还是帮这两个家伙擦了屁股,接过来安排全城的乞丐都去送货。 别说瞧不上,过年这段时间,一天这几百单的货和信,除开人力工资,还能净赚个七八两银子。 陈可可和纪子墨这两个包工头,没事儿就踩着三轮在街上晃荡,美其名曰采购年货。 看到人多的地方,还非要挤进去凑热闹。 “二丙哥,他那牌子上的鬼画符写的啥呀? 这两家伙牵头羊,顶着块白布跪这儿干啥呢?” 陈可可招呼自家家丁,让他帮忙认字儿。 牛二丙眯眼看了半天,挠着后脑勺一脸迷糊的道:“少爷,我看不懂呀,要不我帮你找个看得懂的人问问。” 同在边上看热闹的田凡松,听到牛二丙的话,低头顺着他往脚边看了眼。 接着蹲下来,伸手捏了捏纪子墨的小脸,好笑的道:“陌陌,今天谁给你梳的头呀?” 纪子墨见是自家的熟人,乖巧的打招呼,“田叔叔好! 今天是可可哥哥帮我梳的头。 可可哥哥说顶好看了。” 田凡松憋笑的转头看向陈可可,陈可可一脸心虚的道:“陌陌梳什么头都好看。” 接着赶紧转移话题,“田叔叔,那牌子上写的啥?” 田凡松转头看着牌子道: “读出来你也不知道啥意思。 牌子的大概意思,就是这两兄妹的父亲死了,他们两人牵着家里唯一的一头羊,准备将自己和这羊一起卖十两银子,埋葬自己的父亲。” 陈可可点点头,蹬着小三轮到跪在地上,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姑娘边上问道: “你会梳姑娘的发髻吗?” 那姑娘抿着嘴点点头。 陈可可朝纪子墨招招手,“陌陌过来……” 纪子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蹬着三轮过去了。 陈可可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梳子递给姑娘,“你给他梳个发髻,要是梳得好看,我便买了你们。” 姑娘转头,看了向跪在边上的十四五岁男孩。男孩点头,她才接过梳子,把纪子墨的头发打散,梳了两个可爱的丸子头。 陈可可一脸满意的从怀里掏出两朵珠花,给纪子墨插进丸子头里面。 “我家陌陌真好看……” “小少爷对我妹妹这梳头的手艺可还满意?”边上的男孩开口问陈可可。 陈可可点点头,对着牛二丙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的道: “二丙哥,你现在跑回家去,到我爷爷那里要十两银子,就说我要的,拿来给这兄妹二人去葬父。 记着,别让我娘知道了。” “我回去了,谁看着你呀?要是你又被拐了,少爷非得活剐了我不可。” 陈可可想了想,抬头看向田凡松,“这不有田叔叔看着我吗?丢不了,快去……” 小厮抬头看向田凡松,见他好像默认陈可可的话,便起身对田凡松作揖。 “有劳田公子帮忙照看下我家小少爷,我回去拿银子,马上就回来。” 田凡松笑着点头应下。 陈可可这家伙,看着年纪不大,可这豪门公子哥的霸气,那是玩得得心应手的。 花十两银子买一个姑娘,就为了给纪子墨梳头。 不得不说,这豪门真是阔气。 就这家伙对姑娘的舍得劲,将来长大了,怕是要招惹不少的花蝴蝶。 没一炷香的时间,牛二丙便拿着十两银子回来了。 陈可可让他将银子交给兄妹两人,给田凡松打了个招呼道别,就准备带着纪子墨去醉仙楼吃虾饺。 没蹬几步,就被少年叫住。 他将手里套着羊的绳子,交到陈可可的手里,“小少爷先将这羊给牵回去,待我们兄妹葬完家父,便来寻你。” 陈可可抬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公羊,扯了扯嘴角,将绳子还给少年,“你先养着,等来寻我的时候再牵过来。” 说完,带着纪子墨头也不回的走了,也没给别人说要去什么地方寻他。 陈可可在街上,豪掷十两给纪子墨买梳头丫鬟的事情,还没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全城。 就连丁云如那足不出户的妇人,都从采买丫头的嘴里听说了这个事情。 就只有忙得脚不沾地的纪家人还不晓得。 纪子墨回去后,初小七见他发髻被梳得很是规整,便随口问他,“陌陌,这头发谁给你梳的呀?” 纪子墨咂巴着吃苹果的小嘴道: “可可哥哥花钱,请一个大姐姐帮我梳的。” 初小七也没在意,以为就是陈可可随便花钱找的一个路人给梳的。 陈可可回去后,丁云如大发雷霆,又抄棍子准备打他。 被陈少爷一把将棍子抢过来,愤怒的撇成好几节丢在边上。 “我陈家的钱,我儿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陈员外从来不会参与他们夫妻的矛盾,弯腰将陈可可抱起来,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丁云如委屈的哭诉,“我管他管错了吗? 他小小年纪便学得如此挥霍,将来长大如何了得?” 陈少爷眯了眯眼,声音冰冷的道: “丁氏,我问你,你嫁我这六年,你赚了多少银子?” 丁云如不明所以的看向陈少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问。 “我,我没赚钱……” “我儿子三天就能赚一两银子。 而你嫁给我六年,分文未赚,你凭什么指责我儿子挥霍无度? 他能花出去,也能赚回来。 而你呢? 这六年,你除了花钱,可有进过一文钱的账?” 丁云如实在是把陈少爷给气狠了,不然他不会讲这些伤人的话出来。 他这边刚跟丁云如翻脸,马上就在去账房打了招呼。以后陈可可要用钱,要多少就给多少,不限额。 这可把丁云如给气坏了,但她不敢和陈少爷硬碰硬,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便想着等那对诓陈可可给钱的兄妹上门来,自己再收拾他们。 可第二天,没等来那对兄妹,却等来了初小七让纪景泽送上门的十两银子。 说是昨天陈可可帮他们家陌陌垫付的。 陈少爷父子以为纪家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的,赶紧上门去解释。 得知结果后,丁云如那是“啪啪啪”的打脸,羞得无地自容。 自己还想着到时候要如何羞辱人家这兄妹,初小七却是大气的直接将人给留了下来。 第117章 金发碧眼的洋商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早上九点过,年轻的男孩牵着一头大公羊,带着自己的妹妹,拿着卖身契,找到初小七的摊子上。 说自己两兄妹和这头公羊,昨天被她家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买了下来。 正好陈可可和纪子墨踩着小三轮来了,初小七就问他俩这是怎么回事? 陈可可看到昨天的那兄妹俩和那头大公羊,先是愣了下,然后一脸随意的道: “啊…… 对! 他们是我昨天买下来送给你们的礼物。 姑娘会梳头,给陌陌做丫鬟,小哥看着挺有文化的,给景轩爹当书童,这大公羊给小七娘宰了熬汤喝。” 这把初小七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摊子上的食客,把昨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还原给初小七听。 她听后满脸的震惊。 真是没想到陈可可小小年纪,就那么懂,就连她这老阿姨都羡慕自家崽得很。 这人是陈可可买下来的,按说应该让他们去找陈家。 但陈可可又是为了纪子墨才将人买下的,说来这事儿她家崽也参与了。 打听了兄妹俩的背景后,她将自己家和陈家的情况告诉了兄妹俩,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自家庙小,陈家家大业大。要是他们愿意在自己这里,就留下来,若是想去陈家,她就让纪景泽将人送过去。 兄妹俩见初小七夫妻为人和善,商量后决定留在纪家。 他们既然决定留在纪家,初小七自然是没道理占陈家一个孩子的便宜。 便让纪景泽将十两银子送去给陈家,人就算是她买下了。 这两兄妹姓方,男孩今年十四岁,跟纪景泽差不多大,叫方思贤。女孩十二岁,叫方思巧。 男孩在前两年已经过了童生,若不是家中父母相继离世,明年应该去考秀才了。 初小七还真就按陈可可安排的那样,让方思贤给纪景轩当了书童,让方思巧给纪子墨当了丫鬟。 至于那头大公羊她可舍不得杀,让江猎户空了帮忙送到庄子上去配种。 初小七见方家兄妹俩这大冬天的,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单衣,脚上袜子也没一双,几个脚趾都露在外面冻得通红。 她拿了二十两银子给纪景兰,让她带着兄妹俩去成衣铺买两身换洗的行头。 方家兄妹,见纪家一家子自己穿的都是粗布麻衣,想必条件也不是太好,两人赶紧拒绝初小七的好意。 初小七的脾气可不容他们拒绝,让纪景兰赶紧将人带走。 去成衣铺的路上,纪景兰问他们穿得那么单薄,为什么还要拒绝初小七的好意。 方思贤支支吾吾的说了自己的猜测。 纪景兰“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家虽然住的土坯房,大家也都穿的粗布麻衣,但不代表我家很穷。 我大嫂郊外还有两处百亩庄子,有钱着呢…… 只是我们一家子都要做事,穿着那锦衣华服不方便。所以才都穿粗布麻衣,做事方便些。 我大嫂虽然很泼辣,但人很好,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中午吃饭,方家兄妹准备夹点儿蔬菜,蹲在一边吃,被初小七给叫上了桌子。 “我家可没蹲着吃饭的规矩,以后就大大方方的在桌上吃饭,想吃啥吃啥。 我家唯独一条规矩,就是不准浪费。” 尽管初小七那么说了,方家两兄妹仍然是畏手畏脚的,夹菜也只敢夹些蔬菜。 初小七没有逼着他们,立刻就要按自己说的去做,一人给加了个卤鸡蛋,就随他们去了,让他们慢慢适应。 这兄妹两人很勤快,虽然初小七已经给他们分配了固定的工作。 但临近过年这几天,纪家老小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他们也自觉的跟着忙里忙外,一整天都没带休息。 家里又多了两个人,初小七平时做饭就做两份,摆两桌。 小孩们坐一桌,大人们坐一桌。 纪家的氛围好,方家兄妹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方思巧专门照顾纪子墨,晚上就跟着纪景兰和周晴晴睡一个屋。 方思贤和纪景泽还有周二虎一个房间。 腊月二十八,初小七这一年最后的一天生意,很稀奇的遇到十来个金发碧眼的洋商人。 这十来个洋商人与其他商人不同。 别的商人荷包都胀鼓鼓的,他们几个洋商人的荷包却瘪得可怜。 他们路过初小七的摊子,进去比划着讨水喝。 初小七看了眼正在招呼客人的纪景轩,试探着用米国语跟商人交流。 商人很是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个懂得他们语言的人,那可是太高兴了。 初小七问下来才知道,这些商人是从西方乘船过来的,听他们家乡的人说,漓国人的钱很好赚,所以带着家乡的粮食过来售卖。 谁知道他们过来后,长相与亚洲人差异较大,语言又不通,漓国人一见到他们就把他们围在中间当猴看。 他们比划着想将自己的商品卖出去,但没人能看懂他们到底在比划什么,结果来了十多天,一样东西都没有卖出去不说,还把身上带的盘餐用掉了个七七八八。 出门前他们就打听过,说皇城的人有钱,很是喜欢买些稀奇的玩意儿。他们在北境没有将东西卖出去,就合计拖着货往皇城方向走,希望到皇城能卖个好价钱。 初小七看了他们的一百多箱货,全是土豆、红薯、玉米……,问他们这些东西准备卖多少钱。 带头的男人见生意来了,直接开口要价一百两黄金。 初小七给他翻了个大白眼,“真当我们漓国人全是傻子呀? 你们这些东西,也只能在这偏远的北境,哄哄这里的百姓。 这些东西,等你慢慢拖到皇城去,二十两白银都不一定能卖得到。 皇城那边信息通达,早就有这东西了,根本就不值钱……” 她巴拉巴拉的将他们这几样粮食的特性,生长环境和产量都说了出来。 洋商人一听,这女人比他们还要了解这些东西的特性,每一样的生长周期和产量都说得清清楚楚。 他们顿时就心虚了。 这些东西在他们国家也值不了那么多钱,最多也就值个二十两黄金。 初小七让纪景轩回家帮她取了三百两银票,拍在洋商的面前。 “漓国黄金与白银的兑换比例是1:10,三百两白银,可兑换成三十两黄金。 你们要是觉得可行,我就将你们的货给买了,免去你们去皇城这一路的艰辛。 年后不久便开春,等你慢慢将东西拖到皇城去,早就过了耕种期。 到时候也只能白忙活一场。 后天就是我们漓国的年三十,大小店面都要关门休息,无论是住店还是吃食都没得卖。你们那几天,怕也只有靠你们自己的这些粮食活下去了。 你们十几个人,已经囊中羞涩,这一路吃吃喝喝到皇城,还能剩多少东西能卖? 到时候怕是亏得你们连底裤都没有。” 带头的洋商想了又想,跟其他商人商量了老半天,最终同意将东西卖给初小七。 初小七高兴的请他们吃了顿饭。 临走时,带头的洋商悄悄咪咪的塞给初小七两包东西,感谢她请大家吃饭。 初小七打开一看,居然是蚕卵和番茄种子。 她从来没有白占别人便宜的习惯,立刻让家里小辈把城里面食铺的包子馒头还有烧饼全部买了,拿给洋商在路上当盘餐。 虽然初小七与洋商对话站得比较远,但纪景轩还是隐约听到了两人用他不知道的语言在交流。 这次他全当啥都不知道,该干啥干啥。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即便初小七真是妖又如何?总归都是他媳妇儿。 他就只问了初小七,买下洋商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初小七让江猎户留了一箱土豆和红薯,其他的全部都拖去了庄子上,等着天气暖和了种植。 晚上收了摊回去,认识她的几家人全都来了。 是听说初小七今天花了三百两买了一百多箱怪玩意儿,都过来凑热闹的。 初小七也不解释,削了一大盆土豆,做了炝炒土豆丝,牛奶土豆泥和咸香猪油土豆泥,油炸薯条,另外蒸了一大盆红薯,让大家品尝。 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那都是赞不绝口。 陈可可和纪子墨简直是爱惨了土豆和红薯,那土豆泥和薯条,差不多就是他俩给吃完的。 罗彩霞家里也有庄子,便问初小七要种,准备自家种一些给孩子吃。 初小七很大气的答应给她家一箱土豆和一箱红薯,并且让她家开春的时候,叫伙计到庄子上学习怎么耕种和上肥。 吃完饭,每家她都给了十来斤红薯和土豆,告诉他们烹饪方法。 特别强调,土豆芽不能吃,土豆一定要炒熟。 大人就是尝个鲜,孩子那是一顿不吃都念叨得慌。 陈家拿回去的十斤土豆,还没三五天就吃完了,之后陈可可一到晚饭就跑纪家去点菜。 陈家送来生活费,初小七也没要,一个小孩能吃多少,还要收生活费?这传出去不得让人说闲话去了? 大年三十,除了纪子墨,其他人还是天不亮就起床了,开始做清洁,写对联,贴对联,包饺子,做年夜饭。 听说北境有年三十在自家吃了年夜饭后,关系好的人家户,都会相互串门喝酒,所以初小七准备了三桌菜。 她想着,有人来就拿出来吃,没人来,过年的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子慢慢吃。 儿女都没在家里,村长两口子吃了早饭,就赶着两头毛驴进了城,去初小七家一起过年。 王青香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孤零零的,早饭刚吃完,纪景兰就过来叫他们母子三人一起去家里过年。 初小七家这租来的小院今天很是热闹。 帮忙的人多,就是饺子都包了一千多个丢在外面冻着。 第118章 给邱院长拜年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年夜饭开饭都早,四点过,就有人开始放鞭炮开饭了。 纪家也差不那个时候,在门口点了一串鞭炮,炸完了就进屋吃饭。 过年高兴,初小七倒了一大壶青梅酒出来,老老小小都倒上一杯,就连纪子墨都给他倒了几滴,让他拿着杯子跟大家碰杯。 大家刚抬起碗没一会儿,家里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了。 平时玩得好的几家人都来了,就连隔壁的阿婆老两口都抬了一碗鸡肉过来,初小七就顺势将两人留下来一起吃饭喝酒。 家里几个厢房的火炕都烧得汪汪的。 吃完的就上炕聊天打牌,喝茶嗑瓜子,吃糖果。 小孩们准备打着灯笼,在家门口捡没有燃烧完的小炮仗,被初小七拦着不让去,担心没有烧完炮仗炸着孩子。 她直接将一柄卷好的鞭炮给拆了,分给几个孩子,让他们拿着到门口去放。 这可把周围团转的小孩,给羡慕坏了。 秦含玉一进家门,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狂炫,纪景泽怎么劝都劝不住。后面直接把碗筷给她收了,将人拉出去,带着家里一群孩子去放炮仗。 准备的三桌饭菜,那是吃得干干净净。 后面没菜了,就直接煮饺子,一千多个饺子,直接给消灭了一半。 初小七家里这一顿年夜饭吃到了凌晨三点,大家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大年初一,家中晚辈要给长辈拜年。 纪家也就纪子墨是小辈,挨个给磕了头,一人给了个大红包。 纪母没给,纪父给了十两银票,周二虎给了三两,江猎户给了十两,纪景兰给了三两,周晴晴给了一两,纪景泽给了十两,村长夫妇给了三两,王青香给了一两…… 最大的红包,还是初小七夫妻给的,六十六两银票。 初小七也挨个给了家里其他小辈红包,连方家兄妹,她都一人给了三两银子压岁钱,让他们想吃啥零嘴自己去买。 张逸峰来给她拜年,她也给封了二十两的压岁钱。 家里应付完了,她又去庄子上,给守庄子的工人一人发了一两银子的红包。 最后才带着纪子墨,拿着礼物,挨着去给走得近的几家长辈拜年。 首先第一家,就是纪景轩的恩师邱院长那里。 因为要打点家里和庄子,他们去得比较晚,快要接近午时才过去。 正好其他拜年的学生和夫子,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一家人刚落座,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姑娘,抬着茶盘出来上茶。 茶水端到纪景轩跟前,他客气的伸手去接,两人无意间碰到了手指。 姑娘下意识的看向纪景轩,抬头的那一刻,脸颊顿时羞得通红,接着转身拿起旁边的托盘,羞答答的跑了。 初小七坐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突然被陌生姑娘碰了下手的纪景轩,顿时也双耳通红,有些手足无措,第一时间转头去看初小七的脸色。 初小七见纪景轩转头看她,一时半会儿拿不住这家伙看她的这一眼是啥意思。 看他这害羞的模样,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坐在边上的邱院长,见这气氛有些尴尬,赶紧开口问纪景轩最近的学业怎么样。 纪景轩也顺着院长的话,汇报自己最近的学习情况。 还没说两句,书童思淼就跑过来在邱院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院长听后,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站起身,跟纪景轩夫妻招呼道: “景轩,你们先坐一会儿,后院有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纪景轩站起身来,对着院长作揖,“无事,院长您先忙,不用管我们。” 院长转身去了后院。 纪景轩一坐下就想立刻跟初小七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初小七抢了先。 “你看上那姑娘了?若是看上就纳回去,若是姑娘不愿做妾,你也可抬为平妻,再不行,我们……” “我们就和离是吗?” 初小七话还没说完,纪景泽就打断她,将她后面的话说完。 “娘,和离是什么意思?” 坐在初小七怀里的纪子墨,抬着小脸问初小七。 “就是夫妻两人分手,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太过于深奥,很明显纪子墨没有听懂。 “那娘和爹分手后,是不是要像娘上次说的那样,要给陌陌找好多好多漂亮的爹爹?” “呵! 初小七,我是说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推给其他女人,敢情是想找别的男人。 你真是好样的……” 纪景轩没等初小七反应,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剧情反转,整得初小七措手不及。 看着纪景轩离开的背影,她低头看了眼纪子墨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娘的好大儿!” 纪景轩那家伙赌气走了,也不知道看上还是没看上那姑娘,也没个准信。 她抱着纪子墨站起身,想找个小厮打个招呼,正好思淼提着水壶过来添茶,她从荷包里面拿出一条小黄鱼塞给思淼。 “思淼,我们突然有些急事要回家一趟,你把这个交给院长,就说是景轩这几年欠书院的学费。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多亏院长照拂。 现在家里日子好些了,理应还上。” 思淼拿着小金鱼还在发愣,初小七就已经抱着孩子离开了。 初小七出去以后,没有看到纪景轩,便自己抱着孩子回去拿礼物,准备去陈员外家中。 回去后,她没有找纪景轩,提着东西就准备出门。 都走到院门边上了,被突然从厢房冲出来的纪景轩,一把拉着手腕回了房。 房门关上,纪景轩一把将人按在门板上,咬牙切齿的道:“初小七……,你看不出我生气了吗?” 初小七一脸懵的点点头,但没说话。 这么明显,能看不出来吗? “我生气,你连敷衍都不愿敷衍我几句吗?” 纪景轩越说越委屈。 倒不是他真把纪子墨的话当了真,而委屈。他感到委屈的是初小七对他的态度。 他那么一说,初小突然茅塞顿开,敢情小奶狗这是气自己没有哄他。 看着他这委屈巴巴的模样,突然就很想逗逗他,她一脸平静的道: “要怎么敷衍呀? 该说的,陌陌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我俩和离,你还能管我找不找其他男人?” 纪景轩一脸震惊的看着初小七,眼眶突然就红了,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他原以为纪子墨说的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初小七还真想离开他后找其他男人。 “初小七,你答应我的事情,这前后还不到十天,就变卦了……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话?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小心谨慎,如何卑微,你都想要离开我?” 他第一次感觉到对这场婚姻的无力感。 明明自己已经很谨小心了,为什么初小七还是想离开? 初小七看到他那丢了魂一般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像玩过头了,但现在这场面,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跑过去下头的认错,她可做不到。 再加上纪景轩现在也在气头上,说啥怕是也听不进去。 不如让他自己冷静一下,等晚上再好好哄哄他。 “天色不早了,我先去陈员外家里拜年,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 她转身开门出去,提着东西,抱着纪子墨走了。 纪景轩没有追,就那么面无表情,双目无神的坐在炕上发呆。 初小七到陈员外家里坐下,才半个时辰不到,纪景兰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说纪景轩在家晕过去了,让她赶紧回去看看。 起先,她先以为是纪景轩和纪景兰兄妹,联合起来演戏诓她回家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炷香不到,纪景泽又跑来催。 她实在没法,只好起身与陈员外一家道别,不情愿的跟着纪景泽回家。 路上想斥责纪景泽,说他们兄妹几人没分寸,自己在给长辈拜年,他们接二连三的过来,像是催命一般捣乱,实属不该。 纪景泽见她磨磨蹭蹭的走在后边,过去一把将她怀里的纪子墨抱了过来。 “大嫂,你走快点行不?我怕回去晚了,大哥错过你常说的那啥最佳治疗时间。” 初小七见他满脸的着急的样子不像作假,便试探的问道: “你大哥真晕过去了?不是他让你们过来诓我回去的?” 纪景泽愣了一下,一脸木讷的看着初小七: “敢情你以为我们联合起来骗你呢? 就是大哥让我们骗你,我们也不可能骗你。 大哥是真的在院门边晕了过去。 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全身都冻僵了,也不知道他在那儿躺了多久。” 初小七一听,还真晕了,赶紧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把抱着孩子的纪景泽给远远甩在身后。 进到厢房里面,看到一家子正愁眉苦脸的围在炕边,纪母一如既往的如同哭丧一般,哭哭啼啼。 她赶紧坐到炕边,将纪景轩的手拿过来把脉,翻了翻眼皮,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伤心过度引发的应激性心肌病,也被称为心碎综合征。患者可能出现胸痛、呼吸困难,严重时会出现晕厥、心源性休克。 自己那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对这家伙的杀伤力能那么大? 明眼人都知道是句玩笑话,他却钻了牛角尖,将自己玩休克了。 “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先出去,我给扎几针就好了。” “七七,景轩这真没事儿呀?”纪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在,他能有啥事儿?安心的该干啥干啥,没问题的。” 初小七那么说了,纪父也只好招呼着家里人,都先去堂屋坐着等。 第119章 纪母娘家人的心思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等人走完了,初小七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逗他了,直接给他说自己跟他开玩笑的,就没后面这事儿了。 “纪景轩,我刚跟你闹着玩儿呢,你咋那么小气呢?” 她伸手戳了戳纪景轩的胳膊。 见不管用,想了想继续道: “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会再开要离开你的这种玩笑了。” 等了一会儿,见炕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头,将声音又放软了一个度。 “乖……,我那么爱你,怎么会离开你呢?” “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啊!” “乖……” “乖”了足足五分钟,都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炕上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准备起身去堂屋喝点儿水,刚起身,就被炕上的人伸手一把拽住手腕。 “才哄了这么一会儿就没耐心了?” 纪景轩还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但从有些潮红的脸色来看,他已经缓过来了,而且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是不是早就醒了,故意让自己在这儿一个劲的讲甜言蜜语给他听? “纪景轩,你……” 她伸手指着炕上的人,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把拉进温暖的怀抱。 “你说你是爱我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认真了。 所以请你下次不要再出尔反尔,说那些伤人的话逗弄我,更不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我真的会伤心!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没想过,再娶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这辈子,我只想把跟你的日子过明白就好。” 他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小女人,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他知道,这女人嘴里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他的。可他偏偏就是信这女人的这包药,中了没她就活不下去的毒。 刚才一想到初小七会离开他,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心里害怕极了会失去她。 便跌跌撞撞的出门,想去找她,刚走到院门口,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虽说这人是晕过去了,但旁人说了什么,他是听得见的,只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直到初小七回来后,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叫着“乖……”,他心中的郁结慢慢散开,这才醒了过来。 他自己在心里,都鄙视自己这副离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模样。前几次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么过着实在太累了,干脆放手算了。 但真正面对初小七的时候,他真的做不到洒脱放手。 可能天注定,他这辈子就只能卑微的,围着这个女人打转。 他也认命了…… 所以,他不能放初小七离开。 窝在纪景轩怀里的初小七,此时心尖如同绕指柔般柔软。 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纪景轩的。 但景轩对她的感情,似乎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已经爱进了骨子里。 这份爱,对她来说有些沉重,很有可能将来会要她以命来偿。 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她不是没有劝说过自己不要逃避纪景轩对自己的爱。 想的时候倒是踌躇满志,斗志高昂的,想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与丞相千金拼了。 可两人之间稍微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自己那摇摆不定的意志,立刻就会偏向保命。 就如同先前在书院给邱院长拜年时,见到那妙龄女子对纪景轩露出一脸爱慕的神情。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吃醋,而条件反射的是想到找个替罪羊,将来去与丞相千金斗,自己能全身而退。 在爱情和生命两者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生命。 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一想到纪景轩入仕以后,会与丞相千金你侬我侬的恩爱一生。 自己就会在心里狠狠的吐口唾沫,立刻纠正自己的愧疚心。 等他有了新人以后,哪里还会记得“初小七”这个人? 所以,太多的因素让她前顾后盼,不敢放心的爱。 就如同现在,纪景轩说了那么深情的话,是个女人都要感动,并且深陷他的温柔乡。 而她不敢感动,也不敢深陷,怕到后面丞相千金没要她的命,这份无疾而终的爱情却让自己生不如死。 纪景轩见初小七一直都没有说话,便岔开话题问道: “七七,陈员外家已经去了,是不是还剩罗家和林家没去?” 初小七轻轻的“嗯”了一声。 纪景轩将怀里的人放开,坐起身来,“我换件衣服,一起去。” 一刻钟后,两口子提着礼物,抱着孩子先去了林家。 等把该走的人家都走完了,回去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一进家门,就看到纪父正在收拾东西。 “爷爷,你收拾东西做什么?”纪子墨抱着个大苹果,在纪父身边打转。 纪父将纪子墨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明天我们得回乡下去给老祖宗们上坟。 跟老祖宗们说道说道,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还要请老祖宗保佑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保佑我们陌陌健康长大,保佑你娘赚大钱,保佑你爹会试金榜题名,保佑……” 他念念叨叨的说了一串,纪子墨估计啥都没能听懂。 初小七将纪景轩拉到房里,“你咋没给我说明天要回乡下祭祖的事情?” 纪景轩弯腰将人给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到炕上,搂着她的腰道: “我也是刚才知道的嘛。 往年我们家初一或者十五,都要到坟山上去祭祖的。 今天我们不是要走城里的亲朋没能回村嘛,正月十六你又要开始摆摊。 爹估计是怕十五祭祖太匆忙,干脆就明天回去。” 初小七点点头,她还真不是太清楚这边的规矩。 那既然是这边的规矩,她也没啥可说的,问了纪父要在乡下待几天,便去地窖里面收拾了够这几天吃的食材。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一大家子坐着家里的那辆马车和村长家的驴车,回了乡下。 路过衙门的时候,正好遇到秦含玉在衙门门口晃悠,便把她给一起带上,去乡下玩儿几天。 纪家二房乡下的房子,没城里那么宽敞,晚上周二虎就带着江猎户和纪景泽,还有方思贤回村长家里睡。 方思巧带着纪子墨睡一间房。 纪景兰和秦含玉睡睡一间房。 其他人还是自己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正月初三大早上,天还不亮,纪父就起来杀鸡祭祖。 吃过早饭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纪家村的族墓走去。 村里的村民大多数都在初一的时候,已经去祭过祖了。但好些关系好的,看着纪景轩一家子回来祭祖,又跟着上山去帮忙。 一家人刚从山上下来,村里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的带着礼物过来拜年。 纪家二房从修建这房子开始,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今年那么热闹过。 而且,稀奇的是,今年纪母娘家,阮家的两个舅子,居然带着家中小辈过来拜年。 以前纪家二房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阮家那是害怕惨了纪父和纪母,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回娘家拜年。 生怕他们从娘家得到一丝的好处。 去了几年,纪父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纪母娘家不喜欢他们上门,后面就没有再走动了。 今年倒是稀奇了,这大舅子和二舅子两家,居然提着大包小包的跑来给他拜年。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两家人此次前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进门就是客,纪父也还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们,几个侄子侄女也都给了一百文的压岁钱。 酒足饭饱后,二舅母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女孩,把纪母叫到厢房。 纪母起先还以为二舅母要问她借钱,连怎么敷衍都想好了。结果一进屋,二舅母就将自己怀里的孩子塞给了纪母。 “幺妹,你看看我家这小丫头怎么样?” 纪母抱着孩子,搞不清楚二舅母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瘦得跟猴崽子似的孩子,一脸牵强的笑道: “挺好,这是你大娃家生的第一胎哈?” 二舅母眉开眼笑的点头,“景轩两口子不会生,收养外面的丫头,还不如养自家的呢。 既然你喜欢这丫头,就让景轩他们放在身边养着。将来他们老了,也有个使唤的人。 那外面领的,再怎么都没自家的亲近。 反正他们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两个娃娃一起还有个伴。” 纪母这一听二舅母这话,吓得差点儿将孩子摔在地上。 她哪里做得了纪景轩夫妻的主? 即便是能做,她也不可能收养这孩子。 纪子墨那是初小七自己捡回来,心甘情愿放在身边养的。而且初小七自己会赚钱,有能力养,谁敢说什么? 再说了,纪子墨虽然是女孩打扮,但人家是货真价实带把儿的。 自己侄儿家这闺女,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别说初小七了,就连自己都看不上。 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害怕得罪娘家人的同时,又不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在家里没有话语权,丢了面子。 便把孩子报给出去,让初小七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初小七若是不要这孩子,要得罪人也是她去得罪,跟自己没关系。 若是初小七将人留下来,反正她有钱,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自己在娘家人面前还得个人情。 第120章 纪景泽VS秦含玉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今天村里过来拜年的人有些多,初小七准备的好几天菜都不够,她便让江猎户驾着马车,带她和纪景兰回城里拿菜,这会儿不在家。 纪母抱着孩子出去,没见到初小七,便找到纪景轩,让他看看这孩子。 纪景轩与纪母相处将近二十年,他还能不知道纪母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皱着眉头抬眼看了眼纪母怀里的孩子,脸色难看的道:“啥意思?” 坐在边上的纪父脸色也不好,但没说话。 纪母见纪景轩唰的一下变了脸,有些不自在的小声道:“你二舅母,她,她…… 她说你和小七不能生,让你们把你言表哥的闺女养在身边,以后老了……” 纪景轩“噌”的一下从条凳上站起来,大声的道:“谁说我们两口子不能生了?” 他这一声可不小,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纪母见纪景轩火了,吓得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老婆子,你怎么回事?”纪父也在边上一脸不高兴的质问纪母。 “我,我,我…… 我就把孩子抱过来给轩儿看看,没说一定……” 纪母吓得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哎哟哟……,我去,纪婶儿,你这是准备大义灭亲呢? 抱着只猴崽子,硬塞给景轩哥收养? 你这是准备祸乱你们纪家的血脉? 这带到山上去,能不能被母猴给掳走当崽养呀?” 抱着纪子墨在厨房偷吃的秦含玉,听到纪景轩的吼声,便出来看热闹。 站在边上的二舅母听到秦含玉的话,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纪景泽正在往院子里,临时围的火塘里面填柴火,听到纪母的话,也一脸不高兴的站起来道: “娘,你怕是对我大嫂的喜好有所误解吧?” 他转身,一把将秦含玉怀里的纪子墨给抱过来。 “我大嫂之所以收养陌陌,那是因为这家伙长得好看,又与他们两口子长得很像,有母子缘份。 你手里那个,要不说是言表哥家的,晃眼我还真以为是从哪个猴山给窜下来的呢。” 纪景泽一直都大大咧咧的,他才不怕得罪人,反正万事都有他大嫂。 二舅母这下是真绷不住了,一把将孩子从纪母的手中抢过来,气呼呼的先走了。 二舅见自己媳妇儿走了,一脸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带着他这一房的几个小辈也先走了。 纪母见没人搭理她,也没人提刚才的事情,便淅淅索索的回了房里。 进屋还没两分钟,大舅母便领着自家最小的三丫头进来了。 三丫一进门便笑颜如花的叫了声小姑。 才经历了刚才二舅母的那场闹剧,纪母见到自己这大嫂,不知道她这又是要给自己唱哪出了,心里直犯悚。 她试探的问,“大嫂,你不会来找我收养三丫的吧?” 大舅母愣了下,打着哈哈道: “哪能让你收养呀,我是想让这丫头伺候你一辈子呢!” 纪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啥意思?” “还能啥意思…… 给你做儿媳妇呗!” 纪母听到差点儿没从炕上摔下去,一脸紧张地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家景轩已经有媳妇儿……” “嘿,谁说给景轩做媳妇儿呀? 我晓得景轩和小七感情好,我说的是小泽!” 纪母一脸疑惑,“小泽?” “小泽今年十四,虚岁十五,还没议亲吧? 三丫比他小一岁,两人是表亲,若是喜结连理,那不就是亲上加亲吗?” “这…… 这我得跟孩子爹商量一下。” 纪母觉得自家大嫂说得挺有道理,如果能亲上加亲肯定是极好的。 而且自己的亲侄女嫁进来,将来怎么都会顾着她些。 “这你还要与妹夫商量呀?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难不成还决定不了自己儿子的婚事? 你们这家大业大的,早点儿把孩子的婚事定下来,我们两家也能经常走动,相互扶持嘛!” 纪母犹豫了,刚才因为二舅母的事情她已经失了面子,这会儿她可不想在自家大嫂的面前再丢脸了。 “那就挑个日子……” 话还没有说完,堂屋通往这间厢房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纪景兰将脑袋伸进来。 “娘,你又在商量谁的婚事? 你忘记大哥说的话了? 这家里不管是给谁议亲,要么去找大嫂,要么去找大哥。 这事儿你没经过大哥大嫂就擅自决定,后面这聘礼大哥大嫂能给? 不能吧? 这家中小辈的终生大事儿,再不济,你总要与爹商量下吧? 我去给你把爹叫过来……” 纪景兰刚好在堂屋里面抬着盆打米,就听到纪母和大舅母的对话。 但她没听完整,就只听到后半截,也不知道这两人在给谁说亲。 反正不是她大哥,就是她二哥。 大哥是绝对不可能纳妾的,这二哥嘛,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他应该是有心上人的。 纪景兰抬着盆子跑到院子里,用手遮住嘴在纪父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纪父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他站起身来跟村民们打了个招呼,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纪母坐在炕上,正一脸尴尬的不知所措,纪父便推门走了进去。 他进屋后并没有甩脸子,而是笑盈盈的进屋坐在炕边。 “大嫂,我听兰丫头说,你要给我家小子说亲,这是看上哪一个了?” 大舅母知道纪父没有纪母那么好糊弄,一脸尴尬的笑道: “哎哟!与我俩三丫年纪相仿的,不就只有小泽嘛——” 纪父点点头,“小泽呀?你等下啊……”他站起身打开这间厢房对着院子的门喊道: “小泽,进来下,你大舅母找你!” 纪景泽正在给秦含玉烤花生,听到纪父喊,让周二虎帮忙看着,起身往纪父的厢房走。 秦含玉就像跟屁虫似的,蹦蹦跳跳的跟在纪景泽的后面一起进了厢房。 她倒是一点儿不客气,进屋后自己找了根独凳便坐下,只差手里拿把瓜子泡杯茶了。 “小泽,你大舅母让你跟三丫订亲,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你娘觉得甚好,准备给你们定日子了,你同意吗? 要是你也同意,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啥?”纪景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纪母。 纪母不敢抬头看纪景泽。 纪景泽还没来得及发飙,秦含玉便“噌”一下站起身,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娘,你答应的,那你自己娶!”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追秦含玉。 纪父心里了然,自家这小子是看上县令家那千金了。 他这心里悲喜参半。 喜的是,好像秦含玉对纪景泽也是有意的。 悲的是,两家这身份差距有点儿大,县令怕不会同意两人的这事儿。 纪父面上打着哈哈道: “小泽年纪小,脾气冲,心思目前怕是还不在这男女之事上面,大嫂你别往心里去。 两个孩子都还小,等过几年再说也不迟。” 大舅母是过来人,还能看不出点儿啥? 她也连连附和,点头,“是是是,男孩醒事儿是要比姑娘晚上一些。 不碍事儿,等过几年那小子大点儿了,我们再来说这事儿!” 大舅母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心里对自己闺女是充满了自信。 她不是说自家闺女多美多优秀。 就凭纪景泽与秦含玉的身份,她就笃定了两人不可能成事儿。 终归成亲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将来让自家闺女与纪景泽多走动,多培养感情,总归比跟秦含玉成亲的几率肯定要高得多。 纪家二房就纪景轩和纪景泽两兄弟,不管初小七现在赚多少产业,将来还不是两兄弟平分? 自己闺女若是与纪景泽成亲,自家那不也算是纪家二房的半个主人吗? 给纪景泽议亲这事儿,在这厢房里面就不了了之。 秦含玉跑出纪家,路不熟,也不知道往哪儿跑,就乱跑。 她与纪景泽相差三岁,两人天天都在一起玩。虽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刚才听到纪父说,纪母已经答应纪景泽跟他表妹的婚事了,她这心就跟突然就掉进了冰窟窿里面似的,拔凉拔凉的。 纪景泽追出来,跟着她一直跑到河边。 转弯前还看到人呢,这转个弯就不见人了,把他急得不行,边跑边喊。 “小玉,小玉……” 不管他怎么喊,就是没有回应。 他担心这天寒地冻的,人给滑到哪个沟里晕过去就麻烦了。 正准备转身回家,去叫上村民们过来一起帮忙找人,便听到土坎下面有小声的抽泣声。 他拽着边上的歪脖子杨柳树,顺着土坎滑下去,便看到秦含玉坐在下面,抱着腿蜷缩着坐在地上哭。 “哭啥呀? 那是我娘自己的意思,我又没答应。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 说了半天,秦含玉就是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呜”的哭,不搭理他。 他伸手去拉了拉秦含玉的衣袖,“别哭了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嘴上那么说,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错哪了。 秦含玉还是不理他,他着急了,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 “别哭了!” “等回城,我让我大嫂去你家求亲行吧?” 这句话说完,秦含玉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头,瘪着嘴问:“真的?” 纪景泽抿嘴点头,“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两人的身份相差很多。 就算现在家里靠着大嫂,日子比以前好了。 但我家的身份也成最低阶级的“商”,而你家却是“士”是官宦。 你爹可能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 秦含玉吸了吸鼻子,“你尽管让小七上门去提亲,我自然有办法让我爹同意。” 纪景泽咧着嘴,伸手给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 他自己也不知道对秦含玉是什么样的感情,到底是姐弟,还是爱慕之情,反正挺模糊的。 不过有一点儿,他是愿意与秦含玉生活在一起的,因为两人有共同语言,能吃到一起,玩到一起。 第121章 纪母又干下蠢事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半个时辰左右,纪景泽偏偏倒倒的背着秦含玉回到家中,将人放在凳子上,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拼命的喘着粗气。 “平时让你少吃点儿偏不听,背那么一小节路,差点儿没把我给累死。 我终于知道每次你家一起出门,为什么县令大人要让你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这会儿我有些同情我家那匹马了,待会我得给他再加一斗粮食,好好抚慰它今天拖着你跑了一路的心理阴影。” 秦含玉噘着嘴将头扭到一边,“哼……,就这点儿能耐,还想去参军?” 纪景泽听秦含玉讽刺他,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胸口。 “我背了你二里路,换个人来背,别说二里,几步都走不了。 再说了,哪个当兵的需要背着一百三四的重物走路?” 秦含玉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纪景轩那老古董,很是接受不了两人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举动。但人多,他硬生生的憋着啥也没说。 纪父倒是坐在边上一脸关心的问:“这是咋的了,怎么背着回来的?” “脚扭了,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碰地上就又哭又叫的,只有背着回来了。”秦含玉没说话,纪景泽巴拉巴拉的说了原因。 他这一说,也打消了一院子村民的疑惑。 但没人敢起哄说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要让纪景泽负责什么的。 纪家二房现在可是今昔非比,何况女方还是县令的千金,在场可没人敢乱说话。 初小七一回来,纪景泽就去找她拿药。 自从上次纪子墨撞到头后,她包里随时都带着一些应急药。 拿到药以后,将人扶着进了厢房,把鞋袜给脱了。看到实在肿得太厉害了,他都不敢上药,最后还是去找初小七帮的忙。 初小七进屋没两分钟,就听到厢房里面传出秦含玉杀猪一般的叫声。 “啊—— 初小七,你这是治伤,还是谋杀?” “哎呀—— 你这是脱臼,要不给你接回去,以后长歪了就得变跛子了。 你这家伙不好好谢我,反倒还责怪我。 姐也是有脾气的,下次我才不给你这刁民看了。” “跛子? 你不会吓唬我的吧?” 秦含玉挑眉,一脸质疑的问道。 “不信下次就别找我治了啊!” 初小七要转身出去,秦含玉一把将人拉住。 “行行行,我信还不行吗? 你坐着,我给你说点儿事……” 一炷香后,初小七扯了扯嘴角,“球儿,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呀。 这才多少时间,就把我家可爱的弟弟给拐跑了?” “啧啧啧,啥嫩草? 你那可爱的弟弟可比他大哥懂得多,完全属于早熟品种。 那家伙每天早上,天都还不亮就跑去我家,不是送饼就是送馒头,送零食的。 比我爹衙门里的衙役,打卯都还要准时。 咋俩谁拐的谁,还说不清楚呢!” 初小七彻底震惊了,纪景泽这家伙居然背着家里,悄悄的干了这么件大事儿? 这古代的男女娃娃都那么早熟的吗? 你说早熟吧,可纪景轩那家伙对自己咋又那么单纯呢? “你两已经商量好了? 这可不是过家家啊! 一旦我把县令说服了,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啊。 除非那家伙将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可以提出退婚。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仅支持你退婚,还会狠狠的把那家伙收拾一顿。” 秦含玉点点头,“放心,真有那一天,不劳烦你,我会亲自把他那作案工具给剪了。 让我外公把他丢进宫里去伺候娘娘,这辈子都蹲着尿!” 初小七倒吸一口凉气,对着秦含玉比了个大拇指。“姐们霸气!小的甘拜下风……” 纪家二房那么热闹,村民们一篮子一背篓的东西往他们家里拎。 大伯母看着眼红,嫉妒得很。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见着二房的人还得躲着点儿,生怕他们追究自己冒充他们家生意的事情。 自从她冒充二房的生意后,家里的日子完全过不下去。有上顿没下顿,比二房以前过的日子还要惨。 年夜饭就只有一碗素白菜和一碗清粥,纪炎阳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大圈下来。 为了赔偿那些吃坏肚子的百姓,家里的田土也已经典当了,现在连十文钱都摸不出来,来年也只有租官府的囤田来做。 几个月的时间,纪家大房和二房的日子就来了个大颠倒。 村民们纷纷都在背后说,这是大房的报应。 大伯母是不相信什么报应的,只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差,才沦落至此。 若是这世间真有报应,几十年前她将纪老二赶出家门的时候,就该遭报应了,还能等到现在? 这眼红的可不止大伯母,汪雨荷那是嫉妒得都快要吐血了。 出了青楼那事儿之后,汪瑞川当天就叫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去叶地主家里讨说法。 如法炮制当时到村长家里,逼周二虎娶汪雨荷的那套流程。 但汪瑞川万万没想到,叶地主不按套路出牌,可不像村长那么好说话。 人家直接招呼家里的长工提着砍刀,追着汪瑞川一伙人围着阳西村跑了两圈。 在青楼里睡的女人,叶家怎么可能认账? 你说你好好的找人来商量,人家就当买个妓女回家当贱妾,也没啥大不了的。 偏偏你一来就威胁上了,不打你打谁? 汪母从汪父帮工的县城回来,听说了这兄妹俩做的糊涂事儿,那是被气昏死过去好几回。 这汪雨荷已经被破了身子,还待在家中,这汪家非得被那些个长舌妇的口水沫子,给淹了不可。 汪父还在外面做活,没有回来。 要是等汪父回来,知道这些事儿,非得把汪雨荷给掐死。 后来汪母实在是没法了,托了好多关系,找到叶地主家的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去叶家做说客。 汪母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叶地主家把汪雨荷给收了,就只差给人跪下了。 远房亲戚又在中间好话说尽,叶地主终于同意让汪雨荷进门。 但连贱妾都不是,就只是个通房。 原因无他,就是汪雨荷的名声臭得比那臭水沟还臭。 若是将来怀上子嗣,再考虑是不是提成贱妾。 叶地主的这决定,完全没把汪雨荷当人看,跟打发畜生似的敷衍。 但汪母也没办法,汪雨荷已经破身,汪家没有要求的资格。现在别说是通房了,就是丫鬟,汪母都只能点头答应。 叶地主嫌汪雨荷晦气,年前不让她进门,说是要过完大年,等着开春后再让她过去。 叶翔本对汪雨荷就无感,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那一妻一妾,所以自己老爹怎么安排,他都无所谓。 在他的眼里,让汪雨荷进门,无非就当家里多养个劳力罢了。 叶翔那一妻一妾虽说不待见叶翔,但叶翔在外面睡野女人,还被闹上了门来,这是她们不能容忍的。 因为这事儿,两人可没少折磨叶翔。 顶着水罐跪搓衣板,夜里不准上床,城里最好的银楼里,一人挑了一副最好的头面不说,叶翔私下还一人给了二十两的脂粉钱。 不管这一妻一妾怎么折磨叶翔,叶翔待她们都如初恋一般好。 这一妻一妾虽是不情不愿的被叶地主砸钱,半逼半哄回来给叶翔做的妻妾,但两人也算是对得住叶家了。 叶翔的妻,生了两个儿子,妾室生了一儿一女,家中最小的孩子,都还被奶娘抱在手里不会走路。 这一妻一妾都是同命相连,所以两人的关系好得很,如同姐妹一般。 所以一直以来,叶家那是相当的和谐。 两人是被逼着进的叶家门,汪雨荷是自己爬床进的叶家门。 而且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汪雨荷曾经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两人很是瞧不汪雨荷那下贱的模样。 汪母面上答应让汪雨荷进叶家做通房,但怎么都不甘心,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被那么贬低。 整天就怂恿汪雨荷想办法去勾引叶翔,让叶翔在她进门前给她提份位。 汪雨荷一想到叶翔那张脸,胃里就翻江倒海的直犯恶心,说啥都不肯。 纪家二房回村祭祖,她那心思,还在想着要怎么往纪景轩的身上打主意。 好巧不巧,被汪母发现她躲在纪家二房门口偷看纪景轩。 二话不说,拎起柳条就把她狠狠的给抽了一顿,然后锁在房间里面,直到纪家二房回城,才把人给放出来。 汪母简直是太不能理解,汪雨荷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那姑娘的名声都已经烂到泥里去了,好不容易才说服叶家让她进门,她还在作死的盯着纪景轩不放。 那纪景轩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汪瑞川平时是最疼汪雨荷,这次就连他都支持汪母的做法。直接将人给锁了,免得连这最后进叶家的机会都给弄丢了。 纪家二房在乡下待了三天,初小七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赶紧让所有人都回城。 纪子墨整天跟着村里的孩子们,玩得跟花猫儿似的。 那衣服洗了这还没晾干,他那边又给你玩得满身都是泥的回来。 还自己带着踏雪跑河边去挖洞,然后给初小七拖着一条五六米正在冬眠的菜花蛇回来。 那踏雪整天跟着纪子墨跑出去,它倒是没拖着蛇回来,只是叼着冬眠的青蛙回来。 纪子墨出门,特意提了个篮子,初小七问他提篮子干啥,他说给踏雪用的。 小孩子嘛,在这古代也没什么玩具,初小七也没管他,随他怎么玩,只要别把自己玩丢了,玩伤着就行。 等这一人一狗回来,她才知道纪子墨出门拿篮子做什么去了,敢情是拿去给踏雪装青蛙的。 抓一篮子青蛙提不动,就用两颗奶糖,雇佣了村里较大的男孩,帮他把篮子提回家。 第122章 蛇肉炖青蛙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托这一娃一狗的福,纪家二房晚饭吃上了蛇肉炖青蛙。 村里人都说,这一娃一狗是来给纪家二房报恩的。 不然,他们在这纪家村土生土长的,咋就没这一娃一狗运气那么好,能精准的找到这蛇窝和青蛙的位置? 其实也不是运气好,是江猎户平时训过踏雪,踏雪对猎物的气息比较敏感,一找一个准。 再加上踏雪平时吃得多好呀,那身体素质,别说是这纪家村了,那是完全碾压这北河镇的所有狗子呐。 又有专人训练它捕猎,能不强吗? 纪家二房这一家子,踏雪谁都亲近,但唯独就是不亲近纪母,一见着她就如临大敌一般。 初小七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了,怀疑这狗子是不是在纪母的身上,看到啥精怪了,咋那么排斥纪母? 后来跟邻居聊天,才无意中得知,纪母背着他们在家打踏雪。挡着她路了,骂骂咧咧的就是一脚给狠狠踢开。 或者擦着她的边过了,手边有啥棍棒,抄起就往踏雪身上狠狠的抽。 初小七他们不在,邻居们经常都能听到他家院子里,传来踏雪的嚎叫声。 从那以后,初小七不在家时,再也没有把纪子墨和踏雪放在家里过,走哪带哪儿。 这纪母在家中受到了委屈无处发泄,只能往畜生身上发泄。 初小七担心哪天她犯病,背着自己直接把纪子墨给掐死了。 纪父和纪景轩都是很聪明的人,初小七的行为实在太过于明显,父子俩就背地里悄悄去打听。 结果就是,纪父又一次狠狠的将纪母数落了一通。 连条狗子都容不下,可想而知,这人的心胸是有多狭隘? 若是不及时敲打,就连这父子两人,都担心纪母哪天想不通,背着他们把纪子墨给掐死。 这可把纪母给伤心坏了。 在这家里她说不得任何人,难道连一条狗,她都管不得了吗? 虽说她心里万般憋屈,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儿,怕惹家里人不痛快。 这家中上上下下都没一个人向着她,她突然想起自己大嫂的话,越发的感觉她大嫂说得对。 这家里还是要有个向着她的人才行。 隔天,她就说要回娘家回去看看,给两个娘舅家里回礼。 纪父觉得她在家里的确也憋屈,回去跟娘家人说说话也好,就随她去了。 纪母回娘家后,与大舅母相谈甚欢,直接就给了大娘舅家二十两银子,把纪景泽和三丫的婚事定了下来。 还在大舅母家中,好吃好喝的待了三天。 三天后,欢欢喜喜的带着三丫回了城。 一进胡同巷子,周边的邻居们都慕名奇妙的给她纷纷道喜,说她真是好福气,家中得了那么一门好亲事。 她还以为,大家伙说的是三丫和纪景泽的婚事。 这心里还在纳闷,她与她大嫂家里的孩子订亲,这事还没对外宣布,也还没正式下聘,这些人都是怎么就知道的? 到家后,听纪景兰一说,完全傻眼了。 邻居们哪里说的是三丫和纪景泽的婚事,他们讲的是纪景泽和县令千金秦含玉的。 她走的第二天,初小七就带着纪家一家老小,到县令家里下聘。 也不知道秦含玉是怎么跟县令夫妻说的,总之初小七他们去下聘的过程异常顺利。 下聘的规格,比周二虎的翻了一倍都不止。因为两个庄子还没有做起来,所以她没放在聘礼里面。 县令一家也没计较那么多,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初小七,等以后秦含玉嫁过去了,让她多关照秦含玉,别让她受委屈。 两家这事儿都没啥可争议的,这亲事就给定下来了。 纪母整个人都慌了,知道自己闯祸了。 三丫十二三岁的乡下姑娘,该懂的早就懂了。但她很聪明,全当不知道,就看自己这小姑准备怎么安置自己。 纪父见纪母将三丫带回来,以为是大舅母让三丫到家里来做活的,还热情的招待这小姑娘。 这若是与其他人家订下的婚约,纪母可能还敢商量下,让三丫做个平妻,再不济做个妾。 可这婚事是与县令家千金定下的,她是连声儿都不敢吭。 但现在这两难的局面总要解决,她实在没法了,还是将自己私下给纪景泽与三丫订了婚的事情,告诉了纪父。 纪父听了,脑瓜子嗡嗡作响,额头上的青筋直蹦跶。 几十年的夫妻了,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此刻这般恼火。 他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可这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直接一把将炕桌掀到地上,砸成几半。 可想而知,这是得多生气。 家里孩子们听到响声都跑了过来,一问下来,各个儿都震惊不已。 没想到纪母不声不响的,背着一家人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儿。 初小七不想管闲事儿,抱着纪子墨回屋睡觉,让他们纪家人自己去掰扯。 她已经将自己一半儿的小金库拿去给秦家下了聘。也帮纪景泽如愿以偿的定下了这门亲事,她自认为对纪家已经仁至义尽。 现在纪母惹出那么大的麻烦来,不可能自己做了好人又去做坏人,再去掺和这个事情,帮他们擦屁股。 纪景轩父子一看初小七这样,很明显的就是不想管这个事情。 但他们的确也怪不着人家初小七。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为了纪景泽的这门婚事儿,初小花了多少钱,里里外外的忙活和打点。 订婚那天,与家中相处得好的几户人家,都来家中吃了酒,全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这还没两天,纪母就搞出那么大的事情,这让纪家怎么跟县令家去交代? 这不是明摆着,意思就是纪母不满意人家县令家的闺女,自己跑去订了别家的姑娘? 让三丫做平妻和妾室那是更不可能的,若是娶的别家姑娘,这还能商量。 可秦含玉是这个县城父母官的女儿! 他们去下聘那天才知道,秦含玉的外公,乃是当朝的大学士,官拜二品。 就这背景,别说纪景泽,就是秦含玉的爹,都不敢有纳妾的半点儿想法。 纪景泽知道纪母给他订了三丫,那真是被气笑了。 “娘,是我娶媳妇儿,不是你娶。 你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也没有与家里任何人商量,就跑去大舅家里把三丫订给我定了。 你是想害死我们一家子吗? 我不管,现在我已经跟小玉订婚了,退婚是不可能的,三丫你自个儿看着办。 若是县令大人追究下来,你自个儿跟他解释去。” 说完,他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周二虎回屋睡觉去了。 周二虎在纪家待的时间越长,越是觉得纪母像个不着调的耗子屎一般。 一家人明明好好的,她非三五天的就整点儿事出来,闹得这家中鸡犬不宁的。 纪景泽和秦含玉这是多好的一桩婚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纪母还想棒打鸳鸯。 以前秦含玉三百来斤,模样的确是有些惨不忍睹。但现在人家瘦下来了,虽说看着还是有些圆润,但那也是顶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配纪景泽那是绰绰有余。 而且人家秦家,若不是看在初小七的面子上,估计都还不一定能同意这门亲事。 等人都走了,纪父盘着腿坐在炕上,问坐在炕边哭哭啼啼的纪母。 “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纪母哪知道怎么办呀?自己已经给了十两银子,总不能把三丫给退回去吧? 而且,这要是将人给退回去,自己大嫂肯定与自己没完。 “要不明天你跟小七讲讲,让她问问陈少爷和李少爷,把三丫送过去给他们做个妾室。 他们家庭富裕,现在都只有一妻,纳妾也是早晚的,不如……” “老婆子……” 纪母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父怒吼着打断。 “你是想毁了这个家吗? 那陈少夫人和李少夫人,与咱家小七的关系多好呀。 平时有啥好吃的好用的,处处都想着我们家。 就连小泽去当兵,都是人家李少夫人的大哥帮的忙。 你倒是好,不但不感恩人家,还想着破坏人家的家庭?” 纪父一口气吼完,接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差点儿把纪母给吓死了,她疯了一般跑到初小七的厢房,哭着使劲的拍门。 初小七还以为她被纪父家暴了呢,哭得那么悲惨。 这一通闹腾,一家人又全部都起来了,坐在纪父的厢房把人守着。 纪父再醒过来的时候,双眼充血,有气无力的靠在炕头,看着怪吓人的。 纪家兄妹坐在炕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纪父一口气提不上来,走人了。 一家人实在是哭得初小七脑瓜子疼,“哎呀,哭啥?晦气…… 爹没事儿,就是气血逆流,眼睛充了点儿血,吃几副药过几天就好了,没啥大问题。” 其实她没给纪家人说,纪父应该是有高血压,刚差点儿被纪母气得脑溢血,直接被原地送走了。 “小兰,你去把那什么三丫给叫过来。” 纪家二房一家子,三丫谁都不怕,她唯独就悚初小七。 初小七美是美,但整个人带着一丝凌厉的英气,有些气势凌人的感觉。 三丫进到厢房,站在角落低着头,一副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可怜兮兮的。 初小七上下打量三丫,心里冷哼一声,这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看就是白莲教的信徒。 她也懒得周旋,还要整安慰的那一套流程,开门见山的道: “三丫是吧? 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小泽与县令的千金已经订了婚,不管你心里原本是有什么打算,但现在都不可能。 让我们家与县令千金解除婚约,想都不用想。 什么平妻,妾室,甚至是通房,那都是不可能的。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不管你小姑到你家去,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不会去要回来。 明早吃了早饭,我给你二两银子做盘餐,你自己回家,回去将这边发生的事跟你家里人说清楚。 第二个,你自己去找县令。 是让他家把婚退了也好,或者你想与县令千金两女共侍一夫也好,你自己去讲。 若是县令同意了,我们没有意见。 县令千金的外公,是当朝的大学士,官拜二品。 反正我们家是惹不起的,你们要是不怕惹麻烦,那就去衙门找县令大人试一试!” 第123章 贺达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第二天一大早,三丫拿着初小七给的二两银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不说秦含玉的外公那么大的官,就是县令,他们这种普通百姓都不敢放肆,怎么可能有胆子上府衙去找县令? 所以,三丫选择乖乖的拿着银子走人。 本来纪家也没有下聘,谁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初小七也不要求大舅一家把银子退回来。 不管从什么层面来讲,大舅家都不吃亏。 三丫回去后,将初小七的话带给了大舅母,大舅母还闹腾着要去城里找纪家讨说法。 被大舅两个巴掌给甩清醒了。 他们是农民,在这里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别说当朝的大学士。 真要闹起来,县令一气之下将他们一家子关起来,扣上个什么子无须有的罪名,拉出去砍头了咋整? 再说了,他听说初小七那庄子,工人的待遇特别好。过了年,他还想去那庄子上混个管事当当,捞些油水。 若是两家撕破了脸,他还怎么好开口说这事儿? 大舅母虽然心里有气,但转念一想,自家收了十二两银子,闺女也还能再说人家,还能再收彩礼,着实也不亏,这才骂骂咧咧的作罢。 这大舅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啪啪响,但也不知道他们村是谁听到大舅母咒骂纪家,就把这事儿给传了出去,就连他们自家人都听说了。 后来初小七直接放话,庄子上的管事,不会用纪家以外的人,大舅幻想的肥差就这么没了。 初小七这个决定,很明显是针对阮家放出去的。 纪母这心里老不舒服了,不管初小七赚了多少,那不都是纪家的,凭啥不让自己娘家人去庄子上管事? 但她也只敢心里不舒服,不敢说出来。 她不是没有去找纪父说过这事儿,表达过自己的不满,结果被纪父吼了一顿,她就再也不敢提了。 纪父感觉纪母年纪越大,做事儿越没分寸。 她背着一家人跟大舅家结亲的事情,本来他们都是瞒着秦家的。 但大舅母骂骂咧咧的这么一骂,被传得风言风语,自然没多久就传到了县令一家的耳朵里。 秦含玉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姑娘,在家又被宠坏了,心气又高得很。 听说了这事儿后,去纪家再也没跟纪母打过一声招呼,把纪母气的够呛。 老大娶个媳妇儿在这家中一人独大,与自己一点儿也不亲近。老二说个媳妇儿,这还没进门就给自己甩脸子,一家子都喊,唯独就是不喊她。 初小七在背后也讲过秦含玉,让她不要做那么明显,以后嫁过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起来尴尬得很。 秦含玉才不管那么多,我行我素的。 纪景泽也不好说她什么,这事儿的确是纪母做得不地道,怪不得秦含玉。 自从纪景泽谈恋爱后,初小七每月就给他涨了零用钱。一个大男生,跟人家姑娘一起出去逛街,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出钱。 所以,他的零用钱从以前的一两,涨到了三两。 秦含玉每天睡到自然醒,才慢慢悠悠的去初小七的摊子上吃饭帮忙。 初小七每月也给她二两零用钱,总归已经订婚了,外人也没啥闲话可说。 人家说得最多的,都是羡慕她有个好大嫂。人还没进门,每个月就都有零用钱拿。 其实这二两银子,秦含玉还不怎么看得上,城西有半条街的商铺,都是她娘的嫁妆,她压根就不缺钱。 一转眼大年十五了,家家户户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今天也是城里单身男女,一年一度偶遇凑对的大日子——花灯节。 初小七见纪父在做灯笼,一时兴起,找了些材料,给纪子墨做了个卡通维尼熊小灯笼。 纪子墨喜欢得不行,还没天黑就提着在院子里上窜下跳的。 初小七见他那么高兴,又拆了一柄鞭炮,去衙门要了一些硝石,在济民医馆拿了些硫磺,又去林记木匠铺拿了些做炭笔的木炭,还去铁匠铺买了一些铁丝。 材料准备,给他做了十多根冲天炮,还有一大把呲花。 担心返潮,给全部包裹着放在炕头烘着。 傍晚,纪家这边还没放碗,陈可可就跑来了,说是接纪子墨去逛花灯。 今天人多,初小七不放心孩子带孩子。 便一人给了根冲天炮,带着他们在院子里面拿着放。 他们这边欢欢喜喜的放冲天炮,不知道的是全城的百姓都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实在是稀罕得很。 冲天炮放完了,初小七又一人给了两根呲花,让他们先在门口玩着。 等大人吃完了饭,就领着他们去逛花灯。 她这边进屋坐下还没有一刻钟钟,方思巧便哭哭啼啼的跑回来,说陈可可和纪子墨与别的小孩打起来了。 那小孩的娘,抓着他们不放,要打要杀的。 一家子一听,立刻放下碗筷就往外跑。 刚跑到院门口,就听到外面孩子闹哄哄的哭声,一大家子赶紧顺着哭声往巷子外跑。 一跑出去,初小七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穿着华丽的女人。 正一只手揪着陈可可的胳膊,一只手揪着纪子墨的耳朵,要他们给一个哭哭啼啼的五六岁男孩下跪。 经常跟在陈可可身边的牛二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方思贤被边上一个小厮死死的压在地上。 初小七冲上去,对着那女人的胸口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踢飞,撞在边上一户姓贺人家的朱红大门上。 江猎户也冲过去,一只手将押着方思贤的小厮,给高高拎起来丢在地上。 姓贺的人家听到动静,有小厮出来查看,马上咋咋呼呼的跑回去报信。 一会儿时间,就从院子里冲出来二十多个人。 带头出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矮胖男子,见华服女人躺在上痛苦的呻吟,一脸心疼的将人扶起来,关心的问道: “怎么回事?” 女人扶着腰,指着初小七和江猎户,委屈的哭诉。 “那两个人无缘无故的打人!” 矮胖男人一听,火冒三丈,对着家丁大声吼道: “我贺达的女人也敢打?简直是找死,给我往死里打,死伤不论……” 话音刚落,刚出来时二十来个家丁,蜂拥而上。 纪景兰几个姑娘,把陈可可和纪子墨护着,拉到一边躲起来。 纪家男丁,全部都冲了上去。 秦含玉刚才在家吃饭的时候,看到初小七家这方向放那奇怪的东西,一放碗就跑来看稀奇。 刚走进巷子里面,就看到有人围攻纪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挽着袖子就冲进去参加了混战。 几分钟的时间,陈家的管家,又带着一群家丁赶过来,二话不说也直接加入战斗。 贺达一看,哟呵,这群人还有帮手。 立刻招呼身边的小厮,跑去衙门搬救兵。 今天元宵节,衙门要增派人员维护城里的治安,就只留了几个人在衙门里面守着。 衙役接到报案,大过节的,心里虽不心愿意,但还是提着刀往巷子里去。 衙役们远远的,就看到巷子里面一群人影扭打在一起。 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长相。 但他们居然很神奇的从外形上,就把他们小姐给认出来了。 “住手,住手……” 他们赶紧冲过去,边跑边喊。 都跑到跟前了,一群人还打得难舍难分。 几个衙役“唰唰唰”的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几波人这才停下来,被押着一起回了衙门。 站在衙门公堂上,县令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头发蓬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勃然大怒。 贺达站在边上扇风点火,“秦大人,你可得好好收拾这帮刁民,无故殴打官员家眷,真该死,都拖出去砍了——” “哼,贺大人好大的官威,北漠县都不够你耍的,跑到我北河县来耍? 不知我家姑娘那刁民,打了你的哪位家眷? 站出来让我认识一下!” 贺达听到县令说“我家姑娘”几个字,愣了一下,往公堂上环视了一圈。 谁是秦大人的姑娘?没有呀…… “爹……” 站在公堂的秦含玉,马上配合着嚎了一嗓子,瘪着嘴上去,扑到县里的怀里干嚎。 贺达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身材圆润的姑娘,手舞足蹈的,神情夸张的比划。 “秦,秦大人,这是令媛? 令媛不是……” “儿呀,儿……” 县令这边还在心疼的给秦含玉呼呼手上的伤,县令夫人就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待跑近了,看清秦含玉脸上如同调色盘一般,一口气没接上直接晕了过去。 公堂上顿时鸡飞狗跳! 初小七也顾不上那么多规矩,几步跑过去将人放平把脉。在小包包里面拿出针包,给扎了两针,人才悠悠转醒。 “嘛呢? 这才怀了一个多月,胎像都还不稳,别给弄掉了。 小心着点儿……” “是是是……”县令连连点头,将人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扶起来。 “夫人,你跑来做什么?这里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歇着行吗?” 县令夫人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气呼呼的看着公堂上黑压压的一群人,气愤的道: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手打我闺女,是活腻了吗?” 贺达一听,后背直冒汗。 这圆润的小姑娘,还真是县令家那比猪还胖的闺女。 这可如何是好? 他虽不怕秦县令,但他怕姜梦秋呀。 这姜梦秋的爹,可是当朝的大学士,人家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嫂子,这,这,这都是误会……” 他赶紧解释,想挽回下这局面。 第124章 外室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可惜秦含玉不给他这机会,哭哭啼啼的瘪着嘴,指着贺达。 “娘,那老伯说,我们打了他的家眷,要砍我们脑袋……” 贺达听到“老伯”两个字,眼角直抽抽——这姑娘眼神不好吗?自己才三十多,还没她爹大,咋就成“老伯”了? 县令夫人冷冷的看向站在公堂上,哭哭哭啼啼的妖艳女子。 “家眷?你媳妇儿两年就没了,我可是听说了,你在你岳丈跟前发誓,要为你前妻独鳏五年,待贺俊十六,考取功名后,你才续弦。 这才两年,你就有“家眷”了? 哪个是你家眷,拖出来我看看! 我也好差人送信到莽洲,让陶大人好好乐呵乐呵,你给贺俊找了个后娘。” 贺达此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今年到底是抽哪门子疯,居然跑回来过元宵。 这要是被他那在莽洲当刺史的前老丈人知道,自己有个外室,还有个六岁的私生子,自己这小小的北漠县的县令也就当到头了。 “嫂子,这事儿真是个误会! 我们没想伤害令千金的,她是后面莫名其妙的冲进来的。” 县令夫人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秦含玉,“怎么回事?” 秦含玉咋知道怎么回事,她去的时候就看到纪家人在打架,自己只管帮忙。 她立刻将球一脚踢给初小七,“初小七,咋回事?” 初小七心里好笑,这家伙真够义气。 见到自家打架,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冲上去帮忙,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大人,我赶过去看到的,就是那年轻妇人,一只手揪着陈员外孙子陈可可的手臂,一只手揪着我家孩子的耳朵,逼着他们给个五六岁的孩子下跪。 边上还有个十八九岁的男人,将我家弟弟方思贤压在地上。 当时我看到孩子被欺负,实在气狠了,所以才冲上去打了那妇人。 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不知道。 两个孩子可能也说不清楚情况。 但当时我家弟弟方思贤和妹妹方思巧也在现场,可以让他们过来,称述整件事情。” 方思贤和方思巧听见初小七唤他们弟弟妹妹,并没有说是家中的奴仆,心里很是感动。 两人的卖身契,早就交到了初小七的手里,但初小七一直都没有到衙门去备案,将他们的户籍改为奴籍,现在他们仍然是良籍人口。 “方思贤,你来说是怎么回事?”县令点名道。 方思贤背脊笔直的跪在公堂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我家陌陌和陈家小少爷,拿着灯笼在离家不远的巷子口放呲花。 那五六岁的男孩和年轻妇人,从家里出来,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 男孩就跑上来抢我家陌陌手里的灯笼。 我家陌陌不给,男孩就动手打人,硬抢灯笼。 陈家小少爷见陌陌被欺负了,便上去帮忙。 我在中间拉架,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男子,冲上来就将我按到地上。 接着那年轻妇人跑过来,一只手揪着陈家小少爷的胳膊,一只手揪着我家陌陌的耳朵。 嘴里骂他们是贱种,说她男人是县令,百姓见了都得下跪。 说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她儿子动手,是不想活了。 还说她儿子能看上我家陌陌的东西,那都是我家陌陌三生有幸。 还一直逼着两个孩子,给她儿子下跪。 我妹妹跑出通知家人,小七嫂出来看到孩子们被欺负,这才动手打了那妇人。 那妇人家男人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听信了那女人的谗言,从家里喊了二十几个人出来打我们。 大人,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这样的。” 县令一脸欣赏的看着堂下的方思贤,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家伙有点儿胆识。 县令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边上的贺达。 贺达那是全身直冒冷汗,这咋还有陈员外家小孙子的事儿? “堂下女子是何人,哪里籍贯,你男人又是谁?” 县令根本就没有看正在跟他挤眉弄眼的贺达,声音冰冷的问堂下的女子。 妖艳女子见贺达脸色不太好,知道今天她们母子怕是惹祸了。 麻溜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小声的道:“小女子花盼香,北漠县贱籍,我男人是,是——” 她抬起头看向贺达,贺达使劲的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瞎说。 但这女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她被贺达养在外面,孩子都生了五六年了,一直没名没分的。 她想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两人的关系公开了,自己也能带着孩子堂堂正正的进到贺家。 跟了贺达好些年,就只知道贺达是北漠县的县令,北河县人士,家中从商,原有一妻,是莽洲人。 其它的,她一概不知—— 她完全不知道,今天他们母子闹的这一出,会给贺达带来多大的灾祸。 更不知这里面,有什么样的利害关系。 思索半刻,花盼香低着头不看贺达,小声的道:“我男人是北漠县的县令贺达……” 她话音刚落,坐在堂上旁听的县令夫人,立刻抬起手“啪啪啪”的鼓掌。 “贱籍—— 歌姬?舞姬?还是妓女? 贺大人真是好本事! 亡妻才过世两年,私生子都五六岁了。 陶大人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你这县令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还有贺俊。将来还会不会认你这人面兽心的爹—— 今个儿我可是长见识了! 我与陶家大姐陶春儿有好长时间没通信了,正愁没啥好说的事儿,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咱就不打扰老爷断案了,我现在就去与春儿说道说道,关于她家妹子的这新鲜事儿。” 说完,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后院走。 贺达站在堂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嫂子,你休要听这贱人胡说八道,我与她之间没那事儿,都是她编的! 还有那孩子——不是我的!” 县令夫人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转身仔细打量着公堂上的小男孩,转头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的花盼香,一脸恍然大悟的点头。 “我是说这孩子,怎么与你老贺家人,长得没半点儿相似之处,敢情这不是你的种呀? 哎呀—— 那都不是你的种,你白养着作甚? 你爹知道你那么傻不? 我听说贺伯两老口这几天在郊外的庄子上,我这就让人去给他们传信。” 说完,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往后院走去。 贺达被急得,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偏偏自己还不敢说啥。 不过县令夫人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低头仔细的端详站在自己脚边的男孩。 他这越看越觉得不像自己的种。 自己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这孩子似乎长得比自己还要难看。 不像自己那大儿子,虽说长相有些偏他娘,但带出去,人家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他儿子。 他眯眼看着跪在公堂上的花盼香,一颗疑惑的种子,悄无声息的扎进了他的心里,正在缓缓生根发芽。 花盼香之前是妓女,这些年来,他隔三差五的,就被花盼香勾在床上醉生梦死。 以前没在意这孩子,那是想着左右都是个私生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值得他太多的去关注,给吃饱穿暖就行。 他所有的心思,还是在长子贺俊的身上。 花盼香现在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祸,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种,看来还真有必要好好查查。 若不是——这世上将不会再有这母子二人的存在! “爷爷,爹,就是她——就是她揪我的胳膊,揪陌陌的耳朵! 还逼着我们给她儿子下跪……” “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瞧瞧,在这北河县,哪个狗日的敢逼着我孙儿下跪!” 贺达这边,还没想好要怎么将事情快速的了结。公堂大门边就传来陈可可告状的声音,和陈员外怒骂的声音。 陈员外被气喘吁吁的陈少爷扶着进了公堂。 牛二丙回家报信的时候,陈少爷和丁云如在灯市闲逛,等着纪家一家子过来。 陈员外得知自家孙子被欺负了,赶紧吩咐家丁过去帮忙。 今天过节,他将家里的马夫,全部都给放出去玩儿了。家里有马车,也没人懂驾驶,就只能走路。 他年纪大心脏又不好,只能在后面慢慢走。 牛二丙赶回巷子,害怕陈可可被伤着,就将人背着往家跑,在半路上遇到了陈员外。 陈员外领着陈可可往初小七家的方向走,让牛二丙赶紧去灯市找陈少爷。 这不,父子俩人正好在衙门口撞见,便一起走了进来。 县令也不说话,吩咐人给陈员外搬了张椅子,他就坐在上面看戏。 反正今天过节,自己又不能离开衙门,这外面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正好坐下来看戏——他今天倒是要看看,这贺达到底要如何收场。 他养的那妓子,可是打了这北河县最不好惹,最护犊子的两家孩子。 陈少爷弯腰将陈可可抱在怀里,将他胳膊上的衣服撩开查看。 看到他小胳膊上一大块淤青,可心疼坏了。 “贺大人的家眷好生嚣张——难道你们一家子在北漠县的时候,也是见到什么喜欢的东西,直接就上手抢的吗? 你家是穷得连个花灯都给孩子买不起了,还是当土匪当惯了?” 陈少爷根本就不怕贺达。 他家虽说的商贾,但陈员外是军营退下来的将领,四五六七品的官,他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只是出于尊重,都尊称他们一声大人! 可我叫你一声大人,你就以为自己真大了? 第125章 丁云如大初一动手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贺达此时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是土生土长的北河县人,从小就知道陈员外虽面上看着慈善,但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 还特别的护犊子——陈少爷就是被他护着长大的。 他低声下气的道:“伯父,震海,这真不是我家眷,就是家里的一个家奴。 既然她惹了事儿,伤了你家小少爷,就交由你们处理。 要打要杀,还是直接发卖了,都随你们处置。 这冒充我儿子的小杂种,你们也一并带走……” 跪在地上的花盼香,猛的抬头看向贺达——他这是要弃了自己母子二人? “贺郎,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在外面给你生养儿子,你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他既不给你名分,你又为何要跟他多年,还给他生养孩子?” 陈员外上下打量花盼香,一脸阴鸷的问道。 陈员外这话,堂上的所有人都听懂了,花盼香自然也听懂了。 意思就是——人家不给你名分,你都跟了人家多年,还给人生养孩子,那叫什么? 叫“犯贱”,自找的! “是他这些年一直哄骗我,说等给他亡妻守满五年,便迎娶我进门做正妻。” 花盼香低着头一副受害者模样,委屈的道。 “他迎娶你做正妻? 也不知道贺老头知不知道这事儿! 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家,在外面给男人当了多年的外室,家中却没有父母过问的? 想必你这出生……” 陈员外冷声问花盼香。 他来得晚,不知道花盼香是贱籍,这会儿是一道又一道的羞辱花盼香。 他不打女人,也不屑和女人计较。 可这女人手贱,伤了他的心肝宝贝,不计较都不行。 “我,我……”花盼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贺达,现在我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家眷,我就问你这事儿准备怎么了?” 陈员外突然将矛头转向贺达。 贺达见抵赖是抵不过去了,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讨好的道: “伯父,事情不出也已经出了。 你看这样行吧? 人,我带回去教育,两个孩子的医药费我出。” “这就完了?”很明显,陈员外并不满意他的处理结果。 贺达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陈员外——不然呢? 陈员外冷笑一声,抬头对站在边上的陈少爷道: “震海,去——把我们家的那几个退伍老兵给叫上。 好好的招呼招呼贺大人这一家子。 完事儿后,咱们赔双倍药费!” 陈少爷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往大门走。 “唉唉唉——震海!别呀…… 我再赔一百两银子行吗?” 贺达赶紧将陈少爷给拦住。 “贺大人,你当我陈家和纪家都没见过银子还是咋的? 一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你转头看看,我们这几家,被你的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陈少爷抱着陈可可,一脸看白痴的模样,低头看向只到自己夹肢窝的贺达。 “那,那,那你说多少嘛……” “三百两!”陈少爷想都没想,张口道。 贺家生意虽说没有陈家做得大,但家中世世代代也都是商贾,三百两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 只是这贺家人,在这北河县,那可是出了名的吝啬。 别说拿出三百两做赔偿,就是拿出三两,都如同割了他们的心头肉一般痛苦。 刚才贺达开出一百两,那都是他认为的最大限额了。 陈少爷见贺达犹豫,立刻抱着人转身出门。 贺达着急了,在陈少爷的身后气急败坏的大喊:“我给,我给还不行嘛?” 这事儿闹了一个时辰才结束,结果就是贺达心疼至极的赔了三百两的银票。 然后一巴掌,一蹬脚的,拽着花盼香母子回家。 陈少爷将钱拿给初小七,让她看着办。 陈家过来帮忙打架的家丁,初小七一人给了五两银子。 衙门给了五十两,让县令看着分配,这大过节的,还让衙役出勤,也怪辛苦的。 剩下的,两家人平分了,拿着银票,带着孩子们上街去吃吃喝喝。 初小七让纪景泽把家里的冲天炮,呲花全部拿出来,带着孩子们到河边去放。 这城里还是有很多茅草房,她担心火星子把人家房子给点燃了,多的事情都整出来,觉得还是在河边放安全一些。 这东西拿到河边去,那是惹了好些人围观。 两个孩子放了两根冲天炮,就有人上来问初小七卖不卖。 初小七做出来,本就是哄自家娃娃开心的,没打算做这生意。 她正准备开口拒绝,陈可可就抢先道: “卖…… 冲天炮一两银子一根,呲花一两银子十根。” 他声音一落下,到处都在喊,“给我来一只冲天炮,给我来五根呲花……” “我要,我要……” 他抓了几根呲花塞给纪子墨,在他耳边道: “陌陌,咱们将东西卖给他们,让他们放给咱们看。 这样咱们银子赚了,烟花也看了。 明天哥带你和踏雪,去醉仙楼吃水晶饺子!” 纪子墨抓着手里的几根呲花,想了想,鼓着嘴点点头。 边上的初小七扯了扯嘴角——难道没自己的份? 秦含玉从陈可可的手里抢了两根呲花过来,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小奸商,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子里了。 等长大后,这漓国的银子够不够你赚?” 陈可可一脸无所谓的耸道:“不够我赚,我就漂洋过海,去赚其他国家的钱。” 秦含玉扯了扯嘴角——这家伙的野心真大,还想赚其它国家的钱。 “赚那么多钱干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 “你懂啥,就知道吃。 我不多赚点儿钱,以后怎么养我爷爷和我爹,还有陌陌跟小七娘和景轩爹? 还有那些边关的战士——必须将他们养好了,我们才不会受到外敌的侵犯,方能安居乐业,安心的赚钱!” 大家听到陈可可的话沉默了,这四岁的孩子真得了陈员外的传承——心怀家国天下! 陈员外听了陈可可的话,顿时老泪纵横,这孙子他是真没白疼。 陈可可说了一圈他将来要养的人,连踏雪都在他的名单之列,就没丁云如。 她一脸麻木的扯了扯嘴角,看来陈可可这个号,已经彻底被练废了,她得计划再练个小号。 其实她早就有练小号的打算,只是奈何陈少爷不配合。 说自家没有皇位要继承,生那么多干什么? 到时候血脉至亲为了争这点儿家产,闹得家宅不安的。 一开始丁云如也不在意,想着陈少爷不要,那就不生。 但这两年她越发的感觉到不安,她担心陈少爷不是不想生,而是不想跟自己生,打算后面纳妾与妾室生。 结婚这些年,陈少爷虽说没有纳妾,但也从来没说过他不纳妾。 特别是今年,陈少爷因为陈可可的事情,差点儿没将她丢回娘家去。 陈可可的事情,初小七也单独找她谈过,但她在初小七的面前就是犟得。 一句话,老娘打儿子天经地义——没毛病。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初小七也不好过多的劝说。提上两嘴,你觉得对就改,你觉得不对,人家也管不着。 说是那么说,其实背地里她还是有在收敛。 初一那天出了点儿事,陈少爷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丁云如再动手打陈可可,直接让陈可可搬去了陈员外的院子里住,他自己也挪了窝。 陈员外将人护着,她就是再想动手,也的忍着。 大年初一,陈可可送了她一张手帕。 结果差点儿没把她给气死,她都隐隐怀疑,这陈可可上辈子与她是不是有仇,这辈子专门来气她的。 那天早上,陈可可很有心的将买来的礼物,挨个给家里人送去。 他当真给他爷爷买了一双顶好的裘狐手套,给他爹买了一双兽皮靴子。 但就给了丁云如一张蚕丝手帕。 丁云如收到手帕,还高兴得不行。 心想,这家伙嘴上虽然没说给自己买礼物,但还是买了,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这老娘的。 结果,正午的时候,北河县银楼的掌柜一家来给陈员外拜年。掌柜夫人看到她手里的帕子,便满脸堆笑地开口恭维道: “少夫人真是好福气呀! 你家小少爷昨个儿到我家铺子上,给你选了一副绿宝石耳珰和一对红宝石珠花,花了三十两,我们当家的便送了他这块真丝手帕……” 丁云如脸“唰”一下就垮了下来,气得鼻孔一张一合的,“噌”的一下站起来,冲上去就准备掐死陈可可那不孝子。 她还说那家伙懂事了,心里是有她这老娘的。 结果那家伙压根就没想到过自己——送别人耳珰和珠花,给自己的居然是顺带的赠品。 陈少爷父子忙着在外面招呼男客吃茶,丁云如在屋内招呼女客。 他们真没想到,丁云如会在大过年这几天,动手打陈可可。 等听到里面闹哄哄孩子哭声,和客人女眷们劝说的声音,陈少爷以为陈可可摔了,还是咋的,着急的跑进屋。 但看到陈可可脸上的巴掌印,立刻就火了,“丁云如,你那双手若是不想要了,就砍了去喂狗……” 丁云如被陈少爷那么一吼,顿时清醒过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那么失态,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上去扇陈可可。 陈可可更是被打的莫名其妙的。 他好好的坐在凳子上吃橘子,丁云如疯了一般冲上来,冲着他的脸就扇了两个大耳瓜子。 丁云如被陈少爷吼醒后,一脸不知所措。 陈员外也杵着拐杖偏偏倒倒的进了屋,看到陈可可脸上的巴掌印,也被气的不轻,挑眉问丁云如。 “这家伙又做什么了,让你那么生气? 过年就这么几天,你都忍不住要打他?” 第126章 贿赂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少爷气急了,抱着陈可可轻哄,“好了,好了…… 乖!不哭了,爹给你呼呼……” 孩子都是越哄越委屈,陈可可那是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丁云如,你……” “好了,好了…… 大过年的,出去招待客人。” 陈少爷见孩子哭得那么惨,伸手指向丁云如。陈员外没让他将话说完,便开口打断,把人给支走。 接着转身对丁云如交代,“云如,你也好好招待各位夫人,不要再失了礼数!” 陈员外这话看似平和,但警告味十足。 陈家父子离开没多会儿,屋内客人都三三两两的出来逛花园。 那么冷的天,她们宁愿出来逛园子,也不愿在正厅待着。 大家出来后,对丁云如刚才的行为,议论纷纷。 “刚刚是咋回事,你看到没?那陈少夫人为啥打孩子?” “没看着呀…… 但我见孩子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吃瓜果。 怎么挨打的,我也不知道。” “嘶……,这陈少夫人该不会有啥癔症,会一阵一阵的发疯吧?”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还真像。 之前我就听陈家邻居们提过,这陈少夫人天天都要打孩子,没一天是闲下来的。 把那孩子打得可惨了,好几次都差点儿打死了……” “天呀,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原来是个神经病呀? 这也太吓人,以后还是尽量少接触。” 正厅里的人走完了,丁云如知道刚才自己实在是太冲动。出来准备去看看陈可可好些没有,便听到那些女眷们议论自己的这些话。 听到那些话,她在心里直呼冤枉。 她哪有天天打孩子了呀?明明三五天才打一回。 而且,自己啥时候把孩子给差点儿打死了? 虽然她经常打孩子,但心里都有数的,根本就没有下死手。 经过这个事以后,她才完全收敛起来。 不收敛不行,孩子都被送走了,再不收敛,男人怕是真要休了她。 就连陈员外都怀疑,这母子上辈子是不是有仇?这辈子才投到一个家来两看两生厌。 陈可可住到他的院子来了,他也尽量让这母子少碰面,七八天一起吃个饭,见一见还亲热些。 丁云如虽说气陈可可,但这毕竟是她生的,她从未恨过这孩子,也从未怪过初小七什么。 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这一天,丁云如才与陈少爷和陈可可见第二面。 陈可可搬去陈员外的院子,陈少爷说陈员外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也跟着住到了陈员外的院子。 大年十五,要不是陈员外撮合,这两口子也不会约着纪家一起去逛花灯。 陈员外虽说不满丁云如打陈可可,但他可不想自己儿子儿媳因为这事闹到和离的地步。 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关键是可怜了孩子。 他背后也多次劝说陈少爷,看在孩子的面上多容忍一些。 陈少爷是个大孝子,很听陈员外的话。 不然以他的脾气,丁云如早就不知道被他休了多少回。 过完年后,初小七的摊子开张了,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陈可可和纪子墨仍然从事着他们的事业,踩着三轮,走街串巷的去拉生意。 整个北河县商户们有大订单,也会交给这两个家伙。 他们知道,这两个家伙就是跑腿的,送货的事情还是江猎户那边在安排。 大订单拿回镖局,江猎户会第一时间整理。把大订单挑出来,亲自去商铺确认,再安排人送货。 原来陈可可他们有货送,都是安排小乞丐们去送。江猎户为了不断了那些可怜孩子的活路,小订单仍然是让他们去送。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小乞丐全部都住到了他镖局的屋檐下面,想每天在镖局开门的第一时间,能拿到送货单。 江猎户不忍心他们在外面受冻,便在镖局里面腾出几间房,打了土炕,让他住下。 他一个大男人,本就也不在意小乞丐的卫生问题,但陈可可看不惯,非要让小乞丐洗干净了才能去送货。 小乞丐起先还不是太习惯爱干净,但时间长了,也能自觉的开始讲究起卫生。 他们自己也发现,脏兮兮的去送货,人家虽嘴上不说什么,但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 洗干净了,虽说穿得破烂些,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嫌弃,还客气了很多。 所以这也是他们自觉爱干净的原因之一。 正月十七,罗彩霞就差人来通知初小七,让她叫纪景兰和周晴晴到自家庄子上学刺绣。 让纪景泽准备准备,正月二十左右,跟她大哥一起回莽洲的军营。 正月十八,初小七亲自将纪景兰和周晴晴送到庄子上,交给授课的朱嬷嬷。 这嬷嬷一脸的横肉,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听说是宫里尚衣局退下来的老人。 初小七虽说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但在现代的电视剧里都看到过。 你想家里人在她手里好过,怎么能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呢。 所以,初小七很懂事儿的将朱嬷嬷拉到无人的小角落,悄悄地给她塞了个荷包。 荷包虽然瘪,但朱嬷嬷掂了掂,便知道里面装的不是银子是小黄鱼。 她满意的将荷包揣进兜里,和颜悦色的拉着初小七的手道: “人放心的交给我,保证给你教得妥妥当当的。” “那就有劳嬷嬷了……” 初小七自以为这事儿干得很隐秘,殊不知不远处有两双眼睛,将两人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了眼里。 “小妹,那姑娘是谁,看着背影感觉好生熟悉。”罗彩霞的大哥罗熙和看着初小七的背影,眯着眼问道。 罗彩霞好笑的道: “她呀,就是帮我剖腹取子的那个大夫。 就是她家小叔子想要参军。 这家伙平时抠门得很,在弟弟妹妹的身上倒是大方。 到我这儿来学手艺,没给我交一文钱,却悄悄给嬷嬷塞红包。 这也太狡猾了……” 罗熙和想了想,他认识的那姑娘懂些医术,但没有那么高的水平,也没有剖腹取子的胆量。 看来不是她,只是相似罢了! 找了那么久了都毫无音讯,那人怕是已经不在世了吧? 他好笑的道:“你应该跟人家学着点儿,这才是懂人情世故的人! 只要懂人情世故,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吃不了亏……” 罗熙和没有将这个背影放在心上,与罗彩霞说说笑笑转身离开。 正月二十六,纪景泽背着初小七准备的大包小包,跟着罗熙和一行人乘船回莽洲。 在码头碰头的时候,罗熙和见他全身上下挂满了包袱,好笑得很。 心里还想,这家伙真能在北境那种极寒之地待下去? 别待个三五天就哭着鼻子,闹着要回家。 不过终究是受了自家妹妹的托付,又承了他大嫂对妹妹的恩情,便将人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一行人到了军营正好赶巧晚饭,纪景泽将东西拿出来,罗熙和才知道这家伙大包小包的,里面都装的都是些啥。 全是香肠腊肉,乳制糕点,蒸熟的鸡鸭鹅肉,卤鸡蛋,卤肥肠,还有一罐子解腻的青梅泡菜。 硬是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说是他大嫂讲的,边疆的将军们辛苦了,特意做了一桌子菜犒劳将军们。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家伙在贿赂将军们,可人家会讲话,也没跟着一起吃。 将军们常年驻守边关,极少见到这种精细的食物,便也就默认了这家伙的“犒劳”。 但大家也不白吃他的,在军营里对他还是挺照顾的。 给他安排了个好老师,单独教导他武艺。 纪景泽自己能吃苦耐劳,进步还比较快。在军营里面嘴甜又会来事,虽然大家都他是通关系进来的,但都没排斥他,还挺喜欢他的。 纪景泽进军营后,初小七每个月都会让家里的伙计赶着马车,送一马车吃食过去“犒劳”将军们,将就从莽洲采购一些调料回去。 如果刚好遇上有商船经过,就会坐船上去,带的东西会更多。 纪景泽进了军营,总是悄悄摸摸的偷看凤语凌。他总觉得凤语凌看着特别熟悉,但就想不起这人是谁。 罗熙和都撞见了好几次,但他也没往心上去。 之前他听罗彩霞说过,这家伙之所以非要参军,就是因为崇拜凤语凌才来的。 他想着,估计这家伙,也就只是单纯的想多看看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罢了。 开春了,冰雪融化,农场开始正式运作起来。 初小七那庄子上的两百亩地,加上几百只牲口,最少都要一百左右的工人才行。 她那小金库和家中库房的银子,有些顶不住了。 必须要把这一轮庄子土地给盘活了,这庄子才能步入正轨,不然又得荒废。 她整天挖空了心思,想尽办法的赚钱。 张逸峰父子知道她经济遇到了困难,给她送了五百两银子救急,林掌柜也给了五百两,罗家和陈家各给了一千两。 但她总不能靠着借钱来盘庄子呀。 思来想去好几天,决定把自己的化妆品事业,发展到周边的几个县城。 毕竟,从古至今,女人的钱一直都很好赚。 兴许是运气好,她那些护肤品和彩妆,送到北境其它县城,销量都特别好。 她只亲自送过一次货,后面都是其它县城的胭脂铺掌柜自己过来下订单。 两个月不到,她就把要大家借给她的银子给还上了,还按每月百分之一支付了利息。 虽然好友们都推辞不要利息,但初小七坚持要给。 一句话,亲兄弟明算账。 人家在你困难的时候伸手援助,这是情谊,她给利息,那是仁义。 可这生意才火了三个月,便有人找上了门。 第127章 合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北河县醉仙楼天字号包房里,初小七一瞬不瞬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华服男子。 男子上去二十岁左右,长着一张现代霸总的脸,看上去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今天午时不到,镖局养的小乞丐给她送信,虽然信上的文言文写得文绉绉的,但初小七还是看懂了大概的意思。 就是有人约她到醉仙楼天字号包房一见,若过了未时没到,后果自负。 这信不看后半段只看前半段,还以为是哪个爱慕者约她私会。 但上下文一结合,这就是一封妥妥的恐吓信。 初小七在北河县的这几个月,那也不是白混的,能威胁她的人目前还没出现。 她让纪景轩看好纪子墨,哄他说自己出去买点儿东西。 转头她就跑回家,在腰封里面放了一圈毒药,单枪匹马的径直去了醉仙楼。 “公子有话明说,看你也不像个闲人。 与其在这儿与我大眼瞪耽误时间,不如麻溜的说正事儿。 说完我们也好各忙各的去……” 年轻男子优雅的抬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从衣襟里面,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初小七瞥了眼桌上的银票——五千两! “啥意思?” “买你那些水粉的配方。”男子一脸平静的道。 初小七翻了个白眼“不卖”,站起来转身离开。 “一万两!” 身后传来男子讨价还价的声音。 初小七冷哼一声,“谢谢,我见过钱!” 说完伸手去拉包房大门的拉手,身后再次传来男子的声音。 “初老板,你的水粉生意已经伤及到了别人的利益,即便我不来找你,也会有其他人来找你。 但换个人的话,怕是你一两银子都收不到,还得乖乖的将配方双手奉上!” 初小七转身看向男子,似笑非笑的道: “谁呀? 天王老子吗? 若不是天王老子,我管他是哪个阿猫阿狗,敢在我面前撒野打劫,一包毒药通通弄死。” 男子看着初小七这一副屌炸天的模样,感觉很是熟悉,像极了自己那少年将军的表弟。 别说,这丫头与自家那表弟,长得还挺相似的。 他突然“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笑,瞬间就打破了房间里的僵局。 “笑啥?瞧不起谁呢……” “你这丫头,你知道自己所要面的,是怎样的对手吗? 别说你一包毒药,就是一千包毒药都没用。 那可是漓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狐狸,你对付不了的!” 初小七一听,态度突然软了下来,麻溜的坐到桌子边,用手遮住嘴凑近男子,小声的道: “你说的是丞相?” 男子神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脸警惕的看向初小七。 初小七大咧咧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紧张啥?我是良民,正经生意人。” 男子抖了抖眉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嗨……” “你怎么知道是丞相的?他已经派人找过你了?”男子没有给初小七说话的机会,一脸狐疑的问道: 初小七摇摇头,“还没呢……” “那你怎么知道是丞相?” 初小七一脸奇怪的看向男子,“你刚不是说了,漓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那不就是丞相吗?” 男子扯了扯嘴角,“你还挺聪明的哈。 不过你再聪明,也斗不过那老狐狸,就算玉石俱焚你也没法将他一同拖入地府!” 初小七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试探的问道: “这意思是,你能与之对衡?” 男子轻笑,一脸自信的低头抬起茶杯,“整个漓国,我文家,是唯一能与其对衡的人家。” 初小七明目张胆的抬头打量男子——能与当朝丞相对衡,这家伙的背景怕是不简单呀。 不过,若是能与这家伙交好,后面丞相千金若是出手,他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男子被初小七赤裸裸的打量,感觉满身不自在,赶紧出声打断初小七。 “一万两,配方卖不卖?” 初小七收回目光,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摆摆手道:“不卖——但可以合作!” 男子一脸意外的抬头看向初小七,这姑娘胆子真大,在这漓国敢与他文子昂面对面谈条件的人还真不多。 越看这丫头,越像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弟。 “你想怎么合作?” “我可以给你提供所有胭脂水粉的配方,但你卖出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要提五成的利润。” 文子昂冷哼一声,翻了个大白眼,“姑娘真是狮子大张口,胃口未必也太大了。 门在那边,请自便……” 初小七没想到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都不讨价还价,直接就拒绝了。 能随手拿出一万两出来的人,想必这人的生意,肯定做得也不算小。 况且,他能对衡丞相! 可不能把这保命符给丢了。 “哎呀——大男人一个,咋那么抠门呀? 那四成好了!” “你当这银子是到街上去抢来的,不用人工,不用材料,银子就来了? 一成,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其实按文家的商业版图,一成已经不少了,但初小七不知道呀,她还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 她竖起三根指头,“三成,我每个月提供1-3样新品样板。” 文子昂伸手按下她的两根指头,“一成,每月出1-3个新品!”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可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她咬了咬后槽牙,“一成二,不能再少了……”接着不给文子昂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也不想想,我一个月出1-3件新品,你得甩那些商家们几条街了? 你这得赚多少钱呀!” 王子昂想了想,好像有点儿道理,“行,就按你说的,一成二!” “成交!”初小七生怕王子昂反悔,赶紧一锤定音。 与资本家打交道真累! 刚松了一口气,抬起茶杯想润润喉,便听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文子昂开口——“听说你甜点做得也不错。 这样,你把配方一起给我,一样分你一成二的利润。” 初小七一口水喷出来,“奸商,你能再狡诈些吗? 甜点不行,最少一成五,否则免谈!” 文子昂想了想,甜点好像也没多大销量,一成五就一成五吧。 两人谈妥后,文子昂让自己的随从,去找了北河县讼师过来写契约,拿到衙门备案。 县令得知初小七和文子昂来衙门备案,惊讶不已。 没想到她能攀上皇城文家这棵大树,这文家的背景,那可是比铁还硬。 世界各地都有他们家的产业,用富可敌国来形容文家,那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能与文家合作,初小七怕不久后就要超越陈家,问鼎皇城顶级富商圈子。 能进入顶级富商圈,也就相当于半只脚都踏入了官场,若是将来纪景轩能入仕的话,那真是前途无量了。 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文子昂要离开,初小七顺嘴问了一句。“文老板这就要离开北河县了?不多待上几天?” 文子昂摇头道:“我要先去将我那在莽洲做客的妹妹接过来,带着工人到你这来学习脂粉的工艺,还有甜点工艺。 你们女孩子之间交流更方便!” “你要去莽洲呀,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点儿东西,到莽洲北境兵营给我家弟弟?” “行,我正好要去那里,去准备吧!” 半个时辰后,七八个人朝着他的马车跑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七八包东西,二话不说就将东西往马车上塞。 一刻钟后,初小七抱着一个大土罐,摇摇晃晃的过来,正准备往马车架上甩,被文子昂一把拉住。 “初小七,别太过分了啊,你这一罐子甩上去,我往哪坐? 难不成要我坐车顶上?” 文子昂一把拉开马车的帘子。 因为自己常年在外跑生意,他的马车要比普通的马车大上一倍,方便在遇不到客栈的情况下就地休息。 现在硬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初小七一看,还真是,再接着放的话,坐的位置都没了。 她想了想,把罐子放在车架上,嬉皮笑脸的道:“走走走,我请你去我家摊子上吃饭,坐的地方,一会儿我给你想办法。” 没等文子昂拒绝,就被初小七“热情”的拽着袖子,去了书院门口的摊位。 文子昂进去后,在灶台后面的餐桌坐下,四处打量了这窝棚一圈。 见这小窝棚里面人山人海的,外面还排着好多等座位的人,说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想要起身离开,见初小七已经端着一个大碗过来了。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好像不太礼貌,便硬着头皮坐下。 初小七将大碗放下,让王青香给他盛了一大碗炒饭过来。 “尝尝…… 保准你吃了第一口还想第二口!” 文子昂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大碗啥都有的菜,有些反胃。 但为了不驳了初小七的面子,拿起筷子,一脸便秘的夹了一小条肉,痛苦的放在嘴里咀嚼。 他那嫌弃的表情实在不要太明显了,但初小七也没说啥。 这是富家公子的通病,她读书那会儿见得实在太多了。 他们学校那些富二代富三代,别说在小摊上吃喝了,就是走错路都不会路过那小吃摊边上。 文子昂吃了一小块肉后,面部表情顿时舒张开来。 看着颜色不怎么样,还挺好吃的。 他接着下第二筷子,第三筷子…… 渐渐地,完全没了他那儒雅公子哥的模样,抬着第二碗炒饭,埋头苦干。 吃饱喝足后,他掏出手绢轻轻擦拭嘴角,又变回了那个矜贵的公子哥。 “初小七,你这卤串配方……” “想都别想!”初小七立刻抬手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128章 表妹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娘亲……” 文子昂正努力的游说初小七将配方给他,一道软软糯糯的小奶声在边上响起。 一个年轻儒雅的男子,牵着一个软萌的3岁小姑娘走进来,站在他们桌子边。 初小七将小丫头抱起来,教孩子叫人,给文子昂介绍了纪景轩。 文子昂皱眉看了看初小七怀里的小丫头,还有坐在边上纪景轩。 这孩子的长相,好生熟悉。 还有那男子,也是一副让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笑面虎模样。 不过这小丫头倒真是继承了两人的好血统,长得像爹又像娘,可爱得很。 看了一会儿,再三确定与自己认识那人没关系,便也没再纠结探索。 文子昂吃饱喝足了,招呼随从出发。 他们得趁着天色还亮着赶去下个驿站,不然今晚又得露宿车厢里了。 不——今天怕是连车厢都没得睡了,只有跟自己的随从睡火堆子边了。 为了感谢文子昂帮自己带东西,初小七给他也打包了一大堆的吃食。 本就拥挤的车厢,现在真是连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出城的路上,随从安贵一脸不解的问,正抱着个大坛子坐在马车里的文子昂。 “少爷,你干嘛同意那姐姐,帮他带这么多东西去莽洲,整得自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文子昂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结果!” “你这天南地北的啥好东西没吃过呀,还能看上她那小破摊子上的吃食呀?” “唉——你还真别说,她那摊子上的东西,我还真没吃过。 等把子华接过来,哥带你好好到她摊子上去炫一顿。 吃了你就知道了……” 安贵瘪瘪嘴,一个破摊子能有啥好吃的? 他从小就跟在自家少爷身边,这天南地北的美食可没少吃,他可瞧不上那破摊子上的东西。 一路上,主仆二人为了护住初小七的陶罐,那是小心翼翼,走走停停了三天两夜才到莽洲。 到了镇北大将军府,文子昂懒得下马车,直接坐在马车上,从后门进去的。 马车停好后,他抱着坛子跳下马车,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他发誓,下次再也不答应帮谁带东西了,这一路实在是太憋屈,太受罪了。 “子昂……” “表哥……” 还没缓过劲来,身后就传来两道阳刚的喊声。 “哟!真是难得,能在家里见到你们俩人,今天怎么没去军营?” 文子昂抱着坛子,打趣自己的两个表兄。 他们兄弟几个,每次都只有在他们回皇城述职的时候,能在宫宴上匆忙小聚,在家中还极少能见到。 凤语寒抿着嘴没说话,但面上忧心忡忡的。 “这是咋了?是不是姑母……” “昨晚差点儿就去了……”凤语凌眼眶通红,隐忍的道。 “什么?”文子昂一脸的震惊,手里的坛子都来不及放下,转身就往主院走去。 半个时辰后,他眼眶通红的抱着坛子,跟自己的两个表兄从主院出来。 “表妹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会不会已经……” “不可能,那家伙命硬得很。 母亲怀着我们的时候,跟着父亲数次征战沙场,在马背上都没能把我们给颠掉。 我们生在三九天的雪地里,也没把我们给冻死。 那么顽强的活到了十七岁,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死掉…… 她肯定在漓国的某个地方还活着,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 我俩是龙凤胎,我们之间是有感应的。 从小到大,我们两人之间只要有一方遇到什么事情,对方一定能够感应得到。 这一两年,我并未感应到她离世——所以,她一定还活着!” 凤语凌紧紧的捏着双拳,眼泪溢满了眼眶。 凤语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妹一定还活着,我们肯定会找到她的!” 文子昂站在边上也红了眼眶。 他这最小的表妹,两人十年多未见过,前年突然收到边关传回皇城的消息,说是她在北漠县遭到蛮子追杀,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 凤家军把北漠县,和周边的五六个往北而上的县城,都给翻了个底朝天,一点儿线索都没找到。 “子昂表哥来了?”一道银铃般的女声,从花园拱门处传来。 文子昂上下打量来人,试探的问道:“这是安禄吗?” 女子文文弱弱的轻点额头,半跪给王子昂行了个礼。 “多年未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与南阳王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吗?” 女子听到文子昂的话,脸色“唰”一下就变了,一副哽咽难言的模样道: “嗯,已经订下了,明年六月初八大婚。” 接着捏着手中的帕子,沾了沾眼角,抽泣着道: “若不是妹妹突然失踪,为了家族安定,我是万不会抢占妹妹与南阳王的婚约,顶替妹妹嫁进王府的。 要是妹妹能在我与王爷大婚前回来,我肯定把这门婚事还给妹妹。” 眼看凤语凌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凤语寒赶紧开口道: “安禄,你是过来看母亲的吗? 母亲刚醒过来一会儿,你赶紧进去陪她说说话,免得一会儿她又睡过去了。” 安禄点点头,行了个礼,转身进了主院。 凤语寒怕再勾起凤语凌伤心,赶紧岔开话题。 “表哥,我见你一下车就抱着这坛子,这里面装的啥金元宝,你每走一步都抱着?” 文子昂一脸懵的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将初小七的这大坛子抱在怀里,忘记放下了。 “这个呀,是北河县……” 几兄弟边走边说,一炷香的时间走到暖房时,文子昂也差不多将事情的始末说了清楚。 “你说你那合作伙伴,让你带东西给她在军营的弟弟,她弟弟不会叫纪景泽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语寒认识这人?” 凤语寒轻笑一声,“那家伙在我们军队出名得很。 听说家中条件不错,她大嫂做生意的,每月都会派人到莽洲采买香料。 顺道就会带些东西过来,“犒劳”我们这些北寒之地的将军们。 所以,托那小子的福,我们这群将领,每月都能吃到他家送过来食物。 但我记得,好像十天前就已经送过一回了,这怎么又送来了? 我看看这是送的啥……” 凤语寒伸手接过文子昂手里的陶罐,将上门的封盖打开。 “这应该是那叫咸鸭蛋的东西吧。” 文子昂探头过去往罐子里看。 “切,亏得我这一路像护祖宗一样抱着,敢情就一罐子鸭蛋呀?” 凤语寒挑了挑眉头,戏耍道:“还有子昂不认得的东西?这可不是普通的鸭蛋哦。 这么老远的,他大嫂就让你特意送这一罐咸鸭蛋过来?” “哪能呀,一大马车呢?把我挤得只差坐车顶上了。” “这纪家真是有心了! 子昂,今晚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去军营玩玩?” 凤语寒一巴掌拍在文子昂的肩膀上,差点儿没把他胳膊给拍脱臼了。 “不去,不去…… 为了护着这一马车的东西,这三天两夜可把我给累死了。 既然你们认识纪景泽,回军营的时候,将就把那一马车的东西拖去给他。 我去睡会儿觉。” 一炷香后,马车里,文子昂唉声叹气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兄弟俩。 “有啥好东西是我没见过的嘛?非要把我拉着过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不虚此行!”凤语凌调皮的挑眉道。 到了军营,凤语寒让罗熙和去通知纪景泽,说他嫂子又送东西来了,让他过来一起吃。 罗熙和派小兵去喊,半个时辰后小兵跑回来回话道: “景泽今晚要跟他师傅去十里坡巡逻,他说将军们辛苦了,让你们自己吃不用管他。 给他和他师傅,一人留个咸蛋就行。” “那行,让大牛过来,将马车里的食物拿到厨房加热,通知将军们晚饭过来打牙祭。” “语寒,这不好吧? 人家东西的主人都没来,咱就加热了吃,多不礼貌!” 文子昂听到凤语寒的吩咐,有些不适应,尴尬的劝说。 凤语寒咧着嘴往文子昂的胳膊上拍去,一巴掌直接将人拍了个踉跄。 “我们军营里面,可没你们外面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 那小子不是个扭捏的人,放心吃就是。” 文子昂扯了扯嘴角——说话就说话嘛,干嘛动手动脚的。 刚才要不是自己用力的撑了一下,非得被这家伙给拍进泥里去。 一个时辰后,军营里面没有出勤的将军和副将们,都陆陆续续到主将营帐汇合。 厨房那边也将加热好的菜,一样接着一样端上桌。 大家开餐前,凤语寒让罗熙和拿个大腕,一样菜夹了些出来,给纪景泽和他师傅留着。 凤语凌杵了杵边上正在埋头苦干的文子昂,“表哥,怎样?今天这一趟没白来吧……” 文子昂剃着嘴里的鸡骨头,连连点头,心里嘀咕——初小七有这手艺,开个小窝棚,真是屈才了。 等下次去北河县再好好游说一番,让她把菜谱拿出来,用在自家的酒楼里面,就这味道,这一年得赚多少钱呀。 初小七那边,这几天的日子可不好过。 文子昂走后,纪景轩就就就——又生气了! 原因是初小七骗了他,去醉仙楼和文子昂谈生意不带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包间,成何体统…… 总之念念叨叨的说了半个时辰,还抱着胳膊盘腿坐在炕上,背对着初小七怄气。 初小七那是色诱了好些天,才将人哄好。 半个月后,庄子上正式忙了起来,纪家忙得脚不沾地,全然不知纪景泽在战场上差点儿死了。 第129章 会看天象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文子昂在莽洲待了十天,准备带着自家妹妹文子画,回北河县与初小七对接生意上的事情。 可就在出发的头一天傍晚,出了件大事儿,兄妹俩不得不将行程延后。 老实了很久的北蛮国,突然向北境小规模开战。 凤家兄弟俩作为凤家最年轻的将军,自然要挂帅带兵迎战。 两军混战,打得你死我活。 这个时候,在战场上能不能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高超的武艺,还要得有一定的运气。 像纪景泽这样入伍没多久的小兵,都是不允许上战场的。 但这家伙实在想去战场长长见识,便约了一个与他一样是通关系进去的新兵魏之齐,偷摸着跑去了离战场最近的林子观战。 两人计划着,等打得差不多了,就赶在大部队回营之前回去。 天色渐黑,都不怎么能看清谁是谁了,只能从衣着外形上来判断我军与敌军。 在那么多将领当中,不知怎么的,纪景泽就是能够非常准确的找到凤语凌的位置。 两人站在树杈上,一脸激动的够着脖子张望。 “之奇,带头往十里坡方向跑的那个,是不是凤小将军?” “好像是,刚才看着还在南边打,这一小会儿怎的就跑北边去了?” “坏了……” 纪景泽麻溜的滑下树,往十里坡的方向跑去。 “唉唉唉……,景泽,嘛呢?被师傅知道我们到战场来,会被打死的。” “敌军有人会观天象,十里坡这个时辰有大雾,他们故意将凤小将军引过去,想要伏击他。 我要去救他……” “景泽,景泽你回来呀…… 你一个新兵,打得过谁呀? 快回来!” 纪景泽对身后焦急的喊声,充耳不闻,绕着战场外围,拼命的往十里坡方向跑。 他心里就一个念头——凤小将军千万不能出事! 纪景泽跑得太快,魏之奇追不上,干脆转头往军营跑。 “大将军,大将军…… 我要见大将军! 你们放我进去……” 魏之奇直接冲到主帅营帐,要见凤语凌他爹凤大将军,被营帐门外的小兵挡住不让进。 “主帅正在跟几个将军部署战役,少在这儿捣乱。 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魏之奇心里着急得不行,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丢给营帐外的小兵。 “我乃安平侯之子魏之奇。 我一个世子,想见他一个将军还见不得了?” 小兵看了令牌,吓得直接给跪下了,“小的参见魏世子!” 魏之奇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还跪什么跪,赶紧进去通报,我要见大将军,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 “是是是……” 几分钟后,小兵跑出来将令牌还给魏之奇,“世子,大将军让您进去。” 魏之奇一进去,人还没站稳,耳朵就被拧了起来。 “魏之奇,你这死小子来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在军营绝不暴露你世子的身份。 这才来了几天,就开始捣乱?” “哎哟,哎哟…… 舅舅,痛痛痛痛,撒手,撒手…… 我真有要紧事情找大将军!” 魏之奇被自家舅舅陆将军,揪得哇哇直叫唤! 凤大将军凤启贤见魏之奇耳朵都快要被揪下来了,赶紧出声阻止。 “好了,好了! 陆将军,你先把魏世子放开,兴许他真有要事上报呢?” 陆将军将手放开,伸手指了指魏之奇的脑袋,“若不是重要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舅,你下手也太狠了,等回去了,我要给外公告状!” “魏世子,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凤大将军这一出声,魏之奇神情立刻正经起来。 他双手作揖,“凤大将军,请您派兵去十里坡支援凤小将军!” “为何?” “我也说不清楚,是景泽说这个时候十里坡会降大雾。 敌军肯定有人会看天象,知道那边这个时候的情况,故意将凤小将军引到那边去,准备伏击他。” 这时在帐篷里的将军们开始议论纷纷。 凤大将军挑了挑眉头——“纪景泽怎么知道十里坡现在会有大雾?” “那家伙会看天象,看得还挺准的。 他每天晚上都会找个地方躺着看天,嘴里叽里呱啦的说这样星,那样星的,反正我也听不懂。 不过他说第二天哪个时辰下雨,前后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一定会下雨。” “他会看天象?”凤大将军一脸震惊。 “嗯,他说他大嫂教他看的。 原本是让他看了后,知道什么时候该晾被子,什么时候该收衣服的。 他以前在家不是帮他大嫂卖饼吗? 看天晴他只能看个八九分,十次看错个一两次,但下雨他看得可准了。 因为这在以前,关系到他第二天能不能偷懒。” “他人呢?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来?” “他一个人跑去十里坡救小将军去了!” 凤大将军听后勃然大怒——“什么?简直是胡闹,他一个新兵,谁允许他擅自跑去战场上的? 快! 陆将军,立刻带一支人马去十里坡看看!” 十里坡四面环山,大雾被困在中间无法散去,此时可见距离最多只有十到十五米的样子。 纪景泽靠着兵戎相碰的声音,在大雾之中快速穿梭。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响,他轻手轻脚的靠近,远远的就从外形上认出了凤语凌。 见十多个北蛮兵,正将凤语凌和两个副将围在中间打杀,他从地上的尸体手里捡起一把刀,咬了咬后槽牙,偷摸着靠近北蛮兵。 看准时机,眼疾手快的将刀刺进北蛮兵背心,直穿心脏。随后颤抖着双手,猛的将刀抽出来,快速的从旁边蛮子的侧面插进去。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杀了两个人。 围攻凤语凌他们的蛮子反应过来,立刻分成两帮。 一帮人转移目标去打纪景泽,一群人继续围攻凤语凌。 虽然雾大,凤语凌几人还是看清了来人是谁。 “去一个人帮那小子!”凤语凌心里纳闷,纪景泽怎么会跑来了?但这个时候也不是深究的时候,赶紧让人过去帮忙。 一个副将正准备往纪景泽那边跑,转头就看到围攻纪景泽的几个莽子接二连三的倒地。 就连正在围攻凤语凌的几个莽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蛮子没有做过多的思考,立刻全部冲向纪景泽。 凤语凌几人赶紧在蛮子的身后追。 但刚抬脚,冲过去的几个蛮子便跟着软巴巴的倒地。 纪景泽手里拿着血淋淋的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全身抖如筛糠——他杀人了! 凤语凌几人跑过来,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第一次杀人,被吓坏了。 “别怕,习惯就好了。”其中一名副将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 “你怎么跑来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等浓雾散去,自己回军营!”凤语凌焦急的吩咐。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家伙才十四岁,他可不想那么年轻的生命就那么交代在这里了。 “我,我,我不回去!我大嫂教了我兵不厌诈,但没教我临阵脱逃,我要同将军们一起上阵杀敌。” 凤语凌扯了扯嘴角——说话都打哆嗦,还要上阵杀敌。 他还没来得及劝说,身后不远处便传来打杀的声音。 “立刻找地方躲起来,这是军令,不得违抗!否则我让你回去继续卖饼……”凤语凌下了死命令,带着两个副将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 这会儿凤语凌转身,纪景泽才看到他的左后肩上,插着半支断箭。 纪景泽咬了咬牙,提着刀一声不响的又悄悄跟了上去。 凤语凌他们顺着打斗声追过去,很快就加入了战斗。 蛮子数量实在太多,至少有上百人埋伏在这里面。雾大,我军担心误杀自己人,便三三两两的挨在一起对抗蛮子。 纪景泽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道道,提着刀就冲进了战场,专门从人家身后捅刀子。 凤语凌见这家伙又来了,无奈只有将他拉进自己这圈子里面。 “你怎么又跑过来了?”他咬牙切齿的训斥纪景泽! 纪景泽吸着鼻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咽道:“我不能当逃兵……” 凤语凌简直是哭笑不得。 “站在我身后,别逞强……” “将军……”凤语凌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纪景泽尖叫着一把将他掀开。 他猛的转头,只见一只弩箭“嗖”的一下,正中纪景泽的右胸。 纪景泽一脸震惊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从腰封里面摸出一个纸包撕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洒向蜂拥而上的敌军。 这时候,正好西南方向吹过一股大风,将药粉四处扩散,接着不管是我军还是敌军,站在纪景泽对面的,统统接连倒地。 纪景泽摇摇欲坠的时候,凤语凌上去一把将他扶住,转头对着我军剩下的战士大喊道:“走,离开……” 一名副将上前去,帮忙扶纪景泽,架着他准备离开。 纪景泽一把握住副将的手,气喘着道:“将军,把我们的战士带走……” “别操心,事后会有人来打扫战场,帮他们收尸的!”副将痛心的道。 “将人带走,他们没死。” 凤语凌和副将对视一眼,疑惑的异口同声问道:“没死?” 纪景泽虚弱的点头,“他们只是中了我大嫂的加强版迷药,蛮子也没死。” 副将松开他,招呼士兵们将自己人都给带走。 纪景泽眼看就要晕过去了,他从衣襟里面,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小铁饼塞给凤语凌。 “小铁鱼指的方向是北面,跟着它走不会迷路,还有这里……” 话还没讲完,头一歪,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凤语凌看他晕过去前扒拉自己的腰封,便伸手往他的腰封里面摸,里面全是鹌鹑蛋大小的油纸包,油纸包里面是白色粉末。 猜都能猜到,这些白色粉末肯定就是他刚才撒的迷药。 第130章 急救手册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陆将军的人马还没靠近十里坡,远远的就看到那个方向正如魏之奇所说,已经被浓雾围绕。 能见距离实在是太低了,又不知道凤语凌他们的具体位置,他不敢带着人贸然闯进去。 正在边缘筹措不定的时候,见一群人相互搀扶着从浓雾中跑出来。 虽然看不清是哪些人,但从身形和衣服的颜色来看,是我军的人。 他立刻带领队伍过去接应。 两刻钟,一队人马冲进军营大门,直奔医帐。 “军医,军医,快过来看看这个小子……”凤语凌和副将两人架着纪景泽进到医帐,两人放在行军床上。 张军医听到将军在喊,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小跑过去。 “这家伙怎么会受伤?”他跑到床边定眼一看是纪景泽,惊讶不已。 “先别废话,赶紧给看看!”凤语凌焦急的喊道。 张军医也不敢耽误,麻溜的拿着剪刀“咔嚓”几下,将纪景泽的衣服给剪了。 刚剪开,魏之奇就跑了进来。 他见纪景泽胸口插着一支弩箭,整个人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瘪着嘴,猛的扑在纪景泽的身上嚎啕大哭——“景泽,景泽…… 说好的要带我去你家吃卤串的。 呜呜呜…… 你咋就死了?” “魏之奇,你嚎个啥?他还没死!”陆将军一把将人从纪景泽的身上拎起来。 “啊?没死呀?”魏之奇一脸懵逼,随后反应过来,尴尬的吸了吸鼻子——那自己刚才不是白哭了吗? 真是太丢人了! 他这边眼泪都还没完全收回去,张军医那边就皱着眉头开口道:“但也离死不远了!” 魏之奇一听,张着嘴就准备开始嚎,被陆将军一把捂住嘴。 “张军医,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凤语凌看着床上的少年,眼眶通红的问道。 张军医摇摇头,“这支箭正好射到心脉附近。 若是将箭拔出来,止不住血的话,便会失血而亡。 不拔箭,兴许还能拖这一宿,但最多不过明早辰时便会离去。” 凤语凌抿着嘴,双手捏拳,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家伙是为了救自己才丧命的,这让他良心如何能安? 魏之奇听了张军医的话,猛的拍打陆将军的胳膊,让他放手。 陆将军嫌他是在闹腾,便将手松开。 “张军医,你等等……” 说完转身就跑,一刻钟后,他扛着个大箱子跌跌撞撞的进到医帐。 “咚”一下将箱子放下,气喘吁吁的指着箱子道:“这家伙跟我提起过,说他大嫂讲的,让他上战场之前,将这个箱子寄存在军医这里。 若是他受伤快死了,就让军医打开。 若是他平安回来,就将箱子取回去,下次上战场前再交给军医寄存。 他说这个箱子他大嫂不让他打开,只有军医能开,里面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军医一脸好奇的围着大箱子转了一圈。 箱子是用普通槐木打造的,盖子全部用白蜡封了口,上面还贴了封条,写着“纪景泽擅自打开——剁手”的字样。 他让人拿了一把匕首过来,将封条挑开,围着封口划拉一圈将箱盖打开。 箱盖打开,里面还盖着一个竹编的盖子,上面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军医亲启”。 大家都好奇这信上写了些什么内容,便全都围了上去。 “唉唉唉……,遮光了,看不见了,都让让,让让,我念给你们听。” 军医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在中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军医,你好: 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纪景泽那小子肯定受伤了,而且只剩下一口气了吧? 若真如我所说的那样,有劳您将竹筐盖子拿开,里面有一本急救手册,你按照我册子上的步骤给那小子救治。 不说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但保他一条小命完全没问题。 切记,步骤千万不能错。” 军营好奇得很——啥册子呀?照着做就能救命? 军医将箱子里的竹编盖子拿开,下面全是排列整齐的药瓶,还用竹筐子全部分类装好的。 最上面果然放了一本厚厚的蓝皮书。 他将蓝皮书拿起来,随意翻了几页,看着看着便看入了迷。。 抱着书,不知不觉的坐到桌子边翻看,完全忘记还有个要死了的人等着他救。 一盏茶后,魏之奇跑到张军医的旁边将脑袋凑过去,张军医被吓得差点儿原地升仙。 魏之奇反倒是猛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张军医,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差点儿把我给吓死。” “你你你……”张军医被吓得半天没回神,指着魏之奇颤颤巍巍的。 “张军医,你这看了半天,人到底能不能救?”凤语凌这一提醒,张军医才想起来要救人这事儿。 他站起身一脸尴尬的道: “这册子上的救治方法很是奇特,我也只是能看懂字面意思,其中的道理我并不知晓。 因从未操作过,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凤语凌转头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纪景泽,咬着后槽牙,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道: “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册子上的步骤给他治!” 两刻钟后,张军医按照册子上记录的,在箱子里面找到酒精,棉花,把初小七提供的刀具,银针全部消毒。 又找齐了所有的药品,放在边上。 首先,他按照册子上记录的,用银针封锁穴道,大概伤在什么位置,应该要封哪些穴位,都画在上面的。 就连不会医术的人都能看懂,该在哪里下针,包括下针的顺序和力度都写得清清楚楚。 穴位封锁好了,开始给伤口消毒,撒特制的麻药,拔箭清理淤血,缝合伤口,上药。 其它步骤张军医都做得不错,就是这缝合伤口差点儿意思。他没缝过,缝出来的针迹,看着就没初小七册子上画的那么漂亮。 伤口处理好了,最后将药灌进纪景泽的嘴里,第一阶段的治疗就完成了。 后面就等着看夜里会不会发烧,再接着喂退热药。 围观的人亲眼看着张军医跟着册子一步一步的操作,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 以前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人,哪个拔箭的时候,不是血飚得跟喷泉似的? 按照册子上的步骤操作,给纪景泽拔箭时,就翻了些淤血出来,瘀血流干净后就没再出血。 这实在太神奇了…… 张军医行医几十年,这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稀奇的治疗方法。 就这缝伤口的两种线,他见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 册子上写了,缝里面的线不用拆,以后这线会自己溶进肉里面,跟肉长为一体。 外面的线要根据伤口恢复的情况,7-10天就要拆开,不然会跟肉粘连在一起,影响伤势恢复。 处理好纪景泽身上的伤,张军医见凤语凌的胳膊上还插着半支箭,便开口道: “小将军,我帮你处理下胳膊上的箭伤。” 军医那么一说,凤语凌才想起自己胳膊受伤了,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他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要断了似的,疼得很。 “行,来吧……”他大步走到凳子上坐下。 副将上前去帮他把铠甲脱下来放在边上,张军医刚准备如法炮制救治纪景泽的流程,外面就响起了马蹄声,闹哄哄的。 医帐的帘子被猛的掀开,罗熙和站在门边,眼眶通红的对着里面大喊: “张军医,你快去看看凤将军,他胸口中了箭,快要不行了……” “什么?大哥……”凤语凌站起身就往外走。 “怎么那么巧?凤将军也胸口中箭……” 凤语凌路过魏之奇的时候,听到他的嘀咕声,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呼吸平缓的纪景泽。 “罗副将,安排人将我大哥抬到这里来。”接着转身对张军医道:“张军医,准备治疗的器具,按那急救手册上的步骤救治我大哥。” 罗熙和没有多问,立刻转身照办。 张军医也麻利的按照刚才的步骤,开始消毒器具,将先前用过的药全部快速的准备好。 几分钟时间,罗熙和跟几个副将小心翼翼的把凤语寒抬进医帐,放在张军医提前准备好的台子上。 因为刚才给纪景泽操作过,再重复给凤语寒治疗的时候,张军医明显熟练了很多。 就连缝合的伤口,都缝得比前面好看了一丢丢。 得知自己儿子受伤的凤大将军,也焦急的在医帐里面守着张军医治疗。 他在战场上拼杀将近三十年,那也算得上是老伤患了,接受的治疗数不胜数。 但张军医今天的这治疗方法,他是闻所未闻,也是好奇得很。 “嘶…… 张军医的医术,啥时候如此精进了?” 站在他边上的陆将军小声的道: “那老头今晚得了一本叫《急救手册》的神书,刚才这一流程,才在纪景泽那小子身上使了一遍。 这会看着手法要熟练多了!” “神书?” “这事儿说来话长,一会儿再跟你讲!” 把凤语寒救治完了,张军医这才开始给凤语凌处理伤口。 凤大将军看到凤语凌拔箭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一脸心疼的道: “语凌,疼就叫出来,谁还没受伤的时候,没人会笑话你的。” 凤语凌手里把玩着手里的铁疙瘩,一脸懵的抬头看向凤大将军,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张军医,“箭拔了吗?我没感觉呀……” “没感觉?”军医和凤大将军异口同声的问道。 “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张军医拿起手中的药瓶,跑到油灯边上照亮,嘴里嘟囔着念道: “药名:麻药。功效:伤口局部麻醉。使伤者在一个时辰内对伤口处失去痛觉。注意事项:外伤药,不得口服。” 第131章 大嫂,我没有当逃兵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这一仗受伤的人不少,张军医还得带着学徒去救治其他人,不能一直守着凤语寒和纪景泽。 凤语凌和魏之奇,就在医帐里面守着他们。 半夜,凤语寒没有发烧,纪景泽和凤语凌发烧了。 凤语凌年龄要大些,而且身体要强壮很多,发烧了只是全身难受想喝水,但头脑是清醒的。 但纪景泽就不同了,浑身烫得跟火盆似的,一直拽着凤语凌不撒手,哭哭啼啼的喊“大嫂”。 “大嫂,我没有当逃兵,没有当逃兵……” 凤语凌很是纳闷,自己长得的确不如自家大哥阳刚,也属于俊美型,但也不至于被认成女的吧? 张军医听说纪景泽醒了,赶紧提着药篮子回来给他吃退烧药。 今晚多亏了初小七的这本急救手册和一大箱子药,挽救了好些濒临死亡的将士。 凤大将军见药那么有效,下了死命令,因为药品有限,无论职级,先救重患。 并派了一个擅骑术的新兵,快马加鞭去北河县跟初小七求药。 第二天正午,陈员外带着新兵找上初小七。 “纪景泽那家伙是不是受了重伤?” 初小七听新兵来跟她求药,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新兵年纪不大,也就十六岁左右,不太会撒谎,只有诚实的点头。 “伤哪儿了?” “弩箭伤在右胸上。” “军医是否按照《急救手册》上的顺序,进行的救治? 拔箭时,是否有大出血?” 新兵来之前,听说了那《急救手册》有多么神奇,几乎所有受伤后会出现的情况,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说谎也瞒不过初小七,便一五一十的道: “军医是按照你那《急救手册》上的顺序救治的。 拔箭的时候我没有在场,但听说只是翻了些淤血出来,就没再流血。” 初小七松了一口气,只要步骤没错,也没大出血,那小子的命八九成是被保住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放心,两边距离不算远,她本应该去一趟的。 可奈何庄子和摊子上,都是正忙的时候,纪子墨这几天又受了寒,动不动就发烧,她实在走不开。 听陈员外说,次日凌晨有商船经过北河县。她只有让张逸峰带着目前仅有的成药,跟着新兵去莽洲看看纪景泽,过去照顾他一段时间。 天不亮,张逸峰就与新兵拖着两车药到了军营。 到地方他没有第一时间急着下货,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纪景泽,而是去见了凤大将军。 凤大将军看着手里的欠条,哭笑不得。 “大将军,我师傅说了,她给纪景泽准备的那箱药,价值最少千两白银。 纪景泽在军营承蒙大领导们的照顾,那箱药就算是回馈给大家的恩情。 但我们毕竟是平头小百姓,军营需要的药品可不是一点点,那么庞大的供应量,我师傅她送不起。 我们也知道,军营每年的请款都需要流程,所以她同意你们打欠条,等有钱的时候再还上就行。 但累计欠款最多不能超过三年——不然她要加利息了。” 张逸峰跟了初小七挺长时间了,说话也是条条道道都在理的模样。 昨晚那封给军医的信,凤大将军后面看过了。 虽说没有见过这初小七,但感觉这人很是古灵精怪,像极了自己那失踪一年多的小女儿凤语汐。 他甚至怀疑就是自家那闺女。 可跟自家侄儿文子昂打听时,得知初小七有个三岁大女儿,这又彻底打消了他的猜测。 三年前,自己闺女才十四岁,而且也从未离开过莽洲,怎么可能与别人结婚生子? 他想着,可能就只是相似罢了。 不过张逸峰说得也合情合理,北境所有军营的人加起来,得有三十万人左右。 一年不说治疗普通伤风感冒,就是上战场的急救药品,最少都得五十多万两白银。 初小七一个普通商户,哪里赠送得起那么多的药材? 他将欠条放在桌上,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自己边上的侍卫,示意他拿去给张逸峰。 张逸峰拿着欠条,放在嘴边吹了吹,将墨汁吹干,折好放进自己的钱袋。 “哦,对了! 我师傅说这几天她会让人到处去收集药材,紧急加工一批成药出来,三天后会让陈家商队加急运送过来。 到时候欠条还有劳将军签个字儿!” 凤大将军无奈的点头道:“签……,肯定签……” 现在他有求于别人,又是欠钱的,可不得态度好一些吗? 张逸峰抬手作揖,“那小就不打扰大将军处理军务! 这就让人将药送去医帐,将就去看看纪景泽那家伙。” 凤大将军叫了个小兵进来,带张逸峰去医帐。 张逸峰刚出主帅营帐,与来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两人手忙脚乱的稳住身体,才没有摔倒地上丢了脸面。 等站好后,两人对视均是一脸震惊,同时出声: “二叔!” “逸峰?” “你怎么会在这儿?”张军医赶紧抢先问道: “我帮我师傅送药过来,将就看看一个叫纪景泽的伤员。” 张逸峰礼貌的回答,又接着问道: “二叔不是在南湘城内做军医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军医咧着嘴笑道:“去年夏天,被调到这边来带学徒。” “哟,那二叔的工钱涨了不少吧?” 张逸峰一脸羡慕的问道。 张军医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谦虚的道: “涨了那么一点点,现在每个月能拿到十五两。” 张逸峰扯了扯嘴角——才十五两!自己跟着初小七随便出一趟门,随便都有十至二十两的零用钱。 快过年那个月,出诊多的时候,自己都得了将近百两零用钱。 平时也没少于五六十两。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他也没说出来给自家二叔找不痛快,准备打个招呼就去看纪景泽。 还没开口,张军医便出声问道: “你说你帮你师傅送药材过来?” 张逸峰没多想,点点头。 “你师傅,不会是纪景泽那小子的大嫂吧?” “没错,就是她!” 张军医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哆嗦的指着张逸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你怎么能拜一个女流之辈为师? 这不是辱没我们张家门楣吗?” 张逸峰抽了抽嘴角,“我们张家啥门楣?祖上不全都赤脚大夫吗?又不是啥了不得的名门望族,还讲究什么门楣。 再说了,为了治病救人跟着更厉害的人学习本事,有啥丢人的? 我听说,你不也是按照我师傅那本《急救手册》上的步骤,给纪景泽那小子做的手术吗? 那本书是我师傅口述,我跟我师爹写的。 为了写那本书,我们可是花了还几天的时间。 不过我师傅对我好,没让我白忙活,给了我三十两的零用钱。” 张军医扯了扯嘴角,居然无言以对,只有尽量扯开话题。 “写本书就给了三十两零用钱呀?你这师傅还挺大方的哈?” “这算啥呀?我每次跟着她出诊,最少都有十至二十两的零用钱呢!” 本来张逸峰是不愿意打击张军医的,但谁让他瞧不起初小七呢? 张军医突然脚软,打了一个踉跄。要不是张逸峰伸手扶了他一把,差点儿摔地上。 “二叔,好好的,咋突然就腿软了呢,是不是缺钙了?” 张军医听不懂“缺钙”是啥意思,但也没开口问,不然显得自己很没文化的样子。——“逸峰,你师傅还收徒弟不?你看看二叔行不?” 张逸峰扯了扯嘴角,将手抽回来,敷衍道: “二叔,我还得去看看纪景泽那家伙,咱们晚点儿再聊啊。” 说完也没等张军医反应,便示意带路小兵赶紧走。 想跟自己瓜分零用钱——没门! 张军医看着张逸峰离开的背影,不死心的在后面喊道: “逸峰,要不你回去跟你师傅商量商量? 实在不行——二叔给她当徒孙也可以……” 这会换张逸峰脚底一滑,差点儿摔到沟里去。 虽然已经开春,但北境的天气仍然非常寒冷,只有零下十度左右。 主医帐内没有火炕,但烧着两个大火盆。 里面只有凤语寒兄弟还有纪景泽三个病患,其他伤员全部都转移到了其他医帐进行治疗。 张逸峰进去的时候,凤语寒已经醒了,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正躺在行军床上,与坐在椅子上的凤语凌讲话。 另一张行军床上的纪景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兵给张逸峰做了介绍,张逸峰行了礼,便坐到纪景泽的床边给他号脉,随后拉开被子查看伤口。 当看到纪景泽胸口上歪歪扭扭的缝合线时,他一脸的嫌弃。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他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顺眼,索性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麻药剂和剪刀,三两下把原来的线给拆了。 拿着镊子,像个大姑娘似的在纪景泽的胸口上拉线。 收拾好针线,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指头粗细的陶瓷圆筒,打开陶瓷罐,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一根针接在陶瓷筒上。 接着从药箱里面拿出拇指大小的一个陶瓷瓶子,将上面的蜡封扣掉,将瓶子打开,把那带针的陶瓷圆筒放里面,从中间抽出一根陶瓷棒。 接着将纪景泽的裤子扒开,用棉签沾了点儿水一样的东西往屁股上擦,猛的将陶瓷筒的针头插进纪景泽的屁股肉里面,慢慢的推中间的陶瓷棒。 陶瓷棒全部推完,用棉签压住,将针头扯出来,最后将裤子拉上。 张逸峰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凤家兄弟两人一愣一愣的。 第132章 指南鱼的残次品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张大夫,你手里的那是啥东西?”凤语凌站在边上,好奇的问道。 张逸峰扬了扬手里的陶瓷筒,“这个呀?——我师傅弄的注射器。 你别老看这么小小的一支,但做这东西老复杂了,这针筒做了一百多个胚子,最后烧出来只有五支能用。 这里面的胶塞,虽然是给家里小孩做三轮车轮子剩的乳胶,但也重复融化了几十次,打了十多个模子,才配上的套。 特别是这个针头,你别看细得跟绣花针似的,但这中间是空的。 就这一个针头,都花了十两银子。” 只要有人问起这针筒,张逸峰那是能滔滔不绝的,给别人介绍上一两个时辰。 今天这介绍,都算是简短的了。 “那你刚给小泽扎到屁股里面的又是啥?有啥用?” 一说到这个,张逸峰就更来劲了,一脸激动的道:“那可是好东西,我师傅说叫消炎药。 你别看它小小的一瓶,对外伤恢复,那可谓是神药。 一天一针,伤口肉眼可见的一天一个样。 当然,身体里的其它炎症也是可以用的。 比如女人的妇科炎症,小孩的肺炎,男人的前列腺炎…… 总之,炎症均可用。” “那,那你能给我大哥打一针吗?”凤语凌有些扭捏的开口道。 听张逸峰那么说起,就知道那叫“消炎药”的东西肯定很金贵。 张逸峰点头,“嗯,你不说我也会给你们打的。 我师傅交代过,军营里面的高层领导,给你们免费治疗,免费用药。 毕竟只有你们好起来,才能带领军队抵抗外敌。 保北境百姓们的安宁!” 站在医帐外面的凤大将军,听到里面张逸峰的话,嘴角高高的提起。 看来初小七虽然贪财,但也是个心怀家天下的好姑娘。 整得这药钱他都不好意思拖人家的了,还是今晚就递个折子上去请款吧。 他撩开帘子走进去,张逸峰正一脸嫌弃的拆凤语寒胸口的线。 他也不说话,就坐在火盆边上看着他操作。 给凤语寒处理完,又给凤语凌处理。 全部处理完了,正在收拾东西,凤语凌捂着屁股,将手里的铁疙瘩放在张逸峰的面前问道: “张大夫可认识这个东西?” 张逸峰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脱口道: “我师傅担心小泽在林子里迷路,做给他做的指南鱼!” “指南鱼?” “对,上面那鱼状的东西,是我师傅用磁石磨的。 下面罗盘上刻着八个方位,鱼头指着的方向是北面。 若是迷路找不到方向,就跟着它走,准没错。” “你师傅还做得有多的吗?能卖一个给我吗?” “这个我不清楚! 不过这玩意制作老费劲了,反正我见工序挺复杂的。 就这玩意儿的图纸,就有那么厚一沓!” 张逸峰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厚度,给凤语凌看。 这么一说,凤语凌就不好开口了。 他很是喜欢这个稀奇的小铁疙瘩,但既然是纪景泽大嫂特意给做的,他怎么好意思占为己有? “小将军喜欢,送给你就是……” 凤语凌还想着等纪景泽醒过来,将东西还给他。 行军床上就传来虚弱的声音。 纪景泽支撑要坐起来,张逸峰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嘴上还碎碎念念的道: “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 凤语凌拿着指南鱼走到床边,将东西递给他。 “你大嫂专门做给你的,我怎么好……” 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纪景泽推了回去。 “我来参军的目的,就是保卫国家疆土不受外敌侵略。 这个指南鱼目前在我的手里没啥用。 我愿意将它赠与小将军,让它在战场上发挥它的最大作用,保护我们漓国北境的百姓们。” 凤大将军一脸赞赏的看着纪景泽问道: “小家伙,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呀?” 纪景泽脸色苍白的咧了咧嘴,笑道:“我大嫂教的!” 凤大将军心里对初小七那是越发的欣赏,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心怀家天下不说,还能影响到身边的人也爱国爱民,真是不简单。 “小将军,你将指南鱼拿过来,我告诉你它的隐藏功能。” 凤语凌将手里的铁疙瘩递给他。 纪景泽翻动着指南鱼道:“这东西原本是没有那么重的。 之所以重,是因为我大嫂将它改良成了一件暗器,给我在林子里保命用的。 看到这罗盘边上的这些小孔了吗? 按这里,会从这些小孔里面呈扇状,飞出八根毒针。 链子接口这里往下按,小孔里面里面喷出的就是迷药,最多能药倒两头三百斤的野猪。 人的话我也不知道能放倒几个。 这后面有个小盖子,轻轻一抹,里面便会掉出一颗毒药。 这药是啥,我也不知。 不过我大嫂说,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解得了这毒。 还有这里,按一下就会弹出一根银针。 这银针是我大嫂改良过的,据说比普通银针敏感,即便是再微弱的毒素都能被测出。 最绝的是这个链子,你别看它这会儿摸着圆润。但拽住两头一扭,瞬间就能拉长,变成一条锋利的软刀子。 握住两头,轻轻这么一勒,便能将生肉分成两节。 还有这侧边,左右两边各一个按钮,按下左边会弹出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仓盒,里面装的是一颗万能解毒丸。 我大嫂说了,这一颗丹药,至少能解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毒,啥毒虫蛇蚁的毒,在这药面前那都不叫事儿。 右边这个按钮按下,会弹出比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仓盒。 里面放了三颗药,这个黑色的是强效止血消炎药,黄色的是退烧药,白色的是止痛药。 大概就这些功能了。 我大嫂请人开模做了三十多个,但只有这个最成功。 家里还有八个残次品,其它剩下的只有鱼能用,别的隐藏功能一个不能用。 我离家的时候,我大嫂还在改良那八个残次品,也不知道现在弄啥样了。” 纪景泽叽里呱啦的介绍这指南鱼的功能,没注意凤大将军啥时候也站到了床边来。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凤语凌听完后,惊讶这指南鱼的鬼斧神工之作,但也知道这东西金贵。 纪景泽正准备劝说,凤大将军便接过凤语凌手中的铁疙瘩,一脸欣赏的来回翻看。 “小家伙,你说你来之前,你嫂子手里还有八个残次品正在改良?” “嗯,是的! 不过我嫂子很忙,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每天研究这些东西的时间并不多,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改良了多少。” 凤大将军还没说话,坐在床边扶着纪景泽的张逸峰便开口道: “我师傅最近好像在规划她那庄子,说是要搞啥生态循环一体化建设。与她交好的木匠铺掌柜,把自己店里一大半的人都给了她。 还有铁匠师傅也介入了,说是有些金属配件需要单独定做。 你们说那指南鱼的残次品改良,怕是有些悬。” 凤大将军心里好笑,没想到这初小七还是个大人才,真的像极了自己家那小妖精。 他的那小妖精,整天没事儿也在家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没啥做成器的,纯属玩闹。 可惜那家伙失踪了,不然得让她与这初小七好好认识认识,也许她们能成为好朋友。 他抿了抿做嘴,调整了一下自己面上的表情,接着对纪景泽道: “小泽,你可以给你大嫂写一封信吗? 跟她说,她的那些残次品和废品,我都给她收了,让她给开个价。” 纪景泽歪着头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行,我好点儿了就往家里去信,给她说这个事儿。” 最终凤语凌在纪景泽的劝说下,收下了这指南鱼。 凤大将军出了医帐,回到自己的帐篷,马上让人将陆将军叫了过来。 “老陆,北漠县以北的村落和县城,都已经全部搜索过了吗?” “已经秘密搜索了不下十遍,半点儿线索都没有。 你说这人是不是已经出境了,或者根本就不在北面?” 陆将军一脸疑惑的问道。 凤大将军思索片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可安禄说,她亲眼看到贼人追着语汐一路北上的。” “这当时是往北上,但后面指不定改变方向往东西两头游走,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我个人觉得,语汐要么就已经出了北境,要么人就已经不在了。 她十六岁就提枪上阵杀敌,且能安然无伤的回来。以她的身手,能杀死她的人可并不多。 如果她还在漓国境内,只要没死,应该早就回来了。” 陆将军知道讲这些话的确有些伤人,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呀。 这人若还活着,哪里需要找,她自己早就回来了。 都找了一年多了,肯定已经死了,被悄悄埋在了那个旮旯角里。 凤大将军的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伸手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道: “就如你所说,她十六岁就随她兄长驰骋沙场,以她的身手,在漓国能杀她的人并不多。 派凤家军往东西两个方向继续去找,我不相信她死了。 她娘还吊着一口气,等着她回家。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陆将军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挺理解凤大将军的心情。 她家中也有个姑娘,与凤家失踪的小五一样大,两人又是好朋友。 凤小五失踪后,自己那闺女茶不思饭不想,一年多瘦了一大圈。 隔三差五提着剑就跑出去找人,只要谁敢说凤小五已经死了,她拉开剑就要送那人下地府,说是让人家帮忙下去看看凤小五有没有在下面。 这莽洲权贵圈子,都被她给得罪完了。 自己担心她也走丢了,将人锁了好几次,好话说尽,承诺她自己一定会将人找回来,这才让她安心待在家里等消息。 第133章 玩具?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睿儿那边有消息吗?” 凤大将军交代完陆将军继续查找凤语汐,接着又问了一句。 陆将军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年前收到皇上密报时,杜嬷嬷和侍卫已经带着太子出发三个月了。 至今都已经四五个月…… 就算是爬,都爬到我们这儿来了吧? 我派人秘密往皇城方向调查,也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昨天又收到皇城那边的消息,说皇后已经知道太子丢失的消息,现在重病不起。” 凤大将军叹了口气,瘫软的靠在椅子里面,人到中年,本来还算不错的面容,这会儿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十岁一样。 自己的小女儿还没找到,这外孙又丢了。 大女儿病了,自己媳妇儿也要死不活的吊着半口气,昨晚两个儿子又差点儿没了——这莫不是自家祖坟出啥乱子了? 爹呀! 你老人家可显显灵吧! 再这么下去,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老凤家可真要绝后了! “魏丞相和南阳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陆将军抬起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南阳王同意换安禄嫁到王府,继续两家的婚约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或许他觉得安禄虽是凤家养女,但也是你们凤家从小养大的,一样能够得到凤家兵权上的支持。 皇上那边也没动静,可能对他来说,安禄更合适嫁进南阳王府。 总之,他们父子两人,是各怀鬼胎!” 凤大将军想了一会儿,坐起身来道:“安禄虽是凤家养女,但从小也在凤家长大。 在她与南阳王大婚前,必须尽快找到南阳王与魏丞相勾结,打算谋朝篡位的证据,将安禄给保下来。 安禄从小性格文静,等这些事情过了以后,给她找个性格温和的郎君成婚,免得以后受了别人的欺负。” “皇后跟你家老四都不喜欢安禄,感觉她太造作,一点儿没有你们那一家子的武将气质。 你们两口子倒是对那丫头,跟亲生的一样好。” 大将军叹了口气,“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养了十几年,怎么会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再说,语汐失踪,若不是她站出来替嫁,稳住南阳王和魏丞相,怕皇城那边早就出大事儿了。 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对她好些……” 安禄是凤大将军夫妻年轻的时候,外出打仗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捡的。 刚捡回去的时候,那姑娘才3岁,而且当时已经奄奄一息。 因为他们家族特殊,凤大将军本是不想管这闲事的。 但将军夫人文绮罗,见她实在是可怜,又与自己的二儿子差不多大小,便生出了恻隐之心,将人带回去救治,收养了她, 自家夫人既然要养,凤大将军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姓凤。 为了平衡朝堂势力,漓国百分之六十的皇后都出自凤家,“凤”这个姓差不多等于半个国姓。 这种混淆血脉的事情,就算自己同意,皇室也不可能同意。 所以凤大将军给她取名安禄,寓意福禄安康! 这姑娘虽在武将之家长大,但性格却与凤家格格不入。 凤家的孩子不管男女,各个都喜欢舞刀弄枪。 而安禄就喜欢女红,喜欢舞文弄墨,整天文绉绉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所以凤家的小辈都很排斥他,觉得她做作,特别是凤家老大,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凤语霜。 那个是从来都不带搭理她的,一见面直接送她两个大白眼转身就走,吃饭都不愿与她同席。 凤语寒是个男孩,没那么多计较的,对她还算友好。 凤语凌因为父母老让自己妹妹分东西给她,所以很是讨厌她。 凤家最小的凤语汐是最受全家人疼爱的,跟家里谁都好,所以对她也还算不错。 也经常在中间做和事佬,劝说皇后还有凤语凌不要对她那么大的敌意。 为这事儿,皇后凤语霜还跟凤语汐打了好几架。 凤语霜说凤语汐护着安禄,就是胳膊肘子在往外拐。 凤语汐失踪,安禄替嫁,凤语霜第一个就不答应,说她一个孤女,不配顶着凤家的荣誉嫁入皇室。 在凤语霜的眼里,安禄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心机女,让她讨厌至极。 皇帝哄了好长时间,大将军回皇城述职,又给她做了好长的思想工作,她才睁只眼闭只眼。 不然,别说皇室,就连这皇城的大门,安禄都别想进来。 也正是因为凤语霜看不惯安禄,即便凤家在皇城有将军府,府内也有奴仆。安禄与南阳王的婚事都已经敲定了,她都不敢独自先回皇城去准备自己的婚事。 凤语霜也放了话,虽说答应她替嫁南阳王,但不准她住进皇城的大将军府。 回了皇城,也只让她住在凤家皇城的别院中,出嫁也从别院出嫁。 凤语霜的这一决定,皇室上下没人敢反对。 其一,安禄虽然养在凤家,但的确不姓凤,也不是凤家族群的血脉,没道理从皇后的娘家出嫁,混淆凤家血脉。 其二,凤语霜不喜安禄这事儿,整个朝堂都知道。 凤语汐没失踪的时候,凤语霜因为形势所迫嫁给了当今皇帝,当时她就极力反对过凤语汐与南阳王的婚事。 自己亲妹妹将来要叫自己母后,这是多膈应的事情? 何况现在换成了她最不喜欢的安禄,她能高兴才怪。 所以,她提出那么不尽情意的要求时,自然也就没人站出来说什么。 初小七那边,用了两天的时间,安排人跑到周边的县城,将能收的药材全部收了回来,加班加点的加工。 第四天,她本来想跟着陈家的商队,一起去莽洲看看纪景泽。 但纪子墨一起来就又发烧了,一步都离不开初小七。 初小七就又没能去得成莽洲,在家里照顾纪子墨。 陈家商队下午出发的,纪子墨晚上居然痊愈了,跟没事人似的吃了一大碗饭,喝了一大碗汤,好得很。 要不是初小七知道他在发长烧,别人都还以为这家伙是装的,就是为了不让初小七出门。 两天后,陈家的商队将药品全部送到军营,说是要大将军亲自签收才行。 陈员外以前是凤老将军的副将,快四十岁时在战场受了重伤,才回家结婚生子。 回去后,他利用这些年的人际关系和资源做起了生意,规模越做越大。 但他从未忘本,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钱收购粮食送到莽洲,接济北境军营。 所以大将军与陈家很是熟悉,陈家大部分伙计也都是他这军营受伤退下去老兵,他都认识。 既然人家说要他亲自签收,他也只好放下手里的事情过去收货。 一过去,带头的伙计,就先恭敬的递上了一封信。 大将军接过来,将里面的信抽出来扫了一眼,嘴角直抽抽——还说是啥呢,原来是初小七写的货物清单和欠条,让他签字呢。 他将欠条塞回信封,把清单塞给边上的陆将军,“让张军医过来,清点药品。” 刚准备转身,就又被陈家领头的伙计叫住。 “大将军请留步,初老板有一小盒东西给你。她说这盒东西免费,不收钱。” 大将军挑眉——初小七那小财迷,还能有免费的东西给自己。 他一脸狐疑的接过伙计手上的小木盒。 若不是他是武将,反应敏捷,这沉甸甸的盒子非得被打翻在地上。 他抬手颠了颠盒子——真沉! 心里嘀咕,难不成初小七还能送金子给自己? 他还真担心是初小七准备贿赂他,给他的啥金银,赶紧转过身,悄悄咪咪的将盒子拉开个缝隙往里看。 见里面不是自己预想的黄白之物,他便把盖子全部给打开了。 当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时,面上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初小七会那么懂他。 信都还没有送过去,东西就已经送过来了。 “这不是小将军整日拿在手里把玩的铁疙瘩吗? 初老板怎么送你一盒子玩具?” “玩具?那到时你可别抢着玩儿啊……” 大将军“啪”一下将盖子关上,心情愉悦的把盒子夹在腰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坐下,他再次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此物名叫指南鱼,有辨别方向的功能,此鱼还有很多隐藏功能,详情让纪景泽给你们讲解。 他将盒子里的铁疙瘩全部倒出来数了数,一共二十九个。 初小七字条里面没写是残次品,看来出模的废品和残次品,都已经被她全部调整好了,给一起拿了过来。 他再次将字条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就连这歪歪扭扭的字儿,都越看越像他家丫头写的那一手鬼画符。 这心里越发的怀疑初小七就是凤语汐。 但一想到她有个三岁多的女儿,立刻再次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陆将军准备去训练场,突然被大将军的侍卫叫住。 “陆将军,大将军让你过去,说是有好东西要分,过时不候!” 陆将军瘪瘪嘴——就那铁疙瘩? 他还真不稀罕! 不过为了给老友面子,还是慢摇慢摇的往主帅营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 他拉开帘子进去,见同仁们都将凤语凌围在中间赞叹连连,每人手里都拿着那铁疙瘩研究。 “各位将军们注意些,别伤着自己。 这里面的迷药,可是能药倒两头300多斤大野猪的。 就连这梨花针上都有剧毒。 大家伙先看我操作,后面自己再尝试!” 凤语凌拿着手里的指南鱼,一项一项的给大家演示。 第134章 家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两刻钟后,其他将领都一脸激动的拿着铁疙瘩走了,陆将军在大将军的身边转过来,转过去的祈求道: “启贤,咱两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有好东西你可不能忘记兄弟的啊。 指南鱼给我一个……” “你不是瞧不上那玩具嘛?刚才又磨磨蹭蹭的最晚一个到。 我以为你真不想要,就全都给了其他将军们了。” 大将军一脸憋笑的逗趣陆将军。 “好你个凤启贤,咱俩光着屁股长大的情谊玩完了!” 陆将军本就长得五大三粗的,那胳膊一抱,像个大姑娘似的,气呼呼的靠坐在大将军的案桌边上,怎么看怎么好笑。 凤语凌实在没忍住,“噗”一下笑出声来。 陆将军一脸不满的转头挑眉看向他,他赶紧对大将军道: “爹,你就别逗陆叔叔了,把你留给他的那个给他罢了,不然陆叔叔要哭鼻子了。” “忒……,你这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取笑你陆叔叔了!” 凤语凌抱着胳膊,在陆将军够到他之前,跑出了主帅营帐,手里拽着两个新的指南鱼,往主医帐跑去。 几分钟后,陆将军手里拿着指南鱼,也心情愉快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张逸峰照顾了纪景泽和凤语寒四五天,每天都给他们换药,打消炎针,两人恢复得都不错。 纪景泽身体素质要差一些,只能下床自己坐桌子边吃饭。 凤语寒则已经换上常服,巡视校练场去了。 并不是他受了伤,还非要逞强工作,而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他是军营里面除了他爹,职级最高的将军。 几天前他差点死了,这让军中士气大跌,战士们都感到很失落,很绝望。 他背着手往校练场的高台上一站,什么都不用说,教练场上便是一片沸腾。 士兵们欢呼雀跃,他们的将军没死,高呼着“天佑漓国!” 士气顿时拉满,军营上下充满了势不可挡的阳刚之气。 凤语寒没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的传到了北蛮国将领阿鲁巴耶王子的耳中。 阿鲁巴耶拍着桌子吼道:“不可能,凤语寒胸口的那一箭,是我亲自射上去的。 我很清楚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定是漓国为了打击我军士气,故意放出的虚假消息。 去给我查清楚,我非得揭穿漓国虚伪的面纱,让他们被世人唾弃。” 次日,北蛮的探子回报,“王子,据我们安插在漓国兵营里的细作传回的消息,证实凤语寒的确已经痊愈。” 阿鲁巴耶神色大惊。“什么?我那一箭可是正中他的胸口,他怎么可能活下来?即便能侥幸活下来,也绝不可能恢复如此快速。” “听探子说,他们那边的军医当晚得了一本神书和一箱神药。 不仅救活了凤语寒,还连同其他濒临死亡的将士,全都给救了回来。 隔日,那本神书的编写大夫,又亲自带着药品去了他们军营。 自从那大夫去了以后,凤语寒的伤是肉眼可见的快速恢复。 至于那大夫用了什么办法,军营里面没有人知道。 我们的探子还打听到,那编写神书的大夫,明天就要离开莽洲,回北河县了。 王子,要不要我们派人去将那大夫给抓回来,为我们所用?” 阿鲁巴耶将胳膊搭在桌上,支着脑袋想了想,冷哼一声道: “哼!你觉得将人抓回来,他就能臣服于我们,真心为我们治病? 漓国人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传说中的宁死不屈。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将他给杀了,一了百了。 我得不到的,大家都别想要。 这样多公平?” 张逸峰看着纪景泽和凤语寒都好差不多了,又帮忙检查了其他将士们的伤势,见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准备回北河县去了。 他担心回去晚了,初小七自己跑去出诊,自己都没得零用钱了,所以得赶紧回去。 头天晚上,他正在收拾行李,凤语寒找到他,请他路过莽洲城时,顺路到将军府去,给自己的母亲看病。 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了一个段落,文子昂那边也准备出发去北河县,大家正好同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张逸峰想着本来就是顺路的事情,便答应了凤语寒的邀请。回去的时候,顺路给大将军夫人看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校练场上就传来士兵们阳刚的操练声。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军营,往城中大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上,张逸峰皱眉,一瞬不瞬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凤家兄弟。 凤语寒被看得实在不自在了,便出声问道:“张大夫,我与家弟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啧——我总感觉两位将军的面相好生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逸峰看着在煤油灯映照下,两张俊美的面孔道。 凤语寒笑着道:“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你家又是开医馆的,兴许是见过什么长得像的人罢了。” 张逸峰想了想,感觉凤语寒说得挺有道理,也就没再往心里去。 凤家兄弟也没将张逸峰的话放在心上。 到了将军府,凤家兄弟直接带着张逸峰去了主院。 大将军夫人的房内,点着熏香,虽然很淡,但张逸峰就是觉得闻着实在呛人。 “这屋里点的什么?怎么那么呛?” “点的沧澜香,母亲很是喜爱这淡淡的香味。 她说这香味儿,很像小妹小时候身上的乳香味。 自从小妹失踪,她夜夜都得点着这香才能入睡。” 凤语凌眼眶通红的道。 “沧澜香吗?闻着怎么怪怪的……” 说着,张逸峰径直走到香炉边上,将盖子打开,从药箱里面拿了一个小药勺,挖了点未烧完的香粉出来放在手心,闻了又闻。 “张大夫,这香粉有什么问题吗?”凤语寒见他眉头都快跟脸皱成一坨了,在旁边出声问道。 张逸峰抿了抿嘴,将手心的药粉反复的拿到鼻尖下面闻,最后一脸确定的道: “这香粉绝对有问题,但我学艺不精,查不出问题所在,我得带回去给我师傅看看。 我师傅擅毒,兴许她知道这香粉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之前,你们暂时不要点熏香了,或者换一种香。” 说完,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竹筒递给凤语寒。 “这是我师傅做的除疫安神香,你们可以换这个试试。 里面只有十多支,每晚睡前点一支即可。” 凤语寒皱眉接过张逸峰递过来的竹筒,“张大夫,你意思这香粉有毒?” “有没有毒我还无法确定,得拿回去给我师傅看了才知道。 但结果出来前,切不可再点。 稍后也把门窗打开通通风,将这沧澜香的味给吹一吹。” “那就有劳张大夫,给我母亲看看身体情况。” 凤语寒伸手对张逸峰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逸峰走到床边坐下,借着油灯的光线,看向床上熟睡的大将军夫人。 光是看面色,还没有伸手把脉,他心里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首先翻看了将军夫人的眼睑,最后才伸手号脉。 兴许是他的动作有些大,吵醒了床上的人。 将军夫人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正在给自己号脉的年轻人,便知道是家里给他找来的大夫。 “小伙子,我还能活多久? 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再多活一段时间? 我在等一个人回家……” 张逸峰抬头,便看到大将军夫人慈祥的笑脸。 不知道怎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亲切感。 “那要看大将军夫人,您自己想要活多久了? 心中若有所念,便会有所期盼,有所目标。 既然有目标,那就该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而不是自暴自弃。” 大将军夫人笑着点点头,“可我已经很努力了,但偏偏天不随我愿呐!” “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你的身体会痊愈,你等的人也一定会回来。” 在军营这些天,他也隐约知道一些将军家中的事情。 知道是人家的伤心事儿,他也没明说。 “张大夫,我娘的身体怎么样?”凤语寒关心的问道。 张逸峰毫不避讳的道:“我初步诊断是中毒!然后就是伤心过度,导致的气血瘀滞。” 他从所有人的脸上看出了震惊的表情,还没等他们开口问,他便接着道: “但具体中的什么毒我不知道,我师傅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怎么解毒,要不等我回去……” 话还没有说完,凤语凌赶紧从胸口将指南鱼掏出来,将里面的解毒丸倒在手心,递到张逸峰跟前。 “这个行不行? 小泽说了,你师傅讲的,这解毒丸能解这世上九成的毒。” 张逸峰将凤语凌手里的药丸拿过来闻了闻,点头道:“这的确是我师傅做的解毒丸,可以试上一试。 稍后我再给开一副化瘀养血的方子,你们先抓来给夫人吃着。 等我师傅那边有了这香粉的结果,我再给你们来信,调整药方。 不过,此事恐怕你们要让信得过的人来做,万不可打草惊蛇。 稍有不慎,恐害了夫人的性命。” 张逸峰的这话,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家中主母所用香粉出了问题,必然是家贼所为。 现在他们在明,家贼在暗。若是把大将军夫人中毒的事情暴露出去,只怕家贼狗急跳墙,会伤了将军夫人的性命。 第135章 你怎么是女的?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家兄弟二人,为了安排谁来照顾将军夫人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凤语寒说安禄性格温顺,让她过来在夫人身边照顾。 凤语凌历来就看不惯安禄,从小都与皇后是一条心,死活都不同意让安禄照顾将军夫人。 “都给我闭嘴!”躺在床上忍无可忍的大将军夫人,开口训斥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父亲最近手里在忙些什么?” “父亲除了日复一日的忙军营里的事儿,还能忙啥……”凤语凌有些吊儿郎当的道。 “我有些想他了…… 玲儿好像自从汐儿失踪,就没再去过军营,陆将军也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吧? 你去把玲儿叫过来,让她陪我去军营住上一段时间,叙叙旧。” 将军夫人安排凤语凌道。 她的这安排无疑是最好的了,以思念丈夫为由,去军营治病,既不会惹人生疑,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但凤语凌却一脸嫌弃的道: “我不去,让二哥去。 陆玲儿那家伙一见我就哭哭啼啼的,实在是让人心烦。” 凤语寒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下笑出声。 “嗯,但好像每次,你比她还要哭得更厉害些。” “二哥……”凤语凌被当场揭穿,觉得很是没面子。 半个时辰后,去军营路上的马车内,陆玲儿瘪着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凤语凌,隐忍的小声抽泣。 凤语凌眼眶通红,一脸不耐烦的道: “陆玲儿,够了啊,你再看着我的脸哭,信不信我削你!” “要不是你跟凤小五是龙凤胎,长得又极其相似,谁稀罕看着你哭呀?” 陆玲儿吸了吸鼻子,抽泣道。 凤语凌转头正准备说什么,坐在对面的陆夫人便开口打趣道:“你俩从光着屁股就一直吵到现在,都吵了十七年,还没吵够呀? 实在不行,待会你俩去校练场打一架得了。 免得一碰面就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凤语凌背过身去,一脸傲娇的道: “好男不跟女斗,我才…… 哎哟…… 陆玲儿,你往哪儿戳?我胳膊有伤呢。” 陆玲儿一脸白胆猪模样,摇头晃脑的道: “你没伤我还不戳呢!” “你,你,你…… 好男不跟女…… 哎哟,哎哟…… 你信不信…… 哎呦,疼……” 凤语凌说一句话,陆玲儿就伸手戳一下他的胳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一把将陆玲儿的手抓在手心。 但只是嘴上吼得凶,也没把陆玲儿怎么样。 别看陆将军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但这陆玲儿却是继承了陆将军夫妻两人的所有优点。 长得五官精致,肤白胜雪。 若是不说话,便是妥妥的极品美女一枚,但一说话不是打就是杀,吓死个人。 她从小到大除了凤家兄妹,就没别的朋友。 两家关系本就好,所以这陆玲儿在凤家,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自由,也没啥好顾忌的。 甚至比安禄都还要适应凤家。 凤家兄弟带着大将军夫人离开,张逸峰也跟着文子昂兄妹乘坐马车往北河县方向赶。 一路上,张逸峰那是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文子昂听着挺有意思,倒也没说啥。 但文子画,却是觉得聒噪得很。 正准备让张逸峰闭嘴,“咚咚咚”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外面射进车厢里面。 文家兄妹立刻从座位下面抽出剑,运起轻功飞出马车。 外面瞬间响起“乒乒乓乓”兵器相撞的声音。 打着打着,文家兄妹发现贼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马车上的张逸峰。 两人飞身往马车方向飞去,张逸峰正好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 这简直是正中贼人下怀,扬起刀就冲着他砍下去。 先一步跑回马车边上的文子画,准备抱着张逸峰运起轻功飞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还没能飞起来,两人抱在一起躲避贼人攻击时,顺着官道堤坝滚了下去。 滚到坡底,文子画被撞晕了过去。 张逸峰放在她后背的手,突然感觉黏糊糊的,将伸到眼前一看,全是血,可把他吓得不轻。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人翻过来。 见文子画湛蓝的丝袍后背上,被划拉了个大口子,便知道两人刚才滚下来之前,文子画帮他挡了一刀。 他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的腰封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急吼吼的去扒拉文子画的衣服。 “子画兄弟,你别怕,我帮你止……” 啪…… 张逸峰一脸震惊的捂住自己的脸,口齿不清的道: “你,你,你…… 你怎么……,怎么是女的?” 文子画紧紧的捏着自己的领口,一脸防备的看着张逸峰。 刚才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一睁眼就看到张逸峰,已经把她的亵衣给剐了下来。 因为背后挨了一刀,束胸带已经被砍断,也跟着掉了下去。 亵衣一脱,面前的光景,便被张逸峰一览无余。 “女孩子在外行走,衣着男装保护自己的安全,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哦…… 你后背流血了,我先给你上药止血。” “你这登徒子,谁要你上药? 我警告你,一会儿上去,你不准乱说。 就当刚才啥都没看到。 不然我,我……” 张逸峰一把抓住文子画指着他鼻子的手指。 “我自然不会出去乱说,但看了就是看了。 大男子汉敢作敢当,我会对你负责的。 先把药上了,不然你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亡了。 再说了,都被我看过了,你还想嫁别人?” 说完,强势的将人转过去,按在自己腿上,一把将衣服拉下来。 文子画挣扎着要起来,在他腿上胡乱扭动。 “张逸峰,你别给我太过分了,你信不信……” 张逸峰将人狠狠的按住,声音沙哑的道:“再动,信不信我让你原地成婚。” 文子画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小脸憋得通红,立刻停止扭动,乖乖的趴着不动。 “身上没有麻药,这止血药上上去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待会儿上去了,我再重新给你处理。” 文子画抿着嘴,低着头不搭理他。 一刻钟后,张逸峰背着文子画往上走,正巧遇上着急忙慌下来找人的文子昂。 “子画,受伤了?伤哪儿了?哥看看……” 文子昂着急的要去扒拉文子画衣服,被张逸峰将人背着躲开。 “伤在你不能看的地方! 赶紧上去,找个安全的地上给她处理伤口。” 文子昂纳闷,“我是她亲哥,小时候她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就连她拉屎都是我给刮的屁股。” “文子昂,你给我闭嘴……”文子画将头埋在张逸峰的背心,羞得只差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驿站,天字客房,文子昂一脸怪异的看着趴在床上,满脸通红的文子画。 “真被那小子给看光了?” 文子画将头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文子画,你完了! 爹这会儿,怕是已经开始帮你在皇城议亲了。” 文子画猛的抬头看向文子昂,“你都还没娶妻,爹怎么就开始帮我议亲了?” 文子昂耸耸肩,“也许,爹觉得你嫁出去,比我娶妻进门更加困难,所以提前开始帮你议亲了呗。” “你们这么赤裸裸的嫌弃我,啥意思?我是家里捡来的?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丢出去?” 文子昂见文子画生气了,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还气上了。 都养了十七年了,还能在乎再多养几年? 现在急需解决的,是那小子已经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就爹那市侩的样子,肯定不会同意你俩的事儿。” 文子画也很清楚自己亲爹是什么德性。 张逸峰没有一官半职,说好听点儿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说难听点儿就是一小商贾。 两家差距实在太大,她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但自己不仅被张逸峰看光了,还被他摸了,这也嫁不了别人了。 这事儿还又跟家里开不了口,实在是伤脑筋得很! “要不,要不先瞒着?” “能瞒一时,未必你还能瞒一世?” 吱嘎…… 厢房门从外面推开,张逸峰抬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他坐在床边,将文子画翻过来靠在床头,喂她吃药。 “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你爹才会同意你嫁给我?” 文子画感觉到嘴里的药有些温,便知道这家伙,恐怕在门口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她没开口,文子昂便开口问道: “逸峰,你是真心想娶子画? 而不是因为看了她,只是出于责任,才娶她的?” 张逸峰将手里的药碗放下,轻笑一声道: “子昂,我与子画今天才第一次见,你觉得我能说不是为了责任才要娶她的吗? 若不是出了这事儿,我这辈子恐怕都够不着子画的边。 虽然目前,我大部分原因是出于责任要娶她。但我……,我对她是有好感的。” 文子画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张逸峰,也脸红的将头转到了床里面去。 文子昂与自己这小妹相处的时间最多,一眼就看出这丫头嘴上不说,但对张逸峰也是有点儿意思的。 “啧,这还真是不好办。 想娶我文家的掌上明珠,钱和权,你总得占一样吧? 对于我们家来说,家中有个小万两什么的,那可不算什么。 至少也要与我家财力相当的,才算是有钱。 权嘛…… 我爷爷是官居一品的太傅,也就是当今皇帝的老师。 我爹是官局二品的户部尚书,我大哥是三品御林军统领。 我其他叔伯都在朝为官,品级都不算低。 在我爹的眼里,不说官局一二品嘛,至少也要四品左右,那才叫有权的官。” 张逸峰越听,这心中越凉——就算要了自己这条命,也不一定能达到文家老爷的半分要求呀。 第136章 我哪俊美的徒儿哪儿去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文子画见张逸峰脸都白了,赶紧出声阻止文子昂继续说下去。 “行了,哥! 别吓他了,赶紧想想办法,要怎么才能过家里老头那一关。” 文子昂对着自家妹妹翻了个大白眼——这就护上了? 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年会试被取消的事情吧?” 张逸峰点头,“我师爹是去年北境秋闱的解元,会试延期的事情我听他说了。” “啥?初小七男人是解元?”文子昂大为震惊。 举人的第一名? 那纪景轩这会试上榜肯定跑不掉了,走上仕途也是必然的。 “这有啥奇怪的,我师爹之前就是案首,这后面中解元也没啥奇怪的吧?” 嗯? 还是案首? 那家伙会试,不会再整个会元吧? “言归正传! 我听表兄他们说,你医术还不错,你可以尝试去考御医。 因为会试被推迟,原定于今年四月的太医院考试,也跟着被推迟。 时间肯定会被定在会之后。 你只管去参加考试,其它的交给我来处理。” “你家还有人在太医院?”张逸峰好奇的问道。 文子昂一脸得意的挑了挑眉。 “我奶奶是上一任太医院院首的千金,现任院首,是我小舅爷爷。 太医院里面有一半的太医,都是我奶家族中人。” 张逸峰被惊得瞠目结舌——太医院都有人? 文家这门第实在是太高了,他这心里实在没谱呐! 文子画见他脸色不太好,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这就打退堂鼓了? 剐我衣服的时候,那理直气壮的气势……” 张逸峰一把捂住她的嘴,“我没说不去考,只是担心就算我考上了,你爹还是不同意你嫁给我。” 文子昂一脸自信的插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能进太医院,我自有办法让我爹同意你们的事儿。” 张逸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他爹对他的期望,最高也就只是能够继承自家的医馆。 没想到医馆都还不够格继承,就被未来舅子要求考进太医院。 他怎么就那么难呀…… 因为文子画受伤,又担心再被伏击,他们回北河县的这一路那是小心翼翼,慢得不能再慢。 两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们走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北河县。 就连文子画后背的伤,都结痂快要脱壳了。 一进北河县的城门,几人便直奔初小七的摊子上。 初小七看着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邋里邋遢的张逸峰,差点儿又没将人认出来。 “天呀,这还是我那帅气逼人的乖徒儿吗? 咋才出去几天,就混成了这副模样? 江大哥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都比你现在看上去干净利索。” 说完,又绕着文子昂转了两圈,砸吧着嘴打趣道: “啧啧啧…… 这还是当初那个,对着我拍一万两银票,要买配方的矜贵公子哥吗? 哎哟哟! 这才几日不见,混得都还不如西城乞丐窝的那啥了。” “得得得…… 笑够了没?笑够了弄饭去!都快要饿死了。” 文子昂别扭的将头别开,不让初小七继续取笑。 初小七没理他,转头看向文子画,捏着下巴道: “看来你们几人,也就这小兄弟最讲究,白白净净的。 这小兄弟是……” “你徒媳妇儿!”张逸峰插嘴道。 “啥?你说啥? 徒儿,这才离家几日,你咋性取向都变了? 你这到底是受了啥刺激? 你爹知道不?” 初小七被张逸峰的话,雷得外酥里嫩。 “这是我妹,文子画。 因为时常跟着我在外面走生意,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才女扮男装的。”文子昂赶紧解释。 初小七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女的呀,吓死她了。 随后她又猛的抬头问道:“那徒媳妇儿又是咋回事儿?” 文子画脸红的将头低了下去。 张逸峰耸耸肩道:“不小心把人给看光了,所以…… 嗷……” 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子画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脚。 初小七一看——哎呀呀,有故事! 必须跟自己的徒儿,好好私聊一番…… “逸峰,走,买菜去。 今晚师傅好好整一桌,给你们接风洗尘。” 说完也不管张逸峰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还不忘招呼王青香给文家兄妹烫点儿菜吃。 文子画皱眉,看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道:“哥,你有没有觉得初老板,跟语凌那小子长得很像?” 文子昂点点头,“嗯,是挺像的。我上次到北河县与她谈合作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她该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文子昂便摇头打断,伸手指了指正在摊子门口挖泥巴的小丫头。 “喏,那是她闺女,三岁多了。 这丫头不仅与初小七长得极像,与她爹也有七八分相似,像爹又像娘。 语汐才多大,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孩子? 再说表姐给我们的画像上面,语汐看上去更稚嫩一些。 这初小七一看,怎么都得有二十岁左右吧。” 文子画看了眼在门口玩泥巴的小丫头,的确与初小七长得很像,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家中有客,初小七便提前回去做晚饭。 张逸峰和文家兄妹也先回去收拾,约好了晚上再去初小七家里吃晚饭。 纪母见初小七做了三大桌子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菜品一点儿不输年夜饭。 便一脸不满的在纪父的耳边嘀嘀咕咕念叨,说初小七不会过日子,不是今天请这个吃,就是明天请那个吃,这家里早晚得被她给败光了去。 要不是纪父给她飞了一记刀子眼,估计她还能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她花你的钱了?还是败你的家了? 你白送你大哥家十两银子,我都还没说你败家,你倒是在这儿把这家中的顶梁柱,给贬得一文不值。 你要是看不惯,明个儿就回乡下去住。 若是我纪老二这里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就回娘家依仗你那两个哥哥去。” 这是纪父第一次隐晦的将休妻的意思,摆在面上来讲。 之前他以为大娘舅家的事情,已经让纪母得了教训,以后应该会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 他也没再提过那事儿,过了就算了。 嗨……,这才过了多久,又开始不安分了。 她这话若是被初小七听去了,这让人家闺女怎么想? 纪父根本懒得理她,转身抱着一堆柴火,去了厨房。 纪母听到纪父的话,转身跑回房去悄悄抹眼泪。 她感觉自己现在过的这日子,简直连狗都还不如。 踏雪在这家里都有人护着,而她在这家里就像个外人一样,谁都能来踩上两脚,而且她还不敢讲什么。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纪父可从来都没对她讲过那么伤人的话,砸锅卖铁都要给她治病。 那时候两人的感情多好呀? 现在生活好了,纪父反而与她越来越陌生。 每天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一家子人对她越来越疏离。 难不成,初小七给他们都灌了迷魂药? 全家都那么护着她,自己半个字都说不得? 平时要好的几家人,初小七都叫过来陪文家兄妹吃吃喝喝。 纪母没有出来吃饭,纪景轩拿着碗一样给她夹了点儿端进屋。 她本想逮着纪景轩,继续说道初小七铺张浪费的事情。 还没开口便被纪景轩一句话给按住,让她闭了嘴。 “娘,这城中的礼尚往来,是真的不合适你。” 纪母在纪父耳边念叨的时候,纪景轩正在地窖里面打酒。 地窖口就在柴火堆的边上,她说的什么话,纪景轩听得清清楚楚。 这要换成弟弟妹妹们,敢这么说初小七,他绝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 要不是初小七的这些关系,他们这一家子,现在还不知道正在哪个旮旯角里饿肚子。 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要恩将仇报,这就实在是太过了。 可纪母是他的母亲是长辈,他什么也做不了,最多也就只能警告两句,让她安分一些。 通过初小七安排的这一顿饭局,陈家,李家,林家,秦家,都结识了文家这高枝儿。 饭桌上,大家都在推杯换盏的相互寒暄,文子画却是时不时的在偷看纪景轩。 文子昂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收敛一点儿。 “那家伙虽然长得极其俊美,但已经是别人家的相公,你给我注意点儿。 张家父子还在边上呢!” “啧!哥!你那心思咋那么龌龊呢? 你难道不觉得,纪公子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文子昂听她那么一说,立刻就知道她讲的是谁了,他摇头道: “两人之间,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打听过,这家伙是土生土长的纪家村人。 从小到大,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莽洲。 连往皇城的方向,都没有去过。” 文子画撅了噘嘴,点点头,可能真是她想多了。 她一晚上都在悄悄打量纪景轩,文子昂发现了,坐她旁边的张逸峰肯定也发现了。 “你老偷看我师爹干啥,你不会……” “打住!再多说一个字,撕烂你的嘴。” 张逸峰猛的将头扭到一边,很明显是怄气了。 明明两人的事情都已经说定了七七八八,她居然还盯着别的男人看,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就是那么不尊重人。 桌子下面,一只软嫩的小手,突然将他的手握住。 一转头,差点与满脸通红的文子画碰上。 他顿时也红了脸,抿了抿嘴,将那只小手暗搓搓的握在手心,小声地道: “有我了,不准再看其他男人了。” 文子画见他那副满是占有欲的模样,好笑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整天胡思乱想啥呢? 我只是觉得你师爹,跟皇城那边我认识的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实在好奇,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张逸峰孩子气的抿着嘴傻笑,只要不是犯花痴,啥都好商量。 第137章 小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今晚开心,初小七喝了不少的酒,等宾客散尽,她也已经人事不清了。 可纪景轩没喝醉呀,这一晚,他可干了一件大事。 他写下两张夫妻条约,逼着初小七在欲罢不能神志模糊的时候,签字画押。 第二天,一起床,他就噘着嘴递了两张纸给初小七。 “纪景轩,这真是昨晚我要求你写的?”初小七看着两张纸上的不平等条约,立刻就想刀了纪景轩。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纪景轩的那点儿尿性? 一看就是这家伙趁火打劫。 上面写着什么,初小七每天必须配合纪景轩,至少三次以下的亲密。初小七不管去哪都必须带上纪景轩。初小七这辈子都不准跟纪景轩提和离,也不准离开纪景轩…… 两大篇,罗列了差不多三十条对初小七的约束。 “信不信我拍死你,让这狗屁合约在这世上彻底灰飞烟灭?” “娘子,请仔细阅读最后一条!” 初小七翻到第二页,看到最下面有一条很小很小的小字儿——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初小七不准家暴纪景轩。两人若单方面毁约,将被诅咒倒霉一辈子。 呼——初小七深深的吸气,吐气。 结果实在忍无可忍,翻身坐在纪景轩的身上,伸手去揪他的耳朵。 “纪景轩,给你脸了是不?居然敢跟我玩阴的?” 纪景轩歪头躲开,一把将初小七拉下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玩明的你会签字画押吗? 这两张条约,你只能看出是我对你的约束吗? 难道一点儿都没看出我的忐忑不安?” 他将头抵在初小七的额头上,小声的道: “七七,我害怕。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将你牢牢的捆在我身边,让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人。 才出此下策……” 初小此时心尖一片柔软,如同羽毛轻轻拂过一般,同时也感慨纯情大男孩正在蜕变,都知道耍心机了。 “我每天除了洗澡如厕,几乎都与你在一起,你还有啥忐忑的?” 纪景轩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在她耳边轻声撩拨道:“七七,还不够的……”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初小七短暂的陪伴,他想要的是长相厮守,还有初小七的心。 “娘亲,爹爹…… 天都大天亮了,你俩咋还不起来,是生病了吗? 我去找逸峰叔叔来给你们瞅瞅。” 两人正渐入佳境,门外响起软软糯糯的敲门声。 初小七赶紧一把将纪景轩给推开,麻溜的坐起来穿衣服。 “宝宝,爹娘没事儿呢。昨晚喝多了酒,多睡了一会儿,已经起来正在洗漱,马上出来了啊!” “哦!那你慢点儿吧,我们等着你们吃早饭。” 小三轮“吱嘎吱嘎”走远,初小七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家伙没直接推门进来。 她正准备下炕,被纪景轩一把拉进被窝。 “干啥?一家子都等着咱们吃饭呢,赶紧起来了。”她一巴掌拍在纪景轩的胳膊上。 纪景轩拉着她的手道:“七七,你这让我怎么出去嘛? 你的小奶狗也饿着呢,难受……” 自从纪景轩知道“小奶狗”是女人对男人的爱称后,私下无人的时候,有事没事就逼着初小七叫他“小奶狗”。 “还饿?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昨晚吃了几顿? 别磨叽,起来了,今晚按条约补偿你!” 纪景轩二话不说,一个轱辘翻身起床,麻溜的将繁琐的衣袍全部套上,接着去倒水洗漱。 初小七扯着嘴角,看着纪景轩那行云流水的动作。 感慨这世界上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还真不是盖的——就没有一场运动会谈不拢的合作项目。 纪家一家刚吃完早饭,张逸峰和文家兄妹就前后脚进门。 张逸峰来找初小七,是讲大将军夫人那香粉的事情。 文家兄妹来找初小七,是因为合作的事情,要对接技术操作。 因为张逸峰先来,初小七便先将他手里的沧澜香粉接过来研究。 总之都是自己家的事儿,文家兄妹也没在意,便坐在桌边等着。 初小七将香粉捏碎,闻了又闻,“嘶……,这味道熟悉又陌生,我好像在哪儿闻过。 不过这香粉的主要原料,绝对不是沧澜。” 她正准备起身去找火折子,焚烧香粉闻味道,门边便传来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娘亲,我要尿尿!” 纪子墨站在门边蹦蹦跳跳的,显然是已经快憋不住了。 “你巧姨呢?” “巧姨和贤小叔,跟爷爷一起送菜去摊子上了。” “你们忙,我带她去尿吧!”文子画刚准备起身,就被初小七一把按住,抬头对着大门喊道: “纪景轩,纪景轩……” “来了,来了! 媳妇儿,怎么了?”纪景轩从厨房后院跑过来,袖子挽得高高的,手上还沾着皂角沫子,一看就知道在洗衣服。 “陌陌要小解,你给他脱下裤子。” 纪景泽甩了甩手上的水,一把将人抱起来去了厢房里面。 厢房门没关,堂屋里坐着的人,远远的就看到纪景轩蹲在纪子墨的面前,伸手进他的袄裙里面,给他松裤带子。 裤子掉下来后,纪景轩拿了个陶瓷罐子放在纪子墨的屁股后面,让他坐在上面。 等完事了,纪子墨起来,又耐心的给他把裤子穿好。 最后还让孩子转将圈,检查衣裤有没有穿整齐,确定没问题,才让纪子墨自己去玩,他再抬着陶罐去茅房倒尿。 纪景轩这熟练的动作,把文家兄妹看得瞠目结舌。 “初小七,你可真不把你男人当男人呀! 此等污秽之事,怎能让一家之主去做? 你这是要,是要……” “要什么?要被休掉?”文子昂话还没说完,就被初小七打断。 “知道你还让他做?” “呵,我家的男性都得做事情,可没大男子主义的那一套。 家中这些事情,谁有空谁做,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毕竟,配偶那一栏,不仅他能换人,我也能换人呀!” 文家兄妹听了初小七的话,直接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文子昂觉得初小七肯定是疯了,而文子画却是大受鼓舞。 张逸峰却是习以为常,他没觉得初小七说的这话有任何问题呀。 又不是啥皇族,两个平凡人过日子,这家中事情不都是谁空谁做嘛。 “七七,陈家商队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的这香草还要吗? 放在厨房后面都被吹干了!” 纪景轩拿着一把干草走进堂屋,递给初小七。 初小七接过来看了一眼,想起来这是陈家商队帮忙去莽洲送货,在城里帮她买回来的一种北蛮国香料。 说蛮商讲的,这香料放进菜肴里面,不仅能增加风味,还能让人流连忘返。 当时她拿来闻了下,有点淡淡的乳香,但因为不认识是啥玩意儿,她没敢用,就丢在厨房后面的菜园子边上。 这几天事情太多,她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无意的将草捏了一把,塞给纪景轩,“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怕客人吃出问题来,全部丢掉罢了。” 纪景轩转身往外走,带过一阵风,一道熟悉的味道突然钻入初小七的鼻孔。 “景轩,等下……” 初小七连忙将人叫住,站起身走过去,拉起他的衣摆闻了又闻,接着又跑回桌边将那沧澜香粉拿起来闻。 纪景轩看她来回跑,闻来闻去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她在整啥。 还没开口问,初小七抢先问道: “你去拿这干草的前后,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 纪景轩想了想,“我把你晒药的架子给挪了个地方……” 初小七想了想,了然的点头——破案了! 一刻钟后,桌子上放着两碗黑黢黢的药汤。 “实验证明,大将军夫人使用的这冒牌“沧澜香”的确有毒。 就是用北蛮国,这不知名的药草和七叶藤混合而成。 这草药我虽不认得,但可以确定一点,这是一种慢性毒药。 结合逸峰跟我说的,大将军夫人脉象情况,还有眼睑的反应。 我初步断定,这种毒药长期使用,应该会使人体器官衰竭,让各个器官逐渐丧失最基本的运作功能。 可能会面临大小便失禁,或是血管突然爆裂,再或者内脏出血,便血,失血过多而亡…… 总之,一切器官衰竭所会出现的症状,都有可能发生。” “初小七,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救我小姑的是不是? 我给你钱,你快给她做解药…… 你救救她!” 文子昂眼泪汪汪的,往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放在初小七的面前。 “你跟你小姑感情那么好?”初小七疑惑的问道。毕竟是姑姑,怎么说这中间都隔了一层关系。 王子昂抿着嘴点点头。 “小七嫂,你要真有办法的话,求你救救我姑姑。 我姑姑十六岁嫁给我姑父开始,便提着刀,与我姑父征战沙场,抵御外敌的侵略。 她不仅是漓国百姓的大英雄,更是我们兄妹的大英雄。” 文子画也坐在边上吸着鼻子抽泣道: “我跟我哥小时候,被山匪给绑走过。 当时因为匪窝易守难攻的特殊性,朝廷迟迟都拿不出营救方案。 我爹娘都准备直接给赎金换人了。 正巧我小姑回皇城述职,知道了这个事儿,便一个人提着刀冲去了匪窝。 硬生生的挨了几刀,以一人之力将那三十多人的匪窝给端了,将我们兄妹给救了回去。” 第138章 一跪一磕头爬上一千零八个台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后来,我二哥被惊吓过度,一直昏迷不醒。 御医请来看过了,神婆也请来跳过了,就是没有一点儿用,人还越发的虚弱。 连我父母都已经放弃了,给他换上了寿衣,就等落气入棺了。 传说华林寺主持医术高超,但他只医有缘人。 他不收钱,也不畏权势。管你是谁,他不想治之人谁都请不去,他想治之人,你不请他自会来。 我小姑不顾家人阻拦,将我大哥背着去了华林寺。 她将人背到寺庙时,门口有个小沙弥,在门边将她拦住。 说是主持算到小姑今日会来,让他特意等在门口给小姑传话。 主持说,小姑虽忧国忧民,是个心怀慈悲的善人。 但为了国家百姓,又不得不常年驰骋沙场,惹了一身的杀孽。 若是她能背着我哥,一跪一磕头的走完这一千零八个台阶,主持便答应出手救治我二哥。 小沙弥离开之前,悄悄的塞了一张纸条给我小姑。 上面写着——阿弥陀佛,四个字。 小姑将字条收好,二话不说背起我哥就重重的跪在台阶上,一步一磕头的往上走,每跪一步,嘴里念一句“阿弥陀佛”。 皇城当日围观的香客们,都自觉的给小姑在中间留了一条路。我们一家子也一直跟在她身后,她跪一步,我们就跟着走一步。 我娘和我奶,看着她汩汩冒血的膝盖和苍白的脸色,眼睛都差点儿哭瞎。 小姑将人背到山顶,我爹准备伸手去接住我哥,被等在门口的小沙弥拦住。 说还要让小姑将人背到大殿,给菩萨磕三个响头。 我爹没法,将手收回来。 多的都做了,就剩最后一步,只有忍下心来,看着小姑偏偏倒倒的将人又背了108个台阶,进到大殿。 进了大殿,又被要求分别在佛主跟前放着的每一个蒲团上,跪着磕三个响头。 三个蒲团挨着磕完,小沙弥才将人引去住持的厢房。 说来也奇怪得很,我们亲眼看到那主持,明明就是从茶壶里面倒了一杯茶水喂给二哥。 但我二哥喝了茶,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主持全程没有与小姑说一句话。 人治好了,我爹便背着我小姑离开。 走到山脚下,我们又遇到了那引路的小沙弥。 他递给小姑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尊观音。 说主持交代,让小姑将我表妹的生辰八字,塞进观音的身体里,供奉在莽洲的将军府。 最后再三提醒,让一定她诚心侍奉。 这关系到将来凤家是否能平安渡劫,还有漓国百姓未来百年的福祉。 说完不容任何人再多问什么,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离开。 反正神秘得很。 我二哥好了之后,每年的那一天,我们全家都会风雨无阻的去华林寺烧香。 还会给庙里捐一大笔钱,修缮寺庙。 十几年了,当初我小姑跪过的那三个蒲团,从来就没有换过。 上面还有当初小姑背着我哥,跪拜时留下的血迹。” 听完后,初小七吸了吸鼻子,这也实在太感人了。一跪一磕头,爬一千零八个台阶,怕是好多亲爹亲妈都做不到,何况还是姑姑。 不过话说,一杯茶就将人给治好,实在太玄幻了。——这莫不就是传说中讲的,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纪景轩还好,只是红了眼。 张逸峰那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初小七将面前的银票推给文子昂,“她不是已经吃了解毒丸吗? 我再给炼一些药,过两天让家里的马车送过去就是了。” 文子昂一瞬不瞬的看着初小七,嘴角不自觉的提起。 这丫头虽然爱财,但也光明磊落,取财有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纪景轩见文子昂一直盯着初小七傻笑,醋坛子突然就被打翻,都忘记伤感那事儿了。 正准备暗戳戳的起身去坐在初小七的身边,将人搂住宣誓主权,堂屋门边就传来两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娘亲……” “小七娘……” 接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一人一边把初小七抱住,在她怀里撒娇。 纪景轩扯了扯嘴角——这两个死小子,居然又跑来占自己的位置。 “小七娘,我爹说,让你叫上子昂叔叔兄妹,今晚上家里去吃饭。 他从南方边境,给你弄了两桶橡胶回来,让你们早些过去吃茶聊天!” 陈可可搂着初小七的胳膊,用小脸蹭了蹭。 “橡胶?那敢情好,又有材料整创新了。” “初小七,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这边还有事儿呢?”文子昂赶紧提醒。 “没忘没忘,等下!”初小七起身将两个孩子放好,去了厢房一趟。几分钟后,抱着厚厚的几本蓝皮书进堂屋。 她将东西递给文子昂,“这是我做的产品宣传策划书,和目前已经出品了的化妆品品类配方,你们兄妹先研究,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至于香水的和香膏的配方,我还没时间整理。但过两天我准备在庄子里发酵一批酒精,子画可以跟着过去看操作流程。 这酒精不仅在医疗上能消毒杀菌,也是护肤品和香水中一种必不可少的重要原料。” 文子昂拿起蓝皮书,随意的翻看了几页,震惊不已。 “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真是闻所未闻。 妙……,实在是妙……” 说完,正准备继续往下翻看,但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将桌子上的书捋了捋。 “不对呀,甜点的配料书呢?” 初小七汗颜,“一样一样的来,你急什么? 你先把化妆品这块整清楚再说。 甜点即便我将配方写给你,这原料你也不一定能大批量的拿到货。 除非你从北蛮国进口。 暂且不说我们两国目前这紧张的局势,人家愿不愿意将原材料卖给你,等你从北蛮国将原料拉回漓国,东西早就坏完了。 我现在,还在研究更好的处理办法,也不知道你忙个啥?” 文子昂挑眉,疑惑的问道: “啥原材料那么稀罕,还非要去北蛮国进货?” “牛奶!” “啥?就是从那花母牛肚子里挤出来的奶? 那东西那么难喝,能做出什么好吃的甜点? 你怕不是忽悠我的?” 初小七瘪瘪嘴,对着院子里面正在穿串的方思巧喊道:“巧儿,拿些布丁和甜点过来。” “好的,来了!”方思巧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进了厨房。 几分钟后,抬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布丁和蛋糕,饼子,全部放在桌上。 接着问道:“大嫂,要煮点儿奶茶吗?” “行,去煮点儿给他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土包子尝尝吧。 知道怎么煮吗?” “晓得的!” “那去吧……” “娘亲,陌陌想喝一点点儿奶茶……” 初小七捏了捏纪子墨的小脸,一脸宠溺的道: “好,就一点点。 不然喝多了又要尿裤子,羞羞脸!” “娘亲……”纪子墨害羞的将红扑扑的小脸埋进初小七的怀里,“陌陌才不尿裤子呢!” “初小七,这就是用牛乳做的甜点?”文子昂见张逸峰和陈可可二话不说已经开干了,好奇的问道。 “你再多问几句,一会儿就没了!” 就这一句话的时间,陈可可已经吃完了一碗布丁,伸手去拿第二碗了。 张逸峰抬头拿了两碗,一碗递给文子画,一碗递给文子昂,“赶紧吃,少说话。可可那家伙一口气能吃十个布丁。” 文子昂一脸怀疑的道:“有那么好吃吗?” “嗯!太好吃了,好嫩,好丝滑……”他还没拿起汤勺,就看到自己身边文子画那一副极其夸张的表情。 “子昂叔,你吃不?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帮你吃……” 文子昂在陈可可小手伸过来之前,一把将布丁碗抬起来。 “谁说我不吃了?你这家伙一转眼时间,都吃了几个?”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汤勺,舀了一丢丢放嘴里。 抿一下,随后立刻挖了一大勺放嘴里,三勺搞定一碗。 再抬头时,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吃蛋糕了。 不用问,只需要看文子画那一脸愉悦的表情,就知道这蛋糕的味道肯定也不错。 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块,他眼疾手快的抢了过来,一口塞嘴里。 动作太快,差点没被噎着。 方思巧抬着奶茶进来放在桌上,一人给打了一小碗,还贴心的提醒文家兄妹小心烫嘴。 文子画那是爱惨了这奶茶的味道,她决定自己啥都可以不学,这奶茶她一定先要学会。 文子昂虽然但嘴上没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跟初小七这合作,真是赚大了。 “小七嫂,陌陌和景轩哥都不吃甜点吗?”文子画一脸好奇的问。 小孩子不都喜欢甜甜的东西吗?特别是女孩子,最是喜爱。 “这俩家伙不喜欢甜食,一个月都难得吃上一两口。 但两人早上都会喝一碗甜牛奶,这奶茶他们会喝一些。” 初小七没有抬头,抬着碗小勺小勺的喂纪子墨喝奶茶。 文子画好笑的看着这一家三口,还真像她哥说的那样,纪子墨这小丫头,是长得像爹又像娘,真好看。 下午四点,初小七一家子过去的时候,玩得好的几家人都先过去了。 一进院门,她就看到陈家本来还算宽敞的院子里面,堆满了比房子还高的大圆木。 进到正厅坐下后,随口问道: “震海哥,你们在院子里堆那么多木材,准备做啥用?” 几家熟了以后,初小七就一直都喊陈少爷叫“震海哥”叫李亭夜家“亭夜哥”。 一说到这儿,陈震海便头疼不已。“哎呀,别提了! 这都是中州那边,一个客户运过来给我家抵债的。 这才拉了一批过来,就差不多要把我家给淹了。后面还有十多批,我都不知道拖来往哪儿搁。 更让人头疼的是,我家没有木材相关的生意往来。那么多木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问了林掌柜那边,他那小铺子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木材,他一年最多能用个五十根都了不得了。” 第139章 造船计划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这些木材你准备多少钱转出去呀?”初小七挑眉,捏着下巴问道。 “咋?你想要?”陈震海随口问了一句。 “价钱公道的话,我可以全要了。” “这么多木材你拿来干啥?别告诉我你劈了当柴烧!” 初小七笑着连连摆手,“怎么可能?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铁力木。 这种木头产于南国,因耐腐蚀、强度高,一般多用于造船。” “小七,那你买回去干什么用呢?不会你也想要造船吧?”陈员外随口打趣了一句。 没想到初小七还真点了点头,“嗯,庄子上的那些设备马上就要完工了,二虎闲着也是闲着。 等我画张图,让他带着人造船。 造好了,就顺着南北两头的运河跑运输。 这样,我们就不用整天都盼着那一条官船,啥时候经过,能搭个顺风船啥的。 木材够数,就造两条。 南北往返同时时跑,运输速度更快,间隔时间也短。” “你会造船?”文子昂惊得声音都差点儿劈岔了。 初小七一脸懵的反问,“很难吗?你们不会?” 轮船模型,初小七从会走路就开始玩了。 上小学后,学校更是为了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以小组为单位,做了仿真船。 大学的时候,因为喜欢设计制造,她还跟工业学院要好的朋友们,一起设计了一艘客船,投稿到最大的船坞制造公司。 并且,他们参与了整条船的监督制造流程,直至投入使用。 仅这一个项目得的钱,就让她大学毕业之前,在她们市中心买了套100平的小高层。 反正她穿过来之前,那船还在海平面运行着的,除了日常保养,一直没什么大问题。 “我,我,我……”文子昂语无伦次,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下台。 别说造船了,就是他常用的马车结构,他都不是特别清楚。 “啊……,你果然不会!”初小七赶紧趁机取笑打击那傲娇少爷。 “我,我虽然不会,但我能雇会的人帮我做!”文子昂一脸得意的道。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万恶的资本家! 行吧!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局资本家胜。 陈员外担心初小七将矛头转向他这边,赶紧打破尴尬。 “七七,你真会造船?” “上手打造我可不会…… 但我懂原理,会画图,可以亲自监督和指导制造。” 文子昂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怪物,啥都会”。 陈员外笑着道:“家中没有木材生意,堆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若是七七需要,拿去就是。” 陈震海作为陈家目前的接班人,并没反对他爹的决定。 跟初小七结识的这半年,他们也得了初小七的不少好处。 何况家里这一老一小的命,还都是人家给救回来的,送一点儿木材算啥。 但丁云如有些心疼,这么多木材,怎么都得要上万两白银。 就算是亲兄弟,那也得明算账呀,何况大家只是朋友。 但她最近在陈家的处境不太好,与陈震海的关系有些紧张,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她低着头,倒也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小七娘,你要造船送货赚钱吗?” 初小七还没来得及答应还是拒绝陈员外的赠与,正跟纪子墨在正厅中间踩三轮的陈可可,突然抬头问道。 初小七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陈可可二话不说,转身蹬着他的小三轮就出去了。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啥,但也没追问。 几分钟的时间,门口就传来“咯吱咯吱”踩踏小三轮的声音,听着还挺着急的。 陈可可骑着三轮进屋,停到初小七的跟前,从车头前面的竹篮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给初小七。 “小七娘,三百两,我要入伙。” 初小七拿着钱匣子,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家伙还不到五岁,就知道要入伙别人的生意去赚钱? 果然,真有一些人,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真是哪都少不了你这小奸商。”秦如玉坐在边上,抱着个大苹果啃,含糊不清的道。 陈可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耸了耸肩。 “没办法,以后我要养陌陌! 听说女孩子打扮很费钱,我得多赚点儿,等长大了给她买好看的珠花。” 明知纪子墨是男孩,但秦含玉还是毫无防备的被塞了一口狗粮,差点儿被齁死。 初小七担心哪个口不遮拦的,将纪子墨的事情说出来,赶紧打岔道: “行,小七娘同意了,等运营以后,分你两成的利润。”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都明白初小七为什么要给陈可可两成的利润。 当然是因为木头是陈家出的,初小七给他们折合成入股的份子钱了。 “初小七,造船的所有费用我出,文书我办,但我文家要占六成的利润。”文子昂趁火打劫道。 若是自家有船,那围绕运河一圈的生意,简直就太方便了。 就像初小七讲的那样,不用再整天都盼着那一艘官船啥时候路过。 初小七翻了个大白眼,“滚犊子,想得美! 你一个人占六成,剩下想参与的亲朋还分个屁? 要参与,最多按照出资比例给你分成,文书还得你去办,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文子昂听着初小七这话的调调,咋那么熟悉呢? 被连续暴击后,只有不情愿的闭了嘴。 “哥,我咋感觉小七嫂这讨价还价的模样,与你同出一辙呀? 就连口径和抱手的姿势,都一样一样的。” 文子画看着初小七和文子昂两人,抱着胳膊高抬头颅的傲娇样子,简直就一模一样。 文子昂转头看了初小七一眼——别说,还真一样。 他赶紧将手放下来,把手里的扇子“哗啦”一下甩开,一脸优雅的摆动。 “子昂叔,你很热吗?” 噗嗤…… 陈可可话音落下,正厅里的人顿时哄堂大笑,把文子昂整得突然下不来台。 初小七见差不多了,别把人给欺负惨了,后面他们的日子怕不好过,她赶紧给文子昂递了个台阶。 “文子昂,讲真的。大家既然聚在一起就是好朋友,你也总得让大家都参与一些,一年下来不光是喝汤,还能分上些肉。 哪能你一个人全都吃干抹净了,大家都给你白打工的?” 文子昂知道初小七在给他台阶下,便顺势呈了这个人情,顺着往下爬。 “行吧,就按你说的来。” 在场的其他人——李家,秦家,张家,若不是初小七,肯定是文子昂说多少就是多少。 谁让文家有钱有权,即便是少赚点儿,他们也都是愿意的。 但初小七不愿意呀——哦,我出图纸,出技术,出人,出运营,累得要死要活的,最后让你赚大头? 那这生意她宁愿不做都行。 除了陈家没有出钱,剩下每家都出了两万两。 初小七现在手里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但这项目最快都要一至两个月才能动工。 光是画图纸,采购其他原材料,都得要一两个月。 再说了,陈家的木材都还没能到齐。 当天,初小七就把大概需要的材料,理了张清单给陈家。让他们天南地北运货的时候,将就把东西采购回来。 一再交代他们,桐油和沥青,还有焦油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提前想办法收集回来。 其次就是麻丝和石灰,绳索,铁钉和铁环这些重要的材料。 初小七给他们讲了这些材料大概要使用的位置,就是不懂船只结构的人,都能听懂。 几家人听了初小七的介绍,知道她是真懂怎么造船的,心里就更有谱了。 吃完饭准备要离开时,初小七顺便提了一嘴。 “震海哥,趁这一两个月还没有开工,你们得赶紧催着那欠债的人,将所有抵债的木头拖过来。 不然等我们这边开始动工了,若是被他打听到消息。 我怕他坐地起价,到时候反过来,我们还得去求着他。 不过以免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大家也都提前发动你们的关系网,联系那么一个两个南国的木头商人,以备不时之需。 实在不行,联系几个国内的也行。 柚木、松木、杉木都是可以的,只是铁木相对来说,更坚硬和更耐腐蚀罢了。 铁木造的船寿命更长,其它的要差上那么一丢丢。” 她已经把这过程中有可能发生的风险都预测了,也出了处理方案,让人感觉心里很踏实。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会造船,心里震惊得翻江倒海,但面上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更是一个字儿都不敢问。 初小七让他收钱他就收钱,让他做账他就认认真真的做账。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只为了不惹初小七生气,又离家出走什么的。 只要初小七不离开他,人家背后说他怂包,软饭男,他全都不在意。 吃软饭就吃软饭呗,有些人想吃这口饭还没得吃呢。 他能吃上,说明他媳妇儿爱他,这福气是谁想有,就能有的吗? 反正北河县的人,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他怕媳妇儿,在这里,他是连装都懒得装。 初小七也从来都没有在外面,下过他的脸。 第二天初小七要去庄子上,她把文家兄妹给叫上一起,过去看酒精发酵的流程。 马车上,纪景轩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全程都抱着纪子墨,又是喂水果,又是擦嘴。 初小七只管坐在边上跟文子画聊天。 文子昂实在看不惯,咂巴着嘴道: “我说景轩,你咋尽干些女人干的事情? 咱好歹也是个解元,能有个男人样嘛?” 第140章 文子昂还是个童生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一脸懵的抬起头来想了想,“男人该是什么样?” 文子昂愣了下道:“硬气点儿呀!将孩子丢给初小七带去。” “那我干什么呀?”纪景轩继续问道。 “结交同行,谈生意,主持家中大局……” 纪景泽低头,将剥好的橘子塞进纪子墨的嘴里,“相比你说的这些,我宁愿洗衣服带孩子。” “你,你……,你朽木不可雕也!真是把我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文子昂指着纪景轩,气急败坏的道。 文子画一把将文子昂的手给拍下来,“哥,行了吧。 你秀才考了两届都没考过,怎么好意思讲别人丢脸? 人家景轩哥是解元。 知道什么是解元吗?解元就是举人的第一名。” 马车上突然安静如斯,文子昂还没想好要怎么给自己找借口,车厢里就突然响起初小七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 文子昂,没想到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是个童生? 我家思贤今年都要去参考秀才了,你要不要与他结伴?” 文子昂羞得满脸通红,一脸傲娇的辩解。 “哼,那是小爷志不在此,就没想过要走仕途。 不然区区秀才,你以为真能难得住我?” “得得得,这牛都快被你吹爆了。 连个对联都对不出来,也就只能哄哄这些与你还不熟的人了。”文子画在边上毫不留情面的揭穿文子昂。 文子昂捂着胸口,用扇子指着文子画,“死丫头,我是你亲哥,你居然胳膊肘子往外拐。” 车厢里面全是欢声笑语。 坐在车架上赶着马车的方家兄妹,听笑话的同时,心里如同三月春风一般温暖。 他们兄妹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待在纪家。 初小七从未将他们当成奴仆使唤,也从没有苛待过他们吃穿,每个月还给他们零用钱。 纪景轩也很好,不仅教方思贤念书,给他答疑解惑,还出钱让他报名参加今年的童试。 初小七说了,只要他愿意读书,家里都供他读,直到考取功名。 方思巧虽然没有跟着纪景兰她们去学女红,但每次回来,她们都会把学到的东西教给她。 还拿了好多花样回来,让她跟着练习,一点儿也没把她当外人,就像待自家亲姐妹一般。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兄妹俩对初小七和纪景轩的称呼,也变成了大哥和大嫂。 到了庄子,文家兄妹看到初小七的“一体化”,直接看傻眼了——这真的是农庄吗?咋看着像后花园似的? 初小七带着他们兄妹参观庄子,给他们介绍自己对庄子的总体规划,每一处打造后的功能和作用。 可把这兄妹两人给震惊坏了,他们都不知道初小七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怎么那么聪明? “文少爷,怎么样,我这庄子还行吧?”初小七看到文子昂全程那副惊讶的表情,突然想调侃他一下。 “还……,还行吧!也就那么回事,比我家的差得远。” 文子昂仰头傲娇的道。 文子画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转头一把搂住初小七的胳膊往奶牛场走。 “小七嫂,别理他,我家那庄子虽然大,但乱七八糟的,还不及你这庄子一成。” 文子昂抱着胳膊跟在她们后面瘪瘪嘴,但终究是没再讲什么酸言酸语出来。 “初小七,你居然养了那么多奶牛?” “不然你觉得我那些甜点,怎么能每天几百斤几百斤的出货?” “那你都那么多奶牛了,咋还让我到北蛮去买奶?” “文奸商,它虽然叫“牛”,但又不是365天,天天都能产奶,人家也是需要休假的好不好? 母牛产崽前90天是没奶的。 即便是产奶,也分淡旺产奶阶段。 公牛不产奶,养着是配种用的。 你别看这有十多头奶牛,若是像我摊子上那甜点销售量,最多最多还能供应一个县,就不能再多了。” 文子昂这犯难了,若是没有奶的话,好些甜点都没法子做呀。 “所以说,你不能只依靠我这里的这点儿原材料,你得想办法从外面去进回来。 不然你就得自己培育奶牛,建一个奶牛场。” 文子昂点点头,这的确是个老大难,可目前两国开战,这贸易可不是太好走,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事儿容我先想一想,看看这材料需要怎么解决。 对了,你给我小姑做的药什么时候能做好? 我得亲自送过去。 小姑中毒的这个事情绝非小事,我必须要把那毒草拿过去,让表兄他们去调查,将背后的人给逮出来。 否则,这次是小姑,下次可能就是小姑父和表兄。 小姑父和表兄若是出了什么事,北境必破。” “药引昨晚我回去就炮制上了,要等个三天左右才能用,加上制药,最快也要五天后吧。” 文子昂点头,郑重的给初小七道谢,“有劳。” 他这突然正式起来,整得初小七还怪不适应的。 两天后,还是上次来求药的那个新兵,从莽洲风风火火送了一封急件过来给初小七。 信上说,大将军夫人吃了解毒丸后,身体已经大好。但连续喝了七八天张逸峰开的化瘀补血方子,仍然感觉疲软无力。 问初小七有没有查出那香粉是什么问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治疗大将军夫人现在的症状。 还有就是她那安神香还有没有,有的话拿一些给新兵带回去。 初小七看完信,新兵又从怀里掏了一个信封递给初小七。 “初老板,这一百两是我们大将军,帮夫人支付的诊金。 他让我再三跟你强调,这是他个人的私款。” 初小七打开信封,将里面的银票抽出来,看了眼。 心想,这大将军还挺懂事儿的哩。 看在这一百两的份上,这大将军夫人的病,她必须一步到位给治好了。 新兵送完信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塞给初小七。 “啥意思?这又是谁给的?”初小七不明所以的问站在跟前的新兵。 新兵脸红脖子粗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 “初老板,听小泽说你家卤串特别好吃,能帮我煮一碗吗?” “嘿!我还以为啥事儿呢,进来吧,姐请你吃。”初小七将铜板塞给新兵,转身进了自己的小窝棚。 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 初小七给他烫了一大碗肉和菜,炒饭随他吃,吃完了还给了个布丁甜嘴。 半大的孩子,风里来雨里去,怪可怜的。 走的时候,初小七还给准备了一包干粮,千叮咛万嘱咐他路上小心。 可把这小兵感动得一塌糊涂。 回到军营后,那是把初小七的卤串味道,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特别是那布丁,他实在是爱惨了。 他这么一吹,把整个军营的战士们馋得不行。 这可把魏之奇气坏了,生了陆将军好几天的气。 明明他都跑去跟大将军讲好了,这次他去送信。 本来都要出发了,硬是被他舅舅给逮了回来。 死活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去北河县。 其实陆将军心里也苦得不行。 魏之奇可是安平侯的独子,来军营里本来就只是混个履历,将来好入朝堂任职。 若是在他这儿出了什么事儿,他怎么跟自己姐姐和姐夫交代? 陆将军哄了好几天,又从大将军那里死皮赖脸的要了个指南鱼给他,这才勉强把人给哄好。 不然这家伙回皇城,要去自己老爹那里告黑状。 自家老爹又是个重女轻男,还隔辈亲的。 若是让那小子去告了黑状,自己非得被老头给收拾。 本来都已经哄好了的,新兵一回来说初小七那卤串如何如何好吃,这又给气上了。 纪景泽见他实在想吃得很,便尝试着按初小七平时的配方试着做。 反正他受伤还不能操练,便借了马车,去城里买了十几斤大肉骨和五六斤肉,蔬菜,几条鱼。 零零总总花了二两多银子。 回去后,在厨房借了一口大锅,在一处没人去的空地上架起火,放骨头和香料熬汤。 半个时辰都不到,百米内就能闻到那炖肉骨的香味儿。再过半时辰,又传出了卤香味,还有烤鱼的味道。 都有好几拨人过去打探了。 “啥味儿那么香?”陆将军耸了耸鼻子。 “你这鼻子,当真是比狗鼻子都还灵!”陆将军夫人,坐在营帐里面,正在做针线活。 “我去问问!是不是厨房又在做什么新菜了……” “站住! 我刚从外面回来,你都不问问我?” 陆将军咧咧嘴,“那夫人可知是怎么回事儿?” “那叫纪景泽的新兵,跟你那好侄子,在南边空地上架了一口锅熬汤,说是要做什么卤串。 还烤了七八条鱼。 我看凤家小辈,跟你那一双儿女都过去帮忙了。 看样子今天晚饭要在那里吃了。” “嗯?之奇简直太没规矩了,仗着自己世子的身份,在军营胡作非为,居然怂恿新兵开小灶。 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气冲冲的一把掀开帐篷,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陆夫人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别人不知道,自己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还不知道他那点儿尿性? 他哪里是过去教训魏之奇?恐怕是过去抬着碗等吃吧! 陆夫人只猜对了一半。 陆将军不是抬着碗过去的,而是抱着个小铁锅过去的。 他直接分了一半的肉骨头和卤水,还有鱼肉菜,去了主帅的帐篷,将几个将领全部叫过去吃饭。 当然,有好吃的,自然也不会落下自家夫人,叫过来一起炫。 凤家和陆家,还有其他将军家的孩子,都在外面,拿个个小马扎,围着锅,边煮边吃。 五天后,两辆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驶入军营。 凤家兄弟,见到快要被挤成纸片人的文子昂,深表同情。 第141章 方便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凌好笑的打趣文子昂。 “表哥,不是说再也不帮初老板带东西了吗? 怎么这次差点儿都坐车底了?” “后面那一车才是初小七让带的,这一车是我打劫她,在她家搜罗来的好东西,保证你们没有吃过。” 随后转身,朝着快要被冻成冰棍的安贵招了招手。 “贵儿,把东西都卸了,送到姑父的营帐去。” “少爷,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两个布丁。”安贵讨价还价的道。 “知道,知道,哪次少了你的?” “布丁?就是传说那入口即化的甜点?”凤语凌眉飞色舞的问道。 文子昂挑眉,“哟,这都知道?信息还挺通达的嘛!” “切,这玩意在军营里面,都快被吹成天庭贡品了,能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那甜巴啦几的东西,有啥好吃的。” 凤语凌一脸的不屑。 文子昂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话别说得太早,等你吃了就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被吹得那么神。” 一刻钟后,所有的东西都被卸下来,放进大将军的帐篷里面。 大将军坐在案桌边上一动不动,一脸无奈的看着摆得满地的东西,和一帐篷闹哄哄的小辈们。 想出去上个茅厕,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好在他这人,只要不打仗的时候,脾气都很好,特别是对孩子们的容忍度极高。 将军夫人已经能坐起来喝茶聊天了,看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热闹模样,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下落不明的小女儿。 坐在她边上的陆夫人,伸手握住她,拍了拍,“别多想,好好养病,人一定会找到的!” 陆夫人与将军夫人是几十年的闺蜜,当初陆将军与陆夫人的媒,就是将军夫人做的。 陆将军见大将军订婚了,每天就在大将军夫妇面前晃悠,酸唧唧的抱怨。 将军夫人被酸得没法了,只好将自己多年的好闺蜜阮平夏,介绍给陆将军。 因为陆将军长得实在是太狂野了些,陆夫人又实在是小巧得很,将军夫人没想着两人能成。 但没想到,两个人还就看对眼了。 一个月不到,陆将军就去陆夫人家里下聘,三个月不到两人就成了婚,反倒比大将军夫妻还提前了一年成亲。 第一胎男孩,都比他们家大闺女大一岁。 这会儿也在军营,完美的继承了他爹的长相和身材,老大不小了,也不愿意成亲。 一说就是担心哪天战死沙场,让人家姑娘守寡。 他家还有个老二,也是男孩。 家中老爷子不愿一家子男丁全部上战场,最后连个留后的人都没有,便将老二留在皇城念书,想走仕途。 只是结果并没有如老头所愿。 那家伙书读得不错,但最后居然进了御林军,做了指挥副使。 老爷子一看,罢了罢了,一家子都是打打杀杀的武将,想改造一个文人出来谈何容易。 陆夫人见将军夫人情绪不是太好,赶紧起身过去招呼几个孩子,让他们将东西整理好,也跟着搭手帮忙。 “子昂,你这是啥玩意儿,是面条吗? 咋硬邦邦的? 直接抱着啃吗?” 陆夫人见到一大竹筐弯弯扭扭的东西,好奇的问。 “阮姨,这是初小七弄的一种叫方便面的东西。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我硬把她家里剩下的全部都给搜刮来了。 马上架锅烧开水,泡给你们大家尝尝。” 二十分钟的时间,在文子昂的带领下,小辈们一人拿了个大碗,将面放在碗里,把油纸包里的调料打开放进去。 文子昂还一人给加了一根火腿肠和卤蛋。 水一开,他就挨个往碗里加开水,让他们扣上盘子焖一会儿。 几分钟后将盘子揭开,整个帐篷里面都充斥着酱香味,就连帐篷外面都能闻到。 “好呀,你们又背着我吃好吃的。 要不是我刚好路过,还不知道呢,你们太过分了!” 魏之奇突然掀开帐篷,从外面跑进来趴在桌子上,死劲耸了耸鼻头。 “吼啥吼?这不是给你泡着的嘛?去把小泽叫过来一起吃。”凤语寒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大家都是同辈儿的官二代,之间都很是熟悉,就没人把他当世子,说话也都随意得很。 “那你们等着我啊,不准先动筷子!”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 三分钟都没有,魏之奇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赶紧坐在长桌边上护住自己的碗,上气不接下气道: “小泽不来,说这方便面,他在家里都只差要吃吐了。他大嫂忙起来没空做饭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就吃这玩意儿。” “行吧,那就不管了,大家动筷子了,再焖就不太好吃了。”文子昂招呼大家开吃。 “好香呀!这东西咋那么好吃?我非得让我家大厨给我做出来。”魏之奇爱惨了这方便面的味道。 正在埋头苦干的文子昂,头都没抬的道: “别想了,我拿去醉仙楼让大厨照着做,根本就没办法做出这个味道来。 别说调料,就是这面条的工序都有两三道,又是蒸又是油炸的。 就连这肉肠和卤蛋,你都没法做出这味道来。” 陆将军看着长长的条桌两边,正默不作声埋头干饭的孩子们,扯了扯嘴角。 “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忘了点啥?” 凤语凌抬起头,往身后看了一圈,各位将军都站在他们身后,正抱着手臂看着他们吃。 “陆叔,这面甚是奇怪得很,我们这不是先帮各位叔鉴定一下,看能不能吃嘛。 鉴定结果——能吃!” 陆将军扯了扯嘴角,一脚踢在凤语凌的屁股上,“滚犊子吧…… 都是一群靠不住的东西,等你们再鉴定一下,这一筐子面就只能剩点儿渣了。 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说完,转身出去,自己提了一大桶水进来,倒进锅里。 “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丰衣足食还得靠自己。” 一刻钟后,在陆将军的努力下,其他将军们,也都终于吃上了方便面。 饭后,文子昂还一人发了一份布丁甜嘴。 结果,当初最不屑的凤语凌,吃了一个又一个。 要不是大将军让他留些给女眷,他一个人得把一箱子布丁给全部吃完。 夜里,吃完饭以后,大将军一家子都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东西——几支香粉的原材料,一瓶解毒丹,一瓶止血丸,一瓶退热丸,一瓶养生丸,一盒安神香。 不得不说,初小七看上去大大咧咧还市侩,但真细心。 不仅把将军夫人的养生丸和安神香送来了,还将指南鱼里面,所需要的补给药丸也送来了。 “姑父,我觉得下毒这个事情,肯定是将军府内的细作所为,你们一定要将此人给逮出来。” 文子昂咬牙切齿的道。 “父亲,母亲用的药都是管家亲自过手的,你说是不是他做的?”凤语凌坐在边上接话。 凤大将军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老山叔,他是你爷爷的侍卫,从六岁起,就一直跟在你爷爷身边侍奉。 你们这几个孩子也都是他们老两口亲手带大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对凤家不利的事情。 怕是有人嫁祸,想让他来当这替罪羊罢了。” 想了想,抬头对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凤语寒道: “我有些担心他们两老的安危,怕香粉的事情暴露,背后的人对他们动手。 寒儿,你趁着夜色回一趟将军府,去把他们接过来。” 凤语寒点头,立刻起身出了帐篷。 半夜里,马车在军营里面疾驰,帐篷外面闹哄哄的。 大将军给床上熟睡的夫人掖好被子,披了件衣服走出帐篷。 见家中马车停在医帐的外面,便知道出事儿了,赶紧往医帐那边走去。 撩开医帐的帘子,便看到管家徐大山,满身是血的趴在行军床上,张军医正拿着剪刀把他后背的衣衫给剪开。 凤语寒和凤语凌站在边上,安抚徐大山家的老伴秀婆婆。 “寒儿,怎么回事?” 凤语寒摇摇头,“我回去,一推开山爷爷的院门,就看到他满身是血的趴在院子里面。 我将人背出院门,正好遇到从绣房回来的秀婆婆,就将人给全部带了回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 大将军皱着眉头,转头问徐大山的老伴,“秀姨,这大半夜的,你去绣房干什么?” 秀婆婆哭哭啼啼的哽咽道: “安禄早先就说过,她喜欢语汐的那件嫁衣,虽说两人的身形差不多,但语凌不准她碰语汐的东西,更不可能把那嫁衣给她。 她便让我帮她照着做一件。 语汐那件嫁衣是皇后赏赐的金沙云罗缝制,上面点缀的珍珠玛瑙,全是御赐的稀罕之物。 我找不到那么贵重的东西点缀,便在库房里面找了一些珊瑚珠子和贝珠做点缀。 昨晚全部做好了,今早她去绣房里面看了后,很是不满意,说看着像廉价的摊子货。 这穿出去非得给大将军府丢人,让我想办法给她改。 我实在想不到要找什么来点缀,才不会丢大将军府的脸,只有先把衣服上的点缀给拆了下来。 这年纪大了,眼神又不好。 那些小珠子不好穿也不好拆,我从午后就开始拆,大半夜才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珠子给全部拆完。 一回去,就看到语寒背着满身是血的老头,从院子里面出来。” 第142章 嫁衣风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将军听后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 但凤语凌就不干了,“那珊瑚珠和贝珠也是皇上御赐给爹爹的,市面上同样千金难求。 我大姐出嫁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珊瑚珠和贝珠。 当今皇后都穿得的嫁衣,她却穿不得。” 转而抬头双眼通红的看向凤大将军,一脸不服气的责怪道: “都是你们惯的,从小语汐要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你们就非要让语汐分一半给她。 她一个养女,凭什么样样都要与我家语汐平起平坐? 现在可好,人家现在就连语汐的嫁衣都想占为己有。 都怪你们那天非要让语汐陪她去奈河湾放天灯,不然语汐也不会遇到贼人,被追杀而下落不明。 都是你们的错……” 一提到凤语汐,他就会不自觉的情绪失控——那是他最爱的妹妹,从生下来就在一个摇篮里面长大的人。 当时得知凤语汐陪安禄去奈河湾放天灯,被贼人追杀下落不明,他差点就一刀把安禄给砍了。 他们一家子都是武将,没人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从来没有谁想起过要去河边放什么天灯祈愿。 莽洲地处北境,常年战乱,扰得百姓整日心惊胆战。 他们便将开春的那天定做祈福日。 百姓们自愿在河边放天灯,给北境祈愿。 说是给北境祈愿,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在给自家祈愿,求财,求子,求姻缘…… 前年祈福日那天,安禄莫名其妙说要去奈河湾放天灯,给家里人祈愿。 家里他和二哥都是男的,安禄又是养女,他们自然不方便陪同。再说自己打小就讨厌她,怎么可能陪她去放天灯? 家里的奴仆全是退下来的老兵,也不方便。 丫鬟们又都不懂功夫。 大将军夫妇,就叫凤语汐陪着安禄去奈河湾放灯。 结果灯会结束了,安禄和她的丫鬟哭哭啼啼的跑回来,说是凤语汐被贼人追杀,往北漠县官道方向去了。 家里连夜派凤家军往北漠方向去找人。 找了快两年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自从凤语汐失踪,若不是大将军夫人有什么事儿,凤语凌一般不会回将军府,免得看到安禄,他就想直接将人砍了。 大将军听到凤语凌的话,居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凤语凌哭着转身往外走,撩开帘子,看到将军夫人泪流满面的站在外面。 将军夫人看到哭红眼的凤语凌,颤抖着双唇想说些什么,但那三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凤语凌只是看了一眼将军夫人,便转身往军营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拉开帘子的那一刻,大将军也看到了站在门外哭红了眼的夫人。 “绮罗,把你吵醒了吗?”将军拉开了帘子走出去,给将军夫人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衫。 将军夫人抽泣着摇头,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语汐出事,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过安禄。 但追根结底,是他们自己让凤语汐陪着安禄出去的,着实也怪不着安禄什么。 她在华林寺请回来的观音面前,日日自我劝解了一段时间,才将对安禄的愤恨放下,用平常心态去对待她。 可凤语凌今天再次提起这个事,她好又把安禄给恨上了。 特别是安禄不满秀姨给她在嫁衣上,装点珊瑚石和贝珠的事情,让她对安禄的不满,顿时拉到巅峰。 甚至产生了和凤语凌一样的想法,想一刀将她给砍了。 “夫人,语凌那小子只是太想念语汐,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将军夫人打断自己脑子里那邪恶的想法,淡淡的摇了摇头,“他没错,都是我们的错。” 说完头也不回的独自往主帅帐篷走去。 凤大将军让凤语寒照看和安顿徐大山老夫妻,自己跑回去陪将军夫人。 第二天,一个传信兵给安禄带了一个信封过去,并转话道: “将军夫人说,当初皇后出嫁时,嫁衣上点缀的珊瑚珠和贝珠都配不上你。 她也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嫁衣,才合适你穿着出嫁。 这里是五十两黄金,夫人说这是给你准备的嫁妆。 家里两个小将军还未娶,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夫人让你自己去购置喜欢的嫁衣,和要陪嫁的东西。” 安禄手里拿着五十两金票,全身都在颤抖。 很明显,因为嫁衣的事情,凤家已经放弃了她,不再想管她了。 这五十两黄金够做个什么? 凤语汐那件嫁衣,光是金沙云罗那布料,就价值千金。 更别说是那上面的点缀的珍珠和玛瑙,那更是价值连城。 文家是全国首富,自己只是想要一件跟那差不多的嫁衣,到底有什么错? 自己长脸,将军府不也跟着长脸吗? 何至于至于如此吝啬? 将军府就不怕给自己这点儿嫁妆,把南阳王得罪吗? 她这心中是又气又委屈。 但她也知道大将军夫妇的脾气,历来都是说一不二。 既然说了给五十两黄金,肯定就只有那么多,后面也不会再给。 她得自己想办法,怎么用这五十两黄金,风光的嫁进南阳王府。 不然自己一个孤女进了王府,非得被南阳王后院那些莺莺燕燕,欺负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午后,军营里的一个百夫长,带着一支百人精兵住进将军府。 说昨晚管家在府里遇刺,大将军要加强将军府的防守。 自从这一队精兵来了将军府,整个将军府固若金汤,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即便是安禄,都不允许出门。想要什么,给张清单,给钱,小兵帮忙去买。 总之一句话,两国开战,不让出门是为了保证将军府所有人的安全。 安禄算了又算,将军夫人给的这五十两黄金,就连她看不上的那些珊瑚珠和贝珠都买不起。 她实在没法了,想着干脆将就秀婆婆做的那件嫁衣算了,虽然不是她理想的嫁衣,但比普通人家的嫁衣也要好上很多倍。 等她去绣房的时候傻眼了——前两天做好的嫁衣不见了。 问了其他绣娘才知道。 是将军夫人让人过来,将那嫁衣拿去拆了,给福善堂的小姑娘们做衣服去了。 上面的珊瑚和贝珠,因为她不满意,徐管家出事的那天,秀婆婆就全部给拆了下来,放回了库房。 安禄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若不是她的贴身丫鬟在边上扶着,她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主仆两人跌跌撞撞的走去库房,想将那些珊瑚和贝珠拿回来,自己做件嫁衣点缀上去。 结果,一去库房,里面空空如也。 问了家丁才知道,说是春雨,皇城那边的粮食迟迟未运送过来,将军夫人让人将家里的财物全部拿去换粮食,接济军营了。 就连凤语汐那件价值连城的嫁衣,都不见了。 这回安禄是真被气晕过去了,凤家真是一颗珠子都没有留给她。 两三天后,她又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让守卫去文家在莽洲的铺子上,拿最好的料子和最贵的彩珠,再去银楼定制最贵的头冠,全部记在凤家的账上。 结果,守卫还没一个时辰就空着手回来了。 说是文家铺子的掌柜说了,要记账可以,把凤家主母的印章拿过来盖个章就行,证明的确是经过凤家主母同意,才来赊账的。 她又让人去凤家在莽洲的店铺拿货记账,没想到凤家的掌柜子也说了与文家掌柜一样的话,都要主母印章,才能记账。 气得她哭了好几天。 婚期是定在明年的六月,现在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一件精致的嫁衣,三个绣娘同时做,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 再拖沓下去,怕是结婚那天都穿不上嫁衣了。 最后实在没法了,她拿了十两黄金出来,买了几匹上乘的云罗,准备拿给家里的绣娘赶工。 带着东西去到绣房,又一次晕了过去。 所有的绣娘,全部调到军营那边,帮忙给战士们赶制春衣去了。 就连家里的绣架和所有的针线,都全部搬走了。 这针对性,真的不要太明显了。 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军营,跟大将军夫妇道歉,解释自己不是看不上珊瑚珠和贝珠的事情。 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她现在不敢奢求凤家要给多少嫁妆,多好的嫁衣行头,她只求能够顺利出嫁就好。 但将军府的侍卫,并不买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账,随她要死便死,要活便活,没人过问。 她试图强行冲出将军府,她以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姐,这些侍卫不敢把她怎么样。 谁知道,人家侍卫一把刀直接抵在她脖子上,直言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起先她以为人家吓她的,还大胆的往前迈步,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退让。 直到她脖子汩汩冒血,才真的被吓到,从那之后再也不敢与家中侍卫硬刚。 她知道,这些人压根就没把她当主子看过。 自己若是硬闯,死在了他们的刀下,将军夫妇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听说凤语凌回来了,在书房找东西,便屁颠屁颠的跑去书房。 明知道凤语凌恨她入骨,但为了见到将军夫妇,她不得不去求凤语凌,带着她去军营一趟。 结果,刚站到凤语凌跟前,还没开口说什么,凤语凌直接冷声送了她一个“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在外人面前,凤语凌有时为了顾忌凤家的颜面,还要装一下。 现在既没外人,又没家人,他还装个屁? 没趁着四下无人一刀抹了她,那都算自己仁慈了。 第143章 大将军夫妇过往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将军府所有人都知道凤语凌不待见安禄。 即便是有人看到凤语凌欺辱安禄,也没有人会上前劝说。 这倒不是说府里的人没有同情心。 其一,府上大多数的男仆,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全是武夫。他们最看不惯的,就是安禄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小姐。 其二,即便安禄在府上享有着小姐的待遇,但毕竟是养女,不是凤家的正统嫡小姐,说白了,就是外人一个。 在家仆的心中都是有杆天秤的,对安禄面上恭敬,但绝不会忠心,也不会听其命令去做一些不利于将军府和主子的事情。 但也有例外,比如安禄的贴身丫鬟小慧。 小慧是安禄自己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跟了她七八年,对她是忠心耿耿。 若东面是悬崖峭壁,安禄说咱们就往东走,小慧绝不会往西走。 不仅如此,她还会给她搭把梯子,两人一起走。 不过,小慧和安禄一样,在将军府没有什么地位。虽说没有被欺负,但作为府上三小姐的大丫鬟,却没有什么话语权。 而凤语汐的贴身丫鬟虎妞,却像半个管家似的,府里的采买,一些店铺的收账对账,还有丫鬟们的月钱都是她负责。 别看她年纪不大,府里的下人都很尊重她。 凤语汐失踪的那天,她就是因为去铺子上对账还没有回来,所以就没跟在身边。 府里人都说,那天若不是她没有跟在凤语汐身边,以她和凤语汐的功夫,绝对不可能回不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便那天虎妞跟着去了,也同样回不来。 凤语汐出事之后,虎妞很自责,一根白绫甩上房梁就准备以死谢罪。 被过来找她哭诉的陆灵儿,给救了下来。 就算人被救下来了,也整天要死不活的,三天两头的抱着个药罐子。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米七的个儿,130斤的体重,猛的就瘦到了100斤,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将军夫人实在是心疼得很,干脆让她跟着凤家军一起去北上找人,这才让她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虎妞是凤将军副将的遗孤,从小就养在凤家。虽说没有给她什么小姐的身份,但将军夫人也将她当自家孩子一样养,吃喝用度都跟家里的小姐少爷一样。 还从小就教她读书识字,练武,强身健体。 本没想她去做哪个姑娘的丫鬟,是她自己从小就喜欢跟在凤语汐的屁股后面跑。 两人性格相似,所以特别玩得来。 后来,她就给自己自封了个凤语汐大丫鬟的身份,自愿待在凤语汐的身边侍奉。 将军夫妇也没有管她,随孩子们高兴。 虽说她给自己自封了大丫鬟的身份,但做的事情却都是凤家主子做的。 凤家小一辈,对她反而比对安禄还亲。 就连库房的钥匙,除了将军夫人和管家有,她也有一把。 可想而知,凤家对她是有多么的信任。 为了这个事情,安禄还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家里凤语霜和凤语汐两个小姐,整天舞刀弄枪不通管家之法,但是她会呀。 将军夫人将家中库房的钥匙给了虎妞一把,都没有给她。 一说起来,将军夫人便说,凤语汐不善管理家务,给虎妞库房的钥匙让她学习管家,就是为了帮凤语汐养个陪嫁的管事。 因为安禄的管家法已经学得很好了,不用再实践学习,就没必要进库房。 所以,安禄在凤家生活了十几年,连凤家的账本长什么样子,她都没有看到过。 对凤家的了解,她也只知道将军夫人是首富文家的姑娘很有钱。皇城三分之一的商铺都是她的嫁妆,还有全国各地的生意和商铺都有她的份。 将军家虽世代都是武将,但也是很有家底的。皇城不说有三分一的商铺是凤家的,但手里也有不少的产业。 不过将军家里再有,都不如将军夫人的私产多,更没法与文家相提并论。 一家从文,一家从武,八杆子都打不到一棒的两人,原则上是不可能结亲的。 因为将军夫人小时候身体不好,文太傅便将她送到凤家去学武术,强身健体。 这么一来二去,日积月累下来,将军夫人与凤大将军两人便渐渐暗生情愫。 凤大将军虽说是武将,但长相俊逸,在皇城那也是榜上有名的高富帅。 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凤大将军到文家提亲,文太傅那是大门都没让他进,说什么都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嫁给凤家这样的家庭,要么跟着到边关去吃苦,要么在皇城守寡。 文太傅就那么一个姑娘,整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怎么可能同意让她嫁进凤家? 不仅不同意,还直接把将军夫人给禁足了。 太傅不同意,大将军只有经常翻墙头去见心上人,然后常常被太傅家的府兵,追着在皇城街上到处逃窜。 为了防大将军翻墙,太傅府不仅加高了围墙,府兵也从一百人,直接翻倍涨到两百多人,整天把太傅府围得跟铁通一般。 太傅实在是看得太紧,两人见也见不着,也没办法通信。 将军夫人被逼急了,就跑到太傅的面前,谎称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并且她也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太傅听闻,立刻让自己在太医院任职的大儿子,给将军夫人把脉。 结果大儿子帮忙撒了谎,说将军夫人确实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把太傅气得差点儿没原地归西。 结果,凤大将军莫名其妙的挨了太傅的一顿暴打,却在隔日收到了皇帝的赐婚圣旨,让凤家和文家择日完婚。 但圣旨明确规定,凤大将军此生都不得纳妾,只能有文绮罗一妻。 凤家本就没有纳妾的规矩,所以圣旨上的这一约束,对凤大将军来说如同虚设。 但对文太傅来说,这是对自家宝贝闺女的保护,对凤大将军的枷锁。 老将军那是花了自家一大半的家产给文家下聘,聘礼从城南排到了城北,当时那在皇城也是轰动一时的大排场了。 等婚事定下来,文太傅见自家闺女的肚子迟迟都没动静,觉得十分奇怪,一问才知道自己被儿女给套路了。 气得直接把两人的婚期又给延期了半年。 这就是陆将军和陆夫人,为什么比大将军夫妇晚订婚,反而还提前了一年结婚的原因。 大将军夫人与大将军刚成婚几天,就收到边疆急报,北蛮国进犯北境,让将军即刻出征。 任凭太傅夫妇如何劝说,将军夫人还是毅然决然的披上战甲,选择随夫征战。 之后,只要一有从边关传回来战报,太傅心里都紧张得一批。 好在这些年都是有惊无险! 日子虽然艰难,但将军夫人还是顺利生了三胎,两男两女。 直到凤语汐失踪,全家上下都挺家和的。 其实真不怪皇后和凤语凌将安禄恨之入骨,文家人对安禄也是讨厌至极。 就因为凤语汐是陪她去放灯,才失踪的。 为什么凤语汐失踪,她却能安然的回来? 按安禄的话说,对方武艺高强,她又不懂功夫。是凤语汐将她和小慧藏起来,自己以身为饵去引开贼人的。 其实她的这一套说辞,文家根本就不买账,但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去反驳。 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安禄替嫁,文家虽说没有反对,但也从未说支持,总之他们与皇后是一条心,皇后不反对,他们就不反对。 别看皇后平时大大咧咧的,但那绝对是个护犊子的。 人家都说后宫不准干政,她的确不会干政。但谁敢压东南西北的军粮和物资,欺负她凤家和文家人,管你官居几品,她就敢提着枪跟你干。 人人都害怕丞相,但丞相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是。把她惹毛了,照样提着枪追着你跑三条街。 她刚嫁进皇宫没多久,弹劾她的奏折就堆成了山,朝会上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告皇后的状。 可没一个告状成功的。 只要有人告状,皇帝就让他的贴身太监福万,拿小本子将今天在朝堂上告状的人,名字都记录下来。 下朝后交给皇后,让皇后找时间“好好”的与各位大人“道歉”。 起先那些大人们还沾沾自喜,认为皇后要倒霉了,文家和凤家要完蛋了。 结果退朝后,人还没出皇宫,皇后就提着一杆枪站在皇宫大门口守着。 照着万福公公提供的名册,一个一个的点名“好好道歉”。 第二天,不怕死的大臣,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作案证据,又跟皇帝告皇后的状。 然而,皇帝并没有处罚皇后。 而是拿出一个小本本,将告状大臣违反纪律的事项,挨个念出来。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朝堂上弹劾凤家和文家,更不敢压军需物资。 后宫嫔妃见皇帝那么护着皇后,醋意大发,各种诬陷接踵而来。 但没一个得逞的! 皇后压根都不知道那些嫔妃做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皇帝处理了。 她只知道哪个宫的谁谁谁,前几天被处死了,但为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皇帝也不跟她说。 皇帝比皇后大了十一岁,虽说保养得不错,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但皇后嫌弃他得很,整天老东西老东西的喊,心情不好还不让上床。 整得皇帝郁闷得不行,穿衣打扮完全就按皇后的喜好穿,她喜欢什么样的,皇帝就穿什么样的。 皇后宠冠六宫,凤家和文家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至少目前来讲,是没有人敢动这两大家族的。 安禄嫌弃用珊瑚珠和贝珠点缀嫁衣的事情,凤语凌居然发急件去皇城给皇后告状。 皇后最近因为太子丢失的事情,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便直接拿安禄开了刀。 第144章 你要脸可以,还我儿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后直接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一套民间普通人家的嫁衣给安禄。 让她出嫁那天必须穿着这套嫁衣出嫁,否则便是抗旨,杀无赦。 原本同意让她从凤家皇城其他别院出嫁的,现在不同意了。 让她待婚期临近的时候,直接从北境出发。早到就住驿站,晚到若是耽误了吉时,便是她自己的事情。 到时候要么在驿站等着南阳王去接亲,要么自己到城门外等着,等南阳王去城门边上接亲。 安禄收到懿旨,哭得死去活来,皇后这是将她的尊严丢在地上反复碾压,这让她将来怎么面对南阳王? 她出不去,就写信给将军夫妇告状。 希望他们能劝劝皇后,不要将事情做得那么绝,将来大家都是皇室媳妇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结果,将军夫人给她回信,就几个字——她是皇后! 几个字就已经表明了凤家的态度。 皇后是什么人? 一国之母! 除了皇帝,谁敢反驳她所做下的决定? 就算你嫁进皇室又如何,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母后”! 南阳王的亲生母亲贤妃,知道了皇后做的这个决定,气呼呼的跑去找皇后理论。 “皇后,你这样做实在太侮辱人了。 你这不仅把你凤家的脸丢在地上碾压,也损害了皇室的颜面。 不管怎么说,安禄都是你凤家的养女,与你也是姐妹。 不就是一件嫁衣的事儿,至于如此苛待于她吗?” “一件嫁衣? 我凤家就是一打仗的武夫,家中可没几个钱。 皇城的军粮,没哪年是准时送到的,我凤家为了不让边关战士饿肚子,把能掏出的家底都掏出来买了军粮,哪还有那闲钱? 我当初出嫁时点缀在嫁衣上的珊瑚珠和贝珠,人家都瞧不上。 既然如此,做长姐的肯定要帮她解决这个难题呀。所以,我就亲自给她挑选了一件嫁衣,快马加鞭的送去了漭州。 听说贤妃娘家的生意做得相当不错,若是贤妃觉得我安排得太寒碜了,不如你们帮她做一件,比珊瑚珠和贝珠点缀更华贵的嫁衣,充充皇家的颜面。 我凤家重来不以身外之物的好坏,充打家族的脸面,我们只论军功高低来论颜面。” 贤妃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后,皇后那边又接着道: “还有,贤妃你也说了。 安禄她只是我凤家的养女,既然她不是我凤家的血脉,我让她从莽州的大将军府出嫁有什么问题? 原本我也只同意她从皇城家中别院出嫁,现在让她从莽州的大将军府出嫁,反倒还对不住她了? 既然贤妃那么心疼你未来的儿媳妇,要不你给她在皇城买处别院,让她从你家别院出嫁呀。 最好买在宫门附近,从宫门附近的院子出嫁,那绝对给皇家长脸。” 南阳王本就不是真心想娶安禄的,贤妃怎么可能出钱给她做嫁妆,买庄子? 何况连珊瑚珠和贝珠做点缀都瞧不上,要用啥她才能瞧上? 贤妃越想越不得劲,便跑去皇帝那里告状,结果皇帝一席话,让贤妃再也不敢提这个事情。 “皇后考虑就是周全,那不如就按她说的,为了皇家颜面,安禄的嫁衣就由贤妃家帮忙准备吧。 别院的话,就买……” “皇上,臣妾兄长最近生意亏损很严重,实在是负担不起这笔费用。 倒是听说太傅家中最近得了什么化妆品的配方,赚得盆满钵满的。都是亲戚,要不让文家帮忙解决一下嫁衣和宅子的事情。” 皇帝嘴角轻轻挑了一下,“贤妃,你难道不知道,自从我小姨子失踪后,太傅一家对安禄恨之入骨,巴不得把她给宰了吗? 你让他们给安禄做嫁衣,也不怕他们直接在嫁衣里面放一把毒针,把安禄给毒死,喜堂变灵堂? 嘶,我看你那表哥魏丞相家里,最近也赚得盆满钵满的。 要不,让他提前给自家“表侄儿子”的新娘添点妆?” 贤妃听到皇帝的话,脸色立刻变得卡白,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扯了扯嘴角,神色尴尬的道: “其实,其实…… 其实臣妾觉得,皇后的安排也挺不错的,北境此时正处于乱世,节俭一些,能为皇室树立勤俭的形象,挺好的。 就按皇后的安排来。 皇上,臣妾宫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先退下了。” 贤妃没等皇帝应允,转身就快步往御书房门外跑去,就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一般。 皇帝看着贤妃仓皇而逃的背影,冷笑一声,整个人都窝进椅子里面。 “哼,作茧自缚!” 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站在身后低着头的万福公公,“小福子,霜霜在干啥?” 万福公公瘪瘪嘴,他还真没见过像自家主子这样的舔狗。 人家整天叫他“老东西”,“老色胚”,“老不死的”…… 他还整天“霜霜,霜霜”的喊。 关键人家还不领情,那位祖宗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这主子还得挨打。 真是媳妇儿虐我千百遍,我爱媳妇儿如初恋…… “皇后娘娘出宫去了。” “出宫?啥时候出去的?去哪了?”皇帝“噌”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 “到太傅家去了,说是太傅夫人昨晚突然晕了过去,嘴里一直念着太子和凤家五小姐的名字。 老夫人年纪大了,五小姐失踪,她老人家就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太子这又失踪,老人家身子突然就垮了。 家里人担心她熬不过这个月,便通知皇后去看看老人家。” 皇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突然瘫软的坐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大将军那边传消息回来没有?” 万福点点头,“传了,但并没有五小姐和太子的消息。 来信只是讲了大将军夫人被人在香粉里面下毒,差一点点就死了。 下毒的主要原料,是北蛮国特产的胡棠草。 当天确定大将军夫人是因香粉中毒,夜里莽州大将军府的管家就被贼人刺杀。 隔日凤家军跟着线索调查,才到药商那里,就发现掌柜的已经死了。 经过仵作验尸得出,那药商的死亡时间,是在将军府管家被刺之后的一个时辰左右。 我想,那贼人应该是想制造出管家畏罪自杀的模样,混淆视听。 但没想到管家被救活了。 估计害怕凤家追踪到真相,便将药商给杀了。 死无对证,线索到药商那里就断了,也不知道这个毒是不是他下的。 皇上,北蛮人是在是太坏了,尽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皇帝手指在案桌上轻轻的敲打着,“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就一定是北蛮人做的?有啥证据?” “这胡棠草就只有他们北蛮有,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万福有些不服气的道。 皇帝轻笑,“嫁祸,这词听过没? 这事儿我笃定不可能是北蛮人做的。 我年少时游历到莽州的时候,见过胡棠草。 这东西在北蛮国,只是一种常见的香料。 北蛮人常年生活在草原,以牛羊肉为主食,但长期食肉很容易上火便秘。 他们就在烤肉上撒这种香料,降燥,解腻。 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胡棠草加上我们中原的其他中药材,会变成毒药。” 万福想了想,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伸直脖子朝着御书房大门瞅了瞅,遮住嘴小声的道: “难道是那两个人做的?” 皇帝抿了抿嘴,眯眼道:“没证据,不好说。但这种手笔,倒很像那老狐狸会做出的事情。” 说完,没等万福再说什么,站起身大步往御书房大门走去。 “出宫,去接我家霜霜回家,顺便看看外婆……” 万福跟在他身后瘪了瘪嘴,摇头晃脑的瘪了瘪嘴。 以前不都叫师母的吗? 现在直接给人家长了辈分,外婆,外婆的叫那么丝滑。 去了百分百要被皇后给打出来。 半个时辰后,文家果然一阵鸡飞狗跳。 “狗男人,你还敢来我家?我打死你这狗日的,给我滚回皇宫去。” 凤语霜提着扫帚,追着皇帝在太傅家院子里面狂打,太傅拄着拐杖在后面拉架。 “霜儿,听话,快住手…… 对皇上大不敬,是要被诛九族的。” “他敢诛我九族,我就先去皇陵,把他祖宗十八代给挖出来挨个问候。 连自家的后人都保佑不了,还占个坑让我每年都去祭奠他们,他们也好意思?” 太傅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没被吓得背过气去。 完了,完了,要死人了! 这丫头连皇族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搬出来骂,这怕是不止要被诛九族,恐怕要被诛十八族了…… 文家其他人,各个都贴在墙边低着头,冷汗淋淋,大气都不敢出,在心里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皇帝实在是跑不动,转身一把捏住凤语霜手里的扫把,弯腰一把将人扛起来就往大门走,头也不回的道: “外公,让外婆好生休息,我们改日再过来探望他老人家。 今日宫中有事,我们就先走一步。” 肩膀上的凤语霜不老实的扭动身体,“宿毅恒,把老娘放下来。 我数三声,再不把我放下来,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第三条腿?” “你打,打坏了,心心念念的小公主就出不来了。” “宿毅恒,你这老色胚,老娘跟你拼了!” 哐哐哐…… 马车门被从里面大力的给关上。 万福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人从腰封里面掏出两个棉花将耳朵堵上,牵着马车往回宫的方向慢慢走。 车厢内,皇帝跪在凤语霜的脚边,紧紧的将她的腿给抱住,防止她真废了自己的第三只腿。 “媳妇儿,在外面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不?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以后我还有如何在他们跟前树立威信嘛?” 凤语霜红着眼,低头看着皇帝与自己儿子七八分相似的脸,哽咽道: “你要脸可以,还我儿子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结果呢? 人呢? 你给我弄丢到哪里去了? 呜呜呜呜……” 第145章 南阳王想退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突然间也红了眼,起身坐在凤语霜的身边,将人搂进怀里。 “朕已经出动龙卫秘密去找人了,一定会将小妹和儿子找回来的。” 凤语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将头转到一边去。 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还能不知道要怎么让自己媳妇儿熄火? 三言两语就让事情完美翻篇。 凤语霜目前除了担心自己儿子,然后就是自己的妹妹凤语汐。 皇帝说了,他出动龙卫不仅为了找儿子,还为了找小姨子。 皇后认为,在皇帝心里其实也是挂牵自己妹妹安危的,这让皇后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翻篇了。 皇帝说这话出来,的确是为了安抚自家媳妇儿。 但他也的确是实打实的派了龙卫,去找儿子和自家小姨子的下落。 眼看狼子的野心日渐膨胀,混战即将要开幕。为了保护年幼的太子,皇帝与皇后商量,放一场大火,制造太子死亡的假象,引蛇出洞。 放火之前,皇帝便让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卫和皇后的乳娘,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带着熟睡的太子,从皇宫密道悄悄离开。 计划将太子安全的送到莽州,交到大将军的手里。 这期间因为担心打草惊蛇,皇帝一直没有与北境联系。 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给大将军去了一封密信,询问人是否已经安全到达,结果回信说没有见着人。 都四五个月了还没到,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 护送的人绝对是信得过的人,绝不可能做出伤害太子的事情来。要么就是路上遇到匪患,要么就是被那群狼子发现了端倪,遭到了追杀。 若是遇上第一种情况,太子可能还在世,但若是遇到第二种情况,太子危矣! 但据他对那些个狼子的观察,似乎他们还并不知晓自己这偷梁换柱的计划。 南阳王得知太子被大火烧死了,悄悄的在家中庆祝了三天三夜。 其他皇子虽然没有南阳王那么高调,但心里也全都乐开了花。 以这状态来看,太子极有可能遇上的是第一种情况,应该还活着。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皇帝都不可能放弃查找,那可是他亲生骨肉。 生下来小小的一个,自己整日呵护在怀里,生怕磕了碰了。若不是担心他像二十年前那场皇宫内乱,被卷进其中,小命不保。 自己怎么可能,狠心将他送去边境那么苦寒的地方? 凤语凌得知皇后给安禄寄嫁衣的事情,那是乐呵了三天三夜。 大将军见他笑得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便提醒道: “凌儿,安禄毕竟是你三姐。你别太过了,让外人看了笑话!” 凤语凌冷哼一声,“三姐?她姓凤吗?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外人? 这里谁是外人? 我在自己人面前还笑不得了?” 凤语凌根本就不认同大将军的话,看了帐篷里面坐的一圈人,翻了个白眼反驳。 “你这翅膀硬了?敢……”大将军觉得自己被儿子下了面子,很是生气。 坐在边上的大将军夫人一把按住大将军的手,白了他一眼道: “他说错什么了?这帐篷里哪个是外人,想笑就笑。 难不想你还能拘着他哭笑?” 大将军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让他别做得太过了,是怕让外面的那些人,看了咱们凤家的笑话,说我们家宅不和。 没说帐篷里的这些人,夫人别跟着那小子曲解我的意思行吗?” 大将军夫人吃了初小七的药,身体已经大好,都开始慢慢打军拳活动了。 夫妻两人一辈子都没有红过脸,吵过架。 何况现在将军夫人才大病初愈,大将军说话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啥不中听的刺激到她。 陆夫人见气氛有些僵,正准备开口劝说两句,边上的陆灵儿瘪瘪嘴。 “这不都是安禄自食其果嘛? 有啥可避讳的,安禄作死那点儿事儿,早就在军营里面被传遍了。 要我说,这安禄以前就是太能装了。 装得一副无欲无求,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凤小五失踪,定下她替嫁南阳王之后,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还没有进南阳王府的门,就连珊瑚珠和贝珠都已经看不起了。 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就是想要凤小五的那件天价嫁衣吗? 就算,就算…… 就算凤小五这辈子都穿不上那件嫁衣,那东西也是大姐的。想要大姐的东西,还不如想想怎么死得更快。” 陆灵儿眼眶通红的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她爹不同意,她早就跟着虎妞一起去北上找人了。 陆将军一看这形势不对,生怕自己闺女说要出去找人,赶紧附和转移话题。 “就是,我家囡囡说得对,那安禄就是不知好歹!活该……” 陆夫人和大将军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他——一个大男人的,咋比女人还八婆? “你们看我做啥?难道我说错了? 一个养女,养父母给啥用啥呗,还挑三拣四的,看给她惯得。” 陆灵儿立刻挺直身子,给陆将军比了个大拇指,“老陆,英雄所见略同!” “那是,咱俩一直都是一伙的。” 陆灵儿高兴的点头,“看你这表现,我同意你入伙。” 陆夫人翻了个大白眼,这女儿奴晚期患者,的确是没救了。 大将军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安禄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以前乖巧懂事不争不抢的,自从与南阳王定下婚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嫁衣的事情,直接把自己媳妇儿和老大给惹毛了,整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嫁衣好坏都无所谓,本来他就没想让安禄真的嫁给南阳王,替嫁只是个幌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只是安禄不知道,几个孩子也不知道。 他就担心这样闹腾下去,南阳王会取消这场婚事,影响到上面那位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 其实大将军的顾虑是应验了的。 贤妃回去后,找了南阳王。 “成宇,安禄极有可能因为嫁衣的事情,失了镇北大将军两夫妻的心,将来恐怕文家和凤家不一定会助你登上皇位。 我看要不,你去找你父皇,还是把这婚给退了吧? 改迎娶镇南大将军的次嫡女为正妃。 这南边离皇城最近,有啥事赶过来也及时。 镇北大将军虽说兵力雄厚,但皇城这边若是有什么事儿,等他带兵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南阳王宿成宇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安禄那蠢女人,自己真是想一把掐死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在北境整出来的事情,自己安插在北境的探子早就把消息给传回来了。 若不是看在她挂着镇北大将军养女的头衔,丞相又再三劝说这女人有用,他怎么可能同意替嫁的事情。 就算凤语汐没有失踪,自己也最多将她纳了做个妾室,连侧妃都不可能给她。 现在又失了镇北大将军夫妇的心,自己拿她来又何用? 母子两人商量了一宿,第二天退朝后,南阳王果然去御书房找了皇帝。 “父皇,儿臣深思熟虑之后,认为安禄替嫁语汐妹妹的事情实属不妥。 儿臣心悦的是语汐妹妹,若是娶了安禄,这心中总觉愧对语汐妹妹。所以恳请父皇解除儿臣与安禄的婚约。 若是语汐妹妹这一生都寻不回来,儿臣这正妃之位宁可一直那么空着。” 皇帝抬起头,翘起二郎腿窝在自己的龙椅里面,似笑非笑的道: “你当朕的圣旨都是放屁? 当初是你自己点头答应安禄替嫁的,这才过了多少时间就反悔了? 你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皇室之人? 就因为人家安禄是镇北大将军的养女,不如镇南大将军的嫡次女身份高贵? 不一定能助你争夺皇位,所以你就要退了跟镇北大将军养女的婚约?” 南阳王听了皇帝的话,心下大惊,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得知自己与贤妃的谈话内容。 但此时此刻,肯定打死都不能承认,他赶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父皇,太子弟弟遇难,儿臣也很是痛心,但儿臣对皇位重来没有觊觎之心,还请父皇明鉴。 儿臣虽为长子,但底下的弟弟若有治国之才,儿臣其实更愿意做个闲散王爷,隐居山野。” 皇帝心中冷笑,南阳王这不就是在提醒他吗? 皇位的继承历来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 太子死了,原则上他作为长子,应该优先被立为太子。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母后才二十五岁,正值壮年,兴许这几年就能给你再生两三个弟弟妹妹啥的。” 南阳王紧紧的捏着双拳,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明明都是皇帝的儿子,为什么成睿那杂种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被皇帝捧在手心? 就只因为其他皇子的生母不是皇后,所以不配得到父爱吗? 皇帝看着南阳王吃瘪的样子,心中大悦——小子,跟朕斗?老子我可是当年皇子中最聪明的。 “对了,刚才你说心悦语汐? 语汐从小在边关长大,我都没见过她,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难道你悄悄跑北境去了? 啥时候去的? 去干啥?” 皇帝的这夺命三连问,顿时就把南阳王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这要是答不好,别说退婚,今天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146章 筹集军粮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父皇,你说笑了,儿臣从未去过北境,也没有见过语汐妹妹。 只是见过她的画像,便对她一见倾心罢了。” 南阳王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皇帝也一脸认真的陪着他表演,听得一脸的认真,但心里一个字儿不信。 皇帝面上一脸欣慰,“看不出我儿还是个痴情种。 只是,现在语汐下落不明,为了安抚皇后和镇北大将军,这婚你退不得。 现在北境正与北蛮开战,若是你退婚寒了镇北将军的心,导致军心不稳,打了败仗,丢了城池的话。 怕是你日后,无法与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解释呀!” 皇帝这话意思就是——你不是想要皇位吗?若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漓国丢了城池,身上便有了污点。 文武百官,能推崇一个身上有污点的皇子上位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南阳王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儿坏事儿,赶紧抬手作揖,“是儿臣考虑不周,唐突了。” 皇帝轻笑,“退婚这事儿,下次莫要再提。 不然,传到太傅的耳中,你母妃娘家的生意,怕是要难做了哟。”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若父皇无事,儿臣便退下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南阳王都走到御书房的门边了,皇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将其叫住。 “成宇,你与你母妃,不用再打镇南大将军嫡次女的主意了。 年前,镇南大将军的嫡次女曲秋柳,已经与镇北大将军家的嫡长子凤语寒定了亲。 只是语汐没有找到,目前凤家无心操办喜事儿,婚期便往后推迟了两年。” 这次皇帝连贤妃都说出来了,看来他是真的知道他们母子的谈话内容。 南阳王这会儿都没工夫探究,到底是谁将两人的谈话内容传出去的,吓得双腿都有些软了。 他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还知道些其他什么事情。 现在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御书房待,胡乱的点头,跑了出去。 再不跑,他怕自己今天出不了这皇宫的大门。 皇帝本来没想那么快将事情挑破的。 也是因为安禄嫁衣的事情,他担心自己的计划会受到影响,便借机敲打南阳王一番,为自己人查找证据拖延时间。 南阳王大汗淋漓的跑到贤妃的宫中,将皇帝的话告诉了贤妃。 贤妃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起来。 南阳王也告假不来上朝,说身体不适。 其实他是怕进了皇宫的大门,就再也出不来了,一直躲在家中观望。 后来看到皇帝那边确实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大胆的去上朝。但整个人都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么争强好胜。 清明前后,细雨绵绵,出门打伞感觉雨不大,不打伞又淋得一身湿。 纪子墨每天早上,都被初小七夫妇给带到摊子上去。 初小七将灶台往前移了一米出来,将后面的桌子放到角落,给纪子墨父子圈了一个独立包房出来。 给离不得媳妇儿的纪景轩读书,给好动的纪子墨玩耍。 纪子墨正是好动的年纪,在屋里根本就坐不住,待不了几分钟就要往屋外跑。 天气转暖,小皮靴穿不住了,只有穿布鞋。那家伙每次回来脚上全是泥不说,还湿得透透的,小脚丫被冻得通红。 初小七没法,只有用陈家给她带回来的橡胶,给纪子墨做了一双小水鞋。 也让周二虎照着陈可可的小脚尺寸做了个模子,顺便帮他也做了一双。 又抽时间给做了两把好看的小油伞,给孩子们。 两个孩子顿时又成了北河县街上最靓的仔。 这绵雨下不大,但路却比下大雨还难走。 送至北边境的粮食,被困在中原与北境交界的驿站十多天了。 即便已经是春天,但北境还是要比中原地区冷上很多。 天上再飘些毛毛雨,简直比中原的冬天还要寒冷。 押运粮食的侍卫担心地面打滑发生意外,又担心粮食受潮,被迫停留在了驿站。 他们这边粮食晚一天送到,北境军营的粮食便紧张一天。战士们从一天两顿,到一天一顿,然后两天一顿。 看这天气,大将军也知道,粮食肯定是被困在路上了。 看着无精打采的战士们,他最担心的就是北蛮国在这个时候来犯。 正好这个时间段文子昂还在漭州,便拿了二十万两白银出来,让人到处去收粮食。 可这两年的年头不太好,不是洪涝就是干旱,各个县城百姓的收成都不好,能拿出来卖的粮食少之又少。 也有好些人本来就不想卖。 文子昂将所有县城米铺的粮食收了八成回来,也只够维持三十万大军一天一顿的清粥。 陈员外知道军营缺粮食,除了将自家米铺的米匀出大半,还派人到处收粮食。 陈可可更是骑着小三轮,满大街的筹粮,甚至都筹到初小七那里去了。 “小七娘,你家里有多的粮食要卖不?” “咋的?你小子准备改行做粮食生意了?” “不不不,我在帮爷爷给北境将士们筹粮食。” “北境军营没粮食了?” 陈可可点头,“听爷爷说,下雨路滑,粮食被困在了路上没法运过来。” “嗯?军粮为啥要走陆路,不走水路?” 初小七觉得奇怪,明明水路更快,怎么要舍近求远走陆路? “为了避免水上不可抗拒的各种因素,造成更大的损失。” 陈可可正摇头晃脑,表示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陈员外杵着拐杖进来坐下。 “目前,贯穿漓国东南西北运河的官船,只有两艘。 军粮每次运输都是几十万吨。 暂且不说官船能不能承载那么多粮食,但水上发生的意外数不胜数。一旦发生,几十万吨粮食全得报废。 国家冒不起这个险,宁愿多花点儿时间走官道运输。” 初小七点头,心想这官船的质量,还真是令人堪忧呐。 怪不得那些考生,宁愿多花时间走路赶考,也不愿坐官船。 “那你老人家现在都收了多少粮食呀?” 陈员外叹了口气,“几天时间,才凑到五千斤粮食。 两千人一天的口粮都不够。 若是这个时候北蛮国来犯就坏事儿了,我军必败。到那时,百姓们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哟。” 初小七挑眉,要是北境破防,第一受害者不就是他们这些离得较近的这几个县城吗? 庄子才起步,若是打起来了,自己几千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 不行不行,她坚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次日,她安排了十几个人,拖着连夜做出来的一千多斤蛋糕和几百个布丁,往以北河县为中心的县城出发售卖。 但这次他不卖钱,换米! 之前小蛋糕她卖100文一斤,现在她一斤小蛋糕换十二斤稻谷或九斤白米,再或者一石五的小麦,或一石粳米…… 凡是粮食都能拿来换。 一般能吃得起小蛋糕和布丁的家庭,都是中产阶级。 虽说初小七要的粮食比食品本身的卖价高,但百姓听说是为了筹集军粮,还是很耿直的都用粮食来换。 再加上初小七教伙计们的那套打鸡血的台词,和到位的舞台表演,让百姓们更是心情澎湃,不换蛋糕的都自愿一斤两斤的捐米。 一天下来,几个县跑下来就筹集了十几吨米。 初小七又叫上江猎户和周二虎回了纪家村,把阎王山里的大鱼全给捞了出来。 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把鱼给全部拉回庄子上。 初小七加工资,让人连夜将鱼全部处理好,用盐给腌上。 第二天天不亮,就让江猎户安排人,马不停蹄的将粮食和鱼肉送去莽洲军营。 当然,跟着过去的还有欠条。 北蛮国王子阿鲁巴耶得到探子的消息,说北境军营断粮了,立刻整顿军队攻打镇北军。 好巧不巧,镇北军在开战前,刚好吃上了初小七送到的粮食,还有鱼肉和鸡蛋汤。 那是铆足了劲的还击北蛮,打得北蛮兵节节败退,直接后退了五十里。 之后的几天,伙计们仍然以同样的方式到周边县城去换粮食。初小七则带着江猎户和周二虎继续扫荡阎王山的鱼肉和其他猎物。 每天都是次日天不亮,就让伙计押送着粮食往莽洲去。 土豆红薯到了下种的时间,她让人把土豆芽给削下来,拌着自己配的肥料种下。 土豆芯子全部蒸了,加上磨成粉的粮食,中间夹上一丢丢猪油,全部烤成饼。 红薯芯子也全部蒸熟,烤成红薯干。 牛奶供应不上了,甜点的产量就低了下来,初小七也懒得折腾了,等官船路过的时候,直接把蛋全部给托运到莽洲。 初小七给莽洲军营筹粮,百姓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运粮车队在官道上行驶。 可能百姓们都受到了初小七爱国行为的影响,开始自发的捐粮。 无论多少,一斤两斤至百斤都在捐。 初小七硬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周边几十个县城到处拉赞助。让整个军营的战士吃上了半个月的饱饭,直到官方的运粮车抵达军营。 因此,北境军营也欠了初小七一屁股的债。 第147章 汪雨荷上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清明雨算过去了,天气终于开始渐渐放晴。 初小七的庄子上出了几个怪相,家禽好好的也要吃中药,打针。 每一只鸡鸭鹅,牛羊猪都给挂个木牌,写个编号。 粪肥、厩肥不仅要加草木灰,还要骨粉,加这样矿粉,那样矿粉,奇怪得很。 不过更奇怪的是,庄子上的农作物加了这些东西,长势特别好。 可以说整个北河县,甚至整个北境,没有哪家能种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更神的是,那牲口也比别人家的长得快,见天一个样。 蛋禽的产蛋率超高。 育种室天天都有大批的幼崽出壳。 自己庄子上养不下,就拖到外面去卖。 蛋用不完的,也全部拖出去卖。 不过蛋这东西,在外面的市场不是太好,能吃得上的人家不太多。 用不完的,她都是储存一段时间,等官船来了全部送到莽洲军营,强买强卖。 她强买强卖的还不止是蛋,还有她实验培育的百天出栏猪。 她算好了官船路过的时间,把第一批培育的百天肥猪给宰了十头。 还贴心的处理干净,将内脏全部卤了。 连带着十头活猪,一起赶上船,送到莽洲。 当然,还有欠条。 镇北军托初小七的福,生活质量至少提高了两个档次。 虽说有明文规定,普通士兵每月有两斤肉食。 但北境苦寒,物资运送困难,以前三个月吃一次肉,一个月吃一次蛋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物资跟不上,皇帝倒也没克扣士兵们。 全都拨了补助下来给军营,让军营自己就近采购。 但北境这种地方,你拿着钱都买不到那么大量的东西。 军营也只有将这肉食补助款,发给士兵们做补贴。 自从初小七强买强卖以来,士兵们现在一个月能吃上1-2次肉,三五天能吃上半个蛋,或者喝上一大碗蛋花汤。 生活虽然好了,但补贴没了,士兵们还得倒往里贴上一些。 不过有得吃,还吃得好,大家也都是愿意贴。 大将军感觉自从初小七送货以来,自己随时随刻都在还债。 士兵们的生活质量上去了,打仗自然勇猛。 再加上初小七的药和书,大大减少了镇北军的士兵在战场上的死亡率。 战士们的士气“噌噌噌”上涨,直接打到了北蛮国的城门外。 阿鲁巴耶信誓旦旦要一举拿下漓国,为北蛮开疆扩土,斗志昂扬的带着大军出征。 这会儿直接被打得如同落水狗一般,仓皇逃回老窝,连面都不敢露。 漓国都打到自家门前来了,老国王没法,为了不让镇北军将自家老巢给端了,把皇室所有人给全嘎了,只有递上降书,割让了十座城池给漓国。 并签订了百年和平协议,每年给漓国进贡十万头牛羊和千匹良驹。 北蛮国的小公主卡莉儿,对自己国家这场战败很是不服气。 明明自己国家兵强马壮,怎会输给漓国那些弱不禁风的男人们。 而且对方主将胸口被射了一箭,没过几天居然奇迹般痊愈了。 听闻是有医者编写了一本神书,才让对方主将起死回生,她倒要去会会这本神书的编写者,看看他到底有多神。 北蛮国是北境周国战力最强的一个国家,对上漓国居然以惨败收场。 这让周边其他蠢蠢欲动的小国,瞬间老实下来。 皇城收到北境节节战胜的捷报,可把朝堂上众大臣给高兴坏了。 但也有不高兴的,比如说当今的丞相魏梓阳。 南阳王也不知是喜还是悲,镇北军大胜,凤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就是不知道这凤家将来对自己到底是敌是友。 皇帝自然是心情大好,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一箱一箱的往他家“霜霜”的凤栖宫里面抬。 后宫嫔妃们嫉妒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不过嫉妒也没用,谁让人家父兄争气,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呢? 这后宫的女人们,除了皇后和惠妃,其他女人那个不是只被宠幸了一次,就没二次了? 后宫嫔妃们的级别,也都是按家族级别排的。 按皇帝的话说,他要雨露均沾,怎么可能重复流连在一个妾室的房中。 那有人问了,那你为什么一直住在皇后的宫里? 他又说了,皇后是他的正妻,他不住皇后宫里要住哪? 你把他惹急了,他就开始选秀,选新人进来跟你们这些个老人斗。 然后他事不关己的坐观龙虎斗,整死一个算一个。 大臣们都知道,把自己闺女送进宫,十有八九守寡的多,也都不愿意将姑娘送进宫。 但也有急功近利的,想让自己闺女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稳固自己在朝堂的地位。 皇帝倒是来之不拒,你送我就收。 每年没有被斗死的,多少还给上一点儿赏赐。被斗死的,一口棺材装上,找个地儿挖个坑就给埋了,连块儿碑都没有,就一个编号。 后来大臣不送自家闺女了,就到处搜罗美女认作自己的干女儿送进宫给皇帝。 皇帝还是照收不误,不过一年到头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这次镇北军打了胜仗,朝堂只听闻是士兵伙食和医疗得到了改善,是北境一个商贩给军营了赊账。 这商贩是谁,大家一点儿也不关心。 只要军饷没有增长,那就没什么可争议的。他们也不敢争议,担心皇后提枪找他们喝茶。 镇北军打赢了胜仗,北境百姓安居乐业,边境贸易也在镇北军的监督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但即便是北境恢复了经济贸易,文子昂还是不敢在国外去进口牛奶。 主要是牛奶在运输的路上很容易变质。 思来想去,他决定像初小七那样,在东南西北洲购买庄子,像初小七那样,整啥生态一体化建设。 就为学习初小七的这一套生态系统,文子昂被初小七硬生生的宰了二十万两白银。 说是啥知识产权费用,里面包括畜牧养殖,和粮食高产的所有技术配方。 收款后,会让人上门进行指导规划和建设,直至投产使用。 她还有售后服务,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庄子上若是出现什么疑难杂症,她都能免费帮忙处理。 初小七还给文子昂算了一笔账,自己收了他的这二十万,他将会在哪个阶段获得多少收益。 硬是把文子昂讲得热血沸腾,第二天就心甘情愿的,送了二十万银票到初小七的手里。 但初小七银票都还没有捂热乎,就被文子昂,将北河县城中心的一栋三层大铺面强卖给她,将地契塞她手里,把二十万两银票给拽了回来。 还准备不要脸的强行入股。 结果被初小七一脚给踢出了家门,扬言要与他恩断义绝。 初小七气呼呼的看着手里的地契,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本想好好敲诈文子昂一笔的,没想到反被那奸商给套路了。 看来自己对上那千年的老狐狸,果然还是太嫩了。 想着早晚都要离开,她本来是不愿意在北河县购买房产的,可没想到遇到强买强卖的无赖。 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装修了将酒楼给开起来。不然这么好的地段,门面就那么空着怪可惜的。 化妆品合作第一个月的利润算出来,初小七就得了五十万的利润分红,这把她高兴得差点儿飘起来。 钱拿到手,担心文子昂又强买强卖,赶紧将钱揣到胸口的衣襟里面,看他还怎么抢? 北河县的化妆品经营,老顾客还是会私底下找初小七定制。 文子昂也没管,那点儿小钱他看不上,但有一个要求。 不管初小七私下售卖多少化妆品,必须要用文家统一定制的瓶罐,因为上面有文家的家徽刻印,商圈里还没人敢冒充文家的商品。 就连一手遮天的魏丞相,都不敢动文家的这歪脑筋。 但总是有不知道规矩的外行人,想要分这一碗羹。 年后,汪雨荷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汪母送去了叶地主家中。 送去第一天,就被安排跟着家里的长工下地去挖土。 这可把她委屈坏了,她虽然生长在农村,但家里都没让她做过什么农活。 这甩一天的锄头下来,一双手被磨得全是水泡。 她又还心高气傲,不愿按汪母教她的,主动爬叶翔的床,她嫌恶心。 被磋磨了一个月的时间,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有些后悔没有听汪母的话。 可这期间,叶翔也没去她房里找过她,夜夜都宿在那两个妻妾的房中,她想爬床都没机会爬。 不过扑叶翔的难度,总比扑纪景轩的容易。 这天,叶翔在妻妾那里受了气,跑出去喝酒,半夜喝得偏偏倒倒的回去。 一进院门,就被还蹲在水井边上洗衣服的汪雨荷看到了。 她咬咬牙,克服自己心里的恶心劲,站起身去搀扶叶翔。 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用身体去摩擦他的手臂。 叶翔本来就已经喝蒙圈了,想着又是在自己家里,管她是谁,一把将人拽进了房间。 这一夜,汪雨荷那可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把叶翔伺候得直飞云霄。 至那之后,汪雨荷算是翻了个小身。 虽说不敢在叶翔妻妾的面前放肆,但至少不用再下地干农活。 叶翔渐渐地在汪雨荷的温柔乡迷失自我,一个月都没去过妻妾房中。 妻妾本就不待见他,巴不得他永远都不要踏进自己的院子。 她们有孩子傍身,叶地主夫妇还也在世,还轮不到叶翔管家。所以无论汪雨荷多卖力,也撼动不了她们的地位半分。 既然汪雨荷愿意夜夜卖肉,就让她卖去呗。 总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等叶翔这段时间的新鲜劲过了,她们在慢慢折磨这两人。 不过总是有始料不及的意外发生。 第148章 汪雨荷被卖青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汪雨荷见初小七在北河县的脂粉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是嫉妒得不行。 那么一小瓶胭脂,就要卖到六两银子,一小罐润肤油要卖到十两银子。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她也自己调配过些脂粉用,所以多少懂得一些。 一个月以来,她那么努力的伺候叶翔,叶翔却是只字不提给她提分位的事情。 她想,可能自己要体现出一些价值让叶家人看到,就能给她把份位提上来了。 不然出门连个名头都没有。 人家一问,就是叶家少爷的通房,这脸都没处搁。 夜里一阵翻云覆雨后,她趴在叶翔的怀里,娇滴滴的伸手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我跟你初次相遇虽然不太愉快,但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的第一次的的确确是给了你的。 你看我都进门那么久了,这份位你啥时候给我提一提? 总不能一直是通房吧?” 叶翔一听,一把将人给推开,坐起身来准备穿衣服走人。 啥玩意儿呀,一个玩物也敢跟他提要求? 提分位? 他要是敢提这个要求,那两个祖宗非得折磨死他不可。 汪雨荷一看叶翔要走,急了,哭哭啼啼的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 “叶郎,别走,我错了……” 叶翔其实还挺吃汪雨荷的这一套的,想着即便是是通房,那也是自己的女人,态度便软了下来。 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你若是想要些银子,我可以给你。 但份位的事情莫要再提…… 你一没有为我孕育子嗣,二没有为这家中做出任何贡献。 说白了,你就是个吃白饭的,有啥资格提份位的这个事情?” 汪雨荷撑起身子,趴在叶翔的肩头,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叶翔将人拉开,有些激动的问道:“你当真知道那脂粉的配方?” 汪雨荷一脸得意的点头,“当真! 我之前与初小七是好姐妹,只是之后因为一些事情翻了脸,这个事情你去纪家村一问便知。” 汪雨荷那点儿破事,还用得着去纪家村问?——整个北河县不知道的人就没几个。 叶翔家里世代都是农民,只是祖辈得了这机缘,买了一批土地,成了这村中的地主。 但终究,还是以种地收租为生的农民。 他一直想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但始终不得其法。 想入仕,一拿起书就犯困,至今连个童生都还不是。 想从商,但没有人带入行。 若是汪雨荷懂得那脂粉的制作,这不免也是个家族转折的机遇。 他伸手将汪雨荷搂在怀里揉捏一番,掐着她的小蛮腰道: “行,给你个机会。 要是这事儿赚了钱,别说妾室,直接给你抬平妻。” 别看叶翔长得丑,但哄人的话倒是好听得很。 汪雨荷呢也信以为真,铆足了劲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将叶翔的两个妻妾给踩在脚底,自己翻身做主母。 说干就干…… 第二天,她就拿着叶翔给她的银子跑去买了原材料。 又让人赶工做了一批,与初小七一样的脂粉罐子回来分装。 两三天就做了几大筐子胭脂水粉,然后让叶家的伙计拖出去售卖。 别说,人家看着这罐子跟初小七的一模一样,都以为是初小七让家里伙计拖出来售卖的,还真有人买。 三天时间,的确赚得盆满钵满。 汪雨荷赚了钱,在叶家那可是得意坏了,只差跟正妻动手了。 但被叶翔一个巴掌给扇老实了。 因为他挨了正妻的一个大耳刮子,受了气,他不得把这一耳刮子还给汪雨荷? 化妆品卖得不错,叶翔便投了更多的钱进去购买原料,定制陶瓷罐,准备往隔壁县城去售卖。 东西都还没有拉回来,便出事了。 有人把他家给告了,说他们卖假货。 叶家直接将汪雨荷推上了公堂去对质,她一口咬定这货不是他们的,是初小七的。 这事儿初小七连面都没有出就被解决了。 北河县文家的脂粉铺掌柜,拿着自家的脂粉,和与初小七的合约呈上公堂。 衙役也将初小七与文子昂,在衙门备案的登记找了出来。 凡是文家出品的东西,瓶子底下全部都会打上文家家徽钢印,这钢印市场上伪造不出来,也没人敢伪造。 几样东西一出,事情明明白白。 这事儿是汪雨荷整出来,叶家第一时间就将人推出去承担所有的责任。 但汪雨荷能承担什么?一无所有,拿什么来赔偿给人家受害者? 所以县令让汪雨荷受了棍刑,让叶家拿钱出来赔偿。 整个算下来,赔了一千多两银子。 这可将叶地主气得够呛,把叶翔往死里捶了一顿,转手把汪雨荷卖给了北河县最烂贱的青楼。 因为这汪雨荷名声不好,这又被打得半死,根本卖不起价。 老鸨抠抠搜搜的给了三十两,还碎碎念念的说自己卖贵了。 看到汪雨荷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叶翔的妻妾不忍,还是找人给汪雨荷的娘家带了信,让他们尽快去妓院赎人。 虽然汪雨荷烂贱,但也是条人命。 汪母收到信,砸锅卖铁的凑了五十两银子,去青楼将人给赎了回来。 初小七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汪雨荷都已经被赎回家两天了。 她知道这事后,倒也没多震惊,这的确是汪雨荷会做出的事情,没啥好稀奇的。 按这女人扭曲的心理状态,这次吃了那么大的亏,怕是将来也不会怎么安分的。 结果,汪雨荷还真是没让初小七失望。 这事儿才过了十来天,汪雨荷突然跑到初小七家中来,要给初小七道歉。 让初小七看在大家以前姐妹一场的份上,求她给自己在庄子上找个活儿干。 这天初小七家里正好在办搬家酒,纪家村在庄子上干活的妇女,都在院子里面帮忙洗菜。 县城里几家交好的朋友们都来了,坐在堂屋聊天。 初小七太了解汪雨荷的那变态心理了,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猜到,这次保准又是冲着纪景轩来的。 她面上打着哈哈答应,就看这汪雨荷今天又想玩什么把戏? 若是小打小闹就算了,要是过分了,今天她非得将这人给按死。 果然,一刻钟没有,她就跑去水井边上帮忙,莫名其妙就摔进了水里,问初小七借一套衣服换。 初小七让方思巧找了套衣服,带她去西厢房换。 汪雨荷跟着方思巧前脚进厢房,初小七后脚就把家里的男客给全部支开,去新房那边帮忙收拾屋子。 就连纪父,初小七都一起给支走了。 纪景轩也知道原因,没多问,背着纪子墨带着男客们去了新房。 说是收拾,也没啥收拾的。过去了就是打初小七整出来的麻将和纸牌,赌小钱玩儿。 新房那边铺子开着门,文子昂他们在里面打麻将,打牌,声音吼得震天响,把外面路过的百姓引了进来。 都是一个街的,基本都认识,相互打个招呼也没撵人。 反正搬家,不就图个热闹嘛? 路过的百姓见铺子里围了好些人,都纷纷跑都进去看热闹,人越围越多。 百姓们见他们这玩法,觉得实在新奇,便商量让自己上去玩两把。 纪景轩站在边上,将纪子墨扛在肩膀上道: “麻将要收桌钱和抽成,一个时辰一两银子的桌钱,提供一盘糕点,不限茶水,每局赢家给一成的红钱。 今天试营业,没有准备茶水和糕点,就只收500文一个时辰的桌钱,每局赢家抽半成红钱。 纸牌的桌钱一样,每局赢家抽半成红钱。 以后二楼是餐馆,饿了可随时点餐,给钱就成。” “行行行,一两银子也不贵,赢了给点儿红钱图个吉利,合理! 上桌子,上桌子……” 百姓们约着熟识的人上桌子,纪景轩在边上给他们讲规则,大家打了几把,学会才开始打钱。 文子昂瞠目结舌的看着纪景轩,这家伙也太会借机揽财了吧? 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把原计划做餐馆的两层楼,改了一层做赌场。 这赌场赚钱多简单呀,每桌只需要提供娱乐工具,给一盘糕点和茶水,再配个伙计在边上端茶倒水抽红钱。 忒! 原来高手在这里——不行,那么赚钱的生意,他不能让初小七一个人独吞了,必须入股开分店。 新家这边热闹,公堂上这会儿也热闹得很,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汪母抱着衣衫不整的汪雨荷,跪在公堂上哭哭啼啼的。 秦县令本来都在赶去初小七家新房的路上,又被衙役给叫回来升堂,把他给郁闷坏了。 看到又是这母女二人,他那火气顿时“噌噌噌”的往上冒,一上来讲话自然也不好听。 “汪雨荷今天又扑了哪个男人,还是又爬了哪个男人的床?是不是又要谁负责任?” 县令话音落下,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哄堂大笑。 汪雨荷母女则是停住了哭声,顿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但不开口不行呀,今天这事要是不赖上纪家,这后面怕是再难有机会接近纪家。 汪雨荷哭哭啼啼的吸着鼻子道:“大人,纪景轩看光了我的身子。” 县令满脸震惊的转头看向站在堂下抱着手臂,一脸憋笑的初小七。 看到她那表情,县令突然就放心了,看来又是这汪雨荷搞得乌龙。 他连纪景轩都懒得宣过来对质了,直接开口问道: “谁能证明,是纪景轩看光了你的身子?” 汪雨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哭诉,“我在他的厢房换衣服,门突然被推开,不是他是谁? 而且满院子的宾客都看见了。” “你们谁看到纪景轩进厢房,看了她的身子?” 初小七没有说话,庄子上干活的大嫂便抢答道: “我们没看到景轩进厢房,只看到踏雪进了厢房。 踏雪进去没一会儿,汪雨荷就赤身裸体的,被踏雪追着跑上了街。” 第149章 汪,雨,荷——你完了,你摊上事儿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汪雨荷今个儿就是死在这里,都要把这一盆脏水泼给纪景轩。 纪家现在日子那么好过,又是庄子,又是酒楼的。 她却成了人人唾弃的荡妇弃妇,这让她心里如何平衡? 不可能啥好事都让纪家得去了,自己怎么也得分杯羹。 就算在纪家做个妾,那也比在叶地主家里做牛马的好。 “咳咳咳,汪雨荷,回回神,收收你脸上那一副贪婪的表情。 你心里的算盘珠子,都快要蹦到我脸上来了。” 汪雨荷赶紧将头埋了下去,小声的道: “小七,我知道你不愿景轩纳妾。 但你又不会生,还一个人独占着景轩,这也太霸道了。 即便是我进了门,你仍然是正妻,这家还是你管你说的算,我不会与你争抢什么的。 将来我和景轩的孩子,放你身边养,叫你母亲还不行吗?” “汪大婶儿,天还没黑,做啥春秋大梦呢? 你没发现,我们过来对质的就没一个男人吗?” 秦含玉听到汪雨荷的话,毫不留情面敲碎她的美梦。 汪雨荷当真抬起头看了一圈,除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还真没其他男人。 她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初小七便开口道: “汪雨荷,梦醒一醒,你嘴里说的这些事儿,根本不可能实现。 因为——纪景轩他压根就不在家!” 汪雨荷猛的抬起头,半响后尖叫道: “不可能,我进屋前,他明明就在堂屋坐着跟别人聊天。” 初小七哼笑了一声,“你也说了,那是你进屋前。 我知道你今天来我家,必然没憋什么好屁。 毕竟嘛,这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啥好事? 你前脚进屋,我后脚就让纪景轩带着家里的男客去了城中的新房。 距离你被踏雪追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两刻钟。” 汪雨荷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初小七原来什么都知道。 可明明自己计划得天衣无缝,态度也够诚恳,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初小七心里暗爽的看着汪雨荷继续道: “嘶…… 汪雨荷,我觉得有一事实在是奇怪,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嘛? 我明明让家中的妹妹带你去西厢房换衣服,我们也亲眼看到你进了西厢房,可你是怎么从我和纪景轩住的南厢房跑出来的? 你莫不是进我房间,想要偷东西吧? 结果被踏雪发现,给追了出来?” 汪雨荷此时已经面上苍白,心里乱得一批。 她当然是打听好后,从西厢房的窗户翻出去,再翻进南厢房的。 踏雪进屋的时候,她的确在扒拉厢房衣柜上的锁头。 可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承认? “初小七,你在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让景轩纳妾。 自己不会下蛋,还不肯给别人让位子,你早晚就得被纪家给休出门去。 把纪景轩叫出来,他今天若是不负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公堂之上,我让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仕途。” 初小七耸耸肩,将身子错开,指了指边上的柱子,“别废话,柱子在这里,尽管来。 我家现在这个家底,他走不走仕途,又如何? 他不走仕途,这一家人难不成还要饿肚子?” 汪雨荷被初小七架在火上翻烤,不知到底要不要赌上一赌。 汪母跪在她身边,狠狠的掐了她一把,示意她撞上去。 她刚站起身,门外就响起了几个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 “切,这汪雨荷还真是不要脸,为了赖上纪解元,那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掏空所有的龌龊心思。” “要撞就撞呗,死了也是白死。 人家纪解元本来就没有在家! 半个时辰前,我的确见到他在城中新房那边,跟陈家,李家还有文家那几个少爷,在玩儿叫“麻将”的东西。 我一直在那边看着的。 要不是听说这边有个女疯人在街上裸奔,我还不会过来呢。 过来了才知道,又是汪雨荷那不要脸的女人,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在那边看他们打牌呢。” “是是是,我也一直在那看着呢。 早知道这边又是汪雨荷整事情,我也不会过来。” 初小七似笑非笑的看向汪雨荷,“怎样?汪雨荷?我有没有左右而言他? 你若还不信,咱们请县令大人,再去城中心找几个目击证人过来问问。 再者,即便我不会生,也轮不到一个臭名远扬的二手货,下堂妇来给纪家传宗接代。 上梁不正下梁歪,能生出个啥好东西来? 你说我不会生,我看你进了叶家这几个月,也没生出个啥呀? 不然能被人叶家卖青楼了? 还有,纪景轩正妻的这个位置,不管谁来坐,都不可能拿走我初小七的一文钱。” 站在墙角的纪母听到初小七的这话,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 女人进了夫家,赚再多的钱都是夫家的,即便是离开纪家,也不许带走一文钱。 初小七时刻都在给自己留后路,怎么可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紧接着,她立刻抛出一枚惊雷。 “我赚的每一文钱,每一处产业,全都在我的名下。 并且,全部都到衙门备了案。 就是为了防止我与纪景轩婚变的那一天,或是有人谋财害命。 甚至,我还留了遗书在衙门。 若是有朝一日,我真死于非命,除了我留给弟弟妹妹还有孩子的,其他产业包括合伙分红,全部捐给国家,捐给镇北军。” 初小七这话真不是说出来诓谁的,纪家现在所有的产业,真的全都在她的名下。 而且她也是真的留了遗书在衙门,也真的一分没给纪景轩留。 她担心自己终究逃不过原剧情设定,最后还是惨死在纪景轩的手里。 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产业,她宁愿捐给国家,也不可能便宜了纪景轩的新妇。 就连纪子墨,她都给安排好了。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就让江猎户带着纪子墨过。 江猎户单纯,仗义,功夫又极高。把纪子墨托付给他,自己放心。 但她也交代了江猎户,若是自己死了,无论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都不准报仇。 带着纪子墨隐姓埋名,好好的活下去。 自己留给他们的钱,只要不挥霍,大富大贵两辈子都没有问题。 她最初不是将纪子墨托付给江猎户的,而是准备托付给陈家。 但她还没开口,丁云如就私下来找她。 让她悄悄多给陈家一些船舶运输分成,意思就是把陈家提供的木材单价做高一些,多给陈家一些占比。 初小七嘴上答应,但肯定不可能这么去做。 丁云如忘记,她初小七也是这船舶运输的股东之一,多分一些给陈家,自己和其他股东就得少分一些。 她是傻还是咋的? 自己有钱不分,拿给别人分? 再说这有悖合作公平,要是被其他几个股东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诚信可言? 从这么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丁云如这人不可深交。 平时大家打打哈哈,来往一点小钱还行,她还挺大方的。 但只要触及到自身的大利益,就开始扒拉算盘珠子。 那么斤斤计较的人,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她真能好好的对待吗? 别说不是亲生的,就她亲生的那个,以前每天都要被他追着打好几顿。 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还是把孩子交给江猎户抚养。 再加上,纪子墨虽然是女装打扮,但实则是个男孩,跟着江猎户也要更方便一些。 纪母听到初小七的话,顿时头晕脑胀,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找纪父告状。 汪雨荷一屁股坐在地上,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纪景轩为什么次次都能完美的躲开? 她双目无神,嘴里嘟囔着:“可我的确是被人看光了,总得有个人负责呀……” 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似的。 初小七翻了个白眼,这次她要让汪雨荷彻底翻不了身。将来即便是纪景轩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也能有足够的理由脱身。 “汪雨荷,你怕是有疯病吧? 我们这都是一群女人,你有的我们都有。 你是长了三头奶,还是三瓣屁股? 我们还能稀罕看你? 再说了,你这么赤裸裸的跑在大街上,看到你身体的男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要挨个找他们负责? 这是又在重演,搁田凡松身上的戏码了吗?” 汪雨荷抬起头环视公堂,看到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下贱,不要脸,被刺激得快要晕过去。 突然瞥眼,看到跟初小七她们站在一起的俊公子,从华丽的衣着来看,这人必定非富即贵,就是长得有些女生像。 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抬起手指向那男子,“就是他,他看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初小七一群人,转头看向正在和秦含玉挨在一起嗑瓜子的文子画。 “她?你确定?”初小七憋笑的指着文子画。 “是,当时纪家就他一个男人。 他看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公堂上安静了三秒,初小七一行人突然哄堂大笑,就连堂上的县令都忍不住伸手遮住嘴,偷偷的笑。 “啧!我倒是想负责,可我差点儿零件,你嫁我怕是要守活寡呢……” 文子画故作深沉的道。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她是女的呗!”秦含玉伸手捏着文子画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转向汪雨荷,大笑道。 汪雨荷如同一滩烂泥般跪坐在地上,“女的……,你为什么是女的? 女的为什么要穿男装?” 谁有功夫给她慢慢解答?与她很熟吗? “汪,雨,荷——你完了,你摊上事儿了! 居然敢污蔑当朝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好好想想你准备怎么死吧?” 汪雨荷突然清醒过来,“什么?户部尚书家的千金?” 汪母的魂都差点被吓飞了,赶紧转了个方向,对着文子画磕头。 “大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雨荷也是病急乱投医,求求你放过她…… 小七,婶儿求求你了,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帮雨荷求求情。 她刚被休弃,神志有些不清醒,整日疯疯癫癫的。今日做下错事,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吧。 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招惹纪景轩,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第150章 有人在查纪子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何婶儿,这汪雨荷的确疯疯癫癫的,我瞅着也实在像是得了疯病。 若是得了疯病,今天我确实不好与一个病人多计较什么。 但如果下次她再犯病,你不将人看好,若是再靠近我纪家一步,招惹我纪家人,为了自保,我们可要当疯子乱棍打死了啊。” 首先,初小七懂医术,在公堂上面这么一说,等同于完全断定了汪雨荷有疯病的事实。 再者,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一番话,就是让看热闹的百姓们给她作证。 若是汪雨荷以后再靠近纪家,招惹纪家人,被初小七打死,那也是自卫,不犯法。 汪母自然能听懂初小七的这话中话,明知道初小七在胡说,但为了保住汪雨荷的命,她也只能咬着牙点头承认。 “是,雨荷有疯病,以后我一定会严加看管,不会让她再跑出来惹事儿!” 初小七点头,“行吧,这事儿我们就不追究了。” 说完带着她的姐妹们回家了。 县令也赶紧退堂,着急忙慌的赶去初小七的新宅,找大家玩耍去了。 汪雨荷整的这一出闹剧,泡都没有冒一下,就这么翻篇了。 因为纪景轩把新房的一楼改成了棋牌室,又得重新装修,所以一家子便晚了几天搬进去。 初小七将一楼全部做成了隔间,增加了客人的隐私。 二楼还是酒楼,主要就是炒菜。 三楼是他们自己家住,顶上一圈都是房间,中间有个大露台,孩子可以在上面玩耍。 夏天三五好友也可以聚在一起,坐在外面吃饭喝茶,整烧烤,还挺惬意的。 卤串摊子初小七没有拆,还是照常营业。 有些老顾客,对这摊子有怀旧情怀。 有钱的没钱的,都喜欢在这摊子上吃点儿,坐一坐,喝点儿茶聊聊八卦。 搬进新家没几天,杏春楼的陶妈妈便神秘兮兮的跑来找初小七。 “小七,有人正在查陌陌!” “嗯?”初小七正在倒茶,手里的茶壶差点儿掉在地上。“啥时候?什么人在问?” “昨天下午,陌陌去楼里给姑娘送胭脂,两个男人拿着画像一直在对比。 我正好离他们不远,便看到了他们手里的画像。 画像里面是个男孩,跟那小子去年的模样一模一样。 具体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但从他们轻盈的步伐和手不离刀的样子,看着很像是武林高手。 你说会不会是这小家伙的父母惹了啥事儿,这小子正被仇家追杀呀?” 初小七皱眉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捡到纪子墨的那天,从他里面穿的那件价值百两的亵衣,就能看出这孩子的身份非贵即富。 能落到躲在乞丐窝,恐怕多数是有人在追杀。 不然,他们大可将这孩子身上的亵衣卖上一些银子住客栈,那女人也不至于被冻死。 “七!要不你带着陌陌去我那躲几天,等那群人走了,再回来?”陶妈妈一脸关心的建议。 初小七摇了摇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静观其变,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会会他们。” 陶妈妈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臂,“万事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杏春楼找我。” 初小七其实心里还蛮感激陶妈妈的。 别看这女人生在红尘,但对朋友相当的仗义,至少比丁云如更值得深交。 陶妈妈走后,初小七也开始特别留意周边的人和事。 到了正午,见纪子墨还不回家吃饭,她就站在楼下去等。 刚站到门口,就看到纪子墨蹬着小三轮回来了。身后果然不远不近,跟着两个一米八左右的瘦高男人。 初小七全当没看见似的,站在门口一脸微笑的等着纪子墨。 等人到了跟前,初小七弯腰将人抱起来,亲了亲他红扑扑的小脸。 “这一早上野到哪里去了?” 纪子墨咯咯咯的傻笑,伸出手抱着初小七的脸亲了一下,“可可哥哥带着我,去醉仙楼吃水晶虾饺了。” “好呀,小馋猫又背着我们偷偷去吃好吃的。 还吃得下吗? 娘亲带你去吃鸡丝面去。” 纪子墨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还能吃得下一点点。” “行吧,一点点就一点点。 那就点一碗,娘亲挑一些给你就好。” 初小七抱着纪子墨准备往北城门的方向走,身后突然传来纪景轩怨妇一般的声音。 “你们两个是不是忘带什么人了?” 纪子墨转头,赶紧朝着纪景轩伸出小手要抱抱。 “爹爹……” 纪景轩被这奶萌奶萌的一声“爹爹”,喊得心都化了,将人一把抱过来,扛在肩膀上,一身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屁颠屁颠的跟着媳妇儿并排,往北城门走去。 身后的两个男人,从怀里掏出画像,看了又看这一家子。 “龙五,这孩子应该不是太子殿下吧? 你看她长得像爹又像娘的,很明显就是这夫妻二人亲生的。 而且,这孩子似乎与太子殿下只有七八分像。 太子殿下的五官更挺立,也更清瘦。 这孩子却偏圆润,五官也有些扁平。” 边上的龙七,捏着下巴,眯眼看着走远的一家人。 “的确只有七八分像,应该不是咱太子。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家人看着怎么那么的熟悉呀? 特别是那男的,我一看到他,就莫名的感觉有种压迫感似的?” 龙五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龙七。 “我还说只有我看到那男的,就莫名的有种紧张感觉。 原来你也是?” “这男的到底像谁呀?咋感觉那么熟悉呢?还有那女,你感觉像不像咱主子的小姨妹?” “你怕是魔怔了吧? 看谁都像画像里的人。 主子他小姨妹才多大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孩子? 行了,行了,别想了。 既然不是太子殿下,咱们赶紧去别处找人。” 龙五重重的拍在龙七的胳膊上,将人拉走。 纪景轩一家子坐在城门边的鸡丝面摊吃面,初小七亲眼看到那两个瘦高男人出了城门。 回家后,她左思右想,觉得这城里还是太危险了,决定带着纪子墨回乡下去住一段时间。 正好温度上来了,那洋商送她的蚕卵可以开始孵化。 正好以这为借口,一家三口带上方家兄妹一起回了纪家村。 因为江猎户在训练踏雪,要带着它出门押一趟短镖,就没跟着回来。 纪家村纪子墨来过,很是熟悉这里的沟沟道道,与村里一些孩子也认识。 上次来都是他自己出去玩,这次初小七也没管他,让他自己去玩,只是不让他靠近河边还有村口,到了饭点就得回家吃饭。 纪家村的孩子都没有午饭一说,那纪子墨是如何判断该回家吃饭的时间了? 当然是抬头看天。 初小七教过他怎么看最简单的天象,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能在饭点前按时回家。 初小七一想到那两个瘦高男人,心里越来越不得劲。 的确如陶妈妈所说,那两个男人步履轻盈,刀不离手,一看功夫就不弱。 自己真要跟他们对上,还不一定能打得赢。 思来想去,研究了好几个晚上,给纪子墨做了个迷你袖箭。 这袖箭里面不仅有三支短箭,还有三颗药丸。 解毒,退热,止血! 连着好几天,初小七都没让纪子墨出门去玩,教他如何熟练使用袖箭。 纪子墨毕竟是个男孩,对这些东西很是感兴趣,也愿意学。 射中一只,能高兴上一整天。 在家待了几天,蚕卵也孵化了,得上山采摘桑叶。 初小七便带着一家人上山踏青,整野炊,顺便采摘一些嫩桑叶回来。 正好也带纪子墨上山去练反应能力。 一家子背着锅碗瓢盆,去了阎王山。 初小七一再交代纪子墨,若是不小心在山里迷路,必须先把解毒丸吃了,避免误闯山中毒障。 还让纪子墨反复的告诉自己,三颗药在什么位置,都有什么作用。 其实纪子墨的记性很好的,初小七教一次他就已经记住了。 初小七重复问,他还以为在逗他玩,也很配合的反复指给初小七看,说功效。 一家子在山上玩了大半天,天色快要暗下来,才从山上下来。 现在村里已经没多少人了,这一路下来都没见几个人。 还剩下的几户人家,基本上都是家里有不少田产,舍不得租出去,想自己做的。 租种官田的人家户,几乎都退了,全到初小七的庄子干活去了。 这笔账谁都会算。 租种官田,一年累死累活的做下来,在老天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家子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但要是遇到什么洪涝灾害,饿肚子不说,还得倒欠官家的税银。 初小七这里虽说一个月只有2-3两工钱,但包吃包住,生活开得还比家里还好。 不说天天大鱼大肉,至少五六天能吃一顿肉,一两天能吃上个蛋。 几乎一大半纪家村的人,都搬到庄子上去做事,整得就像个独立的村庄似的。 当然,庄子上也不全是纪家村的村民,还有一些从远处慕名而来的,还有些求上门的乞丐。 庄子仍然是村长在管。 初小七替周二虎支付给村长夫妻的赡养费,小半年的时间,便涨到了十两。 村长帮忙管理庄子,初小七又单独给了十两当工钱。 变化最大的还是余氏。 原来总端着个村长夫人的架子,鼻孔朝天,拈轻怕重,嫌弃这个脏那个穷的。 这会儿还不是跟村民们一起干活赚工钱,啥脏活累活不干? 村子里也有个例外,今年才开始租种官田的。 那就是大伯母一家子。 村里有几户人家自己有田的,都跑去给初小七干活,但家里那田土,他们愿意租给外村的,也不愿意租给大伯母做。 都知道她这人难缠,生怕拿给她种了,后面收租的时候,她赖着不给。 都是一个村的,你还拿她没办法。 第151章 纪子墨怕是凶多吉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不过,大房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纪大伯居然奴隶翻身了。 初小七听庄子里纪家村的人议论,纪家大房租了官田,开春后没钱雇耕牛,只有用人拉着犁头耕地。 以前纪家大房有钱雇耕牛的时候,都是纪大伯在地里耕地,大伯母坐在田坎边上嗑瓜子。 现在反过来了,虽说纪大伯没有坐在田坎边上嗑瓜子。但以前的耕牛,现在换成了大伯母和纪炎阳。 而纪大伯只是在后面扶着犁头,慢慢跟在后面走。 细心的人发现,纪大伯这些日子,腰上随时都别着一把砍柴刀。 纪炎阳吃不好睡不好,几个月的时间,就瘦得跟竹竿子似的。 大伯母心疼孩子,便跑回娘家,想跟自己哥嫂借些钱,给纪炎阳买肉吃。 谁知道去了后,连大门都没有能进,还被哥嫂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说她蛇蝎心肠,天道轮回,这都是报应。 纪炎阳在村子里还想耍横,去别人家里抢东西。 以前村民拿他没法,主要是这家伙一身肥肉,打不动,送衙门关几天,回来后他还要报复别人。 所以大家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抢点儿就抢点儿,只要不过分,也就算了。 可现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村长家和县令家,因为孩子们的缘故,也算是半个亲戚。 纪家村又有初小七罩着,谁还怕这纪炎阳? 打就是了,打不过就去找村长和初小七告状,让初小七来收拾这个孽障。 纪炎阳去抢了两次,每次都被打得半死回来,他也意识到纪家村的村民,已经是今昔非比,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渐渐的也就老实了下来。 大伯母还想像以前一样耍横,跑到别人家里闹着让人赔医药费,直接被别人拿着砍刀追着跑得老远。 纪家大房人口本就不多,没啥劳动力,现在这日子过得比当初纪家二房还要凄惨。 那时候纪家二房日子虽然惨,但村里人都伸手救助过。 现在换纪家大房了,没人救助不说,人人见着都要歪着头啐一口唾沫,骂一句“活该”。 初小七一家子从山上下来,好巧不巧的遇到挑着衣服,从老井洗衣服回来的汪雨荷。 汪雨荷一看到风光霁月的纪景轩,顿时将汪母的警告抛之脑后,丢下担子就往纪景轩跟前跑。 初小七眼疾手快的转身,一把抽出方思贤别在腰上的砍刀,指向汪雨荷。 纪景轩也赶紧背着纪子墨,躲到初小七的身后。 “汪雨荷,我砍死一个疯病患者是自保,不犯法。 不信,你可以再往前走半步试试,看我这刀敢不敢挥下去。” 汪雨荷知道初小七很能打,下手也狠,她不敢赌。便一步三回头,骂骂咧咧的转身挑着担子往家走。 初小七转头白了纪景轩一眼,伸手将纪子墨抱过来,气呼呼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纪景轩冤枉呀,汪雨荷要往上扑,自己啥都没做,咋就把初小七给惹到了嘛? “媳妇儿,我,我错了……” “错哪了?” “错,错……,不知道……” “媳妇儿,我冤枉……” 初小七在前面走,纪景轩在后面追。 汪雨荷躲在暗处,看着初小七和纪景轩打情骂俏的样子,气得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 再看到跟在他们身后提着东西的方家兄妹,嫉妒得双眼充血。 现在的纪家完全是中产阶级了,她听说家里佣人都有五六个。 当初她若是嫁进了纪家,这一切就该都是她的,哪还轮得到初小七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应该是自己,狠狠的将初小七踩在地上反复碾压。 初小七回去后,直接让纪景轩写了个牌子挂在大门口——汪雨荷与野狗禁止入内。 汪雨荷在家越想越不得劲,便挎着篓子,装了两根萝卜,准备去纪家二房再试试。 走近院门,看到门边挂着的牌子,差点儿被气晕。 站在门外疯狂的跺脚,正巧遇到抱着纪子墨回来的方思贤。 方思贤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也认得汪雨荷。 他站在门口,歪头上下打量汪雨荷。 “大婶儿可识字? 不识字的话,我可以读给你听——汪雨荷与野狗禁止入内!” 纪子墨一个小孩子,听到方思贤的话,调皮的跟着念:“大婶儿,汪雨荷与野狗禁止入内!” “我家大嫂说了,若是这两种生物敢踏进我家院子,便让我们乱棍打死,不用负责。” 方思贤伸手捏了捏纪子墨的小脸,示意他安分些,别跟着自己学。 纪子墨一小孩子,只是以为方思贤在逗他玩,窝在他怀里咯咯咯直乐呵。 但听在汪雨荷的耳朵里面,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都在嘲笑她一般。 她顿时就把这三岁多的孩子给恨上了。 初小七在村里这段时间,反而比在城里过得悠闲,没那么多事情打扰,纪景轩也能静下心来好好的看书。 纪子墨每天在家里待不住,吃了早饭,等天光大亮,就跑去村子里找其他小朋友们玩。 留在村子里的人家户都认识纪子墨,只要他不靠近河边,不出村子,安全是没问题。 初小七就没管他,让方思贤跟着纪景轩安心读书,方思巧到附近山脚去打桑叶。 她自己就在家做午饭。 这天,都过了正午一刻,还不见纪子墨回来,她便让方思贤去村子里面找找。 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玩得忘记了时间。 方思贤去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初小七正准备出门亲自去找,方思贤拎着纪子墨的小书包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大嫂,陌陌可能出事儿了。” 初小七瞪大双眼,赶紧接过书包打开看了看,抬头着急的问:“怎么回事?” “我去了他常去的晒谷场,问了在那里玩耍的孩子,他们说陌陌早就回家了,他们亲眼看到他往咱家的方向回来的。 可我几乎翻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看到人。 回来的路上,在琵琶山脚下捡到了这小书包。” 初小七脑袋嗡嗡作响,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些日子在城里看到的那两个瘦高男人。 她立刻跑去厢房,拿出两块白板,用炭笔画了两幅画像给方思贤。 “思贤,你现在立刻架着马车去城里找县令大人。 让他派人拿着这两幅画像,去各个城门问,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两个男人在北河县出现过。 告诉县令,说陌陌不见了,让他派人过来跟着找。” 随后立刻转头招呼方思巧,“巧儿,你立刻去村子的几个出入口问问,有没有人见到陌陌被人带出村子。” 交代完,别了把砍刀在腰上,和纪景轩往琵琶山跑去。 城里交好的几家人听说纪子墨丢了,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带着家里的家丁跑去纪家村跟着找人。 庄子里面的人也回去了一大半,百余来人漫山遍野的找。 初小七人还在山上,方思巧手里拽着张字条,急冲冲的上山。 “大嫂,大嫂……” “巧儿,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村口有人见着陌陌被人带走了?” 方思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摇头,将手里的字条塞给初小七。 “我,我刚回去,看到一把匕首,将这信扎在门柱上面。 看到信里是让你准备赎金去赎陌陌,我就赶紧拿过来了。” 初小七挑眉将信打开,看着上面如同蚯蚓乱爬一般的字,直接把她整无语了。 上面写着,让初小七在天黑后酉时,送十万两黄金到寡妇山山脚,若是戌时都没收到钱,他们就撕票,杀了纪子墨。 一封不足三十字的勒索信,居然有一半的错字。 初小七从这封勒索信可以判断,纪子墨不是被那两个瘦高男人绑走的,定是熟人作案,而且应该还很熟悉这纪家村的地形。 她脑子里面大概猜到,可能是哪几个人做的。 刚准备下山去会会嫌疑犯,就有人跑过来喊道: “初老板,对面那座大山山洞里面,有新鲜的血迹,洞口还有一只男人的布鞋。” 初小七立刻改变方向,往对面的大山跑去。 一炷香的时间,初小七蹲在山洞的地面,看着一地的血迹,咬了咬后槽牙,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纪子墨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用砍刀,将洞口的那只鞋挑起来查看——这狗贼,定是看到漫山遍野的人在找孩子,狗急跳墙撕了票,慌乱逃跑掉了鞋。 “嘶……,这鞋看着好生熟悉呀。”有村民皱眉道。 “认得?”初小七冷声问。 村民想了想,“这鞋上的系带…… 我想起来的,这是汪瑞川的鞋。 前年我见他穿过几次,说他娘给做大了,老往下掉,所以就在鞋跟上给他加了两根系带。 这就是他的鞋,我不会认错的!” 初小七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山下跑。 她跑得贼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等大家跑到汪家的时候,见到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很明显是被打砸过。 此时,初小七正拽着汪母的头发,用砍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低吼: “给我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让你脑袋搬家。” 汪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害怕的祈求道: “小七,我真的不知道孩子在哪呀。” “汪瑞川兄妹呢?”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呀……”汪母说到这儿,眼神明显在躲闪。 初小七咬着牙,将砍刀往她脖子上又按进去一分。 那血顿时像瀑布一般往下流,把后面追来的人吓得半死。 想上前去劝说,看到初小七那一身的戾气,又不敢上前。 第152章 踏春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连滚带爬的冲进汪家。 几步上去紧紧将人抱住,往后拖。其他人见状,赶紧冲上去把汪母往另外一个方向拖。 初小七拽着汪母的头发不撒手,双眼通红的转头怒吼,“纪景轩,滚开……” “媳妇儿,你冷静些。 因为汪家那对畜生兄妹,闹出人命脏了手不值当。 你交给我,我保证在一炷香的时间给你问出来。 若是一炷香我问不出来,我跟何氏都随你处置。” “七七,景轩说得对,你就算现在把何氏给砍了,仍然不知道陌陌的下落。 不如让我们来问。 行吗?” 村长跑得双腿直打颤,喘着粗气站在边上劝说。 初小七稍稍冷静下来,看了纪景轩一眼,将拽着汪母的手放开。 说不定纪景轩这腹黑货,还真有办法问出来,让他去试试。 两个村民架着被吓傻的汪母进了屋,初小七手里握着砍刀,抱着双臂守在门口。 秦含玉和文子画没有劝说她什么,就那么站在边上陪她等着。 其实她们心里现在想的是——如果初小七杀了何氏,她们要如何帮她掩盖和脱罪。 心里甚至都有了一两个办法。 其实不止他们那么想,纪家村的村民们也在想——若是初小七真把何氏杀了怎么办? 他们心里也都想好了——啥也没看见,是何氏自杀死的。 衙役跑来,看到初小七拿着砍刀抵在汪母脖子上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往别处去了,站得远远地。 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给初小七脱罪,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汪家堂屋的门从里面拉开,纪景轩出来,松了一口气道: “那血不是陌陌的,是汪瑞川的。 据何氏交代,是陌陌用袖箭射伤了汪瑞川的眼睛,然后逃跑了。 汪瑞川兄妹跑回家来,何氏担心我们找上门,给那兄妹俩收拾了细软,让他们逃了。 但两人逃到哪里去了,她也不知道。” 初小七对纪景轩的话没有质疑,转身便离开了汪家,又往刚才的那个山洞方向走去,看看那孩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其他人也听到了纪景轩的话,都跟着往那山洞附近去找。 大家都想着,小孩子跑得再快,也跑不了多远,肯定就在那附近。 一群人不停歇的在山里找了两天一夜,连个人影都没得。 初小七来了这个世界半年,再难,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为了纪子墨,这两天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第三天午后,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余氏还有几个长辈都开始劝说初小七算了。 这都两天一夜了,这么小的孩子在山林里面乱窜,又过了夜,怕是已经被啥野兽给吃了。 初小七性格拧巴得很,无论人家怎么劝说,她就是一口咬定纪子墨没死。 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准备自己去找,纪景轩那是心疼死了。 虽然他心里也猜测,都那么多天了,只怕孩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他没有劝初小七,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护着她。 孩子丢了,他也偷偷哭了好几次,眼睛也一直都肿着的。 纪父那是直接昏死过去,一直都没有从炕上下来过。 纪母没有回来,说在城里招呼家里的事情,也没人勉强她。 初小七和纪景轩刚出院子门,江猎户便架着马车狂奔过来,在他们跟前拉住缰绳。 他猛的跳下马车,着急的问: “我听说孩子丢了,找到了吗?” 初小七眼泪“哗啦”一下掉了下来,咬着唇摇头。 纪景轩站在边上哽咽的道:“两天一夜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别急,别急……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江猎户安抚他们夫妻,其实自己心里也急得有一批。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踏雪的脑袋,“踏雪,你主子走丢了,你能把他找回来的对不对?” 踏雪已经长大了很多,虽说没有成年,但已经很壮实了。 不过它好像没太懂江猎户的意思,只是歪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江猎户。 这时初小七也反应过来——他怎么忘了,江猎户和踏雪可以顺着味道找人? 她赶紧转头对着院子里面大喊,“巧儿,把陌陌的书包拿出来。” 方思巧麻溜的抱着纪子墨的书包往外跑。 初小七将书包递给江猎户。 江猎户接过小书包自己耸着鼻子闻了闻,然后才递给踏雪。 踏雪闻到熟悉的味道,突然好像知道是自己主子出事了,转身就跑。 “快跟上!”江猎户运起轻功,跟在踏雪的身后追,一会儿就没影子了。 初小七也想运起轻功追上去,被纪景轩一把拉住,“媳妇儿,我也要去……”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狂跑,终于在琵琶山下追上了踏雪。 江猎户正紧紧的拽住踏雪训斥,站在山脚下等初小七他们。 “踏雪,你必须带着我们去找你的主子,不能自顾自的跑。 听懂没有?” 江猎户瞪着眼睛,凶凶的盯着踏雪的双眼。踏雪哼哼唧唧的躁动不安,但也渐渐的安静下来,蹲坐在地上。 等人到齐了,江猎户才给踏雪发出指令,“走吧!” 踏雪果然听话的跑一节,就站在原地等后面的人跟上,然后再继续往前跑。 一大群人跟着踏雪去了那个山洞,接着一直朝着县城方向的山脉跑。 翻了五座大山,在距离县城几里路的一座不知名的深山山洞门口,停了下来。 踏雪站在洞口哼哼唧唧的,全身都在颤抖,想要进去又不敢。 所有人都看出了踏雪心里的恐惧,也都猜到这洞里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东西。 江猎户蹲下,伸手摸了摸踏雪,安抚它的情绪,“别怕!”。接着转头朝着洞口方向闻了闻。 “里面有狼……” 初小七听到江猎户的话,一个踉跄往后倒。 纪景轩一把将人给抱住。 都追到狼窝了,纪子墨早就已经进了狼肚子。 “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江猎户抽出自己腰上的匕首,准备要进去。 “江大哥,你等等,我跟你一起进去。” 初小七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 江猎户没有拒绝,也没有安慰,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手里都拿着刀,往山洞里面走。 纪景轩提根棍子,也跟在他们身后摸了进去。 越走里面越暗,但好在没走多远,就模糊的看到一匹大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最有经验的江猎户,看着这狼有些不对劲,便弯腰从地上捡了颗小石子,轻轻的砸在那头大狼的身上。 见大狼没反应,出声道: “那狼死了!” 接着从腰封里面掏出火折子吹燃,走了过去。 走到大狼身边他突然愣住,微微弯腰双眼凶狠的盯着被大狼挡住的那一面。 初小七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差点吓断气。 纪子墨面朝下,趴在大狼的嘴边,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血。 边上一只比巴掌大点儿的小狼,正龇牙咧嘴的跟江猎户对峙。 江猎户不知道纪子墨还有没有呼吸,担心直接上手去抱孩子,小狼会对纪子墨发起攻击。 但初小七不懂,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弯腰去抱纪子墨。 结果还拉不动,仔细一看,衣服被含在大狼嘴里的。 初小七抽出匕首,准备将大狼含在嘴里的衣料给割断,小狼突然转头猛的朝初小七扑去。 江猎户正准备朝着小狼一刀捅去。 哪知初小七转头大吼一声“滚”,那小狼居然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一脸委屈的哭了起来。 还挺伤心的,一抽一抽的。 江猎户还头一回见。 初小七一刀把含在狼嘴里的布料割开,摸着孩子全身烫呼呼的,赶紧将人抱怀里把脉。 脉象来看,只是惊吓过度而引起的发热,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纪景轩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将人裹起来,抱着就往外走。 众人看着他们抱着孩子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狼,均是一脸诧异。 “这是……,狼?” 秦含玉伸着脖子,试探的问道。 初小七转头,这才看到洞里的那只小狼跟着他们身后一起出来了。 踏雪看到异类,惊恐的对着小狼龇牙咧嘴的威胁。 小狼根本就不怕踏雪,看都不看它一眼,还甩了它一巴掌,高傲的扭头,在初小七的脚边打转。 初小七没打算杀它,准备放它一条生路。 可他们走一步,小狼就跟一步。 你停下,它也停下。 初小七看着它那蠢萌的模样,想起当初她收养踏雪时的场景。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摸了摸踏雪的脑袋道: “你去问那家伙,它是不是想跟着我们? 若他想跟着我们,必须听话,不能伤人,不然我们就准备吃狼肉火锅。” 大家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初小七那迷幻行为。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这两天被刺激惨了,居然跟狗说人话。 谁知道让他们更震惊的是,踏雪还真屁颠屁颠的跑到小狼的跟前,好一阵哼哼唧唧。 隔了一会儿,小狼蹦蹦跳跳的跟着踏雪跑向初小七。 初小七蹲在地上,伸出手指着小狼,“若是敢伤人,宰了你!”接着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家里就这样多了一只狼。 回去后,初小七让方思巧给小狼洗了澡,把踏雪以前小时候穿的衣服,翻出来给它穿上。 这次不是为了御寒,是为了遮挡它那一身雪白的狼毛。 纪景轩给它取名叫踏春,因为是只母狼,又是在春天捡到的,就取名叫踏春。 到了开饭时间,大家终于知道,纪子墨为什么还能活着。 因为踏春——它不吃肉! 第153章 卡莉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从初小七他们进洞,看到的情况来分析。 那头母狼应该是产后虚脱,没能及时得到营养的补充,被耗死的。 母狼可能也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从外面拼命的把晕过去的纪子墨拖回洞里。自己没舍得吃一口,把食物全都留给了小狼,然后断气死了。 可这小狼,也不知道是母狼还没来得及教还是怎么的,反正不吃肉,还有些嫌弃。 它只吃煮熟的蔬菜瓜果,倒是好养活得很。 刚带回去的几天,初小七担心它突发兽性伤到人,都把它关家里,不让出去玩。 后来发现这家伙比踏雪的脾气还好,很温顺,谁都能撸上两把。 但这货倒是与踏雪有个共同点,都认主,谁都喊不走,特别认纪子墨,走哪跟哪儿。 纪子墨被抱回来后,初小七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发现身上只是些轻微的刮伤和撞伤,小脚有些水泡,其它没什么大问题。 捡回来好不容易才把人的心理给养正常,遭了这一劫后,又一夜倒回了解放前。 这家伙从睁眼,就一直黏初小七和纪景轩,其他人谁都不要。 夫妻两人只有换着照顾。 幸好他还要纪景轩,不然初小七上厕所都没有人换手。 过了好些天,才要纪父抱抱。 慢慢的,又来了一遍当初捡到他时的那一套流程。 但这次他真是被吓坏了,不粘人了,但也不下楼,就在自家屋顶上蹬三轮。 楼上够宽,也够他玩儿。但初小七担心他长久以往会自闭,夫妻俩再忙,每天都坚持带着他出门。 陈可可也每天都来会看他,给他带吃的玩的。 差不多两个月,才又慢慢开朗起来,跟着陈可可去街上玩儿。 以前三轮后面只跟着踏雪,现在又多了只踏春,一狼一狗如同黑白双煞一般,守护纪子墨。 其实初小七没必要给踏春伪装什么,她带着孩子回城的当天,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她带回来了一只雪狼。 大家虽然担心狼会吃人,但初小七是出了名的凶悍,也没人敢明着说什么,也只能在背后偷偷酸几句。 等纪子墨好些了,带着一狼一狗出门,好些人都跑来看热闹。 主要是没看过狼是长什么样子的,觉得稀奇。 本来还以为有这狼有多凶猛呢,这一看差点儿笑喷——原来是一只奶萌奶萌的肉团子。 全身上下,除了那双幽兰色的眸子,能证明它是只狼,其它的各体征都像一条狗。 踏春还是一只心机狼,特别懂得卖萌讨人喜欢。 若是有人想摸摸它,它会乖巧的坐着,笑着吐舌头,鼓励别人来摸它。 好些小姑娘喜欢它得很,还有特意带东西来给它吃的。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踏春是一只吃素的狼,渐渐也没人怕它了。 熟识的人看到它都会上去摸两把,手里有啥水果熟食,也会顺手给它一些。 所以它每天肚子都是胀鼓鼓的,基本上回家都不怎么吃。 踏春才是,真正吃北河县百家饭长大的。 初小七担心这家伙只吃素会营养不良,每天给它加一碗奶和一个蛋,看得纪母心肝肝都在流血。 但她可不敢惹踏春,那毕竟是狼,看到踏春她都要绕着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踏雪跟踏春说了纪母的坏话,踏春每次一见到纪母,都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吓唬她。 也只有纪母怕它那模样,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六月,棒豆和豇豆高产,只要算到有官船要经过,半条船都是她给镇北军送的豆子。 天气暖和了,凤大将军忙着操练士兵,没空管后勤的事情。 大将军夫人已经大好,便帮忙管理后勤,收收货,计划伙食。 自从她收货以后,会比大将军细心一下,关注一下菜品单价,去市场走走,看看外面都卖什么价。 经过一段时间的对比,她发现初小七供给镇北军的货,全部都低于市场价二至三成,而且菜品的质量极好。 她是真心喜欢这丫头,面上市侩,其实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贡献自己的力量。 等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北河县见见这姑娘。 七月初,初小七几人搭伙造的货船,主体已经建造完毕,只差一些小细节了。 然后便是刷防水,晒船, 原计划最多只建两艘船,但这中间发生了一些变故建了四艘船。 整到最后,大股东还是文子昂。 陈家那边的还债人,果然在得知陈家拿着自己还债的木头在建船,便开始押货,想抬高木头的单价。 陈震海只去催了一次货,对方说要抬价,他就再也没有去催过,直接找人上门要现金,木头他不要了。 转头就去找他们提前联系好的南国铁木供应商,人家那单价还比抵债的那批木头便宜。 文子昂大手一挥,放了句“有多少要多少”。 结果,南国那边生怕他反悔,第一批货就直接走的水运,给他拖了能造一整条船的木头过来。 接二连三的拖,木材越堆越多,最后硬是咬着牙造了四艘船出来。 要不是初小七喊停,南国那边还要运过来。 这造船成本那么高,除了文大财阀,谁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出来? 所以,最后的大股东还是他。 为了找地方建船,初小七把挨着自家庄子不远的另外两家庄子,也买了下来。 县令去做的说客,文子昂又暗戳戳的施压,人家不得不将庄子贱卖给了初小七。 七月底,四艘船要准备下水试运行,文子昂一直拖着不让,非要等他传信回皇城,让家里人去华林寺把日子看好了,才能下水。 初小七鄙视文子昂,年纪轻轻的还信这些东西。 但还是听了他的,没有着急下水。 借着这个机会,她干脆就来升级客舱,一个月下来,四艘船,被她升级得那叫一个“豪”! 文子昂都准备直接抱着铺盖,在豪华客舱常住了。 在等皇城回信这段时间,济民医馆出了一点儿小事儿,直接影响了初小七他们一群人之后的发展。 这天吃完早饭,纪景轩夫妻正陪在纪子墨的边上,看着他练字。 陈可可大呼小叫的跑进来,“小七娘,不好了,子昂叔兄妹在济民医馆,和一个北蛮姑娘打起来了。 两人被打得可惨了,你快去看看……” 初小七“噌”的一下站起身,运起轻功往济民医馆方向跑。 她刚到,文家兄妹就被一男一女打飞落在她脚边。 她二话不说,伸手拿起济民医馆门口,小贩的扁担飞过去,与那一男一女打起来。 张家父子赶紧将文家兄妹从地上扶起来,给他们一人嘴里塞了颗药丸。 “小七做的活血化瘀丸。”张掌柜赶紧解释,生怕文家兄妹误以为,自己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这对男女被打得节节败退。 初小七看差不多了,也停了下来,提起扁担指着那对男女。 “哼,北蛮与我们漓国签下百年和平协议,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居然就跑到我们的地盘来伤人? 仗打不赢,便跑来欺负我们漓国的百姓? 你们北蛮国,此举是不是太过于小人? 要干什么,有种明着来,别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儿。” 卡莉儿眯眼看着初小七,这长相和气势怎么看着如此的熟悉? 有点儿像谁? “好!你敢不敢与我赛一场马?若是我输了,便赔偿一万黄金给那两人。 若是你输了,你必须承认,你们漓国人就是懦夫,打赢我们北蛮纯属就是运气。 而且,我还要取了那大夫的狗命。” 卡莉儿嚣张的指着文家兄妹和张逸峰。 “小七,跟他比,跟他比……”初小七还没说啥,文子昂就在身后大声的呐喊。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这家伙,当真输了比赛不是要他的命,所以胡乱嚷嚷。 文子画一脚踢在文子昂的大腿上,“文子昂,他是我未婚夫,你怎么敢赌他的命。” 她伸手将嘴角的血抹去,走上前,“蛮子,我跟你比……” 卡莉儿对着文子画翻了个大白眼,“弱鸡,谁要跟你比? 我就要跟她比。 漓国人果然都是懦夫!” 张逸峰火了,咬着后槽牙,伸着拳头大喊,“师傅,跟她比,我不怕死!” 卡莉儿听到张逸峰叫初小七“师傅”,捏着下巴,挑眉问道: “镇北军营的那本神书,是你编写的?” 初小七不知道神书这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卡莉儿。 文子昂淅淅索索的摸到初小七的身边,甩开点扇子遮住嘴,小声的在初小七的耳边道: “她说的是那本《急救手册》。” 初小七恍然大悟,原来讲的是那本书呀。 就一本普通的急救知识,怎么在军营里成神书了? 她点点头,“对,是我编的,我徒弟跟我丈夫代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卡莉儿一脸冷笑,“是你就对了,我现在不想要他的命做赌注,我想要你的命。 敢不敢比? 懦夫……” 初小七突然有些明白,这妞为什么气急败坏的跑来济民医馆闹事儿了。 “行,你想怎么比?” 卡莉儿一脸自信的道:“我们就从北城门起跑,围着这座城池跑一圈,谁先回来,就算谁赢。” 第154章 比赛马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瘪了瘪嘴,看这妞一身华贵的装扮,和那趾高气昂的模样。 这在北蛮国,估计不是个公主也是个郡主。 总之就是个被宠坏的金疙瘩。 “没问题!” 两刻钟后,方思贤赶着自家马车,拖着纪景轩父子和陈可可来到北城门。 此时北城门早已人山人海,都是过来看比赛,给初小七打气加油的。 卡莉儿见初小七让方思贤将自家拖车的马放下,一脸嘲笑的道: “你就准备用这马跟我比?” “咋?不行?”初小七一脸无所谓。 “那你就等着送项上人头吧。” 卡莉儿说完,自信的翻身骑上马,高高在上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看着初小七。 纪景轩将纪子墨扛在肩上,站到初小七的身边,一脸焦急的道: “媳妇儿,你怎么能答应那蛮子那么无理的要求? 咱不比行不行? 北蛮这属于违反协议,我们交给秦大人处理好不好? 再等等,我已经让巧儿去府衙搬救兵了。” 初小七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又踮起脚捏了捏纪子墨的小脸。 “人家都打到家里来了还不应战,那就真是应了她的那话,我们漓国人都是懦夫。 安心在这等着,我骑术貌似还挺好的。 大抵输不了的。” “七七……” “乖,听话!” 纪景轩最是吃初小七的这一套,只好抿着嘴,看着她翻身上马。 “娘亲加油,娘亲加油……” 骑在纪景轩脖子上的纪子墨,倒是激动的给初小七加油助威。 为了公平,现场随便拉了个百姓出来喊“开始”。 “开始”的声音落下,两匹马如同离弦的箭矢,极速狂奔。 路程过半,卡莉儿一直都遥遥领先,这可把她得意坏了。 初小七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行程至三分之二的时候,初小七突然超过了卡莉儿。 卡莉儿着急,使劲抽打自己的马屁股,想要追上初小七,可不管怎么使劲,就是追不上。 眼看初小七马上就要抵达北城门的终点,卡莉儿疯了一般往死里抽打马屁股。 突然马儿一个急刹,嘶吼一声,马蹄高高抬起,接着猛烈的摇晃,想把卡莉儿从身上甩下来。 卡莉儿吓得“哇哇”直叫唤。 北城门的百姓看到卡莉儿快要摔下来了,都大叫起来。 卡莉儿的侍卫,也运起轻功往这边飞。 初小七转头瞥了一眼,立刻拽住缰绳调转方向冲过去,正好接住被甩飞出来的卡莉儿。 卡莉儿乘骑的那头黑色高头骏马,站在原地不耐烦的蹦跶,瞅着它那苗头,像是准备往北城门外的百姓冲去。 初小七把手里的缰绳塞给卡莉儿,大吼一声“走……” 随后飞身骑到黑马的身上,双腿用力夹紧马肚子,手里紧紧拽住缰绳,强行把马头转了个方向,往城外官道上跑去。 一刻钟后,初小七骑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黑马,回到北城门。 她翻身下马,将马牵到卡莉儿的跟前,把缰绳递给她。 “它是一匹极其有性格的骏马,以后对它温柔点儿,动物也是有逆骨的。 你这么不要命的抽打它,它以为你要它的命,它不反抗才怪。” 卡莉儿抿着嘴,伸手接过缰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谢谢你救了我,我输了,愿赌服输!”说完,转头对自己的侍卫道:“尤里,给那两人金票。”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我和我徒弟的命。 金票就免了! 一场游戏罢了,你代表不了北蛮,我也代表不了漓国。 即便今日我与我徒弟死在你手里,我相信漓国还有千千万万更优秀的大夫,会研制出更好更先进的医疗技术。 国强民富不止是一句口号。 国家强大,百姓的生活才能富庶。 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人才自然辈出,科技自然发达。 战乱只能让国家越发的落后贫穷,百害无一利,下次别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初小七一番话,讲得北河县的百姓热血沸腾。 也印证四月初小七筹粮,刚好让镇北军打赢的那场胜仗,让北境的百姓们规避了一场战乱。 纪景轩扛着纪子墨走过来,初小七伸手把孩子抱下来坐在手臂上,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脸。 “初小七,你为啥帮我们做决定退掉金票。 那我们不是白挨打了吗? 一万金票,够你再把那四艘船再好好升级升级了。” 文子昂呼哧呼哧的跑到初小七的身边,咬牙切齿的责怪她。 一万金票呀! 初小七轻飘飘一句话,就没了。 他全身的心肝脾肺肾,真是没一处舒坦。 “行了行了,一小姑娘的话你也当真。 你若是真收了人家那一万金票,也不怕还没捂热,人家家长就带着人上门来问你讨要。 你看看那丫头的穿着,是普通人吗?” “可——那是一万金票呀!” “行了,别嚎了! 我同意合伙开棋牌室的事情了,并且让你占大头总可以了吧?” 文子昂顿时双眼直冒金光,一把拽住初小七的衣袖——“走!马上,立刻去衙门备案。” 就初小七那一层棋牌室,每天除开人工茶水,纯利润都能进账百两白银。 还直接带动了二楼的餐饮,甜点,甚至庄子农作物的订单。 每天十二个时辰,三批厨师轮流上岗都忙不过来。 求了初小七好久,这家伙都不答应让他入股,也不同意搭伙开新的棋牌室。 他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初小七日进斗金,眼馋得不行。 这会儿初小七松口了,绝对不能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哎呀,我自己知道走。拉拉扯扯的干啥?一会儿我相公又得吃醋,我又要哄半天。” 初小七伸手拍掉文子昂的爪子。 走在他们后面的纪景轩低着头,抿着嘴偷笑——他媳妇儿是在乎他的。 “等等……”身后传来卡莉儿的声音。 文子昂转头一脸不耐烦的道:“金票都没要你的,还想干啥?” 卡莉儿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背着手老神在在的走向抱着孩子的初小七。 “初小七是吗? 我叫卡莉儿,愿意交个朋友吗?” 初小七轻笑一声,招呼道:“走吧,快要到午饭时间了,去我家吃顿便饭。” “初小七,先去衙门备案。”文子昂着急的提醒。 “哎呀,我说话哪次没算数?你没看见有客人吗?等客人走了再去。” “你,你,你……” 带着衙役早就过来的秦县令,一直站在边上看着没讲话。 他没掺和不代表这事儿他想冷眼旁观,而是他也看出了卡莉儿非富即贵的身份。 本是一场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若是他官府出面,极有可能上升成国际问题,所以他选择静观其变。 这会儿看文子昂那么着急的样子,便出声道: “文少爷若是实在着急,不如下官让人将协议拟好,你们二人看了没问题,签字落印,我帮忙拿到衙门备案?” 初小七还没张嘴,文子昂就立刻拍板同意,他非得在吃饭前把这文书给签了,送去衙门备案。 回家后,初小七张罗着饭菜,几个姑娘在院子里面陪着卡莉儿。 卡莉儿给文家兄妹道了歉,既然初小七认定是朋友,他们也没啥好计较的,也就当无事发生一般相处。 纪景轩让方思贤,去通知几家交好的少爷,带着家眷们过来吃午饭,陪卡莉儿聊天。 陈家就陈震海一个人来了,丁云如没来,陈可可本来就在纪家玩耍。 船舶马上要下水运营,成本和占股比例必须要算出来,后面要分钱。 但初小七核算陈家的木材报价,还是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核算的。 丁云如就有些不高兴,心里膈应初小七,所以这段两人都不来往了。 陈震海觉得奇怪,他私下问过丁云如,丁云如死活不说。 他不好直接去问初小七,便从侧面问纪景轩。 作为初小七的枕边人,纪景轩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好说。 这一说出来,不是让人家两口子家庭不和吗? 从纪景轩的态度来看,陈震海笃定丁云如和初小七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很聪明,自己问不出来就让陈可可教纪子墨去问。 纪子墨没啥心眼,就去问他那暂时还没啥心眼的爹。 他年纪小,听不太懂,所以表述也表述得不太清楚。 但大概还是能知道,是因为造船的事情,的确闹了不愉快。 黄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被陈震海给打听到了。 只要有心调查,哪里没有一丝不透风的墙。 那天丁云如去找初小七说这个事情的时候,那账房里面虽然没人,但隔壁孵化室有人呀。 陈震海知道后,气得半死了。 你说这事儿怪她吧,她的出发点又是为了陈家好。 不怪她吧,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的确又抹黑他陈家的脸。 何况后期这铁木都是文子昂进回来的,他还不知道这木材是什么价? 因为跟文家搭上了线,他家有好些生意都在与文家合作。 幸好初小七没有听她的,直接给陈家按市场价算的。 不然,这事儿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跟他爹的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搁。 他陈家在生意场上,还有什么诚信可言? 第155章 卡莉儿的礼物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震海知道这事儿以后,也没有跟丁云如挑破,只是回去跟管家和账房那边打了招呼。 以后丁云如要钱可以给她,但牵扯到家中生意,一律不准她插手。 出门走人户,相关商业合作伙伴的,都不会叫她。 通过这件事以后,陈震海左右都觉得丁云如心术不正,本来就不算和睦的夫妻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过年至今,夫妻两人就没再同房,一个院子却过成了两家人。 陈可可,陈员外,陈震海一家,丁云如自己一家。 陈员外起先劝说了陈震海无数次,让他不要这么对丁云如,一个女人给他生儿育女不容易。 甚至私下还让交好的几家少爷都劝一劝。 但人家夫妻的事情,别人怎么好劝?主要两个人都拧巴。 就像初小七以前劝说丁云如一般,人家就觉得老娘打儿子天经地义,倔得不行。 而陈震海则是面上答应,回去后该干啥干啥。 就这两夫妻德性,谁劝得动? 丁云如自然是能感受到陈震海对她的冷落。 前段时间,她主动提出要帮陈震海纳妾,结果她是想把自己的陪嫁丫鬟给陈震海。 陈震海简直是要被气笑了,丁氏的这算盘珠子真是扒拉的快要蹦他脸上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通过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自己吹枕头风,帮着她说话? 自己的贴身丫鬟还好控制,比外面的女人听话。 陈震海整天在外面忙生意,本没有纳妾的心思。 这丁云如这么一整,把他给气坏了。 直接甩下几句话,“妾室?我陈家虽说没有纳妾的习惯,但没说不能娶平妻。 我若是要添新人,那必然是门当户对的人家户。 进门肯定也是平妻之位,断不可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再者,我添新人是我喜欢,而不需要你喜欢。 若是你看不惯,直接拿笔钱回娘家再嫁就是。” 丁云如一听陈震海的话,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不保,便告到了陈员外那里去。 结果,陈震海被陈员外拿着拐棍狠狠的捶了一顿,在陈家祠堂跪了一个时辰。 陈员外就不明白了,两人以前说不上有多恩爱,但也相敬如宾,怎么突然就闹到要和离的地步了。 他都怀疑陈震海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大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爬起来去找陈震海谈话。 陈震海本来是不想让陈员外知道,丁云如做的那些事。但见他操那心得觉都睡不着,还是把丁云如干的事情给他说了。 陈员外听了也很是惊讶。 他陈家自打经商以来,一直以诚信为本,从来没有干过那有挬合作公平的事情,不然陈家的生意也不可能做那么大。 这的确能从一件小事儿,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陈员外为难得不行,这两人之间毕竟有个孩子,和离肯定不现实。 人家给你生儿育女,你转过背一脚给人踢了,这像什么话。? 但听陈震海的意思,又对丁云如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这强扭的瓜也甜不了。 若是陈震海已经四五十岁了,自己劝一劝,这后半辈子没女人也将就那么过了。 可他儿子才二十多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总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戒色吧? 思来想去,实在是累人,也就随陈震海去了,他懒得管了。 但他有一个要求,不管陈震海将来迎不迎新人,也不管这人门楣高低,必须对陈可可好,否则免谈。 陈震海面上“嗯嗯嗯”的答应,也只是不想丁云如再作妖,想把自己的丫鬟推上他的床。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再娶,有一个已经够麻烦了,他可不想再多给自己找麻烦。 但总是事与愿违,麻烦不经意间就来了。 卡莉儿做客,好友们都相继而来,李亭夜两口子,领着丫鬟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来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初小七是最不讲究这些古人规矩的,聚在一起就是吃吃喝喝,玩耍游戏。 纪子墨吃饱了,就窝在纪景轩的怀里扒拉自己的袖箭,突然看到对面的葡萄架子上趴着一只壁虎,便瞄准放了一支箭出去。 咚…… 正中壁虎的身体,死死的砸在葡萄树藤上。 “纪子墨,娘亲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扒拉袖箭,伤着人怎么办?” 初小七皱眉吼了纪子墨一句,纪子墨马上瘪着小嘴,委屈的开哭。 纪景轩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轻哄,“乖,不哭不哭……” 坐在对面秦含玉,也心疼的道:“又没伤着人,你吼他做什么?” “等伤到人就晚了。”初小七疼孩子的时候那是能宠上天,教训孩子那也是一点儿都不会心软。 坐在陈震海怀里的陈可可,见纪子墨哭了,也心疼上了。 “小七娘,你吼她做什么,就不能温柔点儿好好跟她说嘛? 你看眼睛都哭红了。 陌陌才好没多会儿,要是又吓病了咋整?” 陈可可这么一说,初小七还真有些后悔了。 纪子墨才恢复没几天,这一吼又给吓坏了咋整? 她伸手将纪子墨从纪景轩的怀里抱过来,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鼻涕。 “好了,不哭了,娘亲不是故意吼你的。 但你的确是做错了。 刚才李叔叔要是稍微动一下,就得被你射到脑袋。 射到脑袋多危险呀? 下次可不准再这样了啊!” 纪子墨吸了吸鼻子,包了包小嘴,一抽一抽的道:“娘亲,陌陌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初小七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 “七七,她是怎么射中那壁虎的?我也没见她拉弓呀。”卡莉儿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纪子墨。 初小七拉开纪子墨的手腕,将迷你袖箭露出来,“用这个射的。” “小家伙,姨姨能看看你这玩具吗?” 纪子墨撅了撅小嘴,明显不是太愿意给陌生人分享自己的玩具。 初小七正准备劝说两句。 卡莉儿就从自己的腰上,将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取下来,递给纪子墨。 “这是我北蛮皇室公主的佩刀,这刀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以后你拿着这把匕首,便可在北蛮国横着走,没人敢阻拦。 我用这个跟你交换,咋样?” 大家聊天打屁了那么半天,现在才知道,卡莉儿是北蛮国的公主。 除了初小七和文子昂,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纪子墨很喜欢上面亮闪闪的宝石,要抬起手要去拿,被初小七一把按下去。 伸手将她的刀推回去。 “这东西太贵重了,若是你喜欢,改天我得空了帮你做一个就是,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卡莉儿一脸激动的问道:“真的吗?真的要帮我做一个?” “呵,你等她得空?后年吧! 我都预约三个月了,她都还没时间动工呢。”文子昂坐在对面瘪瘪嘴,酸言酸语的道。 “小七娘,还有我的呢……”陈可可也在边上提醒道。 李亭夜也不好意思的小声道:“还有我的……”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哎呀呀,多凑几个,好一起开模嘛。” “那现在都欠了那么多个了,够开模了不?”文子昂乘胜追击的问道。 “够了,够了……” “太好了,那我也要送你个礼物!”卡莉儿将匕首塞给纪子墨,从腰上扯下一个小竹筒,站起身来,放在嘴边对着天上吹了三声。 不一会儿,一只雄鹰盘旋在上空,尖叫几声。 卡莉儿抬起手臂,雄鹰俯身往下冲,站在她的手臂上。 “它叫贝利,是一只三岁大的雄鹰。 别看它还没成年,但它在鹰群里是最优秀,能日行千里,还能打猎小动物。 我还有一只母的,叫贝莎。 原本是想养一对,以后繁衍后代。 可没想到两只鸟一见面就打架,也不愿一同外出,所以这次我就只带了一只出来。 喏,送给你,以后常给我写信。 就算你在皇城,它也能两天内将信给我送到。” 普通的鹰,一日连续飞行是三四百公里,若是这只鹰能日行千里,那的确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文子昂眼馋坏了,这日行千里,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传达个信息什么的,也实在太方便了。 “那就谢了,但我与你要约法三章。 我们之间相互赠送的礼物,永远不相对!” “行,没问题,这也是我想要的!”卡莉儿抬了抬手臂,让贝利飞走,将鹰哨交到初小七的手里。 “那啥,卡莉儿。 你那鹰还有没有,卖我几只呗?” 文子昂准备趁火打劫。 卡莉儿“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当这是家禽呢,到处都有? 这东西可不好弄,从破壳开始,就得要专业的训鹰师对它们进行训练。 十只里面,能训出三只,那都叫是高产了。 到它们成年,若是还训不出来,便会在它们成年那天放它们离去。 不过有些放它们走它他们也不愿走的,这种有感情的,我们也养着。 也不是不能用,只是比贝利差了些。 比如有些每日只能飞个三五百里,狩猎稍微差那么一丢丢呀。” “三五百里也行呀,卖几只给我呗!” “都是些淘汰品,有啥好卖的,过几天让人给你送几只过来就是。” 文子昂惊讶的张着大嘴——这幸福要不要来得如此的迅速? 他连连点头! 大家吃吃喝喝,气氛特别的好。 只是这酒过三巡后,大家就发现了个严重的大问题。 第156章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卡莉儿老往陈震海的身边凑,凡是还没有喝蒙圈的都能看得出来——卡莉儿对陈震海有意思! 其实初小七他们多少也能理解,卡莉儿为什么不喜欢他们这群人里面最帅的纪景轩,而对陈震海有意思。 因为陈震海的身材高大魁梧,有些相似他们北蛮国的男人。而陈震海的五官,又比他们北蛮国的男人长得好看立体。 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有安全感,又有男人味的人。 不像纪景轩,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文绉绉的。 还有黄金单身汉文子昂,虽然长着一张帅气的霸总脸,但完全就是个逗比。 李亭夜就更不用说了,长相一般,而且罗彩霞一直都黏在身边。 喝到大半夜,终于要结束了,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的。 卡莉儿突然弯腰,直接把陈震海扛在肩膀上,偏偏倒倒的准备离开。 所有人的酒精顿时醒了一半。 初小七赶紧上前去拦住卡莉儿,“莉莉呀,你要把震海哥扛哪去呀?” 卡莉儿可可爱爱的抿着嘴笑道:“当然是去客栈睡觉呀!”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瓷器被打碎的声音,大家齐齐转头——文子昂被吓得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张逸峰和文子画,摇摇晃晃的过去将人扶起来,“看你那出息,这才喝多少就坐不稳了?”文子画一脸嗔怪道。 “太太太……,太彪悍了……” 初小七甩了甩不是太清醒的脑袋,极力劝阻。 “莉莉,这,这是有妇之夫,不行的啊!” 卡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妇之夫又怎么了?大不了我了娶他呗! 想睡就睡,哪有那么多事儿?” 说完,绕开初小七,将人自顾自的扛走。 “莉莉,莉莉……”初小七伸出尔康手追了几步,还想再努力努力,但实在是走不动了。 在场的其他男生也不好阻拦,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将人扛走。 纪景轩将初小七给扶回来坐下。 张逸峰一脸担心的问道:“师傅,震海哥被掳走了,咋办呀? 我们要不要去通知陈家?” “还能咋办?装没看见呗! 人家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把震海哥怎样? 你去通知陈家干啥? 叫人上门跟北蛮国公主干架?” 初小七说话舌头都快要捋不直了,但逻辑还是挺清晰的。 唯一清醒的罗彩霞叹息道: “这下震海哥和云如姐,怕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也不知道云如姐到底倔个啥,咋就不听劝,服个软? 你说震海哥若是真和莉莉好上了,云如姐这正妻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当然保不住! 卡莉儿是北蛮国的公主,以北蛮国那强势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一国公主做敌国普通商人的妾室? 他们这事儿恐怕结局不会太好。 要么两人就是露水情缘,这一夜过后各就各位,互不干扰。 草原的女孩性格开放,没那么计较男女关系,自然也不会过多的纠缠。 要么陈震海和离,或者给丁云如降份位,娶卡莉儿为正妻。 还有一种可能,两人两情相悦,北蛮国国王棒打鸳鸯。 总之哪种结局都不好办。 她是这么想的,但不能那么说出来。 “卡莉儿的身份特殊,今夜的事情,我们全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让震海哥自己去处理!” 大家都明白初小七的意思,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和多嘴。 卡莉儿把陈震海扛回去,让侍卫去端了两碗醒酒汤,嘴对嘴的喂给陈震海喝下去。 就开始剐陈震海身上的衣服。 陈震海只是全身软绵没什么力气,但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卡莉儿对他做了什么。 他想将人推开,又怕太用劲把人给伤到。 其实他完全想多了,能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一口气扛回客栈的人,那是他能轻易推开的嘛? “公主,你喝醉了,别……” 他挣扎着起来,刚翻身,就被卡莉儿一把给拽住腿,拉了回来。 反复好几次,本来喝了酒全身疲软,又被拖来拖去的,彻底没劲了。 两人一丝不挂,卡莉儿俯看着她,妖娆的问道:“嫌弃我粗俗,比不上你们漓国女子娇柔?” “没有!你误会了! 我们这样有违道……,呜呜……” 还没说完,就被卡莉儿用小嘴给堵住。 “难道我不够漂亮?” 陈震海喘着粗气,脸红的将头转到一边,小声的道: “很漂亮……” 卡莉儿的确长得很漂亮,并不像北蛮国大多数女人那般强壮,反而身材匀称丰满。 典型的异域小妖精。 两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陈震海没力气挣扎,只有随她了,明天等两人清醒了,再问她要娶还是要怎么样。 陈震海都还没回神,便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直冲头顶,接着就是卡莉儿的尖叫声。 紧接着外面便响起侍卫急迫的拍门声。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卡莉儿瘪着嘴,哭诉,“我没事儿,只是被阿姐骗了,你们退下去休息吧。” “阿姐大骗子,这哪里很美好了?明明痛得要死!” 吸着鼻子就要翻身离开。 陈震海一把将人按住,拉下来。 “别动,你差点把我给废了! 乖,一会儿就好了,没事儿的,没事的啊……” 他伸手轻轻拍打卡莉儿的后背安抚,给她揉了揉腰放松。 还以为她多能呢,原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结果,这一夜,他被拽着腿拉回炕上不下十次。 直到第二天下午,方思贤过来叫他们去吃饭,这才得以扶着快要被废掉的老腰,从炕上爬起来。 虽然卡莉儿是施暴者,但也被累得够呛。 但这家伙精力旺盛得很,一晚上加一个上午,差点没把陈震海给玩坏了。 起床来,陈震海还在给她找被丢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就又被她从身后一把抱住,给拖回了炕上。 吓得他双腿都不自觉的打颤,赶紧求饶。 “公主,还来我就要瘫在炕上了。” 卡莉儿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陈震海深深的叹了口气,将人拉进怀里,“乖,听话! 就是头牛,你也得给喘息的时间吧?” 卡莉儿想想也是,可她精力好呀。 翻身将陈震海推倒,嘴角挂着两个小酒窝。 “你躺着别动,我来!” 陈震海两眼一黑——生死由命吧。 天色都已经擦黑,两人才不紧不慢的到初小七家里。 卡莉儿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陈震海扶着腰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 刚在桌子边坐下,文子昂便摸摸索索的凑到陈震海的边上,用扇子遮住嘴小声的打趣。 “看你这副模样,昨晚纵欲过度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还用得着问?”陈震海翻了个大白眼。“你现在还能见到活着的我,那都是我求了又求的结果。” 文子昂张着大嘴,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天一夜?你也太厉害了吧?” 陈震海欲哭无泪的道:“不是我厉害,是那家伙精力实在太好了。 我就从来没见过身体那么好的人。” “唉唉唉!讲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卡莉儿在边上敲了敲桌子。 初小七本来想装啥都不知道的,但看到陈震海那大黑眼圈和一副虚脱的模样,很不地道的“噗嗤”一下笑出声。 大家都转头看向她,他只有尴尬的摆摆手。 “这个哈…… 卡莉儿来自草原,她们主要是以高蛋白的牛羊肉,牛羊奶作为主食。 所以他们北蛮人的身体,几乎都很强壮,精力也都非常的旺盛。 熬个三天三夜没问题的。” 陈震海倒吸一口凉气——三天三夜?那卡莉儿对他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饭桌上,没有人问起陈震海与卡莉儿后面准备怎么打算,全都装傻充愣,当啥都不知道。 吃完晚饭,陈震海又被卡莉儿给拎走了。 只是这晚,卡莉儿没有再折磨陈震海,两人洗了澡便睡下了。 陈震海在黑夜中,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呼吸均匀的小姑娘,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下她滑嫩的小脸。 他还以为这家伙真能一直不睡,大战三天三夜,看来还是知道累的。 卡莉儿天天都与陈震海在一起,但只字不提两人将来怎么打算。 倒是陈震海回去将这事儿给陈员外讲了。 陈员外虽然不喜欢北蛮人,但人家是个公主,若是能成,他敢说什么吗? 陈震海也去找过丁云如两次,想要给她说卡莉儿的事情。 但一见面,丁云如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陈震海完全没有想要跟她商量的欲望。 两次都是这样。 陈震海茶都没喝一口,转身就走。 每次等人走了以后,丁云如又后悔得很,觉得自己应该放下面子说几句软话。 半个月后,卡莉儿要回去了,几家人都都给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吃的,喝得,用的,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足足几十箱。 卡莉儿把当初与初小七比赛的那匹黑马,送给了初小七。 “它叫黑域,是北蛮国的宫廷御马,据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不过我没有试过,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跑那么远。 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临走的时候,初小七将袖箭戴在她的手上,一再交代她要安全使用。 卡莉儿伸开双臂抱了抱她,不舍的道: “记得常给我写信。 或者去北蛮找我玩儿!那把匕首便是通行证。” 接着走到陈震海的跟前,背着手,抬头可可爱爱的对他说: “震海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后会有期!” 说完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拽着缰绳给所有人挥了挥手,转头走了。 陈震海一瞬不瞬的,看着卡莉儿离开的背影发呆。 文子昂蹭到他身边,用扇子遮住嘴小声的道: “你们这就完了?就后会无期了? 你这是被她白睡了半个月?无偿当了半个月的苦力?” 第157章 陈员外差点被气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震海一把将初小七手里的缰绳抢过来,翻身骑上黑域追了上去,挡在卡莉儿的马匹面前,伸手将人捋到黑域的身上。 卡莉儿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尖叫一声。 她的侍卫,立刻拔刀指着向陈震海。 陈震海将卡莉儿紧紧搂在怀里,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咬牙切齿的问道: “哼,公主当真洒脱! 把我睡了,不嫁也不娶,提上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了?” 初小七他们看到侍卫拔刀了,全部运起轻功往那边飞。 “唉唉唉!震海哥,大街上干啥呢? 街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你信不信不出一刻钟,云如姐就要闹上门来了,你让公主如何自处? 有啥话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 随后立刻转头对着卡莉儿的侍卫道:“大哥,别紧张,他不会伤害你家公主的,你们都把刀收一收。 你家公主刚才不小心落马,陈少爷只是接了一下,没事的啊。” 初小七这话不仅是说给侍卫听的,也是说给周边百姓听的。 这遮掩实在是太明显,看热闹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买账,信她的鬼话? “我爹那是干啥呢?”陈可可坐在自己的小三轮上自言自语的问。 秦含玉口不遮拦的道:“帮你找小娘呢。” “啥?他确定不是帮我找个姐姐,给他自己找个闺女?” 陈可可一想到卡莉儿跟他们一起,蹲在角落吃瓜子听八卦,去厨房偷吃布丁,抢他和纪子墨的水晶虾饺。 就连他们的小三轮,她也要抢着坐一坐,一想到这些他不禁打了个冷摆子。 他爹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得很。 初小七将两人劝说到醉仙楼的天字号包房,没叫到自己家里去。 她家里做生意呢,人多,他怕丁云如闹上门去影响她的生意。 天字包房里,陈震海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看样子的确是被气得够呛。 “卡莉儿,你也太不地道了,睡了震海哥半个月,拍拍屁股就走人,还有点儿责任心没有? 哎哟…… 初小七你……” 明显这气氛不太对劲,文子昂还在边上拱火。 初小七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将人拽起来,招呼其他人出去。 “那啥,你们俩好好谈谈,我们就在隔壁。” 她正准备关门,文子昂对着门缝大喊一声,“别打起来啊,我这天字号的里的东西贵着呢。” 初小七一把将他的脸扒拉出来,将门给关上。 “已经够乱了,你给我安分点儿。” “初小七,你是不是害怕丁云如闹上门影响你生意,你才将人弄我这里来的?” “哪有?主要是你这里最近嘛!” 文子昂瘪了瘪嘴,“借口!” “贵儿,去陈家巷子口守着,有情况及时来报。” 安贵点头,转身下楼。 正如初小七跟陈震海说的那样,街上发生的事情,果然不出一刻钟就传到了丁云如的耳里。 丁云如提着根棍子,气冲冲的往外走,准备去打死小妖精。 路过花园看到陈员外在晒太阳,招呼都懒得打,气急败坏的往外走。 “如云,对方是北蛮皇室的正统公主。 你此番作闹,若是北蛮皇室追究起来,借此为由开战,我陈家保不住你。 你让小七抬高造船圆木价格,我们已经知晓。 但此事并非小七讲的,而是那天账房隔壁的孵化室刚好有人在做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你此举,是想让我陈家的生意从此万劫不复。 还有你那贴身丫鬟的事情,就不必我再多说了吧? 你与震海两人的感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我想你心中是有数的。” 连从来都不管小辈事情的陈员外都开口了,也还知道这个事情,丁云如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陈震海从来都没有承诺过她不纳娶妾室,她也知道一个男人不可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纳妾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快,对方还是个公主。 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前段时间陈震海去她院子找她的那两次,估计就是商量这个事情。 完了——她和陈震海的夫妻关系,彻底有名无实了! 后面这公主进了门,她怕是连这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更别说日后的当家主母。 其实她只猜对了一半! 陈震海坐在卡莉儿的边上,气呼呼的的问她:“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反正就这么走了,不可能!” 卡莉儿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金票,放在陈震海的面前。 “这个做补偿好吗?” 陈震海差点被气晕过去,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男妓了? “卡莉儿,我陈家虽然只是普通商贩,但还不至于伸手拿女人的钱。 你是在侮辱我吗?” 蹲在门口偷看的文子昂,看着桌上的那一沓金票,激动的道:“我不怕侮辱,请尽管用金票来侮辱我。” 趴在她上面点儿的初小七,低头翻了个大白眼,“可惜人家卡莉儿看不上你这弱鸡。” 文子昂仰头看向初小七。“嘶……,初小七,下次侮辱我请用金票 禁止言语攻击,我不接受!” 包间内,卡莉儿转头朝着门缝看了一眼,还朝着初小七她们抛了个媚眼。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偷听。 “那你想怎样?” 她歪着头,可可爱爱的看向陈震海。 “负责!” “可我听说你有正妻,不管嫁娶都不太好。 我一个公主,嫁你做妾,暂且不说我同不同意,你觉得我父母能同意吗? 你一个有妇之夫,带着你正妻嫁我北蛮皇室,好像也不妥。 这种情况你告诉我,要怎么负责?” 初小七听到卡莉儿的话,这才知道,这家伙面上看着天真无邪的,其实心里门清,啥都明白。 看来她一早就打算好了,与陈震海只是露水情缘,压根就没想要别人负责。 更没想过要陈震海休妻。 陈震海抿了抿嘴,真正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很难回答。 “正妻之位我的确没办法了,她给我生了可可,我不能不仁不义。 平妻可好? 平妻与正妻地位一般平等,你们俩互不相干,谁也管不了谁。” “她做初一我做十五? 就我一个你都伺候不过来,两个女人你受得住吗?” 噗嗤—— 门外突然响起文子昂不地道的笑声。 陈震海听到门外的笑声,羞得满脸通红。 “现在不好说太多我与她之间的事情。 总之,你们两人我都不会亏待,只是补偿的方式不同罢了。 你们北蛮皇室我是不会嫁过去的,但你不想对我负责,也是不可能的。” 卡莉儿站在他身后,小手攀附在他的胳膊上,双臂滑下去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有些魅惑的道: “这意思是,你这平妻的位置,我不认也得认,认也得认是吗?” 两人正是热恋阶段,陈震海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撩拨? 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搂住她的腰,低头抵住她的额头,隐忍的道: “乖,听话好不好? 你进门后,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进门。” 陈震海这是在给她承诺,以后不会再纳娶其他妻妾。 “真的?若是还有第三个女人怎么办?” “天打五雷轰!” 蹲在门口的初小七,在心里默默的给卡莉儿竖了个大拇指。 这家伙,敢爱敢恨呀。 北蛮那些地方,最是相信诅咒和誓言。 你既然答应了,到时候做不到,雷轰不死你,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两人虽说将这个事情定下了,但卡莉儿毕竟是公主,婚姻大事肯定要回去跟父母商量的。 吃完饭午饭,陈震海将人送出城门十里之外,千叮咛万嘱咐卡莉儿尽快给他来信,她家有什么要求,让她提前告知,这边好提前准备。 还有就是警告她,虽说两人没有拜堂,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现在也算是有丈夫的人,不准浪,不准扑其他男人。 陈震海将自己腰上的玉牌,扯下来给她做定情信物。 卡莉儿也将自己的宝石金手镯,从手上取下来给了他。 陈震海没有跟她说,这是他陈家家主的身份牌,凭这个玉牌,能调动陈家在漓国所有商号的银钱。 而卡莉儿也没有跟陈震海说,她的这只手镯其实是个兵符,能调动她母族部落的十万精兵。 送走卡莉儿,陈震海忙了些生意上的事情,晚饭过后才回家去。 丁云如听说陈震海回来了,气势汹汹的冲到他的院子里。 她不敢收拾公主,还收拾不了自己男人吗? 见到陈震海二话不说,冲上去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刮子,院子内外的家丁,都被这响亮的巴掌声给震惊到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陈员外,正好看到丁云如一巴掌甩在陈震海的脸上。 陈员外那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小辈夫妻之间吵吵嘴他是从来都不管的,但当着他的面,打他的独生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放过。 “丁云如,我陈家给你脸了是不是,敢打我儿子,我他妈剁了你。” “管家……,管家……” 陈员外伸手捂住心脏,对着门外大声的喊。 陈震海见他脸色青紫,赶紧给他顺气,“爹! 别动气,别动气……” 陈员外指着丁云如,疼得面部扭曲,嘴里还咬牙切齿的嘟囔,“休……,休……” 家里的家丁一窝蜂的跑了进来。 陈可可本来已经上床了,听到外面那么大的动静,穿着亵衣就跑了过来。 看到陈员外快背过气去了,哭喊着冲过去,麻溜的爬上凳子,用小手给陈员外顺气。 “爷爷,你别死,我还没长大,还没孝顺你。 别死,别死……” 第158章 船舶下水运营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员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紧紧的捏着陈可可的小手,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管家,赶紧派人去把小七请过来,快……” “好好好……”管家转身,急冲冲的往外跑。 丁云如颤抖着自己的右手——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只是想好好来跟陈震海谈谈,让他看在那么多年夫妻,还有陈可可的份上,保住自己主母的位置。 怎么一见到人,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往陈震海的脸上扇了下去? 院子的人忙里忙外,没有人搭理她,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初小七动作还算快,骑着黑域几分钟就赶过来。 随后跟过来的还有文家兄妹。 陈家去叫人的时候,文家兄妹正在初小七家里商量棋牌室的事情。 听到陈员外不行了,也赶紧跟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初小七冲进去,赶紧开始扎针,忙活了大半夜,快天亮才开始收拾东西出去。 “你们怎么回事? 我不是一再交代,不要让老爷子受刺激吗?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点…… 我若是晚来几分钟,你家就等着操办后事吧。” “是因为卡莉儿的事情吗?老爷子他不同意,被气到了,所以你被抽了一个巴掌?”文子昂站在边上皱眉问道。 这事儿要怪就怪两地民风的差异。 卡莉儿的国家相较开放,而漓国又相对比较保守。 再者就是卡莉儿的身份。 人家贵为公主,他们实在是不好阻拦。 主要是陈震海,对人家卡莉儿肯定也是有意思的,不然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 陈震海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摇头。 “不是! 我这脸是丁云如打的,我爹正好进门看到,被气到了,才发的病。” “丁云如打你? 呵,我发现你们这北河县女人的地位,都挺高的呀。 这若是在皇城,那不得直接拉出去剁了?” 文子昂震惊不已,他还第一次听说,家里女人敢动手打男人的。 就算是初小七在家中强势,也没见她说过纪景轩什么重话。 我去,这丁云如怕是要上天入地了吧? 文子画虽同是女人,但她生长在漓国,从小就受到封建制度的影响,所以很是不赞成丁云如的这个做法。 初小七作为一个现代人,倒是能够理解丁云如面对丈夫背叛的歇斯底里。 不过这事儿说回来,在两人的这夫妻关系中,丁云如就一点儿错没有,只是个受害者吗? 也不见得! 只能说,人家的家事,她们这些个外人,无权指手画脚。 “她不同意你娶卡莉儿?”文子昂又多话的问道。 陈震海冷哼一声,“谁知道她同意不同意,冲进我的院子,二话不说就甩了我一个巴掌。 再说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娶谁,还用得着她同意?” 很明显,陈震海也是真生气了。之前他一直都秉承尊重丁云如的想法,去跟她好好交谈这个事情,但丁云如不识好歹呀。 做得那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像是非得要陈震海跪下来求她一般。 天刚亮,秦含玉和李家两口子就跑来了。 “听说老爷子昨晚不行了,现在怎么样了?”罗彩霞一脸着急的问初小七几人。 秦含玉没说话,红着眼眶,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挺伤心的。 这把初小七给看懵了——啥情况? 她扯了扯嘴角问道:“你哭啥?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你跟震海哥有点儿啥呢!” 秦含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不懂! 我小时候,人家都说我胖如母猪,其他孩子都背着我爹欺负我。 是陈员外把坏孩子赶走,他说胖才是福气,以后我肯定是有大福气的人,让我别听那些瘦猴瞎说。” 陈震海听了,不自觉的伸手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全场人震惊——啥情况??? “好了,别哭了! 你可别把那老头想得太好了。 他之所以说胖才是福气,那是因为我娘也很胖,他看习惯了胖子,所以觉得胖子顺眼。 不过他有句话说的不错——将来你肯定是个有大福气的。” 众人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陈可可昨晚没有回房,就趴在陈员外的床边睡的,这会儿还穿着亵衣。 他跑出来爬上陈震海的腿上坐下,伸出小手摸了摸陈震海的脸,心疼的问道: “爹,你的脸被谁打了?是我娘吗?” 陈震海扒拉了两下他额头的绒毛,摇了摇头。 “不是!是昨晚天太黑,回来的时候没注意看路,摔的。” 陈可可歪头仔细的看了看,撑起身子在陈震海的侧脸吹了吹,“那你下次走夜路可得小心点,灯笼点亮着些,别再摔了。” “好,爹下次一定注意。” 大家看着父子俩这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卡莉儿嫁过来了,对这父子的关系会不会受影响。 若卡莉儿再生个儿子,这陈家两个嫡出少爷,又不是出自一个母亲,将来谁来继承家产? 其实他们着实想多了,卡莉儿可比陈震海有钱多了。 她母亲是北境布拉颠国的长公主,虽说这是个小国家,但这国家盛产宝石和金矿,很富有。 当时布拉颠国的国王,主动将自己的大公主送去北蛮和亲,就是因为北蛮是他们这些游牧民族中,最强大的一个国家,他想给自己国家找个靠山。 主要听说北蛮国当时的储君很是俊美,想着自己闺女嫁过去应该也不亏。 但没想到将人嫁过去才知道,这储君俊美是俊美,但也是实打实的招桃花。北蛮无数的女人,想方设法都要爬上他的床。 后院全是皇宫大臣的闺女。 而且,人家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正妃,感情好得不行。 虽说这青梅竹马,后面被那储君后院的莺莺燕燕给害死了。但这储君上位后,那皇后之位却一直空悬,也一直迟迟不立下一任储君。 孩子们小时候还没啥,现在长大了,便开始明争暗斗准备争王位了。 北蛮还不同于其他国家,北蛮的女子也可以登上王位统治国家。 所以北蛮皇室现在很乱,竞争很激烈。 卡莉儿的母亲尤加利,虽然并不想自己的女儿争夺什么皇位,但也绝对不同意她嫁到漓国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作为过来人,她知道这有多痛苦。 布拉颠和北蛮国无比尊贵的小公主,别说嫁到漓国给一个普通商贩做平妻,就是正妻她也决不允许。 所以,母女两人发生了强烈的争吵。 结果就是——卡莉儿被禁足了,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文子昂让家里人看的日子看好了,船舶下水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中旬。 其实初小七是没那么多讲究的,无奈这古代的老古董就是信这些得很。就连出个远门都要看黄历,她也只好入乡随俗。 十一月上旬,河面就要开始结冰,船舶就不能再进入北境河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初小七又开始让周二虎他们做雪橇。 最开始做了个小的,套在马的后面,给孩子们在宽阔的地方滑草玩,后面做了八个大的,一个用四匹马来拖。 文子昂不管初小七做啥,对他有用没用,都要入股。 他一入股,大家都跟着入点儿。 初小七也不所谓,反正都做着玩的,主要是方便冬天,她好运输庄子上的农产品到运河周边的县城去售卖。 而且走河道近,大大减少了食品因为路途遥远而变质的问题。 冰面还平滑,不太颠簸,她那蛋什么的,还不容易坏。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船坞下水的那天了,北河县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跑到河边去看热闹。 长长的两柄鞭炮一放,四条船扬帆同时出发。 试运营,每艘船上除了船工,就是他们这些股东或者自己人的货。 卡莉儿走了两个月,没有给陈震海一封信,他心里着急,本想坐北上那艘船去莽洲边境打探消息。 但文子昂让他坐南下的船,去皇城送一批货,自己有出入境的通行文书,帮他去北蛮皇宫打听一下。 不然他去了也是白去,人家宫里的事情,除非是什么大事情,不然根本不可能让你外人知道。 陈震海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文子昂的提议。 本来说好的,船坞试运营期间,不载客,不运输外人的货物。 出发的时候的确是空的,但每艘船返回时全是货和人。 就连那奢华的高端客房,都被住满了。 初小七无语,看来都不怕死呀。 船坞返程,初小七让人到处检查,确定没问题,才把厨师和伙计配齐全。 每跑一个往返,为了人货安全,都必须进行停船检修。这是初小七定下的规矩,再忙她都不可能提前开船。 熟悉的乘客都知道她的这个规矩,虽然觉得事儿多,但也更愿意坐她的船——安全有保障。 这四艘船的运营手续,是皇帝让万福公公亲自去办的,就是担心哪个眼红的卡手续,拖延船坞下水运营的时间。 这也在变相的告诉朝堂上那些个想找事儿的人,文家的这四艘船,他罩着。 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手脚,别怪他不客气。 就算皇帝不示意,这朝堂上也没人敢动文家呀。 最早出去的文子昂,居然七八天后才赶回来。 一回来,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就让他的随从安贵,赶紧把大家叫到醉仙楼集合。 第159章 关于卡莉儿的大事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家急匆匆的赶过来,他刚好将碗放下。 “子昂,去北蛮打探到卡莉儿的消息了吗?”陈震海焦急的问他。 文子昂老神在在的点头,“不仅打听到,还见到了。 不过,她被禁足了。” “什么?”陈震海“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她母妃尤加利大公主,不同意她嫁给你做平妻,母女两人发生了强烈的争吵。 然后,她就被禁足在了宫中,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就连她那只母鹰贝莎都被关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见到她的?”初小七疑惑的问道。 “我与她大姐拉米长公主,曾经有过生意往来。我也是以拜访她为由,才得以被她带进宫去的。 通过她,我才能见到卡莉儿。 不然,即便进了宫,我连卡莉儿的宫殿大门都进不了。 你们是不知道,卡莉儿那宫殿有多少侍卫值守和巡逻。 就连进出宫殿的大门,都要被搜身。 可想而知,尤加利大公主把她看得有多紧。” 陈震海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嘴里嘟囔道: “那我与她这辈子,岂不是有缘无分了吗?” 文子昂摇摇头,“不见得!” “啥意思?” “卡莉儿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算算日子,就是她在这边与震海在一起的时候怀上的。” “什么?”陈震海“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又惊又喜,有些不知所措。 一息过后,转身就准备往外跑,被文子昂一把拉住。 “哪儿去?” “我,我要去把她接回来!” “坐下吧你。 你可知道这尤加利大公主是什么人吗? 那可是拥有布拉颠国,一半金矿山脉的大公主。 而尤加利公主就只有卡莉儿一个孩子,也就是她那些金矿山脉的继承人。 现在知道,为什么卡莉儿一出手就全是金票了吗? 那祖宗她压根就不缺金子。 别说你许人家卡莉儿一个平妻的位置,就是正妻之位,人家尤加利大公主也看不上。 你去别说接人了。 只要你敢踏进北蛮国的地界,我都担心你瞬间被瓦解。” 陈震海一脸的着急,“可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媳妇儿和孩子,在北蛮遭罪吧?” 文子昂摆摆手,“放心吧,罪倒是遭不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只是不准外出,也不准与外界联系罢了。” “难不成那家伙想去父留子?” “倒也不是! 她计划等孩子月份大了,要挟她母亲同意你们的婚事。” “这行不行呀?”陈震海根本就不放心。 卡莉儿就是一个孩子,思想不是太成熟,有时候做事未免也太幼稚。 “我觉得卡莉儿的这计划不太行!”一直很少参与他们八卦的纪景轩突然开口。 “两种情况。 首先,她怎么知道孩子月份大了,她母亲就不会狠心让她强行打胎? 再者,按子昂讲的,她母家条件那么好,会在意多养一个孩子吗? 也不是没有去父留子的可能性。” 两种可能性陈震海都无法接受,他习惯性的转头问初小七。 “小七,怎么办呀?快帮我想想办法!” 初小七扯扯嘴角——人家母族那么强大,她有啥办法可想的。 而且她听说,最近丁云如闹得可厉害了。 “哥,要不咱们放弃算了?” 陈震海立刻摇头,“不行! 我们除了没有拜堂,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她既没有弃我,我完没有辜负她的道理。” “可是目前,我除了能想到将人偷出来,暂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初小七实在是为难呀。 如果陈震海是个单身,兴许上门去求一求,还有谈的空间。 可他现在不仅有正妻,还有个孩子。 别说尤加利大公主不干,换她,她也不干呀。 这不是糟蹋自己闺女吗? 她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陈震海还当真了,站起来,马上就准备去北蛮偷人。 初小七一把将人拽住。“我就随口说说,你还真准备去偷人呀? 你没听子昂讲吗? 卡莉儿宫殿的守卫有多严?” “那怎么办?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陈震海有些崩溃了,心里焦急不已。 初小七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文子昂。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文子昂摇头,“我能有啥好的建议,若是能把人弄出来,这次我就已经带回来了。” “那有办法让他们先见上一面吗?至少让震海哥知道他们母子目前是安全的。” 文子昂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嗯——可以试一试!但我不保证结果。” 大家商量了一下午,也没有商量出个什么对策,最终也只能先见一面,后面再想解决办法。 晚饭过后,陈震海心烦意乱的回家,刚进门就被丁云如堵在了大门口,一把拽住他的袖口。 “陈震海,把可可还给我。 你既然已经要娶公主了,就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带着他回娘家,不碍你们的眼。” 丁云如已经连续闹了两个月,一开始天天闹和离。 陈震海担心孩子在家里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就将人送到了初小七那里去。 也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丁云如背着自己去刺激陈员外,将人也送到了初小七的庄子上去休养。 自从这一老一小被送走,丁云如就开始闹着要陈震海把陈可可还给她,她要带走。 其实她知道陈可可是被送到初小七那里,若是她真心要将孩子带走,大可自己去初小七那里接便是。 但她就不去,天天找陈震海闹腾。 不过她与初小七,也因为船坞造价的事情,翻了脸。傲娇得很,不愿再踏进初小七家半步。 其实她的本意是想逼着陈震海妥协,与她重修于好。 即便是你要迎娶新人,但至少与正房该有的正常的夫妻生活,还得有吧。 总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吧? 平时陈震海都懒得理她,软硬不吃,转身就走。 早在卡莉儿出现之前,两人就已经分房大半年,早就对她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了。 今天陈震海本就烦心,她还要往上凑,陈震海那股邪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他狠狠的将自己的衣袖抽回来,把丁云如逮了个踉跄。 伸手指着丁云如,压抑的怒吼,“丁云如,若不是可可,你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在我跟前放肆。 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忍无可忍。 可可是我陈家的后人,他姓陈,不姓丁,你有什么资格带他走? 要和离是吗? 等着,我马上写给你,拿着和离书立刻滚回你丁家。 这辈子都别再踏进我陈家的大门。” 说完,气冲冲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丁云如一看陈震海的这态度,知道他是来真的,心里害怕了,赶紧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陈震海。 “震海,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在努力的想要重修于好吗?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你与她在一起的那半个月吗? 而且,我们还有儿子。 我不会阻拦你迎娶她进门,但求求你也别这么对我行吗?” 陈震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把将丁云如的双臂给扯了下了,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道: “丁云如,从你第一次伸手打可可开始。 这期间,我是不是给过你无数的机会? 但你仍然我行我素,根本不听打招呼。 后面甚至动手打我,还把我爹给差点儿给气死。 即便如此,我也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和可可的面上,没有对你怎么样。 包括我要娶卡莉儿,也从未想过撼动你正妻的位置,只给她了平妻之位。 现在她母妃不同意她嫁我做平妻,我还是仍然没想过要动你半分。 但你实在是太作了,我的忍耐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一刻都无法再忍受你的无理取闹。 如果和离真是你想要的,那你今晚就收拾东西,明早我会让人把和离书给你,还会给你一笔足够你后半辈子开销用的银子。 你若是觉得没脸回娘家,城西那套二进院也给你,在人牙子那里买几个人回去伺候。 将来嫁娶都随你! 还有可可,你不用担心我与卡莉儿的孩子,将来会与他争陈家的什么财产。 卡莉儿比文家还有钱,我陈家的这三瓜两枣人家看不上。” 大半年以来,这是陈震海为数不多的一次,好好的跟丁云如心平气和的谈话。 卡莉儿母子那边离得远,他看不着,生怕被尤加利大公主发现她有身孕,被强行打胎,他很是心烦。 丁云如这边,还整天如同泼妇一般逮着他不放。 但凡丁云如消停一阵,给他个好脸色,啥事大家好好商量,两人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他觉得已经精疲力尽了,已经到了极限。 丁云如这回真的从陈震海的话里,听出两人确实已经回不去了。 陈震海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下她。 回房后,她想一根麻绳吊死在陈家,让陈震海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后来左思右想,突然想起自己刚认识初小七的时候,初小七给她说的话——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那时两人的意见就有分歧。 初小七认为,事业应该排第一位,男人不重要。 但她觉得,女人应该以生孩子,守好自己男人才是第一位。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夫妻生活和初小七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初小七整天都在忙生意,没时间管男人和孩子,但人家赚得多呀,那男人整天把她当宝似的供着,生怕人跑了。 而自己呢? 整天都围着男人打转,生怕男人跑了,结果——还是跑了。 第160章 丁云如的骨气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次日天刚亮,管家便拿着两个信封,去了丁云如的院子。 丁云如将里面的信打开,看到“和离书”三个字,眼泪没忍住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少夫人,少爷说了,你要是选择和离,便将城西这宅子的地契收下,要住要卖都随你。 还让我给你准备了三十万两的银票。 让我给你带句话,将来若是有急事需要用钱,在他能力范围内他可以再给一些。 但小少爷,你不能带走。 如果你不想和离,还请你以后在陈府安分守己。你仍然是正妻,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吃喝用度不会少你一文。” 丁云如将陈员外差点儿气死,陈家这些从军营退下来的老兵,对她的意见很大,不过面上没怎样,对她还算尊重。 这次丁云如没闹,很是硬气的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与其在这里看着陈震海与新人恩爱,还不如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她等着陈震海后悔,求到她门上的那天。 “管家,帮我准备马车,送我去城西的宅子。” 她将签好字的和离书递给管家,并交代道。 “好的,您稍等一下。” 丁云如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心里冷笑——字一签,连“少夫人”都不愿叫了? 哼! 她就在这北河县,睁大眼珠子,看着陈家的报应何时到。 管家将和离书拿给陈震海,他只是抽开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装回去递给管家。 “去官府备案吧。 备了案,你去一趟小七的庄子,把这事儿跟我爹说一声。 看他愿不愿意回来,要回来就将人接回来。 我去把可可接回来。” 管家到官府备案出来,还没一个时辰,陈震海与丁云如和离的消息,就传遍了北河县的各个旮旯角落。 百姓们也大致能猜到,这夫妻两人是为了什么事情和离。 但他们不理解的是,陈家家大业大,就算陈震海进新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犯得着夫妻闹到和离吗? 还是被新人逼得不离不行? 陈震海去接陈可可,被初小七一把逮进书房。 “震海哥,你咋真跟如云姐和离了呀? 不是说了不会动她正妻的位置吗? 你这让人家以后怎么说卡莉儿呀?小三逼宫上位? 人家卡莉儿连平妻都接受了,可没逼你什么呀。” 陈震海深深的叹了口气,靠坐在书桌边上,一脸颓败的道: “小七,我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我担心卡莉儿母子的安危,心烦不已,丁云如天天逼着我和离。 实在把我给惹毛了,便甩了一张和离书和城西一套二进院的地契给她。 还给了三十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我让她自己选,要和离还是待在陈家,她自己选择了和离。” 这哥们离婚还给前妻房和钱——可以呀! 总比古代一些找各种借口,让前妻净身出户的渣男强多了。 不过看到他这心力交瘁的样子,估计丁云如是真把他给逼烦了。 陈震海将陈可可接回家的路上,反复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开口道: “可可,爹爹跟你娘亲分开了,你……” “是和离了吗?” 陈震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可可打断。 他抿着唇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要娶莉莉姨吗?” “嗯!莉莉姨怀了小弟弟妹妹,爹爹必须要娶她,对她和小弟弟妹妹负责。” “我要当哥哥了吗?” “是的。” “那行吧,看在弟弟妹妹的面上,我就允许莉莉姨做我小娘吧。” 陈震海伸手,宠溺的摸了摸他头上的发髻,感觉这大半年来,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那么轻松。 虽然陈可可还小,但陈震海没想隐瞒他什么,问什么答什么。 其实陈可可挺喜欢卡莉儿的,跟他们玩得来,人还大方,动不动就给金票金瓜子。 即便打接龙输给他们小孩子,她也不会生气,最多就是一句“再来”。 漓国字认不得几个,还喜欢跟她们抢话本子看。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卡莉儿因为看不懂,花金瓜子让自己念给她听。 他钱也赚了,故事也看了。 如果将来卡莉儿嫁到他家里来,那他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赚金瓜子了吗? 他们父子俩前脚进家,陈员外的马车后脚就到。 一回去,陈员外就把陈震海叫进了书房。 “怎么和离了?你这么做,人家外人不得说闲话?” 陈震海把给初小七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陈员外听。 “啥?怀孕了?”陈员外听到卡莉儿怀孕了,震惊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但一听到卡莉儿母族的背景,顿时又慌了起来。 “那这咋整? 都怀了,总不能一直被押在北蛮那边吧?”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她那肚子显怀了,若被她母亲发现,会不会强行给她流了。 子昂答应想办法让我们见一面。 我想见着人,就直接把人带回来。” 陈员外马上反对道:“不可! 若那丫头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带回来就带回来了,大不了就是多给她娘家一些银钱。 可她不是普通人,那是公主。 还是个背景强大的公主。 你一声不吭的将人带走,会引发战争的。 不妥,不妥…… 待我再好好想想!” 九月中旬,初小七的土豆和玉米大丰收,她又开始强买强卖,一船一船的往莽洲运。 这回还贴心的附上一本土豆烹饪手册,并且交代他们,一定要煮熟,不然吃了要窜稀。 托初小七的福,镇北军是整个漓国最先吃上土豆和玉米的人。 文子昂也拖了几大筐回皇城,给家里人尝鲜。 东西不是他种的,但他却到皇帝面前好一顿吹,说这玩意的产量如何如何高。 听得皇帝热血沸腾,给了他好些赏赐,让他明年把这土豆红薯和玉米,给引到中原耕种。 他拍着胸口立flag——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转身立刻坐船回北河县,催促初小七出发去给他规划庄子。 大将军夫人见文子昂他们几人合伙的这船还不错,便叫上陆夫人和陆灵儿,一起去北河县转转。 一到北河县,第一站就去了初小七的卤串摊。 “子昂,小七那丫头呢? 我此次过来就是想要见见她。” 大将军夫人吃饱喝足,擦了擦嘴,抬起摊子上的免费茶水喝了一大口。 她特别喜欢这茶水甘甜的味道。 “她呀,今早带着孩子和男人,去泉州那边帮我规划庄子去了。 估计要在那边待上一个月左右,大概会在河面结冰之前回来。 等她回来了,你再来找她玩儿呗!” “啊?今早走的呀?那真是太不巧! 不过有了你们这船也方便,下次再来就是。 我感觉,你们这船要比官船快上很多,而且舒适得多。 以前去北漠走水路要半个时辰,现在两刻钟不就到了。” “哦,这船呀,初小七设置了好几种运行方式,应对不同环境。 摇橹、拉纤为主要的行使方式,扬帆和顺流作为辅助。” “哎哟,这丫头真聪明!” 文子昂瘪瘪嘴,酸唧唧的道: “是挺聪明的。 不过你也不要把她想得太过于厉害。 好些东西,她虽然有想法,但也要反复修整,才能得到最终成品。 除了药材,她从来没有报废过。 其他东西,她可浪费了不少的材料,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大将军夫人见自己侄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好笑的伸手指了指他的脑袋。 “人家至少还有想法,你连想法都没有,想要浪费银子都没处浪费! 也不说跟人家学着点儿,整天酸唧唧的,没个男人样。” “姑姑,她是外人,我才是你的亲侄儿,你不准表扬她。” “你羞不羞?多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 “不管多大,在你面前不都还是孩子嘛?” “是是是,你最小!” “我带你们去初小七的庄子上看看吧,这几天工人还在挖土豆。 我带你们去滑草,可有意思了……” 文子昂从小与大将军夫人的感情就很好,形如母子一般。他不会跟他娘撒娇,但一定会跟大将军夫人撒娇。 大将军夫人她们参观了初小七的庄子,大为震惊,功能划分清晰,清爽干净,修得跟花园似的。 在庄子上,他们发现了一种红彤彤的果实。 文子昂说叫番茄,还切了两个给她们拌白糖吃,又给拿了好几罐番茄酱。 临走的时候还给拖了几大筐番茄,拿了几盒咸蛋酥,肉松,肉干,蛋黄饼干…… 总之比一个马车的还多。 大将军夫人拖着这一大堆东西,回去后只差把初小七那庄子给吹上天了。 而大将军只关心,初小七那庄子里面有多少东西。 那庄子现在就相当于,他们镇北军的粮食储备库一般。 只要她那庄子里有产出,他们镇北军就不用担心断粮的事情。 为了建船买的两个庄子,初小七都让工人搭建了养殖棚,快马加鞭的种上了白菜和萝卜,想赶在冻土以前收割储存。 大将军知道那庄子上有那么多东西,心里便有了数。这个冬天,即便军饷不能准时抵达,他们大抵是饿不着了。 “那丫头好像在存鸭毛和鹅毛。” “存那玩意儿干啥?臭烘烘的。” “不,你错了!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一点味都没有,那毛摸着比棉花还要柔软。 我问了子昂,他说他不知道小七拿来做什么用的。 不过他听小七说,冬天要用那鸭毛好好的宰你一笔。” 大将军右眼皮子狂跳——这丫头又要强卖什么给他? 自己前面的债都还没有还清呢,这又要来了? 第161章 又知道了啥不得了的秘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将军夫人前脚走,初小七一家子后脚就下船了。 文子昂在街上遇到她,一脸的惊讶。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不是要待到十月底才回来吗?”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你还好意思讲? 我到你那庄子上一看,还以为到了原始森林呢,啥都没有。 人也没有,材料也没有,你让我去规划个毛线?” “那那那,那你就这么回来了?”文子昂生怕耽误明年庄子上的运营计划,完不成任务,没法跟皇帝交代,着急得不行。 “不然呢? 你那连个吃住都没有。 难不成你让我一家子在那边荒野求生? “那那那……” 初小七摆了摆手,“行了,我大概知道你那庄子啥样了,先回来画规划图。 我已经让你的管事,去附近找木匠,并且采购所需要的材料。 过几天,让二虎带着人和铁件过去做风车引水,搭棚。 我还让你的管事,派人出去,在泉州大量的收购奶牛和家畜。 家禽的话,等那边修起来了,直接从我这边抓半大的崽子过去就行。 其他庄子,我会亲自去现场查看,然后安排人过去照图施工,最后我再过去验收。 放心,耽误不了明年庄子的运营。” 有初小七的这话,文子昂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耽误明年的投入和运营就好。 初小七回去的第三天,县令跑来找初小七,问她要杀虫的配方。 “你要那做啥?那杀虫剂有剧毒。” “隔壁几个县遭了虫灾,祸害不少的粮食,所到之处没一会儿便只剩光秃秃的秸秆,颗粒不剩。 我担心过不了几天,那蝗虫就要往我们这边来了,我得做好准备。” “都哪几个县受灾呀?” “桃源县,石木县,通河县,白城县,目前就这四个县受灾最严重。” 初小七点点头,“秦大人你先回去,这事儿交给我,我来处理。” “你咋处理?” “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天不亮,初小七让去筹粮的那些伙计,一个县拖了三百只鸭子过去,让人赶着鸭子去吃蝗虫。 她还让人到各个县发出通告,收蝗虫,十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还在城里专门设置了蝗虫收购点。 鸭子一上场,蝗虫就去了一半。 加上蝗虫能换钱,那田间地头人山人海的抓蝗虫,老人孩子都齐上阵。 没两三天,那蝗虫都还没来得及移动地方,就快要绝种了,一见到人跑得飞快。 因为初小七出手及时,周边几个县虽说有损失,但都不算严重,北河县是一点儿都没受灾。 这事都过了,还有人上门问初小七收不收蝗虫。 只要有人拿上门来,一斤两斤她都收。 后面什蚯蚓,大青虫,乱七八糟的虫虫,只要没毒的,她都收了给庄子上的鸡鸭鹅吃。 十文一斤的蛋白质,可比收粮食来喂划算多了。 文子昂整天跟在初小七的身边,拿个小本本,专门记录初小七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 恐将来有一天能用得上。 收了稻谷,天气越发的凉爽。 算算时间,卡莉儿那边已经怀孕三个月,应该已经显怀。 陈震海得不到消息,不知道人在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已经快要急疯了。 河面结冰之前,文子昂那边终于安排好,带着他出发去了北蛮。 此次进北蛮国并不是特别顺利,比文子昂上次来的时候,检查严格了很多。 幸好文子昂准备充分,正儿八经拖着百余来车货品,走的商道。 守卫见他的确是正规商人,而且还拖了粮食,检查一遍就放行了。 其他人站在城门外,那是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还没能进城。 文子昂猜想估计这北蛮国要变天。 “震海,看这阵仗,北蛮怕是要出事。 你与卡莉儿这次见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此次你们相见,尽可能多问些内部情报,我们也好回去商量看看,怎么钻空子将人给弄回漓国。” 陈震海抿着嘴,点点头。 其实他想这次就将人带走,但看着这城门盘查的情况,怕是不行了。 他们直接拖着货品,去了北蛮长公主府,找拉米公主,说有货交易。 长公主善经商,北蛮国的人都知道。 文子昂拖着货物直接去找长公主,此举并没有遭人怀疑,也不觉得奇怪。 人是进了长公主府,但陈震海差点儿被打死,就连着文子昂也被误伤得不轻。 虽然两人被暴打一顿,但还是如愿的见到了卡莉儿。 长公主亲自去皇宫找尤加利大公主,说自己那里来了一批新鲜货,要带着卡莉儿去挑几样。 而且姐妹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聚聚了,想好好说说体己话。 拉米的生母早亡,她从小被尤加利大公主带到身边抚养。 两人如同母子一般,关系很是亲密。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母族势力有些对立,但卡莉儿与拉米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的要好。 尤加利大公主也非常的信任拉米。 母女二人为了陈震海,闹得异常不愉快,想着让拉米好好开导开导卡莉儿,便同意让拉米将人给带去了长公主府。 到了长公主府,陈震海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可激动坏了。 但担忧也随之而来,“宝,才三个月,你这肚子怎么看着怎么那么明显?” “双胎,整天又好吃好喝的供着,能不大吗?” 卡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米拉给抢答了。 陈震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激动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什么?双胎?” 随后又一脸担心的问道:“那这不是更容易被你母亲发现吗?” 卡莉儿咧着小嘴,露出两个小酒窝安慰他道: “暂时没事儿,我最近吃得多,我母亲也只是以为我长胖了,并没有起疑。” “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隐瞒不了多久的,你有什么办法,能跟着我回去吗?” 卡莉儿可可爱爱的摇头。 “目前哥哥们有些不安分。 暂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出境。 不过等藏不住了,我阿姐就准备以去达达寺祈福为由,将我带出皇宫备产。” 陈震海紧蹙眉头,一胎都够受了,还是双胎。 如果生产途中遇上跟罗彩霞相似的情况,那不是得一尸两命? “宝,想想办法。 无论如何,在生产前,必须跟我回漓国。 有小七在,生产时我会放心很多。” 卡莉儿叹了口气,“这要看看我阿姐……” “文狗,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给我少算点儿怎么了?” “米狗,一码归一码,人情我记着,将来有机会还你,但货款一分不能少。” “文狗,你是钻钱眼子里去了吗?” “你没钻钱眼子里,跟我压啥价?” “我跟你拼了……” 卡莉儿这边话都还没有说完,拉米与文子昂就打了起来。 两人只有暂时中断谈话,过去劝架,将两人拉开。 因为担心伤到孕妇,两人很快便停了手。 趁卡莉儿出宫,拉米让自己身边的女医伊莎,给她做了个检查。 “伊莎,怎么样?大人和孩子都还好吧?” 伊莎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年纪不大,人也挺活泼。 她咧着嘴,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卡莉儿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太过于健康!” “啥意思?” “意思就是,卡莉儿公主必须要控制饮食了,否则胎儿长得太大,容易难产。” 拉米松了口气,可陈震海听到“难产”两个字,却紧张起来。 不行,在生产前,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弄回去,不然实在是太危险了。 难得来一趟北蛮国,最后抠门的文子昂还是给拉米让了半成价。 拉米一开心,便亲自带着两人,参观了自己的府邸,还去看了自己的藏书阁。 据说,里面都是她花重金买回来的,绝世武功秘籍。 结果,两人兴致勃勃的进去一看,一屋子从漓国进口过来的话本子。 有一小半还是盗版书,错字连篇。 文子昂仰天长啸,还以为自己一举能成为绝世高手了呢。 抬头瞬间,看到墙上的一幅画像,自言自语的道。 “江青川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 “青川?”陈震海听到,也抬头往文子昂的视线方向看去。 “嘶……,嘿,还真是青川! 难道拉米公主暗恋青川?” 陈震海走到画像面前,捏着下巴仔细的打量。 “胡说八道啥呢?啥青川? 这是我可汗年轻时候的画像!” 拉米走到两人的身后,朝着他们脑袋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两人顾不上疼痛,猛的抬起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喊道:“可汗?” “咋的? 我可汗年轻的时候,可是这北境一等一的美男子。 听宫里的老嬷嬷讲,我可汗以前很是温润专一。 不过自从二十年前,他的王妃佐伊娅去世后,便性情大变。 变得来者不拒,遍地造娃,只管生不管养。 我们这些公主还好些,生下来至少他还看一看。王子的话,他既不看也不管,随他们在皇宫野蛮生长。” 文子昂一把将陈震海给拉出了藏书阁,蹲在角落里小声的蛐蛐道: “震海呀,我感觉咱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要不,咱么现在就收拾包袱回去吧?” “会不会只是巧合?” “巧合啥?江青川今年21,北蛮可汗的王妃22年前过世。 而且,你看江青川那张脸,与北蛮可汗年轻的时候,如同一个模子里面雕刻出来的。 我们还是赶紧走人吧……” 还没起身,两把冰冷的弯刀突然架在两人的脖子上,身后传来拉米冰冷的声音。 “文狗,你们这是想去哪呀?” 第162章 佐伊娅正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文子昂和陈震海两人被押到蒲团上坐下,两把弯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拉米提着把刀,一只脚踩在矮桌上,伸手指着文子昂两人。 “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俩就再也别想出我这公主府的大门。” “他们不出去,阿姐你还得养着,多浪费粮食呀。”卡莉儿含着奶酥,含糊不清的道。 拉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盘子,“你这家伙! 伊莎不是让你少吃点儿吗? 一个不留神,你又抱着盘子往嘴里塞。” 卡莉儿瘪了瘪嘴,看上去可怜得很。 陈震海心疼的开口道:“大姐,你就给她再吃点嘛!” 拉米扬起刀指向陈震海,“谁是你大姐,给我闭嘴。 你俩好好想好,要怎么给我交代一下,那个与我可汗同用一张脸的青川,是怎么回事?” 陈震海悻悻闭嘴,用胳膊杵了杵边上的文子昂,让他想办法。 “米狗,这天下长得相似之人数不胜数。 我们也只是觉得相似,但不一定就与你可汗有关系。 而且,我们说的这人,人家生长都在漓国,不可能与你们北蛮有关系。” “那可不一定,给我老实交代……” 一炷香后,拉米转头看向还在继续吃的卡莉儿,头痛的抢过她手里的盘子。 “你在那边待了半个月,没见过这个人。” 卡莉儿眼睛盯着拉米手里的盘子,连连点头。 “大姐,她的确没见过。 她过去的时候,青川押货去西南了。” 拉米扯了扯嘴角,将盘子塞给卡莉儿,“吃吃吃,到时候生不下来,够得你哭。” 她每说一次,陈震海的心里就紧上一分,巴不得立刻将人给带走。 “你们说的这江青川,还有什么其它特征?”拉米皱着眉头问道。 “人的外部特征就这些了呀,要不你提供点其它信息给我们。” 文子昂盘着腿,抱着个大苹果啃。 “阿姐,这江青川若是父皇的孩子,肯定有我们皇室专有的胎记。” “对呀!”拉米一把拉开自己的衣摆,将亵衣往上拉。 “唉唉唉……,干啥呢……,说话就说话,脱啥衣服?” 文子昂和陈震海赶紧闭眼转身过去。 拉米转头看向卡莉儿,一脸懵逼的问道: “他们这是咋的?” “哦,他们那边好像有个规矩,看了别人姑娘的身体,就要将人娶回家负责。” 拉米张着大嘴,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 接着一脸嫌弃的赶紧把衣服穿上。 “啧啧啧,就这两弱鸡,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我可看不上……” 文子昂转头看向陈震海,“震海,你坚持不了一炷香?” “我想她应该说的是你,不是我。” “米狗,你瞧不起谁呀?”文子昂“噌”一下站起来,“小爷标准的一个时辰起步!” “啧啧啧,童子鸡!” “米狗!” “好了好了,说正事,说正事……”陈震海见两人又要打起来了,赶紧转移话题。 “我好像听小七讲过,青川的母亲精通医术,而且青川也是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 “精通医术?” 拉米和卡莉儿对视,异口同声的问道。 “怎么?” 拉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肯定是可汗与佐伊娅王妃的孩子,没跑了。” “此话怎讲?” “佐伊娅王妃是大巫医的独女。 大巫医的医术,在北蛮国是最最最好的。 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大巫医上能通神灵,下能通亡魂,甚至还会起死回生之术。 作为大巫医的独女,自然继承了她父亲的所有医术和能力。 但自从佐伊娅王妃去世以后,大巫医认为是可汗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恨极了可汗,便隐居深山,从此不问世事。 更不会给北蛮皇室和军队,提供任何的救治。 就是一棵药草都不会给。 不管大巫医如何憎恨可汗,可汗都从未动过大巫医半分。 不仅如此,每年都会给大巫医送去不少吃用。” 说到这儿,拉米转头看向屋外的夜空,无奈的道:“佐伊娅王妃,才是可汗此生的挚爱。 我想,若可汗不是生在皇室,根本就不会有我们的出生。 他可能早就与佐伊娅王妃,双宿双飞了。” “这些也都只是猜测,不足以证明青川就是北蛮王和佐伊娅王妃的孩子。” 文子昂并不认可拉米的这一通猜测。 如果江青川真是北蛮王的儿子,又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那现在漓国的手里,相当于捏着北蛮王的要害了。 但即便如此,文子昂并不愿意把单纯的江青川,给牵扯进两国的利益纷争之中。 如果佐伊娅王妃真是江青川的生母,那当初他母亲选择带着他离开,肯定就是不想他将来卷进那些无端的纷争之中。 “这好办,拥有我们北蛮皇室血统的人,在尾骨的位置,都有一个看似如雄鹰一般的红色胎记。”拉米伸手比划。 文子昂手里的苹果“咕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拉米刚才不会是要脱了裤子,把屁股上的胎记露给他们看吧?——豪放! “文狗,你那是啥表情?” 文子昂甩了甩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将头转向大门的方向,一脸尴尬的道: “长在那个位置,我们总不能把人家裤子给脱下来看吧?” 拉米白了文子昂一眼,翘着嘴,“切!女人看不得,男人还看不得呀? 少给我找理由和借口,这事你回去了必须给我查清楚,不然我杀到北河县取你的狗头。” 文子昂也瘪瘪嘴——到了漓国的地盘,他还能怕北蛮狗?想啥呢? 陈震海和卡莉儿两人,在拉米庇护下,卿卿我我温存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便带着商队出了北蛮国的皇城。 主要是文子昂担心尤加利大公主知道陈震海到了北蛮,冲过来把陈震海给刀了,连累到自己。 所以鸡都没叫,就将人从温柔乡给拽了起来赶紧跑。 也幸好他们跑得快,不然非得坏事。 尤加利大公主昨晚入睡前,听自己宫中的婢女说,拉米那里来了两个帅气的漓国商人。 她越想越不得劲,担心拉米帮着卡莉儿,悄悄私会陈震海。大早上鸡都没叫,她就爬起来往拉米的公主府跑。 去公主府检查了一圈,只见满院子的货物,并没看到陌生的男人,这才放心下来。 出了城门,文子昂才将高高悬挂着的心放下来。 “怎么样,昨晚问出什么没有?北蛮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震海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家伙被关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啥事儿都不知道。 不过她说,她母亲把那只母鹰贝莎还给她了。 让我转告小七,给她写信。 这几个月让她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她皇兄阿鲁巴耶,前几天突然又跑来找她借钱。 一开口就是一千万黄金! 她以自己的小金库被尤加利大公主收走了为由,拒绝了阿鲁巴耶。 其实她有,只是不想借。 她说两年前,阿鲁巴耶为了在北蛮王的面前挣表现,争夺储君之位。 问她借了五十万黄金,组织了一群私兵,去攻打邻国。 结果仗是打赢了,但那五十万黄金却一直都没有还给她。 所以这次她不想借了!” 文子昂想了想,自言自语的道: “阿鲁巴耶突然要借那么大数额的黄金,想要做什么? 总感觉那恶毒小子没有憋什么好屁。 不行,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回去的时候我们先去一趟军营,把这事儿给我姑父他们提个醒。” 与此同时,初小七那边也得到了一则消息。 十月份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季节交替,他们住在楼上没有火炕,夜里有些凉。 纪子墨晚上睡觉不老实,蹬被子受了凉,这两天很是娇气,粘着初小七,就是不肯下地走路。 家里差几味药,吃完早饭,初小七背着纪子墨,带着一狼一狗,准备去济民医馆采买。 路过杏春楼,见大白天就开着门,姑娘们都围坐在一楼的大厅里面,像是在开会一样。 她有些好奇,便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陶妈妈和姑娘们背着包袱,眼泪汪汪的正在道别。 “哟!这是哪个大主顾那么大的手笔,给姑娘们全部赎身了?” 她笑嘻嘻的调侃。 陶妈妈拍了拍正在与自己道别的姑娘,转身将初小七拉到桌边坐下。 给她倒了杯茶,眼眶通红的道: “赎什么身?是东家准备让人牙子把人全部拖走,转卖其它青楼。” 初小七满脸的震惊,“为啥呀?你们东家准备买新人进来?” “哼!买啥新人? 东家好赌,将这间青楼和楼里的姑娘,都给赌输出去了。 再过一个时辰,人家就要来收楼了。” 说着,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哭哭啼啼的姑娘,眼眶通红的叹了口气。 “我倒还好,本就是自由身,这里关门了,大不了回乡下去种地。 反正我也这个年纪了,啥事儿都已经看淡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姑娘。 本来命运就凄惨,这一走,不知道还得被倒卖多少手。 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罢了,要是能卖到中部去也好。 北境马上又要打仗了,走了正好躲避战乱。” 初小七皱眉,她三五天就在往莽洲送东西,怎么没有听说要打仗这事情? “我都没有听说要开战的事情,你们听谁说的?” 第163章 卖情报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陶妈妈伸着脖子往大门方向看了看,又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用手帕遮住嘴凑近初小七的耳边,小声的道: “前天晚上,小曲接待了一个北蛮的商人。 那商人喝醉了,就跟小曲哭诉。 说他兄弟在北蛮军营服役,十天前给家中来信,十月初六亥时四刻北境大雾,北蛮将派出一千精兵,偷袭镇北军军营,引蛇出洞。 而他兄弟,就被安排在了这次偷袭的队伍之中。 那商人哭诉,他兄弟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你说北蛮都要偷袭镇北军了,这还能不打仗?” 初小七算了算,十月初六,这不就是后天吗? “你们东家将这楼和姑娘们,一共卖了多少钱?” “这楼卖了五十万,姑娘们卖了十万。” “一会儿我让巧儿送六十五万银票过来,你去联系你们东家,说这楼和姑娘们我买了。 把地契和姑娘们的卖身契拿回来。 这会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 交代完,她背着纪子墨转身就往大门外面跑。 陶妈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半个时辰后,方思巧带着踏春和踏雪去了杏春楼。 她将六十五万两银票交到陶妈妈的手上,“大嫂说了,让妈妈不要忘记要地契,还有姐姐们的卖身契。 这几天她有些忙,没空管这边。 让妈妈你照常开门做生意,平时是怎么做的,这几日就照常做着走。” 她左右看了看,用小手遮住嘴,靠近妈妈的耳朵道:“大嫂说,以后不勉强姑娘们陪夜,主要收集能卖钱的消息为主。 啥消息都行,谁收集得越多,每月的月钱就越多。” 陶妈妈秒懂初小七的意思,也为姑娘们高兴。 虽然都是陪客,但没人再勉强姑娘们必须要陪睡,出卖身体获取钱财。 初小七回去之后,立刻去庄子上将这段时间磨好的玉米颗粒,还有百来只处理好的风干鸭,算好了时间,打包好拖去码头。 这次她让方思贤亲自送过去。 有了船舶,运输很是便利,一天之内就能往返。 方思贤亲自将货物送到北境军营。 大将军夫人出来验收,方思贤却没有将信封给他,而是恭敬的作揖,“夫人,我家大嫂说了。 这次货品金额较大,她担心大将军赖账,所以让我亲自交到大将军的手里,要他亲自签字才行。” 大将军夫人看着那几十箱货,也不知道初小七那丫头在整什么,平时再多都是她收的,今天却非要大将军收。 但她也没说什么,安排小兵去叫人。 大将军这会儿正在校练场训练士兵,听到夫人让他去收货,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好脾气的过去了。 方思贤将信封递给大将军道: “大将军,我大嫂说了,这批全是硬货,不接受讨价还价。 要是你不给这钱,她下次不给你送了。” 大将军扯了扯嘴角,将里面的信件扯出来。 以前里面只有两张纸,这次有三张。 大将军看了信上的内容,一脸平静的道: “你大嫂这是在趁火打劫?” 方思贤抿了抿嘴笑道:“我大嫂说,整个漓国,你都再找不到她那么实惠的商人。” 大将军深深吸了口气,“行吧,跟我来。” 进帐篷之前,大将军把门口的小兵给支走,“你去把夫人叫回来,把我的印鉴找出来盖章。” 方思贤与大将军一前一后的进到帐篷。 大将军坐下,方思贤一声不吭的从自己衣襟缝隙里面,抽出一根小竹筒递给大将军。 大将军抽出字条,看了上面的信息,眉头紧锁,小声的问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方思贤拿起桌上的纸笔,在宣纸上工整的写到——我大嫂今早把杏春楼给收购了,从楼里姑娘的嘴里得知的。 这里虽说离北河县有些距离,但我大嫂看过天象,后天夜里这个方位的确要起大雾。 如果大将军担心信息的真伪,可让纪景泽今夜再观天象,确定一下起雾的时间和范围。 我大嫂还说,这条消息的价钱,可以等这事完了之后再支付,但她不接受赖账。 要是你赖账,以后她再也不给你提供消息了。 大将军扯了扯嘴角,初小七那丫头,可真是不会放过一丝在自己身上刮油的机会。 自己这辈子真是欠那死丫头的! 心里虽是那么想,但还是很耿直的在欠条上签了字。 方思贤收了欠条,又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大嫂说,若是想要除雾,烧大火升温即可。 当然,你想来个瓮中捉鳖,草人借箭也是可以的,具体操作,请咨询纪景泽做售后服务和技术指导。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大将军夫人,看到方思贤写在纸上的内容,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好笑初小七那丫头还整什么“售后服务”。 这古灵精怪的劲儿,真是像极了自己那调皮捣蛋的小丫头。 大将军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方思贤告别大将军夫妇准备离开,走到帐篷门前想了想。 又将放好的欠款单拿出来展开,拿在手里大摇大摆的出门,时不时还假装吹一吹上面的墨迹。 大将军夫妇都看愣神了——初小七身边的人,都那么机灵吗? 这戏演得像模像样的。 快要天黑的时候,大将军让魏之奇将纪景泽叫过来。 大将军见到人来了,将初小七送过来的消息,和方思贤写下的东西给纪景泽看了。 “你日日观看天象,后天真有大雾降临吗?” 纪景泽点点头,“的确有大雾降临,但范围有多大,我没仔细观察,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军营是处在雾区之中的。” “你大嫂说的瓮中捉鳖和草人借箭,是个什么意思?” “哦,这个呀,是我大嫂曾经给我们讲过的小故事……” 纪景泽把初小七曾经给他们讲过的故事,讲给了大将军们听,也说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大将军心里很是惊讶,但面上未显。 两天后,北蛮一小队人马,果然从北蛮边境出发,前往镇北军所在的军营。 但遗憾的是,这支军队刚踏出北蛮边境,踏入漓国的北边境,就被镇北军设计用草人借了箭,还来个个声东击西,瓮中捉鳖。 镇北军无一人受伤,还俘虏了北蛮军好几百人。 第二天,镇北军饭都没有给吃一口,直接押着俘虏去北蛮讨说法。 北蛮有啥好说的,才刚签了和平协议没多久,你这又带兵偷袭人家,被传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 北蛮王倒是不咸不淡的,给了漓国一座城池做补偿。 偷袭这事一打听,居然是阿鲁巴耶为了挽回自己在朝臣们心中战败的形象,擅自出兵干的。 这城池隔天就送一座出去,北蛮的大臣们对阿鲁巴耶十分的不满,纷纷进谏,让北蛮王收回阿鲁巴耶手上的兵权。 北蛮王一脸为难的将阿鲁巴耶手里的兵权收了回去,还无奈的安慰了他几句——儿砸,自己也是被逼的,收回兵权实属无奈。 其他众王子,见母族势力最为强大的阿鲁巴耶被收回了兵权,都开始渐渐活跃起来。 因为阿鲁巴耶的缘故,北蛮国失去了那么多的城池,现在又被收回了兵权,算是完全与王位无缘了。 最强和最弱的排除出去,中间的王子们便开始各种的明争暗斗,整死一个算一个。 而北蛮王啥都知道,却躺平不管。 把卧病多年的老国王给气得够呛。 “佐伊娅已经死了多年,你就算要报复我,这都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城池,也够你解气了吧? 难不成,你非要让整个国家彻底灭亡,才肯罢休吗?” 北蛮王不以为然的道:“国家灭亡跟佐伊娅的死有什么关系? 年轻的时候,你不停的往我宫中塞各种女人,本朝重臣的,国内外有钱优势的,生怕我只娶了佐伊娅,就会断子绝孙。 可汗,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可生气的,这子孙满堂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 看看你的孙子们,多么的挺英勇善战,打了外面又打里面。 我觉得挺好的! 打到最后,谁能活下来,谁就继承这王位,合情合理呀。” 老国王被北蛮王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他这会儿也后悔呀,年轻的时候,他就一个皇后,只生了那么一个儿子。 而且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这家伙居然不喜欢打仗,喜欢舞文弄墨。 他担心自己儿子将来又生个不喜欢打仗的,这北蛮不就玩完了吗?所以他就拼命的往北蛮王宫里送人延续后代。 没想到这女人多,是非就多。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女人居然敢联合起来耍手段,害死了北蛮王的正妃。 最操蛋的是,你明知道是哪些人干的,但为了朝堂的稳定,还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多年,北蛮王没有立后,老国王知道他欠自家儿子的,所以力排众议,将事情压了下来。 闹得最厉害的就是阿鲁巴耶的生母罗娜,联合着自己的父亲一起闹,就是想坐这皇后之位。 但不管你怎么闹腾,北蛮王就是置之不理,闹到后面见实在闹不出什么结果,也只好作罢。 众嫔妃,见家族势力最强大的都没能闹出啥结果,也就没人再去触北蛮王的霉头。 所以那位置这些年就那么一直空着。 第164章 丁云如又又又把陈可可给打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将杏春楼进行了大改革,大厅主要以歌舞、戏曲,各种形式的表演为主。 菜肴甜点也进入了杏春楼的经营项目中。 即便姑娘们不陪睡,生意也异常的火爆。 当然,有姑娘自愿,那钱都是姑娘们的,她不要也不抽成。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姑娘们就算不陪睡,小费都赚得盆满钵满。 甚至有些都能自己赎身了。 但姑娘们很感念初小七,都不愿意离开杏春楼。 主要是即便给自己赎了身,也找不到地方可去。 当初将自己卖进青楼的家人,早就没有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们已经习惯了杏春楼的生活,也不愿去找那些薄情寡义的家人。 因为生意实在太火爆,两个月的时间,杏春楼直接挤垮了北河县的另外五家大青楼。 她准备跟文子昂预支几万两自己的分红,结果被文子昂无情的拒绝。 “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哪来的分红?没有没有。 不过,你要是着急的话,让我搭伙,我就借钱给你周转。” 文子昂又开始趁火打劫。 初小七还真是做啥生意都能活,就那都濒临倒闭的青楼,她盘过来,没半个月不到就大红大紫的,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鬼点子。 看似不老实,实则很规矩,还赚钱。 “文子昂,你要脸不?我做啥生意你都要进来插上一脚?” 初小七扯着嘴角,咬牙切齿的道。 “要脸赚不到钱呀,我要啥脸? 初小七,其实你不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有我文家入伙,谁敢动这铺子半分? 我文家的名头,可比你店里雇的那些打手靠谱多了。” 初小七一想,别说,还真有道理。 在现代,像文子昂这样的保护伞,就是他不投钱,你都得给他一些干股,让他护着自己的产业一帆风顺。 两人讨价还价了一个下午,初小七同意文子昂入股两成。 文子昂最后聪明的加了一条,只要是初小七将来开青楼,都有他的两成入股和分成。 大家听到文子昂入股了,都跟着要入股。 初小七没法,又拿出两成来分给李家和陈家。 一个月后,河面结冰,船舶不再往北境方向运营。 初小七修的雪橇隆重登场,每辆雪橇,配了四匹打了防滑掌钉的高头骏马。 起先一车配一个马夫,只拖货,不拖人。 后面沿河各个县城,纷纷写信给秦县令投诉和谴责,实在没办法,初小七只有在中间加了乘客仓,马也给换成了八匹一车。 冰面上平整润滑,拖车的马多,跑起来轻松,速度比坐船还要快。 从原来的四组雪橇,增加到了八组,四组隔天换着跑,从莽洲到北境和中部的交界这一段,每组每天都要跑十几趟。 才跑了一个月,雪橇和马匹的成本就回来了七七八八。 这期间,沿着北境运河这周边的青楼,她每座城池都收购了一至两家青楼,派杏春楼里的姑娘过去管理,收集信息。 信息越来越多,卖家也多。她索性悄悄组织了个牛逼轰轰的组织——天机阁! 她把陶妈妈派去皇城选址建楼,准备将来以皇城为中心收发信息。 这一圈人都知道初小七在做什么,但都没多嘴问,只要每个月有钱分就行。 也只有多事的文子昂,啥都要插上一脚。 他知道初小七建天机阁,甩了一大笔钱,给自己自封了个天机阁副阁主的身份。 都是股东,初小七没反对,也就默认了,随他折腾,只要不免费泄露消息出去就行。 几个股东自己用,随便免费用。 不过文子昂和初小七合作那么久,虽说两人都市侩和财迷,但合作以来,两人还从来没有红过脸,居然诡异的合拍。 纪景轩自始至终,都知道初小七做的每一件事情,但他从来都不多问,只是好好把账做好就行。 初小七一有战事相关的消息,就往北边境送,数量实在太多,每条一笔钱,镇北军迟早要破产。 后来大将军写信给她商量,包月,一个月五十两。 初小七也没在意,直接同意了。 以前收集的消息主要是卖镇北军的钱,后来消息越来越多,买家也越来越多,她就不在乎镇北军那点儿小钱了。 后面给镇北军带信,也纯属顺便,给不给钱都无所谓。 十二月初,皇城那边来了消息,春闱时间定在次年的二月,让去年中举的考生,可以准备准备进城赶考。 一收到消息,纪景轩马上就提出,让初小七带着孩子陪自己去皇城赶考,不然他也不去了,就在北境守着她。 初小七有些动摇。 她也在想,如果纪景轩不去赶考,没有中状元,是不是就不会被丞相的千金看上。 若是这样,是不是就没有自己惨死的那些事儿了? 不过转念再想,她这算是彻底改变了原剧情,即便是躲过了丞相千金,会不会又招来其他横祸呢?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感情相当的好,她也早就没了当初想要离开的决绝。 左思右想,决定还是陪着他一起去皇城算了。 陶妈妈已经先一步,去皇城那边选址建天机阁,就连多事的文子昂也跑去帮忙。 看样子将来不管与纪景轩怎么样,最终肯定都是在皇城那边发展。 与其这样,还不如全家直接迁移去皇城算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过去试试这皇城的深浅,提前做好准备。 最终她同意了纪景轩的提议,举家迁移皇城。 这次搬家,纪母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她很是不舍,但她更担心一个人被丢在北境自生自灭。 在搬家前,初小七让纪景兰和周晴晴按照自己设计的款式,做了几件外衬,往里面填充了鸭毛。 自己交好的几家人,老老小小都送了一件。 就纪子墨特殊,纪景兰给他做了两件换着穿。 当然,还给他的大主顾,镇北大将军送了两件样品去。 附带了两页满满当当的产品说明书,讲了这羽绒服的各种好处,就是价钱有点儿小贵。 镇北大将军手里拿着衣服和信,扯了扯嘴角,好家伙,晒了一庄子的鸭毛,敢情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不过他试穿了两天,感觉还挺不错,轻便保暖,比棉花还要暖和。 这衣服外面一层的布料也不知道是啥,总之密度很高,穿在里面挡风保暖的效果相当好。 大将军给初小七回信,有多少要多少。 初小七很愉快的接下了这一单生意,但她把这个业务转给了李亭夜家中做,自己只收了两成的鸭毛钱。 文子昂穿着初小七给他的羽绒内胆,到皇帝的跟前炫耀。 结果,差点没被全部扒光丢出宫。 皇帝抢了他的羽绒内衬,拿去讨好皇后。 皇后因为迟迟没有太子的消息,郁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皇帝那是着急得不行。 而文家老太太那边,太医也是连连告急,让家中准备后事。 一家子这两年真是没遇上一件好事,压抑得很。 卡莉儿那边,自从尤加利大公主把贝莎还给她之后,她一直都在用贝莎和初小七还有陈震海送信。 十二月中旬,陈震海收到卡莉儿的来信,说她母亲已经发现她怀孕的事情。 这事用脚底板想都知道,五个月的双胞胎,随便你怎么隐藏,都得被看出端倪。 陈震海收到这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卡莉儿的来信。 贝利飞去了两三次,都没能将信送出去,信送出去啥样,回来还是啥样。 陈震海和陈员外急得要死,到处托人打探消息。 打听来的消息,都是说北蛮国突然关闭国门,停止一切贸易往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人一丝风声都打探不到。 到了一月,文子昂那边才收到拉米的来信,说是北蛮皇室内乱,王子们相互都杀红了眼。 北蛮王明明能够阻止,但他坐视不理,随王子和公主们厮杀,还下令关闭了城门不准进出。 现在局势比较紧张,拉米问文子昂有没有确定江青川的身份。 若江青川真的是佐伊娅与北蛮王的儿子,怕是只有他顺位,这场内乱才能让北蛮王出手平定。 文子昂将北蛮的境况告诉了陈震海。 现在局势不明了,拉米没有提起卡莉儿,说明这人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毕竟卡莉儿不仅是北蛮国的小公主,还是布拉颠国的小公主。 不管北蛮将来谁得到了这储君的位置,都不可能动卡莉儿母女。 文子昂让陈震海静观其变,而他仍然没有想要去扒拉江猎户的裤子,看他脊骨上是不是有胎记。 若北蛮此时河清海晏,他也许还会怂恿江猎户去争一争这王位。 等他将来继位,可停止两国战乱,加强两国的贸易,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但现在北蛮那么乱了,随时都可能丧命,他可不想江猎户卷进这摊浑水。 丁云如搬出陈家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初小七这一群人彻底断了往来,坐等陈家的报应。 但等了几个月,陈家并没有什么她所想象的报应,生意还越做越大,赚了不少的钱。 她让家丁去陈家接陈可可过去陪她吃饭,陈震海也同意的,让陈可可去了。 可才进门一刻钟,陈可可脸上就顶着两个巴掌印,哭兮兮的跑了出来。 丁云如手里拿着柳条,还追着跑了好远。 这街道上的人都看到了,顿时全都炸开了锅。 丁云如跟陈震海和离几个月了,也不见陈震海迎娶新人进门,而是整天忙陈家的生意,大家都纳闷得很。 这又不新人要上位,两人和离干啥呀? 第165章 华林寺求财神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看到陈可可顶着两个巴掌印,从丁云如西城的宅院跑出来。 过年到陈家拜年的几个商贩女眷,又把那天的事情那么一说。 大家突然了然——敢情是这丁云如有疯病,会发疯打人。 是因为有疯病,所以陈震海才与她和离的,并不是啥小三上位,逼着和离的。 陈震海见陈可可这出门没多久,就顶着两个巴掌印哭着回来,顿时怒火中烧。 完全不顾陈员外的阻拦,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丁云如的宅院,一脚踢开大门,二话不说,冲进去就给了丁云如两个重重的大耳瓜子。 伸手指着她怒吼,“以后若是再敢动我儿子半分,手给你宰了。” 丁云如捂着脸,想要说些什么,被陈震海扬起手的姿势给吓了回去。 “以后别想再以任何借口,将孩子接到你这里来,我不同意,也不允许。 若是你不听打招呼,大可给我试试,看我会会弄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翻身上马干脆的离开。 结婚几年到两人和离,陈震海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定如云。 今天也实在是被气坏了。 以前没有和离,看在她是陈可可生母的份上,他都好言相劝。 现在都和离了,已经是两家人了,她还敢动手打陈可可,这怎么能忍受? 回去后,陈震海看着陈可可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得要死,让牛二丙去初小七那里拿些活血化瘀的药回来。 “可可,你这是又怎么惹到你娘了? 才去多久,就被打出来了?” 陈员外那么一问,陈震海才想起来,还没问这家伙为什么又被打。 陈可可吸了吸鼻子,抽泣的道: “我娘让我今晚睡之前,帮她把后院门打开,说是要跟我爹帮我生个弟弟妹妹。 我说莉莉姨已经怀了我的弟弟妹妹,不用她忙活了。 然后她突然就冲上来,扇了我两个巴掌。 骂我是狼心狗肺的狗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震海气得紧紧咬住后槽牙,后悔刚才怎么没再多扇丁云如两个耳刮子。 孩子这才多大点? 居然指使孩子去做那龌龊之事,没有随她的愿,还要挨打,气死了! 几个月了,丁云如一直都没看见陈震海迎娶新人。她感觉可能是自己当时的态度过于恶劣,陈震海与自己和离只是赌气。 她想哄哄陈震海,回到陈家去,两人毕竟还有一个儿子。 若是借此能再怀上个一儿半女的,她与陈震海就能和好如初,好好的过日子了。 结果,她以为陈可可会支持自己,毕竟自己是他亲娘。 谁知道,陈可可跟她说,那公主都已经怀孕了。 她当时怒火中烧,脑子一片空白,冲着陈可可就给了他两个巴掌,还提起棍子疯疯癫癫的追了他半条街。 等回家渐渐冷静下来后,她又后悔得想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刮子。 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动不动就伸手打人。 还没忏悔彻底,陈震海就冲过来给了她两个耳刮子。 这两个耳刮子,也让她明白了,陈震海对她是真的没有半分情谊了。 出了丁云如教唆陈可可开后门的事情,陈震海让管家敲打家中的家丁。 若是谁敢帮着丁云如给他下套,他绝不会姑息,非得把人给卖到奴隶市场去。 重点敲打那些曾经伺候过丁云如的老人和丫鬟。 其实这几个月,不仅是丁云如有想法想要回陈家。 这北河县好些门当户对人家,都找媒婆过来说了媒。 但陈家都一一拒绝了。 他们也没准备隐瞒什么,直说已经定了人家。 但都几个月了,也没见办酒,也没放出消息要娶哪家姑娘。 所以大家全当陈家是在找借口搪塞。 这来来回回每隔三五天的,仍然有媒婆上门来说媒。 整得陈震海头痛不已。 十二月底,初小七将北河县的生意全部分布开,交给了几个信得过的人管理,带着一家人举家迁移。 秦含玉以要去皇城外公家里小住,也跟着初小七去了皇城。 县令夫人这胎生了个儿子,县令要照顾这母子二人,没有亲自送秦含玉去皇城。 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最迟开春,冰化就要回来,不然自己就要放下公务去接她。 陈可可舍不得纪子墨,非要跟着纪家一起走。 陈震海考虑到好多生意都与文家有合作,与皇城那边的生意也多了起来,干脆就带着自己老爹和陈可可,一起去了皇城。 他主要是想赖着文子昂,目前只有他与北蛮内部稍微有点儿联系,若不赖着他,自己是一点儿卡莉儿的消息都得不到。 初小七走,江猎户肯定要跟着走。 除了外出走镖,他一直都住在初小七家,早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初小七将他那镖局给关了,索性让他去皇城那边天机阁总部,收集高级信息来售卖。 后面只剩李亭夜家还在北河镇。 因为在赶工初小七接下的羽绒服订单,还走不了,不然这次可能也跟着初小七走了。 初小七这边前脚走,镇北大将军一家子就收到皇城的急件,说是文家老太太快要不行了,让他们赶回去看上最后一眼。 大将军留了凤语寒在边境看着,一家人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皇城。 陆夫人的娘家与文家是世交,自己又与大将军夫人是闺阁好友。 老太太不行,她肯定是要带着陆灵儿回去给老太太侍疾,也跟着一起回了皇城。 走之前虎妞正好回来,大将军夫人怕她一个人待在这边胡思乱想,索性一并将人给带去了皇城。 初小七决定要举家迁移的半个月前,就给文子昂写了信,让他帮自己看一处幽静的三进院。 幽静一些纪景轩好读书,三进院宽一些,孩子和宠物好玩耍。 他们乘船去的皇城,一下船,就看到文子昂的马车已经等在码头。 大家上了车,直接就去了他提前帮忙买好的院子。 刚将人放下,交代说人牙子一会儿就过来,让他们自己进去等着。 说自家老太太不是太好,他得赶紧回去守着。 初小七叫住他问道:“哎,啥情况?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文子昂无奈的摇摇头,“估计你去了也没用。 整个太医院都看过了,年纪大了,受了些打击,有心病,估计时间也到了。” 初小七想了想,也是,这人生老病死也属正常,强行挽命未必能有好结果。 一家子进屋,没多会儿人牙子就上门来了,初小七选了十来个面善的留下来。 三进大院,还有花园和池塘,这在皇城也算得上小康水平能居住的了。 大家各自选了房间,便开始拾掇。 “大嫂,我听画画姐说,城南郊外的华林寺特别灵。我们这也是进新家了,要不明天我们去烧烧香,沾些香火气回来?” 纪景兰拿着扫帚,帮初小七他们打扫房间。 初小七听到“华林寺”几个字,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正在收拾行李的纪景轩一看她那皱眉眨眼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啥。 站起身在边上提醒道: “就是将军夫人背着子昂,一步一磕头爬上去的那座庙!” 初小七顿时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 是是是,那庙就叫这名字。 灵不灵不知道,不过你想去烧香,明天我们就去一趟吧。 正好给这边的神仙们报个到,知会一声,保佑我在皇城发大财。” “行,一会儿我跟晴晴两人上街去买一些香蜡纸烛。” 第二天吃了早饭,家中女眷收拾好,背着纪子墨出门去城南郊外的华林寺。 皇城虽说在中部,没有北境寒冷,但毕竟也入了冬。 三两天飘点儿雪,地上湿哒哒的,一脚下去全是稀泥。 初小七她们刚到皇城,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租到马车。 便一路问着往华林寺的方向走。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华林寺的山脚。 到了寺门外,纪母看到直入云霄的石阶,顿时有些头晕目眩,坐在门口说实在是走不动了。 看她那一副虚弱的模样,初小七只好让周晴晴和纪景兰在寺庙门口陪着她。 若是感觉好些了,想上去,就上去烧两支香,实在不行就别勉强,在这等着自己 初小七自己背着纪子墨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她身体素质一直都很好,上这一千零八个台阶,半路都没带休息,慢慢悠悠就上去了。 到了庙门口,有个沙弥笑脸盈盈的对着初小七鞠了一躬,“女施主今日只来拜财神吗?” 初小七面上大惊,这小沙弥怎么知道今天自己只是来拜财神的? 她听文子画讲过,这华林寺那神奇方丈的事情,难不成,这方丈与自己也是有缘人? “施主,这一年多以来。 可是你的守护神观世音菩萨,一直护你周全,保你事事顺遂,难道你不去给她老人家上柱香吗?” 初小七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惊悚的看向小沙弥。 “你你你你……” 小沙弥面上笑得如同三月春风一般和煦,但初小七却实在是觉得毛骨悚然。 这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施主不必惊讶,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转达主持的话罢了。 观音殿就在进门左转的第七个殿堂。” 小沙弥笑着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第166章 相认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等等等……,等等呀……” 初小七伸手想要叫住小沙弥,但那家伙跑得贼快,一进殿门就没人影了。 观音殿? 第七个殿堂? 咋感觉那么诡异呢? 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自己一个异世亡魂,会不会当场被菩萨给收了? “施主,你还站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快去呀……” 初小七还在犹豫,身边冷不丁的又出现了小沙弥的声音。 “我去,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沙弥双手合十,咧嘴笑道:“我在内殿站了半天,见你一直没进去,所以就出来看看呀。 我都站在你身边老半天了,你都没察觉到。 施主不必多想,你本就是这里的人。 兴许去了观音殿,很多事情便自会分晓。 需要我给你带路吗?” 初小七愣了几秒,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 说完一溜烟跑了。 这小沙弥实在是太诡异,自己明明看见他消失在殿内的,怎么突然就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莫不是啥灵异事件吧? 算了算了,还是进殿内安全一些。 小沙弥歪着头,看着初小七仓皇而逃的背影,自言自语的道: “这女施主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呆头呆脑的,真的会是师傅说的那能帮漓国逆天改运之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呀……” 此时在山脚下,一队长长的马车队伍停在华林寺的门外。 文子昂跳下马车,看见纪母坐在寺门口的台阶上,觉得奇怪,走上前去询问。 “阮姨,小兰,你们怎么在这儿?” “子昂哥,我们过来上香的,到了门口,我娘突然不舒服,所以坐在这儿休息。 我大嫂带着陌陌上去了。” 纪景兰跟文子昂招呼道。 “哎哟,我这全身都难受得很,文公子能让你家马车送我们回去一趟吗?” 纪母哼哼唧唧的向文子昂求助。 虽说文子昂不是太喜欢纪母,总觉得这老妇畏畏缩缩的,但满腹心眼子,让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是纪景轩的娘,这点儿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行,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等等,我大嫂还在寺庙里面呢,我们坐马车回去了,一会儿大嫂怎么回去?” 纪景兰一脸担忧的道。 “要不你们先走,我上去找大嫂,待会儿我陪着她一起回去。” 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纪母拽了一把纪景兰,“你这丫头,文公子这里那么多马车,一会儿你大嫂搭文公子家的马车回去,不就得了吗?” “可是……” “行,你们走吧,一会我找车送初小七回去。” 纪母这点儿小心思,文子昂能看不出来?所以纪景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给打断。 这老妇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初小七,她能有今天的锦衣玉食? 居然背后阴初小七。 不过毕竟是纪景轩的娘,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为初小七感到不值。 他这边安排了辆马车,将纪母她们送回城去。 另一边,家里的男丁们,正轮流将文家老太太往华林寺上面抬。 这老太太,也不知道是突然回光返照了还是咋的。 眼看就要落气了,可今早鸡一打鸣,她突然间就清醒过来,非要到华林寺拜观音。 家人担心把她在路上颠没了,都不同意。 但老太太要死要活的,非说观音给她托了梦,要让她今早戌时到庙里去烧香,方可躲过这一劫。 闹腾得实在厉害,家里人没办法,只有将人放在摇椅上,小心翼翼的弄过来。 除了皇帝和皇后,整个家里能来的全都来了,好在人多,大家轮流换手。 就虎妞和陆灵儿两人,都抬了三分之一,把两人累得够呛。 最后爬完这一千零八个石阶,大殿门口累倒一片人。 将军夫人大病初愈,上来这一路就没让她抬。到了大殿门口,她才弯腰将自己老娘背在背上,往殿内走。 因为文家这一趟人特别多,不合适全部都进到殿堂里面去。 就只有文子昂和凤语凌,护着将军夫人,背着老太太进观音殿去烧香。 走到观音殿大门口,几人便看到一大一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观世音菩萨,你都保佑我一年多了,还请继续保我顺风顺水,财源滚滚。 信女一定努力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大夫,好商人。 爱国爱民爱银子……” 文子昂只看背影,就知道这一大一小是谁。他站在大门边上,“噗嗤”一下笑出声,调侃道: “初小七,爱国爱民还要爱银子,有你这样许愿的吗?” 初小七转头,一脸意外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人。 她牵着纪子墨站起身来往外走,还没开口,大将军夫人和凤语凌,异口同声的激动喊道: “汐儿……” 初小七一脸懵的看向文子昂,用眼神询问他这两人啥意思? 文子昂挑眉看了眼向初小七,转头对将军夫人道: “小姑,语凌,你们认错了,他不是语汐妹妹,只是长得像罢了。 喏,她还有个三岁多的小姑娘呢。” 将军夫人低头看了看,歪着头奶萌奶萌的孩子,脱口而出喊道:“睿儿!” 初小七从文子昂嘴里喊出的称呼,大概知道这两人是什么人了。 “不,不可能认错,她就是汐儿。” 凤语凌着急的上前去拽初小七,初小七灵活的躲开了。 “哎哎哎…… 嘛呢?咋动手动脚的? 凤小将军,别以为乱认亲戚,你们镇北军欠我的几百万就能赖账,没门啊!” “汐儿,我是四哥呀,你不认识我? 你再好好看看我!” 凤语凌着急了,又出手去抓初小七。 初小七火了,便出拳与凤语凌打了起来。 纪子墨看到凤语凌和初小七打起来了,站在原地,着急的跳着跺脚,哇哇大哭。 将军夫人忙着上去拉架,也顾不上他。 文子昂背着老太太,也不知道要顾哪一头。 索性摸了一两银子,给过来看热闹的孩子,让他到门口去叫人进来。 几个回合后,两人停下来,凤语凌双眼通红的哽咽道: “看看你自己的出拳招式,是不是与我同出一辙,都是凤家拳? 还不承认自己是凤语汐?” 初小七挑眉看着自己的拳头,回忆了一下两人打架的动作。别说,她与凤语凌的出拳招式果然是一模一样。 难道原身是…… “呜呜呜……,小姐……” 初小七还没想明白,突然就被不明物体撞飞出去,头“咚”的一下,重重撞到什么东西上面,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小姐……,你醒醒,你醒醒……” 初小七被剧烈的摇晃给甩醒。 “虎妞,你再不住手,我就真要被你原地送走了。” “你居然知道她是虎妞,却不知道我是谁?枉我从小都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初小七缓缓的睁开眼,皱着眉头,艰难的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她环视了一圈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的一群人,甩了甩脑袋,将头埋在膝盖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在晕过去那一瞬间,无数的记忆涌入她的大脑中,是这身体从小到大所有的人和事。 所有事情,都像是她亲身经历一般真实。 但很奇怪的是,她脑子里仍然没有,她穿过来前,原身与纪景轩的记忆。 “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 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将军夫人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声音哽咽的道。 初小七抬起头,伸手握住将军夫人的手,“娘,我都想起来了!” 将军夫人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跪在地上抱着初小七差点哭晕厥过去。 “娘亲,你伤哪儿了?陌陌给你呼呼……” 纪子墨瘪着小嘴,伸手轻轻摸初小七的脑袋。 初小七一把将他拉过来搂在怀里安抚,“乖,娘亲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 “汐儿,这孩子怎么回事?” “在北河县城西破庙捡的。” 将军夫人拉过孩子的手臂,将衣袖拉上去,眼泪汪汪的问道: “这孩子是不是男孩?” 初小七点点头,“捡到他的时候,见他里面的亵衣价值昂贵,便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害怕惹祸上身,我便给他打扮成丫头的模样。” 将军夫人一把将这一大一小紧紧的抱在怀里,又哭又笑了好一阵,然后跪在地上,转身对着观音殿“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感谢菩萨庇佑!” “语汐,我的儿……” “凤小五……” 将军夫人这边还没起身,大将军和陆灵儿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一把将人给搂进怀里。 初小七还没从摔着脑袋缓过气,便又被勒到窒息而晕了过去。 初小七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炕上。 她转头环视一圈——好家伙,本就不大的厢房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就连文老太太都抱着纪子墨,精神的坐在躺椅上面摇摇晃晃的。 “汐儿醒了?” 大将军夫人将她扶起来坐在炕边。 凤语凌给她端了杯茶水,递到嘴边。 “喝口水润润喉!” 哎哟!她这待遇和身份,突然就“蹭蹭蹭”的往上提升了N倍。 但她也没太过分,伸手接过来,自己喝了两口,将水杯放下。 第167章 二百五皇后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转头瞬间,看到坐在炕边,红着半边脸的大将军,不确定的问道: “爹,你的脸咋了?” 大将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傻笑的道: “爹粗手粗脚的,把你勒晕了,被你娘给扇了一巴掌。”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这爹还真是傻得可爱。没有那些古代大男子主义所谓的面子,坦荡得很。 “乖乖,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回去找御医来家里看看?” 大将军心疼的给她捋了捋额头的碎发。 “没事儿,我自己就是大夫,还找什么御医?” 初小七一脸无所谓的道。 “囡囡,你啥时候医术那么好,还懂得那么多东西了?” 大将军疑惑的问道。 之前自己这小闺女是懂些医术,但最多就是帮隔壁的大黄包包伤口,可编不出《急救手册》那种高级东西。 以前也摆弄一些小东西,但从来没弄出个啥名堂,更别说是指南鱼那种稀罕货。 来了来了——夺命三连问要来了。 这要怎么答,有了那些涌入大脑的画面,她自己都有些混乱了。 总是觉得关于这边的那些记忆,才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亲身经历。 对在现代的那些经历,反而还有些模糊了,更像是旁观了别人的经历一般。 但这事儿她可不能实打实的说,不然准被判定是精神出了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惯用的忽悠大法! “我不知道呀,之前摔伤了脑袋,啥都不记得了,但醒来后自己就会那些东西了呀。” 大家都没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觉得她的这个解释太过于荒谬。 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的文老太太,这时转头嘴角挂着微笑,柔声道: “在我们家发生这种事情很奇怪吗? 兴许是文家的列祖列宗,在她昏迷的时候传授给她的。 总之,就是受到了观世音菩萨的保佑,祖宗的庇护,才让我们一家子团聚,才让睿儿刚好被汐儿救下。 这就是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老太太那么一说,一大家子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文子昂小时候昏迷不醒,大将军夫人一步一磕头将人背上山,主持一杯茶水就将人给治好了。 这姨侄两人同是失踪,好巧不巧的就给遇上了呢? 还有老太太今早拼死拼活的,非要到这华林寺来给观音烧香。 一家人又好巧不巧的,就在这观音殿团聚了。 实在是太多的巧合。 这不就是老太太说的,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吗? 初小七听到有人给她打幌子,赶紧辩解道: “好些东西我也不能一次就做出来,也是反复的操作,反复的试验,才能出一样成品。 我北河县那边,家里还有多少废品,这事儿表哥最是清楚。” 文子昂点头证明,“她的每一样东西,的确需要反复开模,修整,才能得到一个成品。 报废率也还是挺高的。 不过好在,她只要做成功一件,报废的也能接连整改成功,浪费得也不算太多。” 啪…… “爹,你干嘛,疼呢……” 文子昂这边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他爹文尚书,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让你带着妹妹和睿儿的画像去找人。 人就在你跟前,你都没认出来。 要不是你奶奶今天非要来这观音殿,咱们这一家子啥时候才能相认? 你还好意思问干嘛?” 文子昂虽然有些理亏,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 “大姐给我的画像上,明明比初小七看上去小三四岁嘛。 还有,画像上睿儿就是个男孩。 初小七给他打扮成女孩,又教他坐着尿,长得又跟她那么像,这怎么也想不到睿儿身上去呀。 你不信问子画,她也亲眼看到睿儿是坐在陶罐上尿的。” 正在伸手给初小七整理头发的大将军夫人,顿了顿,抬头看向文子昂,“你把画像拿给我看看。” 文子昂让安贵去马车上面拿。 两刻钟后,安贵气喘吁吁的把画像递给大将军夫人。 大将军夫人将画像打开,简直是哭笑不得,一把丢给大将军,“看看你那二百五大闺女,这都画的个啥?” 大将军好奇的把画像打开,随后跟着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人都站在跟前了,文子昂硬是没认得出来。 这画像上的姑娘最多只有十二三岁。 皇后出嫁的时候,凤语汐也只有十二三岁。 皇城与北境相隔甚远,姐妹俩好些年没有见过面。 她凭着自己离家时,记忆中凤语汐的模样,画了张像拿给文子昂去找。 而且,皇后整天舞刀弄枪,并不善笔墨。 这画出来,跟十二三岁的凤语汐,也只有七八分相似。 这能找到人才怪了! “凤小五,安禄说亲眼看到你被贼人追着往北漠县的方向去了,你怎么会在北河县? 这与北漠县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呀!” 陆灵儿骑着凳子,坐在初小七的跟前,奇怪的问道。 “就是呀,我跟凤家军,把北上的几个县城翻了几十遍,都没见你的身影。” 虎妞噘着嘴补充道。 初小七看着眼前这两张熟悉的脸,不用在脑子里回忆什么,便知道这两人是谁——她最最最要好的两个朋友。 “她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陆灵儿和虎妞连连点头。 “呵!我被她和她的丫鬟小慧俩人,亲手丢进莽洲通北运河之中,顺着河道南下。 你们去北上找人,能找到才怪了。” 初小七啥都想起来了,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遇害的。 “什么?” 文家神色大惊,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文文弱弱的安禄干的。 “那个恶毒的女人,我这就回去宰了她。”凤语凌起身,气得面部扭曲,抬腿就要往外走。 “四哥,抓贼要抓赃。 你现在无凭无据的去找她,她非但不会承认,还会反咬你一口,说你血口喷人。” “可,可这事不能就那么算了,我必须要给你讨回公道。”凤语凌气得牙痒痒。 “凤小五,这安禄为什么要杀你呀?”陆灵儿有些奇怪。 在凤家,凤语汐可是那为数不多,会护着安禄的人。大家又同在一个屋檐生活了十几年,什么大仇大恨的,非要杀人? “自然是我发现了她不得了的秘密!” “啥?”大家齐齐抬头看向初小七。 “在我出事的头一天,虎妞从外面得了一些新鲜水果,我挑了几个品相不错的给她送过去。 我去的时候她没在房里,就准备把水果给她放梳妆台上。 衣袖不小心将她的眉黛扫到了地上。 我弯腰捡东西,抬头间看到她梳妆台的边上,有个挖空了的洞,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原色木盒。 实在有些好奇她在那里藏了些什么好东西,便将盒子拿出来打开。 见里面全是信,并没什么遗憾玩意儿。 不过我当时心里觉得奇怪,她在我们家的这十几年,没出过北境,也没怎么出过门。 与家中姊妹的关系不太好,外面也没啥朋友,是谁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信? 就顺手将最上面的一封信拆开来看,你们猜,是谁写给她的?” 初小七讲得绘声绘色,听的人也是聚精会神。 “谁?” “我的那好未婚夫,南阳王宿成宇!” “什么?这两人啥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陆灵儿惊得双眼跟铜铃似的。 大将军皱着眉头与文尚书对视了一眼,但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内容?”陆灵儿激动的问道。 “那男女通信还能是些啥,不就是些情情爱爱的吗?”初小七耸耸肩,感觉没啥稀奇的。 “小姐,难道你被逮到偷看她的信了,所以才她灭口的?” 初小七摇了摇头,“并没有!” “那她为什么要你的命?” “虽然,她没有当场抓住我偷看她的信,但我将平面那封信给收走了。 可能她回来后发现信不见了,问了家丁,知道我去过她的院子,所以知道是我拿了信。 我本就对与南阳王的婚约很是不满。 不过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和家族利益,不得不应下这场婚约。 我当时拿那封信,只是想给父亲和母亲看,既然安禄与南阳王郎有情妾有意,都是凤家的姑娘,不如就让她嫁过去。 但我还没来得及做这个事儿,隔天母亲就让我陪着她去放天灯。 我也想找个单独的机会跟她谈谈,告诉她,她若真对南阳王有意,我愿意帮她。 放完天灯,她说想去景福楼喝些茶水。 我本就想与她好好谈谈,便同意与她同去。 结果坐下后,我抬起桌上的茶就抿了一口,话还没说个三两句,全身就失去了自觉,软成一滩烂泥,但人是清醒的。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将我扶着从景福楼的后院离开,投进北运河。” “哼,这恶毒的女人! 我是说汐儿出事后,她怎么那么积极的跳出来替嫁,原来早就与南阳王暗通款曲了。 真是不要脸! 看我不揭穿这两个阴险小人的虚伪面孔。” 凤语凌鼻孔一张一合,气得够呛,咬牙切齿的道。 “四哥,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讲完,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初小七赶紧安抚凤语凌,然后接着道。 “当时我年纪小,看到的都是表象,认为她们两人只是单纯的心悦对方,也没多想。 但现在再回忆这个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第168章 留点儿东西补偿小奶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其一,安禄是如何与南阳王没见过面的情况下,能够在凤家的眼皮子底下通信? 这说明这两人早就已经见过了。 那安禄没有出过北境,那必然就是南阳王来过北境,与安禄私下相会。 皇室宗亲,若是没有皇帝的应允,是不允许离开皇城的。 那南阳王是因为什么原因到北境来的? 皇帝他知道这事儿吗? 而且,南阳王到了北境,不来见我这未来的正妃,却约见了我凤家的养女。 此举为了什么?各位细细品来。 其二,北境与皇城相隔甚远,两人不可能避过凤家,频频书信往来。 但我看到安禄盒子里的信件,至少有上百封。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她不仅仅是跟南阳王有书信往来,还跟其他人有联系。 并且,我被下药动弹不得的时候,安禄反复说,是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不得不让我消失闭嘴。 若只是单纯的与南阳王暗通款曲的那点儿龌龊事,她至于灭我的口吗? 甚至,她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将她与南阳王的关系摆在面上,让家人成全。 再不济,将来跟我一起陪嫁到南阳王府,那不是也能如愿的成为南阳王的女人吗? 她非要杀我,只能说明,那一沓信里面,有更加不可告人的东西存在,让她不得不灭我的口!” 初小七这一通话讲完,屋里顿时落针可闻。 这事儿可不是普通的八卦,牵扯到皇室秘辛谁敢乱说? “囡囡,这事儿我们稍后再议,咱们先回家。 你医术不错,顺便帮你外婆看看。” 大将军出声打破僵局。 这事儿可能还牵扯到朝堂,现在屋里还有很多其他小辈在,不方便谈论太多,唯恐给他们惹来杀身之祸。 “爹,我,我那啥…… 你知道的,我被纪景轩救起来,为了双方的名声,所以,所以…… 就成亲了!” 初小七不说,大家还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不同意!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他趁火打劫。 我不管,你们立刻给我和离。 走! 马上下山和离……” 大将军拉着初小七就要往外走。 “爹,爹……,你听我说嘛……”初小七赶紧拉住大将军。 “说啥? 我也不同意! 大姐和二哥也不会同意! 赶紧离…… 就他那家世? 配我小妹? 啥玩意儿呀?” 凤语凌站在边上,也是一脸不认可。 “哎呀,诸位,听我说几句行吗?”初小七极力的想在自家人的面前,给纪景轩说好话,树立一个好人,一个潜力股的形象。 奈何无论怎么讲,家人就是不认可。 实在是急了,她转头看向文子昂,不停的给他眨眼示意。“不信你们问表哥,表哥跟他相处过。” 谁知文子昂那叛徒,将头一甩,冷哼一声。 “哼! 相处过的确不假,人品将就,不过他那娘就不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刚才在山下,遇到你小姑子他们。 纪景轩他娘干了啥,说了啥吗?” 文子昂噼里啪啦的将在山下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有在北河县,纪母在背后蛐蛐初小七的那些事也说了。 家里人一听,气得差点儿七窍生烟。 他们家里的宝贝,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 嫁到他们家里当牛做马供养这一家子,还没讨到个好,这换谁不气。 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的将军夫人,这时也皱着眉头开口了。 “囡囡,纵使这纪景轩对你再好,毕竟门不当户不对,将来生时间长了,必然会产生无数的矛盾。 而且你是知道你大姐的,你贵为皇亲国戚,她是不会允许你嫁与此等人家户的。 以前我都拘不住她,她现在贵为皇后,我就更拘不着她了。 乖,听娘的。 为了不给他家招来杀生之祸,和离吧! 给他家一些银两,就当做是当初他救了你的补偿。 这些年你在他家累死累活,供养他们一家子。 送小姑子去学手艺,又送小叔子去从军,已经够意思了。 就是娘都做不到你那么贤惠。” 初小七叹了口气,在古代,这该死的封建等级制度,实在是让人头痛。 看来这个婚,指不定还没等丞相千金出现,怕就要得离。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也不是离的时候。 “爹,娘,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好吗? 而且现在我这事儿,并不是最关键,也不是必须马上就得解决的。 在不清楚安禄杀我的真实目的前,即便我现在和离了,也不能马上回家。 安禄出事,必定会让她身后的人打草惊蛇。 现在我们要迅速查清楚,南阳王与安禄勾结在一起的真正目的。 还有,到底是那些人在与安禄联系,目的又是什么?” 大将军看到初小七思维缜密,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这心里悲喜参半。 喜的是自家丫头长大了,考虑问题更加全面和周到。 悲的是,这得经历多少事情,才会让她万事都要走一步看十步? “好,爹听你的。 但最迟在把安禄的事情弄清楚,解决掉之后,你们必须和离。 就算他是天上的皇太子,这婚你也必须给我离。”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他爹这也太霸道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儿奴吗? 即便这样,她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罢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终究是想等着丞相千金出现,看看纪景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若是完全偏离了剧情,她自会让家里人同意。 要还是按照原剧情走,将军府会是自己最大的后路。 总之现在确定,是死不了啦! 就自己这家世背景,谁想要弄死她,怕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不过现在回忆原著的内容,她好像知道镇北大将军为什么要起兵攻打皇城了。 估计多数是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死在了纪景轩的手里,所以才起兵谋反。 但原著里面并没有写,镇北大将军的大女儿是皇后的事情。 若真按原著中所写的那样,镇北大将军反了,那皇后十有八九逃脱不了冷宫或​鸩酒的结局。 原来不知道原身的身份,现在知道了。 还知道按照原剧情走向和凤家的结局,那按说自己跟纪景轩应该是仇人呀。 他可是灭了自家九族的丞相走狗。 不过现在丞相千金还没有出现,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很多的原有剧情,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以不变制万变。 “睿儿也找到了,要给送回宫里去吗?” 凤语凌看向窝在文老太太怀里的小家伙。 “不送…… 连个孩子都看不好,送回去做什么?” 文老太太声音平缓的道。 “现在肯定是不能送回去,也不能告诉那两口子这事儿。 就你大姐那马大哈的德性,要是知道睿儿的下落,肯定立刻就要闹着出宫。” 将军夫人一脸的不认同,同时心里有些责怪皇帝做事不够严谨。 孩子若不是凑巧被自家幺女捡到,现在估计早就死了。 随后猛的转头看向大将军,警告他道: “凤启贤,我警告你,我知道你与那老小子是一伙的。 睿儿的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给他,我让你下半辈子跟你的好女婿过去。” 大将军有些尴尬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若不是夫人警告,他一会儿下山就准备进宫,将外孙子找到的事情告诉皇帝。 几十年的夫妻,将军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男人整天都在想啥? “那怎么安置睿儿,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文家和凤家?”大将军有些为难的问道。 初小七赶紧打岔道: “睿儿肯定还得继续跟着我。 其一,大姐和姐夫本就做了一场睿儿假死的局。这突然出现,不得坏事儿? 其二,这孩子跟我出趟门就不见了,回去我要怎么圆?目前我并不想纪家人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孩子还得跟着我。 这孩子长得与我神似母子,与纪景轩也有几分相似,又是女装打扮。即便有人感觉像太子,但看到我和纪景轩,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毕竟当初表哥和子画也没能看出来嘛。” 大家都还没提出什么意见,文老太太轻轻晃动着摇椅,声音平缓的道: “就按汐儿说的,让睿儿跟着他小姨妈? 这姨侄两人,上辈子肯定的母子,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缘分相遇?” “娘说得有理,这是他们姨侄的缘分。”大将军夫人在边上帮腔道。 事情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便准备下山了。 “囡囡,你要是不回家的话,就带着睿儿住到咱家皇城的别院去吧。 爹给你安排几个佣人过去。” 大将军心疼自家姑娘和外孙,想让他们吃住好一些。 初小七摇摇头,“太容易暴露了,我就住表哥给我找的那套院子。 有纪家人在,还能更好的掩人耳目。” 把纪家人带到自家皇城别院去? 怎么可能? 若是后面离了的话,再把这一家子从自家别院撵出去? 她真做不出这个事儿来。 不是她有多圣母,而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不致命,一点身外之物,真没必要做得那么绝。 就像陈震海和丁云如一样,两人离婚的时候,陈震海不是也看在陈可可的面上,给了丁云如房子和钱嘛? 若是以后她与纪景轩分开了,其它的资产她不会留一分。但刚买的这套三进院肯定会留给他,不至于将一家子撵出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纪父,纪景兰,纪景泽没有惹到她,也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在事业上帮助她。 留套房,算是给小奶狗陪伴一场的补偿罢了。 第169章 霸道的虎妞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十多辆马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后面明明有很多空马车,但大家偏偏都往一个马车上面挤。 大将军夫妇,凤语凌,文家兄妹,陆灵儿,虎妞,再加上初小七和纪子墨。 大的细的加起来将近十来人,人挨人的,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放个屁,一整车人都得被干翻。 都是些与初小七要好的孩子们,大将军夫妇也不好说啥,要挤在一起就挤在一起呗,就是可怜了拉车的那匹马。 “小姐,我跟你一起回去。”虎妞坐在初小七的身边,紧紧的挽着她的胳膊。 另一边的陆灵儿也赶紧抢话道。“凤小五,我也要去你家里住。” 上个香就带回去两个人,这回去了要怎么表演? 她刚想要拒绝,大将军那边就附和道: “对,让虎妞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灵儿就算了,皇城认识你的人很多,容易引起有心人怀疑。” “爹……” “不准反对。 不然你就回家去住,我也懒得管这背后之人啥目的。 什么都没有我孩子的安危重要。” 初小七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大将军的一席话说得心口阵阵暖流淌过。 这就是亲生父母。 孩子永远都是第一位。 她没法拒绝,只好同意将虎妞带回纪家。 马车刚进城门,坐在车架上的安贵就转头对着车厢里面道: “表小姐,纪景轩在城门口站着的,好像在等你,你要下车吗?” “那我就先下车了。” 车厢里面人太多,虽然没有什么怪味道,但实在太挤了。 初小七率先跳下马车,转身去抱纪子墨。 谁知车厢里的人,也全部陆陆续续下了车。 纪景轩看到老婆孩子,高兴的迎了上去将孩子接了过来,然后与文子昂打招呼。 文子昂以前觉得这纪景轩挺好的,自从知道初小七是自家表妹以后,再看这纪景轩,感觉哪哪儿都不顺眼。 索性懒得搭理他。 纪景轩尴尬的同时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知道哪里把文子昂给得罪了。 初小七见自己爹和四哥,看到纪景轩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出声介绍。 “景轩,这是凤大将军和凤小将军,还有这位是大将军夫人。” 纪景轩谦虚的给凤家人见礼。 谁知道大将军和凤语凌“哼”了一声,直接将头转到另一边。 大将军夫人,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整得纪景轩如同被架在炭火上翻烤一般难受,明明是第一次见,怎么感觉凤家人对自己似乎有很大的成见。 初小七一看——不行,要出事儿,必须赶紧撤。 “将军夫人,今日多谢你们捎我一程,改日小七定要登门道谢。” “别改日了,就明日。 我让人来接你,吃了午饭去给你……,给你文奶奶看看。” 将军夫人还没开口,大将军就赶紧抢答。 初小七担心再待下去,怕是要露馅了,赶紧应了下来。 “好的,小七明天在家等着。 若无其它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大将军夫妇说啥,拉着纪景轩转身就走。 虽然凤家人不待见纪景轩,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礼貌的对着长辈拱了拱手,行了告辞礼。 虎妞跟凤家人递了个眼神,上前一把将纪景轩手里的纪子墨给抱了过来,一声不吭的跟在初小七的身边。 纪景轩真是一脸懵逼,自己今天出门是没有看黄历吗? 咋谁见着他都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 见初小七走远了,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追了上去。 走进巷子口,纪景轩伸手去牵初小七,还没摸着呢。 虎妞便麻溜的一个瞬移,插到两人的中间,把他们给隔开。 纪景轩就算是再木讷,也看出了这壮实的姑娘在捣乱。 虽然很生气,但出于自身的修养,他忍了下来。 初小七一进门,纪景兰就迎了上来,一脸内疚的道: “大嫂,对不起,没有等你一起回来。 娘说她不舒服,所以就拜托文公子用马车送我们先回来了。 你遇到文公子了吗? 是他捎你回来的吗?” 虎妞抱着纪子墨,转头看向畏畏缩缩蹲在角落摘菜的纪母,瞪了一眼,一脸轻蔑的“哼”了一声。 这老妪真不是个东西。 自家小姐供他们一家子吃喝,居然敢丢她们小姐在庙里,想让她一个人背着太子回城。 狗日的,真想冲上去一把将这老货给捏死。 “呵,若我家文公子没有遇到小姐,你们想让她一个人背着孩子,独自从华林寺走一个时辰回来? 华林寺离皇城甚远,道路崎岖,时有盗匪出现,香客们几乎都是结伴而行。 就算是富贵人家,也是三三两两驾车而行。 你们倒是胆大得很,将小姐一个人丢在华林寺,让文少爷安排车架送你们先回来。 若是小姐在回来的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正中你们下怀,好侵占我家小姐的辛苦钱?” 虎妞这话说得够直白,够难听,丝毫不给纪家留一丝的情面。 但初小七可没圣母的去责怪虎妞。 话丑理正! 去的时候是四个人一起去的,她们三个人轮流换着背纪子墨,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华林寺。 正如虎妞说得,要是没有遇上文子昂他们,那自己岂不是要一个人背着纪子墨,走一个时辰回来? 其实这事儿她也知道,不关纪景兰和周晴晴两个小姑娘的事儿,是纪母在作妖。 但虎妞说的是事实,她完全赞同。 纪景兰听到虎妞的责备,一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 纪景轩见初小七没有站出来帮忙说话,也急了,他似乎有些理解文子昂和凤家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不友好。 他们可能也觉得自家是想害初小七,才将她和孩子丢在华林寺。 谁误会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绝对不能让初小七对他产生误会。 “姑娘,不是这样的。 家母与妹妹们独自回来,我就已经讲过她们。 我本想租一辆马车过去接七七和孩子,但听说去华林寺有两条路。 因为担心会与七七岔开,所以才没有去接人,选择在城门口等着。” 跟虎妞解释完,赶紧一把抓住初小七的手,焦急的解释。 “七七,真不是这姑娘说的那意思,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纪父见纪景轩眼眶都红了,心里下也开始着急。 这毕竟是自家老婆子惹出来的事情,他赶紧帮腔道: “姑娘,景轩说得都是真的。 我家老婆子和两个姑娘不会办事,回来我也已经教育过了。” 接着又对初小七解释道: “七七,你别往心上去,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明天,我就和你娘回纪家村去。” 初小七叹了口气,纪母虽然懦弱又无知,小心眼子又多,她很是反感,但纪父却是个好的。 自从她创业以来,纪父默默无闻的在背后帮了她很多,她也是真的很感激他。 “才来一天,你们就卷包袱回去,这让世人怎么看我这恶媳妇? 我并没有要赶你们走的意思,你们也不用走。 虎妞说的这些话是有些难听,但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自从我醒过来后,为了这个家能够衣食无忧,我起早贪黑忙里忙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娘,让她心里不痛快了? 总是想方设法的给我找事? 是我没有伺候好您,您老想换个儿媳妇是吗? 那没问题,只要纪景轩同意,我分分钟腾位置!” 初小七已经与凤家相认,也给她壮了胆。 之前她没有与纪母撕破脸,那是担心纪景轩将来入仕秋后算账。 现在有娘家撑腰,她也懒得再与纪母虚与委蛇,累人得很。 如果纪景轩要因为他娘与自己和离,说明他们完全可以提前结束,这段本就可能无疾而终的感情。 纪母一言不发的将头埋在膝盖痛哭。 初小七都懒得看一眼,这老女人除了哭,就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真的十分让人厌恶。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虎妞,是子昂家中亲戚介绍过来的。 虎妞善管家,我们家里正好差这么个人,子昂便把她给了我。 虎妞脾气比较火爆直率,大家多担待着些。” 初小七将人介绍了一下。 她知道虎妞看不上纪家人,也没有挨个介绍,想认识谁,她自己晓得问。 “小姐,我住哪?” 初小七转头问纪景兰,“小兰,家里还有哪些空房间?” 纪景兰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道: “外院还有两间空房。” “我不要住外院,我要住在小姐的隔壁。” 虎妞一脸不满的要求道。 “我隔壁还有房间吗?” 纪景兰抿了抿嘴道:“你隔壁是我的房间,虎妞姐姐要住你隔壁,我往旁边挪一间,将房间腾出来给姐姐。” 初小七没有拒绝,虎妞也没有虚假的推让,同意了纪景兰的建议。 一个房间,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可以看出虎妞在初小七心目中的分量。 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就是纪景轩。 没想到接下来初小七吩咐的事,顿时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越发的担心被抛弃。 第170章 小奶狗撒娇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家还没散去,初小七就转头对纪景轩道: “景轩,你把手上的账本都交给虎妞打理。 会试还剩两个月了,你专心复习备考。” 纪景轩心里顿时一阵胡思乱想——难道初小七真的以为自家人要害她,谋她的财吗? 迫不及待的要让自己把账给交出去? “七七,我们能谈谈吗?”他尽量心平气和的与初小七商量。 初小七倒是不知道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心里就已经弯弯绕绕了九曲十八弯。 她也没多想,点点头,交代了虎妞几句,便跟纪景轩往正房走去。 虎妞到了纪家,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指手画脚的指挥家丁干活。 家丁们从昨天到了纪家,就没有人指挥他们做什么,都是自己看着做,也感觉松散舒适。 虎妞一来了,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这里面自然是有不服气不听管教的。 “你又不是主子,凭什么指挥我们干活。”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跳出来,一脸不满的对虎妞大吼。 虎妞眯眼看了眼那丫鬟,一掌隔空拍向脚边的花盆,“哗啦”一声,花盆直接碎成了渣渣。 “凭什么?就凭我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我家小姐买下你们,不是让你们来享福的,是让你们过来帮忙做事儿的。 家中既没亏待于你,你又有什么理由偷懒? 你们欺负我家小姐是个好说话的是吗? 今天我就让你们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得人米饭,与人担担。” 她正准备一把扯下腰上挂着的皮鞭,被从屋里跑出来的纪子墨一把抱住。 “妞妞,你太暴力了,不能这么对待小姐姐的。” 虎妞低头看着奶萌奶萌的纪子墨,心想,这奶团子一副妇人之仁的模样,将来真的能统治好漓国? “太……”太子二字正要脱口而出,纪子墨便从怀里掏了一沓纸塞给虎妞。 虎妞将纸摊开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怕是比他爹真是有过之而不及。 她扯了扯嘴角,脱口甩了句:“太腹黑!” 自己只是想小小的恐吓一下这些家丁,让他们都老实安分一些,没想到纪子墨直接让她将人发卖。 重点是——这家伙还借刀杀人。 自己当好人劝说,发卖这种坏人做的事,让她去当。 虎妞蹲下来,轻轻的捏了捏纪子墨的小脸。 “你倒是个会盘算的,将来这些手段可不兴用到自己人的身上啊。” 也不知道纪子墨听懂没有,只是一个劲的傻乐呵,伸手让虎妞抱抱。 虎妞一把将人抱起来,垮着脸对站在院子里的家丁道: “将来在我手下干活,必然讨不到清闲。 现在给你们个机会,不想留下来的,就回人牙子那里去另选金主。 这里不养闲人!” 几分钟后,十个人里面站出来七个。 虎妞冷哼一声,看来自家小姐这选人的眼光不行呀。 尽是选些白净好看的,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 她也不想想,这白白嫩嫩的,买进来除了给纪景轩填房当祖宗供着,还能干个啥? “你叫什么?” 虎妞转头看向正站在院墙边上,晾晒衣服的方思巧问道。 “她是巧姨,专门照看我的,娘亲叫她巧儿妹妹。” 纪子墨那么已介绍,虎妞心里便有了数,自家小姐没把这丫头当外人。 那既然自家小姐都当她是姐妹,自己肯定也是认可的。 “巧儿妹妹,劳你跑一趟人口市场,将昨天售卖他们的人牙子找过来,将就让人牙子再带一批人过来挑选。” 方思巧并不害怕虎妞,其实她自己也挺看不惯新来的那些家丁,尽是背后偷懒。 这家中的事情,转来转去,还是她和纪景兰还有周晴晴几个人干。 今早纪景兰和周晴晴陪初小七上香去了,她一个人在这家中忙里忙外的。 那些家丁丫鬟只管装模作样的拿着扫帚,找个角落站着聊天。 把她给累得半死。 她本来也是想等初小七回来以后,给她说说这个情况,让她把人给安排一下。 别个个都没事干,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们自己人一般,干活那么主动积极。 “好,我这就过去,将就买些食物回来。” “等等……”虎妞听到她要去市场采买,将人给叫住。 “你只管先去把人牙子叫来,我将家中安排好了跟你一起去采买。” 方思巧还以为虎妞不信任她采买,但虎妞接着道: “这刚搬进来,需要采买的东西很多。 你一个人哪里拿得动那么多东西? 等我安排好了,我与你一起去买。” 方思巧打消心中疑虑,咧着嘴点头,转身跑出家门。 虎妞的这一通操作,不仅把偷奸耍滑的家丁丫鬟给唬住了,也把纪家人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掌就能拍碎一个花盆,这要是拍在脑瓜子上,那脑浆不是都得被拍出来? 其他人最多就是被震慑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唯独纪母被吓得差点儿尿裤子,躲在角落里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纪景兰虽然很害怕虎妞,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 “虎妞姐姐,你看我和晴晴能做些什么?” 虎妞转头看向纪子墨,示意他介绍。 纪子墨也会心的指着纪景兰介绍,“我爹的亲妹妹纪景兰,我的小姑。”接着转头看向周晴晴,“我小姑未婚夫的妹妹,周晴晴,我叫她晴姨。” 说完,又在后面加了句,“她们平时对我老好了,也很听娘亲的话。” 虎妞了然的点头,“那既是家中的主子,就不用做事,自己想干啥就干点啥。” 纪景兰和周晴晴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们是主子,怪不适应的。 “虎妞姐姐,在我们家人人都得做事情,没有什么主子不主子的。 我们以前都是听大嫂的,她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虎妞转念一想,这纪家以前是贫农,还真不能把皇亲贵胄的那套生活方式,强加在他们身上。 这阶级的跨越,富人的贵气,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修炼出来的。 “那你们会什么呀?” “我们会针线,会刺绣。 前段时间,大嫂送我们去北河县最大的布庄学习过。 是由宫里尚衣局出来的嬷嬷,亲自教习的。” “那行吧,一会你们跟着一起上街,采购一批布料回来,给家里人做两身春装。 等过几天,我找两个绣娘回来,你们以后就负责监督她们的手工活。” 纪景兰和周晴晴两人睁大双眼,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啥? 家里还要请专门的绣娘? 在他们北河县,地主家中都没有专门请绣娘。也只有像县令,陈员外,还有李家这种超级有钱的人家,才会请绣娘。 两人还在云里雾里,纪父挠着后脑勺凑过来,“姑娘,你看我能做些什么? 我没文化,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儿。 以前在家就负责劈柴火。” 虎妞扯了扯嘴角——自家小姐这到底是嫁了个什么样的家庭? 连老爷子都要找事做。 “如果你愿意,就继续跟着劈柴。累了你想干啥干啥。 喝茶,看书,上街,遛鸟…… 多的是可消遣时间的事情做!” 她真是无语了,自己非得好好劝说自家小姐,早点儿和离,跟这一家子划清界限。 这都是啥人呀? 此时,初小七正唉声叹气的哄吸着鼻子,眼泪吧嗒的纪景轩。 这哭兮包真是原著中,怂恿皇帝诛了她九族的腹黑男? 他到底是怎么说服皇帝下旨的? 难道也像现在这般,哭哭啼啼的? 初小七不禁打了个冷摆子,这臆想简直污秽了她这颗纯洁的心灵。 “别哭了行吗? 虎妞她擅于管家之术,那我肯定要安排她去做对应的工作嘛。 我这不也是想让你好好的复习,全力以赴的参加会试吗? 咋就让你产生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你就是信了那虎妞的话,认为家里人想要害你性命,谋你的钱财。”纪景轩吸着鼻涕隐忍的道。 初小七手里的事情还很多,可没有时间和他在这里拉扯,准备强行停止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 “纪景轩,你母亲是啥心思,咱们就不要摆在面上来讲了吧? 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就完了,非要让我挑明? 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很清楚了,没有时间在这儿跟你拉扯。” 有些温怒的说完,从炕上站起来,准备出去。 虎妞才来,那丫头的性子耿直火辣,她担心出什么事。 纪景轩见初小七敷衍自己几句就要离开,索性转身趴在炕上,抱着折好的被子“呜呜呜”大哭起来。 就主打个赖——小奶狗伤心了,就看你心不心疼? 这招对初小七那是百试百应,不出三息准会转身哄人。 果然,纪景轩在心里只数到“二”,初小七就转身回来坐到炕边。 数到“三”初小七就伸手拍了拍纪景轩的后背。 “轩,咱们能不闹了吗? 我手里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忙,你能好好的看会儿书吗?” 纪景轩知道撒娇不能过了,抬起头吸了吸鼻子。 “你还是心悦我的,不会因为虎妞说的话离开我对不对?” “你整天不好好读书,瞎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事情离开你?”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离开。 现在也不是离开的时机,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整明白。 现在脱离了纪家的遮掩,指不定是从这个火坑又跳到另一个火坑之中。 何况她与纪景轩已经有了感情,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和离,若是如此,也太过于明显了。 第171章 回将军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真的不会?”纪景轩吸着鼻子问初小七要保证。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初小七心里也清楚,纪景轩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她是既心疼又好笑。 心疼他的小心翼翼,好笑他的幼稚。 “不会!” 纪景轩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将初小七拉进怀里,亲吻她的侧脸。 “媳妇儿,虽然你总是说话不算数,还老骗我,但我依然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不奢求你也像我一样,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但有一句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即便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你分毫。” 初小七伸手捏了一把纪景轩的侧脸。 小奶狗成长了,已经慢慢学着怎么撩人了! “我相信你!小,奶,狗……” 纪景轩最是喜欢初小七那么叫他,将人一把拽到炕上,好一顿撒欢。 半个时辰后,两人再次出来,纪景轩和初小七的手里都一人抱着一个箱子。 此时虎妞正在外院挑选新的佣人。 初小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没多问,把手里的小箱子和纪景轩手里的大箱子递给虎妞。 “妞儿,这小箱里的是所有银号的存单,还有目前我们手里能用的金票和银票。 大箱子里面,是北境所有的产业账本,你抽时间好好熟悉一下。 晚上我再跟你好好说说这些产业的情况。” 虎妞抱着手里的两个箱子,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她家创造了那么多的财富,小姐出息了。 而是觉得她家小姐受苦了,这得费多少精力才能创造出那么多的产业? 初小七一看这家伙又要开始煽情,赶紧扯开话题。 “赶紧把这处理完,我们出门采买家中的必需品。 我还需要买些药材做药丸,明天给老太太送过去。” 虎妞吸了吸鼻子,点头答应,麻溜将工作安排下去。 家里的事情忙完,都已经都已经下午两点过了,虎妞叫上家里的姑娘们,一起出门采买。 为了不让有心人认出,自己这张与凤语凌七八分相似的脸,初小七出门前带了块面纱。 纪景轩非要跟着媳妇儿后面追,虎妞虽说不情愿,但见初小七没有反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虎妞来了之后,便一直将纪子墨带在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目的只有一个——千万别再把这祖宗给弄丢了。 不然,凤家就算十八族都不够皇帝砍。 大家去集市,买了一千多两吃喝用。 货品要么是店铺送货,要就是租用牛车拖回去。 “小姐,我们买一辆马车吧,这样出行要方便一些。 或者我明天去将军府,牵两辆过来。” 虎妞抱着纪子墨坐在车架后面,和坐在边上的初小七建议道。 “不用买,你家小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马车。 过几天,有一家要好的伙伴,从北河县过来时,会帮我将北河县家中的两匹马带过来。 我那小姑子的未婚夫,给表哥忙完东临洲那边的庄子就要回来汇报工作。 到时候你买些材料,让他重新打两个车厢就可以了。” 虎妞转头看向初小七,有些震惊的问道: “嗯?小兰的未婚夫? 未婚夫还住咱们家?” 这,这要怎么跟虎妞解释? 说是为了让纪景兰逃脱将来悲惨的命运,才将她订给周二虎的? 还是说为了让纪景轩把周二虎一起带走,避免两人分隔两地婚事发生变故,才同意周二虎上门住在家里的? “有啥大惊小怪的,童养夫没听过? 二虎是上门女婿……” 虎妞更是震惊了,“这二虎家中穷得掀不开锅了吗? 好人家若不是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同意让自家儿子去当上门女婿?” “哎呀,总之这个事情说起来有些曲折,以后慢慢给你讲。 不过,二虎的木工活的确不错,给我创造了不少的经济价值。 说是上门,其实他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天,几乎都在外面帮我跑庄子上的木工活。 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来。 来皇城之前,我就跟表哥商量过了,准备在皇城盘几个铺面,开酒楼和成衣铺子还有棋牌室。 二虎得回来监督装修的事情。” “铺子?用不着盘,咱家可多了! 这皇城三分之一的商铺,都是夫人的嫁妆,里面有四分之一的铺面,都是夫人要转给你的嫁妆。 还有将军府原有的铺面,也有你的一份。 将军和夫人把家中所有的财产,都平分成了四份给你们兄妹。 他们说,将来等你们成家了,便让你们自己经营管理,成败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他们会再插手管。” 经虎妞那么一说,初小七倒是想起了她家的确有那么豪。 毕竟他娘是太傅唯一的女儿。 将军夫人他们一共是兄妹三人,老大现任太医院副院首,老二是户部尚书,也就是文子昂的爹,老三就是将军夫人。 太傅把家中的产业分成了两份,一份给将军夫人做嫁妆,一份两个儿子分。 儿媳妇们虽然有意见,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谁让自己男人也是个妹奴? 自己讲话不顶事儿,说多了搞不好还要被吼。 当时最不满的就是文子昂的娘,背后没少蛐蛐将军夫人的不是。 但自从将军夫人将文子昂兄妹救回来,背着文子昂一步一磕头的爬上华林寺,她就再没有多说过将军夫人的一句不是。 即便有那么多的铺面,初小七也不想用自家的铺面经营,担心后面真与纪景轩闹掰了,在经济上扯不清楚。 回去后,虎妞安排了两个人负责厨房,制作家中的伙食。 但晚饭做出来,纪子墨撅着小嘴,一口都不肯吃。 初小七没法,只有自己下厨去炒了几个菜,让虎妞明天还是去请两个厨子过来,安排家中的伙食。 虎妞自己也感觉这些菜实在是难以下咽,正打算明天去将军府弄两个厨子过来。 但还没等她回将军府,第二天刚天亮,将军府的马车就过来接人了。 顺道送了一车的人和一车吃食过来。 文子昂也跟着一起,不然这些人和东西终究说不过去。 “小七,你刚搬过来,对这边还不是很熟悉,我给你找几个护院和厨师过来。” 初小七只晃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便知道这些个个都是练家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看这阵仗,恐怕她爹娘也真是被吓坏了,生怕自己和纪子墨再出事,所以才弄那么多高手过来守着他们。 “这,这也太多了,我这巴掌大点儿的小院,哪里塞得下那么多人,要不厨师留下,剩下的你还是带回去吧。” “不用担心,你左右两边的院子,表…… 哥都已经帮你买下来了,记得把钱给我就行。”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一把将文子昂拉到角落,“文子昂,你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文子昂甩开扇子遮住嘴,小声的道: “表妹,你若不想小姑和小姑父搬过来住你隔壁,最好乖乖的把人收下。 不然,你四哥就要跑来你家借住,亲自保护你和睿儿的安全。” 初小七右眼皮子“哐哐哐”直蹦跶。 在她记忆里面,以前都不这样的呀。小时候自己和虎妞跑出去打猎,两三天才回家,也没见他们那么紧张。 哎——算了算了,终究是把他们给吓坏了,以免节外生枝,都收下罢了。 初小七跟文子昂站在门外蛐蛐,站在院子里的纪景轩看着这两人的小动作,越看越不对劲,他们好像说啥都在有意避开自己一样。 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忍了下来。 一刻钟后,等纪子墨把小揪揪梳好,初小七他们就准备去镇北大将军府。 初小七怕纪景轩去将军府会有去无回,便哄着他在家看书,让他下午去太傅府接自己回来。 纪景轩想起昨天大将军和凤语凌对他的态度,显然将军府肯定不欢迎自己过去,便听话的在家看书。 初小七装了一大车子自己烟熏的食品,还有昨晚烤的蛋糕、今早蒸的布丁,带去将军府。 文子昂给初小七买的院子,虽然在皇城的二环去了,但离将军府和太傅府都不远。 到将军府乘坐马车也就十分钟左右,到太傅府抄近路也就一刻钟左右。 大将军一家子,老早就站在外院大门里面等着。 凤语凌像是有小儿多动症似的上窜下跳,大将军在门内焦急的踱步。 徐大山站在门外搓手跺脚的等着。 八点来钟,看到文子昂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过来,激动的赶紧转身进屋大喊道。 “大将军,小姐回来了。” 大将军和凤语凌转身就准备往大门冲,被将军夫人在身后叫住。 “你们爷俩给我站住!” 两人一脸懵的转头。 “两个将军同时出门迎接一个商户,被有心人看到了,你们要怎么解释? 给我老实的在这待着! 山叔,还有劳你去把汐儿她们接进来。” “唉!好,我这就去……” 马车在镇北大将军府的门前停下。 文子昂率先跳下马车,将手腕递过去接初小七下车。 自从知道初小七是他表妹以后,他那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要是换以前,他自己下了马车早就先跑了,哪里会想着照顾后面的女同胞? 徐大山见初小七下车,声音哽咽的小声叫了一声:“小姐!” 第172章 老丈人的通病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抬头看向徐大山,也忍不住红了眼。 记忆中,从小呵护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山爷爷,我回来了!” 徐大山吸了吸鼻子,抿着嘴点点头,“快进去吧,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吃完早饭就在门后等着了。” 初小七转身接过虎妞怀里的纪子墨,提着裙摆,往将军府里面走。 身后的两扇朱红大门“哐当”一下关上,凤家人便从影壁墙后面走出来围了上去。 “囡囡……” “妹妹……” “小姐……” “爹娘,四哥,秀婆婆……”初小七眼眶通红的打招呼。 “妹妹,你终于回家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活着,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凤语凌眼泪吧嗒,伸手抚摸初小七的发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将军激动得语无伦次,伸手将纪子墨给抱了过来。 “睿儿,外公抱抱!” 纪子墨在庙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家里这几个人的身份。 所以再次见面,也没有那么拘束,还嘴甜的喊了一句“外公”。 将军夫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一家子去了正厅,初小七将自己从堤坝摔下去后,再次醒来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正厅里的人听。 也坦诚的说,自己被纪景轩救起来以后,前面那一年多的那段记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听她讲了这么一通,可把凤家人给心疼坏了,觉得自家闺女真是受了老鼻子的罪。 但再听到初小七捡到纪子墨时候的场景,将军夫人那是差点儿没有哭晕过去。 让她更加坚定,不将孩子已经找到的事情,告诉皇帝两口子。 她甚至想,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悄悄把人带回北境去抚养。 不让这孩子参与到那污糟的皇权争斗中。 若凤家不是世代镇守北境的武将,她都想让这一家子远离朝堂,就做一普通的商贾,以经商为生。 但自从漓国王朝建立以来,百分之六十的皇后都出自凤家。 凤家与皇室宗亲盘根错节,不是你想脱身不干,就能不干的。 不然她也不会忍痛将自己的大女儿送进宫里,当那什么费力不讨好的皇后。 大将军和凤语凌,总之左右就是看不上纪景轩。 这与他家贫与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是单纯的看不上他,觉得他趁人之危。 他们认为,没有父母之命三媒六聘,就是不被认可的婚姻,那是耍流氓。 因为太傅年事已高,爬不动那华林寺的一千零八阶,所以昨天他没有跟着去。 听孩子们回来说,在庙里遇见了自己的孙女和曾孙,那是激动得一夜都没睡。 将军府这边都还没有开始准备午膳,太傅府就来人催,让大将军夫妻赶紧将人带过去。 大将军年轻的时候,对自己老丈人的话就言听计从。 这会儿人都到中年了,听到老丈人的命令,仍然是条件反射的立刻执行。 他赶紧拉着一家老小,跑去太傅府报到。 进了太傅府的大门,往正厅的方向去,就见太傅拄着拐杖,跌跌撞撞的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跑了出来。 “汐儿,睿儿…… 我的乖乖!” “爹,你慢点,慢点!人跑不了。”户部尚书在边上焦急的劝说。 初小七看着冲着她们蹒跚跑来的老人,感慨万千。 记忆里,还是很小的时候,在北境那边见过她这过去出差的外公一面。 那时候老人家虽然两角鬓白,但还不至于拄拐杖,十多年过去了,看样子走路都快要成问题了。 将军一家子加快了脚步迎合太傅,让他老人家少走几步。 初小七走到跟前,咧着嘴叫了声“外公”。 太傅那眼泪直往下掉,“我的囡囡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睿儿呢?”太傅伸着脖子到处找纪子墨。 “爹,这儿呢!”大将军将人抱到太傅的身边。 太傅一脸震惊的上下打量着,眼前奶萌的小丫头,“啊?死小子,你真当老子老眼昏花了吗? 这明明是个丫头,我家睿儿是小子。” “爹,为了掩人耳目,汐儿才将人打扮成丫头的装扮,酒壶在呢。” 说完就准备扒拉纪子墨的裤子,被太傅一巴掌拍过去,将人抢过来。 “没用的东西,找个人都找不到。 要不是多亏了我的乖孙女,老头子我怕是到进棺材那天,都见不到我的小曾孙。 真是干啥啥不行……” 紧接着转身拿着拐杖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脸愤怒的道:“当年要不是你们这两个逆子,与你们妹妹合伙骗我,我能将你们妹妹嫁给这个莽夫? 你们侄女和侄孙失踪,你们两人也有份。 若是你们妹妹不嫁给文莽夫,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 太傅的两个儿子低头不语——您老人家骂女婿就骂女婿嘛?怎么还连带着他们兄弟二人一起骂? 还真是乌鸦当头过——非灾即祸。 将军夫人担心老爷子气出好歹,赶紧上前将人扶着往正厅走。 “爹,好了好了,别动气! 我若是不嫁启贤,你哪来的那么乖巧的外孙女和外曾孙呀?” 太傅是不舍得说自己宝贝闺女,但还是放缓了声调,不高兴的责备了两句。 “还有你这坏丫头的份,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忘记当年你骗我的事情了。” “是是是,当年都是我不好……” 等人都进了正厅,走在最后的大将军,无奈的与自家舅子们对视了一眼。 相互安慰了两句,才跟着走进屋。 初小七给文老太太扎了针,留了药。 吃了午膳,正在正厅跟家里人聊天,门房就来报,说纪景轩过来接初小七和纪子墨回家。 大将军正准备开口撵人,太傅就开口让门房将人请进来。 纪景轩进屋后,也不认识谁是谁,便朝着上位行了个晚辈礼。 太傅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感觉很是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听子昂说,你是北境去年的解员?” 纪景轩不卑不亢的点头,“是!” 单从胆识气质来看,太傅还挺欣赏纪景轩的。 “那老夫考考你如何?” 太傅问了几个问题,关于官,商,民,礼…… 纪景轩有问必答,除了书本的知识,还加入了他个人的见解。 太傅惜才,很是喜欢纪景轩,便点拨了他几句,临走的时候,还送了他几本书。 这可把大将军给酸坏了,回去怄了老半天的气。 “媳妇儿,你爹啥意思?当年我也参加了会试,那也是榜上有名的。 也没见他那么喜欢我呀!” 将军府夫人无奈的看着孩子气的大将军,“你喜欢纪景轩吗?” “我是吃多了还是撑着了,喜欢一头拱我闺女的猪?”大将军将头微微扬起,鼻孔朝天,一副极其不爽的模样。 “那不就得了? 你现在有多看不惯纪景轩,我爹就有多看不惯你。” 大将军一听,将头缓缓的放了下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难道这全天下的男人,都看不惯拱了自家白菜的那个男人? 好像也不是呀…… 他看着皇帝,咋就没那么不顺眼呐? 想了许久,才总结出来——看着皇帝不是顺眼,而是不敢不顺眼。 回去后纪景轩拿着太傅送的书,如至珍宝一般细细品读和学习。 除了吃饭睡觉能见着人,其它时间他都窝在书房读书。 方思贤去年在北河县那边,已经考取了秀才,但秀才在这个朝代并没有什么用,只能得到民间的一个尊称,并没有官方的经济支持。 但唯一有个好处就是能​免除赋税与徭役。 不过初小七也想没占他这点儿便宜,该交多少赋税就交多少。 按说方思贤若不想再继续参考,初小七帮他通通关系,秦县令举荐,他也可以进北河县的衙门工作,能授官八九品。 若是这样,他便可以带着方思巧离开纪家,回家去生活。 但兄妹俩都不愿意离开纪家,不仅仅是纪家生活不错,而是初小七夫妻俩,对他们兄妹有知遇之恩。 所以他们愿意继续留在纪家干活。 说是干活,其实也没啥好干的。 方思贤每天就是打扫下书房,帮纪景轩整理书籍和笔墨,太阳好晒晒书,端个茶倒个水。 搬到皇城后,纪子墨由虎妞接手后,方思巧就跟着纪景兰她们学女红。 纪子墨由虎妞接手后,那家伙的日子可不算好过。 每天不准赖床不说,还得起来扎马步,打拳,连日常走路,腿上都被绑着两个小沙袋。 他瘪着嘴去跟初小七告状,初小七也是心疼得很,想让虎妞别整得那么严格,孩子还小。 虎妞双臂一抱,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谁小时候不是那么过来的? 他这才哪到哪? 我给他绑的还是河沙,你忘记我们小时候绑的啥了?——铁砂! 迈上一步,那都得弯下腰,用手帮忙才能移动。” 初小七想了想,还真是!不然轻功没法练…… 但她还是想再帮纪子墨争取争取。 “可这也太小了,小孩骨头软得很,至少再等几年呀。” “小姐,他不是普通人。 不说让他上阵杀敌千百,至少他要懂得自保,会逃命。 我看我们小时候挂着铁砂到处跑,也没谁折了。 凤家无孬种,即便他身份尊贵也不行,我坚持自己的原则。” 第173章 纪子墨跟太傅要奖励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虽然心疼孩子,但虎妞说的确实在理。 别的什么都不说,至少——一定要学会逃命。 “陌陌,听妞儿的,好好练武,将来便能轻松的飞上树头去抓贝利。” 纪子墨窝在初小七的怀里,瘪着嘴吸了吸鼻子。 “娘亲,好好习武,真的能抓住贝利?” 初小七心虚的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当然,甚至可能比它飞得还高,还要快!” 纪子墨歪着头,小嘴突然咧开破涕而笑。——自己即将要翻身了。 贝利每次见他手里有啥好吃的,隔着窗户都要飞下来抢。 纪子墨因为腿短,贝利就算不飞,只在地上跑,他都追不上人家,把他气的够呛。 更神奇的是,不管他躲在那个旮旯角背着贝利吃零食,那家伙都能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 每次为了从鸟嘴夺食,都是一场混战。 他的左右护法踏雪和踏春,见这一人一鸟干架,每次都躲得远远的,避免伤及无辜。 以前它们也上去帮过忙,结果三打一都没讨着好,差点儿被贝利给啄秃了。 后面见贝利只是抢吃的,并不会伤害纪子墨,它们也就不帮忙了,大多数都选择蹲在边上观战。 初小七说好好练武,就能抓住贝利,纪子墨信了他娘的鬼话,果然每天都一丝不苟的练武。 后来初小七又说,好好学习,对诗就能对过他爹。他又信了,每天都认真的听读写半个时辰。 结果…… 凤家和文家虽然听了初小七的建议,让她暂时待在纪家,但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要带着纪子墨回家报到。 大寒那两天,老太太受了凉,让初小七过去看看。 她刚交代纪景兰她们,把初春养的那批蚕茧,按她的要求挑选浸染。 文家的家丁便来请人。 纪子墨想偷懒,便央着初小七带着他一起去太傅府。 说是想曾外祖父了! 初小七见虎妞没说话,抱着人一溜烟就跑了。 本来她就不主张那么小的孩子开卷,奈何她讲又讲不赢虎妞,打也打不赢。 只好人家说怎么教就怎么教。 到了太傅府,初小七就放他自己去玩,还是那句话,不准出大门,不准靠近湖泊和水井。 纪子墨年纪虽小,但还是懂得规矩的。 到了地方,要先去给长辈请安。 太傅正在书斋考察小辈儿们的课业,管家将纪子墨带过去,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一进门就扑进太傅的怀中,嘴甜的道: “曾外祖父,陌陌来看你了。” 太傅抱着怀里肉乎乎的奶萌团子,心情大好,亲了又亲。 正在做题的几个孩子,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抬头看过去——家里啥时候多了这么个肉团子,他们咋不知道? 那张脸看起来,跟他们文家人还两三分相似。 这是谁生的? “好好答题,三心二意,何能成大事儿?” 太傅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 “曾外祖父,哥哥们这是在温书吗?”纪子墨好奇的问。 他温书的时候,都是坐在他爹的怀里,他爹带着他一起读书。 所以他认为,小孩的温书方式,就是要窝在大人的怀里。 “曾外祖父正在检查哥哥们的学业,看看他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纪子墨滑溜的从太傅的腿上下去,蹦蹦跳跳的往矮桌边上跑去。 “陌陌也要看哥哥学习。” “乖乖… 太傅还没来得及阻拦,纪子墨就已经爬到第一张矮桌边上,撑着小脸,看人家在写什么。 文家大房的大孙子文良修,见奶团子趴在他的桌子边上,感觉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撵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扒拉着手里的算盘。 噼里啪啦打了一通,落笔写了个结果在纸卷上。 一直都没有开口讲话的纪子墨,撅着嘴看了又看,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哥,你这答案不对的,九加九加九应该得二十七,五加五加十四应该得二十四,还有这个,十二加六应该得十八……” 太傅听到纪子墨说得头头是道的,给夫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看看。 夫子点头,过去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一脸震惊的看向纪子墨。 “小小姐,你会算数?” “小小姐?叫我吗?我不是小小姐,我是陌陌!” 夫子怎么好叫主家小姐的乳名,绕过了称呼,又问道: “您会算数?” 纪子墨点点头,“可能会的吧。” “那我出两道题考考你?” “好呀,但不能太难,我才四岁。” “放心,不超过两个巴掌的并减。” 先生准备拿笔在宣纸上出题,被纪子墨阻止道: “伯伯不用那么费事儿,直接说就是,我能记住。” 太傅安静的坐在主位上,看着那奶团子可可爱爱的模样,心里无比柔软。 夫子虽然觉得纪子墨有些骄傲,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年纪还小,还不懂事儿,正常。 “那我便开始了…… 六增乘三?” “九。” “四增乘四?” “八。” “十五增乘七?” “二十二。” 夫子数字越出越大,手里的算盘都快扒拉起火了,纪子墨仍然对答如流。 把太傅和一众小辈都给看呆了。 一刻钟后,夫子露出兴奋的表情,正准备夸赞几句,被太傅咳嗽两声打断。 “陌陌,光会算数不算什么,你会诗词吗?” 纪子墨想了想,“会,不过我做得不好,只能能借鉴先辈们的诗词。” “那曾外祖父考考你怎么样?” 纪子墨小眼睛珠子在眼眶里滴溜着打转,趁机提出要求。 “曾外祖父,若是陌陌能对上您的考题,陌陌要个奖励。” 太傅看到他那贼溜溜的模样,突然想起他爹小时候,也是这么问他讨要奖励的。 他很爽快的答应,“好,只要你答上了,曾外祖父什么都答应你。” “那行,曾外祖父出题吧。”纪子墨可可爱爱的歪头咧嘴。 太傅想了想,抬头看向院落外的草坪,指了指枯萎的野草。 “纪子墨小嘴吧嗒吧嗒,张口就来,离离原上草……” 一首诗完毕,太傅震撼不已,试探的问他,“这是你自己作的诗?” 纪子墨咧着小嘴摇摇头,“我娘亲教我的,说是先辈留下来的经典之作。” “先辈?哪个先辈?” “我也不知道呀,反正娘亲是那么说的。” 太傅想到自家老婆回来,念念叨叨的说自己那小外孙女得了祖宗的传授,修得一手的好医术。 起先他也没在意,只当是那老婆子年纪大了,有些神志不清了。 但这会儿,他感觉好像老婆子说的是真的。 凤家那一群武夫,懂得屁的诗词歌赋,肯定是他们老文家的祖宗显灵,传授给自家宝贝孙女的诗词。 他又随意的抽了两个考题,纪子墨都能巴拉巴拉应对,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即便心中惊涛骇浪激动不已,但面上仍然不显山露水。他面带微笑,一脸慈祥的弯腰将人抱在怀里。 “水平还有待提高。” “那还有奖励吗?”纪子墨可可爱爱的问道。 “有有有,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纪子墨撑着身子,在太傅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太傅挑了挑眉,好笑的道:“就只要这个奖励吗?” 纪子墨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好,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你带去给你的虎妞姨姨,你的心愿自然会达成。 但你要答应曾外祖父,十天便要过来一趟,让外曾祖父检查你有没有因为贪玩耽误了学业。 若是每次都能答上,那你的这小心愿便能实现一次。 要是答不上,以后曾外祖父可就不再帮你的忙了。” 纪子墨立刻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太傅的面前晃晃,“曾外祖父,拉钩,谁若是讲话不算数,谁就是小狗。” 太傅还真伸出小拇指,幼稚的跟纪子墨拉勾勾,做保证。 纪子墨带着太傅亲笔信回去交给虎妞。 第二天早上,虎妞果然没有叫他起床,也没逼着他扎马步练功,硬是让他开开心心的玩了一整天。 为了自己十天一次的休假,纪子墨越发努力的读书。 为了能干赢贝利,他也越发的努力练功。 但不知为啥,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追不上贝利,也干不过贝利。 初小七说,他在学习进步,贝利肯定也在学习中不停的在继续进步。 他之所以抓不住贝利,说明贝利进步得比他快。 他又信了初小七的话,更加努力练功。 直到十几年后他才幡然醒悟——娘亲给他下的套,那是一套又一套。 春节前夕,陈震海一家子终于到了皇城。 比原定的时间,晚上了将近一个月。 丁云如不知道在哪里听说,陈家要举家迁移皇城的事情,在陈震海一家子准备离开那天早上闹上了门。 要死要活的不准陈家离开,要走就必须把她给一起带走。 她这番不要脸的操作,把陈家给看呆了,也把整个北河县的百姓也看呆了。 这丁家不管怎么说,在北境也算得上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姑娘怎么如此没脸没皮。 丁云如其实也是看到已经那么久了,陈震海都还没有把卡莉儿纳进门,也与那些媒婆有了相同的想法。 想着肯定是陈震海教着陈可可说公主已经怀孕,来刺激她的。 其实陈震海根本就没有想要娶那公主进门。 她想着,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只要自己放下脸面去将人缠住,陈震海肯定会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和陈可可的面上,重新接纳她。 所以她才如此无下限的闹腾。 第174章 丁云如彻底下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这可把陈震海父子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陈震海只好差人去丁云如的娘家通知他们,把人弄走。 陈家找上门了,丁家才知道丁云如与陈震海已经和离半年的事情。 丁家一打听下来,大概得知两人和离的原因后,不仅没有劝说,还支持丁云如大闹。 人家给你生儿育女,反过来你想要攀高枝,然后就一脚将人家给踹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陈家心想,丁家那么闹腾,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 陈震海本想再出几十万给丁家,将事情结了。总之以后自家搬到皇城去了,这辈子大家都不可能再相见。 就算是给丁云如最后的补偿。 他开出了八十万,但丁家不干,一口咬死要一千万。不拿钱,就八抬大轿的将人原原本本的抬回去做正房夫人。 丁云如觉得有娘家做靠山,也跟着开始趾高气昂的提要求。 “那什么公主不是想要进门吗? 平妻我不同意,只能是贱妾,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就算她进了门,你一月除了初一十五去她那里,剩下时间都必须在我院里。 还有,我们必须再生个一儿半女。 她的孩子,只能是庶出,而且还得养在我的身边,叫我母亲,叫她姨娘。” 陈震海与丁云如夫妻好些年,他从来不知道这女人有那么不要脸的一面。 “丁云如,你也配养她的孩子? 好好去打听打听,她母亲布拉颠国尤加利大公主的名头,再来我的面前大放厥词。 不怕你丁家死得太快,你们大可使劲的作。” 丁家起先不以为然,觉得陈震海是在吓唬他们,仍然猖狂得很。 陈震海见道理讲不通,直接收回与丁家的所有生意往来。 丁家为此冲到陈家大闹一通。 可人都没能跨进陈家大门,就被陈家的家丁乱棍打出巷子口。 丁家人是万万没有想到陈家是真敢动手。 没隔几天,家中又传来消息,好些一直与丁家合作的商家,都突然停掉了与他们的合作。 丁家此时已经摇摇欲坠了。 给脸不要脸,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这都蹬鼻子上脸在自家肩头拉屎了,陈员外怎么能忍? 立刻启动了自己的人脉,狠狠的将丁家收拾了一顿。 文子昂知道丁家居然狮子大张嘴威胁陈震海,也动了动小拇指,帮了陈家一把,又断了丁家三分之一的生意。 这事儿甚至惊动了丁家家族的长老,族长直接写信将丁云如的父亲大骂一顿,为了避免他们连累家族,干脆的将这一家子从族谱上剔除。 丁云如这一家子,本来就是丁家的旁支,剔除他们对家族并没有什么影响力。 但被家族除名,丁云如一家子在商场上没有了靠山,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要回乡下种田去了。 丁云如的父亲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场就甩了丁云如两个大耳瓜子。 等自家儿子打听清楚卡莉儿的身份,还有丁云如在陈家做的那些事之后,又狠狠的给了她两个大耳瓜子。 不仅如此,操起婴儿手臂粗的棍子,把人打得个半死。 丁云如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遗传! 丁父眼看走投无路了,只好又提着厚礼上陈家,跟陈震海和陈员外道歉。 祈求陈震海将丁云如接回来,哪怕做贱妾都行。 他的想法其实也挺美好,想着只要丁云如能再次回到陈家,两人有个儿子,若是陈震海不想陈可可变为庶子。 就必须把丁云如扶正到正妻的位置上去。 这样,陈家就能继续帮扶丁家。 陈震海见识了丁云如最不要脸的一面,怎么可能将人再接进门? 接回来继续打他儿子,还是继续打他,还是继续气死他老爹? 还是等着将来,给自己和卡莉儿找不愉快? 他虽说不介意多养一人,但唯独丁云如不行,从此他不会再给丁云如掏一文钱。 丁父被陈震海拒绝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挽回自家的损失,并没有把丁云如带走,准备让她在北河县自生自灭。 带回家去,他嫌丢人。 丁云如被打伤在床上动弹不得,陈震海一家子才得以动身离开。 临走前,陈震海考虑到这一走,陈可可与丁云如怕是此生都不复相见了。 不管大人之间怎么样,他还是让管家带着陈可可去给丁云如磕三个头,算是感谢丁云如给了他一条命。 丁云如看到管家带着陈可可去看她,还以为陈震海回心转意了,心里激动不已。 可谁曾想,陈可可进屋后,直接在距离床铺一丈的位置,“扑通”跪下,二话不说“咚咚咚”的给丁云如磕了三个响头。 “儿子此次前来,是拜谢娘亲给了我一条生命,让我来到这世上。 今日我便要与父亲和爷爷离开北河县,日后恐与娘亲不会再相见。 还请娘亲多加保重,注意身体康健。 南下的雪橇快要启程,儿子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丁云如说什么,便起身牵着管家的手离开。 “可可……,可可……” 身后传来丁云如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陈可可没没回头多看一眼。 之前即便丁云如怎么打他,他都未放在心上,也没有记过仇。 即便是父母和离,他也一直敬重丁云如。 但上次因为被要求开后门的事情,被丁云如莫名其妙的扇了两个耳刮子,还提着棍子追了他半条街后。 他对丁云如再也没有之前的母子玩笑,讲话也一板一眼,见面行了礼,转身就走,恍若陌生人一般。 对丁云如,他谈不上恨,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这人就只是他的母亲,没有特殊意义。 丁云如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此刻她开始恨自己为什总是管不着自己的手,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的强势。 若她好好爱护陈可可,他们夫妻的感情,再差也走不到和离的这一步。 罗彩霞得知丁云如卧床不起,想着曾经大家姐妹一场,提着糕点去探望她。 结果,丁云如从床上爬起来,一把将罗彩霞送来的糕点丢出了门。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你们个个家庭幸福美满,相公疼爱,孩子恭顺。 而我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弃妇。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活该? 当初没有听你和初小七的话,活该现在成了弃妇,成了这北河县最大的笑话,成了疯婆子?” 罗彩霞见她疯疯癫癫的,吓得赶紧带着丫鬟往外跑,生怕她伸手打人。 等人走了,丁云如披头散发的,一个人坐在桌边,一脸忧伤的抬头看着门外正在凋谢的腊梅,心中又一次涌起深深的悔恨, 初小七走了,陈家走了,现在北河县就剩罗彩霞还愿意来看看她。 她为什么要发疯将人赶走,逼着自己成为孤家寡人? 等罗彩霞下次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同人家道歉。 可她再也没有等到罗彩霞再次上门的机会。 陈可可一个月没见着纪子墨,可把他给想坏了。 一见到人,那是抱着亲了又亲,牵着小手揉了又揉,只差举高高了。 虎妞品着这味儿有些不对劲呀。 “小姐,这家伙怎敢对殿下如此无理,不怕将来殿下回宫后,上面那位治罪嘛?” 初小七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咦,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五岁多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小朋友之间玩得好而已,好久没见了,亲亲抱抱表达下思念罢了。” 虎妞纳闷——北河县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都是这么表达思念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快要过年了,新家刚整理安顿好,就又要开始准备年货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初小七也慢慢与邻居们熟悉起来。 有时候在路上遇见,还能站着聊两句八卦。 不过初小七大多数出门都会戴上面纱,主要是担心莽洲那边回京述职的官员将她认出来。 到处去宣扬,坏了家里人的计划。 从庙里回来没多久,大将军就写了密信,让贝利给凤语寒送信,让他秘密调查安禄。 贝利飞去北境军营找到凤语寒,下落站在他的肩膀上。 凤语寒倒是对贝利的到来并不陌生。 初小七以前,就经常让贝利给他们父子传递消息。 他从贝利的翅膀间隙里面,将一只黑色的小竹筒取下来,安排人给贝利准备了一大块肉,便转身回了营帐。 打开竹筒,看了里面的内容后,又喜又怒。 喜自家妹妹找到了,居然就是初小七。 怒自家妹妹居然是被家中养女所害。 他按照大将军提供的消息,秘密调查安禄这些年到底都在与谁联络,目的又是什么。 查了快一个月,都没有查到初小七所说的那些信。 凤家军倒是在初小七说的位置,她闺房梳妆柜抽屉的顶层,找到了当时她拿走的那封安禄与南阳王的信件。 有这封信,足以证明初小七没有胡说八道,她的确看见了安禄那盒子里,有厚厚的一沓信件。 而且,安禄和南阳王是真的早就暗通款曲,勾搭在了一起。 派去回的凤家军,找遍了安禄的屋子,都没能发现初小七讲的那原木盒子。 凤语寒不想再等,决定亲自回去找。 第175章 凤语寒的愤怒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寒刚走进自己的院子,还没来得及进屋,安禄就带着小慧屁颠屁颠的跑来请安。 “二哥许久未归,这一路着实辛苦。 今日我院子里刚好炖了锅银耳汤,听说你回来了,便给你打了一碗过来。” 凤语寒看着安禄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实在觉得恶心。 以前,他咋就没有发现这安禄那么做作呢? “不必。” 他冷声拒绝,转身准备进屋。 安禄见凤语寒对她的这态度,顿时心慌不已,总有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她赶忙叫住凤语寒,“二哥,母亲最近身体可好些了吗?” 她不提这个事情,凤语寒都忘记将她与大将军夫人中毒的事情联想在一起。 “怎么?想知道我母亲死了没有?” 安禄神色大惊,连连摆手,“没有…… 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眼泪便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流。 “母亲是我的救命恩人,凤家对我又有养育之恩。 我日日都在祈祷母亲能福寿安康,怎会盼着她死?” 凤语寒在心里冷笑——祈祷福寿安康? 怕是祈祷早日归西吧? 以前他不喜欢安禄,但也不讨厌。 想着她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因病重被家人抛弃,有时候姊妹们针对她,自己还在中间劝说几句。 这会儿看来,自己当初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该让自家大姐和弟弟往死里收拾她。 安禄心里实在不安,面上哭得越发的卖力。 以前凤语寒见她掉眼泪,都会心软的帮着她说上几句。 可今天,凤语寒都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压根不愿再看她的苦情戏,转身进屋,“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安禄傻眼了——这还是那面冷心热的凤语寒吗?她越发怀疑,凤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观众走了,她也没有演下去的必要,擦拭着眼泪,悻悻然的吸着鼻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凤语寒站在窗户边上,见她出了院门,后脚立刻尾随其后,跟着去了她的院子。 安禄主仆进屋后,小慧一脸警惕的探出头四处打量了一圈,才将门关上。 躲在暗处的凤语寒,看到小慧那贼眉鼠眼的姿势,心中苦笑。 这主仆二人明明如此之多的小动作,他们这一家子到底是有多眼瞎? 十几年来,硬是没有发现这主仆的一点儿端倪。 “小慧,凤家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安禄神色紧张的皱眉看向小慧。 小慧上前,坐在她前边安抚她道:“不可能! 凤语汐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出门拿信,怎么可能被他们发现端倪? 没事儿的小姐,别自己吓唬自己。 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我们就要出发去皇城了。 只要进了南阳王府,你就是王妃,是皇族。 就算是皇后想要动你,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站在窗外的凤语寒听到屋内主仆的对话,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主仆二人哪来的自信,觉得只要进了南阳王府,凤语霜就动不了她们这主仆二人? 一手遮天的魏丞相,在凤语霜那里连个屁都不是,南阳王算个毛? 凤语霜从来就不是个讲规矩的主,别说她现在宠冠后宫,就算不受宠,皇帝都不敢动她分毫。 让南阳王换王妃,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安禄始终感觉心神不宁,“小慧儿,你再去看看那些信被人动过没有?” 小慧点头,为了让安禄安心,起身走到角落,将恭桶提开。蹲下拿出匕首,撬开面上的地砖,从下面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看了看。 “小姐安心,没被人动过。 我在这上面放了一团猫毛,猫毛一点儿未被移动。” 窗外的凤语寒,从窗户缝隙往里看去。 呵! 难怪派回来的凤家军连房梁上面都找过来,硬是找不到这盒子。 谁能想到,她把这盒子放在屎盆子底下藏着? 看来这安禄是真不简单。 他真不明白,凤家这十几年对她可不薄。 虽说姊妹对她不和睦,但吃喝用度,样样都与自家妹妹一样,从未亏待过她。 就算是养条狗,十几年了,见着恩人也要摇两下尾巴,表示感谢吧? 安禄却是把农夫与蛇,演绎得淋漓尽致。 现在虽说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大将军夫人的毒与安禄有关。但看这情形,怕是十有八九与她脱不了关系。 安禄心里深深的松了口气,“等凤语寒走了,全部给烧了,免得惹出什么乱子。” “好,过几天我就拿去烧了。”小慧点头答应。 深夜,凤语寒直接一管子迷药,将安禄主仆给迷晕,带着人进屋将恭桶下面的盒子掏出来。 将盒子里面的信拿出来,全部换上一沓空信封放进去,还小心的把猫毛原封不动的粘回盒子上。 凤语寒看着手里的一小沓信件,皱了皱眉头,这与初小七所说的上百封,有些差距呀。 看来,安禄应该是将信件分散藏匿的。 剩下的恐怕不太好找到了。 若不是担心那迷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都想让人将这屋子里的地砖全部撬了。 看看安禄在这房子里,到底打了多少洞,藏了多少秘密。 回到书房,凤语寒将这些信一封一封的拆开,气得他差点儿没拎着刀立刻砍死这安禄。 南阳王和安禄两人,原来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通信,更是在安禄还没有及笄,两人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安禄这些年,一直悄悄在给南阳王传递将军府的动态。 南阳王更是许诺了她侧妃之位。 凤语汐失踪后,南阳王来了两三封信,再三问安禄,她是否能说动大将军助他登基。 看来安禄跟南阳王说了谎,南阳王才同意安禄替嫁的事情。 等着吧! 他倒是要看看安禄若嫁进南阳王府,得不到凤家的支持,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次日,安禄想去给凤语寒求求情,让她出去一个时辰采买。 自己已经有半年没有出过这将军府,没办法跟外界联系,更没办法和南阳王联系。 南阳王是个非常现实的人,若是知道她在将军府的现状,肯定会立刻一脚将她踹开,迎娶对他登基更有帮助的女人。 她不在乎南阳王有多少女人,但她一定要坐稳南阳王正妃的位置。 将来南阳王继承皇位,她就是那至高无上的皇后。 到时候想要怎么拿捏凤家,那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可她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她来到凤语寒的院子,里面早就已经人去屋空。 不仅如此,本就被镇北军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将军府,一夜之间又进来几十个精兵。 将她的院子直接给围得密不透风,美其名曰,她还有几个月便要出嫁,不能有半点儿损失,否则凤家无法跟南阳王交代。 甚至她去花园散个步,身后都跟着两个士兵。 她总觉得凤家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不然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凤家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待她过。 心里实在慌乱得很,便扯了个谎,说想在出嫁前,再次祭奠一下逝去的镇北军。 让看守她的精兵,帮忙买些香蜡纸烛回来。 她的一举一动,专门有人随时汇报给凤语寒。 凤语寒明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让精兵按照她的要求去准备。 夜里,华灯初上。 安禄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面搭了张供桌,点上香蜡纸烛,跪在蒲团上,一脸虔诚的往火盆里面丢纸钱。 小慧见门边的侍卫没有往里看,便从裙摆下面将盒子拿出来。 刚想划开盖子,将里面的信取出来,门外的侍卫突然咳嗽了一声,吓得她直接将整个木盒都丢进了火盆里面。 若是侍卫这时候进来,见到盆里有木盒,不怀疑才怪。 可这时火盆里的火焰又窜得老高,也不敢伸手去掏盒子。 两人索性猛的往盆子里面加纸钱,让火烧得更旺一些,想赶紧将木盒子给烧化。 门口的侍卫,其实余光将她们主仆二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有心再吓吓她们,便皱着眉头,抬腿往院子里面走去。 “安禄小姐,你们怎么烧那么大的火? 也不怕将房子给烧起来? 这前后左右住的可都是达官显贵,若是起火烧着别人家房子,怕是要出事儿。” 安禄和小慧见侍卫正在往她们的方向走来,慌乱下将手里的纸钱全部丢进了火盆。 这时空中又正好吹过一小阵微风,盆子里面的火苗“轰”一下蹿得比人还高。 把那侍卫都给吓了一跳。 一转眼的时间,供台就被大火点燃,烧了起来。 安禄主仆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动弹。 侍卫一把将人推开,对着门口大喊“来人呀,走水了,走水了……” 围在院子外面的其他侍卫,听到院子里面的喊声,一窝蜂的冲了进来,抓起边上的扫帚和一切能扑火的东西,往上冲。 好在人多,两三下便将火扑灭,阻止了火势的蔓延。 第二天早上,凤语寒怒气冲冲的回来,直冲安禄的院子。 走到门口,一脚将门踹开进屋,将桌上的早餐掀飞在地,伸手猛的捏住安禄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道: “安禄,你若想死,三尺白绫甩上房梁,自己挂上去即可,不要连累我们将军府给你陪葬。 这个府邸是皇帝御赐下来的,你若烧毁,我凤家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小慧见安禄被凤语寒掐得快要翻白眼了,准备冲上去将人扯开。 没想到她才抬起脚,一把冰冷剑柄便架在她的脖子上,“贱婢,你想做什么?” 纵使小慧再忠心,也害怕这冰冷东西会割开自己的脖子。 她赶紧连连摆手,“我没有,没有…… 二少爷,求求你松手,我们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您再不松手,我家小姐就快要不行了。 还有三个月不到,小姐就要出嫁。 若是这时候出了什么事儿,镇北大将军也没法跟南阳王交代。” 第176章 安禄想洗白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寒心中是有数的,本来就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对主仆。 小慧不讲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彻底把凤语寒给激怒了。 他狠狠一把将安禄甩在地上,接着一脚将小慧给踢飞撞到屋内的柱子上。 接着用剑尖挑起安禄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 “咋的,要嫁给南阳王了?连身边的一条狗都敢威胁我?” 十几年来,安禄第一次看到温润的凤语寒如此暴力。 以前她总觉得凤语凌和凤语霜针对她,现在看来,那两人对她的态度简,真是太温柔了——凤语寒才是这家中真正的恶魔。 她连连摇头,甩得脸上的鼻血到处飞。 “二哥,没有,真的没有。 即便我嫁进南阳王府,也永远都是凤家的姑娘。我都不会忘却初心,做出对凤家不利的事情。” 凤语寒冷哼一声,把剑“哗啦”一下插进剑鞘里面。 “安禄,知道魏丞相吗?” 安禄听到“魏丞相”几个字,不自觉的全身直哆嗦,心里慌乱到快要晕过去。 她真的怀疑,凤家肯定知道了她的秘密。 “一手遮天的魏丞相,在我大姐那里屁都不是,你觉得我凤家会怕南阳王? 整个漓国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我凤家,文家,魏家,曲家手里。 你认为南阳王会为了你一个养女,与我凤家为敌?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安禄听到凤语寒原来说的是这个,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凤语寒提及兵力的事情,看来这几家的势力在漓国是盘根错节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条消息,能不能让南阳王多看重她一些,日后保住她的正妃之位,顺利的坐上皇后的位置。 凤语寒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安禄,心里冷笑,他能在安禄面前说出来的话,必然是想让安禄知道的话。 不怕她跑去给南阳王报信,就怕她不去报信。 毕竟,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敢害他小妹,他坐等看安禄最后的下场。 “安禄。 三年前,你说要祈愿,结果将我小妹给折了。 昨天,你说要慰藉镇北军战死的亡魂,结果差点儿一把火将我家这御赐的将军府给烧了。 下次你还想做什么?” 安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这心脏就跟坐云霄飞车一般忽高忽低。 她刚想张嘴辩解,但凤语寒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用剑尖指着她的鼻头,厉声警告。 “安禄,想要顺利的嫁进南阳王府当主子,就跟你的那条狗安分一些,不要再给我整事情。 今日起,我这将军府里的一只耗子受到损伤,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否则,我不介意提前让你下地府报到。” 安禄紧紧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看着凤语寒离开的背影——待她有朝一日登上国母的宝座,第一件事便要诛了凤家九族。 原本走得好好的凤语寒,突然停下脚步,突然转头看向屋里还趴在地上的安禄,正好与她恶狠狠的眼神对上。 安禄完全来不及收敛自己面上的表情,就见凤语寒似笑非笑的眯眼看着她,心脏差点就给吓骤停了。 凤语寒对安禄这个憎恨的表情很是满意。 愤怒就对了! 愤怒到极致,才会逐渐的失去理智,才会更快的露出马脚,自己才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 半个月的时间,凤语寒没有再回过将军府。 已经临近除夕,外面家家户户都忙着大扫除,采购年货挂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光景。 而将军府却如一摊死水一般,静悄悄的,丝毫没有过年的准备。 自从凤语寒那天离开后,安禄就一直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很快就瘦了一大圈。 凤家一家子突然对她的态度转变,让她非常肯定,凤家绝对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坏就坏在,分析了半天,也想不通凤家到底是知道了哪一部分的事情,这让她心里很没底。 她们主仆二人那天被凤语寒打得不轻,按说可以找个借口出门去拿药,顺便去给南阳王传递消息。 可她们害怕打草惊蛇,硬是咬着牙挺了过去,即便是发了高热都硬扛。 凤语寒听到侍卫传递的信息,心里好笑得很——想洗白?可能吗? 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多此一举。 除夕当天,没有年夜饭,没有红灯笼,也没有鞭炮响。 厨房没有特意给安禄做什么好吃了,士兵们吃什么,安禄主仆就跟着吃什么。 有鱼有肉,虽说伙食不错,但一看就是大锅饭,并不是单独做给主子吃的。 小慧看着桌上的饭菜,气得咋咋呼呼的咒骂。 “小姐,这都什么玩意儿呀? 厨房也太过分了,你好歹也是这家中的主子,他们怎么能让你吃大锅饭?” “我一个将军都吃得,你家主子却吃不得? 凤家的小主子,从来就只有四个。 安禄姓什么? 她算是我凤家的哪一个主子?” 小慧差点被院子外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掉半条魂。 凤语寒昂首阔步的踏进安禄的房门。 安禄现在见到凤语寒就发悚,全身不自觉的抖如筛糠。 但还不得不起身硬着头皮见礼。 凤语寒没有搭理她,转头目光如冰的看向小慧。 “咋?嫌我凤家的伙食不好? 还是大鱼大肉都已经吃腻味了?” “来人! 这些菜安禄小姐都已经吃腻味了,将菜撤下去。 从今天开始,只需给安禄小姐准备清爽解腻的食物便可。” 门外镇守的士兵进屋来,将桌上的鱼肉收走。 “我马上通知厨房那边,重新给安禄小姐做些解腻的餐食。” “今晚都这个时候了,我已经提前放了厨房的假,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素食,给打两碗过来就是。 记住,不需要太多,免得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是,少将军。” 士兵走了,凤语寒没有与安禄多说一个字,转身直接离开。 “小姐,他们也太……” “你给我闭嘴!” 小慧还想再发两句牢骚,被安禄给吼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凤语寒这是在针对她。 唯恐找不到机会收拾自己,小慧还在愚蠢的抱怨。 果真从除夕那天开始,厨房就只给安禄留素食。 还不是单独为她准备的。 家中佣人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倒也没有过分的给啥残羹剩水。 吃了十天,主仆二人痨肠寡肚的,实在受不住了,便请求士兵放他们出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这次守门的士兵虽然态度也不好,但还是将她们放了出去,并要求她们在一个时辰内回来。 否则,以后就别想再出门。 主仆二人出门后,一路都非常的警惕。 绕了莽洲城一大圈,采买了很多吃吃用用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才从景福楼的后门摸了进去。 殊不知两人从踏出将军府大门开始,就有人在暗处跟着她们。 两人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人家都一清二楚。 主仆二人进了景福楼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吃一顿。 吃饱喝足后,一个精瘦的小二,抬着盘子推开包厢大门,进屋后将茶放在安禄主仆的面前。 安禄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准备自顾自的抬起茶漱嘴。谁知站在边上的小二,一把按住茶杯盖子,阴嗖嗖的冷笑。 “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安禄没有说话,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小二。 “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想嫁给南阳王做正妃?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让你给大将军夫人下毒将人弄死,以此离间文家和凤家的关系。 你倒好,居然被人识破,还要我去帮你擦屁股。 这些年来,你好处没少拿,正事没多干,现在居然还跟凤家上下彻底离了心。 留你有何用? 让你吃顿饱饭,好送你上路!” 小二从自己的袖口抖出一把一寸长的匕首,抵在安禄的脖子上。 “我没有与凤家离心,他们一直都视我为珍宝,对我很好。 而且,我一直都在给大将军夫人下药,她活不了过久就会暴毙而亡的。” 安禄一脸镇定的胡说八道,凸显自己的价值。 小二突然被气笑了,一刀扎在桌面上,伸手去捏住安禄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 “安禄,撒谎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外面的消息,张嘴就来? 你知道镇北大将军一家子现在在哪里? 人家一家子现在正在皇城,大将军夫人的毒,早就被军营里的军医给解了。 现在凤语寒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一人足以守住这北境边防。 凤大将军回朝,必然会成为主子的阻力,助长上面那两位的底气。 都是你这蠢货无用,打乱了主子原本的计划,也害得我差点被暴露。 你就说你该不该死?” 安禄神色大惊。 什么? 凤家已经回皇城了? 所有的人都回去了,就唯独将自己丢在北境? “这几个月,南阳王有信过来吗?” 安禄试探的问道。 “自己小命都不保了,还想着裤裆里的那点事儿? 人家哪有空管你? 这几个月,南阳王纳了两房贵妾,这会儿正如胶似漆忙着呢。” 安禄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松垮垮的靠在椅子上。 她以为南阳王多少会看在凤家的面上,在她入门前,给她留些颜面。 这男人不是不给凤家面子,而是不给她面子。 凤家全家都回了皇城,唯独她和凤语寒留在了北境。 凤语寒是公务在身。 而她呢? 一个闲人。 居然没有被带回去。 长眼的怕是都能看得出来,自己不得凤家人的喜欢和维护。 可想而知,自己将来在南阳王府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第177章 奸商!——但我喜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小二见安禄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嗤笑一声,心里鄙视不已。 早就被南阳王要了身子,若不是看在凤家的面上,怕是进王府做个洗脚婢,人家都嫌脏。 没有脑子,只会用身子换取利益的女人,就别怪人家不拿你当回事儿。 “行了,别一副死了爹的模样。 主子说了,想要活命,让你想办法把北境的布防图偷出来。 否则,别说嫁进南阳王府,连你这条贱命都保不住。 主子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若是拿不到,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 小二都走了老半天,安禄才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小慧坐在边上,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 安禄是一步错,步步错。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为了活命,她也得继续往上爬。 主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将军府,一进门就看到凤语寒搬了张椅子,阔刀大斧的坐在正对大门的影壁墙前面。 “安禄,你们主仆当真是不怕死? 士兵好像只给了你一个时辰,你们却肆无忌惮的逛了两个时辰才回来。” “二,二哥…… 我,我们,我们只是太长时间没有出门,逛着就忘记了时辰。 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安禄结结巴巴的解释,她还要完成任务,必须要与凤语寒搞好关系,想办法拿到北境的布防图。 “下次? 没有下次了! 在你出嫁之前,不得踏出外院大门一步。 否则…… 后果你自行承担!” 凤语寒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安禄回房后,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事情捋了一遍。 凤家对她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 好像就是从嫁衣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开始事事针对自己。 可自己就只是想要一件好点儿的嫁衣,到底有什么错? 即便自己想要凤语汐的那件嫁衣,又怎么了? 反正凤语汐再也穿不上了,放着不也是放着? 本来那件嫁衣,就是准备给凤语汐嫁进南阳王府时穿的。 都是凤家的姑娘,为什么就不能拿给自己穿?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吗? 她越想越是生气,凤语汐这祸害,活着的时候一家子就宝贝得很,处处都压她一头,人都已经死了,还不让她安生。 南阳王与凤家定下婚约的时候,凤语霜还没有嫁给皇帝。 虽说当时皇帝没有册立太子,但南阳王是长子,是最有可能顺位的王爷,他的正妃也就是将来的皇后。 明明自己比凤语汐大,南阳王府的这桩婚事正排,也该是她的。 偏偏凤家跳过自己,将这桩婚事给了凤语汐,想将她推上将来皇后的位置。 当时她想着,跳过就跳过吧,将来她跟着凤语汐陪嫁过去,都是凤家的姑娘,怎么说也是个侧妃吧? 那将来也是皇贵妃什么的。 可那凤语汐偏偏知道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那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自己替嫁当正妃。 一切明明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却因为一件嫁衣功亏一篑。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与南阳王的婚约还没有被取消。 只要能顺利嫁进王府,凤家就等着她的报复吧。 凤语寒回到书房没一刻钟,跟踪安禄的副将罗熙和便敲门进屋。 听完汇报,凤语寒即便心中怒火滔天,但面上仍然平静。 原先他只是猜测,母亲的毒会不会是她下的。 安禄果真没有让他失望,还真是她下的。 “聚福楼背后的主子查到了吗?” 罗熙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凤语寒,“查到了,是莽洲谭员外。” “谭员外?”凤语寒有些震惊,“他一个普通商贾,怎么会牵扯到朝堂上的事情?” “这聚福楼的确是谭员外开的不假,但你知道这谭员外是谁的亲戚吗?” “谁?” “丞相魏梓阳!” 凤语寒眉头紧蹙,“哼!还真是哪哪儿都少不了那老狐狸。 他还真当上面那位,还是当初那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能够任凭他搅动朝堂风云? 痴心妄想!” “你亲自跑一趟皇城,将这些信件送去给我爹,顺便把安禄的事情跟他们说说。 小妹不是整了个啥收集信息的组织吗? 让她安排人,着重留意魏梓阳那边的信息,尽快收集到那厮的谋反证据。 将丞相党全部一网打尽,把安禄丢进北运河报到,好把小妹接回家。 别老待在那啥都不是纪家当牛做马的,啥玩意儿呀。” 凤语寒弯腰,将书桌抽屉里的信拿出来递给罗熙和,顺便给了一块红色的小牌子。 罗熙和拿着小牌子左右翻看,惊讶的抬头道: “将军,这牌子你从哪里整来的? 运河通行,高级乘客的身份牌呐。 我妹作为合伙人都没得,你咋整来的? 花钱整的?” 凤语寒一脸凡尔赛的道: “没花一分钱,小妹给的。” “那我妹也是搭伙的,他家咋没有?” “这大东家是我外家,二东家是我亲妹妹,有这么一张贵宾乘坐牌,有啥稀奇的?” 罗熙和扯了扯嘴角——行,你家有钱,你是大爷。 过完元宵节,要不了多久会试就要开始。 此时皇城是人满为患,各州县的才子都齐聚一堂。 街头巷角,处处可见文人骚客卖弄诗词歌赋。 纵使街上再是热闹,纪景轩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蹲在家中专心读他的圣贤书。 太傅差人又给他送了几本书过来,让他在考前将书中的内容吃透。 初小七在皇城装修的几个铺面,原本定在正月十六开业,为避免误人子弟,棋牌室改为会试过后才开业。 只开了酒楼。 酒楼一开业便人满为患,吃饭排队的人,最少要等上二至三刻钟,把这酒楼外面围得满满的。 不过初小七也没让人家白等。 她在门口搭了棚子,烧了火盆子给排队的人取暖,热茶随便喝。 每半个时辰,送一次甜酒汤,门口等待的食客自然也没那么多计较的。 上下一共三层楼,三楼三十个包房,一二楼各四十张桌子,正饭点的时候,都有歌舞表演。 每次开演,舞台边上都站着七八个体魄强壮的男人守着。 有人不知道这是何典故,便问旁人。 “兄台,为何每次表演,那舞台边上都站着七八个壮汉守着?” “嗨,外地的吧?” 问话的男人点头。 “这里跳舞表演的姑娘,都是正经姑娘,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的舞者,跟那青楼里的姑娘不一样。 那么多大汉守着,就是为了防止那些个不长眼的欺负姑娘们,在保护她们安全呢!” 问话的男人倒是有些诧异,那这酒楼的老板还真不错。 “可我听说,皇城的纨绔子弟可不那么好对付。 老板就不怕得罪那些人吗?” “呵!谁敢? 你知道这酒楼谁开的? 文家开的! 文家那是普通人家吗?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文家的地盘找不痛快?” “文家很厉害吗?” “皇帝的老师,你说厉害吗?” 问话人面上一惊,抿了抿唇角,低下头静悄悄的干饭,生怕声大了会被撵出去。 另外一边,文子昂正坐在楼顶,跟初小七不停的抱怨。 “表妹,我就说应该把城西那边的空铺子一起打造出来,你偏不干。 你看下面的客人,都要排到城门口那边去了。” 有个别食客实在等不及,就离开了。 那在文子昂的眼里,就是白花花的银子长脚跑路了。 实在让他痛心不已。 “不先开一个试试,你咋知道这生意到底能不能得做走?” “那现在能做了,是不是可以装修城西那边的铺子了?” “马上成衣铺要开业了,哪里忙得过来? 等成衣铺子稳定了,会试也结束了,马上张罗着要开棋牌室。 棋牌室本来就带着餐饮,你还着急装修什么新铺子? 你也别担心走了的食客不会再回头。 毕竟物以稀为贵,这次没能吃上,心里就总挂牵着。 等棋牌室开业了,这边吃不上,就去棋牌室那边吃,同时还带动了棋牌室的生意。 这不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吗?” 文子昂想了想,瘪了瘪嘴,送了初小七几个字“奸商!——但我喜欢!” 这些其实都是初小七编的,她压根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马上就要会试。 会试一结束,最多等上二三十天出结果。 接下来正剧就该上场了。 全看纪景轩到了人生岔路,最终要如何选择。 若是他仍然按照原剧情选择丞相千金,她会立马抽身离开,不会与他做再多的纠缠。 这也是她目前,没有扩张其他店铺的真实原因。 若是她离开,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与父母回莽洲那边生活。 与纪景轩也几乎算是老死不相往来,就没必要,在皇城费心做那么多自己的产业。 若是将来她和离后,他们兄妹要扩张生意,那产业也只能是文家跟凤家的,与纪家半毛钱的拉扯都没有。 现在皇城这些产业,为了不被其它权贵一锅端,全都挂在文子昂名下,自己只是私下与他有分红协议。 这事儿纪景轩也是知道的。 据她对纪景轩的了解,这家伙并不贪图自己的这些东西,目前他只图自己这个人。 但要是自己走了以后,纪家进了新人,那就着实不好说了。 还有他那眼皮子浅的娘。 第178章 渣男语录上线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等纪景轩能一手遮天的时候,他娘绝对会跑来跟文子昂扯皮自己离开前,在纪家时创下的这些产业。 虽说等他们一家子找上门来扯皮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恢复了身份。 不过小人难缠,恶犬难防。自己不愿与纪母多纠缠。毕竟自己一家和外祖一家,与纪景轩同朝为官,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纪家知道的只有一成,其实自己与文子昂是五五开。 若是来扯皮,从自己的分红里面分一成给他们就是。 两人坐在顶楼喝茶,却不知道楼下的棚子里来了一群尊贵无比的客人。 太子失踪后,皇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整日郁郁寡欢。 整个太医院都看过了,找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皇帝听说文子昂在皇宫门口,新开了一家酒楼,那生意是前所未有的火爆。 为了讨皇后欢心,便带着她乔装成平民去尝鲜。 两人也没整啥特权,跟排队的百姓们,一起坐在门口的棚子里喝茶,等着喊号。 万福看着周边的百姓,却是一脸的嫌弃,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啥好吃的,居然能排那么多的人。 儿子生死未卜,就是吃龙肉,皇后都觉得没有滋味。 若不是皇帝硬架着她出来,她绝对不会踏出自己的寝宫半步。 一起跟着出来的,还有皇帝的另一个妃子,淑妃。 淑妃是皇帝母族曲家的姑娘,也就是镇南大将军的亲妹妹,比皇帝还要大三岁。 凤语霜被迫嫁给皇帝,就是因为皇帝要平衡朝堂势力,让镇北和镇南两大将军相互压制。 这也是当时皇帝,娶了两大手握重兵权臣之女,众大臣没有反对的原因。 他们明白,这是帝王术的制衡。 皇帝必须要这么做,才能够避免一方兵变,或者哪个嫔妃在宫中一人独大的情况。 皇后虽然不讨厌淑妃,但也不喜欢她,总体来说两人没有太多的交集。 皇帝被她撵出去的时候,就会去淑妃那里住。 以前她还会生气吃醋,后来儿子丢了,她才没那闲工夫吃皇帝的醋生他的气,就只当他是透明的。 皇后越是这样,皇帝反而不往淑妃那边跑了,每天就寝都乖乖的待在凤栖宫。 “陌陌,你知道小七娘在哪儿吗?” “可能在楼顶上吧,娘亲在楼顶搭了棚子。” 两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棚子门口响起。 皇后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骑着个奇怪的东西,停留在酒楼门口。 虽说两个孩子都还小,但从侧面就能看出,两个娃娃长得极好,粉粉嫩嫩的。 若是自己儿子没有失踪,也该有他们那么大了,正是玩闹的年纪。 想着想着,皇后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皇帝一看——坏事,本来带出来是为了让媳妇儿开心的,没想到反倒触景生情把人惹哭了。 “媳妇儿,要不咱们回家等着,让万福帮我们买回去吃?” “是呀,夫人。 还没开春,这外面凉得很,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万福也很会来事儿的在边上劝说。 不劝不行呀,要是那祖宗想起伤心事儿,当街殴打自己主子咋整? 自家主子这一国之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皇后的确没什么心思继续待在外面,起身自顾自的往宫门方向走去。 “表姐,给你半天自由时间,在宫门落锁之前回来。 做事儿小心些,别让某些有心人抓住把柄。 关键时期,我可没精力帮你擦屁股。” 皇帝转头交代了淑妃几句,起身匆忙去追皇后。 “霜霜,霜霜…… 媳妇儿,等等我嘛!” 皇后心情不好,皇帝必须遭殃。 万福拎着食盒回去,果然看到自家主子红着半边脸,坐在贵妃椅上哄他的祖宗开心。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幸好他提前把祖宗给劝着回来,否则得出大事儿。 看自家主子那贱兮兮的舔狗模样,简直是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得很。 他赶紧将食盒放下,跑出去招呼了个宫女进去伺候。 二月初九,会试开始,一家子将纪景轩送到礼部贡院的门口,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紧张。 别人都是一个小包袱,轻轻松松过了检查就进去了。 而纪景轩那边,除了必须的笔墨纸砚,初小七给他准备了一大背篓的方便面,卤蛋,火腿肠,还提前报备了个小炭炉和小铁壶。 看着长长的队伍,纪景轩选择最后进去,他将初小七拉到边上,握着她的手摇摇晃晃的道: “媳妇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说说看!” “等放榜后,若是我取得功名,你答应我要个孩子好不好?” 初小七手抖了一下,面上故作平静的道: “咱不是一直都在要吗? 估计是缘分还没到,等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改天我再去华林寺求求送子观音。” 纪景轩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初小七灵动的双眼,伸手给她捋开额头的碎发。 “七七,我是有些木讷,但我不蠢。 一年多了,频率和次数都不少,却一直没有怀上。 若不是你有问题,肯定就是我有问题。 来了皇城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越发的不踏实。 也实在是太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便悄悄出去找大夫看了身子。 大夫说我身体非常康健,传宗接代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我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出在你身上。 每次同房后,第二天一起床你就会吃小药丸。 以前我问过你吃的啥,你说是养血助孕的,我也没在意。 后来我担心你会不会配错药,对身体造成损伤才导致不孕。 我便悄悄的取了几颗,拿去给大夫看。 那大夫虽然看不出你药丸里面加了些什么,但从味道上能辨别出放了麝香和红花。 我才知道,那哪里是助孕药,而是避孕药。” 被当场戳穿,初小七没有怪纪景轩背着自己悄悄做检查,而是感觉有些尴尬。 “景轩,我只是……” “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是吗?” 初小七抿着嘴不讲话,算是默认了。 纪景轩接着道: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但我也有猜测过,猜想你是不是担心我没有什么成就,孩子生出来后不是商贾就是农户,对孩子的身份有影响。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给孩子一个好身份。” “所以,能不能答应我。 放榜后,我若上榜,就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不求多,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一个就好。” 初小七看着纪景轩一副几近祈求的模样,是真的心疼。 可待他高中状元后,恐怕就不是想与自己有孩子,而是想与其他人有孩子了吧? 自己可不敢冒这个险。 按照原剧情,大人之间的拉扯和结局就已经够操蛋了。 怎么可能再生个孩子,把孩子牵扯进来? 但现在临门一脚的事情,为了不影响纪景轩的发挥,还是笑着点头答应。 “好,答应你!” 纪景轩激动的一把将人给搂进怀里,将头埋在初小七的颈窝,吸着鼻子哽咽。 “七七,谢谢你。 金榜题名,此生必不负你!” 初小七瘪瘪嘴——来了,来了,渣男语录上线了。 什么此生不负? 应该是金榜题名,此生必将弄死你。 想想原著里面,自己死得之凄惨,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她赶紧拍了拍纪景,“人都快要走完了,你也准备进门吧。” 得了保证的纪景轩又抱了抱初小七,背起背篓,一脸不舍的与家人再次道别,才转身往礼部贡院的大门走去。 等人顺利的过了检查进了门,纪家一家子才转身离开。 会试的时间会持续十五日,总共考三场,每场考三天。 初小七得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她的天机阁修得怎么样了。她爹给她交代了任务,得过去安排一下。 马上开春了,文子昂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管天机阁的事情。 他要去各个州查看庄子上的春耕准备工作,还要巡查文家各产业的经营状况——该关的关,该调整的进行调整。 不过还好,运河通船,船上的高级套房也比较舒适,这多少减轻了他旅途中的疲惫。 重点是,他坐船不仅不要钱,吃住也不花钱。 以前一年到头在路上吃住的花费,怎么都少不了万两银子。 现在好了,路上几乎不怎么花钱,这是他最满意的一点。 初小七这段时间除了要去天机阁,还要张罗成衣铺开业的事情。 到皇城这段时间,文子昂找了一批从尚衣局退下来过的绣娘,按照初小七设计的图纸,赶制了一批样衣。 所有的样衣都已经收尾,也就差挑选个好日子开业。 还是文家找人去看的日子,定在二月十六开业。 往年的会试太傅作为众师之首,都要去贡院转一圈露个脸。 今年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过去。 也没有参与这次的科考出题,总之就是不闻不问。 就连上朝,他都避开贡院绕路走,很明显一副避嫌的模样。 众官员排查一番,并没有发现哪个跟太傅有关系的学子。 也就只当这老头年纪大了,脾气古怪而已,都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姜大学士,今年也没有参与出题和监考。 他倒是规规矩矩的报备,说自己外孙女的未婚夫哥哥,参加了今年的科考,他不便参与。 秦含玉到了皇城后,才知道什么叫后悔回了外祖家。 第179章 长公主的驸马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早知道来了要被拘着,秦含玉来皇城就不跟她外祖父讲,直接悄悄住在初小七那里得了。 秦含玉住进她外祖家中后,就被限制着不准出门,或者出门不准超过过少时间。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让她实在是痛苦万分。 她从小在北河县那边野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些个约束。 没来几天就嚷嚷着要回北河县,其实想偷偷跑去初小七那里住。 可无奈她的计划终究是落空了——她外祖父不让走。 这可真是妥妥的进门容易出门难。 不仅如此,他外祖父还让她住到她爹来接她。 因为已经磨好了刀子,等着秦县令上门来剁了他。 姜大学士得知秦县令夫妇,把自己外孙女订给了一穷二白起家的商户,把他气得当场给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要不是秦含玉的外婆死死将人拉住,他立刻就要提着刀冲去北河县宰了秦县令。 后来得知纪家生意做得不错,运河上文家的那四条船,纪家是二东家。 家中还有个中了解员的大哥,未婚夫也去军营里参了军。 这心里才多少好受一些。 重点是,他记初小七的一个人情。 因为初小七治好了秦含玉,让她恢复正常。 他只能勉强将这门婚事认了下来。 可还没消气两天,他又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秦含玉十八岁了,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上窜下跳,爬树摸鱼,什么不危险她就不做什么。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还整天就想着往外跑…… 这都不算啥,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那一手毛笔字,如同蚯蚓乱爬一般丑陋,还没有家中她那六岁的侄儿写得好。 算数就更别说了,两个巴掌以内的还好,两位数以上的,就要抓耳挠腮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作为一个将来要管理后宅的女性,她居然不会用算盘。 把大学士气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秦含玉的娘姜梦秋,当年在皇城可是排得上名号的大才女。 那一手好字,就连皇太后在世的时候,都赞叹不已。 他实在想不通,自家闺女那么优秀,怎么会将孙女给培养成这个样子? 肯定是他那不成气女婿的错,才把他的乖孙给养歪的,等见到人,看怎收拾他。 其实太傅多少有些冤枉秦县令了。 秦含玉八岁以后就病态的肥胖,大多数时间不是在看病就是在吃药。 秦县令夫妻心疼孩子,那时候只求孩子能健康长大就好,哪里还会要求她要成什么才女,所以就纵容了些。 秦含玉被初小七给治好的时候,已经十七岁,再逼着她去学习,已经晚了,就只有随她去了。 大学士也是个拧巴的,立誓定要把秦含玉身上的烂毛病给改掉,将其改造成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年前就给她找了宫里的嬷嬷来家里给她上课,一天要上三个时辰。 秦含玉那是叫苦连天。 她外祖父这是准备彻底将她脱胎换骨。 此时,她也不想去初小七那里住了,就想回北河县去避避。 不管她如何闹腾,大学士就是充耳不闻,每天三个时辰的课业,少一息都免谈。 大学士知道物极必反,也给了秦含玉好处,只要她好好学习,每十天就可以出去找她的小姐妹玩两个时辰。 在秦县令来接她之前,秦含玉也有认命的好好学习。 不过也还好,宫里的嬷嬷们虽然严厉,但人都很好,不会打人,也有耐心。 时间长了,秦含玉也就适应了。 县令夫妇得知二月十六初小七在皇城的新店开张,二月十二便启程去了皇城。 两口子想着去给初小七凑个人气,顺便把秦含玉接回去。 结果,两人进门一刻钟不到,大学士直接把坐在县令夫人怀里的小外孙抱过来,对着门外大喊: “管家,将这两个无用的东西给我撵出去。” 两扇广亮大门“哐当”一声重重的关上,县令夫妇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对视,搞不清楚这老头今天又唱的哪一出。 两人没法,只能坐在门口对面的大树下面等着。 兴许等老头消了气就能进门了,再加上老二还小,隔一段时间就要喂奶。 孩子饿了,估摸着那老头就得求着他们进门了。 结果,等了个到大半夜,那两扇广亮门也没有打开。 秦县令趴在大门上往里面听动静。 “媳妇儿,都这么久了,咋没听到老二哭呀?” 县令夫人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转头白了眼,像贼一样的秦县令。 “我家怎么说也是个五进院,你趴门上能听到个啥?” 秦县令想了想,好像有道理,跑过来挨着夫人坐下。 “媳妇儿,你不觉得奇怪吗?平时老二一个时辰不到就要吃一顿,慢一点儿都要把房顶掀翻了的阵仗。 今天这都三个时辰了,咋还没动静? 咋回事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 吱嘎…… “小姐,姑爷……” 身后紧闭的两扇大门,开了个缝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将头伸出来,小声的喊道。 “奶娘……” 县令夫人赶紧从地上翻身起来,走到门边。 “小姐,外面冷,你们别等了。 找个客栈先住下,明天等老爷的气消了,你们再来。” “小二他不饿吗?” “小小姐给他喝了羊奶,姐弟两都已经睡下了。” 县令夫妇傻眼了——老大这小棉袄怕是漏风的吧? 爹娘还在外面挨冻,他们姐弟俩就这么睡了?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进门了,只有去县令夫人的闺蜜府上,借宿一夜。 大半夜,两人敲响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开门的老管家,一眼就认出了县令夫妇。 “姜小姐……” “赵伯伯,黎儿睡了吗?” 赵管家有些为难,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姜小姐,不知这深夜到访,是找长公主有什么急事儿吗?” 这回换县令夫人囧了,但她也没打算隐瞒,有些尴尬的笑道: “我们夫妻被我爹给撵出来了,想在黎儿这里借住一宿。” 赵管家想了想,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府上出了点儿事情,长公主病倒了。 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一刻钟后,管家出来将人迎进屋。 夫妻俩刚走到长公主的院子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还有姑娘呜咽的哭声。 秦县令是外男,不方便进女子的卧房,便在外厅等着。 县令夫人自己绕过屏风,进到卧房。 一个四十来岁披头散发的女人,靠在上好的黄花梨木雕刻拔步床头,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咳嗽。 巴不得连肺都给咳出来的阵仗。 床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吸着鼻子,抹着眼泪伸手轻轻拍打女人的后背。 “黎儿……”县令夫人看到多年未见的闺阁好友,脸色青灰,骨瘦如柴,不人不鬼的模样,哭着跑到床边将人扶住。 女人靠在县令夫人的肩膀上,虚弱的抬头,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梦秋,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回来的。 你病成这样,怎么不见驸马在身边照顾?” 县令夫人哽咽的话音落下,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就连刚才还在呜咽的姑娘,都停住了哭泣。 良久后,一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县令夫人的手背上。 “黎儿,难道驸马他?” 长公主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哼,若是他死了,但也还好了。” 说完这句话,长公主就再也没有开口,只是一脸忧伤的靠在县令夫人的肩膀上,双目无神的仰头看着顶上的床帐。 “栖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县令夫人看长公主不愿多说的模样,便转头问长公主的女儿贾栖彤,乐阳郡主。 贾栖彤见长公主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家中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县令夫人听。 四年前,长公主的驸马,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新科状元贾文博,以长公主多年未育有男丁为由,要纳一门妾室进门传宗接代。 长公主虽然不愿,但自己确实只生了一胎丫头,后面就没能再怀上。 因为理亏,所以只好点头答应驸马纳妾。 新人进门,驸马从此就没有再进过公主的院子。 只有大事需要与公主商讨,才会偶尔去她院子一趟。 那妾室的肚子也的确争气,一年不到,就为驸马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 驸马高兴坏了,啥好东西都往妾室的院子里面抬。 他甚至都忘记,这个府邸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长公主的。 皇帝也知道长公主受尽了委屈,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实在是不好插手。 而且长公主的确理亏,他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妾室所生的儿子毕竟是庶出,说白了,就是低贱的玩意儿。 驸马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儿子,被冠上贱种的名头。 他想将孩子放在长公主身边教养,让长公主给这孩子一个嫡子的身份,向皇帝讨要一个世子的爵位。 但妾室不愿意呀,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别人养? 所以,她给驸马出了个主意。 驸马听后虽然不认同,但还是去找了长公主。 原来,妾室让他将自己抬为平妻,与长公主平起平坐,自己的儿子自然就是嫡子,就可以请封世子之位。 第180章 驸马和妾室的下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驸马去找长公主说这事儿,长公主简直被气笑了,反手赏了驸马一个大耳刮子。 “贾文博,我太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带着妾室吃我的住我的,现在居然还要爬到我头上拉屎?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本宫今日要休夫!” 驸马没想到一向脾气温顺的长公主,居然为了这么件小事儿就要休了他。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甩下一句“随便”,就拂袖离开。 这近些年长公主本就因为驸马纳妾,心中郁结已久,驸马转身的那一瞬间,长公主一口鲜血吐出,昏死过去。 赵管家第一时间立刻驾车去宫中请御医,并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直接派御林军冲进公主府,将驸马和妾室给抓了起来。 当然,小的那个他也没放过,一家三口全给锁了。 到了这个时候,驸马才意识到自己媳妇儿是皇族,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以前公主对他的好脾气,让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他跪在公主的门口苦苦哀求公主的原谅,保证自己会将妾室休弃,与公主好好过日子。 但他连见公主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御医查出公主是因为中毒,动怒触发体内的毒素蔓延而不省人事。 这公主府除了驸马和妾室是外人,其他全是长公主从皇宫带出来伺候她的老人。 总之这毒不是妾室下的,就是驸马下的。 驸马听到公主是中毒,连连喊冤。 就算两人这些年没了爱情,但十几年的夫妻,也是有亲情的,他怎么也不可能给公主下毒。 他这边都还没有喊冤结束,御林军就在妾室房间的床下找到一个小盒子。 里面放着一个小草人,上面粘着驸马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还有一小个纸包,里面全是白色粉末。 御林军将纸包拿给御医查看。 御医虽然不知道长公主中的是不是这个毒,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纸包里面的确是毒药。 驸马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直接傻眼了,怎么还有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妾室一开始无论御林军如何逼问,就是一口咬死不是她干的,自己是被陷害的。 直到陆将军的二儿子,御林军副指挥使陆宗云赶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妾室,驸马,还有两人的孩子绑在马身上。 “杨氏残害皇族,证据确凿,当五马分尸,诛杀九族。” 贾栖彤是他未婚妻,区区妾室敢害他丈母娘,真是狗胆包天。 既然已经在妾室的房间搜出毒药,还有什么可审的? 直接全部干掉完事儿。 他虽然书读得多,但仍然是出生武将之家,天生骨子里就带着血性,对生死那是看得相当的淡薄。 驸马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妾室一听要被诛九族,又看到自己几岁的儿子也被绑在了马上顿时着急,啥都给交代得清清楚楚。 因为驸马将她纳进门,啥好东西都往她屋里送,公主也没有吭声。 她一直觉得长公主脾性温柔,不受驸马待见,是个好拿捏的,就动了歪心思,想让长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驸马那么疼宠她,就算将来知道是她动的手,也只会默认下来,不会怪罪自己的。 长公主若是死了,这公主府的一切都是驸马的,也就是她跟她儿子的。 贾栖彤反正都要嫁出去,自己儿子就算得不到个世子的位置,这辈子也吃喝不愁。 她预计的是一年之内,让长公主毒发身亡,而且药石无医。 可没想到长公主今天被驸马那么一刺激,提前毒发,被查了出来。 驸马听了妾室的话,瘫坐在地上,仰头对着天空大吼了几声,猛的扇了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自己引狼入室,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他真是该死。 证据确凿,驸马和妾室还有他们的儿子,一起被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妾室九族内的族亲,全部被请进了天牢,择日一起问斩。 天牢之中那是哭天喊地,乌烟瘴气。 驸马不是主谋,不牵连九族问斩,但这妾室是他纳进门的,所以他肯定没得跑。 狱卒将驸马一家三口关进一间牢房,本意是让这一家子临死之前做最后的道别。 没想到驸马回过神后,把妾室打得个半死。 “你这贱人,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 妾室之前从来都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这会儿被打惨了,也不装了。 她一把将驸马推开,轻蔑的道: “为什么?因为你不在意她! 我进门后,但凡你对她有一丝的尊重和在意,我都不敢动那不该有的歪心思。 这不都是你自己亲手促成的吗? 而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和我们的儿子能衣食无忧吗?” 驸马冷笑,“我当年同意入赘公主府,从来就不是为了她的财富和地位。 贾家世代从商,压根就不缺钱那种东西。 放弃仕途,入赘公主府,只是为了能与爱人长相厮守。” 他靠在牢房的土墙上,眼泪默默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即便公主没有为他诞下男丁,明明两人一直都很恩爱的。 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变得如此的薄情寡义。 “哈哈哈…… 口是心非! 你爱长公主? 你若爱她,我是怎么进门的? 咱们的孩子又是怎么生出来的? 她的毒又是怎么发作的? 你可曾记得,你也说过爱我?” 妾室歇斯底里的对着驸马嘶吼。 驸马好笑,“爱你? 一个玩物,说两句话逗你玩儿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这辈子,自始至终爱过的只有一人——宿千黎。” 妾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孩子靠在墙边默默地流眼泪。 的确是她高估了自己在驸马心目中的地位,忘记妾室在这个时代,只是男人胯下的玩物,正室脚底的一条狗。 两人的对话,被提着剑站在牢房转角的长公主听得清清楚楚。 她醒过来,得知是妾室给自己下的毒,提着剑冲进天牢,准备刀了这对狗男女。 没想到刚进门就听到驸马在打妾室,接着就将他们的对话听完了。 驸马的话,的确让她想起,当初两人相遇相识相爱的场景。 最终她没有冲进牢房,而是选择了放手。 次日,皇帝的圣旨到,万福亲自去宣的旨。 内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问斩,是免死。 公主不愿因为自己感情的事情,牵连无辜之人受死,便向皇帝求了情。 赦免了妾室的九族,也免了驸马和妾室的死罪。 免驸马一死,是看在他是贾栖彤亲爹的份上,也看在两人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有当年的确轰轰烈烈的爱过。 免妾室一死,是看在孩子太小,不能没有娘的份上。 全当是为了给贾栖彤积福。 虽说驸马和妾室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 两人被发配至宁古塔,终身不得踏入皇城。 两人的子嗣三代内不得踏入皇城,九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 看似残忍,其实这判决已经很仁慈了。 贾文博老家在江南水乡,家庭条件又属上层。 即便他终身被困宁古塔,他与妾室的儿子回到贾家,三代内只要不入皇城,完全能活得很好。 也算是圆了他传宗接代的念想。 两人被押送上路前,赵管家给贾文博送来了两封信。 一封信是长公主与他的和离书,一封是贾栖彤与他还有贾家断绝关系的文书。 贾文博知道这两封信的意思。 和离书而不是休书,长公主临了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断绝书,是长公主担心他与妾室的孩子,将来借着同父异母的这层关系,攀咬贾栖彤乱认亲戚。 他眼泪糊了一脸,伸手在嘴边咬破手指在两封信上面签字画押。 拜托管家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便转身就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衙役不仅没有给他们戴枷锁,还让他们梳洗干净,穿着常服上路。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长公主交代过,衙役才会对他们特例。 走出城门不远,贾文博突然转身往城楼上看去。 果然看到一身素白衣裙的女人,和一个衣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矗立在城楼之上,远远的看着他。 他“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城楼上磕了一个头,大声喊道: “公主保重,此生不复相见,愿来世公主福寿安康,不再遇上我等负心之人。” 说完,起来转身离开。 城墙上的母女,此时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 “母亲,为什么不给父亲一个改过的机会?” 长公主苦笑,“丫头,有些错能改,但有些错改了也无用,也就没必要再给机会。” 贾文博离开后,没多久长公主就因为心中郁结,加快了毒发的速度。 当初问妾室拿解药,她说没有解药。 这药是她在一个游散道士那里买的,她压根就没有想让长公主有生还的机会,自然也不会要解药。 太医院只能诊断长公主中毒,但具体什么毒,不知道,也没法儿解。 只能用高级药材,给她吊着这条命。 皇帝实在是没法了,让人快马加鞭的去追那妾室,想让她将游散道士画像画出来。 可遗憾的是,妾室出发半月不到就感染了风寒,贾文博不闻不问,让她自生自灭,没过两天就死在了路上。 两人的孩子他也不管,要生要死随便,反正他自己是不想活了的。 衙役看着孩子可怜,押着人路过江南的时候,去贾府通知了他父。 让他们将孩子领回去抚养,长公主并没有治孩子的罪,孩子不必跟着到宁古塔受罚。 第181章 皇族—郡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贾文博的父母虽然气他不争,但小孩子是无辜的,还是过去把他和妾室的孩子领了回家。 顺便给塞了一大把银票。 再如何混账,那也是自己生的。 即便是人到了宁古塔,也不可能让他受罪。家里肯定要派人过去,在那边帮他置办房屋和田产,至少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宁古塔只是环境恶劣了些,冬天奇冷无比。但只要有银子,活下去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像陶仁泽和郭瑶那一家子,到了宁古塔,家中月月都在寄银子,生活虽然艰苦一些,但活下去没问题。 皇城那边,找不到当初配药的闲散道士,又配不出解药,公主的病越发的严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皇家丑闻,也不敢大肆宣扬,皇帝也只敢悄悄派人出去各地寻找名医回来给公主看病。 名医是来了不少,但没有一人能将公主的毒彻底解开,只能缓解。 公主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劝说皇帝不必劳民伤财的四处找人。 这几个月以来,她的确是受够了那些苦得要死的汤药,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县令夫人听完后,哭得那是肝肠寸断。 她这闺蜜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太好说话。事事都委屈自己,现在委屈得连命都给搭进去了。 “夫人,要不我去找小七来给长公主瞧瞧?” 经县令那么一提醒,县令夫人神色大喜,“对对对,找亲家,亲家肯定有办法。 夫君你快去将人请过来!” “梦秋,小七什么人?”长公主转头虚弱的问道。她生平最是臭美,不愿让外人看到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丢人。 县令夫人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安抚道: “小七是我亲家儿媳妇。 放心,是自己人。 她医术很高,我这老二,就是她帮老秦解了毒,又帮着调养才得来的。” 长公主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但也不好拂了好友的好意。 “栖彤,去让赵管家给秦伯伯准备车马,跟着去请人。”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宿栖彤都不会放弃。就算是长公主不让去,她也要把人请过来。 她快步转身绕到屏风外面,焦急的催促秦县令,“秦伯伯,走,快走! 我们赶紧去请人。”急得只差伸手去拉了。 “栖彤,不得无礼。”里屋传来长公主斥责的声音。 “无碍无碍,栖彤也是太担心你的身体。” 秦县令站起身,带着宿栖彤往外走。 这丫头可比自家那漏风小棉袄斯文多了,要是换他家那个,怕是直接将人架着就往外拖,连招呼都不会打。 大半夜的,初小七都躺下了,听到门房小厮传话,说北河县县令找她。 她还有些意外,县令怎么这个时候上门。 到了正厅,初小七见只有县令一人,而且这人看上去还有些狼狈,好笑的打趣道: “县令大人,这大半夜的,莫不会是被你老丈人给撵出来了吧?” 县令有些尴尬——有那么明显吗? 他赶紧岔开话题,“七七,深夜来访是想请你去救个人,挺着急的。” “谁?你不会把你老丈人气到翻白眼了吧?” 县令扯了扯嘴角,“不是,不是…… 是你梦姨的好闺蜜,人中毒快要死了,你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救?” “中毒? 都有啥症状呀?” 这问到啥症状,他又没进去,连人都没看到,咋知道是啥症状? “你等会儿,我去叫个人进来。” 一刻钟后,秦县令领着一个衣着红色纱裙的圆脸姑娘进门。 “七七,这是平乐……” “我叫宿栖彤,今年十六,姐姐比我年长,叫我栖彤就好。” 县令本要介绍说是“平乐郡主”,被宿栖彤打断,自报家门。 姓“宿”? 皇族? 估计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那与自己也算是半个亲戚了。 宿栖彤这丫头的性格大方不扭捏,还很挺讨人喜欢的。 “好吧,栖彤。 你能给我说说病人的状况吗?” 宿栖彤点头,一股脑的将长公主发病至今的变化,事无巨细的讲给初小七听。 初小七听完后,感觉这症状咋如此的熟悉呢? 好像跟自家老娘中的的毒很相似。 “那毒有样品吗?” “有的,但在太医院,我们可能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算了,我先过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两刻钟不到,马车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口停下。 初小七看到门头的牌匾,显得一脸的平静。反倒是县令和宿栖彤,看到初小七的模样有些震惊。 进了公主府的大门,县令实在好奇得很,便追问初小七道: “七七,你咋一点都不震惊?” “有啥好震惊的,姓“宿”,不是公主就是郡主,总之就是皇族。” “小七姐姐真聪明,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栖彤。”走在后面的宿栖彤赶紧拍马屁道。 说不定初小七真能给她母亲解毒呢?她可得好好把人供着。 这马屁套路,初小七不要太熟悉——都是她玩儿剩的呢,她还能不清楚吗? 看破不说破,小姑娘嘴甜一些没毛病。 推门进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床边县令夫人和一众丫鬟哭得乌烟瘴气。 宿栖彤几大步跑到床边,看着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长公主,猛的扑了过去,“娘……” 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他娘不愿意再给她爹一个改过的机会。 命都没了,就算给了机会又如何? “让让让,我看看……” 初小七将人拉开,自己坐在床边伸手给长公主把脉。 死了? 她赶紧翻开眼皮子,掏出火折子点燃,检查瞳孔反应。 还有得救! 她麻溜的收起火折子,两脚一蹬,脱了鞋翻身上床跪在公主身边,一下一下的做着心脏复苏。 宿栖彤感觉初小七在亵渎她母亲的身体,准备上前阻止,被县令夫人一把拽住。 对着她摇摇头。 “她的救治办法虽然有些古怪,但两只脚都踏进棺材的六旬老人,她都能从阎王那里将人给抢回来。 安静的等着!” 三刻钟后,长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悠悠转醒。 初小七麻溜的下床,打开药箱,从里面拿了四五个药瓶出来。 扯开胶头将药吸进针管,把长公主的衣袖拉到肩膀上,在胳膊的位置扎上自制的橡胶绳子,针管插进静脉,慢慢地推动药水。 棉签轻轻在针口附近摩擦,还不忘交代,“放松,不然药水进不去。” 长公主从没见过这些东西,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听话的将身体放松下来。 两刻钟后,药水推完,抽出针头,将棉签压在针口,抬头看向长公主道: “我不知道你中的什么毒,没办法针对性的配置解药。 稍后我给你一颗解毒丸,今晚就只能先观察。 若是再突发什么状况,栖彤差人到我家里去知会一声,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你也不必害怕,其实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由于你不停的在尝试各种解毒药,毒素被控制在了肤表,并没侵入到心脉。 刚才的意外,纯属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吓死的。 明天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就过来给你放血解毒。 即便再刁钻的毒,吃了我的解毒丸,再放几次毒血,也不可能再继续蔓延。” 县令夫人和宿栖彤听了初小七的话,赶紧接话,在边上劝说长公主,让她放宽心些。 等长公主睡着了,公主府的马车将初小七送了回去。 从始至终没有人跟她提过诊金的事情,她也没问,就当是帮好友的忙。 次日,初小七吃了早饭就去了成衣铺子,布置店面,搭建T台,查看演员的节目排练情况。 二月十六,天气有些冷,还要考虑到演员长时间在室外表演保暖的问题。 等她忙完回家,宿栖彤都已经在纪家正厅等了她半个时辰。 见她进门,一脸激动的迎了上去,拽着人就准备往外跑。 “小七姐,你终于回来了,快跟我去看看我娘。” 初小七一把将人拽住,“你娘怎么了,什么状况,你总要跟我说说吧?我这也好准备一下呀。” 宿栖彤手舞足蹈,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她她她,她坐起来吃早饭了。” 初小七挑眉,“这有啥好着急的? 吃点儿清粥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呀。” “不是,我娘十多天都没吃过一颗粮食,今早突然说想吃南瓜粥,还吃了好一大碗。 我担心她是回光返照! 你赶紧帮忙去看看嘛……” 宿栖彤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声音也渐渐的哽咽起来。 初小七对张公主的病情,心里还是有数的。 但看着宿栖彤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立刻整理了药箱,跟着她去了公主府。 两人前脚离开,虎妞就带着纪子墨,从另外一条通太傅家的小径回来,与初小七正好错开。 宿栖彤带着初小七急匆匆的跑回公主府,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内传来长公主哈哈大笑的声音。 推门进去,见长公主正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在怀里逗弄。 秦含玉正坐在桌子边,包口包嘴的吃点心。 县令坐在边上给剥花生,生怕卡着他闺女了,还把花生皮给搓得干干净净的,才给喂进嘴里。 站在门口的宿栖彤看到秦含玉和秦县令父女间的互动,眼眶有些通红,羡慕得很。 他爹自从纳了妾室后,别说进她娘的院子,就连她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像人家父女这般有爱。 第182章 皇后要死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长公主抬头看到宿栖彤站在门口,一脸羡慕的看着秦县令父女两人,心中内疚不已。 终究是自己是认不清,毁了自己一生,也没能给孩子一个健康幸福的家。 她还没有开口,秦含玉看到初小七来了,赶紧起身走到门边将两人给拉进屋。 “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出门去找你们了。 快来,我在外祖家拿来的橘子和花生,可好吃了。” 初小七和宿栖彤被秦含玉按在凳子上坐下,秦县令已经剥好了两个橘子,递给两人。 县令夫人坐在边上无奈的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 你外婆让你带着东西来探病,东西都还没提进门,就被你这抠个洞,那掏个洞的干掉一小半。” 秦含玉傻乎乎的挠了挠后脑勺,“橘子味太香了,一时没忍住!” 县令夫人和长公主是闺中密友,秦含玉和宿栖彤的关系自然也不错。 秦县令则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给几个姑娘剥花生。 “孩子喜欢吃就吃呗,我们姐们两家,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接着转头对正在专心吃橘子的初小七道: “姑娘,昨日真是谢谢你了。” 初小七无所谓的耸耸肩,咧嘴笑道:“公主客气了,我也只当是帮亲戚的忙,没啥的。” 从昨天到今天,初小七都没有开口提过诊金的事情,这让长公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问自己的病情。 知她者还要属好闺蜜也。 “小七,长公主这毒可有办法彻底清除?”县令夫人一脸陪笑的问道。 “不知道呀!” 众人突然齐齐转头看向她——啥?她不知道? 初小七塞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别说,秦含玉就是个会吃的,她说好吃的东西,那味道绝对差不了。 “小七,这……” “现在的确不知道。”县令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初小七打断继续道:“因为不晓得到底中的什么毒,就不能准确的配出解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根据公主的身体恢复情况,来调整治疗方案。 公主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长公主摇摇头,“没有! 你治疗后,又服了你给的解毒丸,昨晚睡得意外的踏实。 今早起来神清气爽,还有了饥饿的感觉。” “那说明治疗和药丸还是有效的。” 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七姑娘,你那解毒丸我吃了效果尚好,能再给我一些吗?多少钱你开个价。” 初小七轻笑,“不是我不舍,你这毒若是这药丸能解,一丸足以。 若是不能解,你吃再多也是徒劳。 一会儿先给你放个血,这几天看看效果,稍后我会开一张方子,你照着吃几天看效果。” 大家心里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初小七没说不能治,那还是有机会痊愈的。 长公主也是满心欢喜,热泪盈眶。 若是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初小七帮长公主放了两小碗毒血,给了一个药方,没有多做停留,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回去了。 二月十六,成衣铺子开业。 铺子门口搭建了展示台,二楼原本是库房和成衣加工房,今天全部腾空了放上桌子。 专门让亲朋好友坐在上面吃饭,观看节目。 舞台还没布置好,台下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的,直接将这条街都给堵了。 文家索性在这条街的两头安排了家丁,专门负责道路疏通工作。 铜锣重重的敲响,台下百姓们安静下来,节目准备开始。 突然街口传来一阵鞭炮响,随后有人大声吆喝,“长公主送红珊瑚树一对,青花瓷瓶一对,玉麒麟一对……” 巴拉巴拉念了十多样。 这边念完了,接着又是一串鞭炮响起。鞭炮炸完,贺礼声跟着又响起。 “姜大学士送牡丹图一副,红尾锦鲤一对,万年青一盆……” 东西贵重,百姓们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让送礼的队伍通行。 宿栖彤和秦含玉手牵手走在前面,其他老老小小的跟在后面。 这两大家人出手如此阔绰,百姓们只当看个稀奇,但当官的就心思各异了。 姜大学士就算了,他与太傅都是文官,关系好相互走动很正常。 但文家铺子开张,长公主送礼,这就不正常了。 为了避嫌,关系再好,哪家官员店铺开张,长公主从未送过礼。 今日此举是什么意思? 是长公主自己的人情,还是皇帝授意? 不管是谁的意思,这都不是个太好的兆头。 长公主还不能出门,只能让管家和宿栖彤带着礼物上门道贺。 她没来,大家也没那么多拘束,看着节目吃吃喝喝。 每场服装展示过后,就是一场歌舞表演,或是杂耍,双簧…… 这么轮换着来,表演节目和走T台的姑娘们都能换着休息,还不会挨冻。 初小七设计的这场活动,一环扣一环,目的就是让今个儿看节目的人掏腰包。 第一场走秀结束,便开始有人在成衣服掌柜那里下订单。 十几场走秀走完,哪怕初小七卖的全是价值不菲的高货,这订单数量按目前店里的人手,都要排到五年后去了。 太傅虽说不重钱财,但自己孙女两个时辰不到就赚了上百万,这心里也是极高兴的。 一句话,初小七就是遗传了他文家的好基因,总之跟凤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成衣铺子因为这场史无前例的推广方式,一炮而红。 一夜之间,整个皇城家喻户晓。 每天那生意自然好到不行,店里的伙计和绣娘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再这样下去,订单真是要排到五年之后去了。 初小七有意控制客流和订单数量,便将所有的衣服售价,都提高了20%。 可即便是这样,店里每天仍然是人满为患,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有。 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有开始到处招绣娘。 每天上门面试的有上百人,但能够通过考核的就2-3人。 有时候一天都招不到一个人, 店里的服饰,二十两至一千两价格不等,质量和工艺都是上上乘,所以对绣娘的要求也相当的高。 甚至在初小七铺子里工作的姑娘们,都要比其他姑娘更好找婆家。 成衣铺子虽然要求是高了些,也的确辛苦,但工资却是其它成衣铺的三倍。 一天还两班倒,每上工七天有一天的休假,逢年过节还有红包或者各种福利。 全漓国,也只有初小七的产业,有那么好的福利待遇。 所以她的产业,人员离职率几乎为零,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想要离开。 初小七的两个店铺生意如火如荼,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虎妞又去北境查看生意去了。 恰恰这几天遇上纪子墨感冒发烧,粘人得很。 她不敢将人放在家中,只有整天将人背在背上,到处奔走对账。 凤家实在心疼自家姑娘得很,就让她借口晚上住在铺子里,将孩子带回去,家里人给她搭把手。 初小七也实在是没法了,虎妞和文子昂都不在,她白天背着人对账,晚上除了要照顾孩子,还要继续对账本,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也只好同意凤家的提议,等天黑了坐马车从酒楼的后门离开,从将军府的后门进去。 好在纪子墨要让凤家人抱,回将军府后就跟着大将军夫妇,吃药也听话。 都说隔代亲,大将军夫妇也不例外,对纪子墨照顾好得很,没几天病就好了。 纪子墨这边刚痊愈,宫里那边又传来消息,说皇后病入膏肓,皇帝张贴皇榜四处求医。 大将军夫人思来想去,最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进宫一趟。 将军夫人进宫的时候,皇帝还没有下朝。 她进了凤栖宫后,将所有的宫人全部打发出去,走到床边坐下。 本想责备几句家里这没出息的大丫头,但看着人瘦得已经皮包骨了,也实在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娘,我可能快要死了。 如果我死了,你们找到睿儿的话,不要再将他送回这深宫之中。 你们将他带去莽洲,让他远离朝堂,就做个平凡的百姓。” 皇后两股清泪,顺着眼角流在枕头上。 将军夫人听到她的话,一时没忍住,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都怪他们做父母的没能力保护好孩子,让她进宫来受这门子的罪。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把眼泪。 “行了,要死要活的,瞧瞧你哪里还有半点将门之女的精气神和一国之母的风范?” 凤语霜冷哼一声,“哼!去他娘的一国之母,这皇后谁爱当谁当去。 我只想要我儿子平平安安的活着。” “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你这话,又得在前堂参你本子了。” 将军夫人担心,她又讲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赶紧伸手从袖子里面摸出一样东西,塞到凤语霜手里。 凤语霜挑眉,将手里的东西拿起来看——一套锦缎做的小孩亵衣。 她看着这雪白的亵衣着实有些熟悉,当翻到斜襟上绣的小兔子的时候,猛的翻身坐起来。 “娘,找……” 大将军夫人一把将她的嘴捂住,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第183章 处罚婕妤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将军夫人往殿门外面看了一眼,将手放开。 “管住你的大嘴巴,要不是见你两条腿都已经迈进棺材,我是万万不会把这秘密告诉你。” 凤语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紧紧的抿着嘴点头。 大将军夫人见自己闺女哭成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忍不住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她掏出手帕,给凤语霜擦拭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隐忍的抽泣。 “好了,别哭了啊!” 凤语霜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的问道: “母亲,他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 “在你幺妹那里,但你不能去看。”大将军夫人伸手拍了拍凤语霜的手。 “幺妹找到了?”凤语霜尖叫一声。 大将军夫人赶紧再次伸手捂住她的嘴,顺手又给了她胳膊上两巴掌。 “死丫头,一惊一乍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咋的?” 凤语霜对着门外大喊:“冬梅,冬梅……” “娘娘,来了,来了……”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跟一阵小旋风似的跑了进来。 “娘娘,咋了?是哪里不舒服? 我这就去叫太医!” 冬梅正准备往外跑,被凤语霜叫住。 “等等! 话都还没有说完,跑啥?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让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若是那老色批来了,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不准他进来打扰我睡觉。” “好嘞……” 冬梅是凤语霜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 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没啥心眼,典型的铁憨憨。 凤语霜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很少问为什么。 凤家本来条条框框的规矩就少。 所以这主仆两人的相处方式,也比较随意。 冬梅也是这宫里,唯一一个不害怕皇帝的宫女。 大将军夫人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冬梅,一脸不赞成的道: “这丫头进宫都好几年了,怎么还那么冒冒失失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给谁看? 在外面演演戏得了,在自己的宫殿里面,还端着一副虚伪的面孔不嫌累得慌?” 大将军夫人无奈的摇摇头。 她这大闺女,就因为是头胎,小时候太纵着她了,才养成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再加上自家那男人,实在太喜欢丫头,要啥给啥,完全把人宠得毫无底线。 但这丫头再纵,心肠却极好,恩怨分明。 “娘,你快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将军夫人叹了口气,细细的将事情讲给凤语霜听。 凤语霜听后,又哭又笑。 “以前我怎么说来着? 我说安禄心机深沉,整日一副惺惺作态的蒲柳之姿。 你们偏说我心胸狭窄,容不得她。 也不知道这会儿你们脸疼不? 你们脸疼倒是无妨,就是可怜了我那二百五幺妹,白遭了那九死一生的劫难。” 大将军夫人伸手指了指凤语霜的额头。 “你也好意思讲你幺妹是二百五,你连你幺妹的一成本事都没有。” “娘,你可不能因为幺妹会赚钱,就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凤语霜一脸不满的道。 大将军夫人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你是不是画了幅幺妹的画像给你表弟?” “是呀!” “是呀?你画的那是你幺妹吗? 不仅不像,还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你幺妹都与子昂合作了半年,子昂都没能把人认出来。 若不是那天你外祖母非要去华林寺上香,我们都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相认。” 凤语霜自知理亏,低着头,噘着嘴嘟囔。 “那,那我出嫁的时候,她的确就只有十二三岁嘛。 我只有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再想象一下她长大后的样子,结合画了副像。” 听到这话,大将军夫人心中感到莫名的心酸。 “既已知道他们都安好,你就安安心心的养身子,别整天要死要活的。 你幺妹那边最近挺忙,我得回去帮忙看孩子,就先走了。” 凤语霜一把拉住大将军夫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娘,我要跟你回去!” 将军夫人这次没有训斥她,而是伸手将她的长发别在耳后,像哄孩子一般: “乖乖听话,好好在宫里待着,万事莫不可冲动坏了皇上的计划。 你不仅是他的妻,还是这个国家的国母。 为了漓国的百姓,你理应协助他管理好这个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免于战乱。” 说到这儿,大将军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殿门之外的天空,一脸感慨的接着道: “当初他的志向是游遍各国的大好山河,做个快乐的闲散王爷。 二十年前,却因突发的宫变,为了保护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他只得在文家、凤家和曲家的庇护下,硬着头皮登上那个位置。 那时他才十六岁!” 凤语霜听了大将军夫人的话,心里即便是再想孩子,也只能忍了下来。 大将军夫人离开后,她吃了一大碗粥后,写了一份懿旨让人送去莽洲。 既然安禄那么想嫁给南阳王,她必须赶紧让两人紧紧的锁死。 害她小妹,自己必须让她摔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除了计划着如何给安禄挖坑,她还得找找其它乐子,打发打发时间,才不会动不动就想出宫看孩子。 她梳妆打扮后,带着冬梅迈着六亲不认步去了御花园。 好巧不巧,遇上几个婕妤正坐在亭子里面讲她坏话,诅咒她死快点,免得一个人霸占着皇帝。 以前遇上这种事情,她很少搭理,只当是几只抹了脂粉的猪在放屁。 今天她心情好,一定要给这些个姑娘们,留下点儿深刻的印象才行。 前堂那边还没有退朝,就有小太监来汇报。 万福听后,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儿蹦出来。 斟酌再三,他还是上前在皇帝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讲了几句。 皇帝听后,虽然心中大喜,但面上不显。平静的看向堂上的文武百官,声音冰冷的道: “许侍郎,周指挥使,杨太常,三位爱卿当真是好家教。 诸位的爱女在后宫的品级不高,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诅咒久病不愈的皇后早死。 刑部出来说说,这罪行该要如何判决?” 刑部杜侍郎站出来拱手道: “回禀皇上,詈骂皇后者视为“不道”,罪当处死,或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情形严重者,牵连九族。” 大堂上连着走出三人,“扑通,扑通”的跪下。 “皇上恕罪,微臣教女不严,当罚。 但恳请皇上看在小女年幼的份上,饶她们一死。” 诅咒自家闺女? 凤大将军第一个就不干,刚想跳出去舌战那三个老东西时,太傅站在边上轻咳一声,他瞬间老实下来。 太傅虽说制得住老的,但没能制得住小的。 “许侍郎既然知道自家女儿年幼,那送进宫去做什么?” 凤语凌一脸愤怒的指责道。 “还是几位大人的闺女盼着皇后娘娘早死,自己想坐上皇后的位置?” 文家大孙子翰林学士接着追问。 “还是几位大人示意自家姑娘诅咒皇后?” 文家二孙子吏部侍郎道。 “其心可诛!” 文家三孙子大理寺卿赶紧跟着扒拉。 陆家:…… 文家和凤家还有陆家的几个后生,在朝堂上对着三个官员一顿输出,把人家说得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几人只能一脸祈求的看向魏丞相,希望他能站出来帮忙说上几句。 但魏丞相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若是后宫其他人和其他事儿,他倒是还能站在中立的角度,出来劝一劝。 可凤家的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个讲规矩,讲礼的。 目前自己看到她都得绕道走,又怎么可能去淌这滩浑水? 可皇帝偏偏不如他的意。 “嘶…… 许侍郎,你一直看着魏丞相作甚? 难不成是魏丞相授意你们,指使自己的女儿这么说的? 好搅乱这前堂,使得我老丈人与我反目?” 扑通…… 魏丞相麻溜的跪下大喊冤枉。 “皇上,微臣冤枉呀。 臣跟几位大人并无私交,怎么可能会指使几个大人做这些事情。” 面上悲悲戚戚的,其实心里不停的翻白眼,责怪许侍郎几人连累他,害他无辜躺枪。 “哎呀,丞相这是作甚?我就随便开一句玩笑,看把你吓得。 赶紧起来!” “好了,其他大人们也都起来吧。 虽然皇后仁慈,这次只是给了她们小小的处罚。 但若还有下次。 只怕这地上是容不得她们了,得换到地下去待着。” 皇帝并没有对几个婕妤降级处罚,也没有牵连他们的家人。 其一,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姑娘,被自己家人作为谋取利益的工具送进宫来,也实属不易。 其二,这几个官员并不是丞相党的,没必要赶尽杀绝。 下朝后,皇帝第一时间就往凤栖宫跑,去看他的霜霜。 那三个官员则是拦住凤大将军和太傅的去路,跟他们道歉,那真是所有好话都说了个遍。 凤语霜的性子虽然跋扈,又爱动手打皇帝。 但她进宫那么多年,还没有听说她处决过哪个嫔妃,或是打过哪个女性,最多就是吼上两句。 死的那些嫔妃都是皇帝处决的。 面上虽然没有人说,但大家都知道,是皇帝在帮皇后报仇出气。 所以说这皇帝是个谜。 你说他痴情皇后吧,他每年又都在进新人,后宫都快塞不下了,那子嗣也是一大堆。 你说他花心吧,他又把皇后宠得无法无天的。 总之,就是让你前堂对他后宫没得话说。 第184章 就没见过那么蠢的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兴高采烈地跑到凤栖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自己儿子还没下落。 赶紧调整了下自己高兴的表情,一脸平静的踏进殿里。 皇后正坐在桌子边,哼着小曲,拿着白布擦拭自己的兵器。 皇帝顿时感觉双腿有些打颤,刚想转身离开,但为时已晚,皇后余光已经扫到他了。 “来都来了,又准备去哪儿?” “媳,媳妇儿,我,我突然想起还有奏折还没批。 都挺着急的! 我忙完了再来看你啊!” 也不等皇后说什么,转身就想跑。 刚抬腿,一把长枪“DUang”的一下插在他的脚边。 “过来坐下,把汤喝了再去忙。” 皇帝看到立在脚边的长枪,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又开始要谋杀亲夫了,看来是真的痊愈了。 “媳妇儿,我不饿,你……” “过来!” 皇帝横着脚,一步步的摸着坐到桌子边。 站在门口的万福,一把遮住自己的眼睛。 这一对,绝对是史上最窝囊的皇帝和最嚣张的皇后。 据说先帝在先皇后的面前也很窝囊,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 但他想,再窝囊也不可能有他家主子那么窝囊。 舔狗在自家媳妇儿面前,都活得比他主子在媳妇儿面前有尊严。 “冬梅,把我给皇上煲的汤端上来。” “好嘞!”冬梅蹦蹦跳跳的转身往小厨房跑去。 皇帝“哐当”一下滑倒在地上。 “媳妇儿,那汤,那汤是你炖的?” 凤语霜点头,“是呀,我放了老多好东西呢。” “都放了些啥呀?” “放了……” “汤来了!”凤语霜还没来得及说,冬梅就把汤抬进来放到了皇帝的面前。“皇上,请趁热享用!” “对,趁热喝。”凤语霜坐在对面附和道。 皇帝看着面前的一大碗不明物体,双腿都在打颤。 这玩意儿喝下去,自己会不会立刻见到自己爹娘? “媳妇儿,能……” “不能!”皇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语霜打断。 “真的要喝吗?”他还想再争取争取。 “皇上,这可是我们娘娘辛辛苦苦熬了一早上的汤。 别磨叽,快喝吧!” 冬梅在边上帮腔催促。 媳妇儿忙活了一个早上熬的,看来不喝还真不行。 他抿着嘴,咽了咽口水,缓缓的将碗抬起来凑到鼻子边上闻了一下。 闻着没有什么怪味道,心一横头一仰,“咕咚咕咚”一股脑灌进嘴里。 喝完后,皱着眉头咂巴了两下嘴,“媳妇儿,这汤用啥炖的,咋感觉有点儿腥呀?” “全是大补的好东西,有牛鞭,狗鞭,羊鞭,鹿鞭…… 一共放了十八种鞭! 我还给你放了一根百年人参。” 皇帝扶着桌子,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媳妇儿,朕还有折子要批,就先去忙了啊。 你最近身体弱,那大补汤就别喝了。 我让万福送去将军府,给咱爹补补。” 凤语汐点点头,对皇帝这孝顺劲还挺满意的。 皇帝来时如同小旋风一般,离开的时候如同飓风一般。 御书房内,皇帝衣着轻薄的亵衣,头顶着一块冰帕子躺在摇椅上面,对着万福嚷嚷。 “小福子,门口再去看看,文太医来了没有?” “祖宗,这一刻钟我都跑了八回,能让我喘口气吗? 我说您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只要能哄媳妇儿开心,受点儿罪又有何妨?” 万福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那您老可真是活该! 初小七的大舅文太医,从太医院到御书房这一路,被好几波小太监跑来催促。 那是鞋都差点儿跑掉,还以为皇帝得了啥重疾快要驾崩了呢。 过去后才知道,原来是被自家大侄女给补得太狠,燥热。 他一脸无语的丢下一包菊花,便走了。 皇帝将这一包菊花都已经喝得没味了,全身还是燥热得慌。 他实在是没法了,天色都没黑完,便急匆匆的往凤栖宫跑。 皇后都还没有吃晚饭呢,就被皇帝弯腰一把抱进寝殿。 被拍了两个巴掌,但也得以折腾了一宿。 这一宿,将军府上下也被折腾得不轻。 皇帝让送去将军府的汤,放在桌子上。 被从外面玩耍回来的纪子墨,误打误撞的给喝了。 虽然他觉得难喝,但也喝了小半碗。 还没一刻钟,就糊了一脸的鼻血去找大将军夫人。 “祖母,我流鼻血了。” 大将军夫人见他满脸的血,差点儿没被吓死,赶紧将人抱去找初小七。 初小七给把了脉,又测试了温度,皱眉问大将军夫人:“你们拿了啥大补的东西给他吃?” “没有呀,午饭是从自家酒楼打回来的饭菜,我们都吃的一样。” “陌陌,流鼻血以前,你吃了什么?” 纪子墨被堵着两个鼻孔,瓮声瓮气的道:“喝了正厅桌子上的一碗汤。” “汤?桌子上怎么会有汤?”将军夫人抬头看向徐大山。 徐大山想了想,“应该是下午的时候,万福公公送过来的,说是给咱们大将军补身子的。” “山爷爷,你让人把汤端过来我看看。”初小七招呼道。 徐大山没有招呼人,自己跑去正厅把纪子墨喝剩的汤给拿了过来。 初小七验了下,没毒。 闻了下,也不知道是啥炖的。 纪子墨被燥火烧得直叫唤,针灸,放血,清火茶全都试了个遍,一点效果都没有。 把大将军气得没法,只好骑着马赶在皇宫落锁前进宫,问问皇帝那家伙到底给自己送的啥玩意儿。 到了宫门前,正好遇上文家的马车来接文太医。 文太医见自家妹夫这一副要造反的模样,赶紧将人给拦住。 “启贤,你这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准备干啥呀?” “弑君!”大将军咬牙切齿的道。 “弑……,弑啥?” “弑君!” “哎哎哎哎……,你给我站住。 好好的,你这又是抽哪门子疯?”文太医赶紧将人给拉住。 “那死小子送一碗汤给我,结果被睿儿误打误撞的喝了小半碗。 也不知道那汤都用啥熬的,这会儿把睿儿烧得难受,哭得都快要没声儿了。 老子问他去要解药。” 文太医皱眉,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一碗腥味极重的汤?” “对,就是那玩意儿。 大哥你知道那是啥?” 文太医扯了扯嘴角,将人拉上马车,“不用去找了,都是大丫头整出来的事情。 宫里那位早上就已经被放倒了,这会儿也正难受着呢。 走,我跟你回去看看……” 凤家人听文太医讲了那汤的来龙去脉,简直是无语至极。 凤语霜还真是除了舞刀弄枪,其它常识一点儿没有。 为了这事儿,凤大将军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夫人的一大巴掌,说就是他纵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皇帝和凤大将军翁婿两人都没有上朝,都说是昨日感染了风寒。 这两人同时不来上朝,朝堂上的官员们又开始在背地里各种猜测——这翁婿两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儿? 就连老谋深算的魏丞相,心里都在直打鼓,搞不懂皇帝到底在唱哪一出。 他急忙往莽洲发出密信,让安禄加快速度拿到布防图。 担心被皇帝的人发现,还不敢名正言顺的走水路,只有走官道,最快一个月左右才到。 而皇后的懿旨走的却是水路,七天就到了莽洲。 待魏丞相得知消息,安禄接到懿旨的时候。 两人各在一方,同时都傻眼了——凤语霜为啥不按套路出牌,咋想一出是一出? 这不是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吗? 皇后限安禄接到懿旨十日内,必须前往皇城凤家庄园待嫁。 否则,这南阳王正妃的位置,就要换个人坐。 安禄自然是想提前回皇城那边去待嫁,但北境的布防图她还没有拿到手。 年后凤语寒一直都在莽洲将军府办公,她摸进书房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布防图。 若是找不到布防图,就算自己回了皇城,丞相也不会对她善罢甘休。 她决定在离开前,想办法再进凤语寒的书房去好好找找。 接到懿旨的当天夜里,她就带着小慧再次摸进凤语寒的书房。 主仆二人在书房里面摸了个遍,仍然没有一点儿收获。 躲在密室里的凤语寒,看着这愚笨的主仆二人,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都快要一个月了,自己都将那布防图铺开放在书桌上,相当已经递到她们面前。 可这主仆二人连自己榻下都找了,硬是没有发现桌上的的东西。 看着实在是着急得很,他给罗熙和使了个眼色,“去,帮帮那两头牲口。” 快一个月了,罗熙和也真是看不下去了,他就没见过这世上有那么蠢的贼。 话说就安禄主仆的这个智力,还想进南阳王府玩宫斗? 怕是开局就被人家玩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小姐,二少爷会不会没有将布防图拿回来呀?”小慧有些泄气的道。 安禄皱眉,思索片刻,摇摇头。“不,肯定是拿回来了的。 那天我亲眼看到罗副将过来给二哥送布防图,并且还召集众将士到书房里面议事。” “那到底藏……” 哐…… 小慧话还没说完,窗户猛的被风吹开,将书桌上的书本吹得四处翻飞。 第185章 出发皇城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安禄主仆两人被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良久后,二人见只是窗户被吹开了,才松了一口气。 小慧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推过去关上,转身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 “小姐,小姐…… 你快来看,这是布防图吗?” 她赶紧将桌面的书给收开,拿着火折子照亮。 安禄赶紧走到桌边歪着头看了一阵,顿时心中大喜。 伸手将桌上的羊皮卷拿了起来,激动的道: “看来老天都在帮我!” 蹲在窗户下面的罗熙和瘪了瘪嘴——要不是看你蠢得跟猪一样,他这老天爷,才不会多这事儿。 两人麻溜的将书房收拾干净,尽量将东西放还原后,便准备回去。 走到门口时,小慧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她一把将安禄拉住,“小姐,二少爷明早就会发现这布防图不见了,到时候怕会查到我们身上来。” 经小慧那么一提醒,安禄也发现了不妥。 “我们拿回去将上面的内容临摹下来,天亮之前将图拿回来。” “我觉得可行。 反正要不了两天我们就出发去皇城了。 若后面二少爷发现了什么端倪,那时也是山高皇帝远,有南阳王的庇护,他拿我们也没辙了。” 主仆二人就那么一唱一和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两人硬是点着油灯,将那一米多长的羊皮卷,给一笔一划的临摹了下来。 趁着公鸡还没有打鸣,赶紧将原图放回凤语寒的书房。 主仆二人放回布防图后,深舒一口气,安心的回屋睡觉去了。 天都还没亮,两人就被外面嘈杂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这将军府的人,是越发没得规矩了,天都还没有亮就大声喧哗。 小慧,出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顺便好好敲打一番。” 安禄被吵到了瞌睡,一脸不耐烦的招呼睡在耳房的小慧。 小慧翻身起来,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心里也是火大得很。 她怒气冲冲的开门跑出去,顺着发出声响的花园跑。 还没一刻钟,她便脸色青灰,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让你去警告一下,外面怎么还那么吵?” 安禄有些不耐烦的翻身坐起来。 见小慧独自坐在桌子边,像是失了魂一般,颤抖着双手提起茶壶往杯子里面倒水,水洒了一桌子,全然不知。 她心下觉得奇怪,这丫头出去到底看见了什么? “小慧,小慧……” 叫了两声都没反应,她只好翻身起来,走到桌子边伸手拍了下小慧的肩膀。 小慧猛的回神,仰头看向安禄,牙齿打颤的道: “小姐,我们赶紧逃吧,逃到皇城去找南阳王。” 安禄皱着眉头坐在她身边,“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们,他们抓住了正要潜进二少爷书房,盗取布防图的那聚福楼小二。 此时,正在花园里面将其剥皮抽筋。 那小二脖子以下的皮肤,被镇北军一刀一刀的往下剐,那鲜血像是泉水一般直往外冒。 实在是太吓人了!” 哐当…… 安禄手里的茶杯滑落在桌上,茶水顺着桌面滴落到她的裘衣上,她丝毫没有反应。 咚咚咚…… 主仆二人正陷入极度惊恐状态,被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汗毛倒立,尖叫一声,紧紧的抱成一团。 “安禄小姐,将军让你在半个时辰内准备好,即刻出发前往皇城凤家庄园。” 罗熙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并没有等着里面回应,便转身兴冲冲的离开,跑去了凤语寒的书房。 “将军,我去敲门,那主仆二人被吓得“哇哇”大叫。” 凤语寒嘴角轻轻提起,轻哼一声,“哼,吓不死这两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待会儿让奶娘那几个送嫁的老人,带着她们主仆往花园那边走。” “没问题,我还特意让兄弟们给那家伙留了口气,给两人最后一次对视的机会。” “干得不错,去安排吧。” 半个时辰不到,安禄主仆在送嫁姚嬷嬷的催促和监督下,草草将东西收拾好便出了门。 “姚嬷嬷,我们为什么不从南边回廊去外院,要从花园穿过?” 安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生怕说大声可,会被扣下来检查行李。 其实她也没啥行李。 凤家只给了她五十金,这段时间镇守的战士不让她出门,所以她一件嫁妆都没有采购到。 除了几件衣服和一盒她平时攒的首饰,就没什么东西了。 她主要是怕检查到包袱里,那张临摹的布防图。 姚嬷嬷有些不耐烦的道:“南边回廊塌了,还没有找人来修。” “姚嬷嬷你胡说,今早我明明看到南边回廊好好的,你就是……” 啪…… 快要走到花园了,小慧被姚嬷嬷重重的扇了一个大巴掌,直接扇倒在草坪上。 “主子讲话,何时轮到一个贱婢插嘴? 来人…… 将这贱婢拖去北荒卖掉。 把这种婢子留在安禄小姐的身边,在王府早晚都得给小姐惹来杀身之祸。” 姚嬷嬷的这一巴掌可是丝毫都没有手软。 她是凤语凌和凤语汐的奶娘,年轻的时候同时要喂养两个孩子,那身体必然强壮得很。 当她知道是安禄害了凤语汐时,若不是凤语寒将人制住,又劝说了好几天,她非得冲去把安禄给掐死。 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这主仆二人,这好不容易让她逮着机会了,可不得往死里整? 能在凤家待十年以上的老人,除了安禄主仆,没有一个是弱鸡。 姚嬷嬷声音落下,立刻冲过来两个小厮,将地上的小慧拖起来准备往外走。 “嬷嬷,是安禄没有管教好小慧,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吧。 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不会再让她招惹麻烦。 求求您看在她从小陪伴在我身边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吧……” 安禄一脸着急的拦住两个小厮的去路。 姚嬷嬷根本就不搭理她,对着小厮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将人拖走。 扑通…… 安禄直接跪在了姚嬷嬷的跟前,“嬷嬷,求求你了……” 姚嬷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心中冷笑——倒看不出这条毒蛇,对这婢子还有几分情谊。 她伸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心口不一的道: “安禄小姐这是做什么? 老奴也是为了你着想。 按照这婢子的性子,将来定会给你在王府招来是非,早点儿处理罢了。 等你到了皇城,嫁进南阳王府,还能缺这一个两个伺候的婢子?” “嬷嬷,求求你了。 你也知道,我不得家中姊妹待见,从小就只有小慧陪在我身边。 这十几年,我都将她视如姐妹一般,多少是有些放纵她。 我跟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 安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讲得情深义重。 进了南阳王府,她自然是不会缺人伺候。 但像小慧这种,知道了她那么多的秘密,还忠心耿耿的狗,还真没有。 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得将小慧留下。 姚嬷嬷也装得一副为你好的模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看在安禄小姐的份上,便将这贱婢留下。 安禄小姐日后一定要好生调教,王府不比将军府这般散漫。 那奴婢犯了错,是一律都会算到主子头上的。” 安禄还就真把姚嬷嬷的话给听进去,突然对她还有些感激涕零的感觉。 暗下决心,等到了皇城,一定要好好说教这小慧一番。 免得进了王府,给自己惹事。 小厮将人放开,姚嬷嬷带着人继续往花园里面走。 几个嬷嬷大摇大摆的走在前边,安禄主仆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五六个小厮。 走着走着,小慧突然尖叫一声,蹲在地上将晕过去的安禄抱在怀里大喊: “小姐,小姐……” 姚嬷嬷转头看了眼被绑在刑架上血淋淋的男人,走到安禄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昏死过去的安禄,心中冷笑。 就这点儿胆子,还学着坏人干那杀人放火的事儿? 切——孬种! 她蹲下来,将安禄的脑袋扒拉到刑架的方向,伸出大拇指,狠狠的掐在安禄鼻下人中的位置。 剧烈的疼痛让安禄悠悠转醒。 刚睁眼,就看到血肉模糊的小二,如同锁命的恶魔一般,正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晕了过去。 这回无论姚嬷嬷再怎么用劲,都没能将人给掐醒。 实在没法,姚嬷嬷只好找来一个壮汉,准备将人扛出去。 却被小慧拦住,“姚嬷嬷,我们小姐一个大姑娘,又是将来的南阳王妃。 你让个男子将人背出去,是不是欠妥?” “大姑娘?”姚嬷嬷这次还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这安禄早就跟南阳王睡过了吗? 边上的胡嬷嬷见姚嬷嬷这懵逼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脑子此时短路了。 她赶紧接话道:“对,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姚嬷嬷欠考虑了。”转头对着壮汉道:“你先下去吧。” “那就有劳小慧姑娘,把你家主子背出去,我们在大门外面等着两位。 在这花园内外,耽误了不少了的时间,离二少爷规定的半个时辰还差一刻钟。 你麻溜些,别耽误了大伙出发。 若是登不上这趟南下的船,你家主子怕是不能在皇后娘娘规定的时间到达皇城。 将来是不是南阳王妃就不好说了,等你主子醒过来,怕你担当不起。” 第186章 虎妞发火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胡嬷嬷一把将姚嬷嬷拉走,招呼其他人麻溜的离开。 小慧看着一群人呼啦啦离开的背影,傻眼了。 她比安禄小三岁,身子矮小还瘦弱。 让她在一刻钟的时间,将人背出去,这怎么可能? 等人都已经走光了,刑架上还剩下一口气的男人,不停的从喉管里面发出诡异的“喝喝”声。 吓得小慧全身直冒鸡皮疙瘩,汗毛倒立。 她不敢回头,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安禄扶起来背在背上,摇摇晃晃的离开。 刚走没几步,就模糊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死”字儿,吓得她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小二真是恨死了安禄。 要不是她迟迟拿不到布防图,自己也不会亲自出马,跑来这将军府。 结果,他连书房都没有靠近,就被凤语寒的人给生擒了。 谁知道这凤语寒抓了他后,连审都不审,一包毒药直接将他给毒哑了,还把他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 将他绑在书房横梁上面,夜夜看着安禄那一对蠢货的主仆摸进书房找布防图。 他被绑在横梁上三天,想尽了办法给安禄传递消息。 口水都滴到那货的头发上了,她硬是没能发现。 凤语寒做局让那蠢货拿到假布防图后,第二天还没天亮,他就被拉出去剥皮抽筋。 亲眼见证了安禄的愚蠢,他是真为自己的死,而感到不值。 话说回来,若不是安禄愚蠢,自己又怎会落入凤语寒的圈套? 小二直到咽气的那一刻,充血的双眼都一直盯着安禄主仆离开的方向。 安禄惊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船上的普通客房。 小慧见人醒了,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她。 “小姐,你终于醒了。” 安禄一口将手里的水饮下,喘着粗气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 “我睡了那么久?” 小慧没多说上船的过程,只是点头道: “小姐,你饿了吗? 这船上十二个时辰都有吃的,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安禄一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小二那血淋淋的模样,就直犯恶心。 她摇摇头,掀开被子下床。 “吃不下,感觉胸口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你不用跟着,早些休息吧。” 背着安禄从将军府到码头乘坐雪橇,再转运船,真把小慧累坏得够呛。 她早就想休息了,奈何安禄一直没醒。 现在既然安禄那么说了,她也就没再表忠心跟着,自己洗漱后便上床休息了。 安禄拉开客房的门,走到船头甲板上,靠在护栏边上吹冷风。 这个时辰,大多数的乘客都已经休息了,只有少部分还在花天酒地。 虽然已经立春,但河风还是那么冷冽,站上一小会儿,整个人都如同被冻僵一般。 此时,安禄却感受不到河风的寒冷。 聚福楼小二被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凤语寒逼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要被剥皮抽筋的人? 看着黑黢黢的河面,不知怎的,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虽说自己不受凤家几个小辈待见,但凤家从未对自己缺衣少食。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还越陷越深的? 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小时候大将军夫人拿着梳子,一脸慈爱的给她梳发,笑着道: “我们安禄是个漂亮的姑娘,脾气又好,将来给你找个温润的郎君,定能福禄延绵。” 那时候小,不懂事,也不懂得大将军夫人这话的意思。 见到皇城无数一二品大员家中,寄过来跟凤语霜和凤语汐求亲的帖子。 也总觉得自己就是凤家人,将来嫁的必然也是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 凤语汐十岁的时候,赐婚圣旨就到了凤家。才隔了两年,凤语霜就被钦点入宫为后。 而自己却一封求娶的帖子都没有。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聪明好学,性格温润,知书达理,样样都比凤家姐妹强上千倍万倍,为什么没有官宦子弟求娶。 就因为自己不是大将军夫妇亲生的吗? 兴许,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的吧。 直到现在,越陷越深…… 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没用。 “安禄,你大半夜不睡,站在这里做什么?” 头顶传来凤语寒冰冷的声音,吓得安禄手一滑,差点儿掉进河里。 她抬头看去,见凤语寒带着罗熙和还有其他几个将军,正站在三楼的栏杆边上,往下看。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剥皮抽筋的人,她双腿就不自觉的直打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我有些胸闷,出来透透气。” “没事儿就早点儿进屋,听说这北运河上有不少的冤死鬼。 你可留神点儿,别被逮下去做了替死鬼。” 凤语寒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安禄脸上的表情变化。 果然,安禄的脸色在听到凤语寒的话后,在船檐灯笼的光照下,立刻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好似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她匆忙的行礼道别,急冲冲的大步往自己的客房跑去。 “安禄平时看着,走几步都要累掉半条命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跑得挺快。”一个将军在边上好笑的打趣。 凤语寒看着安禄跑走的背影,冷笑,“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 心中若有光明,何惧鬼神在?” 一条毒蛇,居然还会害怕鬼怪,真是稀了奇。 接下来的七八天的路程,安禄除了如厕,其他时候都躲在自己的客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凤语寒他们还没有到皇城,纪景轩那边会试就接近尾声了。 纪家一大家子,吃完早饭后,早早就在贡院大门外面等着。 戌时六刻,贡院大门打开。 老老小小的学子,鱼贯而出。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那可谓是相当的丰富。 有垂头丧气的,有兴高采烈的,有泪流满面的,还有疯疯癫癫的。 纪景轩还好,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倒也还整洁。 初小七不需要够着脖子四处寻他。 她知道,不管自己站在哪里,纪景轩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果然,大门打开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纪景轩就背着背篓,提着小火炉走向初小七。 一走到跟前,张开双臂,一把就将初小七和纪子墨给紧紧的搂在怀里。 “媳妇儿,儿子,我回来了!” 坐在不远处马车上的凤大将军和凤语凌。 看到纪景轩那登徒子,居然大街上耍流氓,伸手去抱初小七,气得要立刻冲下马车宰了他。 一个被太傅用拐杖压住,一个被大将军夫人给拽住。 直到纪家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回家,这两个人才被放开。 “爹,你没见那登徒子当街欺负你外孙女吗?” 大将军气急败坏的道。 太傅翻了个大白眼,“耍什么流氓? 人家是正经拜过堂的夫妻!” 大将军顿时语塞。 “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姻不作数。” 凤语凌赶紧紧接着道。 “人家都睡一个被窝了,那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还重要吗? 重要的话,当初你外祖父我,就不会被你娘和两个舅舅骗。 现在压根就没你这兔崽子的存在了。” 大将军夫人担心自家老爹想起当年的事情,气坏身子。 赶紧将正准备反驳的凤语凌给按住,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该回家吃午饭了。” 自从认回了初小七,将军府也从之前的两餐饭,改成了三餐,主要是为了陪孩子吃。 但基本上只有早餐是自家厨房做的,中餐和晚餐都是初小七酒楼里面送过来的。 凤语凌虽然心中很不服气,但为了不让老头气坏身子,也只好作罢。 纪家一大家子回去后,纪母赶紧跑去煮了两个酒酿鸡蛋端给纪景轩。 纪景轩弯腰将纪子墨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好,将蛋舀起来喂给他。 这让纪母心中十分的不满,嘟囔道: “你自己赶紧趁热吃,别管他。 一大家子可没谁比他吃得多,吃得好。 你看他那一身的肉,这家早晚得被他给吃垮。” 坐在正厅的几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纪母,都非常意外她会说出这话。 “老……” “娘,你说的什么话?” 虎妞刚想张嘴开骂,就被纪景轩给打断。 “我说错什么了? 家里的鸡蛋,牛奶,肉……,什么好吃的不是紧着他先吃? 他吃剩了才是我们。 一个野……” 啪…… 哐…… 一道长鞭疾驰甩向桌上,桌子和碗顿时被劈成了两半。 “那就谁都别吃。” 虎妞收起鞭子,走到纪景轩的面前,一把将纪子墨抢过来。 还不忘走到主位上把初小七拉起来,拽着一起往门外走。 屋里的人都还没有回神,这两大一小就已经踏出了正厅。 “妞儿,你这是要干啥呀?” 初小七打不过虎妞,也没她力气大,只有任由她拽着往外走。 “小姐,若是你今天不与那姓纪的和离,我就去将…… 呜呜呜……” “祖宗,小声点儿。” 虎妞咋咋呼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初小七一把捂住嘴。 “你今个儿要是不和离,我就去将军府跟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告状,让他们掀了这纪府。 我还要去告诉大小姐,让她砍了那老虔婆的脑袋。” 虎妞喘着粗气,隐忍的放低音量,压抑的小声继续道。 “呀呀呀……,咱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不行,我好好说不了!” “非走不可?”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 在家只有别人哄着你让着你的份,何时让你受过这等子窝囊气? 镇北大将军的幺女,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难不成,就非得要吊死在纪景轩那弱鸡的身上不可?” 第187章 没有男人活不下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家本就对纪景轩这一家子颇有不满,积怨已久。 若是虎妞再去告状,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至于纪母今日为何敢讲些话,估计是对她儿子这次会试,信心十足。 可能想着以后她儿子当官了,他们一家子的家庭地位就不一样了。 一个商贾,在官的跟前什么都不是,她作为将来官宦的母亲,该她趾高气昂的时候到了。 初小七能想到的,纪家人肯定也想到了。 纪父那是气得够呛,纪子墨吃再多,自己都没说什么,啥时候轮到纪母在这儿说三道四? 他猛的站起身来,就准备抡纪母一个大耳瓜子,被纪景轩和周二虎给拦了下来。 “所有人回房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启程回北河县。” 纪景轩甩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跑,在外院把初小七给拦住。 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拽往主院的方向走。 虎妞一看——大爷的,敢跟她抢人? 她把纪子墨放在地上,一把将腰上的鞭子取下来,甩出去缠住初小七的腰,将人给扯回来。 纪景轩毫无防备的被逮了个踉跄,摔在地上。 “爹……” 纪子墨见他爹摔了,瘪着小嘴跑上前扑进纪景轩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爹,你摔疼了没?陌陌给你呼呼…… 妞儿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啊!” 纪景轩看到纪子墨瘪嘴的小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给纪子墨擦了眼角,将人抱起来亲了亲。 “乖,不哭,爹没事儿。 是爹不好,吓着你了。” 虎妞朝着纪子墨伸手,“陌陌,过来,人家娘都不待见你,骂你野……” “虎妞,孩子还小,不要跟他说些子无须有的事情。 什么野的家的? 陌陌就是我和七七的儿子,他姓纪!” 纪景轩厉声喝止。 虎妞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冷哼——敢给当朝太子改名换姓,但愿将来你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七七,我们收拾东西回北河县好不好? 是不是能中榜,我不在乎,也不想中了。 我只想和你带着孩子,回去好好过日子。” 纪景轩几近祈求,声音有些颤抖。 “小姐,你……” 虎妞生怕初小七心软,赶紧出声提醒。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初小七拍了拍胳膊打住。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现在的情况不是她想跟着纪景轩回北河县平凡生活,就能回得去。 她与大将军府已经相认,这里面的利益关系相当的复杂,还牵扯着朝堂势力的纷争。 稍有不慎,凤家,文家,曲家,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这已经不止关乎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关乎几大家族所有人的命。 特别是当朝丞相魏梓阳,也就是书中女主的父亲。 她记忆里,书中对丞相魏梓阳的描述少之又少,隐约还觉得是个正面人物。 但事实她的天机阁调查下来,此人可不简单。 魏梓阳,五十岁不到。 家族背景还不如自己,但相对普通人而言,也算是中上。 魏丞相的家族擅经商,直系中除了他,并无其他人入仕。 但他得了一门好亲事,娶了当时正一品的知枢密院事家的幺女。 在老丈人的提携下,一路高升。 二十年前,藩王造反,内忧外患,他有从阳之功,便被众官员推荐到了丞相的位置。 那时被迫登基的皇帝只有十六岁。为了稳定内患,即便知道此人诡计多端,也只得答应让他坐上这丞相的位置。 这二十年来,魏梓阳看似勤勉本分,背地里面的污脏事儿可没少干。 一年前北河县那起重大的少女失踪案,初小七就查出了此事隐约与他有关,但主要证据还没有收集到。 这人心思缜密,你一时半会儿猜不透,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说他想干掉皇帝,自己登基称帝,好像又不是。 不过,有一点,他很是维护南阳王,看样子更像是想把南阳王给推上那个位置去。 书里面,魏丞相的独女最后与纪景轩成亲。 而纪景轩是被丞相一路提拔,最终继承了丞相的位置。 后面凤家起兵,纪景轩唆使皇帝,屠了凤家九族。 现在剧情到了这里,初小七首先是想看纪景轩中举后的选择,再看原定的主线剧情会不会偏离主线。 既已与大将军一家相认,她肯定要保护家人不再重蹈覆辙,遭遇书中的结局。 她也早就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 纪景轩见初小七没有讲话,便抱着纪子墨上前,试探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七七,我们马上回北河县好不好?” “小姐……”虎妞拽住初小七的另一只手,在边上阻拦。 初小七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捏了捏虎妞的手腕。 “妞儿,你先去酒楼把这几天的账本对了,稍后我去寻你。” “小姐……” “乖听话,我自有打算……” 虎妞气得肝疼,瘪着嘴狠狠的跺了几下脚,气喘吁吁的往外跑。 可把这姑娘委屈坏了,跑到大门口就开始抹眼泪。 因为捂着眼睛,没注意看路,与正好进门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双双被撞得个人仰马翻。 “是哪个没长眼的?” 她心里窝火,正有气找不到地方出,从地上爬起来,扯下鞭子就朝着来人甩。 并不是她一言不合就开打。 而是刚才两人相撞的是时候,她感觉到对方是有内力的。 有内力,那肯定就有功夫,有功夫开打就是。 对方见是个娇俏的姑娘,哭兮兮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模样,便没有还手,就只是躲闪。 “居然不还手,你瞧不起谁呢? 出招……” “姑娘,不打行吗?是我眼瞎撞了你,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行,也不好……” 纪景轩和初小七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就听到门外打得噼里啪啦的。 两人赶紧抱着孩子跑出去,看到是江青川和虎妞打起来。 说是打起来了,倒还不如说是虎妞单方面殴打江青川。 “妞,妞,妞…… 自己人,别打了,别打了……” 初小七运起轻功飞过去站在两人的中间。 虎妞担心伤着初小七,只好收起鞭子,气呼呼的将头扭到一边。 她此时是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初小七。 气初小七不争气,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模样,丢他们凤家的脸。 气她在男人和姐妹之间,居然选择男人,抛弃姐妹。 “江大哥,这是文家那边过来的一个妹妹,脾气有些暴躁,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妞儿,这是江大哥。最近安排他出去做点儿事,所以没在家,都是自己人。” 初小七给两人做介绍,江青川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虎妞。 他觉得这丫长得跟初小七一样好看,功夫还好,那一脸傲娇的小模样还挺招人稀罕的。 虎妞则是鼻孔朝天,气呼呼的不理人。 在将军府,她虽然给自己自封了个凤语汐大丫鬟的身份,但家庭地位可比家里的两个少爷还高。 就是大将军把她得罪了,也得给这祖宗赔不是。 谁还不是从小窝在大将军夫妇怀里,被他们给宠长大的? 虽说她给自己自封了个丫鬟,但凤家人可从来没把她当成丫鬟,一直都当成亲人一般。 凤家虽然认了安禄做养女,但并没有给她冠“凤”姓。 虎妞虽然没有被认作养女,却冠上了“凤”姓,还带了凤家小辈的字,叫凤语康。 “康”是她战死沙场的父姓。 说她是遗孤,其实也并不是。 虎妞的父亲,是地方军事制置使家中的二儿子。 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虎妞的爹正好夹在中间,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整得文不成武不就。 制置使当时觉得这二儿子就是个废物,便将人送去北境最苦的军队历练。 结果没想到虎妞爹,还就在北境杀出了一条前程来,从百夫长慢慢一直升到副将。 因为从小不受家中待见,他进了军队后几乎不怎么跟家里人联系。 就连在北境结婚,都没有通知家人。 孩子出生还未满月,蛮人来犯,她爹带兵迎战,中了埋伏光荣牺牲。 虎妞的娘听说自己丈夫战死沙场,本就产后虚弱,这一伤心过度,没几天就死了。 夫妻两人撒手人寰,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小丫头。 想到康家的复杂情况,大将军夫妇便将孩子带回家中亲自抚养。 养到十岁的时候,考虑到北境的条件还是比较艰苦,教育环境也差,便将人送去康家。 康家一看是个丫头,就不太想要。 虎妞自己也不愿意留在康家,非要跟着凤家人回北境。 就这样,康家人不挽留,凤家人也不舍,虎妞就这么又跟着凤家人回了北境。 没隔两个月,康家就给凤家寄去一封断亲书,生怕虎妞将来长大后,再回康家认亲要嫁妆什么的。 收到断亲书,把大将军给气得够呛,立刻回了一份断亲书给康家,还按上了虎妞的小手印。 从此改名,凤语康! 初小七见虎妞还生气,便将窝在纪景轩怀里的纪子墨抱过来,塞到虎妞怀里。 “陌陌,妞儿生气了,好好哄哄她。” 纪子墨很会来事儿的伸手搂住虎妞的脖子,亲了亲她的侧脸,又用小脸蹭了蹭她的脸。 “妞儿,别生气了! 咱们去酒楼吃桂花莲子羹啊,给你降降火。” 被这软萌的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几句话一哄,再有多大的火都得被扑灭。 第188章 准备平了纪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虎妞伸手捏了捏纪子墨软软的小脸,破涕而笑道: “你这家伙,少跟你可可哥哥学这些个油嘴滑舌的话。 是你想吃桂花莲子羹,还我想吃?” 纪子墨被捏得咧着嘴“咯咯”直乐呵,“是陌陌想吃。” “好,这就带你去吃。” 虎妞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初小七夫妇,将人扛在自己脖子上,转身就走。 江青川招呼也不打,屁颠屁颠的跟在虎妞的身边,一把将纪子墨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虎妞妹妹,我两天都没吃饭了,正好跟着你们一起。” 虎妞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人走远了,纪景轩伸手牵住初小七的手,低着头摇了摇。 “七七,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好不好?” 初小七转头挑眉——回北河县是不可能的,但这事儿必须要解决。 她一把甩开纪景轩的手,转身往正厅走。 路上随便逮了个人咐道: “去通知家里的那几个人到正厅,就说我有事儿要通知。” 这家里可不止虎妞一个将军府的人。 纪母若是说她的不是就算了,居然敢讲当今的太子是野种。 若这事儿不处理好,她真担心纪母活不到放榜的那一天。 “七七,你要说什么事儿? 我死都不会和离!” 纪景轩一把将走在前面的初小七给拉住。 初小七心情不愉快,都懒得搭理他,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七七……” 纪景轩反手一把将人从后面抱住,“咱们回北河县好吗? 回去后,我让爹娘搬到庄子上去生活,我们带着孩子在县城生活。 我不会让娘再到你面前找不痛快。” 他总觉得虎妞与初小七两人之间,熟悉得就像亲姐妹,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他也怀疑过初小七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但他没敢问,生怕一旦挑破这层窗户纸,初小七会直接离开。 虎妞刚才的态度,让他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安。 若是他晚出来一步,她们是不是就真离开了?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入什么仕途,只想带着初小七回北河县好好过日子。 初小七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才懒得哄他,将人挣脱开,快步往正厅走去。 她走一步,纪景轩就跟一步。她坐着,纪景轩就跟个电线杆似的站在边上。 总之,不会让初小七离开他触手可及的距离。 一刻钟左右,纪家所有人陆陆续续的来到正厅坐下。 纪母这时双眼又红得跟兔子一般,很明显才刚哭过。 见人到齐了,初小气抬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放下道: “每天早上五谷粥配面食,中午晚上两顿正餐均是四荤四素一荤汤。 肉食每日变着花样的吃,顿顿桌上都有猪肉和蛋,鸡鸭鱼鹅肉天天换着来。 咱们还不算每天的奶乳茶点。 就这生活,母亲仍然觉得我初小七亏待了大家。 既然如此,众口难调,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合适。 这样吧,我们今个儿就把家给分了。 其实该分给你们的,早就已经分给你们了。 我初小七扪心自问,对得起你们纪家的每一个人。 今天大家就好聚好散,拿着我分给诸位的产业,各自谋生活去罢。 纪景轩是长子,爹娘原则上应该跟着我们生活。 但目前看这个情形,怕是已经不合适住到一个屋檐下了。 老二那边,小玉与娘也不对付,将来肯定不会同意将爹娘接去同住。 小兰那边,两老也别想了。 二虎是因为当时形势所逼,暂时成了纪家名义的上门女婿。 等时机成熟了,人家小夫妻肯定是要出去自立门户的。 既然这样,我会给爹娘另外买个院子,安排人伺候。 爹娘是大家,每个月你们想得到就去看看,手里有宽裕的就给点儿。 若是手里拮据,那你们也都别操心。 他们所有开销费用,都算我的。 这么安排,你们没意见吧?” 周二虎自从进了纪家,一直都知道初小七人很好,也很尊敬她。 即便初小七还没有他大,他仍然一口一个“大嫂”的叫。 他是真没想到,初小七竟能好到这个地步。 怪不得当初他上门的时候,初小七就跟他爹保证,说他与纪景兰将来的孩子还是跟老周家姓。 原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把自己捆绑在纪家做牛马。 早就打算好了将来要让自己自立门户,带着纪景兰出去单过。 他真是搞不懂,这么好的人,自己这丈母娘为什么就不懂得好好珍惜? 还真是锦衣玉食的,反倒把人给养叼了不成? “七七,你娘她没啥文化,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不中听。 我已经说过她了,以后她再也不会胡说八道,这次原谅她行吗? 还有分家的事情,能以后再说吗? 你看老二也没在,分家至少也要等老二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再坐下来谈这个事儿。” 纪父很少反对初小七的决定,但今天却不得不开口。 过段时间就要放榜了。 若是纪景轩没有中,分家也没啥,他带着老婆子回乡下去。 若是中了,在这个节骨眼分家,世人要如何唾弃纪景轩两口子? 他年纪大了,也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他们小两口什么忙。 但也坚决不能,成为纪景轩仕途上的绊脚石。 “大嫂,我们也不同意分家。 小泽都没在,这会儿分家也不合适。” 周二虎也在边上附和。 对于他来说,出去自立门户,还不如一直跟着初小七干。 虽说他进了纪家就一直都在干活,但初小七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一文钱。 给他的从来都只多不少。 初小七抬头看向边上的纪景轩,“你怎么说?” 纪景轩抿着嘴道:“你说分就分,不分就不分,都听你的。” 好家伙,这球又被踢回初小七那里。 看今天这情形,这家怕是分不成了。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折痕。 “那行吧…… 既然你们说要等小泽回来再分,那就等小泽回来再说吧。 但这饭,以后大家就分开吃吧。 标准还是以前那样,让家丁给你们送到各自的房间里面去吃。 不乐意吃什么,就别拿。 你们手里都有月钱,家里我也只能提供这个条件,要是觉得伙食不好,就自个儿到外面酒楼里去吃。”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景轩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生怕他媳妇儿飞了似的。 纪景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纪母。 “娘,你忘记之前,我们三天才能喝上一口冷粥的日子了吗? 现在顿顿大鱼大肉,你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家里的每一文钱都是大嫂赚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嫌人家陌陌吃得多,吃得好? 他一个小孩子,就算吃得再好,能吃上几口? 好好的一个家,你非得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我话先放这里了,我跟二虎哥不会跟大嫂分家。 二哥跟小玉姐肯定也不会同意分家的。 你如果不乐意在这家里待,就像大嫂说的,重新给你置办院子,我们兄妹找人伺候你。” 纪景兰作为家中的姑娘,一般是很少开口参与家中的什么重大决定,也更不会讲长辈的不是。 但纪母今天做得实在太过,她真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才说了几句。 纪母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纪景兰,没想到连自己乖巧的小女儿,也开始说教她了。 正准备斥责两句,余光看到纪父紧握的双拳,又一脸委屈的低下头抹眼泪。 纪景兰和周二虎走了,正厅只剩下纪父和纪母两人。 纪父不说话,纪母也不敢动,就坐在椅子上哭。 “别演了,观众都走了。” 良久后,纪父才终于冰冷的开口道。 纪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纪父——他以为自己是装的? “不用那么看着我,你的眼泪现在搁我这儿,是一文不值。 我还是那句话。 如果小七和轩儿因为你的原因和离,你这搅家精也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说完,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纪母,转身去后院劈柴去了。 他不打女人,但心里的这股火,总是要发泄的。 其实在初小七让小厮去叫人之前,纪父在房里就已经说了,一回北河县就立刻休了纪母。 这可把纪母吓得不轻,在房里直接就给纪父跪下认错。 她很是不解,自己很随意的一句话,也没说错什么,怎么这一家子就那么大的反应,像是恨不得要杀了她一般。 纪子墨那小野种,里里外外一套衣服加头面,都得上千两白银。 本来就比这一家子所有人,都吃得好用得好。 还有虎妞那贱婢,居然敢公然顶撞主子,初小七非但不教育,反倒说教她这做婆婆的不是。 她心里恨得要死,但面上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初小七列了张清单丢给纪景轩,让他带着家里的佣人去采买食材,她得赶紧回将军府一趟。 否则不用等到天黑,纪家怕是就要被夷为平地。 纪景轩拿着单子快速的看了一遍,抿了抿嘴,伸手去拉着初小七的手,小心翼翼的道: “七七,这平时不是花婶儿在做吗? 你让她去不就好了嘛? 我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想多陪陪你!” “今天花婶儿小孙子生病了,没有人采买。 其他人手里都有事儿,就你最闲,你不去谁去?” “那,那我们一起去。” “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 纪景轩看到初小七要发火了,也不好再撒娇。他担心把人给惹急了,又要跟他和离。 “那你就在酒楼这里等我回来。” 虽然不敢惹,但还是要趁机提要求。 “行行行,我就在这儿等你……” 纪景轩见初小七答应了,看来事情算是过去了。 立刻阴转晴,咧着嘴麻溜的带着人出门采买。 初小七站在楼顶,看着纪景轩带着人去了集市,她立刻坐着马车,从后院去了将军府。 她从后门进去,正巧看到她爹和她四哥俩人,在招呼府里的家丁抄家伙,准备去平了纪府。 第189章 乐着乐着就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爹,四哥,你们整啥呢?” 大将军和凤语凌听到初小七的声音,转身二话不说,立刻过去围着人打转,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确定人完好无损,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纪家那老虔婆欺负你和睿儿,老子去平了那狗日的纪府!”大将军怒气冲冲的大喊。 “爹,你平那地儿不是让咱家破财吗? 那可是我们掏银子买的……” 大将军和凤语凌对视一眼——对哈,他们怎么忘了,那宅子是自家掏钱买的。 “去拆…… 一套宅子而已,这财,我凤家破得起。” 初小七这边都还没有开始劝说她老爹和哥哥。 她老娘就换了身劲装,手里提着把刀从回廊走了过来。 看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准备冲去纪家,剁了纪景轩老娘的阵仗。 “娘……” “废话少说。 要么今天你就跟纪景轩和离,要么我们平了纪家,你自己选。” 原来家里最不好说话的还不是她爹,而是她娘。 她忘记了,女人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生物,这会儿她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娘,你先别冲动哈。 其实,其实我怀孕……” “打住,少给我扯犊子。 你那都是老娘我年轻时候,玩剩下的把戏。 即便真怀孕了又如何? 我凤家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大将军和凤语凌站在边上,夹沙打火的跟着附和。 “就是……” “走走走,抄家伙,给我铲平纪家那狗窝。”凤语凌挥手招呼家丁。 啪…… 大将军一巴掌拍在凤语凌的后脑勺上,“狗什么窝? 那是狗窝的话,你妹妹和睿儿不都成狗了?” 凤语凌挠了挠后脑勺,“哦”了一声,接着转身提起自己的枪高高举起,大吼一声:“出发。” 初小七一看这阵仗——完了,今天怕是要出大事儿。 她赶紧冲到凤语凌的面前,伸开双臂将人拦住。 “哥,哥,哥……” “爹娘,你们再忍忍。 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内我一定和离。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还有好些事情都没调查清楚,我们应以大局为重。 现在和离暴露我的身份,对我,对睿儿,对几大家族都有弊无利。” 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确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大将军咬了咬后槽牙,说到底,这事怪不着孩子,是他们大人没能力。 人都已经找到了,却不敢公开,让两个孩子在外面受那档子窝囊气。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眶有些通红的道: “囡囡,是爹没本事,让你和睿儿受委屈了。” 初小七看到大将军红眼的模样,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 她上前伸出双臂抱住大将军。 “爹,我们好吃好喝的,一点儿也不委屈。” 不那么说还好,一说反倒惹得一家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凤家人安抚好,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酒楼。 刚踏进酒楼大门,王掌柜就着急的迎了上来。 “小七,你要是再不回来,表姑爷都要急疯了。” 王掌柜是文家那边,派过来管理酒楼经营的。是二房媳妇的亲弟弟,也就是文子昂的舅舅。 文家人对他很是信任,很多事情都会让他知晓。 告诉他初小七的身份,也是为了方便他帮初小七遮掩与凤家和文的往来。 “王叔,他回来后,问我的去处没有? 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成衣铺那边有事儿找你,你过去了。 他去成衣铺找过你,没找着,又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行,我知道了。 天气日渐回暖,你去找些人过来,将三楼装潢一下。 放榜后我要在楼上搞一场诗会,招贤纳士送去天机阁做事儿。 还有,三日后安排人去码头接我徒弟,他过来参加半个月后的御医考试。” “好,我知道了。” 初小七交代完,赶紧转身跑上楼。 纪景轩听到上楼的声音,连忙站到入口处等着。 初小七人刚踏进楼梯口,就被拉进一个宽大的胸膛。 “媳妇儿,你又说话不算数。 说好的在这里等我回来,你又悄悄的背着我跑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 初小七有些理亏,成衣铺那边的掌柜虽然也是自家人,但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纪景轩讲的,她也不敢随便编聊斋。 只好放缓态度,回抱住纪景轩,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希望他不要追根问到底。 谎扯得越多,就越是容易露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别说。 纪景轩很明显感受到初小七和缓的态度,也不敢多追问什么,破坏两人目前这和谐的气氛。 他只是适时的撒娇道: “你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偷偷一个跑了。 下次不能再骗我了,想去哪等着我回来,我陪着你一起去行不行?” 他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采买回来,见初小七没在,大脑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初小七不要他了。 跑下楼去问了王掌柜初小七的去处,拼了命的跑去成衣铺那边找人。 到了那边,张掌柜又说她刚走。 自己连气都没有喘匀,就往酒楼跑。 一回来还是没有见着人,他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 大脑里不断地分析她离开的可能性,还有可能离开的路线。 正准备去找,就听到有脚步声上楼。 “好,答应你!” 初小七现在可不敢说“不”,只能好脾气的顺毛。 纪景轩是真的很好哄。 无论他心里有多不痛快,只要初小七轻轻哄一哄,立刻就能烟消云散,笑得跟个孩子一般开心。 两人坐下还没一刻钟。 虎妞和扛着纪子墨的江青川就回来了。 两人的关系看上去随意了很多,看样子是已经熟悉了。 纪子墨被放下来后,第一时间拿着手里的糖葫芦,跑到初小七夫妻的跟前,将糖葫芦递到他们嘴边。 “娘亲,爹爹,你们吃……” 初小七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纪景轩不喜甜食,没吃。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逗弄了两下,才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气呼呼的虎妞。 “虎妞,我娘说话不中听,但那只能代表她个人心胸狭窄。 并不能代表我的意思,也代表不了我其他家人的想法。 你来家里也有两个多月,家里其他人是怎么对待陌陌的,你也看得到。 并非我娘嘴里说的那样。 她这人没啥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嫁给我爹二十几年,出门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完。 你不要与一个农村老妇去计较,反倒拉低了自身的档次。” 虎妞鼓着嘴不说话,但心里的气性已经消了一大半。 初小七可不敢多劝说什么,她知道虎妞这会儿还气自己不听劝。 边上的江青川与虎妞相处的这一路,也清楚的知道了这矛盾的始末。 心里也很是厌恶纪母那么讲纪子墨。 所以便与虎妞两人,一唱一和的讲纪母的不是。 虎妞见有人与她站一头,气也渐渐消了,跟江青川那是走街串巷吃吃喝喝。 头一秒还剑拔弩张,这下一秒就成了好朋友。 江青川虽然厌恶纪母,但他了解纪景轩,这家伙是真把初小七和纪子墨,当自己眼珠子一般疼爱。 这为了兄弟家庭和谐,他还是有必要跟着劝说几句的。 “妞儿妹妹,算了…… 咱们不跟无知老妇一般见识啊。 有那功夫怄气,还不如好好想想晚上吃什么好。” 这时初小七适时的出声道: “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个清蒸大肘子,松鼠鱼,青椒肉丝,辣卤大鹅,锅包肉……” “娘亲,陌陌要吃芙蓉蛋。” “好好好,给陌陌做芙蓉蛋。” 虎妞咽了咽口水,噘着嘴,抱着胳膊将头扭到一边,傲娇的道: “一个肘子怎么够,要两个!” 初小七一看——得!这祖宗气消了。 她赶紧接着道:“好,两个肘子!再给你做个孜然羊排。” 虎妞抿着嘴憋着笑,“这还差不多……” 虽说初小七上午颁布了新的吃饭规定。 但她进小厨房做饭,纪父和纪景兰还有周二虎,还像之前一样,都跑来帮忙。 结果晚饭除了纪母自己在房间里面吃。 其他人还像之前一样,全部在正厅里面,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吃喝喝。 初小七不提上午的事情,纪家自然是没有人去触霉头,再提起这事儿。 除了纪父搬去了另外一个厢房住,其他还像往常一般,没什么大的变化。 月如银盘,被淡淡的薄雾环绕,月光如同散发着寒气一般冷冽。 平时放好洗澡水,都是初小七先去耳房里面洗好了,纪景轩再去。 今个儿初小七却死活都让纪景轩先去,说是自己要给他准备惊喜。 纪景轩听说有惊喜,美得心里直冒泡泡,听话的拿起帕子就去了耳房。 正准备脱衣服,发现换洗的衣服没拿,便出去取衣服。 走出去,刚伸手掀开帘子,就见初小七拿着个酒壶,往两个小杯子里面倒酒。 这可把他给乐呵坏了,原来媳妇想营造些小氛围。 但乐着乐着就乐不出来了。 第190章 去华林寺拜送子观音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从腰封里面掏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酒杯里面摇了摇。 再三检查粉末全部融化,才把酒杯放下。 纪景轩转身靠在帘子后的墙上,抿着嘴,眼眶顿时就红了。 不用猜都知道,初小七下到进杯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她就那么不想与自己有孩子? 还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与自己到白头? 听见初小七起身,他赶紧转身进了耳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实在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很没有出息,没有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可没办法,他中了叫“动情”的毒,没有初小七这解药,他会死! 初小七看到炕上折叠好的裘衣,知道纪景轩忘拿衣服了,便将衣服给他送去耳房。 “景轩,你忘拿衣服了……” 听到敲门声,纪景轩胡乱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吸了吸鼻子,将门打开。 “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进来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开始洗?” “水有点儿烫,刚试水的时候崩了一些进眼睛,我揉了两下,就有些红。” 纪景轩说得滴水不漏,初小七也没往心里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两刻钟不到,纪景轩披散着一头湿发出来,咧着嘴笑着招呼初小七。 “媳妇儿,快去洗,这会儿水正合适。” 初小七走到他面前,踮起脚,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声音魅惑的道: “小狼狗,姐姐很快就回来宠幸你。” 临走时,还不忘给他抛个媚眼,才转身抱着自己的衣服进耳房。 纪景轩听到耳房里传来“哗啦啦”水声。 立刻放下手里的帕子,抬起桌上的两杯酒,轻轻推开窗户,将酒倒掉。 接着麻溜的提起酒壶,将酒杯倒上酒,放回原位。 再三检查酒水的分量和位置都准确后,才坐到桌边若无其事的拿起帕子继续擦头发。 初小七不洗头,速度也挺快,一刻钟多点儿就洗好了。 她出耳房,见纪景轩正坐在桌边擦头发。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夫君,半月没见,想我没?” 纪景轩伸手将人一把拉进怀里,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娘子感受不到为夫有多想你吗?” 正准备顺着鼻梁一路向下,堵住她的小嘴。 突然被一只软嫩的小手,挡在他嘴上。 初小七抬起桌上的酒杯,凑到纪景轩的嘴边。 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一般撩人心魄。 “相公,热身。” 纪景轩看到初小七抬起的那个杯子,正是之前她下了药的杯子。 心中酸涩不已,一时没绷住,眼眶又红了。 担心初小七察觉出端倪,就着她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随后立刻将桌上的蜡烛吹灭,抱着人起身往炕边走。 “唉唉唉……,我还没喝呢!” “为夫动,娘子用不着热身!” “唔唔唔……” 纪景轩没有再给她讲话的机会,直入主题。 忙活到天亮,两人才睡过去。 天光大亮了,虎妞见两人还不起,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立刻就要冲去砸门。 被江青川一把给拉住,吃了早餐带着纪子墨还有一狼一狗一雕,出门去郊外玩耍。 初小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纪景轩不在旁边,被子也是凉的,看来起床已经有一阵了。 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不怎么饿,就在炕上多赖一会儿。 她转头看着身旁的空位置,突然想起昨晚纪景轩的反常。 明明都要累死了,还一次接着一次的要,无论怎么劝说,他都充耳不闻。 就像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了似的。 明明都已经吃吐了,还要吃。 估计是太长时间没有,饿极了罢。 她坐起身来,将纪景轩给她折好放在枕头边的衣服,一件件拿起来套上。 晃眼看到床头边上放着的避孕药瓶子不见了。 便弯腰在床边找,看看是不是掉地上了。 果然在炕边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小青花瓶。 她将瓶子捡起来,习惯性的顺手倒了两颗药丸出来,丢进嘴里。 收拾妥当出门,正好见纪景轩提着个食盒回来。 “媳妇儿,你醒了? 正好,我在酒楼带了吃食回来,吃饭吧。” 两人手挽手的往正厅走。 初小七总是隐约闻到纪景轩身上,好似有香火味。 “景轩,你……” “哈哈哈…… 纪兄,我听同窗说,你跑去华林寺拜送子观音了? 这个节骨眼,你小子不拜文殊菩萨,却跑去求子。 咋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初小七这边话还没有说完,方思贤就领着田凡松进了正厅。 “田兄来得正是时候,我刚从酒楼那边取了吃食回来,坐下一起吃个便饭。 思贤,去将碗筷拿过来。” 纪景轩没有正面回答田凡松的话,只是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等人坐下后,他主动讲起这次会试的答题情况,转移了田凡松的注意力。 初小七听说纪景轩大早上就去拜求子观音,心中内疚不已,吃饭时有些心不在焉。 纪景轩虽在与田凡松讲话,但余光一直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兴致不是太高,在桌下伸手握住她的左手,转头轻声细语的问: “七七,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要不我让厨房给你重新炒两个菜?” 初小七有些勉强的咧着嘴摇头,“没有,嗓子有些干。” “思贤,去倒杯茶给你嫂子。” 纪景轩招呼边上正拿着本书,边看边吃饭的方思贤。 方思贤将书和筷子放下,麻溜的起身跑去茶水间泡茶。 田凡松看着蹦蹦跳跳跑出去的方思贤,打趣道: “你们夫妻俩,对这小子倒是好得很。 谁家的奴仆能与主子同桌吃饭?” “他们来纪家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将他们兄妹当弟弟妹妹养。 没将他们当做什么奴仆,半大的小子和丫头能干什么? 既然喜欢读书,家里有这条件,便供他读就是。” 纪景轩满脸不在意的道。 田凡松挑了挑眉,心里有些羡慕方思贤那家伙,能遇上纪景轩夫妻这样的好人。 方思贤端着茶盘站在门口,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也觉得,自己兄妹遇上纪景轩夫妻,是幸运的。 他进屋去,给每个人倒了水,才再次坐下吃饭。 “思贤的秀才已经考过了,后面准备接着考吗?” 方思贤没有讲话,纪景轩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 “只要他想继续考,我们就一直供他学。 等放榜后,我若没有中榜,就看我娘子的打算。 若是娘子想留在皇城发展,开春后就找个书院送他去读书。 若是娘子要回北河县,就将他送去四方书院。” 方思贤猛的抬头,震惊的看向纪景轩。 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进书院去读书。 突然眼泪猛的掉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就是他死去的爹娘,对他都没那么好过。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他在哭什么,在边上劝说了几句,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努力考取功名什么的。 过后也就该吃吃该喝喝。 初小七心里则是惆怅不已,感觉自己愧对纪景轩的很。 她想着,要是将来真的闹崩了,这院子就给他当做补偿罢了。 在船上摇摇晃晃七八天,凤语寒一行人总算是到了皇城。 凤家没有人来接船不说,下船后凤语寒招呼也不打,带着几个副将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一小队人,将安禄主仆还有几个嬷嬷,送去郊外的一处别院。 马车也没有,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姚嬷嬷要回去看初小七,跟着凤语寒走了。 其他嬷嬷陪着安禄一起走回的别院。 到了别院,安禄主仆傻眼了。 这庄子常年无人打理,那草长得比人还要高。 硕大的池塘别说有鱼了,连水都没有。 本就不算太多的房间破烂不堪,就连北境那边将军府的厨房都比不上,这要怎么住人? 皇后这不是摆明了在整她吗? 安禄心中恼火不已,理智全无,转身就往外冲,准备进城去找凤家理论。 凭什么他们一家子在城里住亭台楼阁,吃香的喝辣的。 自己却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 以前明明说好的从皇城别院出嫁,就为了一件嫁衣的事情,至于将自己打压至此吗? 刚跑到大门口,两把刀直接交叉在她的脖子上。 “皇后有令,安禄小姐出嫁前,不得踏出庄子一步。 否则,就不是换南阳王正妃那么简单了。 杀无赦……” 安禄想起她在将军府要硬闯出门,被侍卫划伤,吓得连连后退。 先前冒着的八丈高气焰,顿时被熄灭,连一缕青烟都没敢冒出来。 她回到院子,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房子,只能悄悄的掉眼泪,心中也越发的记恨凤家。 待她有朝一日登上皇后的位子,定要报今日之耻。 “哟,看你这表情,是把我凤家给恨上了? 养了你十几年,吃我凤家的,用我凤家的,让你从庄子出门,委屈你了?” 身后突然传来凤语霜嗤笑的声音,把她吓得魂都飞了一半。 她赶紧收起脸上憎恨的表情,一脸娇弱的给凤语霜打招呼。 “大姐,你误会了。 安禄刚才只是被沙子不小心迷了眼。” “看来你在北境这规矩,没能学得好呀。 嬷嬷,教教她规矩。” 凤语霜带来的嬷嬷立刻上前两步,一脚踢向安禄的膝盖窝。 紧接着另外两个嬷嬷,立刻上前将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跪着。 安禄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只肥硕的大手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啪…… 两个大巴掌下去,差点把牙给她给扇飞出来。 第191章 长公主的毒快要控制不住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动手的嬷嬷叉着腰道: “就是大将军和将军夫人见到娘娘,都得三拜九叩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你既不姓“凤”也不姓“宿”,谁是你大姐? 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不知道的野东西,竟敢攀咬皇后乱认亲戚。 你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安禄匍匐在地,全身抖如筛糠。 之前凤语霜再看不惯她,也没有打过她过。 她再次怀疑,凤家可能真的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啧! 安禄,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的作死了哈。 不是看在你被我家好吃好穿的,养了十几年的份上,此时你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还想进王府当王妃,做梦呢? 啧…… 说到这儿,我见你这脸色如此的青灰,如同将死之人一般晦气。 莫不是在北运河上,被那河里的冤魂吸了精魄吧? 哎呀呀,袁嬷嬷,一会儿赶紧让司天监派人过来给她看看,做场法事。 别带着晦气嫁进皇室,扰乱我们漓国的气运。” “是,皇后娘娘,老奴这就去办。” “哦,对了。 既然要嫁进皇室,就得学习咱皇室的规矩。 再安排几个嬷嬷,教教她规矩。” 凤语霜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被安禄的哭喊声。 “皇后娘娘,看在十几来大家同在一个屋檐底下长大,求您放过我吧。” “看你说的这是啥话? 你上赶着要做我儿媳妇,我这准婆婆还说不得你了? 看在你将来也要跟着南阳王叫我一声“母后”的份上,我才好心安排嬷嬷教你学规矩,你倒还不乐意呀? 既然不乐意学就不学了。” 安禄还没松气,就听凤语霜继续道: “那就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南阳王妃的这个位置,你不想坐,有的是人想坐。” 说完,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安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安禄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 这时候,她真能体会到,没有母族做靠山,想在上游圈子生存下去,何其困难。 凤语寒和凤语霜,一再提起北运河里冤魂的事情。 让她怀疑凤家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是她杀了凤语汐。 但她又仔细的想了想,感觉不应该。 若是凤家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她活路,并且让她继续嫁给南阳王? 他们就不怕自己找到靠山后,会报复他们吗? 这么看来还是因为嫁衣的事情。 得想办法出去见上一面大将军夫妇。 至少在她嫁进南阳王府之前,要给南阳王一副她与凤家关系很好的模样。 她这边计划还没有落地,司天监就派人过来查看。 掐指一算,说这北运河中的确是有冤魂缠上了她,要向她索命。 必须要做场法事驱除晦气,否则嫁进皇室会影响漓国的国运。 这场法事大张旗鼓的一做,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 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官员都不赞成南阳王迎娶安禄。 凤家和文家,居然破天荒的站出来替安禄讲话,表现出一副维护的模样。 看到凤家和文家站出来说话,南阳王即便是被气得要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出来帮安禄讲话。 那场法事做完以后,安禄就被吓病了。 更绝的是,凤家夫妇大张旗鼓的,拖着几十个大箱子,招摇过市去庄子上看安禄,还在庄子上住了两个晚上。 安禄听说大将军夫妇到庄子上来了,心中大喜,拖着孱弱的身体要出门去见他们。 可刚走到院子门口,两只长矛便“啪”的一声,交叉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夫人说了,让小姐好生休养,不必过去请安。” “我在自己家中,想见见自己的母亲,还要得到你们的允许? 给我滚开!” 安禄觉得大将军夫妇过来了,说明心里还是在意她的,也还是忌惮自己将来的地位的。 便开始趾高气昂,放肆了起来。 门口的侍卫并没有搭理她,仍然用两根长矛交叉在她的面前挡着。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推搡着面前的长矛想要冲出去。 反正大将军夫妇在,她就不相信这些侍卫还能杀了她不成。 结果,原本交叉在她面前的两支长矛,立刻改变方向,直指她的脑袋。 她不信邪的往前走了一步,侍卫丝毫没有退缩,长矛还是一动不动的,继续直指她的脑袋。 刚想再往前试探一步,可惜侍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长矛主动向前递了半寸。 “回去,否则杀无赦。” 安禄见他们不像是单纯的恐吓,像是来真的,便骂骂咧咧的回了房间。 小慧自从在北境被嬷嬷教训后,就再也不敢做那出头鸟。 安禄要做什么,她只是在边上安静的陪着。 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安禄出嫁以前,这将军府没有安禄说话的余地。 是不是发卖自己,都是人家将军府一句话的事儿。 她虽然没有安禄需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但她不想被发卖。 所以决定在安禄出嫁之前,老实一些。 侍卫去主院汇报安禄准备冲出院子的事情,大将军夫人只是淡淡的道: “按照皇后娘娘的旨意,只要她敢迈出那个院子一步,杀无赦。” 安禄不敢再去尝试,所以大将军夫妇住在庄子上的这两天,她并没有见到人。 两天后,大将军夫妇离开庄子,安禄院子外面的侍卫居然被撤离了。 她也得以在庄子里面随意走动。 自从大将军夫妇离开后,这庄子上的守卫好像没那么森严了。 还来了很多的家丁,开始收拾和打整庄子。 鱼池里的水也被放满了,里面还放了十多条昂贵的金尾鲤鱼。 破败的房子也开始在修缮,花园里面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还重新铺上了草皮。 庄子上的田土也被沃了肥,边上搭建了很多棚子。 没几天的时间,原本破败不堪的庄子就焕然一新。 庄子里的人虽说不算待见她,但见到她还是礼貌的唤一声“小姐”。 这让她有种回到嫁衣事件之前,在将军府的生活一般。 她甚至感觉,这个庄子是凤家准备给她的嫁妆。 每隔几天,将军府那边就会送十几个大红木箱去庄子上。 还经常有运船从北上运送大箱子过来,送去庄子。 大家都在猜测,肯定是将军府给安禄的嫁妆。 对此,将军府从来都不做任何解释。 安禄看着这些大红箱子被一件一件的抬进库房,心中欢喜不已。 她就说十几年的养育,怎么可能就给她五十金的嫁妆。 原来只是说的气话,最后还不是给她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 别人能看到的,南阳王自然也看得到。 见凤家那么大的阵仗,让他感觉安禄还是受凤家器重的,便破天荒的去庄子上看她。 安禄养了一段时间,气色已经大好,看上去还挺匀称的。 南阳王到庄子上一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庄子上,他并没有跟安禄说其他的事情,就只是陪着她吃了顿饭,睡了个觉。 给安禄营造出一副——我是爱你的人,坚决不是利用你达到某种利益。 安禄还就偏偏吃他的这一套,前一秒还想着要给自己留后路,后一秒就将自己所有的后路全部给堵死。 南阳王前脚离开庄子,后脚立刻有人去了大将军府汇报。 “确保能怀上?”大将军夫人手里拿着本书,嘴角高高提起。 站在边上的嬷嬷连连点头,“绝对没问题。 老奴不仅给他们点了催情香,还在两人的餐食里面,加了五小姐特制的助孕药。” 大将军夫人满意的点头,“嗯,好吃好喝的供着。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再给他们多创造几次机会,直到怀上为止。 到时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嬷嬷咧着嘴连连点头。 其实用不着凤家那么费心,安禄自己也想立刻怀上南阳王的种,即便婚事生变,也可母凭子贵。 所以她使出了十八般勾魂手段,让南阳王欲罢不能。 南阳王也没让所有人失望。 这段时间吃到了甜头,隔三差五的就往庄子上跑,每次双腿都打颤了才回王府。 他倒是无所谓安禄怀不怀孕,反正两人也快要成亲了。 有了孩子,反而让凤家没办法悔婚,不得不与他南阳王府捆在一起。 所有人,都各自在心中扒拉着算盘珠子。 这期间,不仅是南阳王三天两头的往庄子上跑。 还有个陌生人,半夜深更也去造访了安禄的闺房。 只不过他不是去寻欢作乐,而是去杀安禄的。 直到安禄交出了那份她临摹的北境布防图,这才得以保命。 庄子里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暗处的凤家军盯着,随时跟凤家那边汇报情况。 凤家人见敌人正在一步一步进入他们设下的圈套,心中很是激动。 感觉已经胜利在望了一般,终于快要将自家闺女接回家了。 而初小七那边,最近有两件事很是让她头疼。 第一件,长公主的那毒药,她委托自家大舅偷了一些样品出来研究和分析。 为什么是偷呢? 因为太医院的人也在研究这个毒。 若是明目张胆的弄出来,她大舅那边不好交代,也会将她暴露出来,所以就只有偷一丢丢出来。 毒是分析出来了,但头疼是,解毒需要百年以上的雪莲做药引。 这普通的雪莲市场都不常见,更别说是百年的了。 更操蛋的是,用她那特殊的解毒方法,好像都已经控制不住毒素的扩散了。 长公主最近也叫唤着,肝有些隐隐作痛。 初小七不用检查都知道,长公主的肝已经开始罢工,丧失了解毒的功能。 估计过不了多久,其它的器脏也要开始逐步罢工。 她只有交代天机阁那边,全国到处去打听这百年雪莲的消息。 第192章 给踏春找差事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还有一件事,踏春快一岁了,狼的特征越发的明显。 虽然还没有成年,但因为营养好,已经达到了成年雌性雪狼40公斤的体重。 身高也达到了90公分左右,加上尾巴有一米八左右。 相比做为田园犬的踏雪,无论是在体型,身高上都要高出一倍。 即便它吃素,但并没有丧失野生动物的兽性,隔天大半夜的就“嗷嗷”直叫唤。 狼又是半夜行动物,家里那么大都不够它跳,一到晚上,就想方设法的要出去窜。 周围有好几户邻居都找上了门。 好在踏雪很给面子的学了几声狼叫,糊弄过去了。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这么下去,早晚都得被发现。 再三斟酌,她决定把踏春放生,让它回到野外去生活。 这天早上,初小七特意交代厨房那边,多给踏春煮了五个鸡蛋,又给了一大盆牛奶。 吃饱喝足,便让方思贤驾着马车,载着他们去了郊外二十里外的山林。 到了地方,初小七把踏春叫下马车,摸了摸它的大脑袋道: “踏春,你长大,已经能够独立生活,所以也到了我们应该分别的时候。” 她将纪子墨抱到踏春的跟前,“陌陌,抱抱踏春,与它道别。” “娘亲,我们不能留下踏春吗? 踏春不吃肉,还很爱干净,也不会弄乱家里的草坪。”纪子墨瘪着小嘴,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 踏雪也站在边上直哼哼,吧嗒掉眼泪。 而踏春只是歪着头看着初小七,也不晓得它到底有没有听懂。 初小七伸手摸了摸纪子墨的小脑袋,声音有些哽咽的道: “城里的生活,并不合适一头狼。 它应该回到山野中,寻找它的伙伴共同生活,遵循自然规律,繁衍后代。 放心,有同伴陪着它,不会感到寂寞的。 去吧,抱抱它。” 纪子墨一把抱住踏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贝利也盘旋在半空中,急躁的叫唤。 初小七看差不多了,让踏雪道了别,将踏春留在原地,让方思贤架着马车往回走。 贝利在空中盘旋了好一阵,才跟着飞走,落在初小七他们的马车顶上。 马车都行驶了十来里,一直将脑袋放在窗户上默默流泪的踏雪,突然趴在窗口激动的叫唤起来。 纪子墨赶紧麻溜的将头,跟踏雪挤在一个窗户往外看。 他突然对着窗外哭喊“踏春,踏春……” 初小七见他都要从马车上掉下去了,赶紧一把将人给拉回来坐好。 “大嫂,踏春一直追着我们的马车跑,怎么办?”方思贤扭头看着后面,有些着急的问初小七。 “不用管它,继续走,它追不动了,自然就不追了。” “呜呜呜…… 娘亲,留下踏春好不好? 回去了,让青川叔叔教它晚上不叫唤行吗? 娘亲若是担心奶奶说踏春吃得多,那就把陌陌每天的鸡蛋给踏春吃。 娘亲……” 初小七一言不发的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任由纪子墨如何劝说,都不能心软。 还有几里地就要到城门了,踏春仍然在马车后面穷追不舍。 纪子墨将头探出窗外,心疼得哇哇大哭。 “娘亲,踏春的脚出血了,咱们给它上了药再放它去山上行吗?” 初小七仍然没有松口。 坐在外面驱赶马车的方思贤,转头看了眼后面,心中也十分的不忍,悄悄的放慢了行驶速度。 “娘亲,踏春的脚要断了……” 初小七最终靠在马车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对着帘子外面喊道: “思贤,停车吧。” 车子停好,初小七抱着纪子墨跳下马车,站在边上,看着一身狼狈的踏春,一瘸一拐的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纪子墨挣扎着从初小七的身上滑下去,迈着小短腿跑向踏春。 “踏春,踏春……” 走近了,一把将踏春抱住,哭得老伤心老伤心。 踏春吊着受伤的前腿,吐着舌头,咧着嘴蹭了蹭纪子墨。 纪子墨瘪着小嘴转头看向初小七,祈求道: “娘亲,不要丢下踏春好不好?” 初小七红着眼走到踏春的跟前。 踏春立刻咧着嘴,讨好的用大脑袋蹭了蹭她。 她伸手将踏春的爪子拽过来查看,见是被一根刺扎进了肉里。 抬头看着那家伙傻头傻脑的模样,简直是哭笑不得。 最终叹了口气,又给拖了回去。 回家后,初小七提出药箱,对着踏春伸手。 踏春很自觉的将自己受伤的爪子,伸到她的手里,歪着脑袋坐等上药。 “我要给你把刺拔出来,有些疼,忍着点,不准出声。 要是敢出声,给你丢出去。” 木刺有些大,她直接拿了把夹钳,夹住刺头猛的往外扒。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手里的狼爪,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可想而知有多疼。 踏春硬是一声都没有吭。 她伸手摸了摸踏春的大脑袋表扬道:“踏春真乖!” 得了表扬,前一秒还疼得嘴角直抽抽,下一秒就立刻咧着嘴,将大脑袋凑过去蹭初小七。 不知怎么的,初小七突然就从踏春的身上,看到了纪景轩的影子。 都一样的好哄,不管再疼,只要摸摸脑袋,哄两句立刻就能好。 估计“舔狗”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吧。 给踏春上好药,包扎好后,初小七借口要去酒楼一趟,悄悄去了将军府。 “爹,有没有啥好办法,让踏春晚上不叫?” 既然把踏春带回来了,总要想办法处理好留下它的后后患。 凤大将军虽说常年在北境,雪狼他的确是见了不少。 但吃素又还没有丧失兽性的雪狼,他也是头一回见。 一时半会儿,也不晓得要怎么处理这踏春。 “这有啥难的? 踏春又不吃肉,晚上你将后门开个缝让它出去晃呗。 晃够了,它自己回去不就行了?” 凤语凌坐在边上建议道。 初小七不认同的摇摇头,“不行,城里虽说有宵禁,但难免会有持夜行牌,在外行走的官员。 我倒不是怕它吓着别人,我是怕别人伤着它。” 大将军喝了口茶,咂巴了两下嘴。 “它晚上急躁,叫唤,说明它每日身体的消耗不够。 要不让它跟着夜里值守的官兵,一起去巡逻?” “这办法好像不错。 不过踏春不像踏雪,没有受过训练,不知道服不服管教。” “小妹,这样,今晚宵禁时,你带着踏春到西城门寻我,我带着试试。” 晚上吃饭,初小七给踏春准备了十个鸡蛋,和一大盆奶。 踏春看着跟早上一样多的晚餐,有些不敢吃。 生怕又是最后一顿饭,吃完又要被送走。 初小七看得出它是害怕了,便蹲在它的身边给它顺毛,“不丢你,吃吧。 我给你寻了一门差事,吃饱了晚点儿我送你去上工。” 家里人也只当初小七说笑的,没放在心上。 踏春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初小七的话,反正开始斯文的吃它的鸡蛋,喝牛奶。 吃完饭,估摸着宵禁的时间到了,初小七准备送踏雪去西城门找凤语凌。 纪景轩一脸不满的将人拦住,“七七,你今天出门一次都没有带我。 说好去哪都要带着我一起,你又开始说话不算数了。 都黑了,你又要出门。 我不管,你要带着我一起,要不然你也别想出门。” 他一把将人从后面抱住,撒娇的摇呀摇,赖皮得很。 初小七怕凤语凌等久了,只好答应带着他一起去。 这大的要去,小的也要跟着去,小的跟着去虎妞也要去,虎妞要去,江青川也要去…… 结果小小的车厢,挤了四个大人,一个孩子,一狼一狗。 考虑那么多人,一匹马拉着实在是可怜,便了换两匹马同时拉。 到了西城门,凤语凌见初小七从马车上跳下来,兴高采烈的准备跑过去。 “小……” “妹”字都没有叫出口,就看到纪景轩从车厢里面出来。 脸色“唰”一下就变了,紧紧的捏着手里的佩剑,恶狠狠的看着纪景轩。 初小七一看他那脸色,心中暗叫不好。 立刻转身一把将纪子墨抱过来,塞到凤语凌的手里。 “陌陌好久没有见到凤小将军了,很是想念,赶紧趁这机会好好抱抱。” 借机悄悄的在凤语凌的胳膊下面,轻轻的捏了一把。 凤语凌自然懂得自家妹妹意思。 纪子墨却是一脸的懵逼。 他昨天不是才在曾外祖父家中,见过大舅舅和小舅舅吗? 虽然没能一刀砍了纪景轩,但凤语凌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虽说凤语凌不待见纪景轩,全当没看见他。 但纪景轩却不能当做没看见,人家凤语凌毕竟是三品将军,礼仪还是不能废。 他对着凤语凌拱手,“草民见过凤小将军。” 凤语凌轻哼一声,脑袋一扭,抱着纪子墨走了。 整得纪景轩好生尴尬。 虎妞站在边上抱着双臂看热闹,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心里直接乐疯了。 只要纪景轩不愉快,她就愉快得很。 初小七一把将纪景轩的手按下去,尴尬的打圆场。 “凤小将军豁达,不在乎这些虚礼。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把踏春送过去就回来。” 纪景轩知道第一次见面开始,凤语凌就极其的厌恶他。 虽然他不晓得原因,但也没有将热脸一直往人家冷屁股上贴的习惯。 他点点头,听话的站在马车边上等着,远远的看着初小七牵着踏春往城门方向走。 第193章 与众不同的鬼市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追上凤语凌,凤语凌一脸不满的小声问道: “小妹,你把那晦气玩意带来做什么?” “这天都黑了,我一个人出来他不放心。” 凤语凌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嘴上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走到城门下面,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 “语凌,怎么才来,就等着你了。” 凤语凌给初小七介绍道: “小妹,这就是灵儿的二哥陆宗云,从小在皇城这边长大。 他与我们二哥同岁,咱们叫宗云哥就好。 宗云哥是御林军副指挥使,这城中的安保本不是他负责。 但为了帮我们处理踏春的事情,今晚特意过来招呼一声手底下的人,帮忙看着点儿踏春,别让它出事儿。” 初小七礼貌的打招呼,“宗云哥,那就有劳您费心了。” “语汐丫头,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先不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你给我未来岳母看病,理应我好好谢你才是。” 初小七一脸懵的看向陆宗云——这家伙的未来岳母谁呀? 凤语凌见她呆萌的模样,在边上提醒道: “宗云哥是平乐郡主的未婚夫。” 初小七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长公主的准女婿,栖彤的未婚夫……” 大家寒暄了几句,初小七便将踏春的绳子递到凤语凌的手里。 从斜挎包里掏出个用竹子编的笼套,给它把嘴笼上,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踏春,乖乖听话,不能乱跑,明早我来接你回家。” 踏春还是咧着嘴,歪着头看初小七,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 但这次初小七抱着纪子墨离开,它没有再追。 踏春认识凤语凌,很是乖巧的跟在他的身边,不乱跑也不乱叫。 凤语凌担心它不听外人管教,所以今晚亲自带着它跟着巡逻队一起巡逻。 起先巡逻队的人,都有些害怕这庞大的家伙,生怕它突然兽性大发。 手里都紧紧的握住自己佩刀,离得远远的。 但走了一圈下来,发现这家伙的性格特别温顺,就像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般。 谁都能摸上两下,也听话,不乱跑,带着巡逻很是省心。 第二天天不亮,伙食兵过来发早餐,一人两个白面馒头。 踏春见大家都在排队,也跑去跟着排队。 伙夫见到这大家伙,魂差点都被吓飞了,慌乱的丢了两个馒头在踏春的脚边。 踏春抬头看了看伙夫,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馒头,很是不高兴。 凤语凌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将地上的馒头捡起来。 把面上沾了灰的外皮撕下来,再递到它的嘴边。 “吃吧,干净了。 明明是只兽,偏偏比人还要讲究。 跟你主子小时候一样,穷讲究!” 踏春见馒头干净了,张开大嘴将馒头含进嘴里,欢快的摇着尾巴在凤语凌身边打转。 初小七去接踏春的时候,它正在城门口,跟着值守士兵检查通行人员的行李。 看到初小七来接它,高兴的冲到初小七的身边上蹿下跳的。 凤语凌困得快要变形了,兄妹两人随便说了几句,便分开各自回家。 踏春回家后,吃了厨房特意给它准备的营养餐。 便乖乖去窝里睡觉,下午醒来,才去陪纪子墨玩耍。 自从踏春有了这份工作之后,再也没有闹腾过。 跟着巡逻队走了一段时间后,士兵们便没再给它系绳子,而是放它自己去跑。 这家伙很是聪明,见到人还会主动躲起来,生怕吓着别人。 不仅如此,它还会抓贼。 见到有人翻院墙,一爪子将人拍下来,对着空中嚎叫。 巡逻队会根据声音的方向,快速赶过去帮忙。 没几天,踏春在皇城就名声大噪。 皇城百姓都知道夜里有头雪狼在巡城,不吃人,不吃肉,还会抓贼。 起先夜里,百姓们听到狼叫还有些害怕,后面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后面只要夜里听到狼叫,就知道又有贼被踏春抓住了。 名声太大,就连皇帝都听说了这个事情,破天荒的给了踏春一个正式编制。 除了享有巡逻兵的一切福利,还特意差人给它专门做了两身兵服。 皇帝的这一决定,遭到了三分之二的朝臣反对。 官员们认为,畜生怎么能与人相提并论? 给一顿饱饭即可,还给俸禄和衣服就有些过了。 皇帝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闭嘴。 “这样…… 你们谁在一天内给我抓五个贼回来,而且每天都上夜值,全年无休。 我就撤销这个决定。 不仅如此,我还给你们加官进爵加俸禄。” 朝堂上顿时就没声了。 巡逻队一个月都抓不住十个贼,别说他们这些文官了。 何况还得全年上夜班,这谁受得了? 但踏春可以呀,别说五个,一晚上它能忙活十来个。 反正它就当抓猎物的游戏玩,越是忙活它就越是开心。 兵服下来后,踏春穿着在家里炫耀了好几圈。 这可把踏雪给郁闷坏了,蔫巴巴的两天没吃饭,就连最爱的卤大骨也不吃了。 初小七检查下来,身体也没啥问题呀,正觉得奇怪得很。 蹲在边上支着小脸的纪子墨,噘嘴小嘴道: “肯定是看到踏春有差事,它没有,怄气呢。” 初小七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从踏春穿着兵服在家里炫耀开始,这家伙就开始绝食了。 她试探的说了句,“踏雪,要不我也给你找份差事干?” 谁知道踏雪听到这话后,一个轱辘麻溜的翻身站起来,吐着舌头,尾巴甩得跟螺旋桨似的。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敢情还真是为了这个事情! 想想它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想出去做事就去呗。 为了踏雪的事情,初小七又提着东西,跑去找了陆宗云。 请他帮忙,给踏雪也安排个白天巡逻的工作。 就这样,踏雪也拿着俸禄,光荣的上了岗。 踏春每晚是出去玩,顺便抓贼,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踏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工作中比踏春的表现更为突出。 找东西,查违禁品,抓贼,搏斗,样样优秀。 所以上岗没几天,工资就小涨了一波。 这两个家伙,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流值守。 整得这贼都没有机会下手,改行了一大半。 皇城的治安,突然间就好了很多。 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也没了话说。 不过这两个家伙很是高傲。 在街上,不管谁叫它们都不会搭理,该干啥干啥。 但唯独凤家和文家人叫,他们要搭理,还会亲热的上前去蹭蹭。 好些人看到,都会啐一口唾沫,心里暗骂一句,“狗/狼眼看人低!” 而纪景轩再次成了这家里最没用的人,又跑去跟江青川哭诉了一顿。 自家两条宠物都进了编制,他还一事无成。 等了十来天,眼看长公主那边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天机阁终于传来消息。 三月初一,皇城鬼市会有一批新的药材拍卖,里面就有三株百年雪莲。 不过听说超贵,一般人怕是买不起。 初小七一听超贵,突然就有些个犹豫了——到底是要去偷,还是抢,还是买? 超贵,是有多贵? 超出一千两,她都觉得超贵。 好在长公主那边得了消息,让宿栖彤送了一百万的银票过来给她。 并带话说,要是不够的话,让她先垫付,最后花了多少钱,补给她。 初小七一看——行吧,只要有这句话,她还是能勉为其难,正正规规走一趟的。 她虽然没有去过鬼市,但来了皇城这几个月,对那个地方也是有所耳闻的。 这鬼市与她印象中的鬼市有些区别。 她印象中的鬼市,都是开在晚上。 但皇城的这鬼市,却为了照顾顾客出行方便,居然是十二时辰营业。 虽说叫皇城鬼市,其实并不在皇城内,而在皇城二十里外的一个村庄。 说是鬼市,倒还不如说是个山寨。 为了安全起见,初小七带着江青川和虎妞一起去的。 到了门口,按鬼市的要求,进门前必须带上面具,并缴纳每人十两的入场费。 几人戴上面具,交了钱,便被专人带路往里走。 进到大门,好长一段路,两边全是破烂不堪的旧土房。 越是往里走,越是荒凉。 初小七都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被宰肥羊。 好在走了几分钟,又进了另一道门,穿过一条隧道,出去后就又是另一番景象。 亭台楼阁,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高矮胖瘦各种款式奇怪的人都有。 人奇怪,售卖的东西也奇怪。 纵使初小七见多识广,这里的好些东西,她都不认识,简直是闻所未闻,让人好奇得很。 拍卖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几人决定在外面多逛了一会儿,长长见识。 毕竟每人也是交了十两门票钱的嘛。 这里不仅卖东西,还卖人。 一条百米长的小巷,墙根底下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大鸟笼子,里面关着各种肤色的女人。 有白种人初小七倒是不诧异,她在北河县见过。 但有黑种人,这就让她惊讶得很了。 还真是像后世的某宝一般,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整不来的。 快要走到巷尾,远远的看到一个带着兔头面具的瘦小男子,正站在硕大的铁笼里面死命的甩着皮鞭,嘴里骂骂咧咧的咒骂。 “狗日的,给我进去,信不信我抽死你这小畜生……” 初小七他们听着,还以为那人在驱赶不听话的狗子进笼,也没太在意。 等走过去才看到,那男人正在死命的抽打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满身是伤的蜷缩在大铁笼的角落瑟瑟发抖。 即便害怕得要死,也没掉一滴眼泪,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 第194章 为了孩子,再次引发的夫妻矛盾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看到这姑娘,突然就想起自己当时在北河县捡到纪子墨时的情景。 若当纪子墨没有遇上她,会不会也像这个小姑娘一般,被拐卖,被毒打? 那可是自己的亲侄儿,光是想想他会受到这样的虐待,就痛得快要窒息。 虎妞最是看不惯恃强凌弱欺负弱小的人,何况是对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孩子,气得她鼻孔一张一合。 右手刚伸到腰上准备扯下鞭子,一只小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按住。 初小七摇摇头,小声的道:“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不要生事!” 边上正准备掏刀子的江青川,听到初小七的话,暗暗的又把刀子塞了回去。 “老板…… 再抽,这丫头就值不了几个钱了。” 初小七打开铁笼子,径直往角落里面走。 戴着兔头面具的男子停下手里的鞭子,刚想转头骂一句“关你屁事儿”。 但看到江青川那一身的腱子肉,还有几人价值不菲的装扮,立刻好脾气的道: “姑娘,你有所不知。 这丫头倔得很,软硬不吃。 不给她点儿厉害,根本没法驯服她这一身反骨。” “哪儿的货呀?” 初小七来之前,为了以免被宰,可是很认真学习了黑市的常用语。 必须表现得自己,像是个老常客一般。 兔头男人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市场常客。 看来是忽悠不了,便一脸诚实的道: “我这也是在北境和中部交界处,转手过来的。 这丫头是个哑巴,看这长相估摸着就是漓国的。” “哑巴?” 初小七直接转身,拉着虎妞和江青川往笼子外面走。 “算了,算了,走走走…… 外面人口市场,比她大的小丫头多的是。 这不仅是个哑巴,又被他打得个半死,看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 买回去还得花大价钱请大夫治,还不一定活得下来。 这买卖不划算!” 虎妞刚想开口,初小七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手腕,让她别出声。 三人刚踏出大铁笼,身后就传来兔头男焦急的喊声。 “哎哎哎,姑娘你别走呀,价钱好商量,便宜卖给你。” 初小七逮着虎妞和江青川,头都没回,继续往外走。 “十两银子……” “八两……” “五两……” 男人见喊到五两银子,初小七几人都没有回头,又低头看了眼要死不活的小姑娘。 咬了咬后槽牙,大喊一声,“三两,不能再少了……” 虎妞麻溜的转身跑了回去,从荷包里面掏了三两银子丢给兔头男。 初小七追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妞儿,回来,那丫头都要死了,你买来做什么? 回去养不活,还得花钱买棺木埋她。 听话……” 秃头男见初小七追过来了,赶紧把三两银子揣兜里。 一把将窝在角落的小姑娘拎起来,塞到虎妞怀里。 初小七气喘吁吁的跑到笼子边上,指着兔头男,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你这奸商,尽是骗这些个小姑娘。” 兔头男有些洋洋得意的道:“钱货两清,离手不退!” “你,你,你……” 江青川在边上拉着初小七和虎妞往外走,嘴上还不停地劝说: “算了算了,买都买了。 实在活不了,丢林子里喂狼就是。 三两银子,又不是多少钱,亏了就亏了吧。” 等几人走远后,兔头男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歪着头往边上啐了一口。 “妈的,老子费那么大劲儿,才从塞北套回来的小雏鸡。 没想到居然是个哑巴,才卖了三个子儿。 真他妈的晦气!” 初小七几人抱着孩子往拍卖场的方向走,见到一个隐蔽的巷子,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江青川探头出去看了眼,见兔头男没有追过来,靠在墙上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演得还可以吧?” 初小七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切,没有我的表演,哪有你俩上场的份儿?” 虎妞瘪着嘴,摇头晃脑的道。 “是是是,奥斯卡都欠你个小金人!”初小七打趣道。 “奥什么斯,谁呀?他怎么欠我的小金人,这人在哪?我问他要去。” 初小七“噗嗤”一下笑出声,“别较真,我就只是打个比方。” “七七,这孩子咋整?”江青川看着一脸警惕的小姑娘问道。 “啧,还能怎么整? 等买下雪莲,将人带出去,先养着呗。 那兔头男说是在北境和中部交界转手来的,这孩子估计就是那附近的娃娃。 到时你拿着这娃娃的画像,去天机阁知会一声。 让那边的信息员帮忙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 找到她的家人后,确定不是被家里卖掉的,就给送回去。” “行,放心,我一定办妥。” 商量好后,几人便去了拍卖场。 还以为拍下这雪莲要费些力气,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使劲的抬价,抢夺,可能还要大打出手。 结果,几人连戏都不用演,十万两就将三株百年雪莲给拍了下来。 更戏剧的是,几人一出拍卖场,就有几个人围上来与他们商量,愿意花一万两跟她买一片花瓣。 人家有些就只需要一点点做个药引就行,多了拿来也没用。 初小七留了一朵完整的,卖了两朵,还倒赚了三万回来。 几人回城,到了城门口傻眼了——忘记进出城门,要检查身份证明。 这丫头没有证明,进不去呀。 “虎妞,你驾着马车回将军府,让四哥驾着家里的马车来把我们接进城。” 初小七和江青川带着孩子跳下了马车,将马鞭递给虎妞。 漓国三品以上官员的马车,进出城都是免检的,直接走另一边特殊通道就行。 镇北大将军是正一品,城门值守的士兵,看到马车上挂着的家徽,进出都不会拦,也不会查。 小姑娘很乖巧的窝在初小七的怀里,明明都已经困得变形了,但就是不睡。 睁着通红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这一行人。 初小七也没在意,想着既然是个哑巴,那必然耳朵也听不见,这一路也就没跟她说啥。 三刻钟,凤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初小七的面前,凤语凌从马车上跳下来。 “你这家伙,果然是继承了咱娘的烂毛病——喜欢捡小孩回家养。 可留点心,别又养出第二个像安禄一样的毒蛇。” “不会,不会…… 我给江大哥讲了,让他安排人去找这孩子的家人,找到了就送回去,没事儿的。” 初小七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这么大点的孩子,啥都不知道,能毒到哪里去? 虎妞没有出城,见凤家的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城,便驾车跟在后面,回了纪家。 凤语凌将人送到,连车都没下,就招呼着马夫回府。 折腾这么一大天,到家已是傍晚,天色灰蒙蒙的,家中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纪景轩听说初小七他们回来了,抱着纪子墨就跑出去迎接。 刚走到花园,就遇上几人。 看到窝在初小七怀里的孩子,他愣了几秒,“七七,这孩子是……” “黑市买的!”初小七一脸不在意的道。 纪景轩将纪子墨一把塞到虎妞的怀里,拽起她怀里的小姑娘塞进江青川的怀里。 气呼呼的拉着初小七的手,往房里走。 虎妞看他那气势,像是要打初小七一般,立刻就准备冲上去抢人。 刚动,就被江青川一把给拉住。 “两个人过日子,家里无缘无故又多个孩子,总要有个说法吧? 放心,纪景轩在小七的面前,一直都是个软骨头,他不会伤害小七的。 走,去正厅等着。” 窝在虎妞怀里的纪子墨,一脸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妞儿,这小妹妹怎么了?” 虎妞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笑道: “你们谁是妹妹,谁是哥哥还不一定呢。” 打个岔的功夫,虎妞就将初小七给抛到了后脑勺去。 跟着江青川一起抱着孩子,往正厅走。 纪景轩将初小七拉进房间,“哐当”一声重重的将门给关上。 初小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把甩到炕上。 纪景轩双眼通红的指着门的方向,对着她怒吼。 “初小七,你宁愿在外面买个孩子回来养,也不愿与我孕育一个孩子。 你自己吃避子丸不说,还在我的酒水里面下避子药。 成亲那么久了,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为我要一个孩子吗? 这日子还能过吗?” 初小七的性子就是吃软不吃硬,一进家门纪景轩不问前因后果,对她就是一顿训斥。 别说她现在找到了家人,有了靠山,就是没有靠山,这窝囊气她也不会受。 她从炕上一个轱辘翻身站起来,胸口上下起伏的道: “既然你觉得过不下去,那就别过了。” 说完,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走到正厅门口都没有停下,直接甩了一句话,就径直往马厩方向走。 “抱着孩子走!” 虎妞和江青川见她被气得不轻,也没多问,抱着两个孩子起身去追她。 初小七冲气离开房间,纪景轩闭上双眼,眼泪哗啦一下掉了下来。 再睁眼时,他咬了咬后槽牙,伸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开门追了出去。 他追到马厩的时候,江青川已经将车厢套好,抱着小姑娘站在边上。 初小七正提着裙摆,踩着垫脚凳上车。 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人拉下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七七,我错了,不要离开我…… 你想买几个孩子就买几个,我再也不会说这些话了。 原谅我好不好? 我的孩子你想要就要,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我们就带着陌陌他们,好好生活就够了。” 第195章 这丫头不是聋哑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这窝囊得,就连虎妞都看不下去了。 她心里鄙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没出息男人? 不过她是初小七一伙的,家里本来就盼着两人和离,她自然不会为纪景轩多说一个字儿。 “妞儿,我饿了。 这个点儿不吃饭,还要去哪儿嘛。” 纪子墨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的道。 江青川赶紧打圆场道:“对对对,先吃饭,去吃饭……” 他拽着虎妞,抱着孩子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虎妞这次倒没有叛逆的甩手,只是对着纪景轩的背影瘪了瘪嘴,翻了个大白眼,才离开。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初小七的颈窝,耳边传来阵阵隐忍的抽泣声,八丈高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两年后,若你还想与我要孩子,不管几个我都给你生,好吗?” “你又在拖延时间骗我。” “我发誓,若是违反约定,遭……”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景轩低头堵住小嘴。 “实在不想生就罢了。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孩子,是你! 只要你不离开我,孩子对我来说,要不要都没那么重要。” 初小七是真的心疼纪景轩,但已经在节骨眼上了,她不敢赌。 “傻帽! 放宽心,再等等,孩子肯定会有的。” 纪景轩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不再奢望什么孩子。 只要初小七安心待在他身边,两人好好过完这辈子,他就已经知足了。 “啊,小姐,小姐……” 虎妞尖叫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指着身后的方向。 “怎么了?” “那丫头,丫头是妖怪……”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啥?妖怪?咋回事?” “她她她……,她眼睛会变色。 身上,身上还有东西在动……” 说到这,虎妞猛的打了个冷摆子,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初小七伸着脖子一脸的木讷——眼睛会变色,身体里还有东西会动? 这是啥品种? 她抬腿准备去看看,纪景轩一把将她的手拉住,“我也要去!” 虎妞见纪景轩那一副娘娘腔的模样,顿时把小丫头是妖怪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瘪着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初小七给拉过来,拽着往外面走。 “小姐,这男人那么窝囊,你到底喜欢他啥?” “喜欢他窝囊呗!” 虎妞突然矗立在风中凌乱——啥?她家小姐居然喜欢窝囊的男人?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的话,嘴角都快要咧到后颈窝去了。 三两步追上初小七,拽住她的手,像个孩子似的,得意的摇来摇去。 江青川和纪子墨都站在浴房的门口,没有进去。 那孩子虽然小,但仍然是个姑娘,他们男生进去终究有些不合适,就只能站在门口守着。 初小七走到门口推门进去,那小丫头害怕的抱着身体,蹲在大木盆里面瑟瑟发抖。 她走过去,在盆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小丫头。 首先,眼睛的确是变成了金黄色,有点儿像鹰眼,又有点儿像蛇眼,还有点儿像狼。 其次,就是她身上的伤。 明明买下她的时候,满身的鞭伤,血淋淋的。这会儿身上的伤居然好了一大半。 再者,就是虎妞说的一个小拇指粗细的东西,正在她全上下不停地游动。 受伤的地方,肉眼可见的正在快速恢复。 啧! 这情况她也头次见呀。 这是畸胎,还是后天变异? 她将袖子挽起来,向小丫头伸手,“别害怕,我给你洗香香。” 小丫头歪着头看了半天,确定初小七对她没有恶意,才试着将小手放在初小七的手中,慢慢往她那边靠。 初小七用帕子沾了水,给她轻轻的擦拭身上,仔细的观察着伤口的变化。 她实在是搞不懂,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达不到让伤口瞬间愈合的技术,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澡洗好了,小丫头身上的伤口也痊愈了七七八八。 初小七惊奇的发现,这丫头离开水,身体温度降下来后,眼睛颜色又变回了褐棕色,与普通人无异。 刚才还在全身到处游走的小东西,也不见了。 难不成,跟这热水有关系? 我去,现实版那马1/2? 她赶紧低头看了下,还好,还是姑娘,没变男孩。 穿好衣服,初小七将人抱了出去。 虎妞一脸好奇的,围着已经变回原样的小丫头打转。 “嘶,刚才明明变了的呀。” “这不好好的嘛,你看错了。 走走走,忙活一天了,都快要饿死了。” 浴房门口有好些家丁打转,初小七赶紧扯开话题,招呼大家去正厅。 纪景轩主动伸手,将小丫头抱了过来。 在浴房门口等着的时候,他已经听江青川说了这小丫头的来历。 看着与纪子墨一般大的年纪,顿时也起了怜悯之心。 他不敢想象,若是纪子墨遭受到这非人一般的折磨,他得多心疼。 听说这孩子是聋哑人,怕十有八九是被家人遗弃,或者自愿卖给人贩子的。 左思右想——罢了,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就当给纪子墨找个玩伴吧。 初小七到是有些意外,纪景轩这突然间的转变,心里也好笑,这个男人总是嘴硬心软。 其实纪景轩之前可没什么同情心,他是个非常会衡量利弊的人。 以前家里实在太穷,他自己都被别人同情着,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同情别人。 而初小七恰恰又是他的一个意外。 如若初小七没有出现,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为了让家人活下去。 估计他真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 今天的饭桌上没几个人。 纪景兰和周晴晴,还有方思巧都在成衣铺那边帮忙,没有回来。 快要春耕了,周二虎回北河县那边,检查庄子上的农耕设备运行情况,该修的修一下。 还有船舶那边也需要大检查,保证全年运行安全。 按初小七的话讲——钱远没有人命重要,保障乘客的人身安全,那钱自然而然也就来了。 这也是好些百姓,宁愿多等一些时间多花一些银子,也会选择乘坐文家商船的原因。 一、不超载,二、速度快,三、整洁干净,还舒适又安全。 饭桌上,纪父看着家里多出来的一个小丫头,并没有开口多问什么。 乐呵呵的扯下两个鸡腿,一个放在纪子墨的碗里,一个放在小丫头的碗里。 纪子墨道了谢,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小丫头则是看了眼鸡腿,咽了咽口水,又抬头看着初小七,有些不敢吃。 初小七将碗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对着她笑了笑,比划了下吃饭的姿势,将筷子推到她的面前。 小丫头没有拿筷子,右手抓住鸡腿往嘴里塞,左手伸手去一把抓住炒白菜。 把桌上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的。 还准备伸手去抓其它菜时,被初小七给一把抓住小手,吓得那丫头顿时瑟瑟发抖。 初小七叹了口气,心里很是疑惑。 这么大的孩子,即便是聋哑人,也不至于连筷子都不会用吧? 难不成是家里实在太穷,连碗筷都买不起,吃饭都直接用手抓的? 她让丫鬟打了一盆水过来,给小丫头洗了手,将满脸的油擦干净,将人抱在腿上坐下,亲自喂饭。 纪子墨看到初小七给别的孩子喂饭,这就不乐意了。 瘪着小嘴跳下凳子,要把小丫头从初小七的身上拽下来。 “你穿我的衣服,还要抢我的娘亲,你下来……” 那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被拽了两下,突然也哭了起来。 抱着初小七,就不下来。 这下饭厅热闹了,全是小孩子的哭声。 纪景轩弯腰将纪子墨抱起来放在腿上轻哄。 “陌陌乖,不闹啊! 妹妹刚来我们家,她害怕,所以你娘亲便多带带她。 你是哥哥,得让着点儿妹妹些。” 纪子墨听到自己是哥哥,撅着小嘴,吸了吸鼻子没再闹腾。 纪景轩将他的小碗拿过来,拿起汤勺给他喂饭,这才将人哄好。 晚上洗漱完后,纪子墨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进初小七的房间。 二话不说,麻溜的爬上炕,钻进被子里不出来。 纪景轩转头看向站在门口,披头散发,提着小枕头,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小丫头。 深深叹了口气——得!今晚又啥都干不成了,哄孩子睡觉吧。 初小七走到门口,将小丫头抱了进来,给她脱了鞋放在炕上。 小丫头坐在温暖的炕上,好奇的伸手到处摸,一脸懵懂的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什么。 纪子墨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坏丫头,你不会连炕都没有睡过吧?” 他这么一说,初小七仔细观察这丫头的模样,好像的确不知道暖炕这东西似的。 小丫头咧着嘴笑了笑,又伸手在炕上摸了摸。 “哼,不知道这炕为什么是暖和的吧? 因为,底下烧了柴火!” 纪子墨坐起来,抱着胳膊,得意的仰着小脑袋道。 “呼……,呼……” “是柴火,火,火,火……” “呼……,呼……” “哎呀,你真笨,是火,火……”纪子墨不耐烦的给小丫头纠正。 初小七一脸震惊的伸手,在小丫头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小丫头听到声响,呆萌的转头看向初小七。 嗯? 这丫头能听见? 不是聋哑人? 第196章 太傅要求开封,核对原卷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也有些意外。 “媳妇儿,不是说这丫头是聋哑人吗?这咋不仅能听声,还能出声呀?” “你问我,我咋知道? 人贩子是那么说的呀!” 初小七皱着眉头,将小丫头抱到自己的面前坐下。 跟她比划张嘴,想检查下她是不是声带受损了。 可比划了半天,那丫头好像一点没明白初小七的意思,反而还有些害怕。 纪子墨见两人交流实在困难,便张着嘴给小丫头比划了两下。 别说,他这么一比划,这丫头居然听懂了。点着头,将自己的小嘴朝着初小七张开。 这回换初小七懵了,她明明与纪子墨比划的是同一个姿势,为什么这丫头看懂了纪子墨的意思,却没看懂她的?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检查下来,发现声带也是好的。 那不应该不会讲话呀,真是奇了怪了。 她这边还想不明白,就听到纪子墨拿着自己的带图话本子,指着上面的小人,给小丫头讲故事了。 小丫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反正纪子墨比划什么动作,她就跟着比划。 纪子墨也不管她听懂没听懂,自顾自的翻了一篇。 小姑娘看着上面的画面,突然情绪特别的激动,指着画里的人,叽里呱啦的飚了一大段陌生语言。 初小七转头看向纪景轩,“相公,你见多识广,知道她说的啥不? 又是什么地方的语言?” 纪景轩皱了皱眉头,“听不懂,不过可以确定一点,这丫头不是漓国人。” “你这不是白说吗?这么明显,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她是外国人?” “媳妇儿,虎妞不是说她奇怪吗? 你刚才进浴房,都看到啥了?” 初小七将进浴房看到的怪相,跟纪景轩讲了一遍。 “眼睛会变色?身体里还有东西在滚动,伤口瞬间愈合? 媳妇儿,这丫头不会真是妖精吧?” “你又想整点儿黑狗血验证下?” 纪景轩有些心虚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伸手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小声的道: “媳妇儿,都那么久了,你咋还记着呐,我不都已经承认错误了嘛。” 初小七看他那大媳妇的娇羞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乖,我的小奶狗!” 纪景轩一把捏住初小七的小手放在胸口,“媳妇儿,今晚不准点火。 不然,我就真狗了啊。” 初小七顺势在他的胸口画圈圈,趴在他的肩膀上,往耳朵轻轻吹了一下,小声道:“你想怎么狗?” 纪景轩呼吸顿时就开始紊乱了,伸手一把搂住初小七的腰,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转头在她耳边小声的道:“媳妇儿想我怎么狗,我就怎么狗……” “爹,娘…… 你俩说啥悄悄话呢?” 两人正没羞没臊的打情骂俏,完全忘记炕上还有两个奶娃娃。 一转头,正好与纪子墨的小脸对上,吓得两人赶紧分开坐得老远,满脸的不自在。 “没说啥呀。 我跟你爹正在商量,明天中午吃鸡蛋羹,还是土豆泥。” 初小七脸红脖子粗的编着聊斋。 纪子墨撅着小嘴,扑到初小七的肩膀上撒娇道:“娘亲…… 就不能两样都要吗? 陌陌好久没有吃到土豆泥了。” 初小七一把将纪子墨从身后拉到怀里,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好,两样都给你做。” 小丫头站在炕上,看着初小七抱着纪子墨,也跑过去,要在初小七的怀里坐下。 纪子墨偏不让位子,死死的将初小七抱住。 小丫头见纪子墨不让她坐,瘪着小嘴要拉嗓子。 还没开始,就被纪景轩一把抱起来放在腿上坐着,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知道她什么都听不懂,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个温暖的笑脸。 小丫头能感受到纪景轩的善意,学着纪子墨的样子,转身一把将他抱住。 初小七瘪瘪嘴,“要不是这丫头才三四岁,我该要吃醋了。” 纪景轩猛的抬头看向初小七,激动的问道: “媳妇儿,你刚才说你要干啥? 吃醋吗? 你真的会吃我的醋?” “我们是夫妻,别的女人抱着你,我不该吃醋?” 纪景轩麻溜的往初小七身边靠过去,伸手一把将人搂住,把头放在她的肩膀蹭了蹭。 撒娇的道:“媳妇儿,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你心里有我的这一天了。” 初小七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一直都有。” 正准备亲下去,怀里的两个孩子又开始拉扯,两人只好作罢,先哄孩子睡觉。 纪景轩想得挺好——自己挨着媳妇儿睡,孩子往边睡。 实际情况是,两个孩子睡中间,他和媳妇儿隔了老远睡。 伸手过去都摸不着人的那种距离,把他怄得不行。 等两个孩子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摸到初小七的身边,将人搂在怀里,才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孩子居然睡回了两人的中间。 不仅如此,两个孩子都钻进了初小七的被子,他却被挤出去,一个人盖一床被子。 把他郁闷得不行,一早上都闷闷不乐的。 小丫头来了家里三天,便与家里人慢慢熟悉起来。 虽然还是不会讲话,但勉强学会了用筷子刨饭,不用人喂了。 既然住在纪家,那就得给这她一个身份。 纪景轩给她取名叫纪子涵,对外就说是纪子墨的双胞胎妹妹。 从小身体不是太好,一直都养在乡下亲戚家中,这几天才接回来的。 纪子涵长相虽然不差,但长得既不像纪景轩,又不像初小七,说是双胞胎实在是有些牵强。 不过两个孩子的确是差不多大小,也没谁吃多撑着,跑去追根究底的查这孩子来历。 纪家说是双胞胎,那就是双胞胎嘛。 为了纪子涵户籍的事情,贝利还飞了一趟北河县找秦县令,给她办理了户籍证明。 两个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后,也不怎么吵,走哪都一路。 那小三轮两人争了一段时间,后面也不争了。 初小七在后面给加了一个简易版的车厢,让他们两个轮流拖着对方走。 被陈震海送到学堂去的陈可可,过来看到纪子墨跟别的姑娘卿卿我我,吃了好大一顿醋。 说啥都不去学堂上学了,天天跑纪家来守着纪子墨。 陈震海那边最近急得焦头烂额的,没空管陈可可,只有随他闹腾。 算算时间,卡莉儿那边快要生了,他正想着要怎么偷渡去北蛮国把人给弄出来。 文子昂说,他就只收到米拉那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收到任何消息。 就连镇北军安插在北蛮国的探子,都没办法将信息传递出来。 说明那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贸然前去必然危险重重,所以大家坚决不准他去。 至少要再次等到有消息了,再想办法过去。 陈震海知道大家不让他去,是担心他的安危。 但他这心里,时时刻刻都挂牵着卡莉儿母子的安危。 生怕卡莉儿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一尸三命。 但他也知道,光靠他自己,是没办法偷渡过去的,也只有等着。 眼看快要放榜了,考生们三三两两的坐在茶楼,酒馆,吟诗作对或是讨论这次会试的考题,相互交换意见。 时不时的还要争论上两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好生热闹。 这些天,宫里也很是热闹,好几个内阁大臣被砍了脑袋,或是被关进了天牢。 会试结束,所有的卷宗被抄完后,由御林军全部封箱,送到皇帝指定的地方封存起来。 批改结果出来后,内阁把优秀的文章和名单送到皇帝的跟前。 这次会试,从头到尾,太傅和大学士都没有参与。 到了公布名单的时候,居然没有纪景轩的名字。 大学士没有接触过纪景轩,不知道他的学识到了哪个程度,没开口说啥。 但太傅是看过纪景轩文章的,笃定了这次会试,他即便拿不到第一,最差也能拿个第二第三。 结果出来,居然连榜单都没有上,这实在不太可能。 已经很久不管事的他,居然站出来,坚定的要求开封,核对原卷宗。 他这一要求,必然是受到了很多官员的反对。 结果已经出来了,若是要核对原卷宗,相当于人家内阁前面做的所有工作又要重来一遍,大家自然是不愿意。 皇帝心里也是纳闷,若不相关自家人,这老头不会那么坚定的要求查对。 难道今年家里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参加了科考? 看他这坚定的模样,好像知道点儿什么似的。 他看了眼凤大将军,用眼神问他这老头啥意思? 凤大将军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有不少的官员看到。 皇帝想了想,咂巴了下嘴,大手一挥。 “关门,让御林军将这金銮殿给我围了。 今个儿谁要是敢在卷宗对完之际,踏出这道大门,杀无赦! 不服气的,等将原卷宗核对完后,可以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本来站在边上看戏的魏丞相,这时看不下去了,赶紧站出来阻止,“皇上,万万不可。 这传出去,您会被天下人诟病的。 而且重新核对,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必然会拖延放榜的时间,造成众学子们的不满。” 皇帝将身体支棱在龙椅的扶手上,眯眼看着丞相,冷声道:“漓国姓宿!” “给我仔细的核对,敢漏掉一个原卷宗,当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小福子,去,给皇后说,有人欺负咱外祖父,把名单记录给她。 她今早不是在磨剑吗? 正好让她试试,那剑刃磨锋利没有。” 万福叹了口气,对着朝堂上的众臣翻了个白眼。 捏着嗓子高喊道:“是!奴家这就去通知皇后娘娘。” 这一嗓子喊出去,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第197章 问老天借了个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是读过圣贤书人,虽然态度强硬,但还是听得进去道理的。 可皇后读过的正经书,怕是一双手都数不完,压根就不是个能讲理的人。 她只要不杀你,随便找个由头把你打个半死,又受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处罚,最多就是扣点俸禄。 但她凤家缺宫里那三瓜两枣? 以前她爹没回来前,这朝堂上就没人敢惹她,现在她爹回来了,那更没人敢惹了。 镇北大将军和文家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一文一武,到时候整得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半个时辰,御林军抬着上百个大箱子,放在金銮殿上。 好几个大臣,见到这些箱子,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皇帝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大臣们精彩的表情变化,心中冷笑——看来这次会试的结果,问题还不小。 “开封!” 御林军得了皇帝的命令,将箱子上的封条给撕下来,“啪啪啪”将箱子的盖子掀开。 今年参加会试的学子有四千多人,每个箱子里面的原考卷,都按照学生的考号顺序码放。 “嫌工作量大,这好办,不需要你们动手。 将内阁提供的这份榜单上四百人的原试卷找出来,与报送上来的这些试卷核对。 我的御林军虽然不懂文章,但核对个名字和内容他们还是可以的。” 皇帝大手一挥。 “开始!” 陆宗云作为御林军副指挥使,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必须在场保护皇帝的安全,指挥部下执行皇帝的命令。 他正在场下巡视,皇帝将他招呼上去,在耳边嘀咕了几句,他便转身离去。 一刻钟的时间,金銮殿的外面又增加了一倍的侍卫。 接着外面太和门广场,突然发出“嘭”一声巨响。 殿内大臣知道,这是通知皇城二十里外的营军戒备,并通知关闭城门,不准进出。 殿内的大臣们看到皇帝这阵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御林军刚拿着名单,开始根据考号查找试卷。 大殿上就“扑通,扑通”,连着晕过去两个内阁官员。 皇帝微微提起嘴角——他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会试结果到底有多大的猫腻。 “把太医院的御医全部叫过来。” 这次还没一刻钟,整个太医院的御医们全部背着医药箱,鱼贯而入进到金銮殿围成一圈站着。 魏丞相是越发的摸不准,皇帝的这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一时半会儿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殿上看着,见招拆招。 御林军人多,一个时辰不到,就将榜单上四百人的试卷全部给找出来,进行一一核对。 结果内阁呈送的榜单中排名前三百八十份原试卷,和报送上去的试卷内容对不上,名字也对不上。 这个结果,满朝文武震惊不已。 皇帝则是被气笑了。 “看来,真有人想给漓国改名换姓呐。 四百人上榜,前三百八十人都被换掉了。 这恐怕不止吃了熊心豹子胆,定是问老天借了个胆,才敢猖狂至此吧?” “陆宗云,那个,那个,那个…… 全部给我拖出去砍了。 其他内阁参与这次阅卷的人,统统押进天牢,仔细的查。 查出来直接砍头抄家,家眷流放北疆边境。” 北疆边境可比北漠还要靠北,那严寒程度是漠北的两倍还多。 到了那些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这与满门抄斩没什么区别,只是死得快和慢而已。 堂下哀嚎一片,纷纷求饶。 这个结果,就连魏丞相都震惊了,他就只安插了十人进去。 是谁胆子那么肥,居然敢置换那么大数量的试卷? 先前还想跳出来维护两句的,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那些个老家伙攀咬自己。 姜大学士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心里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自家孙女与纪家定下婚约,他避了嫌,从头到尾一点儿没有参与。 不然,这场牢狱之灾自己是怎么都躲不过的。 看样子自己那啥啥啥也不是的女婿,多少还是有一丢丢用的。 下次还是对他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太傅虽然提出核对原试卷,但重新阅卷工作,他仍然没有参与。 只是让皇帝盯着点儿,别再出错。 皇帝纳闷,这老头那么重视这场会试,但又不亲自参与审核,很明显是在避嫌。 他把文家和凤家,包括他们的族亲都翻了个遍,根本就没有找与这两个家族有关的人参考。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暗戳戳的套皇后的话。 “媳妇儿,你说外祖父这么重视这会试结果,是不是家里有什么旁系参加了这次的会试?” “啥旁系,那不是纪…… 外祖父那不是众师之首吗?对会试的结果提出异议,保证会试的公平性,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困了,睡觉! 要再打扰我睡觉,就滚去惠妃那边去。” 皇后这铁憨憨那么一说,皇帝心里大概有数了。 看来家里还真有他不知道的亲戚,参加了这场会试。 而且,这人还姓“纪”,后面他得好好注意一下会试的结果。 能让他这老师为其开口,这姓“纪”的考生,学识肯定是得到了那老头的认可。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蹭蹭,“媳妇儿,朕去惠妃那里,你就一点儿不吃醋吗? 朕哪都不去,就要赖在你这儿。” 啪…… “老色胚,还有完没完了,夜夜折腾,也不怕把你那老腰给闪断了。 滚……” “哎呀…… 朕才比你大十一二岁,怎么老了,正值壮年。 朕必须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朕不老!” “宿毅恒……,唔唔唔……” 万福站在外面,听见凤栖宫里面的咒骂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夜空翻了个大白眼。 整个漓国,再找不出凤语霜胆子那么大的女人来,敢动不动就甩当今皇帝的耳刮子,还敢直呼其名。 换其他人,十八族怕是都不够诛。 这次的阅卷是漓国有史以来,最严格的一次。 一个评审一张桌子,边上还站着一个御林军盯着,还有士兵不定时的巡逻。 原试卷的名字全部被遮住,打乱了顺序由万福安排的小太监随机呈送过去。 评审官吃住都在大殿上,就连如厕,都只能穿着亵衣,搜身检查才能去到指定的位置如厕。 全程还都由御林军陪同,可以说是毫无隐私之言。 这段时间也不上朝,皇帝有事儿没事儿就过去转一圈。 这可比会试都还要严格,评审官员在心里也是叫苦连天。 皇宫里出这大事儿,倒也被捂得挺死,没有传出一丁点儿的消息。 但突然关闭城门,禁止进出城,这让好些学子都嗅到点儿出大事儿的味儿。 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的时候,皇宫那边也在第一时间贴出告示,通知放榜时间延后半月。 原本二三十天就应该放榜的,这突然延后半月,家境好的学子倒没啥,家境差的,就有些受不住这费用了。 随后皇宫那边又出了一则通告。 延期这半月时间,所有考生住店吃饭的费用减半,另外一半费用由国家承担。 即便是这样,好些人仍然无力承担皇城这高昂的食宿费。 初小七在宵禁后,将两层酒楼的桌椅全部搬开,铺成稻草床,免费提供给那些个家境贫寒的学子休息。 白天愿意打零工的,她也给安排事情做,一百文一天。 棋牌室在会试结束没几天,就已经开业。 自己的产业安插不下去,她就将人安插去文家,凤家的产业下面。 又不是灾荒年,只要愿意放下面子去干事儿的考生,延期的这十五天怎都饿不着肚子。 特别是在棋牌室,好些赢了钱的客人都会打赏小费,除了每天的工资,还能赚上不少。 而且,初小七的产业,每天只需要工作四个时辰就换班。 很是轻松,包吃还有肉,也不耽误他们看书。 试卷重新审阅下来,与之前内阁报送上去的那四百份试卷相差不大。 试卷还是这些试卷,除了朝堂上二十个上榜官员的孩子和亲属,其他全部被李代桃僵换了名字。 大理寺连审了十多天,放了三分之二的内阁官员回去。 剩下的三分之一,全部抄家流放北疆。 四百人的上榜名册,重新连同试卷报送上去,皇帝在排名第一的位置找到了姓“纪”的考生。 他将整个名册翻了遍,也就只有这一个姓“纪”的。 看了他的文章,心中赞叹不已,难怪他那老师非要核对原卷。 这么个大才若是被埋没了,着实可惜。 大理寺将这被换上去的三百八十名学生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 其中有三百人是花钱买官,有八十人是朝堂各个大臣通关系,给自家亲戚或者家属讨的官。 八十人中有十人,是魏丞相安插进来的,直接顶了榜单前十学生的名额。 皇帝只处置了内阁的官员,朝堂上的其他官员一个没动,也不提这事儿。 这让朝堂上通关系的官员们,每日上朝都如坐针毡一般难受。 没两天居然就有人按耐不住,直接上吊自杀了。 其实最慌的,还属魏丞相。 皇帝最近做事儿越发的反常,让他心中实在不安。 明知他安插人进来顶替了前十的学子,却只字不提。 若是处罚或者训斥,自己心里还能有个数,也能随机应对。 可皇帝偏偏就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做,总觉得在憋什么大招似的。 不行,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转移皇帝的注意力,将这事儿给垮过去。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还得再等等。 第198章 英姿飒爽的踏春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越是接近放榜的时间,考生们心中越是焦躁。 但纪景轩却不同,整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读书带娃追着媳妇儿跑。 他压根就不关心会试的结果如何。 之前他努力,是想考个一官半职,哄着初小七给他生孩子。 现在初小七既然不想生,他也没了努力的动力。 若是真没考上也好,现在家中不愁吃穿,他就一门心思的跟着媳妇儿做生意,正好把人给看好了,别被人给挖跑了。 隔壁邻居见纪家女主外,男主内,背地里嘲笑纪景轩这软饭吃得“真香”。 他早就习惯“软饭男”这个名词了,所以一点也不在意。 就算亲耳听到别人那么讲他,他也不生气。 还咧着嘴一脸娇羞的打破尴尬,来上一句“命好”。 接近清明,天上三天两头,又开始飘毛毛雨。 纪子墨今年比去年长了一头,小脚丫子也长大了。 去年的雨鞋已经穿不得了,家里又没有材料重新做。 初小七索性就不准两个孩子在外面玩,只能在有遮挡干爽的地方待着。 猎奇,本就是孩子的天性。 即便早上她千叮嘱万嘱咐,但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几个孩子坐在桌边就没一个干净的,再加上陈可可最近也借住在纪家。 纪家整天那是热闹得不行。 每天一人两套衣服都不够他们换洗,整得初小七郁闷得不行。 实在没办法,她就将几个孩子全部关在一个屋子里。 想办法弄了一些石灰和染料,做成彩色粉笔让他们画画。 连着飘了三天的雨,天空中好不容易放晴。 吃了午饭后,初小七夫妻便带着三个孩子,跟蹲家休息的踏春在花园里玩耍。 陈可可带着纪子墨,拿着小铲子在花园打地洞,纪子涵就在草坪上与踏春玩。 纪子涵来纪家有半个多月了,虽然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瘦小,轻飘飘的。 明明看着齿龄跟纪子墨一样,骨骼长得也壮实,吃得也不少,但就比纪子墨矮半个头。 踏春虽说脾气好,但也只会让纪子墨骑在它的背上,其他人摸可以,坐就不让。 今个儿估计是心情好,便让纪子涵爬到它的背上玩耍。 本来都玩得好好的,它突然停在原地,仰头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良久,接着开始有些烦躁的在原地打转。 初小七听到哼哼声,觉察出它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起身过去查看。 她还没有起来,踏春便驮着纪子涵猛的往大门方向跑去。 大门关着,它直接翻墙跳了出去。 初小七担心它突发兽性,伤着纪子涵或者街道上的行人,二话不说,运起轻功就在后面追。 “踏春,停下……” 无论她在身后如何喊,踏春都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它轻巧的躲避开路上的行人和摊贩,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跑。 初小七因为着急,反而还撞翻一个云吞摊子。 被驮在踏春身上的纪子涵被吓得“哇哇”大哭,双手紧紧的抓住踏春两腮的狼毛,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 “春……,春……,怕……,怕……” 从铺子对账出来的虎妞和江青川,正好看到踏春驮着纪子涵从他们跟前狂奔而过。 两人立刻运起轻功,跟在它身后追,大声的叫它停下。 距离皇宫还有三里地,就见百姓们一窝蜂的往回跑。 踏春轻巧的跳上房檐避开人群,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跑。 初小七几人一看这阵仗,就知道皇宫那边出事儿了。 咬着牙,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隔老远就听到“叮叮当当”兵器相碰的声音。 一个男子站在凤语凌的身后,挥舞着弯刀砍下。 突然一个黑色身影闪过,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凤语凌反应过来,刚提着剑转头,抡刀的男子,便被一股重力猛的拍飞。 男子捂着胸口翻身站起来,见一头通身雪白的庞然大物,驮着个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孩子,挡在凤语凌的面前。 微风吹过,顺滑的狼毛随风飘动——那叫个飒! 结果,飒不过三秒,阵阵血性涌入鼻腔,它居然不合时宜的歪头打了个干哕。 站在它身后抱着踏雪的凤语凌扯了扯嘴角,伸手扶额——这家伙真的是传说中的食肉动物吗? 它居然恶心血腥味! 初小七他们赶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立刻加入了战斗。 没打一会儿,这群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停下打斗,站在原始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凤语凌一行武将,立刻聚在一起退到城门边上。 初小七看着那些扭动着身体的人,像是中邪的丧尸一般,向城门的方向靠近。 凤语凌他们也头次见到这种怪异的事情,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一步步往后退。 眼看已经退到宫门边上无路可退了,这时一狼一狗猛的跳出来,挡在凤语凌他们的面前。 形势居然立刻峰回路转了。 那群怪异的人,猛的停止了上前的脚步。 不仅如此,踏雪和踏春往前踏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看似很害怕这一黑一白似的。 坐在踏春背上纪子涵,突然拉着嗓子哭喊,“娘……,娘……,痛痛……” 那群人听到纪子涵的哭声,顿时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抱着脑袋躺在地上打滚。 站在不远处的初小七,晃眼间看到纪子涵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金瞳。 她赶紧飞身而起,落在踏春的身边,一把将纪子涵搂进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抬头。 纪子涵嗅到初小七的味道,有了安全感,渐渐的平复下来,从大哭到小声的抽泣。 初小七将人抱在怀里,手掌能清晰的感受到,纪子涵身体里的那小东西,正在疯狂的上蹿下跳,有种即将冲破皮肉跳脱出来的感觉。 纪子涵哭声渐小,奇怪的是,那些怪异的人也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也只是站起来,不敢向前一步。 踏春歪着脑袋看了看,见那些人好像很怕它。 突然玩心大起,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追着那群人无意识的到处乱窜。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初小七将踏春叫了回来。 果然,踏春回来后,那群人转身又抖着骨架子往宫门方向靠近。 踏春一跳出去,他们就连连后退。 有古怪…… 初小七直接洒出一把迷药,将那些人全部放倒。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纪子涵,见这丫头的金瞳仍然没有变回去。 敷衍的跟凤语凌打了个招呼,让虎妞和江青川跟着善后,自己匆忙的抱着孩子往家跑。 刚转进巷子口,就看到纪景轩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门口,急得直打转。 “七七,涵涵受伤了吗?” 纪景轩见初小七回来了,赶紧三两步迎上去,将孩子接过来。 初小七伸手把纪景轩的外衫拉了拉,套在纪子涵的头上,将人拉着往家走。 “涵涵眼睛变了,回去再说。” 纪景轩一听,赶紧伸手将孩子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加快步伐往家走。 到家后,初小七将人放在椅子上观察了半天,用了好些办法,纪子涵这双眼睛都没能恢复正常。 不仅如此,她体内的那小东西,也一直不停地在她皮下快速的游走,根本没法按住。 看来这瞳色的变化,跟孩子身体里那东西的运动,是有关联的。 想着每次洗完澡后,温度下来,瞳孔的颜色就会变回来。 初小七让人打了一大桶冷水,抱着小丫头坐在水里。 三四月的天气,从水井里面打出来的冷水,还冰得刺骨。 大人都受不了,别说孩子了。 初小七也担心孩子身体扛不住,泡了几分钟就赶紧出来了。 人被冻得够呛,但瞳孔的颜色还是没有变回去。 该用的法子都用遍了,初小七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踏雪那边 替凤语凌挡了一刀,虽然这一刀砍在了屁股蹲上,没有砍中要害,但伤口也不浅,要缝针止血。 幸好张逸峰过来好几天了,正在棋牌室那边帮忙。 虎妞他们就近把踏雪送去了棋牌室,让张逸峰给治,没送回纪家去麻烦初小七。 整个过程,踏春都一直乖巧的蹲在边上守着,时不时的还要伸出爪子,拍拍哼哼唧唧的踏雪,表示安慰。 张逸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挑着眉道: “踏雪,哼哼得了。 这打了麻药,能有多疼?” 谁知道踏雪突然转头,对着张逸峰“汪”的大叫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行行行,你受伤了,你是大爷,你继续接着哼。 但你可悠着点别乱动,当心我这针一不注意穿到小丸子上,你就得改做小母狗了啊。” 张逸峰话音落下,踏雪顿时没了声儿。 只是气呼呼的翻着白眼,死死的盯着张逸峰的手。 生怕他手不小心打滑,将针穿到其他地方去。 纪子涵受了惊吓,全身又被那东西窜得难受,一直窝在初小七的怀里哼唧。 纪子墨虽然不高兴,但看到她蔫巴巴,也没闹腾。 只是窝在纪景轩的怀里,一直撅着小嘴。 夜里,不管怎么哄,纪子涵都一直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睡。 她身体里那小东西也窜得厉害,显然让她很不舒服。 初小七想着,那东西既然在她的身体里面,对她又没有伤害,按说她自己应该懂得控制才是。 可语言不通,没办法沟通,只有干着急。 小丫头自己睡不着哼哼唧唧的,纪子墨也睡不踏实,大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 这下把初小七两口子忙得够呛,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怀里哄。 忙了一整夜,夫妻两人一点儿也没合眼。 小丫头也没合眼,哼唧了一夜。 初小七见一直这也也不是办法,大人熬一熬问题不大,但孩子总不能一直不睡。 她左思右想,干脆用小棉被将人包着,直接出了门。 第199章 南阳王躺枪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抱着纪子墨,将初小七送到马厩。 “媳妇儿,这天都还没亮,真的不要我陪着一起去吗?” 他站在马车边上,不放心的道。 “陌陌正在发烧,身边离不得人,你好好看着他。 你不用担心,我带着孩子过去,只是想验证下自己的猜测,很快便会回来。 如若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虎妞回来通知你的。” 纪景轩无奈的点头,“好吧,那你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出了昨天皇宫门口的那事儿,现在整个皇城的百姓们都人心惶惶的。 再遇上昨天那种怪事情,你们可千万别再往上冲了,赶紧往家跑,知道吗?” “行,知道了。 外面风大,你赶紧抱着孩子进屋去吧。” 虎妞坐在车架上对着纪景轩翻了个大白眼,扬起马鞭,驾马从后门走了。 “小姐,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那软骨头什么? 你看他,遇到危险就知道叫咱们逃跑,一点儿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虎妞坐在车架上,不满的抱怨。 初小七好笑的道:“这可能就是他一个书生,保护家人的方式吧。” 虎妞瘪瘪嘴,也就她家小姐喜欢。 这种弱鸡,就算家缠万贯,她都不会嫁。 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停在了天牢的门口。 虎妞下车跟门口的侍卫交流了几句,就回到马车上等着。 没等一会儿,凤语凌风尘仆仆从天牢大门出来,走到马车边上跟虎妞说了两句,便抬脚上了车。 “小妹,怎么天不亮就将这丫头抱过来了? 我正准备等天亮后,差人去叫你过来一趟呢。” 初小七将马车里面的油灯点着,把小被子掀开。 凤语凌看到小丫头的一双金,震惊不已。 “这孩子眼睛怎么回事,是病了吗?” 初小七摇摇头,将这孩子身体的变化讲给了凤语凌听。 “小妹,这孩子身体上那么大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跟家里提前知会一声? 这若是敌国安插在我们国家的桩子怎么办?” 凤语凌一脸严肃的训斥初小七。 初小七知道自己理亏,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 “这不是也没几天嘛,还没来得及嘛。 而且我也不是太确定,她到底是病了还是天生就这样。” 凤语凌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责怪。 “那你这时候将她带过来做什么?” “哥,昨天在宫门口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那些行凶的人听到她的哭声,突然就变得痛苦不已。 那时我将这丫头抱在手里,也感觉到她身体里的那东西,正疯狂的想要冲出来似的。 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所以我将人抱过来,想让这丫头再靠近那些人试试,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说到这儿,凤语凌皱眉道: “我准备差人去找你,也是为了那些人的事情。 那些人实在奇怪得很。 我们将人绑回来,居然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识认官印结。 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姓名、籍贯、年龄、相貌等,还有担保人的签字,并加盖着官府的印章。 说明他们都是这次来参加会试的考生。 既然是考生,为什么会突然聚集在皇宫的门口,持刀硬闯皇宫呢?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醒过来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概不知。 但清醒还不到一刻钟,又变成在皇宫门口的副模样,扭动着身体胡乱攻击。 要么就呆呆傻傻的坐着一动不动,不管你怎么打都没有反应,也问不出个什么。 你说这些人是中邪了还是生病了?” 初小七皱着眉头思考片刻,抬头道: “哥,带我去看看。 我总觉得那群人身体的变化,跟这丫头身体里的东西有某种联系。” 凤语凌耿直的答应,他本就是要叫初小七过来看看的。 两人进去后,虎妞便驾着马车回了将军府。 凤语凌让她回去,将纪子涵的身体情况,跟大将军说一说。 她到将军府的时候,早饭刚上桌。她麻溜的跑院子里面洗了个手,便在桌子边坐下开吃。 将军夫人递了个大肉包子给她,“慢点吃,在纪家饿着你了?” 虎妞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道: “那倒没有,只是好久没有吃到将军府的大肉包,想念得很。” 大将军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别噎着了…… 你怎么大早上就跑回来了? 是囡囡那边有什么话让你带回来吗?” 虎妞三两下把嘴里的包子吞下去,抬起碗喝了一大口粥,顺了顺气,才把事情说给大将军夫妇听。 要不是大将军提起,她差点儿就忘了正事儿。 大将军夫妇对视一眼,均是一脸的震惊,这情况他们还真是闻所未闻。 胡乱吃了两口早餐,夫妻俩便坐着马车去了太傅府。 刚进门,正好遇上正准备出门上朝的文家男丁们。 文家男丁见大将军夫妻着急忙慌的样子,便又倒回了正厅,差人去宫里请了假。 大将军夫妇将事情讲了之后,文家人也是一脸的懵。 只有太傅眯着眼睛正在思考什么。 一炷香后,他喝了口茶,砸吧道: “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小时候,听我的爷爷提起过。 不过,据他所说,他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别人讲的。 北疆再以北百里之外,有个国家的正统皇族血脉,瞳孔就会变色。 传说这个国家的皇族,天生就懂兽语,能御万兽。 而且长生不老,最少都能活到三百多岁。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皇族男子之间,也能孕育出子嗣。” 正厅的人听得瞠目结舌。 长生不老他们勉强相信,但这男子之间孕育子嗣,这未免也就太扯淡了点哦。 “不过这也就是传说,谁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反正听说很多人都去北疆那边找过,想求得他们长生不老的秘方。 但除了死在路上的,其他的全部都无功而返。” 大将军想了想道:“爹,你说能御万兽,会不会跟巫蛊术有关呀?” 太傅摇摇头,“据说蛊虫在他们皇族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人家能御万兽,那是懂得与兽交流。 暂且不说那个神秘的国家是否存在,就巫蛊族那下三滥的恶心玩意儿,能与人家相提并论吗?” 大将军瘪了瘪嘴,在心里蛐蛐——都不知道存不存在,哪来的可比性? 自己这老丈人永远都是那么双标。 家里几个孩子有出息,都是他们老文家的血脉好,压根就没他凤家什么事儿。 但他也不想想,没有自己,能有这几个孩子吗? 昨天宫门外面发生动乱,今天文家和凤家又没来上朝。 这不仅让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在心里各种猜测,皇帝心里也纳闷,这两家背着自己又在搞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他不闻不问,装作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对昨天皇宫门口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此时魏丞相心里也如同山路九曲十八弯一般,又惊又险,还看不清前路。 他加大了对凤家和文家还有曲家的调查力度,丝毫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皇帝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他真是越发看不懂了。 太和殿上众大臣还在各种猜测,陆宗云跑了过来,说是昨天宫门前的动乱查清楚了。 此事与坞湘国的巫蛊术有关。 有人给这次参加会试的考生下了蛊,控制他们爆发了昨天宫门外的动乱。 陆宗云还将从那些考生身体里取出来的虫子,带了过来。 众大臣看着木盒子里面,正在蠕动的小黑虫,惊恐万分。 漓国混进了坞湘国的巫蛊师,这绝对是件天大的事情,相关自身安全,大家纷纷要求,必须要严查。 坐在上位的皇帝,看着盒子里的小虫,眉头紧锁。 他年少的时候游历过很多的地方,也晓得这世上有很多神奇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让人谈之色变的坞湘国巫蛊术。 他活了那么多年,也只是听说,从来就没见过真正的蛊虫,也没见过中蛊之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只是点点头。 让陆宗云核实那些行凶者的身份,的确是被奸人控制的,放了就是。 大家都觉得皇帝的这个决定太过于轻率,纷纷提出反对,要求砍了那些考生。 皇帝也点头答应,但他提出了个要求。 “谁主张谁执行! 放榜之前,给我查出背后的元凶,若是查不出来,众爱卿就与这些考生一起上断头台。 今年参加会试的考生有四千多人,众爱卿不用担心你们死后,漓国就无人可用。 你们即可安心的去,我会安排好一切!” “一句谁主张谁执行”,让朝堂众臣顿时鸦雀无声。 这个差事谁敢应? 调查过程危险不说,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没人查,这正合魏丞相的意,少了他很多麻烦。 不过还没有得意三息,皇帝就交代道: “不过这事的确关乎民生,必须要严查清楚,不然百姓们没法安心生活。 这样吧,南阳王去查,将幕后之人查出来绳之以法。 朕同样给你七天时间,若是查不出来,便褫夺封号,降为皇子。” 说完,也不等南阳王反应,接着问众大臣。 “朕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去查,众爱卿总没有异议了吧?” 众大臣还敢有什么异议? 人家都派自家儿子去查了,查不出来还要被处罚,他们还敢说啥? 每天上朝都抱着吃瓜心态,将自己高高挂起的南阳王。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啥都没说也没干,咋就无辜躺枪了呢? 心中气得要死,还不得不开心的接下这棘手的任务。 第200章 高贵的虫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退朝后,皇帝让陆宗云跟自己去书房,问前因后果。 陆宗云居然说他不知道,这结果其实是凤家和文家查出来的,他只是被叫过来汇报。 皇帝挑眉——好呀,媳妇儿一家子果然背着自己在搞事情。 哼,居然不带自己玩儿,想都别想。 “小福子,去把朕那岳丈和小舅子给叫过来,就说朕想他们了,找他们喝茶。” “皇上,你这岳丈有点多,你讲的是哪一个?” 皇帝扯了扯嘴角,丢了一本书直冲万福的面门。 “明知故问,朕有几个媳妇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万福一把接住皇帝砸过来的书,瘪了瘪嘴,摇头晃脑的走了。 舔狗就是如此!——自顾自的攀关系,人家认不认还是一回事儿呢。 凤大将军一家子刚到家,万福就过来请人。 不用问,他们也知道皇帝让他们进宫去干什么。 回来的路上父子俩与文家人早就统一好了口径,若是皇帝问起,该怎么说。 父子两人到了宫中,凤语凌声情并茂的给皇帝编了一段精彩的故事。 总结来就几个重点——因为那些人蛊毒发作了,见有东西在他们皮下游动,便剥开皮肉将蛊虫取了出来,那些人就恢复了。 其实他们编的这个故事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内容是真实的。 凤语凌带着初小七进了天牢,越是往里走,纪子涵皮下的那小东西越是激动。 甚至在纪子涵的手背上面鼓起一个包,像立刻要冲出皮肉的阵仗。 还没走到牢房的门口,纪子涵就疼得“哇哇”大哭。 凤语凌担心孩子的哭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将人暴露出去。 拉着初小七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三两步走到牢房门口推门进去。 一进去,他就将里面审问的人,全部给支走。 这群人里面,有他从北境带回来的副将,还有皇城的官员。 北境的人是知道初小七本事的,出去后就跟皇城这边的官员各种吹嘘初小七的医术。 这让皇城这边的官员们,没有生起半点的疑心。 以为初小七就是凤语凌找过来,查看这些怪人身体的大夫。 进了牢房,初小七麻溜的将小被子掀开,一巴掌拍在纪子涵小手的鼓包上。 并指着那包咬牙切齿的道:“再闹腾,信不信老娘直接把你剖出来喂大鸟?” 这一巴掌下去,那东西居然停在小丫头的手背不动了。 初小七与凤语凌对视一眼,两人心里纳闷——这家伙难道能听懂人话? 这似乎验证了初小七最初的猜测。这东西对纪子涵没害,而且还能沟通。 凤语凌随便拉了个人出来按在老虎凳上捆好,初小七将哼哼唧唧的纪子涵抱着靠近。 安静了一会儿的小东西,突然又开始蹦跶起来,纪子涵顿时又开始鬼哭狼嚎。 这次不管初小七怎么按,都按不住,你按这里,它跑哪里。 那小东西开始躁动,被绑在老虎凳上的人也突然开始痛苦的扭动起来。 果然,这小东西与这些人怪异的行为有直接联系。 但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啥名堂。 初小七把脉下来,神奇的发现,这人的身体居然很健康,一丁点儿毛病都没有。 这让她想起了秦含玉之前的情况。 明明胖得跟球似的,查下来却很健康,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伸手翻了那人的眼皮,这下她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了——中蛊。 虽说知道是中蛊了,但她不懂怎么治疗呀。 也不知道纪子涵身体里的那东西,与这蛊虫到底有什么联系。 孩子越哭越厉害,老虎凳上的人扭得快要断气,血管上突然也拱起密密麻麻的小包,全身上下不停地游走。 初小七和凤语凌急得焦头烂额,真想一把迷药将两人直接干晕得了。 但总不能让人长睡不醒吧? 该解决的终究还得解决。 这时文家和凤大将军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天牢。 进到牢房,看到纪子涵金灿灿的双瞳,均是震惊不已,稀奇得很。 没想到世界上,真有纯金瞳的人存在。 太傅活了几十年,今个儿也是大开眼界了。 “爹,这孩子身体里的这是啥玩意儿,要怎么解决?”凤大将军一脸焦急的问。 他这人心软得很,最是看不得孩子哭。 太傅摸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皱着眉头咂巴道: “我咋知道咋整? 都说了,那只是我听过的一个故事,内容都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改版了。 也就是个传说罢了!” “外祖父,是啥传说?”初小七急迫的开口问道。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太傅摇了摇头,“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一会儿回去再跟你讲。” 文家大儿子,文太医走到初小七的跟前将孩子抱过来,查看了下情况,思索道: “爹讲的故事里面,说那个国家的皇族,天生就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 那这丫头能不能与她身体里的这玩意,进行沟通?” 他这么一说,倒还提醒了众人。 凤语凌虽然不知道故事的内容是什么,但听到自家大舅那么说,他赶紧插了句嘴。 “别说,那东西好像还真通人性。 刚才被小妹一巴掌给拍老实过。” 太傅挑眉,“要不你们试着跟这孩子沟通下,让她用自己的语言与身体里的那玩意儿沟通下?” 目前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有那么试一试了。 大家都将目光转向初小七,示意她沟通。 初小七扶额,无奈的道:“我与她没有办法沟通,家里只有陌陌能与她顺畅沟通。 但陌陌昨晚发烧,这会儿估计来不了。” 那没法了,大家只有轮番上阵,又是比划,又是画画的。 费了好大的劲,那丫头仍然不懂他们啥意思。 作为户部尚书的文家老二,生无可恋的道: “果然不是我文家人,这脑袋好似不怎么灵光呀。” 凤大将军见文家一群文化人,全部败下阵来了,便过去试着比划,与那丫头沟通。 结果那丫头居然看懂了,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又用小手给凤大将军比划,还张着大嘴“嗷呜”了一声。 旁人看得云里雾里,但凤大将军也看懂了她的意思。 “这丫头大概意思是,她身体里的那东西饿了,所以才要跑出来吃饭。” “爹,那你问问她,要怎么把她身体里的东西给放出来。”凤语凌在边上神情激动的问道。 大将军与那丫头又是好一阵的比划。 但那丫头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东西放出来。 大将军让她试着与那小东西沟通一下。 那丫头果然噘着嘴,用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的自言自语。 良久后,估计是沟通好了,纪子涵指了指凤语凌身上的佩剑。 凤语凌将佩剑递到她的面前,她点了点头。 她这个动作大家是看懂了。 “啊?这怎么使得?我可下不了手,你们来。”凤语凌将剑塞给凤大将军,赶紧往边上躲。 “死小子,你下不了手,难道老子就能够下手了? 滚犊子!” 凤大将军一把将佩剑甩给凤语凌。 文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武将都下不了手,他们文官就更不敢了。 初小七叹了口气,“换把匕首,我来……” 凤语凌从自己的靴子里面抽出匕首,递给初小七。 “爹,你让她将那东西唤到手背上来。” 小丫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那东西果然麻溜的游到了她手背的位置等着。 初小七看着大小,轻轻的划了一个小口子。 眨眼功夫,一条通身金黄的虫子,从小丫头的伤口处爬了出来。 这虫子长得非但不丑,反而让人有种优雅高贵的感觉。 一双宝石红般闪亮的双眼,扑闪扑闪的,全身黄金色的鳞甲很是顺滑。 是蛇非蛇,总之就是没见过。 那家伙虽然一副高贵的模样,但智商却有些捉急。 见它伸出舌头给纪子涵舔了伤口,止了血后,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转身,利索的弹跳到老虎凳那人的身上。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以为它要将那人给活吞了。 结果,这家伙只是急不可耐的,在人家皮肤外面着急的打转。 被捆在老虎凳上的人,被身体里的蛊虫窜得,都快爆血管了,它还没能进去。 凤语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着匕首在那人的手背上轻轻的开了个口。 那金黄的小东西兴奋从口子钻了进去,一息的时间,就看到那人皮肤下面开始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角逐。 一刻钟不到,原本痛苦挣扎的人渐渐平静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金黄色的家伙,再次钻出来的时候,比进去的时候大了那么一丢丢。 显然,这人体内的蛊虫已经被它给吃了。 这家伙吃完后,还贴心的给人家止血,然后才跳到纪子涵的手背上面。 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马上再次钻进去,而是支着上半身,扑闪着红宝石小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纪子涵。 纪子涵也歪着小脑袋看着它。 “这家伙不会是没有吃饱吧?”凤语凌站在边上猜测道。 第201章 魏丞相懵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凌又给逮了几个人出来,直到金虫已经吃不下了为止。 此时它的整个体型和长度,也都发生了变化。 原先体型只有孩子的小拇指粗细,这会儿比成人的大拇指还要粗。 身长也从之前的一寸半,变长到了一尺左右。 它正准备往纪子涵手背上的伤口钻进去,被初小七一把将伤口的位置按住。 伸出食指着它,对着它摆摆手指。 金虫很显然没有看懂初小七是什么意思,有些急躁的在纪子涵的身上打转。 “爹,你给这丫头说说,让她指挥这玩意儿,将其他人身体里的蛊虫给逼出来。” 初小七那么一说,大家这才想起,还有几十个人身体里面有蛊虫,要是不及时弄出来,怕要危及生命。 比比划划又是一个时辰。 那条金虫终于在纪子涵的指挥下,将其他人体内的蛊虫全部给逼了出来。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纪子涵的手背。 它钻进去的那一瞬,纪子涵手背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迅速愈合,之后便隐没进了皮肉之中。 两家人为了对口径,所以才让陆宗云带着虫子,进宫去汇报。 出了天牢,文家人将那神秘国度,和能御万兽的皇族故事,讲给了初小七听。 初小七这次却保持了中立的态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主要是发生在纪子涵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完全用科学无法解释。 包括说那神秘国的男子之间,能孕育子嗣的传言,她也信了。 因为某马1/2,在某特定的情况下也能改变性别。 即便那只是一部漫画,也不排除真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那神秘国度真的存在,而这丫头又真是那个国家皇族的话,目前恐怕暂时是无法替她寻找到亲人了。 就是不知道她对自己国家还有没有印象,能不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这个估计也要等她学会漓国的语言,能够沟通了再问她。 如果她知道回家的路,再想办法将人送还回去。 南阳王回到府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事儿他实在觉得憋屈得很。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那么多的皇子,凭什么这么危险的事儿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看来他爹是逼着他不得不反。 当天夜里,他将魏丞相叫到王府密谋。 “表舅,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父皇这明明就是在针对我。 我要提前计划……” “王爷,不可! 难道你没有感觉,皇上最近做事越发的幼稚和强势了吗? 皇后之前因为痛失太子,一病不起,太医院都宣布回天乏术了。 可这段时间她却突然就好了,跟没事人一般。 还有会试的事情。 文太傅一直都在避嫌,会试结果出来后,居然破天荒的要求核对原试卷。 我怀疑,这批会试考生里面有皇上安插的人。 而且,他对我置换考生名字的事情不闻不问,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总感觉皇上正在谋划什么大事似的。 派人出去什么都没查到,这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安。 还是再等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都已经隐忍多年,也不在乎再多忍一段时间。 调查操纵巫蛊之术背后之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这事交给我来办,你最后走个形式就行。” 南阳王深深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答应道: “那就有劳表舅了!” 虽然他一刻都不愿意等,但魏丞相是他的依仗,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待。 魏丞相从南阳王府回到相府后也是彻夜未眠。 他能看得出,南阳王已经失去了继续等待的耐心。 避免他擅自行动,看来得适当的整点儿动作,想办法将凤家拉下来。 再将凤语霜塞进冷宫,让皇帝先失去左膀。 然后怂恿群臣拥立南阳王为太子,把南阳王先稳住,再徐徐图之。 他唤来自己的心腹,从墙上的暗格里面拿一个信封和一个小木牌递过去。 “庞伍,去一趟北蛮国,将这东西交给阿鲁巴耶王子,他知道要怎么做。” 庞伍将东西揣进自己的胸口,拱手作揖,转身离开。 殊不知,庞伍前脚出丞相府,后脚就有人一路尾随他去了北蛮国。 初小七那边抱着纪子涵到家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 但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纪子墨哭哭唧唧,和纪景轩轻哄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纪子墨转头见她回来了,瘪着嘴向她伸手要抱抱,委屈得很。 这时怀里的纪子涵听到哭声,也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没一会儿也开始拉着嗓子开哭。 夫妻俩新的一轮哄娃模式又瞬间开启。 等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两人也累得够呛开,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陪着孩子睡着了。 两个孩子这么一病,两口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就宅家中照顾孩子,对外面发生的戏剧化事情一概不知。 被蛊虫控制的考生清醒过来后,得知自己提着刀勇闯皇宫,吓得连着晕过去好几个。 南阳王和魏丞相两人,都还没有着手找替罪羊顶罪,凤语凌和陆宗云这边就得到了线索。 而且,直接将魏丞相给架在火上烤。 所有造反的考生,在事发之前的早上,都去南城门边上的徐记粥铺吃过饭。 待陆宗云带着人过去的时候,徐记粥铺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仅徐掌柜不见,一家老小也都不见踪影,四个城门都没有这一家子的出城记录。 全城搜索了两三天也不见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真是奇怪了。 凤语凌想让踏雪去徐记粥铺查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惜踏雪被砍了一刀,工伤在家休息。 没办法,他只有带着踏春去铺子里面搜索。 但踏春那家伙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做事儿都随心情,到了地方就像大爷似的东游西逛的。 凤语凌完全都没抱什么希望,准备牵着它回去。 路过墙角的一处水井,踏春见水井边的藤蔓上挂着一个老黄瓜摇摇晃晃的,觉得很有意思,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正好有人过来找凤语凌汇报搜查情况,他就站在院子中间听取汇报,没能顾得上它。 等反应过来找它的时候,见它正蹲在地上准备起跳,去捞那根老黄瓜。 凤语凌都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见那家伙纵身一跃,嘴里含着藤蔓上的那一条老黄瓜,直接跳进了那口水井里面。 吓得凤语凌直接运起轻功飞过去,“踏春……” 到了井边,往下一看,那家伙嘴里还含着那条老黄瓜,傻头傻脑的抬头,看着井口一脸焦急的凤语凌。 凤语凌见它没事儿,深深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一口枯井。 “你个傻狼,一根老黄瓜,有啥好吃的? 等着,我找绳子下去拉你上来。” 一炷香后,凤语凌找来绳子,趴在水井边上准备放绳子,居然发现踏春不见了。 “踏春……,踏春……” 叫了几声也没听到回应。 他将绳子拴好,便纵身跳了下去。 轻巧落地后,环视四周,发现下面是个很大的空间。 刚站起身来,准备四处查找,头顶的井口就传来踏春的低嚎声。 “踏春?你怎么上去的?”他抬头一脸疑惑的向低头往里看的踏春。 踏春哼哼了两声,纵身又跳进了井里,用脑袋顶着凤语凌往前走。 底下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身上没有带火折子,只有跟着踏春走。 大概就一刻钟的时间,一人一兽从徐记粥铺后门的雨水盖里面钻了出去。 凤语凌皱着眉头,正打量着这雨水盖。 踏春又将他顶了回去,带着他回到枯井下面,拽着他又继续走。 这回走的时间有点久,走了三刻钟。 再次出来的时候,是南城门一里外的一片芦苇地。 这下凤语凌终于知道,徐掌柜一家子是怎么人间蒸发的。 他带着踏春从南城门回去,守城士兵虽然不敢多问,但心里也纳闷——这小将军和踏春不是在徐记粥铺吗? 这一人一兽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再次回到徐记粥铺,凤语凌立刻召集人手,打着火把跳进枯井里面查看情况。 结果,从徐记粥铺发散的隧道,还不止出城和后门的雨水井。 一共有六条隧道,其中一条就是通往魏丞相家中的。 官兵从丞相家中,后花园的假山下面钻出来时,就连魏丞相本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时候挖的?自己既全然不知…… 纵蛊那事儿的确是他安排的,但地道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而且,他与徐记粥铺的人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那些考生会在徐记粥铺中蛊。 他这是真冤枉呀! 当即立刻跑进宫中,跪在御书房痛哭,诅咒发誓每样套餐都来了个遍。 皇帝只是让他配合调查,并没有降罪,这让魏丞相心里七上八下。 家里出现他不知道的地道,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皇帝那边的态度又不明确。 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内心那是备受煎熬到了极致。 考生被下蛊的事情,凶手就判定了是徐记粥铺一家子,皇室发出通缉令全国抓铺。 没有被抓到便罢,若是被抓住,全家老小必然要被点天灯。 这事儿,南阳王还没来得及参与就结案了。 虽然没有被褫夺封号,但少不了被皇帝臭骂一顿。 朝堂众臣,也对他的不作为颇有微词。 南阳王这段时间很是不好过,日日窝在王府借酒消愁,也就将安禄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可把安禄给伤心坏了,整天在庄子上要死要活的。 考生中蛊的事情平息没几天,终于放榜了。 第202章 北蛮国有消息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放榜当天,纪景轩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躺椅上,在自家花园悠闲的看书。 方思贤和纪父,却是老早就跑去礼部衙门口守着。 红榜一铺开,他们一眼就看到排在第一的名字。 方思贤激动的大叫着往家跑。 “中了,中了……” 进门人也没看到,就大喊道:“大哥中了会员,大哥中了会员……” 所有家丁都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去了前院。 本就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初小七倒是没多惊喜的。 倒是纪景轩,好像也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景轩,你中会元了,真是太好了……” 纪母从自己的厢房跌跌撞撞跑出来,鞋都跑掉了一只。 一上来就激动的将纪景轩拉住,把站在他身旁的初小七给挤开。 要不是虎妞站在边上一把将人给扶住,初小七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非得摔地上。 “老……” 虎妞正准备破口大骂,被初小七捏了捏手腕阻止。 她倒是要看看,纪景轩中了会元,这老婆子要怎么个作。 纪景轩又要怎么应对。 纪母听到虎妞的声音,转头对她翻了个大白眼。 “一个下人,整天在家趾高气昂的,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教的。 小七,不是我说你。 景轩以后是要做官的,你好好把自己的下人教育好,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初小七看着纪母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才哪跟哪呀?还有殿试都没有参加,她儿子能当多大的官还不知道呢。 这就开始耍老夫人的架子了? 纪景轩一把将纪母的手甩开,走到初小七的跟前,拉着她上下打量。 “没摔着吧?” 初小七似笑非笑的抱着胳膊摇摇头。 纪景轩转头看向纪母,“这个官我也可以不当……” “景轩,你寒窗苦读这么些年,好不容易中了,怎么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母着急的劝说。 “现在是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穿? 之前我拼命的读书,是因为家里穷得掀不开锅。所以我才努力读书,想让家人改变阶级,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现在家中什么都有,这个官,我可当可不当。 若是当官要委屈我媳妇儿孩子,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官。 就跟着媳妇儿,当个臭老九我觉得也极好。” 纪母知道自己刚才太飘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小七,娘不是那个意思,你劝劝景轩行吗? 娘只是觉得虎妞脾气不太好,若不好生管教,将来出去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这不也是给你和景轩招惹麻烦吗?” 初小七压根就不想搭理纪母。 按老婆子今天的这表现,恐怕后面这家中的日子,少不了鸡飞狗跳。 既然她为老不尊,就别怪自己不尊敬长辈了。 “你都说了,虎妞是我的人,怎么教育那是我的事情。 将来即便在外面惹了祸,那也是我去解决。 轮得到你一个吃闲饭的,在这儿指手画脚?” 初小七这话,是相当的不给纪母面子,摆明了就是要翻脸了。 “我……,我……” 纪母双眼通红的转头看向纪景轩,希望他能说说初小七,自己毕竟是长辈。 纪景轩皱眉看向初小七,抿着嘴不说话。 纪母以为纪景轩要训斥初小七,心里暗自欢喜。 初小七微微抬起自己的头颅,眯着眼回视纪景轩。 若是纪景轩今天敢开口说一句她的不是。 她立刻麻溜的将两人的关系彻底画上句号。 哪知三息不到,他便转头对纪母道: “娘,你回北河县吧,每月我会给你寄去银钱做生活。 或者重新买套宅子,你搬出去住,我们买几个佣人伺候你。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搞,我这日子早晚被你搞得妻离子散。 我要是妻离子散了,我活都不想活了,还当什么官?” “景轩,娘没有……” 这时外面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纪父正领着报子快要走到了家门口。 方思贤从门外跑了进来。 “大哥,大嫂,报子快要到门口了,快出去迎接呀。” 初小七挑眉,自家的家事与人家报子没有关系,人家就靠送喜讯赚点报酬,不能让人久等了。 她转身往大门走去,走了几步见纪景轩还杵在原地没动,转身一把将人拽住往门口拉。 纪景轩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媳妇儿,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想与我和离?” 初小七顿了一下,转头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还没当上官呢,看你娘那模样,就像你要立刻继承皇位,她要当皇太后了…… 唔唔唔……”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纪景轩伸手一把捂住嘴,转头四处查看。 “媳妇儿,你咋啥都敢说?这要是被人听到,会被诛九族的。” 初小七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看你那怂样!” 纪景轩一脸委屈的道:“我在你跟前一直都很怂,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这么一说,初小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还真有人好意思,把自己怕媳妇儿,怂包的这事说出来。 纪景轩见人笑了,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挽着她的手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门,送报的队伍吹吹打打的来到了大门前。 身后还乌泱泱的跟了一大群人。 领头的报子走到门前,拱手道: “恭喜,贺喜! 您家公子高中会试第一名,独占鳌头,荣膺会元之位! 公子才华横溢,名震京师,往后必是朝廷栋梁……” 这一大串贺词,与纪景轩中解员时的贺词相差无几。 初小七拿了一大包银子给报子,又让虎妞撒了铜板与大家分享这份喜悦和福气。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就纪母一个人摸眼擦泪的。 纪父见了,还以为她实在太高兴了,少见的安慰了她几句。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送报队伍还没有离开,就悻悻然的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礼部衙门对面的裕福茶楼包间,一个小丫鬟激动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 你果然料事如神,那排名第一的会元,果然是叫纪景轩!” 丞相之女魏雪瑶,优雅的抬着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嘴角微翘,看向窗外——愿你我今生再续前世未尽情缘。 “小姐,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这纪景轩的家世背景?” 丫鬟风铃咧着小嘴,调皮的提议。 魏雪瑶轻笑着摇摇头,“不必,最后终究会成一家人的。 不着急,待殿试后,我们自然会相遇。” 风铃歪着脑袋,感觉她们小姐自从半个月前,掉到荷花池里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神神秘秘的,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纪家这边,报子刚走,周围的邻居们,就纷纷登门道贺。 下午的时候,陈震海和陈员外,还有秦含玉和宿栖彤就过来了。 凤家没来,只送了贺礼。 文家那边,文子昂傍晚的时候,带着厚礼赶过来道贺。 但他这次过来不光是来送礼,还带来了北蛮国那边的消息。 丧心病狂的阿鲁巴耶,将老国王还有现任北蛮王给软禁了起来。 他抓了佐伊娅王妃的父亲大巫医,威胁北蛮王传位于他。 并且将北蛮国所有的皇室成员,全部软禁在各自的宫殿,每十天就杀一个人威胁北蛮王。 当然,他心里是有数的。 从娘家最没有身份的妃子,王子公主开始下手。 原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拉米,因为她母妃早逝,母族又只是个小部落,完全没有靠山。 是尤加利大公主将她保了下来。 一个月不到,就杀了一个妃子,一个王子一个公主。 北蛮王好似油盐不进一般,随便他屠杀。 有能力反杀,但就是不下令,也不传位,就那么耗着。 虽然他的妃子和孩子们,早就知道这个冷血的男人对他们没有丝毫的亲情。 但他是怎么做到,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被砍杀而无动于衷的? 这个时候,当年拼了命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们,那是悔得肝肠寸断。 最悔的,还属老国王。 儿孙自有儿孙福,早知道他就不该插手自己儿子后宫的事情,最后也不至于是现在的这个结果。 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现在自己老了,儿子不听他的,孙子不听他的,手里又没有任何的实权,只有听天由命了。 卡莉儿这几个月,硬是将她那只母鹰贝莎,训练成了跑地鸡。 躲过所有的监视,从狗洞钻出去,将信送到北河县初小七那酒楼去。 酒楼的掌柜,早就已经换成了文家人。收到信息第一时间,他就传给了文子昂。 算算时间,卡莉儿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就要生了。 陈震海听到这个消息,彻底坐不住了。 其实不仅他担心,所有人都为卡莉儿捏了一把汗。 文子昂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把信息说全。 “有两个办法,兴许能够阻止阿鲁巴耶继续发疯。 第一个,拉米让我们尽快确认青川的身份。 若青川真是北蛮王与挚爱之子,兴许青川能让北蛮王振作起来,将阿鲁巴耶一党彻底灭掉。 而且,大巫医在阿鲁巴耶的手上。 青川要真是佐伊娅王妃与北蛮王的孩子,他应该会想要去救他的外祖父。 第二个,震海拿着卡莉儿的镯子,去布拉颠国找她舅舅搬救兵。 那个镯子是个兵符,能调动布拉颠国十万精兵。 以此要挟阿鲁巴耶,将她们母女三人交出去。” 第203章 殿试结束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陈震海很是惊讶的,从怀里将那支宝石镯子拿出来,在手里摩擦。 秦含玉把镯子抢过去,砸吧着嘴打趣道: “啧啧啧…… 震海哥,卡莉儿对你可是真爱呀,连她母家的兵符都给了你。” 说完,对着陈震海竖了个大拇指。 陈震海抿了抿唇角,心里自然是感动不已。 他给卡莉儿的也不差,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需要确定这两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做。” 文子昂在边上不合时宜的打断。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犯难了。 北蛮国的内乱,自然是不关他们的事情。 陈震海可以拿着镯子去布拉颠国搬救兵,把尤加利大公主母女三人换出来。 但阿鲁巴耶抓了大巫医。 若大巫医真是江青川的外祖父咋整? 总不能不管吧? 但这事儿要是告诉了江青川,他必然会被卷进这场北蛮国的皇室内乱中去。 这才是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觉得这事儿,有必要先确定一下江大哥的身份。 若他真是北蛮王的孩子,咱们再将情况给他讲一下。 如果他决定要去救他外祖父,我们大家能帮忙的就帮上一把。 他若不去,我们也就全当不知道这个事情。 我想,如果他外祖父知道他的存在。 一定也不想他冒这个险,卷入这场手足相残的争斗中去。” 秦含玉不解的问道: “嘶…… 江大哥即便是北蛮王的儿子,为啥一定要卷入这场争斗里面去? 他若不想争夺皇位,就只将他外祖父救出来就可以了呀。” 她这么一说,大伙觉得还真有道理。 救人就完事儿了,又不一定非要和北蛮王相认。 江青川从天机阁那边回来,刚好赶上晚饭。 饭桌上大家什么都没有说,晚饭后文子昂和陈震海说喝多了,今晚要在纪家留宿。 陈震海提议,男生们一起进浴房冲洗,不仅能节约热水,还免得排队耽误时间。 文子昂也在边上说自己连日奔波,累得很,想要早点儿休息。 江青川本就是个不计小节的人,都是男人,也没啥害羞的,便答应了。 进浴房后,文子昂让家丁在浴房多点了两盏灯,说是担心滑倒。 大家一起脱衣服,文子昂和陈震海便有意无意的往江青川身后看。 江青川觉得这两人今日实在是古怪得很,为什么老盯着自己的屁股看? 刚要脱裤子,见两人不约而同的绕到自己的身后。 他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裤腰带,脸红的转头。 “你俩看不到自己的屁股,就要来看我的? 美死你们,就不给你们看。” 说完,准备穿着亵裤,坐在小马扎上冲水。 谁知刚走两步,就被文子昂一把逮住裤腰,陈震海从前面拉带子。 江青川感觉双腿凉飕飕的时候,亵裤已经猝不及防的垮到了脚腕下面。 陈震海和文子昂在江青川的身后,震惊的对视,异口同声的道:“还真有!” 江青川弯下腰,麻溜的将自己的亵裤给拉上去,脸红脖子粗的骂道: “文子昂,陈震海,你们两个大变态,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回房里洗去。” 说完就要去架子上拿自己的衣服。 被文子昂两人一人架着一边胳膊,给拖到小马扎上坐下。 半个时辰后,文子昂手里拿着皂角涂抹着身上道: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自己斟酌,到底要不要去救人。 小七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要去救,我们就想办法帮你。 当然,这可能需要卡莉儿的舅舅帮忙,这事儿让震海去沟通。 若你不去,我们就全当不知道这个事情,你无需有负罪感。” 江青川抱着水瓢,坐在小马扎上发呆。 这个事情对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她娘不是跟他说,他爹是乞丐,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饿死了吗? 这咋还活着呢? 不仅活着,还是北蛮王! 而自己从一个粗鄙的猎户,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子。 他不仅有爹,有爷爷,有外祖父,还有一群兄弟姐妹…… 这一时半会,他真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青川,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这个事情。 不是兄弟催你,卡莉儿那边快要生了,我担心她与孩子的安危。 三天后,我必须前往布拉颠国搬救兵。 这路上倒腾,怎么都要半个月的时间。” 陈震海皱着眉头,拿着毛巾搓洗身体。 要不是想让江青川考虑清楚,他明天就想出发布拉颠了。 这坐船到莽洲边境,虽然只要七天左右,但从莽洲边境到布拉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个五六天。 自己单程去,就要用上将近半个月,还不算布拉颠发兵前往北蛮国路上的时间。 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江青川就让陈震海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他虽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与北蛮王相认,但外公是他母亲的父亲,他是一定要去救的。 而且卡莉儿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们再拖延时间。 这次他们出发,初小七让虎妞带着贝利,跟着江青川一起去。 还把当时卡莉儿送给纪子墨的,那把象征北蛮国皇族的匕首,给了陈震海,让他以备不急之需。 若是发生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她大哥在莽洲,虎妞可以向她大哥求救。 虽然文子昂也跟着去了,但文子昂的战力很差,连卡莉儿都打不过。 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自己保命都够呛,她不得给安排个保镖保护他嘛。 初小七将人送上船后,便着急忙慌的赶回了纪家。 纪景轩中了会元,这两天上门道贺的人连绵不断,忙得她脚不沾地。 昨晚听到纪母的房里发出打砸声,和纪父的训斥声。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纪母出厢房,也不知道纪父昨晚是不是动了手。 她没有过问这个事情,对纪母也同情不起来。 只是可惜了,她那房里那些个花瓶和摆设。 就纪母这样子,即便将来她跟纪景轩不和离,怕是与她也住不到一个屋檐下。 现在她睁只眼闭只眼,懒得计较,那是纪景轩还站在她这头。 若是哪天纪景轩站在纪母那头不明事理,说明两人的关系也已经走到头了。 十天后,终于要开始殿试了。 头天夜里,纪景轩将初小七搂进怀里贴贴,“媳妇儿,你确定真的要让我走仕途吗? 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我们一起好好经营生意,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 初小七叹了一口气,现在好多事情,不是她说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再说,纪景轩不入仕途,开启她已知的剧情线,她就要面临未知的险境。 关系到的人和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敢赌。 “你娘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 寒窗苦读这些年,胜利在望你却要放弃,着实可惜了。 只要你入仕,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家都跟着你一起跨越了阶级。 我也不用再被人贬低成,最低阶级的臭老九。” 她轻轻拍打纪景轩的后背。 还有些话,她现在不太好说。 若是后面两人没有翻脸,不和离的话。 纪景轩若是没有个一官半职,门不当户不对,家里绝对不会同意两人继续在一起。 纪景轩听到初小七说她自己是臭老九,心疼得不行。 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媳妇儿,是我没出息,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你臭老九。 将来换我来守护你!” 初小七嘴上笑着说好,心里其实苦哈哈的——这家伙将来守护谁还不知道呢。 只要不跟自己对着干,她就已经烧高香了。 第二天公鸡还没有打鸣,初小七就起床亲自下厨,给纪景轩做早餐。 天亮前,方思贤便驾着马车,将纪景轩送到东华门口去集合。 接着到达保和殿开始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答题…… 日暮交卷,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 家里早就做好了晚饭,就等纪景轩回来开饭。 按说今天这大日子,纪母也应该与大家同席,但她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估计是纪父不让她出来。 初小七也没多问,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除开出去办事儿的,家里也没有几个人了,刚好够坐一张小桌子。 纪景轩洗了手刚坐下,纪父就笑着问他,“今天殿试感觉怎么样?” “试题就是时政、经史,我倒没感觉有多大的难度。 就是觉得这殿试的监考,比会试要严格许多。 除了内阁,六部,执事官,御史,居然还有御林军巡视和镇守。” “哎哟,毕竟是殿试嘛,严格点儿也是应该的。” 初小七心里好笑,皇帝这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放榜突然延期,她就跑回家去问了情况,自然是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多亏得她外祖看过纪景轩的文章,知道他的学识深浅,要求核对原试卷。 不然,这三百八十人被换上去,朝考时皇帝亲自出题,准得出大事儿。 “考好考坏都已经考完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初小七扯开话题,招呼大家动筷子。 家里两个小孩早就饿了。 第204章 原书女主出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将两个鸡腿扯下来,放进两个孩子的碗里。 又夹了一块鸡胸肉给纪父,夹了一筷子瘦肉给初小七。 纪子墨不喜欢吃鸡皮,把鸡皮剃下来放进纪景轩的碗里。 纪景轩就着米饭把鸡皮吃了,又给纪子墨夹了一筷子青菜。 “多吃点儿蔬菜,不然长不高。” 纪子墨撅着小嘴,将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纪子涵。 “爹说吃蔬菜能长个,你在咱家最矮,你多吃点儿。” 纪子涵不挑食,给啥吃啥。 纪子墨给她夹菜,她高兴得很,比了个长高高的姿势,便埋头干饭。 两个小孩逗得全家哈哈大笑。 初小七看着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想,这份天伦之乐,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陈震海一行人日夜兼程,将十五天的行程,硬是缩短到了十二天。 结果赶到布拉颠国,差点被当成细作给砍了。 手镯是他们布拉颠的东西,人家是认的。 但人家不认陈震海呀! 就是一口咬定,这镯子是陈震海偷的或者是捡的。 他们可不相信,卡莉儿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普通人做定情信物。 直接抽刀就要抹了他们那一群人。 拉扯中,镶满宝石的匕首,从陈震海怀里掉了出来。 卡莉儿的舅舅泽维尔见了那个匕首,才相信几人真是来求救的。 听了陈震海的讲述,泽维尔一脸的懵逼。 昨天他才收到尤加利大公主的来信,说是着急用钱,让家里给送一千万黄金过去。 他这边还正在整理金子,准备三日后给送过去呢。 两个国家的距离不算近,快马加鞭都要跑上七天七夜,若是正常行程,车马都要行走大半个月。 他们国家盛产黄金,也自产牛羊乳品,能够自给自足,其他的东西都是从别的国家进出口。 与北蛮国恰恰没有商业贸易活动。 关于那边的消息,自然不是太及时。 维泽尔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安排了二十万的精兵,准备亲自带兵前往北蛮国。 二十万人出征,这路上的吃喝用度,少说也得准备半个月。 但陈震海实在是等不了,离卡莉儿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维泽尔心里也着急得不行,他就那么一个姐姐和侄女,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爹准得把他灭了。 准备了五天,大家都等不了啦,干脆拖着几大箱金票,直接出发。 殿试三天后,所有的卷子全部审批完,前十名考生被宣到养心殿西暖阁,举行传胪典礼,由皇帝钦定名次。 以往传胪典礼只宣读制书,宣布一甲,二甲,三甲进士,三日后再进行朝考,由皇帝亲自出题。 原则上一甲是不用参加朝考的,但今年特殊,皇帝也怕了,直接把朝考提前到了传胪典礼上。 考完了,再宣读制书。 一直避嫌的太傅,难得今天也来了,坐在皇帝的下首观礼。 最稀奇的是凤家人今天也跑来观礼,这就有些奇怪了。 人文官来观礼还说得过去,你一家子武官,跑来凑什么热闹? 皇帝看着这两家人,眯了眯眼——好呀,媳妇儿一家子果然瞒着自己在搞事情。 哼! 他倒是要看看,这纪景轩到底是他们的什么人,能让这一文一武两家人如此的重视。 有小秘密都不给自己讲,这是要翻天了吗? 传胪典礼开始,前十考生按照名次,陆续进殿。 皇帝这边还在吹胡子瞪眼,见到第一个进门的考生,突然愣住了。 站在龙椅边上的万福也看傻了眼。 “皇上,皇上…… 万福公公……” 贡士就位,都跪安了,一直没有听到皇帝出声。 鸿胪寺官抬头看去,见皇帝和自己的贴身太监,正在发呆。 他赶紧跪在下面小声的提醒。 万福回神,扯了扯皇帝的衣袖。 皇帝这才回神抬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免礼!” “小福子,给他们说说朕今年的临时决定。” 万福上前,目视下方,一本正经的宣读提前朝考的事情。 皇帝故意将目光,落在了纪景轩后面那人的身上,实则余光一直注意着纪景轩。 魏丞相自然是发现了皇帝先前的反常。 见他一直盯着纪景轩身后的第六名,心想,那第六名肯定就是皇帝安插进来的人。 宫人们抬来了小桌子放在新晋的贡士面前,接着,万福将皇帝刚写的题目,挨个发下去。 完成时间为一炷香的时间。 这次的贡士,都是真材实料,每个人都在一炷香还未烧完,便完成了考题。 皇帝按顺序从排名第一开始看,脸上的笑容,从开始笑到结尾。 “不错,各位的学识,果然实至名归。” 他接过制书,开始宣读一甲,二甲,三甲。 “纪景轩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陶冶榜眼,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江……” 养心殿那边结果一出,就有宫人到皇宫大门口宣读结果。 方思贤和纪父一直都在宫门外面等消息。 结果一出,纪父那是泪流满面,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捂着脸哭。 方思贤也是激动得泪流满面,转身就往酒楼跑,三两步就冲上了楼顶。 “大嫂,大嫂…… 大哥中了状元……” 虽然这个结果初小七早就知道了,但心里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真心为纪景轩感到高兴。 两个小娃娃听说自家爹中了状元,虽然不知道状元为何物,但看到方思贤那么高兴,也蹦蹦跳跳的欢呼。 “爹爹中状元了,爹爹中状元了……” “爹……,元……” 酒楼就开在皇宫外面不远的地方,站在三楼的围栏边上,就能看到状元郎他们从皇宫正午门出来,打马游街。 街道两边站满了百姓,官兵开道,维护着街道两边的秩序。 奈何今年一甲贡士的质量实在是太好,各个都年轻帅气。 特别是状元郎,长得儒雅俊朗,还带着一丝丝贵气,可把这皇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迷得神魂颠倒的。 商铺楼上的手帕,像雪花似的往三人的身上掉。 楼下街道两边的姑娘们,也像是疯了一般往外冲。 离酒楼还有几十米,一个身着白色纱裙,脸戴面纱的姑娘,被人群给推了出去,直奔纪景轩的马蹄之下。 纪景轩赶紧拉住缰绳,转了个方向,绕开地上的姑娘。 紧跟在后面的探花郎因为避让不及,差点儿踩了上去。 他抓住缰绳,马蹄子仰得老高,直接从马上滚了下来。 好在马儿没有发狂,及时被官兵给制住,探花郎也就只是手心被磕破了点儿皮。 他爬起来第一时间,是去将地上的姑娘扶起来。 “姑娘,可否受伤?” 被扶起来的姑娘抬头看了眼探花郎,赶紧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摇了摇头。 “没受伤就好,下次别站那么近,注意安全。” 陶冶说完,转身上马追上纪景轩。 “纪兄,你可把我害惨了。 那姑娘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倒好,躲开了,害我差点伤着人。” 纪景轩一脸的懵——他咋没看出那姑娘是冲着他来的? “陶兄说笑了,纪某已有家室,可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然夫人要吃醋收拾人了。” “看不出纪兄还是个惧内的!” “我长这模样,不明显吗?” “哈哈哈……” 两人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榜眼也加快了速度跟上去,问两人在说些什么,他也要听。 站在酒楼上的初小七,将楼下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倒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人是谁了——书中女主魏雪瑶,魏丞相的独女。 名动皇城的四大才女之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书中写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魏雪瑶,今日和丫鬟上街采买胭脂,正好遇到状元郎打马游街,便站在路边跟着看热闹。 人太多,推搡中,她一时没有站稳,就被推了出去,差点儿被状元郎的马蹄子给踩伤。 状元郎见差点儿伤着人,便下马查看,两人就在扶起的那一瞬间看对了眼儿。 刚才,纪景轩似乎在不经意间,便篡改了剧情。 原书中,纪景轩的马差点儿踩伤魏雪瑶,那是因为他家境贫寒,从来没有骑过马,不知道要怎么操控。 但现在的纪景轩会骑马,所以轻松的避开了魏雪瑶。 而与书中相同的剧情,却落到探花郎的身上。 不过,探花郎与魏雪瑶两人,似乎并没有看对眼。 呵! 看来原剧情中有的重大事件,仍然会发生,就看是否能避开或者改变原剧情的走向。 纪景轩骑着马走到酒楼下面停住,抬头冲着楼上招手。 初小七为了不在这热闹的场合,被有心人看到脸,引起不必要的祸端,戴了面纱。 方思贤和纪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趴在三楼木栅栏边上向下招手。 两个孩子的身份特殊,初小七也给他们戴了面纱。 “爹,爹……” 骑马跟在不远处的凤家父子,暗暗的翻了个大白眼——便宜得纪景轩了,做了当朝太子的爹。 两个孩子的声音不小,几十米范围内都听得到。 站在不远处,看着纪景轩背影的魏雪瑶也听见了那几声“爹”。 她抬头往酒楼的顶楼看去,见两个孩子趴在栅栏上,对着楼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纪景轩喊“爹”,她整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脸色青灰。 怎么会这样? 前世不是这样的呀…… 第205章 清河VS望北河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状元们打马游街结束,还要回皇宫上表谢恩,参加恩荣宴,谒先师、行释菜礼…… 最后才授官任职,去到相应的部门报到。 一套流程下来,纪景轩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他其实已经在宴会上吃过了,但见一家子都在等他吃晚饭,不想大家扫兴,便坐下陪着大伙又吃了些。 今天纪母倒是上了桌子,面上难掩激动之色,但也就只是笑笑,没敢多说什么。 她没作妖,初小七也就当她不存在。 反正两人的关系已经破裂,也没必要搞虚与委蛇那一套。 吃完晚饭,下人给泡了茶,纪景轩就开始讲述今天一天的流程,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纪母一个晚上,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都没有将她想说的话说出口。 魏雪瑶那边就没那么开心了,独自待在自己闺房,眼泪都要流干了。 上一世,她和纪景轩两人相爱,排除万难终于在一起。 自己却在出嫁的前一天,被歹人所杀。 当游魂的时候,虽然知道是凤家人派人刺杀的,但不知道原因。 她猜想可能两家是政敌,所以自己才被当成了那政治牺牲品,作为仇家报复她爹的对象。 之后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回到了十八岁自己生辰,不小心落水的那天。 醒过来后,所有的事情都与前世一样。 知晓那个时候纪景轩肯定也在皇城等放榜,但她并没有去找人。 她确信两人会再像前世一样,相遇,相知,相爱。 所有的所有,都与前世一样。 谁曾想,今天纪景轩打马游街时,自己发生的那场意外还是一样,但结果却不一样了。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有了两个孩子。 回家后,她立刻让风铃去调查纪景轩。 调查的结果,与前世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前世,纪景轩是考取状元半年后,才将他乡下的家人接到皇城来的。 并且,他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好,从未同房,也没有孩子。 但这一世,人家不仅夫妻和睦,还育有一对双胞胎。 上一世他那娘子大字不识,愚蠢至极,被汪雨荷稍微轻轻那么一挑拨,蠢事没少做。 这一世,他那娘子居然是个很会经商的商贾,创造了数之不尽的财富。 一大家子,年前一个多月前就从北河县搬了过来,还买了挨在一起的三套大合院。 上一世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呀,难道自己所谓的上一世都是一场梦吗? 若要是梦的话,为什么又有很多事情都一模一样的发生了呢? 看来她还要找机会试探一下纪景轩,既然上一世两人能相爱,那这一世必然也会相爱。 就算初小七变聪明了,会赚钱,那又如何? 总归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如何与自己这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自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与纪景轩才是才子佳人,自己才是最懂他的那个人…… 皇宫御书房,皇帝抬着茶杯咕嘟一口喝光,又叫万福添茶。 万福提着茶壶在边上倒水,贴心的提醒道: “爷,晚膳过后你这都已经喝了十二杯茶了。 再喝,夜里起夜,吵到皇后娘娘睡觉,你又要被骂肾虚不说,还影响你自己的睡眠。” 皇帝抖了抖眉头,默默收回正准备去端茶杯的手。 但面上还嘴硬的道:“朕是皇帝,她敢骂朕,朕诛她九族。” 万福悄悄的翻了个大白眼,还诛九族,就是这一族,您老敢诛谁? “嘶…… 小福子,你有没有觉得,纪景轩那小子,看着很像太太上皇年轻的时候?” 万福转身麻溜的跑到大门边上,“啪”一下将门合下。 从内殿里面抬出一个托盘,递给皇帝。 皇帝抬过来,打开画卷,看着上面自己太爷爷年轻的脸庞,与纪景轩的脸几乎完全重合。 “你也觉得像哈?” 万福小鸡啄米猛的点头,接着指了指托盘边上的册子,示意他看。 皇帝越看眉头皱得越深,看完后,他将册子放下,转头看向万福眯着眼道: “难道这家伙真是毅轩?” 万福赶紧跑过去捂住皇帝的嘴,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皇上……” 皇帝一脸嫌弃的将他的手拍开。 “哎呀,我说那么小声,谁能听见? 这一里之内都是龙卫,没人敢靠近御书房。” 嘭…… 御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宿毅恒,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去睡觉,干啥呢?” 皇帝和万福头顶顿时一群乌鸦飞过。 是,是没人敢靠近——但这个祖宗除外。 皇帝赶紧拿起奏折,假装阅读,一副自己很繁忙的模样。 “媳妇儿,今天奏折有些多,还没批完,晚点儿回去。” 凤语霜歪头看向皇帝,“奏折都拿反了,你骗鬼呢? 人模狗样,整天在这御书房偷鸡摸狗。 懒得管你,我先睡了,戌时不回来我就关殿门,你自己找地方睡去。” 说完都不等皇帝说什么,转身就走了,还贴心的“哐”一声,重重的将门给关上。 皇帝默默的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万福站在边上瘪嘴——怂包,不是豪言壮志的要诛人家九族吗? 皇帝抬头,正好看到万福那一副鄙视的表情,立刻拽得一副二五八万的模样道: “夫妻情趣,懂不懂? 罢了,给你这万年单身狗讲这些,简直对牛弹琴。 你再好好去查查这纪景轩的身世。 当年我明明将毅轩装进木盆,顺着清河南下,就是想将他冲到那沿河的梦溪村。 宫廷内乱结束,我派人沿河找了一百多个村子,都没能找到人。 怎么会跑几千里外的北河县去了。” 万福叹了口气,“皇上,目前朝廷局势紧张,不合适大张旗鼓的去调查。 会将那些个老贼的注意力引他身上,对他反而不好。 根据龙卫报上来的调查信息,加上左手背上的烧伤,肯定是轩王无疑了。 你觉得还需求证的话,这人都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验证,万不可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还有,您老确定,当年将轩王是放进的清河,而不是望北河?” 皇帝眯了眯眼,想了想,“有啥区别?不都一个方向吗?” “唉……,我的爷爷呀! 清河南下的确是到梦溪村,但望北河还不到梦溪村就要分支流向北运河。 轩王有您这粗心的哥哥,他还能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帝听到这儿有些心虚。 二十年前的宫乱,母亲的宫殿突发大火。 自己赶去,冲进火海之中时,母亲靠在偏殿的柱子已经断气,怀里抱着刚临盆的弟弟。 那时候他也年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场内乱之中活下来。 为了不被奸人发现,皇室还有这存活下来的血脉,便咬着牙将他送走。 不敢派人跟着,内乱的时候也不敢让人去找,生怕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内乱平息后,他派龙卫暗中查找,沿河找了一百多个村子,都没能找到人。 他都以为自家弟弟顺着清河下流的时候,掉河里被淹死了。 为了这事儿,他伤心了好几年,还给他做了个牌位,供奉在自己父母的中间。 其他人都以为,那牌位是先皇后那个,在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婴孩,所以也没太多在意。 倒是没想到二十年后,他居然自己回来了。 失而复得,这心中还真是百感交集。 “轩儿与我媳妇儿那一家子是什么关系?” “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轩王的媳妇儿,是子昂少爷在北河县的商业合作伙伴。 此女不仅擅经商,还通医理。 听说患有心疾的六十多岁老翁,都曾被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这次纪家为了轩王参加会试,举家迁移到皇城,刚好救了文家老太太。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太傅才接触到轩王的。” “子昂的合作伙伴?就是那个啥都会的初小七?” 万福点点头,“对,就是她。” “嘶……,我咋听子昂讲,初小七她男人是个惧内的窝囊废呀?” 万福低着头小声的嘟囔,“这还用得着求证什么? 这不比亲生的还要亲生吗? 哥俩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德性——惧内!” “好像有点儿道理哈。”皇帝想了想,不对,这意思不是说自己也是窝囊废? 立刻打圆场道:“你懂啥? 这是我宿家的优良传统,我们这叫尊重女性。 我爹,我爷爷,太爷爷…… 那个不尊重自家媳妇儿?” 万福赶紧将身子转过去,生怕被皇帝看到自己笑得太过于明显而被罚。 还炫耀上了——总之就是一家子惧内的“窝囊废”呗。 皇帝知道万福在偷笑,但并没有罚他,只是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是自己父皇贴身太监的干儿子,二十年前那场宫乱之后,就一直跟着自己,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 自己也没将他当外人,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而且后宫的那些事儿,也是他去处理的。 二十年来,从未出过一丝纰漏,很是踏实。 原则上来讲,新科状元去自己任职的部门报到,办完入职手续,了解了自己的工作内容就要回乡省亲。 纪景轩他家现在在皇城,媳妇儿生意忙走不开,他就不回去了,就纪父一个人回去。 给祖宗上坟,祠堂那边整个仪式,请乡里乡亲们吃个饭,表示光宗耀祖就完事儿了。 纪母说自己有些不舒服,也没跟着一起回去,就待在了皇城这边。 第206章 白玉腰牌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既然纪景轩不回去,人家就要叫他去上班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官服送到了,次日早上的五更天,方思贤就赶着马车将人送到宫门口。 临走的时候,纪父拿了一块白玉雕刻的腰牌,给他挂在腰上,说是送他第一天上任的礼物。 在马车上,纪景轩翻看着腰牌,中间刻了一个轩字,边上一圈鱼鳞,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也挺新的。 以为是他爹才请工匠打磨的,也没放在心上。 在宣德门前下了马车,方思贤便将马车驾到边上,等着他下朝一起回家。 他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官员等在门口,正三三两两的站成一堆聊天。 凤家父子与文家人站在一堆讲话,纪景轩也只认识这两家人。 明知道凤家人不喜欢他,但他还不能装作没看见。 何况太傅对他有恩,不管怎么样,都要与老人家打声招呼。 他走过去,对着两家人拱手作揖。 太傅满意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脸的赞赏。 凤家人虽然还是不待见他,但也没那么明显的甩脸子,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众人见纪景轩与文家还有凤家打招呼,心里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扒拉着算盘珠子。 猜测这新科状元,与这两家人是什么关系。 好在没一会儿,宣德门开了,众官员们陆陆续续的往里走,去参加朝会。 漓国是七品以上的官员,每天都必须参加朝会,七品以下的官员,不定期参加。 纪景轩是从六品,探花和榜眼是七品,这两人都是皇城官宦子弟,所以都得参加朝会。 春天开会,自然讲的就是春耕的问题。 去年北河县一个庄子,养活了镇守北境的三十万战士,整个朝堂都有所耳闻。 户部有人建议,直接将那庄子买下,让人去庄子上学习,将技术全国推广。 纪景轩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家的庄子,但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 这只是个提议,卖不卖那还得看他媳妇儿的意思。 “那庄子人家不卖! 至于技术,文家小辈已经在东南西三处购买了庄子。 开始复刻北河县那庄子的种植和养殖技术,专门供给东南西三边境的军需。 人家那北河县庄子的东家说了,每个地区的气候和土壤营养的都不同,适合种植的粮食种类也不同。 确定这技术在当地适用,才能推广。 不然依葫芦画瓢,不仅不能增收,还得减产。” 纪景轩没说话,凤大将军却站出来争辩。 他可不得出来争辩吗? 初小七的那几百亩庄子,说是养活了边境三十万战士,真的毫不夸张。 她那土地利用率极高,产量也高,肉畜蛋根本就没有断过。 不仅供给军营,她还要往北境周边县城售卖。 而且,她那庄子,现在成了很多伤残老兵的容身之处。 若庄子落到朝廷的手里,一层一层剥削下来,他们北境的战士还得挨饿。 所以坚决不能卖出去。 包括文家的庄子,他也提前在朝堂上定好了位。 先就说好,文家的庄子,只供东南西三边境的军需。 免得后面一个两个,又虎视眈眈的盯着人家那几个庄子的产出,克扣边境的军需物资。 文子昂的爹,户部尚书,对凤大将军的这话,并没有反驳。 自家在东南西三洲各买了一个庄子,那庄子的面积比侄女的庄子大了两三倍。 东南西三边境的士兵,还没有北境那边多。 供给他们之后,都还有大把的结余可以对外售卖。 再加上,他是户部的老大,付款还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朝堂众人今个儿觉得稀奇,这事儿是他们文官的工作,关大将军一个武将什么事儿? 不过他这说得头头是道的,居然让他们文官哑口无言。 春耕的事情最后也没多大的变动,还像往年那样子执行。 总之今年想要普及初小七的技术,是不现实的。 退朝,皇帝将一甲的三人留下,叫到了御书房。 其实他只想叫纪景轩,但那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皇帝此举,其他大臣倒是没啥,可魏丞相的心里却开始各种猜测了。 传胪典礼的时候,皇帝明明一直盯着第六名在看,他去查了,这第六名没有丝毫的背景。 今日皇帝将一甲三人留下,难道那天他看的不是第六,而是第一? 今早,新科状元又在与文家和凤家打招呼,看样子好像很熟悉。 这么想着,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了。 难道,纪景轩才是皇帝安插进来的人? 看来要找机会试探一下。 退朝后,他便去了六部闲逛,说是视察工作。实际在拖延时间,等纪景轩几人从御书房出来。 人家是丞相,视察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也没人多想什么,他想逛就逛呗。 大不了也就是多陪个笑脸,多拍两句马屁就是了。 纪景轩三人进到御书房,行了君臣礼,皇帝便赐了座。 行礼弯腰的瞬间,皇帝一眼就看到了纪景轩腰上的白玉腰牌。 等人坐下后,他出了几个题让几人轮流回答。 目光虽然看着众人,但余光一直瞟着纪景轩。 题目回答完了,皇帝装作无意的看向纪景轩的腰牌道:“纪爱卿喜欢玉器装饰?” 纪景轩一脸的懵。 皇帝指了指他腰上的挂饰。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是家父今早给我的,说是给我第一天上任的礼物。” “看着像是一块极品羊脂玉所雕刻,能给朕看看吗?” 纪景轩一把将腰上的玉牌扯下来,走到案桌前面,将玉牌交给万福。 万福拿着玉牌检查了一遍,确定无异,才递给皇帝。 皇帝手指摩擦着玉牌,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没错了,纪景轩就是自己亲弟弟。 这玉牌是他母后,亲手为弟弟雕刻的。 人还没出生,有经验的稳婆就说是男孩,父皇就给其起名宿毅轩,字子澜。 他父皇和母后原本只有他一个独子,因为自己无心皇位,整日都想出去游山玩水。 父母无奈,大的不上进,迫不得已才又要了一胎,准备培养小的继位。 这也是两人为什么相差十六岁的原因。 要是不出二十年前那场意外,现在这个皇位,应该是这小子的才是。 “皇上,皇上……” 万福见皇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赶紧在边上提醒。 皇帝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嘴角挂着微笑,将玉牌递给纪景轩。 “极好的一块玉,父母的心意,好好保管。” 纪景轩虽然奇怪皇帝的态度,但也没多想,拿着玉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皇帝便放纪景轩几人离开了。 “皇上,您刚才差点儿就露馅了。”万福在边上啰嗦的道。 皇帝吸了吸鼻子,“想到他出生的时候,还没有朕的半只手臂长。 现在都长那么大了,心里感慨,一时没能忍住。” 万福叹了口气,他能够理解亲人近在咫尺,还不敢相认的心酸。 “对了,他那养父母调查得怎么样?都是什么人? 查到当年他们是怎么捡到轩儿的吗?” 万福摇摇头,“虽然没有查到,当年这夫妻到底是怎么捡到轩王的。 但轩王的养父母,二十年前在副都指挥使家中干过三年的长工。 后来夫妻俩说要回家盖房子,便离开了副都指挥使家。 若你当年放轩王的那条河不是清河,而是望北河的话,这夫妻二人极有可能,是在北上的时候捡到的轩王。 北河县那边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回来,姜大学士的女婿秦县令,这段时间来皇城接女儿,从他的嘴里套了些话出来。 他说纪家两口子是抱着孩子从皇城回去的,在衙门登记户籍的时候,说是在皇城那边生的。 夫妻两人的确出去了两三年,在外面生了孩子回来也很正常,所以衙门就给登了户籍。 但这两夫妻的日子可不是太好过。 在北河县,那是榜上第一的贫困户。之前一直受大房压榨,有点吃的就被抢走。 后来夫妻俩又生了一对龙凤胎,本就不宽裕的日子,那是过得雪上加霜。 经常吃一顿饿三天。 轩王从小爱读书,他养父就将他送去县里读私塾。 但也是经常拖欠学费,后来私塾的先生难得催费,就将轩王给劝退了。 后面得了北河县四方书院邱院长的赏识,给他免了学费,他才得以正正规规的在书院里面学习。 轩王的养母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孱弱,没有劳动力,弟妹又小,家里就轩王养父和他俩人,将那家撑起来。 家中没有牛,也没钱租牛,轩王就在前面当牛拉犁头,他养父在后面扶着犁头播种。 平时轩王还要在书肆抄书,养一大家子。 被欺负不说,收入还微薄。 若不是初小七,就靠轩王那养父母,轩王连去莽洲参加秋闱的路费都没有。” 皇帝都还没有听完,便趴在案桌上痛哭起来。 自己一时疏忽,让弟弟受了那么多的罪,他心中愧疚得要死。 “不过后面好了,轩王救了初小七。 一开始两口子是闹了些别扭,后面还是挺恩爱的,小日子也过得挺不错。” 皇帝这边刚吸了吸鼻子,稍微有些欣慰,万福紧接着就说道: “不过听子昂少爷说,轩王的养母可不是个好的。 经常背地里蛐蛐儿媳妇,就盯着儿媳妇手里的那点银钱,整得家宅不宁的。” 第207章 你们之前认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眼皮子那么浅?” 皇帝挑眉,有些不悦。 万福瘪了瘪嘴,“那是相当的浅,不过对轩王还是不错的。 家里有啥好吃好用的,都紧着轩王来。 轩王的养父倒是个好的,对他们两口子那是没话说,老实人一个。” 皇帝叹口气,“罢了,等事情过了,将轩儿人认回来后,给一笔钱打发了完事儿。” 万福没有说话,但心里是赞成的。 就纪母那眼皮子浅薄的德性,很容易让旁人抓住弱点,被人利用,给家人带来危难。 何况是王爵世家,这种人更是不能留在身边。 纪景轩一行人这边出了御书房,丞相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立刻慢慢悠悠的往宫门方向走,假装与他们来个偶遇。 几人正好在宣德门的门口,就撞见了。 纪景轩几人给魏丞相拱手行礼,魏丞相一脸慈祥的免了礼,对着几个年轻人一阵的夸。 讲得几个年轻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本想套几人的话,侧面问问皇帝找他们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辆马车就停到了魏丞相的边上。 身着白色纱裙的魏雪瑶,从马车上走下来。 欢快的跑到魏丞相的身边,一把将人搂住,甜腻的叫了一声:“父亲……” 魏丞相被魏雪瑶打断,也只好作罢,笑着无奈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你这机灵鬼,今日怎么想着跑到这里来?” 魏雪瑶撒娇道:“母亲让我们中午到福临楼用膳,我见爹爹迟迟未归,所以就过来接你。” “你母亲叫的,还是你这馋猫想吃好的?” 两人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无视旁人其乐融融。 纪景轩三人站在边上看着他们父女两人腻歪,觉得怪尴尬的,便准备拱手告辞,先行一步。 哪知魏雪瑶突然放开魏丞相,走到纪景轩的面前行了见面礼。 “前几日大人打马游街,小女子冒失了,还望大人见谅。” 纪景轩有些懵,完全不记得这事儿了。 边上的陶冶提醒他道:“那天摔在地上,那个戴面纱的姑娘……” “哦……”纪景轩这才想起来,拱手道:“魏小姐不必挂心,那天我已避让,从马上摔下来的是陶兄。” 魏雪瑶这举动也实在太过于明显了,摆明了是看上了纪景轩,想要与纪景轩搭讪。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纪景轩一脚将球踢给了陶冶。 魏雪瑶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有转身对着陶冶见礼。 “陶大人,小女子……” “唉,不用不用。 魏小姐不用挂心,小事一桩,若是无事,下官几人便告辞了。” 说完,三人一起对着魏丞相拱了拱手告辞。 “纪大人,你太不够意思了。 自己无意应付,就一脚踢给我。” “我这不是想着,你若是对人家姑娘有意的话,就做个顺水人情嘛。” “得了吧,大家都在皇城长大,谁家还不知道谁家啥情况? 别看魏丞相一副慈善的模样,此人三十不到就坐上了丞相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年。 你说此人,真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吗? 丞相府就是个龙潭虎穴, 咱们高攀不起,也不愿意去涉那险。” 纪景轩也只当听个热闹,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接话。 他早就知晓,这朝堂上没几个大臣是真善美。 魏丞相能稳坐丞相之位二十年,自然是有城府和心机的。 人家是位高权重的正一品,自己只是个从六品,八竿子打不着一棒的关系。 管他是不是有心机,有城府,都与他无关,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若不是为了初小七,他压根就不愿意做这官。 “纪大人,听说那福临楼是你家开的?” 纪景轩点头,“我媳妇儿和文家少爷合伙开的。” “刚才我可给你挡了桃花,今天你怎么都得请我去你家酒楼吃一顿。” 不等纪景轩反应,陶冶便拉着两人,往皇城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纪景轩都走老远了,魏雪瑶还抿着嘴,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今天她故意没有戴面纱,挽着魏丞相叫爹,可以说将自己的所有优势都展现了出来。 从刚才纪景轩的反应来看,他对自己真是一丝的好感都没有。 魏丞相看着自己闺女这一副失了神的模样,试探的问道: “看上状元郎了?” “爹……” 魏丞相那么一说,魏雪瑶顿时回神,害羞的将头埋在魏丞相的胳膊上。 “啧…… 看上状元郎了,这恐怕不太好办。 人家已经有家室了,据说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就算是有家室又如何? 又没让他休妻,只要换个位置不就行了?” “你还真看上他了?” 魏雪瑶抿着嘴点点头。 “不行,这事儿别说你母亲不会同意,我也不能同意。” “爹……,女儿就是喜欢他嘛。 我不管,你帮女儿想想办法。” 魏丞相对她这个女儿一直都是有求必应,这会儿为难得不行。 他一个丞相的女儿,嫁去给一个从六品做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说做妾不行,就是做平妻都不可能。 但逼着人家休妻,或是降原配夫人的份位,娶自己女儿做正妻。 别说纪景轩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了,自己和女儿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 感情这种事情,是最勉强不来的。 不过一想到皇帝对纪景轩的态度,他又有些犹豫了。 “这事儿暂时不好弄,后面再议,你不准胡闹,爹自然会给你想办法。” 魏雪瑶知道这个事情着急不得,只能咬着唇乖巧的点头。 上一世,她与纪景轩来来往往也是大半年后,才确定的心意。 不过若不是他原配初小七没脑子,在汪雨的怂恿下伤了自己,纪景轩为给她爹一个说法,才将人丢进天牢。 自己又在天牢里面动了手脚,让初小七死在了里面。自己与纪景轩的婚事,怕也没那么快被提到日程上去。 这一世,初小若七敢动手伤她,只要人一旦被丢进天牢,自己同样能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王掌柜见纪景轩带着同僚到酒楼吃饭,立刻安排了一间视线极好的包房。 “啧啧啧…… 这包房,简直不要太豪华了,我感觉自己都配不上这包房的奢华。” 陶冶紧紧抱着一个古董花瓶,不停地蹭蹭。 榜眼江羽倒没他那么夸张,但也一脸赞叹的在包厢里面晃悠。 “我家每次来都要排好长时间的队,都不一定能坐到包间。” “这层楼的包间,有三间包房,生意再忙都不对外开放,只供自家人用。 这就是其中的一间。” 陶冶张着大嘴,对着纪景轩竖了个大拇指。 “哥们儿,你家真豪呀,有钱都不赚。” “也不是不想赚…… 主要是这三间包房的装潢和摆设,都是古董真品。 你怀里抱的那个花瓶,就值十万两白银。 我媳妇儿担心顾客醉酒,将包间里面的古董摔坏,所以才不对外开放的。” “啥?十万?” 纪景轩笑着点头。 陶冶赶紧将花瓶放回架子上,离得远远的。 “一个花瓶都得十万,那这一个包间全部弄下来,不得好几百万?” “嗯,两百万左右。 你屁股下面坐的凳子,都是金丝楠木打造的。” 陶冶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的道:“金钱的味道,我喜欢……” “咦!看你这一副大贪官的模样,真是有辱斯文!” 江羽子在边上打趣道。 “斯文值几个钱? 我可立志要做漓国第一大贪官的人,可别把我和斯文相提并论。” 大家都知道他在说笑,也没当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打趣他。 一会儿时间,小二推门进来上菜,菜刚上完,初小七就进来了。 听说纪景轩带着同僚来吃饭,她肯定是要下来打个招呼的。 也就寒暄了几句,相互做了介绍,初小七就上楼忙去了。 包厢门关上,陶冶一巴掌拍在纪景轩的胳膊上。 “纪大人好福气,媳妇儿漂亮又能干。 要是我有这样的媳妇儿,那也必须折花枝,本本分分的守着自家的美娇娘。” 纪景轩心里很是高兴别人夸奖初小七,比夸自己都还要开心。 立刻咧着嘴,热情的招呼两人吃吃喝喝。 中间大厅有表演,包房靠内一圈都开了窗户,便于食客观看。 纪景轩他们这边说说笑笑,倒是全然没有发现对面包房的魏丞相一家子,一直都有意无意的往他们这边瞄。 魏雪瑶看到纪景轩与初小七恩爱互动,嫉妒得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在嘴里。 魏丞相透过窗户,也是第一次看到初小七。 他总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初小七似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自家闺女看上新科状元的事情,丞相夫人也是才知道。 但知晓人家有家室,她是怎么都不赞同的。 但见魏雪瑶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又心疼得很。 “瑶瑶,与咱家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多的是,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呀? 那新科状元也就是皮相好了些,听说家里没有任何的背景,之前还是贫农,又有两个孩子,有啥好的? 明天,娘就给你把那些个门当户对的,未婚男子画像拿回来,你慢慢选行吗?” “我不,我就要纪景轩…… 皇城那些个酒囊饭袋的纨绔子弟,才不配与才高八斗的他相比。” 魏雪瑶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魏丞相转头一脸疑惑的问: “你怎么知道他才高八斗?你们之前认识?” 第208章 又被撞见温馨一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眼神有些慌乱,将手帕拿起来擦了擦眼角,噘着嘴道: “科考完了,礼部不是把排名前十的贡士文章,都张贴出来了嘛。” 她那眼神一瞬间的慌乱,并没有逃过魏丞相那双老狐狸的双眼。 但他没有追问,也只是半信半疑,只当是魏雪瑶单相思。 因为他并没有在纪景轩看魏雪瑶的眼神中,看到熟识的眼神。 不仅如此,人家还一再的避嫌,根本不想与魏雪瑶扯上关系。 节目看完了,大家的饭也吃完了。 纪景轩将陶冶和江羽送出门,转身正好遇见魏丞相一家子也吃好了下楼。 他拱手行礼,还没说上几句话,初小七就带着两个孩子下来了。 他草草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去接初小七。 弯腰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蹭了蹭,又准备去蹭媳妇儿。 被初小七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开。 “大庭广众下,还要脸不?” 纪景轩四处张望一圈,咧嘴笑道: “大庭广众我可没看到,我只看到自己媳妇儿。 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要脸做什么?” 初小七伸手轻轻的捏了一把他的胳膊,“不害臊……” 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从酒楼出去。 纪景轩将两个孩子放上马车后,扶着初小七上去,还贴心的帮她把身后的裙摆拉起来。 等老婆孩子都上了车,自己最后才上车。 “瑶瑶,算了吧。 人家一家子挺好的,你强插进去,不仅会遭到世人的唾弃,自己将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坐在不远处马车里的丞相夫人,劝说着咬牙切齿眼泪哗哗的魏雪瑶。 魏丞相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夫人,罢了。 过几日你在家中举办一场宴会,宴请皇城权贵,将纪景轩那媳妇儿也请去。 若是能让她知难而退最好。” 丞相夫人虽然不赞同,但自家男人都那么说了,宝贝闺女又要死要活的,只有点头答应。 初小七今天太忙,没有注意到魏丞相这一家子。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纪景轩跟初小七讲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还觉得这魏丞相的闺女很是奇怪,一而再再三的找他的麻烦。 初小七心里不禁赞叹,原剧情女主光环的强大。 明明已经改变了剧情,都将两人最初的相遇情节,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剧情君居然还能给男女主,创造再次相遇的机会。 那这意思是不是说,即便自己避开了原剧情的设定,但终究还是难逃惨死收场? 真他妈操蛋的人物和剧情设定…… 皇宫御书房。 万福从外面匆忙走进来,在皇帝的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皇帝皱眉转头,“轩儿被老狐狸盯上了?” 万福点点头。 “啧……,果然是我太心急了。” “杂家早就给您说了,人都在眼皮子底下了,让您别急别急,您偏不信!” 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多安排几个暗卫盯紧一些,老狐狸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万福弯着腰退出御书房,去完成皇帝的任务。 同时,将军府和文家那边都收到了消息。 但他们收到的消息和皇帝的不同,他们收到的是——纪景轩被魏丞相的女儿魏雪瑶盯上了。 这对凤家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们巴不得纪景轩被魏老贼的闺女给挖走。 要不是担心惹初小七生气,他们都准备将纪景轩打包好,直接送到魏雪瑶的床上去,隔日就让他们原地拜堂成亲。 第二天早朝,众官员在文德殿广场门口等着开宫门。 太傅见了魏丞相,甩了一把袖子,冷哼一声“伤风败俗”,便转身走得远远的。 凤大将军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次热情的给魏丞相打招呼,对他是好一阵的吹捧。 这翁婿两人整得魏丞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晓得他们这到底又是在唱哪出。 纪景轩还不太适应那么早起,所以去得有些迟,刚下马车,宫门就开了。 并没有看到魏丞相与凤家和文家的怪相。 朝会上,魏丞相也老感觉皇帝看他的眼神不是太对劲,有点警告的意思。 他左思右想,也没发觉自己出了什么纰漏,最终回神过来,是不是因为纪景轩? 但退朝后,他又雾了。 皇帝将二甲几人也叫去了御书房。 这次二甲在御书房待的时间,比一甲几人待的时间还要长,整整待了一个上午。 下午就传出,本是九品内阁中书的第六名,居然被提到了从八品的翰林院庶吉士。 才几天的时间,就上升了半品,这不仅把魏丞相给看懵了,也把朝堂上的其他大臣也看懵了。 搞不懂皇帝这又是在闹哪样? 好些干了十年八年的老臣都没提品,来了不到几天的黄毛小子却提了品级。 顿时各种猜测,那是络绎不绝。 魏丞相虽然懵圈,但仍然看好纪景轩。 即便纪景轩与皇帝还有凤家文家没什么关系,那家伙的文才的确优秀,将来必能在官场出人头地。 若是做了一家人,他再从旁提携一下,做个正一品完全没有问题,人还能为他所用。 初小七这几天忙着招募人才,原计划是要送去天机阁工作的。 但凤大将军不是太赞成,让她先将人送到自家的商铺去当掌柜的或者账房,等完全信任了,再送到天机阁去。 毕竟天机阁是个收纳各种信息的地方,里面不仅包括了百姓八卦,还包含了一些机要信息。 一旦将消息被透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初小七觉得挺有道理,便按大将军说的干。 这告示一贴出去,每天络绎不绝的人到酒楼面试。 初小七还怪喜欢面试这个工作的,毕竟每天都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小奶狗,让她心情万分的阳光。 “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今年贵庚,哪里人,多高,多重,婚否……” 每个来面试的,她都能聊上两刻钟,那叫个有说有笑的。 刚走一个,对面马上又坐下一个。 初小七正在整理笔墨,没有抬头,程序化的问道: “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今年贵庚,哪里人,多高,多重,婚否,喜欢什么样的小姐姐呀……” “纪景轩,二十,北河县人,一米八六,体重一百四十斤,已婚,喜欢初掌柜这样的。” 初小七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心虚的咧着嘴笑道: “景轩,你怎么来了?” 纪景轩一脸委屈的将头转到一边。 有些生气的道:“我再不来,你都准备要换相公了。” “啧……,哪有呀,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一些人家的背景信息,好做安排嘛。” “嗯,了解信息用得着问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小姐姐,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有没有八块腹肌,体力怎么样…… 你这是在招贤纳士吗? 明明就是在招相公!” 初小七以为纪景轩才过来,看这样子是过来挺长时间了,她与前面小哥哥的聊天内容都被听去了。 完犊子,被抓到调戏小哥哥,这下难哄了。 纪景轩见初小七还在走神,“蹭”一下站起来,眼眶有些通红的吼道: “初小七,你真准备换相公?” 小奶狗急眼了,初小七赶紧站起来绕过桌子,将人按到凳子上坐下,转身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二话不说,直接将嘴堵住。 现在说什么,他怕是都听不进去,只有用实际行动说话。 纪景轩一直都很好哄,在初小七的小嘴碰上他薄唇的那一刻,他便不自觉迎合,回应,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初小七见差不多了,便轻轻将人推开,气喘吁吁的问他: “醋坛子,这下相信我心里有了你,再也装不下旁人吗?” 纪景轩将人搂在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抿着嘴偷笑。 “知道我吃醋,还如此调戏其他男子? 以后不准面试男子了。 不然,晚上我会让你知道我的体力好不好……”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她爹还安排了好几个退役兵哥哥,她都还没面呢。 早知道就约早上了…… 真是亏大发了! 后面的人,初小七没有继续面了,让王掌柜接着面,差不多的就能留下。 至于兵哥哥,也不看了。 她爹说行就行,反正天机阁那边,她也没太多精力操心,都是凤家安排的人在管理和经营。 在酒楼吃了午饭,夫妻两人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好巧不巧,一家四口温馨的瞬间,又被在对面采买胭脂的魏雪瑶给撞见了。 气得她“啪”一下,砸了手里脂粉。 酒楼对面的胭脂铺,是文家开的。 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是初小七研发的,也有她的股份,但她从来没有进去过。 但胭脂铺的掌柜,是知道初小七身份的。 见魏雪瑶看自家表小姐,那一副恨毒的模样,他心里自然不高兴。 原本只卖二十两的脂粉,他硬是让魏雪瑶赔了四十两。 不过魏雪瑶也是个不缺银子的主,掌柜的喊多少,她就给多少,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当了冤大头。 丞相府这边为了办这场“羞辱初小七的宴会”,那是忙里忙外的布置。 魏丞相虽然嫌他们磨叽,但这时候也没功夫操她们这儿的心。 皇城到华林寺这一段路,山匪猖狂,开春至清明之后这段时间,连连有香客被抢。 皇帝震怒,本来是要派凤语凌带兵上山剿匪的。 但急于挣表现的南阳王,居然自告奋勇,要带兵前去剿匪。 他要去,皇帝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可一直都是他忠实走狗的魏丞相,却突然站出来反对。 说他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坚决反对他认领这个差事。 第209章 倒反天罡的皇后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无论魏丞相如何劝说,南阳王就是下定了决心,非去不可。 为了这事儿,两人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 皇帝就坐在台上,看着两人吵,也不劝说。 最后魏丞相实在的拗不过南阳王,只有同意了他去剿匪。 出发前,魏丞相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逞强,实在打不过就跑。 他没有带兵打过仗,攻不下那匪窝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可丢人的,只要人平安就行。 南阳王嘴上答应,其实满心的不屑,他就不信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还能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匪窝? 结果,早上出发,正午刚过,就被人给抬了回来。 不听劝,掉进了土匪的圈套,把腿摔断了不说,肩膀上还中了一箭。 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把丞相吓得个半死,贤妃也哭晕死过去好几次。 经过太医院一阵手忙脚乱的救治,小命终于是保住了,但没有个三五个月,怕是下不来床了。 南阳王与安禄六月的婚礼,也只有延后,具体延到什么时候,那就要看南阳王身体恢复的情况来定。 安禄收到圣旨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人受了刺激,下身直接见了红,费尽心机怀上的娃,就这么给流掉了。 醒过来后,拼死拼活的要闯出庄子,进皇城去看南阳王。 但庄子上的士兵说什么都不放她出去。 实在闹腾狠了,士兵便让她等着,快马加鞭的去将军府请示。 没想到将军夫人居然同意让她出庄子,还差人送她去南阳王府去看南阳王。 被允许进皇城,安禄在心里好一阵得意,觉得凤家还是害怕得罪自己的。 结果,她到了南阳王府,连内院大门都没能进,就被贤妃几个大耳瓜子将她扇出了大门。 “就是你这晦气玩意儿,沾了脏东西回来,给我儿带来的厄运。 你这野种,若不是挂着凤家养女的身份,连踏进这王府大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嫁了。 若不是你勾引我儿,他怎会同意你替嫁? 不知廉耻的东西,本宫非得将你们的这门婚事给退了不可。 滚……” 贤妃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安禄这时候上门,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南阳王府在皇城最繁华的主街道上,门前的行人来来往往,听见王府那么大的阵仗,便驻足在外面看热闹。 安禄被赶出来后,南阳王府的大门“嘭”的一下紧紧关上。 小慧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准备往城门方向走。 哪知安禄一把拽着小慧,一路问着往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到地方,就遇见凤语凌带着一只雪狼和一大队人马,往城门方向走。 “语凌……” 她跑过去拦住凤语凌。 凤语凌挑眉,双眼犀利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皇城内?” “我,我听说南阳王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他。” 凤语凌上下打量她,冷笑一声。“结果呢? 被他那群妾室给轰出门了?” “我,我想见见父亲和母亲,他们在府里吗?” 安禄没有正面回答凤语凌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在呀,你要去见就去见呀。 皇后今天也正好在家,她好些时日未见到你了,甚是想念,还想与你好好叙叙旧呢。 今晚她要在家里住,你们正好秉烛长谈。” 凤语凌不咸不淡的道。 安禄听到“皇后”两个字,双腿都在不自觉的开始打颤。 “我,我突然想起来庄子上还有些事情要做,今日就先回去了。 改日再去看望父亲和母亲。” 安禄本想去将军府卖惨的,但皇后在的话,自己的结局恐怕只会比现在更惨。 今天只有先回去,以后再找机会去见大将军夫妇诉苦。 凤语凌见她仓皇逃跑的背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笑骂了一声“怂包”,便领着队伍继续往城门方向走去。 凤语霜压根就没有在将军府。 人家毕竟是皇后,家就算在皇宫门口,也不能随便出宫,更不可能随便在外过夜。 这就是宫里的规矩。 还没等贤妃回宫,到皇帝那里编排安禄。第二天朝会,凤大将军便狠狠的参了贤妃一本。 说是贤妃当街辱骂殴打自家养女,主动要求解除两家婚约。 朝堂众臣顿时议论纷纷。 南阳王府在皇城最繁华的地带,昨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也真是大开了眼界。 贤妃一直都以贤良淑德的形象示人,没想到背地里如此的泼辣狠厉。 皇帝为此震怒,非要降贤妃的份位,还要罚俸。 丞相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劝说: “皇上息怒,贤妃也只是爱子心切,情绪有些失控。” 百官之首都站出来说话了,文官们即便心里不愿,都要跟着装模作样的跟着劝说两句。 当然,文家人除外。 凤大将军就不乐意了,“她情绪失控,我家孩子就该当她的出气筒让她出气? 你们这三两句一说,我家孩子挨的这顿打,就这么算了? 贤妃怕是对我镇北大将军府不满,打我将军府的脸吧? 我知晓她觉得我家安禄是养女,配不上南阳王。 但当初替嫁的事情,也是他们母子自己提出来的。 没人上赶着将人塞给他们。 既然现在如此贬低安禄,这婚退了也罢。” 皇帝一脸的为难,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丞相立刻站出来,一副为皇帝排忧解难的阵仗道: “镇北大将军当这赐婚是儿戏,说退就退?” 大将军立刻跳出来道: “哟,那将来丞相的闺女被未来婆家辱骂殴打,那你可得把自己的官威压一压,万不能报复别人家啊。 到时候免得遭人诟病……” 魏丞相一想到自家那不成器的丫头,喜欢别人有妇之夫,将来要是被人家原配收拾了,他还真没话可讲。 “你,你…… 你不可理喻!” “啊,你可理喻,就是让人家闺女白挨打?” 顿时朝堂上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纪景轩他们新来的几人,就站在后面看热闹,低头不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牵连。 的确也没人注意他们几人的存在。 皇帝皱着眉头见吵得差不多了,便厉声吼道: “都给我闭嘴!”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丞相,贤妃是你表妹,你说这事儿要怎么解决吧? 她在外面,可是把我皇室的脸面给丢得个干干净净。” 丞相咬了咬后槽牙,“罚她一年的俸禄,用来安抚凤家闺女可好?” “哼!我凤家缺那三瓜两枣?”凤大将军一脸不满的道。 “那总不能让贤妃当婆婆的,给她一个小辈赔礼道歉吧?” “婆婆?咋的?贤妃想越俎代庖当皇后?” 凤大将军这话一落下,朝堂又是一阵死寂。 这意思不就是说贤妃想要造反嘛? 魏丞相双手在长长的衣袖遮掩下,紧紧的握着双拳,牙根子都要被咬碎了。 “镇北大将军,休得胡言,你不仅曲解我的意思,还惹人误会。 贤妃入宫二十余载,一直恪守本分,对凤位绝无非分之想。 若她想,还有你凤家什么事儿?” 啪…… “你们当我是摆设? 那凤位是贤妃想坐就坐的?没人问我想不想让她坐? 这意思是,魏丞相不仅在朝堂一手遮天,手还能伸到朕的后宫里去,决定那凤位由谁来坐?” 皇帝似笑非笑的盯着魏丞相。 魏丞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息怒,臣不敢。 臣只是觉得贤妃为皇上诞下长子,怎么也是南阳王的生母,说她是凤三小姐的婆婆,这也不为过。 但镇北大将军非要曲解臣的意思。 臣护妹心切,一时口误,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冷眼看着底下匍匐在地的魏丞相,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果真是年纪大了,脑子越发不好使,也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老贼到底能忍到何时? “你的提议凤将军不满意,你说……” “听说贤妃打了我三妹? 都说打狗要看主子,贤妃这是将我凤语霜的脸面,扯在地上反复的摩擦?” 皇帝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了皇后的声音。 众臣听到这魔音,赶紧将头低下去,免得惹祸上身。 但心里都沾沾自喜,抱着看好戏的想法等着看戏。 文太傅给自家儿子和孙子使了个眼色,文家快速的出列两人,拱手弯腰退出去。 皇后还没走到太和殿的大门口,就被自己两个表兄拦住往后拖。 “哎哎哎…… 哥,你们托我干啥? 敢打我凤家人,本宫今天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哎,别拖我呀……” “宿毅恒,今个要是不给我满意的处理结果,老娘非得出宫去掀了南阳王府……” “宿……,呜呜呜……” “老娘劈了你……” 众臣对自己国家皇后这倒反天罡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也没人站出来说什么,说了也白说,搞不好还要被皇帝摆一道。 皇帝更是已经习以为常,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摆摆手,“继续。” 这几分钟的时间,凤家和皇后对安禄的维护,让魏丞相的心里又来了个九曲十八弯,多出了上百个猜测和可能性。 结果,扣了贤妃一年的俸禄,又赔了十几箱珠宝,浩浩荡荡的送去庄子上安抚安禄。 安禄那边,知道是凤大将军和皇后给她出了头,高兴得简直快要原地起飞。 庄子上的嬷嬷回将军府,将安禄的表现汇报给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听了,也高兴得直接大笑出声。 安禄这个时候越是得意,高兴,待她日后进了南阳王府,就摔得越惨。 隔天,她又安排了十来箱华而不实的东西,送去庄子上“安抚安禄”。 第210章 一见面就打架的两只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贤妃在南阳王府,得知自己都还没有回宫,就被扣了一年的俸禄。 那叫个火大,直接把南阳王府的妾室们,又全部给收拾了一顿。 隔天上朝,弹劾贤妃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 那王府的妾室们,虽然是妾室,但都是朝堂大臣们家里的闺女。 大家都是看好了南阳王将来有登基的可能性,才将女儿送过去做妾的。 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任由你出气。 这回儿魏丞相是实在开不了口,再帮贤妃说些什么了。 皇帝大手一挥,直接禁足贤妃三个月。 南阳王刚醒过来,得知贤妃做的事情,气得七窍生烟又晕了过去。 贤妃打安禄就算了,居然连他最宠爱的妾室,都给打得半残。 还没来得及训斥贤妃,宫里的御林军和嬷嬷就过来宣旨,将人给带回宫中。 南阳王的妾室们记恨贤妃的同时,也把安禄给恨上了。 要不是她前天过来触了贤妃的霉头,她们怎么会受到牵连? 大家都暗自决定,等人嫁过来后整不死她。 凤语凌这边带着踏雪上山,一天不到就攻下了土匪窝子。 那赏赐是一箱接一箱的,往将军府里面抬。 然后,南阳王成了整个朝堂最大的笑话。 南阳王是又气又恨,但又无处发泄。 这事情是他非要往自己身上揽的,能怪得了谁? 只能自个整天躺在床上生闷气。 陈震海他们那边,总算是把卡莉儿和尤加利大公主,还有拉米三人给救了出来。 隔天,北蛮国便一夜之间,逆转乾坤,国门大开恢复正常贸易,北蛮王也开始兢兢业业的打理朝政。 别看连泡都没冒一个就恢复了正常,那完全是因为江青川被拉米给套路了,才将这场败局给扭转过来。 快到莽洲边境时,泽维尔让二十万精兵在距离边境三十里的位置驻扎,就带了小一百人去北蛮皇城。 陈震海几人则扮做随从,混在泽维尔的随行人员里面。 来到城门外,泽维尔见国门紧闭,就知道陈震海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阿鲁巴耶听说泽维尔过来送金票来了,很是高兴,亲自出门迎接。 两人碰面,均是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一番。 聊着聊着,泽维尔一脸奇怪的,转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问: “侄儿,我来时,见城门紧闭,现在大白天的,这城内的街道又空无一人,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最近城外闹匪患,为了百姓的安全,暂时关闭了城门。 百姓因为害怕,最近也不敢出门。” 阿鲁巴耶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 泽维尔并没有揭穿,只是认同的点点头。 “对了,侄儿,我姐姐尤加利大公主写信给我,说是急需用钱,让我准备千万两黄金送过来。 因为金额巨大,我便亲自给她送了过来。 但布拉颠那边的政事也繁忙,我还得尽快赶回去。 还有劳你通知她赶紧过来见我,将东西交给她,我好赶回去。” 阿鲁巴耶一脸为难的道: “真是不巧,尤加利王妃前几天去达达寺做祷告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呀,你要是忙……” “卡莉儿那丫头呢?实在不行,我交给她也一样。” 阿鲁巴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维泽尔给打断。 “卡莉儿也跟着一起去了。” “唉!那实在没办法了,我也只能在这里多待上几天,等这母女回来,将东西亲自交给她们再赶回去。 还请侄儿给我们安排个住处,行吗?” 阿鲁巴耶从维泽尔的话中也听出来了——金子是已经带过来了,但一定要亲手交到尤加利大公主或者卡莉儿的手里。 不过他并没起疑,这么大额度的金子,肯定要亲自交到本人的手中才能放心。 虽然不情愿,但目前也只有暂时将人安顿好,先稳住维泽尔,后面再想办法将钱骗到手。 维泽尔入住驿馆后,阿鲁巴耶派了专人过来伺候。 说是伺候,不如说是监视。 从这些人轻盈的步伐来看,各个功夫都不一般。 这下,泽维尔是彻底相信了陈震海的话——自己的姐姐和侄女真被软禁了。 现在人是进来了,但头疼的是,不知道要怎么进到宫殿里面去将人救出来。 几人在驿馆客房急得直打转。 “不行就硬攻,我发送信号,让三十里外的精兵直接向北蛮国皇城开战。” 维泽尔建议道。 “我说也是,直接干就完了,多余整那弯弯绕绕干啥?” 虎妞对维泽尔的提议非常的赞成。 陈震海和文子昂,在她眼前转得她脑瓜子疼。 “不行,贸然开战,若阿鲁巴耶那疯子狗急跳墙,伤着尤加利大公主和卡莉儿怎么办? 再说,城内还有那么多的百姓,一旦开战,遭殃的还是百姓” 文子昂是坚决不同意两人的提议。 “那你说要怎么办嘛?” “我这不正在想吗?” 坐在虎妞边上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江青川,从腰封里面掏出一个大大的纸包摆在桌子上。 “小七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包迷药搞不定的。” 文子昂几人扯了扯嘴角,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初小七带出来的人,做事儿就是那么简单粗暴。 子时,功夫最好的江青川和虎妞摸出门,将监视他们的人给全都放倒。 可都是放了猛药的,不睡个一两天,都醒不过来的那种。 将人放倒后,文子昂和陈震海听到信号,这才摸了出去。 维泽尔一个矮胖小老头,光是走路都累得慌,就别说还要摸进皇宫去救人了。 他就和自己的随从,等在驿馆里。 几人躲躲闪闪的走在街道上面,贝利突然懵的飞到一个角落,不知道和啥干了起来。 江青川掏出火折子照亮,见一只与贝利差不多大的鹰,正在地上与贝利扑腾。 虎妞赶紧跑过去,将贝利给扯开。 刚将它放在肩上,地上那只又飞起来要跟贝利干架,被文子昂一把拽住翅膀。 “这家伙,不会是卡莉儿养的那只母鹰贝莎吧?” “一见面就干架,十有八九就是了。”陈震海点头。 文子昂将贝莎拎起来,伸手摸索它翅膀的缝隙,它也不挣扎。 别说,还真让文子昂在它翅膀里面,找到了一个小竹筒。 将竹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上面弯弯扭扭的画着一张图。 文子昂左右都没能看懂,索性丢给陈震海。 “画的啥玩意,能看懂不?” 陈震海拿过来研究了一阵,“好像是说,让我们跟着这只鸟走。 下面的这个图,是皇宫的布局图,这里标出了她们所在的位置。” 文子昂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这鸟语,你都能看懂。 真牛!” 卡莉儿会讲漓国话,但不会写,也不会认。 有些专业点儿的词汇还说得不太清楚,有时候会给陈震海画图表达。 所以,陈震海大概能看得懂这图。 贝莎被放在地上后,抖了抖自己身上羽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大伙赶紧躲躲闪闪的跟着在它身后。 大概走了两刻钟的时间,贝莎将陈震海一群人带到一处高墙边上。 它自己收了收翅膀,从一个小洞里面钻了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无语。 几人当中最苗条的虎妞,都有一米七五,更别说他们几个一米八几的汉子了。 虽然他们不介意为了救人钻回狗洞,但这洞也太小,只够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钻。 没一会儿,贝莎又倒回来从洞里探头出来,不解的看着几人。 意思是——你们怎么还不跟进来? 它歪了歪头,示意几人跟上。 几人实在是为难得很,不是他们不想进去,是进不去呀。 贝利突然从虎妞的肩膀上,飞到高耸的围墙上站着四处查看。 虎妞生怕它被人发现,吓得站在下面着急的小声喊: “贝利,下来,快下来……” 江青川拉住虎妞,用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它在探查周边的情况。” 贝利在围墙边上站了一刻钟不到,便往远处飞去。 “它它它,它要去哪?”虎妞见贝利飞走了,有些着急,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别急,别急!”江青川赶紧安抚虎妞,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它在皇宫里面生活过,可能去找卡莉儿了,我们先在这里等等。” 两刻钟后,贝利和贝莎叼着一捆麻绳过来,丢了下去,并低叫了一声。 江青川将麻绳捡起来解开,“贝利传达的意思,应该是没情况,让我们赶紧上去。” 说完便将绳子有挂钩的一头甩了上去。 刚想往上爬,原本站在墙头的贝利和贝莎,突然转头扑腾着翅膀猛的飞了下来。 江青川伸手给贝利顺了顺毛,耳朵动了动,小声的道:“有士兵往这边巡逻来了。” 等人走了,他抬了抬手让贝利飞上去查看,确定安全了,才爬上去将下面的人给拉上来。 下去就简单了,大家都有轻功。 按照卡莉儿给的图,再加上贝利和贝莎的带路。 几人很顺利的来到了尤加利王妃的宫殿。 有绳子,几人倒是轻巧的翻进了宫殿的围墙。 结果刚落地,就被一群北蛮兵给包围了。 第211章 被拉米忽悠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弯刀直接架在了几人的脖子上,士兵叽里呱啦的说着北蛮话。 陈震海他们听不懂,也不敢开口。 士兵们上前搜身,收缴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 江青川见其中一个士兵,准备往虎妞身上伸手,他一把将虎妞扯过来搂进怀里。 “男女有别,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士兵见江青川反抗,立刻挥刀向他砍去,江青川一把白灰甩出去,挨着的两个士兵腿一软便睡了过去。 其他人见伙伴被袭击,正准备拔刀反击,被带头的给拦住。 他拿着从陈震海身上搜出来的宝石匕首翻看。 蹩脚的用漓国话问:“卡莉儿公主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虽然说得蹩脚,但几人也勉强听懂了。 陈震海疑惑的点头。 带头的兵叹了口气,“跟我来……”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又怕打起来将更多的北蛮兵给引来,只好跟着带头兵走。 又是九转十八弯,才来到了一处建筑外面,各种躲避,终于进到了里面。 进去才知道,这里面是牢房。 几人怀疑带头兵是不是故意将他们引到牢房这里,准备一网打尽。 江青川早就将迷药死死的捏在手心中,随时准备撒出去。 往地下摸了两层,走到一处黑暗的牢房边上,带头兵掏出火折子,照亮里面。 里面关着三个女人。 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靠在牢房的墙面,肚子顶得老高,胖成球的姑娘,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胖姑娘的腿,搭在另一个姑娘的腿上,身子下面垫着厚厚的稻草。 “卡莉儿……” 可把陈震海给心疼坏了,这么大的肚子还要遭这罪。 火折子的亮光,引起了三个女人的注意,转头朝牢门方向看去。 卡莉儿见是陈震海他们,激动的要从地上起来。 边上的尤加利大公主和拉米,都在用北蛮话叽里呱啦的训斥她,大概是让她小心点儿。 站在外面的陈震海见她那笨重的模样,也是心惊胆战的。 “祖宗,你慢着点,慢着点……” “没事儿,没事儿……”卡莉儿起来后,摇摇晃晃的来到牢笼边上。 “你们不是在宫殿吗?怎么被关在这里来了?” “阿鲁巴耶那狗日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大半夜的,突然把我们母女三人关到了这天牢里。” 文子昂瘪瘪嘴,“还以为阿鲁巴耶只是个无脑的莽夫,看来还是有点头脑的。 估计是担心泽维尔王子派人潜进皇宫找人,所以将人藏了起来,再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在这边讲话,尤加利大公主在另外一边与带头兵,用北蛮语说话。 很明显,这带头兵是她的人。 “人找到了就赶紧离开呀,难不成还等着在这儿吃早饭呢?”虎妞在边上着急的提醒。 “这锁是阿鲁巴耶派人特制的,普通人打不开。”卡莉儿撅着小嘴道。 “我来试试……” 虎妞取下发簪,眯眼冲着锁孔就是一阵搅和。 啪…… 锁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被打开了。 “妞儿,啥时候会的这一手?”文子昂一脸羡慕的问道。 虎妞自豪的道:“我家教的!” “又,又是你家小姐? 这世上还有没有她不会的事情?” “别废话了,麻溜的出来,一会要天亮了。” 虎妞对着牢房里的几人招了招手。 牢门打开,陈震海小心的扶着卡莉儿出来,又伸手去扶被卡莉儿睡到腿麻的尤加利大公主。 站在牢房外面,大家正准备在带头兵的带领下出宫,被江青川叫住。 “我外祖父还没救呢。” 文子昂拍了下脑门,“对对对,青川的外祖还没救。” “拉米,你知道大巫医被关在哪里的吗?” “知道,知道……”拉米伸手指着远处的宫殿,“那座最高的宫殿,进去后往里面走,穿过中庭后右手边的那个房间。 不过那里守卫森严,可要注意些。” “你们先带着卡莉儿他们去驿馆,准备出城。 我最多一个时辰,就带着外祖父过去。” 江青川让他们先走。 “我跟着你一起去。”虎妞准备留下来陪他。 被他给拒绝了,“他们一行人功夫都不行,你得保护他们出去。 放心,我出生到现在,还没人能打得赢我。” 虎妞也不磨叽,点头道:“行,那你自己注意点,若你一个时辰还没有回驿馆,我就过来寻你。” 江青川笑着点头,随后转身,往拉米指的那座最高宫殿跑去。 “阿姐,那不是可汗的宫殿吗?你叫阿哥去那里做什么?” “阿妹,我们逃了,算是彻底脱离了苦海,但北蛮的百姓们怎么办? 若北蛮国真落在阿鲁巴耶的手上,北蛮百姓必将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管皇位将来落在谁的手里,都不能落在阿鲁巴耶那牲口的手里。 现在只有让可汗有活下去的念头,才能拯救北蛮的百姓。 兴许,阿哥就是能让可汗活下去的解药。” 尤加利大公主站在边上,听着姐妹俩的谈话,并没有插嘴,只是悄悄的红了眼眶。 北蛮王对她们是无情的,但对佐伊娅却是深情不悔。 这样的结果,说白了,也是她们这些不知所谓的女人自找的罢了。 江青川轻手轻脚的摸进最高的那座宫殿,让他很意外的是,这座宫殿除了门外有两个守卫守着,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没有拉米说的守卫那么森严。 他非常顺畅的穿过中庭,右转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 房内的装饰非常奢华,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大圆床,上面没有人。 他在房内小心的转悠,在耳房的门口,与一个中年男人正好撞上。 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脸震惊不已,江青川看着中年男子的脸也是一愣。 这男人和自己长得挺像的,自己外祖父那么年轻吗? “外祖父?” 他试探的问了一声。 中年男子被他这一声外祖父给叫懵了。 “我想,我应该不是你想要找的外祖父。 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外祖父是谁,我能帮你找。” 江青川上下打量着与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觉得这人看着挺斯文,也面善。 莫名的觉得有种亲切感,便单纯的道: “我外祖父是前大巫医,我听米拉说他被关在这里,所以就找了过来。” “大巫医?”男人睁大双眼屏住呼吸。 “对呀,你知道他被关在哪了吗?” “知道,但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 江青川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但时间不能太久,不然我的伙伴要找过来了。” 中年男人眼眶有些红,点头道: “好,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 你来,我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江青川对这人就是莫名的信任,丝毫不设防的跟着他的身后,走到大圆床对面的墙壁边。 “这人你见过吗?” “这不是我娘吗?我外祖父真在这里?” 江青川看着面前,满墙壁自家老娘的画像,一脸疑惑的问道。 男人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问他: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的虚岁。” “你母亲她可还好?” “她都过世两三年了。” “她怎么死的?” “在睡梦中就过世了,没什么痛苦。” “你们之前都在什么地方生活?” “我娘带着我在北河县的深山中,以捕猎为生。 后来我娘过世了,机缘巧合下我便下了山,帮我认的妹妹做事儿。” “北河县?莽洲的直属县?” 江青川点头,“对!” 他看着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回去,虎妞就要找回来了。 便催促中年人道:“叔,我时间不多了,你能带我去找我外祖父吗? 等天亮,阿鲁巴耶发现尤加利大公主她们不见了,我们恐怕就出不了城了。” 中年男子看着他不语。 “叔,难不成你也是被阿鲁巴耶囚禁在这里的? 要不我带你一起离开?” 男子笑着摇摇头,“我不能离开,我得帮我儿子守住这个国家。” “难道你是新的巫医?” 北蛮王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然笑着道: “你先回去,不必连夜赶着出城。 明天午后,会有人送大巫医去驿馆找你。” “你要帮我去救我外祖父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要不你还是告诉我人在哪,我自己去吧。” “关押大巫医的地方,你进不去。 放心,我说话算话,说了明天午后将人送到,你就一定能在午后见到你外祖父。” 江青川虽然觉得有些麻烦别人,但眼看着时间的确不多了,只能点头道谢,然后转身运起轻功离开。 他前脚离开,中年男人抿着嘴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吸了吸鼻子,稳下气息,对着空中喊道: “去两个人保护他的安全,谁敢动他,千刀万剐。” 空气中应了声“是”,便不再有声响,男子知道暗卫已经离去。 接着,他又冷声道:“将阿鲁巴耶及其母族,给我流放到黑水深渊去。 他的母亲贝玲,直接让她死在睡梦中。” 空中再次传来“是”的应答声。 男人站在铺满画像的墙面前,深吸一口气,泪流满面的哽咽道: “佐伊娅你这小坏蛋,真调皮! 居然假死,带着我的孩子躲进深山二十几年。 等到了地府,你再敢躲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12章 江青川告白虎妞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你外祖父呢?没救出来?” 江青川回到驿馆,虎妞见他一个人回来的,奇怪的问道。 “我没见到我外祖父。 但在那最高的宫殿,遇到个叔,他说他知道我外祖父被关在哪里。 他让我回来,今晚安心在驿馆睡觉,明天午后他会将我外祖父送过来。” 他老大老实的回答。 “呆子,你咋谁的话都相信?那若是敌人呢?我们岂不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虎妞一巴掌拍到江青川的后脑勺。 躲在暗处的两个暗卫,转头对视一眼——那丫头敢打他们王子的脑袋,要不要将她千刀万剐? “我看着他人挺和善的,不像个坏人。”江青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乎乎的道。 “傻蛋,那坏人脑门上能写“坏人”两个字儿吗? 真是蠢得可以,早知道我就同你一起去了。 走了,走了,赶紧离开…… 也不知道这呆子,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 虎妞招呼着大家收拾,准备想办法出城。 “不用着急走,那人说让我们安心在驿馆休息,那此刻驿馆就一定是安全的,大家安心休息吧。” 拉米阻拦道。 “你认识那人?”虎妞挑眉。 “不仅认识,还很熟悉。”拉米面带一丝忧伤的道,接着转头看向江青川。 “哥哥难道就没有觉得,你在那殿中遇到的男人,与你长得很相似吗?” 江青川点头,呆头呆脑的道:“嗯,就是,就是! 我就觉得他与我,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那人该不会是我的舅舅啥的吧?” 拉米“噗嗤”一下笑出声,“哪有侄儿与舅舅长得如此相似的?” “漓国就有这个说法呀,侄儿长得像舅舅,很正常的。”虎妞在边上插嘴道。 拉米摇摇头,走到江青川的跟前,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哥哥,那是可汗,是我们的父亲。” “嗯?” 江青川和虎妞均是一愣,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北蛮王。 房内其他人,早就猜到那人的身份。 也就只有虎妞和江青川两个铁憨憨,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江青川彻底沉默了,坐在桌子边低着头不说话。 尤加利大公主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孩子,你是幸运的。 若不是你的母亲带着你离开北蛮国,在这明争暗斗的污脏之地,你能不能活着长大,都还不一定。 也许你与你母亲之前过得清贫,但你们母子应该是快乐的。 也不要怪你的可汗,他这一生唯一爱的,只有你的母亲佐伊娅。 为了国家的建设,他不得不联姻,迎娶诸多妃子巩固国家势力。 除了你母亲,没有一个是他心甘情愿迎娶的。 你母亲假死离开二十多年,他就痛苦了二十多年。 此次若不是你的出现,他也许想要与北蛮国共同覆灭,随你母亲而去。” “哥哥,你是被爱的,我们却都是多余的……”拉米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你,你别哭呀……”江青川见拉米趴在桌子上痛哭,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卡莉儿只是在边上撅着小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相对其他王子和公主,可汗虽然也没有抱过她,但对她还算是和颜悦色的。 她的母亲非常的爱她,弥补了她父爱上的缺失。 不像拉米,母亲早亡,父亲不闻不问,若不是尤加利大公主收养,早就被其他嫔妃还有王子公主给整死了。 所以一提到可汗,她才会那么伤心。 不过事实却让她怪不了北蛮王。 她的母亲是在宴会上给可汗下了药,爬上可汗的床才有的她。 那时距离佐伊娅王妃假死离开,还不到一年。 她母亲以为可汗会因为她的美貌和柔情,取代佐伊娅在可汗心里的地位。 但她母亲低估了可汗对佐伊娅的深情,非但没能取代,还因为睡了可汗与佐伊娅的婚床,差点儿被处死。 若不是老国王劝阻,自己都没有出生的机会。 老国王做主,将她母亲纳入了可汗的后宫。 看似鲤鱼跃龙门了,但那才是她母亲悲剧的开始。 她母亲只是北蛮国的附属小部落公主,在可汗后宫世家女们的跟前,卑微到了尘埃之中。 生了她后,整日郁郁寡欢的,没几年便死了。 北蛮国通知了她的外祖过来领养她。 但她外祖拒绝将她领回部落抚养,任由她在北蛮皇宫自生自灭。 那年她三岁,因为太饿,误打误撞的跑到了刚怀孕的尤加利王妃的宫殿。 尤加利王妃见她可怜,便收养了她。 在皇宫里面,有很多她这样的公主和王子,母族强大一些的,心疼孩子的,会将孩子给接走。 不管不问的,基本都活不到成年。 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拉米并不恨可汗,她只是很羡慕江青川。 “好了,都过去……”尤加利王妃在边上劝说拉米。“已经夜深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陈震海正在给卡莉儿揉肿得跟馒头似的腿,见尤加利大公主准备起身,赶紧过去扶他。 哪知人家压根不领情,将陈震海的手推开,翻了个白眼走了。 陈震海知道自家这未来的丈母娘看不上他,也没往心里去。 维泽尔倒是挺看好陈震海的,在边上劝说了两句。 “别放心上,我姐姐从小被惯坏了,所有人都必须以她为中心。 她虽然强势,但心地不坏。 没事儿的,你们孩子都有了,她早晚都得接受。” 啪…… “都这样了,我都担心你生不出来,还在吃。” 那边维泽尔还在劝说陈震海,后面就传来拉米拍打卡莉儿巴掌的声音。 陈震海转头就见卡莉儿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他赶紧过去将苹果塞卡莉儿的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乖,少吃点儿,就吃一两口解解馋,等回去把孩子生下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啊。” 卡莉儿抱着大苹果,咧着嘴点头,接着对着苹果就是猛的一大口。 陈震海傻眼了,她这一口,直接就咬掉了半个苹果,这两口不就没了吗? 拉米在身后好笑的道:“你就惯着吧,后面生不出来,疼的可是她。” 陈震海赶紧将卡莉儿手里的苹果抢了过来。 “好了,好了…… 不吃了,睡觉了啊。” 卡莉儿虽然不开心,但心里也知道大家是为了她好,听话的跟着陈震海回房睡觉去了。 拉米和维泽尔打了个招呼,也去找了个房间去休息。 屋里只剩虎妞,文子昂,江青川三人。 “青川,北蛮王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了,你现在是何想法?” 文子昂看着一直都在发呆的江青川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心里很乱!” “那若是他要让你留下来,你想留下来吗?” 江青川没有说话。 文子昂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 “北蛮王是你亲生父亲,这里有你的外祖父,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我听米拉说,你母亲是大巫医的独女。 他现在已经年迈,身边也需要亲人照料。” 既然都已经相认了,那就极力劝说他回到北蛮皇室。 若他将来继位,对北蛮和漓国的未来的关系,肯定是极好的。 至少在他活着的这些年,两国肯定不会再开战。 若牺牲他一个人,换两国百姓的安定,文子昂觉得是值得的。 当然,自己也只能努力劝说,最终要不要留下,还是要看江青川自己的决定。 “妞儿,你想在北蛮生活吗?”江青川转头问虎妞。 虎妞老脸突然蹿红,将头转到一边,不自在的道:“人家问你想不想留在北蛮,你问我干啥?” 文子昂扯了扯嘴角,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多余呐。 他站起身,拍了拍江青川的胳膊,“快要天亮了,我去睡会儿,你自己好好想想。” 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赶紧闪人。 江青川对虎妞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自己还是不要杵在这里当大油灯。 虎妞见文子昂要走了,也赶紧站起身来,“困得慌,我也去睡了。” 刚转身要走,江青川一把拉住虎妞的手,将人拽下来坐下。 “妞儿,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你是不是嫌弃我穷,一无所有?” 虎妞全身上下热得都快要冒烟了,扭头小声的道:“我什么时候嫌你穷了? 这种事情,难道你不该去跟将军和夫人讲吗? 难不成,要我亲自去跟他们说?” 江青川激动的将虎妞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妞儿,你同意了?” 虎妞就不是个扭捏的人,她本来对江青川也是有好感的,既然人家开口了,她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她点头道:“但我俩的婚事,必须要等小姐跟纪景轩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再说,你能等吗?” “能,能,能……”江青川连连点头。 只要答应,先将人定下来,以后在哪里生活都无所谓。 至于结婚,肯定要给人家姑娘一个完整的婚礼,他也想拖一拖。 他现在虽然有父亲,有外祖父,但北蛮这边的情况还不明了,还得再观望。 站在门口偷听的文子昂,嘴角高高挂起,将扇子划拉一下甩开,摇摇晃晃的回房了。 看来漓国和北蛮百姓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定,稳了! 第213章 回皇城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第二天,几人都睡到快要正午才起床用膳。 这一夜,果然如同北蛮王承诺的那样,安稳得很,无人打扰。 但几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酣然入睡的这几个时辰,北蛮皇城内那是血雨腥风。 早晨空中都还弥散着淡淡的铁锈味。 一夜之间,阿鲁巴耶党羽如数被斩,没有错杀,也没有仁慈的放过。 除了阿鲁巴耶和他母族一家,被流放到了黑水深渊。 其他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包括他的母亲贝玲,还在睡梦中,就被灌了鸩酒,如同当年她迫害佐伊娅那般。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后,就断了气。 佐伊娅当初能逃脱贝玲的毒手,那是因为她从小被练成了抗毒体质,才免于一难。 贝玲的母族是北蛮王的舅舅,当年他舅舅以大巫医和佐伊娅的安危,逼迫他迎娶自己的表妹贝玲。 娶还不说,还用尽下三滥的手段,逼着他同房。 那时候他只是储君,还不是王,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抗自己的母族。 老国王也跟着施压,他实在没办法,只有照做。 他心中愧对佐伊娅,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们的爱情,感觉只有对佐伊娅加倍的好,才能消除自己内心的愧疚。 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此举,遭到了贝玲和后宫其他女人的嫉妒。 在贝玲的带头下,趁着他外出办事的时候,给佐伊娅灌了鸩酒,将她毒死。 等他回来的时候,只有佐伊娅冷冰冰的尸体。 他一怒之下,砍了除贝玲之外的那些个妾室。 之所以留贝玲一命,那是因为大巫医还活着,他还得保护大巫医。 后面他有能力对抗自己的母族时,也不想动手了。 他准备让整个北蛮,慢慢的陷入地狱,都给他的佐伊娅陪葬。 不过他原计划,也没准备让贝玲死得太轻松。 只是江青川的出现,让他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刚用完午膳,北蛮王带着一支军队,护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来到驿馆。 进到屋内,看着几个年轻人,老头不用问,便老泪纵横的径直走向江青川,一把将人抱住。 “我的孙儿呀,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你那挨千刀的娘,当时连我都隐瞒了,并非说她怀有身孕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说什么我都不会让她离开,带着你在外面过着跌沛流离的生活。 怪外祖父,都怪外祖父不好……” 江青川这是第一次,触碰到除了他娘以外的亲人,他伸手抱住那瘦弱的老头,吸了吸鼻子。 “外祖父,我过得很好,我娘从未让我饿着,冻着。” 站在不远处的北蛮王,早就哭成了泪人。 但他不敢靠近,担心江青川排斥他。 毕竟这么多年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是自己亏欠他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江青川放开大巫医后,走到他的面前,叫了一声“父亲”。 这一声“父亲”虽然是漓国话,但也让北蛮王彻底失了控。 一把将人抱住,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江青川能那么快认下北蛮王,这得多亏了文子昂,一起床后就跑去他床边坐着给他洗脑。 文子昂虽说有自己的目的,但他的初衷还是以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为前提。 江青川本来就不恨北蛮王,也就很快接受了,这有些戏剧化的现实。 因为卡莉儿的身体不允许,他们在北蛮王的再三挽留下,只多待了一天。 离开当天早上,天色都还没有亮,北蛮王亲自将一行人送到城门十里之外。 临要分别,北蛮王给了文子昂一张免签通关令牌,他随时可以自由进出北蛮国进行贸易来往,还屈尊降贵的给他行礼道谢。 这声“谢谢”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是在谢什么。 北蛮王给了江青川一个镶满宝石的小箱子,抱了抱他,“儿子,可汗等着你回家。” 他没有强留江青川在北蛮国,只希望他在外面待够了,就领着媳妇儿回来。 大巫医决定跟着江青川一起去漓国生活。 他虽然对北蛮王还是诸多不满,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叮嘱他好好打理朝政,将来给自己孙儿一个海晏河清的北蛮。 卡莉儿要生了,尤加利大公主也要跟着去漓国照料。 再加上后面还要补办两人的婚礼,估计要在漓国待上一阵。 北蛮王对她们母女的去留并没有要求,只是说要办婚礼的时候来个信,北蛮会把嫁妆送过去。 米拉没有跟着他们走,留在了北蛮国。 虽然可汗不爱她,但她却深深的敬爱着自己的父亲,她要留下来照顾北蛮王。 江青川几人离开后,北蛮国国门大开。 恢复了正常的经营贸易活动,百姓们也陆陆续续的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马车上,文子昂看着江青川抱在怀里的盒子,好奇的问道: “青川,不打开看看你爹给了你什么?” 江青川将盒子放在车厢内的桌子上,将盖子掀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放在平面的是一把镶满各种宝石的匕首,手柄上刻着“阿史那烈”几个字。 这把匕首看着与卡莉儿那把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卡莉儿的那把匕首上面,镶嵌的全是米粒大的宝石。 而江青川的这把匕首,除了米粒大的碎宝石,手柄上还镶嵌了三颗鸽子蛋大小的红黄蓝宝石。 卡莉儿看着江青川手里的匕首,有些嫉妒的撅了噘嘴。 “可汗真偏心,我们其兄妹的匕首上面全是小石头,阿哥的匕首上却镶嵌了那么大的宝石。” 边上的尤加利王妃,从江青川的手里拿过匕首翻看了一下。 “这匕首我见过,是北蛮王与佐伊娅大婚前,他亲手为两人将来的孩子打造的,只是当时并没有刻字。 我听宫里的老人说过,当时他们两人约定,将来孩子若是男孩就叫“阿史那烈”,女孩的话叫“阿史那兰”。” “这个名字,应该是他昨天连夜刻上去的。” 说到这儿,尤加利王妃有些心酸。 后宫佳丽三千,各个为他疯癫,他却只为一人痴狂。 江青川将匕首递给虎妞,“定情信物。” 虎妞脸红脖子粗的一把将匕首拽过去,别在腰上。 顺手将自己腰上的玉佩扯下来丢给他。 江青川咧咧嘴,将玉佩挂在自己的腰上。 文子昂那千年单身老狗,看得牙都快要酸掉了,一把将盒子拽到自己的面前查看。 他从里面掏出厚厚一沓纸打开,这下让他更酸了,全是面额一万两的金票。 从小到大,他爹都没有过给他零用钱。 他嫉妒的一把将金票丢进箱子,继续从里面拿东西。 里面有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很是吸引他的注意。 他将盒子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见是个狮头青铜印章,沉甸甸的。 “这个印章是拿来干啥用的?” 大巫医瞟了一眼,用蹩脚的漓国话道: “储君印,就是你们漓国说的太子印。 持有此印者,便是北蛮国的下一任君主。 昨夜,那老小子还给此印附加了项功能。 持此印者,不仅能号令皇家暗卫,还能号令北蛮百万大军。” 文子昂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印章装回盒子,放回箱子里面去,推到江青川的面前。 百万大军呀,惹不起,惹不起! 良久后,他想了想道: “若青川现在是北蛮国的储君,他擅自入漓国境内,是违反和平条约的。 异国皇室成员要进皇城,必须提前三个月,将书信送至户部审批。 户部同意了,才能进城。” “我们不说,谁知道他是北蛮储君?”虎妞在边上接话道。 “嘶……,理是这个理。 不过,这个事情瞒着皇帝,就怕到时候他知道了,会秋后算账。 我觉得最好还是报备一声。 而且,卡莉儿和尤加利王妃也是北蛮皇族。 就算到了城门口,没有通关证明,那也是进不去的。” “可就算现在报备,也已经来不及了呀。 算着日子,到了皇城不出四五天,卡莉儿就要生了。”陈震海皱着眉头道。 “这事儿交给我,让贝利送一封信回去给我爹,让他直接去找皇帝说这个事情。” 文子昂拍着胸口将这事拦了下来。 目前只有靠着文子昂的关系,不然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的捷径。 别说进皇城,卡莉儿几人啥手续都没有,到了莽洲边境,都差点儿没能进得去。 虎妞去找了凤语寒,才得以通关。 上了船,卡莉儿突然有些见红,几人只得被迫在北河县下船,回了陈家在这边的宅子。 一下船,陈震海就去济民医馆请张逸峰的爹,到陈府帮卡莉儿看看。 看了后说是胎儿怀得太大,盆腔受到压迫,一路车马颠簸,动了胎气。 张掌柜并不建议他们在这里过多的滞留,而是让他们尽快赶回皇城。 北河县这边,应该没有稳婆和大夫敢给卡莉儿接生,这事儿恐怕只有初小七干得了。 这可把陈震海给急坏了,想马上走,今天又已经没有船了,要等后天才有船从莽洲折返回来。 好在大巫医的医术也不是盖的。 在花园里面拽了几根草,又将灶台里面刮了点儿锅底灰,揉成一团给卡莉儿吃下,半时辰不到,居然神奇的好了。 又开始能吃能跳的了。 丁云如听说陈震海回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准备去陈府见他。 听说陈震海到了皇城后,仍然洁身自好,没有迎娶新人,她始终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不为其它,只为她是陈可可的亲娘。 第214章 陈可可的甜言蜜语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丁云如刚走到围墙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陈震海焦急的声音。 “祖宗,你慢点儿,慢点儿,别伤着了……” “哎呀,祖宗,这鱼有啥好看的? 乖,听话,离水塘子远些,别掉进去了。” “张嘴,吃香蕉,大巫医说了,适当的吃些香蕉润滑肠胃。” “啧……,别跑,慢点儿走不行吗?” 站在围墙外面的丁云如,听到陈震海这哄孩子的语气,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双眼包着眼泪,踉踉跄跄的走到陈家大门边上,往里看。 陈震海正抬着个碗,在花园里面,追着个怀身大肚的姑娘喂水果。 亲眼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心脏顿时碎成了一地。 之前,陈震海何时对自己有过这样半分的宠溺? 以前自己以为他木讷,不懂情趣。 看来他不是不懂得情趣,只是面对自己没有情趣罢了。 之前自己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还想再要几个孩子,他说有陈可可就够了,多了操心。 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想跟自己要而已。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实在想不通,便扎了一个顶着大肚子的小草人,疯癫的用针往上面扎。 刚好被路过的家丁看到,便跑去告诉了陈震海。 陈震海震怒,要不是文子昂和江青川拦着,他差点儿没把丁云如给掐死。 大巫医捡起地上的草人看了看,瘪瘪嘴。 “行了,连关键的东西都没有,这玩意儿就算她扎上个一万年,对卡莉儿也没啥影响。 顶多就是个泄愤的工具。” 他掏出火折子,将稻草人给烧了。 接着走到丁云如的跟前,拔了她几根头发下来,用一个纸包包上。 警告道:“若是再敢心思如此歹毒,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巫术。” 丁云如看着陈震海几人离开的背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下她是真害怕了。 陈震海回去后,仔细检查了卡莉儿,确定的确没什么事,才放心下来。 尤加利王妃见陈震海对卡莉儿如此上心,也就渐渐地接受了他。 虽说也没啥好脸色,但至少陈震海再叫她“母亲”的时候,她没那么排斥了。 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从莽洲折回来的客船。 摇摇晃晃七天,终于到了皇城,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 初小七天天都派人在皇城城门外面去等,从早等到晚都不见人,可把她给急坏了,担心几人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这天她亲自到码头去接人,还真就被她给接上了。 陈可可虽然不依赖他爹,但大半月不见人,还是想得慌。 见到人下船,直接飞奔过去。 陈震海也高兴的将人抱起来,两人亲亲热热的腻歪了一下。 “卡莉儿小娘,你可算是来了,我给你买了好些话本子,还有好多稀奇玩意儿呢?” “真的吗?”卡莉儿激动的问道,漓国的故事书,写得可比他们北蛮的好看多了。 陈可可点点头,“嗯,十多本呢,这次收你半价。” “成交!” 卡莉儿立刻掏钱,塞给陈可可。 “可可,这是……” “哇,那么漂亮的大姐姐,是小娘的姐姐吗?” 陈震海正准备给他介绍尤加利王妃,这小子就突然就来了那么一句。 人家都说童言无忌,孩子能有什么心机,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这可把尤加利王妃给高兴坏了,直接塞了一包金豆子给他。 “叫外祖母。” “外祖母好,您可真漂亮。 简直比我们皇城好些云英未嫁的大姑娘,看上去都还年轻呢。 要是换上我小七娘铺子里的云锦纱裙,那不美得跟天仙似的?” 尤加利王妃伸手遮住自己的嘴偷笑。 接着又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喜欢得不行。 “哎哟,这小嘴甜得哟,今早定是吃了蜜糖出来的吧? 你说你小七娘的铺子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陈可可从陈震海的身上下来,要了通行证,牵着尤加利王妃,上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 探头出来打了个招呼,“你们先去福临楼等我们,爷爷在那里定了包间。” 接着招呼马夫,便先走了。 陈震海傻眼了,自己努力讨好了尤加利王妃十来天,还不如自家儿子这一刻钟的几句话。 自己真是失败呀…… 初小七他们也跟着进了城,直接去了福临楼。 路上,虎妞将出门这一趟发生的事情,大致说给了初小七听。 其实这个结果,初小七并不意外。 人都到跟前了,哪有不相认的道理。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江青川出门一趟,摇身一变成了北蛮的太子。 还有些怪不适应的。 “七七,我还能待在天机阁吗?” 江青川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特殊,再继续待在天机阁有些不合适。 可出乎意料的是,初小七并不在意。 “为什么不能待?你是我的家人,你都不能待,那谁能待? 改天带着老爷子过去住几天,看看我们那的环境怎么样。” 江青川听到初小七的话,很是激动。 他一直都将初小七当做亲妹子一般对待,将心比心,初小七也一直将他当自家哥哥一般看待。 大巫医则是很高兴,自己孙儿能结交到这么一群义气的朋友。 谁还没年轻过呢? 自己年轻时,与老国王不也是那么要好吗? 就是因为两人关系要好,自己的独生女才与北蛮王青梅竹马,最后喜结连理。 只是后来老国王那糊涂蛋,插手北蛮王后宫,险些害死自己闺女,两人才翻的脸。 大家到了福临楼,刚坐下没多会儿,陈可可就带着尤加利王妃抱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半个时辰不到,就花了一百多金,尤加利王妃还连连称赞物美价廉,实在是太便宜了。 文子昂听说花了一百金,马上又搬凳子又倒茶,还给打小扇子。 那服务,简直比五星级还要五星。 原本陈员外都已经做好了被甩脸子的准备。 谁知道,尤加利王妃并没有,还很高兴的跟陈员外说起两个孩子的婚事。 一顿饭吃完后,她是彻底爱上了漓国。 衣服好看,食物好吃,表演精彩…… 简直把她都给看花了眼,巴不得将自己直接焊死在街上。 北蛮皇宫没有漓国皇宫那么多规矩。 君王的妃子想出门就出门,何况北蛮王从来就不在乎她们,妃子更是自由得很。 说难听点儿,就是你在外面偷汉子,他都不会管你。 卡莉儿的情况只有剖腹,孩子太大了,就算能顺产下来,那不知道得被缝多少针。 吃完饭,初小七就赶紧回去准备手术要用的器材和药品。 结果,到皇城第一天凌晨两点,陈震海就跑来拍初小七家的门,说是羊水破了。 有了上次给罗彩霞剖腹的经验,这次张逸峰再次见到从肚子里面将孩子拽出来,已经可以稳如老狗,面不改色的给初小七打下手。 站在门外快要急风了的陈震海,在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来。 这次手术很快,孩子还没有半个时辰就抱出来了,又用了半个时辰缝合伤口。 麻药的用量也比较精准,还没天亮,卡莉儿就醒了。 听说在她肚子上拉了个口子,这下老实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生怕扯到伤口。 两个男孩,都是八斤多,白白胖胖的。 这可把陈员外和尤加利王妃给高兴坏了。 尤加利王妃虽然暂时没有要离开漓国的打算,但她也丑话说在前,如果她要是离开漓国,必须要带一个孩子离开。 人家又是公主又是王妃的,自己也不敢说不呀,只能点头答应。 其实心里想着,怎么让人一直待在漓国才行。 江青川他们离开北蛮国没几天,北蛮王便昭告天下,储君之位是阿史那烈,也就是北蛮下一任的国君。 朝堂众臣虽有疑惑,但无人敢问。 一夜之间,朝堂上便消失了三分之一的大臣,而且全部是阿鲁巴耶党派。 久未上朝的北蛮王,也突然恢复了每天的朝会,关心起了朝政。 前大巫医也离开了北蛮国。 大家心中虽有猜测——能让北蛮王恢复正常,立下储君之位的,怕是只有北蛮王与那位的孩子了。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了。 大巫医会起死回生之术,说不定,佐伊娅压根就没有死。 想是这么想,但可没有人敢去把佐伊娅的坟给掘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王子公主们虽有不服,大有造反的阵仗,被拉米几句话就给压住了。 “人家阿史那烈乃正统继承人,若不想最后落得与阿鲁巴耶一样的下场,都安分些。 你们也看到了,可汗不是没有能力动阿鲁巴耶,只是不屑。 若你们连阿鲁巴耶都对抗不了,还想对抗可汗? 简直是痴人说梦!” 拉米的这一通话,大多数王子和公主都没太听懂。 但后宫的妃子们,却隐约的猜到这“阿史那烈”是什么人了。 隔天,北蛮王便出了通告,遣散后宫。 想回自己国家的妃子,给一笔钱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去。 若不想回去的,全部出宫在外面建府。 不管回国的,还是留下来的,全部褫夺王子公主和妃嫔的称号。 北蛮王要为江青川清理这皇宫的污脏,自然有人不乐意。 “可汗,你立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为储君就算了,还要驱逐……” 跳出来出头的公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抹了脖子。 吓得那群跃跃欲试的其他王子和公主瑟瑟发抖。 “阿史那烈若是野种,你们连我的姓都没能得以冠上的,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北蛮王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跟前的一群年轻人。 “可那也不是我们的错,也不是我们不愿意,这与我们何干?” 又一个王子跳出来出头。 第215章 丞相府的宴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很好,那就与你们的母亲相干。” 北蛮王对着空中道:“去,将这些人的生母,全部给我砍了。 若不是她们的存在,就不会有这帮孽畜的出现。” “是……” “等等……”拉米从外面冲了进来,跪在北蛮王的脚边,哭着祈求。 “可汗,阿史那烈哥哥已经回来了。 就算为他积德,你也该放下仇恨,减少杀戮为他祈福才是。” 北蛮王咬着后槽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冷眼看了那群孩子一眼,拂袖离开。 拉米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斥责道: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们,阿史那烈是可汗的逆鳞,触碰不得,你们非不撞南墙心不死。” 有个公主小心翼翼的问道:“拉米姐姐,阿史那烈到底是什么人呀,可汗那么在乎他?” “他是佐伊娅王妃与可汗的孩子,若当初佐伊娅王妃未离开,她应该是北蛮国的王后。 储君的位置,本就该是他的。” 拉米担心以后还有兄妹会犯浑找死,干脆直接将阿史那烈的身份告诉他们算了。 几天后,后宫小部分人回了自己的国家,极少数的人带走了自己的孩子,大多数都将孩子留在了北蛮。 剩下的,全部安排在了城内,每人一套二进院的房子,两个仆人,一笔安置费,便完事。 嫔妃们以后嫁娶无论。 本就没有感情,北蛮王才懒得管她们出宫后嫁不嫁。 北蛮民风开放,留在北蛮的嫔妃都很年轻貌美。 出宫最快的一个月就嫁人了,三个月左右都全部嫁完。 陆陆续续带着孩子,离开了北蛮皇城,到北蛮其它城市去生活。 五月底,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皇城这边冬天虽然比北境暖和,但天气回暖后是真热。 加上又要临近端午,热得孩子们每天哇哇直叫唤。 他们一家又是今年才到皇城定居的,家里也没有提前储存冰块。 只能通过将军府,跟别人势力的冰窖主或者官府购买。 一两银子一斗冰,二十两买了二十斗回来。 结果,就给孩子们做了三碗刨冰,一个时辰不到,就全部化了。 还没化完,赶紧加点儿果糖,分给家里的仆人们喝了,不然实在太浪费。 初小七一看,这么个烧银子法,再有钱也经不住造呀。 她干脆让人寻硝石矿脉,准备自己采矿造冰。 硝石矿脉石找到了,但都是国家的,私人不能买断不说,买卖也管理得相当的严格。 不过有文子昂在,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直接进宫找了皇帝。 “你要那么多硝石做什么?造反用?”皇帝拿着申请单挑眉问道。 “啧!姐夫,你看你说的是啥话? 你见过谁要造反,还那么明目张胆的?” 皇帝虽然很是受用文子昂的这一声“姐夫”,但这么大量的硝石矿,他还是得要问清楚用处。 “你总得告诉我,这些硝石矿你准备拿来做什么用的吧?” “哎呀,不是我要,就我那合作伙伴初小七要用。 说是拿来做冰用的。” “啥? 冰? 你确定拿来做火药的材料,她拿来做冰?” 皇帝连连发出震惊的三连问。 文子昂点头,“嗯,她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不过她做的东西,几乎很少失败。 既然她说能做,我相信就一定能做得出来。” 皇帝想了想,大手一挥,签了几个字,将量砍了三分之二,递给万福盖印。 “七日后,兵部有一批硝石拖回来,你先拿一些去用。 若真能制出冰,我再重新给你开单子,你们直接去矿洞拉。” 万福将盖好印的申请,递给文子昂。 文子昂接过来,吹了吹上面还没有干透的墨汁。 “姐夫,用硝石制冰这事儿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抢你小舅子的财路啊。” 皇帝轻笑,“放心,咱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王子昂点点头,一脸认同。 等走到宫门口,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皇帝套路了。 谁跟他是一家人呀? 那家伙不会又在巴拉算盘珠子,想往自己身上刮油吧? 初小七得知硝石的事情搞定后,就立刻安排人在酒楼后面的院子,往下挖了个十多米的楼梯。 准备再往挖二十米做冰窖。 此工程之巨大,上百人轮流两班倒,没日没夜跟着一起挖。 初小七明明已经预判过,没想到还是挖出了泉眼。 不过这泉眼有些特殊,是一个温泉泉眼,硫磺味还非常的浓郁。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这一下整出更大的工程来了。 与文子昂商量规划后,迫不得已高价将隔壁一排的三间铺子,全部给买了下来。 初小七他们将挖出温泉的事情,捂得很死。 直到把那三间铺子改成了温泉客栈,别人才知道她挖出了温泉泉眼的事情。 这可把那三家铺子的东家给悔死了。 若是换成普通人购买他们的铺子,他们肯定要上门去大闹一番。 要么退钱还铺子,要么就再补一些钱。 但买铺子的是文家人,他们可不敢去闹事,只能认亏。 挖出温泉泉眼,耽误了初小七的冰窖工程。 本来原计划六月初就能够实现冰块自由的,这么一耽误到了六月中旬都还没能开始制冰。 天气实在太热,孩子又天天喊着要吃刨冰,实在没办法,她只能高价在外面买回来。 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丞相府那边的宴会准备差不多了,初小七和她的那群小姐妹们,都收到了相府的邀请函。 她拿着邀请函左右翻看。 很是奇怪,相府居然邀请她一个从六品官员的夫人,去参加宴会,这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宿栖彤是郡主,收到一品大员家的请帖正常。 包括秦含玉,她爹虽然是个七品芝麻官,但他外祖父是一品大学士。 她一个从六品官员的夫人,也收到了请帖,这羞辱的意思不是太明显了吗? 纪景轩也看出了点儿意思。 “媳妇儿,要不你称病,别去了。” 初小七摇头,就算自己这次不去,下次他们一定还会找机会羞辱自己。 “是什么牛鬼蛇神,终归都要见识一下,才知道到底是啥样。 放心,听说子画也收到了邀请函,有她在我吃不了亏的。” 她那么说了,纪景轩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三天后,初小七带着虎妞,乘坐马车到相府赴宴。 大门口,全是来往奢华的马车,全皇城没有上朝的公子小姐们,怕是全在这儿了。 初小七下了马车后,手里拿着帖子,带着虎妞站在门口等着小厮验贴。 但两人站了老半天,门口的小厮就是不验她的,将她晾在一边等着。 这一来就给自己下马威,看来今天相府的这场宴会,怕是不简单。 虎妞咬着后槽牙,手紧紧的握着腰上的皮鞭。 要不是初小七一直阻拦,她早就削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了。 等了两刻钟,太傅府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文子画衣着淡绿色纱裙,被自己丫鬟扶着下车。 她下车刚抬起头,就看见初小七和虎妞满脸是汗的站在相府门口。 她没有急着上前打招呼,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敢情丞相府故意给她表妹下马威呢。 她走到小厮的跟前,将帖子递过去。 小厮见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赶紧点头哈腰的要将人请进去。 文子画收回自己的帖子,递给自己的丫鬟,转身一脚将那小厮踹得老远。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是丞相夫人让你如此慢待宾客的? 既不诚心邀请,发什么请帖? 发又不接待,这明摆着是想让人家难看? 看来丞相府今天的这场宴会,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不参加也罢……” 文家和魏家本就是政敌,矛盾多了去了。文子画也不在意往两家的仇恨录上,再添上一笔。 若不是担心初小七在宴会上被欺负,她压根就不屑来魏家的宴会。 她走到初小七的跟前,用扇子给她扇风,又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那么热的天,人家都不接待你,你还傻站在这儿干啥?” “我家相公只是个从六品,多等等也没啥的。” “哟,门口围那么多人,干啥呢?”这时一身鹅黄纱裙的秦含玉,从人群里面挤了进来。 “呀,小七,你这是被鄙视了呀?被人家摆下马威呢? 我是说人家一品大员家中宴会,怎么会宴请你,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文子画和秦含玉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吸引了那些还没进门的世家公子和小姐,围在外面看热闹。 人围得太多,还将过往的百姓们,也都给引了过来。 “人家都不待见你,还在这杵着干啥? 走走走,我们去福临棋牌打麻将去。” 秦含玉说完,就要将人拉走。 “秦小姐留步,留步……” 丞相夫人从相府跑出来,赶紧叫住几人。 这要是真让人走了,他们精心策划的这场宴会,完全没有意义不说,自家怠慢和羞辱客人被传出去。 以后谁还会到你家上门做客? “今日府上太忙,确有怠慢,还望几位多加海涵,里面请,里面请……” “小七,丞相夫人亲自出来请了,要去吗?”文子画在边上询问。 初小七挑了挑眉,若是现在走了,反倒是让他们找着话讲,说不定就要给自己扣上个“傲慢无理”的大帽子。 第216章 伪劣仿冒的山寨货?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小哥忙不过来,我们在外面多等会儿,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还劳烦夫人亲自出来迎接,是我们几个小辈不懂事儿了。” 初小七一脸笑意的对着丞相夫人道。 一开局丞相夫人就被初小七摆了一道,心中实在是窝火得很。 转头看着站在门口查帖子的两个小厮,怒气冲冲的道: “来人,将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发卖了。” 她此举就是想洗白,这事儿绝对是自家家丁自作主张,与她完全没有关系。 哪知,那家丁听到要发卖自己,“扑通”一下跪在丞相夫人的腿边磕头。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丞相夫人连头都没有低一下,抬起手摆了摆。 家丁被家中护院从地上抓起来,估计是太害怕,慌乱的大喊道: “夫人,是小姐,是小姐让我给状元郎夫人个下马威。 说要让她在太阳底下晒着,最后才能验帖入席。 夫人,真不是我自作主张,是小姐……,唔唔唔……” 这时门外一片哗然。 一直以贤良淑德著称的丞相千金,背后居然是个给人使绊子的阴险小人? 但听说人家新科状元一家,是今年才搬过来的。 丞相千金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两家到底是怎么结的仇? 丞相夫人听到小厮的话,又见门口的公子小姐们议论纷纷,脸色“唰”一下就绿了。 怒斥那被拖走的小厮,“狗奴才,狗急跳墙了居然攀咬嫁祸主子,真是死不足惜。 将人送去衙门大牢问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他那么说的。” 众人似乎都不太买账丞相夫人的亡羊补牢。 但一个小厮的命,也没人在乎,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得罪丞相夫人。 虽说初小七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就葬送一条如此年轻的生命,的确太过了些。 她给虎妞使了个眼色,虎妞趁着无人注意,悄悄从人群中离去。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宿栖彤在人群外围,奇怪的问道。 众人见她来了,连连行礼。 丞相夫人也赶紧换了副脸嘴,笑得满脸褶子的迎上去行礼。 宿栖彤随意的摆摆手,与丞相夫人擦肩而过,径直走到初小七的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挂起两个小酒窝笑着道: “七七姐,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甚是想念,你咋也不去公主府找我玩嘞?” “郡主,我也很是想念你,但最近手里有些事情在忙,实在是脱不开身。 等忙完这一阵,请你到福临楼去吃好吃的。” 宿栖彤特别喜欢福临楼的吃食,三两天就要跑去吃上一顿。 听说初小七要请她在福临楼吃好吃的,心里高兴得很。 “好好好,一言为定啊!” “你们在门口等了多久呀?怎么满身是汗?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宿栖彤转头环视了一圈,“还是这里有人欺负你了? 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 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初小七好笑的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 “没事儿,小插曲,丞相夫人都已经处理好了。” “是,是,是…… 这天热,大家都别站在门口杵着了,快进屋去吧。 里面放了冰块,还准备了凉茶。” 丞相夫人赶紧顺着初小七递过来的梯子往下爬,招呼所有人进屋里去。 她虽然被初小七借力打力摆了一道,但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真是个聪明人。 有心计,有城府! 魏雪瑶若不使手段,正面与这姑娘对上,怕是一点儿胜算都没。 众公子小姐,见初小七与郡主还有一品大臣家眷的关系那么好,心里都疑惑不已。 别说他们,就是丞相夫人都在心里直打鼓。 猜测这初小七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与郡主的关系那么好? 郡主的性格,在这整个皇城,那是出了名的高傲。 除了姜家那小丫头,从来不会与哪家子弟过于交好。 魏雪瑶多次想与之交好,郡主都刻意疏离。 这会儿却与初小七一副好闺蜜的模样,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大门口发生的事情,躲在花厅的魏雪瑶全都知道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那狗奴才居然敢把自己给供出来。 这会儿整得她是骑虎难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把她气得够呛。 还在犹豫不决间,一大群人呼啦啦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装得一脸委屈的迎了上去。 “母亲,听说家奴在外攀咬我,说是我吩咐的怠慢宾客,我真是好生冤枉。 今日一早我就在花厅这边帮忙,从未见过那小厮,他怎会如此诬赖于我?” 说完,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戏都演到这儿了,丞相夫人不得不配合着她继续演下去呀。 赶紧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 “你就是平日里太善良,对他们实在太仁慈。 一出了事儿,他们便狗急跳墙,想将事情往你身上推。 好了好了,母亲已经处理妥当,开始宴会吧。” 魏雪瑶委委屈屈的点头,招呼客人们入座。 宿栖彤来得晚,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奇的将秦含玉给拉过来,小声的问。 “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片段?” 秦含玉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丞相夫人母女,歪着身子,小声的在宿栖彤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宿栖彤顿时双眼睁得贼大。 “啥?那么不要脸的吗?” 她这一声可不小,会场上好些人都听见了,魏雪瑶母女自然也听到了。 秦含玉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的道:“你这家伙,还能再大声点儿吗? 给你个喇叭,你都能传声到宫里头去了。” 宿栖彤伸手将秦含玉的手扒拉下来,不敢置信的砸吧着嘴,小声道: “哎哟,我一直都知道这魏家不要脸。 但没想到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魏雪瑶居然做出那么下头的事情来哦。” 她虽然已经压到了最低音量,但坐在她边上的镇南大将军嫡次女曲秋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是表姐妹,曲秋柳也将头凑了过去,“说啥不要脸?也讲给我听听。” 宿栖彤与自家这表姐的关系还不错,便伸手遮住嘴,在她耳边嘀咕。 “啊?你们皇城的才女都那么不要脸的嘛?” 她话音落下,边上立刻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 “啥才女不要脸?我可要脸得很。”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女邱悦澜,是皇城四大才女之一,也是曲秋柳的表姐妹。 这种宴会,小姑娘们几乎都与自己熟识的朋友或亲戚坐在一堆,不至于太过于无聊。 丞相夫人母女虽然不知道那一小堆人在嘀咕什么,但感觉她们绝对没憋着什么好。 两人神情虽然有些尴尬,但面上还不得不挂着得体的微笑,让人看着都觉得假的很。 男宾和女宾分成两边,中间隔着一块空地,用来表演用的。 这种场合,少不了一些男男女女的上台展示一番自己的才艺,获得异性的青睐。 主家安排的活动无非也就是那几个,击鼓传花,花鸟虫草题咏,琴艺雅奏,联句赋诗…… 仆人将水果糕点上齐后,丞相夫人就招呼大家开始玩乐。 第一项活动就是联句赋诗,开始前,魏雪瑶假意提醒邱悦澜道: “悦澜姐姐,到了你那里,你可别说得太难。 新科状元的夫人才从乡下过来,不一定能接得住你的诗词。 到时别怠慢了别人才是。” 宿栖彤翻了个大白眼,“我说魏雪瑶,你故意的呢? 明知人家是从乡下来的,还请人家来参加诗词宴会? 就是想看别人出丑是不?” 初小七愣了下,转头小声的问文子画,“表姐,栖彤怎么知道这宴会是诗词会?” “请帖上写了呀?你那上面没有?” “没有呀?” 文子画一听,这不是故意给初小七下套,将人引来羞辱吗? 她刚想拍桌子,被初小七一把拉住,“淡定,淡定,我虽然从小不学无术。 但那啥三百首,我还是能倒背如流的。” “真行? 你不用害怕,不行我带你离开就是。文家和凤家本就没把魏家当回事儿。” “没事儿,看着就行。” 魏雪瑶被戳穿了心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郡主,我就是想着将人一起叫过来,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真没有想侮辱和贬低纪夫人的意思。” 丞相夫人见这三两句的,咋又与郡主对上了,今天这宴会唯恐不会太顺利。 “大家都是年轻人,就算答不上来,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直接逃跳过去就行了。 开始吧……” 她在边上赶紧打圆场。 初小七则是低着头研究桌上的糕点——这点心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呀,像她福临楼的。 但最近好像没接到什么大订单呀。 她拿起一块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品了品,随后扯了扯嘴角。 那么豪的丞相府,居然用伪劣仿冒的山寨货? 晃眼看这饼子的外形,的确与福临楼的一模一样,但味道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甜得齁人不说,还硬得硌牙,没有一丝的奶香不说,还一股子豆腥味。 最重要的是没有糖印。 初小七想了想,丞相家的这场宴会,用这伪劣仿冒的饼子怕是别有用心。 她转身给坐在后面的虎妞招了招手,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虎妞点点头起身离开。 第217章 连农妇都不如的魏雪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的一举一动,丞相夫人和魏雪瑶都看在眼里。 魏雪瑶是一脸的不屑,丞相夫人见虎妞离开了,这右眼皮子直蹦跶,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诗很快就传到了邱悦澜那里,她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初小七,问道: “行不行?” 初小七耸耸肩。“你不说出来,我咋知道行不行。” 邱悦澜斟酌再三,吟了一首意境比较简单的七步诗甩给初小七。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初小七出丑,没想到她头都没抬,便开始对答如流。 她边上的秦如玉傻眼了,这家伙咋一开始就搞那么难的? 幸好她在皇城待的这几个月,都在她外祖父的强压下好好学习了,不然还真接不住。 主位上的魏雪瑶听到初小七随口做出的诗句,整个人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上一世初小七明明就是个胸无点墨的愚妇,这一世她怎么会作诗? 走了两三轮,全场几十个人,已经被刷下去了三分之二。 再走五轮,最后就只剩下皇城四大才女和初小七了。 按顺序,包括邱悦澜在内的三个才女,都排在初小七的前面,魏雪瑶是初小七的下手,要接她的诗。 来来回回的整,初小七觉得有些厌烦了。 到她这里,直接一首李某白的《望庐山瀑布》七言绝句,将所有的四大才女全部按住,开不了口。 邱悦澜杵了杵初小七,一脸欣赏的道: “你可以呀…… 还以为你真的啥都不会,没想到那么厉害。 有机会聚聚,好好切磋切磋?” 初小七轻笑道:“我有啥好厉害的,家里有个书呆子,天天在我耳边读书。 怎么的,也学了点儿三瓜两枣的嘛。” “啧,少谦虚了,你男人的文章我看过。 你俩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他指不定还没你意境高呢。 这几天荷花开了,过几天我约你去游船,就那么说定了,不准拒绝。” 初小七有些无奈的笑着点头——大姐,你都说定了,让我还怎么拒绝? 魏雪瑶见众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好似在笑话她连个农妇都不如,气得一口银牙差点差点儿咬碎在嘴里。 丞相夫人见魏雪瑶快要失控了,看来文比不能再继续下去。 就初小七的这文采,再比下去,那也就是自讨没趣。 “大家都累了,休息一下,先用些点心……” “哟,这么热闹,我咋没收到请帖呀?” 丞相夫人话还没有说完,文子昂便摇着扇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花厅。 “文公子这是哪里话? 你经常都在外面跑生意,也不知道在没在皇城。 所以就没给你递帖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才是。” 丞相夫人没有起身,坐在主位上招呼。 “文公子既然来了,就赶紧入席,跟着大家一起玩耍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直接转身去了女宾席,挨着文子画坐下。 众人看傻眼了,这文家公子咋那么不讲究? 虽然他挨着自己的妹妹坐,但那边是女席呀。 丞相夫人正准备阻止,文子昂拿起桌上的饼子咬了一口,紧接着歪头“呸呸呸”的吐出去。 他一脸愤怒的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王掌柜。“老舅,整啥呀?丞相府的单子你们也敢偷工减料? 你莫不是把钱都揣进自己的兜里去了吧?” 王掌柜站在边上,配合道:“这事儿我可不敢干。 就是普通百姓到我们福临楼买上一个饼子,我都不敢给人家偷工减料。 何况是丞相府宴会上用的糕点?” “那这饼子咋回事?甜得齁人不说,还硌牙,还有一老股子生油味儿。” 王掌柜接过文子昂手里的饼,翻看了一下,将中间搬开查看,闻了闻。 “这饼子不是我们福临楼的。 我的的饼子,每个都印了文家家徽的糖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但的确每个都有的。 而且,我们的饼子都是用猪油脂做的。 里面加了牛乳,就算是牛乳短缺,我们要么用羊乳,要么就直接不卖。 绝对不会出现以次充好的情况。” 文子昂又拿起一个饼左右翻看,“还真是,果然没我们家徽。” “魏夫人,你这采买的人也太粗心了。 买了一堆的假冒伪劣产品,下次你可得注意些了啊。” 丞相夫人听文子昂说饼子不是她们福临楼的,面上也是一惊。 宾客们拿起饼子左右查看,开始议论纷纷。 “是,王掌柜说的是真的。 他们福临楼的饼子上的确有糖印,我看到过。” “对对对,我也看到过。” “我就说这饼子味道与我去福临楼吃的,怎么相差那么大。 敢情是仿冒的呀。” 丞相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抬起手准备拍桌子叫管家过来问话。 魏雪瑶脸色有些苍白,伸手在桌下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袖,摇摇头。 丞相夫人一看,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十有八九是这丫头是想毁人家福临楼的生意,特意让人仿冒了这批点心。 “正好,我听说家妹在这里参加宴会。 就顺便带了些楼里的各式点心,过来凑热闹。 原本我看到这桌上的饼子,还心想着我这送礼怕是送重了。 没想到刚好! 老舅,让人把咱福临楼的甜点给大家呈上来。” 王掌柜转身出门,没一会儿时间,几个福临楼的伙计,挑着几大筐子的甜点进到花厅。 有酥饼,布丁,小蛋糕,绿豆糕,还有咸口的梅菜扣肉饼,还有牛乳茶。 这七七八八的东西一上桌,可比丞相府抠抠搜搜准备的那点儿干巴点心和水果,丰富多了。 大家拿起文子昂送来的点心品尝,均是赞不绝口。 “对了,就是这个味儿。” “嗯,他家点心的确有股子牛乳香,甜味也恰到好处。” “还是正宗福临楼的点心好吃。” 边上还有伙计提着桶,拿着勺在宾客的杯子里面加奶茶。 文子昂此举,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 但丞相夫人和魏雪瑶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脸尴尬的赔笑。 若文子昂今天要追究起这饼子的来源,怕是又要拖一个替罪羊出来顶罪。 文子昂就是担心这母女二人又找替罪羊,所以后面并没有追究这个事情。 他来的目的,就只是为福临楼的点心正名,并不想节外生枝让其他无辜的生命受到牵连。 大家吃饱喝足,第二轮琴艺雅奏又开始了。 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上到场地中间去表演。 为了表示自家没有作弊,第一场就传到了魏雪瑶,她弹奏了自己最擅长的古筝。 魏雪瑶的古筝在整个皇城,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轮了两三场,绣球终于在初小七怀里的时候,停止了鼓声。 初小七一点儿也不意外,这结果早晚的事儿。 她正准备起身,边上的宿栖彤将她按住,在她耳边小声的道: “七七姐,你会乐器吗?不行我帮你去吧?” 初小七拍拍她的小手,“不专业,但供大家娱乐娱乐,问题不大。”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大家倒还挺喜欢她这爽利的性格。 也不知道谁带头拍巴巴掌,顿时大家都跟着起哄拍了起来。 初小七走到场上坐下,同样选了古筝。 魏雪瑶见初小七居然选了与她一样的乐器,心里满是不屑。 以为会点诗词,琴技就能超越自己? 其它的她不敢说,这古筝放眼整个漓国,琴技能超越她的,怕是一个巴掌都数不完。 初小七用古筝简直就是东施效颦,自不量力。 她洋洋得意的坐在主位上,等着看初小七怎么出丑。 初小七拿到琴先是调音,然后整个划拉了一下,才开始弹奏。 抬手落指,悠扬亢奋的曲调从她指尖流淌。 在座的宾客虽然很多都不懂古筝,但好坏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初小七的琴音比魏雪瑶的更纯粹,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杂音。 很明显,初小七的琴技比魏雪瑶的琴技更上一层楼。 就连魏雪瑶都不得不承认,初小七的确比她弹得更好。 一首《凤求凰》演奏完毕,所有宾客都还意犹未尽,陶醉其中。 啪…… “怎么可能,你只是个愚昧的农妇,怎么可能会弹那么高级的乐器?” 大家都还没有回神,魏雪瑶就已经失控疯癫起来,一把将矮桌上的茶杯掀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在乡下的时候,日日对牛弹琴,自然就会了呀。” 一句极具讽刺的话说出口,让满堂宾客哄堂大笑。 文家兄妹却是一脸不悦的皱着眉头,看向魏雪瑶。 他们还没开口说什么,宿栖彤“啪”一下,将茶杯掀翻在地。 站起身来冷声道: “魏雪瑶,你家的地盘,你家出的节目,技不如人便开始口不遮拦的辱骂宾客。 你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居然玩得起输不起,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真是丢人。” “七七姐,看来这丞相府并不欢迎你,我们走。” 宿栖彤弯腰拉起初小七和秦含玉的手,连招呼都不让她们打,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文家兄妹起身道别。 “真是有意思,骂人家农妇,自己却连农妇都不如。” 文子昂临走的时候,嘴毒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邱悦澜,曲秋柳两人也站起身来,称家中有事,告辞离开。 接着宾客们都陆陆续续的起身告辞离开。 一刻钟不到,硕大的花厅只剩下焦头烂额的丞相夫人,和一脸懵逼的魏雪瑶。 第218章 敢欺负他弟媳妇儿?——没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丞相想着家里在办宴会,下朝后便与几个同僚去福临楼喝两杯。 还没有到正午,福临楼就已经座无虚席,包房早就已经坐满,只有二楼的雅座还有位置。 丞相几人想着就是喝个酒,又有屏风做隔断,也没啥,便跟着伙计上了二楼。 这一路上楼,魏丞相居然看到了好多个同僚家的孩子也在福临楼吃饭。 他心里奇怪,家里不是给他们发了请帖吗? 这些孩子怎么没有去参加宴会? 同僚在招呼,他也没放心上,跟着伙计在雅座坐下。 刚坐下,正在点菜,就听到屏风另一边哈哈大笑。 同僚将伙计照过来,准备让他过去招呼一声,就听到那边人道: “魏雪瑶简直不要太笑人了。 还什么皇城第一大才女,口口声声叫人家农妇,自己竟连一个农妇都不如。 诗词不如人家,就连她那引以为傲的琴技,也不如让别人。 还让小厮为难人家站在大门口晒太阳,真有失贵女风范。” “可不是吗? 以前一副温柔似水,娇滴滴的模样,敢情都是装出来的。 你看她那输不起的模样,简直是把丞相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你们说魏雪瑶和状元郎夫人两人,到底怎么结的仇?” “谁知道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杆的人,是怎么对上的。” “你们说,魏雪瑶该不会看上人家状元郎了吧?” “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还没见过状元郎长啥样吧?” “没见过,咋了?” “状元郎打马游街那天我见过,那长相简直如谪仙一般俊逸。 我一个男人都觉得他长得好看,何况是女的? 游街那天,可是把这皇城的小媳妇和大姑娘们,迷得七荤八素的。” “那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可能性。 魏雪瑶指不定就是看上状元郎了,才那么针对人家的夫人。 不然,人家今年才搬到皇城来的新户,能与高高在上的丞相千金结什么仇? 不过,魏雪瑶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她甘心去人家做妾吗?” “切,人家是丞相的女儿,有的是办法做正妻。 随便制造一场意外弄死人家夫人,这正妻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 “你们忘记,今天更可笑的是什么事情了嘛? 相府这场隆重的宴会上,居然抠抠搜搜用假冒伪劣的饼子,冒充人家福临楼的甜点。 要不是文家少爷带着真点心过去,没吃过福临楼点心的人,恐怕还以为那劣质糕点,就是福临楼的呢。 这不是砸人家的招牌吗?” “上菜了上菜! 吃菜,吃菜…… 要吃正宗的,还真就得到福临楼来吃。” 魏丞相和他的同僚,在屏风后面听到几个青年的对话,既是震惊又是尴尬。 同僚震惊魏雪瑶诗词琴技,不但输给了状元郎的夫人,还在背后给人家使绊子。 尴尬的是他们不该在这里,该在桌底。 魏丞相抿着嘴,气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说了声“家中有事儿”,便抽身离去。 魏雪瑶母女,今天真是把他的老脸给丢得干干净净。 他走出福临楼的大门,总感觉所有人都在以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似的,羞得只差拉起衣袖将脸给遮住。 上了马车,他坐在车厢里问车夫,知不知道今天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夫早上将丞相送去上朝后就回家了,等他下朝才又去接他,家中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一路上,车夫事无巨细的将所有的事情,讲给了魏丞相听。 魏丞相气得差点儿昏死在马车里面。 到了家门口下车,正好看到家丁从侧门挑着两大筐饼子出门。 他停下问家丁,“你将这些饼子挑到哪里去?” “夫人说,全部送到庄子上去喂猪。” “这饼子坏了?” “相爷,小的不知。 只是按夫人的吩咐,将这些饼子送去庄子上。” 魏丞相伸手从筐子里面拿了一个饼子,凑近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生油味,直冲天灵盖。 这多半就是人家说的,相府准备的伪冒假劣的福临楼糕点。 他咬着后槽牙,一把将手里的饼子捏得稀碎,怒气冲天的快步走进门。 还没有进正厅的大门,就听到魏雪瑶哭哭啼啼的声音,和丞相夫人安慰的声音。 他前脚踏进门,丞相夫人便挂着笑脸迎了上来。 “老爷回来了……” “今日宴会办得如何?” “挺好,一切都挺好。” 啪…… 魏丞相抬手一巴掌扇到丞相夫人的脸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指着大门的方向,对着丞相夫怒吼。 “你要不要去大街上听听,因为这场宴会,人家都把我丞相府说成什么样子了? 贪图小便宜,采购劣质糕点,以次充好。 让小厮为难新科状元的夫人,不让人家进门。” “还有你。”他转身指着魏雪瑶怒吼,“还皇城第一大才女? 你现在出去听听,外面都是如何评价你这“皇城第一大才女”的? 没把握你就不要跟人家比,比了又输不起,还口无遮拦的骂人家是农妇。 简直是愚不可及……” 说完,袖子一甩走了。 丞相夫人知道自己办砸了宴会,理亏,也不敢闹。 但魏雪瑶不干了,她觉得自己在宴会上受到了屈辱,现在连她爹都胳膊肘往外拐说她的不是,哭得老伤心了。 “行了!别嚎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着急,什么事情都要徐徐图之,你偏不信。 这场宴会的目的,本就只是想突出你的才学和家世,将人给比下去。 你可倒好,交代小厮为难初小七,还背着我偷偷调换点心,想要陷害福临楼。 结果搞砸了宴会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完全是自讨苦吃。 我警告你,这段时间不要再给我搞什么小动作。 不然把你爹给惹急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一气之下,会不会找个门当户对的把你给嫁了。” 说完,也没搭理魏雪瑶,径直去了厨房,给魏丞相泡参茶。 初小七被宿栖彤拉着离开后,几人一起去了福临棋牌室那边玩耍。 都是几个姑娘,在大厅玩着不太雅观,初小七就将人带去了自留的包房。 “七七姐,我听小玉说,魏雪瑶那么为难你,是因为看上了状元郎。 真的吗?” 宿栖彤抱着手里的大苹果,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也许吧……” “那状元郎是啥态度?” “目前我们的生活,暂时还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七七姐,你得把人看好了。 我爹就是新科状元出身,与我娘当时那也叫个伉俪情深。 结果,他还不是背叛了我娘,将这个家整得七零八散。 最后自己也没落到啥好结果。” 说到这,宿栖彤双眼通红,声音有些哽咽。 “哎呀,正玩得开心呢,你提这儿做啥? 来来来,免得你闲得慌,整日胡思乱想的,过来换我。” 秦含玉从麻将桌边上起来,将宿栖彤按在桌边坐下。 初小七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抬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故事主线已经开始了…… 第二天朝会,大家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皇帝便状做无意的道: “昨个儿我听说魏丞相家里举办了一场宴会,很是有意思。 状元郎的媳妇儿,居然将我们皇城号称第一大才女的丞相千金,给比了下去。 那些个公子小姐回去后,将状元郎媳妇儿的诗词抄了下来,相互传看。 我呢,也好巧不巧得了一份。 别说,这文采还真不输状元郎,我念给大家听听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翻看着小册子,朗朗上口的读着初小七昨日在丞相府,玩联句赋诗时做的诗。 台下众大臣议论纷纷,赞叹不已。 文太傅听着这些诗词,那是满意得不行,心中也有些许的骄傲。 只是文子昂和文子画那两个家伙,昨天回去怎么没有把这些诗词抄给自己呢? 回去非得好好教训那两个死崽子一顿。 魏丞相则是尴尬得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昨天就已经派人阻止了消息的传播,怎的就传到皇帝这里来了。 皇帝念完以后,朝堂下众人连连叫好。 纪景轩则是一脸的懵——这是他媳妇儿做的诗? 这文采,可丝毫不比自己差,甚至自己都有种配不上她的感觉。 这让他又一次感觉到深深的危机感。 凤大将军和凤语凌也是一脸的懵——自家闺女/妹妹,啥时候那么厉害了,居然还会作诗? 当真是失忆的时候,被外家祖宗传授的? 皇帝咂巴着嘴,一脸赞赏。“真是没想到,“农妇”居然有如此的才华。” 昨天丞相府发生的事情,其实朝堂上三分之二的大臣早已经知晓。 也不是听谁说的。 自己孩子去参加了宴会,回来肯定要讲,用不着去跟谁打听。 皇帝这意味深长的“农妇”两个字,大伙都听出来了是在颠对魏丞相的好家教。 “哦,对了,听说魏夫人被人骗了,采购到了伪劣假冒的福临楼甜点。 幸好我表舅子昨天去参加宴会,带了些真福临楼的甜点和牛乳茶过去救急。 现在骗子可多了,丞相可要给魏夫人提个醒,以后买东西注意着些。 只是难吃倒也没啥,别人吃出啥事儿来,那可就麻烦了。” 魏丞相拱手,“是,微臣回去定会提醒夫人,下次注意些。” 他的这张老脸,今天可谓是被皇帝踩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待会儿下朝,他都考虑要不要扯着衣袖,遮住脸出去。 皇帝看到魏丞相吃瘪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昨天宴会一结束,他安排在丞相府的探子,就将消息传回了宫里。 敢欺负他弟媳妇儿? 没门! 第219章 登门道歉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下朝后,魏丞相去见了贤妃。 贤妃虽然正在禁足,但也没有规定别人不能去看她。 “什么?雪瑶看上了有妇之夫的状元郎?” 贤妃一脸惊讶的道。 魏丞相无奈的点头。 “表哥,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让表妹帮忙,让这件事能合理。” “你让我想办法促成状元郎和雪瑶?” “嗯。” 贤妃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看着魏丞相。 魏丞相知道自己让贤妃帮这忙,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叹了口气道: “你别想岔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成宇。 状元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在朝堂上必会有一番作为。 若是能为我所用,跟我们站成一派,不是能帮助成宇更加顺利的登基吗? 毕竟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状元郎三元及第,乃是大才之辈的传言,贤妃在后宫也是有耳闻的。 若将来真能为自己儿子所用,那对南阳王日后登基,的确大有帮助。 “行吧,我也只能尽量想办法,不过我现在正在禁足,可能要等些日子。” “无妨,只要表妹答应就好。” 贤妃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魏丞相。 魏丞相从袖袋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炕桌上推到贤妃的跟前。 “表妹,这是文家这个月才出的新品,芙蓉玉面膏。 整个皇城就只有五罐,表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抢来的这一罐。 你先用着,等他们量产了,表哥再给你抢去。” 贤妃拿起桌上的罐子打开,放在鼻下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很是清爽。 “谢谢表哥!” “表妹与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的生疏?” “表哥与我之间,不也生疏得很吗?” 魏丞相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表妹,当年的情形你是知道的。 我若不那么做,连皇宫大门都进不了根本没办法护你与成宇。” 贤妃低下头抿抿嘴,眼眶顿时有些通红。 当年若不是她那贪心的爹,想要稳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让自家成为皇亲国戚。 自己也不会嫁给比自己还要小三岁的皇帝做妃子。 无论自己如何哭着祈求,还是被塞进花轿,送进宫来。 皇帝登基前,没有婚约也没有妻妾。 自己虽说是个妃,但说白了也就只是个妾室,一顶小轿抬进宫中,连场婚礼都没有。 凡是被抬进来的女人,皇帝都只会到其住处宠幸一次。但什么时候宠幸,由他说的算。 整个后宫,就只有皇后和淑妃那里,皇帝会轮流着去。 皇帝登基后越发的俊朗和成熟,整个后宫的女人,那是用尽了手段想要与他睡第二次。 自己也一样,用尽了心机,干掉了无数的竞争对手,都没能爬上皇帝的龙床,与之交合第二次。 整个后宫,也只除了皇后,没有任何女人,睡过皇帝的龙床。 其他女人都心驰神往的,偏偏皇后还不屑,骄傲得不行。 偏偏皇帝还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甚至还有些蠢货,刻意的模仿皇后那张扬跋扈的模样,对皇帝做些大不敬的事情。 结果可想而知,不是挨板子,就是送冷宫,情节严重的直接葬送自己的生命。 久而久之,自己也看明白了,也消停了。 皇帝喜欢皇后,无关她的性格怎么样,而是喜欢她那个人。 魏丞相出宫,正好在宫门口遇到从御书房出来的纪景轩。 “纪大人,昨日宴会,小女无状,实在是对不住令夫人,还望纪大人与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改日我一定让小女登门道歉。” “魏大人客气,无碍。 我夫人大气,年轻人间相互说几句玩笑话,她不会放在心上。 无事的话,下官先行告辞。” 魏丞相皱眉看着纪景轩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隐约有些不太舒服。 纪景轩这话看似毫不在意,但话里话外,好像都在贬低魏雪瑶小气。 一想到魏雪瑶,心里更不舒服。 自己明明那么善于心计,怎么会生出魏雪瑶那愚不可及的东西?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魏雪瑶是不是自己的种? 丞相府那场丢人的宴会,原本只在上流圈子传播。 也不知怎的,三天不到,整个皇城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了这个事情。 百姓们虽然害怕位高权重的魏丞相,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背后蛐蛐这一家子。 甚至有说书先生将这事改编成了故事,在茶馆里面当娱乐,说给吃茶的人听。 魏雪瑶得知后,那是寻死觅活的。 这哪里只是丢面子那么简单,简直是连里子都给丢得干干净净。 这几天,初小七倒是没有关注外面的这传言,她的冰窖终于挖好了。 她专心开始制冰和研究,在这儿有限的环境,能做出哪些冷品出售。 虽然中途又挖到了泉眼,但好在被有经验的老师傅,处理成了一个可以取水的水池。 这样反倒是方便了初小七不用来回折腾,取水制冰都能在这地底下完成。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用了硝石。 店里的伙计,也只是看到把硝石拖进了冰窖,等再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冰块了。 不过大家都挺有职业操守,没人将初小七用硝石制冰的事情传出去。 若是有人问到,一概都说不知道。 毕竟谁也不想失去一份薪资福利那么好的工作。 距丞相府那日宴会过了十来天,邱悦澜给几个好友发了请帖,邀请她们去游船赏荷花。 皇城四大才女,除了魏雪瑶没有收到请帖,其他人都收到了。 魏雪瑶得知后,气得砸了一套上好的白玉茶具,哭哭啼啼的跑去魏丞相告状。 魏丞相被她哭得脑壳痛,直接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指着书房大门的方向,怒吼了一个“滚”字。 她只得灰溜溜的出了书房门,去找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也揉了揉自己青痛的脑瓜子,无奈的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 是想我派人去杀了初小七,还是你准备强嫁给纪景轩? 还是派人去杀了没有给你发请帖的邱悦澜? 一出事儿,你就只知道哭。 明知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你还偏要硬嫁。 你自己都没有办法让别人高看你一眼,你让我们当爹娘的怎么办?” 魏雪瑶被丞相夫人那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委屈的抹眼泪。 她也知道因为宴会的事情,让丞相府成为了整个皇城的笑柄。 爹娘对她也很是失望。 丞相夫人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心疼得很。 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爹已经去找过你表姑,让她给你想办法,她也同意了。 只是她现在正在禁足,让你安心等上一段时间。” 魏雪瑶虽然不觉得她那在后宫不受宠的表姑,能帮上她什么忙。 但为了不惹丞相夫人烦心,也只能点头答应。 回到自己院子后,她东想西想,总是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自己再等下去,怕是人家二胎都要怀上了。 隔天,她备了些礼物,带着丫鬟风铃,算着纪景轩下朝回家的时间,坐着马车去了纪府。 到了地方,风铃先下车去敲门,说找初小七。 门房小厮说初小七没有在家,在酒楼那边。 若是她们找初小七有急事儿,就去那边找人更快些。 风铃这就不愿意了,“我家小姐是相府千金,到了你家门前,你们却将人拒之门外,这是什么道理?” “姑娘,我家夫人没在,你们进去也见不到人呀。” “那我们就不能进去,在里面等她吗?” 小厮觉得这女的是不是脑瓜子有问题,要找的人又没在家,她们进去做什么? “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我家夫人一般要午后才会回来。 你们若找她有急事,去酒楼找她不更直接一些? 何必坐在这里干等,这不是耽误你们时间吗?” “嗨,你这小厮,我们乐意在这里等,怎么了?” “强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纪景轩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走到自家门口。 “大人,这姑娘说她家小姐来找夫人有事儿。 我都给她讲了,夫人现在不在家,人在酒楼那边,午后才回来。 可她非要进家里去坐着等夫。” 纪景轩转头看了眼停在自家大门口的马车。 见车厢的飞檐上,挂着魏丞相家的家徽,皱了皱眉头。 他心里不解,魏家人跑自己府上来做什么? “魏大人,你家府上的规矩……” “风铃,不得无礼!” 风铃觉得纪景轩的官阶低,正准备与他理论两句,就被从马车上下来的魏雪瑶给打断。 “纪大人……” 魏雪瑶柔声给纪景轩见礼。 纪景轩拱手还礼,“魏小姐,找我夫人有何急事吗?” 魏雪瑶一脸委屈,“那日家中宴会,我失礼冒犯了贵夫人,今日略备薄礼亲自登门给她道歉。” “魏小姐不必挂心,这事儿我夫人只当是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只是想当面给她道歉,酒楼那边人多,不太方便。 纪大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等。” 人家话都说到这儿了,明摆着今天就是想进去,又是丞相的女儿,他也不好拒绝。 打了声招呼,自己回了书房,让小厮带着魏雪瑶主仆去正厅等着。 他想着初小七应该并不想见到魏雪瑶,就没有派人去叫她回来。 魏雪瑶多等一会,等不到人,大概自己就会离开。 第220章 城里人的家教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见纪景轩对自己如此的疏离,心疼得快要窒息。 但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徐徐图之。 只要多些机会见面,两人一定会像前世那般相互倾慕。 小厮将魏雪瑶主仆领去正厅,给上了茶水和点心便退下。 等人走了,魏雪瑶疾言厉色的对着风铃道: “风铃,你险些坏了我的好事儿。 纪景轩虽然只是从六品,但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是官。 你一个仆,还妄想说教人家一个官? 这事儿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你怕是离被发卖也不远了。” 风铃低着头,撅了噘嘴。 “小姐,风铃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下次在外面给我注意点,特别是在纪景轩的面前。 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让纪景轩对我误解什么,仔细你的皮。” 风铃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有些通红的低着头。 她觉得小姐自从摔伤醒过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越来越娇气不说,还越来越沉不住气。 不仅如此,脾气也变得特别的古怪。 一会阴一会儿阳的,动不动就砸东西训斥下人。 正厅门口传来一阵说笑声,紧接着一个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姑娘,跟一个衣着浅绿色衣裙的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嘶……,我走错门了?” 秦含玉踏进正厅的门,见到魏雪瑶主仆坐在里面,一脸懵逼的与之对视了三秒,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十几秒后又跑了进来。 “秦小姐……”魏雪瑶起身,主动跟秦含玉打招呼。 秦含玉捏着下巴,上下打量魏雪瑶。 “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雪瑶十分不舒服秦含玉这质问的口气,以为秦含玉也是上门来做客的,便回了一句。 “秦小姐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 秦含玉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纪景兰。 “小兰,是你大哥要纳妾,还是你二哥要纳妾?” 纪景兰一脸的懵逼,“没听说呀。” 魏雪瑶听到秦含玉叫身后的姑娘小兰,便知道她叫的是纪景轩的妹妹。 她定眼看去,神情震惊——那珠圆玉润,落落大方的小姑娘,是纪景兰? 上一世,纪景兰到皇城的时候明明又矮又瘦,还一脸的胆怯。 每次见到自己,都害怕的躲在纪景轩的身后。 这一世的变化怎么那么大? “你们休得胡言乱语羞辱我家小姐,就不怕我家相爷治你们的罪?” 风铃实在忍不住,跳出来斥责秦含玉和纪景兰。 “你主子都没有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跳出来吼啥? 我是以纪家二房纪景泽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你家小姐自己说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那我不得怀疑,不是纪景轩要纳妾了,就是我那未婚夫要纳妾。 别说是告你们相爷,就是告到皇帝那里都没用。” 魏雪瑶面上又是一惊。 姜大学士的外孙女,是纪景泽的未婚妻? 这怎么可能? 上一世纪景泽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整日不学好,来了皇城后,纪景轩日日都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这一世不仅去当了兵,还定下了那么一门好亲事?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晃了晃脑袋。 这一世与上一世的偏差为什么那么大?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这让她心里很是不安,担心自己这一世最终不能与纪景轩再续前世情缘。 “唉唉唉,魏小姐,我就说了几句大实话,你这是做什么?” “秦小姐,刚才我失言了,对不住。 我是过来亲自给纪夫人道歉的,因为她没在家,所以在正厅等她回来。” 既然秦含玉是纪景泽的未婚妻,又是一品大学士的外孙女,大家将来都是妯娌,这关系自然是要搞好的。 但秦含玉并不买账,耸了耸肩,“来道歉的呀,那你慢慢等,我们还有些事儿,先走了。” 没等魏雪瑶说话,两人就跑没影了。 风铃见到秦含玉两人那么不尊重魏雪瑶,气得叽里呱啦的在她耳边一通抱怨。 但这会儿魏雪瑶没有功夫训斥她,正反复的回忆上一世的事情。 纪景轩上朝没几天,方思贤就被送去了皇城一家比较好的书院念书。 原本是方思贤做的工作,换成了家里另一个小厮在做。 纪景轩回到书房后,小厮给倒了茶,上了点心。 他将就对付了两口,便开始专心工作。 半个时辰不到,书房的门被打开,纪母抬着一碗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轩儿,天热,吃点儿水果解解暑。” 纪景轩接过水果,放在桌子上。 “娘,这些事情家里的佣人都会做,你以后不用再费心的弄这弄那。 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去做,你自己歇着就行。” 纪母一脸满意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纪景轩。 “轩儿,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你也入了仕途,大小也是个官,再养几个孩子也完全没有问题。 要是小七生不了,娘给你纳几房妾室行吗?” “娘,你就是见不得这家里日子安静几天吗? 非得闹得鸡飞狗跳的,你心里才舒畅?” 纪景轩一把将笔砸在笔架上面,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道。 纪母红着眼眶赶紧解释,“轩儿,娘没有让你休妻与和离。 只是想你能给自己延续香火,有一两个你自己的孩子。 家中那么多的产业,总不能全部给人家继承了去嘛。” 嘭…… “哟,这是准备卸磨杀驴呢? 吃人家初小七的,用人家初小七的,儿子入仕当了官,就想一脚把人家给踹了? 还想让纪景轩跟小妾生孩子,来侵占人家的财产? 你们简直是比踏雪还要狗日的。” 秦含玉靠在门框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纪母和纪景轩。 纪景轩也不知道秦含玉到底听到了多少。 自己与纪母的这样子,的确像是正在偷偷密谋什么似的。 “小玉,我真的没有,我……” 纪景兰从秦含玉的身边窜了进来,气呼呼的道: “娘,你在说些什么呢? 还有点儿良心吗? 你穿的,用的,吃的,哪样不是大嫂赚钱买的? 这要是被大嫂听到了,人家得多寒心? 传出去,我们纪家人不都成了那忘恩负义之徒了?” 纪母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流,连连摆手。 “我,我没有让你大哥休妻和离。我只是想让你大哥,再要几个孩子而已。” 纪景兰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道: “生不生,那是我大哥夫妻两人的事情,你三天两头跟着瞎掺合什么? 被我爹知道了,准没你好果子吃。” “我我我……” “你是什么人,怎么走到后院来了?” 纪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就听到外面家里丫鬟在问话。 秦含玉转身够着脖子往外看。 “哟,这就是城里人的家教? 未经主人允许,擅自进入人家后院听墙角,魏小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纪景轩一把将书房的另一扇窗户推开,皱着眉头看向魏雪瑶主仆。 “我,我是嫌正厅有些闷,想在花园里面透透气,迷路才走到这里的。 纪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魏雪瑶见纪景轩一脸不悦的看着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呗。不然能那么精准的找到纪景轩的书房来? 外院那么多的下人,你随便找个人问一下,能迷路? 你当纪景轩他娘傻,我们大家都傻呗。” 秦含玉知道魏雪瑶对纪景轩的那点儿心思,故意讲话颠对她。 “魏小姐,今日家中有事,不便接待,还请先回吧。”纪景轩心里也很是不高兴。 哪有这么随便的人? 大家又不熟,甚至都不认识。 怎么未经主人的允许就擅自进人家内院,这也太不礼貌了。 魏雪瑶听到纪景轩下逐客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那雪瑶今日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向纪夫人道歉。” 没有人理她,她只好悻悻然的转身离开。 出门的这一路,她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差点没能掩饰住她那愉悦的心情。 踏上马车,终于不用遮掩,大大方方的笑了出来。 她怎么把纪家父母那一对怂货给忘记了? 上一世,纪母与初小七的婆媳关系就不好,自己挑唆两句,纪母可没少在背地里给初小七使绊子。 初小七犯蠢伤了她,除了汪雨荷助攻,纪母可没少出力。 与汪雨荷里应外合,那叫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人啥心思,自己清楚得很,只是最后自己也没让她们如意罢了。 汪雨荷想嫁给纪景轩做小,想让自己看在她帮着自己整死了初小七的份上,将她纳进门。 自己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了,怎么可能让她进门,直接给了一笔钱让她离开。 最后让她死在回乡的路上,再也开不了口。 而纪母,一心想要挤进上流圈子。 认为帮她处理了初小七,自己就会念她的好,听她的话,孝顺他们老两口。 一对大字不识的农村夫妇,怎么配做她丞相千金的公婆? 她直接派人伪造了一封纪家村村长的信,交到他们手上,将人支回乡下去。 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 直到她死,纪景轩都还不知道他爹娘没了。 上辈子她既然能拿捏住纪母,这辈子她一样能将人捏得死死的。 即便这辈子与上辈子所发生的事情有所不同,没有了汪雨荷的帮忙。 只要有纪景轩那眼皮子浅的娘在,自己也一样能堂堂正正的嫁给纪景轩。 并让初小七悄无声息的死在大牢中! 第221章 大半夜找事儿的纪母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下午,初小七没有等纪景轩去酒楼接她,便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拉米知道卡莉儿生了,给她寄了几大车东西过来。 卡莉儿挑挑选选了好些东西,送给初小七和秦含玉。 她听说初小七与婆母关系不好,还特意选了一匹深色的布给她,让她送自家婆母修复关系。 初小七虽说不待见纪母,但卡莉儿既然帮纪母挑选了礼物,她倒不至于贪墨了不给她。 回家后,她将东西拿给纪景兰,让她把布给纪母送过去。 纪母闹了这么一出,被两个孩子说了一顿,便伤伤心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景轩兄妹也对先前在书房的事情只字不提,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纪景兰抱着那匹布去了纪母的院子。 “喏! 这是大嫂让我送过来给你的布。 看看大嫂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人家的。 人家供你吃穿用,你却在人家背后捅刀子,唆使我大哥纳妾。 娘,你可真行……” 纪母看着手里的布,心里有了些许愧疚,但她仍然觉得自己没错。 “小兰,你也觉得娘错了吗? 娘只是想让你大哥,有个自己的孩子而已。” “你想大哥与妾室生个孩子,去继承大嫂辛苦赚下的血汗钱? 你认为可能吗? 大哥与妾室生的孩子,还不如陌陌与大嫂亲。 你觉得大嫂会让情敌与大哥的孩子,继承自己的财产? 就算是你愿意,那也得大哥愿意,就算大哥愿意,我们兄妹也不会愿意。 我劝你最好不要当大哥大嫂之间的搅屎棍,我爹还有两三天就到皇城了。 这事儿若是传到他耳里,你最好想想要怎么跟我爹说,才不会被送回乡下老家去。” 纪景兰没等纪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真是越来搞不懂纪母,年纪也不算大,做事怎么越来越糊涂。 当真是要把这家搅合得七零八落的,她才满意吗? 纪景兰走了,纪母呆呆傻傻的坐在自己的炕上发呆。 自家老头还有两三天就要到皇城了? 家里收到信,为什么没有人知会她一声。 她特意没有跟着回北河县,就是想找个纪景轩单独在家的机会,跟他说纳妾的事情。 谁知道纪景轩不同意纳妾不说,这事儿还被纪景兰和秦含玉给知道了。 若是等老头回来,知道了这个事情,会不会直接休了她? 这时候她开始有些焦虑了,当真在认真的想,等纪父回来听到这个事情,自己要怎么解释。 上午后院动静那么大,家里的仆人都听说,三三两两的扎堆为初小七打抱不平。 “这老太太还真是狼心狗肺。 夫人供他们吃喝,她居然在背后给人家插刀子。 不但要给儿子纳妾,还算计人家的财产。” “可不是吗?你说咱们大人,不会真要当那陈世美吧? 当了官,为了自己的仕途,抛弃糟糠之妻,另娶皇城其他高门贵女。” “不好说,你看咱们大人长得多好看? 虽然现在品阶低了些,但这皇城的贵女,就喜欢我们大人这种俊儿郎。 橄榄枝抛多了,难免就被这其中的一两枝给勾跑了也不一定。” 初小七站在花园拱门边上,听了半天的墙角,大概知道这家中上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她没有出去训斥下人,全当不知道这件事儿。 也没有阻止将军府安排在纪府的桩子,跑回去告状。 女主已经上场,纳妾也好,和离也好,现在就全看纪景轩的抉择。 她不会再干预纪景轩和纪母,也希望最后即便是和离,大家也不要弄得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纪景轩坐在内院的亭子上,将下面仆人们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也看到初小七站在花园的拱门边,听到了这些话,然后一脸平静的离开。 从晚饭到洗漱上床,初小七都一切如常,对在花园里听到的话半个字不提。 纪景轩翻身将人搂进怀里,试探的道: “七七,我要是纳妾,你会生气吗?” “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若是有喜欢的人,就纳进门,人家姑娘若是看不惯我,实在不行,我们就和离,我将正妻的位置让出来。” 初小七坦然的道。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只要纪景轩纳新人,不管这人是不是魏雪瑶,他们的婚姻都只能画上句号。 她将这一家子从穷得掀不开锅,一直养到纪景轩入仕,她早已经功成名就。 她敢拍着胸脯对天起誓,她不亏欠纪家的每一个人。 无论纪家人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说她初小七的一句不是。 黑暗中,纪景轩被气笑了,声音沙哑的道: “看来无论我怎么努力,你心里都不会有我,什么你都不在乎。 我身边若是有了其他女人,你也能依然如故,当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媳妇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多在乎我一些?” 初小七知道纪景轩在哭,这次她没有再哄他,逗弄他。 就那么默默的听着。 这一次,纪景轩也没有再将人拉着压身下,逼着她说爱自己,不会离开自己…… 他也只是默默的将人搂在怀里。 两人心中各自承受着心酸,一夜无语。 次日,凌晨五更不到,纪景轩就起床穿衣洗漱。 收拾好准备出门,路过正厅的时候被纪母叫住。 “轩儿,娘昨日那些话……” “娘,以后你若是再插手我和七七之间的事情,就回乡下养老,我们大家都眼不见心不烦。” 纪景轩的声音有些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纪母是越发的烦躁。 本来家中无事顺风顺水,纪母非要整点儿事出来,搞得家中鸡飞狗跳,让他们夫妻不睦才舒服。 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将人撵出去了。 可这人毕竟是他母亲,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能做,也做不出来。 不等纪母出声,他便朝着大门走去。 纪母眼眶通红的站在正厅大门口,看着纪景轩离开的背影。 她只是想让纪景轩跟自己老头说,自己都是好意,不是要在这家中作妖罢了。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景轩警告了一通。 等自己老头回来,知道了这个事情,说不定自己这次还真得被赶出家门。 她想了想,纪景轩不帮她讲话,那就去找纪景兰帮她给老头解释。 啪啪啪…… “小兰,小兰,你开开门,娘有事跟你说……” 拍了好半天,门才从里面猛的拉开。 “娘,你有完没完? 白天你给我大哥找事,这大晚上的才四更天,你就跑来拍我的房门不让我睡觉。 有啥事儿不能等天亮了再说? 你以为这一家子,谁都跟你一样闲着没事干吗? 实在闲得慌,回北河县庄子上种地去。” 嘭…… 纪母一句话没来得及说,门就给关上了。 纪景兰回屋后查看了两个孩子,还好没把这两个神兽给吵醒。 给他们把小被子拉上来盖到肚子上,自己倒下来继续接着睡。 这几天虎妞被初小七安排出去做事,成衣铺那边有一批急单,周晴晴和方思巧住在店里跟着赶工。 她白天要去成衣铺做事,晚上要带着两个孩子睡觉,把她累得够呛。 纪母还整日不消停,不是找这个的麻烦,就是找那个的麻烦,真是烦得要死。 算算时间,她爹就是这几天要回来了。 等她爹回来,她娘就消停了。 纪母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很是不舒服,嘀嘀咕咕的叫骂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德殿外的广场上,纪景轩一脸疲惫的走下马车。 凤家父子的马车,正好停在他的马车边上。 这父子俩下车见到纪景轩,居然见鬼似的,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纪景轩被这两人一笑,惊得困意全无,全身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朝会上,皇帝余光一直都在打量纪景轩,见他精神萎靡,心里很是担心。 昨天纪家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都要把弟弟认回来,给笔钱,让他那害人精养母回北河县去养老。 退朝后,他把纪景轩叫到御书房,让万福给冲了参茶。 问了他入职以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解决的。 纪景轩受宠若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皇帝这是几个意思。 不过他还是将工作上遇到的一些事情,老大老实的给皇帝讲了,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整改建议。 等在门口包括魏丞相在内,准备汇报工作的几个大臣,都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这都是皇帝故意安排,想让他们听到的。 总不能让自己亲弟弟一直都是从六品,官小还拿不了几个钱,在媳妇儿面前头都抬不起。 自己这当哥哥的,总得在背后给他支棱起来才行。 纪景轩出御书房,见到好些一品大臣等在门外,也没太过震惊。 只是礼貌的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这的确没啥好奇怪的,退朝后,皇帝几乎隔天就会叫些大臣到御书房开小会。 其他大臣见到纪景轩在御书房,倒也没啥稀奇的。 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皇帝重视些也正常。 但魏丞相的想法可就多了去,心中那又是各种的猜测。 不过不管怎么猜,让他都坚定,一定要想方设法将纪景轩拉到自己的这边阵营里来。 第222章 魏雪瑶追男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出宫门,与魏雪瑶的马车擦肩而过,被眼尖风铃看到了。 “小姐,刚刚过去那辆马车是纪大人的。” 魏雪瑶一听到纪景轩的名字,激动坏了。 本来是想到宫门口去接魏丞相,跟纪景轩来个偶遇的。 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这不就是天定的缘分吗? “车夫,掉头去追刚才那辆马车。” 车夫听话的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将马车调了头,去追纪景轩的马车。 纪景轩不想回家去面对纠缠不休的纪母,便让家中马夫将车驾去酒楼。 两人之间有矛盾,总得有个人先低头。 既然初小七不愿低头,那只有他低头,只要两人能好好的,他无所谓面不面子。 秦含玉今天没有课,起了个大早,跑到酒楼去跟初小七告状,将昨天纪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小玉,下次不要再为了我的事情,与魏雪瑶对上。” 初小七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将好姐妹牵连进来,甚至连累到姜大学士一家子。 “哎呀,我气不过嘛, 真就是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追男人都追到人家家里来了。 还有那纪老婆子,整天跟吃多了撑着了似的,插手你和纪景轩的事情。 一想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秦含玉愤愤不平的吐槽道。 初小七好笑的道:“你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那汪雨荷可比魏雪瑶不要脸得多哈。” “嗨! 你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这号人。 这两人都是同类人,指不定手段都相差无几。 姐们,你可得留神些。 说到这儿,你那天机阁追踪到汪雨荷兄妹的去向了吗?” “没有,但查到汪瑞川,死在了北部边境的一个小镇上。 据说是眼睛受了伤,伤口处理不当被感染,高烧不下,便病死了。 汪雨荷不知去向,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的天呀,汪瑞川居然死了? 是被陌陌那一箭给射伤的吗?” 初小七点头。 “姐妹,那你可要派人把陌陌看好,以免汪雨荷那个疯子报复陌陌。”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 秦含玉说的这些,她早就考虑到了。 将军府也派了凤家军,在暗处保护两个孩子的安全。 纪子墨不用说,当朝太子下一任的君主,又是自己的亲侄儿。 别说凤家军,就是自己都要豁出命去保护。 纪子涵嘛,一个未知国度的皇族。 虽不知道这家伙在自己国家是个什么角色,但也得将人给保护好。 从天牢回来后,她就让天机阁去调查过这个国家。 信息显示,传说中是有这个国家,但无法确定其具体的位置,也没有人真正的去到过这个国家。 不过关于那个国家的传言倒是不少,也玄学得很。 什么能御万兽,呼风唤雨,与天神沟通,隔空取物…… 似乎神话故事里面,神仙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能做一般。 这让她想起了在现代看的玄幻修仙文,有个地方专门生活着一群介于人和神的种类。 但那终究是小说,当不得真。 不过万一在这架空的时代,又是真的呢? 到时候别人家长真找上门来,见孩子受到损伤,能放过自家? 若别人还真有传说中说的那些个技能,两国对上,那漓国不得被灭得渣都不剩? 所以,她也想这些事情尽快了结,好把这两个家伙送进宫去。 皇宫戒备森严,不管汪雨荷也好,还是魏雪瑶也好,若想要动这两个小家伙,可没那么容易。 秦含玉拎着食盒出酒楼大门,正好与纪景轩打了个照面。 她没跟纪景轩打招呼,翻了个大白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招蜂引蝶的烂桃花。” 纪景轩扯了扯嘴角——自己啥时候又招蜂引蝶了?他娘的提议,他没同意呀! 他知道秦含玉是护着初小七的,也没在意她对自己的无礼。 刚抬脚要上楼梯,就听到秦含玉在门口大声的喊道: “哟,好巧呀。 我未婚夫大哥前脚进门,魏小姐后脚就来了呀? 是跟我家大哥约好了这个时辰,在酒楼这边谈事儿吗?” 文子昂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好笑的道: “我站在家门口,见魏小姐在路上见到纪大人的马车,立刻掉头追了上来,恐怕是真有要事商谈。” “啧,哎呀。 昨天我那未来婆母,还在说要给我未婚夫的大哥纳妾。 魏小姐是因为这个事情来的?” 魏雪瑶刚拉开帘子准备下车,就听到秦含玉和文子昂站在酒楼门口唱双簧。 羞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下车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整得她骑虎难下。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过来买点心的,只是正巧跟在了纪大人的马车后面。” 风铃赶紧跳出来维护魏雪瑶。 “小姐,你到马车上去等着,我自己去买。 免得又有人说你追着纪大人进门。” 魏雪瑶一脸委屈的点点头,没有跟秦含玉还有文子昂争论什么,转身进了车厢里面。 “切,这魏雪瑶脸咋那么大? 那日才在宴会上羞辱人家纪夫人,又冒用福临楼的糕点,今日居然还有脸到这儿来买点心。” “可不是吗?” “你说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啥传言?” “就是魏雪瑶看上纪大人了,才给人家夫人使绊子。” “哎呀,你这么一说,难道文少爷刚说的都是真的? 这魏雪瑶是追着纪大人的马车过来的?” “啧啧啧,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追着人家一个已婚男人的马车跑,丞相府就不觉得丢人吗?” “丢啥人,丞相府权势滔天,谁敢说啥?” “真不要脸……” 魏雪瑶听到马车外面的议论,气得鼻孔一张一合,脑袋都快要气炸了。 纪景轩本来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初小七才是那个插足在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这些人凭什么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因为相府有权有势,自己便成了恶人,初小七就成了受害者? 呵,真是可笑至极。 上一世,初小七就是个愚蠢的泼妇,疯子。 自己稍微一刺激,就完全无法自控。 这一世,等自己撕开她那虚伪的面纱,待她原形毕露之时。 这些人就知道他们现在的判断,是有多么的愚蠢。 风铃拎着一包点心上车,招呼马夫赶车回府。 车子都走了老远,魏雪瑶似乎还听到车厢外面,有人正对着她指指点点似的。 另一边,丞相夫参加知院事小孙子的满月宴,也因为魏雪瑶的事情,灰头土脸的先离开了。 知院事是正一品,家中宴请的宾客几乎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 丞相是正一品,自然在宴请名单之列。 只是魏丞相公务比较忙,一般这种宴会很少到场,都是夫人代表相府过去送礼,参加宴会。 丞相夫人在宴会上遇见了邱悦澜。 想到她没有给魏雪瑶发游湖的请帖,这心中有些不高兴,就想着过去给她些难堪。 “悦澜,你也过来参加宴会呀。 听说你们过几日要去游湖赏荷,啥时候去? 我让雪瑶也准备准备,跟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魏夫人,请帖我已经全部发下去了,这次没有邀请魏小姐。” 丞相夫人没想到邱悦澜丝毫没有迂回,居然实话实说。 反倒整得她不会了,只好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你们小姐妹之间是不是闹矛盾了? 雪瑶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你说给我听,我回去帮你教训她。” 邱悦澜连连摆手,笑得一脸得体的道: “没有,没有…… 魏夫人,你误会了。 不请雪瑶,是因为这次我们虽以游湖赏荷为噱头,但也是交流琴棋书画为主。 我担心到时雪瑶比不过人家,又失控破口大骂,整得大家心情都不愉快。 何况我们主要是与初小七探讨诗词和琴技。 雪瑶又看不惯初小七,我若是把两人请到一起,这不是得罪人吗? 所以我这次就没有叫雪瑶一起。” 人家说得落落大方,丞相夫人被将了一军不说,还无力反击。 这时有些官员家属,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开始讲悄悄话。 “那天相府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一回家就跟我和她爹讲了这事儿。” “哎哟,魏雪瑶那天真是太丢脸了,一副输不起的样子,哪儿还有半点名门贵女的风范。” “可不是吗?” …… 丞相夫人听着到处都在谈论自家的那场宴会,突然感觉自己这真是没事找事,不是主动给这些嘴碎的妇人们找聊资吗? 她借故说出去透透气,然后直接离开宴会,回了相府。 一到家,就看到魏雪瑶趴在正厅哭哭啼啼的,那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 “哭什么哭?整个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哭? 我跟你爹现在出门,只差将脸盖上块帕子,才敢出门。 你最近给我安生点儿,再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魏雪瑶莫名其妙的被吼了一顿,差点儿都忘记了哭。 还没回神,魏丞相又气冲冲的踏进正厅,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魏雪瑶,你还要不要脸?追男人都追到人家家里和酒楼去了。 我让你最近给我安生些,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你那么想嫁人,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找户人家嫁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若是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就给我收拾干净。 要么去庙里当姑子,要么嫁个门当户对的二世祖。” 这下魏雪瑶是真不知道怎么哭了,难道自己今天睁眼的方式不对? 怎么谁逮着自己,都要吼几句? 第223章 宫门口接纪景轩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站在楼梯边上,听到门口秦含玉和文子昂的对话,吓得他直接拔腿就往楼上跑。 魏雪瑶追着他后面到酒楼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悄悄跟在自己后面的,这也实在太恐怖了。 楼下发生的事情初小七并不知道,她正皱着眉头,查看贝利从天机阁带回来的密信。 密信上说,阁里截获了一封魏丞相寄往坞湘国那边的信。 信上提了一嘴安禄已经到了皇城。 其他的内容就是让那边准备两只情蛊送到皇城来。 魏丞相的这封信上既然提到了安禄,那说明对方也是认识安禄的。 只是不知道这安禄与坞湘国那边的人,又是什么关系。 信中提到的情蛊,要是自己没有猜错,魏丞相应该是想拿给魏雪瑶,用在纪景轩的身上。 这手段虽然又脏又老套,但对普通人还是有效果的。 但用在纪景轩的身上,魏丞相的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因为他们家有个,比蛊虫还要强大的怪物存在。 无论什么蛊,怕是连路过她家大门口都不敢。 她将信装回竹筒里面,绑在贝利的翅膀上,将它放飞出去,将信送去镇北大将军府。 贝利刚飞走,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淡淡的雪松香气传到鼻底,不用转头,她都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直接回家查看公文?” “怕你跑了,不放心,所以过来守着。” 纪景轩低头,细细亲吻初小七的脖颈。 放在芊芊细腰上的大手,一点儿一点儿的收紧,将人禁锢在怀里。 “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了又要被说三道四。”初小七用胳膊肘子,轻轻怼了怼纪景轩的胸口。 “我亲自己媳妇儿,不偷不抢不犯法。” “就你会说。” 纪景轩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动作上还是收敛了很多。 他将头放在初小七的肩膀上,撒娇的道:“媳妇儿,我入仕那么久了,你都没有去接过我下朝。 这几天,你去接我下朝好不好嘛。”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好些同僚的媳妇儿,都要去接过他们下朝,就你一次都没有去接过我。” 初小七挑眉,她咋没听说,有官员的家眷会去宫门口接人的说法。 但想着两人昨晚才闹了矛盾,也就没拒绝,顺势答应了下来,两人也就算是和好了。 想着纪景轩还有公文要批阅,吃完午饭两人便带着孩子回家。 一家人在马车上说说笑笑,全当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马车刚转进巷子,坐在外面车架上的车夫便出声道: “大人,夫人,家里好像出事儿了,门口围了好多人。” 纪景轩拉开帘子,老远就听到纪母撕心裂肺认错的哭喊声。 门边围着的人实在是太多,马车过不去,两人只能抱着孩子下车,从人群外面挤了进去。 “爹,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纪母看到纪景轩两口子回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鼻涕眼泪拉住纪景轩。 “轩儿,你爹要休了我。 你快给你爹说说,是小七不能……” “娘……” 纪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景轩大吼一声。 这一声,把怀里抱着的纪子墨吓了一跳,瘪着小嘴,拉着嗓子就开始嚎。 纪母看到纪景轩猩红的双眼,被吓得连连后退,没注意身后,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 她转头,看到怒目圆瞪看着她的虎妞还有江青川,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江青川一把紧紧的捏住纪母的胳膊,将人拽住,皮笑肉不笑的道: “叔,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闹啥呢? 有啥事,咱们关起门来在家里好好说不成吗? 婶儿是有些疯疯癫癫,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开口就得罪人。 您若实在是担心她跑出去惹恼街坊邻居。 不如将人关在屋里,或是送回乡下去养老,不就完事儿了嘛。 你看这闹得街坊邻居们都看了笑话。” 纪父知道江青川在帮忙解围,赶紧怒斥纪母道: “你这疯婆子,若下次再张着那破嘴胡说八道,给家里惹祸,就滚回乡下去。” “婶儿,以后别再胡说八道了啊。 再有下次,谁都帮不了你,你只能回纪家村,而不是县城或是庄子。” 说完,将人放开,走到纪景轩的跟前,把还在哇哇大哭的纪子墨给抱过来轻哄。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江叔叔给你们带了好些有意思的玩具回来,咱们快进屋去看看好不好?” 纪子墨吸了吸鼻子,伸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瘪着嘴点头。 纪景轩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看都没看纪母一眼,拉着初小七进了门。 虎妞抱着胳膊,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纪母。 纪母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捡起被纪父丢在地上的包袱,一溜烟跑进屋。 虎妞也不驱散门口的看客,头也不回的抬腿进了家门,将大门“哐当”一下给关上。 门口看热闹的邻居见人家关门了,便三三两两的嘀咕着离开。 “就说这纪家搬来后,没见那纪老太太怎么出过门,敢情是个颠婆子呀……” “哎哟,家里有个这种疯癫老人,最是让人费神。” “纪大人夫妻人都挺好的,咋就摊上了这么个有病的娘。 这人呀,还真是十有八九,老天爷给了你这样,就不会给你另一样。” “唉,好了好了,别说了。 以后见到纪家这老婆子,大家躲着些就是了。” 纪母进门后,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里,将房门给锁上,躲在屋里不出来。 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这左邻右舍,都将她定位成了口无遮拦的疯婆子。 大家进屋,到正厅坐下,初小七主动开口问纪父。 “爹,这次回去,一切可都顺利?” 纪父见她很明显不想提起纪母的事情,便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滑。 “一切都好,村长和村民们,还让我给你们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呢。 你青花嫂给做了两双小花布鞋,家里两个孩子的脚都差不多大,正好一人一双。 余婶儿也给陌陌做了两套冬天穿的小夹袄。 还有你三婆,给你磨了根发簪。 狗剩给陌陌做了……” 纪父一样一样的念叨。 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初小七脸上却一直挂着笑,时不时还插嘴打趣两句。 原本压抑的气氛,没一会儿便其乐融融。 晚饭,初小七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给纪父和江青川接风洗尘。 一整天,没有人提起纪母,就像这家中没有这个人似的。 纪母在自己房间里饿得清口水直流,也不敢开门到厨房去找吃的。 因为昨天的事情,家里的下人对纪母都颇有成见,今天她又险些被纪父赶出家门。 现在在这家中的地位越发的低下,自然也没有人去主动给她送饭。 初小七知道这事,也没圣母的去多管闲事。 那是纪景轩的娘,纪景轩再怎么生气,总不能把人给饿死。 果然,上床前,纪景轩提着食盒去了纪母的房间。 不知道他跟纪母说了什么,他离开后,纪母一个人在房里嚎啕大哭。 自那之后,纪母好长时间都没有出过房门,这家里就像没有这个人一般。 次日,初小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孩子坐着马车去宫门口接纪景轩。 下车后,她居然看到魏雪瑶也在宫门口等着。 她顿时就明白,纪景轩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这些天来接他下朝。 敢情是挡桃花呀。 她也是奇怪,明明书上写的这两人一见钟情。 可这现实中,咋纪景轩却是避魏雪瑶如蛇蝎呢? 难道是因为剧情被改变了的原因? 还没想明白,官员们便陆陆续续开始往外走。 纪景轩担心初小七说话不算数,没有来接他,死活拉着陶冶和江羽一起回去。 整得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魏雪瑶看到纪景轩出来了,刚想迎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两道童声,“爹”,接着两个丫头从她马车后面向纪景轩跑去。 纪景轩见初小七来接他,高兴的蹲下,将两个孩子抱起来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 初小七也从后面走了上去,将他怀里的一个孩子抱过来,笑着跟陶冶和江羽打招呼。 “纪夫人,近日店里是出了什么新品吗?纪大人非要拉着我们,请我们去店里吃饭。 整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陶冶好笑的打趣。 “我啥时候……” “是出来几样新品,正愁没人试菜,他这不就把你们给拉上了吗? 走,宜早不宜迟,去尝尝……” 纪景轩刚想否认陶冶的话,就被初小七给打断。 “纪夫人盛情难却,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陶冶担心纪景轩坏事儿,拉着江羽麻溜的上了纪景轩的马车,并招呼马夫去福临酒楼。 纪景轩和初小七抱着孩子,有说有笑的上了初小七停在魏雪瑶后面不远处的马车。 魏雪瑶看着夫妻俩离开的背影,脸色苍白,扶着车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风铃赶紧将人扶住,“小姐,要不我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老爷没有一起出来,八成是有公事要处理,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纪景轩走了,她的确也没有心思在这宫门外面继续等着,便上马车先回了家。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宫门口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看着。 见她又追着纪景轩的马车离开,那是众说纷纭。 第224章 皇帝想买制冰配方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丞相一回家,气得砸了两个花瓶,直接禁了魏雪瑶一个月的足。 他那张老脸,已经实在是经不住魏雪瑶丢了。 现在外面将这事传得离谱到不行。 甚至有人说自己要派人杀了初小七,让魏雪瑶取代纪夫人的位置。 那么多人,亲眼看到魏雪瑶追着纪景轩的马车跑,整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现在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一世聪明,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货出来。 要不是亲生的,他都想将人一把给掐死算了。 魏雪瑶被禁了足,纪母也不出房门,这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七月,皇城的天气越发的炎热。 底层百姓们没那么多讲究的,好些男人都赤裸着上半身干活,看着着实不雅观,不过也没办法,实在是太热了。 厨房拿到外面的冰来不及用,很快就会化成水流走,怪可惜的。 初小七就设置了个窗口,将厨房的冰槽开了个洞,插了根竹管出去,让化掉的冰水往外流。 外面的百姓,谁想喝都能去接上一杯解渴。 福临酒楼本来每天都人山人海的,这下更是人满为患,连从门前过个路都困难。 百姓觉得白喝初小七的冰水有些过意不去,就拿了一个篮子过来,自发的往里面丢铜板。 有丢两个,丢一个的,也没谁限定谁要丢多少,随意。 一整天下来,要收一大箩筐铜板。 这么一大框铜板不是没有贼惦记,只是踏春躺在台子底下看着,没人敢打歪心思。 不过初小七也不图这三瓜两枣的渣渣钱。 她让王掌柜每天将这些钱清点出来,派人在皇城买馒头,发给城里的乞丐或是生活困难的百姓。 福临楼此举,受到了社会高度赞赏,这等事迹也很快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自然是高兴得很,直接提笔御赐了一块牌匾。 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大方的事情,绝对不是文子昂能够干得出来的,肯定是他那无所不能的弟媳妇儿干的。 初小七也趁着这波热度,不仅开发了现代最流行的烧烤,冰啤酒,冰甜酒,水果刨冰…… 人家还敲敲打打,搞了一批上发条的风扇。 当然,毕竟她不是科班毕业的,研发一样东西出来,得浪费不少的材料,才能做出成品来。 这风扇一研发出来,那可比人站在冰盆边上打扇子,要省事儿得多。 文子昂强烈要求量产。 但初小七不同意,东西卖出去了没办法保证售后,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别看这么简单的东西,里面的齿轮零部件是真不少。 你要量产,那还得培养一批人学习这风扇的原理,方便坏了给人维修,她觉得麻烦。 文子昂那是每天都在她面前晃悠,念念叨叨的分析收益。 把她实在是念烦了,甩了一张图纸给周二虎自学,让他学会了去培训别人。 文子昂这才转移了念叨对象,天天围着周二虎打转,催促他学快一些。 其实这风扇是他参与制作的,原理都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现在店里的风扇坏了,也都是他维修的,只要带一批徒弟出来就行。 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先生产一批出来卖皇城的贵人,然后周二虎带着徒弟学习维修技术。 当然,这群徒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北境退下来的伤残战士。 自从初小七的冰研制出来后,文家和凤家还有皇后的凤栖宫就没有缺过冰块。 外面三十五度,屋内就二十几度。 他们也效仿了初小七的做法,冰块化了的冰水,趁着冰凉劲,加点糖,全部分给家里下人解暑,几乎没有浪费的。 皇城最高温度也就三十几度,南方那边就热惨了。 最高温度四十几度,最低温度三十几度,下雨的话要好点儿,但也是二十七八度。 皇帝天天都收到南边境多少多少战士中暑了,让朝廷想办法解决。 朝廷能怎么解决? 除了运绿豆和解暑药过去,也没别的办法。 皇帝想了又想,决定把初小七给召进宫商量商量。 初小七接到圣旨,心里大概知道,十有八九是为了制冰技术。 到御书房见礼后,初小七坐在皇帝的下首位置,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皇帝总觉得,自己弟媳这长相看着很是熟悉。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与皇后长得很像,也长得一样的妖媚。 他们兄弟两人的口味,都如此相似的吗? 初小七也在打量皇帝,这家伙咋给人一种特别面熟的感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站在边上的万福,见两人这神似深情对望的眼神,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皇帝回神,笑得一脸和煦的问道: “初老板,朕听闻你能制冰?” 初小七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是的,皇上!” 她秉承礼貌,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问话。 “初老板,朕想与你商量一桩生意。” “说说看。” “你看,这有国才有家,南方的天气实在酷暑,南边境的……” “皇上,说重点!” 这么热的天,初小七懒得在这儿听皇帝念叨家国情怀。 有啥事儿三两句说完,她还要回家带孩子呢。 皇帝怔了一下,这丫头急躁的性格,也像极了皇后。 每次他准备给皇后抒情两句,十次有九次都会被一巴掌给拍开。 他与纪景轩果然是亲兄弟,连选的女人脾气都很相似。 万福本想训斥初小七对皇帝无理,但想想,这是皇帝的弟媳妇儿,皇帝都没有不高兴,他咸吃箩卜淡操心个啥。 站在边上看着就行。 “朕想买你的制冰配方,你出个价,多少能卖。” 初小七想了想,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掏出一沓纸,直接走过去放在皇帝的龙案上。 “皇上,你们镇北军从前年开始到现在,欠了我一千多万还没结清呢。 你若是现在给我把这个账结清了,制冰配方我免费送你,还给你一个治疗中暑的药方。” 皇帝将桌上的纸摊开翻看,全是自家老丈人亲笔签字的欠条。 这些欠条他老丈人也是报备过的。 “嘶……,初老板,这金额有些大,朝廷暂时周转不过来。 能不能先赊着? 等秋收后,再给你补上?”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自己这姐夫哥不会是个老赖吧? “那,那一半总有吧? 付一半,我不仅给你制冰的配方,还最低价给你供应精盐。” 虽说镇北军十有八九都是她凤家自己人,不过这是国债,能要一点儿是一点。 一看她这姐夫就是个老油条,老谋深算的。 别等以后认亲了,他又以都是自家人为由,给自己砍价抹零,自己那不是亏大发了? 皇帝震惊的问道:“你还会制精盐?” 初小七点头,“会呀,很难吗? 我们酒楼用的盐,就全是我们自己处理的精盐呀。” 皇帝一言难尽的看着初小七,这家伙还真像文子昂说的那样——万能的,啥都会。 自家弟弟这到底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娶到这样的媳妇儿。 这简直就是国宝呀,必须得保护起来才行。 不过初小七会制精盐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避免被有心人利用,招来杀身之祸。 回头让文子昂给这丫头提个醒。 “这,这一半也是好几百万呀。” “这么大个漓国,几百万也拿不出来?” 皇帝可怜巴巴的点头。 “虽然我觉得你是想赖账,但我没有证据。 要不你拿一样独一无二的东西,给我抵债算了。 唉,那么大的皇宫,别再给我说没有啊。” 皇帝转头看向万福,将球踢给他。 “小福子,咱国库里有啥值钱的东西吗?” “有几根百年人参。”万福赶紧配合的接话。 “你几根百年人参,想换我一千多万两? 别说没门,窗户都没有。” 初小七彻底绷不住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初老板,你别急,别急,我再想想,再想想……” 万福赶紧一脸讨好的商量。 “别想了,给我一块免死金牌,抵五百万欠款,剩下的秋后补给我。 不然,我可不再赊账给你们镇北军了啊。 北边就我那一处庄子给镇北军供给,文家东南西的庄子,还要靠我的技术支持决定产量的增减。” 万福连连往后退,这咋还威胁上了? 别看皇帝在皇后那里是个舔狗,在外面可没那么温柔。 他原本都做好了在皇帝发火的时候,好将人及时劝住,免得将来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但预想的怒火不但没来,皇帝还一脸讨好的道: “哎哎哎,别急嘛。 我又没说不给,有事儿好商量。 不过你一个商贾,要那铁疙瘩作什么? 文家可比那铁疙瘩管事多了,有文家护着你,你还怕什么?” 初小七瘪瘪嘴,“最是帝王心,谁知道您老人家哪天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给宰了? 我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讨个免死金牌不挺正常的事情吗?” 皇帝想了想,虽说这种事情自己绝对不会干。 不过弟妹实在想要,给她一块玩玩也没啥,还能抵五百万的欠款,何乐而不为呢。 “行,成交!” “行,明天我让纪景轩上朝的时候,顺便将制冰技术给您送过来。 若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他也知道制冰的流程,这几天正天天穿着棉袄,蹲冰窖里面研究原理。 您也可以派两个信得过的人,到福临楼去现场学习,不收学费。 我还附赠你两台最新款的风扇。” 皇帝见她这爽利的模样,越看越像皇后。 他甚至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有啥亲戚关系。 第225章 姐妹俩干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不仅要了块免死金牌,还赖了个皇商的名头,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御书房。 她前脚离开,南阳王后脚从御书房的转角处站出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 这姑娘不仅漂亮,聪慧,胆大,还背靠文家,拥有那么多财富。 若能将此女纳进门,自己何愁不能登基称帝? 魏雪瑶不是看上人家的男人了嘛? 自己刚好看上了这个女人。 他们表兄妹刚好能合作一把,各取所需。 心情好到起飞的初小七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给盯上了。 眼看前面不远处就是宫门了,路过一处巷道,突然被一块手帕捂住口鼻,接着就啥都不知道了。 等醒过来,一转头,就看到一张大脸杵在自己的面前。 吓得她猛的连连后退,一个轱辘从贵妃椅上摔了下去,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缓了一下,从另外一边爬起来扒拉在贵妃椅上,看着对面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的美妇人,眨了眨眼睛。 “凤语霜?” “不然呢?” 初小七耸着鼻头,闻了闻自己脸上还没有散去的迷药,“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凤语霜大吼: “好你个凤语霜,居然用我制的迷药,将我迷晕拖过来。 我跟你拼了……” 两人还像小时候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打。 都是一样的招式,从小就打不出个胜负,现在自然也一样。 凤栖宫关着大门,里面打得噼里啪啦响,小太监站在门口干着急。 “初小七,你大胆,敢跟我们娘娘打架,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滚……”里面传出凤语霜怒吼的声音。 小太监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御书房跑。 里面两人打够了,蓬头垢面的坐在桌子边喝茶,冬梅站在边上给两人扇风。 “说吧,把我弄这儿来啥事。”初小七气喘吁吁的抬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小五,睿儿还好吗?” 初小七见凤语霜眼泪巴拉的,态度顿时也放软了下来。 “放心,睿儿很好。 将军府派了凤家军暗中保护,没问题的。” “我想看看睿儿,你把他带到宫来一趟行吗?” “不行!”初小七果断拒绝,“睿儿虽然现在是女装打扮,与我和纪景轩长得又都有些相似。 但毕竟他在皇宫出生,见过他的人很多,太容易被有心人察觉。 要看,你自己想办法出去远远的看上一眼。 定好时间地点,我将人带出去。” 凤语霜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这破皇后谁爱当谁当,我不…… 呜呜呜……” “主子,你忘记夫人的话了? 你是国母,要注意仪态,别让人看了笑话。 更不能胡说八道被人逮住小辫子,在前堂参你的小本子。” 冬梅赶紧一把捂住凤语霜的嘴,在边上劝解。 凤语霜瘪着嘴,小声的抽泣。 初小七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轻哄。 “再等等,这一切应该很快就要过去了。” 御书房内,万福问皇帝: “皇上,你皇商都给了初老板,为什么不问她要制作精盐的技术?” “初小七是我的什么人?” “严格来说,是你弟媳。” “那不就完了吗?都是自家人,这技术谁掌握不一样? 何况轩儿都懂得制冰术,还能不懂那制精盐的技术?” 万福瘪嘴点头,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为一国之主,居然想方设法的让自家人,赚国库的银两。 自家这主子若不当皇帝,经商的话十有八九是个大奸商。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皇后和初小七打起来了!” 小太监在御书房门口边跑边喊。 皇帝“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急冲冲的往外跑。 “怎么回事儿? 初小七不是已经出宫去了吗?” “是,是,是皇后将人迷晕了扛回去的。 初小七一醒过来,两人就打了起来。” “两人受伤没有?” “奴才不知道呀,皇后不让进去,在外面听着打得老惨了。” 哎呀,自家媳妇儿今个儿又是抽什么风,把自己弟媳妇儿给打了? 若是打出个好歹,这以后自己要怎么跟弟弟解释呀…… “哎呀呀,轻点,轻点儿。 那死妮子,失踪这几年都吃了啥好的,力气那么大。 搞得我都打不赢她了。” 冬梅正拿着鸡蛋给皇后滚嘴角的淤青。 “以前五小姐打不过你,那时她还小没啥力气,现在长大了力气自然也大了。” “有道理! 等我好好练练,过几天再约那丫头打……” 哐当…… 皇帝一进门,就听到皇后说过几天还要跟初小七约架,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皇后转头看向大门,皇帝见自家媳妇嘴角都青了,看来两人这打得有些激烈呀。 “媳妇儿,好端端的,你跟人家初小七打什么架?” 皇帝走到桌子边,接过冬梅手里的鸡蛋,在皇后的嘴边轻轻滚动。 “听说她很能打,所以就弄过来打了一架。” 皇帝扯了扯嘴角,“我咋不知道她会功夫。” “切,还皇帝呢,消息那么落后。 前一阵在宫门外面,大战那些受控书生时,初小七就在其中。 她一人单挑四五人,战斗力杠杠的。 所以我就想跟她打一架,看看谁更厉害呗。” 皇帝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的懵——啥?那天打架初小七也在? 好呀,自家老丈人果然有事儿瞒着自己。 居然故意隐瞒初小七当时也在场的事情。 哼,等明天下朝,自己非得好好盘问这老头不可。 另外一边,初小七也挂着一只熊猫眼,一瘸一拐的往宫门外面走。 她这副模样出宫,无论谁看到了,都以为是她把皇后给得罪了,才被打成这个样子的。 顿时宫里就沸腾开了,说啥的都有。 有说皇后吃醋了,所以才处罚初小七。 有说是纪景轩与凤家不和,所以皇后才在宫里为难初小七。 还有说,是皇后嫉妒初小七精明能干,报复人家。 总之,就是两人结仇杠上了。 贤妃得知皇后和初小七杠上了,心下大喜。 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帮魏雪瑶除掉初小七,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初小七从皇宫出来,虎妞见她满身是伤,气得要死。 “小姐,这是谁干的? 是皇上将你打成这样的嘛? 我去找大姐,让她帮你出头。” 说完就要往宫里冲,被初小七一把给拉住。 “我跟凤语霜打了一架,她也被我打得不轻。” “大姐打的? 你们好些年没见了,咋一见面又打架?” 虎妞噘着嘴走到车架上坐好。 要是凤语霜打的,那自然就算了。 凤家几兄妹从小一言不合就开打,大将军夫妇也不管,只要不打死就行,随便打。 只是凤语凌和初小七是龙凤胎,两人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架,一直都是哥哥让着妹妹。 “她用我做的迷药,把我迷晕了拖去凤栖宫,我醒过来气不过就跟她打起来了。” 虎妞汗颜,凤语霜这都当娘的人了,做事居然还那么彪悍。 这事若是被将军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跑进宫说教她一番。 果然,第二天五更天,大将军夫人便和自己男人和儿子,一起出门去了皇宫。 宫门打开,大将军夫人径直去了凤栖宫。 皇后还在睡梦中,就被将军夫人从床上给拎了起来,好一顿说教。 “娘,你就知道说我,小五她也把我打伤了。 你看,这这这,都是被她打的。” 皇后委屈兮兮的拉开自己的衣袖和裤子,露出胳膊和大腿上的淤青。 将军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俩半斤八两,都是活该。” “那你咋不去说她?” “你以为这大早上的,我是因为你打伤了小五跑来说教你的? 我给你说,你两若是在家中打架,只要不打死,我都不带看一眼。 可你们是在自己家中打吗? 皇宫是什么地方,能任由你们姐妹俩这么撒野? 这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个皇后,想方设法都想逮着你的小辫子,针对凤家和文家。 这些年要不是皇上一直护着,你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没有半点儿国母的样子,还在整天打打杀杀的。 做事能多用用脑子吗?”将军夫人伸手气呼呼的指了指凤语霜。 凤语霜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姑娘一般,坐在床上噘着嘴不说话。 “下次姐妹俩见面不准再打架了,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 嘴上答应,心里则想着下次啥时候再约初小七进宫干架。 下次一定要打赢,不然她这长姐的脸往哪搁? 将军夫人在凤栖宫吃了早饭,给凤语霜上了药才出宫。 初小七自己就是大夫,所以将军夫人就没给她送药过去。 将军夫人刚走没一会儿,贤妃就叫上其他妃子,跑到凤栖宫请安。 “贤妃,你怎么跑来了? 我不是听说你被皇上禁足了吗?” 贤妃脸上有些尴尬,心里责怪凤语霜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不是听说皇后您受伤了,挺担心的,所以叫上姐妹们过来看看你吗?” “嚯,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来看我有没有被打死吧?” 凤语霜在这宫里跋扈惯了,连皇帝的脸她都不给,更别说这些个嫔妃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能怎么作就怎么作,巴不得皇帝将她休了,她好回家。 自从得知孩子被找到了,这种想法是越发的浓烈。 她每天起床,都都要跪在床上,对着黄天拜三拜,祈祷皇帝赶紧休了她。 她就能带着儿子回到莽洲生活,远离这勾心斗角的皇宫。 第226章 借刀杀人,以牙还牙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宫里的嫔妃都知道凤语霜的脾气。 虽然几人的确是抱着过来看戏的心态,但直接被凤语霜说出来,面上还是有些尴尬。 “皇后,您看您说的这是啥话? 大家都是姐妹,是打心底的关心你,这才过来探望。” 良妃在边上打着哈哈,缓和气氛。 “嚯嚯嚯…… 我第一次听说,探望病人空着手来看的。” 凤语霜嘴里吃着荔枝,鼓着嘴含糊不清的道。 嫔妃们看着她手里抱着的一大盘子荔枝,嫉妒得不行。 文家生意遍布全国,每年的这时候,都会从南方给皇后带几大箱荔枝回来。 给她放在凤栖宫的地窖里面,存着慢慢吃。 她与这宫中嫔妃关系都不好,那荔枝她宁愿分给这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不会给任何嫔妃吃上一颗。 皇帝更是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往这凤栖宫里面送。 她们这些人要么娘家送一些,要么一年到头老实本分,多少才能得到一些赏赐。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娘娘,皇上让你吃完早饭,把参汤喝了才能吃水果。 你又不听话,皇上要不高兴了。” 冬梅抬着一碗参汤进屋,放在凤语霜的面前。 “我不爱喝这个,拿走拿走,实在不行你就喝了。” “娘娘,皇上让杂家过来看看,你把参汤喝了没有。 要是没喝,杂家看着你喝。 你若是不喝,一会皇上过来亲自喂你喝。” 凤语霜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万福公公尖细的声音。 她瘪了瘪嘴,耸了耸鼻子,如赴死一般,将参茶抬起来,一鼓作气往嘴里倒。 万福见凤语霜将参茶喝了,才俯俯身离开,回去给皇帝回话。 凤栖宫里坐着的几个嫔妃,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们今个儿到底是脑门被驴踢了吗? 跟着贤妃过来自讨没趣,坐在这里看皇后是如何受宠的? 贤妃的脸色也不好看,心里嫉妒到要发狂。 但还是没忘记正事。 “这初小七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对皇后无礼,这种人理应被诛九族。” 凤语霜面上不显,自顾自的吃水果,心里冷笑——诛初小七的九族? 初小七的九族包括了她和皇帝,谁敢诛她的九族? 看样子,贤妃是想借刀杀人,让自己妹妹给她那表侄女让位置。 呵,想得真美! “嗯,的确无理,过几天得叫进宫来好好教训一顿。” 贤妃一听鱼儿上钩,心里乐开了花。 她就知道皇后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自己随便挑拨几句,她就上钩了。 “娘娘,你流鼻血了。”冬梅看到一股鲜血从凤语霜的鼻孔里面流了出来,吓得大声尖叫。 她立刻抬腿往外跑,对着门口大喊,“娘娘流鼻血了,赶紧传太医……” 凤语霜也觉得鼻子痒痒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面。 还真流血了? 她抬头看向殿内的几个嫔妃,耸了耸鼻子道: “我这血看着咋有点儿黑呀,是不是你们给我下毒了?” 几个嫔妃连连大喊冤枉。 御书房,皇帝正阴嗖嗖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丈人。 “岳丈,您老人家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皇帝这么一问,凤大将军心里直打鼓。难道自家幺女昨天进宫,被皇帝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们也不是故意要……” “你就是故意的。 前段时间平息宫门前的动乱,明明初小七也在其中,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大将军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吓他一跳。 “人家那只是追着踏春过来,顺便帮了一个小忙。 我们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没有将她的名字报上去。” “这怎么就不是大事儿了? 这是见义勇为,该赏! 人家出了力,你们却将赏赐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哎哟,就你那一人赏的五两银子,还不够人家到福临楼去点一个菜。 人家小七看不上。” “那,那蚂蚱虽小也是肉呀!” 大将军扯了扯嘴角,“是是是,回去我就抬一箱珠宝给她做奖励,行了吧?”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给初小七,不就等于是给他弟弟吗? 甚好,甚好…… “皇上,皇后流鼻血了……”御书房外响起小太监的叫喊声。 皇帝“蹭”的站起身,急冲冲的往外走。 凤大将军也一脸焦急的跟在皇帝的身后,去了凤栖宫。 皇后鼻孔里面塞着棉花,张着大嘴换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她大舅,太医院的副院首,正坐在床边给她把脉。 为了安全,皇后的身体,都是文家人在看,一般不会交到外人的手里。 皇帝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站在床边,看着脸上血都还没擦干净的凤语霜,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霜霜,早上不都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流鼻血了?” 凤语霜转头,看向还站在自己宫殿里的几个嫔妃,瓮声瓮气的道: “不知道呀,她们几个今早两手空空的跑来,说是过来探病。 结果没坐多久,我就流鼻血了。” 凤语霜的确脑子不灵光,但告黑状,谁还不会呀,以前只是她不屑罢了。 要是她认真起来,整个后宫那天天都得死人。 皇帝转头皱眉看向几个嫔妃,冷声问道: “无诏不得觐见,从皇后进宫第一天,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们。 你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你,贤妃。 我明明禁了你的足,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我这皇帝已经管不住你了是吗?” “皇上,臣妾只是听闻皇后受伤,一时着急才跑了出来。 请皇上恕罪……” 皇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的嫔妃,冷声道: “将这几人给我押入天牢,待皇后的病情查清楚,确与几人无关再放回来。 若是查出与她们有一丝关联,午门斩首。” 一队御林军从外面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给拖走。 嫔妃们被拖在地上,贵气全无,头发松散,哭得一把眼泪鼻涕的连连求饶。 这宫中的女人们,皇帝最恨的就是贤妃。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早就将她送入地狱与她爹相聚去了。 等人走完了,文家老大才站起身来问道: “这大早上的都吃了些什么东西?火气那么重?” 凤语霜滴溜了下眼珠子,“早饭吃的粥,然后喝了一杯参茶。” “就这些吗?” 凤语霜连连点头,“嗯嗯……” 凤家老大一脸不解的抚摸自己的山羊胡。 “只是点米粥和参茶,不至于那么重火呀,真没吃其它的东西了?” 凤语霜正准备坚定的点头,冬梅就在边上焦急的道: “还吃了两斤荔枝……” “冬梅,你,你,你……”凤语霜无语,这家伙还真是自己的好战友,专门揭自己的底。 文家老大对着凤语霜翻了个大白眼。 “不老实的东西。 我是说就一点儿清粥和参茶,怎么会那么上火。 专门给你配的参茶是调理你体寒的,本就火大,这荔枝又是上火的的水果。 你一口气就吃两斤,身体冰火两重天,不流血才怪。 没问题,不用吃药,休息半天就能好。 但今天可不准再吃荔枝了,明天后天也不能吃多了。 听到没有?” 凤语霜噘着嘴点头,心里有一丢丢不高兴。 文太医走了,皇帝让冬梅打了热水,坐到床边给她擦脸上的血。 “媳妇儿,那荔枝咱每天少吃点行吗? 你看流那么多血多可惜,这得要啥时候才能补回来?” 凤语霜虽然不待见皇帝,但好赖还是分得清的,所以她没有顶嘴。 “霜儿,今天贤妃她们怎么得罪你了? 突然往她们身上泼脏水?” 凤大将军坐在桌子边挑眉问道。 他这闺女从小就耿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更不会害人。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居然会玩宫斗了。 “她们想借刀杀人,还不兴我以牙还牙?”一说到这儿,凤语霜就生气。 “咋回事?” 凤语霜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伸手将鼻孔里塞着的棉花给扯出来。 “昨天,我不是跟小…… 跟初小七打了一架吗? 贤妃大早上就带着一群嫔妃……” 巴拉巴拉,两刻钟愤慨激昂的吐槽。 大将军和皇帝听完后,暗暗的对视一眼。 交代她不准再吃荔枝,让冬梅好好照顾,两人便回了御书房。 两人前脚踏进御书房,凤语凌后脚就走进去,把凤大将军叫了出去。 一刻钟后,凤大将军眉头紧锁的进到御书房内坐下。 “南阳王好像盯上初小七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福临楼,有意无意的接触初小七,但都被初小七避开。” 皇帝眯着眼想了想,转头跟万福道: “去把昨天守在外面的龙卫给叫过来。” 一小会儿时间,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御书房,向皇帝拱手行礼。 “昨天南阳王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是在戌时就来了,听说书房里面有客人,便一直坐在南边屋檐的石桌上喝茶。” 皇帝摆摆手,黑衣人点头退去。 他手指轻轻敲打桌上的面板,看来昨天他与初小七的谈话内容,应该被那家伙听去了七七八八。 这母子真有意思,一个想弄死初小七给魏雪瑶腾位置,一个想将人占为己有。 哼,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 “岳父,派人悄悄的保护初小七的安全。” 凤大将军一脸严肃的点头。 其实他早就已经安排了人保护自家幺女,这会儿只是装模作样的走个流程罢了。 第227章 造纸术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翁婿两人正在谈话间,外面的小太监跑进来传话。 “皇上,纪大人求见。” “快,快叫他进来。”皇帝对见到弟弟这个事情,心情好得很。 纪景轩进来,给皇帝行礼后,礼貌的侧身给凤大将军行礼。 皇帝倒是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让人上好茶。 凤大将军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不搭理他。 皇帝一看,心里疑惑——这两人有过节? 纪景轩对凤大将军这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 知道他不会搭理自己,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 “纪大人当真是身娇体贵,每天都让纪夫人亲自过来接你下朝。” 皇帝听着自家老丈人这酸唧唧的语气,越发的感觉不对劲。 咋有种当初皇后刚嫁给他时,他看自己左右不顺眼的那种感觉。 “凤大将军,我与夫人感情一直很好,她来接我下朝,也只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并非下官身娇体贵。” 啪…… “你个兔崽子……” 凤大将军觉得纪景轩就是在故意刺激他,气得七窍生烟。 他生的,十几年都没有接过他下朝,凭啥接这桃花猪下朝? 气死他了! “唉唉唉,岳父,岳父,这好好的做啥呢?” 皇帝赶紧站起来当和事佬。 凤大将军一想到自己闺女在纪家受的委屈,就想直接嘎了纪景轩,踏平那纪府。 他担心自己在御书房再多看这小子两眼,会真忍不住伸手掐死他。 打了声招呼,还不等皇帝开口,就直接转身走了。 皇帝尴尬的打圆场,“凤大将军脾气是有些火爆,但平时人还是很好,纪爱卿不要放在心上。” 纪景轩笑着摇摇头,他都习惯了。 只是一直不知道,凤家人为什么那么针对他罢了。 他从袖袋里面拿出小册子,走到龙案前面,恭敬的递给皇帝。 “皇上,这是我夫人让我交给您的。 如果这册子上有不懂的,可以差人来问我,也可让人去福临楼学习。” 皇帝接过册子,看着自家这一表人才的弟弟,心里实在欢喜得很。 果然是龙,就绝对不会长成一条虫。 不像有些人,明明是条生在龙窝的虫,却怎么都长不成一条龙。 因为后面还有人过来汇报工作,纪景轩递交了册子就离开了御书房。 回家后,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凤家人。 以前文子昂与自己也算是无话不说的好友,怎么到了皇城后就变了? 每次见到自己,都是横眉怒眼的。 他仔细的往前推算。 发现文子昂和凤家,好像都是在他们搬来皇城的第二天,初小七跟着他们从庙里回来后就变了。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母亲,故意将初小七和纪子墨,丢在庙里的那个事情? 这些人恐怕都觉得,自己一家子在欺负初小七,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不待见自己? 一提到纪母,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曾经一个唯唯诺诺的农村老人,在家里日子慢慢好过之后,会慢慢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纪父已经跟他提了好几次和离,说纪母这个样子,担心日后会坏他前程。 但自己总不能为了前程,让自己的亲生父母和离吧? 那自己还叫做人吗? 就算你将人送到乡下去,可她身上长了腿,会自己跑回来。 不仅如此,她还长了嘴,指不定还会在外面胡乱编排一通,将矛头对准他们夫妻。 最好的办法就是纪父跟着一起回去,将人给看住。 但他实在不忍纪父回乡下去,再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纪父这辈子为了这个家,实在是太辛苦。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他都还没好好享福。 就要为了自己将纪母带回乡下生活,自己是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皇城给他们另外置办一个宅子安顿。 大家离得近,有事也能相互照应。 但按他现在的收入,估计要等小半年的时间,才能在皇城靠近城墙边那一圈,买个普通的小二进院。 左思右想,干脆租个门面,做点儿什么生意,等银子攒够了,就去给他爹娘买院子。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初小七,原本想着初小七会笑话他一个读书人不自量力。 没想到初小七非但没有笑话他,还给了他一些建议,让他去开一间高端的书肆。 主要卖书,卖文房四宝,和书房里的一些用具。 包括他们以前在北河县,与林掌柜合作的白板和儿炭笔,都能一起加工销售。 之所以建议他做这个生意,主要是他比较熟悉那些东西。 成品做出来,他能分得清好次。 挺合适吃这一口饭的。 没几天,初小七还给他写了一本造纸术和制作毛笔的工艺。 把纪景轩给高兴坏了,抱着 她就是一顿狂亲。 要是懂得造纸术,估计要不了小半年,两三个月就能给父母买院子了。 初小七有些嫌弃的将人推开道: “先申明,我只知道流程和步骤,从来都没有实践去操作过。 你想要出成品,还得花些心思好好研究,反复实验。 到时我可以帮你指导一下,操作流程中可能出现的错误,提高你的成品率。” 纪景轩连连点头,他觉得自己媳妇儿就跟仙女似的,啥都会。 没几天,文子昂知道初小七给了纪景轩造纸术,那心里老不高兴了。 “表妹,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流外人田,不拿出来我们自己做嘛? 你这就是胳膊往外拐,太不地道了啊。” 初小七一脸的汗颜。 自家这表哥,是巴不得整个漓国的钱,全都进自家人的口袋里面,漏出去一个铜板,他都要痛心疾首的那种。 “啧,表哥,这事儿不合适我们干。” “咋不合适了?就没啥生意是我文家不合适做的。” “你知道这纸墨笔砚,要怎么分辨三六九等? 你会写字儿,还是会画画? 咱们都不是爱学习的人,很难分辨这一块东西的好赖。 再说那玩意儿赚不了几个钱,就让他拿去玩,赚些零用钱嘛。” 初小七虽然那么说了,但他心里还是不高兴,感觉像是卸了他胳膊一般肉痛。 转头就跑去宫里找凤语霜告状去了。 “表姐,初小七太不像话了,她知道造纸的技术,不拿出来给自家赚钱,居然拿去给纪景轩那孙子做生意。 你说她是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凤语霜惊得瞠目结——自家这妹妹失踪了几年,居然还会造纸术? 这人莫不会是冒充她家妹妹吧。 想了想,又立刻否定了自己这荒谬的猜测。 上次她将人弄晕扛回来时,就已经检查过了。 小时候爬树,从上面摔下来,额头上的那小口子还在。 小时候被狗咬伤小腿的印子也在。 还有那与自己一样的火爆性子,也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可能是别人冒充的,就是她亲妹。 她这还没开口,从殿门口就窜进来一个明黄的身影坐在桌子边。 皇帝一脸激动的问道:“子昂,你说初小七会造纸术,还教给了纪景轩?” “可不是吗?你说气人不气人?” “初小七还真当真是个宝,连纸都会造。 人家是两口子,那纪景轩赚的钱不也是初小七的,你有啥好气的?” 文子昂转头挑眉道:“姐夫,你这胳膊肘子在往外撇? 初小七跟我可是合作伙伴,跟我们搭伙赚钱,你有好处可拿。 那纪景轩赚钱,你能有啥好处拿?” “哎呀,都是一家人,谁拿不一样?” “谁跟他一家人? 纪家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俩早晚得离。” 凤语霜在边上听着两人争论,好像察觉出什么似的。 “宿毅恒,你和谁是一家人?” “媳妇儿,当然是跟你呀。” “那你跟纪景轩和初小七啥关系?怎么就成一家人了?”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嘴秃噜了,但也纳闷自家媳妇儿啥时候变得聪明了。 “没有呀,我是说子昂和初小七合作得那么好,就跟一家人似的,还分啥你我。” 文子昂也意识到自己嘴瓢了,赶紧边上接话道:“是合作挺好的,跟一家人也没多大差别。 不过钱财这东西,不是那么算的。 就算是亲兄弟,那还得要明算账呢,何况是造纸术那么大的生意。 她不仅给了造纸术,还教他做毛笔的工艺。 实在太气人了!” 文子昂还是越说越生气。 其实若是纪母对初小七好一些,这钱给纪景轩赚了就赚了。 都是一家人,没啥好计较的。 可纪母对初小七非但不好,还想方设法的要将初小七的钱财占为己有,这是他最气不过的事情。 两人的这婚姻,若是纪母再插手,不管纪景轩有多好,最终的结果也是离。 既然这样,自家妹妹的技术为什么要拿给纪家,让他们壮大自己的财力,最后成为他们的敌人? 其实初小七给纪景轩这两门技术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是以为纪景轩想开个小店玩玩儿,赚些零用钱。 根本没有文子昂那么多的想法。 后宫包括贤妃在内的几个妃子,在天牢里面关了七八天才被放出来。 这期间,无论这些个嫔妃的爹跑去御书房,给自家闺女求情,皇帝都不答应放人。 一句话,等皇后痊愈了再说。 若是皇后不好,她们就继续在牢里蹲着。 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就等着给皇后陪葬。 这些大人也跑去问文家老大,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问,文家老大就是一句话——挺严重。 吓得那些个大人,以为自家闺女真在搞宫斗。 是因为运气不好被抓到了,也不敢再继续求情。 第228章 打擂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那些个嫔妃是被放了回去,但除了贤妃,其他人全部被降了阶品。 良妃被降成了昭仪,其他原本是昭容、修媛、修仪的,直接被降成了美人。 这可把几人气得够呛。 她们那天真是吃多撑着了,才会在贤妃的唆使下,跑去凤栖宫看笑话。 结果笑话没有看成,吃了一嘴狗粮不说,自己还被关进天牢成了笑话。 大家都被降了阶品,就唯独拱火的贤妃毫发无损,几人自然就把贤妃给恨上了。 她们虽然被降了阶品,但爹在前朝那不是一品就是二品大员。 而贤妃的爹早就死了,家族都已落末到举家迁移回了滇南老家。 除了一个当丞相的表哥,这朝堂上可没有谁能帮她撑腰。 她在这后宫,除了有一个一等夫人“贤妃”的头衔,又不受宠。 所以,她们可不怕贤妃那破落户,明里暗里可没少给她使绊子。 但也没太过分,也就只是一些可大可小的恶作剧。 这种玩闹似的恶作剧,不管她去告谁都没用,只有白挨。 皇后那边好得差不多了,一张诏书,又把初小七给召进了宫。 这次虎妞跟着一起进的宫,她担心这姐妹俩一见面又开打,她好在边上劝着。 但她只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果。 这次皇后直接像模像样的摆了个擂台,两人正儿八经打擂,三局两胜。 虎妞和冬梅两人压根就劝不住。 结果,两局都没打完,两人就都被打得躺地下直叫唤。 “凤语霜,你来真的?有你那么对妹妹下死手的吗?” 躺在地上的凤语霜顶着黑眼圈,吸着鼻子,抹了一把鼻血。 “凤语汐,你也没少用劲,还敢说我。” “你那要打死我的阵仗,我还不得反击吗?难不成站在那儿让你打? 我又不傻! 下次你再那么下死手,我就不同你玩了。” “唉,行行行,我下次注意点儿。” 御书房外,小太监尖声大喊:“皇上,不好了…… 皇后与初小七在凤栖宫打擂,两人都被打得老惨了。” 正在屋内与一群大臣商议政事的皇帝和凤大将军,“蹭”一下站起来,一前一后的往凤栖宫跑。 皇帝在凤栖宫的花园,见到被打得连他都快认不出样貌的皇后,把他心疼坏了,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霜霜,霜霜,疼不疼?” 另外一边,凤大将军一脸心疼的把挂着熊猫眼,嘴角还挂着血的初小七扶起来。 他这边都还来不及说话,皇帝那边就转头气呼呼的看向初小七,怒斥道: “初小七,你大胆,把皇后打成这样,你罪该万死。” “吼啥吼?两个姑娘闹着玩,啥罪该万死?” 凤大将军一脸不高兴的吼向皇帝,接着转头看向凤语霜,“你这丫头,下死手,明天等着你母亲来收拾你。” “爹,你偏心,没见她把我打得也不轻吗?” 凤语霜噘着嘴不高兴的吼道。 “你活该,大那么多岁,饭没少吃,还打不赢小的,你怪谁呢。” 说完,懒得看凤语霜两口子,扶着初小七往外走。 “走,下那么重的手,我们下次不同她玩了。” 初小七委屈的点点头,还不忘转头冲着凤语霜吐舌头炫耀。 凤语霜在后面指着初小七,疼得龇牙咧嘴的,捏着拳头在后面比划,用嘴型道:下次打死你。 皇帝看着凤大将军扶着初小七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懵了。 这到底啥情况? 亲生女儿不管,护着一个外人。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老丈人了。 “初小七,下次再跟皇后动手,朕宰了……” 皇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语霜一巴掌拍开,一脸嫌弃的道: “女人之间的争斗,关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儿,你给我少管闲事。 我打架没打赢,心情不好,明天要出宫散心,你不准跟着。” 皇帝怔了一下,一脸委屈的坐在皇后的身边将她的手拽在手心。 “媳妇儿,又不是我和你打架,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出宫嘛。” “去去去,带你这弱鸡出宫,我还得分心保护你,还让人怎么好好玩了?” 凤语霜将手收回来,打开初小七带过来的特制食盒。 从里面抬了一大碗,冰还没化的牛乳水果刨冰。 她拿起勺子拌了拌,挖上一大勺子就往嘴里送。 这一口味道实在是太好了,奶香浓郁,水果酸酸甜甜的,实在太好吃了。 皇帝见食盒里面还有一碗雪白像膏一样的东西,伸手去拿了出来。 他拿起来闻了闻,干哕了一声,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道: “这初小七太过分了,怎么能送馊掉的东西过来?” 凤语霜歪头看了一眼,伸勺子去挖了一勺塞嘴里。 “媳妇儿……” 把皇帝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让她吐出来,就见她眉开眼笑的道: “这个就是上次她说的酸奶,实在是太好吃了,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 她将酸奶碗扒拉到自己的面前,又挖了一大勺塞到嘴里,吃得一脸的享受。 “媳妇儿,这酸臭酸臭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 凤语霜点头,大方的将碗递到他的面前,“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皇帝皱着眉头,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才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 他又舀了一勺水果刨冰塞嘴里——这个味道也极好,就是他这种不喜欢甜食的人,都觉得这甜味恰到好处。 “媳妇儿,咱大舅说了,你不能吃太多冰食,剩下的倒了可惜,朕帮你吃了啊。” 凤语霜没有去抢碗,乖巧的点点头,还贴心的将水果刨冰也推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心里纳闷,今个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护食? 还没一息的时间,就听到文家老大在他身后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 皇帝扯了扯嘴角,他是说这家伙今天怎么不护食,原来是治她的人来了。 回去的马车上,大将军看着初小七如调色盘一般的大花脸,心疼得不行。 “你大姐这也太过分了,明天让你母亲进宫去收拾她去。” 初小七摇摇头,从亵衣的袖口抽出一根裹好的纸条,打开。 上面写着:明日午时二刻,正南街三道茶楼,二楼第六扇窗户。 凤大将军看到字条上的字,疑惑的问道: “你们姐们俩在递什么暗号?” 初小七叹了口气,“我答应大姐,将睿儿带出去,让她远远的看上一眼。” 大将军抿嘴不语,却悄悄的红了眼。 初小七被皇后打得要死不活,被自家婢女背着出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其他人也就只当听个乐子,这次可没人再敢去凤栖宫看啥笑话。 但最高兴的,还是贤妃。 她今天禁足的时间到了,初小七和凤语霜两败俱伤,自己的目的也快要达成了,这让她怎么不高兴? 要不是宫里不允许,她都准备买一柄炮仗,在自己门前放个一天一夜。 不过高兴归高兴,但也没再敢去凤栖宫找不痛快。 皇帝上次放过了她,唯独没有降她的份位,她可不认为皇帝是念旧这二十年的情分。 她猜想,虽然她母族没落了,但至少表哥还在朝堂上担任丞相。 估计皇帝是顾虑她表哥,所以才没动她,这让她心里很是得意。 但结果,却是狠狠地扇了她几个巴掌。 她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今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特别有优越感,就跑去御花园晃悠。 结果,被那些个嫔妃整得一身狼狈的回去,被当成小丑一样奚落,她还无处告状。 去告她表哥吧,这也实在是太丢脸了,她说不出口。 去告皇帝吧,人家不仅不会管,说不定还要给她扣一项子莫须有的罪名。 只有自己将这苦水咬着牙往下咽,等她儿登上皇位,她再挨个的跟那些人慢慢清算。 第二天,皇帝将凤语霜送到宫门口,皱着眉头,声音带着点儿委屈。 “媳妇儿,你不带我就算了,怎么侍卫也不带? 听话,咱把侍卫带上行吗? 不带多,就带十个人。” “我逛街,不是出去溜人,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冬梅跟着就行了。 我警告你,不准悄悄派人跟着我,不然我回来打死你。” 皇帝一脸委屈的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像个怨妇一样,老不开心了。 老夫少妻就是这样,老的那个就是遭人嫌弃,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 不过皇后说不让跟着就不跟了? 那怎么可能? 他将万福叫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万福离开,他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御书房批阅奏折。 另一边,贤妃躺在贵妃椅上,哼着小曲,还沉浸在皇后和初小七两败俱伤喜悦中。 她的贴身宫女就跑来跟她说,皇后出宫玩去了,皇帝还亲自将人送到宫门口。 把她气得火冒三丈。 明明都是皇帝的女人,为什么这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好吃好用的都往凤栖宫里面送就算了,连出宫这种事情,皇帝都如此的纵容凤语霜。 后宫嫔妃自从进宫后,就没有踏出过皇宫的大门。 但皇后三两个月的,就能跑出去玩儿一趟。 “皇上今天没有追着她一起出去?” 宫女摇摇头,“没有,听说是皇后不让。 就连侍卫都没带,就带了冬梅一个人出宫。” 贤妃顿时嘴角高高的挂起,对着宫女招招手,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小宫女点点头,拿着贤妃的牌子,以采购脂粉为由出了宫。 第229章 凤语霜遇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霜出宫后,先去太傅府看自己的外祖母,给家中的几个小侄儿带了些玩具。 待了半个时辰,便回了将军府去看她娘。 因为昨天和妹妹打架的事情,免不了又被大将军夫人说教了一通。 临走的时候,大将军夫人不放心的道: “霜儿,娘陪你一起去吧?” 凤语霜摇摇头,“我和冬梅去就行。 人越多,敌人猜测的范围就越大。 睿儿好不容易虎口脱险,我不想他再陷入险境。 他现在跟着幺妹生活挺好的,就算他不认我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好。” 大将军夫妇听到她的话,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孩子们生在这样的家族,得有多少常人无法理解的心酸和无奈。 凤语霜从将军府出来后,看着时间还早,便在街上到处晃悠。 见到啥都想要去摸两下,又不买,时不时还要被心胸狭隘的老板酸上几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主仆二人才慢慢悠悠的,往正南街的三道茶楼走去。 两人坐在二楼第六扇窗户的位置,点了几盘点心和一壶茶。 就一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人群,时不时的说笑两句。 正午二刻,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带着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小男孩,在茶楼对面的杂货摊选玩具。 凤语霜一眼就看出那梳着两个发包,簪着两对铃铛珠花的丫头,就是她儿子宿成睿。 担心自己看到孩子时会忍不住掉眼泪,所以出门的时候戴了帷帽。 皇帝只当她是为了遮住脸上五颜六色的淤青,也没多想。 几个孩子在摊子上选了一刻钟,就选了三把弹弓,最后是那小男孩付的银子。 付了钱,两个姑娘便带着三个孩子,往福临楼的方向走去。 凤语霜没敢跟随着孩子离开的方向转头,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杂货摊看。 直到有其他客户上门买完东西,结了账,她才敢将头转回来,抬着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明明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也不敢将帕子放进去擦。 在茶楼听人家讲了两场书,呆呆傻傻的坐了两个时辰,看着外面的商贩都开始收摊了,才叫上冬梅回宫。 天边霞光绯红,马车外面小贩吵吵嚷嚷的正在收摊,也还有一些贩夫走卒沿街吆喝。 凤语霜懒精无神的靠在车厢的窗口,微风吹过,纱帘时不时的被掀开。 她曾经无数次问自己,后不后悔为了稳固家族地位,嫁进宫。 每次她都很坚定的回答自己——不后悔。 她爱自己的父母,爱弟弟妹妹,为了整个家族,她愿意牺牲自己的自由。 可现在她有点儿后悔了,若她不嫁进宫,只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儿郎,孩子便不会卷进这些争端中来。 离皇宫还有三条街,突然一支箭从窗口射了进去,擦着凤语霜眼皮子一毫米的距离,飞了过去。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雨,“咚咚咚”的钉在马车外面的车厢上。 紧接着外面就发出“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蜷缩在对面座位上打盹的冬梅,一个轱辘翻身起来,从座位下面将刀抽出来。 “娘娘,你坐在车里不要出来,我出去……”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凤语霜就从自己的座位下面抽出一把剑,冲了出去。 天色还没有黑,吓得那些正在收摊的百姓哇哇哇大叫,赶紧跑得远远的躲起来。 凤语霜出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哪些是敌哪些是友。 衣襟和袖口绣着金边麒麟的是龙卫,银线绣着百鸟归巢的是凤家军。 一身黑的自然就是敌人。 打了一阵,眼看要结束了,又从四面八方冒出了比龙卫和凤家军更多的黑衣人。 凤家军一看人太多了,就靠他们怕是干不赢,赶紧掏出信号弹放到空中。 几分钟时间,凤大将军和凤语凌带着一大群人,赶了过来,立刻加入战斗。 他们这边来人了,但不知道从哪又钻出一批黑衣人,加入了战斗。 人多空间小,凤大将军和凤语凌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太阳下山后,皇帝就一直等在宫门口。 见凤家军放出信号弹,他就猜到,凤语霜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 立刻召集御林军,赶往信号弹发射的方向。 他准备亲自跟着去,万福将人死死的抱住。 “皇上,你不能去。 你若去了,不正中了那些贼子的下怀,正好一箭双雕将你和皇后一网打尽吗? 凤家军放了信号弹,凤大将军和小将军,肯定已经赶过去了。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漓国必将大乱,无数的百姓将会受到牵连。 老奴求您,就在这好好等着行吗?” 皇帝咬了咬后槽牙,双眼通红的一拳打在宫墙上。 儿子护不住,就连媳妇儿也护不住,这皇帝当得真他妈的窝囊。 若是有下辈子,只愿不再生在帝王家。 大概三刻钟的时间,皇后的马车疾驰到宫门前停下,皇帝赶紧迎了上去。 “你大姐呢?” 凤语凌满身是血,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我大姐中箭了,箭上有毒,现在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爹去文家接大舅去了,他让我先把大姐送回寝殿,让其他御医先给看着。” “受伤了?” 皇帝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要不是万福在边上扶着,估计双腿一软便要晕过去了。 “皇上,别耽误了,快上车。” 凤语凌坐在车架上提醒道。 皇帝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撅着屁股麻溜的爬上马车,转头对万福道: “小福子,快去通知太医院所有的御医,立刻到凤栖宫去给皇后诊治。” “老奴即刻就去。” 万福在城门边上牵了一匹马,直奔太医院去叫人。 本来宫中是不允许骑马了,但这时候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皇帝掀帘子进到马车里面,看到冬梅和凤语霜两人满身是血的躺在车厢里面,都已经晕了过去。 他坐在地上,心疼的将凤语霜搂在怀里,小声的哽咽。 “霜霜,霜霜……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儿子还没有找回来,你千万不要有事。” 窝在他怀里的凤语霜,眼角流下两股清泪。 一个时辰,凤栖宫的门外,跪着包括文大舅在内的几十个御医。 皇后遇刺,命悬一线,后宫所有的嫔妃,皇子和公主也都过来在外面守着。 皇帝震怒,“那么大个太医院,上百个御医,你们居然跟我说这毒没法解,让我节哀? 呵,今天若是救不活皇后,太医院有一个算一个,都给皇后陪葬去。” “皇弟,要不让人去请初小七过来试试,我的毒就是她解的。 此人医术相当了得。 我想即便她马上想不出解毒的办法,也能先将霜霜的命给吊着,为解毒拖延些时间。” 宿栖彤扶着长公主,气喘吁吁的赶进宫来。 皇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对呀,他怎么把他那无所不能的弟媳妇儿给忘了。 “小福子,小福子…… 快,快派人出去把初小七接进宫来。” 万福赶紧交代人快马加鞭的出宫去接人。 贤妃紧紧的咬着后槽牙,气得头皮发麻。 皇后还当真是宠冠后宫,皇帝对她的这份宠爱绝对是独一份。 都是皇帝的女人,她凤语霜凭什么独占帝王的恩宠? 想救人? 没门! 她把贴身小宫女招过来,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小宫女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退出人群,往宫门方向跑去找老熟人。 初小七听闻凤语霜遇刺,背着药箱直接骑马往皇宫赶。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边的商铺已经关门,路上空无一人。 凤语霜先前遭遇刺杀的地方,侍卫正在打扫战场,就听到几百米开外又打了起来。 带头的侍卫召集手下赶紧跑了过去。 虽说两边人都穿的黑衣服,但还是能从衣襟和袖口反光的绣花,认出是凤家军的人。 收拾战场的侍卫立刻也加入了战斗。 将近一个时辰,初小七才满身是血的背着医药箱,在凤家军的护送下进了宫。 她出现在凤栖宫门口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凤家人给吓死,大将军和凤语凌正要冲上去。 被将军夫人在身后拉住,给他们摇摇头。 这门口现在那么多人,这两个人一脸关心的跑上去,不被怀疑才怪。 皇帝那也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弟……” 万福赶紧在身后,用浮尘手柄轻轻的杵了下皇帝。 皇帝赶紧改口,“小七,这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说,我先进去看看皇后。” 初小七抬脚要往宫殿里面走,贤妃突然冲出来拦在殿门口。 “皇后金尊玉贵,怎么能让这赤脚大夫医治? 治好了不说,若是治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贤妃那么一说,皇帝还当真是有些犹豫了。 初小七的医术如何如何的牛,他也是听说,没真的接触过,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这要真给他把人给治没了咋整? 长公主见皇帝犹豫了,便站出来道: “我给她做担保,若是治出个好歹,我给皇后抵命。 倒是你,贤妃。 一直阻拦初小七不让她进去为皇后诊治,是想拖延时间让皇后不治而亡,你好住进这凤栖宫? 毕竟,我听魏丞相说,若是你想当这皇后,早就没凤语霜啥事儿了。 你现在的这个动机,很是让人怀疑。” 第230章 这黄鼠狼能安什么好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长公主,你虽贵为公主,但也……” “滚……” 贤妃一脸气愤的争辩,话还没说完,就被回过神的皇帝,抬腿一脚踢开,撞到门前的柱子上。 “再多说一个字儿,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 皇帝恶狠狠的看向坐在地上,额头汩汩冒血的贤妃。 要不是长公主提醒,他差点儿忘了,这黄鼠狼能安什么好心? 二十几年,这还是贤妃头一次见皇帝那么凶狠的模样。 “母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刚还躲在人群中的南阳王,一瘸一拐的冲出来跪在皇帝的面前。 “父皇恕罪…… 母妃也是担心母后,一时心急,所以才冒犯了姑姑。” 皇帝眯眼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对母子,要不是时机不对,他是真想一刀一个,直接给削了。 “带着你母妃,立刻给朕滚蛋……” 今天这场刺杀,他不用查都知道,十有八九与魏丞相脱不了干系。 皇后今日出宫的事情,只有宫里人知道。 这消息,不说十成,至少九成是这宫里泄露出去的。 他现在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担心再多看这母子二人一眼,都控制不住自己拔刀的冲动。 南阳王看了初小七一眼,扶着贤妃,跌跌撞撞的往贤妃寝殿的方向走去。 皇帝转头看向初小七,一脸真诚的道: “小七,你快进去给皇后看看,千万别把人给我治没了。” 初小七扯扯嘴角,“我尽量……” 她晃眼间看到跪在门口的文太医,转头对皇帝道: “皇上,文太医留下来帮我搭把手,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都守在在这里乌烟瘴气的,不利于救治。” 皇帝摆摆手,“起来,都给我在太医院里面去候着。”接着又对那些嫔妃道: “夜黑了,你们也回去休息。” 贤妃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众嫔妃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霉头,都俯身跪安,回了自己的寝宫。 “岳父,语凌,你们也去太医院处理下伤势,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皇帝又招呼凤家父子,想把人全部支开。 大将军夫人见自己丈夫和儿子身上还在流血,想着这边有自己小女儿和大哥在,便拉着两人去了太医院。 等人全部走了,皇帝实在不放心准备进屋去守着,结果伸手推门,大门居然从里面反锁了。 他想了想,转身往宫殿后面跑去。 两分钟的时间,皇帝带着万福,掏开耳房的窗户爬了进去。 “皇上,你咋知道这的窗户能进去?”万福纳闷的小声的问道。 “废话,这是朕弄坏的,朕当然知道。” “好好的你把它弄坏干啥?” “当然是以防皇后把我撵出的时候,还有我回来晚了,被关在外面的时候用呗。” 万福翻了个大白眼——自己这主子,真是漓国男人们的耻辱! 寝殿内,初小七坐在床边伸手给凤语霜把脉,文太医站在床边看着。 论资格他老,但论医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不如自家这侄女。 这老祖宗也真是偏心,医术传给自己失忆的侄女,也不在梦里传授一些给他。 等回去后,他得好好的去祠堂给老祖宗们念叨念叨。 也让他们给自己托托梦,传授一些绝世秘籍。 初小七左手把了把右手,又翻看了眼皮,抬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凤语霜,百思不得其解。 她试探的伸手拍了拍凤语霜的脸。 “大姐,你准备装死到啥时候?差不多行了啊……” 站在床边的文太医一脸懵逼的看着初小七。 躲在耳房后面的皇帝也懵逼了——这啥情况? “再不起来,我可要上针了。” 接着抬头给文太医道:“大舅,你把最长的那根针拿过来,我给她通通痛穴,保准一针就让人清醒。” “初小七,有你这么对亲姐姐下死手的吗?” 凤语霜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瘪着嘴,一只手架在初小七的脖子上,压低音量道。 文太医震惊得手足无措,“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们把脉的时候,霜霜明明身中剧毒,这一小会儿时间怎么就好了?” “回来的时候的确是中毒的,但刚才你们在外面的时候,我偷偷服用了小五改良的百毒清。 吃了都有一会儿时间了。” 文太医更是惊讶,那可是剧毒,一颗药丸就能解了? 耳房门后的皇帝则是木讷的转头看向万福。 “小福子,你听到他们三人之间是怎么相互称呼的吗?” 万福受到的震骇也不小,呆头呆脑的点头道: “听到了,初小七叫皇后大姐,皇后叫初小七小五,初小七叫文太医大舅。” “我是说这初小七与皇后怎么那么相似,敢情是小姨子。 我就说会试结果出来后,太傅怎么突然要核对原试卷,敢情弟弟是太傅的外孙女婿。 好呀,凤语汐找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凤老头居然瞒着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寝殿里,初小七走到桌子边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凤语霜,从药箱里找了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她。 “你体内还有余毒,吃了这个,一会我再给你打一针消炎针。 你再配合着我开的药方吃上几天药,半个月左右伤口就能痊愈。 要是你还想好得快一些,就让张逸峰每天都来给你配药打针,七八天就能大好。” 凤语霜将药接过去用水服下。 文太医却是一脸懵的转头问初小七,“小五,你认识今年新考进来的那张逸峰?” 初小七点头道:“那是我的嫡传弟子,我这一身的本事,他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最是善于外伤的处理,妇科症和儿科学得也不错。” “怪不得,我说那家伙年纪轻轻,医术造诣就那么高,敢情是你徒弟。 那都是自家人,明天我就将他带在身边学习。” 初小七咧着嘴笑道:“那就先谢谢大舅了。” “小五,你有没有什么假死药?”凤语霜贼头贼脑的小声问。 “你想干啥?” “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要假死药,自然是要装死呀。 不然我要来当糖豆吃?” “想啥呢你?” “我能想啥,想假死带着儿子找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初小七和文太医无奈的对视一眼。 门后面的皇帝和万福又是一惊——儿子? “大丫头,那可是欺君之罪呀,是要诛连九族的。” 文太医害怕自己这侄女真干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赶紧在边上劝说。 皇后叹了口气,红着眼眶倒在枕头上,噘着嘴哽咽的道: “我也就只是想想……” “行了,行了,悲悲戚戚的干啥? 让事情赶紧结束,大家各就各位不就好了? 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凤语霜从怀里摸出一个箭头和一个腰牌,丢在床边。 “你们看看这个!” 初小七拿起箭头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便放下了。 她又拿起腰牌翻看下,见上面刻着一个“曲”字,便念了出来。 “这个腰牌,是在打斗的时候,我从对方的身上扯下来。” 文太医拿起箭头看了看,“看这个箭头的工艺,好像是北蛮的呀。” 初小七挑眉道:“这事难道与北蛮有关?” “不好说,但这工艺,的确是出自北蛮。” “明天我让青川去信问问北蛮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凤语霜盘腿支着脑袋摇了摇,“你不用去问,这很明显的是嫁祸。 有人想挑拨北蛮和漓国的和平,以及陷害曲家。 只是手段太过于拙劣。 虽然这个事情不是北蛮王干的,但一定有北蛮人参与。” 初小七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咋知道的,分析来听听。” “首先,这个木牌,上面虽然刻着“曲”字,也刻了镇南大将军府的家徽。 但是,用的木材,却是北蛮独有的陨铁木。 这种木材名字虽然不好听,但神奇的是遇热会发出阵阵桃香。 而镇南大将军一家常年久居南境,不可能用陨铁木来雕刻腰牌。 因为南方天气酷暑,陨铁木遇热会发出的香味,在作战的时候会因为这香味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么一串联起来,就能组成一个小故事。 比如,淑妃妒忌我,想要除掉我,自己登上皇后的位置。 而镇南大将军想吞并镇北军,所以勾结北蛮国刺杀我。 这手段,不但挑拨北蛮和漓国的和平,还挑拨我与淑妃,凤家和曲家的关系。 这一箭好几雕呢。” “大姐,你觉得这背后的人会是谁?” “呵,还能是谁?除了魏老贼和贤妃,我实在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我今天出宫的事情,就只有宫里的人知道。 这宫里最最最想我死的,也就那一两个人,用脚后跟都能猜到是谁。” 躲在门后的皇帝挑了挑眉,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媳妇儿挺聪明的。 敢情以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待会回去的路上,我会把这事儿跟爹和哥哥讲,你安心好好养伤。” “其实你不给爹和小四讲,他们也知道是谁干的。 你帮我把睿儿看好,千万别让人发现他。 姐姐求你了。” 说着,凤语霜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孩子的面孔在她脑子里面不停的回放。 今天她差点儿忍不住,想跑下楼去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 初小七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正哭得眼泪吧嗒的凤语霜看着她的手,哽咽的问道:“干啥?” “报酬呀! 你儿子要不是在北河县遇到我,这会儿坟头草怕是比你都还高了。 我整天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娇养,每天鸡蛋牛奶,大鱼大肉的供着。 一生病哼哼唧唧的,我们两口子,整晚整晚的不睡觉,背着在屋里转。 一身行头都要五六千两银子。 现在你又要求我将人看好,那可不该给些报酬?” 第231章 欺君之罪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霜一巴掌将初小七的手拍开,“老色批前段时间,不是才给了你一块免死金牌吗?” “哎呀,啥叫他给我的? 那是我用五百万欠条换的。 我给你说,各归各啊,少给我耍赖。” 初小七可不买账,一块免死金牌,像是自己占了他们两口子多大便宜似的。 “行行行…… 正南二街那套商铺给你,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初小七本来就是为了缓和凤语霜悲伤的情绪,给多少她其实并不在意。 躲在门后的皇帝,看到初小七给凤语霜打了针,开始收拾药箱了,赶紧带着万福从窗户翻了出去,回到殿门前面等着。 “万福,小姨子说是她救了睿儿?”皇帝坐在房檐下的石桌边上,纳闷的问道。 万福站在他身后点头,“听五小姐是那么说的。” “嘶……,那照着时间推算,睿儿是前年离宫的。 那小姨子应该是在前年年底,救了睿儿。 但去年,凤家军都还在北上,秘密查找小姨子的下落。 说明白去年,老丈人都没有找到在北河县的小姨子。 而小姨子却在没有见过睿儿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的将人给救了下来? 不对呀,去年龙卫明明就去过北河镇,为什么没有找到睿儿? 还有,那睿儿不是弟弟的孩子,那他们家中另外一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宫殿的门“吱嘎”一下从里面打开,初小七和文太医从里面出来。 皇帝立刻像弹簧一般从石凳上跳起来,跑到门边关切的问道: “小七,皇后怎么样了?” “没事儿,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好好歇着就行。 明天文太医会过来给她打针换药,最快七八天就能痊愈。” “那真是太好了,你辛苦了,我让人备马车送你? 若是你今夜不想回去,我给你在宫里安排住处? 再或者……” 初小七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说,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打住,我坐风家的马车回去就行。 无需那么麻烦,只要别忘了我的诊金就行。” 说完都不等皇帝再说啥,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转身跑了。 文太医也是一脸奇怪的上下打量皇帝,搞不懂他今天这是突然抽的什么风。 他也没开口问什么,俯身行礼后离开,往太医院去了。 贤妃和南阳王回到寝殿,一进门,贤妃转身就重重的给了南阳王一个大巴掌。 “刚才你为什么不帮着我阻拦初小七,拖延时间? 只差一点儿,皇后就药石无医,只有等死。 她死了,离你登上皇位便又近了一步。 若是她被救活了,今天我们策划的这一切,就全是徒劳。” 南阳王用舌头顶了顶被贤妃打的那半边脸,自顾自的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难道你没有看到父皇眼中,显露的杀心吗? 若我要是不把你拉走,你现在八成已经人首分离了。 你觉得父皇真的会顾忌表舅,对你多些宽容? 呵,那你也真是太看得起表舅,和你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了。 除了皇后和那小杂种,这宫中其他人的命,在父皇的眼里比草还要贱。 父皇刚才不仅对你起了杀心,就连对我,他也起了杀心。 我实在是不明白,都是他的孩子和女人,为什么对除了皇后和宿成睿以外的人,他都能那么狠? 就像我们这人,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贤妃脸色苍白的坐到桌子边,双手有些颤抖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你父皇刚才真对我们俩起了杀心?” 南阳王抿着嘴点头。 “还有…… 母妃,不要再去针对初小七,我准备纳了她。” “什么?我不同意! 一个被其他男人染指过的女人,没有资格进王府的大门。 你想都别想!” “我不仅想,我还要做……” “成宇,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只看到她嫁过人,却没看到那女人真正的价值。 我可以说整个漓国,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初小七还要聪慧的女人。 她敢跟父皇面对面讨价还价的要免死金牌,她会经商,会造纸术,会医术,会制冰…… 这是什么? ——是无穷无尽的财富。 比那些只会躺在男人身下求赏的女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就算她嫁过人又怎么样? 她若是能帮我赚钱,能帮我登上皇位,我给她个皇后的位置,又能怎么样?” 贤妃皱着眉头不说话,显然是将南阳王的话听了进去。 “你要怎么帮魏雪瑶我不管,但初小七,你不能动……” 南阳王的语气,多少带了些警告的意思。 贤妃虽然心中不高兴,但也没有再反驳什么。 回去的马车上,初小七从药箱里面拿出几瓶药,递给大将军和凤语凌。 “这药上面有使用方法,你们按着这上面的吃。 明天我会给张逸峰打招呼,让他过来给你们打消炎针。” 凤语凌将药接过来点点头,大将军坐在对面,皱眉问道: “囡囡,你进宫时怎么满身是血?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在赶去宫里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很明显,宫里有人出来通风报信,拦截我进宫给大姐治病,想置她于死地。” 凤大将军一拳重重地砸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紧紧咬着后槽牙。 要不是自己家这两个丫头会功夫,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初小七将在凤栖宫里的事情讲给了大将军听,大将军也在认真的分析这个事情,凤语霜还有没有分析遗漏的地方。 此时凤栖宫的寝殿,皇帝正坐在皇后的床边,一瞬不瞬的皱眉看着她。 皇后知道他在看自己,但就是闭着眼装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两人就那么僵持。 皇帝见自己再不出声,自家这心大的媳妇怕是要直接睡着了。 “霜霜,伤口疼不疼,朕帮你看看。” 凤语霜伸手一巴掌将皇帝的手给拍开,“滚犊子,老娘受伤了,你丫的还动手动脚的?” 接着转身,背对着皇帝。 “霜霜,你知道咱漓国的律法有一条欺君之罪吗? 意思就是,有事瞒着朕,欺骗朕,是要被诛九族的。 霜儿,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朕呐? 你知道的,朕是爱你的,朕自然是舍不得杀你, 但这老丈人和外公那里就不好说……” 哐当…… “哎呀,娘娘,你怎么能踢皇上,这这这……,这是要,要……” 皇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语霜一脚给踢下了床。 “要杀头,要诛九族是不是? 来来来,拿刀过来,往这儿砍……” 凤语霜仰着脑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皇帝从地上爬起来,甩开万福的手气呼呼的指着凤语霜,“凤语霜,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砍了你?” “来呀,我坐这儿等着你砍呐。” 凤语霜盘腿坐在床上,对着皇帝翻白眼。 皇帝一屁股坐在床边,避开伤口,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紧紧的将其手脚给盘住。 “媳妇儿,你知道我稀罕你,就可劲儿的欺负我。 儿子和小姨子找到了,你们都不告诉我。 人家到底还是不是你男人和孩子的爹嘛?” 万福伸手抹了一把脸,懂事的退到床角,背对着两人。 他这主子真是硬气不到一息,丢死人了,实在是没眼看。 凤语霜则是梗着脖子,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皇帝,伸手指着他的鼻子。 “宿毅恒,你偷听我和小五讲话? 说,是躲在哪儿偷听的? 不然今晚我就先砍了你……” “媳妇儿……”皇帝一把握住凤语霜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接着道: “这么大的事情,文家和凤家都知道了。 你们却全都瞒着朕,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吗? 以后事情暴露了,就算朕不追究,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文家和凤家,他们也不追究? 再怎么说,朕也是孩子的爹呀。 你总不能去父留子嘛。 朕可告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你想都别想!” 凤语霜抿着嘴想了想,皇帝说的这的确是个事儿。 若不小心将睿儿暴露出来,肯定要给文家和凤家招来一些麻烦。 皇帝见凤语霜犹豫了,便又加了一把火。 “媳妇儿,你要将事情都告诉朕,朕才知道要怎么更好的保护咱儿子和小姨子。 你们啥都不跟朕讲,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那不是要整个措手不及吗?” 凤语霜思索片刻,虽然她不觉得皇帝说的是个道理。 但如果她现在说了,就相当于提前在皇帝这儿备了案。 就不存在欺君之罪这一说法,也不怕这老色批秋后算账。 “那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你不会秋后算账,降罪我娘家和外祖家。” “媳妇儿,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有可信度嘛?” 凤语霜瘪着嘴点头,“一点儿都没有。” “写不写?不写我才懒得跟你讲……” 凤语霜将人推开,自顾自的爬回被窝里面,准备睡觉。 “我写! 写还不行吗?” 一刻钟后,凤语霜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印着皇帝私印的保证书,放在嘴边吹了吹。 心满意足的将保证书收好,抬头看向万福。 “小福子,上茶,我准备给你家主子讲故事了。” 第232章 小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一个时辰后,皇帝红了眼,万福背对着他们悄悄的抹眼泪。 互不相识的情况下,小姨居然误打误撞救了自己的亲侄儿。 这一家子还真是天定的“猿粪”呀。 当时派出去护送太子的侍卫不知所踪,奶娘也已经死了。 孩子在去莽洲的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不过皇帝是真打心底的感谢初小七。 若不是她,自己这心肝肝的坟头草,怕真要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归根结底,自己儿子媳妇儿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拜那魏老贼所害。 他是越发的按耐不住这暴脾气,想将这一窝子反贼全部送到地下去团聚。 次日,皇帝以初小七救治了皇后为由,赏赐了她十多箱金银珠宝。 初小七看着摆了一院子的好东西,扯了扯嘴角。 上次她去讨债的时候,万福怎说来着? 说国库只有几根百年人参…… 大爷的,要不是欠账的是她姐夫,她都准备打上门要债去了。 这是穷得只剩几棵百年人参的样子? 明显是富得流油还差不多。 果然,她还是太单纯了! 魏雪瑶虽然被禁足了,但她的小尾巴风铃没有呀。 风铃得知初小七救了皇后,得了好些赏赐,现在在皇城那是名声大噪的消息,赶紧就跑去通知了魏雪瑶。 魏雪瑶在自己的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将房里的装饰品给砸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这才被禁足了几天,外面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让初小七的名头风声鹤起。 而她却因为上次宴会的事情,名声一落千里。 甚至现在有些人一提起四大才女,都将自己的名字直接抹掉,换成了初小七。 她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蔓延,得尽快想办法与纪景轩定下婚事。 不然她担心后面的变数会越来越大,她与纪景轩的事情最终成了泡影。 她不甘心…… 魏丞相以为今天朝会,皇帝会提起皇后头天傍晚遇刺的事情,没想到他只字未提。 隔日五更,贤妃的贴身宫女和一个宫门侍卫的尸体,满身是伤的被挂在皇宫门口的午门广场。 御林军那边给出的答复,就是通敌叛国,买凶刺杀皇后。 这矛头明显的指向了贤妃和魏丞相,朝堂上下议论纷纷,但皇帝那边对此事仍然是闭口不提。 魏丞相这些天在朝堂上大气都不敢出,下朝后接二连三的往北蛮和坞湘国去信,让他们那边准备实施计划。 只是他的信一封都没能到北蛮和坞湘,全被天机阁给拦截了下来。 贤妃得知自己的贴身宫女被千刀万剐后,挂在午门广场,吓得直接大小便失禁,病倒了。 她心里猜测,皇帝可能已经知道这事儿是她指使的了。 整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寝殿稍微有一丝的响动,她都以为是皇帝派人来暗杀她来了。 整个人差点疯掉。 南阳王去找到初小七,希望她能进宫给贤妃看病,被初小七一口拒绝。 “贤妃身娇玉贵,我一个山野赤脚,可不敢给她看。 看好了不说,要是没有看好,我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她将那天在凤栖宫门口,贤妃讲的那一通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南阳王。 贤妃那天的确是有些过分跋扈,初小七这一通话,让南阳王十分的尴尬,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贤妃让宫里的宫女去请院首和副院首给她看病,宫女回来时,脸色不好的道: “娘娘,院首和副院首,正八品以上的太医,全部去了凤栖宫。 太医院就只剩一些今年新来的医士。” 贤妃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床顶的帐子。 凤语霜真会投胎,父母重视,家族维护,皇帝宠爱。 明明都是女人,还都是皇帝的女人,这差别怎么就那么的巨大? 其实太医院的太医们,并不是在伺候凤语霜。 而是张逸峰在给大家演示这针筒要怎么用,伤口在什么状态下可以拆线。 目前消炎药无法量产,所以这东西还是比较稀罕。 正好凤语霜要用,就顺便教大家怎么用。 凤语霜从来都是个好说话的,要看就看呗,只要不耽误她吃好吃的就行。 果然如初小七说的那样,七八天的时间,凤语霜的伤势大好。 皇帝以皇后身体痊愈为由,开办宫宴,宴请朝堂七品以上的官员携带家属参加宴会。 这通知一出,又把才缓过气的贤妃给气得个半死,在寝殿像个疯婆子一般,骂骂咧咧好几天。 明明皇后已经身中剧毒命悬一线,都怪初小七多管闲事。 若不是她多管闲事,现在宫里哪来的什么欢庆宴,怕是早就已经开始办白事儿宴了。 她就这么把初小七给恨上了,准备不顾南阳王的警告,对初小七下杀手。 不是要办宫宴吗? 那她就让这宫宴更加热闹…… 宫宴定在半个月后,这期间皇后让人给初小七带了信,说了她已经把孩子的事情给皇帝交代了。 那这宴会顾名思义,其实就是皇帝为了庆祝皇后痊愈,自己的儿子也找到了,而举办的。 肯定也是想借这场宴会,让他们带着孩子进宫,看看孩子。 但这种宫宴,十有八九那些个男男女女都要上去表演什么才艺。 她懒得去凑那热闹当显眼包,宴会当天就称病没去,让虎妞和纪景轩带着两个孩子去。 下午申时,宫门前马车来来往往,下了人就立刻驾离开,一刻都不准耽误。 贤妃在出门以前,就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踌躇满志的,在今夜一定要让初小七命丧会场。 纪景轩站在酒楼的楼顶上,看着宫门的马车已经没那么多了,才慢慢悠悠的带着虎妞和两个孩子进宫。 因为宫宴,魏雪瑶被提前放了出来,一到宫里就开始到处找纪景轩。 等大家都已经就位,宴会快要开始了。 纪景轩和虎妞才抱着两个孩子进场,在角落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帝后携手进场,身后跟着后宫有资格来参加宴会的嫔妃们。 众官员和家眷起身请安。 纪子墨歪着小脑袋看着帝后,好像在想什么似的。 待帝后坐下,免了礼,众官员家眷纷纷坐下。 纪子墨还是歪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高台上的两个人看。 帝后看样子是平视前方,实则余光一直盯着纪景轩那边。 见孩子奶萌奶萌的盯着他们,眼泪差点儿没绷得住。 皇帝公式化的讲了几句开场白,宴会便开始了。 贤妃找到纪景轩的位置,看到初小七居然没来。 害她白白精心策划了一番,气得她差点儿将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 但想了想,将自己的宫女叫了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宫女点头离开。 魏雪瑶不是想嫁给纪景轩吗? 那今个儿她就成全魏雪瑶,让这两人今天就在这宫里把事儿给办了,逼着纪景轩将魏雪瑶娶进门去。 只要魏雪瑶进了门,以她的手段,初小七还能一直稳坐正妻之位? 不是下堂就是暴毙,总之没一个好结果。 坐在皇帝下首的长公主母女,是见过纪子墨的。 这孩子胖乎乎的,嘴甜会来事儿,还聪明的很,很是招人喜欢。 她将自己贴身丫鬟叫过来,让她去把纪子墨抱过来。 丫鬟过去在纪景轩的边上说了几句,纪景轩便将纪子墨交给了丫鬟,并且让虎妞跟着过去。 纪子墨也是认识长公主的,所以长公主伸手抱他,他也没有排斥。 这家伙坐到长公主的怀里,被亲了又亲,各种投喂,那场上的歌舞,都没有逗弄这个小家伙来得开心。 “长姐,这丫头是谁家的孩子?”皇帝装模作样的问道。 “这是纪大人和初小七的孩子。 你别看这丫头人小,但聪明得很,听说诗词算数比大人都还要厉害。” 长公主抱着纪子墨摇摇晃晃的道。 “这么厉害?” 长公主点头,“我没听她做过诗词,但我亲眼见他做过算数,不用算盘不掰手指,看一眼就能算出来。” 皇帝大惊,“怕是你们道听途说吧?这才几岁的娃娃,能做算数?” “说了你不信,要不你试试?” 皇帝对着纪子墨招招手,“丫头,来这里……” 凤家和文家见皇帝要把纪子墨叫上去,心都快要跳出来,不知道这货又想要做什么。 太傅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悠哉悠哉的喝着他的小酒。 纪子墨与前年的长相,早就已经是天差地别。 以前他在宫里生活的时候挑嘴,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瘦得跟竹竿似的。 跟着初小七以后,给他调理了一段时间后,啥都吃。 又天天牛奶鸡蛋的供着,这会儿圆滚滚的,连骨相都发生了变化。 本来就长得像初小七,又像纪景轩。 要是不说,根本就没有人能认出,他就是当朝太子宿成睿。 都只会认为,他就是纪景轩夫妻的孩子。 皇帝在台上喊,纪子墨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不说话也不动。 “陌陌,怎么不过去?”长公主有些奇怪的问纪子墨。 纪子墨撅着小嘴道: “我娘说了,小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也不能让陌生人抱抱。 我又不认识那个伯伯,所以不能过去。” 此时歌舞已经停了一会儿,众官员和家眷好奇的看着皇帝逗孩子。 长公主怀里的那娃娃,圆滚滚的,就像从年画里面跑出来的福娃娃似的,的确很讨喜。 第233章 显眼包——纪子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长公主“噗嗤”一下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你娘是个会教孩子的。 但那个伯伯不是坏人,他听说你会做算术,所以很喜欢你,想要考考你。 你愿意让他抱抱吗?” “妞儿,公主婶婶儿说那伯伯是好人,我能让他抱抱我吗?” 纪子墨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跪坐在后面的虎妞问道。 虎妞也不晓得皇帝搞那么大的动作啥意思。 但她能说不准去吗? 只能点头交代道:“去吧,不能调皮捣蛋,要有礼貌。” 纪子墨这才从长公主的怀里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嘿咻嘿咻的爬上楼梯,走到皇帝的跟前,行了一个礼。 嘴甜的喊道:“伯伯好,我是纪景轩和初小七的孩子。 我爹虽然只是个从六品,但他精通诗词歌赋,所以我也会些诗词。 我娘虽然是商贾,但她算数很厉害,所以我也会算账。 离皇宫不远的那家福临楼就是我娘入伙开的。 伯伯若您有空去照顾生意,我让我娘给你优惠。” 纪子墨这是出来玩一趟,还不忘给自家拉生意,把会场的众官员和家属逗得哈哈大笑。 坐在纪景轩旁边桌的陶冶,转头好笑的对纪景轩道:“纪兄,你家这丫头可真是个人才。 敢让皇上去你家照顾生意,天下怕只有她能干出这事儿。” “童言无忌,皇上就逗小孩玩儿罢了。” 纪景轩也没在意,随口答道。 皇帝弯腰将纪子墨抱在起来放在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发包道: “那你都会哪些诗词呀,能吟几首给伯伯听听吗?” “那伯伯你提个字儿吧。” “现在是夏天,你就以“夏天”为题,作一首诗怎么样?” 纪子墨想了想,晃着小脑袋道: “绿树阴浓映日长,蝉鸣高树韵悠扬。 荷擎玉盏承甘露,风送荷香入画堂。” 皇帝震惊,众大臣惊讶。 还以为这丫头说笑的,没想到还真会作诗,而且还做得相当不错。 “那再以这“酒”为题怎么样?” 纪子墨伸手抠了抠自己的小脑袋,想了一会儿,便摇头晃脑的道: “玉盏倾香夜色幽,金波入腹解千愁。 何须更问人间事,醉卧星河枕月浮。” “丫头,这诗是谁教你的?”皇帝惊喜的问道。 “我爹和娘都在教我呀,都是他们给我写好的。 他们说我太小了,不要求我会做诗,只要会背,理解意思懂结构就行。 多看多读,以后长大了,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组合作诗了。” “那你除了诗词,还会些什么呀?” 纪子墨晃了晃小脑袋噘着嘴,“没交换,不告诉你!”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伯伯,你管得住妞儿嘛?能让妞给我放假吗?” 皇帝抬头看向纪景轩问道:“纪大人,孩子说的妞儿是谁?” 纪景轩站起来。指了指跪坐在长公主身后的虎妞道: “回皇上,孩子说的“妞”是我家中一个远房妹妹。 平时照顾孩子的起居生活,监督他的日常学习。” 皇上点头,低头对纪子墨道: “那伯伯大抵是管得住妞儿的,也能让她给你放假。” 纪子墨一脸惊喜的从皇帝的怀里坐起来,“真是吗? 我告诉你我都会什么,你就让妞给我放……一天,不……,放两天假,还要让我每天在池子里面多玩一刻钟的水。” 他一开始伸出自己的食指,又将自己的中指伸出来比划了一下,还趁机提条件。 “好,伯伯答应你……” “我会算数,会搭建各种模型,会骑马射箭,狩猎,我还会飞哦……” 皇帝挑眉,嘴角高高挂起,“小家伙,你莫不是为了休假,跟伯伯说大话吧?” 纪子墨“哼”了一声,抬起右手手臂,对着右前方顶上的宫灯“嗖”的一下放出袖箭。 宫灯最上面的烛火,“噗”一下熄灭,箭紧紧的插进房梁里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那么精准的操纵暗器,不得了呀。 这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怕是没有贩子敢打这家伙的主意。 大臣们这边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纪子墨就从皇帝的怀里翻身而起,脚尖轻点,飞到半空中的花架上摘了一朵花,送给凤语霜。 “姨姨,我看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这花送给你,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一直没敢有任何动作的凤语霜,看到孩子笑靥如花的小脸,接过花。 眼泪再也绷不住,“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谢谢你,丫头,你让姨姨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边上的皇帝也红了眼,伸手搂住凤语霜的胳膊安慰。 “你的孩子病了吗?我娘医术很高,让她帮你家孩子看看。” 会场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自从太子被烧死在大火之中,再也无人敢在帝后面前提起太子。 这小家伙还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 凤语霜抿着嘴摇摇头,“他去了一个没有痛苦,很快乐的地方生活。” 纪子墨背着小手,歪着头看着凤语霜,觉得这张脸好像有些像他娘。 “那不是好事吗?你别伤心了,陌陌给你跳一支鼓舞,你看了便会开心起来的。”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凤语霜擦了擦眼泪。 凤语霜握住他的小手,接过他手里的手帕看了看。 “丫头,你这手帕姨姨很喜欢,能送给我吗?” 纪子墨挣扎了老半天,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好吧,虽然这景云纱是福临成衣铺的张婆婆,花了半年才帮我纺出来的,这世间只有一匹。 我娘让人给我和妹妹一人做了一身裙子,剩下的布料做了四块手帕,我和妹妹一人两块。 你那么伤心,又那么喜欢,那就送给好啦。” 会场上又是一片哗然——天呀,景云纱呀。 那东西贵得要死。 别说一身衣服,就是一张手帕都价值几千金。 初小七当真是舍得! 凤语霜伸手,温柔的摸了摸纪子墨的小发包,笑着道: “谢谢你小丫头,还给我跳舞吗?” 纪子墨咧着小嘴点点头,“只要姨姨能高兴起来,陌陌愿意跳给姨姨看哦。” 跪坐在下面的虎妞汗颜——自家小姐不想被针对成为宴会上的显眼包,所以才没来。 不曾想,她没来,纪子墨却成了今天宴会的显眼包。 几个大鼓抬上宴会厅正中央。 虎妞去找了几根长凳摆在鼓中间。 将人抱上去站好后,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落脚不要踩滑。 宫人还贴心的给他找了两个小鼓槌。 大家没想他能将这牛皮鼓敲响,都当看个热闹。 没想到那家伙,轻轻松松第一下就将鼓给捶响了,鼓槌接着一下两下落下。 鼓声虽说不能一捶响十里,但整个宴会厅是能听清楚的。 文官看不出什么,就是惊叹,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那么大的力气。 武官就不一样了,一眼就能看出,纪子墨全程都在用内力飞上飞下的击鼓。 心中震惊,这娃娃小小年纪,居然内力那么好。 初小七带在身边,天天都用药膳在给他调养。 虎妞和江青川又是一顶一的高手,每天手把手的教,内力不好都不行。 鼓声落下,满堂喝彩。 纪子墨将鼓槌递给虎妞,迈着小短腿爬上梯坎,走到凤语霜的跟前,歪着头笑着道: “姨姨,你心情好些了嘛?” 凤语霜红着眼眶点头,“姨姨好多了,谢谢你。 这鼓舞,是谁教你的?” “我娘教的,她说这鼓舞叫《丰收》。 是庆祝百姓们大丰收,祈祷来年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繁荣昌盛而创作的。 陌陌也希望我们漓国,国富民强,河清海晏。 所有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不为生计所忧,尽享太平盛世。”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在下面拍巴掌,紧跟着宴会厅所有人都跟着鼓掌。 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平时家里的家教该有多好。 “纪大人,你家是真会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 纪景轩周围的官员,都转头三三两两的恭维他。 “都是夫人教得好,我平时忙碌,最多教他读个书。 这些大道理,都是夫人给他灌输的。” “人家都说娶妻娶贤,纪大人当真是娶了个好夫人,实在是煞目旁人。” 宴会厅中,都是对纪家的家教,和初小七的贤惠赞赏不已。 官员们自然会把自家孩子和纪子墨做对比,斥责自家夫人学着点儿,看人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其他官员家眷的心态也还算好,被自家男人说上那么几句,也没放心上。 毕竟人家纪家的孩子,的确教得好,除了胖了点儿,挑不出其它毛病。 魏雪瑶和贤妃,听到整个会场都是对初小七的赞誉声,气得差点跳起来。 特别是魏雪瑶,她感觉事情与上一世相差越来越大,有种她已经完全无法预判了节奏。 她心慌得不行。 原本她还不是太同意贤妃那腌臜的手段,但现在看来,不用些手段先嫁进去不行了。 她将风铃叫过来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风铃点头,走到贤妃的桌边跪下,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 贤妃点头,再次招来小宫女嘀咕了几句。 皇帝那是对自己儿子这番话,满意得不行,当下大手一挥。 “赏……” 第234章 老天真不公平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又哄着纪子墨做算术。 答应他,要是能算出九成的正确答案,就再帮他给虎妞要两天的假。 纪子墨不在乎那些赏赐,但他稀罕休假呀。 所以就很耿直的答应了。 没有用纸笔,现场谁都可以出题,边上户部的人拿着算盘打。 他也不下去,就坐在凤语霜的怀里答。 数字越加越大,户部的算盘都要拔出火星子了,都没有他的答题速度快。 这实是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人家不仅快,而且全对。 就连帝后夫妇都很是震惊,这小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转那么快? “陌陌,是你娘教你的算数?”皇帝递了一颗葡萄到纪子墨的嘴边问道。 纪子墨张嘴含住葡萄,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 “那你能教教伯伯吗?” “不行,不行…… 那是我娘的独门秘籍,不能外传的。” 纪子墨赶紧摇摇头拒绝,因为这个事情,他爹差点儿给他娘泼黑狗血。 他娘也再三叮嘱他,在外面做算术可以,但不能告诉别人方法,会被别人当成怪物的。 户部的大臣们有些失望。 要是能知道计算方法,就可以大大的提高工作效率,奈何是人家的独门秘籍。 皇帝又循循善诱的问道:“那你爹会这计算方法吗?” “伯伯,我爹和我娘是夫妻,肯定会呀。 而且,我爹比我算得快多了。” 户部的大臣的目光顿时集体看向纪景轩。 纪景轩这时候都没注意会场上在说什么。 刚才一个宫女给他倒了一杯酒,坐在他怀里的纪子涵拿起来闻了下,撅着小嘴摇摇头。 纪景轩还以为她是被酒水的辛辣味熏到了,准备抬起来一口喝了,免得熏着孩子。 他伸手过去,纪子墨一把按住他的手,咂巴了下大眼睛,想了半天,才吐出个“药”字。 旁边位置的官员,听的是“要”,还以为那孩子想要尝尝酒的味道。 纪子涵养在纪家已经好几个月,结合她刚才的表情和话,他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酒里被放了药。 纪景轩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这杯酒。 猜想他这才入仕没多久,得罪什么人,居然在宴会上给他下毒? 小丫头将食指伸进酒杯,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在酒水里面快速的散开。 接着她将那酒杯抬起来递到纪景轩的嘴边。 “爹,喝……” 纪景轩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小发包,就着她的手,将酒一饮而下。 这丫头有次被蜈蚣咬了,把家里人吓坏了。 结果,这家伙没事儿,蜈蚣死了。 初小七就取了她一点儿血来研究,发现这丫头的血居然能解剧毒。 凤语霜中毒箭,服下的那颗改良版解毒丸里面,就加得有这丫头的血。 但一点点可以,加多了的话,不但不能解毒,还会爆体而亡。 魏雪瑶和贤妃看到纪景轩将酒喝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贤妃给魏雪瑶使了一个眼神,魏雪瑶点点头,跟着小宫女离开。 旁边桌的陶冶,突然伸手杵了杵纪景轩,“纪大人,皇上叫你上去领旨。” 正在发呆,排除最有可能给他下药人选的纪景轩,这才猛的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啥事,不放心将孩子一个人放在位置上,便抱着一起走出去跪在宴会厅上。 “纪景轩精通经济管理及快速算法,故从明日起,调入户部,任从三品户部侍郎一职。 协助户部尚书管理户部事务,推陈出新整改算法,提高……” 万福站在高台上,噼里啪啦的一通宣旨,纪景轩跪在下面大惊。 自己就晃神了这么一小会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咋一下就升官了? 万福念完后,纪景轩还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纪大人,起来接旨呀……”万福小声的提醒道。 纪景轩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起身接旨,谢主隆恩。 对于纪景轩升官的这个事情,众官员其实没有多大的异议。 其一,人家是三元及第,升官那是早晚的事情。 其二,人家入职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 兢兢业业,而且由他提出来的整改项目,成绩也相当不错。 其三,人家会快速算法,还懂经济,进入户部任个从三品无可厚非。 不过,这也真是把家里有小孩子的官员们,给羡慕坏了。 纪子墨这丫头,当真是聪明。 小小年纪,凭一己之力得了帝后的宠爱和赏赐,还让自家爹也跟着升了官。 凤语霜见一脸好奇,歪着脑袋看着她和皇帝的纪子涵,笑着对她招招手。 “小丫头,到姨姨这里来。” 纪子涵看凤语霜的动作,大概猜得出她的意思。 她没有立刻跑上去,而是抬头看向纪景轩,摇了摇他的手臂,叫了一声“爹”,征求他的意见。 纪景轩蹲下来看着她的双眼,给她比划道: “那个人是皇后娘娘,她喜欢你,你愿意过去让她抱抱你吗?” 众人见纪景轩在给小丫头边说边比划,心里很是诧异。 纪子涵转头看了看凤语霜,转头跟纪景轩点头。 纪景轩轻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发包道:“那就去吧。” 他这温柔一笑,不知道迷晕了多少这殿上的未婚少女。 纪子涵迈着小短腿爬上楼梯后,对着凤语霜热情的伸开双臂要抱抱。 凤语霜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问道: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纪子涵没有马上回答,则是一脸懵的看着坐在皇帝腿上的纪子墨。 “姨姨,我妹妹叫纪子涵。 我娘说,她出生体弱,前期发育得不好,说话得晚,现在只会说简单的两字词组。 不过你别看她说话晚,她很聪明的。 药典上的中药材她都认得,闭着眼睛闻一闻,就能知道一碗汤药里面都有哪些药材。 就连放了多少剂量,都能说出来。 她还会自己配药,搓药丸。 每个月,我们都跟我娘在西城门义诊。 她会诊脉,会开方子,会抓药。 不过她抓的药,我娘都会认真检查,确定没问题后,才拿给别人服用。” 皇帝惊讶的问,“你娘每个月还要出去义诊,给百姓免费发药?” 纪子墨点头,“嗯,我们从搬来皇城的第二个月,就开始每月在西城门摆摊免费义诊送药。 只是我娘每次带着我们去义诊都穿着男装,还贴了小胡子。” 宴会厅顿时议论纷纷。 “啊,那人是初小七?” “天呀,那西城门边的活菩萨,居然是纪大人的夫人。” “我夫人找她看过病,两副药就吃好了,当真是神得很。” 皇帝好笑,自己这弟媳妇,的确是出人意料得很。 面上一副财迷市侩的样子,背地心还挺善的。 “纪爱卿,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纪景轩上前拱手,“回皇上,确有此事。 不过说是义诊,也不全是。 夫人看病是有规矩的,百姓贫民一概免费。 达官贵人看病三倍……” “嗯?为啥达官贵人要收三倍?有当官的得罪她了?” “那倒不是。 她说达官贵人身娇体贵,要难得伺候一些,所以多收一些服务费。” 这时宴会厅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贤妃。 贤妃阻拦初小七救治皇后的事情,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说啥的都有。 总之都不是啥好话就对了。 贤妃被众人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气这纪景轩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南阳王是越发的中意初小七,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人弄到手。 只要初小七愿意,把南阳王正妃的位置给她,他都心甘情愿。 魏丞相心里想的则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魏雪瑶塞给纪景轩,将人拉入他的阵营。 皇帝心里想的则是,赶紧干掉魏丞相一党,让纪景轩恢复身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今天准备的歌舞表演,上了一场,后面的都没有上,全看纪子墨兄妹表演去了。 为了验证纪子墨的话,皇帝让太医院熬了药,让纪子涵闻。 还当真是神奇得很,这丫头说话都说不清楚,却能将药材的名字和剂量,说得清清楚楚。 原本大家还觉得心里平衡,纪景轩夫妻的两个孩子,一个那么聪明,另一个有些缺陷,老天爷是公平的。 这么一看来,还真是不公平。 另一个虽然有缺陷,但人家小小年纪就通药理,会把脉看病,这两个孩子有何区别?——都聪明! 再后面,还有些时间,干脆也不演歌舞了。 小朋友有才艺的,都上去展示,不管表演得好坏,都得了赏赐。 宴会结束,皇帝顺便让万福通知了今年秋猎的时间,让七品以上的官员提前做准备。 散会了,帝后依依不舍的将两个孩子递给虎妞和纪景轩。 并且暗戳戳的交代虎妞,好好照顾孩子,让初小七经常带着孩子到宫里玩。 经过今晚的宴会,凤语霜见没人认出纪子墨,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宴会散去都已经晚上亥时,两个孩子玩累了,在马车上就已经睡着。 到家后,虎妞将人抱回了房间。 纪景轩回房时,初小七已经睡了。 他突然觉得全身燥热得很,便去耳房冲了个冷水澡,感觉好多了,才上床。 但上床挨着初小七,全身血液突然又“蹭”的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不忍心吵醒初小七,爬起来又去耳房冲了冷水澡。 但一上床,又起火了。 他实在没法了,只有往初小七身上凑,淅淅索索的亲吻她,将人亲醒。 第235章 中招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刚想一巴掌将人拍开,突然感觉后背如同开水一般烫人。 “景轩,你身上怎么那么烫,受凉了吗?” 纪景轩神志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听到初小七问话,喘着粗气隐忍的道: “媳妇儿,我好难受……” 初小七听着他声音有些不对劲,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中招了? 你进宫吃了些什么?” “酒…… 媳妇儿,难受……” 折腾一夜,快天亮的时候纪景轩直接晕了过去,初小七也累得够呛。 好在第二天休沐不用上朝,不然头天升官,第二天就请假,不得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初小七起来给纪景轩扎了几针,见人睡安稳了,才穿上衣服开门出去。 到了正厅门口,她把正在摆碗筷的虎妞叫了出来。 “妞儿,昨晚你们进宫,什么人接触过纪景轩?” “咋的了?” “那家伙昨晚回来时中了媚药。” “啊?中药……” 初小七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小声的道: “干啥?你想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吗?” 虎妞伸手把初小七的手扒拉下来,皱眉想了想。 “昨天我没守在他身边,但除了倒酒的宫女,好像没啥人接触过他呀。” “魏雪瑶昨天有没有去参加宫宴?” “去了呀,那双眼睛只差粘在纪景轩身上了。” 初小七想了想,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虎妞点头,转身去了马厩。 天色还没全亮,大将军夫人就进了宫,直奔凤栖宫。 皇帝今天休沐,跟皇后两人也才起床,正准备吃早餐。 见将军夫人来了,赶紧让宫女添置碗筷。 冬梅上次遇刺,断了肋骨,这会儿正养病,便换了个贴身宫女来照顾凤语霜的起居。 将军夫人知道这个新来的宫女是皇帝的人,所以也没避讳,坐在桌边就开口道: “昨晚的宫宴,纪景轩被人下了媚药。” “啥?” 皇帝和凤语霜异口同声的问道。 “岳母,没搞错吧? 要是中了媚药,宴会还没结束就该发作了。 昨天他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看样子清醒得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回去后才发作,但的确是在宫宴上中的药。 折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晕了过去,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皇帝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对着空中道:“去查,是谁干的。” 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坑害他弟弟,真是要翻天了。 两刻钟不到,身穿黑衣的龙卫,站在皇帝的面前汇报,“皇上,是贤妃指使宫女干的。 魏雪瑶在文德殿东面的休息室,赤身裸体的躺了一个晚上。 今早贤妃带着人去了太医院。 太医说是夜里受凉,得了伤寒,全身高热不退。 这会儿人已经被送回了丞相府。” 皇帝冷笑,果然是蛇鼠一窝,手段如此的龌龊。 “去将涉事的宫女处理了,丢进贤妃的寝殿。” 龙卫点头,转身离开。 两刻钟,贤妃疯疯癫癫的跑到花园,找到正陪着凤语霜散步的皇帝。 “皇上,皇上…… 有人要杀臣妾,你可要为臣妾做主。” 皇帝头都没有抬,手里端着个鱼食盘子递在凤语霜的面前,两人自顾自的投喂鱼食。 “你有个一手遮天的丞相表哥,谁敢杀你?你怕是早上还没睡醒吧?” “皇上,皇上,真有人要杀臣妾。 他们都已经杀了两个宫女丢进了我的寝宫。 皇上,你要保护臣妾呀!” 皇帝将鱼食塞到凤语霜的手中,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贤妃。 “贤妃呀,要不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自己有没有指使她们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呀? 是不是被啥仇家给报复了? 不然这么大个皇宫,别人怎么不去杀其他殿的宫女,偏偏要杀你的? 难道你要招人恨一些? 我听说,你最近在宫里的人缘可不是太好呀。 上次你带着良妃她们去皇后的寝宫看笑话,结果笑话没看成,害得人家被降了份位。 好像她们对你的意见,都挺大的。 你确定不是被她们给报复了? 还是你昨晚又干了啥坏事,被人家正主给发现了,才报复上门的?” 贤妃听到皇帝的话,顿时瞠目结舌,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些事情原来皇帝一直都知道,那昨晚的事情,他是不是也一清二楚? 难道这两个宫女是皇帝杀的? 还是后宫其它知道她秘密的人干的? 等她回过神来,皇帝和凤语霜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也没有人提醒她。 她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 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即将要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自己的小命快要没了似的。 回到寝宫,那两个帮她给纪景轩下药的宫女尸体,还摆放在她的寝殿床边。 宫殿里的宫女太监,躲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没有人敢上前去清理尸体。 贤妃疯癫的抓住一个小太监,将人丢进她的寝殿,摔到那两具尸体的边上。 “去,把那两个污秽的东西给我弄出去。” 小太监摔在地上,正好与一双血淋淋的双眼对视,一口气没上来,被吓死了。 贤妃骂骂咧咧准备抓第二个人,“没用的狗东西,你去……” 结果她一把下去,抓了个空。 小太监灵活的躲开,跑到门外,躲在门边声音颤栗的道: “娘娘,我们已经通知了御林军过来调查处理。 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你这狗杂碎,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我让你过来,你听到没有? 不然我剐了你的皮……” 小太监见贤妃跟那地狱魔鬼一般张牙舞爪,转身就往外跑。 谁知一着急,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晕了过去。 剩下的宫人也如同看到恶魔一般,一窝蜂的跑出了贤妃的寝宫。 贤妃骂骂咧咧的追在他们身后跑,当真像是个市井疯婆子一般。 南阳王听说了宫里的事情,急冲冲的赶进宫。 刚踏进后宫,就看到贤妃将一个宫女按在地上,死死的卡住人家的脖子。 嘴里还大吼着:“初小七,都是你这小蹄子害的。 要不是你救了那个贱人,老娘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你该死,真该死……” 边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宫人,还有些嫔妃混在里面看热闹。 南阳王被气得,喉咙一股腥甜味儿直冲脑门。 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狠狠的捏住贤妃的手,将人拉起来。 “表哥,你怎么来了?快,快帮我掐死初小七这个贱人……” 南阳王伸手死死的扣住贤妃的两边胳膊,用力的摇晃。 “母妃,你清醒一些,好好看看我是谁?” 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贤妃渐渐的清醒过来。 看到眼前是南阳王时,突然像是个发疯的泼妇一般大叫。 “成宇,有人要杀母妃,你快救救母妃。 我昨天让那两个宫女给……” 南阳王直接一手刀将贤妃给劈晕过去,弯腰将人抱起来往寝宫的方向走。 要是再不将人劈晕,他担心贤妃会冒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来。 到时候他们母子真是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没用。 别说继承皇位,怕是要被直接从皇族除名了。 他将人抱回去,御林军已经将尸体清理走了。 但地上的血迹还在,没有人打扫,见主子进屋,也没人进来招呼。 他将人放在床上,对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呀……” 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 他起身,怒气冲冲的出去站在院子里面大吼。 “人呢?都死了吗?” 仍然没有人回应他,他转了一圈,整个寝殿空荡荡的,一个宫人都没有。 他转身出门,准备在外面叫个人去太医院,叫太医过来给贤妃看病。 可宫人一看到他,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一脚重重的踢在门口的树桩上,转头看了眼贤妃的宫殿,紧咬后槽牙抬腿自己往太医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太医们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 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昨晚在宴会上被下了媚药,这会人都还昏迷不醒。 皇上已经派文太医,过去查看情况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传遍宫里每个角落了,还能不知道吗?” “据说,就是贤妃身边那死去的宫女,串通宴会上其他宫女给人家下的药。” “你咋知道的?” “御林军从贤妃身边那宫女的尸体身上,搜出了那媚药。” “这事儿呀,十有八九是贤妃指使的。” “贤妃给人家纪侍郎下药做什么呀? 不会就因为初小七救了皇后,挡了她的挡,她就给人家下药吧? 那即便下药,也该下毒药,干嘛下媚药呀? 难道只是想看人家纪侍郎当场出丑?” “哪能呀…… 你昨晚不当值,有所不知。 听说那魏丞相的千金魏雪瑶,昨晚在文德殿东面的休息室,赤身裸体的躺了一晚上。 受了伤寒,夜里发了高热不省人事。 被今早洒扫房间的宫女发现,跑去告诉了贤妃。 贤妃这才将人弄到太医院拿药,宫门开启后,才将人送出宫去。” “啊…… 你那么一说,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外面的传闻。 说魏丞相的千金,不要脸的整天追着人家纪侍郎的屁股后面跑。 贤妃该不会想借着昨晚的宴会,让两人成事,逼着纪侍郎取魏雪瑶吧?” “十有八九……” 站在门口的南阳王,听到里面的对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实在没脸进去请人,转身去了内务府。 第236章 街头偶遇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内务府内,地上跪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正在接受鞭笞。 南阳王定睛一看,这不都是贤妃宫里的人吗? “杨管事,我母妃宫里的这些人,是犯了什么错吗?” “参见南阳王。 这些狗奴才,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回贤妃那里伺候,正在接受鞭刑。” 南阳王挑眉问道:“原因是什么?” “这个,这个……” “直说无妨。” “贤妃娘娘宫里接二连三的死人,而且各个都是被千刀万剐而死。 最后尸体不是被挂在正午门,就是被丢在寝殿。 贤妃娘娘的脾气又不好,今早吓死了一个小太监,还差点掐死一个宫女。 的确挺吓人的。 所以,奴才们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去伺候贤妃。” 南阳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尽量将声音放得低柔一些道: “母妃是看到尸体被惊吓过度,才陷入疯魔,只是病了而已。 这批宫人不愿意过去就算了,你也别打了,换一批人去就是。” 杨管事一脸为难的道:“王爷,不是小的不安排。 是安排了没人去呀。 一听说去贤妃那里,人全都跑了。 人家宁愿去刷恭桶,都不愿去贤妃那里当大宫女。 我这也愁着呢……” 南阳王紧紧的咬住后槽牙,双手在衣袖的遮掩下紧握成拳。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装出一副仁慈的模样道:“不愿意去罢了,也别为难他们了。 晚点本王从王府抽几个人送进来,伺候母后。” 说完转身离开了内务府。 他再次回到贤妃寝宫的时候,贤妃已经醒了,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见南阳王进屋了,赶紧爬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祈求道: “成宇,你去跟你父皇说说,将我接到你府上去住吧?” 南阳王一把甩开贤妃的手,咬牙切齿的道: “父皇还在世,你跟着我出宫到我府上去住,是告诉世人,我要放弃继承皇位?” “你与魏雪瑶那蠢货合谋害人,能不能做得隐蔽一些? 非要搞得人尽皆知,别人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事儿是谁做的,你们才有成就感是不是? 简直是愚不可及!” 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猛的一口灌入,紧紧的捏着茶杯。 “母妃,我不求你帮衬我一二,只求你不要拖我的后腿。 你在花园里掐着那宫女说的话,估计现在整个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还要趁着父皇发难之前,赶紧去替你解释。 否则,你能不能活得过今晚,还真不一定。” 经南阳王那么一提醒,贤妃猛的想起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情,一时受不了刺激,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床边几个陌生的宫女正守在床边,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寝宫内还被点了熏香。 宫女见她醒了,将人扶了起来。 “娘娘,您要喝水吗?” 贤妃点点头。 小宫女雀儿,麻溜的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贤妃的身后,起身去倒茶。 贤妃接过茶杯,声音虚弱的问道: “南阳王回去了吗?” 雀儿摇头道:“没有。 皇上得知你今早口出狂言,要害死皇后,还要打杀初小七,准备将你打入冷宫。 南阳王这会儿正跪在御书房外面,替你给皇上求情呢。” 贤妃放下茶杯,掀开被子下床,被雀儿拦住。 “娘娘,南阳王说了,不让你过去坏事儿。 你若是醒了,就好好休养,他会将事情处理好。 不然,以后他不会再管你死活。” 贤妃这下意识到自己惹了大乱子,连累了儿子,心里愧疚不已。 她让雀儿拿纸笔过来,准备写信,让雀儿送出宫去找魏丞相求救,又被雀儿拒绝。 “娘娘,皇帝对您宫里的宫人,下达了禁止出行令。 如若违抗,格杀勿论!” 贤妃如同一堆烂泥一般,瘫坐在床上,六神无主的靠坐在床头发呆。 她心里清楚,皇帝已经知道了她做下的所有事情。 就是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最隐蔽的一件事儿,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若是知道,后面死的就不是她一人那么简单,那是真要被诛九族的。 不仅是她,还有始作俑者那边的九族,一个也别想逃。 当初就是怕被诛九族,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圆第一个谎。 谎话说多了,就连她自己都信了,活在了自己的谎言当中。 南阳王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众大臣求情,皇帝才作罢,赦免了贤妃。 经过此事过后,南阳王也知道,自己距离皇位又远了好几步。 心中虽然有气,但也不得不按捺下来,等着这段风气慢慢过去,再想法子扭转乾坤。 魏雪瑶被送回丞相府,迷迷糊糊烧了两三天,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醒来后,听说纪景轩升到了从三品户部侍郎,心里乐开了花。 心想,不愧是自家男人,就是如此的优秀。 不过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天宴会上,贤妃明明给纪景轩下了猛药。 为什么纪景轩在宴会上没有发作,等到家后才发作。 还真是便宜了初小七。 “风铃,派个人去纪家门口守着,看到纪老太太出门,就赶紧回来通知我。”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 不然,以现在这趋势,等着纪景轩主动娶她,怕是不可能了。 好长时间在家里闭门不出的纪母,得知自己儿子升到了从三品,顿时又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 跑出来在家里指手画脚,遗憾的是没人听她的。 家中仆人都是虎妞精心挑选的,各个年轻力壮人高马大。 人家就算不听纪母的,纪母也不敢将人怎么样,只有骂骂咧咧的说几句。 无非就是她儿子是大官,她要去给她儿子告状,让她儿子把人家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 但她别说去告纪景轩,就是在纪景轩的面前,都不敢表现出一丝跋扈的模样,还是唯唯诺诺的。 这让她心中很是憋屈,觉得这家里都是初小七的人,他们都不听自己的话。 便想出门到外面去,耍耍大官亲娘的威风。 她前脚出门,后脚魏雪瑶就在街上与她偶遇。 “雪瑶见过纪老夫人。” 纪母见过魏雪瑶,知道她是大官的女儿,脸上笑得一脸的褶子,热情的与魏雪瑶打招呼。 “姑娘今日也是出来逛街的吗?” 魏雪瑶微笑着点头。 “老夫人今日上街是走走解闷,还是想买些什么?” “在家中时间呆久了,出来随便逛逛。” “小女与老夫人一见如故,可否请老夫人去福顺楼品壶清茶,聊聊家常?” 纪母本就是个想攀高枝,又贪小便宜的人,当下就答应了魏雪瑶的邀请。 两人还真就亲亲热热的往福顺楼去了。 为什么不去最贵的福临楼,而去作为茶楼的福顺楼呢? 自然考虑到福临楼是初小七的地盘,两人担心撞上初小七。 福顺楼没有包厢,只有隔断。 它的设计方式很像福临楼,一共十层,位置错层围着中间舞台,有些像足球场看台的阶梯设计。 说书先生站在中间的舞台,唾沫横飞的说书。 围绕舞台三百六十度的客人,都能听到和看到说书人演绎。 魏雪瑶招呼纪母坐下,主动让纪母点餐。 纪母大门都没有怎么出过的人,哪里懂什么点餐,便遮掩道: “魏小姐随便点,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魏雪瑶微笑点头,随便点了两盘糕点和一壶绿茶。 与她们一扇屏风之隔的另一桌,虎妞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从屏风顶上的镂空雕花看去。 坐下后,小声的跟坐在对面初小七道:“小姐,还真是那老虔婆和魏雪瑶那骚狐狸。” 初小七面无表情的抬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过去打招呼的打算,也没想离开。 就那么坐在位置上,双眼似有似无的看着下面舞台上的说书人。 魏雪瑶费尽心机想要找个能避开初小七的地方,没想到东挑西挑,还是选了家初小七开的铺子。 这家福顺茶楼,是凤家的私产,是将军夫人清空了让她经营的,纪景轩不知道。 今天她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将军府,便和虎妞伪装一番,过来对账。 虽说这家茶楼,还是文家那边安排的人过来打理。 但毕竟她人不能长期待在这边,好多事情看不到,也没法及时纠正。 所以账对完了,想着时间还早,便想当回观众,暗访下茶楼的服务。 没曾想居然在这儿遇见了纪母和魏雪瑶。 茶点上齐后,魏雪瑶一脸担心的看向纪母,关心的问道: “老夫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是有什么事情郁结于心吗? 不如说出来,小女为你开解一二。” 纪母拿着豆沙糕,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 “唉,老夫人,你就不要强装坚强了。 那天我去府上,迷路走到了后院,听到了你与家人争吵。 虽然我听得不太真切,但好是与纪夫人有关。 她对你老人家不好吗?” 魏雪瑶提起这事,还真就勾起了纪母心中的委屈。 她眼眶通红的抬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纪夫人苛待于你了吗? 真是这样就实在太过分了,你给我说,我帮你找她理论去。” 纪母赶紧摆摆手,着急的道:“没有,她没有苛待我……” 第237章 给纪景轩犯错的机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开玩笑,魏雪瑶若是敢去找初小七,为了自己的事情闹腾。 保准明天天不亮,自己就得卷铺盖滚回乡下去。 “那日我听到你们在争论纳妾的事情,见你们吵得挺厉害。 是纪夫人不让纪大人纳妾吗?” 纪母叹了一口气道: “因为小七不愿意再要孩子,所以我想给景轩纳几门妾室传宗接代。 但家中人都念着小七的好,不同意纳妾的这个事儿。 景轩自己也不愿,所以就吵了起来。” 魏雪瑶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初小七自己不愿意生,凭什么不让纪大人纳妾? 老夫人,你是从三品大臣的娘,又是长辈。 在外世人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的对你礼让三分。 你根本就不用害怕初小七,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低等商贾。 就算你做主将她休弃,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纪大人为了仕途,更是不敢违抗你的决定。 再说了,初小七就一个低贱的商贾,也就是钱多,在仕途上根本就帮不上纪大人。 纪大人早晚都会与像我这样,将来能在仕途上帮助他节节高升的姑娘成亲的。” 纪母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初小七是纪景轩的媳妇儿,自己还是纪景轩的娘呢。 “可是,可是…… 可是我要真那么做了,景轩拿我没办法,但家里的老头肯定会休了我。” 魏雪瑶轻笑,“老夫人,你尽管放心去做。 我给你保证,老爷子不敢休了你。 纪大人现在官居从三品,最是怕流言蜚语。 若是老爷子敢休了你,朝堂上定然会有文官弹劾他家中乌烟瘴气,不配为官。 老爷子必然不会轻易休弃你,给纪大人找来麻烦。” 纪母是蠢笨,但也是过来人,听了半天,她也算是听出了一些意思。 她试探的问道: “魏小姐,你心悦我家景轩?” 魏雪瑶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小声的道: “小女与纪大人有几面之缘,双方印象都不错。 只是碍于他已有家世,大家都没有说破罢了。 我想他是念及初小七对你们家的恩情,不能休弃,又不想委屈了我做妾,所以有所顾虑。 但我也早就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也不能一直等着他。 我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一品丞相。 老夫人,若是能说服纪大人娶我进门。 等我进门后,我自然会帮你撑腰,制压初小七。” 在仕途上,我爹还能能帮扶纪大人。” 纪母上下打量魏雪瑶,越看越是满意,人长得漂亮,家里父亲还是大官,不知道比初小七那商贾好多少倍。 当下就答应道: “魏小姐安心,我回去就跟景轩说这个事情。 就如你说的那样,我是他娘,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有劳老夫人,雪瑶若是进门后,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但你也知道,我爹是正一品大臣。 让我嫁进门去做个妾,必然是不行的。 你要说服纪大人,让他将我与初小七换个位置,我做正妻她做妾,这个事情才能成。” 纪母这有些为难了,别说让纪景轩降初小七的份位,就是说服他让魏雪瑶进门,都不一定能成。 魏雪瑶见纪母犹豫了,又加了把火道: “老夫人不用顾虑,你大可将我爹能在仕途上帮助他平步青云的事情,转告给他。 他自然会做出决断。 将来他做了大官,非但不会责怪你,还会感激你。 而我进了门,便压制住了初小七和老爷子,没人敢动你。 只会将你像祖宗一般供养着。” 这下纪母是彻底动摇了,桌子一拍。 “行,我回去就找景轩说去。 初小七那乡野农妇要是敢吱声,我就做主将她休出门去。” 魏雪瑶脸上挂着微笑,点点头。 两人真是一见如,相谈甚欢。 仅隔一道屏风的另外一桌,初小七死死的按住怒气冲冲的虎妞,不让她冲出去掐死那两个不要脸的。 实在按不住,她没有继续坐在那里听两人培养感情,拉着虎妞提前离开。 “小姐,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去掐死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初小七叹了口气,“你看你,又想要我和离,又不给人家纪景轩做错事的机会。 那这婚怎么离得了呀?” 虎妞一听——嗯,还真是这么回事哈。 “但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掐死她们,怎么说也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哪有明目张胆干坏事的? 等我与纪景轩和离了,你再找机会给她们套麻袋。 一会儿你传信给江大哥,让他去将军府接下孩子,我们先回家去把能带走的东西清点一下。” 看这剧情的走向,纪家怕是要乱。 自己与纪景轩之间若是插进魏雪瑶那大毒瘤,十有八九都是一拍两散的多。 与其对付魏雪瑶,不如早点转移资产,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两人回家后,便将账本全部抱到正厅核对,准备先将所有的转移出去。 刚到申时,纪母心情愉快的回家了。 路过正厅,初小七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正好与纪母四目相对。 “母亲看上去心情不错,今日上街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还是有趣的人?” 纪母在茶楼说得那是愤慨激昂,但到家一看到初小七,还是心虚得厉害。 不过一想到魏雪瑶的话,脑袋立刻高高昂起。 “我高不高兴关你屁事,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儿就行。” 虎妞“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初小七一把紧紧的捏住她的手腕,将人压住。 纪母见初小七没有说什么,还制住了虎妞,一脸得意的对着虎妞翻了个大白眼。 她觉得,真如同魏雪瑶说的那般,自己儿子官越大,初小七对自己越是忌惮。 学着人家城里的贵妇,摇晃着屁股,理直气壮的往书房走去,找纪景轩说娶魏雪瑶进门的事情去了。 等她走远,正厅传来“嘭”一声巨响。 虎妞直接一脚将凳子踢到墙上,墙被砸出个大坑,凳子也四分五裂。 初小七只是淡淡的抖了抖眉头,低着头自顾自的对账。 虎妞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鼻孔一张一合,招呼也不打,转身出了正厅。 不问也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 十有八九是跑回将军府告状去了。 事情都到这儿了,要去就去吧,她也懒得劝。 纪母那边进到后院,深深的做了几下深呼吸,才壮着胆子敲开纪景轩的书房门。 谁知推门进去,纪父也在,两人正在研究毛笔的制造工艺。 纪母一见到纪父皱眉看向她,立马将魏雪瑶话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她现在可以不怕初小七,但她还是打心底的害怕纪父。 “你来做什么?” 纪景轩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头专心理毛,纪父倒是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我,我,我就是过来看看景轩……” “吃多撑着了就到外面去闲逛,别往景轩书房里面跑。 这里面全是朝廷重要的折子,丢了你赔不起。” 说完,也低下头,继续手上的研究,不再搭理纪母。 纪母只好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虎妞一回将军府,就噘着嘴气呼呼的一个人坐在正厅生闷气。 大将军夫妇才将两个小家伙送走,还没休息两分钟,就下人听说她回来了,又急冲冲的跑去正厅。 在门口正好遇到凤语凌和文子昂,说说笑笑的从酒楼提着食盒回来。 “哎哟,气呼呼的,谁又把你惹了?”将军夫人好笑的打趣道。 “跟汐儿吵架了?”大将军抬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说到这儿,虎妞那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纪老虔婆和魏雪瑶那骚狐狸……” 用了三刻钟,将在酒楼和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下真是独气气,不如众气气…… 一把火点燃了凤家所有人的怒火。 大将军对着门外大喊:“老山叔,把我的刀拿来,召集家里所有的护院,给老子去踏平纪家。” 凤语凌在正厅的墙边提了一根长矛,打算去窜了纪府那狗日的一家子。 “哎哎哎……,别闹,小姐不让我们插手。 她说,咱们又想她和离,又不给纪景轩犯错的机会,这婚怎么离得了? 我就是太生气了,跑回来吐吐苦水,可没怂恿你们跑去坏事儿。” 虎妞将人阻拦下来。 她这么一说,大将军顿时冷静下来,坐在桌边追问。 “妞儿,囡囡真那么说的? 她能舍得纪景轩那白斩鸡?” 虎妞点头,“嗯,小姐的原话。” “好……,真是太好了……” “对对对,我们别去管闲事,让那老虔婆得劲儿的作。 老婆子作得越厉害,两人离得就越快,离囡囡回家就越近。” 先前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屋内欢声笑语。 晚饭的时候,纪景轩见正厅墙上有个大坑,虎妞和初小七的脸色都不好。 还以为两人下午对账时闹矛盾了,在饭桌上他也没好问。 晚上洗漱上床,纪景轩伸手去抱初小七,被初小七躲开。 他以为是在气头上,也没放心上,只是贴着她的后背睡了一晚。 第二天上朝,在文德殿广场遇到大将军父子。 大将军见到他只是翻了个大白眼没多说什么,凤语凌则好笑的道: “纪大人,桃花旺盛得很,真是好福气。 不晓得纪大人,听说过那叫陈世美的故事没有?” 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走了。 整得纪景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238章 彻底撕破脸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朝会上,大将军更是难得的正面挤兑纪景轩。 魏丞相立刻就跳出来维护。 大将军一开口,文家立刻跟着开口,接着朝堂上分为两派人开始对骂。 作为当事人的纪景轩一脸的懵,一句话没说。 皇帝坐在上面看着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晓得老丈人这又是整哪一出。 自家弟弟又怎么把他老人家惹到了。 他给万福使了个眼色,万福站在高台上,捏着嗓子高喊:“静鞭三响,众臣肃静。” 朝堂上安静下来,皇帝开始揉包包散。这边揉一下,那边揉一下,将文武两帮人安抚下来。 众人有些奇怪皇帝今天的态度。 这按平时,谁要敢这么跟皇后娘家人干仗,皇帝准要让万福记小本本给皇后,用来秋后算账了。 今天却是好脾气的安抚了这个,安抚那个。 难道皇帝转性了? 纪景轩退朝回家后,坐在书房心神不宁,折子也看不下去。 他仔细回忆凤家人今天对他的态度,还有凤语凌讲的“陈世美”。 左思右想,突然醒悟过来。 这凤家父子意思自己要抛弃糟糠之妻,另娶高门? 他们这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 这实在是冤枉,他连纳妾的想法都没有,怎么会抛弃发妻娶什么高门。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下次他们再那么说自己,自己要生气了。 纪母没有作妖,日子平淡的过了几日,凤家也没再针对纪景轩。 但纪景轩发现这几天晚上,自己想与初小七亲近,都被她躲开,或是以太累为由拒绝。 白天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冷淡。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她不高兴。 问她,她也就是不咸不淡的一句“没有呀”。 后面几天,他发现魏雪瑶天天都往家里跑,找纪母聊天。 有意无意的跑到他的书房跟他请教诗词,整得他心烦不已。 一次两次可能他不在意,但这次数多了,他就算再迟钝,也看出魏雪瑶对他心思不纯。 初小七早就知道,魏雪瑶这段时间天天往她家里跑,跟纪景轩在家中吟诗作对。 但她没管,不闻也不问。 只是每天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后面甚至等到酒楼关门才回家。 纪景轩似乎也强烈感觉到,他与初小七之间的感情危机。 每天一下朝,也不回家,干脆直接去酒楼找初小七,在酒楼办公。 晚上一家人在酒楼里吃了饭才回家。 魏雪瑶连着几天去纪府,都没有见着纪景轩。 听说一下朝就去了酒楼那边,猜想他可能在刻意的躲避自己。 心里又气又嫉妒。 就不断地给纪母施压。 “老夫人,你还没有给纪大人说我与他的事情吗?” 纪母表情有些为难。 那天她去书房后,晚上纪府去了她的房间,警告她不要作妖,没事儿找事。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都不敢跟纪景轩开口。 “我这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找他讲这事儿。 再等上几天吧……” “老夫人,你们等得了,我等不了呀。 我父亲这几日,已经在帮我相看门当户对的人家了。 若是我的婚事被定下了,那可是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是,可是……” “你若不好对纪大人开口,就直接去找初小七,将利弊讲给她听。 想办法让她去劝说纪大人迎娶我进门。 要么我给她一笔丰厚的补偿,她自请下堂,离开纪家。 要么她自降为妾,奉我为正妻。 这样,对大家都好,何必一直耗着不动呢?” 纪母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又不是休了初小七,为了纪景轩的前途,只是让她降个份位,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这让她又下定找纪景轩谈话的决心。 晚上,纪景轩一家子在酒楼吃了晚饭回到家后,初小七和虎妞在正厅对账,孩子们在门口的花园里面抓萤火虫。 纪景轩见没他什么事儿便回了书房,继续研究造纸术。 他那书肆已经开起来了,在初小七的指导下出了第一批纸。 他自己觉得,这批纸已经非常非常好了,在市场上都找不出第二家比他家更好的纸。 但初小七却很是不满意,让他再多钻研,加强纸张的韧性和密度。 必须突出自己商品的质量和卖点,这样才能发展得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纸,才能达到初小七满意的效果。 但既然她不满意,自己就再多花些心思研究就是。 纪母躲在屋角,见纪景轩回了书房,便趾高气昂的去了正厅。 初小七余光见她走了进来,并没有抬头,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账。 纪母见初小七无视她,坐在太师椅上拍了拍桌子。 “初小七,你与景轩成亲已经有三年多了,连颗蛋都没下一个,咋还好意思一直占着这正妻之位? 按说你三年无所出,本该将你休弃净身出户。 但看在你为这个家操持多年的份上,给你两个选择。 给你一笔补偿,自请下堂,带着那个野种离开纪家。 要么你就降做妾室,把正妻的位置腾出来,让给人家能生的人坐。 我们纪家对你算是仁至义尽。 若你一个都不选,就别怪我这做婆婆的薄情寡义,一纸休书将你休弃出门。” 初小七虽然知道早晚都是这么一个结果。 但亲耳听到纪母将这番话说出口,心口还是阵阵作痛。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为自己那么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 养了踏雪一年多,人家每天见了她还知道咧着嘴摇尾巴。 她养了纪母两年多,还不如养条狗。 “你个狼心狗肺的老虔婆,若不是我家小姐,你纪家能有今天? 现在是否还活着,都还是一回事呢。 锦衣玉食了,就开始使坏,想侵占我家小姐的财产把她一脚踢出门? 没门……” 虎妞抽出鞭子,“啪啪”两下,直接将纪母椅子两边的桌几给抽得粉碎。 纪母今天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冲上去跳起来“啪”的一下,给了虎妞一个耳光。 正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纪母自己都愣神看着自己的手。 “你,你,你……,你个低下的贱婢,主子说话轮得到你这小贱蹄子插嘴? 信不信老娘明天就发卖了你……” 纪母看着虎妞通红的双眼,像匹饿狼似的盯着她,连连后退,声音颤抖的威胁虎妞。 “老虔婆,我跟你拼了……” 虎妞发了疯似的疯狂对着纪母甩鞭子,初小七拦都拦不住。 本来事情都已经画上句号了,若是虎妞将纪母伤着了,那她和纪景轩不又结上梁子了? 要收拾这老虔婆,背地里有的是机会。 她挡在纪母的面前化解虎妞的招式,嘴里还不停的劝说。 “妞儿,冷静,冷静,听我说行嘛?” “让开,我冷静不了,也不想听你说……” 两个孩子看见大人打起来了,站在门口“哇哇”大哭。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家里的下人们就围了上来。 初小七赶紧招呼自家人上来把虎妞按住。 纪景轩和江青川也从后院跑了出来,看到花园已经被打得稀巴烂,也是一脸茫然。 十多个人冲上去都没拦住虎妞,被她打得七零八落的。 其实不是按不住她,主要人家一个姑娘,又是自己人。 他们大男人,实在不知道要从哪下手去按,一冲上去都是被挨打的份儿。 江青川冲过去,紧紧将人抱住,“妞儿,听话,冷静下来……” 虎妞被江青川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嘴上大骂道: “老虔婆,要不是我家小姐,你儿子能当个屁的从三品。 会试就已经…… 呜呜呜……” “妞,你这是要把爹娘给爆出来?”初小七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的道。 “纪景轩,你娘让我自请下堂,要么就降份位给别人腾位置。 虽然父母之命能不能违背。 但你娘讲的两个选项我一个都不选。 这么多年,从你家穷得掀不开锅,我一直将你们养到了皇城来。 希望你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我一张和离书。 这个宅子我可以给你,其他的你们一样也别想。” “江大哥,把妞儿拉走。”她弯腰下去将两个哭得一脸眼泪和鼻涕的孩子抱起来,转头对自家人道: “把正厅的账本给我收走,我们离开纪家。” 纪景轩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追上初小七拦在她的面前。 “媳妇儿,那是我娘说的。 她的话不能代表我的意思,你不能那么一杆子将我们纪家人全部打死。 七七…… 七七,我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有什么事儿,我们夫妻俩好好商量行吗? 七七……” 初小七停下脚步,声音哽咽的道: “纪景轩,一而再再而三,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今天你娘的巴掌能落在虎妞的身上,明天就能落在我的身上。 她是你娘,你能拿她怎样?” “七七,你相信好不好,我能将我娘的事情解决好的。 我一定会给你跟虎妞一个交代……” 初小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纪景轩,你若是能解决好,早就已经解决了,何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个结果? 大家好聚好散……” 第239章 娘都是为了你好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你个老虔婆,儿子当了官就要了不得了? 就想将我家小姐撵出门去,给高门大户的小姐让位置? 一个从三品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要继承皇…… 呜呜呜……” 虎妞被拉到大门口,还对着站在花园的纪母破口大骂。 “老虔婆,你给我等着,你们纪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门口早就围满了街坊邻居。 初小七觉得丢人现眼,挣脱开纪景轩的手,抱着孩子离开。 纪景轩要追出去,被纪母一把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 “景轩,你敢去追她。 娘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让街坊邻居都看看,你这侍郎是有多不孝。” 纪景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低头看着纪母。 纪母今天就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不管纪景轩的眼神多么的骇人,她就是死活都不放手。 纪父今晚喝了点儿酒,这会儿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出来查看外面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儿。 见大门外面围满了邻居,家里下人正在搬东西出门,纪母蓬头垢面的拽住纪景轩的手。 他走过去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娘将小七撵出了家门。”纪景轩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道。 纪父本来醒了一半的酒,这下全醒了。 “啥?你娘干了啥?” “她将小七撵出了家门。” 纪父目不转睛的看向纪母,“你做了什么?” 纪母松开纪景轩的手,胆寒的往后缩了几步,连连摆手。 “不是,老头子,你听我解释……” “行,回屋去慢慢解释。” 纪父咬牙切齿,一把紧紧抓住纪母的胳膊,将人拉到后院,丢进纪母的房间。 “看来你是忘记我说过的话。 景轩和小七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和离,你也别在这家中待。 我立刻就休了你……” 纪父翻箱倒柜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扯出来丢在地上。 “若是你敢休了我,纪景轩这官也别想当得顺畅。 你信不信,朝堂上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给淹死?” 纪母今天当真胆肥,破罐子破摔,抱着手臂坐在炕上,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威胁纪父。 别说,她这三言两语,还真把纪父给唬住了。 纪父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连累纪景轩。 “初小七嫁进来三年多,一直无所出,早就该被休弃。 我只是让她自请下堂,或是自降为妾,给人家能生的让位子罢了。 是她自己不愿意,要离开纪家。 我一心为了孩子好,到底有什么错?” 纪父冷笑,“为了孩子好,还是为了你自己好? 你与魏家那千金整日嘀嘀咕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在谋划什么。 不能休了你是吧? 行,没问题,我这就将你供起来。” 啪啪啪…… 纪父几个大耳瓜子甩到纪母的脸上,牙都给她扇掉两颗。 接着就是一顿拳脚,一凳子直接砸到纪母的小腿上。 纪母自己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腿骨断裂的声响。 被打惨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老头子,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纪父喘着粗气,蹲下身子平视纪母的双眼,冰冷的道:“不是不能休了你吗? 行,我不休…… 我打自己的女人,总影响不到景轩的仕途吧? 你喜欢插手孩子的家事是吗?” 他站起身,一脚猛的踢向纪母的胳膊。 纪母瞬间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手臂和胳膊直接错位拱起个大包。 纪父刚抬起脚来准备踢向纪母的另一条胳膊,房门被纪景轩推开,进来将纪父拉开。 他双眼通红的低头,看向被打的半死的纪母道: “娘,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个官,我本就是为了初小七才当的。 若是无她,这个官我也不会再当下去。 咱们一家子全部回纪家村种地去。 以前我们是怎么过的,将来就还那么过。” 纪母趴在地上哭诉,“景轩呀,娘可都是为了你好呀。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娘的良苦用心? 初小七有的,人家其他的高门贵女也有。 她都不愿意给你生孩子,你还那么死心眼念着她做什么? 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给你生。” “娘…… 生不生孩子,是我们夫妻的事情。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我被窝里去? 我丑话先说在这里,若是小七不回来,我一家子就全部收拾回乡下,啥也别想了。” 说完,转身离开。 纪父冷哼一声,对着外面喊道: “明天找郎中过来帮老夫人看病,让他用最好的药给我赶紧将人治好。” “治好了再打,打了再治。 毕竟打自己女人,只要不打死,不犯法……” 纪母瞠目结舌的看着纪父离开的背影。 成亲几十年,她是第一次见到纪父这种无赖的态度。 真按他说的,治好了打,打了再治,自己还能活几年? 越想越怕,她感觉自己今晚还是太冲动了。 不过事已至此,只有想办法赶紧让魏雪瑶嫁进来,给她撑腰才行。 不然怕是自己以后的在纪家的日子,会过得比狗还不如。 纪景轩原本想出去追初小七,但他没有夜行牌,宵禁之后不能随意外出。 这是皇城,毕竟不比北河县,大家都认识,偶尔夜里在外面逛一圈,衙役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在皇城夜里被逮着在外面乱窜,管你多大的官,没有夜行牌,都得被请进衙门去调查。 初小七是商贾,申请了夜行牌,所以她夜里可以在外行走。 他们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大将军一家子都已经准备休息了。 听到徐大山过来敲门,说初小七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猜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套了件衣服跑出来。 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虎妞和初小七争吵的声音。 “小姐,那老虔婆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护着她,难道你还想与那纪景轩过吗?” “虎妞,我今天不拉着你,你若伤了纪老婆子,本来我们是有理的,都会变成无理。 后面只会与纪景轩牵扯不清,猴年马月才能了断?” “那我这一巴掌就活该挨打的?” “我说了,不会让你白挨这一巴掌。 要收拾那老婆子,背地里有的是机会。 做什么一定要做到明面上,让人家逮住小辫子说三道四?” “我不管,这一巴掌的仇你若不给我报了,咱俩这姐妹没法做……” 大将军夫妇走进正厅,上下打量头发松散如同疯婆子一般的虎妞。 “这是怎么了?跟谁干架了?” 将军夫人伸手去给虎妞将垮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 借着屋内的灯光,查看虎妞有些红肿的左脸。 虎妞眼泪吧嗒往下掉,嘴一瘪告状道: “被纪家那老虔婆给打的……” “啥,她敢打你?”大将军震怒,“为了什么事情?” 虎妞那是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初小七坐在边上也不说话,这时候她说啥都没用。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随便他们吧。 凤家一家子听完虎妞的话,气得够呛,拍桌子砸板凳的。 “汐儿,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不会还想继续跟纪景轩过下去吧?” 将军夫人紧锁眉头,一脸严肃的问道。 初小七摇摇头,“即便我不想过,和离也不是一天两天说离就离的,总得有个过程。 按纪家老婆子的意思,要么我自请下堂,要么休了我。 总之,我在纪家赚的每一分钱都别想带走。 这两个方案我一个都不可能同意。 除了纪家人现在住的那套院子,我可以留给纪景轩做为他当初救了我的补偿,其它的多一个子儿都免谈。 若是魏家想要插手此事,我就去告御状。 现在我一个光脚的,还能怕他一个穿鞋的? 他们想要闹,我就将事情使劲的闹个天翻地覆,最后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将军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行。 放心的去做,镇北大将军府和太傅府,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初小七心里感觉暖暖的,有家人保护的感觉真好,特别有安全感。 深夜,凤语凌和虎妞两人,拿着半截手臂粗的棍子,轻手轻脚的拉开将军府的后门。 门打开,与从外面回来的江青川碰了个正着。 “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 “你这是去哪儿回来?” 大家异口同声的质问对方。 “我这一巴掌总不能白挨,小姐说不能明着来,我就暗着来。 非要撇断那老虔婆的贱爪子不可。” 虎妞一脸气呼呼的道。 江青川挑眉到了: “你们不用去了,我刚已经去过了。 本来是想给她点儿小的教训。 但没想到已经被纪伯父先下手为强,将人给打了个半死。 纪伯父让下人明早去请大夫,这会纪老婆子一个人躺在房里疼得直叫唤。” “真打得那么惨?”虎妞质疑的问道。 “我骗你做啥,明天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嘿嘿……,真是恶人有恶报,活该!”凤语凌在边上帮腔。 “行了,回去把小七叫起来。 我过去的时候,纪景轩一个人呆呆傻傻的坐在书房哭,他不可能就那么同意和离的。 那么长时间了,其实你们也应该看得出来。 不管纪家老婆子怎么样,景轩对小七绝对是真心的。 我们一直住在将军府肯定是不现实,现在我们得去问问小七,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240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纪母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第二天城门一开,初小七一行人坐着马车离开了皇城。 去了距离皇城三十里外的天机阁总部。 朝会上,皇帝见纪景轩双眼通红心神不宁的模样子。 准备下朝将人叫到御书房,问问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结果退朝一转眼的功夫,人就跑没影了。 他只好让万福差人去打听。 没等多会儿,出去打听的人就回来了,将昨夜纪府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皇帝。 皇帝皱着眉头,对万福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万福震惊的直起身来,连连摆手。 “皇上,万万不可。 那纪家老婆子虽然是个搅家精,但毕竟是轩王的养母。 若是将其杀了,有天事情暴露出去,世人要如何诟病你们兄弟二人?”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弟弟家中整得个妻离子散的?” 皇帝紧锁眉头,一脸不高兴的问道。 “皇上,我觉得这事儿,咱们最好当不知道,让轩王夫妻自己去解决。 一边是您亲弟弟,一边是小姨子,你帮那边都讨不到好。 只要不伤到人,就随他们闹呗。 就轩王那惧内的德性,他不敢把小姨子怎么样的。 别说休了,和离都不可能的。 以我看嘛,就是场婆媳不和的闹剧罢了。 咱们再观望观望,到该出手的时候再出手。” 皇帝捏着下巴想了下——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也许就是人家小两口闹点儿小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嘭…… 御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 不用猜,都知道谁的胆那么肥,敢踢御书房的门。 果然,还不见其人便闻其声: “宿毅恒,你平日里宠信有加的纪景轩,如今要做那负心汉陈世美。 舍弃糟糠之妻,攀附高门另结新姻,这事儿你是否听闻?” 皇帝咽了咽口水,连连摇头。 “媳妇儿,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事情,朕才刚下朝,还未曾听闻。” 皇后点点头,“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我,我…… 我总得先调查一下嘛。” “宿毅恒,我咋瞅着你有些心虚的模样? 我今个儿先将话放这儿了,给你三天的时间还我小妹一个公道。 否则,我是不能将你怎么样,但以后你也别再想上我的床。 或者我们也可以像幺妹他们两口子那般,闹一闹和离啥的。” “媳妇儿…… 媳妇儿,别呀……” 凤语霜转身离开,皇帝在身后无奈的伸出尔康手——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小姨子,这让他怎么处理嘛。 纪景轩下了朝后,立刻就去了酒楼,但王掌柜告诉他,初小七没来。 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其它两家店铺找人,掌柜都说没见着人。 他心中越发的感到不安,赶紧跑回家去四处翻看。 房间和衣柜里面,初小七的衣服和私人用品都在,但药箱不见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库房,现在只剩下几个大箱子,里面是那天宴会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 架子上还有一排他店面盈利的银子和账本。 属于初小七的财物全部都没有了。 昨天家里混乱,他一门心思都在初小七身上。 只知道下人在往外面搬东西,但没注意搬的是些什么东西。 看来初小七应该是在昨晚之前,就已经开始整理了。 他整颗心脏如坠冰窟一般,滑坐在地上木讷的盯着屋顶流眼泪。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在做安顿纪母的准备了,初小七为什么就不能信他一次? 就那么随随便便弃他如敝履,不要他了? 一想到纪母,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怨恨过她。 以前在乡下,初小七刚开始做生意那会儿。 家里虽然没有这会儿有钱,但衣食无忧,他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纪母虽然唯唯诺诺不善交际,但也老实本分。 说到底,都是钱和权惹的祸。 家里经济好了,不但养肥了纪母的人,还养肥了纪母的胆。 但话又说回来,就如初小七讲的,那是他母亲,即便错得再离谱,自己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不仅如此,还得好生的将人养着。 否则“不孝”这顶大帽子,将会狠狠地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可初小七是他妻子呀。 难道他真要为了孝道抛妻弃子? 纪母的屋内,纪景兰红着眼眶,给纪母擦洗。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嫂供你吃喝,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苛待于她?” 纪母疼了一夜,这会说话都费力,但还是虚弱的张嘴。 “我这么做,不全都是为了你大哥和这个家好嘛? 你大哥要是娶了魏小姐,丞相大人就能在朝堂上提携你大哥。 你大哥就能平步青云,这家中的人不都能跟着鸡犬升天了吗? 还有,初小七她供我吃喝怎么了? 那不都是她作为儿媳妇应该的吗?” 哐…… 纪景兰一把将帕子丢进盆中,“噌”一下从炕边站起身来。 “是不是等我大哥平步青云后,你又准备拆散我跟二虎哥,将我嫁给个有权有势的? 娘,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恶毒? 你这跟话本子里的那恶毒婆母,有什么区别? 你若是如此,将来我不会再认你。 我与大哥不同,我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才不会在意人家说我“不孝子”。 你继续这样,就等着我二哥也回来与你断绝母子关系吧。” 哐当…… 纪景兰泪流满面的转身跑出去,将门重重的合上。 纪母躺在床上,一脸平静的仰头看着屋顶的房梁苦笑。 ——现在你们个个都责怪我,将来你们定会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好好感谢于我让这家中更上一层楼的。 纪家这事情所有街坊邻居都亲眼看到了,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纪景轩就那么被冠上了“陈世美”的名头。 是个人见着他,都要在他背后蛐蛐几句,骂他狼心狗肺。 但他全然不在意,也不解释。 天天都往酒楼,棋牌室,布庄,三个店铺跑,去找初小七。 但十多天过去了,都没有初小七的一丁点儿消息。 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夜夜都喝得个烂醉。 纪父一见到纪景轩这个样子,心中愧疚不已。 要不是纪景兰和周二虎拦着,纪母怕是要被他给打死。 虽然没有打死,但伤得也不轻。 也不知道魏雪瑶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被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她仍然觉得自己没错。 她是为了这一家人好,才将初小七逼走的。 而魏雪瑶听说初小七已经离开纪家,心中很是高兴。 若不是最近针对纪景轩的舆论太大,她都准备要去找纪景轩谈谈心。 安抚他的情绪,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尽快爱上自己。 她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千金大小姐,还不如一个村妇有吸引力? 皇宫那边,皇帝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已经有六七天没能进到凤栖宫了。 把他给郁闷坏了,这几天经常都跑到淑妃那里去喝酒诉苦。 “表姐,你们女人是不是都那么不讲道理? 纪景轩在朝堂上又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人家的家事,我怎么好插手去管嘛? 但皇后非要让我将别人给罢了。 好生不讲道理…… 皇后把朕故意弄坏的耳房窗户给修好了,朕都好多天没能进凤栖宫了。 气死朕了……” 淑妃耸耸肩,“她那么过分,你还不是一样爱惨了她吗? 归根结底,她能在整个皇宫横着走,不都是你宠出来的? 她实在过分,你给她点儿教训吓吓她,兴许她就听话了呢?” 皇帝醉得摇头晃脑的,嘴里嘟囔道: “对,朕平时就是太宠她了…… 她再那么过分,朕非得给她点儿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再护着初小七让我罢免纪景轩,我就把她打入冷宫去反省。” 贤妃对着皇帝翻了个大白眼。 还冷宫? 逗谁呢? 怕是凤语霜说要坐那龙椅,她这舔狗表弟,都得要将椅子擦干净了,让给人家。 皇帝在淑妃宫里说的话,被淑妃那里多事儿的小宫女和太监在背后当聊资。 没想到被一个美人给听到了,立刻召集后宫的姐妹们开了一场小会。 大家一致认为,魏雪瑶看上纪景轩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若她是能顺利嫁进纪府,那就不会进宫来与她们争宠。 而且,皇帝也说了,若是皇后再护着初小七无理取闹,就将人打入冷宫。 这人只要进了冷宫,再想出来,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少在皇帝再次想起这人之前,她们绝对不会让人活着走出冷宫。 大家商议下来,决定团结一致,让家里人针对初小七发难。 皇后若是要护初小七,那必然就会被打进冷宫,她们不就有机会去争一争那皇后之位? 没几天,福临旗下所有的产业,都出了事。 什么食品安全问题,庄家出老千,劣质布匹…… 种种问题接踵而来,矛头都指向初小七。 文家和凤家知道,这都是针对初小七的。 但查下来,所有的证据居然都指向后宫,还不是他们预想的魏家所为。 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更大的阴谋,他们干脆暂时把所有初小七参与的店铺给关了,暂停营业。 初小七不得不被迫从天机阁回来,处理这个事情。 纪景轩那边天天买醉,已经请假好多天没有去上朝了,也不知道朝堂和外面发生的事情。 凤语霜知道了这个事情后,气得不行,直接提着剑冲进御书房。 第241章 皇后被打入冷宫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嘭…… 御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 “宿毅恒,老娘有没有给讲过,让你管好你后宫的那群女人? 人家初小七招她们惹她们了? 居然集合前堂众官员针对人家。 导致福临名下的全部产业都停了。 既然你管不了她们,我就将你那孽根给削了,让你以后蹲着尿。” 御书房里面有十来个大臣,正在与皇帝商谈政事。 这里面也有这么两三个官员,是收到自家闺女来信,给初小七使绊子的。 那些个大臣见到凤语霜这阵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她抓出来泄气。 凤语霜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对皇帝喊打喊杀,这让皇帝顿感颜面无存。 当下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冷声道: “皇后,朕真是平时太过于宠你,将你宠得无法无天,居然当着群臣的面要杀朕。” “来人,皇后凤氏蔑视皇权,即刻打进冷宫反省。” 凤语霜还没回神,皇帝今天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从外面冲进来一群御林军,一把将她手里的剑夺过去,将她押走。 皇帝看着凤语霜被御林军带走的背影,突然又后悔了,觉得自己是不是罚过了点儿? 但一想到她在那么多大臣的面前,下他的面子。 便狠下心来要给她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凤语霜被没收兵器,脱了凤袍丢进冷宫。 不吵也不闹,心里还挺高兴,终于不用他妈的再当那恶心的皇后。 在皇宫里待了好几年,她自然知道帝王之心,深似寒潭,恩宠与杀意只在瞬息之间。 只要进了这冷宫,就没那么容易出去。 可能到死的那天,皇帝都不一定能想起冷宫还有她这一号人。 这正合她的意。 她出嫁的那天,就与家人约定过。 如果有一天她被打进冷宫,家里会帮她做一场假死,将她弄出宫去。 悄悄回莽洲那边去生活。 凤家和文家得知凤语霜被打进了冷宫,只是问初小七要了假死药,也没跟皇帝去闹腾什么。 贤妃得知皇后进了冷宫,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只是她这次学聪明了,没用自己宫殿的人。 悄悄在背后操纵,安排宫里其他人去收买冷宫的婢子,给凤语霜使绊子。 将祸水引至后宫其他妃子身上,在背后拱火,她坐观龙虎斗即可。 等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虽说她让人收买了冷宫的婢子,给凤语霜使绊子。 但婢子听说过凤语霜的威名,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只是收走了她的床上用品,克扣了她的伙食。 皇城已经入秋,凤语霜也的确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没有床上用品,她不吵也不闹,得过且过。 没想到第一天住进冷宫的后半夜,就着了风寒,开始有些发热。 第二天因为宫人受贤妃收买,克扣她的早餐。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整个人都感觉不是太好。 甚至有些担心,自己撑不到她爹来救她的那天。 前堂这边,一上朝,弹劾皇后和凤家还有文家的折子,堆得如同小山一般。 凤家和文家那是难得的安静,什么也不说,就连皇帝都感觉有些异常。 他将折子递给万福,“将这些折子收好了,等皇后回凤栖宫,将这些拿给她看,长长“记性”。” 众臣一看,皇帝这意思很快就要将凤语霜放回来。 既然好不容易进了冷宫,他们肯定不能让人再出来,赶紧一个接着一个的站出来劝说。 “皇上,皇后入宫多年,一直张扬跋扈,早该罢免后位。 现在居然猖狂到要砍杀皇上,此乃诛九族的重罪。 微臣请求废后……” “臣复议……” “臣复议……” “嘶……,诸位大臣,难道从来不与家中夫人拌嘴吵架的吗? 难道你们家一吵架,动不动就将人给休了? 我与皇后吵架,那只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 你们一个两个的跟着掺合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再背后干了些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哦,除掉皇后,你们自家闺女就能上位了? 朕就能迷恋你们闺女那些个温柔乡了? 你们就能借此升官进爵了? 以前没有皇后,我也没见她们谁能坐上这皇后的位置。 现在背后动点儿手脚,就能坐上了? 她们在后宫能活到现在,那都是她们老实本分的结果。 若不然,别说她们,连你们还能不能站在这里都不一定。 我警告你们,好好教导自家闺女。 若是好的不学,尽学那档子腌臜手段,将后宫整得乌烟瘴气,别怪朕不客气。” 皇帝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龙案上,眼神犀利,声音冰冷刺骨。 先前觐言,还有追风的几个大臣,吓得大气都敢出。 看到皇帝的态度,心想下朝后还是赶紧去通知自家闺女,千万别去招惹皇后。 但此时后宫并不知道前堂发生的事情,十多个嫔妃在贤妃的拱火下,浩浩荡荡的往冷宫走去。 凤语霜觉得全身冷得透骨,软哒哒的坐在外面的楼梯上晒太阳。 有阳光的照射,身上开始渐渐地暖和起来,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她院子的大门被“嘭”的一声踢开。 “哟,看看我们这平时不可一世的皇后,现在怎么落魄成如今这副样子了?” “平时不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吗? 现在那气势都到哪儿去了?” “不是宠冠后宫吗? 咋的? 皇上这会儿不宠了?” 凤语霜知道,这群人来落井下石来了。 她靠坐在楼梯上,抬头看着几个嫔妃,嘴角轻扯,瓮声瓮气的道: “咋的? 昨晚皇上去你们院里宠幸你们了,这大早上的就跑我这儿来炫耀来了?” 她这一番话,彻底将几个嫔妃给惹火了。 这皇宫不成文的规矩谁都知道,皇帝所有的女人,他只会恩宠一次。 不像皇后,皇帝几乎夜夜都宿在她的凤栖宫。 “凤语霜,你一只落水的鸡,有什么好嚣张的? 皇上不去我们那里,是因为顾及你娘家的势力。 只要你不在了,皇上必然会雨露均沾,恩宠到后宫的每个姐妹。 所以,你就不该存活……” 讲话的妃嫔准备伸手扇凤语霜,手还没靠近,就被凤语霜给一脚踢飞到大门边上。 其他人有些犹豫,这时不知道谁吼了一句,“大家一起上,她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接着,十几个人一起扑向凤语霜。 凤语霜打倒两三个人后,感觉全身实在是酸软得很,头晕目眩。 眼前的人影都变成了重影,接着两脚一软“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众人趁机冲上去,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凤语霜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绷紧身上的皮肉,没一会儿人就晕了过去。 众人看到凤语霜身体渐渐松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踢了两脚见没有什么反应,脸色苍白的离开。 临走的时候,给看管冷宫宫人一沓银票做封口费。 冷宫的宫人,对后宫这种捧高踩低的事儿早已见怪不怪,自然是不会多嘴去说什么。 收了钱,管住嘴就行。 也没人去看一眼凤语霜的死活。 凤语霜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多久,感觉到身上有水滴滴落,睁眼看到天空中已经漆黑一片。 她挣扎着起身,忍着身上全身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内。 躺在那光秃秃的炕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皇帝这右眼皮蹦跶了一整天,让他很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抬起头看了万福好几次,想问他凤语霜在冷宫怎么样,知错没有,但又不好开口。 万福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他也装作没看见。 这人才进去一两天,这就按耐不住了? 那当时还不如不罚…… 皇帝批完奏折,随便拿了本书翻看,根本看不进去,心烦得很。 凤语霜进了冷宫不哭也不闹,凤家和文家的风平浪静让他心中实在不安。 这群人该不会想跟自己玩狸猫换太子那一套,将人偷偷给他换出宫去吧。 不行,他得去看看。 “下雨,闷得慌。 我自己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万福看着他拿着伞离开的背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十有八九是去冷宫散步去了。 冷宫的宫人见皇帝撑着伞进门,吓得魂都飞了,赶紧跪在地上请安。 “皇后在哪个院子?” 地上的宫人全身抖如筛糠,头都不敢抬,伸手指向冷宫里面。 “皇上,皇后在进去的第三间院子。” 脚步声离开,地上的两个太监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完了,他们的死期到了。 皇帝径直走到左边的第三个院子停下,伸手推开大门。 看到里面的房间黑灯瞎火的,皱了皱眉心。 心想——怎么没有点灯,是已经睡下了? 他抬腿走进院子,站在房门外面,准备伸手推门进去,但又放了下来。 在门口转悠了两圈,脚步声挺重的。 听到里面没有动静,觉得凤语霜肯定在等他赌气。 自己脚步声那么重,她一个习武之人就算睡得再死,都该听到了。 心里有些不高兴,一气之下转身准备回去,想再晾她两天再说。 但走到院子大门口,左思右想都不得劲,又转身走到房门外面站着。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房门喊道: “皇后,你可知错了?” 没有听到屋内的回答,继续问道: “皇后,只要你肯认错,朕就免了你的责罚,允你回凤栖宫去。 但你要保证,以后不会再如此莽撞,对朕喊打喊杀。” 第242章 宫墙上响起了丧钟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听到屋内的动静。 皇帝气得咬牙切齿,一脚将门踢开,对着屋内大吼道: “凤语霜,真的是朕平日太宠你了,让你无法无天了是吗? 给朕道个歉就那么难吗?” 一通大吼过后,屋内仍然没有回应。 环视一圈,看到床炕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他的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 心里担心他老丈人,真的给他搞狸猫换太子的那一套戏法。 走到床边,借着窗户的微光,看着轮廓的确是凤语霜。 他试探的喊了两句,“霜霜,霜霜……” 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他气呼呼的坐在炕上背对凤语霜。 “凤语霜,你知道自己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我非但没有给你降罪,还亲自过来接你了,你给我认个错能少块肉吗? 你嫁进来几年,就欺负了我几年。 哪有你这样给人当媳妇儿的?” 他气呼呼的念叨了一大串,见身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换成往常,凤语霜早就一脚将他踢开,让自己滚蛋了。 今个怎么会那么安静? 他转身在黑暗中又仔细的看了看,伸手去推了推炕上的凤语霜。 “霜霜……,霜霜……” 他感觉到凤语霜身上烫呼呼的,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 这一下,将他吓得半死。 凤语霜那额头烫得跟火球似的。 他赶紧将人从炕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拼命的往外跑,逮着个宫人就命令道: “去将太医院的太医给朕叫到凤栖宫去。” 冷宫离凤栖宫可不近,他硬是咬着牙,抱着凤语霜跑了回去。 凤栖宫灯火通明,在灯光的照射下,他这才看清凤语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拉开身上的亵衣,全身上下没两块好肉。 气得他怒火冲天,双眼通红的对着空中大吼。 “谁他妈干的? 去给我查,查到格杀勿论……”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凤栖宫忙里忙外的救治。 门外的院子里,跪着白天去冷宫闹事的嫔妃,哀嚎一片。 大将军和凤语凌两人刚换上夜行衣,准备趁着夜色摸进宫去把假死药给凤语霜。 还没出门,小太监就到将军府传口谕。 一家子赶紧分头行动,凤语凌去酒楼接初小七,大将军夫妇快马加鞭的往宫里赶。 初小七和凤语凌还没进宫,就听到宫墙上响起了丧钟。 两人拉住缰绳,矗立在原地。 “小五,大姐没了……”凤语凌呜咽的道。 初小七眼泪也“哗啦”一下掉了下来,片刻后,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 “四哥,你现在想办法出城,到十里外的那个驿站,把睿儿接进来,让他们母子见最后一面。 我先进宫,尽量抢救试试……” 凤语凌点头,拉住缰绳,转身往城门方向跑去。 初小七则以最快的速度骑马进了宫门,下马运起轻功往凤栖宫飞。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进到院门,阵阵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躺着几个人首分离的女尸。 屋内,皇帝抱着凤语霜痛哭流涕,大将军夫人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大将军则背对床铺,隐忍的小声抽泣。 初小七吸了吸鼻子,走在床边,瓮声瓮气的道: “你们都让开,我来试试。” 皇帝抬头见是她来了,不舍的将人放下。 “你们先出去吧!” “朕不走……”这次皇帝的态度非常坚定,转头对着屋内的其他人道: “文御医和张御医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在门外等着。” 其他人淅淅索索的离开将门带上,房里只剩下文家老大和张逸峰,大将军夫妇还有皇帝。 “囡囡,你能救活你大姐吗?”大将军夫人哽咽道。 初小七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凤语霜的手腕,摇头。“不知道……” 大将军夫人见她已经开始检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抹着眼泪静静地看着。 初小七试探了很长时间,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脉息,她抬头问张逸峰。 “逸峰,你是不是给我大姐打了急救针并服用了强效救心丸?” 张逸峰抿着嘴点点头。 “你既然打了针,喂了药,为什么不马上做心肺复苏?” “师傅,我,我我…… 我是男的,我们太医院也没女的。 这,这,这怎么好做嘛! 我要真做了心肺复苏,皇上不得立刻砍了我呀?” 初小七生气的吼了一声,“你脑袋是榆木疙瘩吗? 这宫里除了你们太医院的御医,就没有宫女了嘛?” 说完,脱鞋翻身上床,一把将被子掀开,开始做心肺复苏。 众人见她按压的位置,终于知道张逸峰为什么不敢了。 他这要是敢按上去,的确要被皇帝五马分尸。 初小七连续做了四十分钟的心肺复苏,明明摸到凤语霜有一丝脉息的,但人就是醒不过来。 这时凤语凌背着个大箩筐推门进来。 初小七抬头问道:“四哥,接到人了吗?” 凤语凌点头,将箩筐放在床边,将两个孩子抱出来。 纪子墨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初小七,就伸手要抱抱。 “娘亲……” 奶萌奶萌的这声“娘亲”叫出口,初小七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的凤语霜动了一下。 她立刻号脉,果然脉息比先前又强了一丝丝。 “陌陌,这姨姨生病了,需要你的帮助。 你能坐在她身边,叫她几声“母后”吗?” 纪子墨噘着嘴,不明所以的看着初小七。 “乖陌陌,你忘记了吗?这个姨姨好喜欢你的…… 你叫几声“母后”,她的病就好了。” “真的吗?”纪子墨显然有些不相信,哪有不吃药,叫两声就能好的? “真的,真的……” “好吧,不需要跳鼓舞祈福吗?” “等你将人叫醒了,再给她祈福好吗?” 纪子墨咧着小嘴点点头,甜甜糯糯的在凤语霜的耳边叫了声“母后”。 凤语霜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初小七接着开始做心肺复苏,嘴里还念叨着: “凤语霜,你若是死了,你男人就会给你儿子找后娘。 后娘不但睡你男人,还要打你儿子,抢他的太子之位。 打压我们凤家和文家…… 你若再不醒来,我就把你儿子留在宫里,让其他的皇子和公主欺负他。 等你男人娶新的皇后,再有个嫡子,你儿子在宫里的地位必然比草还贱。 能不能活到成年,全靠你在阴间保佑……” “小,小,小七,朕不会做那些事情,你能不胡说……” 床上一动不动的凤语霜,猛的清醒过来,拼命的呼吸空气,双手紧紧的拽住初小七的胳膊。 “凤语汐……,我……,我死了…… 你若是敢把睿儿交给老色批…… 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初小七伸手将凤语霜的手拍开,“我俩谁先做鬼那还不一定呢。” “霜霜……” “霜儿……” 皇帝和大将军夫人见人活过来了,激动的围坐在床边。 初小七赶紧下床打开药箱,拿出给猪打针的大针筒,将所有的药给抽进针管摇匀,塞给张逸峰。 “去打静脉…… 我调配一管针剂给她打屁股针。” 张逸峰抱着针筒,站在床边,不知道要咋开口让皇帝和大将军夫人让一下。 文太医摇摇头——这家伙聪明能干,就是这胆子实在是太小了点。 一天到晚都害怕得罪了贵人,被诛九族。 他走过去将针筒接过来,“给我,我来吧,你在边上指导我操作。” “哦,哦……” 文太医走到床边,皇帝和大将军夫人都自觉的让开,将位置让出来。 初小七将药配好,爬上床去扒拉凤语霜的裤子打屁股针。 虽然被子遮住的,啥也看不见,但除了皇帝以外的男性,都自觉的将头转到半边去。 皇后眼眶通红的,转头看着坐在她枕头边的纪子墨。 “陌陌,能再叫一声“母后”吗?” 纪子墨这会因为自己叫了“母后”,唤醒了凤语霜,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心情正大好。 所以很耿直的又叫了一声“母后”。 站在边上的皇帝很是羡慕,趴在床边哄纪子墨道: “陌陌,你能叫伯伯一声“父皇”吗?” 纪子墨上下打量皇帝,不解的道: “伯伯,你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让我叫你父皇呀?” “滚犊子,没你的份……” 凤语霜声音虚弱的道。 “媳妇儿,这,这,这没有朕的份,孩子咋来的嘛。 你可不能干那去父留子的事情呐。” 凤语霜没有搭理他,就这么面带微笑一瞬不瞬的,看着纪子墨那红扑扑的小脸蛋。 “陌陌,伯伯的心好痛,你叫一声“父皇”好不好?” 哄了一刻钟,纪子墨还是勉为其难的叫了一声“父皇”。 把皇帝给高兴坏了,将人抱起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直乖巧坐在凤语凌怀里的纪子涵,一瞬不瞬的盯着凤语霜发呆。 凤语霜也发现了那孩子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朝着她招招手。 凤语凌将纪子涵抱到床边,放在纪子墨刚才坐的位置。 “小丫头,姨姨这张脸是不是吓着你了?” 纪子涵摇摇头,伸手去轻轻抚摸凤语霜额头上的愈伤。 “母后,涵涵,吹吹……” 说完,低头轻轻的凑近凤语霜的额头吹吹。 第243章 你们又骗朕?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家以为纪子涵是有一样学一样,没在意。 谁知道她突然掏出拇指大的小匕首,往凤语霜的手背上划了个小口子。 把皇帝吓得个半死,怒吼:“大胆……” 大军伸手拦住正准备冲过去皇帝,“急啥?先看看她要干啥。” 纪子涵被皇帝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小嘴一瘪一瘪的。 孩子是偷偷被带进宫的,可千万不能出声。 坐在边上的凤语凌,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抚,“没事儿,没事儿…… 涵涵乖,不怕啊,没有吼你哈。” 纪子涵瘪着嘴点头。 “涵涵隔开姨姨的手背,这是准备做什么呀?”凤语凌温柔的问道。 纪子涵手舞足蹈的比划,最佳翻译官纪子涵,坐在皇帝的怀里翻译。 “妹妹说,她想用虫虫给姨姨治病。” “虫虫?那是啥?”皇帝疑惑的问道。 没人回答皇帝的问题。 初小七坐到床边,一边说一边比划。 “准备怎么治?” 纪子涵比划,“用虫虫吸走淤血,姨姨会恢复得更快。” 初小七挑了挑眉头——这丫头不用把脉,居然就能看出凤语霜的体内有淤血。 这难道又是她们那神秘皇族的什么特异功能之一? 还是她那双异瞳,有X光功能? “行,试试……”初小七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鼓励道。 纪子涵得到初小七的认可,心里很是开心。 她坐在床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大家听不懂的话。 一会儿功夫,指尖拱起一个小包,破了一个口子。 那条高贵的虫子从小口子里面钻出来,钻进凤语霜手背,还不忘给她将伤口封上。 凤语霜明显感觉身体里面有东西在乱窜,不疼,有些痒痒。 她满脸震惊,瞪大双眼焦急地问道:“是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 “妹妹给那东西取名叫豆角,说是一条血统高贵的虫虫。” 皇帝转头挑眉看向大将军:“岳父,你又骗朕。 你说这丫头是在破烂堆里捡来的。 哼,你们凤家和文家,就从来没有将朕当成自己人。 朕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们,你们什么事情都瞒着朕。 要不是朕自己发现,你们能瞒朕一辈子。 睿儿和小姨子的事情瞒着朕,就连这丫头的来历你们也瞒着朕。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这丫头无关紧要的,有啥好说的。”大将军有些心虚的打哈哈。 “这叫无关紧要? 这丫头讲的语言,朕都没有听过,明显不是漓国人。 她还如此古怪,能够控制蛊虫。 这被外人逮到,是要被点天灯的。” “行了,行了…… 咋咋呼呼的干啥,明天下朝了给你讲还不行嘛?” “不行,你现在就给朕讲。” “讲讲讲……” 大将军无奈,花了半个时辰,将纪子涵的来历讲给皇帝听,包括那天宫门暴乱后续的事情。 故事讲完,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窝在凤语凌怀里,已经睡着的丫头,又转头看了眼正在收拾药箱的初小七。 ——自家小姨子这是啥运气? 被人陷害,失忆了遇上自己亲弟弟。 乞丐窝里随便救个孩子是太子。 就连去黑市买个东西,随手救下的,都是某个神秘国度的皇族。 失忆非但没有将脑子整坏,还莫名其妙的学了一身的本事。 在他看来,小姨子可比这异国的皇族丫头还要古怪。 大将军夫人给凤语霜擦洗完,换了干净的衣服,大家就准备走了。 他们离开前,皇帝出去清了场。 “皇后已经救了回来,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至于这些个女人,明日午时午门斩首,尸体让各官员自行运回家中。” 皇帝话音落下,那些女人们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哭声、乞怜声交织一片。 “皇上,臣妾错了,求求您念在皇子的份上,饶了臣妾吧。” “皇上,我们也是太在乎您,想要争宠而已,求您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放过臣妾吧……” 皇帝冷眼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嫔妃,冷哼一声。 原本他想着,都是些迫不得已被送进宫中,作为巩固家族势力的可怜人。 只要不伤害皇后,不干政,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管过她们干什么,更没想过要她们的命。 甚至想等事情过了之后,放她们自由。 可她们偏偏不知好歹,要往那鬼门关去闯,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万福,将字条发给她们看看。 让她们摸着良心,看自己可有求情的资格? 将她们诞下的皇子公主,送出宫去。至于具体送往何处,皆由她们自行定夺。” 万福将字条挨个发到嫔妃们的手里,并让宫人将灯笼支到她们头顶,方便她们能看清字条上的字儿。 嫔妃看清字条上的内容,各个吓得花容失色,静如蝉鸣。 无一人敢再多说一个字儿,纷纷匍匐在地小声的抽泣。 谢恩后,起身跟孩子道别,安安静静跟着御林军去了天牢。 人全部散去,初小七他们才带着孩子出宫。 等人都走完了,皇帝将宫人全部屏退,洗漱后麻溜的上床钻进被子。 “媳妇儿……,媳妇儿……” 他轻轻的戳了戳凤语霜的后背。 凤语霜没睡着,但也没搭理他。 “媳妇儿,朕错了还不行吗? 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那天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拿剑指着朕,朕一个国家的皇帝,不要脸的吗? 再加上纪侍郎那个是人家的家事,他政事上又没有出任何的纰漏,朕怎么能随便处置人家? 要真按你说的那样,随便将人处置了,以后谁还敢入朝为官? 那朕不成了个色令智昏的昏君了吗?” 凤语霜还是不理他。 他有些着急了,轻手轻脚的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媳妇儿,朕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朕这一回行吗?” 凤语霜全身疼得很,懒得跟他掰扯,随他抱,但就是闭着嘴一个字不说。 “那别等明日午时了,朕现在就让人把那些个坏女人给砍了。” 说完就准备翻身起来,被凤语霜一把拉住。 “大晚上的,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不睡,大家都不睡,陪你一起折腾?” “媳妇儿,你不生气了?” “气……” 皇帝:…… “那你怎样才不气?” “你选秀女吧。” “啥?你让朕干啥?选秀女? 凤语霜,朕都给你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还要朕跪下求你不成?” 半个时辰后,皇帝跪在凤语霜的身边东摇西晃的。 “霜霜,朕错了,咱能不闹了吗?” “你舍不得处置纪景轩,那你就把魏雪瑶召进宫来,我来收拾她。 要么,你御赐一份和离书给他们,将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媳妇儿,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咱们那么干不地道。 说不定人家夫妻俩只是闹着玩呢。 要不我们再等等看,我觉得以小姨子的能力自己是能够将这个事情解决好的。 可能人家并不希望我们插手呢?” 凤语霜想了想道:“三个月的时间,若他们还是现在这个状态,你就下旨让他们和离。 幺妹说了,他们一家子现在住的那套宅子,给纪景轩,就算是答谢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若是像纪景轩母亲说的那样,要休了我家幺妹,让她净身出户,或者什自请下堂,自降份位啥的,想都别想。 他们要是敢来强的,就别怪我插手,砍了那老虔婆和骚狐狸。” 皇帝坐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答应了凤语霜的要求。 如果纪母和魏雪瑶真要来强的,由皇后动手的话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对外,初小七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皇后,皇后罩着她,帮她出头,好像也说得过去。 真走到分开的那天,至少小姨子吃不了亏,纪母绝对也落不到好下场。 只是他那傻弟弟,怕是肠子都要哭青了。 他太了解他们宿家人的德性,只要认定了一个人,那绝对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宫外。 回去的马车上,大将军夫人握住初小七的手问道: “汐儿,你与纪景轩已经冷战十多天了。 听说那小子天天醉得不省人事,已经请假好些天没有去上朝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魏雪瑶那边没啥动静吗?” 大将军夫人摇摇头。 “很安静。 既没有再往纪府跑,背地里也没再有啥动作,就像置身于外似的。” 初小七紧锁眉头,搞不懂魏雪瑶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自己离开了,这不是最好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吗? 为什么突然没有动作了? “再观望一段时间吧。 魏雪瑶下了那么大颗老鼠屎,不可能就只是想让我离开纪景轩。 她不可能放弃纪景轩。” “那你是回天机阁,还是回将军府住?” 初小七摇摇头,“不,我一个人住酒楼,孩子先放将军府住几天。 等我调查清楚魏雪瑶的目的,再决定后面的安排。” 几人正在说话间,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冲进马车车厢。 凤语凌正准备拔剑,定睛一看,居然是贝利。 初小七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道: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进宫把大姐救活了,又要遭到刺杀了呢。” 她伸手插进贝利的翅膀摸索,嘴上抱怨:“贝利,你下次能在车顶叫两声,再进来吗? 直接冲进车厢多没礼貌,要是有人在里面换衣服咋整?” 贝利脑袋高高昂起,转到一边,假装听不见。 初小七摸到小竹筒,伸手杵了杵贝利的脑袋。 “傻鸟,再给我傲娇,猪肉减半……” 贝利对着初小七不满的叫了一声,气呼呼的冲出马车。 站在车顶上用鹰嘴啄木头,表达它的不满。 第244章 被坞湘国抛弃,训练失败的死士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你给我消停点,不然肉骨肉都没得吃。”初小七对着车顶咆哮,车顶顿时安静下来。 她将从竹筒里面的信抽出来,放在油灯下面查看,跟着就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震惊。 “咋了?”将军夫人在边上关心的问道。 初小七将字条拿给她,让她自己看。 将军夫人接过来,看到字条上的内容也是一惊。 “安禄居然是坞湘国从小培养失败,被遗弃的死士?” 大将军赶紧将字条拿过来查看。 当年他们从北蛮班师回朝的路上,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有怀疑这孩子不是漓国人。 但看骨架,又不像是北蛮的孩子。 万万没想到,坞湘国会跑几百里路,将孩子丢在北蛮和漓国的交界。 “看字条上的意思,坞湘国早就联系上了安禄。 安禄在镇北大将军府,一边给坞湘国传递情报,一边给魏丞相传递情报。 魏丞相又与坞湘国和北蛮勾结。” 大将军皱眉分析。 初小七摇摇头,“是也不是…… 魏丞相之前与北蛮国的阿鲁巴耶有勾结,但阿鲁巴耶被流放黑河后,他北蛮的线就应该断了。 除非,阿鲁巴耶并没有在黑河,而是找了替死鬼,自己则跑出来做乱。 北蛮王现在可没有心思打仗。 他一心只想将国家治理好,交到江大哥的手里。 至于坞湘国那边,具体是什么时候与丞相勾结在一起的。 还有他们将安禄丢在北蛮和漓国交界。 是让其自生自灭,还是让两个国家,任由一个国家捡回去做暗桩,这还有待继续查。” “爹,安禄那边,什么时候跟南阳王大婚?” 大将军摇摇头,“贤妃那边好像很抵触安禄,这婚怕是短期内是成不了。 皇上那边也没有说,后面要如何安排这个事情。 明天朝会结束,我会将安禄的情况告诉皇上,看他有没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 初小七没再说话,她现在有些担心和纪景轩拉扯和离这期间,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南阳王本来就对她怀有不轨之心,若是她的身份被暴露出来,肯定会破坏皇帝的计划。 而且,南阳王绝对会要求凤家,履行当初与他订下的婚约。 虽说自己已经嫁过人,若他来个不在意,你还真拿他没法子。 初小七又一次救了皇后,太医院将她传得神乎其神,直接把她都给传成仙了。 甚至有人说她懂得起死回生之术。 文太医和张逸峰解释了半天,就是没人相信。 这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就是让心脏恢复动力做的物理救治,咋就被传成会仙术了呢? 第二天五更,文德殿广场门口,三三两两的大臣都在扎堆说这个事情。 好几天没有来上朝的纪景轩,浑浑噩噩的下了马车,站在广场上等着开宫门。 陶冶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边上,用胳膊怼了他一下。 “纪兄,你夫人昨晚又救了皇后一命。 现在满朝文武那是把你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说她会仙术,你说荒……” “你说谁救了皇后?”纪景轩猛的来了精神,一把紧紧的握住陶冶的肩膀,激动的问道。 陶冶莫名其妙的道:“你夫人呀……” “七七,七七回来了……”他抿着嘴,又哭又笑的。 刚想转身往酒楼跑,宫门被打开,陶冶拉着他就往宫里走。 “宫门开了,你还要去哪? 走了走了,上朝了……” 他想着现在时间太早了,去酒楼找初小七,也是打扰她睡觉,等下朝了再过去刚好。 朝会上,皇帝似有似无的往纪景轩那边看,见他气色好些了,那心里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纪景轩希望今天的朝会早点儿结束,但这些人偏偏不如他的意,事情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 首先,后宫那群犯事儿嫔妃的爹,集体递交了辞呈。 皇帝没有挽留,批了,但有个要求。 当初是怎么陷害人家初小七的,自己去想办法给人家洗白。 不然即便你辞官了,也别想离开这皇城,自己闺女的尸首也别想拿回去。 接着就是汇报各地今年秋收的情况。 虽然文家的几个庄子不属于朝廷的产业,但会用来对标当地的农业产量成果。 结果肯定不用说,一个庄子的产量直接大于几个洲加起来的总产量。 说明他那庄子的生态循环实验,是可行有效的。 又有人提出让朝廷收购文家的庄子,作为技术传播基地。 一般很少在朝会上开口说话的户部尚书,这次终于开口了。 一句话,“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想都别想……” 顿时朝堂上又分成了两派,发生剧烈的辩论。 以前纪景轩只是个从六品,可以不讲话,但现在他是从三品的户部侍郎,不得不跟着加入唇枪舌战当中去。 有纪景轩的加入,他们这一派赢了。 争论的结果就是,签订当初初小七与文子昂签订的,那啥知识产权费合同。 每个州可以派人到文家的庄子上去学习,但要交二十万的学费。 包括三年的售后服务项目,三年后要是还想学,再交钱。 皇帝觉得合理,反正文家的生意他都有入股。 这钱也只不过是从左边荷包揣进右边荷包罢了,怎么安排他都没有意见。 之后就是船运的事情。 初小七他们打造的四条商船,生意实在好得让人眼红。 必然有人想要跳出来分一杯羹。 有人提出,四艘运船不能够满足全国乘客们的需求。 让文家将当初的造船图纸拿出来,朝廷照着再打造几艘,利国利民。 为了这事儿,又是一场混战。 最后得出两个方案。 第一个是,图纸能拿出来,但要拿钱来买。 而且,文家不负责船只的质量和结果。 第二个是,船还是由文家监督建造,朝廷可以出资入股,收支由文家和朝廷各自派人共同参与监管。 这两个结果,对朝堂上的官员都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这事儿就搁置在这里。 随后就是东南西北军粮分配的问题,这回又是文官和武将开始唇枪舌战…… 这场朝会从五更天起,开了四个时辰。 一退朝,纪景轩就跑了出去,让马夫快马加鞭的赶去酒楼。 一进门,王掌柜便将人拦住。 “纪大人,初老板出去了,没有在酒楼。 她说,你若是为了和离的事情过来寻她,让你将和离书交给我就是。 休弃和自请下堂这两个方案她都不会接受。 如果你一定坚持采用你母亲的建议,她不介意去告一回御状,让皇上出来评评理。” 纪景轩着急的解释,“王叔,我没有,我没有要跟她和离。 更不可能休弃她,或者让她自请下堂什么的。 那只是我母亲个人的决定和想法,这都与我无关呀。 我真的可以处理好我母亲的事情。 王叔,你能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吗?” 王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纪大人,初老板心意已决。 她不愿再参与到你们纪家那些个糟心事里面。 所以,还请纪大人想通一些,与初老板协商着,尽快把和离办了。 将来大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不会碍着你另娶高门,你也碍不着她另择佳偶。” 纪景轩顿时头晕目眩的连连后退。 初小七真的不要他了? “不,不…… 她初小七一日是我妻,生生世世便都是我的妻。 我不和离,死都不离!” 王掌柜看着他跌跌撞撞跑上马车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挺好的一个男人,偏偏有个那么拎不清的娘。 他将门关上,转身上了楼。 “表舅,人走了?”初小七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看着蔚蓝的天空。 “我将你的话转告给他,人已经走了,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小五,这婚一定要离吗?” “我若不离,说不定连命都要搭进去。 爱情终究没命重要呐……” 王掌柜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去了,虽说这几天关门歇业,但他手上的事情仍然多得很。 两行清泪顺着初小七的眼角流了下来,滴落在摇椅的竹枕上。 前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才穿过来,虽然又穷又累,但每天逗着纪景轩玩,还算开心。 本来没想深陷其中的,但还是没能控制住,爱上了自己未来的仇人…… 命中注定他们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相互为敌,何必再拖拖拉拉藕断丝连,相互羁绊? 快刀斩乱麻,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没有之一。 纪景轩脸色苍白的跑回家,踏进家门就直接往厢房里面跑,纪父叫他,他也不应。 一进门就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盯着房梁发呆,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他心疼得快要窒息,整个人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绵软得好似被抽去了脊梁一般。 初小七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不像以往那般只是吓唬吓唬他。 他一直都知道,爱上一个人会有多卑微。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心爱的人真的离他而去,多么的痛彻心扉。 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到傍晚,任由谁去敲门,他都不搭理。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让人给他拿了两罐酒,也不点灯,一个人坐在炕角喝闷酒。 纪母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后门,左右看了一眼,轻手轻脚的将后门打开。 一身白衣,穿着粉色斗篷的一个姑娘,从后门缝轻巧的侧身挤了进去。 第245章 平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景轩在房里,估摸喝了不少酒。”纪母凑近身穿粉色斗篷的姑娘,小声低语。 姑娘微微点头,“老夫人放宽心,雪瑶定会悉心劝解纪大人。” “有劳魏姑娘……” 纪景轩的确已经喝迷糊了。 见到卧房的大门从外面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嘴里嘟囔: “七七,是你回来了吗?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你不会跟我和离的,是吗?” 魏雪瑶听到纪景轩都醉意识模糊了,嘴还念叨着初小七,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若不是初小七又救下了皇后,名声越发响亮。 她今天也不会那么急切的过来找纪景轩,试图将二人的关系确定下来。 “轩郎,我爱你,自然不会与你和离。 我们要一起到白头……” “七七,我爱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魏雪瑶脱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坐在炕边,一点一点的靠近纪景轩,俯身准备吻上去。 纪景轩突然一下躲开,猛的一把将人推下炕。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站在炕边指着趴在地上被摔惨了的魏雪瑶。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魏雪瑶忍着身上的疼痛,撑着身后的桌子站起身来。 “轩郎,我是你娘子呀。” “撒谎…… 我娘子从来不会叫我“轩郎”。 她虽然调制香水,但自己从来不用香水。 你是贼,肯定是偷摸进来偷我娘子的银子。 来人呀,家里进贼了…… 来人呀……” 魏雪瑶傻眼,根本就没预料到纪景轩都醉成这样了,还能辨识对方是不是初小七。 没一会儿时间,纪父带着人提着灯笼跑了进来。 所有灯笼都朝魏雪瑶的脸上凑,她赶紧抬起广袖遮掩自己的脸。 “魏小姐,你怎么会在轩儿的房里?你是怎么进门的?”纪父满脸惊愕,脱口问道。 “我,我…… 是,是老夫人放我进来的。” 魏雪瑶脸色苍白,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结结巴巴的道。 “老婆子放你进来的? 我们一直都在前院,咋没见你进来? 门房也没有来报,你从哪儿进来的?” “后,后门进来的……” 众人惊愕万分——还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呀。 纪景轩虽然喝醉了,但尚还有一丝的意识。 得知是纪母将魏雪瑶放进来爬他的床,气得一拳重重砸在墙上。 大吼着冲出了家门,往酒楼的方向跑去。 凤语凌在酒楼,整理好天机阁收集来的零散情报后,初小七亲自将人送到了后门。 “四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将东西给藏好,千万别被人给发现了。 事情应该快要收尾,不要因为一点儿小失误,前功尽弃。” 初小七苦口婆心的反复叮嘱着凤语凌。 凤语凌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抬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 “你就放心吧,你哥做事情稳妥得很……” 初小七目光平静的微微点头。 “小妹,要不你还是回将军府去住吧? 你一个人住在酒楼,家里不放心。” “不了,我就住这里。 纪景轩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保不准会三天两头的过来跟我纠缠不休。 我也想尽快将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做个彻底了结,好干干净净地抽身。 之后,随你们回莽洲,平静的过日子。” 凤语凌将初小七拉进怀里抱住,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镇北大将军府和太傅府永远都是你的靠山,今后无人能再伤你分毫。 若有一日爹娘力不从心了,你还有哥哥姐姐为你遮风挡雨。 若实在撑不住了,便将身份公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非就是大家斗个鱼死网破,拼个玉石俱焚……” 初小七回抱住凤语凌,心底潺潺暖流淌过,泛起丝丝甜意。 她的爱情,虽然没能花好月圆。所幸,亲情为她填补了所有的遗憾。 躲在巷子转角的纪景轩,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整个人都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此刻,他终于知道凤家人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凤语凌为什么见他如仇人一般。 初小七为什么会那么决绝的,非要与自己和离。 是因为他们二人已经相互倾慕了吗? 在屋檐灯笼的照映下,他突然发现这两人竟然长得异常的相似。 难道这才是传说中所说的——夫妻相吗? 他失魂落魄的往回家的方向走,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凤语凌? 初小七为了他,抛弃自己。 是因为凤家有权有钱吗? 可自己已经是从三品了,只比凤语凌低半品,再过上几年,自己的品阶肯定会比他高。 钱财方面,自己也有自信,再等个几年,他实力绝对不会比凤家差。 为什么…… 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他回到家的时候,魏雪瑶早已离开,纪母毫无疑问的又被纪父狠狠地捶了一顿。 纪父索性找了几把锁,将两个侧门和一个后门全部挂了锁,钥匙他自己保管。 纪景轩途经正厅时,被坐在厅中等候他的纪父喊住。 “轩儿……” 他转头,双目空洞无神的看向纪父。 “轩儿,明天我便带你母亲回乡下。 你找个机会跟小七谈谈,劝她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 至于孩子,没有也无妨。 只要你们夫妻和睦,家里的钱财无论是给陌陌还是涵涵,我们一家子都没有异议。” “晚了……” “轩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纪景轩眼眶泛红,轻轻的摇头,“爹,没事儿,您早点儿歇着吧。 明天不用带着我娘回乡下,我自会将她安置妥当。” 纪父满脸愧疚的望着纪景轩离去的背影。 心中对纪母的恨,如同熊熊烈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直抽抽。 要不是担心影响到纪景轩的仕途,他真想一刀子直接与纪母共赴黄泉。 纪景轩一夜没睡,眼睛都差点儿哭瞎。 次日五更,夜色尚浓。 他面无表情的起来,熟练地将朝服穿戴齐整,去了文德殿广场等着开宫门。 此次在广场与凤家父子相遇,他不像如往日那般客客气气地行礼。 而是仿若未见,径直与二人擦肩而过。 凤大将军杵了杵凤语凌,“儿子,那小子今天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呀。” “切,有啥不对劲的? 人家都要攀高枝了,还不兴傲气一些?” 凤语凌的这一嗓子音量可不算小,周遭数米之内的大臣们都听得真真切切。 刚走开没多远的纪景轩,自然也将这话收入耳中。 他的双拳在衣袖里猛地握紧,狠狠地咬住后槽牙,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但终究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反驳。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大臣们也察觉到纪景轩今日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气势冷得瘆人。 品阶比他高的大臣,自是不太将这放在心上。 品阶低些的,则心里直发怵,赶忙远远避开,生怕触了霉头。 今日早朝没有什么大事儿,但也啰里吧嗦的讲了两个时辰。 退朝后,纪景轩一出宫门,迎面就遇上一脸焦急的魏雪瑶。 “纪大人,昨日我只是听闻老夫人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想过去开解你……” “魏小姐心悦我?” 魏雪瑶话还在嘴边打转,就被纪景轩截断。 魏雪瑶愣了一下,随后满脸绯红的低着头道: “那日纪大人打马游街,小女一眼便倾心于您。 奈何大人已有家室,小女只能将这份爱慕之情深埋心底。 即便如此,小女心中始终牵挂大人的安康。 故而昨晚才央着老夫人,从中相助……” 纪景轩上下打量魏雪瑶,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是丞相的千金,能把不要脸讲得如此的清新脱俗,当真是世间少有。 “既然魏小姐对纪某情深意笃,那纪某便与小姐相处些时日。 若相处之后,魏小姐心意依旧,纪某定当娶小姐为平妻。 只是此事,还需魏小姐与我一同回去,和家中妻子商议。 她若应允,此事便成。 她若不允,那我与魏小姐也只能叹一句有缘无分。” 魏雪瑶虽然不知道纪景轩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但这让她心中满是窃喜。 二人既已互诉心意,那之后的一切,是不是便会如同上一世那般,按部就班地徐徐铺展呢? “雪瑶都听纪大人的。” 她害羞的低下头道。 “走吧,去跟我正妻说这个事情。 不然,你我这般往来,实非妥当之举。” 纪景轩自顾自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魏雪瑶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上去。 两人在宫外的这一幕,被下朝的众官员们看得一清二楚,也包括魏丞相。 魏丞相虽然觉得魏雪瑶此举有些轻浮,但为了将纪景轩拉倒自己的党派,便按捺下来,并未出面阻拦。 那些个给初小七找事儿的大臣们,在离开皇城之前,都自觉的想办法,帮福临旗下的产业洗白。 仅仅一日,初小七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福临旗下所有的店铺都重新开门营业。 纪景轩带着魏雪瑶,直接到酒楼去找初小七。 王掌柜眼尖的赶忙出来阻拦道: “纪大人,初老板没有在。” 纪景轩眼神冰冷,逼视王掌柜,寒声问道: “当真不在? 若是我将人找出来,又当如何?” 王掌柜久经世事,见过的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 纪景轩那冰冷的眼神,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毫无杀伤力。 “纪大人!”王掌柜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解。 “即便您找到了人,又能怎样? 这结局早已注定,不会有变数。 您又何苦这般纠缠不休? 倒不如当断则断,事情了结之后,大家各归其位,平静度日,岂不更好?” 第246章 纪景轩后悔当初听了初小七的话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咬了咬后槽牙,紧紧的捏住双拳——全世界的人都在劝他和离吗? “她从未与我和离,依旧是我的妻,这酒楼也有我的一份。 如今我要踏入自家酒楼,还需要经你的允许?” 说完,头也不回的抬腿往楼上走。 王掌柜看着纪景轩和魏雪瑶上楼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柜台里面忙活去了。 纪景轩上到三楼,站在楼梯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初小七坐在桌前的背影。 一股酸涩涌上鼻尖,眼眶微微发热,眼泪差点儿没绷住掉下来。 初小七听到有人上楼,却没见有人进来,疑惑的转头看向入口。 见纪景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心脏猛地一缩,瞬间漏跳了一拍。 瞧见他身后跟着的魏雪瑶,她立刻整理了下情绪,平静的问: “找我有事?” 纪景轩回过神来,淡然的点头,抬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有事儿。” 初小七低下头继续翻看账本,没有再多看纪景轩和魏雪瑶一眼。 “说吧。” 纪景见初小七这般平静,只觉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大手紧攥。 钝痛一波接着一波地蔓延,疼得他快要窒息。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问她: 为什么要选择凤语凌,抛弃他? 这些年,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一丁点儿? 想求她不要抛弃自己。 孩子他不要,只要她回家与自己好好过日子,他可以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她回家,这个官不当又如何? 当真的开口,那吐出的话语,却如同九寒天一般,丝丝缕缕全是冷意。 “我与魏小姐一见如故,有意与她多些时日相处。 若彼此契合,心意相通,我定当娶她入门,奉为平妻。” 初小七心口传来阵阵绞痛,但神色平静,仿若一潭静水般。 她缓慢的靠在椅背上,抬头淡淡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果然是原著中的男女主,当真郎才女貌。 “嗯,你们既然相互爱慕,我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手头上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这事儿交给你母亲来操持最为妥当。 你不妨尽早将咱俩这事儿妥善了结,好让我腾位置。何必让魏小姐委身做平妻? 就算你我愿意,只怕人家丞相大人也断然不会答应。” 魏雪瑶听到初小七的话,心中窃喜——算她是个识时务的,还知道自家的背景,懂得要让位。 纪景轩怒不可遏,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双眼微微泛起猩红。 ——初小七这颗心,莫不是石头做的? 当真没有半点他的位置。 不管自己与别的女人如何亲近,她都无动于衷,既不吵也不闹,如此的波澜不惊。 “你同意就好。” 他突然觉喉咙处阵阵腥甜,正在往上翻涌。 连忙起身,招呼都没顾上给魏雪瑶打,便匆匆离去。 魏雪瑶心急的追下楼时,已经不见纪景轩的身影。 纪景走到巷子转角,轩拉开帘子,钻进马车。 紧接着一口鲜血“噗”地一声,溅洒在车厢里面。 他气喘吁吁的扶着车厢,跌坐在位子上。 一时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回到家中,纪父见他脸上血迹斑驳,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轩儿,你这是怎么了?” 纪景轩双唇紧闭,眼眶微红,无声的摇摇头,径直往书房走去。 初小七虽然没有口吐鲜血,但也好过不到哪里。 她躺在躺椅上,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天空,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虽然她早就知道结果会是今日这般,但一切真正来临的时候,仍然心痛无比的。 酒楼里面人潮涌动,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 魏雪瑶不便追去纪家。 况且,她昨晚才被纪父给“请”了出去,这会儿再追去,多少显得得有些厚脸皮。 她深信,只要跟纪景轩心意相通了,后面诸事都会水到渠成。 回家后,她主动说起纪景轩愿意娶她为平妻的事情。 魏丞听闻,神色平静,未说什么。 可丞相夫人却满脸嫌恶,内心满是抗拒。 若不是魏雪瑶非要嫁纪景轩,她都打算让贤妃牵个线,把魏雪瑶许给南阳王做侧妃。 南阳王正妃之位虽然已定下凤家养女,可一个养女能在龙潭虎穴的王府撑几个月? 南阳王是眼下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 魏雪瑶若是能嫁过去,将来南阳王登基,她就算当不上皇后,凭两家的关系,怎么也能封个贵妃。 “纪景轩是否谈及,何时前来行下聘之礼?” 魏丞神色平静的问道。 “他说相处一段时间,彼此解后,女儿若还对他有意,他自会带着聘礼前来求娶。” “初小七那边知道这个事情吗? 她没有反对?” 魏雪瑶摇头,“没有。 看样子还很支持! 只是她说她很忙,没有时间操办,让纪景轩自己安排。” 魏丞相思忖片刻,深深的叹了口气。 “既然纪景轩提出相处,看来他对你亦是有好感的。 那你便与他接触些时日,探探二人是否契合。 只是,言行举止须得拿捏分寸,切不可损我丞相府的清誉。 相处个把月,倘若他始终未曾谈及到家中下聘之事,你即刻与他一刀两断。 别再让我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否则,我立刻将你嫁给陶家次子。” 魏雪瑶有些委屈,撅了撅嘴,终究还是没有顶撞魏丞相。 她自己也知道,近来因为她的行事,丞相府在外的名声不是太好。 正在家中看书的陶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嘟囔道: “是哪个狗日的在背后编排小爷? 让爷知道,非给他灌二两地里黄漱口。 免得动不动就在人家后面说小话。” 夜里,纪景轩喝了点酒,踉跄地出门,朝着酒楼的方向走去。 站在酒楼对面,仰头凝视着二楼正中间,点着灯的房间。 那个房间是间休息室。 是初小七装修时特意打造的。 起初是为孩子们午休准备的,如今成了她的暂居之处。 纪景轩眼眶湿润,目光痴痴地盯着窗户边那正伏案书写的身影发呆。 他为什么要去参加秋闱和会试? 若当初他不涉足科举,与初小七就在北河县做点儿小生意,平淡的养家糊口,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儿发生。 他真的好恨,当初为什么要听初小七的话,一步一步踏入仕途。 最后闹得个妻离子散……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初小七回到自己的身边,跟他好好过日子? 直到二楼的灯熄灭,他才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途中遇到巡查队,他出示了鱼牌,对方核验过后便放了行。 初小七离开的次日,他便去申请了夜行牌。 只因担心初小七以后再半夜跑出去,他能及时将人追回来。 当去申请的时候他才知道,五品以上的官员无需申请夜行牌。 夜出遇到巡检,出示鱼牌即可。 初小七的夜行牌是文子昂给办的。 那时他想着,他们夫妻平时几乎都同进同出,有一块夜行牌就够了。 所以也没多留意这一块的政策,那天才会错失将初小七追回来的最佳时机。 到家后,他随便冲洗了一下,将床铺好。 还如往昔那般,放上两个枕头,枕头上面放着初小七的亵衣。 他嗅着亵衣上淡淡的药香,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面,他看到初小七挽着凤语凌的手,怀中抱着两个孩子,两人有说有笑的从自己跟前走过。 他心急如焚的追着两人跑了好远,苦苦哀求初小七不要抛弃自己。 但她却仿若未闻,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待下人过来敲门,他才从梦中猛的清醒过来。 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触手一片湿润,枕头早已被泪水经浸湿了一大片。 他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的房梁发呆。 他思忖,若他的生命中没了初小七,自己还能在这世间熬多久? 下人过来第二次叩门催促,他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洗漱,换上官服去上朝。 朝会上,纪景轩一改往日作风,话锋频转,针对对武将群体发难。 此番倒也没只针对凤家,而是将矛头指向所有武将。 皇帝眼见自家弟弟这气势日益强盛,态度愈发冷峻。 心中不禁忧虑,生怕他受奸佞蛊惑,倒戈相向,与自己为敌。 他心中暗自思忖,要不要将真相告诉他,避免他误入歧途。 但万福劝他暂且按捺,当下魏丞相正紧紧盯着纪景轩。 此时相认,若纪景轩沉不住气的话,势必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而且凤语霜也警告了他,不准他将初小七的真实身份透露给纪景轩。 他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小姨子,哪边都不好得罪。 无奈之下,只有佯装一无所知,三缄其口。 纪景轩一出宫门,抬眼就看到等在文德殿广场外,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的魏雪瑶。 “轩郎……”魏雪瑶双颊泛起淡淡红晕,一脸娇羞柔声道: “福顺脂粉这个月出些新东西,你可愿陪我去瞧瞧?” 纪景轩眉头微蹙,声音仿佛寒霜,冷冷的开口: “魏小姐,你我的事尚无定论,还请你直呼叫我全名较为妥当。 以免外人听去,无端坏了魏小姐的名声。” 魏雪瑶眼眶泛红,一脸的委屈。 但还是微微点头,柔声道:“雪瑶下次定当注意分寸。” 第247章 龙阳之癖?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没多看魏雪瑶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魏雪瑶随即也跟着上了他的马车。 纪景轩顿时眉头一蹙,满脸的不悦,刚准备让她下去乘坐自己的马车。 但突然想到要去福顺脂粉,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马车缓缓停在脂粉店门前。 纪景轩抬眸,目光扫过对面的福临酒楼,侧身对魏雪瑶道: “魏小姐,快要正午。 不妨先移步对面福临酒楼,吃些餐点,再回来逛这脂粉店,如何?” 话落,没等魏雪瑶回应,便自顾自的抬腿,朝酒楼方向走去。 魏雪瑶双眼猩红的盯着他离去背影,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什么吃餐点,分明就是想借机去找初小七。 他哪里是跟自己商量? 纯粹就是通知自己一声罢了。 凭什么他在初小七面前低声下气,他对自己却这般不屑一顾? 自己究竟比初小七到底差在哪儿了? 纪景轩让小厮带他到二楼,靠楼梯的隔间坐下。 自顾自的点了几个菜,余光一直盯着楼梯的位置。 魏雪瑶过来的时候,纪景轩菜都已经点好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多点些什么。 等菜上桌,她傻眼了,四个菜一个汤,除了汤,其它全是辣菜。 “景轩,我不能……” 楼梯上响起下楼的声音,纪景轩赶忙夹了一块麻辣水煮鱼片,温柔放到魏雪瑶的碗里。 “雪瑶,多吃些鱼片补补身体。” 初小七下楼,正好看到那一桌子的菜——全是自己喜欢的。 双椒兔,麻辣水煮鱼片,干椒炒莴笋,麻婆豆腐,还有排骨汤。 纪景轩抬头见她看着桌上的菜发呆,淡淡的道: “你若是还没吃,就一起吃点儿。 毕竟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那也是常事。 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 初小七轻笑着摇摇头,“我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你去……” “七七,快点儿,你怎么那么磨叽?” 纪景轩“哪?”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楼下凤语凌咋咋呼呼的叫声。 “来了,来了……” 初小七没有再与纪景轩周旋,提着裙摆,快步跑下楼。 纪景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得双眼通红,胸口上下起伏。 手里的筷子“啪”一下,被他给硬生生的撇断。 魏雪瑶默不作声的看着纪景轩的一举一动,心里嫉妒到发狂。 他果然是为了初小七,才跑过来吃饭的。 她生气的将筷子拍到桌子上,气呼呼的跑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坐着等纪景轩追来哄她。 等了两刻钟后,魏雪瑶见纪景轩从酒楼里面出来,径直去了对面的脂粉店。 风铃坐在车架上,笑着转头对车厢里的魏雪瑶道: “小姐,纪大人心里还是有你的。 这不,去脂粉店给你买礼物去了。” 魏雪瑶撩开车厢的窗帘布,看着纪景轩进到脂粉店的背影,一脸娇羞的抿着嘴低头微笑。 两刻钟后,纪景轩提着几个盒子从脂粉店出来。 魏雪瑶都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准备要原谅纪景轩对自己的忽视了。 没曾想,纪景轩居然提着盒子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家了。 主仆二人瞬间瞪大了眼,惊得呆立当场。 赶紧下车,看了看自家马车停放的位置。 很显眼,没问题呀。 就算是有眼疾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到呀,咋纪景轩却看不到? 风铃进到脂粉铺,没一会儿回到马车上道: “小姐,我问了,这个月出的新品,除了香水,纪大人每样都买了一件。 我想,他兴许是真没看到我们的马车,想下次见到你的时候送给你赔罪吧。” 魏雪瑶微微蹙起眉头,暗自思忖一番,愈发觉得风铃所言有理。 初小七住在酒楼不回家,纪景轩将买来的脂粉拿回家,肯定不是给初小七用的。 除了给自己赔罪用,也没啥别的理由了。 这么想,心里也渐渐舒坦起来,回去安心等着纪景轩提着东西上门给她道歉。 纪景轩回家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东西拿出来,一样样的摆在初小七的梳妆台上。 又把放在梳妆台上面的瓶瓶罐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初小七自制的多齿梳上,缠满了她的头发。 纪景轩一根都舍不得弄掉,小心翼翼的轻拿轻放,保持原来的样子。 今天是秦含玉的生辰,她在皇城认识的不多,就没有发请柬,只请了几个玩得好的姐妹朋友。 凤语凌帮过她几次,所以也请了他。 人少,也没那么多规矩,吹拉弹唱,大家就玩个开心。 虽然有些吵人,但姜大学士也没说什么。 只是塞了两个棉花进自己的耳朵,自顾自的办公。 傍晚,摊贩们收摊回家,店铺也都纷纷打烊关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没剩几个人。 纪景轩站在酒楼对面的墙角,仰着头呆呆傻傻的看着二楼那个还没有点灯的房间。 他猜想初小七现在和凤语凌在一起,是不是很恩爱,非常的开心? 她此时此刻,是不是早就已经将他这没出息的丈夫,忘到了九霄云外? 或许……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到自己的?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快要到亥时,大将军府的马车,才摇摇晃晃的停在酒楼门口。 凤语凌从马车上跳下来,拉开马车帘子,伸手去接喝得烂醉的初小七。 “哎呀,让你少喝点,你偏不。 赶紧过来,哥背你上去……” 初小七噘着嘴,从马车上跳到凤语凌的背上。 伸手拽着他的两只耳朵,咧着嘴含糊不清的道: “小奶狗,姐姐来了……” “经理,这小奶狗姐姐我今晚包了……” “小奶狗,姐姐有的是钱,姐姐养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凤语凌摇头晃脑的甩开初小七的手,“你个死丫头,胡言乱语个什么? 赶紧把爪子拿下来,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狗?” “哎呀,别动,抱稳! 一会儿摔下去……” 纪景轩看着两人摇摇晃晃上楼的背影,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小奶狗”“一生一世一双人”几个字,如同魔音一般在他耳边环绕。 他转身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的“小奶狗”真的随时都能换,自己这条狗已经被她弃如敝履,不屑一顾了。 怎么回的家,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宿未睡,就这么睁眼到五更。 换上官服去上朝,在文德殿广场并没有看到凤语凌。 他这心顿时如同撕裂般的疼痛。猜想昨晚,他们是不是也像自己和初小七第一次那般如火如荼。 摇摇欲坠向后仰去的时候,陶冶从他身后一把将人给扶住。 “纪大人,大早上的,哪里不舒服吗?” 纪景轩努力站稳脚跟,脑袋轻轻晃了晃,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无事,方才突然有些头晕。” “我见你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好,也消瘦了很多,是不是病了? 若是病了赶紧让你夫人给瞧瞧,千万别拖出什么大毛病。” 纪景轩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胸腔大幅度起伏,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谢谢陶大人关心。” 陶冶一巴掌拍在纪景轩的胳膊上,“嗨,我俩谁跟谁呀? 有啥事儿,尽管吩咐。 兄弟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说话间皇宫大门打开,大臣们鱼贯而入,去参加朝会。 日晒三竿,凤语凌还抱着被子流口水,睡得昏天暗地,全然不知今夕何夕。 大将军将门踢开,将他的被子扯开,一脸嫌弃的伸手在自己鼻子下面扇了扇。 “真是臭死了…… 昨天这是喝了多少?” 凤语凌伸手去抢被子,被大将军给躲开。 “别睡了,赶紧起来了,今天纪景轩在朝堂上出事儿了。” 凤语凌伸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睛,打着哈欠,一脸无所谓的问道: “咋的?死了?” “差不多……” 凤语凌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激动的问道: “咋回事?真要死了?” “咦…… 当时是要死了,后来被张逸峰给救活了。 现在是要死不活,已经被送回府去了。” “具体讲讲,咋的了?” “也没咋的,那小子站着站着,突然就吐血晕了过去。 其实这也没啥。 让我奇怪的是皇帝的态度。” “我姐夫咋了?” “他居然从龙椅上跑下去,像是你大姐要死了一样,搂着纪景轩。急得六神无主的,大吼大叫御医。 把整个朝堂的大臣都看傻眼了,不知道他这又是在整哪出?” 凤语凌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小声的道: “姐夫他…… 他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大将军咂吧着嘴,伸手摸了摸胡子,眯着眼道: “朝堂上的大臣们,背地里也都那么猜测的。 不过,我感觉不像…… 皇帝虽然在你大姐面前的确是娘了一些,但绝对是个直的,取向肯定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对纪景轩的这个态度,让人实在是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退朝后,我问他。 他说因为纪景轩是你幺妹的男人,他必须多照顾一些。 只是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信不信。 反正我不信……” 第248章 成亲日子都订好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凌瘪着嘴点头,“我也不信。 咱还是大姐的直系亲属,也没见姐夫有多照顾我们呀。” “那可不是? 这老小子肯定有啥事瞒着我们,看来得让你大姐去套一套。” “你可拉倒吧,让大姐去套? 别被姐夫给套出点咱家其他事儿来,就不错了。 你还想让她去套姐夫的话? 放弃吧……” 大将军扯了扯嘴角,自家这大丫头,的确是啥话都藏不住的那种。 除了她儿子,任何事情在她那儿都不叫秘密。 不过,这可能也是皇帝喜欢她的原因吧。 纪景轩在朝堂上晕倒被送回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魏雪瑶的耳里。 她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别人怎么说了,在家里库房拿了一些补品就往纪府跑。 这个事情,初小七也听中午过来蹭饭的张逸峰讲了,但她没有回去。 只是让张逸峰送了一碗粥和一个药方过去。 张逸峰说是急性胃出血,应该是这些天没有好好吃饭,空腹喝酒造成的。 纪父没有在家,魏雪瑶说是过来探病的,门房就将人给放了进去。 她熟门熟路的去了纪景轩的厢房,没有敲门,轻手轻脚的推门走了进去。 纪景轩被送回来后,就一直昏睡,什么都不知道。 魏雪瑶走到炕边坐下,看着纪景轩苍白的脸色很是心疼。 她心里大抵也清楚,纪景轩是为了什么人才变成这样的。 “轩郎,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看看我? 初小七有的,我魏雪瑶哪样比她差? 你为了她要死要活的,人家压根就不在乎。 你这又是何必呢?” 说了许久,炕上的纪景轩仿若一尊木雕,一丝反应都没有。 她准备起身让下人打水,帮纪景轩擦洗。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梳妆台,那一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脂粉,便不自觉地朝那边走去。 看到边上放的一摞盒子,正是纪景轩昨天从脂粉店提出来的那些。 她坐到梳妆台边上打量着这些瓶瓶罐罐,随便拿起几盒打开。 见全部还是新的,她满心疑惑。初小七又不在,纪景轩将这些化妆品拿出来摆放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 难道是买来,等她进门的时候给她用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跟灌了蜜糖一般甜腻。 面带微笑的拿出眉黛闻了闻,淡淡的桂花香钻入鼻腔,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这个月文家出的新品。 纪景轩感觉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转头间,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梳妆台的边上,开心的拿着什么正在看。 他虚弱的喊道:“七七,七七,是你吗?” 魏雪瑶一门心思摆弄着那些罐子,这个打开瞧瞧,那个揭开嗅嗅。 正沉浸其中,不亦乐乎,压根没听见纪景轩那细若蚊蝇的声音。 她见铜镜边上放着个裹满头发的怪梳子,一脸嫌弃的将上面的头发全部扯下来,丢在地上。 她怎么允许还有其他女人的东西,在自己将来的房间存在? 纪景轩甩了甩脑袋,用力的挤了挤眼睛,这才看清楚,坐在梳妆台边上的人了是谁。 “住手……” 纪景轩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碰那些东西的?” 魏雪瑶吓得手一抖,将梳子摔落在地上。 齿梳是用竹子锯出来的齿,用木头挖槽,将竹齿用胶水粘进木头槽里去的。 用的时间也有些长了,竹齿和木头之间本就有些脱胶。 被魏雪瑶那么一砸,直接分尸了。 纪景轩见梳子坏了,一把掀开被子冲过去,跪在地上将梳子和被丢在一边的头发,捡起来抱在怀里。 他看着有一排竹齿断已经成了两半,气得双眼通红的转头看向魏雪瑶。 “魏小姐,这就是你们高门贵女的家教吗? 未经主人家的允许,随意进入主人的卧房,翻动主人家的私人物品,你这与贼有何区别?” “轩,轩郎…… 这,这不是以后我们成婚的房间? 这些东西,我以为你都是买给我的,所以……” 魏雪瑶结结巴巴的解释,一不小心将心里话全给说了出来。 纪景轩简直要被气笑了。 “魏小姐,我只答应与你先相处,这才几天?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你就跑到我家来认房间,合适吗? 即便是真到谈婚论嫁那天,我也只答应你平妻之位,你也不可能住正妻与我的房间。 何来这个房间是我与你的婚房,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一说?” 魏雪瑶尴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委屈的解释。 “轩郎,我,我……” “魏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以后婚嫁的事情莫要再提。 纪某高攀不起魏家的门楣。 魏小姐无事就请回吧,以后也请不要再到纪某家中来,这对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轩郎,你……” “来人,送客!”纪景轩没有等魏雪瑶再开口,径直对着门的方向,声如洪钟般喝道。 魏雪瑶见他是真的怒了,再待下去恐怕也讨不到好,便捂着嘴,哭着跑出纪家。 纪景轩坐在梳妆台边上,想将摔坏的梳子拼好,但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拼不回去。 他捏着被魏雪瑶从梳子上扯下来的那一团头发,放在心口,眼眶通红的看着四分五裂的梳子,自言自语的道: “七七,我们俩是不是也会像这把梳子一样,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咚咚咚…… “师爹,醒没有?我进来了啊!” 纪景轩没有做声,张逸峰将门推开一个缝往里看。 见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坐在梳妆台边上发呆。 “醒了我敲门也不做声。 这都入秋了,咋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赶紧将鞋穿上!” 张逸峰在床边,把他的鞋给拎到他脚边给他套上。 “唉…… 一个大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都要与丞相的千金成亲,马上官途坦荡了。 你这要死要活的做什么呀?” 纪景轩木讷的转头看向张逸峰。 “逸峰,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为了官途,抛弃糟糠之妻,迎娶高门贵女?” 张逸峰抠了抠后脑勺,呆头呆脑的道: “不是我这么看,是外面现在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 连你和魏雪瑶什么时候成亲,人家都给你们将日子定好了。” 纪景轩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头发,低着头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张逸峰见他面色铁青,担心他再吐血。 赶紧将食盒里的粥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推给他。 “行了,事情既然都已经成这样了,顺其自然吧。 吃点儿东西,不然你可撑不了多久,就要换个世界待了。 人只要活着,万事皆有可能。死了,啥都没可能。” 纪景轩突然被张逸峰这句话提点到了。 对!——他得活着,才能等到初小七回家。若自己死了,不就成全了凤语凌吗? 他将粥拿过来搅拌,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 “逸峰,这粥……” “吃吧,啥也别问……” 纪景轩一口就尝出,这粥是初小七亲自熬的。 初小七不喜欢喝白粥,她熬的粥,一般都是咸口的。 而且她懂药理,哪怕熬出的药粥,都只有鲜香没有药味。 福临楼的厨师尝试了很多遍,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初小七这碗粥的味道。 他喝了两年多,自然是一下就能辨别出来。 这让他觉得,初小七的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么丁点儿在意他的? 他一口气将粥喝得干干净净。 张逸峰见他能吃下东西了,安心了许多。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张药方,让他照着吃两天。 有了这一碗粥,纪景轩心中好像又充满了希望。 隔了几天,身体有了好转,下朝又直奔酒楼去找初小七。 马车刚到酒楼,他还没下车,就看到凤语凌伸手虚扶着初小七,从酒楼里面出来。 两人临上马车的时候,还相互给对方整理了下衣服,看上去,俨然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一般。 纪景轩顿时觉得心口阵阵钝痛,他捂住胸口,赶紧招呼马夫回家。 他担心自己一口气上不去,死在情敌的面前,丢脸。 回到家中,那口气都还没有喘匀,小厮就跑来给他说,魏雪瑶来了。 “我不是说了,以后她再来,不要将人放进来吗?” 小厮为难的道:“大人,人家是丞相的千金。 她要进来等您,小的哪敢将人拒之门外呀?” 纪景轩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抬腿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刚进门,魏雪瑶就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 “景轩,那日是我唐突冒犯,言语与举动多有失当,还望你海涵,别与我一般计较。” “魏小姐,那日纪某的语气也不太好,也望您海涵。 只是今日身体欠佳,实在是无心招待,改日有机会定登门道歉。 纪某先……” “哟呵,这是小三趁着原配不在,登门入室鸠占鹊巢来了?” 纪景轩和魏雪瑶还在正厅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周旋,花园里就传来秦含玉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 “纪景轩,以前没看出来呀,你还玩得挺花的哈。 初小七还没与你和离,你跟魏雪瑶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叫啥? 说好听点儿叫“会客”,说难听点叫“偷情”。 这大瓜,我一会儿非得好好跟初小七讲讲。” “小玉,你休要胡言,我与魏小姐清清白白……” “清白? 纪景轩,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出门左转,到大街上好好听听,人家是怎么说你们两人的。 全皇城百姓都在说,你们连成亲的日子都已经看好了,就等拜堂成亲了。 你们何来的清白?” “算了,我懒得与你们浪费口水。 我过来给初小七收拾她的私人物品。 你放心,不是她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拿,她也不会要。” 秦含玉说完就径直往内院跑去。 刚走到门口,纪景轩就追过来挡在门前,不让秦含玉进去。 第249章 命都快要没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你不去陪那骚狐狸瓜田李下,跑来拦着我做什么?” “秦含玉,我虽尊重你是我未来的弟媳,但你也不能插手我和初小七夫妻的事情。” “我插手你和初小七夫妻的事情? 这顶大帽子我可不认。 明明就是你娘和魏雪瑶那骚狐狸插足你们夫妻,关我什么事儿? 放心,我就只把小七的衣服收走,其它的一样不会动。” “不行…… 我与她没有和离,我们仍然是夫妻,她要收衣服,让她自己回来收。” “回来自己收? 然后再被你娘给撵出去?” “这是她的家,没有任何人敢撵她出去。” “哼,你以前可说得比现在还好听。 结果呢?” 纪景轩抿着嘴,紧紧的咬住后槽牙,声音冰得掉渣。 “我再说一遍,只要一天没和离,她初小七就是我纪景轩的妻。 她要收东西,让她自己来。” 秦含玉看着纪景轩这模样有些骇人,心里有些犯悚,没再与他争辩,转身离开了纪府。 刚出纪府,正要上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秦小姐,请留步……” 秦含玉听到这嗲声嗲气的声音,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皱眉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魏雪瑶。 “啥事?” “秦小姐,不知雪瑶何处得罪了你,每次你见到我都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轩郎既已经答应娶我为平妻,将来大家都是妯娌。 初小七虽说是正妻,但她无权无势,也就只是钱多。 对轩郎还有家中弟弟,一点帮助都没有。 她那些铺子能不能开得长久,还不都是我爹一句话的事情? 你我二人都是朝中重臣的家属,应当好生相处,长辈在朝堂上也好相互帮衬。” 秦含玉柳眉轻挑,抬头看向魏雪瑶,嗤笑一声: “魏雪瑶,威胁我呢? 你爹贵为丞相,想撸掉我爹的官的确轻而易举。 但他想撸我外公的官,怕还得继续努力往上爬才行。 先不说我外祖家一个百年世家,在皇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全国各地有四成的官员是我外祖的学生,朝堂所有官员中就有一半他的学生。 想撸他的官,除非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其他人怕是撸不动他。” 说完,翻了大白眼,不再与魏雪瑶废话,转身抬腿上了马车。 魏雪瑶眯眼恶毒的看着秦含玉的背影,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等自己进了纪家的门,有的是手段收拾这小贱蹄子。 不是初小七的忠实走狗吗? 那就跟初小七那村妇,一起滚出纪家…… 秦含玉离开后越想越不得劲。 思忖一番,担心魏家在背后对她外祖使坏,便没去酒楼,吩咐马夫直接回家。 一到家,她就径直跑去姜大学士的书房。 添油加醋的把魏雪瑶威胁她的事情,讲给了姜大学士听。 魏丞相虽说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家族全是商贾,同样没有任何的背景。 姜大学士还真不怕他。 秦含玉走了之后,纪景轩推门进屋,走到衣柜面前,将柜子打开。 里面他与初小七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里面。 他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抚摸初小七的衣服。——这里是她的家,她真的一步都不愿再踏进来了吗?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回家? 让自己放手,成全她与凤语凌双宿双栖,他做不到,也决不允许。 所以,初小七必须回到他身边。 第二天朝会上,姜大学士狠狠地参了魏丞相一本。 这让魏丞相很是懵逼! 他与姜大学士虽不同谋,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针对起他来了? 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心里很清楚,这树大根深的百年世家,在皇城是个怎样的存在。 别看姜大学士平时低调,但他的家族势力,在皇城乃至整个朝堂都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就连龙椅上的那位,平时都要礼让他三分。 所以下了朝,他赶紧追上姜大学士,那是好话说尽,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那火气差点儿将头顶的官帽都给点着了。 怒气冲冲的跑回家,直接给了魏雪瑶两个大耳瓜子。 从小到大,魏丞相还第一次动手打魏雪瑶,连重话都很少说。 要不是丞相夫人拉着,魏雪瑶这一顿棍棒是躲不掉的。 “老爷,有话好好说。 这姑娘家家最在意的就是脸,你怎么能往脸上打呢?” 魏丞相唾沫横飞的指着魏雪瑶怒吼,“你问她有脸吗? 她跑去威胁姜大学士的外孙女,说我动动手指就能撸了人家姜大学士的官位。 还说纪景轩已经许了她正妻之位。 今天姜大学士将我问得无地自容,我这张老脸都被她给丢干净了。” 丞相夫人神色大惊,“雪瑶,你真与秦小姐那么说的?” 魏雪瑶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低着头不讲话。 “哎呀,你这死妮子,你咋能跑去威胁姜家? 这朝堂上有一半的官员,那都是姜大学士的学生。 就连你外公见到姜大学士,那都得低声下气。 你哪来的胆子,去威胁他的外孙女?” 丞相夫人忍不住,伸手往魏雪瑶的背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 魏丞相指着魏雪瑶咬牙切齿的道: “纪景轩答应娶你做平妻的事情,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虽然纪景轩没有承认,但现在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了。 不会再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公子哥,愿意迎娶你。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必须给我让纪景轩将你娶进门。 若纪景轩不娶你,你就给我去庙里当姑子。 或者三尺白绫自行了断……” 魏丞相一脚将桌边的凳子给踢飞出去,怒气冲冲的回了书房。 魏雪瑶抿着唇,心里恨极了秦含玉——别等进纪家了,她现在就想将那小贱蹄子碎尸万段。 贝利飞到酒楼,落在初小七的肩膀上,装模作样的叫了两声。 初小七合上账本,抬起手臂,让它落在自己的小臂上面。 “你这家伙,装模作样,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今晚不加餐……” 贝利不高兴的将翅膀夹得紧紧的,以此表达自己的抗议。 初小七“噗嗤”一下笑出声。 养了这家伙一段时间,自从能听懂漓国话之后,就变着法的讨要口粮。 “加半两猪肉,行了吧?” 贝利渐渐松散开自己的翅膀,配合的低叫两声。 初小七好笑的伸手,轻轻将卡在它翅膀缝隙里的竹筒抽出来。 待看到里面传递的消息,脸上舒展的笑容瞬间凝固,渐渐阴沉下来。 她立刻提笔,写了一张字条塞进竹筒,卡在贝利翅膀上。 “去天机阁找江大哥,回来你加半只鸡。” 贝利展开翅膀,“嗖”一下直冲云霄,生怕慢一步初小七会改变主意。 见贝利飞走,初小七立刻起身,差人去姜府把秦含玉给叫过来。 两刻钟左右,秦含玉蹦蹦跳跳的跑来。 “小七,叫我来做啥?是研究出啥好的,还是啥好玩的?” 初小七蹙眉,“命都快要没了,还想着吃喝玩乐呢?” “啥?”秦含玉疑惑一息,紧接着惊恐的问道:“我是不是又得了啥绝症了?快,快帮我看看……” 初小七扬起手,“啪”一下,将秦含玉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给拍下去。 “你这能吃能睡的,比猪都还抗病,能得啥绝症?” “说话就说话,不带人身攻击啊。”秦含玉撅着嘴嘟囔。 听说自己没有得病,全身松弛的倒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我又没得病,你做什么说我命都快要没了?” 初小七倒了杯茶放在她的跟前,“球儿,你昨天去纪府帮我收拾衣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含玉“噌”一下坐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的道: “你不提这事儿,我还差点儿忘了。 昨天……” 叽里呱啦讲了两刻钟,可把她渴坏了,抬起初小七给她倒的茶水“咕咚咕咚”直往嘴里灌。 初小七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眉头轻蹙,神色凝重地道: “球儿,你立刻回家收拾东西,我让天机阁的人送你回北河县。 魏雪瑶找了血煞阁的杀手,要刺杀你。” 噗…… “咳咳咳……,咳咳咳……” 秦含玉一口茶水喷出来,被呛得脸都咳青了。 初小七一针扎在她手背上,她才慢慢缓过气来,接着惊愕的抬头道:“骚狐狸要杀我?” “嗯,因为昨天你回去跟你外祖告了状,今天你外祖在朝堂上弹劾了魏丞相。 魏丞相得知是魏雪瑶威胁了你,回家后呼了她两个大耳瓜子,她这就把你给恨上了。 一个半时辰前,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找了血煞阁下单,买你的命。” 啪…… “哎呀,那骚狐狸居然买我的命,老娘现在就去扭断她的脖子。” 秦含玉正准备起身,被初小七一把按住。 “听话,乖乖的回北河县去。 这中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你这么一闹,会牵扯出更多的人和事儿。 你跑过去,人家问你要证据,难不成你还要把天机阁给供出来? 这一闹,后面我们只会从主动变成被动。” “那我就这么忍气吞声,夹着尾巴灰溜溜逃回北河县去?”秦含玉愤愤不平的道,言语中尽是不甘。 “放心,我自然不会让她讨到好。 你吃不了亏……” 秦含玉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听话的在江青川及几个天机阁侍卫的护送下。 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上了北上的运船。 第250章 初小七被丢进天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今年北境的冬天,来得异常的早。 十月中旬的天气,刚进入北境和中部的交界,河面就已经结了冰。 运船只能在交界的地方停下,准备检修后掉头南下。 秦含玉一行人也只得下船,在码头驿站住一个晚上。 这码头驿站不算大,是初小七修来给换班工人休息的。 还有照顾一些到站换乘,或夜里不便赶路的乘客休息。 城里客栈有的服务,这码头驿站也有。 驿站分为上下两层,二楼全是客房,一楼大厅摆放着桌椅,全天营业。 二楼客房要花钱,一楼大厅夜里免费坐,还有免费的茶水。 坐在一楼的乘客宽裕的,都会给上夜里加班的伙计一两个铜板。 不给,伙计也不会主动要,或者摆脸色。 因为他们上夜班的伙计,初小七每人给了三十文补贴的。 夜里没有船靠岸,没有客人,他们还能轮流打地铺睡觉。 相对来说,伙计们还更愿意上夜班。 雪橇只有白天才有,秦含玉他们要了客房,准备休息一晚,明早起来赶路。 船上赶路的这几天都没有发现异常,大家的神经都渐渐地松弛下来。 虎妞因为天机阁的事情出去办事儿去了,此行就没有跟着一起。 就秦含玉一个女生,她自然是一人住一个屋。 其他人就三三两两的,住在隔壁房间。 秦含玉这人,别的不说,心态倒是一等一的好。 只要刀刃不架在她脖子上,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子时,夜色如墨。 北境已经进入冰封期,连只蚊子的嗡嗡声都没有,四下静谧至极。 秦含玉房间的窗户,从外面被轻轻的掏开,两个黑色的身影跳进来,蹑手蹑脚的摸到床边。 其中一人掏出火折子,眯眼端详床上流着梦口水的女人,仔细的核对。 随后两人递了个确定的眼神,掏出匕首高高举起。 正准备狠狠地刺下去,腰上被猛的踹了一脚。 两人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心里清楚,自己被瓮中捉鳖了。 顷刻间,屋内发出“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秦含玉听到打斗声,这才悠悠转醒,吓得躲在床头瑟瑟发抖。 两个黑衣人见对方功夫在他们之上,赶紧破窗而逃。 但江青川几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一部分人留下保护秦含玉,一部分人追着他们往密林里面跑。 直到天色青灰,江青川几人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满身血迹斑斑的回来。 “江大哥,你们将血煞阁的杀手……”秦含玉抬手在脖子边,比划了个抹喉的动作。 江青川笑着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嘎了,留着每天追着你玩?” 秦含玉忙不迭地摆手,“不不不,嘎了好,嘎了好……” 待天色大亮,几人早饭都没吃,赶着第一趟雪橇,回到了北河县。 魏雪瑶被魏丞相打了,消停了几天没去找纪景轩——脸肿,没脸出门。 纪景轩倒是天天晚上都跑到酒楼对面,盯着二楼那盏灯熄灭,才回去休息。 他一直在找机会将初小七弄回家。 初小七的性子极为倔强。 用强肯定不行,弄不好还会将人彻底惹恼,干出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可是来软的,如今她也不吃这一套了。 唯有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回去才行。 魏雪瑶在家养着的这几天,纪景轩没有去丞相府探望过一次。 她担心自己不在的这几天,纪景轩与初小七死灰复燃。 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变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心愿终究成为黄粱一梦。 脸都还没好,便跑出去,主动约纪景轩到福临楼吃饭赔罪,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在福临楼点了一桌子的菜,结果纪景轩公务繁忙没能过去。 就算纪景轩不忙也不会过去。 本来答应与魏雪瑶相处,就是想刺激初小七闹一闹,在乎他一些,乖乖回家。 既然这一招对初小七无用,他当然无需浪费时间,再与魏雪瑶周旋。 魏雪瑶没等到纪景轩,打算将菜打包回去。 正好遇上她昔日的几个小姐妹,也到福临楼来吃饭。 她正好想挽回自己的名声,便将一桌子菜,做了个顺水人情,请客款待了姐妹们。 大家相谈甚欢,似乎已经忘记相府宴会上,魏雪瑶曾经做下的蠢事一般。 本来宾主尽欢没初小七的什么事情的。 但魏雪瑶回去后上吐下泻,全身长满的了红疹。 御医来看,说是吃错了东西。 魏雪瑶正愁想不到办法除掉初小七,便一口咬定,是初小七因为不满她与纪景轩来往,故而对自己下毒。 丞相夫人叫人去把酒楼打砸一番,魏丞相也借机疏通了关系,将人丢进了天牢。 纪景轩得知消息,心急如焚的准备到牢里去捞人,但仔细想了想,又没去。 转而弄了些吃的,提到天牢去看人。 初小七的为人他清楚得很。 她要是想给一个人下毒,要么直接放倒。 要么连中毒了都不知道,绝不会在背后搞这不痛不痒的小动作。 所以他笃定,这百分百肯定是魏雪瑶栽赃陷害的。 既然是栽赃陷害,那必然有漏洞。 想要将事情查清楚,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况两人没有和离,她仍然是从三品官员家眷,也不是谁想处理就能处理的。 不过他准备多关初小七一些时日,让她开口服软,求着自己帮她出来,乖乖的回家。 初小七被关进天牢,四仰八叉的躺在牢房的草堆上,看着那窗口的蜘蛛网发呆。 哎…… 终究是没能逃得过剧情君的设定,自己还是华丽丽的被丢进了天牢。 那自己这离惨死也不远了。 就是不知道是被严刑拷打而死,还是饭菜中毒,或是被杀手杀死。 真是无论自己如何挣扎,躲避,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小妹,小妹……” 初小七听到凤语凌的声音,一个轱辘利落的翻身起来,几步走到牢房门口。 “四哥,你咋来了?” “爹说,叫你别害怕,姐夫已经让龙卫去调查事情始末了。 最多就是七八天的时间,就能将你弄出来。” 凤语凌满眼心疼,抬手将她头上的杂草给拈起。 “四哥,你去请姐夫下道旨。 让大舅和张逸峰,去给魏雪瑶重新诊断。 魏雪瑶那症状,有十成的可能是食物过敏。 张逸峰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他知道要如何举证,证明我的清白。”初小七借机赶紧交代凤语凌。 “还有,弄几个人在暗处保护我。 我担心狱卒对我滥用私刑,或是魏家安排杀手刺杀我。” 凤语凌眉头微蹙,片刻后开口说道: “狱卒我们打了招呼的,没有人敢对你动刑。 至于刺客…… 这里是天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来的地方,你是不是多虑了?” “阿猫阿狗是进不来,但狱卒呢? 万一有人买通狱卒来取我的命呢?” 凤语凌目光微敛,静静思忖了片刻,轻轻颔首。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行,你安心! 我好会将凤家军的人,安插在狱卒中护你周全。” 凤语凌撩开官袍,弯腰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取出来,递给初小七。 “喏,拿着护身。 别怕,天大塌下来都有我们顶着,不会有事儿的。” 初小七眼眶微微泛红的点头,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到底还是自家人,在关键的时候最靠得住。 皇宫那边,凤语霜跟皇帝发了好一通脾气。 “宿毅恒…… 我让你处理纪景轩,你不处理。 我让你选秀女,把魏雪瑶那骚狐狸弄进后宫,你不肯。 现在可好? 骚狐狸一家子,直接把幺妹给弄天牢去了。 我给你说,若是我家幺妹在天牢掉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皇帝气得青筋暴起——他咋知道,魏老贼那一家子会整这一出,直接将人给投天牢里面去了? “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我给你保证,七天,就七天的时间。 无论查没查清楚,我都把小姨子给放了,好不好?” 凤语霜气得要死,若不是顾忌那什么狗屁皇家威严,她都准备甩皇帝两个巴掌。 现在初小七遭这罪,都是他拖拉出来的结果。 不然,初小七早就远离皇城,带着孩子们回莽洲去平安度日了。 “你说的啊,七天若是不把我幺妹放出来,别怪我冲到天牢去大开杀戒。” “是是是,说到做到。” “大姐,姐夫……” 帝后两人拉扯间,凤语凌气喘吁吁地跑到御书房,将初小七的话转告给皇帝。 皇帝听后,立即提笔写了圣旨,不仅安排文太医和张逸峰。 还安排了最初给魏雪瑶看病的太医和大理寺卿,一同去给魏雪瑶看病,查案。 凤语凌刚离开大牢,纪景轩就提着食盒,让狱卒打开牢门,进了牢房里面。 初小七听到响动,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待看到是他,又缓缓的倒下去躺在草堆上,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来给魏雪瑶报仇出气的?” 纪景轩闻言,身形一滞,僵在原地。 他实在不知道,初小七为何会生出这般想法? 她那话落入耳中,就如同钝刀子戳心窝般,疼得他快要窒息。 她是他的发妻,自己在她眼中,竟成了会为了外人算计报复她的人。 “我为何要替她报仇出气?” “为爱人出气,需要理由?” “初小七,你我相处三年多,我算是你的什么人? 是爱人,还是仇人?” 初小七抿着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沉默,让纪景轩心痛蔓延到了全身。 “到了今天这一步,你可曾后悔弃我于不顾?” “无悔!” 初小七声音如同一汪泉水般平静。 第251章 纪景泽被退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后悔有什么用? 最终自己还不是被投进了大牢,面临即将到来悲剧。 从前年直至当下,一路走来,虽然寒心,但从未后悔。 不论是苦心操持纪家,还是力挺纪景轩在科举之途稳步迈进,桩桩件件,她皆问心无愧。 感情上,虽然起初她为了活命,戏耍了纪景轩。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他们之间的爱情。 而纪景轩却已经踏出那背叛的第一步。 纪景轩紧紧的咬住后槽牙,将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 “初小七,你那心可比石头硬多了。 你悔不悔都无所谓。 若想出去,就回去好好当纪夫人。 你离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当什么都不知道。” 初小七面对墙壁皱了皱眉头——自己做了什么,他既往不咎? 是纪母的事情还是魏雪瑶的事情? 受委屈的是自己,他还既往不咎? 回去好好做纪夫人? 怕是回去给纪母和魏雪瑶慢慢折磨吧? 唉…… 狗日的死男人,这变心的速度,简直比神舟六号还要快。 老娘只要能活着出这天牢,非得一纸和离书与他断得干干净净。 绝对不会再跟他和魏雪瑶,扯上半点儿关系。 纪景轩见初小七不搭理他,心口实在痛得厉害,起身道: “丞相权势滔天,多的是手段。 若你不做纪夫人,怕是等不到出去的那天。 想好了让狱卒给我传信。” 话落下,他赶紧转身离开牢房。 初小七听到牢门重重合上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盒发呆。 原著中好像写了纪景轩探视牢房这一段。 也是说纪景轩给初小七提了两盘糕点,结果次日初小七就死在了天牢中。 她缓缓的坐起身来,将桌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两盘糕点。 变心男人送来的糕点,自己还能吃吗? 她将盒子盖上,将食盒放到桌子下面,眼不见心不烦。 纪景轩出了牢房,本想准备去大理寺借阅初小七这案子的卷宗,查找证据,帮她脱罪。 走到半路,心口实在疼得厉害,便掉头回家吃药,打算明早下朝再过去查看。 总之,大理寺绝不可能随意处置一个从三品官员的家眷。 想要处置官员家眷,须得遵循严苛司法流程,经三堂六审,凭借确凿无疑的实锤证据,才可定夺。 绝非仅凭几句空言,便能仓促宣判、草草了事。 所以他放心大胆的回家了。 北河县那边,秦含玉一到家,就义愤填膺的将皇城那边的事情说给秦县令夫妻听。 县令夫人一听,遇上这样的家庭,这还嫁个屁呀? 婆婆捧高踩低,想方设法侵占儿媳财产。还要将人撵出家门,让自家儿子迎娶一条毒蛇进门。 不行不行,秦含玉和纪景泽的这桩婚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初小七那么精明能干的人,都落到这样的下场。 自家这耿直得如铁条一般的闺女,如果嫁过去,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将来纪景轩若把魏雪瑶那毒妇娶进门。 自家闺女那不相当于,每天都要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心惊胆战的过日子? 这也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天晚上,县令夫人就写了一封解除婚约的文书 半夜深更悄悄摸进秦含玉的房间,捏着她的手指头,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次日天还不亮,她就差人把初小七当时下的聘礼和文书,坐船到莽洲交给纪景泽。 北境现在即便进入冰封期,但有雪橇,出行那也是相当的方便,而且比运船还快。 雪橇走河面,两刻钟就能到莽洲码头,再花三刻钟赶到边境军营。 纪景泽收到东西的时候,一脸的漠然。 他与秦含玉每个月都有两三封信件往来,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 这怎么突然就要退婚了? “小哥儿,小玉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的道: “纪二少,主子的事情,小的是真不知道呀。 我只知道,小姐昨天从皇城回来,今早夫人就让我将东西给您送过来,其它的我真是一概不知。” 纪景泽看上去虽然稚气未脱,但怎么也是十五六的少年郎了。 进军营这些日子,体魄更加健壮了不说,个子也蹿到了一八零。 从背影看去,俨然一个二十左右的壮小伙。 当然,脑子也灵光了,性子也沉稳了很多。 “小哥,你将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先拖到码头去。 我进去请个假,跟你回去一趟。” 退婚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要回去问个清楚,绝不可能就那么稀里糊涂地了结。 小哥将东西拖到雪橇上绑好,这一趟雪橇都要开了,纪景轩才骑着马赶来。 请假流程有些复杂,得一层一层的审批,所以花了些时间。 两人回到北河县的时候,正午都不到。 秦家和姜家都没有吃午饭的习惯,饿了吃些点心应付一下就完事儿。 秦含玉整天跟着初小七混在一起,也养成了吃午餐的习惯。 感觉这午餐若是不吃正餐,实在是饿得慌。 准备去初小七以前那卤串摊子吃几串,正巧在门口撞见纪景轩和小哥儿,拖着一大串东西回来。 虽说有些日子未见,两人都有很大的变化,但彼此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小泽……” “小玉……”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声音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你怎么回来了?”秦含玉眉开眼笑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的,为何要突然退婚?”纪景泽满脸委屈,小声的嘟囔道。 “退婚?我啥时候要与你退婚了?”秦含玉满脸惊讶的脱口问道。 纪景泽从怀里掏出退婚书递给秦含玉,“喏,你还按了手印呢!” 秦含玉接过来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抬起头,一脸懵的看向纪景泽。 凝神思忖了一会儿,赶紧又低头仔细的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嘟囔道: “这好像是我娘的字儿,但我昨天回来,她好像没有拿什么给我按过手印呀。 这是啥时候整的? 走,去问问……” 正厅中,秦县令夫妇抱着老二坐在上首的主位上,秦含玉和纪景泽并排坐在秦县令的下首位置。 “娘,你这是整啥?干嘛自作主张给我退婚?” 秦含玉柳眉紧蹙,一脸不悦的抱怨。 “还能为啥? 不就为了你将来不嫁进那毒蛇窝子吗?” 县令夫人愤愤不平的道。 秦含玉噘了噘嘴,忙替纪景泽说话道: “娘,小泽是小泽,他家那一家子做的事儿又与他没有关系。 你干嘛迁怒于他吗? 我不管,这婚我可不退……” 县令夫人一副头疼的模样,指着秦含玉,“你这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这不都为了你好吗? 小七那么精明的人,最后都落到这个结果,难道你还能有她聪明? 能斗得过魏雪瑶和纪家那老虔婆? 我担心你最后被刮得只剩一条裤衩子,被赶出纪家的家门。 到时候纪老婆子要给小泽纳妾,她一个长辈,我就问你,你能拿她怎么样?” 被她那么一说,秦含玉顿时哑口无言。 而纪景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她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他眉头紧蹙,小心翼翼的问道: “婶儿,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我大嫂和我娘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叫魏雪瑶的,又是什么人?” 县令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秦含玉,轻声道: “既然小泽回来了,那大家就当着面把事情说清楚。 小玉,你将在皇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小泽讲讲吧。” 秦含玉抿了抿嘴,心中虽有不愿,但还是将皇城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纪景泽。 纪景泽听后,双目圆睁,震惊不已。 要不是秦含玉讲得那么认真,他都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另一个人的事情。 虽然他离家已经一两年,但纪母的性子他实在太了解了。 旁人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儿,都要把她给吓一跳的人。 居然去了皇城后,将他大嫂撵出了家门,还要强行自己大哥娶高门贵女? “这中间肯定是有些什么误会。 我绝不相信我娘和我大哥,能做出如此背弃信义的事情。 我要亲自回皇城去看个究竟。 婶儿,我不同意退婚。 退一万步来讲,这是我大哥的家事与我无关。 将来若我大哥真的娶了丞相千金,我就带着小玉在外面自立门户,大家各过个的。 丞相千金若是手干伸到我院子里面来,伤害到小玉半分,我便宰了她……” “那是你……”县令夫人正准备说些什么,被秦县令一把捏住手腕,冲着她轻轻摇摇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你俩都不愿意退,我们也不再阻拦。 只是你母亲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妥善解决。 否则,除了丞相千金,怕是没有哪家好姑娘,敢进你纪家的大门。” 秦县令神色平静,缓缓地说道。 纪景泽郑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 “伯父放心! 此去,我定会将事情处理妥当,将来定不会让小玉受半点儿委屈。” 秦县令欣慰的点头——这孩子长大了! 肩能担责,行事愈发沉稳持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儿郎。 纪景泽陪秦含玉吃了午饭,便只身一人去了皇城。 第252章 和离书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那边下旨让文太医和张逸峰还有大理寺卿,去给魏雪瑶检查,查案。 魏雪瑶一直都以身体抱恙为借口,拖拖拉拉不肯配合。 纪景轩那边每天雷打不动的去给初小七送饭,但初小七一口都没吃,全部喂了耗子。 他那边也查出了魏雪瑶,应该是因为某种食物过敏。 但他没有急于给初小七翻案,而是等着初小七求他。 谁知道初小七别说求了,连一句软话都没说过。 到了第四天,魏雪瑶知道纪景轩正在调查这个事情,便让风铃去血煞阁下单杀初小七。 她绝对不能让纪景轩,有给初小七翻案的机会,让人活着从天牢里面出来,碍她的事儿。 当天半夜,一个身穿狱卒官服的男人,打开初小七的牢门。 轻手轻脚的走到杂草堆边上,掏出亮闪闪的匕首,准备一刀割破她的喉咙。 从牢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初小七就知道杀自己的人来了。 因为纪景轩和凤家人,是不会大半夜跑到牢房来看她的。 刀子狠狠挥下去,初小七麻溜的翻身躲开攻击,从袖口抽出匕首,与来人打了起来。 埋伏在附近的凤家军听到打斗声,立刻冲过来加入了战斗。 刺客寡不敌众被嘎了。 天牢里面那么大的动静,这事儿连夜就被报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震怒,一个江湖势力,居然蔑视皇权,猖狂进出天子脚下的天牢杀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立刻拟旨让凤家领兵,平了血煞阁。 凤语凌也被气坏了,没想到魏家还真敢让人潜进天牢刺杀初小七。 暂时不能拿幕后之人出气,那就先铲平那害人的血煞阁。 有天机阁提供情报,凤语凌只带了一支百余来人的精兵。 连夜就杀进了血煞阁的老巢,逼得阁主带着那些长老东躲西藏的。 血煞阁因为魏雪瑶的单子,惹怒了朝廷的人,连老巢都被端了,人家自然不会放过魏雪瑶。 次日城门一开,血煞阁的阁主便亲自带人潜进了丞相府,掐着魏雪瑶的脖子,到丞相的面前讨个说法。 人家找上门来了,魏丞相才知道自己这平日里文文静静的闺女,居然买凶杀人。 不仅买凶杀初小七,还买凶杀秦含玉。 把他气得够呛…… 心里把魏雪瑶那蠢货骂得要死。 明明她跟纪景轩的事情正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初小七这个时候被杀死在牢里。 人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百分之百就是他丞相府。 现在害得血煞阁受了那么大的损失,还要被朝廷追杀,人家不杀她才怪。 后来魏丞相硬是拿出了自己一小半的家当,才将魏雪瑶给保了下来。 血煞阁的人走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巴掌伺候魏雪瑶。 门房那边就急冲冲的跑来传话——皇后过来亲自监督,大理寺卿办案来了。 “听说魏小姐很是不愿意配合调查,难道是因为你是丞相的千金,他们不配调查你的案子吗? 那就由本宫亲自监督,这查案过程。 若是连我都不配,那只有请皇上亲自过来监督了。” “皇后娘娘,您看你说的这是哪里话? 雪瑶前几日只是身体抱恙,今个儿身子已经大好。 我们正准备通知御医和大理寺卿过来呢。” 魏丞相一脸谄媚的讨好道。 凤语霜点头,“嗯,是该尽快处理了。 再不处理,初小七若是在天牢里面发生什么意外。 你丞相府免不了要背上个杀人灭口的嫌疑。” 魏丞相面上平和,实际里面的亵衣早就已经湿透。 “是,皇后娘娘说的在理。” 魏雪瑶母女二人,也是被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那天桌上的几样菜,再弄上来大家一起吃一遍就行。 结果就是,魏雪瑶对所有的海产品过敏。 她虽然身于丞相府,却因为地域原因,没什么机会吃到海产品,自然不知道自己对海产品过敏。 那天去福临楼,为了表示自己给纪景轩道歉的诚意,特意点了店里最贵的蛋黄炒虾仁。 她心想着,这虾仁价格昂贵,必定就是大补的好东西,所以可没少吃。 结果没想到——她是个小姐长相丫鬟命。 吃不得那好东西,身体受不住。 事情查清后,那还没定案,王掌柜就过来了。 那日丞相夫人带人去将福临楼打砸得稀巴烂。 王掌柜将采购收据拿出过来清算赔偿,没曾想损失居然高达三百万两白银。 文家那边放话,如果丞相不赔,他们就告御状,用魏家的商铺来抵文家的损失。 丞相夫人认为,那天她让人打砸的只是普通物件,撒泼道: “文家在趁火打劫吗? 就几个破桌椅,破花瓶,碗碟…… 最多几百两。 现在居然狮子大张口要三百万两。 别说三百万,三两都没有,随便你去告谁都没用!” 王掌柜斜眼看向丞相夫人,冷笑一声。 “哼! 魏夫人好歹也出自官宦人家,居然不认得那些桌椅都是上好梨花木打造而成的吗? 还有那些花瓶,全是我家少爷全国各地收来的古董。 每一件的价值都在几千上万,甚至上百万。 为了防止食客不小心撞到,明明我们都放置在最高处,一般人都够不着的位置。 谁知道你带着人跑去,够不着,还用凳子垫着,都要去打砸那些老物件。 三百万还只是你们打砸店铺,物件的损失。 我还没给你算,因为你们闹事打砸,害得我们店面关门停业的损失。 福临楼一天的营业额就是二十万,这都已经五天没有营业了,按说你们该赔给我们四百万才是。” 魏丞相咬着后槽牙,翻看王掌柜递给他的票据。 上面盖了官印,说明都是正经渠道购买,过了明道的。 文家没有撒谎漫天要价。 三百万,都还是将领头给摸了的,不然远不止这些。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吩咐道:“管家,去库房支取四百万银票给王掌柜。” “老爷…… 文家这般狮子大张口,分明就是讹诈,你做什么要给他们。” “你给我闭嘴!” 丞相夫人站在边上,满脸不服气的嚷嚷,魏丞相咬牙切齿的怒喝,带着一丝警告。 丞相夫人见魏丞相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猩红,心里直犯悚,抿着嘴将头低下。 事情水落石出,所有人都离开了。 丞相夫人还是没忍住,出声抱怨,“文家这就是在趁火打……” 魏丞相实在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王掌柜说的对,亏你还是官宦子弟,连真品和赝品都看不出来。 若是那些东西值不了那么多钱,文家敢那么大张旗鼓的通过官方来要债? 那些古董字画虽然不是同一年次采购,但人家拿得出盖了官印的凭据,你能怎么样?” 他猛的转头,看向站在墙角瑟瑟发抖,满脸红疹子的魏雪瑶,指着她恶狠狠的道: “你不是笃定了,就是初小七给你下的毒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魏雪瑶,你脖子上的那是猪脑子吗? 居然在这个时候,买凶杀初小七? 你还不如在丞相府门口直接写个大牌子。 直接告诉别人,你就是想要杀死初小七,等她死了,你好嫁进纪家顶替她的正妻之位。 还有,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买凶杀姜大学士的外孙女。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进不了纪家门,就给我收拾东西去庵庙待着……” 话落,狠狠地甩下袖子,转身离开正厅。 魏雪瑶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搞砸了。 初小七没有死,自家还损失惨重。 自己这栽赃陷害的名声一传出去,纪景轩要怎么看待她? 肯定认为她是个心机深层的恶毒女人。 不行,她必须得想办法,挽回自己在纪景轩心目中的形象。 她的目光暗搓搓的,转向了从地上爬起来的丞相夫人身上。 凤语霜回宫两刻钟都不到,初小七就被放了出去。 她没有再回酒楼,径直回将军府换了身衣服,写了一封信让人亲手交到纪景轩的手里。 事情办妥,她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镇北大将军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天机阁总部。 纪府,书房。 小厮敲门进屋,纪景轩没有抬头,淡淡的问道: “给夫人炖的鸡汤好了吗?” 门房如实道,“大人,我不知鸡汤好没有。 门口有个小乞丐找您,说是夫人让他将一封信亲自交到您的手里。” 纪景轩猛的起身出门,疾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初小七终于服软,愿意回来跟他好好过日子了。 他到了门口,大方的摸出一两银子塞给小乞丐,将他手里的信接过来。 拿到信时,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满怀喜悦的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 信纸上赫然映入的“和离书”三个字,让他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信纸的左下角,一个红彤彤的拇指印,刺痛了他的心脏。 剧痛沿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让他痛到窒息。 整个脑袋嗡嗡轰鸣,搅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大哥……,大哥……” 走一路问一路找过来的纪景泽,看到纪景轩面无血色的站在大门口,上前叫了他两声。 见没反应,便伸手推了推他,依旧没有反应。 纪景泽俯身捡起地上的信纸展开,念出“和离书”三个字。 话音刚落下,纪景轩一口鲜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大哥……” 纪景泽赶紧将人从地上捞起来背在背上,往屋里跑。 第253章 纪景轩病危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耳边传来阵阵哭声,很是吵人。 他眉头紧蹙,缓缓地睁开双眼。 看到纪母和纪景兰,围坐在他的炕边哭哭啼啼,让他很是心烦。 他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准备掀被子下床,被纪景泽拦住。 “大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过来……” 纪景轩摇摇头,强撑起身体下床穿鞋,虚弱的道: “我要去找你大嫂……” “大哥,你躺着,我去求大嫂回来。” 纪景泽扶着纪景轩摇摇晃晃的身子,双眼泛红的劝说。 “不,我亲自去……” 说完,抬手将纪景泽的手给甩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轩儿,你不能去……” 纪母拄着拐杖站起身,试图上前阻拦。 纪父一把将人推到凳子上,双眼猩红的怒吼: “全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轩儿何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我,我,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呀……”纪母委屈的哭诉。 “娘,现在这个家可还好?”纪景泽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纪母,接着道:“现在这个样子你可还满意?” “娘,这个家已经被你折腾得支离破碎。 求你就消停消停,别再折腾了。” 纪景兰呜咽,对着纪母大声的嘶吼。 大哥大嫂是他们心底最敬爱的人,若不是他们,就没有现在的纪家。 虽说他们怨恨纪母,但也实在无奈,确实拿她没有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 纪景轩让马夫把他拖去天牢,还没走到门口,就遇上天牢的狱卒。 “纪大人,你来接纪夫人吗?她上午就已经离开。 她没有回去吗?” 纪景轩闻言,赫然失色,失神的嘟囔:“她被放出了去?” 狱卒奇怪的点头,“嗯,辰时二刻就走了。” 纪景轩匆忙转身上马车,吩咐车夫去酒楼。 酒楼还在重新装修,尚未营业,王掌柜也出去采购材料,没在。 他心急如焚的冲上楼顶,又快速的跑到二楼的休息室。 随后马不停蹄的去了布庄和娱乐室,都没有找到人。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中,双目无神的靠在车架上。 “听说了吗?凤小将军昨夜将杀手榜排名前十的血煞阁给铲平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凤小将军真是好样的。” 两个百姓侃侃而谈的路过纪景轩的身边。 纪景轩猛的回神——凤小将军? 对,他怎么把这人给忘记了。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车,吩咐车夫:“去镇北大将军府。” 啪啪啪…… “七七……,七七……”纪景轩铆足了劲,拍打着将军府的朱漆大门。 房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拉开。 凤语凌领着两个身着镇北军兵服的壮汉,从里面走出。 “纪景轩,我们将军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闹的。 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凤语凌眉头紧蹙,声色俱厉道。 纪景轩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气急的道:“我不过是来将我夫人接回家罢了。” 凤语凌愣了一下——难道这家伙,知道初小七的真实身份了? 但看他这副气急的模样,又不像知道的样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嘲讽道:“你夫人? 纪景轩,你这人着实好笑。 要找夫人去丞相府找啊,怎么找到我将军府来了。” 纪景轩眼眶越发的猩红,咬牙切齿低沉的道: “小将军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找初小七……” “初小七,初小七……, 哦,我想起来了! 初小七不是已经与你和离了吗?” “和离书我尚未签字,也还未去官府备案。 只要我一天不签,初小七就还是我的妻。” 纪景轩听到“和离”两个字,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对着凤语凌怒吼。 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正要去找他的魏雪瑶给看到了。 她坐在马车上,听闻到两人的对话,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拳狠狠地砸在坐垫上。 为了铲除情敌,赢得纪景轩的倾心。 她做了多少违背良知的事情,害得家中损失惨重不说,名声也一塌涂地。 结果纪景轩心里,还是只有初小七。 这让她如何甘心…… “反正初小七已经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与她而言,就已经和离了。 人家这般出色,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便能觅得如意郎君,再组幸福家庭。 我劝你啊,还是趁早……” “哎哎哎……,整啥呢? 你少碰瓷,我可没动手啊……” 凤语凌话还未说完,就见纪景轩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纪景轩摇摇晃晃往后倒。 凤语凌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给扶住,随即抬手探了下他的鼻息——还好,还好…… 没死! 倘若因为自己几句话,便把人给说没了,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你还坐那看啥?没见你家大人晕过去吗? 还不赶紧过来将人送回家去,找大夫给他看看。” 凤语凌对着坐在车架上,看傻眼的马夫大吼。 马夫猛的回神,跳下马车,三两步跑过去将人背在背上。 但喜剧的事情发生了。 纪景轩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马夫只有一米六几,身材矮小不说还有些瘦弱。 将人接过去,直接被压趴在了地上。 凤语凌扯着嘴角摇摇头,给自己身后的两个凤家军使了个眼色。 两个凤家军这才上前帮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架着送上马车。 纪景轩出门后,纪景泽很是担心,便一直坐在大门口的阶梯上等着。 马车疾驰而来,马夫猛的拉住缰绳“吁”的大吼一声,车子稳稳的停下。 纪景泽见状,站起身来,正准备问马夫——大哥找到初小七没有。 马夫便神色慌张的对着纪景泽喊道: “二少,大人晕过去了,快来搭把手,将人扶进去。” 纪景泽闻言,急忙跑到车架边上,伸手将帘子拉开。 见纪景轩嘴角挂着血迹,脸色苍白的蜷缩在车厢地上,让他心疼得不行。 他纵身跳上马车,小心翼翼的将人背下车,匆匆朝着院子里面跑。 这次来了好几拨御医,都没能让纪景轩好起来。 不仅如此,御医还多次断言人已病入膏肓,油尽灯枯,让纪家人准备后事。 皇帝在宫里那是偷偷哭了好几次,急得嘴角直冒泡泡。 他挖空心思,寻出诸多由头,不停地往纪家送好药材。 凤语霜见他行径实在怪异,逼问了好几次,都没能问出啥结果。 朝堂众臣亦是议论纷纷,就只差没把“龙阳之癖”四个字公然说出口。 私底下,还有人暗自揣测——皇帝向来一个嫔妃只宠幸一次,莫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甚至有人悄悄的给万福塞银子,企图打听皇帝和纪景轩的关系。 丞相一党更是紧盯不放,各种无端猜测甚嚣尘上。 总而言之,种种迹象皆表明,皇帝对纪景轩极为重视! 一晃十天过去了,纪景轩越来越虚弱,醒过来的时间也极少。 这期间,魏雪瑶来看了他两次,每次都哭哭啼啼的。 甚至跪求纪父和纪母,同意她嫁进纪府,便于照顾纪景轩。 纪母正准备点头,纪父一脸嫌恶的紧蹙眉头拒绝道: “魏小姐,我家轩儿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他夫人又没在家中,你嫁过来做个妾室实在是委屈了。 再说了,御医已经多次断言,轩儿病入膏肓。你现在进门,若是轩儿有什么好歹,日后你年纪轻轻的,不是得白守寡? 罢了罢了,我纪家可不做那缺德事。” 魏雪瑶听闻,跪在地上愣了一下,神情一滞,眼眶泛红,满是委屈地说道: “轩郎病倒前,亲口应允娶我做平妻。 而且初小七也点头答应,还让轩郎将我们的婚事,托由老夫人操持。” “我大哥现在不省人事,大嫂又不在家,你空口白话的,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现在你就是说我大哥同意娶你作正妻,我们也无从查证,也不敢作他的主。 若是我们听信了你的,等日后我大哥清醒过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们这一家子又该如何向大哥和大嫂交代? 即便你们是真的相互倾慕,有嫁娶之意,那怎么都得等我大哥身体好些了再说。 我们这一家子,连同家仆好几十号人,还能缺你一个来照顾我大哥?” 纪景泽毫不留情,几句话便怼得魏雪瑶下不来台。 她要不是丞相的女儿,怕连累家人,自己真想拔刀将人给剁碎了。 若不是这女人从中作梗,他们原本好好的一个家,何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她竟然还买凶杀害自己的未婚妻。 这种恶人,就不该存留于世。 奈何人家会投胎,生在了丞相府…… 魏雪瑶敏锐的感受到纪景泽对自己的不喜,心中生疑,他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本想趁着纪景轩意识混沌,说服纪家这两个老东西让自己进门。 没曾想,这父子两人对自己竟如此的抗拒。 她满脸急切的看向纪母,巴望着她在这个时候能发挥一些作用,为自己周旋两句。 但纪母被纪父恶狠狠的眼神警告后,便一直默不作声的低头垂眸。 哪里看得到魏雪瑶那急切的眼神。 第254章 合葬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眼看着纪景轩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纪景泽实在没有办法,便跑去了镇北大将军府。 他知道初小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大将军送情报,两人之间能联系到对方。 便求着大将军帮忙联系初小七,回来看一眼纪景轩。 纪景轩病危的事情,大将军是知道的,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终于心不忍,还是通知了初小七。 初小七回天机阁后,便下了通知。 以后关于纪景轩的一切事情,只要不危及到凤家和文家,一概不用告知她。 所以纪景轩的病危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她收到大将军的传信,犹豫了两三天,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回到了皇城。 夜里背着医药箱,悄悄的翻进纪府。 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间的门,进到屋内里面。 屋内点着两盏煤油灯,一盏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一盏放在炕头。 纪景泽靠在炕尾打盹,纪景兰则趴在桌子上熟睡。 初小七放轻脚步声,走到炕边坐下。 看着炕上已经瘦得脱型的纪景轩,还是没能忍住,眼眶一热,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抬手搭在纪景轩的手腕上,给他诊脉。 良久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家伙居然郁结,导致气血逆流淤堵心脉。 这实在令人费解,都要与命定之女喜结连理了,还有什么可郁结的? 自己也主动腾了位置,他不应该高高兴兴的筹办喜事吗? 咋反而还把自己给折腾得半死不活的?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把被子掀开,从药箱里面将针包拿出来,开始行针。 两刻钟的时间,纪景轩开始挣扎,剧烈的咳嗽,一口黑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她赶紧将人拉起来,面朝下,给他拍打后背顺气,让他顺畅的将淤血吐出来。 听到动静的纪景泽和纪景兰,猛的清醒过来。 抬眼看到初小七抱着纪景轩,正在给他顺气,喜出望外的起身围过来,急切的喊道: “大嫂,你回来了。” 初小七只是嘴角微微上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并未出声回应,自顾自的给纪景轩顺着气。 大概一刻钟,纪景轩吐完了,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初小七的身上。 她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倒在炕上,抬眸对纪景兰道: “小兰,去打点儿水给你大哥擦洗一下。” 纪景兰忙不迭点头,麻利的转身,小跑出门去打水。 初小七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药方递给纪景泽。 “照这个药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给他服下。” 纪景泽接过药方,见初小七收拾东西,他焦急的问道: “大嫂,你还要走? 我大哥他……” “小泽,既然你回来了,家中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知道。 倘若换成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原谅他们吗?” 纪景轩眼眶微微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一般,紧紧的抿着嘴不说话。 初小七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小泽,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此生我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毫无意义的继续攀扯纠缠,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让生活尽快回归平静,各自过各的生活!” “大嫂,真的不能再给大哥一个机会吗?”纪景泽哽咽的道。 初小七摇摇头,从药箱里掏出一包东西塞给纪景泽。 “明晚戌时,在他的汤药里面下这个药。 后面连着两天,我还会过来给他行针,之后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起来。” 话落,将药箱合上,背在肩膀上,拉门快步离开。 纪景兰端着一盆热水进去,下意识的四处张望。 还没等她开口,纪景泽便叹了口气道: “别找了,大嫂已经走了。” “走了? 二哥你怎么不拦着点儿呀?” 纪景兰满脸嗔怪的看向纪景泽,不满的抱怨。 “换成是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会留下吗? 我们纪家让她受尽了委屈,如今她还愿意过来给大哥看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还想奢望什么?” 纪景兰眼泪“哗啦”一下掉了下来,吸着鼻子转身跑了出去。 纪景泽强忍着泪水,将帕子放进盆里,拧干水,小心翼翼的帮纪景轩擦去嘴角的血迹。 次日,天色刚亮,纪景轩轻咳两声,缓缓醒过来。 “大哥,你醒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纪景泽,赶紧起身将人扶起来,“要喝点水吗?我去给你倒。” 纪景轩点点头。 纪景泽把枕头立起来,扶着人靠好,转身去倒茶。 纪景轩感觉自己嘴里有血腥味,很是不舒服。喝了口茶漱嘴吐出去,这才感觉好多了。 “我躺了多久?” 纪景泽将盆子抬开,“十多天了。” “你大嫂回来过吗?” 纪景泽抬着盆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摇头道:“没有……” 纪景轩顿时眼眶泛红,无声的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小泽,我若是死了,你便将我的尸体带回北河县纪家村去。 选一套你大嫂的衣服,与我合葬在村东头的那条河边上。 那里是我与你大嫂三年前相遇的地方。 希望下辈子,我与她还能在那里相遇。 若是下辈子能再与你大嫂相遇,我一定不会再参与科举,走仕途。 就与她在乡下,男耕女织,平平凡凡的过日子。” 纪景泽吸着鼻子哽咽道:“大哥,不要胡思乱想,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纪景轩冷笑一声,淡淡的道: “没有你大嫂的长命百岁,我不稀罕,也不想要。 有你大嫂的日子,哪怕只能活十年,我也愿意。” “大哥……” 纪景泽一直都知道,纪景轩爱惨了初小七,却不知他已经爱到了骨子里。 昨晚初小七能来给纪景轩看病,说明她心里也是有纪景轩的。 如此相爱的两人,若是没有纪母在中间作妖,没有魏雪瑶的插足,应该很幸福美满才是。 现在却落得个不得不分开的境地。 纪景兰得知纪景轩醒了,赶紧给他煮了一碗清粥抬过来,还有按初小七药方熬的药。 “大哥,你好些天没有进食了,喝点儿清粥吧。” 纪景兰舀了一勺粥,递到纪景轩的嘴边。 纪景轩生无可恋的摇摇头。 “大哥,你不吃不喝,是熬不到大嫂回来的那天的。 你既然舍不得她,就该将身体养好,然后去把她找回来。 或是有一天她想通了,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就不喜欢了呢?” 纪景泽在边上苦口婆心的劝说。 纪景轩居然还就听进去了。 他知道初小七很是喜欢他的这张皮囊。 如今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很丑,他绝不能让初小七看到。 他伸手将纪景兰手里的碗抬过来,一口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 接着又接过药碗,老实的将药喝得干干净净。 纪景兰兄妹无奈的对视一眼。 这世上,对纪景轩来说,怕是没有什么药比初小七还要管用。 纪母听说纪景轩醒了,一瘸一拐的跑来,坐在炕边一阵哭诉。 “轩儿,初小七那毒妇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如将魏小姐纳进门,让她给你留个后吧? 娘这都是为了……” “娘……”纪景泽坐在桌边大吼,“你将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我们哪个好了?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好吧? 我大哥才醒过来,你就跑来念叨。 你当真想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吗?” 纪母被纪景泽吼了一个哆嗦,抬眼看去,见到他那张与纪父相似的脸,心里直犯悚。 “娘,那魏雪瑶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既然那么中意魏雪瑶,那你娶她呀,你逼我大哥做什么?” 吱嘎…… 房门从外面推开,纪父从外面走进来。 “你娘怎么了?” 纪父脸色阴沉的问道。 纪母赶紧连连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我就是来看看轩儿好些了没有……” 纪父伸手指着纪母,咬牙切齿的道: “老婆子,你若是仍然死猪不怕滚水烫,再去插手轩儿的事情。 我真让你下锅试试那开水的滋味。” 纪母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往后躲,避开纪父的手。 房间里吵吵闹闹的。 纪景轩却仿若置身事外,只是靠在炕头,静静地看着窗户的方向。 后悔,前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没有去参加秋闱就好了。 午后,魏雪瑶提着几盒糕点过来,在大门口被门房拦着。 “魏小姐请回…… 我家二少说了,大夫人本就不在府中。 你一个未婚姑娘,三五天就往我们府上跑,对你的名声不好,对咱们纪大人的名声也不好。” 魏雪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横眉竖眼的怒喝: “初小七与你们大人已经和离,不会再回来了。 你这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你们未来的大夫人。” 纪景泽从大门后面站出来,嗤笑一声,满脸嘲讽的问道: “魏小姐,你这话说得好生不自爱。 我大哥可有到你家里去下过聘,订过婚? 你在我家大门口胡言乱语,是几个意思? 想让邻居们误会我大哥,已经与你暗通款曲,私定终身了? 你不想要那面皮,我大哥还要呢。” 魏雪瑶没想到纪景泽躲在大门后面,将她训斥门房小厮的话全部听了去。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异常的难看。 “咋的?这会儿心里是不是又在琢磨,要不要买凶杀了我?” 纪景泽这话一出,魏雪瑶脸色瞬间煞白。 她买凶杀人的事情,纪景泽怎么会知道的? “魏小姐,下次再买凶的时候,多给些银子。 雇个好一些,嘴严点儿的杀手。 别被打个三两下,就将这背后的雇主给供了出来,这多没意思呀……” 第255章 纪景轩黑化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门“嘭”的一声,从里面重重的关上。 魏雪瑶站在纪家门口,呆愣了许久,才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完了! 纪景泽知道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情,那纪景轩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自己这辈子,怕与纪景轩真的无缘再续前缘了。 隔日,丞相府那边就传出,魏小姐的贴身丫鬟风铃,因自作主张买凶杀人,被丞相处死的传言。 但杀的谁,没有说, 很明显,这就是故意传给知情人听的。 但知道实情的人,谁又会买这混淆视听的账呢? 纪景泽第一个就不相信。 魏雪瑶再次上门,想要跟纪景泽解释这个事情。 这次她不再敢嚣张,客客气气的请门房小厮去通报。 可小厮根本就不买账,三两句就将她给拒之门外。 “魏小姐,您还是请回吧。 二少说了,我家大人需要静养。 你若再纠缠不休,他可要让整个皇城都知晓你的行径。” 话落,没再多瞧她一眼,径直将门合上。 魏雪瑶双手死死捏住手帕,紧咬牙关,一口银牙险些被她咬碎在嘴里。 虽然满心愤懑与不甘,但她心里是真害怕纪景泽将事情给出去。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弄死风铃替她顶包,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但她需要一个理由和借口为自己洗白,能够再次接近到纪景轩。 她的确很想弄死纪景泽那碍事的东西。 但风铃已死,自己孤立无援,再没有值得信任的人给她顶包。 即便这心中有想法,也真不敢再做。 明面上,她也不敢针对纪景泽有所动作,那毕竟是纪景轩的亲弟弟。 若是公然针锋相对,那意味着大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 可即便如此,她从未想过,与纪景轩会有撕破脸皮,决裂的那天。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所有的事情,回归到上一世的轨道中去。 让自己与纪景轩,恩爱的度过余生罢了。 纪景轩今日醒过来,感觉身体比昨天轻松了很多,甚至都已经能自己下床了。 “小泽,你们在哪里找的大夫?” “就街口的一个游散大夫,人家给你看了病,留了药方就走了。” “药方我看看。” 纪景泽从胸前将药方摸出来,递给纪景轩。 纪景轩看片刻没再多说什么,将药方还给了纪景泽。 戌时,纪景兰将药熬好抬进屋,递给纪景轩。 “大哥,快趁热喝。” 纪景轩将药递到嘴边闻了闻,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道: “小兰,这汤药实在是太苦了,你去厨房给我拿几颗蜜枣过来。” 纪景兰点头,转身蹦蹦跳跳的开门出去。 纪景轩听到脚步声走远,赶紧起身,将药倒进耳房的恭桶里面。 纪景兰抬着小碗回来的时候,看到炕头的药碗已经空了,笑嘻嘻的将蜜枣递给纪景轩。 “大哥,快甜甜嘴,喝点茶水漱个口,早点儿歇下吧。” 纪景轩从碗里捏起一颗蜜枣含进嘴里,那齁甜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受。 漱了嘴,他便倒下,闭眼睡觉。 纪景兰给他掖了掖被子,就坐在炕边一直守着他。 过了两刻钟,厢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 纪景兰赶紧迎了上去,满脸激动的道: “大嫂,你来了……” 炕上的人听到“大嫂”两个字,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差点儿忘记了呼吸。 “他睡下多久了?”初小七点头,背着药箱走到桌边放下。 “大概有两刻钟的样子。” “那应该是睡熟了,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纪景兰抿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看初小七,但终究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应声开门走了出去。 初小七拿着针包走到炕床边上,借着床头的灯光查看纪景轩的脸色。 见他气色已经在慢慢恢复,便没有伸手把脉,自然就没有发现纪景轩此刻心跳剧增。 今天是最后一天行针,时间比前两天都要少很多,入针拔针一共就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拔了针,初小七将衣服给纪景轩穿好,把被子拉上去盖好,便转身去收拾药箱。 全然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纪景轩便睁开了双眼,缓缓的坐起身来。 她将药箱合上,拉起肩带准备背在肩上。 身后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七七……” 纪景轩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胸口。 “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们回北河县好好过日子行吗?” 初小七平复自己的心跳,抿着嘴,闭上早已泛红的双眼,淡淡的道:“晚了!” “媳妇儿,你相信我,我真的能够妥善处理好我娘的事儿。 我保证,往后她再也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孩子我也不要,只要你能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就好。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初小七将纪景轩的手挣脱开,幽幽地叹了口气: “景轩,我来给你看病,绝非是留下来继续做你的纪夫人。 而是来还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我们之间横亘着太多难以逾越的阻碍,此生终究是有缘无分。 就不要再继续纠缠,相互伤害下去了行吗?” 说完,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 纪景轩愣在原地,几秒钟后,猛的转身追出去,一把将人给拉住。 “七七,是因为魏雪瑶的事情吗? 我对她没有半分的情谊,当初只是为了……” 初小七再次将纪景轩的手甩开。 “纪景轩,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要娶魏雪瑶也好,娶张雪瑶也好,都不关我的事儿。 我们已经和离了……” 纪景轩听到“和离”两个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错身挡在初小七的面前。 “和离书我一天没有签字,你就仍然是我纪景轩的妻子。” “你签不签字,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七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初小七绕过纪景轩,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纪景轩准备抬腿追上去,心口猛的传来阵阵剧痛,头晕目眩,整个人向前扑倒,跌在地上。 此时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转瞬便下起了磅礴大雨。 纪景轩趴在地上,紧咬下唇,手脚并用地拼命往初小七离开的方向攀爬。 枯瘦的手臂向前伸着,想要抓住那走远的身影,微弱沙哑的呼唤: “七七,七七……” 雨水模糊了他双眼,初小七的背影终究还是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 他翻身躺在地上,任由雨水肆意滴落在他的身上。 泪水混着雨水,从眼角淌到地上,混进石板下的泥土中。 初小七回大将军府后,也哭了一宿。 即便她是爱纪景轩的,也未动摇半分自己的决定。 她只想远离这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 十天后,纪景轩身体痊愈,重新回到朝堂。 皇帝很是高兴,但也发现自家弟弟越发的冷峻疏离。 曾经那恰似三月春风般,温润和煦的儒雅才俊,已经一去不复返。 纪景轩自从重返朝堂后,特别的针对武将,舌战群雄,打压良臣,整得朝堂乌烟瘴气。 甚至把嘴笨的武将气得,在朝堂上拽住他的衣领,想要捶死他的阵仗。 武将他都打压了个七七八八,就是没有针对凤家。 皇帝知道初小七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 猜想他兴许只是想发泄罢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魏丞相也在仔细的观察着纪景轩,总结出两个结论。 其一,纪景轩不属于哪个党派,没有造反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见谁不舒服,就翻谁的小本本打压谁。 其二,皇帝很是纵容纪景轩。但丞相党的人调查下来,发现这两人除了公事,私下没有任何的交集。 初小七走了,魏丞相原本想让魏雪瑶嫁给纪景轩做正妻,将人拉入自己的阵营。 他找人去牵线,哪知纪景轩一口就回绝了,说他有正妻,这辈子没想过要换人或再娶。 至于魏雪瑶,从被纪景泽威胁后,就没能再进纪府的大门,只能在宫外围堵纪景轩。 “轩郎,我们能谈谈吗?”魏雪瑶眼眶通红的拦在纪景轩的跟前。 纪景轩一脸嫌恶的抬眼看向她,声音冰得掉渣。 “魏小姐,我是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 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也不熟。 还请魏小姐不要叫得那么亲热,让我夫人误会,也以免坏了您的名声。” 纪景轩的声音并不算小,下朝的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对魏雪瑶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狗皮膏药般的行径很是轻蔑。 魏雪瑶眼泪“哗啦”一下掉了下来,委屈的哭诉。 “景轩,可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我们相互倾慕,即将成婚。 你现在说我们不合适,这让我将来还怎么许配其他人家,怎么有脸活下去?” 魏雪瑶不提这个事儿还好,一提这事,纪景轩那怒火“噌噌噌”的往头顶上冲,声音如同寒风一般凛冽。 “说到这事儿,我倒要好好问问魏小姐。 你有事儿无事就往我家中跑,整得一副与我很熟悉的样子,让众人误会我与你好像已经暗度陈仓了一般。 我就想问问,造成这些流言蜚语的人是谁? 又是谁传出我要与你成婚的谣言? 谁造的谣,你就去找谁负责。 也别让我逮着是哪个嘴贱的,到处胡乱造谣。 否则,我定将其千刀万剐……” 第256章 在宫门口当街便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那是越说越是激动。 眼眶猩红,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凶狠。 魏雪瑶见状心中直犯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明眼人都看得出,纪景轩真的很生气。 但也听得出来,他既然毫无顾忌的将事情摊开来讲,说明他与魏雪瑶之间是清白的。 这场纠葛,只不过是魏雪瑶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本以为纪景轩已经将事情说得那么赤裸了,魏雪瑶会就此作罢。 让人诧异的是,魏雪瑶非但没有退缩,还越挫越勇,日日都跑到宫门口等着纪景轩下朝。 要么今天炖个汤,明天做个糕点,后天炒两个菜送给纪景轩。 纪景轩烦不胜烦,从来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也没有接过她的吃食。 后面直接把他惹恼了,一巴掌将食盒掀翻,声音平淡的道: “魏小姐,纪某虽说品级不高,但家中也不缺这些吃食。 还请您不要再做这多余的事情。” 魏雪瑶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汤汤水水,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没有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狠狠咬着后槽牙,眼眶泛红的转身上车,径直出了城。 这次,她找了江湖上名声鹤立的天机阁,查找初小七的下落。 让天机阁帮忙下单,让杀手榜排名第一的百花阁,把初小七杀了,将尸体送去纪府。 纪景轩对初小七之所以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初小七那个贱人还活着。 若是他亲眼看到初小七的尸体后,就能彻底死心接纳她了吧? 整天在天机阁遛狗逗鸟的初小七,收到魏雪瑶要找百花阁的杀手杀她时,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己明明都已经远离他们,隐居山野了,这些人怎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这剧情君当真是不将自己整死,不罢休吗? 这个订单,注定了魏雪瑶的银子是有去无回。 天机阁与各大杀手组织都有合作,他们不杀人,但可以代为下单。 也不会管被杀的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只管将订单递交过去,赚取一些差价就是。 从来不会插手谁和谁的个人恩怨,在中间当什么和事佬。 除了凤家和文家的事情例外。 等了半个月的魏雪瑶,迟迟没有等到天机阁的回复,又亲自去了一趟。 这次是陶妈妈亲自接待的,绘声绘色的给魏雪瑶编了个小故事,还顺手在她的茶水中下了点儿料。 故事大概内容就是,天机阁查到初小七去了南方,在那边生了一场重病,后面就不知所踪。 也不晓得是死是活…… 为什么没有说死了? 因为后面初小七的身份还得公开,去指认安禄杀人的罪证。 后面初小七若是起死回生了,那不是又拉垮了他们天机阁的门面,被说查到的信息不属实。 所以,陶妈妈就编了个模棱两可的故事丢给魏雪瑶。 魏雪瑶听到“重病”,“不知所踪”,心中大喜,直接就将初小七定义为已死之人。 临走的时候,还好心情的打赏了陶妈妈十两银子。 回去后又让人弄了一大桌子的菜,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好的。 结果夜里,刚熄灯,肚子就开始“咕咕”串气,她不得不起身披着厚衣服往茅房里面跑。 这一跑,就跑了一整夜。 第二天下人才从茅厕里面将人给捞出来,找大夫过来查看。 大夫也查不出个什么原因,就按照吃坏肚子给她治。 结果越治越严重,喝口水都能穿肠过,从已经不受控制的菊花喷发而出。 后面裤子都不敢穿,整个人只有坐在恭桶上面不起来。 看着这人已经奄奄一息,魏丞相只好进宫去请御医。 刚好这天是张逸峰当值。 他虽然不情愿去给自家师傅的仇人看病,但职责所在,又不能不去。 下人将他引到魏雪瑶的院子门口时,他赶紧后退几步,掏出初小七给他做的加厚口罩戴上。 这实在是太味了…… 还没进门,站在院子门口,就闻到阵阵屎臭,让他直犯恶心。 下人将房门推开,并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歪着头让张逸峰自己进屋。 这屋里的味儿更浓,张逸峰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赴死模样,抬脚进到屋里。 魏雪瑶不敢躺在床上,屁股下面放着恭桶,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张逸峰没有开口说话,生怕屎臭钻进他的嘴里。 也没坐下,生怕哪个凳子上沾着屎。 他拿出一张丝巾搭在魏雪瑶的手腕上,微微弯腰将手搭上诊脉。 探查了一小会,心中震惊不已。这脉象和症状他再熟悉不过了——纪子涵特制的恶作剧软肠散。 纪子涵在天机阁,魏雪瑶是怎么中的这毒? “魏小姐生病前去过哪些地方?” “没有,我一直都待在家中,突然就得了这个怪病。” 魏雪瑶虚弱的小声应答。 张逸峰眯眼,心中冷笑,腹诽——这骚狐狸在撒谎。 他低头收拾药箱,淡淡的道: “此病甚是蹊跷,稍后我给你开两副药方服下,观察两天看看是否有所改善。 若没有好转,之后再调整药方。” 收拾好后,如同身后有饿狗在追他一般,赶紧麻利的T抬腿往外跑。 可把他给熏死了,再待下去,他都担心自己吐出来。 张逸峰给开了药方,魏雪瑶吃了一副就已经减少了窜稀次数,只是屁有些多。 吃完两副药,就已经不窜了,但屁还是多。 过几天屁虽然慢慢减少,但便秘了。 她胃口又极好,能吃能睡。 就是七八天都拉不出来。 那放个屁堪比核武器一般,能将人直接熏晕过去。 整个丞相府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她。 时隔一个月,她估摸着自己能够控制了,又跑到宫门口去找纪景轩。 纪景轩见到她就像见到瘟神一般,转身绕道而行。 谁知道她还偏不懂事儿的,要往上面凑。 “景轩……” 三两步跑过去,将绕道的纪景轩给拦住。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人了,魏雪瑶心里很是激动。 情绪一激动,肚子就开始“咕咕”窜气,直往菊花门冲撞。 “何事?” 纪景轩声如寒风一般刺骨。 魏雪瑶本来想请他去福顺茶楼坐会儿,好好的说几句话。 初小七死了,她觉得自己与纪景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阻碍,两人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情。 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只要坚持不懈,此生必能与纪景轩圆满一生。 可此时,她憋得青筋暴起,亵衣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紧握双拳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想,我想请……” 噗…… 一声巨响,从魏雪瑶的身后窜出,紧接着浓重的恶臭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发散。 周边五米内的官员们都未能幸免于难,被熏得歪头直打干哕。 离她最近的纪景轩,差点被熏晕过去,屏住呼吸转身抬腿就跑。 走在后面的陶冶,被众官员挡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大咧咧的吼了一嗓子。 “谁呀?拉兜里了还是掉粪坑里了? 还是吃了两斤人中黄打嗝? 这也太他妈臭了……” 魏雪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人群扇着鼻子,迅速的朝着两边散开。 后面的陶冶终于走了出来,看到魏雪瑶裙摆下面的一滩黄色液体。 满脸嫌弃的捏着鼻子,眉头紧蹙,扯着嗓子道: “哎哟我去…… 魏小姐,那么大人了,咋还跑宫门口来随地大小便呢?” 魏雪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想转身离开,但奈何裤兜和裤腿装得满满的,实在是动弹不得。 转头看向纪景轩,一脸委屈的向他求助。 而纪景轩此刻正扶着宫门口的大槐树,拼命的打哕,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 “哎呀呀,魏小姐,赶紧去茅房,干的掉出来了……” 陶冶这一嗓子,众官员齐刷刷的往魏雪瑶那边看去。 见她脚边两条不明物体,当场就扭头狂吐。 “我说丫头,你还杵在哪里做什么? 还不赶紧回家去清理,难不成还等着内务府的来将你抬回去?” 古道热肠的老御史,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出声提醒道。 “我,我,我……”魏雪瑶想说她动不了。但老御史并不能猜出她的意思,接着道: “还我什么我?赶紧走呀……” 魏雪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抿了抿嘴,转身如同螃蟹一般,一步一步的往停得老远的马车走去。 陶冶看着从魏雪瑶裙摆下滴答一路的黄色液体,瘪着嘴嫌弃的道: “哎呀,我的娘呀。 这是屎壳郎吧? 怕是特意兜了十来斤在裤兜里面,专门过来报复纪大人……”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陶冶正准备口吐芬芳,一转头见是知院士,语气立刻转了个弯。 “爹,打我干嘛?外面那么多人,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知院士伸手指了指陶冶的脑瓜子。 “你都知道要脸,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脸吗?” “我这是实话实说。 我大哥那闺女才三岁,拉屎都知道要上茅厕。 魏雪瑶那么大个人了,还站在宫门口当街便溺? 如此不顾体面,还不让人说两句?” 知院士紧蹙眉头看向魏雪瑶的背影,瘪着嘴,显然也是一副嫌弃得不行的模样。 去年的时候,他还跟魏丞相提过,想将这魏雪瑶订给陶冶做正妻。 当时魏丞相嫌弃陶冶没有一官半职,委婉拒绝了他。 现在,他还真是庆幸当时魏丞相没同意。 不然,将这样品性低劣的女子娶进门,简直就是侮辱他陶家的门楣。 魏雪瑶在走了一半,裤脚在她不停的摩擦下,袜子实在是套不住了。 黑黄交加的液体“嘭”一下,全部滑落出来。 估计她自己都受不了那个味儿,直接晕了过去。 第257章 兄弟相认,不负责的哥哥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家丁放在竹架上,抬着走街串巷。 街边的百姓各个都一脸嫌恶的捏着鼻子,指指点点。 她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魏丞相那边知晓了此事儿以后,也已经见怪不怪,比之前平静了很多。 毕竟魏雪瑶干的丢脸事儿,也不止这一件两件,他都已经习惯了,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如今他连斥责的兴致都没有。 索性放手任其自生自灭,只要不搅扰自己筹谋的大事,便由得她去了。 皇宫门口的这场闹剧,被张逸峰跑去天机阁当笑话说了。 将阁里的人逗得前仰后合的,连连大喊:“活该……” 纪景轩以为出了那么丢脸的事情,魏雪瑶应该不会再对他纠缠不休了。 谁知道,一个月不到,人家又戴着面纱,跑到宫门口去找他。 “轩郎,我那日……” “魏小姐,你不要过来,请自重……” 魏雪瑶刚想靠近纪景轩,纪景轩连忙后退两步,伸手阻止。 他现在一看到魏雪瑶,就想起那天她拉裤兜里的事情,心里恶心到不行。 纪子墨和纪子涵都是他带的,给两个小崽子擦屁股,倒屎尿。 都没有看着魏雪瑶当场拉,那么恶心。 回去后,他两三天都没能好好吃饭。 “轩郎,我那天只是病了,不是故意的。” “魏小姐,你是否故意不用给我解释。 若你真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去跟人家内务府的王总管道个歉。 你拉的那一堆污秽之物,害得人家内务府泛着恶心,打扫了三天都没能清扫干净。 受到了朝堂众多官员的斥责,只差将折子递到皇上跟前去了。 纪某还有事,先行告辞……” 魏雪瑶看着纪景轩如同见鬼一般逃跑的背影,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那天她只是实在太激动才拉到裤兜里的,纪景轩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自己? 将来都是一家人,他怎么能如此嫌弃自己? 纪景轩才没功夫与她周旋。 他现在除了每天在朝堂上打压良臣,就是差人四处打探初小七的下落。 确定人真的没有藏在将军府,就派人到皇城以外的地方去找。 天机阁消息灵通,但他并没有去找天机阁。 因为他知道天机阁是初小七创办的,自己从那里是打听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已经找了三个多月,这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丝的消息。 他已经不能继续心平气和的再等下去,担心再等下去,这人就要冠上其他男人的姓氏了。 朝堂上他越发的猖狂,针对良臣,打压武将,直接将好几个良臣给丢进了大牢。 皇帝一看,好家伙,现在还不止动嘴,居然还动手了。 他实在是按耐不住,生怕再不相认,那家伙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自己为敌。 于是,半夜深更在龙卫的遮掩下,她悄悄从密道出了宫。 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潜进纪家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但纪景轩还没有睡,坐在书房正看着桌上初小七的画像发呆。 听到书房“吱嘎”一声被推开,他以为是家中小厮过来催他休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皇帝见自家弟弟这警惕性那么差,眉头微蹙,有心想要斥责他两句。 但见他神色忧伤,欲言又止,只是淡淡的干咳了几声。 咳咳…… “知道了,马上就去休息。” 纪景轩仍然没有抬头,自顾自平淡的道。 皇帝扯了扯嘴角,这都听不出来? “景轩……” 纪景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是将头抬了起来。 万福接住皇帝脱下的黑色斗篷,站在门边守着。 “微臣参见……” 纪景轩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请安,皇帝上前一把将他扶住。 “免了……” 纪景轩站起身,连忙将皇帝请到书房里的茶桌边上坐下。 “皇上深夜来访,可有事情交代微臣?” “没啥大事儿,就是过来认个亲。” 纪景轩不解的问道:“认亲?” 皇帝点头,转身看向万福,示意他将东西拿过来。 万福将一个画卷和木盒子,放在桌面上。 皇帝示意纪景轩,“打开看看。” 纪景轩一脸茫然的将画卷打开,看到上面与自己长得八九分像的男人,惊愕不已。 “皇上,这人是……” “这是我的曾祖父,也是你的曾祖父……” “什么?”纪景轩眉头紧蹙,神色大惊。 皇帝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他。 “把你腰上的那块玉牌取下来,与这一块合在一起看看。” 纪景轩接过那刻得有个“恒”字的玉牌,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玉牌,将两块放在手心靠拢。 两块玉牌之间的鳞纹,竟然能严丝合缝的合并在一起,形成一条龙。 他不解的看向皇帝,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说法。 一个时辰后,纪景轩瞠目结舌的问道: “意思是,你当时错把望北河当成清河,将我粘在盆里送了出去? 然后,被我北上回乡的养父母给捡到了?” 皇帝眼泪吧嗒的点头。 纪景轩的眼泪也突然夺眶而出。 在之前的二十年,他认命的以为,自己就是个穷苦命,任劳任怨的供养着纪家一大家子人。 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即便纪母插手破坏他的家庭,他仍然好吃好喝的将人供养着。 敢情自己不但是皇族,还是个亲王。 要是初小七早点儿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他呜咽着埋怨道: “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将刚出生弟弟粘在盆子里面,顺着河水漂流,你就不怕我被淹死吗?” 皇帝有些心虚的道: “当时我还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中,又急于隐匿你的存在。 黑灯瞎火的,清河和望北河相隔几米,情急之下弄错,那不也挺情有可原的嘛。 我本来想着梦溪村离皇城不远,最多一刻钟就能顺河而至,而且水不深,才将你粘在盆里的。” 纪景轩紧紧抿着嘴不讲话,责备的意思那是相当的明显。 “哎呀,好了嘛。 都是皇兄的错,以后慢慢补偿你行吗?” “那你给我把媳妇儿找回来。”纪景轩趁机提要求道。 皇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面上却不显,淡定的答应。 “行行行,我帮你去找。 但你要千万注意丞相党,别太作,弄巧成拙真把老宿家的基业给毁了。 你可要知道,若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宫变,这个位置本该是你坐。 而皇兄我,本应该是个逍遥的闲散王爷,四处游山玩水的。 现在皇兄替你守了二十多年,你要是太作,再继续打压良臣,毁宿家的基业,我就要摞挑子不干了。 这皇帝你自个儿来当。” 纪景轩抿了抿嘴道:“你帮我把媳妇儿找回来,我会好好配合你做事儿的。” “行,我尽力。 但明个儿,你要想办法将你弄进去的大臣,给我想办法放出来。” 纪景轩点头答应,心想着,有皇上派人去找初小七,应该会更快一些。 次日起,纪景轩干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将被他关进天牢的良臣,找了个由头放了出来。 第二件,在城墙边上给纪母买了个二进院,让她搬了出去,安排几个人将人守着。 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将人放出来。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除了纪母,纪家其他人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纪母是被纪父押送出去的。 否则,她往地上那么一躺,谁都拿她没辙。 说不得,打不得,碰不得,骂不得…… 只有纪父才敢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人拖拽着往外拉。 纪父将人送到城墙小院,便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门房安排了四个壮汉,日夜轮守,不准进也不准出。 纪母住进去后,整天闹腾着要回纪府找纪景轩。 没有人搭理她,久而久之自然就不闹了。 整天就呆呆傻傻的坐在院子里面,看着大门发呆。 纪景兰偶尔去看她一眼,给她送几件换季衣衫,她逮着纪景兰就是一顿哭诉。 让纪景兰带她回去,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插手纪景轩的事情了,也不会强迫他娶魏雪瑶。 “娘,你说的话,就如那满嘴抹石灰一般,没人敢信。 在这里,你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与在纪府有什么不同? 您呀……,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养老就是。 哦,对了,我爹让我转告你。 若是你觉得这里的日子太过于安逸,她不介意送你回乡下去,与大伯母作伴。” 纪母闻言,眼睛都差点儿哭瞎。 她这么苦心的为这个家钻营,怎么就没有人能理解她,念着她的好? 反而还被整个家庭给抛弃。 实在是太让她寒心了…… 纪景轩做的第三件事,就是不再躲着魏雪瑶,两人经常出双入对。 但他不准魏雪瑶靠近他三尺的距离。 即便如此,魏雪瑶都开心得很。 整天准时准点的,站在宫门口等着纪景轩下朝,就为了说上一两句话。 纪景轩从不与魏雪瑶同席用餐,也不会食用她递过来的任何东西,更不会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连魏雪瑶碰过的东西,他都会直接丢掉。 但文家胭脂铺每次出新品,他都会跟魏雪瑶一起去逛一圈,将新品全部买下来。 只不过不是买给魏雪瑶的,而是买了提回家,整齐的放在初小七的梳妆台上面。 魏雪瑶很是生气,奈何她不敢发作。 也只有自我安慰,不要与一个死人争风吃醋,那正妻之位迟早都是她的。 第258章 逼人现身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在后来的三个月时间里,舌战群雄,隐隐有站队丞相党的趋势。 被丞相党们一举推上了三司使,相当于副相的位置,平时大家称呼为计相。 负责统筹财政事务和管理中央财政,制定财政政策,参与经济决策,还考核财政官员。 皇帝也就顺势,暗中帮助自家弟弟坐稳了这个位置。 让弟弟管理中央财政,他放一万个心。 初小七的二舅,户部尚书,转眼间就变成了纪景轩的下属。 纪景轩仕途一片坦荡,可数月以来,仍然没有一丝初小七的消息。 问到皇帝,他总是言辞闪躲,推说说没有打探到,让纪景轩耐心的再等等。 其实皇帝心里也苦呀。 岂止纪景轩急于知道初小七的下落,他也很想知道,初小七带着自己儿子躲到哪里去了。 他已经半年没有见着自家儿子了,想念得很。 可凤语霜现在好像变得聪明了,几个月来,他多次试探,都没能从她嘴里套出一星半点的消息来。 他也急得不行…… 可纪景轩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了。 又开始打压良臣,这次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凤家和文家。 看在皇后的面上,他只是断了北境军营的供给,削减将士们的俸禄,并没有将人怎么样。 但他却钻头觅缝的去查文家,逮初小七二舅的贪污证据,将文家包括太傅在内的男丁,全部关进了天牢。 只因为文家是凤语凌的外祖。 若是文家遭到迫害,以初小七和凤语凌的暧昧关系,得知消息,必然会回来质问他原因。 他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将人给逼出来。 太傅被关进天牢,纪景轩去过一趟,给太傅说了几句。 便将这一家子好吃好喝的供着。 除了太傅,文家人均是一脸的懵逼,搞不懂纪景轩这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不审也不杀,就将他们那么关着。 太傅被关,日子最难过的莫过于皇帝。 被凤语霜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不说,还不准上床。 皇帝也觉得自家弟弟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 断自己老丈人的军粮就算了,居然把他的老师一家也给关了进去。 他连夜差人把纪景轩叫进了宫中。 “弟弟,你到底与你嫂子一家有什么仇什么恨,非要这么倒腾? 我老师都多大年纪了,你连他老人家都给我投进了大牢。 这要是在牢里出了什么闪失,你嫂子非得宰了我。” 纪景轩抿着嘴,就是不肯说针对凤家和文家的原因,只是淡淡的道: “我只是想让我的妻子回家罢了。” 皇帝心口猛的跳了一下——难不成这家伙已经知道初小七的真实身份了? 他试探的问道:“啧……,初小七回不回家,与这凤家和文家有啥关系呀?” “自然是有关系的。 他们也是害得我们夫妻分开的凶手之一。” 皇帝扯了扯嘴角,满脸的疑惑。 他以前就知道,自家那老丈人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弟弟,一直都反对小姨子与他的这段婚姻。 可是老丈人虽然反对,但也没插手。 最终还是小姨子自己做下的决定,要离开自家这傻弟弟的。 “弟弟,将来别怪哥没提醒你,差不多行了。 你再这样针对凤家和文家,将来若是后悔,可别来找我哭鼻子啊。” “哼!无悔……” “行行行,你说的无悔哈,到时候别来找我哭鼻子就行。” 兄弟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纪景轩回家,进门第一句话,还像往常一样,问门房小厮。 “夫人回来没有?” 小厮摇摇头,“没有!”转而又接着道:“魏小姐刚才,差人送来了她亲手做的板栗酥。 说是大人公务辛苦,让您做宵夜。” 纪景轩一脸嫌恶的冷声道: “丢出去,以后她送来的东西,一律不收。” “是,大人。” 小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初小七走了后,纪景轩虽说奖罚分明,没有克扣府里下人一文钱。 但他的气压却一日比一日低,这府中的下人见着他都要绕路走。 三个月前,府里来了个姓曲的中年管家。 虽说曲管家为人和善,将府里的一切事物管理得井井有条。 但府里仍然整日死气沉沉的,完全没有初小七和孩子们在时的烟火气。 其实下人们也挺希望初小七能够回来,至少她回来,府里不会再那么压抑。 凤府那边,得知文家的男丁全部被关进了天牢,心里也是烦躁得很。 众武将还一个两个的接连登门,让凤家当那出头鸟,去弹劾纪景轩。 凤语凌那是多次暴躁到,提刀准备去砍了纪景轩,被凤大将军给拦住。 他是怎么都想不通,纪景轩针对凤家他可以理解。 凤家人不喜欢他,以前的确也一直都在针对他。 他现在爬高了,针对自家那也说得过去。 但他为什么要针对,对他有恩的文家? 这实在是令他费解。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打算,将文家男丁全部被关进天牢的事情告诉初小七。 准备后面上朝,再去找皇帝疏通这个事情。 还没等大将军去疏通,初小七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说是纪景轩打压良臣,将她外祖一家男丁给丢进了大牢,而且不准任何人探视。 三个月前,她收到纪景轩打压良臣的消息时,就知道纪景轩已经黑化了。 当时她想着事不关己,也没放在心上。 没曾想,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这把火居然就烧到了自家人的身上。 她不得不在城门关闭前,乔装回了皇城。 到了皇城,她先去了将军府。 了解情况后,隐隐觉察纪景轩此举好像有些在针对她似的。 但一时又捋不清前因后果。 不知道自己这面都没有露,怎么就连累到了自己的亲人。 她决定亲自去一趟纪府,当面与纪景轩说清楚。 就算是死,自己也得当个明白鬼。 这次她没有翻墙,而是走的正门。 站在大门口,她抬头看向门头的牌匾,已经将纪府换成了计相府。 纪景轩的职位,与书中出现了偏差,剧情也发生了极大的差异。 原著中写的,纪景轩那可是心怀天下,夙夜奉公的清官典范。 现在看来,他已经完全偏离原著的设定,蜕变成利欲熏心、贪赃枉法的腐败官僚。 哎…… 这让初小七不禁又一次,在心中感慨剧情君的强大。 是不是不管纪景轩黑还是白,自己都难逃一死? 啪啪啪…… “谁呀,这大半夜的……” 磨磨蹭蹭一刻钟,大门才被从里面拉开。 门房小厮打着哈欠,提高灯笼照向初小七的脸。 “夫人……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小厮激动的侧身,让初小七进来。 “你们大人现在身在何处?” “夫人,大人现在还在书房办公,我领你过去吧……” 初小七笑着摇头,“不用,夜深了,你休息吧,我自己过去找他。” 小厮将灯笼递给初小七,她没要。 今夜的月亮皎洁明亮,将府里的一草一木照得清清楚楚。 她熟门熟路的,往纪景轩的书房走去。 这一路上的一草一木,都还是她离开之前的模样。 就连正厅,当初被虎妞砸出的那个坑,还原封不动的在那摆着。 走到书房门前,坐在门口楼梯上的下人,见到她回来了,情绪如同门房小厮一般激动。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帮初小七将书房的门推开。 初小七看这样子,心中便知道——纪景轩果然是在请君入瓮。 她站在门口深深的舒展了一口浊气,抬腿进了书房。 房内,纪景轩正低着头,手握毛笔,批示公文。 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头也没抬,只是冰冷的问道: “何事?” “为何要打压忠良,冤枉户部尚书,将太傅一家男丁投入天牢?” 纪景轩手上的一顿,心脏差点骤停,握着毛笔的指尖微微泛白。 他不敢抬头,生怕一切都是梦,等自己梦醒了,她又不见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初小七再次问话,纪景轩才缓缓的将头抬起来,看向那张他朝朝暮暮的小脸。 他站起身绕到桌子前面,看着初小七的眼睛,声音冰冷的道: “因为凤家与我有过节,而文家与他们是一伙的,我打压文家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初小七居然还真就从他这话里面,挑不出啥毛病。 之前她爹和四哥,的确是处处针对纪景轩,现在人家报复他们的亲属,那也没啥说不过去的。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文家人。” 纪景轩猛的将初小七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平静的道: “回来乖乖做纪夫人,过几天我就将人放了。 否则,就户部尚书贪污受贿的那金额,判个满门抄斩,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初小七柳眉紧蹙,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这样子,也不像要将自己弄死的节奏呀。 你说他爱惨了自己,他又还每天都与那魏雪瑶同进同出。 人家甚至传言,说两人这个月就要大婚了。 这家伙不会把自己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看他和魏雪瑶如何恩爱,让自己精神受虐,备受摧残吧? 那还真是够残忍的。 毕竟,她是爱眼前这个男人的,这一招对她没准还真管用。 不过目前的情形,自己不答应也不行呀。 她二舅的那个事情,她背后查出来,的确是有贪污这回事儿,只是具体金额没法确定。 也无法反驳纪景轩,让他直接放人。 “行,我答应。 但你要在三天内,放了文家人。” 纪景轩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将人按在怀里,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两行清泪默默的顺着眼角,滴落在初小七后背的纱裙上。 第259章 一切如旧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像以前一样,将初小七抱回了房间,让下人打了热水送进耳房。 亲力亲为给她宽衣解带,抱进浴桶,轻轻帮她擦洗。 纪景轩从身后将人紧紧抱住,温柔的亲吻她的肩膀和脖颈。 每一个动作,还像以前一样,都按照初小七的喜好来,没让她感到半分的不适。 就如同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般缠绵。 半个时辰后,纪景轩抱着全身瘫软的初小七从耳房出来。 将人放在腿上,坐到梳妆台的跟前,给她擦头发。 随后打开那些瓶瓶罐罐,仔细的给初小七抹脸,涂身上。 这些东西都是初小七研制出来的,她实在太熟悉这些个香味。 看着梳妆台前面摆的瓶瓶罐,心酸的问道: “这都是给魏雪瑶准备的?” 纪景轩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道: “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敢碰一下。” ——包括我! 初小七没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明显,她并没有了解纪景轩这话的意思。 这一夜叫了四次水,折腾到初小七出声都困难了,纪景轩才作罢。 他将人搂进怀里,用手支着头,在黑暗中看着初小的轮廓,眼泪静静地滴落。 “七七,凤语凌在你心目中真的那么重要? 你是为了保住他们一家子,才留下的吗?” 他小声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搭在初小七的小腹上继续道: “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留下,这次哪怕用上卑劣的手段,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咚咚咚…… “大人,该起身去上朝了。” 管家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 纪景轩低头在初小七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伸手给她将被子掖好,才翻身起来轻手轻脚的穿衣出门。 管家将纪景轩送到大门口,临要上马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管家道: “表舅,安排人看好七七,不让她离府半步。 她若想要去什么地方,必须等着我回来,陪她一起去。” 曲管家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 “轩儿,你知道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最向往什么吗?” 纪景轩不明所以的看向曲管家。 “向往自由……” “你越是关着她,她越是想要跑。 既然她都已经妥协回家了,说明她心里是有你的。 你何必将路给再次堵死呢?” 纪景轩抿了抿薄唇,觉得曲管家说的是个道理。 他很清楚初小七的脾气,吃软不吃硬。 若是自己硬要圈锢她,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将人惹火。 他抿了抿薄唇思忖片刻,抬眼看向曲管家道: “那想个不让她反感,又能将人给我看好的办法。 转告她,若她敢背着我吃避子药,我一定会让整个镇北大将军府,为她的任性买单。” 话落,利落的转身抬腿上了马车。 曲管家看着摇摇晃晃离去的马车,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两个表侄儿,面上看着各个都一副风流儒雅的模样。 但实际背地里,一个比一个痴情。 只要认定了谁,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 初小七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洗漱。 她打开房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的曲管家立刻就迎了上去。 “夫人,您中午想吃点儿啥,我让人去准备。” 初小七上下打量曲管家,大概也能猜出这人在家中的职位。 她面带微笑的吩咐道:“不用麻烦,煮个面就行。” 管家吩咐下人去煮面,跟着初小七去了正厅。 初小七在正厅坐下,见曲管家一直跟着她,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的道: “叔,你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吗?” “那个,那个……”这事儿曲管家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有事但说无妨!” “大人让我转告你,不要背着他吃避孕药。 否则,否则…… 否则他会让整个镇北大将军府,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曲管家磕磕巴巴将事情全盘托出。 初小七挑眉,心里实在纳闷——难道那家伙还没有放弃,想用孩子套住她的想法?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罢了,随缘吧…… “嗯,此事我知晓了。 还有其他事情吗?” 曲管家从衣袖里面,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她。 “夫人,大人让我将家中五个库房的钥匙交给你。 家里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 我这里也有一套钥匙。 这几个月你没在,平日里都是我代为管理,若是夫人想亲自管理,我就账本交接给你。” 初小七不明所以的接过钥匙,越来越搞不懂纪景轩到底在想什么? 将所有的家当都交给她,就不怕自己卷款潜逃? “不用,之前您老是怎么管的,后面还是继续管下去就是。” 曲管家点头答应。 他早就听说过,初小七这人大气,没那么多猜忌和计较。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别看这小姑娘随性,但着实是比那出身名门的魏雪瑶,好上千百倍。 漂亮不说,人家这肚量,真没得说。 吃完面,初小七喝了口茶,提着裙摆准备出门回将军府,知会家里一声目前的情况。 刚走到大门口,曲管家带着两个侍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夫人,留步……” 初小七抬头看向曲管家,疑惑的问道:“有事?” “夫人,您这是要出门吗?” 初小七点头道:“嗯,好久没有回皇城,准备去酒楼和布庄看看。” “夫人,还请带着侍卫出门,保护您的安全……” “纪景轩安排的?” 曲管家有些为难的点头,“大人也是担心您的安危。” “你确定这两个人是保护我,而不是监督我的?” “这,这……” 初小七见曲管家一副为难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 “唉!行行行,要跟着就跟着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曲管家是真感谢初小七的通情达理,不然一会儿纪景轩回来了,他没法交代呀。 有人跟着,初小七没办法直接去将军府,便直接去了酒楼,让王掌柜去将军府传话。 好在跟着她的这两个侍卫,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她,并不想知道她与谁说了些什么。 她与王掌柜在休息室里面说话,他们也只是规矩的站在门口守着。 事情说完,她没有多逗留,上车去了成衣铺。 成衣铺这边虽说经历了好几次无妄之灾,但好在生意一直都很稳定。 店里每天仍是人山人海,生意好到爆。 她上到二楼的制衣房,准备找掌柜的给两个孩子做两身春装,正好遇到从库房出来的纪景兰。 纪景兰看到初小七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她丢下手里的布匹,冲过去一把抱住初小七痛哭流涕。 “大嫂,你去哪里了? 小兰好想你……” 初小七眼眶泛红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大人了,别人看到会笑话的。” 纪景兰完全听不进去,不管不顾的抱着初小七,一个劲的“哇哇”大哭。 人家都说长嫂如母,初小七在纪家,的确扮演了一个好长嫂的角色。 将弟弟妹妹安顿得很好,让她们吃饱穿暖的同时,学得一技之长,日后没有后顾之忧。 相对纪母,纪景兰兄妹更依赖初小七,将她看做自己的母亲一般尊敬。 初小七没法,只能随她哭够,才将人领到茶水间坐下聊聊天。 “小兰,你大哥为什么要针对凤家和文家,你知道吗?” 她试图从纪景兰的嘴里撬出一些线索。 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的,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纪景兰吸着鼻子摇摇头,瓮声瓮气的道: “不知道呀,我和爹不管怎么问,他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肯讲。 大嫂,你别走了好不好? 我大哥对你是真心的。 那天你走了以后,他躺在雨里淋了一夜,之后连着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热。 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我们请逸峰哥过来看过,逸峰哥说他没有求生的希望,若是再不醒来,只有准备后事。 之前你回来给他看病的第二天,他醒过来就交代二哥。 如果他死了,就让二哥将他的尸体拖回纪家村,找一套你的衣服和他一起埋在村东头的那条河边。 他说那是你与他初遇的地方。 下辈子如果还能在那里遇到你,他绝不会再走科举之路。 就那么平平凡凡的跟你在乡下,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若不是逸峰哥哄着他,让他活下去,才能将你寻回来,可能他就真的已经死了。” 听到这儿,初小七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 因为她通知天机阁,屏蔽了一切纪景轩的消息。 所以张逸峰去天机阁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给她听。 她也根本不知道这些细节上的事儿。 在魏雪瑶出现之前,她很确定纪景轩很爱自己。 魏雪瑶出现后,她觉得纪景轩应该会被剧情君控制,爱上魏雪瑶。 但现在纪景轩的这些种种迹象,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剧情君宕机了? 又待了三刻钟,交代掌柜的几句就准备回去了。 刚下楼,就听到下面展厅里面闹哄哄的。 “我们小姐不仅是丞相的独女,还是计相大人未来的正妻。 这批布她看上了,谁敢与她抢? 难道就不怕我们小姐,让计相大人查你们男人吗?” 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挡在魏雪瑶的跟前。 叉着腰,夹肢窝下面紧紧的夹着一匹布料。 嚣张的指着一个年轻贵妇叫骂。 第260章 自己这到底是“死”还是“不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躲在丫鬟的身后,假意劝说: “紫藤,不得无礼……” “小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被这些人欺负。 计相大人那么疼爱你,得知你被欺负,定会为你出头,将这放肆的女人关进大牢的。” 初小七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年轻妇人。 再转头看向假惺惺的魏雪瑶和狐假虎威的丫鬟,差点儿被气笑了。 这主仆二人在何处去造谣生事,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但在她的铺子闹事,她绝对不允许。 她挺直腰板,从楼梯上走下去,声音冷冽的招呼伙计道: “小凳子,将那布匹卖给那位妇人。” “是,初老板……” 伙计麻利的将布料,从紫藤的手里抢了过去,拿着布尺开始给妇人扯布。 魏雪瑶听到“初老板”几个字,惊愕的抬起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顿时面无血色,摇摇欲坠。 “你谁呀,敢抢我们小姐看上的布料。 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 你就不怕我们小姐的未婚夫计相大人,将你投进大牢吗?” 初小七冷笑一声,挑眉道:“我还真不怕……” “小姐,她居然敢挑衅你。 走,我们去找计相大人给我们做主去。” 紫藤嚣张的看着初小七放话。 “魏小姐,好久不见! 好像你这新来的丫鬟,还不知道她嘴里的那正主是谁……” 初小七跳过紫藤,看向躲在她身后六神无主的魏雪瑶,皮笑肉不笑的道。 “初,初小七…… 你,你,你不……” 魏雪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什么,不是死了?” “谁死了?”一道森冷的嗓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初小七见纪景轩来了,索性便坐在会客的茶桌边上,自顾自的倒茶看热闹。 她倒是要看看,今个儿纪景轩要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这丫鬟说的话,他是认还是不认。 “我听管家说你已经出来许久,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迟迟未归吗?” 纪景走到桌边,伸手给她捋了下额头的碎发。 初小七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紫藤就气呼呼的冲上来,伸手指着初小七的鼻子告状。 “计相大人,这个贱女人,敢抢我们小姐看上的布,您快帮我们小姐做主,将这女人……” “啊啊啊……” 纪景轩一把抓住紫藤的手往后撇,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一个贱奴,也敢伸手指着我夫人的鼻子说三道四,你是活腻了?” “计相大人,计相大人…… 我们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帮着外人呀? 你就不怕我们相爷对你发难吗?” 哐…… 纪景轩抬腿,一脚将紫藤踢飞撞在门槛上,满脸轻蔑的冷声道: “我还真不怕!” 拿着茶杯的初小七,被纪景轩的这一波操作给看傻了眼。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纪景轩周身的气场,对比以前,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就是一条会撒娇的小奶狗,现在居然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感。 这家伙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变化为何如此的巨大? 诚不欺我,就这要造反的气势,难怪在原著中,能诛了自家的九族。 “魏小姐,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我从未去你家中下聘,与你也未曾有婚约。 为何你的贴身丫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传谣,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平白让我夫人生气?” 魏雪瑶委屈的摇摇头,“轩郎,我真的没有教她那么说过。 兴许是她见我们经常出双入对,才会那么说的。” “你没教,但也没有纠正。 我一个大男人都怕坏名声,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难道就不怕? 还有,我与你说过无数遍,请魏小姐叫我的名字。 “轩郎”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叫的。 并且,什么叫我们出双入对? 我就顺路与你去了几次胭脂铺,帮我夫人采买脂粉,怎么就被说成了与你出双入对?” 店里的客人们交头接耳的围成一圈看热闹,各个都是一副神情轻蔑的眼神,看向魏雪瑶。 魏雪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我,我,我们不是相互……” “相互倾慕?允诺你正妻之位?” 魏雪瑶见纪景轩承认了,连忙点头。 纪景轩冷哼一声,“呵!”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将凳子蹬到初小七的身边坐下,把她的手扯过来握在手心。 “半年前的事情了。 后面我是否已经给你说清楚,我们不合适,让你不要纠缠,但你偏要往上凑。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这半年我对你可有越举的行为,与你之间的距离可有超过三尺?” 魏雪瑶被眼前紧紧相握的两只手,深深刺痛了双眼。 是呀,这半年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别说让纪景轩对自己越举了,就是三尺的范围她都没能靠近过。 原来,那么久了,自己在纪景轩那里仍然什么都不是。 实在没脸继续待下去,她捂着嘴转身跑了。 没管被纪景轩一脚踢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紫藤。 纪景轩转头看向还没回神的初小七,柔声道: “七七,还想去哪里逛逛吗?” 初小七木讷的摇头。 “那回家好不好?” 没等初小七应答,便牵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往外走。 马车上,纪景轩紧紧挨着初小七,伸手搂住她的腰,生怕马车颠簸撞到她。 初小七在布庄听闻纪景轩的话,完全感受不到这对原著中的Cp有半点的可能性。 主要是纪景轩的态度实在太过于强硬,如同随时都能与丞相撕破脸的节奏。 这真是把她搞迷糊了,真不清楚自己这后面是“死”还是“不死”。 “景轩,这半年来为何没有娶魏雪瑶进门?” 纪景轩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平静的道: “从未想过的事情,为何要做? 我只做我想的事情。 比如,怎么让你不再有离开我的念头。” 初小七紧蹙眉头,低头不语。 纪景轩猛的将人一把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的搂在怀里。 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我不会再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初小七无奈,现在一家子的命都拽在这狗东西的手里,她想走也走不了呀。 魏雪瑶回到家中越想越是生气,但她没往紫藤的身上撒气。 因为紫藤今天在布庄说的那些话,都是她平日灌输的。 眼看都已经半年了,纪景轩既不亲近她,也不闭口不谈婚嫁。 心下着急,这才养了一个嚣张的大嘴巴,想出去到处宣传她与纪景轩的事情。 没想到,这才第一战,谣言都还没来得及起飞,就被纪景轩和初小七折断了翅膀。 都已经半年了,纪景轩想要甩掉自己,然后与初小七幸福美满的过日子? 做梦…… 想都别想! 次日清晨,魏雪瑶提着一盒糕点,去了城墙小院。 长期没有人来看纪母,门房换了两拨新人,还不知道禁止外人探视的规矩,只知道不让院里人出去。 魏雪瑶过来,禀明自己的身份。 门房想着人家是丞相的千金,也没有多想,就将人给放了进去。 魏雪瑶在纪母的面前,那是好一顿的添油加醋。 说初小七回了,如何如何的嚣张,怎么怎么欺负自己,想要将计相府的一切占为己有。 潜意识就是说,初小七那么欺负她,她要让自己的丞相爹去针对纪景轩。 纪母一听,着急了。 虽说自己被软禁,但心里还是挂牵着纪景轩的仕途,这毕竟与自己安逸的生活息息相关。 在魏雪瑶的怂恿下,准备出门回纪府找初小七算账。 走到大门口,魏雪瑶说自己要带纪母出去散散心,一个时辰左右送回来。 人家是权臣之女,门房守卫不好阻拦,便同意让她将人带出去。 可两人前脚跨出大门,迎面就遇上纪父。 纪父听说纪母这几日又开始作死闹腾,他想亲自过来警告一番的。 在门口遇上两人,他紧皱眉头,冰冷的问道: “魏小姐,你这是要将我家老婆子带去哪里?” 纪父本来对魏雪瑶不喜,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魏雪瑶知道纪父不喜欢她,但她也不敢造次。 不仅仅因为他是纪景轩的爹,而是纪父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这么一横眉竖眼的,让人看了心里直犯悚。 她结结巴巴的道: “我,我,我来看看老夫人,顺便带她出去透透气……” “哦?带她出去透气? 你来我家领人出门,这事儿景轩知道吗?” “不……,不知道……” “呵!魏小姐,我家老婆子患有疯病。 你未经我们允许,就要将人带出门去,这若是伤到人,是算丞相大人的,还是算我们轩儿的?” 还没等魏雪瑶多说什么,纪父转头看向纪母,似笑非笑的问道: “老婆子,你在这院里闷得慌? 纪家村宽敞,漫山遍野随你解闷。 平时无事,还有大嫂和大侄儿上门陪你唠嗑。 你看看,多热闹? 要不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 纪母眼眶通红,急促的连连摆手: “没有,我不闷,一点儿不闷,我好得很。” 说完,甩开魏雪瑶的手,转身一瘸一拐的往院子里面跑。 第261章 我纪家的大儿媳,我只认初小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瞠目结舌的睁大双眼。 以前她知道纪母害怕纪父,但没想到几句话就将她吓成这个样子。 “魏小姐,你今日的好心,我会回去告诉景轩,让他好好感谢你的。” 纪父是打心底的厌恶魏雪瑶,根本就不愿与她过多的周旋。 说完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转身抬腿踏进院门。 魏雪瑶气呼呼的抬眼看向大门,紧紧拽着手里的帕子,将其揉成一团。 心里暗骂纪母“怂货”,骂纪父“老不死的”。 还没转身离开,就听到屋内“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和纪母尖叫着求饶的声音,还有纪父的怒吼声。 “我纪家的大儿媳,我只认初小七。 你若是再跟着那姓魏的当搅屎棍,将景轩两口子搅散了,老子剁了你。” 魏雪瑶站在院门口听到纪父的怒吼,气得脑袋嗡嗡作响。 这老不死的,自己非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权利。 她提脚转身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表姑,你可要为瑶儿做主。”魏雪瑶踏进贤妃的寝宫,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述说初小七,如何如何的欺负她。 贤妃鎏金护甲叩击紫檀桌案,眉头紧蹙,眯眼问道:“初小七回来了?而且回了计相府?” 魏雪瑶吸着鼻子连连点头道: “纪景轩吊了我半年,如今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否认要娶我之事。 他这等羞辱于我,让我日后如何在皇城立足?” 贤妃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面,雀儿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看了眼魏雪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雀儿,你这慌慌张张的,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是有些事情……” “什么事儿,说吧。” “这,这有些不太方便让旁人知道。” “没事儿,瑶儿不是外人,讲吧。” 雀儿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的道: “王爷那边传来消息,昨天雪瑶小姐在福临布庄,与枢密院中书侍郎的夫人抢布匹。 还恬不知耻的冒充计相未婚妻,威胁侍郎夫人。 现在整个朝堂,包括计相和中书侍郎在内,三分之二的官员都在弹劾丞相家教不严。 丞相现在可谓是众矢之的,焦头烂额。 王爷让你少蹚小辈浑水,否则……,否则……” 贤妃伸手打住雀儿继续说下去,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这辈子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身边这一个两个都是极品。 “瑶儿,你听到雀儿的话了吗? 你爹都被你连累到被众官弹劾,姑姑一个不受宠的嫔妃,能怎么帮你?” 魏雪瑶如遭雷击一般僵坐在椅子上,脸色忽青忽白,嘴唇微微颤抖。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运气,随便惹个事儿,都能惹到二品官员的家眷,连累到她爹。 别说还想以权压人,给纪父一个教训,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回去这顿毒打,怕是怎么都躲不开了。 魏雪瑶前脚离开贤妃的寝宫,贤妃就让雀儿赶紧去将南阳王寻来。 “母妃,你找儿臣何事?”南阳王进到贤妃的寝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耐烦。 贤妃抬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放下,抬眼看向南阳王道: “初小七回来了,你可知道?” 南阳王闻言,激动的坐直身体,“小七回来了?” “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听说,人家已经回了计相府,与计相二人恩爱得很。” 南阳王紧紧的拽住凳子扶手,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纪景轩现在已经今昔非比,已经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人了。 若是想将初小七纳入自己的房中,怕也只有登上那个位置,强抢才行。 “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里与计相争风吃醋。 初小七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 计相与魏雪瑶周旋了那么几个月,却又不娶,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南阳王垂眸敛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扳指。 眯眼思忖了一刻钟,抬眼望向倚在湘妃榻上的贤妃,压低声线道: “母妃的意思是,父皇在做局?” 贤妃朱唇微抿,低垂的黛眉轻颤,轻轻点头。 “可是…… 纪景轩好像不属于哪一派。 他做事,全凭心情。 看谁不舒服,就打压谁,不仅仅是打压我们这一派,连父皇那一派他也打压。 就像是玩玩儿似的,今天把这个弄进牢里,想想明天又给放出来。 偏偏还谁都拿他没办法。” 贤妃冷笑一声,“呵,这说明了个什么问题? 说明你父皇纵容他,他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他做的那些个事情,你去做试试…… 我敢跟你保证,你若是敢把太傅投进牢里,明天你这王爷的头衔就没了。” 贤妃提到这事儿,南阳王就觉得窝火。 他们这群孩子,除了皇后所出的宿成睿,其他的孩子都像是路边捡回来的一样。 从来就不知道“父爱”为何物! 贤妃幽幽叹息,抬手轻抚鬓边玉簪,波澜不惊的道: “我怀疑,你父皇恐怕是已经觉察到了端倪。 儿女情长不过镜花水月,你也别整天老想着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事情。 等登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回去后找你表舅从长计议,时机既到,当果断行事,万不可再拖沓,最后葬送我们自己的性命。” 南阳王腮边青筋暴起,苍白的指节捏得发白,许久才生硬地点了点下颌,答应贤妃的提议。 魏雪瑶前脚进门,魏丞相手中的九节皮鞭破空而出,狠狠地抽在她的后背上。 鞭梢划破绸缎,鲜血顺着背脊绽开。 “我今个非要打死你这孽障玩意儿……” 魏雪瑶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皮鞭一下接着一下的抽翻在地,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丞相夫人跌跌撞撞扑上去,将魏雪瑶牢牢护在怀中:“老爷!瑶儿是你嫡亲血脉,你怎可如此的狠心……“ 魏丞相青筋暴起的手悬在半空,眼底翻涌的暴戾与痛色绞作一团。 最终把皮鞭狠狠丢在青砖上,将怒火转向丞相夫人,怒吼道: “都是你惯出来的…… 追着纪景轩跑了半年,将丞相府的清誉踩在泥里,顶着人家未婚妻的名号招摇过市。 今日若不是南阳王极力维护,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你们二人,就是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安逸,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落,狠狠地甩下广袖,转身去了书房。 丞相夫人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魏雪瑶,心疼不已,哭哭啼啼的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往后院走去。 魏雪瑶这一顿,着实被打得不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下不了床。 可她偏偏就不是个消停的主,生怕自己一天没在纪景轩面前晃悠,人家就忘了她长啥样似的。 恨不能立刻化作一缕风,飘到纪景轩的跟前去。 转念一想到依偎在纪景轩怀里的初小七,更是气得牙痒痒。 躺在雕花床榻上,死死盯着帐顶的流苏,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弄死初小七。 夜里,南阳王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摸进了魏丞相的书房。 两人一宿未睡挑灯夜谈,快要五更天的时候,南阳王才摸回王府,换上朝服去上朝。 皇帝坐在高台上,转头看向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南阳王和魏丞相,调侃道: “南阳王与魏丞相二人,怎么看上去像是一宿未睡的模样? 难不成昨晚你们叔侄,秉烛长谈了一整夜公事?” 南阳王和魏丞相听到皇帝的问话,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过来,十根脚趾紧紧的抓住鞋底子。 “父皇儿臣昨夜只是读书晚了些,所以今天精神不是太好,并未与丞相碰面。” “皇上,微臣昨晚批阅公文至深夜,睡少了些,今日面容才看似憔悴。” 皇帝面上点头微笑,心里实则唾弃两人不要脸。 南阳王看书至深夜? 啊呸…… 若不是顶着这王爷的头衔,就他那点儿文化,连踏进这朝堂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魏丞相批阅公文至深夜? 啊呸……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魏丞相家里养了个谋士,这所有的公文,都是那谋士模仿魏丞相的笔迹批阅的。 最后在每天上朝之前,将所有公文的批示情况口述给魏丞相听,用来应付早上的朝会。 被皇帝那么一吓,南阳王和魏丞相总觉得他们的计划,已经被皇帝全部知晓。 两人又开始踌躇不定,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开始布局。 朝会散去,皇帝将纪景轩叫到了御书房。 “弟弟,你咋就跟魏雪瑶撕破脸了呢,就不能再忍忍吗?” 皇帝愁眉苦脸的说教纪景轩。 “忍不了…… 人家都爬到我媳妇儿头上拉屎了,这都能忍,我还是个男人吗? 再说了,就魏雪瑶那脸皮子,能撕得破吗? 撕破了也好,他们便会更快的露出马脚。 这不昨晚,就着急忙慌的秉烛长谈去了吗?” 纪景轩一脸桀骜的窝在椅子里道。 “啧……,这道理我还能不懂吗? 我不是怕干仗,我是怕一旦打起来,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至少要把今年的粮食收割了,有个五六年的粮食储备,将百姓安顿好,才不至于像二十年前那般内需动乱。 朕已经让各个州县,派人去文家的庄子学习农业技术,今年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小七不都已经回来了吗? 你就再忍忍,想办法把丞相一党哄住,粮食一收咱们就干。 不配合的话,那这个位置你就自己来坐。 哥哥我带着你嫂子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了,管你要怎么安排。” 第262章 暗卫搞不清楚这两人在整什么?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想到战火连连,百姓疾苦,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点头答应了皇帝的要求。 初小七回家有几天了,纪景轩每天一下朝就往家跑,将人守着,生怕趁他不注意,又跑了。 不过他也听了曲管家的劝,没有随时随刻像牛皮糖似的粘着初小七。 该办公办公,该看书看书,只是关于初小七的一切事情,还是他亲力亲为。 内衣裤的清洗,每天的喝的补药,放洗澡水试温度,撒花瓣…… 初小七看他这贤惠的模样,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总觉得这家伙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似的。 她发现纪景轩每次房事过后,都会给她吃一种药丸,然后用手一直捂住她的小腹。 药丸她验过,没毒。 就是补充气血的几味药,合在一起能助孕,还能抵消之前她吃过的那种避孕药的药效。 这家伙为了要孩子,那真是物尽其用,想尽了各种办法。 只是一个月后,初小七的例假还是如期而至。 纪景轩郁闷坏了,他都那么努力了,该用的办法也都用了,咋怀不上呢。 夜里,他将初小七搂在怀里,难得像以前撒娇问道: “媳妇儿,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吃什么避孕的东西了?” “你天天盯着不说,还派人盯着,我哪来的机会吃避孕药。” “那,那……,那你给自己看看,是不是身体出啥问题了。 咱们该治就好好治治。” “哎呀,人家夫妻成亲两三年才怀上的数不胜数。 你这才备孕一个月就想怀上,咋不上天呢?” 纪景轩将头埋进初小七的颈窝,嗅着她发丝上的淡淡清香,轻声道: “媳妇儿,我真的真的很想要个我们的孩子,不要背着我吃药好吗?” 初小七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实没怀上,她自己也很意外。 自查下来也没啥大问题,一切都正常。 她猜想可能是之前一直都在服用避孕药,所以身体自己做出了习惯性排斥反应,短时间内估计怀不上。 但她没给纪景轩讲,担心他心里有疙瘩。 次日,初小七想着好久没与天机阁联络,也不知道那边收到什么大消息没有。 便找借口说想去酒楼那边看看经营情况。 纪景轩今天休沐,怎么可能错过陪媳妇儿的时间呢? 所以非要陪着初小七出去。 初小七没法,只有将人带着一起去了酒楼 酒楼王掌柜见到见到纪景轩,没有横眉怒眼表现得一副排斥的模样。 而是很恭敬的行礼道:“计相大人……” 原本还以为纪景轩会记仇,不搭理人。 意外的是,他居然礼貌的了回礼。 为了初小七,凡是她身边的人和事儿,纪景轩都不愿得罪,让她难堪。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初小七心甘情愿的待在他的身边。 纪景轩并没有去听初小七和王掌柜的谈话内容,而是上三楼去坐着看书喝茶。 本来以前,他就没怎么参与过初小七的这些事情,现在他也不会去坐在边上指手画脚。 包间内,王掌柜将天机阁收回来的重要消息,拿给了初小七。 初小七看到其中一条,差点没笑晕过去。 安禄为了见南阳王,悄悄的从庄子逃跑出来混进了皇城。 夜里在南阳王府附近晃悠,因为没有夜行牌,被巡逻的官兵抓进了大牢。 她说自己是镇北大将军的三女儿,当时是准备去南阳王府见南阳王。 官兵立刻就跑去大将军府核实情况,没曾想半路遇到夜归的凤语凌和文子昂。 凤语凌翻了个大白眼,“我只有一个排行老大的姐姐,和一个排行老幺的妹妹。 姐姐在宫里,妹妹失踪多年。 我爹娘有个养女,一直养在三十里外的庄子上待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会出现在皇城。 那人莫不是哪个敌国的探子吧? 你们可不能马虎,好好的审审……” 凤家虽然常年都在北境,但回来这一年多,府上的一些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 凤家的确有个养女,但因为不被皇后待见,便养在三十里外的庄子上待嫁。 听说那庄子上全是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再说了,真是凤家的养女,出门能一个兵都不带,独自在这附近晃悠? 这么一想来,巡逻兵觉得凤语凌说的越发有道理。 回去就将安禄一顿大型伺候,打得鼻子口来血的。 安禄没法子了,便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掏出来给了一个狱卒。 写了张字条,让他帮自己送到镇北大将军的手里。 大将军下朝后,被一个小乞丐在宫门口拦住,塞给他一张字条。 打开字条看到上面的字,被吓得半死。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父亲,女儿被关进天牢,请您救救我。 他转身就往天牢方向走,正好遇到拖拖拉拉走在后面的凤语凌。 “爹,你去哪?” “我去天牢救你小妹。” “小妹?她莫不是又被纪景轩那狗贼给丢进去了吧。” “谁知道呀,赶紧去天牢……” 凤语凌跑了几步,看到不远处正在上马车的人影,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把将大将军拉住。 “不对…… 爹,你怎么知道小妹被关了?” 大将军将字条塞给他,“你小妹托人传给我的消息。” 凤语凌拿着字条仔细查看,又抬眼看向那辆已经走远的马车。 “这绝对不是小妹写的,是有人模仿小妹的笔迹写的。” 一息时间,凤语凌恍然大悟,“我知道是谁了,是安禄……” “安禄?” “前天我不是跟你讲了嘛?她偷偷的跑来皇城,夜里在南阳王府的门口被巡逻兵给抓进了衙门。 估计人家怀疑她是敌国探子,将人转移到了天牢去。 这女人还真是卑劣,居然模仿妹妹的字迹求救。 再说了,最近纪狗贼将小妹当眼珠子似的守着,小妹不可能有事。” 虽然凤语凌那么说了,大将军仍然不放心,还是让人去计相府和天牢调查。 果然还真是安禄模仿初小七的字迹,向他求救。 安禄被关了几天,就被打了几天。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去天牢里面救她,这让她寒心不已。 本来她准备破釜沉舟,通知魏丞相去救她。 但还没来得及,人就昏死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庄子上了,小慧在边上哭哭啼啼的守着。 “小慧,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将军府的人将你送回来的。 将军府的人说了,你若是再胡乱跑出庄子,就不要再回凤家,他们也不会认你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凤家若是不承认你,贤妃必然是不会接受你嫁入皇室的。 小姐,你就安分些吧。” 安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若是凤家稍微重视她一些,她至于翻墙出去找南阳王爬床吗? 她已经大半年未曾见过南阳王了,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白了都怪凤家…… 别让她有翻身之日,否则,她定要让整个凤家万劫不复。 初小七从天机阁传回来的这消息能看出,安禄这是又开始着急要怀上南阳王的种,想子凭母贵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南阳王府这大半年以来,都没让妻妾孕育子嗣。 而是每次完事后,都让其喝下避子汤。 这皇室最是注重子嗣,南阳王此举不知道又是在闹哪出。 不过安禄那么想怀,自己必须要实现她这个心愿才行,不然怎么将人硬塞给南阳王? 众多信息中,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坞湘国有异动,他们正在筹备军粮,像是要开战的样子。 还有就是莽洲和北蛮交界处的黑沼泽,秘密驻扎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在那里。 暂时还没有查出,这支势力是属于哪个国家的,或者是属于哪个人的。 据说这支队伍的领导人很是神秘,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但手段却被传得异常的毒辣。 队伍的士兵也很是杂乱,像是大杂烩一般,哪个国家的人都有。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有北蛮人和漓国人。 担心将王掌柜牵扯进来,这几条重要的消息,她便没有让王掌柜去将军府传递。 准备这两天自己摸出计相府,将信息传递回去。 事情办完了,初小七和纪景轩在福临楼吃过午饭才离开。 吃得有些撑,天气也凉快,两人就没有乘坐马车,手拉手沿着街边散步回家。 纪景轩一路都满脸笑意的盯着初小七看。 他希望两人一直都那么幸福的在一起,其实孩子什么的,若不是想捆住初小七,要不要他真的都无所谓。 幸福不过一刻钟秒,两人刚走进自家那胡同,周围突然冒出一堆的黑衣人。 二话不说,提着刀就朝初小七发起攻击。 两人手里没有东西,只能躲闪。 不敢往街上跑,担心伤着路上的百姓,只能往巷子深处跑。 “景轩,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往边上的巷子跑,出去搬救兵。” 初小七拉着纪景轩四处躲避。 “我说过不会让你再有离开我的机会,今天就是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煽情呢?” “媳妇儿,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躲在暗处的凤家军和龙卫不解的对视,搞不清楚这两人在整什么。 人家刀子都要落到他们脖子上了,就是不召唤他们出去帮忙。 第263章 跟偷情似的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可不就是想把纪景轩支开,把凤家军叫出来帮忙吗? 奈何这家伙不听话,她也不敢当面叫帮手呀。 而纪景轩心里想的是,暂时不能暴露亲王的身份,将初小七拉进这朝堂纷争之中。 也不能抛下媳妇儿,自己跑路。 可人多势众,两人手里又没有兵器,那不是只有白送人头吗? 愁死人了…… 初小七在巷子里面摸了一根棍子阻挡,打掉了两个黑衣人手里的刀,捡起来开始主动攻击。 她挡在纪景轩的面前,才划拉了两刀,就听到身后打了起来。 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惊得她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 纪景轩居然会功夫…… 我的个去,剧情君确定没有弄错剧本? 这家伙以前可是连鱼都不敢杀,见到老鼠都要往她身上跳的那种。 现在居然敢杀人! 一把刀直挺挺的冲着初小七刺去,刀尖还差一厘米的距离,被转头的纪景轩看到,一刀子甩了过来。 黑衣人应声倒地。 他满脸是血的跑到初小七的面前,焦急的拉着她查看。 “媳妇儿,有没有受伤?” 初小七猛的回过神,将他一把拉开,一刀刺向准备从他身后偷袭的黑衣人。 “我没事儿,保护好自己。” 说完,直接冲着剩下的黑衣人砍去。 时间虽然久了一些,两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些皮外伤,但好在将这十来个人都给解决了。 回去的路上,初小七忍不住问道: “景轩,你在习武?” 纪景轩淡淡的点头道:“嗯,强身健体。” 心里实则想的是:习武只是为了以后遇事,不再像胆小鬼一般,躲在你的身后要你来保护。 也为了不让凤语凌再次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甚至都经做好了,随时跟凤语凌决一死战的准备。 初小七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想的则是:强身健体,还是为了将来对付她的? 总之,夫妻二人心里各自猜测。 计相夫妻在门前巷子遭遇刺杀的事情,不出一个时辰,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了。 众大臣又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猜想是谁干的。 丞相党怀疑是皇帝党干的,皇帝党怀疑是丞相党干的。 只有初小七猜到是魏雪瑶干的。 她才回来没几天,整个皇城最恨她的,莫过于魏雪瑶和贤妃。 贤妃因为上次给纪景轩下药之后,就已经蛰伏了,暂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除了魏雪瑶,还能有谁? 自己还没有回来之前,魏雪瑶就曾经在天机阁买凶杀她。 这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又是她干的。 唉,自己这命运还真是坎坷。 但她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纪景轩,不想纪景轩被牵扯到即将要发生的动乱当中来。 夜里,将近子时,初小七窝在纪景轩的怀里翻了个身,试探的小声喊道:“景轩……” 连着喊了好几声,确定人睡熟了,轻手轻脚的拉开被子,起身穿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黑暗中,纪景轩缓缓的睁开双眼。 随后立刻翻身起来,穿上衣服追着初小七出去。 一路跟着她到了一处巷子里面。 亲眼看到初小七与凤语凌两人,躲在灌木中行为举止异常的亲密,真与那偷情没两样。 他咬牙切齿的紧紧捏住拳头,胸口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 好几次都想冲过去将将凤语凌拎出来暴打,同归于尽。 但他忍了,默默的站在墙角的位置等着。 若是初小七回家,他今晚全当什么都看到。 若是初小七不回家,不管镇北大将军府的根基有多深,他今天非得跟凤语凌同归于尽不可。 “小妹,我们为啥要约在这儿碰头,跟偷情似的。” 四月的天气,已经有蚊虫了。 凤语凌手里不停的拿着帕子给初小七赶蚊子。 “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一会儿纪景轩发现我不见了,准要坏事儿。 这里离计相府近,我回去要快些。” “嘶……,你怕那狗贼作甚?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凤语凌激动的从灌木丛中站起来。 初小七一把将人拉下来,“小声点,你也不怕把巡逻兵给引来。 我与他的事情,在国家大事面前不值一提。 先平复了外忧内患再说。 而且你们也知道的,他虽然是奸臣,但对我的确是真心的,我不想将他扯进来。” “小妹,你不会真爱上他了?” 初小七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兴许以前就是爱的,只是我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哎呀,好生肉麻。”凤语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接着道:“你最好别爱,他有那样的家庭,爹娘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哎呀,越扯越远,说正事……” 大概两刻钟的时间,两人站起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纪景轩见初小七往计相府的方向走,赶紧抬腿运起轻功往府里跑,赶在初小七之前回去。 初小七到家,见纪景轩还是自己离开时的睡姿,高高悬挂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还好,没发现自己离开。 她散了下身上的寒气,才脱衣服上床。 刚躺下,纪景轩就伸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吓得她心脏都跳到嗓子眼来了。 “那么晚,去哪了?”纪景轩声音平缓的问道。 “睡不着,在花园里面走了一会儿……” 纪景轩将头埋进她的发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下次再睡不着,把我叫醒,我陪你。” “好!” 这一夜,夫妻两人虽然都各怀心事,但也还算是睡得安稳。 可魏雪瑶却是战战兢兢的一宿没睡。 这江湖排行榜第一的百花阁,都杀不了初小七,那还有谁能制得住她? 这还不是让她最为寝食难安的事情。 听小道消息说,皇上因为百花阁刺杀朝廷重臣,准备派凤家领兵去平了百花阁的老巢。 上次因为血煞阁刺杀初小七失败,惹上了朝廷,害得自家损失严重。 若是这次凤家再把百花阁给灭了,又惹上朝廷追杀,人家又找上门来,她爹非把她打死不可。 次日朝会,皇帝的确下令剿灭百花阁,但不是派的凤语凌,而是其他的武将。 这关键时期,凤家人不能离开皇城,必须要留在这里保护皇帝的安全。 退朝后,皇帝将凤家人还有纪景轩,及几个大臣留下来开小会。 确定现在国库的储备粮,和接下来几个月的生产安排。 初小七回了计相府,本来平静了好几个月的纪景轩和凤家父子,这一见面又开始剑拔弩张。 只是这次,纪景轩不再让着他们,直接当着皇帝的面就开始怼架。 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两方人的迷幻行为,让皇帝是头疼不已,众大臣纷纷猜测。 会开完,毫无意外,凤大将军父子怒气冲冲的离开。 纪景轩冷哼一声,袖子一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抬腿出门。 两边人都当皇帝是透明的一般。 “皇上,你不如将小姨子的身份告诉轩王,免得这几人一见面就斗得你死我活的。 大家和和气气的一致对外不好吗?” 万福抱着浮尘站在边上劝说。 皇帝窝在椅子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你以为朕不想? 皇后警告了朕无数次,若是将小姨子的身份告诉轩儿,他要削了朕的第三条腿。 这谁敢呀? 还有,朕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轩儿,他与凤家到底有什么过节。 他就是不跟朕讲老实话。 你说就这情况,朕怎么敢给他说实话?” “那你跟大将军父子说轩王的身份呐,让他们让着点儿轩王,这将来矛盾不就少了吗?” “你想啥呢? 我若说了,老丈人怕是要直接提刀宰了我们兄弟。 当年定下小姨子和南阳王的婚约,只是个烟雾弹,老丈人没放在心上。 但朕求娶霜霜的时候,那老丈人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让霜霜嫁进皇室。 朕那是说了多少好话,做了多少保证,才将人给哄回来。 现在弟弟又把人家的小女儿哄进了皇室。 而且还每天公然与他们父子对骂。 你说,老丈人知道真像,能不能把我们兄弟俩给宰了?” 万福:…… 这真是作孽般的猿粪呐! 纪景轩回家,家里正在摆午饭。 他让下人添了一副碗筷,抬着碗给初小七盛饭。 吃到一半,纪景轩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初小七道: “媳妇儿,你什么时候把陌陌和涵涵接回来?” 初小七随口道:“怎么?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人质还不够,还要两个孩子一起过来做人质?” 纪景轩停住刨饭的动作,将碗筷放下,双眼有些泛红的问道: “初小七,我对你付出,在你看来,就只是将你押在计相府做人质?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个如此阴毒的小人?” 话落,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初小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也就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纪景轩那么敏感。 纪景轩气呼呼的回到书房,越想越生气。 孩子是两人一起养育的,虎毒还不食子,没有生,那也养了,也是有感情的。 他只是想念孩子,想孩子回家,一家人好好生活罢了。 居然被初小七说得如此的不堪。 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在书房干坐了半个时辰。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刚才不该跟初小七生气,若是将人惹恼了,又跑了咋整。 赶紧着急忙慌的,跑去找初小七解释。 第264章 两个孩子回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而初小七也在反省,自己刚才那话,是不是真有些伤人了。 那两个孩子,毫不夸张的说,都是纪景轩带得多。 读书,学习,把屎把尿,大多数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人家想孩子,好像也在常理之中。 吱嘎…… 厢房的门从外面推开,纪景轩从外面走了进来。 初小七没有讲话。 即便她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妥,但输人不输阵,决不能低头。 别看纪景轩现在已经身居高位,在外面一副叱斥风云的奸臣模样。 但在初小七的面前,他就是硬气不起来。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初小七的躺椅边上,小心翼翼的去拉她的手。 “媳妇儿,我错了,不该跟你怄气。 孩子你不愿接回来,就不接回来,只要他们平安健康就行。 你别生气了行吗?” 初小七听到是来道歉的,微微抬眼,一本正经的警告道: “下不为例……” 纪景轩噘着嘴,委屈的点了点头。 虽说在这事儿上他委屈了自己,但在别处可一点儿也没委屈。 这一夜,就像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一般,折腾了个大半夜。 次日,他刚进门,两个娃娃和一狼一狗,蹦蹦跳跳的冲他跑去。 “爹爹……” “爹爹……” 他站在大门边上愣了一瞬。 随后热泪盈眶的蹲下身子,接住两个向他奔来的小娃娃,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爹爹,你怎么那么久都不去看我和妹妹?”纪子墨窝在纪景轩的怀里嘟囔。 “爹爹,涵涵想你……”纪子涵现在说话,已经比之前清楚流利了很多。 在漓国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将近一年。 她已经忘记自己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了,连自己以前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自己叫做“纪子涵”,是初小七和纪景轩的小孩,家住在皇城的荷柳巷三十七号。 其实她还知道外祖父是镇北大将军,曾外祖父是太傅。 只是她不会给别人讲罢了。 纪景轩抬手抚摸两个孩子的小脑瓜,声音哽咽的道: “对不起孩子们,爹爹公务有些忙,所以没能去看你们,以后不会了。” 纪子墨搂着纪景轩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啵”了一下道: “那说好了,下次可不能再忙到忘记看我和妹妹。” 纪景轩点头,保证道:“爹爹跟你们保证,以后每天都跟你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父子几人说说笑笑,曲管家站在边上暗暗观察。 他是皇帝和纪景轩母族的远房表亲,这两兄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包括纪子墨的事情,他也清楚得很。 看到纪景轩和纪子墨两人的长相,心里腹诽: 难怪没有人怀疑,太子不是纪景轩亲生的。 这长得也实在是太像了。 太子与皇帝可能只有两三分像,但与纪景轩却有七八分像。 再转头悄悄打量初小七——太子与她长得也像。 这孩子怕是帝后专门给这二人生的吧? 纪景轩将两个孩子抱起来走向初小七,亲昵的凑过去亲了下她的额头。 “媳妇儿,谢谢你接孩子们回家……” 初小七笑而不语。 此时此刻,他们一家四口是幸福的。 踏春和踏雪好久没有回来了,在花园里四处撒欢。 虎妞从正厅里面走出来,站在门边看着纪景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傲娇得很。 纪景轩虽然不是太喜欢虎妞,但不想初小七夹在中间为难,还是客气的与她打了招呼。 “多谢妞儿妹妹不计前嫌,愿意跟着回来!” 虎妞以为纪景轩再见她的时候,会与她剑拔弩张,两看两生厌。 都已经做好了干架的准备。 但没想到人家客客气气的一句话,反倒让她不上不下,怪不自在。 不过还是嘴硬的道: “若不是看在我家小姐的面上,谁稀罕再踏进你这大门?” 没等纪景轩说什么,头一甩,走了。 初小七也不想纪景轩难堪,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 “别在意,她就是这个性子,但人没啥坏心眼。” 纪景轩抿着嘴笑了笑。 他并不在意虎妞的态度,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就行。 家中没有了纪母搅和,日子平静了很多。 孩子们回来后,初小七每天还像之前一样,隔三差五就去酒楼三楼坐着对账。 纪景轩下朝后直接去酒楼,吃了午饭后带着他们母子三人回家。 一家人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其乐融融。 虽说初小七现在不太方便去将军府,但虎妞可以借口带孩子们出去玩耍。 悄悄将人带到将军府,让大将军夫妇看看。 大半年没有看到自家孙儿,大将军夫妇那是稀罕坏了,亲了又亲。 纪子涵虽说与凤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大家也没把她当外人,待她如纪子墨一般,一视同仁。 给纪子墨一百两的红包,也给她一百两,不会厚此薄彼,偏心哪一个。 凤语霜听说自家崽回皇城了,直接让宫人传话,让初小七择日进宫叙旧。 皇帝虽然很不赞同她这大张旗鼓的做法,但他也想孩子得很,只有默许了。 凤语霜的这一行径,其实百官并没有过多的猜疑什么。 半年前的宴会上,他们就已经知道帝后很喜欢纪家的两个孩子。 别说帝后了,就是他们这些个官员也很是喜欢,巴不得将人抱回家去自己养。 初小七又三番两次的救下皇后,现在人回来了,皇后想看看孩,跟她叙叙旧也很正常。 魏雪瑶得知自己卧病在床的这段日子,纪景轩与初小七还有两个孩子,恩爱有加的同进同出,把她气得够呛。 若不是背后的伤口还没有脱血痂,她都准备冲到纪景轩的跟前刷存在感了。 隔日,初小七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宫。 皇后看到孩子,那是高兴坏了。 一会儿给这个,一会儿给那个,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朝会上,小太监匆忙跑来,在万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万福斟酌再三,还是迈着小碎步走到皇帝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昏昏欲睡的皇帝,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管下面的人还有没有事情汇报,大手一挥,“退朝……” 接着四平八稳的起身离开。 前脚迈出太和殿的侧门,左右看看没人,后脚就小跑着往凤栖宫跑去。 人都跑没影了,朝堂的大臣才反应过来,恭送皇上。 皇帝气喘吁吁许的跑进凤栖宫,赶紧伸手将纪子墨抱了过去,亲了又亲。 半年没看着一眼,可把他给想死了。 看着坐在自己腿上长高长壮实的儿子,眼泪一时没绷住,流了下来。 “伯伯,你哭什么?陌陌很重吗?” 皇帝抿着嘴摇头,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声音哽咽的道:“不重,一点儿也不重……” “那你是想自己的小孩了吗?” 皇帝点头,“嗯,伯伯很想很想他。” 纪子墨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安抚道: “伯伯,不要伤心。 你的小孩现在一定在什么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 凤语霜看着他们父子的互动,抿着嘴,压抑的小声呜咽。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个头,血缘近在眉睫,生疏横亘如渊。 退朝后,纪景轩去处理了些事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凤栖宫走去,准备接初小七回家。 他这边前脚往凤栖宫走,一个小丫头立刻转身往贤妃的寝殿跑。 贤妃倚着竹榻,眯着眼问道:“纪景轩去凤栖宫了?” 雀儿连连点头,“嗯,奴婢亲眼看到他往那边去的。” 贤妃丹蔻轻叩茶杯,半晌后眉头微蹙的道: “去,看看丞相出宫没有,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三刻钟后,魏丞相拽着官袍下摆,进到贤妃寝殿。 “表妹,那么着急找我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贤妃给雀儿使了个眼色。 雀儿懂事的清退殿内的宫人,自己出去站在门边守着。 “表哥,纪景轩去了凤栖宫。” 魏丞相挑眉道:“初小七带着两个孩子在凤栖宫,他过去接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贤妃摇摇头,“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表妹是发现了什么吗?”魏丞相满脸疑惑的问道。 “纪景轩之前一直很排斥瑶儿,后面突然让她亲近大有嫁娶之意。 而初小七一回来,他立刻与瑶儿撇清关系,一家子和和满满的,就像之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 初小七回来没多久,皇后就立刻召见她。 现在皇上和纪景轩也去了凤栖宫,你不觉得这几人之间有点什么事情吗? 初小七莫名失踪的这半年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 如果纪景轩不知道内情的话。 初小七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换成你,你能接纳嘛? 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做的局,迷惑我们所有人的判断。 而纪景轩本来就是他的人。” 魏丞相安静的思考片刻,摇摇头。 “不好说,你的这个判断过于武断。 纪景轩这人除了特别针对武将,对其他人一直都很随性。 朝堂上他才不管谁是谁的人,谁惹他不高兴他就针对谁。 无论是我这边的人,还是皇上那边的人,他都针对。 心情不好想关谁就关谁,心情好了又给放出来。 这半年以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反倒是初小七回来了,他还有所收敛。 这段时间除非跟武将干架,他会站出来帮忙,其余时候都很少开口讲话。” “表哥,我始终觉得不对劲。 你务必派人彻查一番,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魏丞相眸光微敛,沉吟片刻后颔首。 “既如此,那我就让我来试探他一二……” 第265章 魏丞相带着魏雪瑶上门说亲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栖宫门外传来万福的声音,“纪大人,过来接夫人和孩子回家吗?” 殿内正抱着纪子墨的皇帝,赶紧将孩子塞给皇后,一本正经的坐在边上。 屋内人诧异的扭头,齐刷刷的看向皇帝。 咋看都觉得,这家伙有种心虚的感觉?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抬手,“纪爱卿免礼。” 皇后扯着嘴角翻了个大白眼,连装都不装一下,赤裸裸的表达自己对纪景轩的不满。 纪景轩也不在意,他与凤家的矛盾,早就不是一星半点,也不在乎凤语霜那点儿白眼。 他转身自顾自的,坐在初小七旁边的位置上。 “我说纪大人,这么多位置,你干嘛非要坐初小七的身边?” “七七乃微臣的妻子,微臣坐她身边那不是于情于理的事情吗?” 凤语霜柳眉倒竖,抬手指向初小七对面的位置道:“你给我坐那边去,这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纪景轩伸手去拉住初小七娇柔的小手,眸中翻涌着戏谑: “皇后娘娘这是要棒打鸳鸯?” “你你你,你还要不要脸? 你给本宫放开……” 纪景轩长臂一探,一把将初小七给搂进怀里。 “皇后娘娘,您这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我与夫人是堂堂正正红烛交拜过的夫妻,怎么就不能执手相伴了?” “啥红烛交拜? 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有三书六礼吗? 哦,对着两根蜡烛三拜九叩就是夫妻了? 简直美死你了…… 你那行径简直就与土匪无二,强娶人家一个失忆的姑娘,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人家都与你和离了,你在这儿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儿?” 纪景轩听到“和离”二字,拉着初小七“噌”一下猛的站起来,走上前去一把将纪子墨抢过来抱在怀中,怒气冲冲的道: “皇后娘娘,我敬重您是一国之母,却未曾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 以后还请不要召我妻儿入宫,免得将人给我教坏了。 微臣告退……” 凤语霜抬手拿起靠在墙边的长枪,运起轻功三两步冲到纪景轩的面前,挡在他的面前。 “本宫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今日本宫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祸害。” 凤语霜对纪景轩早就积怨已久。 从纪母欺负初小七开始,然后纪景轩针对凤家,与魏雪瑶出双入对,还将她外祖家男丁关进大牢…… 一件件一桩桩,早就突破了她忍耐的底线。 若不是皇帝一直拦着,她早就提着兵器,去砍了纪景轩。 她好歹也是个皇后,纪景轩藐视皇权顶撞于她,自己今天正好抓住这个机会,灭了他这奸臣。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起身挡在两人的中间,焦急的劝说: “皇后,你冷静,冷静……” 初小七夹在中间头疼不已。 她大姐这个性子,从小就这样,一点儿事情都兜不住,非要发泄出来不可。 她伸手一把将纪子墨,从纪景轩的怀里抱过来,甩下一句话,抬腿自顾自的出了凤栖宫。 “要打你们慢慢打,我们先回去吃午饭去了。” 纪景轩前一秒还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下一秒见初小七走了,也顾不上与皇后较劲,赶紧抬腿追了上去。 “媳妇儿…… 七七……,你等等我好不好? 是皇后欺负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七七…… 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 万福抬眼看向追着初小七后面道歉的纪景轩,又看了眼宫殿内,被打了两巴掌,还死死抱住皇后不撒手的皇帝。 啧啧啧…… 这一个娘胎里复刻出来的产物,果然都一样样的——怕媳妇儿! 马车上,初小七扭头看着外面的街景。 纪景轩抱着两个孩子坐他在边上,委屈得要死。 “媳妇儿,是皇后她欺负我,你怎么还生我的气? 你不会听了她的话,又要跟我和离嘛?” 初小七这一路都没有搭理他,不是生气,就只是单纯的不愿搭理他。 回了家后,将两个孩子放下,他赶紧跑回房,将初小七写的那张和离书找出来给烧了。 然后拿着他与初小七的户籍证明,跑到户部去登记,去备案婚姻状况。 初小七的二舅,户部尚书虽然很是讨厌纪景轩,奈何人家是他上司,他还不得不给办。 纪景轩拿着新的户籍证明,这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 回家后,一整天都没有办公,各种花式认错哄妻,将人哄笑了才作罢。 魏丞相人刚到家,就收到宫中探子的消息。 说皇后和纪景轩吵起来了,凤语霜直接提着长枪,要打杀纪景轩。 他又一次懵逼了——这到底啥情况? 这几人也不像在谋划大事的模样呀,看着就跟办家家酒一般。 实在是让他费解。 十天后,魏丞相亲自带着魏雪瑶上计相府说亲。 “纪大人,你与小女已经交往半年之久,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安排?” 纪景轩抬起茶杯轻抿一口,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丞相这话说得,像是我与魏小姐已经私定终身,非要我负责不可的模样。” 魏丞相眉头紧蹙,语气不太好的道: “纪大人,你当初既无意迎娶小女,为何又要与她亲近? 你们整日同进同出,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了你们两人即将成婚。 现在你这不认账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 纪景轩冷哼一声,抬眸看向丞相,声音冰冷的道: “纪某敢问丞相,魏小姐与我何时何地同进同出? 魏小姐每日准时准点在宫门外拦截纪某,纠缠不休,令纪某烦闷不已,这也是整个朝堂有目共睹的事情。 并且,半年前,纪某与魏小姐还未相处几天,便重病在床。 魏小姐到家中探病,未经主人允许,擅自进入我与夫人的房间,翻看我夫人的物品。 那时,我就与她说得清清楚楚。” 转而看向低着头不说话的魏雪瑶问道: “魏小姐,当初纪某是不是与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合适,婚嫁的事情日后莫要再提,以免坏了魏小姐的名声?” 魏雪瑶脸色通红的抬头,结巴的道:“轩郎,我……” “是还是不是?” 纪景轩根本就懒得与她多话,见着她就想起她拉裤兜里的那件事情,直犯恶心。 魏雪瑶轻咬下唇,点头道:“是。” 魏丞相坐在边上,气得头晕目眩的。 纪景轩接着道: “魏小姐,纪某可有一次,主动相约过你?” “未曾。” “可有送过你任何礼物,表达纪某心悦于你?” “未曾。” “这半年来,纪某与魏小姐之间的距离,可低于过三尺?纪某可否对魏小姐有任何越举的行为?” “未曾。” 纪景轩转头看向魏丞相,平静的问道: “丞相大人,可听清楚? 我与魏小姐之间清清白白,你这让我负哪门子的责?” 魏丞相气得胸口隐隐作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魏雪瑶一眼。 人家有理有据的,这还让他怎么谈? “纪大人,你也是过来人。 心里肯定清楚,一个女孩子不顾脸面的追着一个男人跑,说明她是真心喜欢那男人。 何况都已经半年了,这名声都没了,你让她将来还如何嫁娶?” 魏丞相这些话,真假参半,越说越急。 试探纪景轩的态度是一回事,处理魏雪瑶婚嫁也很重要。 魏雪瑶现在名声毁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纪景轩不接手,将来定会成为整个皇城的笑柄,连累到他丞相府。 若是能顺利将人嫁进来,正好也能近距离的监视纪景轩。 纪景轩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问道:“那依丞相之见,想要纪某怎么处理?” “纪大人,看在小女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我们两家喜结连理如何?” 纪景轩手指在台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魏雪瑶一脸期待的看向纪景轩,心里紧张到不行。 “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让她一顶小轿,自行进门吧。” 纪景轩的话,如同冰锥一般,狠狠地刺进魏雪瑶的心脏。 也如同一双大手,反复的在魏丞相的脸上甩耳刮子。 魏丞相“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指着纪景轩怒吼: “纪景轩,你欺人太甚…… 她好歹也是我丞相的女儿,你怎可如此践踏于她?” 纪景轩挑眉抬头,毫无惧色的盯着魏丞相的双眼,声如寒冰一般刺骨。 “丞相的意思,是要让纪某抛弃糟糠之妻,迎娶身为高门的魏小姐为正妻,受世人的唾弃?” 魏丞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整张脸黑如锅底。 “轩郎,当时不是说好了许我平妻之位的吗?”魏雪瑶委屈的哭诉道。 “那我是不是也跟你说无数次,我们不合适,请不要纠缠。 而且,你这样的平妻,纪某可不敢要。 半年前,你背后唆使我母亲休弃我夫人,还想侵占她的私产,将她赶出家门。 这样的人,我能让你进门做个妾,已经是看在丞相的面子。 否则,就你让百花阁和血煞阁做的那些“恶毒”事情,我连门儿都不会让你进。” 魏丞相和魏雪瑶听到“百花阁”和“血煞阁”几个字,脸色霎那间一阵青一阵白。 ——他居然全都知道…… 这人埋得可真深,居然那么隐秘的事情,他都知晓,那其他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不行,魏雪瑶必须嫁进纪府盯着这个家伙。 这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266章 一顶小轿抬进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丞相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呼吸有些急促,很明显,心中紧张得一批。 片刻后,他调整了呼吸,一锤定音道: “行,挑个日子,让她进门吧……” 还在怔愣的魏雪瑶,猛的回神,满脸抗拒的道:“爹,我不要做妾。 不做正妻,怎么都要做平妻才行。 我一个丞相的女儿,日后被一个商贾骑在头上,这不是让人贻笑大方,贬低我们丞相府吗?” 纪景轩慢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寡淡的道:“既然谈不拢,那二位就请回吧。” 他前脚还未踏出正厅大门,身后就传来重重的巴掌声。 “让整个丞相府沦为笑柄的,是你这个孽障……” 魏丞相真想将魏雪瑶这蠢东西,给一把掐死。 若不是她恬不知耻的干下那么多的蠢事,自己能那么被动,低声下气的求纪景轩? “纪大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选个日子让她进门。” 纪景轩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要脸! 他转头一脸假笑的道:“丞相大人安排即可!” 魏丞相父女这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回相府的路上,魏丞相目光凛冽的,指着魏雪瑶鼻子警告道: “既不自爱,就不要对现在的结果不满。 整个皇城,不要说纨绔子弟,就是普通百姓都没人愿意要你。 你不愿进纪家做妾,回去就收拾包袱,到庵庙去当姑子。” 魏雪瑶心里委屈坏了,回去就跑到丞相夫人的房里哭哭啼啼的卖惨。 丞相夫人得知魏丞相让魏雪瑶去纪家做妾,怒气冲冲的跑去书房理论。 刚开始,还听到丞相夫人声嘶力竭的辱骂魏丞相,结果一声响亮巴掌声响起,整个书房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后,丞相夫人顶着肿得老高的侧脸,眼眶通红的回到自己院子。 魏雪瑶见到丞相夫红肿的侧脸,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果然一刻钟不到,管家就过来通知魏雪瑶回房收拾东西。 丞相说送她到百里外的尼姑庵静修。 这回,丞相夫人不敢再去说教和求情了。 刚才她将自己的父亲搬出来,想逼着魏丞相改变主意,用些手段处理掉初小七,让魏雪瑶做正妻。 结果自己重重的挨了一个巴掌不说,还被魏丞相给了休书,让她带着魏雪瑶滚回娘家。 她低声下气,跪着求了好久,魏丞相才收回休书。 但魏丞相警告她,若是再敢反驳他的决定,他不介意给丞相府换一个女主人。 她与魏丞相成婚二十几年,这人虽说对自己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总之就是不咸不淡。 但这些年,他不曾纳妾,也未与任何女人暧昧不清,倒是让她独自一人在这后院落得个清闲。 她也的确念着魏丞相的这点儿好,才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魏雪瑶的事情,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都魏雪瑶咎由自取。 但她作为母亲,怎么也不忍心看着孩子受这等窝囊气,才找他理论。 这场闹剧落幕时,让她看清了自己在丞相心目中的位置,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魏雪瑶听管家说要送她去尼姑庵,跌跌撞撞的跑到书房,跪着哭求魏丞相。 说自己愿意去纪家做妾,还答应监督纪景轩,魏丞相这才作罢。 丞相夫人没有本事说服自家男人,只有试图说服闺女。 “瑶儿,妾也没什么的,先进门再说。 初小七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商贾,怎么能与你相比? 纪景轩稀罕初小七,那是他还没有尝试过其他女人的滋味。 待你们同房后,他知道了你的好,将来这正妻之位到底是谁的,那还不好说呢。 别再跟你爹犟了,他都是为了你好。” 魏雪瑶红肿着双眼,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道: “一顶小轿抬进府,这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丞相夫人伸手指了指魏雪瑶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 “纪景轩虽然是那么说的,你就一定要那么做吗? 仪仗队一路吹吹打打,八抬大轿落在他的大门口。 我就不相信他丢得起这个脸,不出来接新娘进门拜堂。 只要拜了堂,谁知道你是正妻还是妾? 再说,你都进了计相府,拜了堂,洞了房。 还能让初小七骑在你头上,耍那正妻的威风?” 魏雪瑶觉得丞相夫人说得有道理。 到了那天,若是纪景轩不出来接亲,丢人的是他,委屈的是自己,邻里的唾沫星子都得把他给淹了。 一想到这儿,心情顿时阴转晴,没一会儿就开始高高兴兴的与丞相夫人商讨嫁妆的事情。 魏丞相带着魏雪瑶上门来说亲事,纪景轩虽然没有叫初小七参与,但正厅与花园只隔了一堵墙。 里面那么大的动静,在花园带着孩子们玩耍的初小七听得一清二楚。 纪景轩也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初小七全都听到了。 但他没有去给初小七解释什么,也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因为他知道,初小七根本就不在乎他与哪个女人亲近。 魏丞父女相走后,他直接去了书房,曲管家也跟了进去。 “轩儿,你明知道魏丞相父女不是个好的,为什么还要将人纳进门来给小七添堵?” 纪景轩喉间溢出一声喟叹。 “之所以知道他们父女不是好的,与其整日防备,还不如将人弄到眼皮子底下盯着。 你以为魏雪瑶进府的任务只是做个妾?” “你的意思是,魏丞相让她嫁进来做暗桩,盯着咱们计相府?” “不然呢?” “可是小七那里……” “没事儿,她心里没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纳多少女人进门。 再说了,她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闲来无事,就让她收拾魏雪瑶玩耍解闷。” 曲管家挑眉,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小七心里没有你?” 纪景轩抿了抿嘴,眼眶有些微微泛红道: “表舅,你就别问了。 总之,我知道她心里没我。” 曲管家心里实在纳闷得很,作为过来人,他清楚得很——初小七是爱纪景轩的。 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为什么纪景轩偏偏就那么笃定,初小七心里没他? 等有机会,他去问问大侄儿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对小夫妻,可别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误会对方,最后抱憾终身。 夜里,纪景轩还像往常一样,给初小七放好洗澡水,撒了花瓣。 等人进了浴桶,他就拿着换下的内衣裤蹲在边上清洗。 两人都知道纳妾的事情,但都闭口不提。 洗好后,纪景轩拿着帕子给初小七擦头发。 初小七看着铜镜里面贤惠的男人,想着日后他也会拿着帕子给其他女人那么仔细的擦头,眼眶突然就有些酸胀。 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既要进新人了,能不能放我和孩子们离开?” 纪景轩正在擦头发的手骤然僵滞。 他缓缓抬眸,看着铜镜里初小七的身影,如淬了冰碴般冷冽道: “初小七,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吗? 我告诉你,别说这辈子不可能。 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哐…… 他一把将帕子狠狠地砸在梳妆台上,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四处滚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接着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在初小七的耳边响起。 初小七坐在铜镜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的人影发呆。 心里复杂不已。 若是没有与大将军一家子重逢,她大可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但现在凤家和文家,成了纪景轩禁锢她的把柄。 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看着他迎娶其他女人进门。 魏雪瑶的凶险程度,可远超纪母。 这人若是进了门,这府里怕是再难有清静了。 不知大将军府那边开始布局没有,事情已经进行到哪一步? 等事成后,公开身份。 她就能带着孩子们,大大方方的离开计相府回家去了。 纪景轩气呼呼的去了书房,一个人坐着生了半天的闷气后,才差人将曲管家叫过来。 “表舅,明个儿让人将最西边的偏院收拾出来,给魏雪瑶住。 将就将府里的下人们,都敲打一番。 魏雪瑶来了,让他们睁大眼睛珠子,认清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若是被我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踩地捧高,欺负我媳妇儿,我挖了他的眼睛。 还有,警告魏雪瑶,不准她有事没事儿到正房这边晃悠,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样子。 若是不听招呼,犯了七出任何一条,或者敢欺主母,给她一张休书,让她立刻滚蛋。” 曲管家挑了挑眉头,调侃道: “咋?不留着给小七玩耍解闷了?人还没进门,就想着要休弃?” 纪景轩脖颈青筋暴起,鼻翼急促的煽动,咬着牙道:“她都又想带着孩子跑人了,还玩个啥? 让我哥自己想法子去,我不管了。” “嗯,好好看看你哥那庞大的后宫。 你若不配合,到时候他撂挑子不干了,直接将你按在龙椅上。 我跟你保证,你媳妇儿跑得更快……” 纪景轩喉间滞涩一停,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化作一声震颤的叹息。 这认了亲哥哥,晓得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昔日老想着走仕途脱离贫困,过上钟鸣鼎食的富贵生活。 而今啥都有了,他却只想当农民,与心爱之人白首不离,粗茶淡饭平凡度日。 人就是这样,你越想怎样,老天越是不如你的意,偏偏事事都让你背道而驰。 第267章 纪景轩被凤语霜打伤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半夜,房门轻轻从外面推开,初小七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纪景轩进屋后,走到一片狼藉的梳妆台面前,轻手轻脚的收拾刚才摔破的瓶瓶罐罐。 全部收拾了,确定地上没有玻璃渣子,才蹑手蹑脚的上床,小心的将初小七搂进怀里,掖好被子睡觉。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初小七没有推开纪景轩,睫毛在黑暗中轻颤,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五更天,曲管家过来小声的敲门,纪景轩动作轻缓地起身穿戴。 临出门之前,还像往常一般,把初小七今日要穿的衣服找出来,折好放在枕头边。 俯身亲亲她的柔软的小嘴,掖好被子,才起身出门去上朝。 他的一举一动,初小七都知道。 想到日后,他会对其他女人做着相同的事情,眼眶顿时酸胀不已。 这家伙明明就要迎娶新妇了,还这样对她,真是坏死了。 等国事尘埃落定,她一定要赶紧离开这个大坏蛋,走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 朝会上,因为生产和赋税,还有国家基础建设要出钱的问题,纪景轩又将整个朝堂都得罪了个遍。 就连丞相都没有放过,舌战群雄,把众臣气得七窍生烟。 皇帝坐在高台上,惆怅不已。 自家弟弟莫不是得了初小七说的,那啥更年期综合症了吧? 看谁都不顺眼,都想要怼上两句。 自己这里每天弹劾他的折子都快要堆成山了,整得自己头疼不已。 晚上回去还要饱受媳妇儿的摧残——他也实在是太惨了。 弟弟再那么作下去,他怕是要按不住自家媳妇儿了。 果然,退朝后,凤语霜听说纪景轩又在缩减军用开支,一气之下拿着棍子,站在官员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一见到纪景轩,抡着棍子就向他舞去。 纪景轩手里没有兵器,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多处受伤。 皇帝带着万福赶过来,见纪景轩被打趴在地上,真是怒了,一把抢下凤语霜的棍子丢在地上。 结婚几年以来,第一次对凤语霜黑脸。 把凤语霜吼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懵了。 纪景轩被送回家,初小七看到他满身的伤,给心疼坏了。 拿着牌子,冲进宫去把凤语霜说了一顿。 “我说凤语霜,你做事儿能不能别那么粗鲁,从小到大都这个样子。 打一顿,他就能不缩减军用开支了? 你确定明个儿他不会翻旧账,直接将凤家和文家又给丢进天牢?” 凤语霜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他敢……” 初小七冷哼一声,“他有啥不敢的,这事儿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若不那老色批护着,老娘早就将那纪狗贼给宰了……” “然后呢? 宰了他,你被关进冷宫,牵连整个将军府和太傅府?” 凤语霜闻言,抿着嘴低头不语。 “凤语霜,做事以前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别整天觉得自己会点儿功夫,天上地下都唯你独尊的模样。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儿子想想行吗? 自从我把你儿子救回家,都是他在带,把屎把尿都是他。 病了,抱着孩子整宿整宿在屋里转悠都是他。 将孩子抱在怀里,读书认字,抓着孩子小手一笔一划写下“国泰民安”的也是他。 你不念及其它的,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也不能将人给打成那个样子。” 初小七那么一说,凤语霜心中顿时感觉内疚不已。 “还有,其实我不愿多管你们夫妻的事情。 毕竟我的夫妻关系处理得也不是很如意,但我想给你讲一个曾经好友的故事。” 她把丁云如和陈震海,还有卡莉儿的故事,讲给了凤语霜听。 “凤语霜,这是个男权至上的封建时代。 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社会男人三妻四妾的普遍性。 但我们能管好自己,在婚姻中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皇上现在宠爱你,你可以肆无忌惮。 若是后面他对你失去了新鲜感,喜欢上了新人,你还能如此的放肆? 等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你在宫里舞刀弄枪,追着朝臣喊打喊杀。 即便你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他看到你都觉得恶心厌恶。 巴不得将你打入冷宫,将文家和凤家连根拔起。 这种例子,在各国各朝各代还少吗? 你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请你发挥好这个位置该有的职责,给孩子做出个榜样……” 凤栖宫里的对话,被带着大将军来说教的皇帝翁婿听到。 皇帝心里感动弟弟给自己带儿子之余,还感慨这个皇帝之位,果真还是应该弟弟来坐。 很明显,初小七比凤语霜更加合适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若不是那场宫变,自己应该不会娶凤语霜。 弟弟顺利登基的话,凤家与弟弟年纪匹配的,也只有最小的凤语汐,还有那个养女。 养女是不可能登上后位的,最后还是只能凤语汐嫁给弟弟为后。 说明这两人的缘分,那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无论怎么折腾,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 纪景轩被打了,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报复回去。 但看到初小七和孩子们那满心满眼的心疼,又感觉这顿打,挨得值。 初小七不仅跑宫里去为自己打抱不平,回来后还亲力亲为的伺候喂药。 孩子也是又喂水果,又喂零食的,关心得不行。 皇帝那更不用说了,好药材一箱一箱的往计相府里面抬。 在家休息了七八天,可把他给幸福坏了。 魏雪瑶听说纪景轩被打了,跑到计相府来看他。 门房不让她进门,她又准备耍那未来女主人威风。 结果才皱了个眉头,就被曲管家三两句话给说走了。 她回家后,越想越生气,跑去跟丞相夫人商量,将定在三个月以后的日子,改到了半个月后。 魏丞相没管她们,只要能进计相府就行,就算改明天出府他都没有意见。 上门去做个妾室,没啥好操办的,也没发请帖通知谁。 时间久了,你不说,朝堂的人也就都知道。 丞相府的人,将婚期变更的帖子送到计相府,那边也没回话行还是不行。 魏雪瑶母女就决定按照这个时间出门。 丞相府递来原定的时间和修改的时间,纪景轩压根都不知道,帖子全在曲管家的手里。 曲管家知道纪景轩无所谓魏雪瑶的事情,便没有跟他说。 只是按照他的交代,把最靠西面的一处小院收拾出来。 家里也没做什么喜庆的布置,纪景轩也不会允许布置,不想让初小七有半点儿不适。 一转眼,到了魏雪瑶出门的日子。 这母女二人,特意选了一天休沐的日子。 其一,方便魏丞相送女儿出门。其二,大张旗鼓的走街串巷,告知众人,丞相府的小姐,嫁到了纪家。 可遗憾的是,从天不亮,魏家一家子等到天光大亮,都没见纪景轩过来接亲。 这可把丞相一家子气得够呛。 虽说当时的确讲好的,一顶小轿抬进门即可,但魏雪瑶毕竟是丞相之女。 纪景轩总不能一点丞相的面子也不给吧? 谁知道,他还真不给。 眼看吉时就要过了,相府实在没法,只有甩一柄鞭炮打个响声,魏雪瑶自己上门。 一顶大红色的花轿,后面跟着一排嫁妆,在仪仗队声势浩大的造势下去了计相府。 这么大的阵仗,很快就引起了街道百姓和正在闲逛官员的注意。 大家心里都纳闷——这么大阵仗,是朝中哪个官员嫁姑娘,他们怎么都没有听说呢? 送亲队伍后面,很快就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想看看是谁家的姑娘,要嫁到哪户去。 跟着,跟着,就看到花轿在计相府门前停下。 这吃瓜群众纳闷呢,这姑娘是要嫁给计相? 计相不是有正妻吗?而且传言两人特别恩爱…… 那这姑娘是来唱哪出的? 难不成是计相在外面的桃花债,被人家逼婚上门了? 结果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猜测。 就计相那个奸臣,除了魏雪瑶整日对他纠缠不休的,其他家那个好姑娘能看上他? 再说这计相府看着冷冷清清的,也不像是要办喜事儿的样子。 连媒婆都看傻眼了,隔着矫帘带着几分忐忑问魏雪瑶: “魏小姐,丞相府确定没有搞错人和时间吗? 确定是定在今日,你与计相大人喜结连理?” 轿子里的魏雪瑶,正心情激动的等着纪景轩出来踢轿门,牵着她出轿子去拜堂成亲。 听到媒婆的问话,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娇羞的答应,“没错,却是今日……” 媒婆转头抬眼上下打量计相府大门,纳闷的问道: “嘶……,魏小姐,可计相府可不像要办喜事儿的样子呀。 宅门紧闭,连对红灯笼都没有挂。 你确定真的没有弄错时间?” 魏雪瑶闻言,猛的回过神来,抬手撩开轿子的窗帘,拉起盖头往外看。 这一瞧,一口老血那点儿喷出来。 纪景轩还真不顾她魏家的脸面,什么都没有准备。 既然如此,就别怪自己今日不给他留脸面,逼着他出来将自己迎进门去拜堂成亲,夺了初小七的那正妻之位。 第268章 魏雪瑶坐着大红花轿出门去纪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小声的将紫藤叫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紫藤点点头,“嘚嘚嘚”的跑上台阶,拉着门环“啪啪啪”的拍打大门,拉着嗓子大喊。 “大人,夫人到了,快出来迎接夫人进门拜堂。” 吃瓜群众的心思顿时百转千回。 夫人? 这是什么梗? 计相已经将原配夫人给休弃了? 还是降了原配夫人的份位,给花轿上的那个姑娘让位? 跟着花轿来到计相府看热闹的凤大将军父子,听到紫藤的话,心里也是那么猜测的。 气得这父子俩牙根子直打颤,只差抽刀冲进计相府宰了纪景轩那衣冠禽兽。 紫藤拍打良久都不不见有人开门,又在门口喊了两三遍。 房门才从里面拉开一个缝隙。 曲管家带着两个小厮从里面走出来。 小厮不耐烦的对着紫藤吼道: “哪来的疯婆子,这大早上的跑来我们计相府撒泼?” “哪来的野猴子,今日是我家小姐与你们大人成婚之日,我叫门让他出来接新娘,怎么就是撒泼了?” 紫藤毫不退让的与小厮叫嚣。 “我们大人已经有正妻,两人恩爱有加,你家小姐这是来成哪门子的亲?” 紫藤被怼到哑口无言,还没想到对策,一直都未说话的吴管家眉头紧蹙的开口道: “姑娘,确定你们没有走错门?” 紫藤有些撒泼的道:“我们绝对不可能走错门,快让你家大人出来迎亲……” 曲管家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道: “嘶……,我家大人的确与魏丞相讲好,今日让他家千金一顶小娇抬进门做妾室。 可姑娘这一副正妻的嫁娶的派头,怕是走错了地方吧? 看着这也快正午了,嫁娶通常都在清早。 你们一直在这耽误,怕是吉时都过了。 耽误了时间,人家男方家中要责怪了,快快离去吧…… 也别一直堵在这里,耽误丞相千金的小娇过来。” 吃瓜群众听闻,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炸开了锅。 丞相的女儿进计相府做妾? 天呀,这瓜估计够他们吃上一整年了…… 实在是太过于劲爆。 “我家小姐就是……” “曲管家,能行个方便,将大门打开,让轿夫将轿子抬进门吗?” 坐在轿子里的魏雪瑶,听到曲管家毫无避讳的,就将自己进门做妾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脸色青白交加,被气的要死。 在紫藤要自报家门的时候,赶紧打断,跟曲管家讨个便利。 花轿进了门,大门一关,外面的人啥都看不到,多少她还能挽回一些脸面。 “曲叔,轿子里面那姑娘的声音,怎么那么像魏小姐的声音?” 站在曲管家身边的小厮,不合时宜的扯了一嗓子。 曲管家左右打量着,门前那大红色的八抬大花轿,有些不确定的道: “别说,还真有些像。”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花轿大喊一声:“轿子里面是丞相府的魏小姐吗?” 魏雪瑶头晕目眩的坐在轿子里面,死死咬住下唇,大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恨意。 她实在不明白,纪景轩到底是有多看不上自己,才让管家在计相府的门前如此的折辱自己。 曲管家半天没见听到轿子里出声,转头看向紫藤劝说道: “姑娘,你看,我说你们走错了门,你还非要跟我犟。 赶紧离去吧,别一直堵在这里。 一会丞相千金的小娇过不来,丞相大人怕要向你们发难了。” “曲管家,我是魏雪瑶,可以开门了吗?” 这轿子都已经落在门前了,若是让轿夫原路抬回去,这脸只会丢得更大。 魏雪瑶只得出声承认自己的身份。 曲管家这下更懵了,又一次上下打量花轿,出声道: “还真是魏小姐?” “是,是我……” 魏雪瑶咬牙切齿的回答。 等她进了门,日后坐上正妻的位置,今日之辱她必然千倍百倍奉还。 “魏小姐,那你请回吧……” 魏雪瑶不解的问道:“为何?” 她这都已经退步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这老狗为什么还不开门? 曲管家满面轻蔑的道:“魏小姐,那日你与丞相登门,逼着我们大人娶你。 我们大人看在丞相的面上,答应让你一顶小轿以妾室的身份进门。 如今你故意坐着八抬大轿进门,混淆视听。 你此举让我们夫人以后如何在家中立足,如何在皇城贵妇圈子抬头? 别说今日我家大人还在宫中商议国家大事,就是他在,这亲,他也不可能出来接。 此等折辱我家夫人的事情,我们也干不来。 还请魏小姐回去换成妾室该有的样子,从后门入府。”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进门,“哐当”一声重重的将门给关上。 魏雪瑶气得快要疯掉,坐在轿子里面直跺脚。真想冲下去掐死曲管家那条守门狗。 听了半天,媒婆也听出来了些门道。 敢情这魏家姑娘是来做妾的呀? 那计相府管家,的确也没有说错。 人家正室夫人还在家中,你这八抬大轿的进门,置人家正妻于何地? 这妾室,不仅在他们漓国,无论在哪个国家,不都是最低贱的玩物? 就算是皇室的妾,那也要分三六九等…… 这情况,魏家也没有提前给她说,现在搞了这么个大乌龙,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魏小姐,看计相府这个样子,今日只有先回府。 等日后你们两家商量好,再出门了。” 魏雪瑶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道: “整个皇城的百姓都看到花轿已经出门,这回去的话,我的脸要往哪搁?丞相府的脸又往哪搁?” 媒婆眉头高高挑起,心里腹诽——既然怕丢脸,干嘛不按规矩来? 一顶小轿悄悄进门,不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非要搞得大张旗鼓,打肿脸充胖子,整得没法收场才安逸。 不过谁让她倒霉,接了这么个烫手的活计呢? 她叹了口气,隔着帘子劝说道: “魏小姐,你若不想回去,也只有按照人家计相府的要求,下来从后门走进去。 不然,看管家的态度,就是你在这门口坐个昏天暗地,纪大人也不可能来接你下轿子。 最终,丞相府仍然会落成整个皇城的笑柄。” 魏雪瑶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将我抬到计相府的后门去吧。” 这次媒婆没有招呼吹打奏乐,只是招呼轿夫将轿子抬到后门去。 吃瓜百姓可不会放过继续观看好戏的机会,一窝蜂的跟着轿子去了后门。 到了后门,这次是媒婆过去敲门。 陈旧的小门从里面拉开,走出来一个小厮,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花轿。 媒婆客气的道:“小哥,今日丞相千金入府,可否行个方便?” 小厮上下打量,一脸不解的问道: “管家说大人是纳妾,不是娶妻,你们这大红花轿是不是走错了门?” 媒婆为难的劝说:“小哥,人家毕竟是丞相千金,能不能行个方便,让轿子进去?” “但她只是个妾呀。 我们府里,除了大人和夫人,妾也跟丫鬟差不多,有啥好特别的?” 小厮就是油盐不进,不让人进去。 这时魏雪瑶拉开轿帘走出来,哭哭啼啼的道: “张媒婆,算了,不用为难下人。 我知晓姐姐她不待见我,见不得我与轩郎恩爱,才诸多阻拦。 我自己走进去就是!” 魏雪瑶今日脸都已经丢到北太平洋去了,所以她也不介意在进门前,抹黑初小七,造谣她善妒…… 这整个计相府的家仆,都是当初虎妞换上的新人,哪里听得外人那么给自己主子抹黑? 小厮立刻挡在门前,语气极差的道: “魏小姐,亏得你还是名门闺秀。 一个妾,还没进门就造谣当家主母。 我们夫人和两个小姐,今日压根就不在府上,根本就不知道你今天入门,何来的她为难你?” 魏雪瑶没想到计相府区区一个守门小厮,都敢那么大胆的当面说教她。 还让她毫无反击之力。 “哎哟,纪大人这是啥情况,是娶亲还是咋的?” 住在计相府巷子后面,礼部尚书家的老夫人。 听到门外闹哄哄的,便在下人的陪同下,从屋里出来看热闹。 正好看到身穿大红嫁衣的魏雪瑶,站在计相府后门内涵初小七。 之前初小七在布庄帮过她女儿,她很是感激,所以很看不惯眼前这女人的做派。 这时有人在边上拉着嗓子喊道:“是丞相府的千金,上计相府做妾的。” 老妇人心中冷笑——哎哟哟,这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之前在福临布庄为难她闺女的,不就是这丞相千金吗? “啥?妾呀? 现在的妾,都那么张狂了吗? 身穿大红嫁衣不说,未进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拨离间,抹黑主母。 这种不守妇道的妾室,要换成我家,别说进门,我非得将她那破嘴给撕烂。 一纸休书丢给她,让她哪来的滚哪儿去。” 老太太这一番话,引起了在场看热闹妇人们的共鸣。 “就是,妾就该有个妾的模样。” “当真自己是丞相的千金,还没进门就敢阴阳主母。” “可不是吗? 不想低头,那就别上赶着给人家做妾呀。 这岂不是又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小厮的年纪不大,但气性不小,直接甩下一句话: “还请魏小姐衣着符合妾室的装扮进门。” 接着头也没回,转身进门“哐”一下重重的将门关上。 魏雪瑶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扯下盖头,怒气冲冲的三两步走到后门“啪啪啪”的拍打。 “你这贱奴,信不信我剐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轩郎将你赶出计相府?” 第269章 魏丞相进宫告御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现场所有的吃瓜群众和媒婆都看傻了眼。 魏雪瑶真是高门贵女吗? 确定不是哪里来的市井泼妇? 没几秒钟,现场顿时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小声的议论开来。 “天呀,这真是丞相的千金吗? 人长得一般就算了,还如此的恶毒,实在是太吓人了。” “纪大人真的要纳这种人做妾吗? 丞相府有权有势,纪夫人后面会不会怎么死掉的都不知道?” “刚才在前面,你没听计相府的管家说吗? 是丞相逼着纪大人纳的。” “你们说,前段时间,计相大人夫妇在前面巷子里面遇到刺客。 会不会就是这丞相千金安排的呀?” “嘿,你别说,还真是有这个可能性。” 魏雪瑶只顾着疯疯癫癫的拍门,压根就没有听到吃瓜群众的议论声。 媒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将人拉回来,小声的道: “魏小姐,你再那么疯癫下去,你们丞相府的脸,都得要被你丢到祖宗十八代那里去了。” 魏雪瑶这才回神,转身看着对她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 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两眼一闭,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紫藤和媒婆将人拖上轿子,又是扇风,又是掐这儿,掐那儿的。 媒婆被气的要死,后悔真不该贪丞相府那点高额赏金,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决了。 想了想,算了,今日算她倒霉,遇上了瘟神,白忙活一场。 这赏钱她不要了…… 她一把将轿帘重重的甩下来,对着仪仗队伍大喊一声,“原路返回……” 刚才还又掐又拍都醒不过来的魏雪瑶,听到这声“原路返回”猛的清醒过来。 “等等……,谁让你们回去的?”她坐在轿子里面,怒气冲天的大吼道。 “魏小姐,就这个情形,你觉得今日你还能进这计相府的大门吗?” “落轿,落轿…… 我让你们落轿,你们听到没有?” 媒婆给轿夫使了个眼色,轿夫一想到今天可能要白忙活一场,不耐烦的“咚”一下,将轿子撞在地上。 这一下,差点儿没有把魏雪瑶的尾椎骨给震断了。 缓了一会儿,魏雪瑶拉开轿窗的帘子,将紫藤叫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紫藤点点头,转身快速的往巷子外面跑去。 三刻钟的时间,紫藤抱着一套粉色的衣裙和盖头跑回来,塞进轿子里面给魏雪瑶。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的样子,身着一身粉衣的魏雪瑶拉开帘子下轿,在媒婆和紫藤的搀扶下,再次走到后门敲门。 后门这次再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两队府兵,站在两边守着。 这架势看上去就像是跑出来准备干架似的。 吓得媒婆接连后退了两步。 “魏小姐,你怎么还没有走?是想干架吗?”刚才开门的小厮,横眉怒眼的看着魏雪瑶问道。 “你这贱奴,敢这么……” “小哥,别误会。 魏小姐已经按照府上的要求,换了着装,你看能否行个方便,让她进门罢了?” 媒婆生怕事情闹大,赶紧打断紫藤,轻言细语的说着客气话,想要将事情赶紧解决,好回丞相府拿钱。 小厮上下打量魏雪瑶,皱着眉头道: “不行,她鞋还没换……” “你们计相府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就不怕事后我们丞相大人发难吗?” “不怕!”小厮坦荡的道。 凤家父子躲在人群中,不小心笑出了声,顿时围观吃瓜人哄堂大笑。 这纪景轩嚣张就算了,就连他府上的小厮都跟那茅厕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还没进门,就用娘家打压夫家,这是纳了个妾还是请了个祖宗回家?” 礼部尚书家里的老太太,瘪了瘪嘴阴阳道。 魏雪瑶深深的一口气,转身重重的扇了紫藤一个巴掌。 “贱婢,谁让你狗仗人势,将爹爹搬出来打压他人的?” “哎哟哟……,这魏大小姐脾气可真臭,居然当街掌掴自己的贴身丫鬟,太跋扈了。 这将来进了计相府,府里的下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大喊了一声。 顿时周边的吃瓜群众,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议论。 “真是没想到这皇城的四大才女之一,居然如此的粗鄙。” “兄嘚,你多久没有回皇城了? 你这消息怕都是半年之前的了吧? 啥四大才女之一? 她那才女的名头,早就被纪夫人给顶替了。 丞相府半年前那场宴会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就是那一次,她就已经被移出了四大才女之列了。” “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还能为了什么? 小肚鸡肠呗…… 才情不如别人纪夫人,输不起,当场辱骂人家是农妇。 结果她连个农妇都不如。 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这算啥好笑的? 她的糗事,可不止这一件两件。 三个月前,她还在皇宫门口随地便溺,把下朝的官员臭得肠子都吐出来了。 人家内务府打扫了三天,都没将味给除掉。” “天呀,这种人,纪大人也能下得去嘴?” “哎呀,方才在前门的时候,你们有听到纪府的管家说吗? 是丞相逼着纪大人娶的……” “哎哟哟,这有权有势就是好,被人逼着,哪怕是一坨屎也不得不娶。 这么看来,纪大人也挺可怜的哈。” 魏雪瑶听到在自己耳边的议论声,摇摇晃晃的又要晕过去。 媒婆赶紧伸手掐住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大鱼际,剧烈的疼痛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魏小姐,可不能再晕过去了。 再晕,你今日怕是真就进不了这纪家大门了。” 媒婆抬头交代紫藤,“去给你们小姐在嫁妆里面,找一双鞋给她换上。” 紫藤捂着脸,噘着嘴点头,转身跑到后面将箱子打开,拿了一双鞋出来。 魏雪瑶平日里爱穿白衣装清高,所以鞋子也全是白色。 鞋子放在她脚边的时候,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这白色的鞋子异常刺眼,像是死人穿的一般。 为了抓紧时间进门,躲避吃瓜群众的议论,不得不换上这双看似特别不吉利的鞋子。 紫藤扶着她将鞋换上,媒婆又赔笑道: “小哥,这样可行了?” 小厮十五六岁的年纪,上下打量了魏雪瑶,发现没有啥不合规矩的,点点头让开了位置。 媒婆和紫藤赶紧将人扶着踏进门。 小厮在前面带路,府兵排在两边跟着,走了两个钟,才走到最西边的厢房。 媒婆将人送进去,说了几句吉利话,让人将嫁妆箱子放下,转身就跑。 从这偏院就能看出,计相是有多不待见这魏家小姐。 院子偏远不说,还旧。 里面不但充斥着阵阵霉臭,连家具用品都全是普通物件,没一样是值钱的。 紫藤忍不住抱怨道: “小姐,计相府这是将咱们当下人打整呢? 这院子,连丞相府一品丫鬟的住处还不如。 你看这破破烂烂的都是些啥呀……” “有个院子住就不错了,以后府里还要进其他妾室。 后面进来的,还不一定有院子住。” 领路过来的小厮撅了撅嘴,满脸不屑的道。 魏雪瑶面色骤变,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粉色盖头,声音发颤地问道: “轩郎还要纳其他的妾?” 小厮好笑的打量着魏雪瑶,“男人三妻四妾,那不正常吗? 我们大人位居一品,不仅文采好,生意也做得好,一表人才。 你都削尖了脑袋要进来做妾,人家就不想进计相府做妾? 真是笑人……” 说完,小厮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院子。 魏雪瑶如遭雷击般僵坐在床上,小声的喃喃道: “这一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纪景轩与上一世在她记忆里的男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人还是那个人,可所有的事情一样对不上,这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 初小七…… 肯定是这一世的初小七变得聪明了,事情才会扭曲成这个样子的。 不行,她一定要拨乱反正,让纪景轩变回上一世的样子才行。 决不能让纪景轩再纳其他妾室进门。 计相府门前的这通闹剧,魏雪瑶进门半个时辰都没有,就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丞相夫妻也听说了。 听闻花轿到了大门口,纪景轩居然故意不出门接亲,将魏雪瑶拒之门外各种羞辱。 真是把丞相给气得两眼昏花,换上官服,踏上马车就往宫里跑——准备去告御状。 小太监进门传话,“皇上,丞相大人求见,说是要状告纪大人折辱他女儿。” 皇帝抬头看了眼纪景轩,而纪景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站在沙盘边上。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进来,一天正事不干,就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折腾。” 魏丞相气喘吁吁的踏进御书房,见到几个大人和纪景轩正围在一个沙盘边上谈论什么。 他狠狠地白了纪景轩一眼,“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臣要状告纪大人折辱小女,贬低我丞相府的门楣。” “行了,站起来好好说,是怎么回事儿?”皇帝不耐烦的道。 “今日乃纪大人与小女成亲之日,计相府非但没有装点布置。 花轿到了门口,纪大人居然不出门迎亲,还指使府中下人,将小女拒之门外。 此等行径,着实让人心寒,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第270章 纳个妾还要大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扭头看向边上松弛的纪景轩,紧蹙眉头问道: “纪爱卿,你今个大婚?” 纪景轩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就传来凤语霜讥讽的声音。 “漓国啥时有了这规矩,纳个妾还要大婚? 丞相大人,魏雪瑶是上门去做妾,居然八抬大轿,一身红衣,还要人家亲自出门迎亲拜堂。 这将人家正妻的脸面置于何处? 还不止这些。 人都没有能进门,就站在门口给当家主母抹黑,说人家见不惯她与纪大人恩爱,故意给她穿小鞋。 要么就用丞相您,来打压人家计相府的下人。 计相府的下人不让她进府做错了什么? 哎呀……,你咋还好意思跑来告御状? 我要是你,出门都得拿块手帕将脸给遮住,才敢出门——怕丢人。” 凤语霜提着食盒走进御书房,将汤茶端出来放在皇帝的面前。 自从那天初小七说过她后,她已经改变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对皇帝的态度,软和了很多。 至少,她现在做事已经冷静了很多,晓得与皇帝商量了。 心思也更多的放在,怎么让百姓安居乐业上,极少与皇帝吵闹。 虽然皇帝这辈子不会换媳妇儿,但心里还是感激初小七的,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 魏丞相听到凤语霜的话,心脏猛地一缩——消息那么快就已经传到皇宫里面来了吗? 让他最意外的是,凤语霜居然帮纪景轩讲话,知道的居然比他还要清楚。 凤语霜当然比他还要清楚,事情发生的细节。 魏雪瑶前脚踏进计相府,凤语凌后脚就进宫事无巨细的八卦给她听。 将她逗得前仰后合,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在御书房的其他大臣,包括纪景轩心里都感觉纳闷——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凤语霜居然帮凤家的死对头讲话? 魏丞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要如何下台了。 耿直脖子愤愤不平的道: “即便是妾,那也不至于为难至此,将人拒之门外吧?” “哦,丞相这个意思,就该开着大门,让她一个妾室,踩在人家正妻的头上拉屎? 然后众人还在背后诟病你们丞相府以权压人,诟病纪大人宠妾灭妻? 还是谁敢多说一句,你就准备砍了谁?” 凤语霜毫不留情面的说了丞相最不爱听的话。 “好了,好了…… 魏丞相,皇后说的没错。 妾室就该有个妾室的样子,不然以后漓国的百姓有一样学一样,那将正妻置于何地? 而且,纪爱卿人家夫妻本就恩爱有加,你家丫头硬是横插一脚。 这本来就够得世人诟病的了,现在又搞出这些事情出来。 人家计相府维护主母,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若是没事儿就退去吧。 好好跟你家丫头讲讲,做事还是多顾及丞相府和计相府的脸面才是……” 魏丞相咬了咬后槽牙,后悔没在魏雪瑶出生的时候,一把将她溺死在屎盆子里。 这会儿让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心里也把丞相夫人和魏雪瑶恨得要死。 虽说魏雪瑶那一身行头是他默认的,但他可没交代魏雪瑶将事情闹得如此的不堪。 现在搞得自己诉说无门,还丢人。 计相府门前的闹剧,在酒楼对账的初小七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好笑的同时,也着实琢磨不透,总感觉这整个计相都怪怪的,就像纪景轩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似的。 不过想想,自己不也有事情瞒着纪景轩吗? 所以彼此彼此,谁也别挑谁的刺儿,相安无事就好。 丞相回家后,立刻书信一封,让自己的亲信亲自送去莽洲和北蛮的交界处——黑森林。 人和信刚出皇城,就被天机阁给截获,并且传递给了初小七。 下午未时,纪景轩从宫里出来,去酒楼接初小七和孩子们回家。 两人对今天计相府门前的事情闭口不提。 到家后,纪景轩抬了把摇椅,躺在花园看书。 陪着媳妇儿孩子玩耍,半点都没有今日迎娶新妇的激动。 很平静,就像啥事儿都没有一般。 魏雪瑶让紫藤在外院去守着,见到纪景轩回来了就赶紧通知她。 紫藤听话的在纪景轩进门的第一时间,跑回去通知了魏雪瑶。 魏雪瑶整理了一下盖头,羞答答的坐在床边等着。 从天亮等到天黑,别说纪景轩,连个路过的下人都没有。 晚饭时间,曲管家按纪景轩的吩咐,做了一桌子初小七和孩子们喜欢的菜肴。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享用晚餐,然后坐在院子里面给娃娃讲故事,看星星,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该休息了,纪景轩给孩子们洗了澡,送上床,便去给初小七洗小衣。 自己随便冲洗了下,便熄灯上床将人搂在怀里亲亲。 初小七对纪景轩这迷之行为实在不解,将人推开,试探的问道: “今夜你与魏雪瑶洞房之夜,不去她的院子?” 纪景轩猛的翻身压住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虽然知道她不在乎自己与任何女人亲近,但她有必要说出来刺激自己吗? “初小七,你到底有没有心?非要将我伤得体无完肤,你才舒坦吗? 呵…… 对了,三年前我们成亲的时候,也没有洞房,今夜我就给你补上!” 他强迫初小七睁眼看着他,不准闭眼休息。 一夜叫水四次,初小七整夜都没有合眼。 清晨公鸡打鸣了,纪景轩才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睡过去。 今日早朝,纪景轩请假,朝堂众臣背后都在议论。 说他被魏雪瑶勾了魂,忙活了一夜。 皇帝见纪景轩没来,也很是担心他与魏雪瑶真的睡了。 若是真睡了,他得被自己媳妇儿给打死不说,若是魏雪瑶怀孕,后面处理起来就真麻烦了。 他抬眼看向万福挑眉,小声的问道: “轩儿今天怎么回事?” 万福俯身在他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什么,四次?” “皇上,这还在朝堂上呢。”万福赶紧使眼色,让他小声点儿。 皇帝扯了扯眉头,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弟弟这体力也实在是太好了。 不行,从今天开始。 他也要练武强身健体,不然他的霜霜真要嫌弃他是老东西了。 皇帝的这一嗓子着实不小声,朝堂众臣在底下顿时窃窃私语。 都以为纪景轩是与魏雪瑶一夜四次,羡慕的同时,心里也涌起无数的猜测。 魏丞相这下终于扬眉吐气了,昨天还笑话他女儿不受纪景轩待见。 这不是都宠进骨子里去了吗? 凤家翻了个大白眼,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屑。 纪景轩今早没有来上朝,他们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计相府打探了情况。 得知纪景轩一夜都在主院,便知道魏雪瑶昨夜独守空房了。 心里暗爽,赞扬纪景轩那狗贼,还算是做了点儿人事。 他们虽然知道,但也没跳出来澄清。 就让魏丞相自个高兴去呗,后面“啪啪啪”打脸的时候,那才叫爽。 魏雪瑶坐在床边睁眼到天亮,眼睛差点儿哭瞎掉。 自己都已经自降身份做妾了,为什么纪景轩连这点儿体面都不愿意给她? 她将粉色喜帕缓缓的拉下来,吩咐站在边上抿着嘴的紫藤。 “去打热水来给我洗漱,将就问下轩郎和初小七在哪里,我要过去敬茶。” 紫藤陪了魏雪瑶一夜,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点头,转身出去打水。 半个时辰,紫藤才端着快要凉掉的水进屋。 “为何去了那么久?” 魏雪瑶满脸不悦的问道。 紫藤气喘吁吁的应答:“小姐,这计相府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这院子在府里的最西面,我走过去都用了将近两刻钟。 打了热水,路上再打听大人的位置,回来也就半个时辰了。” 魏雪瑶捏了捏拳头,深深呼了口气,站起身站到盆架边上洗漱。 “问到轩郎和初小七的位置了吗?” “问是问到了,只是……,只是……”紫藤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 “只是纪大人现在主院房内,两人昨晚叫了四次水,一宿没睡,这会儿还没起身。” 魏雪瑶顿住搓洗帕子的动作,闭眼咬了咬后槽牙。 接着毫无征兆的发疯一般,将盆架上的铜盆掀翻在地,大吼大叫的踢踹地上的盆子。 屋里发出阵阵打砸声,桌子被她推翻在地,凳子被砸得稀碎,花架,烛台,床铺…… 无一幸免。 两刻钟后,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吩咐紫藤。 “去让人将屋里的东西全部给换了。” 过了三刻钟,紫藤带着曲管家回来。 曲管家一进门,看到满屋的狼藉,顿时心生不悦,语气凛冽的道: “魏姨娘,我们大人纳你进门是来做妾,不是纳你进门拆家的。 这家中一草一木都是我家夫人花钱买来的,就是你脚踩的地,都是我们夫人的。 你这明目张胆的打砸,是对当家主母不满吗? 大人交代过了,若是你不晓得要怎么做妾,那他只有让嬷嬷来教你。 若是还教不会,就请你收拾包袱,回丞相府去做你的大小姐。” 魏雪瑶听到管家的话,眼泪委屈的“吧嗒”往下掉。 在丞相府,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曲管家才不管她哭不哭,算盘一甩,噼里啪啦开始清算房内的损失。 “魏姨娘,今日你砸坏的物件,共计五百两白银,还请魏姨娘将这钱款给补上。 否则,即便是你收拾包袱回了丞相府,这银钱我们也会去问丞相大人讨要。 也不会有新的任何物件,给你补上。 日后你也只有打地铺睡地上了。 即便你自己出钱在外面去买,也得给我把这些损坏之物补上。 日后你出府,是你购置的东西,你自己搬走就行。” 第271章 赤裸裸的羞辱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从曲管家的话中,听出像是自己在这里待不长久的那个意思。 心里虽然怄气,但也没再发作。 从昨天到今天,她也看出来了,这管家很被纪景轩重用。 若不然,他绝对不敢擅作主张,处理纪景轩的私事儿。 即便她百般万般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能低声下气的让紫藤拿了六百两银票,给曲管家。 “管家,是我失了分寸,还望管家莫要介怀。 剩下的一百两,算是我给大家添麻烦,给大家买茶喝。” 她盘算着与府上下人搞好关系,心想这些人拿了她的好处,将来多少都能向着她一些。 谁知道,曲管家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直接将多出来的银票塞给紫藤,“我们计相府的下人,眼皮子没那么浅。” 话音落下,抬手示意,带着人转身离开院子。 曲管家前脚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他耸耸肩,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疯婆子”。 便抬腿去了厨房,准备安排下人,给纪景轩一家子准备午餐。 计相府不仅主子一日三餐,就连下人也是一日三餐。 下人的餐食不说多好,可每早都有白米粥和咸菜馒头,隔两天有个蛋。 正餐虽说不是顿顿有荤腥,但隔三五天也能补充一顿肥肉,或者是卤煮下水,再或者是鱼肉。 初小七之前没有离家的时候,伙食就是那么规定的,她走了以后,纪景轩也变过。 计相府吃得虽然不错,但下人却不多,三套院子打通,一共才二十多个下人。 府里原来的人都不愿离开,外面想进来的进不来。 若不是曲家和皇室的关系,想进计相府做事,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大家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今天所拥有的福利,都是拜初小七所赐。 所以,府上的下人,很是忠诚于初小七。 魏雪瑶这边清算了费用后,没一会儿时间,下人们又从库房补了一套家具过去。 比她先前砸坏的那一套档次还要低,一看就是下人房用的东西。 搬东西的小厮转告道: “管家说了,魏姨娘不懂得爱惜府里的东西,只能给放这些普通的物件。 免得到时候砸坏了,又得让魏姨娘掏银子。 这银子多掏几次,怕得把姨娘那些个嫁妆给掏没了。 到时丞相给咱家大人,冠上个贪图你嫁妆的名头就不好了。 若是姨娘嫌弃东西不好,可以自行出府采购。 住不惯的话,也可以回娘家去住。 我家大人不限制姨娘的出入自由。” 魏雪瑶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是快要被气疯了。 给她送廉价的家具就算了,一句“我家大人不限制姨娘的出入自由”,那真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玻璃心。 说白了,就是这个府里有没有她这个人,纪景轩都不在乎。 快要到正午了,纪景轩才给初小七收拾好,带着孩子们去正厅吃午饭。 初小七喜辣,所以家里人都能吃辣,包括两个小孩子,或多或少也要吃一些。 所以一桌子菜,除了汤,其他菜或多或少都有些辣味。 魏雪瑶主仆从昨天早上就没有吃一粒米,今早也没有人送餐食。 等事情过了,紫藤去厨房拿吃食,人家早餐早就已经收拾下去,开始准备中午的餐食了。 到了中午,听说计相府有吃午餐的习惯,但仍然没有人给魏雪瑶送餐,只有紫藤自己去厨房取餐。 倒是没有人克扣她们主仆的餐食,只是魏雪瑶的份位就是一个妾,餐食只有一荤两素一个汤。 不能点菜,只能从主院的菜食里面挑喜欢的一荤两素。 紫藤过去一看,全是带辣味儿的菜,只好打了个汤回去。 魏雪一看,只有一个汤,又来火了——这真是欺人太甚。 她“噌”一下站起来,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正厅的门口,就听到屋内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心底腾起的妒火险些将她烧化。 顶着八丈高的气焰,咬牙切齿的抬脚进入正厅。 招呼也不打,目中无人的直接在桌边的一根凳子上坐下,如同正主一般指挥下人。 “来人,给我添一副碗筷。 这里如此热闹,我也来凑个热闹,陪着轩郎与姐姐共用午膳。” 虽然她看到桌上的餐食全是辣食,但为了不输气势,硬着头皮也要吃。 初小七看到她坐下,便将碗筷放下不吃了,松松垮的靠在椅背上看着。 她倒是要看看,纪景轩要如何解决。 “来人,给我将姚嬷嬷叫过来。” 纪景轩眼眶猩红,声如洪钟的对着门口怒吼。 这一声将魏雪瑶吓了一跳,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 紫藤更是缩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上次在布庄,她被纪景轩狠狠踢的那一脚,现在还记忆犹新。 再也不敢在纪景轩的跟前强出头了。 一刻钟不到,曲管家领着姚嬷嬷上气不接下的跑进正厅。 “参见大人……”姚嬷嬷气都没有喘匀,口齿不清的道。 初小七看到姚嬷嬷时,惊得差点儿从凳子上跳起来。 这不是她的乳娘吗? 姚嬷嬷在大家看不到的位置,给初小七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初小七赶紧将头低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 心里百转千回纳闷得很,自己乳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姚嬷嬷,我问你,漓国律法规定,妾室是否能上主桌吃饭?” “不能……” “如何处罚?” “杖刑二十。” “轩郎,你不能这样要对我。 我既已进了你的门,也是你的女人,你不能如此的厚此薄彼,苛待于我。 若是被我爹知道……” 纪景轩和姚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魏雪瑶就“噌”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声的斥责纪景轩。 “魏雪瑶,你在我府上是个什么身份?”纪景轩紧蹙眉头,冷声问道。 魏雪瑶抿着嘴不出声。 啪…… 纪景轩青筋暴起,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嘶吼道: “哑巴了吗? 我问你你,你在我府上是什么身份?” “妾……,妾室……” 魏雪瑶被纪景轩这副模样给吓坏了,结结巴巴的道。 “既然是个妾,就要有妾的样子。 想耍跋扈的性子,就滚回你的丞相府去耍。 你大可将在计相府发生的事情,回去跟你爹告状。 若是我纪景轩在你爹的跟前低个头,算我是孬种!” 魏雪瑶眼泪花花的连连摆手,“轩郎,我没有要告状的意思。 昨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却一夜未归,我心中有些气,所以这才失了分寸。” “魏雪瑶,你踩在我家的地盘上,来管我的事儿? 你爹娘就是那么教养你的?” “轩郎,我……” 魏雪瑶还没来得为自己辩解两句,纪景轩接下来的话,如同万箭穿心一般,让她生不如死。 “我警告过你多次,不准那么叫我,我听着恶心。 从今日起,由姚嬷嬷教导你作为一个妾室该有的规矩。 若是不愿意学,或者学不好,立刻给我收拾包袱滚回丞相府。” 说完,转头看向姚嬷嬷。“姚嬷嬷,魏雪瑶的教导就交给你了。 若是她不服管教,你不用禀报我,尽管给她一纸休书,以犯七出为名,将之休弃。” “是,大人。”姚嬷嬷平静的应答。 “魏雪瑶,你可听清楚了?”纪景轩看向魏雪瑶冰冷的问道。 魏雪瑶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副倔强得很,不愿低头的样子。 嘭…… 纪景轩一脚将魏雪瑶刚才坐的凳子踢飞。 “听到没有?”接着大吼一声。 “听,听到了……”凳子几乎是擦着魏雪瑶的身体飞过的,把她吓得脸色苍白。 “哇哇……”两个孩子被纪景轩的这副模样吓到了,顿时拉着嗓子大哭起来。 纪景轩赶紧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哄。 “乖乖不哭,不哭,爹爹坏,吓着宝宝了……” 他将一个孩子塞给初小七,弯腰牵起她的手将人拽起来。 “媳妇儿,走了。 这里空气不好……” “管家,让人煮几碗鸡汤面,送到主院去,将这些菜全部倒了。 那张凳子给我拿出去烧了。 这屋里叫人给我多打扫几遍,免得熏着我媳妇儿和孩子。” 曲管家和姚嬷嬷两人对视一眼,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纪景轩此举可真够损的,只差没说将魏雪瑶也丢水里好好涮一涮,去去身上的屎味。 别人都能听出的讽刺,魏雪瑶能听不出来吗? 她哭哭啼啼的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胡乱跑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将脸上的眼泪给抹掉。 她不想让计相府的下人,看到自己如此的丢脸的一面,不然将来她还如何在府里树立威信? 计相府很大,三套院子打通成一套的,占地最少都有几十上百亩地。 之前她到计相府,最多也就在正厅那附近打转,也没有往里面走过。 这会儿跑出来,主仆二人居然迷路了。 纪府的下人本来就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事情做完了就各自休息。 想找个人问路,正午时间路上都看不到人。 第272章 妾室不配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府里四处乱窜。 走到一处小院,见里面连成一排的十来个房间都开着门,便想过去问个路。 刚踏进门槛,就被眼前摆放在架子上,一层层的黄金白银看花了眼。 还有地面上整箱的珠宝玉石,名贵的字画和布匹,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着昂贵的古董。 她伸手去摸了摸箱子里面的绢布。 心下惊讶不已——这质量,绝对不是能在市面上能买到的。 两个下人抱着一沓账本,从外面进来,与魏雪瑶主仆四目相对惊讶不已。 魏雪瑶见有人来了,丝毫不慌张。 伸出玉手,指着箱子里的几样首饰和布匹,还有墙上的几件古董,一副主子的模样吩咐道: “这个,这个…… 还有那个。 全部送到我院子里去。” 两个小厮转头对视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是谁呀?居然擅闯库房重地?” “哼,连我们小姐是谁都不知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小姐是昨日……” “来人呀,有贼进库房了,抓贼呀……” 紫藤狗仗人势,魏雪瑶一副得意的正主模样,还没演绎一息。 其中一个抱着账本的下人,就跑出去拉响房檐下面挂着的铃铛,对着外面大喊。 瞬息,两队府兵从外面冲了进来,正在其它房间工作的账房小厮,也全部跑了出来。 魏雪瑶主仆傻眼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府兵进门将两人押到门外,这才回神来辩解, “我们小姐是昨日入府的姨娘,不是贼,你们快放开我们。 否则,纪大人饶不了你们。” 都这个时候了,紫藤还在狗仗人势的胡打乱说,想要吓唬府里的下人。 这时曲管家和姚嬷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管家上下打量着被府兵押住的魏雪瑶主仆,挑着眉头不悦的问道: “魏姨娘,未经大人和夫人的允许,你擅闯库房,这是几个意思? 你们丞相府的库房,外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吗? 我早就听说魏姨娘有些鼠窃狗盗的坏毛病。 之前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擅自进入我们大人的房间,翻找我们夫人的东西。 没曾想你进门后,仍然恶习不改,甚至直接摸到库房来了? 你们丞相府的家教真是让人堪忧。 我们计相府的两个小姐才四五岁,若是想要什么,都知道先禀告大人和夫人。 你那么大人了,咋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魏雪瑶听到管家的骂她手脚不干净,顿时就来火了,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既已入府,也算是这府上的半个主子。 这库房里的东西,凭什么我用不得?” “哟,主子? 魏小姐当真是出门前,一点儿都没有了解过,漓国妾室在家中的地位如何? 你若不了解,嬷嬷这就好好的说给你听听。 你这份位,说好听点儿叫妾室,其实就比府上丫鬟的身份高上一点点,也就是半个下人。 那还是在受宠的情况下,算是半个下人。 不受宠的情况,那连半个下人都算不上。 即便你是丞相的千金,既然选择做了人家的妾,那就是半个下人,这没什么好争议的。 就凭你今日未经主人允许擅闯库房,就已经犯了七出中的盗窃,完全可以拿着休书卷铺盖走人了。 别说你爹是丞相,就算你爹是亲王,你告到何处都没用。 妾室,本就是一个受人尊重的玩物,可以交换,也可以发卖。 不是我们要故意为难你,这些条款漓国的律法里面,都写得清清楚楚,只是你不当回事儿。 当初你不想被如此轻视,那就不该上门做妾,该去别人府上做正妻呐。 不过,我好像听说魏姨娘在入府之前,名声不太好。 就连皇城的普通人家,都不愿娶你为正妻。” 魏雪瑶被如此的羞辱,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只能憋屈的大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个时候,她才真是后悔没有听她娘的话,上门做了这低贱的妾。 她以为只要与纪景轩有了夫妻之实,就能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很快就能处理掉初小七,坐上正妻之位。 结果,只不过是她自欺欺辱罢了。 管家厉声警告道: “魏姨娘,念在你才入府,这次就罢了。 若是下次再执迷不悟,还做出那些个鼠窃狗盗的事情,我们将会一纸休书,将你送进衙门。 那时,丢脸的不仅是你个人,连你那丞相爹,怕是都抬不起头来。” “将人送回她的院子,看好了,别让她到处瞎转悠冲撞了夫人和小姐们。” “是……”府兵应答,押着魏雪瑶主仆离开。 姚嬷嬷尾随其后,跟着一起过去,她要好好教导魏雪瑶——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妾。 次日,纪景轩去上朝,在文德殿广场等候开宫门,他总觉得众官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有种嫉妒羡慕恨的味道。 陶冶跑过来,一巴掌拍在纪景轩的胳膊上,大咧咧的道: “纪大人,可以呀,前日纳娶新妇居然一夜四次。 魏小姐之前在宫门外便溺的情景,现在我想起来都犯恶心。 你还真是不挑食,这也能下得去嘴。 厉害!” 陶冶在纪景轩的面前竖了个大拇指。 纪景轩满脸诧异的看向陶冶。 “这都是谁传的谣言?” “嗯?不是四次吗? 哎呀,三次也已经不错了,别觉得丢脸啊。” “不是…… 谁传的那晚我与魏雪瑶一夜四次? 前夜我一直都在主院,连她的院门儿都没进,哪来的四次之说?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纪景轩满脸的不悦的解释道。 周边的官员都竖着耳朵听。 听闻不是他们理解的“一夜四次”,心中顿时平衡了很多。 面上立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但回过神来想想,纪景轩前日家中进新妇,就让人家独守空房,就不怕丞相怪罪? 不过转念一想,不过一个妾室而已,人家想睡就睡,不想睡你还能押着别人睡不成? 不远处的丞相听闻纪景轩的话,气得够呛,朝会上对纪景轩各种针对。 奈何技不如人,又没能说得赢人家,散会后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家。 初小七见纪景轩上朝去了,一把将姚嬷嬷给拉进角落,蹲在灌木丛里小声的问道: “嬷嬷,你怎么跑来了?” 初小七是吃姚嬷嬷的奶长大的,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厚。 姚嬷嬷眼眶泛红的伸手,给初小七捋了捋碎发,慈祥的道:“想你,所以便来了。”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是我娘让你来的吗?” 姚嬷嬷摇摇头,“是皇后安排我过来的。” “大姐?她与纪景轩水火不容,是怎么将你给塞进来的?” “是纪大人主动问皇帝借一个嬷嬷,专门管家魏雪瑶规矩的。 皇后就给皇帝推荐了我。 皇上知道我是你的乳娘,所以就同意将我送过来。” 初小七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吓了她一大跳。 姚嬷嬷伸手摸了摸初小七的脸,满脸心疼的道: “汐儿,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安禄那黑心肝,终有一天会被千刀万剐,落不到个好下场的。” 初小七握住姚嬷嬷的手安慰道: “苦日子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好,安禄也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处罚。” “娘亲,姚奶奶,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颗小奶袋从灌木丛里面钻了进来,把初小七和姚嬷嬷吓了一跳。 “你们这两个家伙,字都练完了,就跑出来撒欢?” 纪子墨撅撅小嘴道:“陌陌和妹妹有不认识的字,想问问娘亲。 在屋里没有找到人,这才出来的嘛!” “行行行,我去给你们看看。” 初小七给姚嬷嬷眨了眨眼,带着孩子们去了书房。 安禄那边,大将军府又开始制造各种假象,让南阳王上钩。 南阳王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没几天就跑去庄子看安禄。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完事以后,他让安禄服用避子汤。 这让安禄的心里很是不安,悄悄将避子汤换成了补药。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大将军府的人,在背后默默的帮忙换药。 南阳王对一直顺从他的安禄,也没有任何的戒心。 所以,安禄毫不意外的又怀上了。 不过没多久,她就听到庄子的守卫传言。 说王府的一个妾室,因为偷换避子汤怀上了子嗣,被南阳让人逼着灌了十碗堕胎药,将孩子硬生生的打了下来。 那妾室也因为被粗鲁堕胎,没过几天就死了。 原本还想兴致勃勃给南阳王惊喜的安禄,被吓得要死。 她不知道南阳王为什么会对自己的骨肉如此狠心,但她是真不敢让人知道她怀孕了。 若是南阳王一直不娶,她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传出去她未婚先孕的话,不仅给凤家蒙羞,皇室也不可能要她这种婚前不洁的女人进门。 若南阳王再来个死不认账,那她就真的完蛋了,只有等着被浸猪笼。 为了不发生这种悲剧,她那是使出全身的解数,让南阳王将大婚之日定在了八月底。 那个时候肚子也不太显怀,等进了王府后再给南阳王说实话。 已经成亲,月份又大了,想必南阳王也不会狠心拿掉那已经成型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镇北大将军府在后面推波助澜,还有皇帝明晃晃的烟雾弹下促成。 目的就是等着揭穿安禄,一步步瓦解丞相党的势力。 三日后,魏雪瑶回门,纪景轩没有陪同,也没让人给准备任何的回门礼。 一句话——妾室不配。 第273章 魏雪瑶又拉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就这么哭哭啼啼的,坐着专属妾室份位的小马车,回了丞相府。 她这边出门,丞相府那边就得了消息。 夫妻两人实在觉得丢脸,就没去大门口迎接。 魏雪瑶也知道丢人,直接让马夫将车子赶到后门入府。 一到家,就哭哭啼啼的给丞相夫妇告状,说自己在计相府受到了多么不公平的对待。 气得丞相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骂活该。 气归气,但终究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能就那么放任不管。 临走的时候,魏丞相给了魏雪瑶两包东西。 “红色这包,是坞湘国的情蛊。 你想办法给纪景轩服下,从此以后,他对你必然死心塌地。 这包白色的,叫疳蛊,让初小七服下,她便会渐渐地因内脏腐烂而亡。” 魏雪瑶激动的拿着两个纸包回了计相府。 计相府的伙食偏辣,她吃不了,所以在自己院子里面开了个小厨房。 每天的食材可以去厨房,按自己的份位拿取。 若是你觉得不够,或是想吃一些好的,你就得自己掏钱给厨房买,或者自己出府去买。 魏雪瑶为了自己的计划,那可是花了大价钱,在厨房买了上好的燕窝,炖了两盅,亲自提着去见初小七。 “小姐,那骚狐狸说亲自炖了燕窝,要给你赔礼道歉。 要不要我将人赶走?” 虎妞扬着拳头,恶狠狠的道。 “这次赶走了,下次她还会来。 让她进来吧,看看她到底憋的什么屁。” 初小七从账本堆里面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 “行,我这就让她进来。” 半刻钟,魏雪瑶提着食盒,扭着腰踩着莲花步,走了进来。 在初小七的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初小七半抬眼眸,慵懒的看向魏雪瑶,周旋道: “妹妹何事?” 魏雪瑶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没等初小七招呼,就坐在了桌子边上。 虎妞正准备发火,被初小七一个眼神止住。 “妹妹刚入府,不懂规矩,多有得罪,今日是特意来与姐姐道歉的。 望姐姐看在妹妹年纪小的份上,多海涵,别往心上去。 大家都是轩郎的女人,理应将关系相处融洽,共同将这家中打理妥当。 让轩郎心无旁骛的做事儿。 所以今日特意炖了两种极品燕窝,来与姐姐共同享用。” 说完,自顾自的将燕窝抬出来,放在初小七的跟前。 “啧啧啧…… 魏姨娘,你比我们小姐还年长一岁,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儿的? 还共同管理这个家? 大人同意你这个决定了? 我这就去问问大人,今个儿派你来说这番话是啥意思。” 话落,虎妞抬腿就往外走。 魏雪瑶赶紧起身追了过去。 她起来转身的瞬间,初小七麻溜的将两碗燕窝给换了过来。 才在背后出声阻拦。 “行了,妞儿…… 魏姨娘说的也没错,没必要去问夫君,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既然魏姨娘诚心道歉,我就承了你这情,过去的都过去了。 只要魏姨娘日后在这家中安分守纪即可。” 魏雪瑶听到初小七一口一个“姨娘”的叫她,心里气得发狂。 但看到桌上的燕窝,又强迫自己平息心中的怒火。 满脸堆笑的坐到桌子边,附和道:“是是是,姐教训得是。 咱们赶紧趁热将燕窝吃了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初小七点头,拿着勺子挖了一勺放在嘴里。 余光看到魏雪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就像担心自己不吃似的。 她心里好笑,魏雪瑶到底是有多蠢,这么明显的黄鼠狼给鸡拜年,自己能看不出来吗? 就像这世上除了她最聪明,旁人都是大傻子一般。 “不是怕燕窝凉了吗?怎么还不吃?” 初小七转头看向目不转睛的魏雪瑶,平静的问道。 魏雪瑶猛的回神,端起碗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初小七也很给面子的将一碗燕窝全部喝完。 魏雪瑶为了不被抓到把柄,将碗收回食盒,自己提回去清洗。 待她离开后,初小七让虎妞去书房,把纪子涵给抱过来。 结果一刻钟不到,纪景轩气喘吁吁的抱着纪子涵跑了过来。 二话不说,逮着初小七,抵着她的胃就是疯狂的催吐。 初小七那是苦胆都吐出来了,纪景轩都还不准备放过她。 她一把将人推开,晕头转向的道: “你做什么?谋杀?” “你胆子也太大了,连魏雪瑶送来的东西你也敢吃? 你给我过来,再多吐些出来。” 纪景轩一把将人拖过来,准备压在腿上。 被初小七撑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胸口上,不高兴的道: “再吐,肠子都得吐出来了。” 纪景轩见她脸色都已经卡白了,也不忍心让她再吐,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叮嘱道: “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现做。 以后哪怕魏雪瑶吹得天花烂坠,她送来的吃食,绝对不能碰,听到没有?” 初小七紧蹙眉头,试探的问: “景轩,你们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纪景轩拿着手帕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开口否认道: “没有,别胡思乱想,就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她。”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自己的妻儿拉进这场纷争中,所有的事情,只需他一个人扛着就行。 这话初小七也就只信一半的一半。 魏雪瑶进门的这些天,看得出,纪景轩的确相当厌恶那个女人。 但说他没有谋划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信。 她给纪景轩解释,说魏雪瑶送来的燕窝,她已经对换过了。 又当面让纪子涵将贵族虫叫出来,给初小七做了个全身检测,确定无蛊无毒。 纪景轩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下。 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初小七,不要碰魏雪瑶送来的任何东西。 魏雪瑶亲眼看到初小七喝下她送去的燕窝,回去后心情好到炸裂。 对紫藤那是相当的和颜悦色,态度好得没话说。 感觉就像自己,明天就要坐上那当家主母的位置一般。 整个纪府的财富,都是她说了算。 见人就掏银子打赏,想立刻与下人们搞好关系。 但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伸手接她的银子。 不但如此,人家还会在背后暗暗的骂上一句“有病”。 魏雪瑶压根就不在意,等她做了当家主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听话的,就全部丢出府去。 初小七解决了,现在就剩下让纪景轩对她服服帖帖的了。 她将红色的纸包拿出来,忍着恶心,将其中的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吞了下去。 看着躺在纸包里的另外一粒黑黢黢的东西,心想,等这条小虫进入纪景轩体内后。 整个计相府,看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刚将那东西吞下还没一刻钟,肚子就叽里咕噜上窜下跳。 这种感觉,她实在太熟悉了。 心里暗叫不好,刚站起身,还没抬腿,身后就传来噼里啪啦一阵炸响,干的西的兜了一裤裆。 顿时整个屋子臭气弥漫,比茅厕那味都还要上头。 因为天气渐暖,房门就没有关,阵阵臭味从屋内传到院外。 把洒扫的下人臭得狂吐不已,“这魏姨娘拉裤兜了嘛?怎么那么臭?” “咿呀,别说,还真有那可能。 你没听说?三个多月前,她就在宫门外面拉在裤兜里过。” “啊?你那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魏姨娘,你是不是又拉裤兜里了? 你又拉了就赶紧处理一下,别污染了府上的空气,熏着夫人和小姐们。 惹怒了大人,可没你啥好果子吃呀。” 外面的下人实在受不了,对着屋子大喊。 魏雪瑶站在屋里欲哭无泪,连生气的功夫都没有了。 恭桶在屋后,茅厕在院子外面,不管去哪都要经过院外。 现在这情况,她怎么出得去? 肚子里还在不停的窜气,在裤裆里面噼里啪啦的放屁窜稀。 把外面洒扫的下人熏得实在是没法了,就有人跑去告曲管家,说魏雪瑶故意污染家中空气。 曲管家紧皱眉头,来到魏雪瑶的院子,还没有踏进院子,就被臭了出来。 他扇了扇鼻子,一脸嫌弃的道: “这魏姨娘,难不成是躲在屋里吃屎吗?” 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走进院子。 刚站到魏雪瑶的房门边上,看到屋内的场景,立刻转身冲出院子,扶着外面的大树狂吐。 下人们好奇管家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纷纷捏着鼻子凑过去看稀奇。 紧接着,所有人一窝蜂的夺门而出,蹲在院子门口打哕。 魏雪瑶居然蹲在地上,拉了一屋子的屎。 洗衣服回来的紫藤,见一群人在她们院子外面,脸都吐青了,懵逼的问道: “曲管家,你们这是做什么?” 曲管家都快要吐的翻白眼了,气喘吁吁的站起身,一把领着紫藤丢进院子里面,口齿不轻的道: “赶紧……,哕…… 赶紧给你们小姐收拾了。 那么大人了,咋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蹲屋里拉屎……” 紫藤进到院子里面,也闻到阵阵臭味。 但她还是忍着恶心,往魏雪瑶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边,转身就冲出院子,吐的直翻白眼。 随后屋内传出魏雪瑶歇斯底里的大吼。 “贱婢,赶紧给我进来收拾……” 紫藤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这到底是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 居然随地便溺,实在太恶心了。 不过再恶心又能怎么办? 谁让自己的卖身契,在人家的手里呢? 她只有找了几张毛巾,将自己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的,进去给魏雪瑶收拾。 第274章 魏雪瑶得罪张逸峰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姨娘蹲在房里便溺的事情,一刻钟不到就传遍了府里。 初小七听到这消息十分的惊讶,难道魏雪瑶要给自己下的是泻药? 如果她真给自己下泻药,这手段着实太过于幼稚。 这么明显的陷害,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吧? 初小七感觉魏雪瑶应该不至于那么蠢。 不过她没放在心上,以为可能就是吃坏了肚子。 纪景轩听说了,那可是把他给恶心坏了,连晚饭都没吃。 不仅是他,府里好些人都没有吃晚饭,包括曲管家。 魏雪瑶蹲屋里随地大小便的事情,当天就如同插上翅膀一般,飞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她又出名了。 次日五更天,文德殿广场那才叫个热闹,所有官员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陶冶本想打趣纪景轩几句的,没想到他刚开口,纪景轩就扭头抱着边上的大树疯狂的呕吐。 结果还没进宫门,就吐到快要晕厥,只好请假回家休息。 魏雪瑶又像三个月前那样,只能坐在马桶上,根本就不敢站立或者躺着。 之前是喝口水都要拉,这次不喝水也拉,比上次的情况严重了很多。 紫藤找了无数的大夫过来给她看病,人家都摇摇头,说没有办法,治不了。 魏雪瑶让紫藤去找初小七来给她看病,没曾想被曲管家几句话给吼了回去。 “一个姨娘,好大的脸面,让主母去给她看病? 回去告诉她,我们夫人没空。 再说了,你们那院子,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若是将我们夫人熏出个好歹,大人饶不了你们主仆。” 紫藤回去回话,把魏雪瑶气的要死,“噌”一下从恭桶上站起来。 “低等商贾,本小姐还请不动她了? 等本小姐好了,要她好……” 噗…… 一声巨响,青黄的液体,顺着魏雪瑶身后的裙摆往下滴落。 她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紫藤捏着鼻子,有些抱怨的道: “小姐,你站起来做什么?已经没有干衣衫给你换了。” 魏雪瑶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一屁股坐在恭桶上哇哇大哭起来。 想起上次是张逸峰给她看好的,便让紫藤回丞相府,让丞相去请张逸峰过来给她看病。 哪知张逸峰一听到她又拉了,便赶紧调休跑到城外的天机阁,找文子画谈恋爱去了。 连着拉了三天,魏雪瑶元气大伤,眼眶深陷,看上去就跟活不了几天了似的。 她活不了几天这倒不打紧,关键整得整个计相府都臭气熏天,还不能将人给撵出去,实在让人郁闷不已。 纪景轩这几天上朝,总是一副低气压的模样,看上去怪吓人的,也没人敢惹他。 就连魏丞相见了他,都一脸心虚的绕道走。 其实不用刻意打听,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计相府周围的邻居已经向衙门投诉了好多次,也让自家管家上门协调,让计相府将魏雪瑶送到别处去休养。 还有人提议,魏雪瑶不是与纪母要好吗? 让她也住到城墙小院去,两人正好有个伴。 纪景轩觉得这个主意上好,准备就这么干。 但他还没有安排下去,城墙小院那周边的住户听说了这事儿,集体找上门来抗议。 坚决反对纪景轩将人移到那边去,污染环境。 要是纪景轩不听劝阻,他们就要联名上书告御状,让皇帝给做主。 纪景轩现在的脾气,可不像之前那么温柔。 甩下一句“爱告不告”,直接命人将大门给关上,准备隔天就准备将人送过去。 初小七和孩子们也被熏得够呛,再这样下去,整个计相府都跟泡在茅坑里一般,出门身上怕是都要带着屎味了。 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去给魏雪瑶治疗的,只有传信给张逸峰,让他回来给魏雪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普通的痢疾,不可能拖那么长时间不好,除非是中毒。 这么看来,她都有些怀疑,魏雪瑶当时准备给她的那碗燕窝里面,可能就是放了这能让人窜稀的毒药。 可这手段未免也实在是太低劣了吧? 魏雪瑶的事情,张逸峰在天机阁早就知道了,偷着乐了好些天。 没想到初小七一封传信,立刻让他乐极生悲。 虽然心中有千万的不愿意,但师傅的命令他怎么可能违抗? 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皇城,将脑袋裹成粽子,背着药箱去给魏雪瑶看病。 魏雪瑶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瘦了十来斤,只剩皮包骨,看着就如同一副骨架似的。 完全没有一个二十来岁小姑娘的模样,如同那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样,又黄又瘦。 魏雪瑶看到张逸峰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激动的想要站起来。 但她的双脚实在软得厉害,没办法起身,只能有气无力的道:“有劳张御医。” 张逸峰没有说话,只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点点头。 这次,他仍然是在魏雪瑶的手腕上垫了一张帕子。 良久后,他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魏姨娘在发病前服用了什么东西?” 魏雪瑶眼神有些闪躲的道: “就在姐姐的院子吃了一碗燕窝。” 张逸峰闻言,立刻就想收拾东西转身走人。 这魏雪瑶可真不是东西。 这不是想要冤枉初小七给她下的药吗? 他当即就沉下脸,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质问: “魏姨娘的这个意思,是计相府的主母给你下药,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魏雪瑶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张逸峰的态度转变,继续期期艾艾的道: “我也不知道…… 但姐姐一直都恨我入骨,还阻拦轩郎亲近我。” 这明晃晃的诬陷,让张逸峰恼火不已。 他咬牙切齿的继续问道:“燕窝是纪夫人院子的?” 魏雪瑶毫无迟疑的点头,“嗯,是姐姐院子里的。” “呵,魏姨娘,你这话是不是未免太过于矛盾了? 纪夫人既然恨你入骨,你为什么会在她的院子里面,喝到她炖的燕窝? 之前我就听说魏姨娘还没有进门,就抹黑主母。 开始我还不信,一个堂堂丞相千金,怎能做出这等搬弄是非的事情出来。 今日一见,魏姨娘的人品果然令人担忧。” 说完,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甩下一句“在下才疏学浅,这病治不了,魏姨娘另请高明。” 魏雪瑶傻眼了,自己真是泡在屎里的时间太长,霉透了? 随口卖个可怜,都能将御医给得罪了? 整个皇城能请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御医院的御医也来了好几个,都没法诊治。 张逸峰上次治好过她,目前也是最有可能治愈她的,居然被气跑了? “紫藤,赶紧去给我将人拦住……” 张逸峰已经快要走到主院那边了,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曲管家。 两人客气的寒暄两句,曲管家便满脸嫌弃的问道: “张御医,那魏姨娘有得治吗?” 一提到这个,张逸峰就生气。 那骚狐狸居然当着他的面,说他师傅的坏话,真是活该中毒。 “有得治,但我不想治。” “咋的了,这是?” “你们家魏姨娘说,是在你家夫人那里,吃了她院子里的燕窝,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还说你们夫人恨她入骨,阻扰你们大人与她亲近。” 曲管家抖了抖脸上的肉,翻了个大白眼问道:“她真那么讲的?” “嗯,千真万确…… 所以,我现在正要去问你们夫人,有没有在她喝的燕窝里面下东西。” “魏姨娘她在撒谎,故意抹黑我们夫人。 那日我亲眼看到她去厨房买的燕窝,然后亲自提着食盒去找夫人道什么歉。 我们大人还生怕她给夫人下药,后面给夫人好一顿催吐,连黄疸水都给吐出来了。” 跟在曲管家身后的小厮噘着嘴道。 几人的对话,被追上来的紫藤听得清清楚楚。 她家小姐撒了那么大的谎,被人家知情者揭穿,她还怎么好意思去求人家御医? 张逸峰袖子一甩,嫌弃的道: “这种人的人品实在败坏,完全拉低了你们计相府的门栏,你们还留着作甚?” 曲管家捏着小胡子想了想,点头道: “魏姨娘这人品的确差,一而再再而三抹黑主母,已经犯了七出。 我稍后会跟大人商量,将人休弃。” 紫藤闻言要休弃魏雪瑶,立刻转身跑回了西偏院。 “什么?他们要休了我?”魏雪瑶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来,担心兜裤裆,又赶紧坐在恭桶上。 紫藤噘着嘴点头,“他们说你三番两次抹黑主母,挑拨离间,犯了七出,该休。” 魏雪瑶有些六神无主了,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也起不来去跟纪景轩求情。 “紫藤,你赶紧跑去丞相府,让我爹出面给轩郎说几句好话。 再让他想办法,把张御医请回来给我看病。” 紫藤听话的转身往外跑。 半个时辰后,她灰头土脸的回来,小声的道: “小姐,相爷已经听说,你在张太医跟前抹黑主母的事情。 现在正在震怒中,让你赶紧死了,一了百了。 就连夫人都被牵连,被相爷大骂愚拙,没有将你管教好。 闹腾着要休弃夫人呢。” 魏雪瑶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就几句闲聊,卖惨编了几句谎,怎么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而且一个时辰不到,这事儿为何会传播的如此之快? 第275章 魏雪瑶再出恶劣事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当然快,计相府的下人听说魏雪瑶又抹黑他们夫人,转身就跑到大街上去到处宣扬。 免家得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初小七善妒,给她下药呢。 下人们反倒说她是自导自演,想要博取纪景轩的同情。 所以,张逸峰还没有出计相府,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 魏丞相一下朝,还没到家,就听到马夫将这传遍大街小巷的事情告诉了他。 气得他全身的血液疯狂的往脑袋上面窜,在外面需要维护形象,没有当场发火。 回家后,那是差点把整个丞相府的房顶都给掀了。 张逸峰从魏雪瑶那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初小七的院子。 看看两个许久未见的小娃娃,和那一狼一狗,顺便聊两句。 “逸峰,你说她又中了涵涵的软肠散?” “对呀…… 本来软肠散发作没那么快的,但她应该误食了逆血丹。 两种药合在一起,便又催生了新的毒素,加快了药效,也加重了病症。” 初小七蹙眉思考了半刻钟,“这两种药,都是涵涵做着玩儿的,过来的时候虎妞没让她带。 回来她也没有做过药,魏雪瑶这次又是怎么中毒的?” “不会是天机阁的兄弟们给你报仇,悄悄给她下的毒吧?”张逸峰稀疏平常的道。 初小七闻言,感觉还真是有这个可能性。 张逸峰走了之后,她吹鹰哨召唤贝利,连着吹了好几次,贝利才在半空中出现。 但一直在空中盘旋,不愿意下来。 初小七一脸的不解的嘟囔:“这家伙才几岁,就开始叛逆了?” 纪子涵摇摇头,接话道:“贝利嫌弃这下面臭,它不愿意下来,让你去酒楼的时候再叫它。” 初小七低头看向正坐在地上玩泥巴的纪子涵,疑惑的问道: “涵涵,你怎么知道贝利的意思的?” 纪子涵伸开双臂,学着老鹰挥动翅膀的姿势道: “贝利这样,啾啾啾的叫唤,我就能听懂它在说啥。” 初小七震愣,这家伙异国皇族御万兽的血统觉醒了? 为了证明她的话,初小七将两个孩子洗干净,拎上马车去了酒楼。 到了酒楼楼顶,初小七抬起手臂,贝利果然听话的俯冲下来,站在她的小臂上。 她满脸意外的转头,看向正拿着玩具和纪子墨办家家酒的纪子涵。 还真是觉醒了? 贝利蹲在初小七的手臂上,叽叽喳喳的叫唤了一阵,看样子很是不满,还有些嫌弃的模样。 “涵涵,贝利在说什么呢?” 纪子涵头也没抬的道:“它说,家里臭得跟茅厕似的,实在是太恶心了。 那臭味,害得它两天都没能吃得下东西,它表示非常生气。 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家里那坨屎给叉出去?”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连鸟都嫌臭,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个人得有多么的遭罪。 将信放进贝利的翅膀,让它去天机阁将消息带回来,快去快回。 贝利飞走,初小七将纪子涵抱在怀里道: “涵涵,你只能听懂贝利讲话,还是所有小动物的话,你都能听懂? 什么时候能听懂的?” 纪子涵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歪着头道: “在天机阁,就能听懂所有小动物的话了。” 这家伙,那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给自己说一声。 多亏了是自己先发现,这若是被别人发现,不得把她绑去烧了? 教育了一个下午,让她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先与大人说。 不能将她的虫虫和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事情,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她会死的。 也不知道纪子涵听懂没有,只见她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临近傍晚的时候,贝利带着信飞了回来。 初小七将信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真是哭笑不得。 原来,天机阁前段时间,连着拦截了好几封魏丞相给坞湘国的信。 大概内容都是催促那边,赶紧将情蛊和疳蛊给他寄过来,否则大家便没有合作的机会。 天机阁担心,魏丞长期收不到坞湘国的回信,会生出疑心。 偷偷换一个天机阁捕捉不到的渠道,传递消息。 陶妈妈索性用纪子涵做的软肠散代替情蛊,用逆血丸代替疳蛊,给魏丞相回了信。 倒是没想到,魏雪瑶居然把这两种药全给吃了。 初小七冷笑,这还真是恶人有恶报。 次日,魏雪瑶的外公就求到了张逸峰的门上。 “张太医,我那小孙女年纪小,有些吃味纪大人夫妇,才口不遮拦的扯了些谎。 还望张太医不与小孩一般计较,帮帮诊治一二,事后吴某必有重谢。” 张逸峰本来是不想多管这个闲事的,但老枢密院事都求到门上来了,他也着实不好拒绝。 就写了两张药方给他。 虽说魏丞相一家子人品不怎么样,但老枢密院事在位的时候,那的确是实打实的清官。 其实老枢密院事并不愿意为了魏雪瑶的事情,拉下老脸跟别人求情的。 但奈何自己闺女跑回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得他不得不上门来求一个后生。 只是还好,张逸峰没有为难他一个老头,很耿直的就将药方给了他。 他打心里的感谢人家。 回去后,他将药方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对着丞相夫人气呼呼的道: “拿着药方滚…… 你跟你那丢人的闺女,以后有事无事都不要再来我吴府,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子孙。” 丞相夫妻拿着药方,期期艾艾的祈求: “爹,你能不能……” “不能,给我滚……” 丞相夫人本来还想求着老枢密院事,去劝说纪景轩不要休了魏雪瑶。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枢密院事厉声撵出家门。 上了马车,丞相夫人那是好一顿大哭。 若不是魏丞相不愿意出面求张逸峰,她怎么会回娘家一哭二闹? 结果药方拿到了,却寒了娘家人的心,被扫地出门。 看着手里的药方,心里又气又无奈,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真欠了魏雪瑶的? 自己这辈子,一直不停的在给她擦屁股不说,还将自己的夫妻关系,父女关系搞得一塌糊涂。 罢了,这辈子就当是自己还债了。 此生不欠,来世不见…… 魏雪瑶拿到药方,连着吃了几天,便收住了痢疾。 但仍然像以前一样,便秘屁多,放屁巨臭。 天气慢慢变热,那放个屁点把火都能燃起来。 紫藤根本不敢与她待在一个房间。 而且她们院子就她一个下人,整天忙得脚不着地的。 有时候魏雪瑶在房里叫半天,都叫不应人。便让紫藤去找管家,安排几个人过来。 原则上即便是妾,除开粗使洒扫,至少也要配两三个丫鬟伺候。 但魏雪瑶入府后不受待见,又带得有陪嫁丫鬟,曲管家就没有给安排。 紫藤去找曲管家要人,曲管家倒也没想要苛待她们。 但奈何府里下人一听,说去魏雪瑶的院子,说啥都不愿意去。 紫藤回去跟魏雪瑶说:“小姐……,整个计相府的下人们,都不愿意来我们院里。” “为什么?” “他们,他们…… 他们都嫌你臭。” 啪…… “肯定都是初小七那个死女人,在背后唆使的。 若不是她,这天底下哪有嫌主子臭的狗?” 紫藤站在边上低着头不讲话。 若不是自己的卖身契在魏雪瑶的手里,她也早就跑了。 谁愿意整天伺候一个造粪机? 听说计相府下人们的卖身契,虽说都在管家的手里。 但人家在这里工作的一年多时间,就已经将自己赎身的钱赚了回来。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提出要赎身离开。 这些人除了做事勤恳,对府上的主子还忠心耿耿。 有时候她也在想——初小七真的有魏雪瑶说的那么坏心眼吗? 来了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听说府上主子打压过下人。 下人们在家中嬉戏打闹,只要有分寸,也不会被说什么。 不但如此,初小七还鼓励下人们学习认字和算数。 听说人家夫妻两人,还把之前从北河县带过来书童,都送去了书院学习。 她也在府上遇到过初小七好几次,看着人挺好的。 自己之前在布庄对她如此无理,人家也没说是要报复回来啥的。 这若是换成魏雪瑶,不将你扒层皮下来才怪。 曲管家担心魏雪瑶四处造谣,说计相府苛待她,还是从外面买了两个丫头给她送去。 结果人家才待了一天,就委屈的跑到河边去上吊,被家中的家丁给救了下来。 一问才知道,魏雪瑶放屁太臭,小丫头实在受不了,就抬手扇了扇鼻子。 魏雪瑶见她们嫌弃自己,各种辱骂不说,居然拉了一堆屎在恭桶里面,逼着两个小丫头徒手去捞出来吃掉。 人家小丫头实在受不了这份侮辱,又想到卖身契在计相府,左右都逃不脱魏雪瑶魔掌。 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干脆相约一起到河边去上吊。 管家着实是被魏雪瑶的行为恶心到了。 初小七听了这八卦,心想这魏雪瑶怕不是也像汪雨荷一般,开始心理变态了吧? 担心魏雪瑶报复两个小丫头,曲管家将人放到了主院,去伺候初小七。 初小七身边只有虎妞,人的确不多,便也就接受了曲管家的安排。 两个小丫头想到妾室都那么恶毒,正室不知道得坏成什么样子。 但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初小七压根就没那么多事,从来都不会指手画脚的命令她们什么。 事情总归就那几样,她们愿意怎么做,什么时候做,初小七都不管,只要做完就行。 做完了,在府里想学什么,自己去学就是。 认识字,想学算数,给管家说一声,去账房跟着打杂学习。 想学女红,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便能申请出府去福临布庄,跟着绣娘学习。 想学做菜,就自个儿去厨房求大厨教,就算炒坏了也没人斥责,将就着吃就是。 第276章 初小七夜里又偷摸出门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紫藤看着从她们院子出去的两个小姑娘,羡慕得不行。 她也想当计相府的下人,哪怕只是粗使丫头她都愿意。 但魏雪瑶那个恶魔,非要拽着她一起下地狱,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出了两个小丫头的事情,魏雪瑶再一次名震天下。 关于她的八卦,计相府的下人们,总是喜欢乐此不疲的到处传播。 再加上,纪景轩第二天上朝,在文德殿广场见到魏丞相。 便一脸嫌恶的跟魏丞相说,让丞相府自己安排两个人,去计相府照顾魏雪瑶的起居。 本来纪景轩没有打算大张旗鼓的将这事说出来,下魏丞相的面子。 可谁知道,魏丞相一副耍赖皮的模样道: “人进了你计相府的大门,怎么安排人伺候,那都是你计相府的事情。 计相府未必穷到连两个下人的月钱都付不出来,问我丞相府要人过去伺候?” 纪景轩闻言,胸中燃起熊熊烈火,立刻大声的将魏雪瑶逼迫下人吃屎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德殿广场门口,文武百官听得一清二楚,大家顿时便议论开来。 “啧啧啧,这丞相的女儿怎么能如此的恶毒?” “有其父必有其女呗……” “你们不知道丞相家的那女儿有多恶心,她那西院与我家主院就隔着一堵墙。 我们夫妻俩,感觉自己日日都睡在茅房一般,把我们臭得够呛。 周围邻居多次上门协调,让纪大人将人送出去住一段时间,纪大人都没送。 这会儿丞相还反咬人家一口。 我都替纪大人感到不值!” “可不是吗?我家就在计相府的斜对面。 那味儿,真比我家茅厕都还要臭千百倍。 熏得我家老太太吐了好几天,生怕饭都染上那个味,都不敢吃。” 丞相听到周边的议论,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得当场就想掐死纪景轩。 就算自己刚才态度不好,他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种事情说出口。 宫门打开,大家鱼贯而入。 皇帝刚坐上龙椅,就示意万福抬着堆积如山的折子走到纪景轩的边上。 “纪大人,那一堆的折子都是弹劾你的。 说你故意在府里养了造粪怪,以此报复住在你家周边的大臣。 你准备如何解决?” 纪景轩转头看向魏丞相,寒声道: “除非将魏丞相之女魏雪瑶休弃,否则这个问题解决不了。 人家是丞相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整日在我府里作威作福。 她自己拉不说,还欺负我府上的下人,逼着人家吃下去。 敢问皇上,此女我要怎么处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扯了扯嘴角,接着立刻转头“哇哇哇”的狂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要换一个人说这些话恶心皇帝,不死也得挨个四十大板,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皇帝收拾不了纪景轩,这口气总是要找个人来出。 他对着魏丞相就是一顿训斥,直接停了魏丞相三天的职。 南阳王本来想要帮忙说情的,但魏雪瑶干的这事儿,他着实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也知道皇帝被恶心到了,急需一个宣泄口。 丞相在朝堂上受了委屈,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毫无疑问,丞相夫人又成了魏丞相的出气筒。 丞相夫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还不敢回娘家告状。 上次为了逼自己父亲,去给魏雪瑶请张太医的事情。 她已经将娘家那最后的一点儿情谊都给用完了,没脸回去哭。 只能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自从见识到了魏雪瑶的变态行径,紫藤虽然还是尽心尽力的在魏雪瑶的跟前伺候。 但在外面听到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跑到魏雪瑶的跟前说给她听,想要邀功。 魏雪瑶好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了,心情大好,觉得事情都过去了。 便打扮的像只花蝴蝶一般,出门去给纪景轩送汤。 路上虽说没有几个人,但有人见到她立刻避如蛇蝎般,一窝蜂逃跑。 她心里纳闷,以为自己在府里的威信提高了,下人们都怕她了。 结果,走到主院的门口,就被小厮拿着扫把,捏住鼻子挡住去路,瓮声瓮气的道: “魏姨娘请回,大人下了命令,不准魏姨娘踏进主院半步。 否则乱棍轰出计相府。” 魏雪瑶当下就怒了,大吼道: “你个杂碎,我不仅是这个府上的主子,还是丞相的女儿。 你敢动我试试?” 小厮上下打量魏雪瑶,满脸不屑的道: “什么府上的主人? 我们计相府的主人只有大人和夫人,还有两位小姐。 你一个妾算哪门子的主人? 还丞相千金呢? 你这是多久没有出门了? 连丞相扬言要与你断绝父女关系都没有听说? 走走走,不然我拉铃叫府兵过来赶你离开。” 小厮用扫帚将魏雪瑶怼开,保持着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魏雪瑶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爹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没有听到紫藤说? 汤洒了一地她也没再计较,将食盒丢在地上,抬腿就往外跑。 跑出计相府还没半刻钟,就在巷子里面遇见了人。 “唉,那是魏丞相的女儿魏雪瑶吧?” “是,就是她。” “我去,她那名声比她的屎都还臭,她还敢出门?” “是呀,那么臭,不拿块帕子遮住脸就算了,还如此招摇过市。” 魏雪瑶听到众人议论纷纷,脚步虚浮,赶紧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一回去,她就将紫藤叫了过来,问她知道外面人到底说了她什么事情。 紫藤一脸懵的抬头道: “小姐,我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根本没有时间出府,自然不知道外面在传什么。” 啪…… 魏雪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急促的道: “你现在立刻出去给我打听,看外面到底在传我的什么事情。” “是!” 紫藤应答后,便转身出了院门。 但她并没有出府,而是跑去花园的假山后面躲起来休息。 魏雪瑶的那点儿事情,就算她不出府,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府里下人随时随地,都在毫无忌惮的讨论魏雪瑶的愚蠢和恶毒。 想不知道都难…… 等到正午,快要吃饭了,紫藤才慢慢悠悠的从假山后面出来,往西偏院走去。 “啊……” 噼里啪啦,哐当哐当…… 紫藤回去没多久,屋内就发出魏雪瑶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打砸声。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才短短半月的时间。 自己就已经被传成整个皇城最最不要脸,最恶毒,最嚣张,整天泡在屎缸子里的造粪怪…… 不仅如此,明明受尽屈辱的是她,而整个计相府包括下人在内的所有人,却都变成了受害者,让人同情。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纷纷劝说纪景轩休弃自己,免得放在家里污染空气。 丞相那边也实在受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扬言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她只想要事情回到原本的轨道,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何错之有? 发泄完了后,看着满屋的狼藉,咬了咬后槽牙,让紫藤叫曲管家过来清算。 曲管家过来,习以为常的清点损失,“啪啪”的扒拉着算盘珠子。 一共赔了一百多两,没一会儿,下人送了一套比砸坏的那套更便宜的过来,措辞还与上次一样。 就是她不爱惜府里的东西,不配用好的。 魏雪瑶现在也没有心思计较家具的好坏。 而想的是,依现在这种情况,要如何尽快与纪景轩同房,提高自己的家庭地位,扭转她在外面的形象。 紫藤也不像之前那样狗仗人势,咋咋呼呼的与计相府的人对着干。 因为魏雪瑶不受宠,在这家中本就没有地位,所以没有什么势能让她仗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与计相府的下人们搞好关系,自己在府里的日子也能稍微好过一些。 魏雪瑶那边被打击了这一场下来,顿时安分下来,静静等待时机。 她既然已经入了府,就不信纪景轩真能一辈子不碰她。 纪景轩和初小七那边,除了被魏雪瑶臭了几天,其它的一切都好。 初小七和将军府之前的传信,白天靠踏雪,夜里靠贝利。 但因为贝利有洁癖,计相府被魏雪瑶污染后,它就有了心理阴影。 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住在计相府,而是住在酒楼那边。 总之,在计相府叫它,是叫不过来的。 白天里普通的消息能让踏雪去送,但关于军机大事,初小七还是不放心。 傍晚江青川从天机阁带来消息。 坞湘国那边,一直没有收到魏丞相的信,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多次点兵,清点粮草,看样子是要准备出发了。 这个消息,她必须亲自传给将军府,让北境那边提早做防备。 虽说他们天机阁的人,一直都悄悄的盯着,但难免事情发生转折和突变,到时候打得漓国措手不及。 夜里,初小七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试探着小声的喊了几声。 见没有动静,便轻手轻脚的下床穿上衣服出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纪景轩猛的翻身坐起来,一拳狠狠地打在炕上。 不用猜都知道,初小七出门去见什么人去了。 他快速的起身,麻利的穿上衣服,追着初小七的身后出去。 果然与上次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 第277章 魏雪瑶勾引纪景轩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站在角落里面,胸口剧烈的起伏。 紧紧咬住的下唇,已经透出渗透出丝丝鲜血。 初小七和凤语凌两人蹲在草丛里面,将事情说清楚后,起身准备各自回家。 这次纪景轩没有再先一步回家,也没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从黑暗的角落里站出来,拦住初小七的去路。 初小七被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 “初小七,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吗?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话落,赌气转身,自顾自的往计相府的方向走。 初小七还愣在原地,一脸懵的回味纪景轩说的这话啥意思。 被没走几步,又倒回来的纪景轩弯腰靠在肩膀上,运起轻功往计相府的方向跑。 回屋后,他重重的将房门关上,将初小七丢在炕上,情绪激动的伸手撕扯初小七的衣服。 “我到底哪里不如别的男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伤害我? 是我平日不够卖力,没有喂饱你,你才在外面去沾花惹草?” 初小七原本是没有听出他到底什么意思,但他说在“外面沾花惹草”,她就听出来了。 意思就是说她不守妇道,背着他在外面偷男人呗。 她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扬起手重重的给了纪景轩一个巴掌,然后将人推开。 赌气的道:“不乐意过就和离,没人逼着你跟我过。” 纪景轩坐在炕边,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侧脸,吸了吸鼻子,轻哼一声,冷冽的道: “和离? 初小七,我告诉你,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既然你不老实,就别怪我无耻。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待在这个家中,永不得外出。”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伸手去拉房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初小七道: “别以为自己有些功夫,就想试图逃跑。 你没有那个机会的…… 若你侥幸逃了,我一定会让凤家和文家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然后天涯海角的追捕你。 不信,你大可试试……” 初小七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心里委屈得不行,平躺在炕上看着屋顶的房梁默默流泪。 这样互相猜忌,尔虞我诈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真是过得够够的…… 事情过后,她若多回头看上纪景轩一眼,她就是狗。 纪景轩怒气冲冲的一人独自去了书房。 说什么他这次都不会主动低头认错。 不然,初小七将来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跑出去和凤语凌私会。 一提到凤语凌,他就恨得牙痒痒。 皇城那么多的好姑娘,他为什么就偏偏盯着自己的媳妇儿不放? 连着好几天,两人不碰面自然也不讲话。 纪景轩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交代曲管家多照看着初小七。 “表舅,她那边的吃喝安排丰盛一些,注意荤素搭配。 洗澡水稍微烫一些,小衣让新来的两个丫头帮忙洗,给她们加些银子。 她喜欢吃桃子,让下人早上早点去采购一些新鲜的回来。 桃子要用盐水泡洗,再擦干……” 曲管家听着纪景轩事无巨细的交代,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心里吐槽,既然那么稀罕,没事儿吵什么架? 这不就是闲得,尽折腾他们下人夹在中间为难吗? 话虽那么说,但曲管家还是按照纪景轩的安排,样样都给初小七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魏雪瑶出去散步,听到下人说纪景轩和初小七吵架分房了。 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一定要在纪景轩空窗期的这段时间,将人给稳稳的拿下。 夜里,下人们都睡下了。 魏雪瑶衣着清凉的提着一盒糕点,往纪景轩的书房走去。 站在书房的门口,看到屋里的灯还亮着,心情激动不已。 拎着食盒,三步一扭的走到门口。 还没有抬手敲门,就被从屋角冲出来的下人给拦住。 “魏姨娘,大人说过,不准你踏入主院半步。 更是不允许你靠近这书房重地。 还请你快快离开……” “我既已经嫁给轩郎,就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进不得这个书房? 让开……” 魏雪瑶一如既往的跋扈,甚至抬手将十五六岁的下人,给推倒在地。 趁着下人还没爬起来,一把将门推开,抬脚进了屋子。 “魏姨娘,你不能进去……” 坐在地上的下人,仍然在极力的阻拦。 魏雪瑶好不容易才有这接近纪景轩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听下人的劝阻。 昂首挺胸的走进屋里。 一进门,就见纪景轩靠着书桌坐在地上,身边摆放着一堆的瓶瓶罐罐,一看就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见状,魏雪瑶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下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就看见魏雪瑶正在迫不及待的,将外面的纱衣脱下。 吓得小少年脸红脖子粗的转身。 他正准备出声阻止,就听到身后传来魏雪瑶的尖叫声。 不得不被迫转头往屋里看。 只见踏雪正从书架后面,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 魏雪瑶听说过计相府养得有一条雪狼,但来了那么久,她还从未见过。 踏雪四处嗅了嗅,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接着龇牙咧嘴的吸鼻涕。 在魏雪瑶看来,踏雪就是在闻食物,对着她龇牙咧嘴准备攻击她。 踏雪甩了甩脑袋,刚准备抬腿一巴掌将魏雪瑶拍出去。 魏雪瑶见它露出锋利的爪牙,吓得两眼一闭,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纪子墨和纪子涵从书架后面出来,弯着腰查看魏雪瑶。 “涵涵,这大婶儿被吓死了?” 纪子涵蹲在魏雪瑶的脑袋边上看了一眼,摇头。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 纪子墨抬头看向呆住的小青年喊道: “小远哥,还愣着干啥,赶紧将人丢出去呀。” 小远子一脸为难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道: “小姐,男女有别,她穿那么清凉,我怎么好去拖她?” 纪子涵想了想道:“我们在这儿守着,你去找两个丫鬟过来将她抬出去。” 小远子点头转身离开。 书房离主院不远,小远子路过时候,见主院厢房的灯还亮着,猜想照顾初小七的那两个丫头还没睡,便过去叫门。 两个丫头一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清早,魏雪瑶是被阵阵屎臭给熏醒的。 她睁眼,看到人来人往的还有些懵,心想自己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走动。 不对,昨晚她好像去了书房,然后看到狼…… 她猛的翻身起来四处查看,紧接着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划破计相府的上空。 魏雪瑶发现自己正躺在女茅厕的化粪池边上。 下人们看到她躺在那里,居然没人叫醒她,任由她在那躺到大天亮。 两个小丫头就是为了报复魏雪瑶,才将她丢在化粪池的边上。 不过还算有分寸,没有将人丢在男茅厕那边去,让男人将她给看光。 “你们这些贱奴,为什么不叫醒我?” 魏雪瑶嘴里的“贱奴”两个字,差点儿激起群愤。 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谁又愿意成为供人使唤的下等人? “魏姨娘,我们还以为你喜欢那个味,半夜跑出来偷偷吃屎,这才没有将你叫醒,你这还怪上我们了? 再说了,你一个妾,又能比我们这些奴高档到哪里去?”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满脸不屑的开口怼魏雪瑶。 “即便我是妾,那也是主。 我不仅是计相大人的妾,还是丞相的千金。 信不信……” “魏姨娘,快别扯上你爹了,还嫌自己给你们丞相府丢的人不够多吗? 还有,被宠幸过的那才叫妾。 我们大人碰都没有碰过你,你算哪门子妾? 又算哪门子的主?” “胡说,我昨晚……” “你昨晚什么?” 被下人反问,魏雪瑶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昨晚她已经与纪景轩有了夫妻之实。 但看目前这个情形,昨晚肯定是没有成事儿的。 她若是那么说了,不又坐实了勾引不成的笑话? 还没想好要怎么编,刚才说话的中年妇女继续出声道: “魏姨娘,我说你是真喜欢那屎味儿,你还要狡辩。 看看你那一身清凉的纱衣,全都掉粪坑里去了,你居然还能乐此不疲的坐在那里与我们争辩。 真是厉害!” 魏雪瑶转头看向化粪池,脸色顿时黑成锅底。 她千金三尺的昂贵纱衣,三分之二都淹在了化粪池里面。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 这时隔着一堵墙的男茅厕那边,发出一声怒吼: “我你们女厕那边,是谁便秘拉不出来了吗? 叫得那么凄惨,严重影响了我的发挥。 拉不出来就去吃点儿巴豆,鬼叫个啥?” 女厕这边安静片刻后,顿时哄堂大笑。 魏雪瑶被气狠了,可又不能就这么如同光着身子一般跑出去。 她恶狠狠的指着其中一个姑娘命令道: “你,给我去找一套衣服过来。” 姑娘别看年纪不大,但骨头可是硬得很。 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茅厕“哐”一下将门重重的关上。 其他下人也跟没事人一般,该如厕的如厕,该打扫的打扫。 即便魏雪瑶肺都要气炸了,但也只能黑脸坐着。 这是在计相府,不是在丞相府,没有任何人会听从她一个不受宠的妾室指挥。 等过了如厕的高峰期,没有人了,魏雪瑶才拖着裙子,一身狼狈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遇到下人,不管男女,都当她如同空气一般,不闻不问。 她以为自己不说昨晚干了什么,府里的人就不知道,其实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府里。 第278章 魏雪瑶愉快的夜晚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紫藤欲哭无泪的用木棍挑着魏雪瑶的纱衣,丢进湖里冲掉粪便,才敢拿到茅房水井边上去搓洗。 上次魏雪瑶拉满裤兜,人家就不让她在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洗。 叫她端到茅厕边的水井去洗,方便倒屎。 她真是搞不懂,这魏雪瑶与大便怎么就那么难舍难分的呢? 真是恶心死了…… 其实恶心的不止她,魏雪瑶整个人,此时也正泡在澡盆子里面,反复的用澡豆搓洗,皮都要被搓掉一层。 她在想,昨天到底是谁将她给丢在了粪坑边上? 纪景轩醉得不省人事,肯定不可能是他。 是门口的小厮,为了报复自己,将自己丢在粪坑边上的? 若真是那小厮丢的,那自己不是被他给摸了? 追责的话,自己岂不是清白不保,给计相府找到个休弃自己的把柄? 这哑巴亏她岂不是只有硬吃下去? 她气急败坏的大叫着,用劲的拍打桶里的洗澡水。 紫藤回来,看到满屋狼藉,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掐死魏雪瑶的冲动。 但一想到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她的手里,便咬咬牙忍了下来,默默收拾。 初小七与纪景轩吵架后,也没心思做事,整天就躺院子里面晒太阳。 她发现自己这几天好像有些嗜睡。 白天睡,晚上睡,饮食也好得很,吃嘛嘛香,还长了两斤。 她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自查下来,果然是怀孕了。 算算时间,大概有四五十天的样子。 原本还以为身体抗药,得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没想到才隔了一个月,就怀上了。 她躺在躺椅上,伸手抚摸自己的小腹,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千般滋味在胸腔里绞成乱麻。 之前说什么都不愿意怀上纪景轩的孩子,担心两人有一天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伤害到孩子。 现在怀上了,明明还没有见过面,没有任何的感情,但她却已经舍不得拿掉。 所以,她决定将孩子留下来,但不会告诉纪景轩。 等事情结束,她就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与那大反派相见。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 纪景轩见初小七都不来找他道歉,也不来解释,怄得要死。 只有不爱,才能如此的不在乎。 可是就算不爱又怎样?他就是死活都不会放手! 魏雪瑶听说两人还没有和好,又一次花枝招展的提着汤去书房。 门口的小远子一看到她就恶心不已,心想这女人怎么那么厚脸皮。 上次丢了那么大的脸,居然还不知羞的往这边跑。 “魏姨娘请回,大人不想见到你。” 这次魏雪瑶改变了策略,温柔有礼的微微俯身。 “小哥,上次是我急于见到轩郎,所以失礼了,还望小哥莫要介怀。 轩郎日理万机,十分辛苦,今日前来,只是想给他送碗汤补补身子。 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她示意紫藤将食盒递给小远子。 小远子本不想接,但里面传来纪景轩冰冷的声音。 “小远子,将汤拿进来,让她离开。” “行吧,汤我给你送进去,你赶紧离开。”小远伸手去接食盒,猛的抬头,一脸震惊的看了眼紫藤。 但很快便平静下来,紧紧捏住食盒提手,转身推门进去,“哐当”一下将门关上。 食盒放在桌面上,小远子摊开手心,将紫藤递给他的字条打开。 上面写着:有毒勿食 他将字条递给了纪景轩。 纪景轩拿着字条看了半天,示意小远子打开看看。 小远子从里面抬出一盅鸡汤,味道闻着一般,但这颜色看着灰黑,有些不对劲。 “处理一下。”纪景轩小声的吩咐道。 小远子将汤抬到桌子上去,倒进一个瓷器里面,用筷子将骨头扒拉下来丢进炖盅碗里。 并用汤勺敲打瓷器,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一刻钟后,将手洗干净,提着食盒出去。 他一转身,见到魏雪瑶主仆站在门口,假装被吓了一跳。 “哎呀,魏姨娘,你们怎么还没走?” 紫藤抿着嘴,低头不语。 魏雪瑶则答非所问,一脸期待的问道:“轩郎喝了吗?” 小远子蹙眉将食盒递给她,不耐烦的道: “大人说没味,下次你实在要炖,就丢一把辣椒进去。” 魏雪瑶愣了一下,懵逼的接过食盒——鸡汤里面还能放辣椒? 这是什么阴间吃法? 但她没有过多滞留,提着食盒,带着紫藤转身回去。 路上迫不及待的将食盒盖子打开,见里面只剩一些鸡骨头,整个人如同随时要乘风飘上天一般愉悦。 回去后,她就闭目念叨,想用意念控制纪景轩今夜到到她的房里来。 而紫藤却是忧心忡忡,不知道纪景轩喝没喝那汤。 在计相府待的这段时间,她被魏雪瑶折磨得不轻。 但也瞧出来了,这计相府上上下下都是好人。 上次她给魏雪瑶煲汤烫伤了手,手背都已经化脓了,魏雪瑶还逼着她去沾水洗衣裳。 洗衣房的大婶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找来干净的布给她包裹,还帮她洗了衣服。 管家得知她被烫伤,给了她一瓶外敷的烫伤药,还叫人给抓了两副内服的草药,让她自己悄悄去厨房熬了喝。 她每次悄悄去熬药的时候,厨房也不知道是谁,已经帮她把药熬好了放在边上。 那几天的衣服,也是洗衣房的大婶儿帮她洗的。 虽说奴仆在当今这社会,只比牲口的地位高上一点点。 但计相府的奴仆,却实打实的被尊重着,活得像个人样。 她想报答计相府的人,但自己都是个下人,除了这条命,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报答人家。 只能偷偷给他们报信,让他们免于魏雪瑶的毒害。 魏雪瑶主仆走后,小远子抬着盛汤的器皿出去,抓了几只老鼠将汤喂下去观察。 快要到傍晚,小远子才跑回来说: “大人,那老鼠突然窜稀死掉了。” 纪景轩心里冷笑,魏雪瑶那蠢货,果然是拿着假情蛊,给自己下药来了。 之前初小七就给他讲过这个事情。 原本他还满不在意的。 觉得即便魏雪瑶真给自己下药,只要纪子涵在,丝毫不用担心。 而且,他又不会靠近魏雪瑶,也不会吃他送来的东西。 但现在想想,还是感觉遍体生寒。 若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中服下魏雪瑶的这玩意。 那自己不也如同她一般,要变成造粪机? 想想都觉得挺吓人。 初小七心里本就没他,若自己真变成那个样子,那不得被她嫌弃死? 看来不能再让魏雪瑶那死女人留在府里了,免得她狗急跳墙伤到初小七和孩子们。 他让小远子把管家叫过来,小声的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曲管家拿着纪景轩在宫里问皇帝要的好东西,往厨房那边去了。 亥时不到,西偏院房里,就传来魏雪瑶一声接着一声欢愉声。 她卖力的大叫,生怕计相府的人听不见似的。 管家带着小远子站在院子外面,使劲的搓了搓胳膊。 紫藤怯生生的站在门边,小声的问道: “管家,她要突然清醒过来咋整?” “放心,那点儿东西,够她忙活一整晚。 你回屋用两个棉花塞住耳朵,安安心心的睡觉。 明天她问你啥,你就说不知道。” 紫藤噘着嘴点点头,目送管家他们离开后,才轻轻的将门关上,回屋睡觉。 管家去书房给纪景轩汇报了情况之后,纪景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便偷偷摸摸的回来主院,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将初小七搂进怀里。 闻着初小七发丝上的清香,小声的嘟囔,“小没良心的,我掏心掏肺的将你宠在心尖尖上。 你惹了我,还倒硬气上了,十多天都不来看我一眼,不说一句软话。 可怎么办? 偏偏我就是那么贱骨头,非你不可。” 他一进屋,初小七就醒了。 听到他的自嘲,初小七心里百转千回,倒也没有将人推开,就那么安静的让他抱着。 睡到半夜,纪景轩感觉初小七身上有些发烫,她又在不停地蹬被子,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倒是不烫,就是这身上摸着有些烫手。 他生怕初小七生病,将人摇醒: “媳妇儿,媳妇儿……” “干什么?”初小七不耐烦的道。 “媳妇儿,你身上很烫,快起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纪景轩坐起来焦急的喊道,将人拉起来搂在怀里。 初小七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又伸手捏了捏手腕,嘟囔道: “这个时期,有些体热是正常的。 别大惊小怪的,睡觉……” 她手胡乱挥舞,无意中插进纪景轩的亵衣里面,顿时感觉到手掌传来丝丝凉意。 纪景轩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闭着眼,三两下就将人家的衣服给扒了,抱得紧紧的。 纪景轩还没来得及欣喜媳妇儿的主动和热情,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小呼噜声。 初小七什么都不做,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生无可恋的盯着屋顶的横梁,深深的叹了口气。 伸手搂住初小七的腰,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嘟囔道: “妖精,你这样子,今晚让我要怎么睡?” 第279章 魏雪瑶已经控制了纪景轩?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次日清晨,初小七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看到自己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住一丝不挂的纪景轩,顿时心虚不已。 她小心的撑起身体,想要悄悄翻下去。 谁知刚起来一点儿,就被纪景轩一把按在怀里。 “又想睡了就跑?” 初小七趴在他的胸口,小声的嘟囔。 “就只趴了一下,没睡……” “那我可不管,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有被睡的样子吗? 所以,你得负责……” 说完,翻身将初小七压在身下。 动作幅度有些大,把初小七吓得不轻,狠狠地拍了纪景轩胸口一巴掌。 “吓着我了……” 纪景轩愣了几秒,突然产生了初小七变得小鸟依人的错觉。 “媳妇儿,我错了,那天不该凶你,原谅我好不好?” 初小七想了想,趁机提要求道: “你道歉我就得原谅? 然后下次你还继续?” 纪景轩翻身将人搂进怀里,有些撒娇的道: “那你想怎么样嘛? 不然我们去逛街买首饰,衣服……” “谁稀罕?” “那你说要怎么才肯作罢?” “罚你半年不准同房。” “不行,坚决不同意……” 初小七从他的身上滑下去,背对着他赌气道: “那就算了,你走,我不会原谅你的。” 纪景轩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扯回怀里,低头嗅着她发丝的阵阵清香,瓮声瓮气的道: “最多十天…… 媳妇儿,小惩大诫下就够了嘛。” “最少也要三个月,不然你不长记性。” “媳妇儿……” “不干拉倒。” “好好好,三个月,三个月…… 我答应还不成嘛?” 纪景轩想着,三个月就三个月吧,谁让他把这祖宗给惹火了? 正好趁这三个月,让姚嬷嬷给她好好调理下身体。 不是说人家备孕都要备个一两年嘛,那好好调养,说不定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呢? 纪景轩没有上朝,陪着初小七和孩子们用了早膳,就坐在院子里面看书,陪娃娃们玩耍。 魏雪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 她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满心满眼的幸福。 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招呼紫藤给她打水进来清洗。 紫藤见她这全身上下,跟五颜六色的调色盘一般,悄悄转头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昨晚上,跟这一屋子的家具玩得挺嗨呀。 “紫藤,大人今早什么时候走的?” 紫藤满脸疑惑的反问:“大人?我没看见大人呀……” 魏雪瑶眉眼弯弯,笑意涟漪般在脸颊荡漾。 毫不在意的捧起浴桶里面的水清洗身上。 心想纪景轩可能是在紫藤起床之前就离开了。 洗完穿戴好后,坐在梳妆台边上让紫藤给她挽发。 “大人下朝回来了嘛?” “大人今天没有上朝,陪着夫人和小姐们吃了早膳,便在主院那边晒太阳。” 啪…… 魏雪瑶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梳妆台上,心里嫉妒得要死。 明明昨晚与她翻云覆雨了一整夜,今早居然没有留在她的院子陪她。 提了裤子就往初小七那边跑,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转念想想,纪景轩既然碰了她,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夺回他的心,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你现在回丞相府传信给我爹,告诉他,轩郎已经服下情蛊。 并且,我已经能够轻易控制他的神志。” 紫藤将最后一缕头发给她盘上去,将木梳放下后,便转身离开。 魏雪瑶一脸欣赏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自顾自的簪花,化妆。 紫藤出了西偏院,立刻就跑去找了管家,将魏雪瑶的原话讲给了管家听。 管家急冲冲的跑去主院,在纪景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初小七在边上躺椅上昏昏欲睡,听到纪景轩道: “让她按照魏雪瑶说的做,一字不漏的告诉魏丞相。” 她眯眼看着管家小跑离去的背影,心想,鬼才信纪景轩这腹黑货没在谋划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这货的谋划内容,但她敢笃定,这家伙怕是要整魏丞相那老狐狸。 只要不伤害凤家和文家的利益,她倒是乐见其成,看着这两只千年的狐狸和万年的妖精,斗智斗勇。 半个时辰不到,魏雪瑶三步一扭腰,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走进主院。 见院子里面的两大两小,没有人朝她看上一眼,正自顾自的玩耍,气得牙痒痒。 她满脸虚弱的走到纪景轩的边上,温声细语的道: “轩郎,你今早到姐姐这里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我也好跟着你一起过来,陪陪姐姐和孩子们。” 躺在躺椅上的初小七一头雾水,满脸诧异的看向正一脸淡定看书的纪景轩。 啥情况? 纪景轩昨晚在魏雪瑶的院子? 昨晚熄了灯后,纪景轩明明就不要脸的爬了她的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她半步。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去的魏雪瑶院子? 魏雪瑶看到初小七震惊的模样,心里得意坏了,再接再厉的接着道: “轩郎,你昨晚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的腰这会儿还疼着呢。 你帮我揉揉行吗?” 魏雪瑶就是想要往死里刺激初小七。 让她像前世那般歇斯底里的与纪景轩大吵大吵,让纪景轩彻底的厌恶她。 心想,自己与纪景轩有了夫妻之实,就算放肆些,纪景轩也舍不得处罚自己。 话音落下,当着初小七的面,她就往纪景轩的怀里扑。 纪景轩灵活的起身,坐到初小七的躺椅脚边。 魏雪瑶没刹住车,惊恐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整张脸都焊死在了草皮里面。 虽说草地比砖石地要软和,但这硬撞上去,也好过不到哪里。 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还没起身,就听到纪景轩冷嘲热讽的道: “魏雪瑶,你脑子里面是进了屎吗? 大早上跑到这里来说些什么胡话? 我听到你名字,就能想起你在宫门口拉裤裆的场景。 别说与你同房这么荒唐的事情,就是多说几句话,我都嫌膈应。 先前你扯谎抹黑主母,现在居然连我都敢抹黑? 我怕你是真不想在这计相府好好待下去了。” 魏雪瑶从草皮上抬起头,眼泪花花的看向纪景轩。 鼻血流都到嘴皮边上,也顾不上擦一下。 “轩郎,昨晚你明明在我院子里,与我如胶似漆的欢快了一夜。 现在怎能如此薄情寡义,翻脸不认账? 说不定,此时我肚子里面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你此举就不怕伤着我们的孩子?” 初小七看戏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魏雪瑶还真是神一般的逻辑。 纪景轩感觉有些装不下去了,突然嘴角一抽,弯着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长一段时间才平息下来。 随后的话,冷得让魏雪瑶如坠冰窟。 “魏雪瑶,我的种,只能从我夫人初小七的肚子里面出来。” 他伸手轻轻的放在初小七的小腹上,转头继续阴冷的道: “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用手段爬我的床。 那我可不管是谁家的姑娘,娘家有多大的背景。 我非得将她将那肚子给掏空不可。” 纪景轩的这个话,不仅是讲给魏雪瑶听的,也是讲给初小七院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听的。 这两个小丫头刚来初小七的院子里时,虽说畏畏缩缩,但还本分。 但认了两天字后,看纪景轩的眼神,渐渐就有些不对劲了。 纪景轩发现了几次,让管家私下侧面提醒一下。 管家提醒之后,两人收敛了很多。 纪景轩夫妻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也尽量的避嫌。 但纪景轩担心,有些人就如同魏雪瑶一般的白胆猪。 明知故犯,背地里对他用手段,强行发生关系。 到那时候,就算自己清醒过来将人杀了。 但对初小七的伤害,那是再也无可挽回,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将人再捆绑在身边。 站在花圃边上两个小丫头,听到纪景轩的话,吓得脸色苍白的将头低下。 幸庆自己还没有干下那糊涂事情,不用被挖肚子。 初小七则是一脸复杂的,看着那只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手。 “来人,给我将人丢出去。” 门外跑进来几个府兵,拉起还趴在地上,久久都不能回神的魏雪瑶,拖着丢出主院的大门。 院子里随后又传出纪景轩的冷冽的声音。 “安排一些府兵轮流值守在主院门口,从今往后,禁止魏雪瑶踏入主院半步。 若是她不听劝住,你们直接去找管家,将其休弃出门。 反正她犯下的七出,一篇纸都写不完。” 魏雪瑶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院子里面走。 回去后,她没有像之前一样打砸房内的家具,一个人独自坐在桌边思考。 昨晚明明两人还恩爱缠绵,为什么天一亮,纪景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此决绝? 难道,那情蛊会让人失去被控制时的记忆? 一定是这样的…… 今晚她要再试试,让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纪景轩已经与她同房。 看纪景轩还要如何抵赖? 正午,到了午饭时间,紫藤还没有回来,没有人给魏雪瑶做饭。 她只有自己跑去厨房拿饭。 一到厨房,她就扶着腰,伸着手点菜。 “炒几个清淡的肉菜,炖个鸡汤送到我院子里去。 轩郎昨夜折腾了我一夜,吩咐我好好补补身子。 不然今晚,我可就实在没那精力伺候了。” 第280章 魏雪瑶又倒霉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厨房里的下人,只是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随后又低头自顾自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没人应她的话。 魏雪瑶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但厨房这炒辣椒的味道,让她实在不愿多待一秒,便赶紧跑了出去。 她前脚出门,后脚厨房里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大家伙打趣,魏雪瑶真是被屎熏了脑子,大中午的跑到厨房来编聊斋。 五更天的时候,小远子去主院叫纪景轩起床上朝,纪景轩亲口应答,让小远子转告管家,帮他去宫门口请假。 早上几乎整个计相府的下人,也都看到纪景轩在主院起床洗漱,陪着妻儿一起去正厅用餐。 这魏雪瑶还真是不要脸,居然在这个事情上,也能扯谎造谣。 紫藤看到正午正午都要过了,这个时候回去,厨房已经收拾完了。 便花了五个铜板,在街上吃了一碗清汤面才回计相府。 魏雪瑶坐在房里,饿得清口水直流,都没见有人给她送吃食,气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紫藤一进门,她就气呼呼的道: “去,让人把厨房那群贱婢给杖毙了。 我这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怀了轩郎的孩子,她们居然敢如此的苛待于我。 真是该死……” “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计相府我能叫得动谁呀? 人家不针对咱们就已经不错了,哪还能听我的指挥?” 魏雪瑶尖叫一声,一把将桌上的茶具给掀翻在地上。 “啊…… 计相府这群该死的奴才。 等我生下轩郎的孩子,坐上那主母的位置,我看谁还敢对我如此的放肆。” 紫藤低着头悄悄的翻了个白眼——这魏雪瑶真是疯得越来越别致了。 “小姐,你从起床就一直说胡话,身体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今早我不但没有看到大人从你屋里出来,昨晚我也没看到大人进你的屋子。 昨夜你这屋乒乒乓乓的,我也只当你是心中不畅,又在摔打家具出气。 就没过来打扰你。 今早你就自顾自的说,昨夜已经与大人同房。 小姐,你是不是做梦,将梦当真了?” 魏雪瑶坐在凳子上满脸疑惑的看向紫藤。 纪景轩昨晚根本就没有来自己的院子? 怎么可能? 熄灯前,她看得明明白白,就是纪景轩。 但为什么紫藤说,并没有看到人进出自己院子呢? “昨晚你什么时候睡的?” “大概是刚到亥时,就睡了。” 魏雪瑶眉头紧蹙,嘟囔道:“轩郎是在戌时四刻来的,为什么你会没有看见?” 接着猛的抬头看向紫藤问道:“真的没有看到轩郎进屋?” 紫藤肯定的点头道:“戌时四刻,那个时间我还坐在院子里面挽纱线呢,真没看见任何人进屋。” 魏雪瑶整个身子如同被抽去脊骨一般,软塌塌的趴在桌子上。 难道自己真得了癔症? 她晃眼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青紫痕迹,顿时清醒过来。 如果纪景轩昨晚没有到她的院子来,她这满身的淤青和欢爱的痕迹又是怎么来的? 不行,今晚她必须要用意念控制纪景轩过来,向整个计相府的人证明,她没有说谎。 魏丞相听闻紫藤回去报信,心中大喜。 天都还没有黑,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南阳王府,给南阳王讲这好消息。 “纪景轩已经将情蛊服下?” 魏丞相满脸欣慰的点头,感觉这魏雪瑶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太好了…… 只要他被控制了,为我们所用,那岂不是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登上那宝座了?” “我想最多半年的时间即可!” “日后待我登上皇位,绝不会忘记表舅和表妹的恩情,定会善待于你们。” 丞相没有说什么,只是欣慰的看着南阳王点头。 等丞相走后,南阳王去到书房,打开暗格。 心情激动的看着挂在里面的龙袍,想象着自己龙袍加身俯瞰天下时的英姿。 晚饭时间,纪景轩看着初小七,疑惑的道: “媳妇儿,你这两天的胃口挺好呀。 平时都只吃一碗饭,中午和晚上你都吃了三碗。 确定身体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初小七顿了一下,随后抬头平静的道: “兴许是府里厨子的手艺精进了,味道比之前好了很多,所以就多吃了一些。” 纪景轩有些懵的看着桌上菜食——比之前好? 他怎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出来呢? 不还都是那味儿吗? 不过他还是让管家,给厨房的下人都打赏了银子。 厨房的下人那是打心底的感激初小七。 她回来了,才让这府里有了生气。 她不在的时候,纪景轩那是各种挑剔,就只差将他们都给辞退了。 整得府里各个都心惊胆战的。 到了晚饭时间,魏雪瑶不死心的让紫藤去厨房看看。 “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给我炖鸡汤,单独准备膳食……” 紫藤深深的叹了口气,点头出门去厨房。 三刻钟后,紫藤空着两只手回来道: “厨房今晚炖的是鱼汤,有辣椒和没辣椒的菜,都端去了正厅。 早上我去厨房里面领取了食材,这会儿厨房里的饭菜也没有我们的份儿。” 魏雪瑶闻言,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下定了决心,今晚就要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 次日,朝会散去,南阳王叫住凤大将军。 “大将军,本王与安禄的婚事已经拖延很久。 女子的名节如薄纱,经不起这般折腾。 所以本王想将婚期提前到这个月底,大将军意下如何?” 凤大将军上下打量南阳王,心里嘀咕:看来这家伙是准备动手了。 早点儿将两人锁死在一起也好,能早些将小女儿接回家,省得天天在计相府受委屈。 他犹豫的道:“时间会不会太仓促?” “不仓促,府里去年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话是那么说,但我还是要征求一下安禄的意见。 只要她同意,我们都没问题。” 南阳王躇踌满怀的点点头——婚期提前两个月,安禄那贱人怕是晚上做梦都得笑醒了,还能不同意? 果然如南阳王猜想的那样,安禄得知婚期提前了两个月内,激动得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睡着觉。 不过激动过后,忧心的事情又接踵而来。 嫁妆要怎么办? 当初凤家给的五十两金票,来了皇城,为了讨好南阳王,都已经用出去了七七八八。 嫁衣也只有凤语霜赐下来的那一件普通嫁衣。 这怕是还没有进南阳王府的大门,就要被休弃。 她突然想起大将军府隔个三五天就拖过来的大箱子,猜想搞不好那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嫁妆。 想到这儿,她顿时安心了许多。 这次她学乖了,没有提前跑去掀开那些箱子查看,而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出嫁。 说不定那天,还有别的惊喜也说不定。 魏雪瑶那边,从吃完晚饭就衣着清凉的坐在桌子边,想用意念控制纪景轩过来。 就这么睁眼念叨了一个晚上,也没能等到纪景轩。 紫藤打着哈欠推门进屋,看到魏雪瑶挂着两个黑眼圈,死死的盯着她,被吓了一大跳。 “小,小,小姐……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轩郎现在在哪里?”魏雪瑶答非所问的讲了一句。 “大人五更不到,就去上朝了,这会儿在宫里呢。” “啊…… 怎么可能没用? 前天晚上明明都可以的,为什么昨晚失灵了?” 魏雪瑶又开始疯癫的打砸家具,紫藤习以为常的摇摇头,提着水桶去厨房打水去了。 等她发泄完了,又让紫藤去让人换新的家具进来。 这次紫藤去了回来道: “小姐,管家说府里已经没有新的桌椅了,让咱们自己出去采买。” 魏雪瑶也没说买还是不买,就那么呆呆傻傻的坐在凳子上发呆。 早餐做好了,没有桌子放,紫藤就给魏雪瑶放在凳子上,让她将就吃。 结果魏雪瑶一脚将凳子上的面条给踢翻。 “你好大胆子,让我堂堂丞相千金,蹲在地上像条狗一样进食?” “小姐,可是我们没有桌子了呀……” “没有桌子,你是做什么用的?” 一刻钟后,紫藤跪在地上,双手颤颤巍巍的将碗捧在头顶,递到魏雪瑶的嘴边。 魏雪瑶拿着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一根一根的吸进嘴里慢慢咀嚼。 紫藤双手被烫得钻心疼,但她不敢松手。 若是松手,这碗烫呼呼的面条,就要顺着她的脑袋盖到她的脸上。 “哎哟,魏姨娘这是个什么吃法? 那宫里的皇后,怕是都没你这待遇哟。” 魏雪瑶还在木讷的一根根挑面,门口就传来管家打趣的声音。 “啧啧啧,魏姨娘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不仅屋里的家具都遭了殃,连下人也跟着遭殃?” 管家看着房里一片狼藉,摇着算盘,咂巴着嘴自言自语的道。 他身后的下人一脸同情的看向紫藤,小声的议论。 “这魏姨娘的心思真是太恶毒了,我们大人为什还不休弃她?” “就是,真是太坏了。” “亏得我们府上的主母不是她,这若是她的话,我们不知道得吃多少的苦头。” 魏雪瑶满嘴油叽叽的,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紫藤。 自己还是第一次那么对下人,怎么那么巧,就又被人看到了? 不是巧,是被刚好路过的粗使丫鬟看到了,于心不忍,跑去告诉了管家。 管家知道紫藤之前只是受到了魏雪瑶的不良引导,才如此张扬跋扈。 其实那丫头的心不坏,至少还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 他这才跑来阻止魏雪瑶虐待她。 第281章 初小七坠马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我,我没有…… 是她,是她非要捧着碗让我这么吃的。” 魏雪瑶想要甩锅给紫藤,以表奴仆对自己的忠心。 告状的粗使小丫头,突然从管家背后探出头来道: “魏姨娘撒谎…… 先前我从你们院门口经过,亲眼看到你逼着紫藤捧着碗跪在你面前,给你当桌子。” “你个小贱蹄子,我是紫藤的主子,我想要她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嘛? 我虽是姨娘,也是这个府上的主子,你敢那么对我讲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魏雪瑶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开始撒泼。 有管家在,粗使小丫头才不害怕魏雪瑶,瘪了瘪嘴讽刺的道: “我们的主子只有大人和夫人,还有两个小姐。 你一个姨娘,算哪门子的主子。 等大人回来了,我就去告你的状。” “啊……,贱婢……”魏雪瑶屁股刚离开凳子,院子门口就传来一声孩子的问话: “爹,那姐姐做错什么事儿吗?” 牵着两个孩子正在散步的纪景轩,弯腰将纪子墨抱起来柔声道: “也许那姐姐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命不好,跟了个蛇蝎心肠的主子。” “爹,那这姐姐也太可怜了,她的主子为什么那么恶毒?” 纪景轩转头冰冷的看向脸色苍白的魏雪瑶,柔声对纪子墨道: “有些人的恶毒,是与生俱来刻在骨髓里的毒,没法改变的。 以后遇上这种人,可千万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纪子墨和纪子涵眨巴着大眼睛,听话的点头。 魏雪瑶生无可恋的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 这么巧? 从来都不会往这个方向走的纪景轩,今天刚好带着孩子从这儿路过? 当然没有那么巧。 粗使丫头去给管家告状的时候,纪景轩刚好踏进家门。 为了策反紫藤,让她明白魏雪瑶的恶毒,更加死心塌地的做自己的暗线,这才故意带着孩子往这边来散步。 不然,他就是走错路,都不可能往西偏院的方向迈一步。 当然,他们所做的这一切,紫藤都看在眼里,心里的天平,早就已经偏向了纪景轩这边。 目前都是紫藤自愿传递消息给纪景轩他们,纪景轩还从未主动交给她过什么任务。 其一,肯定是不信任。 其二,纪景轩原本就不想牵扯一些不相关的人进来,哪怕是低贱的奴仆,他也不想。 只是现在不想牵扯紫藤,她也脱不了干系了。 他也只能尽量的保证她的安全,其它暂时别无他法。 魏雪瑶眼睁睁的看着纪景轩抱着孩子离开。 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卡住,说不出半个挽留的字儿来。 管家甩着算盘,“噼里啪啦”开始计算破损物件的价值。 紫藤将钱递给管家的时候,管家悄悄的塞给她一瓶烫伤药。 午饭,紫藤战战兢兢的叫魏雪瑶吃饭。 原本坐在床上发呆的魏雪瑶,猛的抬头看向紫藤。 吓得她连连后退,直接躲到了门外面。 魏雪瑶看到紫藤,那如同见到恶魔一般的表情。 心脏顿时猛烈的收缩,让她有种窒息的无力感。 她突然想起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风铃,被她硬灌下一杯毒酒后,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断气了。 也许,就如纪景轩说的那样。 有些人的恶毒是与生俱来的——她就是这种人。 毕竟她的父亲,从来就不是个善茬。 流着这样骨血的人,又能善良到哪里去呢? 没得两天,丞相府又送来了两个丫鬟,要将紫藤换回去。 原因就是魏雪瑶虐待贴身丫鬟的事情,居然传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原本责令让魏丞相,将魏雪瑶接回府里好好管教。 但魏丞相不愿意,说只能将紫藤换回丞相府去休养。 再安排两个丫鬟过去看着魏雪瑶,以免她再做错事儿。 魏丞相肯定不能将魏雪瑶接回丞相府。 其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在夫家犯了错,夫家不处罚,让自己接回去管教,这和休弃有什么区别? 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其二,纪景轩已经服下情蛊,如果魏雪瑶回来了,还如何控制纪景轩帮他们做事儿? 所以,他的态度很坚定,坚决不将人接回去。 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纪景轩不开口讲话,皇帝也没法,只有答应魏丞相的安排。 紫藤很清楚魏丞相夫妇的手段,死活都不愿意回去。 管家只好安抚她道:“你大胆的回去。 现在魏雪瑶虐待你的这个事情,正处在风口浪尖,丞相夫妇不敢动你的。 放心,会有人顾着你的安危。” 紫藤吸了吸鼻子,瘪着嘴问道:“真的吗?” “啧,我骗你干啥? 不过若是丞相问到你话,你得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是不是还能活着从丞相府出来。” “我晓得的。” “嗯,有什么事情安排你,我们也会派人给你传递信息。 记得,信息看完了要及时销毁……” 就这么,紫藤在新的两个丫鬟到了之后,便收拾包袱回了丞相府。 原本丞相夫人是想发难的,但看到紫藤双手那纵横交错的烫伤和裂口,终究还是摇摇头作罢。 也幸好她没有发难,否则被丞相知道她在这舆论风口时期动手,准掐死她不可。 紫藤离开后,魏雪瑶收敛了很多,没有再欺辱新来的下人。 新来的两个下人到计相府的目的,其一是帮她争宠坐上主母的位置。 其二是阻止她再继续干蠢事儿。 其三,盯着纪景轩。 在两个丫鬟的出谋划策下,魏雪瑶不再那么急躁,而是精心策划着每一次与纪景轩的偶遇,勾引,献媚…… 也包括盘算如何弄死初小七! 但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那是各种办法都用了。 纪景轩遇到魏雪瑶,仍然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两个丫鬟之前没有跟过魏雪瑶,不知道纪景轩到底是有多不待见她。 这一看,也真是让她们开了眼。 就纪景轩对魏雪瑶这厌恶到骨子里的态度,魏雪瑶这是吃多撑着了? 好好的丞相千金不做,名门不嫁。 宁愿名声尽毁,拼死拼活也要进这计相府的门? 两个丫鬟见这情况,寻思着这色诱怕是行不通了。 想要转移纪景轩的注意力,看来还得从初小七的身上下手才行。 若是初小七毁了容,缺胳膊瘸腿了,纪景轩还能那么稀罕她? 她们知道初小七会功夫,便商量着如何在背地里悄悄动手脚。 次日就是安禄和南阳王大婚,初小七要亲自回将军府一趟,商量怎么揭穿安禄的事情。 昨晚江青川带回来消息,说黑森林的那群私兵与坞湘国的兵碰头了,大约总共有十万多人。 目前不知道是不是魏丞相从其他渠道,给这两拨人传递了信息。 准备攻打漓国造成外忧内患,逼迫皇帝传位给南阳王,助他登基。 不过这波操作显然很不明智。 北境有三十万左右的镇北军镇守,十万人想要占领北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有其它的办法,攻破这三十万大军。 比如说,手里有北边境的布防图,再或者用毒和蛊…… 马夫将马车牵了出来,在正门等着。 初小七提着帮将军夫人和凤语霜配的中药,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走到马车边上,她准备先上去,再伸手接住两个孩子。 谁知她上了马凳,脚刚踩在车架上,马匹就像受了刺激一般高高抬起前蹄嘶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初小七手足无措。 她刚想踮脚运起轻功往下飞,突然感觉下腹传来阵阵坠痛感。 心下暗叫不——流产的征兆。 就犹豫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马车剧烈晃动间,直接将她弹了出去。 她只好蜷缩成一团,将肚子护住。 落地的时候本来缓冲了一圈,一点儿都没有伤到。 哪知滚第二圈的时候,为了护住肚子,她没有注意到头,被台阶撞晕了过去。 府里下人见着主母受伤了,被吓得要死,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其抬进府,找大夫过来查看。 纪景轩下朝,准备去酒楼给媳妇儿和孩子带些甜点。 刚下马车,就被家里匆忙赶来的小厮拦住。 “大人,不好了,夫人出事儿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纪景轩也没问出了什么事儿,转身抬脚又上了马车,让马夫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魏雪瑶知道事成,初小七受伤昏迷,坐在自己屋里笑得嘴都合不拢。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换了一身白色纱衣,站在大门口装得一副着急的模样,等着纪景轩回来。 她想在哪第一时间,跟纪景轩表达自己的善良。 纪景轩前脚踏进大门,魏雪瑶立刻如同炮弹一般冲了上去。 “轩郎,姐姐她……” 纪景轩转头看到她一身白衣,哭哭啼啼的样子,突然感觉异常刺眼。 他伸手一把捏住魏雪瑶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吼道: “你她妈一身白衣,在给谁哭丧? 敢诅咒我夫人,信不信我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管家正好出来,见魏雪瑶被掐得都已经翻白眼了,赶紧跑过去,将纪景轩的手掰开。 “大人你还在这儿耽误些什么? 夫人的情况有些复杂,赶紧进去看看吧……” 纪景轩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丢在地上,冰冷的吩咐道: “通知下去,往后府里谁敢给我穿得整天跟奔伤似的,直接给我撵出去。” 话落,没给坐在地上大口吸气的魏雪瑶一个眼神,抬腿就往后院走。 刚走了两步,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阴恻恻的道: “魏雪瑶,我夫人坠马的事情,最好与你无关。 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282章 纪景轩带兵打了将军府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魏雪瑶伸手护着脖子,看着纪景轩离开的背影,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是不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走不进纪景轩的心? 既然走不进去,那她也要干掉初小七,在这后院独自美丽。 没了初小七,即便纪景轩不爱她,最终陪在他身边走完这一生的还是自己。 初小七一个没权没势的商贾,让她死于非命,那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没关系,自己等得起。 纪景轩着急忙慌的进到卧房,见两个孩子被下人抱在怀里,哭哭唧唧的。 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夫,正在收拾药箱。 “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纪景轩焦急的问道。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道:“头上的外伤问题不大,养个几天就好了。 就是纪夫人这一受惊之下,动了胎气,怕要在躺个两三个月,才能慢慢下床。” “胎气?”纪景轩如同被雷击一般,震愣道。 老大夫看着纪景轩的模样,好像不知道自己夫人怀孕的事情。 他瞅了眼放在桌子上散得四零八落的中药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正想背着药箱赶紧离开,纪景轩突然拦住他的去路,满脸激动的握住他的肩膀激动的道: “大夫,我夫人有身孕了?” 老大夫瞅了一眼桌上的药材,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纪景轩多么聪明的一个人? 大夫的这小眼神,根本逃不过他的那双狐狸眼。 他给管家使了个眼神。 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塞给大夫,和颜悦色的道: “大夫,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无需避讳。” 老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初小七,又看了眼满脸激动的纪景轩,叹了口气道: “夫人的确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但…… 她似乎不太想要这个孩子。 桌上那些药,我先前无意间翻看了一下,里面有好几味都是堕胎药。” 纪景轩听了大夫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脸色“唰”一下黑如锅底。 大夫走了后,下人们也出去了,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初小七的身边坐下,眼眶泛红的看着她道: “初小七,你真是好狠的心。 为了凤语凌,你居然要拿掉我们的孩子? 我就真的那么不配,拥有你与我的血脉吗? 呵…… 想拿掉孩子? 你就别做梦了! 我这就去杀了凤语凌,看你以后还如何想着他,念着他。” 一刻钟后,他召集了计相府一百多名府兵,直接骑着马带兵杀进将军府。 说是杀,也没杀,双方碰面就是抡拳头,没有拔刀。 虽说镇北大将军府全是武将,但他们人少,只有三十几个人。 计相府的这一百多个府兵,那可不是普通的府兵,各个都是皇帝给纪景轩精挑细选的精卫。 皇帝听说自家弟弟和老丈人一家干起来了,吓得差点儿没有从龙椅上滑下去。 天杀的呀…… 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 他赶紧让御林军过去镇压,将两方人全部押到御书房去。 皇帝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方人,无奈的问道: “说说,为了啥事?” 凤大将军和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凤语凌跳出来指着纪景轩大吼: “这厮莫名其妙带着一群兵,进门二话不说就开打,谁知道是为了什么。” “纪大人,为了啥呀?”皇帝头疼的看着自己弟弟。 纪景轩还像之前一样,随便皇帝怎么问,左右就是不说原因。 “不愿说是吧? 来人,全部给我关到天牢里面去反省。” 皇帝对着门外大吼道。 转瞬间,两队御林军整齐的跑了进来。 纪景轩白了凤语凌一眼,没等御林军动手,昂着脑袋自顾自的抬脚离开。 那嚣张得,连御林军都看傻了眼。 “姐夫,我们是受害者,你咋连我们也一起关进天牢?” 皇帝摆摆手,“纪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凤家,绝对是有原因的。 你们也给我进去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就这样,纪景轩和凤家一家三口被关在了一起。 皇帝本来想着,将人关在一起,有啥误会当面说清楚。 可谁知道,关进去还不到一刻钟,凤语凌和纪景轩又打起来了。 狱卒没法,只有将纪景轩关在了旁边的牢房。 隔着一道木栏杆,这下总打不了吧? 是打不了,但还能对骂。 虽说两边吵架都没带脏字,但着实都不太好听。 正骂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曲管家探监来了。 “管家,七七醒了没有,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景轩几个箭步冲到牢门前,紧紧的抓住木栏杆,满脸焦急的问道。 “夫人还没有醒,只是你这……”曲管家一言难尽的看着纪景轩。 皇帝将他召进宫,问两家是因为什么事儿打起来的。 他哪知道呀? 自己只是亲自上街去给初小七抓补药的功夫,这家伙就带兵打上了将军府。 他也十分的懵逼好不好? 结果他被皇帝给狠狠的说了一顿。 “不用管我,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最多关个两三天,罚点儿银子就能出去。 你回去照顾七七,不要让她下床走动,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 这个天气已经开始闷热,千万不要让她贪凉喝冰水,只能给她喝温水。 洗澡水温给她放温一些,让两个丫鬟进去伺候,别让她摔着。 吃食尽量安排清淡些,水果每天都要有。 稍后你再去张逸峰问问,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记下来,交代厨房那边避免一下。 还有,千万不准她碰草药……” 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接着道:“还有,还有……” 曲管家翻了个大白眼打断道: “够了够了…… 你这些交代我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我知道要怎么做,你就安心的在这里面待着吧……” 话落,管家赶紧转身跑了,生怕再听到纪景轩重复念叨。 被关在旁边牢房的凤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疑惑不已。 纪景轩抿着嘴,一副愁云莫展的坐在稻草堆上。 “纪大人,你既然如此疼爱夫人,为何又要纳妾进门给她添堵?”将军夫人靠坐在牢房的墙壁上,开口闲聊。 因为是女眷,纪景轩对将军夫人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恶劣。 他坐靠在墙壁边,仰头看着牢房角落的蜘蛛网,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怅然的低声道: “她不爱我,我就是纳十个百个妾室她都不在乎,何来的添堵之说?” 凤家人相互对视,心里纳闷得很。 除了凤语凌,将军夫妇都是过来人,初小七的心里有没有纪景轩,他们清楚得很。 若是真没这家伙,能给他孕育后代? 原本还一脸伤感的纪景轩,突然转头看向凤语凌,怒吼道: “即便她不爱我,也没得你的份。 你给我少打她的主意,休想从我的身边将她抢走。 不然,我发誓,这辈子一定与你们凤家不死不休……” 凤语凌一脸的懵逼,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这是什么跟什么? 他躺着中箭了? 刚想跳起来破口大骂,被大将军夫妇一把按住。 夫妻俩听闻纪景轩这一番话,好像突然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一直这么针对凤家和文家了。 也不知道日后他知道真相,会不会想一头撞死。 大将军突然慵懒的躺在草堆上,悠哉悠哉的哼起小曲。 “哼,这人我凤家还偏偏就是要定了,我看你到底能把凤家怎么着……” 纪景轩“噌”一下从草堆里面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伸出手指着大将军怒骂: “凤老贼,你还要不要脸? 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我跟你拼了……” 隔着木栅栏,纪景轩伸长手臂和脚穿过去够大将军。 大将军就坐在离他一个拳头的距离,似笑非笑的逗弄他。 一会儿抬脚蹬他一下,一会儿抬手拍一下他的手背。 把纪景轩气得够呛,“等着,出去找你算账。” “哼……,找我算账? 你带兵打上我凤家大门,出去后,怕是有人会主动找你算账……” 纪景轩满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道:“呵,我被吓唬了二十几年,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计相与镇北大将军一家子打起来,双双被关进天牢反省的消息,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魏丞相和南阳王抠破脑子,都猜不到,这两家怎么就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南阳王还想靠着镇北大将军支持,坐上那皇位。 但他们又想笼络和控制,掌管中央国库的纪景轩。 本该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内讧了,这要如何是好? 两人商量了一整天,最后决定先观望,等大婚过后,再谋划。 初小七醒过来,听说纪景轩带兵打上凤府,被气得要死。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休息,要立刻进宫。 “夫人,你就躺下好好休息吧。 我虽然不知道大人和镇北大将军府那边,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但我去天牢看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被砍头。 而是追问你的身体情况,交代我要如何照顾你。 大到出行,小到洗澡水温度,事无巨细…… 夫人,大人他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你能不能也稍微给他一些温度,对他好一点点,即便是骗骗他也好呀。” 第283章 安禄出嫁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骤然僵住,唇瓣翕动数下,终究没能挤出半个字。 “大人知道你怀了身孕,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 但知道你不想要孩子,想悄悄拿掉他的骨肉,又差点儿被气疯掉。 老头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那么恨大人,但大人是真的稀罕你。 为你掏心掏肺,连命都可以舍去。 所以…… 夫人,求求你,对他稍微好一点点,行吗?” 初小七眉头紧蹙,满脸震惊的抬头问管家。 “谁说的我要背着他落胎?” 曲管家对着桌子上的药包点了下头,“喏,过来给你诊病的大夫说,你那些草药里面有多种堕胎药物。”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她终于知道,纪景轩为什么会那么疯了。 原来是以为自己要打掉他的孩子,以此报复凤家。 不过她一直都不明白,这纪景轩就因为最初凤家不待见他,所以才那么大的仇和恨吗? 至于吗? 她感觉那家伙肯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等他回来了,自己非得撬开他的嘴,问个清楚。 初小七怀孕,曲管家将注意事项交代下去,整个府里都充满了喜悦。 下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笑,猜测小主子的性别,幻想着的他们的长相,是像初小七还是像纪景轩。 当然,这份喜悦可不包括西偏院。 魏雪瑶知道初小七怀孕了,气得差点儿将房顶给掀了。 这次屋里的家具,那可真是没有一件完整的。 就连放在角落的恭桶,都被她砸得稀巴烂。 辛辛苦苦策划一番,非但没有将初小七干掉,还让她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小姐,你打砸这些个物件做什么? 你总是那么浮躁,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恨极了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吗? 她不是怀孕了吗? 这么喜气的事情,你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呀? 明天,你就给她送点儿补品过去,让她彻底不孕不育。 再不行,约她去湖边散散步,有利于孕期胎儿健康成长。 毕竟,这湖边的意外,数不胜数……” 魏雪瑶还真把丫鬟的话给听了进去。 对呀,能怀就能掉,有啥大不了的? “不过,要是被轩郎知道的话,我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丫鬟冷笑一声,阴狠的道: “怕什么? 初小七没权没势,大人就算是知道被你设计滑胎,又能如何? 没有娘家撑腰,这哑巴亏,她也只能自个儿默默的消化。 你是丞相的千金,计相大人再生气,还能杀了你不成? 而且,日后初小七不能怀了。 我就不信,计相大人为了延续香火,能一直不碰你!” 说到这儿,魏雪瑶顿时来了精神,巴不得现在就一脚踩在初小七的肚子上,将她肚子里的那孽种踩死。 主仆三人坐在地上,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个晚上。 安禄在庄子上焦急等待着,自己的“意外之喜”。 结果等到次日凌晨,嬷嬷都来给她梳妆了。 仍然没等到她的意外之喜,也没等到凤家人来给她送嫁。 从嬷嬷嘴里得知,昨日计相带兵上门与凤家人打架,双双被皇帝关进了天牢反省。 她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 怎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自己出嫁的头一天打? 没有亲人送嫁,这让她的脸要往哪里搁?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 出门后,她看见门口只有一辆灰扑扑的小马车,后面一件嫁妆都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她满脸焦急的问送嫁嬷嬷,“嬷嬷,我的嫁妆呢?” 嬷嬷满脸疑惑的看了安禄三秒,反问道: “你在莽洲的时候,夫人不是给了你五十金,让你自己采购嫁妆吗? 你的嫁妆呢?” 安禄头晕目眩,脚步虚扶的连连后退。 凤家怎么能这样,真的一点儿嫁妆都没有给她准备? 她咬了咬后槽牙,转身就往库房跑去,疯狂的将锁头砸开。 既然凤家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不给,她就硬抢…… 反正她进了南阳王府的大门,上了皇家玉蝶,那就是皇族。 凤家人能奈她几何? 一刻钟后,她神情呆愣的跪坐在地上,看着装满食物的箱子又哭又笑。 这会儿她终于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从皇城和码头拖回来的这些大箱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是用来运输食物,供庄子上的工人吃喝的。 跟自己所想的嫁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还坐在地上悲悲戚戚,两把刀刃压在她的肩膀上,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马上就要出嫁了,居然还跑来盗取库房食物,真是不知羞耻。 就你这样的人,南阳王娶进门简直就是拉低了他王府的门楣。 起来,赶紧滚出去……” 镇北军的语气十分的强势,吓得安禄直打哆嗦。 她没有任何的理由为自己辩解,只有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被押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嬷嬷一脸轻蔑的看向她,不悦的道: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想嫁就早点讲,我们好通知老爷到王府去退亲。 心心念念的要嫁进南阳王府,却又在临出门之前跑去偷盗库房,耽误吉时。” 安禄听到嬷嬷的话,厉声吼道: “你休要胡言,谁说我不想嫁了?” 嬷嬷被吼这一声,立刻就不愿意了。 看都没多看安禄一眼,转身就回了庄子。 另外一个送嫁嬷嬷见自己的老姐妹回去了,对着安禄翻了个白眼,也转身离开。 安禄呆住了,这没有送嫁嬷嬷,又没有媒婆,自己这要怎么嫁? 但都已经将人给得罪了,再去求,耽误时间不说,人家也不愿意。 她转头的瞬间,马夫也牵着马车回了庄子的马厩。 “啊……,凤家人太过分了,等我进王府后,一个都不会放过…… 啊……” 她还站在原地大吼大叫,就被人一脚踢在屁股上,一个踉跄摔在边上的草丛中。 “我是凤家的三小姐,你敢欺主?” “当着我们的面说不会放过凤家的每一个人,你真当我们死了不成? 三小姐? 我呸…… 一条养在凤家的毒蛇罢了。 嫁进南阳王府你就是皇族了? 想得美…… 等着吧,你的报应还在后头!” 一个年轻的士兵,拿着长矛指着安禄,愤愤不平的怒吼。 安禄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难道凤家真的已经全都知道了? “小智,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给她一匹马,赶紧将人送到城门边交给南阳王府的人,我们这边就算完事了。” 叫“小智”的年轻士兵,冷哼一声转头,去马厩里面牵了一匹高头大马出来。 “我不骑马,我不骑马……”安禄十分抗拒的连连往后退。 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骑马跑几十里路,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而且,她不会骑马……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想了想,为了不耽误时间,还是将马车牵了出来。 结果人家马夫不愿意给安禄送嫁,让她们自己驾马。 暂且说安禄今天出嫁,不宜驾车,就算能驾车,她也不会呀。 小慧就更不用说了,啥都不会。 在将军府生活的这十几年,除了绣花,舞文弄墨,这主仆二人武将有的技能,一样不行。 小智眉头紧蹙,想了想,骂骂咧咧的从马厩里面牵了一头小毛驴出来。 “这个总行了吧? 再不走,王府那边怕是要退婚了。” 安禄看看天色,的确再不离开的话,今天这婚事怕是要黄了。 在小慧的搀扶下,她坐上了毛驴,咬牙切齿的将凤家所有人,在心里诅咒了个遍。 毛驴走得本来就没有马快,安禄要护着肚子,又不会骑驴,那走得更慢。 原本骑马两刻钟就能到城门,结果她是从天黑一直走到日晒三竿,才走到城门口。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南阳王早就等得肝火冒,快想要发火了。 晃眼间看到一头小毛驴,驮着一身普通红嫁衣的女人,摇摇晃晃进了城。 他还以为是哪家平民娶亲,原本还没有放在心上。 但看到牵着毛驴背着包袱的小慧,还有后面跟着的两队士兵时,他傻眼了。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参见南阳王!” 镇北军见到南阳王,赶紧一跃下马,礼貌的请安。 南阳王瞠目结舌的伸手,指着安禄的这一身行头,半天说不出话。 “这,这,这…… 是安禄?” 盖头下面传出安禄哭哭啼啼,弱不禁风的声音。 “王爷,是妾身。” “你这一身行头是怎么回事?”南阳王蹙眉,冷声问道。 “王爷,妾身不得姐姐喜欢。 所以她下旨让妾身只能穿这一身出嫁,以此羞辱妾身。” “那嫁妆呢?” “府里都听从姐姐的,未给妾身准备嫁妆。” 南阳王咬牙切齿,凤家真是欺人太甚,这不是明摆着“啪啪啪”打他南阳王的脸吗? “胡说八道……” 站在身后的小智,怒气冲冲的站出来指责安禄。 “安禄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话,会给南阳王府和镇北大将军府,造成多大的误会?” 南阳王一听,事情有内情,疑惑的看向小智。 小智也没有等他问话,便开口道: “安禄小姐,嫁衣的事情当真是皇后娘娘故意为难你的?” 安禄手心紧紧的拽着手帕,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恨死了小智。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插嘴了? 第284章 状告南阳王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小智见安禄不出声,便继续接着道: “在北境的时候,家中绣娘用珊瑚珠给你缝制嫁衣,都已经完工,你却嫌珊瑚珠配不上你的身份。 当年皇后出嫁,嫁衣上镶嵌的都是珊瑚珠,你却瞧不上。 夫人实在不知道这世间有何物与你匹配。 便把嫁妆提前置换成金票拿给了你,让你自己去采购嫁妆。 皇后见你迟迟未采购嫁衣,这才差人送了这套嫁衣给你,让你自己点缀。 从北境到皇城,都一年多了,你拿着钱,却一件嫁妆都未曾采购。 现在反倒是怪将军府不给你置办嫁妆,你还当真是好笑得很。” 小智说完,转身对着南阳王拱手,接着道: 当初夫人派人给安禄小姐送金票的事情,我们整个镇北军都是知晓的。 若是南阳王不信,大可随便打听。 还有,今早也不是我们大将军府故意拖延时间,下王爷的面子,给安禄小姐安排驴子出行。 而是都已经出门了,她突然返回庄子去砸库房大门,想要盗取库房财物,被拉扯出府。 嬷嬷责备她耽误吉时,她便不高兴,反倒将嬷嬷给吼了。 嬷嬷和马夫不愿送嫁,她不愿意骑马,丫鬟又不会赶车,我们也总不能抱着她走。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给了她一头小毛驴。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王爷大可派人去查。” 小智讲话铿锵有力,一板一眼的。 这些话不仅南阳王能听到,周围凑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南阳王这张脸,真是不知道要往哪搁了。 还没说出退婚二字,小智就拱手告退。 “王爷,我家将军一家三口还被关在天牢。 我还得去天牢,给我家将军汇报安禄小姐已经顺利出嫁的事情。 人已经送到,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走到毛驴边上对着小慧道: “把你家主子扶下来,这毛驴我还得送回到庄子上干活呢。” 小慧尴尬的绕到驴子的身边,伸手将安禄从毛驴身上扶下来。 南阳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镇北军骑着马,牵着毛驴往将军府走去。 留下孤零零的安禄站在原地。 “王爷,现在怎么办?”管家小声的问南阳王。 “还能怎么办?将人弄上花轿,回府……” 府里众多官员等着观礼吃酒,今个儿这婚,他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花轿起,仪仗队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南阳王府走去。 安禄心里激动不已,她马上就要成南阳王妃了。 凤家的账,以后她会一笔一笔的加倍偿还给他们。 南阳王将人弄回王府,草草拜堂,随便找了个院子将人丢进去,就没管了。 众大臣虽然奇怪,这新娘子怎么一身普通嫁衣拜堂,还一件嫁妆没带,但也没多嘴去问。 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包得住? 他们这边酒席都还没吃完,城门口接亲的闹剧,就已经传到了南阳王府宾客的耳里。 总之背后说啥的都有,但最多的一句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凤家这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吗? 养了十几年,居然在出嫁这天,准备给凤家扣上苛待她的这么一顶大帽子。 那也亏得大将军夫妇还在天牢里面关着。 若是当面听到这话,不知道得多寒心。 他们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安禄这品行如此恶劣,南阳王为何还要娶? 还能为了啥? 不都为了要拉拢镇北大将军吗? 但现在看来,他的赌注下错了。 安禄在将军府,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养女罢了。 安禄污蔑凤家的时候,并不知道周边围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还以为她说的话,只有南阳王能听到。 没想到自己还没进王府,就已经声名狼藉了。 次日清早,南阳王正抱着一个妾室呼呼大睡,管家就着急忙慌的跑来拍门。 “王爷,你赶紧起来,皇上让您现在立刻带着王妃进宫,到太和殿去觐见。” 南阳王猛地翻身坐起来,慌忙的将衣服整理好,拉门出去,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 入宫敬茶不是要三天后吗? 而且敬茶怎么会在太和殿? 莫不是昨天那贱人做的丑事传到父皇那里去了?” “万公公亲自来传的旨,我问啥,他也不说,看着挺严肃的。” “万福?” 南阳王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万福是皇帝身边的心腹,他亲自来传旨,看来事情必然不会太小。 是不是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背后谋划的事情? 不对呀——就算是知道了,皇帝让自己带上安禄做什么? 在偏院独守了一夜空房安禄,正哭得死去活来。 就听到管家通知,让她赶紧换洗,皇帝召见。 这下她立刻来了精神,心想自己落到如今的境地,都是凤家所害。 等见到皇帝,她非得好好给皇帝上上眼药。 告诉皇帝,凤家是有多么的表里不一,是如何苛待于她的。 今日的朝堂,那是惊涛骇浪,跌宕起伏,相当的精彩。 五更天不到,天牢狱卒就打开牢门,让纪景轩和凤家人去上朝。 生怕两家人去上朝的路上又打起来,一队御林军亲自将他们护送到太和殿。 皇帝屁股刚坐在龙椅上,大将军就出列,告纪景轩带兵私闯他大将军府。 纪景轩站在朝堂上,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将头微微扬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皇帝看着自己弟弟那态度,真是头疼不已。 他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纪景轩会答非所问,但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纪大人,你作何解释?为什么带兵私闯将军府?” “看凤家不顺眼,想打就打呗。” 众臣在底下相互对视,心里嘀咕——纪景轩可真是有史以来最嚣张的奸臣了。 好在这家伙只针对凤家,没有针对其他官员和百姓。 不然,就皇帝对他这纵容程度,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遭殃。 “切,像是谁看的惯你似的……”凤语凌在后面大吼道。 “看不惯就干呗。”纪景轩无所谓的道。 “干就干,谁还怕了你不成?” 纪景轩和凤家又开始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吵得皇帝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这边还没有喊停,小太监就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在万福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万福挑了挑眉,看了眼下面还在争吵不休的两家人,走到皇帝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皇帝眉头紧蹙,一巴掌拍在龙椅上面,怒喝道: “都给我闭嘴!” 朝堂上顿时安静如斯。 皇帝给万福使了一个眼神,万福心领神会的对着太和殿大门喊道: “宣…… 计相夫人初小七进殿……” 纪景轩和凤家人都愣住了——初小七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万福声音落下大概一刻钟左右,头上缠着绷带,带着面纱的初小七,在文子画的搀扶下进了太和殿。 两人进殿,规规矩矩的给皇帝行了跪拜礼。 “平身…… 纪夫人,这大早上的,你莫不是为了纪大人的事情,特意跑来告御状吧?” 初小七摇摇头,“就打个小架,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的跑来告御状。 民妇此番前来,是要状告南阳王妃谋杀罪。” 朝堂上顿时如热油泼入沸水中,炸得噼里啪啦爆响 “纪夫人,你可知污蔑皇族的后果?” “民妇自然晓得。” 纪景轩瞠目结舌的看着初小七,顿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行,说说看吧。”皇帝斜倚着扶手,尾音带着三分漫不经心。 初小七伸手准备揭下自己的面纱,纪景轩几步冲过去,一把捏着她的手,哀求道: “媳妇,不要……” “让开,一边待着去,晚点儿再找你算账。” 纪景轩抿了抿嘴,听话的站到边上去待着。 众臣心想:这真是活见鬼了? 朝堂叱咤风云的计相大人,竟然惧内? 虽说以前就有耳闻,但没想到他在媳妇面前,能窝囊成这个样子。 站在边上心思百转千回,想着要如何应对的大将军。 在初小七将面纱摘下后,缓缓转头,装作一脸震惊的模样,指着她。 “你是,你是…… 汐儿……” 初小七还没开口,凤语凌就从后面窜了上来,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探,然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汐儿,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大将军也走过来,一把将人扯过来抱住,大哭。 “我的囡囡,你为什么不回家,不与我们相认? 之前你母亲因思念过度,都已经病入膏肓,差点儿就没了。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狠心?” 大将军和凤语凌那是哭得真真切切,他们一想到初小七这些年受的苦,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和当事人初小七,还有文家人,那是尴尬得脚趾都差点把鞋底抠穿了。 这演得简直不要太假了…… 这还不算什么。 没想到太傅突然颤颤巍巍的冲了出来,老泪纵横的将大将军父子扒拉开,拉着初小七的手痛哭起来。 “我的孙儿呀,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都是你那没出息的爹,没保护好你,才将你给弄丢了。 全是你爹的错……” 大将军站在边上,差点儿忘记要怎么哭了。 自己这老丈人,还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贬自己的机会。 太傅都上了,尴尬的小辈也只有被迫上场,跟着哭哭啼啼的相认。 都演到这个程度了,皇帝不也得表示一下? 赶紧激动的让万福去通知皇后过来,说小姨子找到了。 皇后和将军夫人一来,这朝堂更是热闹了。 第285章 揭发安禄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霜吸着鼻子一把将初小七抱住,咧着嘴大哭: “初见之时我就觉得你这丫头甚是熟悉,像极了我阿妹。 可我出嫁时,你才十三四岁,没曾想到这些年你的变化那么大。 难怪你表哥站在你面前,都没能认出你。 都怪阿姐,给你表哥的画像还是你十三四岁时的模样。 所以他才没能及时认出你来。” 凤语霜那么一说,也就解释了众人的很多疑惑。 虽说初小七出行和在人多的地方,都带着面纱。 她在皇城的确很有名,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谈不上神秘,但真正见过她脸的没几个熟人。 凤语霜和初小七两人早就见过面,还打过架,按说不可能认不出来对方。 不过凤语霜若是说出嫁时,凤语汐只有十三四岁,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而且凤语霜和凤语汐两人,除了眼睛长得很像,其他长得并不像。 但就算凤语霜没有认出凤语汐,那凤语汐怎么可能认不出凤语霜? 而且,自家大姐是皇后,能认不出来吗? 没一会儿,凤语汐就开口给了诸位答案。 “嘶……,汐儿,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相认? 你刚才状告南阳王妃谋杀,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帝赶紧打岔,将这一家子给分开,不然这朝会得开到晚上去了。 凤语汐擦拭脸上的眼泪,娓娓道来: “莽洲祈福日那天,爹娘让我陪安禄出去放天灯,为镇北军和北境的百姓祈福。 放完灯后,安禄将我骗到茶楼,给我的茶水里面下了软经散,然后将我丢进北运河。 因为中药,我在河里无法动弹,便只能顺着河水南下,昏倒在纪家村东村口的河边,被纪景轩给救了起来。 这期间,我在河里被石头撞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这事儿,整个纪家村的村民和县令,都可以作证。 前日,我准备去酒楼办事儿,在家门口遇到马匹受惊,被甩了出去。 落地时脑袋撞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晕了过去。 这事儿应该不算小,住在我们周围的邻居都知道。 晕过去后,我一直昏睡,昨天半夜才醒过来,这才想起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皇帝点点头,众臣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有那么大的靠山,还一直都不相认,原来是失忆了。 “你状告南阳王妃这个事情,可有证据?” “目前我手里有一封,安禄与南阳王在我出事前私通的来信。 估计安禄就是发现我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才要置我于死地。” “呈上来我看看。” 凤语汐将信递给万福,由万福呈上去给皇帝。 皇帝将信纸从信封里面抽出来,下面的人虽然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从信纸那泛黄的程度可以看出,时间的确有些久了。 还有那微微被水晕染的墨迹,由此可知,这信沾了水。 看来初小七被丢进河里的时候,这封信是藏在身上的。 为了逼真,信纸上那一角的水渍,是初小七故意弄上去的。 当时她若真的将这信带在身上的话,除非用竹筒装着,否则早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信件呈上去的那一刻,丞相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这两人的通信内容上面,有没有提到自己。 皇帝看了信,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愤怒的让万福去将南阳王和安禄宣进宫来。 等南阳王的这空档,凤家人围着凤语汐卿卿我我。 纪景轩则是傻愣傻愣的,想上去,又不敢。 虽然知道凤家与初小七在演戏,但肯定是一家人无疑。 他突然反应过来,凤语凌和初小七为什么那么有“夫妻相”。 敢情人家是龙凤胎,自然像得很的。 还有之前两人那亲密的举动,也只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他却误会成了偷情,处处与凤家作对,还把媳妇儿外祖一家关进了天牢。 完了…… 自己这要如何求得舅子和老丈人的原谅? 想了半天,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心惊胆战的小声叫了声“媳妇儿……” 初小七还没出声,大将军就抬头白了他一眼,不满的道: “谁是你媳妇儿? 你这是趁人之危,豪取抢夺。 你们这婚事我们凤家不认可……” “爹,我,我,我……”纪景轩着急了,这不认怎么行呀? “谁是你爹呀,别给我乱认亲戚,不然对你不客气。”大将军捏着拳头在纪景轩的面前摇了摇。 “我我我……” “南阳王,南阳王妃到……” 纪景轩急得都要给大将军跪下了,南阳王带着安禄来了。 他只好作罢,站到边上冷眼看着这夫妇二人。 南阳王带着安禄进到太和殿,这大殿上的气氛,让他笃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安禄从踏进太和殿,就一直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跟在南阳王的身后。 两人走到最前面,并没有给皇帝跪安。 因为他们是皇族,所以不用。 “儿臣,参见父皇。” “儿媳,参见父皇。” 南阳王转头看到初小七和凤家人站在一起,满心的疑惑。 初小七与凤家人很熟? 她不应该站在纪景轩的身边吗? 安禄则在心里打着草稿,一会儿要如何在这金銮殿上,好好编排凤家。 凤家让她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她定不会让他们安生。 哪知皇帝并没有免两人的礼,居高临下的冰冷道: “南阳王妃,凤语汐告你谋杀,你可认罪?” 皇帝压根不想跟这两个人打什么亲情牌,还相互问候一下。 直截了当将事情处理完事儿,稍后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 安禄猛的的抬头,满脸惊恐,结巴的道: “我,我,我没……” “真的没有吗?三姐姐……” 安禄顺着声音,转头看去。 当看到凤语汐那张冷得渗人的脸,她顿时张大嘴巴,脸色煞白的连连后退,躲到南阳王的身后。 “王爷,有鬼,有鬼……” 南阳王满脸狐疑的看着初小七——凤语汐?三姐姐? 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转头晃眼看到站在初小七身边的凤语凌,顿时茅塞大开。 他激动的问道:“小七,你是语汐妹妹?” 纪景轩听到南阳王叫他媳妇儿那么亲热,刚想跳出来骂街,就听到凤语汐淡淡的道: “南阳王请注意称呼,我与你并不熟悉。” “你是我未婚妻,怎么不熟?” 纪景轩正准备摔牌子不干了,敢当着他的面,明晃晃的勾引他媳妇儿? 初小七却歪着头,看着他身后的安禄,似笑非笑的道: “我昨日虽然昏迷不醒,但夜里也听说南阳王迎娶凤家养女为正妃的事情。 你既已经迎娶了正妃,我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婚约?” 南阳王顿时语塞,想了片刻,一把将安禄从背后逮了出来。 “语汐妹妹,我不是自愿娶她的。 当时你出事始终,是她自告奋勇的跑出来要替婚。 为了皇室和凤家的安定,我这才同意娶她。 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将她休了,或是贬做贱妾。 我昨晚并没有与她同房……” “南阳王,扯远了,我今日前来,是状告安禄谋杀我之事。” “汐儿妹妹……” 南阳王还想说些什么,瞥见不停给他使眼色的魏丞相,只好作罢。 皇帝让万福将信拿给南阳王看看,凤目微阖间吐出冷冰的言语: “南阳王,在这儿大殿之上,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吧。” 南阳王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右眼皮子疯狂的蹦跶。 他将信抽出来,大概扫了一眼,脸色顿时漆黑,咬牙切齿的转头看向安禄。 这个贱人,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了信,一定要将信件烧毁。 现在这信为什么会在皇帝的手里? 安禄也认出来南阳王手里的封信,正是当初凤语汐去她房里拿走的那一封。 “安禄,你可还有话说?” “我,我,我……” 安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人证在,杀人动机在,她现在是百口莫辩,说啥都没用。 她拽着南阳王的衣袖,满脸希冀的道: “王爷,救救我,我都是为了你……” “你这个毒妇! 你不是跟我说汐儿妹妹被北蛮兵追杀,下落不明吗?” 安禄加害凤语汐的事情,南阳王还真不知道。 丞相虽然知道,但他并没有跟南阳王说,他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谁知道安禄那傻逼,要杀人也不做得彻底些。 后面居然搞出那么大的事情来,真是把他给气死了。 安禄被南阳王推到地上,正好坐在大将军的脚边。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转身跪在大将军的面前,拉着大将军的衣袍哀求道: “父亲,当年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如此错事,我早就已经后悔了。 求求你看在十几年亲情的份上,放过我吧。” 大将军一把将自己的衣袍,从安禄的手里扯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色冰冷的道: “安禄你这条毒蛇,你也知道我养了你十几年? 你吃我凤家的,用我凤家的,居然吃里扒外,背地里残害我的骨肉。 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让我看在亲情的份上放过你? 我现在只想将你千刀万剐……” 安禄闻言,想起北蛮那茶楼小厮的死法,吓得连连后退。 “来人呀…… 褫夺安禄南阳王妃封号,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为什么不说从玉蝶上剔除呢? 那是压根就没给她上过玉碟,包括南阳王都在一张假玉碟上待着呢。 “不不不……”御林军冲进大殿,要将安禄拖下去,她摇着头连连后退。 第286章 安禄只能算是寄离在凤家的一个外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安禄突然爬上高台,匍匐在皇帝的脚边,抽泣的道: “儿臣怀了王爷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求求父皇看在小皇孙的份上,饶了儿臣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凤家的养女,皇后的妹妹……” 在场的所有人,真是要被安禄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安禄,从你进我凤家的第一天起,我凤语霜就从来没有承认你是我妹妹。 我的妹妹,只有凤语汐。” “皇后,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是凤家的养女,这是不争的事实。” “养女?与我……”凤语霜还想说些什么,被凤大将军给拉住。 “安禄,严格来说,你只能算是寄离在我凤家的一个外人,就连妞妞的地位都赶不上。 第一,你没有上我凤家的族谱。 第二,你不姓凤。 当初大家叫你一声三小姐,只是因为你心思敏感,不想委屈你罢了。 既然,你一直拿“养女”来说事儿。 今日我就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与你这毒妇断绝所有的关系。” 安禄从高台上爬到凤家人脚边,求他们不要那么绝情。 但根本没有人愿意低头看上她一眼。 她本来就靠着凤家“养女”这个名头,才能进到南阳王府的。 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已经被褫夺了封号,若是再失去凤家“养女”的这身份,她必死无疑。 御医背着药箱进到太和殿,走到安禄的身边给她把脉。 随后拱手向皇帝汇报道: “皇上,此女的确怀有三月有余的身孕。” 皇帝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抬眸看向南阳王。 “既然如此,那南阳王就将人带回去,等孩子诞生后,再由大理寺问斩。” 南阳王刚想开口拒绝,皇帝又抢先道: “南阳王,再看看你手里的信,别跟我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南阳王被气得头晕目眩,他真是被安禄那个贱人给害惨了。 原本天定的上好姻缘,被这贱人硬生生的给破坏。 现在还连累到自己的名声。 转眼正午了,皇帝看这样子,今天也处理不了什么政务,索性大手一挥,退朝了。 散朝后,大将军夫人牵着初小七在前面走,纪景轩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追。 “爹,我错了,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大将军再次警告他,“别乱攀亲戚……” 话落,自顾自的往宫门外走。 纪景轩锲而不舍的追在后面说好话。 这时,一个身影冲到前面,拦住凤语汐的去路。 “汐儿妹妹,给我一刻钟解释行吗? 当初我接近安禄只是想知道你的情况,并没有想要与她怎么样。 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说你的坏话,试图……” 纪景轩冲上去,一把将凤语汐拉到自己身后。 “南阳王请自重,她是我夫人。” “纪大人,凤语汐是本王的未婚妻。 我们在十年前就已经定下了婚约。” 南阳王丝毫不承让的强词夺理。 “刚才在太和殿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你既已经娶了凤家的养女,你跟我媳妇儿的婚约就已经作罢。 王爷怎的还要如此死缠不休?” “本王那是被骗婚,不作数……” “哼,人家都怀了三个多月身孕。 这还骗婚? 我看你是骗鬼呢……” 南阳王紧紧的咬着后槽牙,青筋暴起,却又哑口无言。 纪景轩转头,见大将军一家牵着初小七走远了,又赶紧追上说好话。 结果,追到将军府的门口,被朱红大门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 刚想回家,将两个孩子抱到将军府博取同情。 结果还没有上马车,就见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将军府门口。 一个老人,将自家两个孩子抱下马车,往府里面走。 “唉唉唉,你给我站住,你谁呀? 居然敢偷我家小孩……” 嘭…… 刚追到门口,又被撞了一鼻子灰。 完了…… 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 他越想越生气,直接坐马车进宫冲进御书房。 “皇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媳妇是镇北大将军的小女儿?”纪景轩双眼通红的吸着鼻子,生气的问皇帝。 皇帝点点头,“大概半年前知道的。” “你你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给你说了呀,让你别做得太过了,免得将来后悔哭鼻子。 你当时怎么说的? 无悔……” “我我我……,那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这么一层关系,对他们有所误会。” “误会? 当初我可是问了你无数次原因,你就是不跟我说实话。 这会儿被老丈人扫地出门,你怪我呀?” 皇帝见纪景轩已经气急了,好笑的同时,心中也不忍,还是缓和的问道: “弟弟,现在事情都已经明了,能给哥哥说实话吗? 当初为什么要那么针对凤家和文家?” 纪景轩显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在皇帝循循善诱下,别扭的将原因讲了。 皇帝听后,瞠目结舌。 真是没想到自家弟弟,居然是因为这种子无须有的乌龙,闹出那么多事情来。 “弟弟呀…… 汐儿与语凌分开的时候,的确不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但他们若是站在一起,这龙凤胎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你这都没有看出来? 居然能猜成两人有一腿?” 纪景轩抿着嘴,委屈得不行。 “就是因为长得像,我才会觉得他们两人有夫妻像嘛。” 皇帝一巴掌按在自己的脑袋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弟弟,这我可帮你解释不了,你自个儿想办法去跟老丈人和舅子说清楚。 老丈人当初就不愿意霜霜入皇室,现在你又将人家小女儿给拐走了。 他本就不同意你和小姨子的事情,日后他若知道你的身份,恐怕是要宰了我俩。” “那我不管…… 我媳妇儿都怀孕两个多月了,去父留子的事情,我死也不会同意。” 皇帝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汐儿怀孕了?” 纪景轩点头,“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皇帝松了一口气,面上轻松的道: “那你大可放心,老丈人应该还做不出那去父留子的事情。 不过…… 丈母娘怕是做得出来,你得在她身上多下功夫。 就看你当初将文家关进天牢的事情,她计不计较了。 若是计较,你也就别抱任何希望了啊。” 纪景轩瘫软的窝在椅子里面,生无可恋的看着地面发呆。 他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呀? 此时,在计相府的魏雪瑶,也生无可恋的窝在椅子里面发呆。 现在她终于知道,前世凤家人为什么要在她大婚前夜,刺杀她了。 原来初小七就是镇北大将军府,失踪多年的小女儿凤语汐。 凤家杀她,必然是查到自己买通狱卒,让凤语汐惨死在天牢,才杀了自己为凤语汐报仇。 果然,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上一世,她还真是死得一点儿也不冤呐。 不过就算这一世,初小七与将军府相认,有了靠山又如何? 大家都共同生活在计相府的后院,想要弄死她,无非也就是时间问题。 她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衣服上的折痕。 看来她要回一趟丞相府,让自己娘家出面撑腰了。 拉开房门,四只悬浮在地面的脚映入眼帘。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顺着脚抬眼往上看。 “啊……” 西偏院的上空,顿时传来一声惊魂的尖叫。 魏雪瑶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上,全身抖如筛糠,脸色苍白的仰头看着被吊在门前,双眼充血的两个丫鬟。 她知道,计相府已经查到是这两个丫鬟动的手。 所以才将人给弄死挂在自己门前,以此来警告自己。 西偏院的尖叫声没有引来一个人。 大家心里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没人去凑那热闹。 纪景轩虽然没有在家,但管家又不是吃干饭的。 初小七乘坐的那辆马车,是在北河县就驯养在家的那匹马在驮运。 那匹马认得初小七和孩子们,性格很是温顺。 突然发癫,必然是有原因的。 府里人都不是专业人士,很难查出问题。 管家便请了大理寺的人过来调查。 结果人家两刻钟不到,就将事情前因后果调查得清清楚楚。 丞相府送来的这两个丫鬟,在车架靠近马屁股的地方,钉了一排小铁钉。 又在马槽里面放了能让马狂躁的药粉。 那马吃了带着药的饲料,本就有些烦躁。 被拖出去后,初小七踩踏车架,靠近马屁股的小铁钉在重力的压迫下,扎进了马屁股。 马匹这才失去控制,疯癫起来。 这事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到是谁做的。 整个计相府,除了西偏院,其他人都是忠心耿耿。 不是她们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管家将人绑过来,大理寺的人亲自搜身,从她们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还装着半瓶粉末的药瓶。 物证清清楚楚,还没有用刑,两个丫鬟就立刻认罪,说是魏雪瑶指使他们那么干的。 魏雪瑶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初小七只是受了些惊吓和轻伤,大理寺有些不太好处理。 管家也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将调查结果全部记录成文备案。 给他一个附件,作为处理这两个丫鬟的依据即可。 魏雪瑶起身绕过两具尸体,发了疯的往门外跑,像个疯婆子一般,满身狼狈的跑回丞相府。 第287章 不怕开水烫的安禄和魏雪瑶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你说什么?那两个丫鬟死了?” 魏丞相坐在正厅主位上,眉头紧蹙,疑惑的抬头问道:“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魏雪瑶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瑟瑟发抖,嘴皮哆嗦的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魏丞相咬着后槽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边上的茶桌上。 “纪府果真是欺人太甚……” 目前的情况,计相和镇北大将军联手,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向纪景轩发难,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老爷,不好了……”管家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进正厅,气喘吁吁的道: “计相府的管家,让人拖着两具尸体,上门跟我们丞相府讨说法来了。” 魏丞相原本准备进宫去告御状,这屁股都没来得及抬起来,计相府却找上门来了。 他脸色冰冷的转头看向魏雪瑶,再三的与她确定。 “你确定真的没有背着我干什么蠢事儿?” 都这个时候了,魏雪瑶仍然摇头否认。 魏丞相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丞相府正厅响起魏雪瑶痛苦的哀求声和魏丞相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个儍货,蠢笨如猪,还学着别人当恶人。 明明初小七坠马,只有半个皇城的人知道。 曲管家拿着大理寺的调查,和两个丫鬟的口供找上门讨说法。 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我丞相府养了一个毒妇。 不仅愚蠢还恶毒,不是抹黑主母就残害主母。 魏雪瑶…… 往后你让我在朝堂上,如何抬头做人?” 魏雪瑶被打得在地上连连打滚,这次丞相夫人如同听不见,看不见一般,呆呆傻傻的坐在边上看着。 这两个丫鬟,是她亲自从自己院中挑选出来,给魏雪瑶送过去的。 她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自己授意的。 但没想到计相府那边,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他们偏偏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妾室残害主母,这乃是大罪。 纪景轩现在若是跳出来休弃魏雪瑶,魏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反驳。 魏雪瑶若是被休弃回家,这辈子最好的去处,也就只有庵庙。 不然就是三尺白绫,自己吊死在房梁上,一了百了。 出了这种事,魏丞相的确没脸去上朝。 请假称病在家待着,正好他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魏雪瑶不敢回计相府,回了丞相府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其一,是怕见到纪景轩,被休弃。 其二,一想到吊在门口那死状骇人的两具尸体,她就害怕得全身直打哆嗦。 但好几天过去了,既没有等到纪景轩的休书,也没有等到计相府的人上门接她。 这让她心中十分的忐忑不安,感觉纪景轩正憋着什么大招等着她。 其实她也很是多虑了。 纪景轩这几天哪有时间收拾她? 人家正忙着要怎么讨好大将军和小舅子,能够顺利的将媳妇儿接回家。 朝堂上,纪景轩更改了对东南西北边境官兵的福利。 但人家大将军根本就不领他的情。 除了公事说上几句,下朝后压根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屁颠屁颠的跟到大门口,无不例外,次次都吃闭门羹。 他没法了,只有半夜爬墙,想要找媳妇儿承认错误,帮自己给家里说几句好话。 结果,他不仅年轻还单纯。 大将军那可是把当年他老丈人用在他身上的招数,一样不落的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 增强府里的守卫那是必须的,被饿狗追着跑上整个皇城大半圈,也得安排上。 夜里隔个三五天,百姓听到恶犬围着皇城周边跑,都已经习以为常,也晓得原因。 ——纪大人今天翻墙又失败了! 当年大将军与媳妇儿,玩儿剩的那一套奉子成婚的戏码,在他这儿不好使。 纪景轩真是已经穷途末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正一筹莫展之时,这天下朝路上,正好瞥见将军府的管家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进宫去看皇后。 他摸摸索索的跟了过去,蹲在花园灌木丛里面,小声的招呼蹲在外面玩耍的两个孩子。 “陌陌,涵涵……” 两个孩子转头,一脸惊喜的起身跑过去,扑进纪景轩的怀里。 “爹,你怎么又好长时间不来看我们?” 纪景轩眼眶有些泛红的抱住两个孩子,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发,笑着道: “我想去看你们呀,但你们外祖不让爹进门。 爹不但见不着你们,就连你们娘亲也见不着。 对了,你娘亲身体最近怎么样?” 纪子墨搂着纪景轩的脖子,软软糯糯的道: “我娘亲挺好的,就是每天瞌睡有些多。 除了吃饭,其它时间好像都在睡觉。 外祖母说我娘有了弟弟妹妹,现在正养他们呢,不让我们去打扰娘亲休息。” 纪景轩闻言,那更是抓心挠肺的想要见自家媳妇儿。 “陌陌,涵涵,想回家吗?” 两个小家伙撅着嘴点头。 “那帮爹个忙,今晚想办法,悄悄把将军府的后门门栓拉开。 爹给你们保证,三天内将你们接回家去。” 凤语霜转眼就没见两个孩子,吓得她冲出去差点叫御林军来找人了。 刚站到凤栖宫的台阶上,就看到灌木丛中有动静。 她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见纪景轩眼眶通红的抱着两个孩子。 原本想要跳出来讽刺他两句的。 但一想到自家妹妹说他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便又悄悄离开,全当不知道。 皇帝听说两个孩子进宫了,小会都没有开,急匆匆的往凤栖宫跑。 刚进凤栖宫院门,就与蹑手蹑脚从里面出来的纪景轩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被撞了个踉跄,连连后退。 万福跟在皇帝的后面,还没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张嘴就想大喝一声“大胆”。 他这边还没有开口,皇帝扶着门框,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问道:“弟弟,你怎么会在这儿?” 纪景轩甩下“路过”两个字,猫着腰跑了。 皇帝扯了扯嘴角——这哪条路,要从凤栖宫里面路过? 魏丞相这几天没有去上朝,南阳王也没有去上朝。 那天从皇宫出来,他压根就没管还在太和殿哭得死去活来的安禄,让车夫载着他直接回了王府。 一进门,那群争宠的妾室,如同狂蜂浪蝶一般涌出来,将他围在中间各种献媚。 他一想到凤语汐本应该是她的妻,却被纪景轩捡了便宜,那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 此时此刻,他见到谁,都像极了勾引他犯错的安禄。 抬起手,伸出腿,将那一群妾室打得半死。 就连他近来最宠爱的贵妾红梅,都被捶得口鼻飞血。 红梅怎么都想不明白,昨晚两人还睡一个被窝,折腾了一宿。 这才隔了几个时辰,人家就想要杀了她。 其他妾室也被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们虽说平日不是特别受宠,但南阳王也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她们。 今个儿怎么会如此的暴虐? 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顿时将矛头指向了安禄。 昨天大婚的事情,她们也有所耳闻。 想必南阳王是在安禄那里受了屈辱,这才将她们都当成了出气筒。 大家商量好了,非得将自己今日受到的屈辱,全部算在安禄的身上。 等安禄哭着走出太和殿,早就已经不见南阳王的身影。 她进宫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乖巧的跟在南阳王身后。 现在南阳王走了,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出宫。 找了个宫人问路,那宫人给她指了一条路,没想到直接走到了凤栖宫的门口。 凤语霜正带着贴身宫女出来,准备出宫去陪陪自家妹妹。 刚走到门口,抬眼就看到站在外边的安禄。 她一想到自己妹妹拜她所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儿死掉,就气得牙痒痒。 “来人,抓刺客……” 安禄看到凤语霜,本来想开口套套关系,说几句好话。 谁知还没有开口,就傻眼了。 她左右看了看,伸手指着自己——刺客? 一息的时间,立刻从宫殿跑出两队侍卫,抽刀架在安禄的脖子上。 “大胆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刺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其中一名侍卫,手里紧紧的握住刀柄,厉声吼道。 安禄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解释: “我不是刺客,我是皇后的妹妹,是镇北大将军府的三小姐,是南阳王妃……” “啊呸…… 安禄,你是白胆猪吗? 怎的脸皮如此之厚? 在太和殿上,我凤家明明与你断绝了所有关系。 还三小姐…… 你姓凤吗? 既然不姓凤,你算我凤家的哪门子三小姐? 我凤语霜的妹妹只有凤语汐一人,绝不是那阿猫阿狗的杀人犯。” 话落,转头看向侍卫道:“将人关进天牢。 她不是说自己是南阳王妃吗? 差人去问贤妃和南阳王认不认,不认的话找个好天气,砍了!” “是……”侍卫没等安禄多说什么,将人架着就往宫外走。 良久后,安禄才反应过来大叫。 “凤语霜,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对王妃滥用……” 啪啪啪…… “啊……,啊……” 安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迎来了几个大耳瓜子。 “一介刁民,竟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还冒充王妃,该打!” 第288章 坑外祖父的孙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几个巴掌下去,安禄的脸顿时肿得跟猪头一般。 朝堂上面发生的事情,侍卫们在众臣下朝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他们知道安禄怀有身孕,晓得往什么地方下手。 安禄本就是一个产下孩子后就要行刑的犯人,他们才不带怕的。 他们不怕,但安禄怕呀。 自己这要是进了天牢,怕是有进无出。 凤家不会管她的,自己丢了那么大的脸,南阳王也不可能管她。 贤妃恨她入骨,那就更不可能好心的插手救自己。 可是目前又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 思来想去,在快要走到天牢门口的时候,对着侍卫哭诉道: “侍卫大哥,我做了对不起汐儿妹妹的事情,还没有机会跟她道歉。 就算是要将我关进天牢,最起码也让我好好与她道个歉,行吗?” 之前在凤家,就属凤语汐对她最为友好,心地也善良。 每次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几句,她总是信以为真的帮着自己。 只要能见到她,自己卖卖可怜,准能获救。 她见侍卫犹豫,再接再厉的又卖了一把可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侍卫大哥,求求你了……” 几个侍卫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骑马转身往将军府跑去。 一刻钟后,侍卫将安禄放了。 安禄心里好一阵得意。 这凤语汐果真还如同几年前那般愚蠢。 自己只要稍微表现出一些认错的诚意,她就得心软听自己的。 她掏出帕子将被打伤的脸遮住,东躲西藏的回到南阳王府。 走到门口,她原本以为王府的士兵会拦住她,不让她进门。 没曾想,人家虽然没有请安,但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将她放了进去。 顺利的进到府中,按照今早出门时的记忆,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南阳王坐在桌子边,正双眼猩红的死死盯着进门的她。 此时南阳王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要捶死她一般,很是骇人。 她想退出去,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槛。 只能心惊胆战的站在门边,跟小白兔一般,轻声道:“王爷,你怎么……” “啊……” 她果然猜对了,南阳王就是要捶她。 “安禄,你这个贱人居然设计本王,我宰了你……” 乒乒乓乓…… 一顿除了肚子以外的暴打。 若不是小慧死死的将人抱住,南阳王差点儿原地将人送走。 南阳王没有对她的肚子下手,不是舍不得伤害自己的骨肉,而是担心血蹦出来脏了他的地儿。 后院的妾室原本打算好了,等安禄回来给她好看的。 但被南阳王的这一顿猛虎操作,都给吓傻了。 看着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安禄,再看自己身上的两块瘀伤。 突然感觉,这南阳王还是宠爱她们的。 此时躺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的安禄,一脸嘲讽的盯着屋顶的房梁。 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凤语汐为什么让侍卫将她放了。 因为——南阳王府,可比那天牢之中还要恐怖。 被毒打了这一顿,无处求助,她想了很多。 埋怨她的亲生父母为什么将她生下来,承受这世间的疾苦? 埋怨凤家当初为什么要救她? 埋怨南阳王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埋怨凤语汐为什么没有被河水淹死? 说来也真是讽刺。 凤语汐明明就被自己下药,丢下了北运河。 她居然九死一生,被日后的状元郎给救了起来,还嫁给了人家。 现在曾经的状元郎,已经成了权倾朝野的计相,她也成了那高高在上的计相夫人。 而自己拼了命的往上爬,想要成为人上人,成为统治他人命运的主宰者,却最终落到了这般要死不活的境地。 难道,这真的就是命? 自己本就应该是一条贱命? 而凤语汐本就是大富大贵命? 这个问题,不仅她在想,南阳王自己也在想。 如果安禄没有谋害凤语汐,他与凤语汐顺顺利利成婚。 是不是应该前途一片光明,得财得权又得人? 可自己偏偏跟个一无所有的毒物拜堂成了亲,让自己距离那权利的中心渐行渐远。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皇帝能早些立自己为太子,让自己后面顺利继位,谁又愿意起兵造反? 一帆风顺,谁又不愿意做个好丈夫,好儿子呢?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现在不管谁的错,造反这个事情,他肯定是干定了。 那把龙椅,他也坐定了。 凤语汐本就是他的妻,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将人给抢回来…… 六月底皇城的天气,已经很热,将近三十度的高温,在外面多站一会儿,都觉得热浪扑面。 夜里,虫鸣蛙叫阵阵起伏。 纪景轩躲到镇北大将军府后门的灌木丛中,被蚊子盯得满身都是大包。 直到亥时,将军府的灯笼全都灭了,他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后门,将门推开溜进去。 站定几秒后,按照纪子墨给他提供的路线图,抬腿往凤语汐的院子走去。 他前脚离开,凤家父子就从暗处站了出来。 “好家伙,被狗追了这么些日子,居然还不死心?” 凤语凌抱着胳膊,看着纪景轩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 “我当年,可没有遇上像陌陌那么坑爷爷的孙子。 不然,我早就将你娘弄回家了。 还能被你外祖父放狗追着满大街的跑?” 纪子墨再聪明,那也是孩子。 只要稍有反常,很容易就能被大人给看穿。 晚饭过后,那家伙突然说要带着妹妹在花园散步消食。 凤大将军父子一看他那心虚的小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怕是要搞事情。 父子俩尾随其后,一直跟到后门的位置,就看到纪子墨抱着纪子涵趴在门上,将门栓扯了下来。 两个小家伙自以为干得天衣无缝,平安落地之后还相互击掌,然后才手牵手的回主院去洗澡。 这门栓是为了谁扯开的,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凤语凌本来想将狗牵过来等着纪景轩的,但被大将军给阻止了。 “算了,今晚暂且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汐儿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总不能一直那么拖着,让孩子出生时没有爹。” 皇帝是一点儿都没猜错自己老丈人的德性——心软,做不出那去父留子的事情来。 大将军自己也是做父亲做丈夫的人,所以能理解纪景轩的心情。 在边关,日子过得再苦,他的这几个孩子,从怀上的那天开始,他就寸步不离的守着,期待着他们的降生。 巴不得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作罢。 想当年,他不也死皮赖脸什么都做尽了,才把太傅的心肝宝贝给骗回来的吗? 纪景轩走到草图上画的目的地,站在院子门口踌躇不定的来回踱步。 “爹,那家伙费了那么大的劲,到了门口怎么又不进去?” 站在暗处的凤语凌,不解的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凤大将军。 “十有八九是不确定,是不是你阿妹的院子。 若是贸然进去,是个男人的院子还好,若是其它女子的房间。 这贸然进去,岂不是坏事吗?” 正如凤大将军说的那样,因为草图是孩子画的,纪景轩拿不定主意,生怕进错院子。 他运起气功,一跃而起,站在院子的围墙上面,探着头往房里看。 但里面已经熄灯,啥都看不见,这可把他给愁坏了。 “叔,语凌,你们躲在这做什么?” 凤家父子正专心致志的,看纪景轩接下来准备怎么打算。 身后突然传来江青川的声音,吓得两人抡起拳头就往后砸。 好在江青川的功夫不弱,伸手接住了两人的拳头。 “我去,江大哥,你大半夜不休息,在家里乱晃啥?” 若不是这家伙对初小七忠心耿耿,他们都要怀疑这家伙是北蛮过来的细作。 江青川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这个点我本来是该睡了。 但我还在洗漱,陌陌就跑来给我说,让我在这个时间段,出来转转,担心家里进贼偷小孩。 我知道不会有贼,但为了那家伙安心,还是出来晃一圈。 然后走到这儿,就见你们两个撅着屁股趴在这边,神神秘秘的。” “陌陌让你过来的?”凤大将军挑眉问道。 江青川点头。 凤大将军转头看了眼已经从围墙上跳下来,准备离开的纪景轩。 又转头看了眼江青川。 ——纪子墨那小子,小小年纪,心思还挺缜密的。 对他这“爹”的人品,看来也清楚得很,所以才派江青川出来巡视,给纪景轩指路。 凤大将军昂头点了一下纪景轩的方向,“青川,去给纪景轩指个路……” 接着凑近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 江青川扯了扯嘴角,有些为难的道: “叔,我演不来…… 景轩他很聪明的,三两下就得被他识破。” “这怎么叫演呢? 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巡逻?” 江青川点头。 “那不就得了吗? 你巡逻,偶遇纪景轩,给他指个路而已。 放心,恋爱中的人,没那么聪明,察觉不出来的。 快去,快去……” 大将军一把将江青川从暗处推出去。 江青川被赶鸭子上架,这腿都不知道要怎么迈了。 干脆几个箭步追上去,一把抓住纪景轩的肩膀,怒喝道: “什么人,胆敢夜闯将军府?” 第289章 终于见到媳妇儿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刚想拔腿就跑,突然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转头一看——呵,老熟人! “江大哥……” 半个月以来,除了早上见过纪子墨兄妹,初小七身边的人都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现在见到江青川,就跟见着自己亲兄弟一般亲热。 江青川见纪景轩瘪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抚。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呀?” 纪景轩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道: “好久没能见到你们,想得慌,心里还委屈。” 江青川笑了,这家伙自从知道了自己媳妇儿的真实身份,又变成了之前那哭兮包的模样。 “之前在朝堂上针对你老丈人一家子,甚至带兵打上门,还将汐汐外祖家的男丁都关进了天牢。 就这,你还好意思委屈呀?” “我,我…… 那不是有误会,所以才那么做的嘛! 现在我想跟媳妇儿解释清楚,老丈人一点儿机会也不给我。 可愁死我了……” “所以你就只有半夜翻墙?” “不然呢?白天老丈人和舅子又不让我进门。” “就算你见到了汐汐,若她不肯原谅你怎么办?” 纪景轩抿了抿嘴道:“不原谅我就一直求她,直到她愿意原谅我为止。” 江青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哥们,虽然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一直都觉得你娘气。 但我也欣赏你对汐汐的执着。 哥给你个机会,去跟汐汐说清楚。” 江青川给纪景轩指了路,便着急忙慌的跑了。 他怕自己再演下去就要搞砸了,所以赶紧遁地。 两人站在外面说了那么老半天的话,都没有巡逻兵经过。 而正处在恋爱中的纪景轩,愣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心情愉快的翻墙进到凤语汐的院子。 住在西厢房的虎妞听到院子里面有动静,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 身后的打开的窗户,突然翻进来一个黑影,一把捂住她的嘴。 “嘘…… 别出声,是我……” 虎妞将捂住她嘴巴的大手拍了下去,“江青川,这大半夜的,你搞什鬼? 院子里面有动静,我得出去看看。” 江青川将手伸到嘴边“嘘”了一声,“别去,是景轩……” “什么?纪狗贼…… 呜呜呜……” 江青川听到纪景轩已经推门进屋,才将捂住虎妞的手放下来。 “江青川,你是不是跟纪狗贼一伙的? 他怎么对待我家小姐的,你都忘记了?” “啧,你就不能听我说几句吗? 总是那么咋咋呼呼的。 纪景轩是如何对汐汐的,你真的看不见吗? 汐汐肚子里面揣着他的崽,人家找媳妇儿求和,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但他娘和魏雪瑶……” “他娘是她娘,她支配不了景轩个人的想法。 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碰过魏雪瑶。 这说明什么问题? 他纳魏雪瑶,不是被人逼的,就是在盘算着什么。 所以说,你别掺合他们两人的事情,行吗?” 两人说话间,院子里面又发出些许细微的动静。 虎妞正准备出去查看,又被江青川给拦住。 “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 两刻钟过去了,虎妞见江青川没有回来,外面也没有发出打斗声。 便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刚将身子探出,就见三个大男人蹲在凤语汐的窗户下面,听墙角。 自己劝说不动,也只有逐波逐流,默默的过去一起蹲墙角。 纪景轩进门后,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还是没有立刻扒拉床上的人。 而是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确定床上躺的是自己媳妇儿,这才将桌上的油灯给点亮。 他坐在床边,伸手将凤语汐额头上的碎发撩开,眼眶泛红的看着床上脸色红润的小女人,小声的嘟囔道: “看来岳丈和岳母将你照顾得很好……” 想摸摸他的宝贝疙瘩,大手刚伸进窝,就被一只小手紧紧的捏住。 “半夜翻墙的登徒子,你这是想要干啥?” 纪景轩推门进屋,凤语汐就已经醒了。 闻到阵阵的雪松淡香,她便知道是谁来了。 一直不动,就是要看看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媳妇儿,我只是想摸摸孩子,不是耍流氓。” 纪景轩满脸委屈,撒娇的道。 “瞎喊个啥,谁你媳妇儿,哪来的滚哪去……” “肚子里面都装着我的崽,还说并不是我媳妇儿……” “呵,你之前不说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吗? 这说不定是哪个俊儿郎的野……” “凤语汐……” 纪景轩听到凤语汐说自己的孩子是野种,顿时就怒了。 “在你的心里,我的种放在你肚子里面,就只能是野种吗? 当初你负气离家出走,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夜里撞见你与舅子在酒楼后门搂搂抱抱,你让我作何感想? 即便是在这种误会下,我仍然苦苦哀求你不要抛下我,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 你可知,当时你的态度有多么的决绝? 狠了心的就是要与我和离。 后面我又多次见到你与舅子之间亲密的举动,我更是坐实了你俩背着我偷情的事情。 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这个事情。 魏雪瑶陷害你进大牢,我迟迟未帮你澄清,也只是想你说一句软话,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 但你留下一封和离书,便不见踪影。 你回来给我医病,我发现了端倪,大雨中我拖着即将入土的身子,趴在地上苦苦哀求你别丢下我。 结果你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你说…… 那时候我心里得有多寒心? 在家等了你半年,四处查找你的下落,都毫无音讯。 我急坏了,担心你遇上其他更好的儿郎,改嫁他人。 只有不停地打压凤家,将外祖家的男丁关进大牢,想逼你现身。 若是我真想害外祖,那就不止家中男丁蹲大牢了,而是全族…… 我之所以会带兵冲进将军府,也是误会你想为了舅子,拿掉我的孩子。 这才失了分寸,打上了门。” 他这番话说完,立刻解了屋外和屋内所有人的疑惑。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这个起因…… “你既然心中有疑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凤语汐突然觉得自己很是理亏,便想甩锅给纪景轩,怪他这些误会都是不及时沟通所造成的 纪景轩苦笑的问道:“你自己摸着良心讲。 我若是问你,你真的会跟我说实话吗?” 凤语汐抿了抿嘴,低着头不说话。 “我帮你回答好吗? 你不会跟我说实话,不仅如此,你会加速离开我的速度,躲得远远的。 要是我没有猜错,你在我们到皇城的第二天,去华林寺的时候,就与凤家相认了。 对吗?” 初小七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在华林寺的时候,正巧碰见表哥和母亲还有四哥,背着外祖母去观音殿烧香。 四哥和母亲认出了我。 我起先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结果被误打误撞的伤到了脑袋,之前的事情便全部都想起来了。 因为你母亲和门户的问题,家里不认可我们的婚姻关系,才没有跟你说实话, 而且,我被奸人所害的事情,这里面牵扯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我着实也不想将你搅进局中来。” 纪景轩低着头,一滴眼泪滴在手背上,苦笑道: “原来,那么早以前,你就已经想好了要离开我。 若是那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上香,兴许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个事情了。 或者我没有走科举路,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初小七摇了摇头,靠在床头,盯着屋顶的房梁,无奈的道: “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 我与你母亲的矛盾已久,即便我们没有来皇城,你没有走科举之路,这场闹剧迟早都会发生。 只是你母亲在遇上魏雪瑶之后,在她的挑唆下,让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发生了而已。” 一提到纪母,纪景轩就气得牙痒痒。 初小七回来后,纪父担心纪母再跑出来给他们夫妻添堵,便搬去了城墙小院那边,亲自将人守着。 纪母怎么样他无所谓,他只是心疼纪父。 吃了一辈子的苦,这会儿儿女都有所成就了。 本是该享清福的时候,却为了他的事情,只能守着纪母待在那一方小院之中。 待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将纪父接回计相府。 至于纪母,她只合适独自一人继续待在城墙小院,了却余生。 “你母亲就算了,现在被你送了出去,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魏雪瑶又是怎么回事? 你明明就很厌恶,为什么还要让她进门?” 凤语汐以为纪景轩不会跟她说实话,没抱多大的希望。 没想到他一脸平静的道: “皇上发现魏丞相和南阳王有不轨之心,四处拉帮结派笼络人心,大有谋朝篡位的野心。 之前他让我造成与魏雪瑶交好的假象,迷惑魏丞相和南阳王。 后面魏丞相找上门来给魏雪瑶说亲,皇上就让我将人纳进门,先蚊稳住魏丞相他们。 至少要拖到今年秋收完毕,国库的存粮食至少够应对内外忧患五年的时间。 所以我才在粮食充盈的时候,缩减了东南西北各边境战士的俸禄和口粮。 以最快的速度,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动乱。” 窗户下蹲着的几人,这会儿明白了,纪景轩平时为什么在朝堂上如此之贱。 不过,缩减当下的口粮,储备后期的缺口,那不等于拆东墙补西墙,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呀。 第290章 同流合污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初小七替他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纪景轩轻笑道: “即便我克扣了将士们的口粮和俸禄,他们饿着了吗? 非但没饿肚子,还从之前的一日两餐,改成了一日三餐,隔三差五都有肉食。” “那是人家没法了,只有跟文家写借条赊账。” “正因为知道他们会去赊账,所以我才敢明目张胆的克扣。 北边有咱们家的庄子在,东南西也都有文家的几百亩庄子,中部还有朝廷自己的几处庄子。 只要有兵的地方,都饿不着他们。 跟庄子赊账,最后不也是朝廷还吗? 只是还账的时间有些许拖延,但我也在根据朝廷的盈利和税收,一点一点的还给表哥呀。” 初小七猛的撑起身子,满脸诧异的伸手指着纪景轩的鼻子问道: “纪景轩,你啥时候还钱给表哥了? 你都还了表哥的钱,怎么不把我的钱还上?” 纪景轩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帐都摆在那呢,少不了。 若是真的打起来了,国家有难,还得得靠表哥的那几个庄子供给。 所以我便先结算了一丢丢给他,让他支付工人的工钱,庄子才能持续不断地运转。 我们自己的庄子几乎都是纪家村的村民,只要管饱饭,工资欠个三五年的问题不大。 咱爹前两天已经回北河县去了,就是提前知会庄子上的工人。 后面三五年可能拿不到工钱,愿意留下的就留,不愿意留下的,结清工钱回去便是。” “嘶…… 我的庄子,你敢背着我瞎安排。” 纪景轩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闻了闻她发丝散发的香味,瓮声瓮气的道: “媳妇儿,虽说我是个奸臣,但国家有难,我也做不出那袖手旁观的事儿来。 若无国,便无家。 我们就当是给肚子里的宝宝积德了,好不好?” 初小七气笑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你倒是会做好人,却是把我们文家和凤家给害惨了” “整个国家的钱都在我手里,跑不了的。” 哐当…… 纪景轩噘着嘴,刚想杵在凤语汐的脸上,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 大将军父子走进门来,吓得纪景轩赶紧将凤语汐放开,“噌”一下站起身来,站在床边着急的解释。 “爹,你听我说,我……” 大将军瞥了他一眼,假意咳嗽两声,一脸严肃的打断纪景轩道: “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话落,转身抬脚离开。 纪景轩还站在原地心思百转千回,凤语凌见他没有跟上,倒回来喊道: “走呀,妹夫…… 咱爹有话问你。” 听到“妹夫”和“咱爹”这两个名词,纪景轩顿时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立刻丢下媳妇儿,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起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将军夫人亲自给倒了茶,整得纪景轩受宠若惊一般不自在。 在老丈人的怀柔政策下,除了自己是亲王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一股脑的都给交代了。 鉴于他坦白态度良好,被允许在将军府过夜。 纪景轩那是怎么飘回凤语汐院子的,都不记得了。 终于能抱着媳妇儿睡觉了,兴奋得差点儿失眠。 主要是想做点儿啥,媳妇儿不让,抓心挠肺的烧了个大半夜。 五更天不到,将军府的管家就来敲门。 “姑爷,该起床上朝了。” 纪景轩感觉自己才闭眼没多久,怎么就要起床了? 但为了在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还是麻利的起床洗漱,跟着老丈人和舅子乘坐一辆马车去上朝。 到了文德殿广场,一下马车,就看到曲管家乐呵呵的抱着官服在那等着。 纪景轩上了马车,换上官服,宫门正好打开。 他便跟着凤家父子,还有太傅一家人进门上朝会。 大将军一行人稀疏平常,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众臣见纪景轩跟他们在一起,却是背地里炸开了花。 不是传言说,凤家不承认自家闺女和纪景轩的这门婚事吗? 现在这是几个情况? 又承认了? 要是这几人凑成一堆,怕不是啥好事情。 朝会上,武将们一如既往的催军粮,催物资。 纪景轩仍然一如既往的打压,死个舅子就是不松口。 但今日不同的是,凤家没有再跳出来闹腾。 这是同流合污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只要凤家不参与,朝堂上便吵不了几句就能安静下来,朝会也能很快结束。 今日纪景轩和凤家没有干架,皇帝自然是看出来了,散会后将两方人都留下来,叫去了御书房。 “和好了?” 皇帝窝在椅子里面,似笑非笑的问道。 两边人都默默点头。 “这就对了嘛…… 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事儿不能摊开了来讲?” “既然家中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那就来说说政务。 岳父前段时间说,北境那边黑森林异动,大舅子一人守在那边,我实在不放心。 要不你老回去一趟?” 大将军耸耸肩道:“不去,我得在家带孙子。 寒儿已经二十好几,早就能独挡一面。 区区十万人,不管他们来阴的还是来明的,我相信寒儿都能应对。” 皇帝抽了抽嘴角,自己这都是什么极品亲戚,说不去就不去。 见老丈人说得那么运筹帷幄的模样,他也只好作罢。 若是真的打起来了,现在有运船,过去也快得很,到那时候再说。 “我这边倒是好解决,南阳王和魏丞相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处理?” 大将军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快了…… 估摸着他们也要按耐不住,准备起兵了。 纪大人,若是现在开战,国库的粮食能撑多久?”皇帝转头问纪景轩。 “最多能撑两年。 若不是去年普及了新的种植技术,我们多少收了一些粮食回来存放。 不然按照往年的收成和税收,现在我们国库怕是连三个月的存粮都没有。 若是要开战,我建议还是要拖到九月份,将粮食收回来后再动手。” 皇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心中烦闷不已。 距离秋收最快都还有两个多月,若是现在打起来,定会殃及到今年的收成和百姓的日常生活。 这要如何是好? “虽然稻谷要等九月收,但玉米和土豆现在正是丰收的季节。 若是能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处理成易储存的成品,搭配我们现在国库的存粮,应付个三年左右,问题不大。” 纪景轩建议道。 皇帝仍然摇头。 “不够,战争一旦打响,就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我预计的五年存粮,那还都是解决了内患,专心对外,保证国内粮食不断产出的基础上,才敢打。 只要开战,我们要应对和防备的就不止某一个国家,而是周边都想来分一杯羹的所有邻国。 所以,五年的存粮是必须的基础条件。 还不算军用药物,武器,防御物资……” 皇帝越说语气越是低落。 良久没有开口的凤大将军,深深地叹了口气附和道: “皇上说得没错,若是北边打起来。 东南西边境,必然会有骚动。” “我们北境那边,自从有了妹妹的那本急救手册,大大的降低了士兵的死亡率。 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东南西的军医,都过来学习这一套技术,在战争中降低将士的伤亡? 还有,妹妹那家伙的机关术,好像很是厉害。 最近这段时间,她在研究一个叫火铳的东西,威力十分的大。 轻便,射击速度快,杀伤力强,几十米的距离就能将目标打得稀烂。” 凤语凌满脸傲娇的插嘴,诉说自己妹妹的新研究项目。 “怪不得我最近,老听到她院子那边“砰砰砰”的巨响。 问大山叔,他说汐儿在做玩具,我就没放心上。 敢情是在做武器?” “我看着已经很厉害了,但妹妹说这个水平的火铳还是不行。 射程不够远,声音还震天响,杀伤力也不够。 她还在继续改良。 我有几天没问她这个事情了,也不知道弄得怎样了。” 皇帝满脸震惊的问道:“还有这种好东西?” 凤语凌点头,“我妹妹的好东西多着呢,不过都是半成品居多。 我让人回府,将她那火铳送进来给你看看?” 皇帝“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道: “不,朕亲自出宫去看。” “皇上,不可……” 皇帝还没抬腿,就被万福给拦住。 “现在我们与丞相和南阳王翻脸,就差那么一个契机了。 你现在出宫,不正如了他们的意吗? 我让御林军去将军府将东西取来,咱们就在宫里的教武场试行吗?” 大将军点头,一脸认同的道: “皇上,万福公公说的有理。 语凌回去将东西取来,我们移步去教武场等着。” 纪景轩立刻自告奋勇的举手,“岳丈,我回去拿。” 凤大将军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道: “等你拿回来,我们怕是要等成石雕。 老老实实的跟我们一起去教武场等着。” 纪景轩像个孩子一样,撅了噘嘴,不高兴的坐下。 人家只是想在办理公事的空隙,见见媳妇儿嘛。 又不会干什么坏事,怎么能让他们等成石雕? 老丈人也太不近人情了…… 没人管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凤语凌转身离开,其他人都自顾自的商量着后面的计划。 凤语凌被允许在宫内骑马,所以往返的速度很快。 三刻钟的时间,就将东西带去了教武场。 这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是坚决不允许在皇宫内策马狂奔的。 凤语凌这火急火燎的骑马进出,必然引起了各个党派的注意,转瞬间就将消息递交给了自己的主子。 第291章 双胞胎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南阳王的婚假虽说早就过了,但那天被安禄给丢了脸,就一直请假在家休息。 这期间,他在家中那是越想越不甘心。 除了每天有事没事去打一顿安禄,然后就是派人去天机阁调查凤语汐。 想要找到凤语汐是因为想逃婚,才故意给自己做局的把柄。 若是能拿到这个把柄,就可以让凤语汐乖乖的嫁进王府。 王妃算什么诚意,自己要让她做自己的皇后。 哪怕是为了她,散尽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他也心甘情愿。 但事与愿违,不管他怎么查,最后的结果都是凤语汐几年前被纪景轩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 他甚至派人亲自到北河县去调查。 结果都一样,的确是失忆了。 这个结果让他实在恼火,他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安禄的身上。 一见到安禄,不将人打吐血,坚决不会收手的那种。 每次被打,安禄都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肚子。 她心想着,如果她能诞下一个男孩,皇帝兴许会看在皇孙的面上饶她一死。 但她的如意算盘是白打了。 南阳王最不缺的就是子嗣。 他后院的里面众多莺莺燕燕,一年不知道要给他生多少孩子。 男孩女孩应有尽有,还能差她肚子里的那一个? 人家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可都是朝中重臣的闺女。 她们生出的孩子,都没一个得到南阳王和皇帝的重视。 安禄一个被凤家断绝关系的养女,孕育的孩子即便是能平安生出来,又会有什么好结果? 即便是能生出来,是否能长大,那还都是未知数。 南阳王收到宫里传递的消息,借着探望贤妃的借口,进宫偷摸去了教武场。 刚在暗处站定,就看到凤语凌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瞄准几十米开外的稻草人靶子。 嘭…… 一声巨响后,那稻草人靶子正中间开了个大窟窿。 他被惊得站在角落,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东西,杀伤力如此的强大? 自己养的兵,若是对上此等逆天的武器,还能有几分的胜算? 当然,震惊的不止是他。 教武场上所有的将士都看傻了眼,鸦雀无声。 “好,汐儿果然是我漓国大才,竟能研究出如此逆天之物,好样的。” 皇帝神情激动,毫不吝啬的夸赞凤语汐的才能。 “这并不算什么。 妹妹说最好的火铳,射程应该在百米之外。 这些都是她研究的废品。 她正在研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铳。” 凤语凌满脸的凡尔赛。 但并没有引起在场看家们的反感,大家仍然沉浸在这武器逆天的杀伤力中,久久不能回神。 皇帝愤慨激昂的大喊道:“好好好…… 我漓国坚甲利兵,必能威震天下!” 顿时周边响起了将士们整齐的呐喊声: 坚甲利兵,威震天下,国泰民安…… 阵阵呐喊,如同重重敲在南阳王心口上的鼓槌,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当场吐出来。 ——这武器,居然是凤语汐研发出来的? 若是自己顺顺利利的娶到凤语汐,还愁不能顺利继位? 天呐,自己这命到底是有多苦,才能错过那么好的媳妇儿? 都怪安禄那个贱人,当年若不是她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自己怎么会与她发生关系? 她还给了自己一张,结合镇北大将军和夫人所有缺点的“凤语汐画像”,让他觉得凤语汐丑陋粗鄙。 当时对比之下,自己自然心中就偏向了她。 结果,这是人家给自己下的套。 想到这儿,也不去给贤妃请安了,怒气冲冲的回了王府。 嘭…… 一脚踢开房门,安禄还在处理早上被打的伤势,都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被甩了一个大巴掌。 南阳王看着坐在地上,嘴角流血,瑟瑟发抖的安禄,厌恶至极。 蹲在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安禄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道: “贱人,你心机果然深沉。 几年前,小小年纪就懂得拿假的凤语汐画像来哄本王,给本王下套娶你做正妃。 老子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说完,拉着她的头发,将头使劲的往边上的凳子上磕。 小慧看这阵仗,要这么打下去,安禄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她赶紧跪在地上,紧紧的将安禄抱在怀里,哭着祈求道: “王爷,我们小姐即便千错万错,都是因为心悦于你。 这些年,她背叛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凤家,心甘情愿做你在将军府的暗线,不都是因为爱你吗? 她现在又为你孕育了子嗣。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她…… 啊……” 小慧话还没说完,就被南阳王一脚重重的踢在胳膊上。 “贱婢,你不说话,我倒是还忘了你这个帮凶。 你主子做下的那些腌臜事,没少了你的帮忙吧?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狗。 你口口声声的说,安禄心甘情愿的在将军府给本王做暗线。 本王且问你…… 这些年,她给本王传递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又给本王带来了什么好处? 还有,我南阳王缺孩子? 需要一个野种来孕育我的子嗣? 若不是你们这对恶毒的主仆,谋害本王的未婚妻。 本王现在能沦落到,成为整个皇城的笑话?” 他一脚重重的踩在小慧的胸口上,转头看向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安禄,冷笑道: “安禄,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削尖了脑子嫁进我南阳王府? 是不是觉得本王如同魔鬼一般吓人? 本王告诉你,你的报应这才刚刚开始,噩梦还在后头呢……” 说完,抬起脚将边上的凳子踢到墙上撞得稀烂。 嘭……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徒留屋内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安禄这个时候是真的后悔,在将军府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削尖了脑袋进这狼窝。 幻想那些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结果贪得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她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全肤,想要回将军府,但心里也清楚,将军府的人恨她入骨,不会管她。 实在没法了,她只有跟自己在漓国的上线求救,让其将自己救出这个祸害之中。 下午,小慧以外出抓药为由,跑去传递消息。 深夜子时,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进到安禄的屋内。 安禄见到来人,赶紧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跪下。 “大人,求你救救我吧。” 魏丞相拉下帽子,居高临下,一脸冷笑的看着安禄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嘛? 不惜杀害镇北大将军府的小姐,自己坐上那正妃的位置。” “我,我,我后悔了…… 大人,求求你,将我送回坞湘国去吧。” “呵,你觉得坞湘国会接纳一个无用之人? 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被遗弃的。” 安禄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魏丞相怎么可能将安禄送回坞湘国? 虽然安禄很是没用,在坞湘国人的眼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在他手里,却相当于是个人质一般的存在。 他以送安禄上高位,能探取大量的信息为由,哄着坞湘国给他提供更多的利益。 “我们之间的信件,你是否已经销毁?” 安禄木讷的点头道:“看了后,立刻就销毁了。” 魏丞相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且安心在王府待着,我会尽量劝说王爷善待于你,让你顺利将孩子生下来。 在接到我的指令之前,切勿擅自行动。 否则,若是再闯出什么祸事,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现在安禄已经走投无路,魏丞相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能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但她的服从,并没有换来自己的安宁的生活。 南阳王仍然是隔三差五的对着她挥拳头,打得她满地找牙。 魏丞相私下不是没有跟南阳王说过善待安禄的事情,但南阳王根本就不听。 他恨不得将安禄剥皮抽筋,怎么可能听魏丞相的话好好善待她? 没有一天给她两顿,就已经算是对她仁慈的了,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安禄被打惨了,带着小慧,挺着个大肚子跑到镇北大将军府求救。 一转眼,纪景轩陪着凤语汐在大将军府,已经住了半个月,就跟个上门女婿一般。 凤语汐没有开口说回计相府,他也不敢开口催。 想住哪就住在哪,反正两家离得也不远,乘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只是凤语汐那肚子才三个月,看着就老大,原本她自己也没有在意。 还是大将军夫人提醒,她才重视起来,给自己诊脉。 她自诊下来,的确是怀的双胎。 家中直系亲属有龙凤胎的生产的案例,所以她怀上双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就是把纪景轩给稀罕坏了。 双胎也……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想想就觉得美得很。 “纪景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两人坐在凉亭里面乘凉,凤语汐随意的问了一句。 正坐在石桌边上,专心致志剥葡萄的纪景轩头也没抬的道: “这问题,我不是早就已经回答过你了吗?” 凤语汐歪着头想了想,“你啥时候回答的?” “在北河县和刚来皇城的时候,我都说过呀。” “你说啥了?我咋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求过你,让你给我生个孩子,无论男女,一个就好?” 第292章 陈年旧事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这么一说,凤语汐还真就想起来了。 想到那时他没有安全感的卑微模样,顿时有些心虚。 这些年来,这家伙还真是无论自己如何虐他,他待自己都如那初恋一般的好。 “给,媳妇儿。 丈母娘说多吃葡萄好,以后孩子生下来,眼睛又圆又亮。” 凤语汐接过纪景轩递过来的葡萄,够着脖子亲了下他的侧脸,甜甜蜜蜜的道谢: “谢谢夫君……” 这蜻蜓点水,还有“夫君”两个字,可把纪景轩惹得邪火满身乱窜。 他一把将凤语汐拉进怀里,火急火燎的低头,准备堵住她的小嘴。 被凤语汐伸手一把挡住,嗔怪的道: “做什么? 这是在将军府,一会父亲和母亲他们看到,多丢人呀?” 纪景轩泄气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哼哼唧唧叫唤。 “啊啊啊…… 媳妇儿,已经三个月了,每天夜里我全身的血管都要炸了,疼得很。” 凤语汐伸手将他的头,用手指戳开,笑骂了一句“色痞”。 “我这二十几年,也就对你一个人色,也没对其他人色呀。 你倒是说说,我这要怎么办嘛? 夏天我能冲冷水澡,冬天咋整?” 凤语汐放下手里的葡萄碗,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的道: “那我们回计相府吧?” 纪景轩顿时来了精神,将人往回怀里紧了紧,激动的道: “你愿意回计相府?” 凤语汐点头道:“再不回去,我担心你爆血管。” 纪景轩弯腰,“噌”一下将凤语汐抱起来,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唉唉唉…… 给父亲和母亲知会一声呀……” 一刻钟后,大将军夫妇将两大两小送到门口。 将军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凤语汐平日里小心一些,不要再像姑娘的时候上窜下跳的。 大将军则是交代道:“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派人带个信回来。 老子非得铲了他老巢不可。” 他这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都知道说的是谁。 一家人正在道别,突然从边上的巷子口,窜出来两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纪景轩和大将军,赶紧将凤语汐给护在身后。 两人的这动作,让狼狈的女人又气又恨。 明明大家一起凤家长大,都是凤家的姑娘。 凭什么她凤语汐有那么好的爹,有那么好的丈夫将她视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 自己却要落到现在这般凄惨的下场? 安禄和小慧“扑通”一下跪在大将军的面前,祈求道: “爹,求你救救我,让我回到将军府吧。 哪怕是让我在府里做个粗使丫头都成,那南阳王府压根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快要被南阳王给折磨死了。 求您看在这十几年的亲情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行吗?” 她这么一跪,顿时引来了无数的百姓围观。 本想逼着凤大将军在舆论面前,不得不答应她回到将军府。 可大将军是什么人? 他是武将,可不像文官那般要脸,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安禄下的套。 “南阳王侍妾。 当初你为了取代我小女儿嫁进南阳王府,坐上那正妃的位置。 给她下药,将她丢进北运河的时候。 你有没有念及,我养了你十几年的这份亲情?” 大将军连“安禄”都不愿意叫了。 当年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她这辈子福禄安康。 现在他就只希望这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今日跑来,当着皇城百姓的面,跪在我将军府的门前,让我念及亲情。 是想误导百姓对我发起舆论是吗? 若是我让你进府则罢,我若不让你进府,便是无情无义。 是这样吗?” 跪在地上的安禄,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赶紧连连摆手澄清。 “不是的,父亲,我没有这个意思……” “南阳王侍妾,请注意的你称呼。 那日在太和殿之上,你非要蹭我将军府养女身份时,我便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你断绝了关系。 我将军府现在与你,就连陌生人都不算。” 这时围观的百姓也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女人,就是镇北大将军府养的那条毒蛇吗?” “听着她与大将军的对话,好像就是她。” “我呸,这女人谋杀人家小女儿,怎么还有脸求人家再收留她? 大将军果然还是仁慈了,换成我,早就一刀将她给抹了。” “就是,这种毒蛇可不能让她再进将军府。 不然,她估计能给大将军和将军夫人下药,谋杀他们。” “她出嫁那天,在皇城门口,若不是凤家军跳出来澄清。她污蔑大将军夫妇苛待她的那些话,不就正是在误导大家吗?” “咦,真是不要脸……”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喊了一句:“大将军,这次您可千万不能心软,再将这条毒蛇放进府里去害人。” “就是,大将军……” 劝说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的响起。 跪坐在地上的安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自己的那点儿事情,怎么都传遍整个皇城了? 是谁干的? 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其实她的这些个事情,不用谁特意去干。 那日下朝一刻钟不到,官员们就将朝堂上的事情带到了宫外。 逢人便说,到了晚饭时间,就已经成了家家户户饭桌上,必谈的话题。 这事情在皇城火了十来天,还有人以此为题材,写了话本子印刷售卖。 各个茶楼也有说书先生杜撰的版本,每天都在讲,这个速度能不快吗? 总之,现在皇城,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将军府出了条忘恩负义的毒蛇养女。 安禄捂着头,晕头转向,隐隐有要晕过去的趋势。 晃眼间看到站在台阶上的两个孩子,顿时来了精神。 她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指着凤语汐道: “你是冒充的,你根本就不是凤语汐,你们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接着又指着两个孩子道: “凤语汐失踪的时候才十六岁,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两个孩子。” 凤语汐走到安禄的跟前,伸手将自己额头的碎发往上捋,露出藏在头发里的一寸长疤痕道: “安禄,你可还记得我额头上的这道口子,是如何来的? 我五岁那年,你给我说,树上有长生果,摘下来给父亲和母亲吃了,他们就能长生不老。 你和小慧两人抬来梯子,哄着我爬上树去。 我在树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长生果,想要下去的时候,你们居然悄悄的将梯子搬跑了。 那棵树在东面的偏院,很少有人经过,我趴在树上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听到。 我实在没法了,只有试着抱着树干一点点的往下爬。 但我人小,胳膊短,抱不住那颗比成人腰还粗的树干,便跌落了下来,被摔得个半死。 事后,你哭哭啼啼的给我解释,说是看到我家大姐来了,怕她责罚,你才搬走梯子跑回了院子。 我心疼你在凤家过得不如意,并没有给父母将实话,就说是我自己顽皮,爬上去不小心摔下来的。 为了这个事情,我还气了家中大姐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想想,恐怕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起了杀心吧?” 安禄看着凤语汐发间的那道口子,脸色苍白的连连后退。 大将军夫妇,听到凤语汐将当年受伤的实情说出来,顿时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安禄大概只比凤语汐大半岁的样子。 那当时凤语汐五岁,安禄不过才五岁半的样子。 五岁半的小孩,居然就能策划杀人? 这是什么概念? 大将军将凤语汐一把拉进怀里,心疼的道: “你这傻孩子,当时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实话? 若是当时你说了实话,凤家肯定不会将这等心思歹毒之人留在府里,你也不会遭受这后面的无妄之灾。” 大将军夫人泪流满面的走到安禄的跟前,抬起手就“啪啪”的给了安禄两个大耳瓜子。 “我真是恨极自己,当年从北蛮班师回朝的路上,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救起你这条冷血的毒蛇。 莽洲条件艰苦,你又是捡回来的。 我生怕亏待了你,但凡我家汐儿有的,我也会给你准备一份。 哪怕只有汐儿的一份,我也会让她分半份给你。 没曾想,你年幼的皮囊下,就已经包裹着一颗恶毒的心脏。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毒害我的亲生女儿。 直接砍了你的脑袋,还真是便宜了你这毒妇。 你就该被捆在刑架上,用烈火焚烧七天七夜,让你这肮脏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安禄全身抖如筛糠,生怕凤家气急了,直接拔剑出来砍了她。 将军夫人目光游走到安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讽刺的道: “你肚子里的这条小毒蛇,怕是比你有过失而不及吧?” 她俯身凑近安禄的耳边小声的道: “毕竟,这孩子的父亲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毒物。” 安禄闻言,大脑嗡嗡作响,短瞬间一片空白。 这时耳边又响起初小七清脆的声音。 “安禄,四年前你将我推下北运河时,我十六。 我的这一双儿女现在三岁多,有什么不对的? 她们只是营养比一般孩子好,长得稍微比同龄孩子壮实罢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初小七晃眼间看到一辆深蓝色的马车,停在巷子口的转角处,这才大声的解释。 坐在马车上的南阳王,从马车的窗帘缝隙看到如同疯婆子一般的安禄,恨不得下车一刀送其上路。 还以为这女人被自己打出来,能多少博取镇北大将军夫妇的同情,进到将军府内。 自己也好借机进府接近到初小七,好好给她解释一番。 没想到非但没有博取到人家的同情,还扯出了一桩恶毒的旧事。 真是将他南阳王府的脸,丢得个彻底。 第293章 贤妃与南阳王密谋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坐在南阳王对面的魏丞相,听了初小七的话。 则是紧蹙眉头,伸手撩开窗帘角,仔细的打量着两个孩子和纪景轩夫妻二人。 对比下来,大丫头与他们夫妻真是像极了,又像爹又像娘,可以确定,肯定是他们亲生的。 至于小丫头,除了胖得像大丫头,五官还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像他们夫妻二人。 不过漓国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一胎里面两个孩子长得不像的案例,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左思右想,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便放下了帘子。 初小七夫妇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将军府的大门关上,南阳王的马车朝着丞相府的方向驶去。 安禄站在原地,眼眶通红的看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 这道大门,她从到凤家以来,从未踏进去过。 听说这道门后门,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将军府的中间,是将军夫妇的主院。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是凤家小主子们的院子。 偏偏就是没有她的…… 可能在凤家人的心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外人罢了。 还没有回神,一张烂菜叶子突然糊到她的脸上,接着臭鸡蛋,小石头,潲水…… 如同雪花一般砸向她的身上。 还伴随着阵阵的咒骂声: “毒妇……” “真是该死……” “扫除祸害……” “狼心狗肺的毒蝎子……” “打死她……” “打死她……” 纵使主仆二人心中再是气愤,但这些年在将军府,她们一招半式都没学,对这微不足道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还被百姓嘲笑,说安禄这些年好的没学到,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如何勾引男人去了。 还没进门,就未婚先孕。 如此不守妇道之人,这肚子里面怀的到底是不是南阳王的种,都还不好说。 甚至有人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在庄子上跟哪个野男人厮混才怀上,赖给南阳王的。 总之越说越离谱。 小慧赶紧拉着哭哭啼啼,还在试图解释的安禄四处逃窜,好不容易才甩掉那群愤慨激昂的百姓。 两人一身狼狈,东躲西藏到傍晚,身无分文又实在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了南阳王府。 南阳王将魏丞相送回府,便掉头进了宫去见贤妃。 啪…… “安禄那个毒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气死本王了。” 南阳王把将军府门前的闹剧,讲给了贤妃听。 半天没有听回应,转头看向侧躺在贵妃榻上的贤妃,疑惑的问道: “母妃,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贤妃在雀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问道: “凤语汐说,她的那两个孩子是因为营养好的缘故,才看上去像是五岁的孩童?” 南阳王眉峰微蹙,眼底翻涌着层层疑云,看向贤妃。 思忖片刻,最终缓缓颔首。 “母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儿臣?” 贤妃垂眸轻晃,绛红护甲按住桌案,抿了抿红唇,低声道: “你多虑了,母妃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她缓缓的抬起头,立刻变了张脸般,冷声问道: “安禄你准备如何处理? 她与她肚子的那个孽种,决不能留。”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处理。” “安排个嬷嬷给她灌一碗汤药,直接送她上路即可,不要再让她去生出事端,毁你名声。” “一了百了? 不…… 这太便宜她了。 若不是她下套爬上本王的床榻,本王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贤妃紧蹙眉头,满脸不悦的问道: “怎么?还想着凤语汐那贱人呢?” 啪…… “母妃,你不准那么说汐儿。 若不是安禄那毒妇的陷害,她本就该是我的妻。” 南阳王一巴掌拍在边几上,咬牙切齿的警告贤妃。 “她与纪景轩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现在又有了身孕,你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你对她一往情深,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你这又是何必?” “哼…… 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会让她心里眼里都只有本王一人。” 贤妃满脸头疼的看着双眼猩红的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凤语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这些个男人一个两个,对她如此的死心塌地? “唉,罢了罢了…… 本宫懒得管你后院的那些事情,眼下正事要紧。 安禄那棋子已经废了,你要尽快确定正妃的人选,帮你巩固地位,助你夺权。 若是再拖下去,等帝后再次孕育就麻烦了。” 说到正事儿,南阳王渐渐冷静下来,转头问贤妃。 “母妃有什么好的人选?” “最好的人选原本是宿栖彤。” 南阳王瞠目结舌的看向贤妃,不可思议问道: “栖彤? 母妃,你怕是疯了吧?” 贤妃冷哼一声,“疯什么?宿栖彤只是姓宿,与你又不是真正的堂兄妹。 长公主虽说与你父皇是堂兄妹,她虽不问朝堂的事,不近朝堂人。 但她的手里,有十万精兵的调用权。 这个调用权,是你父皇为了弥补当年宫乱,她的父亲悦隽王挺身护君而亡的补偿。” 南阳王手指“哒哒哒”的敲打着边几,挑眉道: “长公主与父皇是堂兄妹,她能调兵助我篡位?” “呵,她的亲生骨肉在你的手里,你就是让她去亲手杀了你父皇,她都得去。” “可是她有未婚夫呀……” “你与她发生关系后,她那与陆家的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南阳王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现在内心是非常反感,用睡女人的这种手段争权夺利。 感觉将来即便得到了凤语汐的人,也会被她瞧不起。 贤妃看到南阳王很是不情愿的样子,便继续接着道: “要么就是安平侯之女魏之苒,她虽然没有被封为郡主,但在家中很是受宠。 安平侯手中有十五万的兵权,祝你内乱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那丫头的年纪稍微有些大了,今年已经二十五。 听说早些年因为太挑剔,结果三挑四选的就过了适婚的年纪。 这会儿是高不成低不就,高门公子哥人家看不上她,比她家门户低的,她又看不上人家。 所以就只能一直在家中待嫁。 安平侯夫妇的心态倒是好得很,也没有勉强她。 能嫁就嫁,不能嫁就养着。” 南阳王想了良久,最终点头,“就她吧,总之娶回去也不会再碰。” 魏之苒的外祖家中,世代武将。 她的舅舅,是北境的将军之一,宿栖彤的未婚夫就是陆将军的二子陆宗云。 若是能娶到魏之苒,内外他都能够得到助力。 纵使再不愿意,这个人她都必须弄上床。 等事成后,一杯鸩酒灌下去,凤语汐眼不见,自然也不会想起自己曾经用上的这些腌臜手段。 母子商量着准备在宫里举办一场茶话会,邀请五品以上官员家中未婚的姑娘参加。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到皇宫快要落锁,南阳王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魏雪瑶那边听说纪景轩把凤语汐接回去了,咬了咬牙,带着两个丫鬟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 虽说门房并没有将其拒之门外,但态度却不是很好。 跟着她一起回来的丫鬟,得知上两个丫鬟的死因,也不敢给魏雪瑶强出头,老实得很。 魏雪瑶回到纪府后,直接去找管家给她换院子,管家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道: “没有多余的院子了。” “那么大的计相府,怎么可能没有多余的院子? 你就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是?” 魏雪瑶不依不饶的对着曲管家怒吼。 “魏姨娘,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在为难我。 你一个妾,能给你单独安排一个院子住,已经是计相府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宽待于你。 就凭你抹黑主母,还不提你残害主母,你都已经没有资格再踏入这计相府了。 这会儿你还好意思跑来,让给你换院子? 我们到底谁在为难谁?” 魏雪瑶听到“残害主母”几个字,脸色苍白的连连后退。 管家不提,她都以为大家已经忘记了这个事情。 看来不是忘记了,怕是纪景轩最近忙着哄凤语汐,还没来得及处理她。 这时许久未曾露面的姚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管家,大人让我给你带个话。 若是魏姨娘不愿回原来的院子,直接给她一张休书,让她滚蛋。 还有,倘若她再作妖残害主母,直接乱棍打死。” 魏雪瑶闻言,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姚嬷嬷。 纪景轩居然要打死她? 这怎么可能? 她失魂落魄的带着两个丫鬟,回到自己原来的院子。 推开院门,站在门口便能清晰的看到,主屋门前那两块清晰的血迹。 主屋房门大开,里面的家具已经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凳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桌上的茶具碎片东零西落。 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 看来她离开的这期间,没有一个下人过来打扫过这屋子。 不用去检查自己的嫁妆有没有遗失,她心里清楚得很,肯定原封不动。 计相府的人历来都不稀罕她的打赏,对她的东西也像屎一般的嫌弃,又怎会有人趁她不在偷盗她的嫁妆? 两个丫鬟见到屋内一片狼藉,倒是很懂事的找来扫帚和抹布,开始上上下下的做清洁。 魏雪瑶坐在院子里的花台边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中。 她大脑一片混沌,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上一世,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然,纪景轩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和“上一世”的差异如此的巨大? 第294章 纪母出了城墙小院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计相府主院。 凤语汐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着孩子们坐在院子里的水池玩儿水。 纪景轩拿着本书,坐在她的腿边翻看,时不时的给她喂个水果。 “纪景轩,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魏雪瑶? 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怕她狗急了跳墙?” 凤语汐蹬了一下纪景轩的大腿问道。 纪景轩放下书,索性将她的脚拿到自己的腿上,轻轻的给她揉捏。 “我倒不怕她狗急跳墙,我是怕她爹在秋收之前狗急跳墙。 这人咱们暂时虐得,但还动不得。 暂且再留她两三个月,等把今年的粮食收了,再将人丢出去。 不过你放心,咱爹给你安排了最精锐的凤家军守着这院子,她伤不了你分毫的。” “呵,我倒是不怕她伤我分毫。 我是担心她狗急跳墙,伤到两个孩子。” “这你可就放一百个心吧…… 踏春虽然去了北境,但踏雪不是一直守着他们的吗? 踏雪可没有踏春那么佛系,它可是要吃肉的。” 凤语汐想想也是,踏春从小就护主,陌生人要是对纪子墨有不轨之心,它可是要冲上去拼命的。 至于纪子涵,也大可不用操心。 那家伙千毒不侵,身上还随时揣着她自己研制的毒药。 中了她的毒药,虽然不致命,但多少都得脱一层皮。 而且,她还有豆角虫护着。 现在就算是再走失,她自己也能找到路回家。 看样子,目前问题不大…… 南阳王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因为安禄的事情,最近他看到这后院的莺莺燕燕,突然就觉得很倒胃口。 也就偶尔会去红梅的院子里面解决一下。 完事以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她的院子里面过夜。 而是起身清洗干净,就回主院去休息。 自从凤语汐公布了身份之后,他再也没有招任何女人去过主院,连门都没让她们进。 这满院的妾室顿时集体失宠,均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担心南阳王的身体出现什么情况,便跑去问红梅。 红梅添油加醋的说不如以前,三息完事。 其实南阳王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只是这人最近很是怪异。 与她同房的时候,非要让自己戴上面纱,只能露出眼睛。 她总感觉,南阳王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自己妖娆配合,他要说自己下贱。 自己若是假装抵抗,还要挨上两个巴掌。 反倒自己像死人一样的毫无反应,他倒还温柔相惜,将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但一完事,又一脸嫌恶的让自己将头转过去,自顾自的去耳房清洗。 完全把她整不会了,不晓得到底要怎么迎合了。 众姐妹笃定南阳王是不行了,到处找偏方给他治病。 南阳王一踏进门,就准备回房休息。 这时管家提着个食盒跑了过来,“王爷,这是姨娘们给你熬的补汤,还热着呢。” “哎呀,拿走拿走……”南阳王一脸嫌恶的将食盒推开。 汤汤水水从食盒里面倒了出来。 管家看着撒了一地的汤,心疼坏了。 “王爷,这些都是用上好的补阳药熬的,你不喝分给其他人喝呀。” “补阳药?” “嗯,姨娘们说你身子不行了,特意给你熬的。” “谁说我不行了?” “红梅姨娘说的呀,说你三息完事。” 南阳王顿时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咬牙切齿的道: “一个娼妓,只因眼睛与她有几分相似,得了我几天的宠爱,便真以为自己是主了? 给我把那贱人的眼睛给挖了,将人丢到乱葬岗去自生自灭。 日后府里若是还有谁听风就是雨,统统给我拔了舌头,撵出王府去。” 躲在暗处,等着南阳王喝了汤宠幸自己的妾室们,听到他的话,差点没被吓得尿裤子。 那个“她”是谁? 红梅受宠的原因,只是因为眼睛长得像“她”? 南阳王刚抬脚往主院的方向走了两步,一个侍卫急冲冲的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咬着后槽牙,突然改变了方向,往安禄的院子走去。 从那日之后,妾室们再也没有看见过红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挖了双眼,丢去了乱葬岗。 没有人敢问,生怕下一个被扒舌的会变成自己。 红梅不在了,其他的妾室仍然在守空房。 南阳王也没有抬新妇进门,俨然一副要戒色的模样。 魏雪瑶回到计相府老实了几天,见纪景轩没有将她怎么样,心思便又开始活跃起来。 每天又开始试图用意念,将纪景轩召唤过来。 但很遗憾,通宵召唤了几个晚上,都没见到纪景轩的身影。 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那天晚上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想出去找个大夫看看自己是否还是处子,但又担心被人笑话。 被笑话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若是被魏丞相知道,她并没有与纪景轩同房,根本就不能控制纪景轩,自己非得被打死不可。 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想办法弄死凤语汐。 这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正厅偶遇凤语汐。 谁知道过去扑了个空。 最近她都没有出来逛,也不知道凤语汐母子早饭都在主院那边吃。 若是纪景轩不回来,中餐和晚餐都不会到正厅来用餐。 在正厅没有遇见人,她只好转身去主院。 可到主院门口,就被两个侍卫给拦在了门外,不让她进去。 她那是撒泼威胁全都用上了,门口的侍卫仍然将刀横在中间,丝毫不让。 没一会儿时间,虎妞端着一盆水出来,二话不说就泼到她的身上。 她刚想尖叫着冲上去,就被虎妞一鞭子甩在脚边,抬眼讽刺道: “魏姨娘,你咋还有脸上主院来? 那白胆猪,怕是都比你有脸皮。 别跟我说,你是来跟我家夫人道歉的啊? 你那尿罐里面装了些啥,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别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也别把我们都想得太傻。 赶紧滚…… 别让我真甩鞭子将你打个半死,然后再上门去给你道歉。” 魏雪瑶气得直咬牙,但看着虎妞紧紧握住鞭子的手,又不敢吱声。 站在原地干瞪眼了许久,才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回屋左思右想,收拾妥当之后,气呼呼的出了计相府,往城墙小院走去。 “初小七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拘着轩郎不让他去我院子不说,还让家中的侍卫打压我,让丫鬟欺负我。 母亲…… 你可要给雪瑶做主呀。” 魏雪瑶到了城墙小院,那是各种编排凤语汐。 纪母长期被关在这城墙小院,对凤语汐是镇北大将军之女的事情,还一概不知。 更是不知道,魏雪瑶进到计相府后,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蠢事儿。 被魏雪瑶一口一个“母亲”,喊得都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她咬着后槽牙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桌子,恶狠狠的道: “这小贱人,仗着轩儿的宠爱,在计相府简直是无法无天。” 魏雪瑶赶紧附和着点头,“可不是吗? 若再不管管,她怕是要骑到您和爹的头上拉屎了。” “一个无知村妇,她敢…… 我这就去休了那个贱人,为你主持公道。” 她“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刚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一脸为难的转头看向魏雪瑶。 “雪瑶,母亲是很想帮你出这口气,但我出不去呀。” 魏雪瑶走到她的跟前,俯身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一刻钟后,魏雪瑶扶着捂住肚子,满脸痛苦的纪母从院子里出来。 “母亲突然觉得腹中绞痛,我得带她去宫里找御医看诊。” 守门的侍卫伸手拦住两人,“魏姨娘,你能带着老夫人去宫中找御医,想必你也能将御医请来给她看病。” “你,你…… 那是宫中御医,岂能随意出宫?” “哎哟,疼死我了。 呜……” “母亲,你怎么吐血了?” 一股鲜血从纪母的口中流出,魏雪瑶扶着摇摇欲坠的纪母,一把将门外的侍卫掀开,强行将纪母带上了马车。 两个侍卫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心里急得不行。 “哥,这可如何是好?” “你赶紧骑马去计相府通知管家。” 纪母上了马车,魏雪瑶递了一杯茶给她。 她端过来漱了漱口,撩开马车帘子,“呸”的一下,粗鲁的将漱口水吐出窗外。 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的水渍。 乐呵呵的奉承魏雪瑶道:“还是雪瑶聪明,能想出这种好办法来蒙混过关。” 魏雪瑶很是嫌弃纪母那粗鄙不堪的行为,但现在也只有她能收拾凤语汐那贱人。 自己不得不对她阳奉阴违。 她握住纪母的手,满脸疼惜的道: “都是初小七那个贱人,害得轩郎与母亲不合,将母亲关在城墙小院受苦。” 纪母顿时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的,满脸怒容,咬着后槽牙狠狠地道: “哼,待我休了初小七那个贱人,看她还怎么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 魏雪瑶将头转到纪母看不到的方向,嘴角高高的提起。 三刻钟,马车停在了计相府的门口。 门房小厮见魏雪瑶带着纪母回来了,并没有阻拦,而是转身跑去通知到了管家。 城墙小院的侍卫跑来汇报的时候,管家就已经派人去将军府,把大将军夫人给请过来。 纪母进了家门,他交代了几句,自己便骑着马赶去了宫里。 第295章 娘家就是闺女的腰杆子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一刻钟不到,将军夫人便骑着马,火急火燎的带人赶了过来。 还没走到主院,就听到纪母如同泼妇骂街一般声音: “初小七,你这个贱人,果真在府里仗着我儿子的宠爱,作威作福。 有种你给我滚出来…… 今个我非刮了你的皮,将你休弃出府不可。” 她声音刚落下,立刻一道尖叫声划破上空,随后响起虎妞怒气冲冲的吼声: “老虔婆,我撕烂你的那张破嘴。” “你你你……,你个贱奴…… 敢,敢,敢……” 纪母看着脚边一寸深的鞭痕,吓得上下牙直打颤, “我出来了,你准备怎么扒我的皮,从哪里开始?” 凤语汐从院子里面走出来,站在纪母的跟前,冷声问道。 纪母见人走到她跟前了,虽然心里有些犯悚,但还是将手高高的抬起。 只是那只枯如干柴一般的老手,还没有落到凤语汐的脸上,一把大刀就“哐”的一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转头看了眼肩膀,脖颈处传来阵阵刺痛,顿时感觉到头晕目眩,两眼一闭准备晕过去。 “你可千万站稳了。 这稍微左右晃动一下,项上的这个东西,可能就没了。”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竟敢对计相大人的母亲如此无理…… 来人,将此贼子押下去,等大人回来发落。” 魏雪瑶站在边上,狐假虎威的大喊,但叫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侍卫站出来。 “魏雪瑶? 也不知这姚嬷嬷是怎么回事,教了你几个月妾室该有的规矩,你还是如此的无理。 我乃先帝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位极命妇之尊,荣膺朝廷恩典。 就是你娘站在我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给我请安。 你一个小辈,还是个妾室,算什么东西? 敢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 “来人,让这不懂规矩的东西给我长长记性,免得日后给计相府惹是生非。” 两个嬷嬷立刻上前,压着魏雪瑶二话不说,“啪啪啪……”连着甩了十几个大巴掌。 魏雪瑶瞪红双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将军夫人便淡淡的道: “想让你爹收拾我是吗? 你大可现在就将他叫过来,我等着……” 接着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纪母。 “老虔婆,我闺女供你吃喝,还将你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 我镇北大将军府的小姐,皇后的嫡亲妹妹,被你如此的辱骂,你有几个脑袋等着被砍? 你不是要休了我女儿吗? 既然你纪家如此的看不上我将军府的孩子,那这日子也不需要再过下去了。 人我带走了,我镇北大将军府等着你这老虔婆的休书。” 说完,将刀收起,给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将两个孩子抱起,牵着凤语汐往大门口走。 魏雪瑶瞠目结舌的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心酸。 看看人家的娘家,再看看自己的娘家。 都是一品大员的家庭,但对待闺女的态度,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将军夫人今日没有梳妆,穿的练功服,所以魏雪瑶一时没有认出来。 不过即便是穿着常服梳了妆,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因为两家不和,凤家又常年都在北境,之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就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纪景轩正在御书房与皇帝计划后期的资金安排,小太监就跑进来汇报说曲管家有急事找他。 皇帝摆摆手,让小太监将人带进来。 “大人,不好了,魏雪瑶跑到城墙小院,把纪老太太带去计相度找夫人麻烦去了。 考虑到她是长辈,府里的人没有过多的阻拦,将她放进了府里。” 纪景轩“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头对皇帝道: “皇兄,此事稍后再议,我回去处理下。” “哎呀…… 我早就让你给些钱财,将这一家子给打发了,你偏不信。”皇帝满脸责备的道。 纪景轩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若是只有她一人,给些钱财打发了即可。 但还有养父和弟弟妹妹,他们起我们夫妻一直都忠心耿耿,我狠不下心来。” 皇帝瘪瘪嘴嘟囔道:“你这脾气就与父皇一般妇人之仁,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善良上面。” 纪景轩没再与皇帝拉扯,转身出了御书房,急切的往宫外跑去。 他赶到家的时候,纪母惊恐的瘫软在地,哭哭啼啼的久久不能回神。 魏雪瑶脑袋肿得跟猪头一般,双目失神的坐在旁边。 大将军夫人已经带着凤语汐和孩子们离开了。 问了府里小厮事情经过,气得他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 “来人,老夫人身体不适,送回城墙小院。 上锁关闭院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若有人硬闯,一律按照私闯民宅,乱棍打死。 若是老夫人执意外出,立刻将其送去北河镇的纪家村,往后永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坐在地上的纪母听了纪景轩的话,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哭闹。 直到侍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才挣扎的大吼道: “纪景轩,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受到世人的唾弃吗?” 纪景轩冷笑一声,慢慢凑近纪母的耳边小声的道: “说这话,你就没有半点的心虚吗? 用手按住你的心口问问你自己,你真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生母的身份,你担不起……” 纪母瞠目结舌,双眼瞪得老大。 “若不想人头落地,不想连累小泽和小兰的前途,乖乖给我闭嘴,滚回城墙小院。 否则,别怪我不念这些年的养恩,直接送你们一家子到地底下去团聚。” 纪景轩说完,对着侍卫摆摆手。 侍卫拖着软成一滩烂泥一般的纪母,往大门外走。 魏雪瑶想悄悄离开,但已经晚了。 纪景轩蹲在她的面前,阴鸷的看着她,冰冷的道: “魏雪瑶,我有没有让管家警告过你,不许动我夫人的歪脑筋?” 一只大手猛的捏住她的脖子,“看似你不是没听进去,就是当成了耳边风。 今个儿,新账旧账我就与你好好清算清算……” 魏雪瑶被掐得脸色酱红,双手扑腾着拍打纪景轩的大手。 边上的侍卫见纪景轩那凶狠的模样,也不敢上去劝说,只能站在边上傻看着。 突然一颗小石子弹“啪”的一下,弹到纪景轩的手背,他吃痛的“嘶”了一声,将手放开。 “我说妹夫,你还在家中跟这屎罐子耽误什么时间? 你媳妇儿有些不舒服,爹让你过去看看。” 纪景轩正准备发飙,见是舅子来了,赶紧收起自己满身的戾气,站起身来焦急的问道: “汐儿她怎么?” “说是不太舒服,你自己回去看看呗。” 纪景轩抬腿往外走,身后传来魏雪瑶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纪景轩…… 凤语汐是你的女人,我进了你纪家的门,也是你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于我?” 纪景轩头也没回的道:“因为不爱……” “啊…… 明明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初小七明明死在了天牢,最后要跟你结婚的是我,是我…… 你爱的人也是我……” 魏雪瑶疯了,不管不顾的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吐了出来。 纪景轩听闻这话,竟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疯癫的魏雪瑶。 想了想,还是抬脚跟着凤语凌一起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上,凤语凌嗔怪的道: “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差点就酿下大祸。 这个时候你若是失手将魏雪瑶杀了,她将会成为内乱的导火索。” 纪景轩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再忍忍,快了……” 将军府内,凤语汐看着已经换洗梳妆的将军夫人道: “娘,咱们就那么回来了,人家左邻右舍会不会对将军府说三道四?” 她自己被诟病倒是无所谓,别影响了将军府的声誉。 将军夫人好笑的道:“诟病什么? 《女诫》还是《内训》? 你小的时候我可让你读过这些书?” 凤语汐在脑子里面翻找了一圈,没有相关的记忆,便摇了摇头。 “既然你都没有学过,那何须遵守? 我将军府可没有看着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还要求闺女,遵守那扯犊子的三从四德的习惯。 娘家就是闺女的腰杆子,受了欺负,不服就干…… 就算我和你爹不在了,你还有哥哥给你遮风避雨。 在外面给我腰板子挺直了,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爹娘和哥哥们给你顶着。” 凤语汐眼眶顿时有些泛红,幸庆自己生在这样有爱的家庭。 母女讲话的这空档,纪景轩和凤语凌回来了。 纪景轩见到将军夫人,心虚的低下头,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将军夫人倒也没有对他疾言厉色,只是抬头淡淡问道: “处理妥当了?” 纪景轩点头。 “下不为例! 你岳丈在书房等着你们商议政务,去吧……” 纪景轩抬眼打量了一圈凤语汐,见人没什么不妥,松了口气,跟着凤语凌去了书房。 一句“不爱”,让魏雪瑶彻底蔫巴了,但这个时候,她也清醒了很多。 说恨,又不知道恨谁。 从始至终,纪景轩都没有表现出过爱慕她的意思,全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往上贴。 想要报仇,又没有一个是她惹得起的。 往后余生一直待在计相府的后院,怕是等到老死,纪景轩都不会来看她一眼。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事情总是有意料之外的发生。 第296章 点天灯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和初小七在大将军府吃了饭,便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周围的邻居看到了这一家子和和满满的,那是好一阵的羡慕。 又有好些姑娘,开始偷偷的打着纪景轩的主意。 都想着凤语汐现在怀孕,借着这个机会进府俘获纪景轩的心。 可没有一个媒婆能够进到计相府的大门,久而久之,好些姑娘也就放弃了。 但总是有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这天,一个叫张依依的姑娘找上魏雪瑶。 说自己能帮她争宠坐上正妻的位置,但条件是魏雪瑶要扶她做纪景轩的妾室。 魏雪瑶肯定不愿意帮自己的情敌,爬上自己爱人的床。 但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若是真能得到纪景轩的宠爱,抬个妾室上来,不算什么。 总之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纳个队友进门,好过纳个敌人进门。 她便答应了张依依的要求,先让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张依依到了计相府安分了几天,暗暗观察了计相府的情况,还有纪景轩和初小七的关系。 过后便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她给了魏雪瑶一个香囊,让她戴着与纪景轩制造各种偶遇,但时间不要长,最多几分钟就必须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后,纪景轩见到魏雪瑶,居然对她有了心猿意马的冲动。 反而一见到凤语汐就很反感,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这明显的反常,他自然是发现了的。 担心自己伤到凤语汐,便搬到了书房去住,差人去调查。 他非常清楚自己心里爱的是谁,出现这种反常行为,必然是有人在作妖。 这天他下朝,一进门就见到魏雪瑶带着张依依,在外院的花园散步。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就像不听使唤一般,想要主动的靠近魏雪瑶。 “爹,你在这儿干啥呢? 我在书房等你老半天了。” 纪子墨软软糯糯的声音,让纪景轩猛的清醒过来,晃眼间,他居然看到张依依的双眼正泛着红光。 他疑惑的盯着张依依,上下打量魏雪瑶的这新的丫鬟。 张依依见纪景轩正在打量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魏雪瑶这就不高兴了,一巴掌狠狠甩在张依依的脸上,怒斥道: “贱人,你在干什么?” 张依依被甩了这一巴掌,也不闹,居然满脸委屈的抬眼看向纪景轩。 但纪景轩只是疑惑的打量了他一圈,便转身牵着纪子墨和纪子涵回了书房。 回去后,纪子涵撅着小嘴道:“爹,那个丫鬟想用虫虫勾引你。” 纪景轩满脸诧异的问道:“涵涵,那丫鬟身上有虫?” 纪子涵点头,“嗯,有的,是养在身体里面的下等魅虫。 她的血,可以吸引和迷惑异性上瘾。 之后只能与她在一起,不能碰其他异性。” 纪景轩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小声的嘟囔。 “这虫在哪里能买到,弄点儿放我身上,以后汐汐心里眼里,不就都只有我一人了……” “你想得美,就你这几天的表现,我就够理由将你休,带着你的孩子改嫁。 让你的孩子跟别人姓,叫别人爹……” 凤语汐靠在书房的门边,语气轻松的调侃。 啪…… “凤语汐,你敢!” 纪景轩看到凤语汐就莫名的火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屋内安静了一息,纪景轩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连连后退。 “媳妇儿,你别过来,你走…… 你赶紧走开! 我怕伤着你……” 他越是抵触,凤语汐越是要靠近,直接将人逼到墙角。 纪景轩紧紧的捏着双拳,嘴角被咬出一丝血迹,压制着自己体内的狂躁。 一颗药丸,被凤语汐粗暴的塞进他的嘴里。 他非常抗拒的想要吐出来,但凤语汐点了下他的喉咙,药丸便顺着咽喉咽了下去。 为了尽快发挥药效,凤语汐抬起茶杯朝着他的嘴里猛的灌了下去,呛得他眼泪花花的。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蹲在凤语汐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哭哭唧唧的认错。 “媳妇儿,我错了……” 凤语汐抬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问道:“错哪儿了?” “我不该凶你……” 凤语汐指着他的脑袋道:“不对……,你错在大意了。 将魏雪瑶留在府里是无奈之举,但她想带谁进府就带谁进府,你们居然不闻不问。 若不是涵涵身体里的豆角有了反应,一个恶魔盘踞在家中,我们却丝毫不知情,结果会怎样? 我们两人的婚姻暂且不说。 你掌管着整个国家的国库,若是你被控制了,漓国将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 纪景轩被媳妇儿说得哑口无言——这事儿的确是他大意了。 “需要我通知将军府那边过来处理吗?” “别别别…… 媳妇儿,可千万别让老丈人他们知道我被勾引的事情。 不然丈母娘准又要说教我,把你们给接走。” “那这事儿你有什么打算?” 纪景轩想了想,转头问正趴在桌子上画画的纪子涵: “涵涵,豆角能控制那丫鬟体内的虫虫吗?” 纪子涵没有抬头,点头道:“可以呀!” “那能让那虫虫控制那丫鬟,控制魏雪瑶吗?” 这下纪子涵抬起头,有些呆萌的看向纪景轩,显然是没有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你控制魏雪瑶做什么?”就连凤语汐都满脸疑惑的问道。 “想从她嘴里撬点儿事情出来。” 凤语汐没有多问,想着可能是关于政务上面的事情。 她跟纪子涵解释了半天,纪子涵终于明白了纪景轩的意思。 午后,一家子睡醒过后,便开始实施计划。 纪景轩抱着纪子涵,带着几个侍卫,摸去了西偏院。 魏雪瑶还没有起床,张依依正趴在屋里的桌子上打盹。 一个没留神,纪子涵便自己背着小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纪景轩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想要进去将人抱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纪子涵用小木棍戳了戳张依依的胳膊。 张依依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刚看清楚来人,脑子里面就如同浆糊一般昏昏沉沉的。 没一会儿时间,整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呆呆傻傻的坐着不动。 纪子涵什么都没说,也没做。 大概三息的时间,张依依便站起身来,走到魏雪瑶的床边,一把将人拉起来,掏出香囊捂在她的鼻子上。 魏雪瑶迷迷糊糊的,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呆呆傻傻的坐在床边,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纪子涵转头对着躲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的纪景轩招了招手,大声的道: “爹,进来吧……” 纪景轩扯了扯嘴角——这家伙,自己又不聋,叫那么大声干啥? 就不怕把那两个魔鬼给叫醒吗? 纪子涵见纪景轩小心翼翼的模样,咧着小嘴笑道: “没事儿,她们醒不过来的。 豆角是他们的老大……” 纪景轩木讷的点点头,抬了张凳子,抱着纪子涵,坐在距离魏雪瑶三米远的对面。 “魏雪瑶,之前你说,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凤语汐死在了大牢,最后成亲的是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魏雪瑶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将上一世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了纪景轩听。 一个时辰后,张依依被五花大绑的押到文德殿广场。 广场上围满了百姓,就连帝后都站到宫墙上面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女人犯了什么罪?挖那么大的坑是要活埋吗?” “不知道,那么明目张胆的处刑,必然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 “那一桶白色的东西是蜡油吗?” “嗯,看着很像……” “这,这,这……,这是要点天灯?” 周围的百姓顿时惊恐万分,声音都带着丝丝的颤抖。 “天灯? 难道,难道那女人是…… 是蛊婆……” 张依依被押出计相府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她挣扎着大喊自己冤枉,说计相滥杀无辜,但路上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一个疯婆子。 被押到文德殿广场,看到侍卫挖坑,提来了蜡油,她便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 她想唤出蛊虫迷惑众人,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但无论她怎么念叨咒语呼唤,体内的蛊虫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被什么力量给压制了似的。 纪景轩抱着纪子墨,站在几十米外的哨塔上,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边上还站着被侍卫押着,全身抖如筛糠的魏雪瑶。 “魏雪瑶,我不相信你所说的上一世…… 我自己的德性我清楚。 即便上一世我不喜欢凤语汐,也不可能背叛我们的婚姻,另娶高门。 除非你对使了什么手段,不然,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你这种类型的姑娘。” 魏雪瑶抿着嘴不说话,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滴答。 纪景轩抬头望向天边傍晚的火烧云,轻声道: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娶失忆的凤语汐吗? 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我救了她,有了肌肤之亲非娶不可。 而是我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就心生欢喜。 这才在道德的压迫下,半推半就的将人给娶了。 其实凤家说得没错,当初我就是趁人之危,将人强娶回去的。 可能我就是那贱骨头,人家一不高兴,对我又打又骂,但我还是心悦她。 直到她又被撞到了头,醒过来后,我这辈子真的就非她不可了。” 魏雪瑶抬头,看到纪景轩那满脸幸福的模样,真是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前世今生,纪景轩都从未爱过自己半分。 两世,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 第297章 凤语凌到底看到了什么?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文德殿广场上,侍卫挖好了大坑,将张依依丢进去,用土将其头以下的位置埋进土里。 把土用脚踩紧,生怕她蹦出来。 随着周边的泥巴越来越紧,张依依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猛地将自己的舌头咬破,血水顺着嘴角流出。 她咧着嘴,露出血红的牙齿,叽里咕噜的念念有词。 侍卫听不懂她到底在念叨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提起桶,围着她的脑袋撒了一圈石灰粉。 刽子手提着蜡油站在边上,等着上级下达行刑的指令。 这时纪子涵突然有些躁动不安,嘴里开始哼哼唧唧的。 纪景轩低头看了她一眼,顿时神色大惊,赶紧将她的脑袋扣进怀里,下了哨塔。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侍卫,押着魏雪瑶看完行刑才能让她下去。 行刑声响起,刽子手将蜡油倒在张依依的脑袋上,一把火点燃。 张依依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伴随着嘶吼的,还有一串众人听不懂的语言。 没一会儿,拇指粗的十多条红色的虫子从她的耳朵,鼻孔,嘴巴,眼角里面钻出来。 虫子拼命的想要往外爬,但一触碰到外围的石灰,又赶紧缩了回来。 前面有石灰,后面有大火,无法了,它们只能弓起身子准备打洞遁地。 没想到还没有开始,天空中就飞来一对雄鹰,俯身下来三两下就将虫子叼进嘴里吞入腹中。 就连单出来的一条,两只鹰都一鸟扯一头给分了。 吃完后,两只鹰好像因为分配不均匀,站在地上打了一架,才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飞走。 凤语汐和纪子墨坐在正厅,等着他们回来吃晚饭。 纪景轩抱着纪子涵急急忙忙的冲进来: “媳妇儿,不好了,涵涵的眼睛变了……” 凤语汐赶忙站起身,将人给接过来探了脉。 “涵涵,跟娘说,哪里不舒服。” 纪子涵哼哼唧唧的扭动着身子,“豆角不舒服,它在我身体里面乱窜……” “豆角?” 纪子涵撅着小嘴点头。 “你问它想要做什么?” “豆角说,它感觉有很多虫虫正在靠近。” 纪景轩夫妇对视一眼,满脸焦急的问道: “涵涵,快问问它,是在哪个方位?” “它说不知道什么方向,但能根据感知找到他们的位置。” 凤语汐示意纪景轩赶紧将人抱着出门。 一家人坐着马车,按照纪子涵指的方向,走到了城门边上。 几人还没下车,就听到城墙上凤语凌在城楼上叫他们。 “妹妹,你们去哪儿?” “哥,你在城墙上干什么?”凤语汐答非所问的道。 “十里坡那边,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正在往这边移动。 黑压压的一片,看也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 纪景轩夫妻暗叫不好,那黑压压的一片,十有八九是毒虫蛇蚁。 “景轩,你带着陌陌在这里等着,我骑马带着涵涵出城。 涵涵身上有异国皇族的血统,能御万兽,兴许她有办法压制那些个妖孽。” 纪景轩一把将凤语汐拉住。 “要去也是我去,你身怀六甲,不能骑马。” “别以为自己会那三拳两脚,就能战无不胜。 你带着涵涵过去,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一定能够保障,谈何保护涵涵。 放心,我有分寸,能保护好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 纪景轩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凤语汐给打住。 “闭嘴…… 再拉扯下去,那群妖孽就要冲过来了。 到时候整个皇城的百姓都得遭殃。” 她没再多废话,在城门边上解开凤语凌的马,翻身骑了上去。 “哎哎哎……,你做什么? 下来,下来……” 凤语凌从城墙上飞了下来,拉住缰绳,拦住她的去路。 “哥,那黑压压的一片,很可能是被广场上处决的那丫鬟,召唤过来的毒虫蛇蚁。 我必须带着涵涵在那群东西爬过来之前,赶过去阻止。” “你下来,我去……” 凤语凌强行将凤语汐从马上抱下来,接过纪子涵翻身上马,拉起缰绳往城门外面疾驰而去。 凤语汐赶紧拉着纪景轩爬上城楼,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凤语凌离开的身影。 天色本就已经暗了下来,凤语凌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林子里面。 两刻钟后,一根巨大的光柱,在距离城门七八里的位置直冲云霄。 整个皇城的百姓,包括还在站宫墙上的帝后都看见了。 天降异象,不是凶就是吉,皇帝赶紧派御林军去打探。 但到了城门的位置,都被凤语汐给拦住了,不让出去。 谁知道那边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将人放过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到时还不得把纪子涵给烧了? 等了三刻钟,凤语汐翻身上马,准备过去看看情况。 刚拉起缰绳,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嗒嗒嗒”的奔跑声。 只穿着亵衣的凤语凌,在城门边上拉住缰绳,丝滑的翻身跳下马。 凤语汐还没开口,凤语凌便脸红脖子粗的,将自己外衣包裹的东西塞给她道: “别问,我什么不知道,也没看见。” 说完,立刻麻溜的翻身上马,拍打着马屁股往将军府跑。 凤语汐不解的看着凤语凌离开的背影——这家伙有猫腻! 她颠了颠手上的肉团子,感觉这重量不太对呀。 将外套拉开看了眼,顿时惊得瞳孔放大,立刻招呼纪景轩上马车,往家赶。 到家后,纪景轩夫妻和纪子墨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坐在炕上,穿着小红肚兜的婴儿发呆。 从这头上的呆毛和耳朵后面的红痣,还有那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可以认出,这的确是纪子涵无疑。 但在十里坡那附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家伙怎么会突然缩那么小了? 家里多了个小婴儿,这要如何跟人家解释? 何况家中还有魏雪瑶那么个大眼线在。 凤语汐夫妻想了想,大半夜收拾着东西,悄悄咪咪的带着孩子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那边,大将军夫妇站在凤语凌的门外一直敲门。 “儿子,十里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倒是出来说说呐。” 凤语凌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问啥也不说。 大将军夫妇急得不行,将军夫人站在门口,像是哄孩子一般哄他。 “哎呀,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凤语凌不耐烦的对着门外大吼。 “你这孩子,总得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吧?” “我没看到,没看到,什么都没见到……” “哥,涵涵发烧了,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儿?” 门外突然传来凤语汐的喊声。 屋内安静了几息,房门“吱嘎”一下从里面拉开。 “发烧了?严重吗?你给治没有?” 凤语汐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人拽进屋,用脚将门给关上。 她将凤语凌按在桌子边坐下,在他的对面,眯着眼问道: “凤语凌,你有事瞒着我们。 先前十里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涵涵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小? 你赶紧从实招来……” 凤语凌全身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别别扭扭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 然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间,说什么都不抬头。 良久后,凤语汐从房间里面出来。 家里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汐儿,怎么样,你哥说了吗?” “那家伙是不是被什么毒物给咬了?还是中蛊了?” 大将军有些焦急的问道。 凤语汐瘪着嘴摇摇头。 “什么也不肯说…… 不过那家伙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他不会是因为看到涵涵的光屁股,所以害羞了吧?” 大将军立刻摇头否定道: “不可能…… 你又不是不知道,莽洲那边民风开放,北蛮的女子又都舍不得穿衣服,在那边他啥样的女人没见过? 还能因为看了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而害羞?” “也是,那到底因为什么呢?” 一家人那是各种猜测,一夜没睡踏实。 他们只是没有睡踏实,而凤语凌则是一夜未睡,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朝。 因为凤语凌不愿意说当时的情况,皇帝实在没法,只能让司天监的对外宣布,是天降祥瑞。 昨天半夜他们便派人去那周边检测过了,全是毒虫蛇蚁的尸体。 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毒物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就像是突然静止在那里一般。 有人解剖了几只,见内脏全部完好,也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就像是生命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怪异。 查不出原因,凤语凌又不愿意讲。 皇帝为了稳定民心,只有对外宣称是祥瑞降临,天神庇护漓国,阻止了毒物入侵。 可凤语凌越是不愿意说,众人就越是好奇这家伙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朝会散去,皇帝又将媳妇儿家的这些个亲戚,都叫去了御书房开小会。 “语凌,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发生了啥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讲的? 若是发生了什么异象的话,你不是更应该提前给我们知会一声,我们好有个心里准备,晓得要如何给涵涵遮掩呀。 你这一问三不知,后面要是那丫头再出现什么异状咋整?” 皇帝那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小半个时辰,凤语凌才脸红脖子粗的道: “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将她抱过去,撞见那些个蛇虫鼠蚁,她突然就飘了起来,一挥手一道光柱便直冲云霄。 那些个毒物便全部静止了下来。 然后她就缩小,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众人满脸质疑,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伙没有撒谎,但还是有所隐瞒。 而且隐瞒的那部分,让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难以启齿? 真是太让人抓心挠肺了…… 第298章 安平侯之女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从皇宫出来,凤语凌借口要去太傅府看外祖母,没有跟大将军他们一起回府。 大将军和纪景轩要陪他一起去,被他果断拒绝,非要自己独自一人去。 这家伙实在是太过于反常。 但大将军也没有将他逼得太急,带着纪景轩回家找媳妇儿去了。 他准备让自家媳妇儿明个儿,在他们上朝的时候回一趟太傅府,打听打听这家伙今天回去到底干了啥。 凤语凌在太傅府吃了午膳才回将军府,一进门就看到纪景轩抱着已经恢复过来的纪子涵,在外院晃悠。 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红脖子粗的走过去,一把将纪子涵抢过来,塞给正好路过的秀奶奶。 然后别扭的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纪景轩和秀奶奶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已经转身逃跑了。 晚饭的时候,要不是文子昂来了,他都不准备出来吃饭。 平时饭桌上,叽叽喳喳就他话最多,吃得最多。 今个儿倒是安静得很,吃得也少,也不抬头逗弄两个孩子,吃完就跑。 文子昂看着凤语凌落荒而逃的背影,咂巴着嘴问道: “小姑,语凌那家伙有心仪的姑娘了?” “心仪的姑娘?”将军夫人满脸疑惑的认真想了想,随后一脸笃定的摇头道: “不可能……,昨天晚上之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 昨晚回来过后,就变这样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桌上所有的人都瘪着嘴摇头。 饭后,纪景轩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散步。 凤语汐将纪子涵放在秋千上,随意的问道: “涵涵,昨日小舅舅带着你出城,遇到虫虫后,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纪子涵点头,“遇到虫虫后,我突然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连我的豆角都休眠了,现在都没醒过来。” 这段空白,可真是把一家人整得抓心挠肺的。 “舅子今天一进门就把涵涵从我怀里抢了过去,莫名其妙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就跑了。” 凤语汐满脸的疑惑的抬头看向纪景轩——这五岁的孩子,牙都还没换呢,存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 不对,那家伙绝对有问题,得想个办法,撬开他的嘴才行。 次日,大将军下朝,就迫不及待的回主院,问将军夫人,昨日凤语凌回太傅府干什么去了。 “母亲说,他回去又问了一遍父亲,关于极北那异国皇族的事情。 还问了那皇族,是否能随意变大变小的问题。 父亲对那陌生的国度也只是一知半解,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他倒是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将军夫人将今日回太傅府那边打探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大将军。 大将军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 这时秀奶奶走了进来,俯身在将军夫人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秀奶奶离开后,将军夫人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挑眉轻笑道: “可能给那家伙订门亲事,等事情安定下来后,让他成亲就好了。” 大将军满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秀姨刚才给你讲什么了?” “她说,你儿子大半夜的,爬起来洗亵裤和床单被套。” 大将军怔了几秒,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敢情那家伙这几天是被憋坏了?” “十有八九……” “我看他和灵儿好像都有好感,要不你问问他的意思。 要是他对那丫头有意,我写信去问问陆家的意思。” 将军夫人笑着点头。 她很是喜欢陆灵儿那个丫头,两家是世交,知根知底又还门当户对,若是能喜结连理那是最好不过。 午饭的时候,将军夫人在饭桌上装作无意的道: “语凌,灵儿从小与你们一起长大,我看你们感情挺好。 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只是这些年政局一直不稳,没能给你张罗这个事情。 要不,娘去帮你给陆家下聘,先将将你们两个的事情给订下来?” 噗…… “咳咳咳……” “娘……咳咳咳…… 能别乱点鸳鸯谱行吗? 打小,我就将陆灵儿看做是跟汐儿一样的妹妹。 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且,陆灵儿喜欢像弱鸡一般的文官,可不喜欢我这样的武将。” 将军夫人挑了挑眉头,有些惊讶——陆灵儿喜欢文官? 这她还真是不知道。 还好提前问了下,不然贸然去下聘,怕是要搞得两家尴尬。 “那……,娘给你再相看几户门当户对的姑娘,怎么样?” 凤语凌转头看了眼坐在桌子边,抱着大鸡腿,吃得油口油嘴的纪子涵,脸红的转头道: “娘,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你别再瞎忙活了。” 说完,起身离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临走前,在桌上的小眼神,并没有逃过这一桌子人。 凤语汐低头看了眼纪子涵,又抬头看了眼门外已经走远的凤语凌。 她还没有开口,纪景轩就在边上抬着碗,瞠目结舌的道: “二舅子心里那人不会是涵涵吧? 这也太扭曲……” 别说,凤语汐结合凤语凌这几天的表现,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胡说八道个啥?我哥又不是变态…… 那天,涵涵绝对出现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变数。 不然我哥绝不会这么别扭。” 纪景轩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初小七给打断。 “我想,是该发动天机阁力量的时候了……” 几天后,凤语汐带着两个孩子进宫去看凤语霜。 见宫外停着很多的马车,众多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往宫里去。 她心里奇怪,这宫里今天是要举办什么宴会吗? 自家怎么没有收到请帖? “大姐,今天这宫中好生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吗?”凤语汐进到凤栖宫,张口就问。 “切……,啥喜事? 贤妃那边自费,搞了个什么茶话会,十有八九是在给南阳王物色新的王妃。” 凤语霜瘪瘪嘴,满脸不屑道。 “我去,南阳王的名声都臭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姑娘愿意嫁?” “再臭,那也是王爷。 嫁进门就是万人敬仰的王妃。 多的是姑娘前赴后继,争着要嫁给他……” 凤语汐耸耸肩,也没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古代就是这个样子,男人只要不是乞丐,就算是一坨屎,都有姑娘愿意嫁。 这场茶话会是贤妃个人出资办的,大家关系本就不和睦,皇帝和皇后也没那必要过去露脸,给她撑场子。 孩子们吃了些糕点,撑得慌,凤语汐姐妹两人便带着他们去御花园散步。 去的路上,看到一个宫女正扶着跌跌撞撞的姑娘,往御花园边上的厢房走去。 “大姐,那是哪家的姑娘,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劲。” 凤语霜顺着凤语汐手指的方向,眯眼看去,想要努力的看清那姑娘是谁。 “嘶……,那姑娘好像是安平侯的大女儿,魏之苒。” “安平侯是什么人?” “安平侯…… 坏了,赶紧过去看看……” 凤语霜说话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让贴身冬梅看着孩子,拉着凤语汐就往厢房那边跑。 但跑了几步,想起凤语汐怀着孩子,松手将人放开。 “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安平侯手里有十五万精兵,魏之苒怕是中了贤妃母子的套。” 凤语汐怀了几个月的身子,又是双胎,脚有些浮肿,跑起来的确有些费劲。 就没有跟上,同孩子们站在原地等着。 大概一刻钟的时候,凤语霜背着满脸通红的魏之苒跑了回来。 “小妹,快给她看看,这丫头是不是中招了?” 她将人放在地上。 凤语汐走过去把了脉,点头道:“的确是中招了。 这个药效虽然猛烈,但是时效比较短,大概就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左右。 两两相交可以解毒,但不解,时间过了,也能自己好过来,伤及不到性命。 要不要给她解毒?” 凤语霜思忖片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她陪嫁丫鬟冬梅道:“你悄悄去打听下,这魏大小姐是同谁一起来的。 去将人给叫过来。” 冬梅的效率很高,一刻钟不到,就带着个少年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少年看到躺在地上不停扭动的魏之苒,神色大惊。 但还是没有失了分寸,拱手给凤语霜见礼。 “魏之奇见过皇后娘娘。” “魏世子?”凤语霜上下打量着少年。 “正是!” “几年不见,看来在军中磨练得不错,稳重了许多。” “都是大将军教得好。” “行了,别拍马屁了。 你姐姐不知道被何人下了媚药,被我们姐妹在这院中散步刚好看到, 给救了下来。 你现在带着她去太医院看诊,然后去御书房找皇上为你姐姐做主。 有人问起,你就说见你姐姐迟迟未归,才外出寻找。 见到她坐在御花园神志不清,这才将其送到太医院。 至于这幕后之人是谁,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便能知道。” 魏之奇没有多问,谢过皇后,便背着魏之苒去了太医院。 一刻钟后,贤妃带着一群人到御花园闲逛。 但好笑的是,大路她不走,偏偏带着众人走那边厢房的小路。 接下来就是抓奸的老戏码了。 女子尖叫声差点儿将屋顶掀翻,贤妃的阵阵叫骂声不绝于耳。 万福带着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皇帝让贤妃和南阳王到御书房一趟。 看到厢房里辣眼睛的一幕,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贤妃和清醒过来的南阳王对视一眼,看了眼床边一丝不挂的雀儿,心中都暗叫了一句不好。 今天怕是又惹上事儿了…… 第299章 假布防图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此时御书房,皇帝正眉开眼笑的对着凤大将军各种称赞。 魏丞相却是脸色苍白,双手藏在衣袖中紧紧的握成拳头。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呀。 凤将军真是好样的,让敌寇去年偷得一张处处设有陷阱的假布防图,狠狠地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赏,重重的赏……” 皇帝眼睛虽然看着凤大将军,余光却锁定坐在他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魏丞相。 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面上就越是喜笑颜开。 他怕是怎么也猜不到,让安禄费尽心机去偷到的,却是一张假布防图。 魏丞相此刻想的,却不是安禄偷的是假布防图。 而是安禄为了顺利嫁进南阳王府,造假了一张布防图给他。 听说镇北军用一万人,就灭了敌军七万余人,让对方伤亡惨重。 这次出了那么大的失误,他怕是没法跟坞湘国和那位好好交代了。 都怪那该死的安禄…… 皇帝正在这扬眉吐气的时候,外面的小太监进门来报。 “皇上,安平侯之子魏之奇求见,说是有人要害他姐姐,请您给他做主。” “魏世子? 他姐姐怎么了? 要朕给他做什么主?” 皇帝满脸疑惑的问道。 小太监没有抬头,脑袋埋在抬起的双臂之间,接着道: “他们兄妹是收到贤妃娘娘的邀请函,进宫来赴宴的。 但魏大小姐不知道怎的,在宴会上被人下了药。 世子见人迟迟没有回到宴会,便出门去找。 在御花园找到已经神志不清的魏大小姐。 他赶忙将人送去太医院,结果被太医诊断中了媚药,这会儿人还躺在太医院昏迷不醒。” 皇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眯着眼冷笑道:“看来这贤妃还真是不长记性,既然不愿安分守己,那就换个地方去待。” “万福,派几个人去查一下怎么回事儿? 把贤妃和南阳王,给朕叫过来。” 魏丞相闻言,这眉头皱得更深——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贤妃和南阳王又背着他擅自行动,成了还不说,关键非但没有成,还被人告了御状。 这下又要如何收尾? 两刻钟的样子,万福回到御书房,大声的将在御花园看到的腌臜事情说了出来。 魏丞相听了,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看来那把龙椅,南阳王若是不抢的话,下辈子怕是都轮不到他了。 三刻钟的样子,贤妃和南阳王来到御书房,身后还跟着一脸委屈的雀儿。 魏之奇站在凤大将军的身边,横眉怒眼的看向贤妃母子二人。 万福回来那么一说,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贤妃,你当真是不长记性呀。 上次给纪大人下药,这次又给魏大小姐下药。 想方设法的与武将攀扯关系,你们母子两人,是想要谋朝篡位吗?” 皇帝面上讲得风轻云淡,但贤妃和南阳王,还有魏丞相那是吓得冷汗连连。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皇帝第一次将“谋朝篡位”几个字儿摆在面上来讲。 扑通,扑通…… 贤妃和南阳王赶紧跪下哭冤枉。 “冤枉? 那你们给朕解释解释,手握十五万兵权的安平侯之女魏大小姐,为什么会在你们举办的宴会上中药? 好巧不巧,南阳王又在御花园的厢房做下苟且之事?” “父皇,儿臣冤枉呀。 儿臣也是服用了酒水,觉得头晕得很,才被下人扶去御花园的那间厢房的。 进到厢房后,儿臣觉得脑袋晕得更厉害,一片空白。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儿臣真的不知道。” 南阳王那是各种的不认账,推脱责任。 “贤妃,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儿子和人家闺女都在你的宴会上中了药。” “皇上,臣妾冤枉……” “皇上恕罪,是奴婢爱慕王爷已久,但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王爷。 所以,便借着宴会,给王爷酒里下了媚药,想成就一段姻缘。 娘娘和王爷并不知此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至于魏大小姐是如何中药的,奴婢不知。” 贤妃还没有喊完冤枉,就被雀儿抢先认了罪。 雀儿话落,南阳王咬了咬后槽牙,一副愤恨的模样。 贤妃则是站起身,对着雀儿拳打脚踢。 “你这个贱婢,胆敢勾引我儿,看我不打死你……” 皇帝就坐在案桌后面,默默的看着这三人演戏。 这雀儿对南阳王和贤妃倒是忠心得很,一人将所有的罪责给承担了下来。 看来不是有把柄在这母子的手里,就是对南阳王的确是真爱。 本来他想借着这次机会,降了贤妃的份位。 这下反倒还没有理由了…… “既然你如此中意南阳王,朕就为你们赐婚,成就了你们的这一段姻缘,也免得外面说三道四。” 贤妃和南阳王瞠目结舌的看着皇帝,还没来得及阻止,皇帝便出声继续道: “万福,拟旨。 这宫女惠外秀中,对南阳王一往情深,就封为南阳王妃,让他们择日成婚。” “是皇上……” 万福答应,紧接着赶紧转头看向南阳王和雀儿道: “南阳王,雀儿,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谢恩呀!” 南阳王咬了咬后槽牙,眼眶泛红的匍匐在地谢恩。 母子两人带着雀儿回到寝殿,宾客们早就已经散去。 南阳王一进到寝殿,发了疯的将殿内的碗盘砸得稀巴烂,桌子板凳没有一样能够幸免的。 贤妃就那么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发疯。 良久后他缓过劲来,转头冷声问道:“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而魏之苒会在御花园的里面,正巧被魏之奇找到?” 雀儿噘着嘴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我将魏大小姐扶到床上放下,开门出去,转身关门就被人打晕,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就见贤妃娘娘已经带人冲了进去。 不过我晕过去之前,闻到一股淡淡的荷花香,那味道倒是有些像福临楼的脂粉味儿。” “皇后?”贤妃母子异口同声的猜测道。 这宫里能用得上福临楼脂粉的人并不多。 不是买不起,是买不到。 福临楼里面的护肤品效果好,但产量很低。 虽说各个省都有生产基地,但都是按照每个地区的气候,和姑娘们的肤质单独研制的,各个地区的货品在国内并不流通。 皇城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所以这边别说上新品,就是老款来货两刻钟不到就会被疯抢完。 文家做生意还奇葩得很,管你什么达官贵人的,他们统统不买账。 货到了,谁能抢到就是谁的。 就是贤妃,都已经断了两三个月没得用了。 能长期用到福临楼脂粉的,这整个后宫,怕是只有皇后了。 “来人,去查下,这边办宴会的时候,皇后在哪里?”贤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气得牙痒痒。 都是镇北大将军府的错,若是不是凤语汐突然失踪,他们能同意让安禄那个野种替嫁吗? 若没有安禄那个贱人替嫁,哪来的后面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破事儿。 “儿子,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与安禄扯上关系后,这些年的气运一直都不太好。 特别是将那贱人娶进门后,更是事事都不顺利?” 南阳王想了想——别说,还真是。 认识安禄几年,他好像就倒霉了几年,最近更甚,完全已经跌到谷底了。 他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 原本他是不相信玄学那套东西的,但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纪景轩原本家里穷得一条裤子几个人穿,自从娶了凤语汐,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不说,仕途也是节节高升。 人家凤语汐这才是真正的旺夫命。 而安禄那野种,只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厄运,简直就是十足的扫把星。 母子俩正在各怀心事间,去调查的侍卫回来了。 “禀报王爷,皇后娘娘和纪夫人今日一直都在凤栖宫里,带着两个孩子玩耍,并没有出过门。” “什么?汐儿进宫了?”南阳王“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神情有些慌张的问道。 侍卫点头,“是的王爷。 纪夫人是与那些参加宴会的公子小姐们,同一时间入的宫。” 啪…… 南阳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到底他妈的是谁在坏本王的事儿? 现在事情搞砸不说,本王还臭名远昭,将来非得被汐儿嫌弃死。” “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你的汐儿?”贤妃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愁得要死。 这事儿若不是皇后做的,这宫中还能有什么人敢管这些闲事? 南阳王没有搭理贤妃,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雀儿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开贤妃的寝宫。 南阳王府的妾室,听说这王妃之位落在了一个宫女的身上,那是各个都气得直咬牙。 早知道,她们今天也死皮赖脸的跟着进宫去了,这种好事情,怎么也落不到一个宫女的身上去。 安禄得知这事儿后,气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若是这王妃之位落在哪个高门贵女的头上,她也就认了。 但落在了一个宫女的身上,身份还不如她这个将军府养女,这让她如何甘心? 心里想着日后要如何羞辱雀儿,房门就被一脚给踢开,接着就被一顿暴打。 气都还没有缓过来,房门又被一脚踢开。 第300章 人既将死,其言也善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南阳王进门,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安禄,挑眉冷笑: “这是被我那些个妾室给打的?” 啪啪啪…… “打得好,只可惜没有打死。”南阳王拍着巴掌咬牙切齿的道。 “王爷,安禄姨娘不是被其他姨娘打的。 刚才魏丞相来了,这是他留给您的书信。” 管家从外面走进来,递给南阳王一封书信。 南阳王抽出信纸,一目三行,快速的将信看完。 紧紧的咬着后槽牙,抬起脚狠狠地踢向安禄的肚子,在上面使劲的碾压。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用假的布防图诓骗我们。 害得我们的盟军在北境伤亡惨重,你真他妈的该死。” 安禄肚子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很清晰的感觉下腹坠胀,什东西流了出来。 “王爷,这是你的亲生骨肉,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安禄双手紧紧的抱住南阳王的脚,泪流满面的试图求情。 她不开口还好些,这一开口,又让南阳王想起当初她是如何搔首弄姿爬上自己床榻的。 随后加了内力的一脚,重重踢在她的肚子上,鲜血顿时如同水柱一般往外流淌。 “不准请大夫,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等她断气后,将这晦气的房子一把火给全部烧成灰烬,丢到王府的茅厕里面做化肥。” 话落,狠狠地甩下自己的衣袖抬脚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痛苦的安禄。 提着水桶洗衣服回来的小慧,见安禄躺在血泊中,尖叫着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安禄紧紧的捏住小慧的手腕,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滴落,声音颤抖的道: “小慧,我的肚子好痛……” “小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管家去给你请大夫。”小慧泪流满面的安抚着安禄。 安禄伸手一把抓住,起身去找王府管家的小慧道: “别去找管家,去将军府求大将军救救我……” 小慧咬着下唇点点头,转身往外跑。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的摊贩们早就收摊回家,路上空荡荡的。 将军府其实离南阳王府并不远,都在靠近皇宫的一环富人区里面,跑快点儿,一刻钟都要不到。 啪啪啪…… “大将军,我家小姐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她吧。” 小慧痛哭着,一遍接着一遍的拍门。 吱嘎…… 大门从里面拉开,凤语凌带着两队侍卫,从府里面冲出来。 锵锵锵…… 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从刀鞘中抽出来指向小慧。 “敢在我将军府门前闹事,活够了吗?”凤语凌满脸冰霜的怒喝道。 小慧“扑通”一下跪在凤语凌的面前,泣不成声道: “四少爷,我们小姐小产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求求你救救她吧。” “安禄要死了?” 小慧连忙点头。 “哈哈哈…… 那真是老天有眼,恶人终得恶果。” 凤语凌简直不要太高兴了。 小慧匍匐在地上,拉住他的衣袍下摆,苦苦的哀求道: “四少爷,小姐是做错了很多的错事,但求你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救救她吧。 下半辈子,我们主仆一定给你们做牛做马。” 凤语凌一把将自己的下摆,从小慧的手里拽出来,冰冷的道: “安禄本就欠我小妹一条命,这是她的债,她该死。 你们主仆二人,都是那蛇窝里的毒物,捂不热的冷血动物。 今个儿我救她,明个儿她缓过气就能张嘴咬上我一口,将我给毒死。 我将军府不会多管安禄半文钱的闲事。 所以,立刻离开我将军府。 否则我将你丢进大牢,以私闯民宅的罪名,让你在牢里好好的待上几年。 滚……” 凤语凌声音落下,十几把刀齐齐落在小慧的脖子上面。 吓得她连滚带爬的离开将军府。 她盲目的走在大街上,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去跟谁求助了。 看着街道上的巡逻兵,她赶紧躲进了巷子里面,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丞相府的门前。 站在门口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跑到门边拍门。 这次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自报家门,让门房去汇报魏丞相,说自己有事求见。 门房听说是南阳王府侍妾的丫鬟,还以为是南阳王有什么话,让这丫鬟过来转告,便跑去通知了魏丞相。 小慧一看,还以为有戏,看来魏丞相愿意救安禄。 可谁知道,一刻钟左右,从丞相府冲出几个侍卫,二话不说扬起棍子就往她身上打,撵她离开。 将近子时,小慧才拖着一身的伤,回到南阳王府。 推门进到屋内,安禄仍然躺在地上。 与她离开时,最大的区别就是安禄已经放弃了挣扎,在黑暗中静静的盯着屋顶的房梁。 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躺在她的身旁。 “小姐,对不起,小慧没有本事求来将军府和丞相的帮助。” 小慧跪在安禄的身边,眼泪吧嗒的伸手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 “小姐,我背你出府去看大夫。” 说完,转过背,准备将人从地上背起来。 安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气若游丝的小声道: “小慧,没用的,我已经油尽灯枯了。 谢谢你这十几年的不离不弃…… 我在老地方,放着魏丞相勾结坞湘国的书信。 你拿着那些书信去找将军府作为筹码,让他们保送你离开皇城。 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给大将军夫妻磕三个响头,谢谢他们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帮我给语汐道个歉…… 若是有下辈子,我愿意化作牛马好好清还这一世的罪孽。” 小慧撬开恭桶下面的地砖,将一个盒子掏了出来,拿着安禄剩下所有值钱的东西。 最后与安禄道别,然后悄悄的从王府后门离开。 她小心翼翼的躲过街道的巡逻兵,再次来到将军府敲门。 门房出来,有些不耐烦的低喝:“你这人怎么回事?话都讲得那么清楚了,咋还死皮赖脸的来找事。” 小慧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塞给门房。 “你将这个交给大将军,他自然会见我。” 门房提着灯笼,看了眼信封上的字儿,想了想道:“你在这儿等着。” 大门“嘭”的关上,小慧赶紧躲在了石狮子的后面,生怕被巡逻兵给逮住。 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将军府的大门“吱嘎”一声,再次打开一个缝隙。 管家带着门房出来,提着灯笼照亮门口,见小慧蜷缩的在角落,叹了口气招呼道: “进去吧,大将军要见你。” 小慧战战兢兢的跟在管家的身后,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天色虽然很暗,但从轮廓上也能看出,将军府的布置不输南阳王府的奢华。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抄手游廊…… 厅内摆放着珍稀红木打造的家具,上面上镶嵌着玛瑙、翡翠等各类宝石,随意一处都价值连城。 小慧心中不禁涌上阵阵的心酸。 若是安禄没有那么贪,安分守己的好好做个养女。 这将军府里所有的荣耀和奢华,是不是也能有她的一份? 大将军和夫人坐在主位上,淡淡的瞟了眼到处张望的小慧,丝毫不带情绪的问道: “这次你主子又想到了什么腌臜点子,派你过来执行?” 小慧回神,连连摇头,“扑通”一下跪在大将军夫妇的面前,匍匐在地哽咽的道: “大将军,我们小姐已经快要不行了,她让我将魏丞相与坞湘国勾结的证据交给你。” “条件是什么?”大将军可不相信鳄鱼的眼泪,更不相信这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 “求大将军派人护送我离开皇城。” 大将军冷笑一声道:“那就看你给我的东西,值不值这个价。” 冰冷的语气,让小慧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平日里对家仆都和蔼可亲的大将军,现在见着她,就如同见到敌国的探子一般厉言厉色,处处防备。 再也不像往昔那般和颜悦色的叫着自己“小丫头……” 她将自己身后的包袱取下来,把里面的盒子递给管家,由管家呈给大将军。 大将军打开盒子,随意翻看了两封信。 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面上仍然淡定。 “你先与管家去客房休息,天亮之前,我自会安排送你出城。” 小慧站起身,跟在管家的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看大将军夫妇。 其实她并不想出皇城,她更想留在将军府。 出了皇城,她无处可去,也是四处流浪漂泊。 若是能留在将军府,安全不但能够得到保障,还能衣食无忧。 但之前她跟着安禄做下太多对不起凤家的事情,现在实在不好开口,再祈求将军夫妇让她留下。 将军夫人看着小慧离开的背影,挑眉问道: “你就不怕这些东西是假的?” 大将军摇摇头,“是真的…… 丞相那老贼,为了避免别人模仿他的笔记造假,在自己的字体里面添加了不少的玄机。 他的横撇上面会非常的用劲,在竖钩上面却是轻轻带过。 该勾的地方故意不勾,该顿的地方故意不顿。 就是说,一个字,他能连续起伏换上好几种轻重写法。 你正常人模仿一个都不容易,别说那么几十封信了。” 将军夫人淡淡的点头,接着问道: “那你打算如何将人送出城去?” “直接派人送出去怕会引人注意,不如夫人明日去计相府,将囡囡接上,借着去庙里上香的由头,将人送出城去。” 将军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其实这不是徒劳吗? 即便我们平安将人送出皇城,她也活不了。” 第301章 魏雪瑶被休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我只答应送她出皇城。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大将军满脸平静的道。 小慧跟着管家在外院的一间客房住下,战战兢兢的一宿未睡。 五更刚过,管家就来敲门,将她带到马厩上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从后门出去,绕到将军府的大门前停下,等了没一会儿,车帘被拉开,将军夫人上了马车。 小慧准备起身请安,将军夫人给她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安静的待着。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停下了,将军夫人什么也没交代,自顾自的下了马车。 小慧不敢撩开窗帘,老实的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只能听到马夫敲门的声音,还有关门的声音。 大概两刻钟,将军夫人带着凤语汐上到马车上。 凤语汐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小慧,也没有过问安禄的事情。 但小慧一想起之前对凤语汐做过的事情,却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 将军府的马车进出城门历来都是免检,所以出城很顺利。 马车在出城二十公里的一条小路上停了下来。 “走吧,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再远就要引人怀疑了。”将军夫人淡淡的对小慧道。 小慧麻溜的跳下马车后,“扑通”一下跪在马车边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带着哭腔道: “夫人,小姐让我替她给您和大将军磕三个头,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也求五小姐原谅她。 若是有来世,她定做牛马报答你们这一世的恩情。” 她还没有起身,马夫就甩起皮鞭,拉起缰绳驾马离开。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凤家不会原谅安禄做下的所有罪行,下一辈子也不需要她做牛马报什么恩情。 下一世,谁知道她会投胎到牛马身上,还是毒蛇的身上? 或许她压根就投不了胎…… 将军夫人和凤语汐去了华林寺,本来想找住持给孩子们画几张平安符的。 但寺庙的和尚说住持带着小沙弥云游去了,这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母女二人也只好作罢,烧了香,捐上一笔香油钱,便乘车回城。 回城走了一半的路程,马车刚进到一处群山环抱的弯道。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两边的小树林飞出来,“咚咚咚”的射在车厢上面。 拉着车厢的马匹和马夫,顿时被射成了马蜂窝,没窜两下便重重的倒在地上。 将军夫人将凤语汐搂在怀里,尽量的将人稳住。 但在马倒下车厢飞起来的那一刻,母女两人还是被甩了出去。 凤语汐的月份虽说不算太大,但怀的双胎,肚子看着很大,行动也不是太方便。 母女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将军夫人强行运起轻功,将凤语汐从地上拉起来,带着躲避一轮接着一轮的箭矢。 为了护住凤语汐的肚子,两人本来只想逃跑,不想与刺客正面冲突。 但是那群刺客似乎并不想给她们逃跑的机会,在身后穷追不舍,逼得母女两人无处可逃。 “母亲,那么一直躲也不是办法,不行就打吧。”凤语汐感觉一直那么跑,非得将这两个娃娃给跑掉不可。 “你这身子能打吗?”将军夫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看了下,后面也就二十来个人,问题不大。”凤语汐面上非常自信,实则心里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母女二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区区二十几人不算什么。 可现在带着球,着实不是太方便。 这批刺客,很明显又是冲着凤语汐来的,箭矢的方向,百分之九十都以她为目标射出。 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又是谁的手笔。 母女两人说了两句,便分散开来躲进灌木丛。 刺客追过来后,将军夫人率先运起轻功飞出来,对着一人甩出匕首,接着落在人群里面单打独斗。 凤语汐从灌木丛钻出来接住将军夫人抢来的刀,立刻从刺客的身后进行偷袭。 虽说打得费劲,但也勉强应对。 还剩几个人的时候,来接媳妇儿的纪景轩,突然带着一群侍卫,从官道的方向冲了过来,三息不到便将刺客全部解决。 凤语汐搂着有些坠痛的肚子,扶着身边的大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景轩见她脸色不太好,吓得差点原地飞升,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弯腰一把将人给抱起来。 “媳妇儿,哪里不舒服?” 凤语汐皱着眉头,隐忍的道:“肚子有些坠痛……” “忍忍……,我马上带你回去。” 将军夫人闻言,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轻伤,赶紧跟在纪景轩的身后上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往皇城赶。 一行人没有回计相府,直接回的将军府。 此时,凤语汐已经痛麻了,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自诊。 纪景轩亲自骑马跑到皇宫,将张逸峰给弄了出来,带到将军府给凤语汐诊治。 皇帝听说凤语汐和将军夫人从寺庙回来的路上遇刺,还动了胎气。 也是被吓得够呛,随后出动了半个太医院的御医赶去将军府。 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张逸峰已经开始行针,将凤语汐给稳住了。 凤语汐这次是真的差点儿流产,把纪景轩和凤家人都给吓得半死,人醒过来后硬是一步都没有让她下过床。 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吃喝拉撒,都是纪景轩亲力亲为。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凤家和纪景轩都不可能姑息,朝廷也不可能作罢。 虽说知道是谁做的,但也要拿出实锤的证据来。 几方人多渠道调查,还不到傍晚,就将证据全部给收集了过来。 晚饭过后,纪景轩带着一队人,扛着个大箱子去到计相府的西偏院。 天气热,魏雪瑶的房门没有关。 两个丫鬟见纪景轩来了,赶紧迎出去请安。 “奴婢见过大人。” “我给你们小姐准备了些礼物,让她出来看看是否喜欢。”纪景轩坐在屋外的石凳上,面若冰霜的吩咐道。 而屋内的魏雪瑶却迟迟不敢出来,躲在屋里直打哆嗦。 凤语汐回城遇刺客动了胎气的事情,现在整个皇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 百分之九十的百姓们,都已经猜到是她所为。 但她心想,只要没有证据,就算猜到是她买凶杀人,谁又能奈何她半分? 现在纪景轩主动跑来送礼给她,很明显来者不善,怕是已经抓到了她的什么把柄了。 “魏雪瑶,我请不动你了是吗?” “来人,给我将人押出来……” 纪景轩等了一刻钟没见人出来,也不愿意再与她耗费时间,直接怒吼着吩咐侍卫动手。 两个侍卫冲进屋内,几秒的时间,便将人强行扭送出来。 纪景轩无视魏雪瑶的挣扎,抬头给站在箱子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 两个侍卫心神领会的抬手将箱子打开。 天色漆黑,看不清箱子里的东西,但阵阵血腥味从里面涌出,便能猜到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侍卫将魏雪瑶押到箱子边上,将她的脑袋按下去,用灯笼照亮箱子里面的东西。 魏雪瑶正好与一双血淋淋的双眼对视,吓得她惊恐的大叫,拼命的挣扎,两个侍卫险些没能按得住她。 “魏雪瑶,你怕什么? 这不是你的好战友吗? 此时,你不该与他们好好的叙叙旧吗?” 纪景轩眼底浮起一层寒芒,唇角勾起的冷笑如腊月寒霜。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真当我是个心慈手软的? 第一次,你买通刺客去天牢刺杀我夫人。 第二次,你买通刺客在我家巷子口,刺杀她。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你又买通刺客,在她回城的路上伏击她。 明知你是一条毒蛇,但我还是将你养在计相府中。 我心想人在眼皮子底下,总该是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没曾想,我果真还是大意了。 就像我夫人说的那样,永远都不要低估了一个变态的执着。 很显然,我就是低估你这个变态,才险些害得我夫人小产。 魏雪瑶,事不过三,我已经忍耐你到了极限,已经再也容不下你半分。 滚回你的丞相府去……” 纪景轩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拍在桌子上,对着侍卫道: “将这个女人和这些头颅装在一起,把这休书和她买凶的证据,钉在箱子上送去丞相府。” 他起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道: “将你们小姐的嫁妆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部给我带走,别脏了我计相府的地。” 魏雪瑶都没来得及狡辩,纪景轩已经把话说完,转身甩袖离开。 亥时,丞相府除了正在巡视的府兵,所有人都已经睡下。 大门突然响起急促的拍门声。 门房开门,见门外没人,但放着个大箱子。 他提起灯笼照了一下,看到上面的两张纸,顿时面色煞白,疯了一般往府里面跑。 “相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小姐死了……” 魏丞相和夫人听到外面小厮的叫喊声,外衣都来不及披上,穿着亵衣就从院子跑了出来。 “你说小姐怎么了?” 魏丞相逮住小厮的领子,焦急的问道。 那魏雪瑶虽说蠢笨如猪,但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门……,门口……” 没等小厮说完,丞相和夫人便一股脑的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两人刚跑到大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箱子。 第302章 魏丞相全家入狱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丞相府的两个丫鬟,拖着两个大板车,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了丞相府门前。 魏丞相顾不得打开箱子,跑到其中一个丫鬟的跟前,急切的问道: “小姐呢?” 丫鬟有些害怕的伸手指了指,放在大门口的那口木箱。 魏丞相这才转身去查看箱子。 见到用飞镖钉在箱子上的两张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他紧咬牙关,将箱子上的锁扣打开,拎着灯笼照向箱子里面。 丞相夫人凑近,看到魏雪瑶脸色苍白的蜷缩在箱子里面,身体周边围满了一颗颗血淋淋的人脑袋。 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出,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魏丞相安顿好夫人和惊恐过度的魏雪瑶,便将两个丫鬟叫过来盘问事情经过。 丫鬟战战兢兢的将事情经过讲述完,魏丞相那是气得差点儿冲到魏雪瑶的院子,将人给掐死。 他以为经历了血煞阁的事情后,魏雪瑶能长记性,不再轻举妄动坏他的事。 谁知道那白胆猪,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着他,干些拖他后腿的事情。 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轰动皇城的凤语汐刺杀案,居然是她买通杀手干的。 南阳王那边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魏雪瑶这边又搞出那么大的事情。 看来,他与皇帝,已经没有继续虚与委蛇下去的必要了。 五更不到,他就跑去了南阳王府。 “成儿,皇上那边必然已经发现了端倪。 等天亮,你想办法将你母妃接出宫来,我们得尽快离开皇城。” 南阳王不以为然的道:“发现就发现呗。 正好我也已经忍无可忍了,直接开打就行。” “成儿,我们的私兵在百里之外,等着他们赶过来最快都要五六天的时间。 若是皇帝这两天对我们发难,我们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听话,明天赶紧将你母亲接出来。 我们先躲到兵营那边去,想办法出境与坞湘国和阿鲁巴耶王子会合,再打漓国个回马枪。” 南阳王不赞成的摇头,“不可…… 我们若是出了漓国,再想突破边境打入皇城,将会难上加难。 要么我掩护你们出城,你先去北境与他们会合,我们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 魏丞相思忖片刻,还是摇头,不赞成的道: “不行,我没在你身边,着实放心不下你们母子。 皇帝已不再是当年那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这二十多年来,他的羽翼已经渐渐丰满。 我已经无法再影响到他的思想和决定。 为了保险,还是先离开最好。” 南阳王说什么都不愿意按照魏丞相的计划实行,两人为了这个事情闹得不欢而散。 今日的朝会,因为魏雪瑶的事情,魏丞相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纪景轩,便请假待在府里。 南阳王也因为跟魏丞相争了一个晚上,身体疲惫得很,也请假没有去上朝。 两人却不知,今日的朝堂,发生了要命的大事儿。 朝会开始,纪景轩就递交了魏雪瑶几次买凶杀人的证据和休书,请求皇帝处死魏雪瑶。 朝堂上,众臣得知魏雪瑶的所作所为,震惊不已。 他们是如何都想不到,整天一身白色衣裙,看上去清纯温婉的姑娘,内心竟如此的恶毒。 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镇北大将军又丢出一枚重弹。 他递交了足足有一尺厚的,丞相通敌卖国的信件证据。 看来丞相这次真是触碰到了凤家和纪景轩的底线。 两人那是一刻都不愿意再等,要将魏家打入地狱。 皇帝叹了口气,无奈的派兵去将丞相府的人全部丢进了天牢。 眼看快要秋收了,他只能祈祷打起来的话,还能保住至少一半的粮食。 魏丞相还在睡梦中就被投进了天牢,而南阳王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贤妃在宫里六神无主,也不敢去跟皇帝求情,只有想方设法的偷摸出宫找南阳王。 “儿子,你得想想办法,将你表舅给救出来。”贤妃捏着手帕,轻轻的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南阳王咬牙切齿的紧紧捏着拳头。 “人已经进了天牢,这让我如何救? 那些信到底是怎么落到凤家人手里的?” 贤妃哭哭啼啼的摇头,“为了不惹得一身骚,你表舅给坞湘国传递信件,大部分都是让安禄转手传递。 若是被抓到,他大可来个死活不认账,说是安禄陷害他。 安禄很有可能将你表舅的信押了下来,重抄一份寄去坞湘国。 我认为若是只有安禄扣下来的去信,还不足以定你表舅的罪,因为没有落印。 凤家的手里应该还有坞湘国那边,给你表舅的回信。” “那坞湘国的回信,又是怎么落到凤家手里的呢?” “也许,丞相府有将军府的细作,偷到了那些信件。” 南阳王这会儿脑袋是痛麻了,嗡嗡作响。 “王爷,安禄姨娘断气了。”管家急冲冲的进门汇报情况。 “我不是交代过,人死了就给我一把火烧了,丢进粪坑做化肥吗?”南阳王气愤的咬牙低喝。 管家满头大汗的解释道: “知道要点火焚烧,但我们找遍了府里,都没有找到安禄的那丫鬟小慧。 我派人清点安禄的东西,发现她带过来的所有值钱东西都没有了。 放恭桶的位置,下面有个坑,好像那里以前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我感觉那丫鬟应该是拿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逃跑了。” 南阳王眯着双眼,思考了一刻钟的时间,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边几上。 “噌”一下站起身,发狂般的怒吼: “府里将近两百人的侍卫,居然看不住一个小丫头,真是该死……” “王,王,王爷…… 是你交代的不用限制安禄主仆进出去的。 所以侍卫才从来没阻拦过她们。 而且前天晚上值守的侍卫说,小慧子时回府后,就没有再从前门出去过。 我们后门长期都上着插销,所以也就没有人特意的守在那里,只是定时有侍卫会在那边去巡查。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特意去检查门闩。” 南阳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己这到底是踩着屎了,还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的不顺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管家吩咐道: “快,派人去追那个贱婢,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其它关于我和安禄,还有丞相的通信。 抓到人,乱刀砍死……” 管家点头,转身离开。 贤妃心惊胆跳非常的不安,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儿子,母妃不想回宫。” “你是想父皇将我们两人也一起丢进大牢吗? 赶紧给我回去,就当无事发生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别让父皇察觉到什么端倪,我想办法尽快把表舅给弄出来。” 贤妃心中虽然很是不情愿,生怕自己这一去,就会死在宫里。 但南阳王不愿收留她,不回宫的话,她也找不到地方去。 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宫。 魏丞相一家子被关进牢里,几人缩在角落各怀心思。 魏雪瑶这会儿回过神来,终于知道纪景轩昨夜为什么要将自己休弃出门,而没有动自己一根汗毛。 不是他对自己还心怀仁慈,舍不得动手。 而是他想让自己同丞相府一起毁灭。 上辈子,自己若是没有被凤家所杀,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仍然跟现在是一样的? 魏丞相这一世通敌叛国,上一世肯定也在做这个事情。 那上一世,纪景轩是不是为了查魏丞相的事情,才假意心悦于她?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的这两世也实在太讽刺了。 靠在门边的魏丞相则在想,要如何脱身出去。 其实此时此刻,他并不希望南阳王来救他,将其牵扯进来。 丞相夫人而是靠着墙壁,面无血色的看着地上的杂草发呆。 这几十年,她知道魏丞相老谋深算,手段毒辣。 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干出通敌叛国的事情。 她爹一世清廉,自己除了有些张扬跋扈,还从未做出过背叛国家的事情。 可偏偏自己当初偏要一意孤行,嫁给这个叛国贼。 她死倒是不打紧,就怕连累到自己的娘家人。 大理寺按照流程对魏丞相进行了提审,毫无意外,他张嘴就喊冤枉,根本就不会认罪。 虽然缺少人证,但大理寺也不会给他那么多申诉的机会,强行就将给他定下了叛国罪,秋后问斩。 离秋后还有一段时间,为什么不择日问斩,而是秋后问斩? 当然是因为皇帝想稳住南阳王,拖到秋收以后,再处刑。 他一直都知道南阳王养了私兵,但调查了好久,都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而且魏丞相特别善于放烟雾弹,让皇帝产生错误的判断,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和人数。 拖了半个月,曾经辉煌的丞相府,现已经被抄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魏丞相的族人也被全部控制了起来,准备秋后全部发配到北疆。 甚至连贤妃的娘家,也给全部给控制了起来,等待发落。 南阳王得到外祖家被关押的消息,很是气愤,跑去质问皇帝,为什么要牵连他外祖一家。 皇帝自顾自的翻看手中的奏折,头也没抬的道: “他们是表亲,九族之内都得被问斩。 按说你母亲和你都得被斩。 而你母亲只是我的妾室,我随时都可以将其休弃,你们母子自然影响不到我漓国皇室和声誉。” 第303章 异族传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皇帝的话,如同钢针一般,狠狠地扎进南阳王的心里。 明明都是他的孩子和女人,他为什么能如此的冷漠? 他爹的心里只有宿成睿…… 贤妃知道自己娘家全部被控制了,心里恐慌到了极致。 按说魏丞相的九族,是牵扯不到她那已经出嫁的娘。 但现在皇帝将她娘家也给控制了,怕不是因为魏丞相通敌叛国的事情,而是因为其它的事情。 想到这儿,她顿时感觉全身遍体生寒,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寝宫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便会一惊一乍惊恐不已。 一个月过去了,南阳王见皇帝似乎都没有什么动作,便又将高高悬起的心脏放了下来。 南方的早稻已经丰收装进了国库,北方的稻子还差半个月左右。 每年的这个时间,皇城中央机构是最忙的,主要忙着盘点,进账,分配的工作。 这天月黑风高,一行人悄悄的摸进了天牢的最底层。 这里是关押重要死刑犯的地方…… 牢门的锁被“啪嗒”一声打开。 一行人进到牢房,两个黑衣人在房子中间站定,其中一人拉下斗篷。 魏丞相见到来人,赶紧站起身来,惊恐的问道: “成儿,你怎么来了?快赶紧离开,别将自己牵连进来。” 南阳王一把拉住魏丞相的手道:“表舅,我来救你出去。” 他跟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侍卫,将背上背着的一具男性尸体丢在草堆上面。 “我们赶紧离开。”说完,南阳王就要拉着魏丞相往外走。 魏丞相将他拉住,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丞相夫人和魏雪瑶道: “成儿,你妹妹和舅妈怎么办?” 南阳王紧蹙眉头,满脸为难的道:“表舅,我只能将你一人换出去。 那具与你非常相似的尸体,都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 而且,如果表舅妈一起走,她娘家必然会受到牵连。 表妹更不用说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根本走不了的。” 魏丞相眼眶通红的抿着嘴,双脚迟迟抬不起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夫人他虽然不爱,但也陪伴他走过了二十几年的风风雨雨。 魏雪瑶虽然蠢笨,一事无成,但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撇下他们,独自离开。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丞相夫人声音平淡的道。 魏雪瑶则是窝在角落里面一言不发,如同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她也没想要活着出去。 出去了,也是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倒还不如一了百了的痛快。 “表舅,别再犹豫了,再耽误下去,我们谁都走不了。”南阳王心里焦急得不行。 见魏丞相还是踌躇不定,干脆扬起手,猛的一下砍在他的脖子上,将人扛在肩上。 临走时转头对着丞相夫人和魏雪瑶道: “表舅妈,表妹,本王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 说完,转头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的扛着魏丞相往天牢的大门走去。 他前脚出天牢大门,后脚天牢就走了水。 次日,魏丞相一家子被烧死在牢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没有人同情他们,一提到魏丞相一家子,除了魏雪瑶那造粪机整出的笑话,就是对魏丞相的唾弃。 虽说牢房里面的三人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但皇帝还是让大理寺的仵作去验尸。 别说,还真让仵作给验出了些东西。 丞相夫人和魏雪瑶没问题,骨骼年纪都能对上。 但魏丞相的就有些出入了。 牢房里的那具男尸解剖开来,里面的骨头已经发黑,而且发臭,说明这人至少已经死了七天以上。 现在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有可能只死了五天左右。 还有,魏丞相十年前摔断过左腿,就算当时找了技术最好的御医接骨,也是有痕迹的。 而这具男尸的左腿腿骨完好无损。 种种结果显示,那具男尸不是魏丞相,是个替死的死尸。 皇帝知道魏丞相逃了,也知道是谁的帮忙。 但他并没有对外公布,而是制造一副魏丞相一家真的死在了牢中的假象,公布于众。 原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悄悄找到魏丞相,跟着他找到南阳王藏匿私兵的位置。 但他失算了…… 天牢走水后,不管位居几品的官员,出城一律严查。 可查了半个月,也在城里秘密搜查了半个月,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就像这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机阁那边也一时半会儿,没有查到消息。 他们虽说没有查到魏丞相的消息,但得知了一件关于北境那异国皇族的八卦。 据说,不是没有人见到过北境那神秘的皇族,而是见过他们的人,都被抹去了记忆。 但也有那么个把漏网之鱼…… 这个人大家还都认识,就是江青川的外祖父,北蛮国的大巫医。 那天,大巫医去找陶妈妈,让她叫人给抓几只小动物回来试药。 过去没找到人,倒是看到客厅的大桌子上,很有多七零八落的小纸条。 他知道那是天机阁收回来的消息。 来了一年了,这里的人也都没防着他,晓得他不认识漓国字,还把那些有趣儿的事情念给他听。 但毕竟来了一年,总不能还一个字儿都不认识吧? 他现在的水平,可比那三四岁的娃娃强多了。 一张字条,也就三五个字儿不认识,大概意思都能读懂,空闲的时候还能帮着分分类。 坐在这儿等着也是等着,干脆拿起字条帮忙分类。 读了好几条,感觉都很平常,没啥好奇怪的,无非就是张家的媳妇儿偷了李家的郎,李家的媳妇儿怀了张家爹的孩儿。 读了几十条,终于看到一条他知道的事情,内容是相关北境那异国皇族的事情。 字条上说,那异国皇族都奇丑无比,长得五大三粗,刀枪不入,寿命还极长。 “呸呸呸,这是哪个胡编乱造的?简直就是在瞎说……” 这时陶妈妈和几个天机阁的管理人员走了进来。 “哎哟,老爷子,这是看到啥了?什么胡编乱造?” 陶妈妈和众人走过去,围着桌边坐下。 大巫医将字条递给陶妈妈道:“呐,就是这个,完全就是胡编的。” 陶妈妈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好笑的道: “老爷子,你咋知道人家瞎编的?难不成你见到过那神秘国度的人?” “那是当然…… 虽说当时我还小,但那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大巫医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跟着他的爷爷外出历练过。 那年,这异国皇族的传说,正是盛行得很。 他爷爷虽说不相信,但还是带着他往北疆的方向去历练。 北疆那边,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他们北境的国家冬日虽然很长,但还是有夏天的时候,产量虽低,也能耕种农作物。 而北疆那边却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探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别说农作物了,就是人都没法活下去。 但偏偏那些年,北疆那些个地方却是异常的热闹。 每走个两三里路,不是遇到三五成群的人,就是遇到单独背着行囊的人。 大抵都是为了那异族,能长生不老的秘方而来。 大巫医的爷爷,虽说还不至于年迈古稀,但若是真能长生不老,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们祖孙二人,也在北疆那边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长生不老的异族。 在那边摇摇晃晃了三个月,异族没找到,倒是把他们祖孙二人冻得够呛。 个别最初还在与他们打招呼的中原人,早就已经被冻成了人形冰雕。 他们之所以待了三个月还能活着,那是他们本来就生活在北境,常年食用肉食,吃乳制品,身体强壮。 而且,他们进入北疆,穿的都是兽皮袄子。 爷爷又是巫医,一点点儿小风寒什么的,自己的带的几片叶子,嘴里一嚼,睡一觉就好了。 但中原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只有富人家才穿得起兽皮,而普通人都穿的棉袄,条件再差的连袄子都没得穿,只有补丁摞补丁的布衣。 条件差的,进到北疆,最多一个时辰就受不了,若是不赶紧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富人家可能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不然,一旦生病,几乎也只有等死。 他们爷孙俩待了三个月,眼看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便知道北境可能已经入冬,准备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一天夜里,他们爷孙找了个避风的岩洞,烧了火便坐在火边睡下。 还没睡着,就来了一群中原人,说是想跟我们在这洞穴里挤一个晚上。 爷爷看着他们人多势众,心中虽然不愿,但不想招惹是非,还是点头答应。 那群人倒也安静,进来又烧了一堆火,便靠在岩洞边上睡了。 半夜,他突然感觉有些冷,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正跪坐在她的对面,拿着根棍子,好奇的戳地上的火堆子。 那姑娘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火似的,低着头自顾自的研究。 她正准备伸手进烧得通红的火坑里面去拿木炭,吓得他猛的清醒过来,尖叫着阻止。 “小妹妹,危险……” 他的尖叫声,将整个洞穴的人都给吵醒了。 大家一瞬不瞬的看向蹲在火边的那姑娘。 “谁家带着这么小的姑娘,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来遭罪?” “看穿着挺好的,是不是被流放官员家的孩子?” “就算是,但这也穿得也太少了吧?” 第304章 想办法将人变大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洞穴里面的人顿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那小姑娘倒也不怕生,就那么跪坐在地上,笑呵呵的看着。 “小丫头,你家大人呢?”其中一个热心的中年人,看向那个姑娘问道。 那姑娘叽里呱啦的,讲了一通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既不是北境哪个国家的话,也不是中原国家的话。 大家听不懂,便开始手舞足蹈的跟她比划。 费了老大的劲,还是没有搞懂她是啥意思。 眼看快要天亮了,那姑娘站起身来,像是要离开了。 她走到山洞门口,朝着洞里面挥了挥手,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原地愣住,一动也不动。 当然,少年大巫医也被定住了,但他与大家不同的是。 他亲眼看到那小姑娘站在洞穴门外,转身瞬间变成一个衣着雪白纱衣仙女。 姑娘走了几步,便像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人影。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洞穴里的人猛的清醒过来,大家像无事发生一般,打着哈欠相互问早。 有人责备这洞穴实在太难睡了,明明睡了一个晚上,却像是一点儿没睡的感觉,实在是累得慌。 只字未提之前与那小姑娘,比划了一个晚上的事情。 等那群人走了,大巫医试探的问他爷爷,“爷爷,你今早看到那姑娘是怎么消失的吗?” “姑娘,什么姑娘?”大巫医的爷爷反倒是满脸惊讶的反问他。 “就是昨晚在这儿比划了一夜的那小姑娘。 快要天亮的时候,她走出去,一下就变成了个极美的仙女,消失在门口那个。” 大巫医的爷爷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 “哎哟,看样子要加快回去的步伐了。 不然你小子在这冰疙瘩上,都快要得癔症了。” 爷爷这么一说,也把大巫医整不会了。 难道昨晚自己真的产生了幻觉了,全都是他做的一场梦? 但看着爷爷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他又否定了自己猜测。 等回到北蛮多年以后,他又听到了些传言。 结合那天夜里看到的那个姑娘,他非常笃定,那晚他见到的,就那传说中本领通天的异族人。 根据大巫医的讲述,陶妈妈立刻给凤语汐寄了一封信过去。 凤语汐收到信后,琢磨几天,她好像知道凤语凌为什么那么别扭了。 所以决定去试探他一下。 “哥,我给你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凤语汐在虎妞的搀扶下,去了凤语凌的院子。 “啥事?还犯得着你挺着大肚子亲自跑来给我汇报?” 凤语凌拿着本书,倚靠在书桌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凤语汐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的道: “我给你说哈,涵涵昨晚突然变成了个美若天仙的少女,你说……” 哐…… 她话还没有说完,凤语凌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倒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扶,满脸焦急的问道: “她身上穿衣服没有,当时都有哪些人看到了?” 凤语汐眯眼上下打量凤语凌,似笑非笑的道: “凤语凌,那天晚上,涵涵是不是变身成了没有穿衣服的仙女,然后被你看光光了?” 凤语凌听到凤语汐那调侃的语气,便知道自己被套话了。 他脸红脖子粗的转身,将椅子扶起来坐好,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继续看书。 那天晚上,他岂止是看光了变成大人的纪子涵,还被调戏了,这等耻辱如何说得出口? “哥,涵涵真的能变身? 你得给我个准话,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她变身的契机。 不然这若是在外面突然变了,整我们个措手不及,她非得被烧死不可。 还有,那天她变身后,有没有想起她的身份,家住在哪里?” 凤语凌想了想,思忖了老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将那晚的事情说给了凤语汐听。 那天夜里,他抱着纪子涵冲出城门。 还没到十里坡的位置,就撞见如同黑色地毯一般的毒物浪潮,转眼间便铺天盖地的将他们包围。 但也只是包围,并没有靠近,好似这中间有什么他们不敢靠近的东西一般。 他正想低头问小丫头要怎么处理,便看到她缓缓的闭上眼。 想着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她睡,便想将人摇醒。 没摇晃了两下,那丫头便从他怀里慢慢的飘了起来,一条金黄色的光柱将他和马匹圈在里面。 他被眼前的光景震惊住了,想要伸手去摸摸那个光柱。 刚将手抬起来,飘在他眼前的小丫头便开始渐渐变大,将身上的衣服给全部震成粉末。 变成一个十七八岁极美的少女后,才缓缓的睁开她金黄色的异瞳,一瞬不瞬的看着凤语凌。 少女见凤语凌正盯着她发呆,伸手挑起凤语凌的下巴。 朱唇轻启,话语裹着三分娇嗔、七分媚意,声线如蛇般攀附耳际,诱哄着开口: “少年郎,本公主好看吗?” 凤语凌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机械的点头答应:“好看……” “那你做本公主的皇夫可好?” 凤语凌再次点头,“好……” 那姑娘发出银铃般的轻笑,浮在半空中,伸手搂住凤语凌的脖子。 柔软的小嘴如同羽毛一般,轻轻的印在凤语凌的薄唇上。 良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显然,她只懂得这个步骤,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不会。 凤语凌将她拉进怀里,伸手捋了下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温柔的问道:“你是谁?” 姑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 “我们方才不是已经定下婚约了吗?我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一条大蟒蛇突然跳起来撞上金色的柱子,被弹飞了出去。 姑娘皱了皱眉头,从凤语凌的怀里猛的翻身飘向半空,冰冷的道: “一群下等生灵,竟敢觊觎本公主的神体,找死……” 手轻轻一挥,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顺着光柱边缘快速扩散。 地上的毒物顿时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停止了叫声,周边安静如斯,就连蛐蛐的叫声都消失不见。 姑娘低头看向凤语凌,伸开双臂,正准备扑向他的怀里。 周边的光柱突然消失,姑娘缓缓的闭上双眼往下坠。 凤语凌赶紧运起轻功飞起来,接住下坠的人。 就在这转眼间,原本十七八岁的姑娘,变成了几个月的小婴孩。 凤语凌脱下外衣,将熟睡的婴孩裹好,这时也回过神来懊悔不已。 回家后他不仅一次在内心谴责自己真是畜生,怎么能对自己的侄女产生男女情愫。 但他又实实在在将人家给看光了,也摸了。 所以,那么久以来,他都一直躲着纪子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凤语汐从凤语凌的口中,得到的唯一有效信息就是,纪子涵应该是那个国家的某个公主。 而且,这个种族有可能是介于人和神之间的一种产物。 “啧,这有啥好自责的?喜欢就娶了呗! 涵涵与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当初将她养在我和纪景轩的名下,是为了掩人耳目,本来就想着等事情稳定了,要将人送回去的。 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查到这丫头族人的消息。” 凤语汐安慰看着心虚不已的凤语凌。 凤语凌咬了咬下唇,脸色酱红,小声的道: “她只在那一刻变了身,而且神志是否清醒都还不一定。 我一厢情愿想娶,说不定人家只是与我开个玩笑呢?” “将人变大了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凤语汐提议。 “你有办法?” “没有…… 但总得想办法将人变回来才行,不然后面绝对得出大事儿。” 凤语凌觉得凤语汐说得有道理,嫁不嫁娶另说,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想办法先将人给变回去再说。 为了这个事情,凤语汐给天机阁去了信,让他们将大巫医给护送到将军府来。 当天晚上,又将这事儿,给凤大将军夫妇说了。 得知那晚的真相,差点儿没把夫妻两人的下巴给惊掉了。 不过惊是惊了些,但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先把人变回来再说,后面再说嫁娶的事情。 次日,太傅府也知道了这个事情,惊讶的同时,也都在帮忙悄悄的打探。 大巫医来了后,药也用了,法事也做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还把纪子涵折腾得够呛。 这天卡莉儿和尤加利大公主,拖着两箱北境的特产,到将军府看凤语汐。 卡莉儿满月后,这一家子便带着孩子们,回了北蛮和布拉颠国走亲戚。 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回来后,还是从陈员外的口中,得知最近发生的事情。 母女二人头天夜里到家,第二天就收了两大箱的特产去将军府。 卡莉儿很久没有见到凤语汐,冲上去就紧紧的将人抱住,只差举高高了。 这把将军府的人和纪景轩急得冷汗直冒,生怕把孩子给挤没了。 将军夫人赶紧热情将两人分开,迎进府去。 路过花园的一处亭子,尤加利大公主见大巫医也在,便跑过去热情的打招呼。 “哟,老爷子,你也在呀,这是在研究什么呢? 准备求雨呢?”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猴头骨看看,又随意的拿起不知道是什么的兽骨比划了下。 “我咋看着你这些个物件,不像是要求雨,倒是像是要求神呀? 但求神,这些个东西复杂还拉垮。 你想求啥?我帮你试试……” 大巫医有些惊讶的问道:“大公主懂巫术?” “啥巫术,那是神术。 我们那可不是想要害人,只是求神女在大旱之时降下甘露,滋润土地罢了。” 第305章 神女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巫医想了想问道:“你们有让神女现身的神术没有?” “有是有,但我们那神官,可从来没有将神女召唤出来过。”尤加利大公主好笑的打趣自己国家的神官。 “你们召唤神女过来做什么?那说不定只是传说……” 大将军本来想要阻止的,但大巫医三两句就将纪子涵的事情说给了尤加利大公主听。 坏了,又有一个外人知道纪子涵的事情,这不将人想办法变大都不行,实在太过于危险。 尤加利看向正在舔棒棒糖的纪子涵,满脸的不可思议。 “要不我试试?” 凤家人也没抱啥希望,主要是尤加利自己都说,她们神官从未成功过。 “大公主需要什么,我们这就去准备。”凤语凌在边上搭话问道。 “东西倒也不难找,准备一盆柚子水即可。” 两刻钟,徐大山抬着一盆煮好的柚子水进到正厅。 尤加利看东西来了,也没磨叽。 站起身接过柚子水,取下自己头上的一支发簪,沾着柚子水围着坐在凳子上的纪子涵,念念叨叨的撒了一圈。 一刻钟都没到,仪式就结束了。 看到凳子上纹丝未动的纪子涵,尤加利耸了耸肩,打趣道: “我就说不一定整得成,神女说不定就只是个传说罢了。” 众人倒也没多失望,毕竟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娘,你那木簪是啥做的?我从小就见你戴在头上。”卡莉儿盯着尤加利手中的发簪疑惑的问道。 尤加利摇了摇手里的木簪道:“这个呀? 这是我成人礼的时候,你外祖母给我挽发的时候用的,说是啥天上的神木。 本来我是想在你的成人礼上,帮你挽发的。 但你不喜欢木头做的饰品,我就只有自己留着,给你换成了金簪。” 卡莉儿起身,将簪子接过来,转身插进纪子涵的发包里面。 这时,凳子脚边突然围绕着金黄色的光圈。 纪子涵闭上双眼,慢慢的腾空飘了起来,身体渐渐变大。 众人完全看傻了眼,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时。 一件外套猛的将纪子涵飘在半空中的身体盖住,一把给拉了下来。 凤语凌将人搂进怀里背过身去,“她会将身上的衣服绷坏……” 大将军和纪景轩还有大巫医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转过身去 凤语凌转身看到纪子墨和陈可可,还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边发呆,脸红的道: “你两个傻小子,不转过身去,傻乎乎的看个啥?” 纪景轩闭着眼睛,转过身将两个孩子拉过来,背对站着。 女眷们那是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双雪白的小手,如同没有骨头似的圈住凤语凌的脖子,娇嗔的道: “少年郎,我们又见了,可有想念本公主?” 说着,踮起脚便仰头吻上手足无措的凤语凌。 本想要跳到他的身上,被回神的凤语凌,一把将衣服给她裹紧,弯腰抱了起来。 “别闹……” “嗯……,不要……,亲亲嘛!”小公主撒娇,将手伸出来要去搂他的脖子,被他拉下来赶紧塞到衣服中去。 “咳咳……,那啥…… 语凌,要不你带她去换件衣服? 看你小妹以前的衣服能穿不,让虎妞给找一件换上。” 大将军背对着她们,尴尬的出声建议道。 “啊……,对对对…… 虎妞,去找一套我怀孕前的衣服,给涵涵换上。” 凤语汐也赶紧出声建议。 小丫头听到凤语汐的声音,非要撑着身体,将头放在凤语凌的肩头。 她看到凤语汐的那一瞬间,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的伸手喊道:“娘亲……” 凤语汐刚看到一张美轮美奂的精致小脸,还没三秒,那家伙就两眼一闭又缩小了。 尤加利想了老半天,扯下她头上已经松下来的发簪,丢进柚子水里面泡了一下,将整个簪子又塞到她的手里。 这次纪子涵的身边仍然泛起淡淡的光圈,但是人没有再变化。 她醒过来后,坐在凤语凌的怀里,一脸懵逼的看了周围一圈,伸出自己的小手前后翻看。 “咦,咋又变那么小了?” 她闭着眼,念念叨叨嘟囔出一段陌生的语言,转瞬间又变回了那妙龄少女。 变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圈住凤语凌的脖子,噘着嘴调戏他。 “舅舅……” 还没能够上去,就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捂住了嘴。 她转头疑惑的看向凤语汐,“娘,你做什么阻止我亲舅舅……” 一道惊雷,劈得所有人外酥里嫩。 凤语汐扯了扯嘴角道:“你给我打住…… 这被外人听到,还不知道背后诟病我们将军府有多乱。 鉴于你这身体的不稳定性,你赶紧把该交代的事情好好交代清楚。 我们也好知道后续要怎么安排。” 随后想了想,接着道:“你这样子再叫我娘,叫他舅舅不合适,以后别叫了。” 小丫头一听,眼眶顿时就红了,金豆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娘,你们不要我了吗?” “凤语汐,你说她做什么?”凤语凌见人哭了,心疼坏了。 轻哄道:“别哭别哭,逗你玩儿呢。” “嗨呀,凤语凌,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凤语汐满脸不悦的道。 “好了,好了…… 什么里拐还是外拐? 不就是换个称呼,总之都是一家人,有啥好争的?” 大将军赶紧阻止兄妹两人掐架。 接着看向还坐在凤语凌怀里的小丫头,和颜悦色的道: “丫头,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想起之前和现在的所有事情了,是吗?”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撅着小嘴点点头。 “那能告诉我们,你是谁,来自哪里,身体为什么会产生变化吗? 你和我家语凌已经这样了,我们至少也要知道你的情况,好跟你的父母提亲是吧?”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叫颜依,是雪神国的三公主,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算上我出来的这两年,应该十八岁了。” “那你是怎么流落到黑市的?” “雪神国姑娘成年时间,与你们这里不一样,我们那里女子二十二岁才成年,男子二十五成年。 成年后的皇族,都会得到一样能够自由出入国门结界的密匙。 女子有可能是发簪,手镯,戒指,耳环…… 男子可能是玉佩,匕首,扳指…… 我阿姐比我大六十岁,她的密匙就是一个戒指。 我见她经常都能到外面的世界游玩,很是羡慕,便趁着她洗澡的时候,偷偷拿了她的密匙跑了出来。 本想着出来看一眼,就赶紧回去。 结果一出来,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能在外面瞎转悠。 因为我的神力还不稳定,出来没几天,便缩成了幼年版的我。 好几天没有进食,被饿得头晕眼花的晕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被一个男人装在笼子里面。 跟好多长得奇奇怪怪的人,一起被送去了黑市,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阿姐的戒指,也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后来娘亲就将将我买了回来,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变大的呢?” “用神力和咒语呀…… 但应该很大程度与这个发簪有关系。”颜依将木簪摊在手里接着道: “我能感应到,这个木簪是属于我们那里的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它绝对不属于这里。 除非,拥有这个东西的人,曾经帮助过我的族人。” “那就是说,你现在仍然找不到回家的路?”大将军眉头紧蹙的问道。 颜依点点头,噘着嘴道:“我出来的时候,那边结界的位置是有门的。 但我出来后,这边却什么标记都没有,所以我找不到入口在哪里。” “那这真不好办…… 我们就算有心想送你回去,也找不到你国家的入口呐。”大将军有些颓败。 “这找不到你家,就见不着你父母,我们也没办法去下聘。 你这身体又不稳定,若是这一两年能找到你家的位置还好。 若是十年八年找不到,你们倒是不会衰老,但语凌却是等不了。” 将军夫人面上有些焦急。 若是身体稳定,能不能找到她家都无所谓,两人把婚结了。 关键她这身体时大时小的,这…… 颜依似乎没有听懂将军夫人话中的顾虑,歪着头,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卡莉儿在边上心直口快的插嘴道: “将军夫人的意思就就是,你们族人寿命都很长,但语凌哥的寿命最多也就几十上百年。 等你找到家人,语凌哥怕是都变成老头了。” 颜依仰头看了看凤语凌,凤语凌抿着嘴不说话。 “这有何难?” 她扬起手里的簪子往胸口扎去。 凤语凌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她的手,声音惊恐地问: “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的寿命跟我一样呀。” “我说,小颜依,你都没问我哥愿不愿意。”凤语汐在边上赶紧插嘴阻止。 颜依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抬头道: “舅舅,你愿意嫁给我做正夫吗?” 第306章 称呼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正夫? 小颜依,你们国家是一妻多夫?” 凤语汐满脸震惊的问道。 “原则上是一妻多夫。 但也不一定…… 我父皇和母后就是一夫一妻,但我二姐就有一个皇夫和三个侍夫。 皇族男子可以一夫多妻,但百姓不行。” “你这意思是,以后你也准备像你二姐那样,一妻多夫?”凤语凌眉头紧蹙,不悦的问道。 “嗯……” 凤语凌“噌”的一下站起来,将人放在凳子上,愠怒道:“我不同意!” 说完就准备离开,刚转身,就被一只小手拽住。 “舅舅,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我,我……” “小颜依,我们漓国的传统文化,与你们国家的有所冲突。 我们这边只能男的三妻四妾,女子是不允许的,要么就是一夫一妻。” 大将军在边上小声的解释,还时不时的偷瞄边上的将军夫人。 “啊?原来舅舅是想三妻四妾呀……”颜依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我什么时候说要三妻四妾了? 你自己不愿意一夫一妻,反倒说我的不是。” 凤语凌不高兴的辩解道。 “我也没有说一定要一夫多郎嘛。”颜依有些小委屈。 凤语凌叹了口气,蹲在她的脚边,握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道: “我凤家男子,没有三妻四妾的说法,一生只有一妻。 你若是愿意摒弃你们国家的一妻多夫制,一生只有我一人,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着。 直到你找到家人,身体稳定了,我们再成婚。 若是你坚持按你们国家的婚嫁习俗,我俩的事情只能作罢,算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们还是会努力的帮你找到回家的路,送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颜依想了想,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凤语凌好看的薄唇,眉开眼笑的道:“我愿意……” 凤语凌咧嘴,笑得跟个孩子一般开心。 众人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感觉晚饭怕是都要吃不下了。 都还没反应过来,颜依便扬起簪子,一下捅进自己的胸口,又猛的拔出来。 一滴金黄色的液体滑落在发簪的底下,凝聚成一颗水珠。 众人瞠目结舌间,她便将捏着凤语凌的下颚,将那滴金黄色的液体滴入他的嘴里。 顷刻间,凤语凌的周身便笼罩着淡淡的光芒。 大家都还以为这家伙要原地飞升了呢,没想到他“扑通”一下倒在地上,痛苦的遍地打滚。 “颜依,他这是怎么了?”凤语汐满脸焦急的问道。 颜依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颤抖的道:“洗精伐髓……” 说完,两眼一闭,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 凤语凌虽然全身痛得都已经神志不清了,看到颜依倒在地上,还挣扎着起来,将人抱在怀里。 凤大将军赶紧把人分开,将凤语凌紧紧的禁锢住,转头对凤语汐道: “囡囡,快给你哥看看。” 接着对快要失去理智的凤语凌道:“别动,小丫头你母亲会照看……” 将军夫人和尤加利大公主已经起身,去将颜依给扶到软榻上躺着。 凤语汐赶紧握住凤语凌的手腕,给他把脉。 “爹,我哥这是快要被煮熟了,血管都快要爆了。” 大将军被吓得个半死,“那咋整?” “先把人给丢进冷水里面泡着,景轩去冰库取冰块,我给抓一些下火的药试试。” 将军府后院的水井边上,下人将冰凉的井水和冰块,一桶接着一桶的往正在沸腾的浴桶里面倒。 温度稍微降下来,凤语凌有气无力的对着站在边上指挥的凤语汐道: “妹妹,我没事儿,你去看看依依醒了没有。” “行,你别出来,我过去看看。”凤语汐转身回正厅。 凤语凌这木盆里面的水一直轱辘也不是办法,得问问颜依有没有其他办法缓解。 还没走几步,就与颜依一行人碰上。 “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没事,舅舅怎么样?” 凤语汐准备纠正一下她的这称呼,但想着现在正事要紧,便将这事搁浅了。 “这会儿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怕是快要爆血管了。” 颜依皱着眉头,抬脚往后院走去。 凤语凌模糊看到一个身影腾空飞起,然后轻轻的落到水里,坐在他的身上。 周边的水温顿时就降了下来,他也慢慢的清醒过来。 颜依拔下发簪,朝着自己的手腕划拉下去。 凤语凌一把握住她的手,有气无力的道: “你又在做什么?” 颜依挣脱开他的手,将手腕递到他的嘴边道: “快喝下去,不然你撑不住我心头血的炙烤。” 凤语凌倔强得很,抿着嘴不肯张嘴。 颜依将手腕放在自己的嘴边,猛的吸了一口,直接覆上凤语凌的薄唇上,将血灌进他的嘴里。 接着又吸了一口,喂进去。 血液顺着咽喉流入腹中,凤语凌感觉刚才的那股邪火,像是化成了一道暖流,温柔的在他体内流淌。 凤语汐见颜依坐在浴桶里面,一口接着一口的给凤语凌喂血,欲言又止。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家伙的血好像有剧毒。 这么个喂法,会不会把凤语凌给毒死? 但一刻钟过去了,凤语凌非但没有被毒死,看上去还缓过劲来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凤语凌的面相好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看上去居然有了几分谪仙的感觉。 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那家伙周身冰雾围绕,还真像盘踞在云端之上的神仙一般。 他倒是恢复了,颜依却不太好,又缩小回了五岁的样子。 哗啦…… 凤语凌抱着缩小版的颜依,从水桶里面飞了出来。 大将军看傻了眼,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家伙的轻功就变得如此厉害了? 人家不仅能飞得更高,还能停留在半空中不掉下来。 虽说身体里的那股子火被中和了,但气息仍然不稳定,窜得实在厉害。 把颜依交给将军夫人后,大将军将凤语凌带去了郊外的练武场给他调息。 哪知换了好些个内力深厚的将士来给他调息,都被他体内的真气震伤。 后来没法了,大将军只有让贝利带信给江青川,想让他过来试试。 江青川到教武场的时候,还带上了大巫医。 这种毛病,凤语汐没法治,还真得大巫医出手才行。 大巫医一去,就化了一杯冰符水给凤语凌喝下。 凤语凌虽说很是嫌弃,但他可不忍心再喝颜依的血,只有闭着眼一鼓作气的喝下去。 喝下符水,江青川没有给他顺气,而是两人使出全力打了一架。 两人的这一架,差点儿把教武场给全部化成灰烬,方圆两里的植被,无一幸免,杀伤力之大。 教武场的将士傻眼了,皇城内得到消息的南阳王一党也傻了。 不出半日,就有谣言传出,说凤家得了助长功力的仙药。 吃了此药功力大增,能以一敌千。 还没有天黑,镇北大将军府的门槛,就快要被踩烂了,都是来问仙药的。 凤家统一了口径,就说是误食了不知名的果实,才导致筋脉错乱,真气暴增,现在人还昏迷不醒。 家里也请来了御医做戏,帮忙遮掩。 真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将这个事情敷衍过去。 快要亥时,缩小版的颜依才悠悠转醒。 她醒过来后,转动脖子看了一圈。 除了纪子墨已经睡了,家里其他人都在床边守着。 坐在床边的凤语凌见她醒了,赶紧将人给抱了起来,柔声问道: “喝水吗?” 颜依摇摇头,朝着凤语汐伸手,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抱抱……” 众人听到“娘亲”两个字,心脏一下就掉进了谷底。 又失忆了? 最失望的还属凤语凌,这一变回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等下次再变大,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凤语汐走到床边,蹙眉上下打量对她伸出双手的颜依,突然抬手“啪”的拍了一下她的小手。 “还装?没看我哥都要哭了吗?” 颜依将手缩了回来,噘着嘴道: “你们漓国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嘛? 这咋就不认账了呢?” “你还叫我母亲,那将来我哥得叫我啥? 你真身才比我小两岁,在外人面前就算了,在自家人跟前还装嫩呢? 我才二十岁,能有你这般大的闺女,说得过去吗?” 颜依噘着嘴,看向坐得远远的纪景轩问道: “父亲,你也不要我了吗?” 纪景轩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来。 他赶紧站起身来,站在大将军的身侧道: “别呀,以后咱们还是一起叫大将军做爹吧……” 自从知道颜依的真身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纪景轩那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连看都不敢多看,生怕舅子提刀把他给宰了。 “丫头,饿吗?”大将军慈祥的问颜依。 颜依还是像之前一样,咧着小嘴点头。 “大山叔,去叫厨师起来,给依依煮一碗鸡汤面。”大将军抬头对站在边上的管家吩咐道。 “谢谢外祖父!” “丫头,我家汐儿说得没错,你这个称呼在自家人的面前是要改一下了。 你和语凌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就差个仪式。 再叫我外祖父,着实不太合理。 以后无人的时候,你便叫我一声叔叔,叫语凌他娘婶婶。 至于汐儿和景轩,你直呼其名就好。 你看这样可好?” 第307章 原来陆灵儿喜欢凤语凌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颜依可可爱爱的点头答应。 所有人的称呼她似乎都能改,唯独对凤语凌还老改不过来,一直都叫“舅舅”。 纠正了好几回,她老记不住。 凤语凌也没勉强,想叫就叫吧,总归日后成亲了,她总是要改口的。 次日,凤语凌告病在家休息,没去上朝。 倒是不知道今日朝堂上出了一些小插曲。 秋收已经接近尾声,南阳王也在为不久后的起兵,准备物资。 但自从南方秋收开始,他就没能收到多少的粮食。 用了新的种植方案,今年漓国可谓是大丰收。 百姓交了赋税,本来家里还剩得挺多粮食。 但朝廷今年有钱,出了比往年要高上很多的价钱,又收了一小半粮食入国库。 整得南阳王那边压根就收不到什么粮食,简直是把他气得个半死。 今个心情不愉悦,便因为粮食分配的事情,跟纪景轩杠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纪景轩克扣军粮和朝廷俸禄,都是为了中饱私囊。 他这么一说,户部的就不干了。 说纪景轩中饱私囊,不就是变相的说他们跟着贪污吗? 国库里面有多少东西,他们最是清楚。 何况纪景轩家里多有钱呀,能贪国库里的这三瓜两枣? 为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干起架来了。 结果,平日里的南阳王党派,今日居然全部无人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 这些个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主。 丞相已经倒台,就连贤妃的娘家人都被关了起来,只剩南阳王在这朝堂上单打独斗,能成什么气候?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大家都懂。 可把南阳王给气得够呛,回去后,她那后院的妾室,可没少被他折磨。 出了这个事情,也加快了南阳王谋反的进度。 中秋将至,陆将军老爹的生辰快要到了,一家子请了假,回到皇城。 当初陆灵儿担心皇城有人认出她,给凤语汐找麻烦,便跟着她娘回了莽洲。 这会儿丞相已经倒台,凤语汐也恢复了身份,她便能大大方方的,去镇北大将军府找她的小姐妹玩耍了。 她去的时候,凤语汐去布庄那边了。 北境那边现在局势不稳,北蛮王来信催江青川回去受封太子之位。 这中途若是他遇到什么不测,江青川即可顺位。 不然后面又要扯出内乱那档子的事情来,很是让人烦心。 虎妞舍不得离开将军府,江青川也拖着迟迟不愿回去。 大家商量后,劝说让江青川先回去受封。 然后再和北蛮王到将军府下聘,定下婚礼的日子,他们这边人送嫁到莽洲边境。 丞相潜逃,方位不明,但他们猜测,极有可能是逃到坞湘国。 要是江青川和虎妞过去了,便能防止北蛮国动乱,减轻镇北军的防御压力。 而且若是真打起来了,还能作为盟军支援镇北军。 现在丞相倒台,凤语汐的身份已经恢复,那虎妞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拖沓下去。 她拿着设计图纸,到布庄那边去让绣娘给虎妞缝制嫁衣。 陆灵儿去将军府的时候,凤语凌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面看书,小颜依坐在桌子边搓药丸。 纪子墨和陈可可在亭子外面,拿着小铲子挖坑,玩得一身的泥巴。 陆灵儿有两年没有看见凤语凌了。 这会远远的看着,居然发现他比以前更加俊美。 看书的模样,平添了一丝儒雅的气质,一点儿也不像个杀伐果断的小将军。 “嘿,凤语凌…… 大将军都去上朝了,你却在家中躲懒?” 她跑过去,还像之前一样,伸手去拽凤语凌的耳朵,与他玩闹。 颜依没有见过陆灵儿,歪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凤语凌赶紧将陆灵儿的手拉下来,有些尴尬的问道: “你这野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么大人了,整天还动手动脚的,也不嫌害臊。” “有啥好害臊的,从小到大,我们不都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今个儿咋的还正经起来了……” 陆灵儿无所谓的,一屁股坐在凤语凌摇椅的脚边,两人共坐一张椅子。 “那边有凳子,你干嘛非要坐在我的椅子上? 赶紧坐过去……” “切,光着屁股一个摇篮都睡过,还在乎坐一张椅子?” 颜依在漓国待了两年,漓国话她已经能够听懂八九成,但对一些隐喻还是不太明白。 陆灵儿的这一句“两人光着屁股睡一个摇篮”,她理解的意思就是这两人已经睡在一起了。 顿时小脸就皱成了一坨。 凤语凌想要解释,但陆灵儿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说凤语凌,你这都老大不小的了,一直都没有相看订亲,该不会是心悦于我吧? 要不,我俩凑合凑合,拜个堂成个亲,这辈子将就过得了。” 此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接着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顿时倾泻而下。 凤语凌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又转头看了眼被气得双眼通红的小颜依。 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跟她解释。 他还没能站起身来,就被陆灵儿一把拽下来,伸手拉着他的耳朵道: “跑什么?问你话呢? 同不同意,给个话……” 颜依站起身来从石凳上跳下去,迈着小短腿跑出了亭子。 “依依……”凤语凌在后面焦急的喊,但小颜依并没有回头,朝着内院跑去。 陆灵儿一把又将准备起身的凤语凌,拉下来坐下,转头看向跑远的颜依。 “那孩子是哪个门客的孩子吗?怎么没有见过?” 凤语凌“噌”的一下猛的站起身来,满脸怒容的对着陆灵儿低喝。 “陆灵儿,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再乱开。” 陆灵儿眉头紧蹙,上下打量着凤语凌。 这是二十年以来,凤语凌第一次对自己如此的疾言厉色。 她顿时也没好脸色的道:“谁与你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门当户对,喜结连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她的这一通说辞,瞬间把凤语凌整不会了,满脸意外的看着她问道: “陆灵儿,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吃错了药,把脑袋给吃坏了? 你从小喜欢的不是文弱书生吗? 今个儿是脑袋发懵了,在这胡言乱语的说要与我喜结连理?” 陆灵儿有些尴尬的抿嘴道:“那是小时候,现在我觉得还是武将与我更加合适。” 凤语凌冷哼了一声,打趣道: “不会没有书生要你,嫁不出去了,便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吧? 想都别想…… 想了也给我立刻打消这个念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以后这些话莫要再说,免得人家姑娘误会。”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后院方向跑去。 若是他此时回头,便能看到眼泪吧嗒的陆灵儿。 咚咚咚…… “依依,你开门行吗?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凤语凌站在颜依的门前不停地敲门,想要将事情解释清楚。 屋里的人不开门也不吱声,自顾自的磨药粉。 拍了两刻钟,都不见房门打开,凤语凌绕到屋子的后面,翻窗子进了耳房。 轻手轻脚的开门,从后面一把将小颜依给抱在怀里坐下。 小颜依还没来得及挣扎,凤语凌便开口道: “我与陆灵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与她之间,就如同和汐儿一般,是一起长大的兄妹。 她小时候没啥朋友,家中又全是兄长,很是无趣。 正好我们兄妹与她同龄,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她就经常往我家跑,来找我们玩。 她说的光屁股睡一个摇篮,那都是一岁以前的事情了。 至于他讲的什么婚嫁的事情,那纯属是开玩笑的。 她喜欢的是像景轩那样的书生……” 凤语凌孜孜不倦的给颜依解释,小颜依面上看着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天上的乌云已经慢慢退去,天上的雨点渐渐变小,没多会就露出了太阳。 陆灵儿红着眼眶回到正厅,陆夫人见她那委屈的样子,好笑的打趣道: “咋的?跟语凌打架打输了?” “那死小子,说了多少次了,让他注意分寸。”将军夫人咬牙切齿的嘟囔,随后转头看向陆灵儿道: “灵儿,别怕,一会儿我给你收拾他去。” 陆灵儿噘着嘴坐在椅子上摇摇头道: “没有打架……” “没有打架,你这哭兮兮的做什么?”陆夫人不解的问道。 “我让他娶我,他不娶,还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在他眼里,我真的就那么的不堪吗?” 陆灵儿小声的抱怨 将军夫人正抬着茶杯,闻言杯子一歪,把手背给烫了个通红。 正厅里面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打冷水,又是拿药上药。 一通折腾下来,将军夫人甩着手,看向陆灵儿不解的问道: “灵儿,我不是听语凌说,你喜欢文弱书生吗? 今个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切,她喜欢啥书生…… 只是小时候不好意思说喜欢语凌,所以才谎称自己喜欢书生。”陆夫人在边上插嘴道。 将军夫人满脸震惊,“啊?灵儿喜欢语凌?” 陆灵儿噘着嘴点点头。 这下完犊子了,两家的多年的交情,怕是要断送在这两个小辈的手中了。 “灵儿,语凌的确没有撒谎,他心里是真有人了。 只是对方的身份有些特殊,暂时无法举办婚礼。” 陆灵儿和陆夫人神色大惊,虽说两年未见,但两家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咋没听他们说起过这个事情? “是哪家的姑娘呀? 这才两年的时间,就将我们小阎王的魂都给勾走了?” 陆夫人满脸八卦的问道。 第308章 中秋宫宴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将军夫人与陆夫人是年少的闺中密友,对她自然很是信任。 便将颜依的事情说给了她们母女二人听。 陆夫人听后除了惊讶之余,就是连连称赞,说凤语凌误打误撞得了一段好姻缘。 陆灵儿则是满脸的不悦。 回去的马车上,陆夫人见陆灵儿一直垮着脸,好笑的问道: “咋的?不甘心?” 陆灵儿噘着嘴委屈的道: “我喜欢了他十几年,他才与那个女人认识了几天,就订终身了,这叫我怎么甘心嘛?” “嘿嘿,不甘心早做什么去了? 换成是我,我也会选人家依依,而不会选你……” “为啥?我长得不够好看?” “兴许这与好看没有关系。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感觉,就你这种,每次见着人家不是动手就是动脚。 他是受虐狂,才会选择娶你吧? 再说了,娶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而娶依依的好处,那可是多了去了。 别的不说,寿命这一点,你就无法给他…… 行了,这事儿没成,说明他不是你的正缘。 既然他也没把话说破说绝,以后你们还是兄妹相处,也不用觉得太尴尬。” 陆灵儿噘着嘴,深深地叹了口气,懒精无神的倚靠在马车车厢上。 人家都心有所属了,她再不甘心还能怎么样? 还以为自己以后能成为凤语汐的嫂子,大家成为一家人能玩一辈子,没想到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没隔几天,陆老将军大寿,凤家全家老小都去了。 在门口,陆灵儿看到凤语凌抱着小颜依,捂着嘴小声的打趣他: “啧啧啧,凤语凌没想到你有恋童癖,这么小的娃娃你也下得了手,当心遭报应。” “哼,我遭不遭报应不知道,但好歹我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 不像某些人,二十岁了,连个看对眼的都没有。 再拖要成……” 啪…… “你这死小子,有你这么说人家姑娘的吗?”凤语凌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将军夫人一巴掌。 她瞪了凤语凌一眼,一巴掌将人掀开,把文子昂给拉到陆灵儿的跟前介绍道: “灵儿,这是我娘家侄儿文子昂,今年二十三岁。 这家伙虽然文才差了些,但脑子灵活,会经商,什么不多就是钱多。 你们年轻人,一起多交流交流。” 将军夫人这很明显,是想给文子昂和陆灵儿牵线。 但两个年轻人丝毫准备都没有,均是一脸懵逼,略显得有些尴尬。 “哎哟,子昂呀? 好些年没见了,都长成了仪表堂堂的男子汉了。” 陆夫人赶紧走过来打破尴尬,牵着陆灵儿,招呼文子昂进屋去坐。 临走时,还不忘转头悄悄的给将军夫人眨了下眼睛,意思是——剩下的交给她! 一场宴会下来,在陆夫人和将军夫人的撮合下,两人都有些好感,愿意处处看。 文子昂和陆灵儿若是能喜结连理,将军夫人的心里多少能够减少一些对老友的歉意。 不然以后,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家人,心里总是觉得对不住人家姑娘。 中秋之前,北蛮王带着江青川拖着十几里的聘礼,从北蛮到将军府下聘。 那个阵仗之大,又把这皇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给羡慕坏了。 康家得知虎妞要嫁给北蛮国的太子做太子妃,那是连夜从地州赶往皇城。 紧赶慢赶终于在虎妞出嫁的当天,赶到了将军府。 康家老爷子那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喊着乖孙女。 可虎妞压根就不吃他那一套,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嗤笑道: “康老爷子,你这“孙女”喊得咋那么顺口呢? 想当年,我回到康家的时候,你们见我是个姑娘,差点没让我进你们康家的大门。 我前脚跟着凤家人回莽洲,你的断亲书后脚就到了莽洲的将军府。 既已经断亲,你老今天这是跑来唱哪出?” 康老爷子没想到虎妞丝毫不顾血脉亲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当年断亲的事情。 “孩子,爷爷当年一直沉浸在你父亲战死的噩耗中,所以才做下那糊涂事儿。 可我们毕竟是你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亲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我现在要嫁到北蛮去当太子妃,这亲情就不能断了? 当年我父母双亡的时候,就能断? 收到断亲书的那一刻,我与你们康家就无任何的关系。 我姓“凤”,叫凤语康,是凤家的姑娘。 名字中的“康”,可不代表你们康家,而是为了纪念我那战死沙场的生父而来。” 说完,转身撩开大红衣袍,“扑通”一下跪在大将军夫妇的跟前,哽咽的道: “爹,娘…… 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女儿今日出嫁,日后不能侍奉在旁,还望爹娘多加保重。” 二十年,这是虎妞第一次开口叫大将军夫妇“爹娘”。 大将军夫妇红着眼,将人扶了起来。 “无论在何地都不要害怕,镇北大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大将军红着眼眶叮嘱。 大将军夫人则伸手给她捋了捋头发,哽咽道: “如今你有个好归属,我们也算跟你的生父和生母一个交代。 日后夫妻过日子,多理解,多沟通。 好好辅佐青川打理朝政,要让北蛮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虎妞一把抱住将军夫人,在她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她虽然没有爹娘,但将军府却没有让她感觉到亲情的缺失,将她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抚养长大。 教她读书认字,教她功夫强身健体,教她为人处世之道…… 哭哭啼啼了好一阵,才将盖头盖上,由凤语凌背着将人送上马车。 北蛮下聘的彩礼,凤家一样未留,全部给她做嫁妆跟着她一起回北蛮。 凤家又陪嫁了十里红妆,文家也给添了妆。 就连皇帝为了表示两国缔结友好,也给添了不少的嫁妆。 这浩浩荡荡的几十里嫁妆,可把整个皇城人看得直眼红。 恨不得自己也被将军府一家子收养。 最眼红的无非就是南阳王了。 同是养女,他娶安禄的时候啥都没有。 虎妞出嫁,凤家却陪嫁了够买下一座城池的嫁妆。 可见这安禄在凤家是多不得人心。 自己这些年完全就是被她蒙在鼓里,还以为她在凤家真的有多受宠。 敢情别个凤家就只当她是个门客,连个大丫鬟都还不如。 当初给五十金,都已经看在她在凤家待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才给的。 否则一文都没得。 把他气得两天没吃下饭。 康家人在皇城百姓指指点点下,拖着给虎妞准备的那一箱子廉价的嫁妆,灰溜溜的跑了。 那真是多得了皇帝没在,要是皇帝在的话,康老爷子的这官衔还能不能保住,都还不一定。 凤语凌要带着凤家军送嫁到莽洲的边境,这往返就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临走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将军夫人和凤语汐费心照顾颜依。 也交代颜依在家中老实一些,千万要遮掩好自己的身份。 她这身份虽然已经在皇帝那里备过案,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将人掳走就麻烦了。 颜依倒是没有顶嘴,答应会乖乖的在家等他回来。 外人见了,只当这舅侄的关系好,也没往歪处想。 距离中秋宫宴还有六天的时间,皇帝突然说北境邻国正蠢蠢欲动,让镇北大将军和陆将军,即刻启程回莽洲主持大局。 上午朝会的时候颁布的圣旨,下午两个将军就启程出发赶往莽洲。 凤语汐没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将军夫人就没跟着大将军回莽洲。 陆灵儿正在跟文子昂谈恋爱,陆夫人也没回去。 就在皇城自家府里待着,给陆灵儿准备嫁妆。 凤家父子两人离开了皇城,这可把南阳王给高兴坏了。 东南西北镇守将军都不在,皇城里面御林军和城中军只有三十万。 而兵营离皇城二十里,若是他关闭城门,带兵直捣黄龙,必能将皇位一举拿下。 没有收到粮食,他的私兵坚持不了多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速战速决。 中秋,宫宴如期举行,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带着家眷入宫参加宴会。 凤语汐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由,没有去参加宫宴。 纪景轩没有勉强,一个人带着纪子墨和小颜依去参加宫宴。 宴会开始,小颜依去了将军夫人的那一桌,纪子墨去了帝后那边。 年年宴会都是一个流程,歌舞,诗词,游戏…… 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 但今年,南阳王为了庆祝漓国大丰收,特意请了一个杂耍团进宫为大家表演。 杂耍大人孩子都爱看,所以大家心里都有所期待。 宴会开始三分之一的时候,南阳王借口说酒水脏了衣服,想要去换一件,便离开了会场。 他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宴会进行了一半,大家期待的杂耍团终于上场了。 上串下跳,上刀山下油锅,好生精彩。 异域女郎甩胯抖臀,媚眼直勾勾的盯着皇帝。 见边上的皇后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便大胆的扭动着细腰走上高台。 走到桌子边上,眼神妩媚的勾引皇帝,伸出纤纤玉手在皇帝的胸口轻轻的挠了挠。 众人都在惊诧那女人胆子真大,敢当着皇后的面对皇帝搔首弄姿。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气得要死。 别的女人正在赤裸裸的勾引他,凤语霜难道看不到吗? 异域女子见都这样了,皇后都还无动于衷,便更加大胆的靠近皇帝。 两人只有分寸间的距离,女子手腕突然弹出一把匕首,朝着皇帝的脖子挥舞。 第309章 南阳王自以为是的逼宫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啊……” 异域女子被凤语霜一脚给踢飞,撞到旁边的柱子上。 一声惨叫落下,原本正在宴会厅中间表演的杂耍,立刻抽出事先藏在道具里面的刀。 猛的全部冲向皇帝。 一刻钟后,南阳王带着两队人冲进宴会厅。 前脚进去,后脚就后悔了。 此时杂耍团的人全部被御林军用刀架在脖子上,押在地上跪着。 很明显,刺杀行动失败了。 但不怕,他带了一万人,已经将皇宫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天势必要坐上那张龙椅…… “南阳王,你这是要造反逼宫吗?”皇帝倚靠在高台的龙椅上,神情淡漠的问道。 “你早些立我为太子,我何至于此?” “太子?你是谁?我凭什么立你为太子?你有什么资格坐上我宿家的龙椅?” “明明都是你的儿子,为什只有宿成睿能继位,而我们其他的皇子就都不配?” 啪啪啪…… 皇帝坐直身子,双手鼓掌,给南阳王竖起一个大拇指。 “问得好! 但你似乎问错了人,你该问您的母亲,为什么你不能坐上我宿家的这把龙椅。” 接着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贤妃,冰冷的问道: “许倩,不跟你儿子说说,他是谁吗?” “皇上,臣妾,臣妾……”贤妃舌头都已经捋不直了,声音直打颤。 “说不出来吗? 那我来帮你说……” 皇帝转头看向满脸懵的南阳王,平缓的道: “因为…… 你不是朕的儿子! 你的亲生父亲,正是被你偷梁换柱送走的魏丞相。 二十年前藩王起义,内忧外患,先皇被害。 你的外祖许太尉仗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对太上皇有救命之恩,硬要将你母亲塞给朕做皇后。 还怂恿众臣拥护你表舅,坐上丞相的位置想要制衡朕。 在南北将军的打压下,他才退其次,将人塞给我做妃。 但你母亲在进宫前,早已与你表舅偷尝禁果,悄悄的生下了你,将你藏在魏丞相的老家。 她与魏丞相的事情,在她进宫之前,龙儿就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朕便在她进宫后,给了她点儿南疆的勾魂散。 她一个人在寝殿,自娱自乐了一个晚上。 第二个月,就买通了太医,说自己有喜了。 然后裹了十个月的枕头,让她的贴身嬷嬷从宫外弄了一个男婴回来。 还没三天,她就说这个男婴瘦弱,要送到道观去养。 三年后,说孩子身体大好,将人接回了回宫中。 五岁的你,硬是被她说成是由于道观伙食好,将人养得很强壮,所以看着比同龄的孩子要壮实。 许倩和魏丞相自以为一套说辞,便能瞒天过海,让我宿家的江山改名换姓。 却不知道,朕这二十年,就从未踏进过许倩的寝宫。 还处处对这两人挖坑设防。 我还以为他们有多聪明呢。 结果我挖一个坑,他们就跳一个坑…… 现在,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坐这把龙椅了? 因为它本就不属于你……” 南阳王跌跌撞撞,冲到脸色煞白的贤妃面前,伸出双手紧紧的捏住她肩膀,用力的摇晃。 “母妃,你告诉我,父皇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贤妃满脸的眼泪鼻涕,口齿不清的道:“儿子,皇上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我本与表哥是有婚约的。 但你外祖贪图权势,便挟恩图报,硬是将已经生育的我塞给了皇上。 为了不被诛九族,我只有将这个秘密吞进肚子里。 从我入宫的那天起,就从未睡过一个踏实觉。 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已经人头落地。” “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南阳王有些疯癫了。 没什么比得知自己原来是个野种更加刺激。 皇帝嘴角微微提起,看向南阳王,薄唇轻启。 “即便朕知道许太尉和许倩做下的这些事情,朕也没有揭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南阳王抽泣着,抬头看向高台上的皇帝。 “因为,我在等…… 等当年的太尉党老去,慢慢将他们的内部蛀空瓦解。 他们不老,我怎么能诛杀他们更多的族人,为我死去的父母,报那血海深仇? 当然,这些年我也没有闲着。 看看在场的太尉党,现在还剩下几个? 你们以为当初的太尉党们,都是突发恶疾去世的吗? 不! 他们都是慢性中毒而亡……” 宴会厅中的某些大臣和妃子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哈哈哈…… 就算我不是宿家人又如何? 现在整个皇宫都被我的人包围了。 而且,我已经关闭了城门,在城墙上面布满了弓兵。 你的兵,根本就进不了城。 这龙椅仍然是我的……” 南阳王满脸张狂的看向皇帝,即便自己是野种又如何,今天这把龙椅他坐定了。 皇帝却一脸的无所谓的反驳道:“龙椅只能是我宿家人的。 若是我儿宿成睿不愿坐这把龙椅,那这位置就是他皇叔宿毅轩的。 要是他皇叔不愿坐,那就传给他儿子坐。 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野种来坐。” 皇帝的一番话,说得整个宴会场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宿成睿不是已故的太子吗? 这死人怎么坐龙椅? 还有那宿毅轩又是什么人? 皇帝将纪子墨从凤语霜的怀里抱过来,将他的两个发包散开,给他抓了个男娃娃的发髻,将人放在中间。 “众爱卿是否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他这话一出,不用猜,大家都知道那个娃娃是谁了。 “宿成睿…… 他,他,他不是被烧死了吗?” 南阳王伸手指着龙椅上的小娃娃,满脸震惊的问道。 皇帝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接着道: “走水这种老戏码,太尉党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呀?”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场大火是个障眼法,太子没有死,被我送出了宫。 只是这小家伙的运气不太好,不知道怎的,就落到了乞丐窝去。 误打误撞的被她小姨给救了回家。” 下首坐着的纪景轩,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孩子,满脸的震惊。 纪子墨是太子?自己的亲侄儿? 好呀,媳妇儿和老丈人还有自己的亲哥哥,居然一起瞒着自己。 哼…… 这三司使他不干了,明个儿就带着媳妇儿回北河县去,以后再也不理他们了。 “哦,对了,说起走水这事儿。 大家没有忘记我母后临死之前,肚子里还怀着的那个孩子吧?” “你们又猜对了。 那孩子也没有死,被我偷偷带出宫,粘在盆子里面放进了河里。 只是这家伙运气也不好。 被北河县一姓纪的贫困户给捡了回去,取名叫纪景轩。 吃了将近二十年的苦,误打误撞娶了我失忆的小姨子,这才脱贫吃上一口热饭。 你们说,当年是谁放的那把火? 谁害得我母后惨死,害得我弟弟吃了那么多的苦? 这人——该不该被诛九族?” 坐在席间的将军夫人闻言,满脸的震惊言于表,张着大嘴,半天都合不上。 大爷的,自己的闺女又被宿家狗给骗走一个…… 这若是被自己男人知道了,非削了这两个死小子的脑袋不可。 高台上的皇帝抱着儿子,伸手死死的按住凤语霜准备抬起来的腿,小声的在她耳边道: “媳妇儿,那么多人给我留点儿面子。 一会儿回去了,我再跟你解释行吗?” “好好好……,一家人都团聚了是吧? 那我就将你们一起送到阴曹地府,与你们宿家的列祖列宗们团聚……” 南阳王双手撑在剑柄上,仰头大笑,满脸桀骜的道。 皇帝抬头看了眼门外,嘟囔道:“这老丈人今个儿怎么那么磨叽,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搞定?” “你行,你去……”凤语霜坐在边上不满的怼道。 “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嚣张的样子,想让他早些去与他外祖团聚。” “再看不惯,你也看了二十年了,还在乎多等这一时半会儿?” 南阳王看到皇帝抱着宿成睿,满脸不在乎的与凤语霜说着悄悄话。 让他心里嫉妒得要死。 从小到大,他虽然没有得到过父爱,但皇帝在他的心里仍然是最优秀的父亲。 此刻相对而言,他更加怨恨贤妃和魏丞相这一对狗男女——是他们让自己成了野种。 反观皇帝,却给他冠了宿姓,养了他二十年。 自己为什么要投胎到贤妃的肚子里,而不是投胎到凤语霜的肚子? 他恨…… 没一小会儿的时间,门外便响起兵器碰撞的响声和叫喊声。 南阳王得意洋洋的看向皇帝,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似的。 可惜皇帝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这让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他娘的,啥玩意儿呀,又弱又爱打,真是难缠……” 凤大将军提着刀,和陆将军骂骂咧咧的冲了进来。 “你,你,你们不是回北境去了吗?” 南阳王看到两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切…… 毛都还没有长齐,就学着人家造反。 我们说回北境,就真的回北境了? 傻不傻呀?” 大将军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满脸不屑的道,接着转头对纪景轩道: “景轩,你媳妇儿不放心你,在宫门口等着呢,没啥事儿你就先回去。” 这兵戎相见的时刻,大将军却跟唠家常似的。 纪景轩更是随意的道:“那行,我先回去了。” 话落,转身就准备往外跑。 “爹……” 他刚走两步,纪子墨就从皇帝的身上跳下去追他,奶声奶气的道: “回家咋不叫我? 外面坏人那么多,把我弄丢了咋整?” 第310章 南阳王和贤妃死了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纪景轩转身看了眼坐在高台上的皇帝,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小崽子,想了想,弯腰将人抱起来。 转头对颜依道:“涵涵,你跟外祖母一起回,我先带哥哥回去。” 招呼也不打,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爹,你下次可别再把我给忘了。 要是我被坏人抓走了,你就没有那么可爱的娃娃了。” 出去的路上,宿成睿还还在念念叨叨的嘱咐纪景轩。 “是是是,下次爹注意,行了吧?” 皇帝和凤语,霜瞠目结舌的看着纪景轩离开的背影。 孩子的身份不是已经公布了吗? 咋还把人带走呀? 纪景轩将孩子的脑袋按在怀里,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这血流成河的一幕。 走到宫门外,果然看到将军府的马车,停在外面。 秋天凉爽的微风轻轻的拂面而过,一切都尘埃落定,此刻他心里跟吃了蜜糖一般幸福。 他与凤语汐的夫妻生活,虽说有矛盾,有误会,但两人终究的结果还是好的。 夫妻两人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不到一个时辰,凤大将军就气呼呼的回来了。 一把将明黄的圣旨塞到纪景轩的怀里,阴阳怪气的道:“摄政王!” 纪景轩将圣旨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抽了抽嘴角。 上面纠正了他的名字,从今往后叫“宿毅轩”,封为摄政王,协助皇帝共同处理朝政。 凤语汐好奇的将圣旨拿了过去,快速的扫了一遍。 “纪景轩,你这是认皇帝做爹了? 咋改名叫宿毅轩了?” “啥认皇帝做爹,宿毅恒本来就是他亲哥哥……”大将军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啥?你是皇帝的亲弟弟? 好呀……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敢瞒着我们。” 宿毅轩一把握住凤语汐指着他鼻头的手指,满脸委屈的道: “媳妇儿,我瞒着你,是不想将你卷进这朝堂纷争中来。 再说了,你们不也一直瞒着我太子的事情嘛。” 他那么一说,凤家人反倒心虚上了。 “行了,互不相告都是为了对方的安全,才隐瞒下来的。 初衷都是为了大家好。 虽说我家不愿意将闺女嫁进皇室,但现在已经成这个样子。 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逮着不放,好好的过日子。” 将军夫人赶紧在中间搭梯子。 “是,母亲!”宿毅轩倒是回答得耿直得很。 将军夫人这么一说,大将军也就顺着台阶往下爬,就当这事过了,不再提起。 凤语汐只是看到圣旨的时候有些惊讶,其实心里也并没有多怪宿毅轩。 这事儿若是认真掰扯起来,也没个对错。 大家都有自己的顾虑,但出发点都是为了彼此好。 当天夜里,计相府的门头就换成了摄政王府。 而南阳王府被抄了个底朝天,王府所有的家眷全部被发配北境。 南阳王听闻兵败,不愿进天牢受辱,直接在宴会厅提刀抹了脖子。 临终前对着贤妃说了一句“我恨你……” 贤妃没有自杀的勇气,但她的下场最终也只有一个。 南阳王倒地的那一刻,皇帝便宣布将贤妃打入冷宫,赐三尺白绫。 可见,皇帝是有多恨贤妃。 连鸩酒都不愿意给,不想她死得那么痛快,直接给她一根绳子吊死。 宴会当天晚上,大臣们携家眷离开,皇帝让万福将后宫所有的嫔妃给叫了过来。 有孩子和没孩子的,每人他都给了一张字条。 “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多的话,朕也不想啰嗦。 朕念在你们都是被迫进宫,为了稳住政局蹉跎了你们的青春。 你们做下的错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明日你们带着自己的孩子,自行出宫。 若是非要让你们的孩子与我做个滴血认亲,朕也可以配合。 但结果出来,恐要连累你们的娘家和孩子的亲生父亲了……” 次日,宫门打开,后宫的嫔妃背着包袱,带着自己的孩子排成两队出了宫。 没有一个有孩子的妃嫔,要求皇帝滴血认亲。 三宫六院只剩下凤语霜一人,皇宫里面顿时安静了很多。 宫里倒是平静了,宫外好些官员的家里却是闹翻了天,夫人们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又是要出走,又是要告御状,闹得家中鸡飞狗跳。 有孩子的嫔妃出了宫,那肯定要去找孩子的亲爹负责。 皇帝在宴会上的话,其实也是说给那些官员听的。 这些女人,他一个都没有碰过。 滴血认亲,一滴一个准。 事已至此,与嫔妃有染的官员,也不得不认这个账。 否则,这事情闹大了,可真是要诛九族的事情。 出宫的嫔妃没一个是做妾的,全都是平妻。 朝堂上的官员相互之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大家看破不说破。 剩下的两三个太尉党,皇帝还真是说到做到,一个没放过。 全部满门抄斩…… 凤语霜说他心狠,连小儿都不放过。 他却红着眼,抬头看着天空说: “当年他们害死我父母的时候不心狠? 我那时才十六岁,弟弟都还没有出生。 若不是南北两大将军还有太傅,拼死护着我,现在我的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现在说起往事倒是轻松。 你可知道,当时我将刚出生的弟弟放进木盆,顺河而下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担心自己会亲手将弟弟淹死在河水中。 但转念一想,与其让弟弟落在贼人手中受万般折磨,还不如让他被河水淹死来得痛快。 媳妇儿…… 你说,我该心慈手软吗?” 凤语霜叹了口气,伸手牵住他的手安慰道: “好了,都过去了,日子还得照常过!” 皇帝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委屈你陪着朕一同被关在这笼子里,哪儿去不了。 不过你别担心! 朕会努力多活几年,等睿儿登基,就带着你四处游山玩水,看遍漓国的大好河山……” 远在北境的魏丞相,得到南阳王兵败,贤妃被吊死的消息,发了疯的一通打砸。 贤妃是他年少时的未婚妻,也是他此生的挚爱。 若不是当年许太尉权势遮天,强行将他们一家人分开,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个事情。 在他的心里,最恨的不是皇帝,而是贤妃的娘家人。 贤妃娘家九族已经被皇帝下旨全部斩杀,他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 儿子死了,心爱的女人死了,族人也死了,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独活在这个世上。 他不能让自己这些个亲人白白死掉。 在他的有生之年,必要将漓国彻底瓦解,给他所有的亲人陪葬。 之后的日子,他不停的奔走在北境的各个国家,游说他们联合攻打漓国。 就算漓国再厉害,北境也只有三十万大军。 只要周边小国联合起来,灭他三十万大军,不是小菜一碟? 何况还有坞湘国的蛊虫相助,打起来必然会更加的轻松。 他这么一唆使,还真让北境的一些邻国动了心思,考虑要不要联手。 布拉颠国也受到了魏丞相的邀请。 但他们当场就拒绝了联盟,还立刻将消息传递给了尤加利大公主,让她转告漓国,让他们早做准备。 布拉颠国的矿脉资源相当的丰富,盛产黄金,好些国家早就虎视眈眈想要吞掉这一块大肥肉。 几个国家合在一起商量,借着这个事情对布拉颠发难,联合对其发起攻击。 布拉颠虽然盛产黄金,国家富得流油,但武装力量实在是鸡肋。 即便是有最好的武器,他们的兵也弱得一批。 因为百姓不缺钱,都不愿意从军。 军营里的战士,也都不勤于锻炼,只会花拳绣腿的那两三下。 自己人之间随便打打还行,若是遇上强悍的外敌,那就只能等着灭国。 这也是老国王将女儿嫁去北蛮国的原因。 先不说情感。 布拉颠每年都会给北蛮国很多的黄金,从政治层面来讲,北蛮王也的确给了布拉颠国庇护。 尤加利大公主跟北蛮王解除了婚姻关系后,布拉颠国就没有再给北蛮送过黄金。 这次被众多国家联合围攻,本还以为要灭国了。 没想到江青川居然带兵援助了他们,漓国的镇北军也出兵支援。 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将联合国家给打得溃不成军,连忙逃回自家的老巢关闭城门,躲了起来。 战乱过后,布拉颠国给了两个国家大量的金子。 北境即将变天,他们必须找好靠山才行。 北蛮和漓国也不是啥老好人,人家给,咱们就收着。 最起码补贴了一些伤兵的医疗费用,还有兵器耗损费。 原本布拉颠国与漓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经过了这一仗,两国算是缔结友好,开通了商业往来。 布拉颠国从漓国进口粮食,药品,丝绸,茶叶…… 只要漓国有的商品,都进入了布拉颠的市场,为他们布满铜臭的生活增加了活力。 当然,布拉颠国的黄金珠宝,也能自由进出漓国的市场,这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地利益。 江青川回去后,在北蛮王的强势打压下,帮他坐稳了太子的位置。 他的那张脸,长得极其像北蛮王年轻时的模样,甚至还要俊美三分。 一身的腱子肉,能文能武,很是讨姑娘们的喜爱。 他坐上太子之位后,熟悉的历史又将上演。 虎妞将面临北蛮世家女们下药,下毒,暗杀各个流程。 第311章 凤语汐的自卑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但虎妞可不像江青川的生母佐伊娅王妃那么鸡肋。 让她忍气吞声,绝无可能。 说小了,她背靠漓国的镇北大将军府。 说大了,她背靠的是漓国。 敢给她下药,她必然让对方好好尝尝软肠散的厉害。 谁要是吃下了这软肠散,不花钱请漓国的大夫买漓国的药,绝对好不了。 无论你巫医上天入地的蹦跶,烧多少符纸那都不可能痊愈。 窜稀放臭屁,一样都少不了。 暗杀,那就更是鸡肋,她绝对让刺客有来无回。 给江青川下药? 也完全是徒劳,人家随身都带着凤语汐配置的百毒清,只要发现有丁点儿不对,立刻含上一颗在嘴里,屁事儿都没有。 北蛮王最痛恨这种事情,一经发现,立刻处死。 杀儆猴了两三次,北蛮国的贵女们顿时都老实了下来,见到虎妞都得规规矩矩的请安示好。 江青川回到北蛮后,就接管了整个国家的兵权。 而虎妞则协助户部推动经济发展,参与农业的发展计划。 按照凤语汐在漓国的那一套生态系统,在北蛮多处复制粘贴。 她与凤语汐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探讨商业和农业的适用性。 凤语汐会根据他们那边的地理环境,给上一些整改意见。 用了凤语汐的方案,果然北蛮来年的粮食长势大好,还没秋收,就能预见性的大丰收。 不仅如此,文子昂也得以在北蛮,建立了乳制品和肉食加工厂。 将北蛮的地方特产,加工好卖到漓国的所有州县。 两国之间修了一条官道,为了便于贸易交往。 布拉颠国也自费修了一条官道,连接到北蛮国的官道上,便于与这两个国家的商业来往。 这三个国家抱团,让周边的邻国不再敢轻举妄动,刚萌发的联盟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但魏丞相怎么可能就那么放弃? 他继续努力的游说,煽动,画大饼…… 消停没有多久的邻国,好像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凤语汐的月份越来越大,营养好,胎儿也大。 她很想控制饮食,但宿毅轩整天那伺候得比祖宗还要祖宗。 一会儿不是喂这样水果,就是喂那样甜点。 多走两步,都担心将人累着了。 若不是凤语汐一再阻止,他都准备弄个车,来将人推着走。 八个月的时候,那是真走不动了,全身还浮肿,双脚肿得跟馒头似的。 凤语汐看着镜子里面完全都已经长变形的脸,第一次心里产生了自卑。 晚饭也吃得很少,喝碗汤便回房了。 宿毅轩见她平日都要吃三大碗饭,今日就只吃那么点儿,心里有些着急。 放下碗跟回了房间。 推开门,就见她坐在梳妆台跟前,一脸忧伤的看着铜镜发呆,便能猜到怎么回事儿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弯腰从后面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低头轻轻的吻了下凤语汐的小嘴。 “媳妇儿那么臭美,是不是被自己给美到了?” 凤语汐眼眶有些通红,撅着嘴道: “现在哪里还有美,丑死了。”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哪里丑了? 我咋没看出来? 不行明个儿我们出门逛逛……” “我才不要出门,让别人指指点点的看笑话。” “媳妇儿,真不需要怀疑,你一直都很美。 你若不美,怎么能将我勾得神魂颠倒,非你不可?” “那是以前!” “现在也一样……” 宿毅轩起身,将人抱去了耳房。 半个时辰,宿毅轩跟凤语汐证明了,在他的心里,无论媳妇儿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次日,他没去上朝,吃了早饭后,哄着凤语汐出门。 说啥好久没有去看望丈母娘了,想去将军府小住几天。 回去的路上,宿毅轩没有带凤语汐坐马车,而是沿途步行慢慢散步。 路上遇到几个邻居,凤语汐想躲起来。 宿毅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牵着她大大方方的给邻居打招呼。 “哎哟,摄政王妃这怕是快要生了吧?”邻居礼部侍郎的夫人笑着问。 凤语汐抿着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快了,还有一个多月了。”宿毅轩伸手抚摸凤语汐高高隆起的肚子,高兴的道。 “摄政王真是好福气,王妃漂亮,又得了双胎,真是让人羡慕得很。” “哪里,是王妃有福,将福气带给了本王。” “啧啧啧,你们两口子这感情好得,真是要把我们整个皇城的夫妻给羡慕死了。” “夫人,你看你这话说的。 若是被礼部侍郎听到,那该要伤心了……” 从来到皇城,宿毅轩他们一家子就没有挪过窝,与这些个邻居很是熟悉,说话也比较随意。 邻居们得知曾经自己嘴里的软饭男,居然是皇帝的亲弟弟时,下巴都差点被惊掉。 因为这个事情,他们好好长时间都没敢出门。 见到宿毅轩也是战战兢兢的请安,没了之前的随和。 意外的是,宿毅轩与之前无二,还像以前一样与他们说笑。 大家伙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像平常一样与他交谈。 回将军府的这一路,遇上了好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 大家都很热情的打招呼,话里话外都在夸赞凤语汐人美心善。 有个嘴笨的大娘,不太会说话,但也只是说:“摄政王妃最近圆润了很多,看上去比之前更有福相。 将来必然是个大富大贵的。” 一路得了很多称赞,等到将军府的时候,凤语汐的心情已经大好,开朗了许多。 纪景轩和凤语汐的身份转变,在整个皇城,那的确都是个传奇。 这最为震惊的还属纪父,得知真相后,他不止一次提出要回纪家村,生怕待在皇城给孩子们丢脸。 宿毅轩没有答应,强势的要求他待在皇城养老。 一开始纪父觉得全身不自在,但时间久了,见夫妻俩还像之前一样随和,也就慢慢的适应了这生活。 本来纪母还挣扎着想要出去,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但纪景兰跑去将宿毅轩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还告诉她,魏雪瑶被烧死在了天牢。 丞相府已经倒台,丞相的族人也被诛了九族。 纪母听闻后,从此再也没敢开口说一句话,生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难怪宿毅轩当初说他的生母,自己当不起。 别说先皇后的身份了,就连这皇城普通人家的主母身份,她也担不起。 虽然顿顿都有大鱼大肉,但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之前久治不愈的咳疾又回来了。 整晚整晚的咳喘,药也吃了,但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 本就不是那富贵的命格,自然承受不住当下的这些个荣华。 除了纪景兰隔个十天半月的去看她一眼,纪景泽一年一次的探亲假,会去看看她。 也再没有其他人踏进这城墙小院半步。 最后几年,她让侍卫带话给纪父,让纪父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将她送回纪家村。 纪父将她带回了北境,并没有让她回纪家村。 而是给了她娘家一笔钱,给她买了一块墓地,还给了一张和离书,让她在娘家颐享天年。 没有挣扎,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若是她回了纪家村,可能还要被大伯母虐待压榨,回了娘家,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但事与愿违,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两个哥哥,听说了宿毅轩的身份,非要逼着纪母回皇城给自家儿子讨个差事。 纪母不同意,轻则被饿肚子,重则挨一顿拳脚,本就恶疾缠身,没熬多久就死了。 死后,阮家人占了纪父给她买的那块地,将尸体丢进了深山。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纪家村人的耳里。 纪景泽最先得到的消息,提着刀就准备去削他那两个狼心狗肺的舅舅,被凤语寒给拦了下来。 “凡事先要与你大哥商量,做事情之前动动脑子。 恶人该死,但不该死在你的刀下。 你的刀,只能对准外敌,不能对准漓国人。” 纪景泽在凤语寒的劝说下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回北河县,而是给自己的未婚妻写了一封信,让她去处理。 秦含玉收到信的隔天,纪景泽的两个舅舅和侄儿,就被关进了衙门。 人是寄养在老大家中,也是老大一家动的手,老二家虽然有参与,但没有动手,只是在边上威胁恐吓。 担心后面还有人借着纪家的关系,要给自家孩子走捷径,去威胁宿毅轩。 特别是纪家大房那一家子不要脸的。 秦县便令杀鸡儆猴,在菜市场砍了老大一家子,将老二一家流放去了北疆。 还真就把一些有小心思的,给哄住了。 特别是纪大伯。 他现在虽然得以农奴翻身把歌唱,但也想给自己的老儿子谋个前程。 本来在心里打了无数的草稿,隔日就准备动身坐船去皇城,找自己弟弟帮忙。 亲眼看到阮家老大被砍脑袋,老二一家被流放,顿时被吓得两腿发软,说啥都不愿意去皇城冒这个险。 自家之前是如何对二房一家的,他心里清楚得很。 本来那么长时间,好些事情人家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这若是去了皇城,反倒提醒了人家,自家人之前是有多么的恶劣。 自己这脑袋还能不能挂在脖子上回来,还不一定呢。 第312章 凤语汐去北境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大伯母才不管,带着她的老儿子,背着些干粮就乘船去皇城,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纪景轩。 但在半路,就被天机阁的人给拦了下来,丢进了深山老林。 在林子里面饿了几天几夜,还被各种猛兽追赶。 这时大伯母才真实后悔。 她以为自己哭闹几句,宿毅轩会为了名声妥协。 谁知道,人家早就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 只要你敢来,他就有本事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宿毅轩兄弟二人,经历了父母之仇这一遭,除了身边的这些个亲人,没有谁他们是下不了手的。 他们若是不恨,别人就要对他们和他们的亲人恨。 这也是凤家人,不愿让自家姑娘嫁进皇室的原因。 不过宿毅恒和宿毅轩两兄弟,也的确是让大将军刮目相看。 国事上,两兄弟一丝不苟,不择手段,全为百姓谋福祉。 家事上,对妻儿绝无二心,媳妇儿说一,绝对不会说二。 这天,陆灵儿去将军府找凤语汐。 一进门便满脸羡慕的道: “凤小五,还还真是因祸得福,误打误撞的嫁了这么个好男人。” 凤语汐正在和将军夫人给即将出生的孩子,整理衣物,听到她的话,都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她。 “咋?你们不知道?” “知道啥?”凤语汐挑眉疑惑的问道。 “真不知道你男人前几天做了什么事儿?” 陆灵儿这么一说,凤语汐更是好奇。 “到底啥事?赶紧说! 别像癞疙宝一样,戳一下动一下,吊人胃口……” “看来是真不知道。 我给你们说,你男人,前天天色蒙蒙亮,便领着他表舅拿着你的画像,把你家那附近方圆两里内的邻居大门敲了个遍。 还有你家到将军府的这条街也跑了个遍。 你知道他给人家说啥? 他说他媳妇儿之前长画像上那个样子,现在怀孕了,身体浮肿有了些变化。 媳妇儿爱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是难过。 他希望大家见到你的时候,多夸夸你,让你能心情愉悦些。 甚至为了这个事情,还免了你家到将军府这条街所有摊贩和店铺一个月的赋税。 啧啧啧,这可真是为博红颜一笑,不惜烽火连城呐。” 凤语汐闻言,心口热浪滚滚,顿时就红了眼。 宿毅轩对她的爱,从未遮掩,只是每次自己都有些后知后觉。 晚饭,大将军对宿毅轩那是异常的热情,平时那鸡腿不是凤语汐的就是孩子们的,今天却归了宿毅恒。 很显然,他今天上朝也听说了这个事情。 没有哪个爹,不希望女婿对自己闺女好的。 闺女好,他们肯定要对女婿加倍的好才行。 凤语汐虽然没有当面问他这个事情,但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温柔,说话轻声细语,也会主动亲近。 这突然提升的家庭地位,整得宿毅轩还挺不适应的。 甚至还有些担心,媳妇儿是不是又在策划啥大事,整天提心吊胆的。 凤语汐临盆的半个月前,朝廷再次收到北境邻国已经联手,准备攻打漓国的消息。 朝堂上自然又分成了两派,有支持打的,有支持和谈的,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看向下首的宿毅轩问道:“摄政王怎么看?” 宿毅轩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打!”。 没等反方朝臣反驳,皇帝便一锤定音: “那就打……” 这回是真打,将军夫人有非常丰富的战场经验,所以她必须要跟着大将军和凤语凌回去镇守边关。 陆夫人虽说不懂功夫,但也要跟着回去管理后勤工作,尽一些绵薄之力。 因为不放心陆灵儿,便提前与文家便交换了礼单,匆忙的给两人办了婚礼。 陆灵儿便跟着文子昂一同在外面跑生意,调配物资,为即将开战做准备。 北方的战争还没有打响,东北方向的邻国,就向东面边境发起了攻击。 但这一仗并没有对漓国造成什么损失,有伤没有亡。 倒是将挑衅的邻国打得落荒而逃。 漓国并没有穷追到他们的老巢,将其收复,而是修生养息,调整兵力,应对联盟国,或是趁火打劫的大国。 这几年,漓国的战士吃得都不差,身体素质相对前些年完全翻了几倍。 这种小打小闹,他们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 凤语汐在预产期的头一天便开始发作,凤语霜出宫,亲自守着她待产。 大巫医给看了个吉时,由张逸峰和文家老大亲自主刀,从肚子里面将一对龙凤胎给抱了出来。 宿毅轩怀里抱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激动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是因为得了一对龙凤胎而激动,而是凤语汐与他之间终于有了羁绊,他们真的成了一家人。 张逸峰做的剖腹产手术已经不是一列两列,早就已经熟能生巧,对凤语汐的这手术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手术完成得快不说,伤口缝合得还很漂亮。 麻药掌握得也刚好,手术做完,病人最多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主要是这两年,手术设备在凤语汐的不断改良之下,变得越来越好用。 现在这剖腹产,可不是你家想做就能做的,那得有钱人家才能做得起。 那麻药,青霉素,止疼药都不是普通人能用得上的。 哪还有被嫌弃的份儿。 早就没有那啥发肤父母,被看了肚子就是不洁的说法。 毕竟,命还是比这些个繁文缛节重要多了。 宫里招了一批女医,都正跟着张逸峰在学习这门技术。 为的就是减少孕妇难产和婴儿出生夭折的概率。 就连皇帝都在推崇,谁还敢说啥? 除非是那些个年迈古稀,早就已经过了生育年纪的老古董,时不时还会跳出来说几句。 年轻人和大多数的中年人,都已经接纳这个新鲜事物。 娘家人全部去了莽洲,凤语汐的月子是宿毅轩和纪景兰两人亲力亲为照顾的。 孩子除了喂奶会交给奶娘,其他的时候都是宿毅轩在带。 夜里起来给孩子换尿布,他都要亲力亲为,只差带着上朝了。 凤语汐劝说了好几遍,让他交给奶娘,他说不放心,非要自己带。 两个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养了还不到一个月就跟福娃娃似的,圆滚滚的很是招人喜爱。 大宝是女孩取名宿成宁,二宝是男孩取名宿成安。 两人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和世子。 如此殊荣,在漓国那是少之又少。 满月之时,娘家人没有在皇城,凤语汐就没给两个孩子办满月宴,只是请认识的人过来在家中小酌几杯。 长公主过来,将皇帝赐予她的调令牌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小家伙。 相当于这两个娃娃刚满月,手里就有了十万人的兵权,着实让人羡慕。 帝后也在满月的这天,亲自出宫,送上皇家工匠打造的一金一玉长命锁,做为礼物。 皇帝看着宿毅轩家中的胖娃娃很是羡慕,回了宫后死活都要缠着凤语霜生公主。 哪怕被打了好几顿,怎么都要。 凤语霜没法,也只有随他了,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宿成睿自从被凤语汐捡回家后,就一直都是女孩装扮,即便是公开了身份,也还是喜欢穿女装。 整天跟陈家那小子手,牵手的走街串巷。 陈家那小子即便知道宿成睿是个男孩,可还是当姑娘处。 动不动就送些珠花首饰,还动不动就给零用钱。 凤语霜真是担心宿成睿长大后变成个短袖,正好皇帝想要二胎,索性就再生一个以防万一。 不过即便二胎是丫头,宿成睿是短袖,也还有宿毅轩家的那小子可以继位。 相当生个替补,她也没有太大的负担。 龙凤胎六个月大的时候,北境那边开战了,南边和东边也时有邻国骚扰,漓国三面受敌。 北边战事非常紧张,这大半年来,基本每场战事都打了个平手,不分胜负。 凤语汐研究出了大炮,火铳,手雷…… 由可信的人,分散到东南西北各个边境。 北境那边的,凤语汐提出由她亲自送过去。 孩子连路都不会走,也不会说话,凤语汐就要与宿毅轩两地分居,他说什么都不同意。 “要么你哪里都不准去,要么你带着本王和孩子走。” 宿毅轩坐在书桌边上,眼眶通红的转头看向窗外。 他一直都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凤语汐就不会离开他。 没成想,凤语汐还是想走就走,连孩子都不要,他这心口传来阵阵钝痛。 凤语汐一看,哭兮包又上身了。 她绕到书桌的另外一头,旋身坐在宿毅轩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道: “夫君,我们夫妻若是都回了北境,皇上一人在皇城会很辛苦。 现在战乱,人人自危,生怕东南西北边境的大将军们守不住国门,敌军打到皇来。 大臣必然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压榨百姓,克扣军用物资,中饱私囊,随时准备捐款潜逃。 若是你不想二十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你必须要留在皇城,帮着皇帝主持大局。” 宿毅轩搂住她的腰,吸了吸鼻子,“媳妇儿,你真的好狠心。 宝宝都还不会走路,也还不会讲话,你就要抛下我们父子三人。” 凤语汐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宿毅轩的脸捧在手心,对着他的薄唇狠狠的亲了下去。 “夫君,没有国便没有家,这是你曾经给我说过的话。 去北境,我也只是想帮助父兄,快些结束战乱。 给漓国的百姓和孩子们一个太平盛世。 我们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宿毅轩还是被凤语汐说服,终究同意她去北境,但限期只有一年。 若是一年不回,宿毅轩便要回北境找她。 第313章 千里寻妻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宿毅轩带着孩子们,将凤语汐送上船,千叮咛万嘱咐收到他的回信,一定要尽快回信。 凤语汐跟他再三保证,宿毅轩才红着眼眶放人离开。 这次,小颜依跟着一起回了北境。 其一,有密信传回来,乌湘国那边有些狗急跳墙,准备用蛊。 其二,凤语凌大半年没有看到颜依,很是想念。 还有就是几个月前,莽州那边出现一群貌若神仙的人,拿着一张妙龄少女的画像在四处打听。 还留了一张在县衙那边,被过去办事儿的凤语凌看到,便拿回了营地。 凤家猜想可能是颜依的家人来找她了,可等他们根据衙役的描述,在莽州四处寻人的时候,又一无所获。 这次让凤语汐将人带过去,也是想着若是再有来找,便让颜依自己认一下。 若是能找到她的亲人,就肯定有办法将人给变回去,也能尽快给他们完婚。 否则,凤语凌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那小媳妇被其他人看了美貌。 凤语汐离开的第二天,宿毅轩便一前一后的背着两个孩子去上朝。 众臣虽然不赞同,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看着倒是乐呵的打趣道:“摄政王咋还将小世子和小郡主带来了? 王府没有奶娘和嬷嬷照看吗?” 宿毅轩抬头淡淡的看了眼坐在龙椅上打瞌睡的宿成睿道: “着朝堂上,又不是自由本王带着孩子上朝。” 皇帝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的太子,顿时有些语塞。 为了能尽快实现他与凤语霜的自由行,宿成睿被认回来没多久,就被每天带到朝堂旁听。 但几岁的娃娃啥也不懂,每天早上来上朝,无非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 也是皇帝整天都背着上下朝。 反正正常情况下,下朝之前都不会睁眼醒来。 宿毅轩掷地有声的接着继续道: “何况现在边境战乱,谁知道会不会有敌国的探子过来偷孩子。 若是孩子丢了,等王妃回了,本王要如何交待?” 皇帝闻言,觉得还真是个道理。 孩子要是丢了,别说宿毅轩没办法跟凤语汐交待,就连他也没有办法跟凤家交待。 就这样,宿毅轩带着孩子上朝,一带就是三年。 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没见到过他们的生母长什么样子。 凤语汐与宿毅轩的一年之约也没有履行,而宿毅轩也没能跑去北境寻妻。 北境的战事越是吃紧,凤语汐和宿毅轩就更无法离开自己的岗位。 凤语汐要上战场,还要看病救人,研发武器,参与战略布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而宿毅轩要在朝堂上与众大臣周旋,给媳妇儿一家子争取物资,保障前线的供给,还要保证百姓在战乱期间,能够吃饱饭,保证农业的发展。 所以,无论是以私还是以公,他都不能走不了。 再加上在这关键的节骨眼,皇帝也不可能放人。 虽说这三年,宿毅轩夫妻没有见面,但书信来往就没有断过。 可最近三个月,宿毅轩寄过去许多书信,都没有再收到回信。 但反馈回朝堂的消息,又是一切正常。 夫妻两地分居,见不着人感情就很容易发生变故,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这次无论皇帝同不同意,他都带着三个孩子登上了去莽州的客船。 虽说有战乱,但对国内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这一路上也比较顺利。 在莽州下船后,他们没有去莽州的大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军营。 “门外是何人?” 站在哨塔上的士兵,居高临下看着站在门边的父子几人。 “凤语汐的夫君和孩子……” 他虽然没有报摄政王的名号,但整个镇北军,谁人不知凤语汐的夫君是谁。 士兵赶紧跑下哨塔,隔着一道木栅门下跪请安。 “属下参见摄政王殿下,太子殿下,小世子,小郡主。” “免礼……” 士兵赶紧站起身来将木栅门从两边拉开,将人请进门。 “王妃此刻在何处?” “王妃在医疗帐篷那边。 直走三百米,再左转往里走走到头,便是医疗帐篷。” “多谢!” 宿毅轩看似平静,但越是靠近医疗帐篷,心中越是激动。 可还没走到医疗帐篷,远远的就看到凤语汐与一个男人,站在一块空地上有说有笑的。 男子对着凤语汐又是摸头,又是捏脸蛋的。 他顿时如同遭雷劈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娘亲……” 宿成睿看到凤语汐,便蹦蹦跳跳的往她怀里冲。 凤语汐一把将人抱住,满脸意外的伸手摸了摸他的的小脑袋: “你这皮猴怎么来了?跟谁一起来的?” 宿成睿转身指着身后的宿毅轩道:“跟我爹,还有弟弟妹妹一起来的。” 凤语汐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站在宿毅轩身边,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宿毅轩的面前,弯腰一把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抽泣着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刚才与她动作很暧昧的男子,牵着宿成睿走过来,伸手将凤语汐怀里的小男孩抱了过来,眼眶有些通红的哽咽道: “这就是成宁和成安吧?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宿毅轩看着眼前的两人,抱着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感觉异常的刺眼。 自己那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凤语汐难道没有看到吗? 他走上前,一把将男子怀里的宿成安给抢过来抱在怀里,怒气冲冲的斥责道: “这是我的孩子……” 随后转头眼眶猩红的伸手指着凤语汐哽咽道: “这三个月,怪不得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回,也不让我过来,敢情这里有人了。 凤语汐,我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 三年前我要带着孩子与你一起来北境,你不让我来,让我在皇城做后盾。 结果,你……,你……” 站在他对面的男子,憋笑的抬手一把搂住凤语汐的肩膀。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才是破坏我们感情的后来者。” 宿毅轩闻言,看到搭在凤语汐肩膀上的手,怒火“噌噌噌”的从脚底冲上头顶。 “你你你,你把手给我放开……” 凤语汐抖了抖肩膀上的大手,无奈的道:“行了,再逗得将人给逗哭了。” “怕啥?他本来就是后来者。”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你不要脸……”宿毅轩将孩子递给宿成睿,双手捏拳对着男子狠狠的出拳。 宿成睿一把将人给拉住道: “爹,你瞎吃啥飞醋,那是我大舅舅凤语寒。” 宿毅轩赶紧将出了一半的拳头,收了回来,震惊的问道: “大舅哥?” “不然呢?你难道没有觉得这两人眉眼间长得很相似吗?”宿成睿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外祖父说的没错,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是真的很低。 “大,大舅哥,我,我…… 媳妇儿…… 都是误会呀……” 宿毅轩屁颠屁颠的追在凤语汐兄妹的身后解释,连孩子都不要了。 第314章 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因为宿毅轩来了,凤家人全部回了莽州的将军府。 凤大将军夫妇看到自己的三个孙儿,心中很高兴,晚上在府中整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叙旧。 原来这三个月,乌湘国那边越发的猖獗,时不时的放一批蛊虫过来试探。 凤大将军担心泄露颜依的身份,让凤语汐研制各种的杀虫剂灭除蛊虫。 凤语汐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给宿毅轩回信? 如此费劲研究配药,但也只能勉强应对。 目前他们只是少量的放虫,试探他们。 若是一旦放多了,别说北境,就是整个漓国都得沦陷。 乌湘国放蛊也有利有弊。 利便是能毁灭自己的对手,但弊却是被全世界联合屠杀。 毕竟大家都害怕这养虫子的怪物,突然有一天会将矛头对准他们,伤害自己的百姓。 镇北军这边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放颜依去处理。 担心乌湘国的蛊虫是处理了,但会将有心人引来争抢颜依,让她处于险境中。 夜里,凤语汐一本正经的让管家给宿毅轩准备客房,自顾自的回了自己院子。 宿毅轩知道自己又一次误会她,将人给惹毛了。 没有搭理管家,死皮赖脸的挤进凤语汐的房间。 “媳妇儿,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你信也不回,我一来就看见你与陌生男子有说有笑,动作还相当的暧昧,这很难不会误会嘛。 我给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呵,你上次误会我跟我四哥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 现在你的保证,是丝毫的不值钱。 我也不会再相信。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信任我,我已经受够了。 所以,等战事结束我们…… 唔唔唔……,让开……,唔唔唔……” 宿毅轩不用猜,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没给她继续讲下去的机会,将人压在炕上,一掌将油灯熄灭,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凤语汐,五年前你在我胸口画圈圈,拉着我的裤腰带招惹我的时候开始,我们两人生生世世就被捆绑在一起。 我宿毅轩一生就只有一个女人,没有休离,只有共死。 三年前你离开之时,我就已经想好。 若是你在北境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将孩子托付给皇兄,陪你一同共赴黄泉,绝不苟活。” 凤语汐在黑暗中,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那你这也太不负责了。 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你还要再让他们失去父亲。 你就不怕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被世人嘲笑,是没爹没娘的的野孩子吗?” “呵!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和郡主,还手握十万大军的调令,只有前赴后继想要恭维讨好他们的人。 而且,他们的大姨和伯父如此的爱他们,又有太子罩着,谁敢欺负他们? 就他们这个命格,怕是在整个皇城都找不出第二份。 他们有那么多人爱,而媳妇儿却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我怎么能忍心?” 宿毅轩的这一番话,不管真假,但让凤语汐狠狠的感动了一把。 她伸手圈住宿毅轩的脖子,嗔怪的道:“油嘴滑舌……” 宿毅轩低头吻了下她侧脸,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大可试试……” 第二天一早要回军营,这一夜,两人没有过分胡闹,只是两次过后就相拥而眠。 天还不亮,凤家人有心想让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多温存一下,但他们到马厩的时候,凤语汐一家子已经整整齐齐的在那等着了。 宿毅轩不懂军事上面的事情,他跟着去军营,无非也就是度假。 而凤语汐在军营是有事情在做的,还挺忙。 宿毅轩不想耽误她,即便过去啥忙都忙不到,还有风险,他还是想跟着媳妇儿的屁股后面跑,能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 因为皇帝就只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半个月后,即便再不舍,他也必须回到皇城处理朝政。 在军营待了五六天,不仅陪了媳妇,还见到多年未见的纪景泽。 纪景泽已经凭借着那股子冲劲,当上了百夫长,在这一两年还有望再上升个两级。 因为战事紧张,他与秦含玉的婚事迟迟都未能举办。 秦家也趁着宿毅轩过来的这段时间,赶紧将两人的婚礼给办了。 宿毅轩原本以为,至少在他离开之前,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结果在纪景泽结婚的第三天夜里,小颜依身体里的豆角又开始不安分,在她全身上下横冲直撞,难受得受不了。 看她那个模样,不用问都知道,乌湘国怕是要背水一战,大面积的控制虫子袭击镇北军。 数量多,面积大,不放颜依怕是不行了。 这次,还是凤语凌骑马将人抱着,往林子深处跑去。 与之前不同的是,出发前,他让颜依换上了成年人亵衣,跟个唱戏的似的。 到了林子的深处,一样的套路,近似百分之九十的场景。 金光矗立,地面一层淡淡的光圈,从金光柱四周蔓延。 金光所到之处,蛊虫便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次不光是蛊虫被灭,以身养蛊的乌湘国人也全部都矗立不动,七窍流血。 小颜依果然在变成大颜依身子,处理完所有的蛊虫后,顿时就缩小成了三个月大小的无耻婴儿。 那一圈光晕,传遍了整个北境,就连莽州百姓坐在自己的房中,都清楚的看到了那光晕。 百姓称那是祥瑞之兆,纷纷跑到院中,对着夜空猛的磕头许愿,希望战事赶紧结束,漓国百姓能安居乐业。 城中最豪华客栈里面几个俊美的男女,见到这光确是神色大惊,立刻朝着光源的方向追去。 追到边境的森林时,只见铺得厚厚的蛊虫,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其中一个俊美的男人撒气一般,朝着一棵大树重重的捶打下去,比少女腰肢还要粗上一圈的树干,“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开。 “该死,晚了一步。 小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她的身体根本就不足以维持原型太长时间。” 第315章 颜依的家人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站在边上原本还很沮丧的漂亮女人,瞬间来了精神,如同恍然大悟一般问道: “大哥,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你说我门一开始的寻找方向是不是就已经错了。 小妹偷跑出的时候都还没有成年,以她的法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少女的原型。 那有没有可能,小妹现在就只是个小娃娃?” 俊美的男人震愣了一下道:“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性,明天拿几张小妹各个年纪段的画像出去问一下。” 次日,只用了半日的时间,这群俊美的男女,就拿着颜依七八岁画像,打探到了消息。 夜里,颜依已经恢复了八岁的模样,就是人有些疲软,总是犯困。 吃了晚饭过后,凤语凌陪着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面纳凉。 她说口渴,凤语凌赶紧亲自跑去厨房给她切西瓜。 夏末的凉风很是舒爽,在摇椅上摇着摇着,人便靠在摇椅上睡了过去。 一群俊美的男女,轻巧的翻身进到将军府的后院。 刚翻过去围墙,正好搂在摇椅的边上。 俊美的男女见到摇椅上熟睡的小姑娘,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带头的俊美男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弯腰将人从摇椅上抱起来。 一群人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怒吼: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镇北大将军府偷本将军的未婚妻。” 一群人转身,还没有看清来人,长鞭就接连着向他们甩去。 他们看着地上三寸深的鞭痕,满脸疑惑的上下打量眼前与他们一样俊美的男子。 “将我未婚妻放下,本将军既往不咎,放你们离去。” 凤语凌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历,实力如何,也不敢硬碰硬,担心他们会伤害到颜依。 “大哥,这小子好像与小妹缔结姻缘了。”漂亮姑娘试探的问道。 俊美男子没有搭理姑娘,而是眉头紧锁的看着凤语凌。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屋内的便冲出一群人来。 二话不说拔出武器就冲过去。 窝在俊美男子怀里的颜依听到耳边闹哄哄的,伸手揉了揉眼镜,嘟囔道: “怎么那么吵?”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男人,愣了几秒,顿时满脸激动的一把圈住男人的脖子,叫了声“哥哥……” 这群俊男美女先前嘀嘀咕咕的交头接耳,谁也没有听懂他们到底在说啥。 但这句“哥哥”宿毅轩却是听懂了,立刻将准备再次发起攻击凤家人拉住。 “停停停……” 颜依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在家里就经常用这个语言叫宿成睿,经过长期摸索,才知道她叫的是哥哥。 凤家人满脸疑惑的看向宿毅轩。 “停什么屁? 人家都要把你嫂子给抢跑了,别告诉我你还要给我讲什么狗屁的儒家思想。” “不是的岳丈,依依好像叫那男子“哥哥”,他们是不是就是正在寻找她的那些家人们。” 宿毅轩这么一说,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依偎在俊美男子怀里的颜依。 凤语凌有些不高兴的酸溜溜道:“就算是哥哥,这未免也太过于亲密了。” “二舅哥,当年你跟我媳妇儿也没少亲密……”宿毅轩别撇嘴打趣道。 几分钟后,颜依从俊美男子的身上跳下来,将男子和边上的一个貌美的女子牵着走到凤家人的跟前,指着貌美男子介绍道: “这是我大哥颜修,他今年六十五岁。” 又指着貌美姑娘介绍,“这是我二姐,今年四十多岁。” 介绍完了自家人,她又将凤家人介绍给了自己的哥哥姐姐。 大家得知是个误会,交谈了几句,就将人领去了正厅中款待。 凤家人还没有说起婚事的事情,颜修便开口道: “感谢大将军一家救下舍妹,颜某感激不尽。 漓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件事,神药,神物,神兽,奇珍异宝…… 你们任选一样作为救下舍妹的补偿可好?” 凤家人闻言,便知道人家不想承认颜依和凤语凌之间的婚约。 大将军不是个扭捏的人,他开门见山的直言道: “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是很稀罕,但我们普通人拿来着实也没啥太大的用处。 怀璧其罪,反倒会给我们招来一些祸端。 小儿与颜依已经订下婚约,都是一家人,也不需要什么补偿。 只是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两家长辈约在一起商讨一下两人的婚事,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 我镇北大将军府,尽量的满足!” 颜修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傻笑的妹妹很是头痛。 在他们国家,从来就没有嫁娶外族人的先例。 其一,在他们的眼里,外族人都是贪得无厌,不讲信用之辈。 其二,担心血统不纯,影响后代的寿命。 其三,外族人根本就受不住他们国家的严寒。 “大将军,我相信小公子肯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但婚约的这个事情,我家依依着实是太草率了些。 恐怕我做不了主,得回去将事情禀报了父母,才能决定。” 大将军还想说些什么,被将军夫人一把捏住手腕,暗暗的给他使了个眼色,抬头笑脸盈盈的道: “公子说的的确是个道理,婚姻大事的确要与父母商量。 依依离家许久,必然非常思念父母。 要不这样,你们先带着她回去与父母商议。 我们凤家随时等着你们的回信……” 凤语凌闻言,猛的抬头看向将军夫人,满脸的震惊。 明明知道颜依的国家很是隐蔽,外族人根本就无法进去。 若是让他们将人带走,那八成不是有去无回了? 将军夫人看到了凤语凌焦急的模样,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他。 凤语凌即便是再着急,那也只能忍着不吭声,听他母亲的安排。 颜修站起身,对着将军夫人拱手恭维道: “将军夫人果然通情达理…… 颜某带着小妹回国后,定会将婚事的事情如实禀告父母,让他们尽快做下决断。” 第316章 阿鲁巴耶攻打北蛮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次日清晨,吃过早膳,凤家一家人,将颜依兄妹送到边境。 凤语凌牵着颜依的手,那是万般的不舍,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这是两人此生的最后一面。 他难过得不行,颜依却因为要回家了,兴奋不已,上蹿下跳的。 两人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分开了。 看着几人离开远去的背影,凤语凌满脸沮丧的嘟囔,“明知是有去无回,娘为何还要让他们把依依带走?” “你不想让她走,她的哥哥姐姐就不带她离开了? 人家昨天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若是硬碰硬打起来,你觉得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有几分胜算? 不仅没有丝毫的胜算,可能还会连累这北境的百姓和整个漓国。 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示好,示弱。 现在全看依依对你有几分真情,是否能说动她的父母接纳这门婚事。 何况,她也不能以现在这个形态与你成婚,总得想办法变回去吧?” 将军夫人慢条斯理的分析。 凤语凌抿抿嘴将头低下,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他心里一直都知道自己与颜依之间的差距,无关身份地位,而是国度。 凤大将军看不得孩子这暗自垂泪的模样,刚想上去安慰几句,宿毅轩和凤语汐就走了过去。 凤语汐踮起脚尖,一把搂住凤语凌的脖子安慰道:“哥,别担心,依依肯定会回来的!” 宿毅轩也在边上劝说道:“是呀,二舅子,依依的脾性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 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 要是她不回来,我们就陪着你去北疆那边去找!” 凤语凌不想大家担心,咧着嘴强颜欢笑的点了点头。 乌湘国这次损失惨重,不光死了精心培育的蛊虫,巫蛊师也死了大半。 传言他们是巫蛊第一大国,其实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巫蛊师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乌湘国真正的高级巫蛊师就没有几个。 而且蛊虫并不好养,一千只里面能养出一只普通的蛊虫就很不容易了,别说那精心培育的蛊王。 这次他们本来是想着要拼尽所有,一举拿下漓国北境。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变故,差点儿被灭国了。 现在乌湘国剩下的蛊师都是这半吊子,一不注意,还会被自己养的蛊虫反杀那种。 乌湘国的国王被目前这惨败的光景,气得头顶直冒烟。 战败了,想要打回去,但国家已经拿不出人和虫来了。 但这口无能的锅,必须要有个人来背。 左思右想,便将矛头对准了魏丞相。 可谁知道,他都还没有开始为难魏丞相,人家就主动站了出来。 “这次的战事惨败,镇北军那边必然是有神人相助。 那天出现在边境森林里的金黄色光柱,我在漓国皇城也见过。 当时是凤家的小将军凤语凌带着个小娃娃出城去解决的。 我怀疑,凤家可能藏着什么能够压制蛊虫的东西。 在或许就是那个小娃娃有问题。 我亲自去莽州调查,定能给国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乌湘国的国王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好发难,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魏丞相立刻带着几个人伪装一番,准备去莽州打探消息。 他人还没有到莽州,北蛮那边开始打仗了。 “阿鲁巴耶,你果然从黑水潭逃了出去。 你外祖一家,应该给管事塞了不少的银子吧? 但就算你逃出来了又怎么样? 只有这些个人,就敢到城门外面叫嚣着开战?”北蛮王居高临下,满眼轻蔑的看着城下贱嘴猴腮的年轻男子。 “可汗,都是您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是不是只有左依娅王妃生的孩子,才叫你的孩子,而其他嫔妃生的都是贱种?” 阿鲁巴耶双眼猩红的抬头看向站在城墙边上中年男子。 “你都说了,左依娅是我年少时的王妃。 那我继位后,她就应该是王后,而我与她的子嗣本就该是太子。 从何而来的厚此薄彼?” 阿鲁巴耶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冰冷的道: “可左依娅自己离开皇室,就与皇室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的儿子就不可能继承王位。” “若不是你母妃的恶毒,我心爱的姑娘能一声不吭的离开我? 这一切,都是你们那些个该死的母妃造成的。 你应该去问问她们,为什么如此不要脸的往我的床上爬?” 阿鲁巴耶提起了北蛮王的心头痛,他必然也不会阿鲁巴耶好过。 “哈哈哈哈…… 可汗,你犯了君主的大忌。 君主就不该有真心,不该有儿女情长,只有利益……” 阿鲁巴站起在马背上,猖狂的大笑。 啪啪啪…… 城楼上响起鼓掌声。 “阿鲁巴耶,你说的简直太好了,完全没有毛病。 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我厚此薄彼? 在我看来,我的利益就是左依娅和我们的孩子,其他人都是工具。 所以,你看清自己的位置了吗?” 城墙下面原本还在猖狂大笑的阿鲁巴耶,闻言北蛮王的话,笑声戛然而止。 转而抬头,用一双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城墙上长相相似的两个人。 “既然如此,为了利益,今天我也要来争上一争这北蛮的王位。 父皇,立刻睁大眼看好了。 我会用事实告诉你,谁才是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 说完,举起手中的弯刀高高仰起,大声的喊道: “破开城门,拿下皇位,冲呀……” 声音落下,城门外黄土飞扬,骑兵们快速的往城门冲去。 还差几百米,北蛮的将士从城墙上投下大大小小的黑球,落地的瞬间伤人无数,地面也会被炸出大坑。 阿鲁巴耶的几万人军队,马匹受到惊吓,在原地打转,顿时乱成了一团。 就一刻钟的时间,就只剩下几百人。 那几百人回过神来,立刻拽着缰绳扭头就跑,将阿鲁巴耶一个人留在战场上。 阿鲁巴耶一看这情形也是惊呆了。 这支东拼西凑的几万人军队,他一直都知道很差劲,但他没想到,在战场上,这群家伙居然将主帅抛弃,自己给逃了。 第317章 女装魏丞相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整个过程,北蛮王和江青川都站在城墙上冷眼旁观。 阿鲁巴耶见败局已定,准备逃跑。 拉起缰绳转身的瞬间,一支箭矢“嗖”一声从他耳边穿过,吓得他顿时愣在原地,有些出神。 许久后,他抬头往城楼上看去,只见北蛮王手握弓箭,满眼冰冷的看着他。 他的亲生父亲,想亲手杀了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北蛮王并没有再次拉弓,而是放下弓箭,带着江青川转身离开。 阿鲁巴耶见人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虎毒还不食子,北蛮王对他这儿子再是不喜,也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他。 可惜这口气都还没完全放下,一支箭矢“咚”的一下,狠狠的插进他的心脏。 随后一支接着一支的箭矢,朝他飞来。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他缓缓的抬头看向城楼上站成两排的弓箭兵,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上的箭,还没来得及怨恨,便低垂着头断了气。 江青川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没多说什么或多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若是心慈,死的那个必然是他。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王位沾满了手足间的鲜血。 但每一代,都会有数之不尽的皇室成员斗个你死我活,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他对那个位置虽然不抗拒,但也不渴望。 继承,是因为自己是北蛮王和母亲名正言顺的嫡子,他理所应当要承担保护漓国百姓的责任。 也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亲人,不被伤害。 魏丞相那边好不容易混进了莽州城。 进城后,他去了家热闹的茶楼,试探着跟百姓们打探镇北大将军家里的情况。 谁知这些百姓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问三不知。 出了安禄的事情后,北境的百姓们就异常的小心,凡是有人问起几个将军的家事情,他们都说不知道。 如果一个两个说不知道,可能是凑巧。 但所有人都说不知道,魏丞相也觉察出了问题,立刻就带着同伙出了茶楼,躲在对面不远处的巷子里。 果然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一群官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点头比划,官兵拿着一张画像让他们辨认。 几个百姓左右打量着画中的的,伸手在画像上面指指点点,还往外面他们离开的方向指了指。 官兵收了画像,立刻往百姓们指的位置跑去。 只是等着他们追去的时候,百姓口中的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官兵虽说没有追上魏丞相,但加大了四个城门的检查力度,甚至还提前关闭了城门。 还派人快马加鞭的跑去凤家,将疑似魏丞相的人出现在城中的事情,汇报给了他们。 凤家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大将军担心魏丞相为了报复漓国,将乌湘国的人给带进莽州城,残害城里的百姓们。 便让凤语凌立刻带兵四处搜查,把人给找出来。 凤语凌这几天要死不活的,全然一副被抛弃了的伤心模样,很是不愿意干活。 但想到这关系着整个莽州和漓国百姓们的安危,不得不拉着脸,带着兵回城搜查。 魏丞相那边,离开茶楼一个时辰不到,满大街便贴满了他的画像。 还根据百姓们的口述进行了调整。 衙门的官兵,挨个给客栈和酒楼还有各个商贩发画像,并内内外外的严格检查。 这整得魏丞相一行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明明进城之前,他已经简单的易过容了,这些人怎么还能认出他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索性将自己打扮成了妇女的模样。 三年前,他就是化妆成妇女的模样,混在商队中,才得以离开皇城。 等他拾掇好后,抬头看了眼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 心想,自己打扮成这模样,这下该没有人能认出来了吧? 可刚从阴暗的巷子口里面出来,准备去找一家客栈住下,远远的就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凤语凌,正带着镇北军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查。 本来他心中还有些七上八下,但仔细想了想,自己现在是女人的模样,凤语凌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便带着同伙,大大方方的去客栈办理入住。 “前面几人站住。” 魏丞相几人刚准备抬脚走进客栈,身后便传来凤语凌冰冷的声音。 几人虽然心跳如同鼓,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凤语凌上下打量这一群人,目光聚焦在一群人中唯一个妇女的身上。 他心里疑惑,漓国的女子都娇小,就算是北方的女子,长得如此高壮的也极为少见。 “你们哪里人士,为何城门已落锁,还在街上闲逛?” 其中一个高高壮壮,满脸长着络腮胡的男人,站出来介绍道: “回禀大人,我们是漠北县人士,这是小人的夫人和几个兄弟。 家中以售卖绸缎为生,此次是来城中进货的。 因为逛得有些晚了,又不是本地人,所以有些迷路,这会儿才找到客栈落脚。” 闻言,凤语凌倒是多少打消了一些心中的疑惑。 漠北那边的男女的确是要高壮很多,女人一米八以上的真不算少见。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士兵带着踏雪从远处走了过来。 魏丞相一看到踏雪,就知道怕是要坏事儿了,拉着同伙准备往客栈里面跑。 可刚转身,踏雪就几个跳跃冲过来,拦在这群人的跟前。 它耸了耸鼻子,一步一步的靠近魏丞相。 踏雪都已经五岁了,身体骨骼早就已经长好,相当的健硕,看上去非常的威猛。 惹得这莽州城和军营那边的小母狗们眼馋得不行,整天就追在它屁股后面跑。 踏雪好像对那些个小母狗都不感兴趣,它好像很喜欢踏春。 但踏春一直都不鸟它,对它很是嫌弃,这也让它非常的挫败,憔悴了好一段时间。 魏丞相见踏雪像只猎豹一般,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心里直犯悚,害怕得连连后退。 站在边上的男子突然站出来,侧身挡在踏雪和魏丞相的中间,手紧紧的握住放在自己腰间的匕首,做出防御的姿势。 凤语凌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商贩,而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 第318章 少年郎,你想本公主吗?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凤语凌翻身下马,向魏丞相一群人走去。 魏丞相见凤语凌已经生疑,心想今日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他拉着边上的男人,准备转身逃跑。 就在那顷刻间,“哗啦”一声响起,他顿时觉得全身上下异常的凉爽。 看到两个大白馒头滚在脚边,才猛的回神。 “魏丞相,你在乌湘国混得只能以女儿身示人了吗? 你魏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你卖国求荣,结果还以女装示人。 你说他们会不会气得将自己的棺材板掀了,爬出来掐死你这不孝子孙?” 凤语凌憋笑的,打量着魏丞相赤裸的上半身,和地上的两个大馒头。 刚才就在魏丞相转身的那一刻,踏雪跳起来,一爪子朝着他的后背挠去,直接将系带给扯断,整条裙子便非常丝滑的垮了下来,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魏丞相愣了几秒,也不装了,眼神冰冷的看向凤语凌道: “本相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们凤家不是得占头功吗? 若不是运气不好,我们两人到底谁被追杀,那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 魏丞相,你哪来的什么运气? 从你花钱买官,与贤妃一家狼狈为奸,祸乱皇室血脉那天开始,你便没有了运气。” 凤语凌看着魏丞相那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当众揭穿他做的那些个龌龊之事。 “你可知道,自从贤妃的爹逼着皇帝娶她为后那时,皇上就已经派遣龙卫在调查你们这一家子。 贤妃进宫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正式踏入了皇上的圈套。 他一直都知道,南阳王是贤妃与你的种。 可他还心甘情愿的养着,不仅如此,还给他封王。 难道你就没有仔细想想,你与贤妃一家子这二十几年,为何一直都顺风顺水? 毕竟,人站得越高就越飘,越是得意就越容易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马脚,最后摔得越惨。” 魏丞相闻言,很是震惊。 他让人去打听过贤妃和南阳王的死因,返回来的信息也只是说南阳王兵败自杀,贤妃被牵连打入冷宫吊死。 并没有消息传出,说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 他远在乌湘国,这事情相关皇室脸面,自然没有人敢随意外传。 “魏丞相,你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将你送下去与贤妃母子团聚?” “凤家小儿,你别太猖狂。 老夫吃的盐,可都比你吃的饭还多。 你觉得我此次前来,没有一点儿的准备?” 魏丞相有些疯癫的对着凤语凌怒吼。 凤语凌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家伙难不成真带着蛊虫进了城? “漓国既然容不得我们一家子,那彻底毁灭,给我的妻儿们陪葬去吧……” 魏丞相给身边的几个男子使了个眼色,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指使道: “灭了他们,明日这莽州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几个男子虽然不情愿,但听魏丞相说能收复莽州这块大肥肉,态度顿时360度大转变。 他们抬起衣袖对着镇北军的方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凤语凌见状,知道他们要开始放蛊,他脚尖轻点,飞身跃起,落在镇北军的面前。 “赶紧离开……” 镇北军见状,知道凤语凌要帮他们挡住蛊虫的攻击。 心中感动,却无一人退缩。 一群人立刻快速的站成一排,挡在百姓们的面前。 一息不到的时间,无数的红色小蛇从那群男人的衣袖里面钻出来,朝着凤语凌他们的方向飞去。 凤语凌和镇北军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正准备开挥刀,一道金黄色的墙壁“唰”的一下挡在凤语凌他们的面前。 正冲向这边的小红蛇,突然“啪嗒啪嗒”的从半空中掉到地上。 刚还在念念有词的几个男人,毫无预兆的受到反噬,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呼吸。 一身浅蓝色衣裙的仙女从天而降,缓缓的落在凤语凌的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问道: “少年郎,多日未见,你可有想念本公主?” 凤语凌愣了几秒,“哐当”一下将手里的剑给丢下,伸手一把将眼前的仙女紧紧的抱进怀中,满脸宠溺的轻声道: “还是如此的调皮……” 看傻眼的魏丞相,见镇北军拿着刀向他走来,准备抬脚逃跑。 可他的脚却像是被焊在地上一般,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镇北军拎着灯笼走近,这才看清自己的双脚,被厚厚的寒冰冻在地上。 “小将军,魏贼的脚被冰给冻住了。 是砍了双腿,还是找开水过来给他淋上去,将冰给化开?” 凤语凌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心心念念的小女人,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小声的道: “小调皮,将他放开吧。 这叛国贼得押送回皇城,交由皇上处置,可不能让他死在莽州。” 颜依头也没回,抬手轻轻的挥了一下,寒冰转瞬间就不见了。 镇北军心中虽然惊讶,但无人多话。 两人上前,三两下将魏丞相给捆上,押送到将军府的地牢中去。 “问你呢…… 多日未见,你可有想我?” 颜依撅着小嘴,调皮的问道。 凤语凌没有回答,抱着她翻身上马,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路上颜依实在是缠人,凤语凌只有将马骑进了一个小树林,低头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还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像情侣般的亲吻。 良久后,凤语凌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颜依的小嘴,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低喘着粗气,声音沙哑的道:“小妖精,现在知道我有多想你了吗?” 颜依撅着小嘴,不高兴的道:“你想我还咬我,让我喘不过气来,差点被憋死?” 凤语凌轻笑道:“明明是这家伙不会换气,反倒是怪上我了。” 颜依“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去,不搭理他。 凤语凌伸手将她小脑袋转过来,低头轻吻她的小嘴,轻哄道: “好了,乖,不气了,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颜依本就是闹着玩儿的,凤语凌给个台阶,她自然是咧着嘴赶紧往下爬,愉快的点头答应。 凤语凌那是爱惨了,她这可可爱爱的小模样。 “宝儿,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的婚事,你父母怎么说的?” 第319章 完结 - 月黑风高夜漫长,夫君你想往哪逃 - 木兮妖妖 颜依咧着小嘴笑道:“我父母同意我们的婚事,他们明天就过来详谈。” 凤语凌有些许的震惊——自己未来岳父岳母,如此丝滑的将婚事答应下来了? “岳父岳母他们有什么要求吗?” 颜依想了想,摇摇头。“他们没有说呀,只说详情等明天过来了再谈。” 她这么一说,凤语凌顿时有些紧张。 他们都是平凡人,不一定能够拿得出人家想要的东西来。 已经夜深,凤语凌没有带着颜依回军营,两人直接回了莽洲城的将军府。 次日公鸡还没有打鸣,凤语凌就派人出城,去军营通知凤家人回来。 大将军夫妇听说颜依的父母要过来,把军务匆忙交代给陆将军,便快马加鞭的往城中将军府赶。 路上遇到一个晕倒在路边的老翁,凤语汐给检查了身体,说是体力不支而晕倒,说白了就是饿的。 可凤语汐急救药用了,针灸也用了,这人就是不见醒来。 这可把大将军给愁坏了。 若是平日里耽误些时间就罢了,关键今天家里有客人。 他们一家子迟迟未归,客人不得说他们怠慢吗? “不如先带回去再说,等人醒了,给些吃食,再送他回去。”凤大将军与夫人商量道。 将军夫人左右看了眼这荒山野岭的,将人独自留在这里肯定不妥。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若是遇上什么野兽,那就麻烦了。 可现在毕竟是战乱,倘若救起来的就只是个普通漓国百姓那还好。 但若救起来的是其他国家的细作怎么办? 她也愁得很…… 抬头看看天色都已经大亮了,今日贵客登门,府上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哎……,罢了,先将人带回府上,找专人照看。 等人醒了,立刻将人送回家去。 毕竟,将军府是个特殊的地方。” 凤语寒闻言,和宿毅轩两人一起将老翁抬上了马车。 凤语凌在外院焦急的来回踱步,心想着这都天光大亮了,爹娘怎么还不回来。 正烦心得很,侍卫来报,说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晕倒在了大门口。 他忘记了焦虑,赶紧抬腿往大门口走去。 一出门,就看到个貌似乞丐的老妇人,倒在将军府的台阶上。 他走过去蹲下,伸手探了下老妇的鼻息,伸手摇了摇老妇的胳膊。 “老人家,老人家……” 连着叫了两三声,对方都没有半点儿要苏醒的样子。 他转头交代侍卫:“去叫两个嬷嬷过来,将人扶进府里休息。 再叫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嬷嬷出来,还没来得及将人抬进屋,大将军他们的马车后脚就停在了大门外面。 凤语凌见凤语寒和宿毅轩抬着一个人下车,走过去疑惑的问道: “哥,妹夫,这老人家是谁?” “不认识,来的路上见他倒在路边,小妹什么方法都用尽了,都没将人弄醒。 爹娘说,先带回来,免得在那荒山野岭的遇上野兽。” “啊?路上遇到的?”凤语凌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刚才门口这里……” “父皇,母后……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鸭?”颜依蹦蹦跳跳的从将军府里面跑出来,疑惑的看着老翁和妇人问道。 众人闻言,惊得瞠目结舌。 啥? 父皇? 母后? 雪神国的国王和王后? “母后,怎么不搭理我呀? 父皇,你们这是在玩啥?”颜依见这两人不理她,跑过去伸手拽了一根老翁的胡子下来。 见老翁没有反应,又拽了一根。 此时,老翁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颜依还想伸手拽第三根,老翁猛的睁开双眼,伸手“啪”的一下拍在颜依的手背上。 站直身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又抬手弹了下颜依的脑门,语气宠溺的道: “你这调皮蛋,父皇这浓密的胡须,被你从小到大,薅得只剩这几根了。 再薅就没有了……” “我问你话,谁让你老不讲话的嘛。”颜依撅着小嘴嘟囔道。 “行行行,你小你有理!” 说完,看向还趴在梯坎上的老妇人,出声道: “王后,别装了。 你的小棉袄漏风,将我们暴露出来了。” 老妇人翻身站起来,走到颜依的面前,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本想试试你看上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才刚开始,就被你这调皮蛋破坏了。 你说该打不该打?” 老妇人说完,假装伸手要去拍颜依。 老翁赶紧侧身,将人拉到身后护住。 “王后,说两句就行了,动手动脚的粗俗。” 老妇人翻了个白眼,嗔怪的道: “你就惯着吧。 若不是你将她惯得无法无天,她敢偷她姐姐的密匙偷跑出来玩耍,失踪那么多年?” “哎呀,那年纪小,换谁不好奇呀? 这丫头运气不算太差,不是遇上了好心人嘛。 好了好了……” 老翁安慰老妇,将身后噘着嘴的颜依给拽出来,“还不跟你未婚夫一家,介绍介绍?” “先进屋再说……” 没等颜依开口,大将军赶紧招呼人进屋去。 “请……” 老翁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个一家之主走在前面,女人和小辈们跟在后面,一起走进将军府。 进门的那一瞬间,原本衣着破烂的老翁和老妇人,立刻摇身一变,成了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两人身着华贵的雪白色绸缎,领口用金丝线绣的祥云异常夺目。 饰品倒是不多,但一眼看去,便知道样样都是极品。 凤家人见到两人的变化,只是微微一惊,但并没有多问,只是客气的将人引进正厅。 在正厅入座后,大将军便直切主题,谈论凤语凌和颜依的婚事。 “亲家对聘礼有什么要求,尽量提,在我们凤家力所能及下,我们尽量的满足。” 雪王微笑道:“你们凤家对我们依依有恩,我们理应报答你们。 我们可以满足你们一个要求。 比如,长生不老之法……” 三岁小孩都能听出,雪王这是在试探凤家。 大将军摇摇头,“都是缘分,我们不需要什么报答。 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 长生不老之法,可能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对我们凤家人来说,生老病死乃是常态,我们只想顺其自然就好。” 雪王见凤家人的表情不作假,的确没有想要长生不老的想法。 他轻轻点头,接着道: “那神药,神物,神兽,奇珍异宝呢?” 大将军仍然摇头,“我们都是普通人,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 所以,我们也都用不着。” “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没有意见,但我们有个要求。” 雪王见大将军什么都不要,便转移话题道: “婚后,驸马必须要与我们回雪神国去生活。” 大将军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 雪王疑惑的问道:“为何? 驸马去了雪神国,他的身体将会得到更好的滋养。” 大将军摇摇头:“从小我们就按将领的标准,在培养他。 这中间耗费了我们很多的心血和国家资源。 他现在是漓国的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 若是他走了,我亡了,凤家就只剩他大哥镇守。 他大哥去年才成婚,现在还没有子嗣。 若是他大哥出个什么意外,这北境必然动荡,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所以,人肯定不能跟着你们回去。” 两边人就凤语凌的去留,争论了一个上午。 最后商议的结果——凤语凌与颜依成婚后,留在漓国。 待凤大将军夫妇仙逝,凤语寒的子嗣能独当一面,凤语凌和颜依便回到雪神国。 这期间,两人不能在漓国孕育子嗣,得回到雪神国才能要孩子。 其实这也不怪雪王夫妇提的要求苛刻。 而是雪神国的人,没有灵药的滋养,在外面根本就怀不上孩子。 即便怀上,不是滑胎就是畸形。 事情谈妥后,两家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 没有讲聘礼和嫁妆,直接将婚礼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这期间,雪王听大将军说坞湘国放蛊伤人,让自己的大儿子颜修去将那个国家的虫虫都给灭了。 颜修过去什么都没有做,就在坞湘国的国都随意的逛了一圈。 满城四处都响起虫虫的嘶吼,还有蛊师们的惨叫声。 百姓们都说,这是天神对他们坞湘国滥用蛊虫的惩罚。 一个时辰不到,坞湘国一条蛊虫都不剩,也没一个巫蛊师活下来。 不仅如此,书库那边还突然起了火,烧光了里面所有练蛊的书籍。 这事情挺大,不出三天,北境所有的国家都知道了。 半个月内,邻国全部递交了降书,漓国又恢复了平静。 原计划三至五年的仗,三年就结束了。 不打仗了,凤语凌的婚礼结束后,凤语汐便回了皇城。 恢复了以前每天往酒楼跑的生活。 两年后,又给宿毅轩生了个男孩,取名叫宿成丰。 宿成睿长大后,美得雌雄莫辨。 在皇帝的逼迫下,十六岁那年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了皇位。 从小到大,他不爱跟那些个皇宫贵胄的少爷小姐玩。 他身边除了陈可可,就没有别人。 两人之间,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 陈可可很有经商头脑,年少时的财富,就已经要赶超文家。 他对宿成睿那是百依百顺,要啥给啥,不要也给,连自己私库的钥匙都拿给了他。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他开心就好。 帝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宿成睿继位的条件,是不准任何人插手他的婚嫁问题。 但一直不娶妻妾没有子嗣,群臣闹得很厉害。 他非常苦恼这个事情,便写信给颜依抱怨。 后来在他二十岁的时候,颜依将他和陈可可带去雪神国待了一年时间。 再次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任御医如何验证,这孩子都是宿成睿亲生的。 有了子嗣,朝堂上便安静了下来。 宿毅轩辅佐宿成睿坐稳皇位后,便带着凤语汐和宿成丰回了自己的封地北河县生活。 宿成安和宿成宁则留在了皇城,继续当他们的郡主和世子。 宿成丰不愿待在皇城,也不爱文人的那一套,他更喜欢舞刀弄枪。 一回北河县,就跑去了外祖家,跟着舅舅们学习武艺上阵杀敌,没混几年,就混到了副将的位置。 宿毅轩回去后,就专心的帮忙打理生意。 凤语汐被抢了工作,闲不住,就在自家酒楼边上开了家医馆。 日子如同复制粘贴一般过了几十年。 两人都已经年迈古稀,宿毅轩看凤语汐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在他眼里,凤语汐永远都如年少时一样貌美。 两人并没有死在寒冬腊月,而死在当初宿毅轩救起凤语汐的春天。 孩子们按照普通人家的丧葬形式,将两人埋在了纪家村村东头,他们第一次见的那条河边。 许多年后,一场暴雨来袭,河水暴涨,淹没了两人的墓室。 待河水退去,好心的村民们拿着工具,准备修复他们的坟地。 但过去后,发现之前的墓室居然不见踪影。 好奇的百姓不信邪的将土石挖开五六米,可一点棺椁埋葬的痕迹都没有。 土很新,就像这里从未被挖开过一般。 村民们没法了,只好在这里打了个地标,给两人立了一块碑。 村里的老人说,兴许他们已经投胎,开始了新的轮回…… 《完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