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出现(已修) 据说最近猎头社很赚钱,季想容在京门大道上也开了这么一家。接的活不是帮原配勾引丈夫,就是帮小三勾搭原配。然后,她突然接到一个神秘作者后妈委托。据说后妈作者要虐的女主忽然不受控制,一路各种金手指走到底。后妈要求季想容穿书虐女主。 看着底下书名“作者后妈”的不明邮件,季想容呵呵两声,正想揭过,突然晴朗正午的天乌云滚滚,一道闪电轰然而下,平板发出“噼啪”一声,天地一切陷入漆黑。黑暗中,仿佛有齿轮的声音,开始了命定的运转。 黑暗中,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一幕,趴在床底缝隙的少女,手腕充血,十指残破,昔日美丽精致的小脸在听到门咯吱被人打开时,霎时毫无血色。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离床不远处响起:“阿容,不要调皮,快出来,不然我要生气了。” 少女抱紧自己,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一道惊雷闪过,缝隙间出现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他的瞳孔猩红,笑容温柔:“小调皮,我找到你了……” 尖叫被惊恐的情绪堵在喉间,她猛地抬头,瞳孔紧缩呼吸粗重。过了好一会儿,季想容才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时隔多年再次出现的噩梦! 冷静下来后,便觉头有些昏沉,她的整个身体保持昏睡前的状态,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无论是搭在桌面上的两只胳膊还是后腰后臀以及两条腿,都已经陷入麻痹。 龇牙咧嘴的忍了好一会儿,待浑身上下的麻痹消散一些后,昏沉的脑袋似乎才开始清醒了些,这才想起昏睡前的事——委托……作者后妈……穿书……逆袭…… 季想容慌乱,她不会该是穿书了? 窗外的天空黑云压顶,不知是处于夜晚还是阴雨天,眼睛适应黑暗后,季想容眯着眼仔细分辨四周事物摆设,虽然看不真切,却还是舒了口气,这一切和她出租房一模一样,连身体和着装也没有变化。 摆脱莫须有的担忧后,季想容开始摸索着开灯,灯刚开的一瞬,指尖还搭在开关上,刺眼的光芒刺得她连忙闭上眼,忽视了窗外探头探脑出现的一抹浓绿。 季想容试探着睁眼,却在听到一声由远及近的野兽嘶吼时吓得手指一个哆嗦,满室的光芒立刻熄灭,周遭恢复之前的黑暗。 寂静的黑暗中,那嘶吼声显得格外渗人,季想容能够明确的知道,它一定就在附近。可是,她住在21层,那野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她曾经看过的侏罗纪公园中的恐龙,而现在,由远及近的短暂时间让她不得不猜想有一只巨大的会飞的野兽被什么吸引正在向这个地方靠近。 季想容咽了咽口水,极力抑制住发软的四肢,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头柜处,拿起手机就整个人所在厚重的被窝中,哆嗦着打开手机,蓝光一亮,第一时间就将手机设置成震动状态,然后看看时间,上面显示的时间正是12月17日15点47分。 她诧异的瞪大眼,盯着屏幕好几秒才确认自己没看错,她这一昏睡竟然从昨天中午睡到了今天下午。不仅如此,突然而来的黑暗,莫名的昏睡,诡异的寂静,毛骨悚然的不明生物嘶吼,季想容觉得自己似乎拿错了剧本,忽然从都市商战小青年变成了灵异求生小可怜。 季想容咬咬唇,她在被窝中憋闷的心烦意乱,想要打电话给父母却又怕自己的莽撞为他们带去灭顶之灾。季想容探出脑袋,呼吸了几口还算新鲜的空气,索性将被子丢开一边,轻手轻脚的站起身,蹑手蹑脚靠近窗户,越走越近,竟发现窗户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根类似爬山虎的植物。 【嘀!发现变异生物一株。是否调用鉴定术?】 季想容捂住嘴,将差点发出的尖叫声吞咽回去。她不是害怕着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害怕着突然出现的声音会引来的东西。但当季想容意识到那声音出自自己的脑海,无论她如何害怕,如果这个声音真的有这个能力或者有这个意识,想弄死她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再害怕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是谁? 季想容想问,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声音似乎听到了她的想法,用几乎听不出男女的机械声回答:【位面系统001,主人可称我001。是否调用鉴定术鉴定主人发现的第一株此位面变异生物?】 为什么叫她主人?鉴定术怎么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想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更明白现在根本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我现在安全吗?’ 【目前您的等级0级0积分,您的权限有限,无法开启扫描功能。】系统顿了顿,又开口道,【虽然无法扫描您的周遭环境安全与否,但系统能检测到您的世界目前充满了一种远古病毒。该病毒在远古时期不影响周遭生物,但目前您的世界所有生物无法适应该病毒,会对部分人体造成类似狂暴症等症状。具体情况需要等主人更新系统后,系统进行进一步搜索。】 【如果主人目前暂时没有任何安排,您可以先根据系统引导进行升级。】 季想容不答,系统便当做她默认。 【宿主面板—— 姓名:季想容 所属位面:tl9033位面 所属星球:地球 人物属性—— 等级:0 积分:0 生命:71/100(轻微远古病毒持续buff) 体力:30/100 智慧:80 力量:50 外貌:95 天赋技能:空间异能0级初阶 赠送技能:水异能0级初阶、鉴定术0级初阶 背包:1x1】 【引导任务一:使用鉴定术3次。任务奖励:激活系统商城;积分x10。 引导任务二:查看宿主面板或人物属性一次。任务奖励:积分x5;窝窝头x2(已完成)。】 季想容平日里是个还算冷静自持的人,在系统平静宁和的声音中,她的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尽管她现在更想做的事情是打电话询问家里老小的情况,可是在没有明白现今处境情况之前,不想做出会危害到家人的任何事情。于是她试着用跟系统交流的方式,对着窗外的奇怪变异爬山虎冥想鉴定术。 试了好几次,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再次出现熟悉的虚拟面板: 【生物名称:上云藤 等级:0级初阶 生命:1000/1000 体力:1000/1000 智慧:10 力量:600 亲和度:92/100】 看到对方超高的亲和度,不知怎么的,季想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背包,一个隐约的想法才刚出现,窗外的爬山虎就消失在眼前。 第2章 嘘,怪兽出没 窗外灰突突的一片,那抹浓绿已不知去向。 季想容惊讶的看了眼自己的背包,仅有的一个背包格子里显示“窝窝头x2”一行字,却没有那变异植物的信息。 ‘那变异植物去了哪里?’ 【完成隐藏任务:收入变异生物x1。任务奖励:积分x20;玩家大礼包x1。系统背包已满,系统将以邮件方式发放物品,保存期一周,请及时处理。】话音一落,系统发出滋滋电流声,半晌才再次开口【母系统背包可收入*生物,主人已使用空间异能收入上云藤一株,系统无法读取相关信息。】 又一次接收到大量陌生信息,季想容已经淡定下来。 打开系统虚拟面板上的邮件,一个略有些重量的红色包裹出现在她手上。 刚想伸手打开包裹,包裹就自动升空,化作几样东西浮在面前。 系统:【打开玩家大礼包x1。获得背包x1;积分x100;5级武器爆炸枪支x1;爆炸子弹x100;升星石x1。】 季想容对自己的系统背包有了初步了解,取下面前的爆炸枪支和爆炸子弹,一系列该枪支相关信息便在脑海中浮现。略显笨拙的弹出弹匣,正好是一百枚的空间。装完子弹后放入背包,果然,第二个背包中显示“爆炸枪支x1”。 现在她的面前只剩下一块香榧大小的浅蓝色六棱形晶体,晶体在黑暗中发出十分微弱的浅淡蓝光,惑人的紧。伸手轻轻捏住,鉴定术立刻自动开启—— 名称:升星石 等级:3 作用:修炼、升级 方法:贴额冥想 【完成引导任务一:使用鉴定术3次。任务奖励:激活系统商城;积分x10。】 冰凉凉的晶体贴在额头,季想容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知是太成功还是不成功,那能量十分狂暴,一股脑儿的钻入意识海横冲直撞,似乎所有神经都被撕扯缠绞,好不痛苦。不出半分钟,就觉鼻下一热,探手一抹,指尖一点猩红。 【警告——检测能量暴动,危及宿主生命安全。系统强制性开启智能模式。】 【嘀——能量完毕,智能模式关闭。】 季想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刚才还突突直跳似乎马上就会爆炸的脑袋渐渐舒缓下来,这一次的鲁莽尝试让她心惊肉跳,吸取这次的惨痛教训,恐怕下次她再不会如此莽撞行事,也不算坏事。 随手从旁边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血,休息了一会儿后,季想容打开面板,果然预料没错,升星石不仅可以助自己修炼升级,系统亦是。刚才那一下冲击,季想容进入1级中阶,系统则是4级。 季想容目光投向系统虚拟面板上新出现的系统商城图标,商城东西很多,多的让她眼花缭乱,但是价格着实贵的离谱。系统赠送的那种窝窝头,在商城里购买需要20积分。季想容目前赚来的积分,只够她买上6个窝窝头,胃口大一些的,恐怕都吃不够一天。 似乎是季想容的怨念太强被系统发现,系统宽慰道:【主人不必担忧,等您激活子系统模式,积分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再者,拥有子系统的宿主购买商城任何东西都是母系统宿主的双倍。】 季想容:……这是想让我从对比中产生优越感么。 不过,再次听到系统提及母系统,不由产生了好奇。 【亿亿宇宙为一位面,亿亿位面为域。位面系统为自然诞生,所有域中位面母系统不下千万。每个位面仅有一个位面母系统,其所附属的所有子系统无法与其它母系统链接。】 也就是说,她拥有的母系统即使在现在所在位面,一定意义上也不是她私人所有?一想到这里,季想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季想容是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不是自己的,就算再诱人也不会去肖想。而同样,是自己的谁也别来觊觎。 好在系统接下来的解释消除了她心中疙瘩:【子系统是母系统的简略版,除了购买以及独立背包外没有任务等其他任何功能。主人是母系统宿主,在子系统模式激活后将会有您的商店甚至市场,您在商城购买的商品放入您的商店或市场后,系统将自动标价为您购入价的双倍。另外,您也可以将自己手头上的物品放入其中自行标价。子系统没有系统商城功能,但能够链接您的商店或市场进行购买。】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启子系统模式?’季想容听得热血沸腾。 【您可以随时激活子系统模式。在您激活的同时,所有子系统承载者也将同时开启其子系统。】 ‘没有任务功能他们如何获得积分?没有积分如何购买我的商品?’ 【您的商店或市场具备购入功能,其余玩家可将手头物品向您兑换积分。您需要接受其申请,对方才能进行逆向交易等相关问题。是否需要立刻激活子系统模式?】 季想容犹豫片刻后拒绝,目前她手头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帮助到自己,没有商品交易于她毫无意义。 处理完这些事,季想容腹中空空,取出背包中的两个窝窝头,面色一黑。窝窝头似乎由玉米棒子磨粉制成,手感粗糙略硬,闻着倒是有一股清香。不过倒是比她之前猜测还要糟糕,网球大小的一个窝窝头,她一个不怎么需要运动的姑娘,两个下去也才八分饱。 这时,裤兜中的手机传来嗡嗡震动,季想容赶紧扑进被窝内,取出手机一瞧,是来自自家小弟的短信——不要发出声响,不要出门,我和老爸老妈爷奶兄嫂一切都好。你的情况怎么样?速回! 季想容心中一松,手指噼里啪啦回了一条: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弟:姐你醒着?太好了。嫂子比我先醒,之前已经给她城里的爸妈亲戚同学同事都打过电话也发过短信,但没一个人有消息。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外面有好多比小汽车还巨大的怪物追着满村子的鸡鸭乱跑。一抓到那些东西还会生啃,太tm恐怖了! 第3章 开端 不知过去多久,季想容猛的被一阵嘈杂凄厉的惨叫声和熟悉的野兽嘶吼声惊醒以及玻璃碎裂之声,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刚才那阵惨叫仿佛信号,接下来,上下楼租客也都争先恐后发出尖叫惨呼。 季想容头皮发麻,窝在被子里的身体蜷成一团。 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脑海中回想起小弟的话,怪物,茹毛饮血的怪物! 可是,没道理村子里大家都知道战战兢兢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躲避起来,城里人却心性脆弱的只会尖叫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想到小弟所说,嫂子不管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在城里的人没有一个回应,反而住在村里的人零零星星的还会有反应。难道,城里有什么猫腻不成? 这时,房门外传来粗鲁的“砰砰砰”砸门声,伴随着砸门声,还有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惊恐喊叫:“季小姐!季小姐快开门,季小姐开门,我是隔壁刘婶子啊!” 刘婶子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家里颇有些小钱,和自家男人租住的也是这个合租房中的主卧,平日里对她的态度也多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自诩自己是文明的城里人,说话声音仿若蚊声。听不清楚要求她重复时总是被嘲讽野蛮落后的乡下人,一点礼数也没有。 现在竟然能发出如此高分贝喊叫,可见遇到的事不小。 想到这里,季想容奔过去欲开门的动作一顿,又收了回来。 隔着防盗门,季想容低声问道:“刘婶子,出什么事了?” “你先开门,快点,快开门!”刘婶子有些崩溃的尖叫。 季想容抿抿唇,不说话也没任何举动。 毕业后一个人留在京门打拼多年,磨掉了她象牙塔出来时带着的傲气,也磨掉了她天真愚蠢的圣母性格。耳边一直环绕着邻居们的惨叫哀嚎,平日里一直不讲究与人为善与她为善的的刘婶子不依靠自己强壮蛮横的男人,竟然来找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更加之还选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在她门口砸门大叫,即使没对她安什么坏心,却也不会有什么好心。 发现门后依旧没有动静,刘建平眼中闪过怨毒的神色:“开门!季想容你给我开门!”一边大喊一边冲着这扇门狠狠踢了几脚,见对方依旧不给自己开门,怒气上头的她冲进厨房拔出菜刀冲回季想容房门口,“季想容你开不开门,啊,你个小骚蹄子给不给老娘开门!” “……” “不开是吧,你不给我好过,老娘也不会放你安安生生的龟缩!”刘婶子说话,手中菜刀就狠命的看在防盗门口,一刀一刀又一刀:“你开不开,啊?!砍死你!砍死你这个小骚蹄子!出来!出来你个小娼妇!” 骂出来的话越来越荤素无忌,这时候的刘婶子已经彻底魔怔了。 刚才,就在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老公拿着根麻绳就想往她脖子上套,她惊慌失措之下跟男人扭打在一起。扭打过程中男人揪着她的后脑勺往墙上砸,砸得她头破血流也不见停手。委屈不解以及滔天的怨愤冲破了她的理智,她随手抽出水果刀划断了男人的喉咙。 那时候的刘婶子还未清醒,水果刀一下又一下的扎在男人抽搐的身上,等她回过神时,男人早已断气多时,浑身上下血肉模糊,脖子几乎被砍成两段,露出森然的白骨。 刘婶子吓得呕吐不止涕泪横流,缓过劲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报警、忏悔、悲痛,而是找人毁尸灭迹。这套合租房内租住有三户人家,占据主卧的是刘婶子自个儿家,次卧的是一对假脸国情侣,最后一间背阳向的小房间住着个外地来的乡下小姑娘,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在她看来最是好欺负。 果断的,刘婶子选择的合作人就敲定了躺着也中枪的季想容。 可是偏偏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竟出人意料的机灵,任她怎么怀柔(?)怎么强硬都不肯开门。若是平时,吃了这样的闭门羹,她铁定心中再是怨愤也会忍着,先想办法处理房间中的尸体,再找个机会给她点排头吃。可现在的她连着在被丈夫掐醒、跟丈夫搏斗最后生生虐死自家男人的连番惊险中冲昏了头,满脑子都是疯狂和残暴。扭曲与莫名的恨意令她完全没了理智,手中菜刀一下又一下的看在木质防盗门上,不砍死里面的小姑娘誓不罢休。 这样的癫狂没有引来同样自顾不暇的邻居和瑟瑟发抖不敢吭声抱在一起的隔壁外国情侣的窥视,却让正主季想容头皮发麻心慌意乱。 这出租房的防盗门并没有十分结实,在外面那女疯子锲而不舍的疯狂轰砸下已经隐隐可见嵌入的刀锋。在房间中扫视一圈,房中厉害点的武器只有一把她闲暇无聊时做手工时的美工刀。虽然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刀具,可听听那砍下来的声音,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温和的水果刀,说不定就是菜刀(老纸:泥真相了……)。 快步冲到窗户处,虽然天还灰蒙蒙的,但依稀还是能看到楼下形如蚂蚁大小的车辆,脑袋一晕,这是21层!21层!!21层!!!当初贪便宜找了这处时她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想扇自己几个巴掌。这一不小心不被那疯女人砍死也会摔下去连全尸都保不住。 突的,季想容想到了位面系统刚赠送的武器——爆炸枪支! 虽然身在和平年代没见过真枪,但以前逛夜市时还是玩过射击气球游戏的。系统赠送的爆炸枪支上明确说明,该枪支来自异位面科技,后坐力几近于无,且带有瞄准微矫正功能,只要眼不瞎手不残,完全不怕不中。爆炸枪爆炸的不是枪,而是子弹,子弹射入目标物后自动爆炸,爆炸范围为方圆十公分。在异位面那些身体强度堪比金刚的生物而言仅仅是玩具枪的危险程度,最多也不过是擦破皮而已,可对上普通人类,可不就是九死一残么。 想到这里,季想容兴奋的快要落泪,她究竟该是有多迟钝才会忽视杀伤力无限大的武器那么久。 从背包中取出爆炸枪,调整姿势适应手感的过程中,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方案。 一,直接开门吧唧了她。 二,等对方砸出个洞后从洞中射杀掉她。 唔,还是选择二吧。 于是,季想容捏着枪紧盯已经裂出黄豆大小洞眼的防盗门,盯着盯着,心中却愈发犹豫。尽管为人略有些凉薄,可到底没杀过人。杀人会坐牢,家中父母兄弟会因自己而蒙羞,自己的秘密会暴露,可能还会躺上手术台酱酱酿酿,越想她也怕,越怕握着枪的手就越抖。 就在她惊疑不定左右摇摆时,防盗门已经露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一双疯狂阴森的眸子兴奋嗜血的盯着她:“你不出来,看看,我还是能把你弄出来。如果刚刚你能开门,我们俩有话好说,你也少吃点苦头。可是现在,就算你求我也没用。我会一刀一刀的把你片成肉片,放在炉子上烧烤,味道一定很不错。” 季想容听到她的话又惊又怒,一股子从一开始醒来后就被强自压抑的焦躁愤怒一下子仿佛被她的话放大数百倍,几乎是下一瞬间,手指快过思考的轻轻一勾,“嗤”的一声轻响,下一刻,一团血肉从外间飙进洞内,堪堪溅在她的脚面。 季想容瞳孔微缩的僵立在原地,周身动作依旧保持方才开枪的动作,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 第4章 探路者 【击杀红名1人,积分x5。】 季想容看着鞋面上的血肉沫,胃部一阵翻涌,强压了好一会儿恶心感才回过神来,杀人前的犹豫害怕畏缩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何必畏首畏尾不敢稍有差池,就算会被人发现,就算会遭到追杀或送入实验室切片,那也得是她有这个活着的命的前提之下。 就如系统所言,既然对她产生杀心并付诸行动便是“红名”,她若不反抗,此刻鞋面上沾着的肉沫估摸着就是她。更何况,短短两天来经历了这么多,谁知道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四面八方都是人类疯狂凄厉的惨叫以及不知名野兽的兴奋嘶吼,指不定和刘婶子这种下场的不知凡几。就算是想查,谁查得了谁?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同合租房里的那对高丽情侣,出事到现在,竟没听到他们的任何声响。 想到这里,杀人留下的最后一丝阴影,也被想着怎么处理隔壁情侣的焦躁中抹得一干二净。 【趴下。】 季想容来不及思考,仿佛回到大学军训时面对教官的训导,身体下意识的就着001的话扑在地上,恰好被床挡住身体。忽然心里有些违和感,还不待她多想,就觉手掌心内传来恶心的黏腻,反掌一瞧,是一块还沾着灰尘的肉沫。喉头不由鼓胀了下,嫌弃擦在地上。 “呼——” 季想容背部一僵,不敢动弹。 “呼——” 仿佛是马儿沉重的呼吸喷在窗户上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季想容悄悄抬头,透过床上凌乱的被子缝隙中向窗子看去,窗外比方才亮了些许,眼中所见令她十指紧扣床沿,如果不是昨晚和小弟之间已经通过消息有了些心理准备,否则乍一看到这么一个怪物,季想容恐怕也会像其他人般失声尖叫起来。 饶是如此,季想容还是紧张的汗毛直立,呼吸急促。 那是一个巨大的充满褶皱的一摊肉,仿佛被人强行撕掉了皮肤,露出底下粉色黏糊的皮下组织,一块块令人作呕如脓黄般的脂肪块一颤一颤的紧贴在窗上,时不时划下一道道黄色液体。那东西表面布满一个个小小的吸盘紧紧攀附在窗户上,挤挤挨挨的□□隙中一双红色的眼珠子正冲着屋内迟钝缓慢的扫视着,一道道白气不知从什么地方喷出,喷在玻璃上,形成一个薄雾圈。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季想容竟发现那玻璃表面被液体沾染过的地方开始坑坑洼洼,也许已有地方已经被腐蚀通风,那怪物也许正在嗅着屋内活物的味道。 这个想法令她呼吸一紧,不知不觉中将脸埋进早已凉透的厚重被子上。 她有一把现在看来无敌爆炸枪,她已经杀过人,对杀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更加没有心理障碍。可是季想容还有理智,这扇窗户是她最后的庇护,至少现在,她不能弄破这扇窗,为一时爽快杀了这个怪物而引来一群。 “嗞~”的一声,窗户被腐蚀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洞,怪物的吸盘一收一缩缓慢移动,白气混合着腥味儿从缝隙中喷入,不一会儿,那怪物竟开始扭动身躯,仿佛要将全身的肉一点点挤进那小小的洞中。 然而,被腐蚀的玻璃边缘锋利的尖锐刺入怪物皮肤,疼得怪物尖叫暴躁起来,动作也跟着愈发激烈。“嗞~嗑嗞~”窗户表面竟开始产生裂纹,裂纹越来越深,季想容的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手心小而精致的爆炸枪已对准那东西,指尖缓缓下勾。 “砰!” “叽——” 一只如直升机大小的巨鹰闪电般出现在那怪物身后,尖喙狠狠刺入怪物肉中,随即闪着金属光泽的两爪狠狠勾住肥肉,振翅一飞离开此地。巨鹰发出一阵嘹亮清啼,似乎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受它的猎物。 季想容久久的才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浑身肌肉一松,也不去在意是否还有血肉没有清理的瘫软在地。 躺了一小会儿,咬咬牙爬起身,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眼睛瞥见被腐蚀出一个个洞的玻璃,忽然想起什么。昨晚001说她使用了空间异能将变异植物收入其中,想象着那变异植物的模样,心中默念“出现!出现!出现!”忽然,眼前一花,一株墨绿色半人高的植物出现在眼前。 季想容被吓了一跳,再次查看植物数据,竟发现这株上云藤的数据发生不小的改变—— 宠物名称:上云藤 等级:0级初阶 生命:1000/1000 体力:1000/1000 智慧:15 力量:700 亲和度:100/100 宠物? 【您的空间异能特殊,目前看来似乎具有收入生物自动认主功能。001历经无数位面,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空间异能。唔,提取数据失败,无法继续跟进。】 001的话再次响起,接着,之前被遗忘的违和感再次出现。较之昨晚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001,今天的001虽然说话声音依旧是不辨男女的机械声,但明显具有自主意识,有了它自己的想法。 “001,你……” 【主人,系统的升级会带动系统智能助手的升级,从今天起,001可以更好的为主人服务,主人开心吗?】 “……开心”季想容嘴角一抽,勉为其难开口道。如果系统的说话声音软萌,这话听起来倒是很顺耳。可是被001这种冰冷机械音说了,就有一种诡异的鬼畜既视感。 上云藤根部是一团软软□□的黑泥,黑泥中探出三根手指粗的一米长的墨绿色藤蔓,似乎感觉到主人的视线,三根藤蔓欢喜的摇摆起来,亲亲热热的蹭在她的小腿上。果冻般的黑泥在地面上一蹦一蹦,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季想容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轻轻摸摸藤条,暗自询问001。 “上云藤能作为我们的探路者吗?” 【上云藤目前智慧不高,不过简单的探路大概可以完成。】 季想容心中狂喜,原本想起上云藤不过是因为她想用空间装些食物衣物等,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惊喜。 第5章 变故(补昨日) “12月19日上午9时,阴。 今天是末世第四天。呵,是的,我们把现在的世界称为——末世。 昨天中午开始全面停电,信号全无,我和家人自此失去了联系。城市里到处充满了嘶吼和惨叫,天空飞满了变异后的飞禽鸟兽,城市建筑表面覆盖了数以万计腐蚀兽。只有地面,只有地面没有任何生物,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尖刺和尖棱。 这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以前综艺节目中的整人游戏——指压板。 这些尖刺呈金属色,机器压不坏,锤子锤不断。人类或动物的肌肤一接触到这些尖刺,就会爆发出比综艺节目中那些演员们更加凄厉悲痛的哭喊。 尖刺中含有不知名毒素,麻痹了人类或动物的身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麻木的倒下,瞬间被密集的尖刺甚至尖棱穿成筛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还未流到地面,就被刺穿自己身体的尖刺吸食干净。 没有被狂暴症感染的幸存人类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不知是谁提起,大家伙儿开始默认外面那些尖刺的新名字——血腥指压板。 一个人的力量十分渺小,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家中,回到亲人身边。与常见小说中异能者满地走的情况不同,末世里除了我自己,目前没有看到一人具有可以增加生存能力的异能。于是,我还是忍不住,让001开启子系统模式。 子系统承载者出乎意料的多,挤挤挨挨聚在一楼大厅的幸存者超过两千人。其中,至少有十五人表情突然欣喜若狂。 很快的,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开始聚在一起。 我想,既然有超能力的人那么多,我生存下去的几率会比之前更多。 然而,每个承载者突然接收到一个强制性试炼任务——每个试炼者必须成功保护至少十名幸存者进入山区或无开发痕迹的原始岛屿,且该试炼者与其所有被保护幸存者在该地区十天内全部存活。完成时限100天。完成任务奖励积分1000分,不足十人每缺少一人倒扣积分100。超过十人不另加奖励。 发布者:主脑” 不足十五平米的小小卧室内放着两张小床,季想容看了看另一边不知已经睡着还是发呆想心事的女孩,将笔和日记本收入空间。 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有了这些能力者的出现,这个小小的聚集地人类不再如末世刚到来时那般茫然惊恐,尽管这些所谓的能力者目前只会一些将东西装入取出的能力,却并不妨碍那些人狂热般的盲目追崇。 也许,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给自己即将崩溃的精神世界找一个支柱,承载者们,正是这样的存在。 然而正是普通人类这种态度,令承载者们一个个的开始出现过于自我膨胀的虚荣感。 一中型公司总经理张自厚,还有一层身份是退伍兵。这样一个人在华夏不知凡几,但当这样一个人成为人们眼中所谓的承载者后,自然而然的比其他能力者更加令人信服。 于是,张自厚成为了他们这群能力者的暂时领袖。 末世初,能力刚觉醒,血腥指压板的威胁令所有人都不敢出门收集物资,能力者的起点相同。部队和公司管理层的多年历练,使得张自厚尚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地位冲昏头脑。怪物们的威胁犹在,他们还处于弱势,张自厚首先想到必须护住这些能力者。底层是所有人公认最安全的地方,张自厚安排有家庭的能力者单独一间卧室,其余两人一间。 二楼、三楼剩余的房间被分配给强壮敢打敢拼的普通人类。剩余的房间自行分配。 并不是没有反抗声,多数是普通人,但很快被张自厚带人镇压。而能力者大概害怕自己一个人居住,万一有什么好歹没人救助,纷纷默认。 季想容有心反对,一方面不想特立独行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关于那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希望有人能相互商量对策,无奈之下也同意下来。 让她失望的是,被分配与她同一房间的女孩十分沉默,甚至隐隐带着些戒备。她不过上个洗手间,原本挨在一起的小床一个靠窗,另一个靠门。而那女孩,一个人躺在靠门的小床上吃着什么,既不看她,也不解释什么,也许是不屑于解释什么。 靠窗睡是十分危险的决定,毕竟那些变异飞禽及腐蚀兽想要袭击人,必定选择破窗而入。靠窗睡觉的人来不及逃脱,既吸引怪物的注意,又给靠门睡觉的人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女孩这般动作,其心之歹毒,可想而知。 季想容越想,只觉浑身愈发冰冷。然而她却没有愤怒,只是荒谬。这么简单的问题一看便知。难道这女孩竟觉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最聪明,别人都是蠢货、包子,理应看不懂或心甘情愿用生命去贴她冷脸不成? 然而,季想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床上开始写日记。系统升级后,她的感知力可以扩散到五米之远,如果发生意外,女孩并不见得跑得比自己快。 晚上有人来送餐,简单的青菜鸡蛋面,待遇比那些只能吃些干粮的普通人好太多。送餐的人也是个能力者,似乎关系同女孩不错,看到房中小床摆放位置,了然的笑了笑,也不同季想容打招呼,说了些话就离开了房间。 通过二人对话,季想容了解到女孩名叫赵思思,末世前也算得上是豪门之女。 一晚上过去,系统应用比之之前没什么问题,智能助手001却自主脑发布强制试炼任务后就仿佛陷入死机状态,不管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之前,001曾说过,子系统是母系统的简略版,除了购买以及独立背包外没有任务等其他任何功能。 如今,不仅是作为承载者的她,连子系统承载者都能够通过接收任务获得奖励。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出现如此大的变动? 季想容心中焦急烦躁,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第6章 柳暗花明 第二天一早,季想容早早醒来,一晚上持续不断使用感知力令她有些疲惫。没有001的帮助,她仿佛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 打开人物属性面板-- 等级:1级中阶 积分:290 生命:100/100 体力:87/100 智慧:80 力量:53 外貌:95 天赋技能:空间异能0级高阶 赠送技能:水异能0级中阶、鉴定术1级初阶 背包:1x4 虽然很累,但看起来收获不错,至少她的异能终于升到中阶,从滴滴答答的水滴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的水球。 季想容的空间异能还是低级,只有房间大小。本来背包只有两格,拓展一格背包需要100积分,再拓展一格则需要500积分,在这种时候,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空间太小。这些积分是她想起001的提点,花掉200积分买了10个窝窝头放在自己的商店摊位上,结果不到5个小时那十个窝窝头就卖完了,账户里立刻多了400积分。然后咬咬牙,差点倾家荡产才拓展了两个背包。 不得不让她沉思的是,这些人刚成为承载者,也就是主脑所说的试炼者,就算能做些引导任务也赚不了几个积分,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积分。每个展现自己试炼者身份的人都有发放足够多的食物,也就是说,有不止一个试炼者还藏在普通人群之中未表露身份! 季想容起床的声响立刻惊醒了浅眠中的赵思思,窗外的天色微微发亮,晨曦正好照在女孩的脸上,白皙的脸蛋上黑眼圈比季想容还要严重许多。看来,不仅仅是季想容没睡好,赵思思更甚。 看到季想容看过来,赵思思一顿,看向她的眼神略有些诡异,似乎在气恼遗憾,为什么昨晚没发生任何事弄死季想容,害她白白警戒了一晚上。 洗漱完毕,季想容的对讲机响起,张自厚通知所有试炼者下楼开会。 下楼时,楼下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其中两个她昨晚并未在那15名试炼者中见过。想起她的商店中被人买走的窝窝头,季想容了然。 “季小姐,坐这儿!” 跟她打招呼的是之前跟她住同一套合租房的一对高丽情侣,高丽姑娘朴旭喜操着一口堪比央视主持的标准汉语,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瓜子脸,单眼皮,头发染成栗色,虽然看起来并没有电视中的那般好看,倒是在着装上下了分心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俏丽。 高丽小伙郑昌秀腼腆些,看到季想容不过是点点头。跟女友朴旭喜不同的是,这两天他们都认可了杀狂暴者是正当防卫,可是那种一枪爆头,满屋血肉四溅的杀法,让看着的人心寒。女友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就不再会去想这想那,可他不同。 现在看到季想容,没跑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还要对她露个笑脸,实在勉强。 季想容对二人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只找了个离他们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坐下。毕竟郑昌秀的脸色实在难看,她也不愿意上前贴人家冷脸。不过这二人不知是幸运还是怎样,竟然双双都成了子系统承载者,即使是在这栋楼里,也没这样的事。所以不少人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甚至憎恶。 坐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张自厚看看表,让一个自愿来伺候的未觉醒少女给每个在场的人倒茶。 “阿明,看看到了多少人。”张自厚扭头对坐在他身旁的眼睛男道。 眼镜男吴明是张自厚公司的一个普通文员,平日里因为跟张自厚住同一栋大厦二人关系不错,现在又双双成为能力者,俨然成了张自厚最亲密的跟班。 吴明站起身,对着大厅数了两遍,这才俯身在张自厚耳边小声道:“张总,一共24人,比昨天多了8人。” “嗯,知道了。坐吧。” 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臣服张自厚,比如季想容,比如那对韩国情侣,比如坐在季想容旁边的壮汉石岩山。同样是试炼者,兼身高马大,别看人看起来就像三十来岁的务农汉子,实际上就是个长得略着急的大学体育特招生。自觉身高体格学历哪哪都甩了张自厚远不止一条街的石岩山自从张自厚被推举为临时队长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候了还把自己当老总作态,更加令他又是酸又是妒。 “好了没,老子时间可没这么多,再被你们拖下去,任务也别做了,全被抹杀得了。” 石岩山的话就跟炸了锅似的,立马就有人朝他呛声:“不想开会就滚,谁也没求着你来。” “就是,无组织无纪律,队里有这么一个人,说不定哪天就拖后腿,连累死一个两个的。” 石岩山是个东北汉子,脾气直,只身来到上京读书,若怕事早被欺负的哭鼻子回老家。听一个个的排挤自己,脾气就上来了,大掌一拍会议桌,对那几个跟他呛声的男人扬扬下巴:“怎么,谁拖后腿,要不要来比划比划?” 那人一看石岩山来真的,一米九五的个子可不是摆着看的,便缩缩脖子不敢再跟他对着干。 张自厚手指轻巧桌面,沉声到:“好了都别闹,坐下开会。” 话音一落,就是石岩山也哼哼唧唧坐下,毕竟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就算在普通人面前自觉高人一等,可是在同类面前不由得清醒几分。更何况下来开会的目的,一个个也没忘。 “在座的都是主脑选中的试炼者,先不说没完成任务会被抹杀是真是假,但现在的世道不同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即使没有主脑发布的任务,城里也不是久待之地。”说着,张自厚喝了口茶,转头道,“阿明,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是,张总。”眼镜男吴明推推眼镜,面向大家伙,“我家就住在农村,前不久失去信号之前我正好与家人联系上。农村也有类似城里的怪物,但是,天上飞的少,多数是地上走的。也就是说,没有城市化的泥土地可以正常行走。” 第7章 出现 在座不少不知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眼镜男很满意自己的话产生的效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启唇,再次抛下一个重磅炸弹:“离开城市并不是全无可能。我们已收到可靠消息,血腥指压板在毫无光线的黑暗之地无法生长。这样,我们需要承受的压力只剩下那些变异怪物们。” “可靠消息?天天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大厦里,你们从哪里收到的可靠消息?”第一个跳出来的还是石岩山,除了打心眼里对张自厚等人的排斥外,心中不免怀疑这仅仅是他们的一个推测,然后让自己这些人去为他们试水。 “就是,吴明。你说要在毫无光线的黑暗之地,既然是毫无光线,那必定必须连手电筒都不能用。没有手电筒,在摸瞎的情况下,就算能避过那什么血腥指压板的,那些变异怪物我们怎么避?” “对啊对啊,这不是让我们自动自发的上门送食嘛!” “太不靠谱了,谁出的馊主意!” “就是就是!” “……” 会议室内开始就着毫无意义的争吵消磨时间,奇怪的是,抛出了这般消息的张自厚等人却没有给予众人任何解释,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任这群人分成几组吵闹甚至动手。 人群中,季想容靠坐在皮椅有些不耐的皱皱眉,忽的,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猛的抬头看向会议室大门,感应片刻后面色一顿,遂又低下头保持沉默,心中却有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那是一种精神力,像异能,却又不像。感觉上更像是天生具有超越凡人的精神力,但一直由于某种原因久久未被激发。但这种未被激发的精神力,竟比她这个已经开启异能并修炼好几天的人还要强悍霸道。如若不是季想容性格中带有的温和气质影响到了她的精神力,加之在发现对方比自己强时立刻收回,否则早已被对方顺着精神印记追踪而来。 但很快,对方那股精神力也跟着收回。待季想容进行二次试探时,外面已再无人迹。 是谁?在这栋大厦里竟然还藏着这般高手而未被众人知晓。 不,并不是没有人知晓! 想到张自厚等人开会时莫名的话题,抬头看去,这个男人依旧抿着唇严肃的坐在座位上,既不自得,也不恼怒。 很快,会议在众人的吵吵嚷嚷中散会。季想容低头沉思着跟着人流向会议室外走去,还未走出门口,就感觉肩头被人一撞,扭头,赵思思抱肩皱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嗤一声,快步离开。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季想容一脸莫名。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走在前面的试炼者停下脚步。 几个穿着颜色黑色安保制服的普通人一个个手中或抱着食物或抱着衣物从楼上下来,看到试炼者们纷纷脸上带出讨好或礼貌笑意的冲他们点头问好,才纷纷拿着东西从试炼者身边经过,走入楼下另一间会议室改造成的仓库。 几个试炼者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普通人和试炼者之间的等级划分,在末世开始不到一周时间内,在这个大厦之内,就这么悄悄的,理所当然的开始执行。而提起这个提议以及为之付诸行动的,正是张自厚身边那个野心勃勃的眼镜男吴明。 也许是末世前工作在基层是遭受过不公平待遇,也许是他天生就有这种心态,当他发现自己成为一个能力者时,他很快审时度势,迅速依附之前的领导张自厚。之后,他便在人群中开始散布谣言,令这群即将崩溃的普通人相信他们这些能力者时上天派来的救世者。就如末世前的邪教,他们的煽动能力极具破坏性,而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末世,这种毁人格的效果更加有效。 迅速铲除掉普通人中的不和谐声,剩下的人,或是真正认命将能力者当做信仰,或忍辱偷生暂时潜伏,吴明或许知道,但他不在乎。然后很快,他找到一群真正“信徒”,在大厦内地毯式搜索,搜集到的物资全部堆放于一楼仓库内。而在搜集过程中,吴明发现手下人送来的物资中包括近百套大厦安保服,于是,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大冬天,愈发猖狂的他命令除了能力者的亲属外,所有普通人必须穿戴制服,没有穿戴制服的人都将被赶出大厦。 每个在成为能力者的同时接收到主脑强制性任务,大多数并不介意除自家亲属外的一些普通人投靠他们,只要在任务最后保有10名幸存人数,他们就可以名利双收。少数一些也不过是看不过去吴明的猖狂又反抗无效,只能尽可能多的将一些普通人归纳到自己羽翼下暂时保护着。 就如不爱麻烦的季想容,也圈了一百多人在她的羽翼下。 即使如此,还是留下几百人无人认领。一部分人宁愿闯出去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愿与同类自相残杀,剩下的人在一场厮杀下,能穿上安保制服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几条人命。 这些已经被各种手段完全驯服的普通人,吴明很放心的将他们派去管理仓库、搜集物资、夜间巡逻。 所以,每每看到这些身穿制服的普通人,试炼者们大多都心情复杂。 中午吃完饭休息片刻后,接着开始上午没有结尾的会议。 在季想容以为这场会议仍将没有意义的浪费时间直至结束时,“砰——”会议室大门被人用力踢开,一高一矮一对男女出现在众人或恼怒或惊讶的目光中,肩膀上匍匐着一只翠色八哥的少女正昂着漂亮的尖下巴缓缓收回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长腿。 “张队长,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强力援助能力者?”少女率先迈步进入会议室,拍拍因巨大声响被惊吓到的八哥脑袋,一双大而有神的琉璃目傲慢却又清澈的略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白皙漂亮的瓜子脸上划过一抹不屑,“没有经历过战斗的人,没有立场在这里大放厥词,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简直不知所谓!” 她的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她的话却如腊月寒风般凛冽如刀。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几乎人人胆战心惊,既惭又愧,内心却莫名的无法升起对她侮辱言辞的愤怒憎恨。 微弱的精神力同样从季想容身上扫过,季想容目光微不可查的扫过少女身边微笑站立的儒雅男子,面色不改的回望少女。 少女一怔,面色微红的瞪过来:“看什么看,再看我挖掉你的眼珠子!” 季想容敛眉低目,少女又是一愣,哼哼:“胆小鬼。” 季想容:…… 第8章 解药 季想容有个空间异能,001查不出她的空间信息,她也无法看到自己的空间长什么样,多少大小。仿佛这个空间,除了可以无尽的装卸不包括人类在内任何生物外,便毫无其他用处。 但莫名的,比之位面系统赠送的水系异能,她更加愿意相信她那个如同鸡肋般存在的天赋空间异能。 距离主脑发布的第一个强制性任务期满还有90天,大厦内的备用电源早已用完,粮食即将告罄。包括试炼者家属在内的所有普通人每日分配的食物只有半瓶矿泉水和半块巴掌大小的饼子,而试炼者的一日三餐也改为两餐,饮用水缩减为每日一瓶,雪上加霜的是,这两天,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的小雪,不少人家还没添置冬装,这样一来,衣物也跟着紧俏起来。 眼看着任务时间一日日过去,饿的心慌的普通人和试炼者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冲出城市的念头也愈发强烈。冲出城市,去往山村,那里一定还是那个山青水绿,粮食充足的世外桃源。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那一日打扰会议的男女,男人名叫“顾占云”,少女“顾凌霄”,在季想容已经把末世到来前那封奇怪的邮件当做恶作剧时,这眼熟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邮件附件中讲述了一个十分简短的故事,故事女主角是顾凌霄。在作者后妈笔下,“她”致力于要将女主虐成史上最惨女主角,在女主角前十三年的生涯中,后妈做到了。 但是,变数出现。 在后妈的规划下,女主角应该直到老死无cp,孤苦伶仃惨死街头。然后,那个变数,名叫“顾占云”的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女主角身边,并开始帮助顾凌霄一次次脱离后妈设计的一个个陷阱。短短六年时间,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顾凌霄从一个没爹没妈教养的穷苦孤儿化身众人眼中活泼善良的实干家,白手起家六年创下偌大基业,并传出顾凌霄于顾家大少爷顾占云即将订婚,一步登天的消息。 后妈怒了,“她”能够感觉到顾凌霄已经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于是,这才找到了季想容的事务所,要求季想容“穿书”虐女主。 季想容也疑虑过自己是否穿书进入了一个平行时空,这才能解释这突如其来的末世。可是,在见到顾凌霄后,那种疑虑渐渐消散,她开始怀疑,那位所谓的“后妈”,也许是真正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对顾凌霄或者顾凌霄家恨之入骨,这才开始想要规划她的生活,让她生不如死孤独终老。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的一切算盘被顾占云打乱,她的所有陷害与阴谋都变成了顾凌霄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于是,“后妈”找上了季想容,想让她阻止她口中的女主继续成功下去。 可是,季想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她自己,就算有天大的血海深仇,也不会将人生所有的经历全部抛在一个完全无辜的孩子身上。那个人必定就在顾凌霄身边,说不定,她已经被那个“后妈”认出,现在正暗中盯着自己。 想到这里,季想容只觉得浑身发凉。那个“后妈”简直就是臆想症晚期患者,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如果被这么一个人盯着,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今后的人生会有怎样的变故。 但地球并不会因为季想容的焦虑停止转动。 衍生剂可以根据母系统承载者本身的异能,将异能波动主动输入衍生剂中。衍生剂收到异能波动后静置24个小时后就会变成令所有人疯狂的异能激活剂。喝下异能激活剂的人,无论是已经激活其他异能的能力者还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都有60%的几率成为后天异能者。 001自男女主到来后也跟着恢复正常,但对于子系统出现任务与它之前所说不符的问题没有给予任何解释。季想容虽然对001产生了某种隔阂,却不会愚蠢的将这种隔阂放大到影响她的行为。于是,在001的指导下,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的她从商城花了1000积分点买下两剂衍生剂。 次日,当总价值2000积分的两剂水系异能激活剂被摆上商店摊位时,大厦内所有试炼者开始蠢蠢欲动,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些曾经只知道混吃等死的试炼者们纷纷开始合作杀怪得积分。 第一剂水系异能激活剂很快被人买走,不久便传出女主顺利开启水系异能的消息。 不过,由于如今等级愈发严明,这个消息只不过是让普通人白高兴一场,刚开启的水系异能,即使自己用不完,还要几十个试炼者排着队,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 季想容已经申请换到三楼独处一间卧室,很多人都看到了与她同居一室的赵思思数次找茬,也都抱着理解的心态,虽然想要独处的由头不全是赵思思的缘故,不过能膈应一下那个女孩,她也乐得看好戏。 这两天男女主和张自厚等人看起来很忙,大多数人也都只能看到他们匆忙奔走的背影,离开大厦的时间被定在明天半夜12点。由于季想容没有参与,所以根本不知道这附近几栋大厦之间到底如何联系往来。不过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前两天被她派出去的上云藤四根藤条无力的趴伏在她的窗户上,墨绿的色泽看起来比往日暗淡不少。 季想容连忙打开窗户将上云藤抱进来,这可是她收到的第一个小弟,平日里虽然没有出现在人前,却也在心里含着一些重量。此时看到自家宠物这个模样,不免有些心疼的摸摸它的藤条。 上云藤有些害羞的缩缩藤条,仿佛力气一下子回来了似的,两根藤条扒着自家主人扒得紧紧的,另两根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很激动的诉说着什么。 无法和自家宠物沟通的心情有些憋闷,季想容不得不再次求助001:“它说了什么?” 001:【血腥指压板在黑夜中会回归地面,只要没有光照在上面,就不会出现。更重要的是,它发现了血腥指压板似乎从来不靠近有土壤的地方。】 季想容疑惑:“不对,即使城市里都是水泥地或油柏路,可归根究底还是建立在土地之上。照上云藤这么说,城里也不该长出那什么血腥指压板。” 上云藤还以为主人不信自己,激动的藤条乱挥,差点就挥掉了窗帘。 001懒洋洋的接着给季想容翻译:【它说,正是因为地下是泥土,所以石笋才不往地下长。】 上云藤藤条模仿人类点头的方式上下挥动,十分得意。这还是它不小心遇上了只食草鸟兽,跟食草鸟兽搏斗时弄裂了薄弱的地面露出了里面的土地,土块随着打斗散落在那些石笋上,那些石笋竟然跟受了惊似的突突龟缩回去。 虽然他们植物类的可不怕这些石笋,可是它的主人怕啊。 这不,上云藤也顾不着休息,颠颠儿的躲开了那只食草鸟兽回来领功。 季想容眼睛一亮,她就一直奇怪,难不成这末世是真不给人类留活路,天上不能逃,地上不能跑,只能活生生被憋死在屋子里。老话说得好,□□附近必定有它的解药,这不,解药找到了! 第9章 人性本恶 男女主在这几天夜里迅速和附近两栋居民大厦联系上,这两天晚上更是晚晚吵吵闹闹的带领着一群胆子较大的普通人和部分试炼者去附近搜集物资。季想容跟着去了两次,第一次有人不信邪带了手电,除了抵抗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半人高巨蚁,还要时不时躲开被光照的石笋,所有人恨不得自己一跳几米高,或者能直接飞着逃回大厦去。 那一次出去的人死伤大半,其中两个还是试炼者。 第二次正是季想容大姨妈第一天,由于每次都有第一天腹痛寒凉习惯,便没跟着去。 想着今晚就要出发,季想容决定去瞧瞧她真正要保下的那十人目前的情况,以防万一。 刚下楼梯,就听转角处传来男女间暧昧的低喘及□□,季想容想要收住迈下的脚步,却已然来不及,一对熟悉的男女出现在她眼前。只见少女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而男人头紧贴在少女白皙光洁的脸颊旁,两只手似乎已经解开第一颗纽扣,正要解开第二颗,漂亮精致的锁骨十分迷人。 看到有人出现,顾占云扭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季想容,顾凌霄却依旧靠在男人肩上,低吟着开口:“怎么了,怎么停了,快继续,我已经等不及了。” 季想容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豪放的女人。随即赶紧摆摆手:“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说完匆匆离开。 身后,男女主角的声音还清晰可闻。 女:“快点,是不是男人?” 男:“要不你来?” 女:“我来就我来,再靠过来一点。好烦躁,要不剪掉算了。” 男:“只要你不介意。” 女:“我介意什么,有剪刀吗?” 男:“我来剪吧。唔……” 女:“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 后面的声音季想容已经听不见,没想到男女主如此掉节操,不仅掉节操,三观也有问题。 顾凌霄咔嚓剪掉一小戳缠死在对方纽扣上的头发,舒了口气。抬头见好友正扭头黑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楼梯瞧,不禁也扭头看过去,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闻言,顾占云脸色更黑。 顾凌霄嗤笑一声,整整头发,拍拍好友的肩膀:“顾伯都不在了,已经没有人会阻碍你。光看有什么用,都看了那么多年,再看也不会是你的。” 顾占云挥手打掉顾凌霄的手,温润的笑容已不在:“多事。”说完,扭头就走。 “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说人家要相亲,狂性大发,差点把男方家弄破产……” “还不赶紧跟上。” 在这栋居民大厦中的普通居民都有他们的职责,今晚就要出发,上千号人热火朝天的在食堂内用找来的燃油气做大饼干粮。 几个穿安保制服的人在食堂内转悠,看到一个个围坐在餐桌上低头擀面的人辛辛苦苦连擦汗都没时间的干着活,似乎特有成就感。只要有人动作一慢,手中乌黑的电棍就一棒子下去,也不顾忌打的是什么位置。而被打的人,即使是当头闷棍头破血流,也只是咬牙强忍,不敢有丝毫反抗。 周平安揉面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狰狞,牙齿死死咬着,双目猩红。直到感到自己的脚被人轻轻踢了一下,才深呼吸两次,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情绪,双眸微敛。 被打的人是他的新婚妻子,他却不能还手,不能帮老婆出气,只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什么超能力的普通人! 刘媛浑身颤抖,头部的剧痛仿佛针扎般,想要极力忽略,可从未受过这种苦的她哪里忽略的了。饿了两天的胃一阵阵抽痛,可是她不敢抱怨,还要用心擀面皮。这些是能力者吃的饺子,不能有差错。 滴答! 滴答! 泪水混合着血水糊了低落在地面,她想家了,想念疼爱她的爸爸妈妈,想念唠唠叨叨的爷爷奶奶。 一直在二人身后紧盯着的几个制服女人竟没有丝毫同情心的开始嬉笑打闹。 “这小子真帅。就是可惜有老婆了。”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还不是这张脸招惹的祸事,如果是个没骨气的还好些,可惜就是骨头太硬,这才累着老婆吃苦头。” “还不如跟着赵姐呢,赵姐从小就喜欢他,两人门当户对,早早凑成一对就没事了,偏偏要找什么真爱,真爱还是个家世相貌身材学识样样不如赵姐的,难怪赵姐生气,换我我早掐死这对狗男女了。”一个知情的女人插话道。 “诶?还有这么个故事?赶紧说说。” “说什么,还不就是这样。末世来了,赵姐成了试炼者,哦,这是他们的说法,就是我们说的能力者。周平安和刘媛都是普通人,没什么能力,赵姐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那次圈人赵姐圈的第一个就是周平安,谁知道周平安不给面子,带着刘媛就直奔那个姓季的。那姓季的有两手,平日里不吭不响的,也从来不给赵姐面子,又是个能力者,赵姐只能从周平安这里下手。” “唉,能力者就是好,我怎么就没成能力者呢。末世前我就是个普通宅女,末世后要不是有点儿狠劲儿,不然可就跟这些废物一样惨。哪里像赵姐,以前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后头有多少俊男帅哥追着,现在末世来了,更不用顾忌了。我可看到这两天赵姐床上躺的都没重样过,那一个个哟,跟电视男明星一样帅。” “对了,那姓季的什么来头,就不管她圈的这些人?” “跟我们这群来这里旅游赞助的不同,听说是这里的常住户,不太跟人交流,不过倒是挺有钱的,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不然也不能长时间租住这样的房子。” “跟着她的人还是挺惨的,自己人被别人欺负她也不管不问。” “有什么好问的,这些能力者不都这样,除了像赵姐和吴副队长等人一样有心头好的会罩着,其他人管他死活。” “那姓季的还真是暴殄天物,有这样的能力,这周平安又是自己贴上来的,要是我,还不先玩玩再说。”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能力者也是你们能议论的,一群花痴,干活去。”安保队长刘可人经过几人身边,见几人聊得越来越荤腥不忌,忍不住皱起眉头将几人驱散。 几人站的位置正好在食堂大门口不远,这样的对话恰巧被头一次心血来潮想来看望一下自己队人的季想容听个正着。 第10章 出发前(上) 季想容的到来令食堂俱是一静,尤其是随着众人视线看过来的周平安和刘媛二人,神色复杂。 季想容平日里就是个很少出现在人前,也不喜欢参加什么活动的人。但在场的人却没一个不认识她。 原因无他,季想容长得太漂亮了。还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能力者,关键这个能力者即使有了能力也洁身自好,即使没有另一个女能力这陈若欢一样对普通人和能力者一视同仁,也没有顾凌霄爱打抱不平乐于助人,却也从来不做欺压普通人,蔑视普通人的事。 人都是视觉动物,季想容有着不夸张的□□好身材,且身形高挑肤白貌美,举止优雅贵气,这也是陈若欢和顾凌霄常常帮助普通人,却没有季想容更让人膜拜。毕竟,女神是用来供养膜拜的,这是更的人民心的女主也羡慕不来的金手指。 因天生的好相貌以及职业使然养成的气质,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女神膜拜的农村娃季想容面无表情的走进食堂,安保队长刘可人赶紧上前相迎:“这不是想容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里粉尘大,对呼吸不好,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来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贴贴。” 刘可人也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年轻女人,虽然没有异能,却凭着表哥吴明的关系,不需要通过自相残杀就被推上了安保队长的位置。所以为人圆滑却没有为活下去而不折手段的血腥煞气,虽然对着一个能力者,说话奉承,实际上面上表情却只是恭敬而不谄媚,季想容对她没有什么抵触,微微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只是来看看,没有妨碍你们做事吧。” 刘可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想容小姐尽管看就是,有什么妨碍不妨碍的。” “刘小姐客气了,你们有事可以先忙,不用管我。” “那想容小姐慢慢看。” 季想容也不做客气,想了想,迈步朝周平安和刘媛二人走去。 周平安的前桌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虽然穿着吴明规定的暗色衣服,厚度明显比其他人厚上许多。他做事非常麻利轻松,偶尔累了歇一下也没有安保人员训斥,一身朝气在一众神色萎靡憔悴的人群中十分显眼,想来平日里并不缺吃食。 看到季想容走来,眼睛一亮,扯起一抹好看的笑:“想容小姐好。” 季想容微微点头,脚步不作停顿的从男人身边走过。 直到她的人大多叫她“想容小姐”,很少有人叫她“季小姐”,因为这栋大厦里的试炼者中就有四个姓季,其中三个都是“季小姐”,为区分,大家就开始叫她“想容小姐”。虽然不太习惯,但名字不过是一个让人知道的代号罢了,没必要为这种事费精力,季想容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岳亭见季想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做纠缠,只是有些可惜的耸耸肩。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尤其是他这种人,本来就对女色没什么抵抗力,对爬女能力者的床而获得粮食丝毫不介意。这段时间爬了几个女能力者,有些漂亮,有些丑陋,黑灯瞎火的,他都当做跟想容小姐春风一度,别提有多畅快。 周平安看着季想容走到他们夫妻二人身边站定,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想,想容小姐。” 趁着那些安保人员不敢靠近的空档,刘媛赶紧拿衣角擦拭脸上的血迹,对于季想容,只是勉强扯扯嘴角,垂下眸子,因为丈夫的表现心中对这个季想容不免就有些怨愤、妒忌与戒备。 刘媛个子比季想容矮一个头,故而低下头后那有些扭曲的表情她看不到。系统虽然可以鉴定其他生物对她是否有敌意,其中却不包括人类。 不过不能查却不代表季想容不知道,她歪歪脑袋,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刘媛:“你在生气?” 也许是季想容态度实在太过平和,也许是她平日里的性格太过安宁不争,也许是今天受到的委屈已经触及底线,刘媛咬唇扭头:“想容小姐多虑了,我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跟能力者大人生气的。” 周平安一惊,扯扯刘媛的袖子。他只是提醒妻子不要惹恼能力者,担心她会再次受到委屈,没想到他没有什么动作还好,这一举动却如炸了锅般,刘媛猛的扯出自己的袖子,声音因突然拔高而尖利刺耳:“我说错了吗?啊?我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怎么敢跟能力者大人生气,这话我说错了吗?周平安你这么急着不让我说,是不是因为你看上她了,是不是?” 周平安哪里想到自家从来都温顺如小白兔的妻子会有这样一面,顿时惊得不知该如何接上。 刘媛却以为自己戳中对方的心事,更加怒不可遏:“普通人怎么了?能力者又怎么了?没有我们做饭打扫房间,他们什么都享受不了,我们做事他们保护我们,这是平等交易,我们又不欠他们什么,凭什么看上谁谁就得巴巴的上去伺候?!你一直拒绝赵思思,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我看你就是看上了季想容。周平安你说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可是周家二少,就算没有异能,你也是个豪门子弟,有点气节行不行?” 周平安脸色惨白,双手颤抖,他从不打女人,也不会打自己的老婆。他现在只想封住刘媛的嘴,然后找个地洞二人双双钻进去。 能以农村出生的姑娘身份嫁给豪门少爷的刘媛不是个没脑子的,换做季想容没来之前她想都不敢想,可是连着男人被人觊觎,连着数日的缺衣少食,因丈夫容貌被牵连自己处处受苦,今日更是被人以权谋私生生砸了一脑袋血,这些她都能忍。 赵思思喜欢她男人又怎样? 她就算再折腾,周平安都不会看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眼。 可是季想容不同,季想容漂亮、优雅、迷人、强大,且洁身自好,风评那是好的不要不要的。于是刘媛怕了,疑心丈夫弃二人都熟识的赵思思不找而找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漂亮女人,是不是二人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一腿?她被砸的头破血流丈夫没有出手相帮和季想容的关注以及周平安见到季想容时的表现更是刘媛连日来所受折磨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刘媛压垮。 歇斯底里见人就咬的刘媛却完全不去想,要不是她处处压制着自家老公不要惹事,周平安早就爆发跟那些人打起来了。 第11章 出发前(下) 末世前,季想容扮过美丽动人的小白花小三,也扮过优雅迷人的知性太太,对那些被醋缸泡过的女人的脑补功能见识过一二。刘媛此刻的歇斯底里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阵仗,照她以前的做法一笑而过即可。 可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她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于是,季想容很没同情心的从空间内取出一面镜子朝向刘媛:“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形象,狰狞、丑陋、恶毒、可怕。你说我和你有什么区别?我们的区别就在这里。” 猛的看到镜中那个头发散乱眼神恶毒面目全非的陌生女人,刘媛吓得失声尖叫。在意识到那是自己以后,疯狂的扑上去想要抢过镜子摔得粉碎。 周平安虽然恨自己的妻子这般不信任且作践自己,却还是赶紧抱住她的腰组织她再次触怒能力者。 季想容后退半步,顺手将镜子收回空间:“你们都认为狂暴者可怕、该杀,你现在和一个失去理智的狂暴者有什么不同?与其还有这个精力在这里胡思乱想惹是生非,不如没有我的保护,今晚出发你们该怎么准备。” 对上周平安充满震惊的眸子,季想容嗤笑:“怎么,我就那么好欺负?虽然我不觉得能力者比普通人高人一等,但你们不会觉得你们在这样折辱我之后,我还会在今后保护你们?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们要知道,脸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得。” 说完这话,季想容举目在关注着这边的众人看了一圈,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受我庇护的人,今晚听从吴副队长的指令,跟紧队伍。我不会时刻关注你们的死活,所以都给我时刻提着心。别人队的人我不管,不过如果我的队伍里出现有人为了自己活命把别人推出去挡怪物,我就先把那人丢出去。” 刘媛紧紧掐着面团,口中神经质的喃喃自语:“不要脸,不要脸的丑女人。没良心没人性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你够了!”周平安松开刘媛,神色冷漠,“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冷静一下,今天晚上给我一个解释。如果你真的嫌弃我不如那些能力者,给你丢脸让你没面子,你随时可以收拾包袱离开。” 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周公子还是个豪门世家的大家公子,无论他有多爱一个女人,却也不会在对方当众羞辱过自己之后还无动于衷。随便一个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一个养尊处优二十多年的贵公子。 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侮辱性的词汇来回报刘媛,他还有理智,还记得这个羞辱了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新婚妻子。即使对方选择离婚,在刘媛安全到达家中之前,周平安也不会离开她的身边。这种乱世,到处都是吃人的凶兽和难测的人心,抛下她让她一个人离开,就相当于将她的生命丢之不顾。 相爱一场,即使被人说是圣父,他也做不到如此绝情。 也许,只要冷静过后,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刘队长,他们……” 刘可人摆手:“大家该做什么的赶紧去做,五点过后就必须去休息,半夜就要出发,没有足够的精力,你们随时会死在那些怪物腹中。” 这些人也看够了热闹,听到刘可人这么一说,想起今晚就要离开大厦,说不定自己的死期就在今天。这么想着,大家伙也就没有什么交头接耳八卦的心思,一个个心思沉重的开始干活。 看了眼面色难看干活的周平安,又看了眼不知道是决定破罐子破摔还是因为被砸坏了脑子捏着面团发呆的刘媛,冷笑一声,也不再管她。 11点19分,只点了一只蜡烛的大厅内挤满了人,连带着楼梯上也挤挤挨挨着,少数人脸上还带着些困倦,可更多的,却是面色沉凝。 每个在成为试炼者时都会或多或少强化感知力,这也是他们决定夜晚出发的最大依仗,可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下了多天的小雪停止,竟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中雨。人类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雨水落在地面的声音会混淆人们的听觉,从而更加无法专注于怪物的呼吸声。 可是,随着任务期满时间的临近,他们已经不能再找任何借口耽搁行程。 为了方便上路,也可能是因为之前被卡住头发而起的念头,顾凌霄让人为她剪了个短发,此时,顶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她和依旧温文尔雅的顾占云站在一起,眼神锐利的扫过众人:“我们即将开始危险的旅程,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开口,也许有人害怕,有人期待,有人彷徨,但这一刻,顾凌霄的话莫名为他们带来了些许信心,也许,他们能够活下去,能够活着回到亲人身边! 季想容看了眼很少说话的顾占云,看着他如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心里却再没有初见时的欣赏,那天男女主的对话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果然,作为一个男主,必然有不同于其他男配之处。行事果断,说剪就剪。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目光就扫过对方下腹,面露钦佩,即使是个太监,他也必定是一个最凶猛的太监,咳咳。 顾占云的感知力天赋比季想容想象的还要强上许多,对方如此明显的目光,他就是想当做没注意到都困难,想到那个人现在心里可能会有的想法,眼角不由自主抽了抽。 顾占云难得的情绪外露令顾凌霄有些诧异,不过这种关键时刻,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主大人可没有顾占云和季想容那般毫无负担,她举起手中布袋,再次开口:“再次检查你们手中的装备,尤其是泥土,一个个都给我检查仔细了。” 带泥土是季想容出的主意,这两天夜里外出寻找物资也都是带着泥土他们才化解了好几次必死之局。 一个安保队男成员撇撇嘴:“既然说泥土是那些石笋的克星,我们白天出门不就成了。” 刘可人一边检查自己的装备,一边一个白眼过去:“闭嘴,你不开口没人知道你是个蠢货。白天出门,城里满地都是血腥指压板,你就是真的有足够的土壤,也得有这个精力一边打怪一边洒土。” 第12章 诡异的夜 黑夜是野兽捕猎人类的最好时机。 然而,并不是所有野兽都能适应夜晚,也不是所有人类在夜晚都会失去反扑的能力。 大厦一栋二千多人类,由各自试炼者成立小队分散前行。这个夜晚中雨连绵,视野的前方被雨帘覆盖的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哗哗的雨声,剩下的便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和沉重的不规则呼吸声,沉重到,仿佛整颗心脏、整个肺部都要随着呼吸跳出喉咙。 雨水虽然模糊了大家的视野,为他们的行动带来了一定的阻挠,但不可谓不幸运的是,在这样的雨天,出现的野兽竟比以往少大半数。那仿佛时刻黏糊在大厦表面上腐蚀着墙面的腐蚀兽也失去了踪影。 上京在华夏是个国际化大城市,拥有华夏最好的科技和最大的金融基地,唯一没有的,便是山村。 从上京出发,距离最近的山村是s市黄家村,一共206公里,开车只要三个小时,在平日里即使是步行,不算上吃饭和睡觉,也需要超过48小时。 二千多人的大队伍,即使分成二十几个小队,浩浩荡荡也颇为壮观。这么多人,途中会休息,要吃饭,天亮前需要找寻大型住宿点,还要在遇到怪物时停下来拼命战斗,还可能随时会因为一些原因而避开原先的路线,重新另谋他路。按照估算,能在两个月内到达s市黄家村都是万幸。更何况,和他们一起出发的,不仅仅是他们这栋大厦两千多号人,还有附近十几座大厦浩浩荡荡数万人。 一个小小的黄家村,要容下这么多人,除非所有人挤挤挨挨的坐在地面上。 黄家村在高速附近,是附近唯一的一个农业化村庄。附近村庄都已应上头号召,拆迁成为小区。 距离黄家村最近的农业化村庄还有三十多公里,大队伍步行过去可能还需要两三天。但是,在外面多待一份正都有可能失了小命。曾经最令上头头疼的钉子户村庄,如今成了数万人眼巴巴盯着的救命肥肉。 这也正是这些天顾占云和顾凌霄二人和附近居民大厦商量行程耽搁了这么多天的原因。 谁都想要先去那个黄家村。 这就需要谈判。 不知道是男女主角气运原因还是真的有那么大本事,黄家村被他们所在居民大厦预定。不过那两天搜刮到的物资,也有不少运送到其他居民大厦。更值得一提的是,其他大厦居民数量比之季想容所在大厦只有更多,但试炼者数量却十分稀少。 季想容所在大厦为73栋,试炼者与总人数比率为1:70。 而其他居民大厦最高比率也才1:120,最少的甚至有1:420。 这个对比一摆上台面,叫喧着不公平不同意的人们顿时消音。 于是,黄家村就这么被拿下来了。当然,这些季想容都不知道。 在匆匆的奔跑过程中,季想容还有心思想,他们在这里就这么瓜分了黄家村,可人家黄家村的人可不知道这么回事。现在这个年代,还有没有热心人愿意收容他们这些人都是问题。 好吧,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有没有命活着去,还是个问题。 季想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们是大队出发中的第三小队,收到的命令是务必在今天天亮之前到达皇天街皇天大厦。如果可以,她真想撑一把伞,活着穿一件雨衣。 可是出发前顾占云才和大家解释过不能撑伞的原因,就像他所说,如果有怪物从头顶袭击,谁都逃不过。 迅速钻入一个店铺雨棚下,跟在她身后的人借着她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身形也急急忙忙挤了进来。 “呼哧——” “呼哧——” “呼哧——” “呼哧——咳咳咳咳咳……” 突然,急促沉重的喘息声中带出一连串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这一阵咳嗽惊得一群人惊悚似的向声源处看去,有人颤声开口:“谁,是谁?旁边谁有力气的快捂住那人的嘴,会死人的!” “不是我。” “我不知道,不是我这边。” “是谁,快安静下来,想死吗?” “也不是我这边。” “我这边也没有。” 季想容伸手抹上腰间别着的匕首,神情冷然:“都给我闭嘴。听到的人全部远离咳嗽声旁,向我这边靠近。”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咳嗽声也跟着销声匿迹。 黑暗中,再次恢复成之前的安静。 安静之中,除了沉重的喘息,有一种类似于恐慌的情绪正在悄悄扩散。 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开向一旁挤去,有些人甚至慌慌张张的脱离了队伍,向不知名的地方逃命。季想容只看着那十几个没命逃窜的黑影淹没在黑暗之中,却并未阻止,目光很快定向一个位置。 渐渐地,中间留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空地,而那空地上,只站着一个佝偻着身躯的黑色影子。 …… 空旷狭小的街道上有几十道影子迅速奔跑,地面的积水在奔跑中溅起一个个水花,打湿了他们的衣角。这些人却并未理会,只是专注的奔跑,时不时稍稍停顿四顾观察周围安全与否。 忽然,一个黑影停顿片刻,却不再向前奔跑,而是朝后打了个手势后,迅速钻到一个公交车站内,后面跟着的人毫不犹豫的跟上那个前面的黑影,汇合成一圈。 “怎么了?” “我们后面还有撤退的小队吗?” “报告队长,我们是最后一队。” 清润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这里所有人,报数。” “……1” “2” “3” “……” “89” “90” “91。汇报完毕。队长,一共91人,怎……” 那人说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报一遍。” “……” 待再次报完数,依旧是91人。 …… 73栋居民大厦被打开一个缝隙,暖黄的光芒从缝隙之中倾泻而出,为这寒夜带出丝丝温暖。一只眼睛从缝隙之中向外看了几眼,而后轻轻关上大门。 第13章 恶意 “以我为首,报数!” …… “报数!” …… “从左至右报数!” …… “还活着的,给老子报个数!” …… 分散在各条街上的小队上演出一幕幕类似的剧情,季想容和一众紧挨着她的人和那黑影相对而站,薄唇轻抿,半晌,开口道:“现在开始,报数。” “1” “2” “……” “72” 与她站在同一排的最后一人开口道。紧接着,对面那黑影也跟着开口,声音熟悉如在人群中抛下一个炸雷:“73。” 边上的人纷纷向两侧疾退,有人忍不住开口惊呼:“是凌霄小姐的声音!” “不对,凌霄小姐他们最后一队出发,不可能这么快就跟上我们。” “它是谁?是谁?” 季想容右手捏紧匕首,感知力全放专注于那道黑影。黑影向她迈出一小步,她正想抽出匕首,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啊啊啊我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季想容瞳孔紧缩,还来不及阻止,一道强光迅速亮起,扫向的地方却不是那道黑影,而是季想容的脚底! 几乎本能的,季想容想也没想迅速跳起,快速向黑暗处跑去。而那强光也在季想容逃离的同时紧随而上,一大片泛着金属冷光的石笋噗噗的钻出地面,并迅速向季想容连绵而去。 “刘媛你疯了?”季想容怒喝。 店铺雨棚下原本就比较拥挤,季想容身边挤挤挨挨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幸存者,虽然她已安然的逃离,那些人却深知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被尖利的石笋刺穿身体,温热的血液在溅在石笋体表的同时被瞬间吸收干净。 被眼前一幕震惊到的众人,在季想容道出那人名字时纷纷惊醒,快速四散。一个少女再也顾不得顾队长临行前的吩咐凄厉尖叫:“哥——” 这一瞬,天地间仿佛有刹那的寂静,连哗哗的瓢泼大雨都似乎停顿了一秒,很多人脸上的愤怒、悲痛、惊慌、恐惧还残留在脸上,被强光照亮的天空和地面再次被浓重的黑暗笼罩,“轰——”的一声巨响,身旁一处两层市场被那黑暗中的东西推倒,地面巨震,碎裂的石块如密集的巨大雨滴向众人砰砰砰砸去。 众人再顾不得其他,惨叫着逃散开去。 没想到自己的报复行为竟然会引来这么惨痛的后果,刘媛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强光手电掉落在地,随着地震咕噜噜转了个圈,投向她的脚面。 充满裂痕的地面鼓起一个个小石苞,刘媛回过神,正想逃跑,却被人从背后狠狠撞了一下,瘫倒在地。再想动弹,已是吓得两腿发软,动弹不得。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两只手哆哆嗦嗦的想去解腰间装着土壤的口袋,越是心急越是慌乱,只几息之间那土壤口袋的带子竟在腰间打成死结。 刘媛一脸绝望,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她不要死!她处心积虑那么多年才嫁入豪门,还没好好享受阔太太的阔绰生活,还没好好享受亲朋好友们的羡慕嫉妒眼光,就要这么悄声无息的死在这个鬼地方,被那什么该死的石笋吸食成干尸?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是谁?是谁那么恶毒想要害死她?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 “噗嗤!” 尖利的石笋毫不留情的刺入刘媛的身体,刘媛绝望的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胸腹,浑身的力气和知觉仿佛被什么立刻抽食,呼吸间如风闸般呼哧呼哧带着破碎的杂音,那是她的肺部被刺穿。不仅肺部,还有胃部。身体各处被麻痹,只有胃部传来强烈的疼痛,胃酸从刺穿的胃部留出,腐蚀着腹腔所有器官。 没有希望,没有奇迹,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止呼吸,石笋也不会因为刘媛的不甘心而绕道而行,对它们而言,所有血肉之体都是他们的食物,而这场灾难,归根究底,源于刘媛自己。 虽然,连带着胃部的剧痛也很快被石笋上的毒液麻痹,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饱满的四肢慢慢干瘪,听着响彻在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也许,这才是对她最可怕的惩罚。 干瘪的头颅缓缓移动,浑浊干涩的眼球渐渐彻底失去光明,她的眼前一片黑暗,空洞洞的对着那个害死她的凶手方向。 刘媛,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死于谁人之手。 “叽!叽叽叽!叽叽叽!” 一个黑影疾如闪电般一跃而起跳到废墟之上,冲着那个可怕的巨大阴影手舞足蹈。 巨大阴影提起重如千斤的拳头拍了胸口两下,仰天“嗷嗷”两声,提起巨大如卡车般的脚掌重重踏在废墟边上,季想容艰难的缓缓撑起背部的巨石,脑子里嗡嗡嗡仿佛又千万只蚊子在乱舞,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不断划过脸颊,滴落在地面。她咬咬牙,两臂颤抖的撑在地面,正在再次使力,就觉有千斤猛然压下,大地碎裂的声音中夹杂着被埋在废墟之下的人们的阵阵哀嚎与惨叫。 不知昏迷了多久,季想容被一直徘徊在附近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的剧痛占据了所有神经,顿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想容姑娘!想容姑娘!” “想容姑娘,你听到了吗?听到回我一声!” 季想容觉得这声音很耳熟,想要回应,但稍有动作,被震伤的脏腑就会传来强烈的抗议。 那声音还在继续四处呼唤,季想容没有力气,只能歇了心思,待有了力气后再做回复。停歇下来,就有心思开始寻思方才发生的一切。方才那动静,显然不是普通的怪物能做到的。 那东西力气大,速度也快,季想容只看到一只巨大的脚掌,比卡车还要巨大的脚掌。危机来临,她却被废墟巨石压在下面,而那所谓的系统智能助手001,在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刻,又没了声息。 ‘001,听到回话。’季想容在心里说道。 【系统正在维护中,001已启动自动回复功能。】 她愣了下:‘什么意思?’ 【系统正在维护中,001已启动自动回复功能。】 季想容咬牙,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虽然001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可自从男女主出现后,就开始出现各种问题。莫名的,这种变化让季想容浑身冰凉,她似乎能感觉到,从001身上传来的恶意。 第14章 季家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季想容很冷,很饿,浑身疼的一动也不能动,最糟糕的是,身体很冷,整张脸却烫的让她害怕。 她似乎,发烧了。 昏昏沉沉中,头顶的巨石被悄悄搬走,几根手指粗细的藤条卷起季想容向一座完整的建筑物下钻去。季想容瘫软在藤条上,吃力的抬起头,想要看清一直在附近呼唤自己名字坚持寻找自己的人是谁。 ……是……周平安…… 陷入黑暗前,不知为什么,心中划过什么,也许,是酸涩,也许,是失落…… 【嘀嘀,宿主已陷入昏迷。】 【嘀嘀,请求与主位面进行链接!请求与主位面进行链接!】 一道奇异的波动从季想容身体发出,很快,那道波动立刻被季想容身体内的另一股力量截获吸收。 【嘀嘀,链接发送失败。】 【嘀嘀,请求与主位面进行链接!请求与主位面进行链接!】 【嘀嘀,链接发送成功。正在进行系统检测。】 【嘀嘀,已检测完毕。疑为附近存在不规则空间黑洞,空间黑洞已消失,目前系统判定为安全状态。请求主脑立刻为系统升级及更新数据库。】 【嘀嘀,正在升级及更新中,请稍后。】 【嘀嘀,系统升级及更新成功。】话音一落,那机械声似乎带了些惋惜的感情喃喃道,【真可惜。】 …… 季老爷子被身边不停的翻动吵醒,不由睁开眼,先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空已泛出鱼肚白。再看向旁边老伴儿,果然,老伴儿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眼不停颤动,手脚不时紧张的拍打着。 “老太婆,醒醒。” 季老爷子推推老伴儿,老人家睡眠浅,很容易被外界的响动惊醒。 季老太太猛的睁开眼,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忽的,浑浊的老眼落下一行行泪水,口中喃喃自语:“我的孙女,我的孙女,我的孙女出事了……” “胡说什么,你又做恶梦了。天天梦见容容出事,也不怕自己乌鸦嘴。” 没好气的推了老伴儿一把,老爷子动作利索的穿上衣服裤子,还不忘叮嘱自家老伴儿:“好了,好好整理整理自己,别整天神神叨叨的。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赶紧去做饭,你这幅样子被儿子媳妇和几个小孙孙们看到了,还不更加整天提心吊胆。你呀,别添乱了,容容聪明又冷静,知道家里人担心她,不会冲动行事不顾忌自己的生命安全的。” “可我家容容长得俊,现在什么世道,当年要不是那件事,容容也不是个顶聪明的一个人为了考到原理j市的上京大学,差点熬出病来。这么些年,就是毕业了也不敢回来。现在这么个乱的世道,我家容容还不比几年前更危险。我……我……我不放心,呜呜……” 说着说着,老太太忍不住捂脸痛哭。 “诶,我说你个老婆子,还越说越来劲儿了是吧。我不是说了,那孽障前两个月已经被他家里人强制性带到米国治疗,你也说了,现在世道那么乱,天上飞的比地上跑的还厉害,那孽障哪里跑的回来。说的难听些,说不定已经死在国外也不一定。好了好了,快点拾掇拾掇,再不做饭今天就甭出门了。那什么积分的,咱家一分拿不到。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你想害死咱们全家不成?别忘了,咱家还有个小曾孙呢。” 一提到小曾孙,老太太立刻收了眼泪,说了那么多,现在全家人中,在老太太心中能跟自家孙女相提并论的只有她心坎上的小曾孙孙了。 终于安抚好了老伴儿,季老爷子安下心来的同时面色却更加凝重。 六年,孙女容容当初为了那事儿离家求学六年,大学毕业那年,他也曾打电话隐晦的提过让容容回家看看,容容却说想要留在那儿考研。 考研完了又说想读博。 可他家孙女他知道,从小就不是块读书的料。小学初中成绩从来都是全班前三前四,从来没得过第一。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孙女也不会天天熬夜学习看资料,削尖儿的脑袋考到远离这里的上京大学,短短半年瘦了二十多斤。 能勉强研究生毕业已经很让他们家惊喜,再想读博,除非塞回她娘肚子里再造一回。 孙女不想回家,他知道。他也不想逼她回家。 这些年来,陈家觉得没脸面对季老爷子,多年来一直拘禁那孽障,就是想出门都不容易,更何况去上京。季老爷子觉得,孙女待在上京也好,今后要是能找个上京女婿,以后定居在上京或者去国外都好,这样也就不会一直惦记绿林沟,大过年的孤孤单单一个人度过。 打开门,大儿媳妇陈若欢正站在老两口卧室前,神色莫名的看着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眸色一冷,声音低沉而缓慢:“有什么事吗?” 陈若欢咬咬唇,惨白着脸摇头:“没事,跃名已经出去了,出门前让我喊你们起床。” “知道了。”老爷子点头,从陈若欢身边走过,再不看她一眼。 陈若欢眼圈微红,犹豫片刻,敲门,轻声唤道:“妈,起了吗?” “砰!”一声闷响,是枕头砸在卧室门上的声音,里面传来老太太刻意压低的嘲讽,“老太太我还没到老死的地步,嚎什么嚎,吵醒我的小曾孙孙,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你的陈家去!” 陈若欢放下手,捏紧拳头,面上却依然带着笑容:“好的,妈。那我先去烧火,您稍后过来做饭吧。” 说完,女人镇定的转过身,走向灶火间。 曾经,她也是家里人人宠爱的千金大小姐,是季家人人满意夸耀的未过门好媳妇,在季家的待遇甚至比在自家还要好上数倍,老公季跃名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季家的同辈们也对她十分友善,亲密如青梅竹马。 可是,一切都变了,就在六年前。 想到这里,陈若欢咬紧牙关,眼中闪过恨意。 第15章 两个男人 “天亮了。” 华夏上空,一架直升机在云层中飞速穿梭而过,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戴着一副机用眼镜对后面几人大吼道。男人的声音在直升机的轰鸣中并不显刺耳,听到他的声音,机上三男二女纷纷警觉的睁开双眼,看向机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六人都持有飞行执照,这几天虽然能够轮流换班,但在没有航线和导航的情况下,还是常会出现开错方向的情况出现。空中飞行怪物之多更是令他们苦不堪言。 驾驶直升机的男子看了看表盘,再次说道:“能源不够了,准备降落吧。”其实直升机储备能源足够飞行六个小时,可是白天的飞行怪物比晚上多且强大,远不是他们六人能够对付的过来的。更何况,之前几人逃出那里时估算出错,只剩下他们三天的口粮,再不补给,恐怕他们就得饿死在空中。 “也好。”六人中唯一一名中年男子推推眼镜,转头看向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俊逸男子,说出的华夏语带着些霓虹国惯有的生硬,“对了陈桑,我们已经进入你们华夏境内了吗?” 俊逸男子只是沉默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深邃的眸中带着些复杂神色,两只手交叠在腹部,一根铁链紧紧交缠在他的两只手腕上。 一个米国少女懒洋洋的靠在靠垫上,小声道:“松本阁下,人家现在是胡桑,你叫他陈桑他是不会搭理你的。” “ann”另一个看起来和她同岁的米国姑娘冲她摇头。 “好吧好吧。”说完,ann小声嘀咕,“都被捆结实了,真不知道sarah怕什么。” 黑肤卷发的印度男孩加拉瓦也跟着凑热闹:“嘿,胡,胡本钢是吧。听说华夏美食天下一绝,有机会哥们可要好好带我们逛逛。” ‘胡本钢’扭过头,眼神淡漠:“这种世道,华夏美食再美味也要找得到材料。” y无奈的摸摸头,这家伙犯病不犯病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来,只有明白他现在姓胡还是姓陈,才知道有没有犯病。 事实上,多数直升机并不能向飞机一样航程远,高空飞行,这一架是米国实验室早两年就研制出的一种新型战斗型直升机,为了某种目的在一直未被众人知晓。 为了偷到这架直升机,六人费了不少功夫。多亏了这架直升机,他们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到达华夏。才出了一小会儿神y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的看向前方,厚厚的云层之中,一个巨大的厚重阴影若隐若现。若是不仔细观察,只会将它当做积云放过。 突地,一阵强风刮的直升机严重颠簸,机内几人停止笑闹,俱是神色凝重的直直看向前方。 ‘胡本钢’修长的身躯微微挺直,眸色暗沉,全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战意。 而就在这架直升机的正下方,一队人马狼狈的挤在一家小咖啡店内。他们被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追杀了一晚上,抛弃了早就规划好的路线慌不择路的逃至这里。眼见着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整座城市都将成为血腥指压板的天下,众人开始绝望。 没料到那些黑影竟似是见不得光般,光线出现的一刻立刻尖叫着消散于无形。地面上被光照到的地方纷纷冒出可怕的石笋,他们还来不及选择一个可以休息的酒店或旅馆,只能逃入咖啡店内再想办法。 “少爷,我们已经和凌霄小姐彻底失去联系。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最坏的结果可能在到达目的地前都无法会面。”小个子男人江津挤到低头在地面划拉着什么的温润男子身边小声道。 温润男子抬起头,赫然是最后一队出发的小队队长顾占云。 顾占云微微一笑,地面上用黑色碳枝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地图上标注出各小队有可能到达的方位,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握紧,复又松开,指尖轻触一处被标记出来的废墟处:“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到达这处。” 江津一愣,才指着另一处道:“凌霄小姐第一队出发,按照行程早就过了这一处。更何况按照凌霄小姐的个性,昨天这处发生这么大的地震,他们该是选择迅速远离才是。我们要会面的地方应该是这里,距离皇天街还有半天的路程。相信凌霄小姐大概已经做好迎接大部队的准备。 事实上,江津的说法的确更符合正常思维,然而,听到江津的话,顾占云却是猛的站起,双手在背后紧紧交握,骨节泛白。整齐干净的指甲掐入肉中,掐出深深的印痕,显得有些不正常的神经质。然而,他的面上却依旧带着常见的淡雅微笑:“凌霄的能力我清楚,安顿大部队这件事上,我相信她一个人可以。在73栋大厦居民上我们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如果损失太多,我们再想收录其他的一些试炼者还要浪费更多时间和精力。而那个时候,人类已经在这个乱世中缓过神来,渐渐适应那些法则,想要拥有像73栋居民的信仰恐怕不容易。” 闻言,江津低头思索片刻,然后猛的抬头,双目亮晶晶的看着顾占云,面露狂热的崇拜之情:“我怎么想不到这点?少爷,还是你最厉害,老爷夫人要是在地下知道了,一定不会再向过去那样对待您的!”话语中,最后还用上了‘您’的尊称。 其实江津对顾占云崇拜已久,但顾老爷和顾夫人一直最看重顾小少爷,无论大少做什么他们都不满意。他们这种鄙薄的态度间接影响到顾家众人以及顾家附庸,江津也就没敢把那种崇拜之情表现出来。 可是末世到来后,顾占云带领着一众跟随他的人逃离变成了炼狱般的顾家,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73栋居民大厦,并成功的说服了其他居民大厦,抢到黄家村所有权。在这之后,竟然将所有荣誉都丢给凌霄小姐,自己隐在背后坐收成果,江津简直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面对江津的狂热崇拜,顾占云依旧云淡风轻,目光投向不知名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猩红。 第16章 一个漂亮的女人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晴天,潮湿的地面被温暖的阳光抹去湿意,枯黄的叶子从枝头慢悠悠的飘落,连狰狞可怕的血腥指压板,在这样的阳光下都显得懒洋洋的。被晒得浑身酥软瞌睡的季想容趴在飘窗上,透过厚厚的窗帘观察着这所谓所向披靡的石笋,试图找出除土壤外的其余弱点。 一只鸵鸟大小的斑斓山鸡从窗前哗哗飞过,季想容很淡定的看了变异山鸡一眼,继续将关注点投放在血腥指压板上。楼下的上云藤懒洋洋的趴在前院草坪上,似乎感觉到自家主人的视线,一根藤条没骨头似的在空气中从她挥了挥,随即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舒服的彻底瘫死在草坪上。 看着自家小宠物的状态,季想容嘴角微勾,澄澈的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 两天前,出发路上出现巨型怪物,推到了两层高的市场,小队损失惨重,她也在那场灾难中身受重伤,直至今日都未好转。末世开始被季想容信任依赖的系统,给了她重重一击,而她无意中收下的小宠物上云藤,却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在她浑身无力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时,是上云藤带着她一路找到这个别墅,并找来别墅中的食物投喂不能投弹的自己。 季想容从小就是个顽强的孩子,被家人娇宠着长大,实际上却像一根干涸河床上的杂草,任风吹日晒,我自不倒。正是因此,她才能在这种缺食少药的危急关头活下来。 末日开始,她的信念一直不曾变过,那就是——回家! 上京距离h市二千四百多公里,中途路过s市黄家村。 在最初激活位面交易系统时她尚不会自以为能孤身上路平安到达家乡,更何况是在接触到系统助手的黑暗后,她更不会起这种一个人出发方便行事的念头。 在最初的计划中,顾姓男女主带领大队人马前往皇天酒店,然后从皇天酒店后面坐地下磁悬浮列车离开上京,到达京柯高速附近,然后从京柯高速离开,进入s市。 想法很美好,他们却在第一计划中摔了跟头。 目前季想容还处于只能拄着拐杖缓慢走路的阶段,想要跟上大部队可以说是痴心妄想。但一旦脱离大部队,想要离开恐怕会更加艰难。这些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她相信男女主的气运。就连她的系统智能助手,也只会在男女主附近时正常发挥它的作用。 季想容一怔,脑海中似乎划过什么,待她细思时,又茫然一片,不知所踪。 阳光真的很温暖,连日来的霉气都仿佛被这阳光蒸腾干净,身心舒爽。渐渐的,季想容觉得自己越来越混沌,正当她即将陷入睡眠时,楼下不小的开门声将她惊醒。 瞠目看去,只见一年轻女子推开了别墅大门。 女子身形高挑,肤白貌美,脚上还蹬着一对黑色过膝高跟皮长靴,衬得她那双大长腿更显逆天。迷你皮裙下未着裤袜,浑圆的翘臀格外引人注目,白生生的肌肤不怕冷的暴露在空气中。修身的黑色皮衣衬得胸前一对巨兔欲露不露,一尺五的小腰盈盈一握。女人似乎是混血儿,立体的五官美的极具辨识度,一对蔚蓝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有些呆愣的季想容。 等级:0级(非试炼者、无异能属性) 生命:100/100 体力:60/100 智慧:92 力量:67 外貌:96 原来不知不觉间,季想容已开启了人物属性面板,在看到对方任何一项属性都比自己高时,季想容也不嫉妒。从小她就知道,在同龄人中,她的外貌值领先别人无数,而其它属性值却只能算是中上水平。而因她的外貌带来的不便太多,导致季想容从来不以自己的美貌为荣。现在乍一看到这么一个外貌值比她还高的女性,非但不嫉妒,反而感到莫名的欢喜和亲近。 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猛然发现她的“偷窥”已经被主人家捕获,季想容却是落落大方的冲对方微微一笑,眼神扫向正藤条紧绷作戒备状的上云藤,摇摇头。 上云藤跟自家主人贴身相处了三天,虽不能全部弄懂主人的意思,但大多数指令却都能明白。见状,上云藤不情不愿的收起竖成棍状的藤条,看似乖顺的趴伏在地面。 但季想容知道,如果上云藤有毛,说不定现在已经连毛都竖起来了。 奈何自家主人太过单纯,什么坏人都相信,它只好转为暗中戒备以保护主人的清白!上云藤晃晃藤梢,心中暗自嘀咕。咦,好像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季想容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从前院一路走入,进入别墅。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一个没有激活异能的非试炼者,除了身体各项属性偏高与普通人外,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柔弱女人,孤身一人行走在满是可怕的血腥指压板和飞禽鸟兽的大白天,毫发无伤的、神态自若的接近了她。 季想容舔舔嘴角,血液亢奋。 在末世之前,她还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一个不惧生死的狂热赌徒。 “咚咚咚。” 三声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季想容费力的挪动了下身躯,使自己能不那么狼狈的面对她的新来客。待她强忍胸腔中闷疼坐稳后,才语调平和的开口道:“请进。” 房门被人推开,女人一脸笑意的踏入房内,尽管早已预料,季想容还是有些惊讶于女人的美貌与身高。如若没有估错,这女人的身高恐怕比一米八二的男主君还要高上几分。这种高度在男人身上会显得高大,在女人身上或许会觉得不伦不类,但在面前女人身上,却不会显得有压迫感,反而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天生的,想要令人狠狠染指的尤物。 “你好,美丽的小姐,可以请我坐下吗?” 女人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季想容强忍想要掏掏麻痒的耳洞的冲动,下巴指了指一侧的沙发:“请坐。” 女人毫不扭捏的坐下,双膝并拢侧靠,坐姿笔挺却不严肃,没等主人开口,便先道:“美丽的小姐,想必您一定奇怪鄙人今日的来意,并好奇为何我能在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候自如来往于石笋群中。先向您自我介绍,鄙人何向晚,27岁。从末日最初就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三日前您和您的小宠物来到这里时,因为您的美丽和特别,鄙人便关注上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鄙人的无礼。” 第17章 重逢(1) “……”季想容还是第一次碰见对自己嘴这么甜的人,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知道现在人类中出现了一种名为试炼者的种族,只要做够任务、攒够积分,不会饿死,也不会老死,只会被更强的人或物杀死。当然,我也不羡慕你们。因为至少目前为止,我虽然不能像你们一样成为这样的人,你们却也不能像我这样生活在阳光下,只能每天像老鼠一样躲在黑暗之中,在黑夜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 说到这里,何向晚摊手耸肩:“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于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你能与我们结盟。” 也许在何向晚说出那番堪称侮辱的话时,季想容心中的确有一丝怒意划过,不过很快,这种怒意被何向晚所说的话转移:“你们?” “是的,我们。” 季想容:“你们有多少人?试炼者多少?” “二十三个,试炼者一个。我知道你们试炼者都收到一个来自‘主脑’的任务,要求每个人要带十名幸存者到达目的地并存活10日。目前你是单身一人,而我们这里正好有足够的人数。还有,我能够保证,我们队伍中所有人都有一定的武力值,不会是拖累。互惠互利,你并不吃亏不是吗?” 据何向晚所说,其中任何一条都有利于她,可天下真有那么凑巧的事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你似乎对试炼者的事情知道的很详细,那也应该清楚虽然在大范围内试炼者稀缺,但并不难找。你们的条件很好,很诱人,这一点我承认。那么,我只想知道你们选择我的原因是什么。” 何向晚轻抚栗色卷发,妩媚一笑:“我说我看中了你的美色你一定不会相信吧。好吧,说实话,我看中了你的宠物。”或许是发觉自己的话会让人误会,她很快接上话头,“与其说我看中了你的宠物,不如说我看中了你御宠的能力。在这个世道,能无视外面那些石笋的,除了天上飞的以及我之外,恐怕只剩下植物了。” 季想容知道现在即使她解释自己没有御宠的异能,何向晚恐怕也不会相信,不如暂且默认下来。若是对方心怀不轨,也会因此投鼠忌器不敢稍加妄动。 想到这里,季想容面露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是和之前的队伍失散,若是再次遇到,还是会回到大部队中。这样一来对你们不公平,不如你们另找他人看看。” “哦?”何向晚显然没料到季想容会放着如此优越的条件不答应,略感诧异,“你们的队伍有多少人?” “刚开始出发时有2000以上,现在不清楚还有多少。” “2000?!!”这简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部队了。 何向晚更加不明白季想容的想法了。 如果队伍人数略多的确可以让人更有安全感,可一行2000人一起出发,其中多少龌龊阴私。更何况,2000人一同出发,明显目标更大,更容易发出声响引出变异怪,到时候可就是一锅端,谁都逃不了。 何向晚的诧异太多明显,季想容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2000多人的大部队,并不乏聪明人。可是普通人类占据多数,跟在有能力的试炼者身边显然更安全,而试炼者越多,这些普通人类就愈加安心。而现在的试炼者虽然大多已经被灌输了能力者至上的思想,可毕竟是末世初期,他们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更何况身上还附带不做就死的任务。 自然而然的,这些人都抱团在一起,雪球越滚越大,他们也就默认了大部队一同出发的计划。 不过这些都不在季想容的算计之内,季想容看中的,还是男女主的气运和能力。 “华夏有一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很看好你,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用镜面在阳光下扫射对面别墅,我会立刻赶来接你。” 对于季想容的不配合,何向晚并不恼怒。 她很有风度的站起,对着季想容微微一鞠躬,最后带着一脸的遗憾微笑离开。走到前院时,不知怎的,何向晚突然扭头,对着正打开窗帘目送自己离开的季想容做了个飞吻的暧昧姿势。 看到对方脸色僵硬的放下窗帘,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后,何向晚才转过身,一脸畅快的走出大门。 果然,欺负小美人什么的最友爱了。 何向晚好心情的想着。 “队长,您在看什么?” 江津看着自家队长拿着望远镜如雕塑搬站在窗前,一站就是半个多少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脸纳闷的开口问道。 顾占云慢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上笑意温和,眸中却是猩红一片:“我看到一只蝼蚁,正不知死活的跟大象挑衅。” “蝼蚁?大象?!!” 江津惊骇的脸色煞白。这得是多大的蝼蚁才能被队长手中的望远镜看到?又不是显微镜!蝼蚁都能变得如此巨大,那大象岂不是比楼房还要巨大,随便碰到哪里哪里就成废墟一片。 他们躲在这里安不安全? 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顾占云没搭理脑部的欲生欲死的江津,回头吩咐身边的人收拾东西。 江津急的满头大汗,想要向自家队长大人借望远镜一看究竟却没胆子,急的他满地打转,心神不宁。此刻一看队长决定收拾东西晚上继续出发,想死的心都有了。 会死的吧会死的吧会死的吧会死的吧…… 顾占云一行人昨晚就追着线索进入这一带别墅群,眼见着天已微亮,顾占云却还要继续前行,江津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入这栋别墅,为此,队长大人已经连续好几个小时没搭理江津了。等自家队长大人好不容易愿意开尊口了,他还来不及欣喜若狂受宠若惊,就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得如大雨中的浮萍。 #自家队长疯了肿么破,在线等,急# 顾占云一队准备就绪,只等夜晚到来,忽然,上空传来急促的重物划破空气之声,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耳边一阵“轰——”的炸响,震得所有人猝不及防扑到在地。 一少年揉揉被差点震聋的耳朵,大吼道:“是直升机!” 第18章 重逢(2) 不,不仅仅是直升机! 何向晚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迷你紧身皮裙更是撕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红色丝质小裤裤的边边角角。打理的十分有光泽顺滑的大波浪卷发如被狂风吹乱,如同枯草,十分狼狈。 “呸呸呸!” 吐出嘴里的沙子,何向晚双手捂着豁口的前方,咬牙切齿的看着直升机坠落之处,恐怕这篇别墅群中,没有人向她一样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架闯了大祸的直升机了。可是,掉下来的不止是直升机,还有那被压在直升机下比直升机还巨大的变异巨鸟。巨鸟被垫在底下,本来可能不会受多大的伤,可惜他们掉落的地方,正巧就在草坪外侧,估计整个鸟身都被刺的透心凉了。 变异巨鸟似乎还留着口气,浑身抽搐,一对巨大的翅膀还时不时挥动,掀起一片灰尘。 形势比人强,何向晚只能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一瘸一拐的准备先回去再说。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变异生物的叫声,很快的,那些叫声越来越多,竟有纷纷向这处敢来的趋势。何向晚心中骂娘,踢掉恨天高,也不顾会不会露点的危险,拔腿就跑。 “我擦,我居然还活着……”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从直升机中费力的爬了出来,有些虚弱的超前看去,一看之下鼻血哗哗往下流。卷发青年犹如做梦般神情恍惚:“刺……刺激……” “*,从天上掉下来能不刺激嘛!我说加拉瓦,你快点出去,不出去也别挡着路,这架直升机的防护台被震破,已经开始往外冒火花了!!!” “甘地桑,我们得加紧速度,似乎有一大群变异鸟兽在靠近。” “亲爱的加拉瓦,我们这边的门被卡死了,你快点!” “啊,着火了!” “速度。” 印度青年加拉瓦甘地被后面人一个推搡,摔落在巨鸟肉乎乎的翅膀上。 紧接着,一众人从满是气包的机舱内逃窜而下,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最后一个下来的清俊青年衣着凌乱,双手被铐,却依旧显得气质高华,令人见之倾心。 金发青年y一脸心疼的看了眼噼噼啪啪发出爆炸声的直升机,揪住青年的衣领就跑:“别摆谱了,赶紧的!” 闻声,众人纷纷跟着y顺着草坪朝一处奔逃。加拉瓦却是脚步一顿,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扭头用力刺向巨鸟肉翅。 加拉瓦:我已经眼馋你很久了! “加拉瓦,你不要命了,赶紧跟上!”sarah发现有人掉队,一张俏脸煞白,咬咬牙回过头来揪住黑人的后领:“快走!” “诶等等,等等啊,老子已经很久没吃肉了,马上就好,再割一块,啊别掐别掐,你这死女人,我走就是了!” 一栋别墅内,一个小个子拿着望远镜笑得没个正形:“那老外简直蠢到爆,命都没了怎么吃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老子还是头一次看见。没救了!” 房内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看书的看书,磨刀的磨刀,每一个搭理此人。小个子却一点也不介意,继续在窗前看的津津有味:“诶,晚姐回来了,哦,啧啧,春光外泄啊,真是有料!” “哟,还是红色的,红色好,红色性感,啧啧,做梦都想入一回。” 小个子的黄腔终于引来几人注视,房门被人用力踹开,小个子惊得回头,却见漂亮到极致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查下耳麦,几步上前,皮笑肉不笑的揪住面色难看的小个子的头发,语气平淡:“听说你想弄我。” “晚姐,晚姐误会误会!您是我们队伍的老大,我就是一只肮脏没用的死老鼠,怎么敢懒□□吃天鹅肉肖想上您呢!” “哦?”何向晚似笑非笑,陡然靠近,一股清醒温暖的女人香迎面扑向小个子的鼻息,“难道是我不够美,还是不够让你看得上眼?” 女人的声音依旧平和,手下力道却是猛然收紧,小个子只觉得头皮都快脱离头骨,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疼疼疼,晚姐我不敢了,晚姐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松开手,何向晚看着手里的男人吓得瘫倒在地,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双银色镶钻恨天高走到何向晚身旁,接过高跟鞋,何向晚懒洋洋的弯腰将手里的高跟鞋穿在脚上。此刻的女人后方露点,身后的那些男人却纷纷低头做事,每一个人敢不规矩的看上一眼。 穿完鞋子,何向晚靠近小个子,小个子惊恐的看着女人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浑身一僵,连滚带爬想要逃离,此时已然来不及。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咔”的一声,男人腹下剧痛,眼球充血凸出,惨叫声环绕在房间内部,却被隔音设施阻挡,没有泄露丝毫。 房里几个男人顿时下腹一收,菊花一紧,莫名的也感受到了难以启齿的痛楚一般。 “何婶,这个人废了,拉出去处理了吧。” 何向晚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踢掉脚上的恨天高,这双高跟鞋曾经是她鞋柜中最喜爱的一双,没有之一。现在一只后跟断裂,染上血色,最后的下场不过是被她随手一丢,丢在已经被决定了命运的废人身上。 它的命运,也已注定。 女人的狠厉令在场的男人们心惊不已,无论当初接近她的用意为何,现在纷纷歇了内心的小算盘,只求离开这个队伍之前,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是他……他竟然也回来了…… 顾占云放下望远镜,眸中一片冷凝。 脑补帝江津:(┬_┬)巨象组怪来刷我们了,队长,我们该往哪里跑? 季想容贴在窗户上,出事点在她所在别墅的侧前方,正巧被另一栋别墅遮挡,她废了半天劲却也没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地面隐隐的震动和一群变异生物愈来愈近的嘶吼声令她心中不安,如果是以前生存的几率说不定还大一些,可是现在,她这副废柴般的身躯…… 上云藤用枝条蹭蹭安慰自家主人:主人,看我!看我!看我卖萌给你看! 第19章 重逢(3) “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有那么难吗?” 对面的女人神色忧伤的叹息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傍晚5点多,天已微黑,下午才刚见过的何向晚带着一众人气势汹汹的闯入季想容所在别墅。看到一直看着他们默不作声的季想容,满身是伤的何向晚这么对她说道。 下午乍然坠落的巨鸟和直升机周边无数飞禽鸟兽吸引到这片别墅区附近,由于出事地点离何向晚的住处最近,所以在众怪物的争抢夺食中,何向晚的别墅首当其冲被撞倒。 何向晚并不是第一队逃到她这里的人,但上云藤虽然武力值不高,却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人逃难都来不及,哪里会将时间浪费在和一株植物的斗法上,因此很快扭头选另一户。 何向晚却是她有意放进来。 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体明显就是个累赘,找一个能暂时保护她的队伍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便特意卖一个好给她。 季想容端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取过一旁的拐杖,用力却不狼狈的撑起身体,无视一众人诧异的眼神,简略的带领他们介绍了一番别墅布局,随后便让他们自由活动。 季想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但是,她从来不会认为行动不便时拄拐杖的行为让自己比其他人弱势。一个人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所以,她的态度才会如此落落大方。 “需要水沐浴吗?别墅的存水可能会不够,如果你们有这个需要的话,前院主人家打了一口井,你们可以自行去打水。” 何向晚摇头,想说不必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此刻插了进来:“要,怎么不要。今天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引来这么多变异兽,还废掉了我们的暂居地,弄得身上一身臭汗,不洗澡还不馊了!” 此人是何向晚队伍中除她以外唯二一个年轻女性,年纪比季想容还要略小些,肤色是典型的黄种人,脸上却擦了不少粉,汗水划过她的脸颊,破坏了精致的妆容,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斑驳的印记。 她的身材娇小,形容柔弱,连说话声音也是娇滴滴的,要求还多,却是让人觉得意外的豪爽。 季想容并不讨厌这个叫作文雁玉的姑娘,点点头请他们随意。 晚饭由何向晚队伍的人操刀,就连米食也是他们包办。当何向晚身边的何婶面无表情的上来叫她吃饭时,她才反应过来,她似乎有好几天没吃上热乎乎的饭食了。 跟着何婶下楼,却发现何向晚的人都没有落座,只沉默的看着一处。而饭桌边,何向晚和队里的另一个年轻姑娘无声对峙,二人皆是神色冰冷,眼中却迸发出可以燎原的愤怒之火。 季想容的下楼,为这个无声的战场点燃了一簇火花。那女孩指着季想容尖声嚷嚷:“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搜集来的食物要分发给这么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一身是伤的废物?!你以为你是队长就可以胡乱挥霍我们的辛苦成果吗,你简直就是□□霸道不可理喻!” 季想容小小的恼怒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莫名想笑,不过这种情况,其他人似乎完全没有与她感同身受,只好用拳头抵着唇低咳一声。 何向晚却是冷笑:“凭什么?凭我是这个队伍的队长,凭我们队伍唯一一个试炼者是我的人,还不够吗?” “你根本不配做队长!”年轻姑娘似乎因她的话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歇斯底里,“做队长就应该为队员着想,你不配!你杀死了你的队员,还在他临死前残忍的虐待他,他做错了什么!华夏是言论自由的国度,末世开始以后,张宇也为这个队伍出生入死多少次,好几次都差点回不来。而你呢,你什么都不会,只会躲在房间里描眉抹唇,享受你的大小姐生活!” “现在已经跟末世前不一样了,你不是上流豪门千金万宠的世家大小姐,张宇也不是你们家做牛做马的奴才。他不过是在言语上冒犯了你,末世前的精心伺候,末世后的鞠躬尽瘁你都不管,还生生虐死了他,你简直就是恶魔!” “试炼者怎么了,是,我承认我们都在享受试炼者空间带来的便利,可是她的空间还不是我们出生入死帮她完成任务获得更多的积分扩充的,我们帮她扩充背包,她帮我们安放东西,这是等价交换,不是吗?!” “你懂什么……”何婶见自家小姐被人指着鼻子骂,冰冷的面庞顿时龟裂,愤怒的上前一步就想堵住李萌的嘴。 被何婶凶悍的眼神和壮实的身躯吓到,李萌连连后退几步。 何婶是队里唯一一个试炼者,据说试炼者除了有背包空间外,还有其它保命手段。且何婶末世前就是干力气活的,一看就比她这种小身板的厉害许多。 当得知何婶是试炼者,李萌不甘过,嫉妒过。在末世到来前她还是一个大三学生,无限流、随身流小说看过无数,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获得这种能力。 末世来了,李萌在恐惧的同时又暗暗希冀着。她是学生会文娱部部长,曾经参加歌唱选拔得过前十名,她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追求她的人可以绕整座大学一圈有余。小说中能得到逆天能力的无一不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李萌从小自命不凡认为自己会成为世界的女主角,无数外国英俊王子为她着迷终身不娶。这些美好的前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现在,机会来了,这么多人中,成为试炼者的数百,没道理如此优秀的她会是一个普通人。 然后,没有然后。 这么多人中,只有一个奴才身份的人得到试炼者资格,那个人还是个年到中年的丑陋妇人! 李萌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比她还要漂亮很多的千金大小姐何向晚也是个普通人。她想,没关系,没有哪个主角可以一开始一帆风顺处处得意,必定需要千帆过尽她的光芒才能够被世人所认可。 可是,她能歌善舞文笔斐然,肤白貌美气质高雅,在推选队长人选时,举手的人只有她自己!最后连个副队长都没捞到。 好吧,不是队长也没关系,韬光养晦的女主角也很多,以后别人一定能够发现她的优秀鄙夷何向晚的无用。 抱着这种盲目自信的脑补帝李萌,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她想,恶毒的美女队长在经过这件事后又□□□□的将他们的食物随意送给别人,一定会遭到其他队员的不满。她只要借着这一点起个头,不怕撸不下何向晚的队长头衔。 李萌内心忧伤:张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这一刻,李萌觉得自己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戳瞎众人狗眼的圣洁光辉。 第20章 重逢(4) 何向晚伸手挡住何婶,似笑非笑:“不用,让她说。我看她已经忍了很久了,想必在场的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不如一次性理清。” “队长。”文雁玉不赞同的看了自家队长一眼,何向晚却是摆摆手,示意无妨。 李萌缩缩脖子,可能觉得这个行为破坏了自己的女神形象,立刻又上千两步,理直气壮的昂起下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这种人,有了不同于常人的力量就开始藐视同类,觉得自己高不可攀。可是在不久之前,我们是一样的!上天给你们异能是让你们来帮助这个需要拯救的地球和人类,你们不利用你们自身的能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反而在这里内讧!胡作非为!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良心吗?” 说完后,她看了看四周,和她预想中的不同,身边围着的人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义愤填膺,反而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她的眼。 李萌感到不可思议:“你们就不会反感这个女人的□□□□吗?你们就不会觉得屈居于一个女人之下屈辱难堪吗?你们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这点骨气和勇气都没有?!” 听到这里,一直在外围看戏的季想容有些动怒。 这个女人,让她想起了那个叫作刘媛的女人!尤其是说话思维,简直就是一个路数。她从没有害人之心,却差点因自己的一时疏忽丢了一条小命。不知道刘媛有没有逃出那个地方,下次再让她看到她,她一定会让她好好尝尝那种濒死的恐惧和绝望! 至于李萌,刘媛想害她还有那么点原因,这个人却是毫无缘由的就将自己丢出来拉起战火。如果她真是一个废人,如果何向晚等人真是心思深沉的野心家,说不定李萌的这一出戏,还真能让他们将自己丢出这栋别墅,在外面等死。 她的命一定要留到最后,好好的照顾被她忽略了六年之久的家人。所以,所有想害死她的人,都!该!死! 被李萌一一扫过的男人皆沉默不语,有些人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种不屑与看戏的态度,而那些态度的对象,却是直指刘媛!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萌连连后退,何向晚啧了一声:“你的话说完了?” 没有嘲讽、没有鄙夷,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平淡。李萌却脸上烧红,感到莫大的羞耻。 “好了,你这心思想必已经藏了很多天了。也真是辛苦你这么能忍,才能忍到现在。”摆摆手,何向晚一脸无所谓,“我不想解释什么,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我的解释?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想走,可以。你还可以把愿意跟着你一起走的人都拉走,就算全部都愿意跟你走也无所谓。老娘今天要是说一个‘不’字,就把舌头割下来给你作下酒菜!” 一时间,女人霸气侧漏。引得包括季想容等人侧目不已,季想容心中感慨,看来,她被末世前的那封邮件影响太深。在她心里,顾家兄妹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们气运冲天,他们智慧勇敢。但事实上,这种想法不过是那个名为‘后妈’的人的潜意识,这种潜意识已经深刻的影响到了自己。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男女主角,因为在每个人的人生中,会遇到许许多多形形□□的人。他们或许惊才绝艳,他们或许天纵之姿,他们或许平凡无奇,他们或许庸庸碌碌,但他们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有些已经被人发现,被人惊叹,所以,在他人的眼中,这些人就是天生的主角,上帝的宠儿。有些人的闪光点还没有被人发现,所以他们认为自己只是别人生命中的一个配角,一个随意可以丢弃的炮灰。 这样的‘主角’有千千万万,这样的‘配角’有千千万万,就像f国著名雕塑家罗丹所说,‘世界上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季想容看到了,除了顾凌霄之外,另一个发掘了自身闪光点的“女主角”。 何向晚还不知道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身边女人神话了,而那个女人,也是她心中具有‘主角’气质的女人。她抬抬下巴,神情平静:“你们有谁,想跟着李萌萌小姐离开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扑哧”听到‘李萌萌小姐’几个字,文雁玉忍不住笑出声,丰满的前胸笑的一颤一颤,“是啊,你们有谁愿意跟李萌萌小姐一起走的,尽管说,我们绝不会拦着你们奔向美好的前程!” “……” 沉默。 “有吗?有就站出来,别娘们兮兮的!” “……” 还是沉默。 眼前的局势完全出乎李萌意料,但她显然还有点小聪明,热血冲昏了的头脑在被这些人的态度彻底浇冷后,李萌很快换了战略方针,方才还有些尖酸刻薄的态度立刻转变成楚楚可怜,眼中甚至还积聚起泪花,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她低着头,神情柔弱可怜:“你不要为难他们,都是我不好,我只是被张宇的死吓坏了才会如此失态。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我实在太害怕了。” 李萌的不要脸程度简直刷新了季想容的三观,如果一直按照方才的发展,想要赶走李萌简直轻而易举。可是她如今这般作态,如果真想赶走她,又的确抬不出理由来。 人家只是太害怕而失!态!了! 虽然季想容等人并不吃她这套,可李萌的确长得很美,队伍里尽管都是聪明人,知道那种时候站出来绝对是找死,尤其是跟着这个拎不清的李萌。可是现在不用离开了,立马就有人露出同情怜悯,欲言又止。 “哟,这么热闹,在开饭前会议呢!” 一个小个子帅哥打破了沉凝的氛围,他大大咧咧的推开大门,一头没有摩丝也能竖起来的鸡蛋头格外引人注目,他往旁边一缩,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黑暗处缓缓进入明亮的大厅。大厅内美女无数,他却直直看向一处,脸上浮现温文尔雅的笑意:“相容小姐,别来无恙。” “你……”季想容愣了下,抿抿唇回了个笑容。 “唉你们声音这么大,引来了很多怪物,我们打怪很辛苦的好不好!”还不等季想容请他们入内,就听到一个带着外国腔的声音响起,一队人狼狈的冲进别墅,却是一群由不同国家的人组成的队伍。 季想容的目光与那群人中的一道炙热目光对上,瞳孔一缩。 第21章 无眠的一夜(1) 寂静的夜晚,偶尔走过几只巨大的变异怪物,发出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没有了血腥指压板的威胁,才是他们陆地生物的天下。它们还未开发出智慧,只是本能的在附近寻找着食物的痕迹。 别墅里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没有睡意,黑夜应该是人类出发的最佳时间,可是白天的动静吸引了许多变异动物到来。尤其是在品尝过极具美味的飞禽血肉大餐后,对这里更加恋恋不舍,徘徊不去。 人类只能憋屈的窝在躲避点,按兵不动。 “晚姐,睡了吗?”由于人员过多房间不够分配,这个黑漆漆的卧室内睡着三个女性。她们静静的躺在床上,黑暗中看不出对方的表情。文雁玉翻了个身,戳戳何向晚的肩头,小声问道。 “还没。怎么了?” 文雁玉又翻了个身,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烦。” “烦什么?” “末世到来快二十天了,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逃不过就打,打不过就死,死里逃生再接着逃。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前路好像十分渺茫,我看不到未来的出路,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少。晚姐,末世前你有过什么目标吗?” “目标?”像是习惯了文雁玉突然的转换话题,何向晚十指交叉枕在脑后,“25岁前,我的目标让老头子刮目相看,一举拿下他手上的所有股份,就算是烧掉,也不要送给小贱人。哦,小贱人就是我爸那个私生子。” 文雁玉眼睛一亮,她似乎感觉到自己挖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扭头:“你的目标达成了吗?那25岁后呢?” “呵。”何向晚摇头,自嘲一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想要达成什么愿望都能成功。老头子说,在他那个时代,优秀的人才有,却不多。而现在就是人才辈出的时代,他的父亲费了很久才从一众嫡系中培养出一个勉强能看的,他的下一代却无需用心就出了好几个天才。我和他那个名面上的小贱人斗了很久,势均力敌,就在这个时候又冒出了一个暗处的私生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都输了。” “啧啧,豪门秘辛就这样被我轻而易举的知道了,我会不会被人杀人灭口?” “套用李萌萌小姐的话,都什么时代了,自己都还管不过来,这么点事哪里操心的过来。至于25岁后……”何向晚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那是我和小贱人被人背后阴了后第一次心平气和去酒吧,在酒吧的液晶屏上,我看到了一个歌曲的mv。mv女主角只出现了不到十秒时间,也许很多人都不记得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里,不过文雁玉还是安静的做她的听众。 “mv女主角演的是一个精灵,精灵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受到人类欺骗,将他放入精灵森林。人类看到精灵森林内充满了天材地宝,心起贪念,利用精灵们的善良和单纯将大批人类队伍放入森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善良的小精灵看着昔日的家园被人轰砸,昔日的家人朋友被人掠杀,清澈的眸子染成猩红,白雪般的肌肤上爬上邪恶的墨绿藤蔓,高高扎起的马尾落下,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铺撒地面,晶莹如翠玉般的长裙染上朵朵墨莲……从一个单纯善良的精灵变成暗黑精灵只用了短短两秒,暗黑精灵具有强大而逆天的战斗力,人类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杀尽了所有参与罪恶的人类,最后一把火引燃整片精灵森林,火海中,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眸中滑落一滴如墨般的泪水。” “就是这么一个成本低廉甚至没什么名气的mv,一个毫无名气娱乐圈生涯中仅友情出演过这么一次的人,让我突然爱上了……” 感觉到身边人猛地一缩,何向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瞪了文雁玉一眼:“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因为这个人,让我突然爱上了演员这个职业!” 文雁玉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忽而疑惑:“我还是不明白你爱上演员这个职业的原因,而且以你们家的家世,想必你家老头子肯定不会答应让你去拍戏。” 何向晚耸肩:“我只是觉得这个职业很有趣,我的人生太单调,二十多年来的目标被人一朝破碎,之后也再没有翻盘的机会,就腻了大小姐这个身份。作为一个演员,我可以通过一个角色去扮演那个角色身份的生活,去反复咀嚼他们的思维和心态。这跟我之前的人生不一样,我很喜欢,也很想成为那样一个演员。可惜,就如你所说,我家老头子不答应。我妈又是个唯父命是从的软弱女人,我不想她天天哭哭啼啼在我耳边念叨,所以只能等,等老头子归西的那天。” “……”文雁玉有些无语。这样的生活和这样的想法对她这个从小家庭简单生活平凡而幸福的人来说很难理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用胳膊肘顶顶边上的霸气队长,“我说,那个引导你走入一条一看就是不归路的mv女主角是谁?不要告诉我不知道,你的性子我也了解一些,一个影响你这么深的人,我不相信你没调查过。” “那个人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说话的速度有些迟缓,“唔,她是一个,很漂亮,也很俗气的女人。” “……”文雁玉。 “……”何向晚。 “……?” “……” “然后呢?”半天没等到对方回复,文雁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这个?” “……”何向晚。 “喂喂喂,队长你醒醒,你不能这么对我,不然我一晚上都会睡不着的嗷嗷嗷!” “呼噜……”何向晚。 睡在另一侧一直没开口过的何婶忽然动了动,语气中难得带了些笑意:“好了文小姐,你们今天累了一天了,赶紧睡下吧,也不知道还能睡多久。” 文雁玉扭扭身子,才有些不甘心的闭上眼睛,本来还以为会一晚上睡不着,没想到没过几分钟,就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 黑暗中,何向晚呼吸平缓,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第22章 无眠的一夜(2) “阿嚏!” 季想容关上开着一条缝隙的窗户,果然,今晚的风还是太冷了吗。 躺在床上,脑海中仿佛又出现那个身影,炙热而偏执的眼神:“阿容,阿容,你去哪儿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阿容,真好,又见面了……” 那样清俊的男子,在队友的全力拉扯下,显得迷茫和受伤,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等待她的救赎。在挣扎中,他执拗的将头转向她的方向:“阿容,阿容,阿容,阿容……” “对不起啊。”那个带着美腔的金发青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队友不是故意冒犯你了,他只是犯病了。”说完,还小声嘀咕,“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病得那么厉害的……” 阿容…… 阿容…… 男人的呼唤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季想容弯曲身体,将整个身体蜷成一团,良久,她摸摸两只温热的脚踝,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那剧烈如撕裂般的剧痛似乎还仍有残留,痛,痛彻心扉。 绿林勾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和恨才会多年流浪在外不敢回家,事实上,害怕是有,却绝没有恨。她还记得男人少年时候的模样,清俊沉稳,惊才绝艳。那个时候的他,是整个县城的骄傲,是所有人的崇拜对象,这些人中,包括她——季想容。 虽然陈家富贵,但因为两家家长的原因,关系可以算得上是十分亲密。两方家长有意撮合二人,也好亲上加亲,甚至已做好打算等她高中毕业就为二人订婚。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季想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心中自卑,终于在高二那年忍不住离家出走。也在那个时候,碰到了改变二人一生的劫——一个叫作胡本钢的少年。 胡本钢的名字很庸俗,外貌很出色,却是一个自备懦弱的少年。他留着一头长长的刘海,抬头的时候,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第一次让季想容有了心动的感觉。 他们的相遇,起始于一场对少年的绑架,路过的无辜少女,作为见证人被一起绑走。他们经历了三个多月的生死逃难,才被他找到,为了保护季想容,他被人一锤子砸出血窟窿,血哗啦啦的往下流,他却笑着安慰她:“别哭,我不疼。” 经过生死72小时,医生疲惫的宣布手术成功,可是,他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谁的一生中没有中二过那么几年。可是她的错误,却闯下大祸,从而导致了两家人数年的痛苦。 他的精神一开始只是小问题,天真的季想容犹豫着和表明自己对胡本钢的心意,想要劝说他说服家人,放弃订婚一事。他恍惚了很久,才十分平静的笑说:“这很好啊,我很开心。”说着,他拥抱着她,温暖而喜悦。 当时季想容只是觉得他很怪异,但到底怪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成功的喜悦让她很快放弃了追究的心态,也错过了最佳补救时间。 他认为二人相爱,她爱的是胡本钢,那他自然就是胡本钢本人。这种病态的心理直到几天后才被两家人发现。因为那一天,他发疯似的揪着胡本钢往墙上砸,两只眼睛血红一片。 他一直将自己当作胡本钢,所以他和季想容相爱是正常的。可是当真正的胡本钢出现,他才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在对自己身份怀疑的挣扎中,在看到季想容毫不掩饰对胡本钢的爱意时,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暗,他坚信,自己就是胡本钢,而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想要通过假扮他而夺走他的爱人,简直不可饶恕! 没有人拦得住发疯的他,胡本钢被砸的昏迷过去,血留了一身。季想容尖叫着想扑过去抱住胡本钢,却被他扯入怀中,紧紧抱住。他一脸平和的小声哄着:“阿容,你病了,我才是胡本钢……阿容,没关系,我会治好你的……”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个噩梦,直至今日,她都不愿回想。 细数一生,这是她唯一犯过的错误。 她害怕、懦弱,不敢面对两家人,也不敢面对那样的他,所以,她逃了,一逃就是六年…… 胡本钢在离开时曾抱着她哭,他说,等他五年,他一定会回来接她。 然后她一边抱着愧疚一边等那个少年。 一年……二年……五年…… 那个叫作胡本钢的少年再没有出现,他就像她人生中一个虚影,一个带着灰色气息的虚影。五年的时间足够她蜕变成一个冷静沉稳的女人,或许是曾经的她太过单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就可以去伤害那样爱着她,甚至愿意用生命守护她的清俊少年。她厌恶现在为了生活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自己,却更厌恶当年那样的她。 季想容明白,她和胡本钢的缘分已断。在痛苦和悔恨之中,她一边唾弃着自己的自私和无情,一边等了五年。当第六年新年的钟声响起,她才绝望的告诉自己,他们的缘分,真的,断了。即使日后胡本钢再次出现,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她给了自己机会,二人都没有把握住。 如果,那个人还想要她,她会陪着他度过一生。 如果他忘了,那从此后孤身一人赎罪一生又何妨。 想到这里,季想容才真正的释怀。 她坐起,看着卧室房门的方向,良久,下床。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打开。意料之中的,一个坐靠在门上的人随着房门的打开晃了一下,他欣喜的抬头看着她,忽然猛地抱住季想容的腿:“阿容!阿容!阿容别跑了,咱们回家好不好,爸爸妈妈都等急了!” 季想容试着动动,被对方抱得跟紧,她的声音很低:“松开。” “不要!松开了阿容就跑了!”男人执拗的摇头,接着又开口,语气迷茫而委屈,“阿容,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躲着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让你生气,我改!我改好不好!阿容别走……” 季想容叹了口气,动作别扭的弯腰,摸摸对方以外柔软的发丝,声音变得温柔而无奈:“松开。这一次,我不跑了,包括日后的每一次,我都不跑了,陈清翰,你松开,我们好好聊聊。” 第23章 我男人他精分 “你又骗我……”男人仿佛瞬间换了个人格,整个人平静到令人诡异,“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你还想骗我……” 他歪歪脑袋,委屈的用脸颊蹭着她的小腿:“我是胡本钢,才不是什么什么陈清翰。下次可不要忘记我的名字,不然……”小腿被十指几乎扣入肉中,他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而是诡异的呵呵一笑。 如果是当年的她,必定会被这个精分的男人吓跑,现在的季想容,只是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声音依旧平稳温柔:“嗯,我知道。” 没关系,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得到了季想容的承诺,陈清翰立刻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抱住她就往卧室里拽:“阿容,这是你的房间吗?我们快睡吧,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这么轻松了。” ……理性有条理的话从兴奋快乐的像个孩子一样的陈清翰口中说出,有种诡异的违和。而且,得到认可的第一时间就立马想要一起盖被子纯聊天,“陈清翰,你……”已经清醒了吧…… 季想容很想问出口,对方却缓缓扭过头,声音平静中带着潜藏的危险:“你叫我什么?” 她赶紧摸摸他的连顺毛:“我认可的人是你本人,而不是你的名字。”果然,对方的气息渐渐缓和下来,她再接再厉的试探,“你的名字好土,我不喜欢怎么办?” 陈清翰困惑的歪歪头:“可是你喜欢的就是我胡本钢,你喜欢我,不是应该喜欢我的全部吗?难道……” 见对方有精分趋向,季想容安抚:“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我当然记得。我父亲带着我和姐姐到你家吃年夜饭,那时候你还是小小的一只,我喜欢的不得了,抱着你不肯撒手。当时你爸就说了,以后等你长大就送给我做老婆!” “那你还记得你父亲姓什么?” 陈清翰果断点头:“姓胡!” 诱导失败,陈清翰的记忆很清晰,也很有条理,只不过却固执的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胡本钢”,连全家人的姓氏都变成了“胡”。当年那个眸中带笑的清俊少年,那个会温柔的给她擦眼泪的清俊少年,那个会说“小丫头,这么舍不得哥哥走,哥哥把你一起带到学校好不好?”的清俊少年,如今却成了一个别人眼中会精分会发狂的变态。 一切的祸首,是她。 黑漆漆的走廊尽头,一个长身玉立的黑影斜靠在墙上,良久,才带着一身寒气离开。 二人合衣并排躺在一起,陈清翰的脑袋紧紧贴在季想容的脖颈处,灼热的呼吸像一根小羽毛轻轻撩拨这她的心思。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个孩子气的男人陷入了黑甜的梦乡。此刻的他,温顺的犹如一只大狗,她的心,静静平静下来,很快的,听着对方平缓的呼吸声,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季想容打开门,外面乱作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 被她叫住的y烦躁的抓抓头:“漂亮的小姐,我们的伙伴不见了。” 还没接话,被外面声音吵醒的陈清翰皱眉,漠然的睁开双眼,扭头看到季想容时立刻换上一副大大的笑颜:“阿容,早上好!” 闻声,感到不可思议的y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室内,然后,他惊得大叫,“ohmygod!找到陈了,他在季小姐床上!” “……” 一时间,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这里,整栋别墅沉浸在诡异的寂静中。 季想容:“……” #凸^-^凸突然觉得毁尸灭迹的主意棒棒哒怎么办,在线等,这个真!的!不!急!# 早晨的饭桌上,所有人都沉默的用诡异的眼神扫射季想容和陈清翰二人秀!恩!爱! 陈清翰:“阿容吃这个,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吃腌黄瓜,啊,张嘴。” 季想容:“……” 陈清翰撒娇卖萌:“阿容你也喂我!” 季想容迟疑:“……” 俊脸霎时阴云密布:“怎么,你不记得我爱吃什么?” 季想容赶紧夹一块腌黄瓜递到男人嘴边,男人却脸色更黑。 “……?”错了吗?身边的冷风嗖嗖嗖马力全开,季想容绞尽脑汁,忽然眼前一亮心生一计,嘴角笑意温柔,“我希望把我最爱吃的和你一起分享,你不愿意?” “啊呜!”男人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笑的像个傻子,“果然阿容最爱我了!” “呼……”过关了。 艾玛这两个人这么不要脸的秀恩爱真的好么?!! 加拉瓦看了看“甜甜蜜蜜”的二人,低下头戳戳盘子里的肉,这个肉是他冒死从那只死鸟身上割下来的肉,他盼了好几天的肉……犹豫了半晌,他用叉子分出一小半来丢入一旁安静吃饭的何向晚碗里,立刻害羞的低下头。 只听“噗”的一声,橙黄浓稠的胡萝卜酱汤糊了女神一脸。女神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平静的擦掉脏污,扭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黑脸小子:“要不我们比划比划?” sarah咳嗽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用力踩了加拉瓦一脚。 “唔~”加拉瓦吃痛闷哼,心里的小人咬着小手帕,伦家只是想追求真爱,命运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顾占云笑容温和的侧耳听江津的汇报,紧捏着勺子的指骨白森森的吓人,黑眸犹如凝结了千年寒冰,冰冷彻骨。江津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心里暗自猜测是不是昨天他的呼噜声太大,否则自家老大怎么会一大早就脸色差的吓人。 江津(┬_┬):如果今天还是走不了,他还是跟老大申请拿一床被子睡到走廊上好了…… ‘今天来了好多人……’ ‘那两个男人好帅……’ ‘为什么他们都不看我?那个废人一脸冰渣子有什么好看的,那个矮子一脸雀斑,还是个男的,难道他们眼睛都瞎了,竟然看不到我这样一个比他们完美很多的人吗?’ ‘不,我是女神,我可是所有宅男的女神,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我!一定是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看我,所以只好随便找些事情代替,事实上,他们一定在暗中偷偷看我。没看到那个叫顾占云的男人忍的勺子都快捏断了吗?’ ‘好害羞,他竟然这么中意我……’ 李萌目光迷离,脸颊羞红。 “啧。”一旁的粉红泡泡都快将她挤下餐桌了,文雁玉不屑的瞅了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饭。 鼻子下方带着一撇小胡子的松本阁下一脸严肃的吃饭,仿佛对待人生第一大事般郑重其事。 ‘华夏人不是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泱泱大国无奇不有,果然不能小看了这群神秘的华夏人!’ 就在桌上的人都陷入自己的世界时,天忽然暗了下来…… 第24章 雷灾 忽然暗下来的天空将众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小声问道。 “嘘!”陈清翰看着窗外,侧耳作倾听状。他的表情沉重到令人呼吸压抑,外面的天暗下来并不是指真正的天黑,而是像黑压压的黑云挤挤挨挨在他们上空,将光线遮盖,只剩下一片灰白的世界。 “是雷声。”顾占云沉声道。 季想容皱眉,当地有句话从古至今广为流传:冬季打雷,必有大祸。 虽然在现代被证实了只是冷空气和暖湿空气对流加剧而形成的雷电,对流特别强烈时甚至还会产生冰雹,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在上京却几乎很少发生冬打雷现象,每次出现上京某地必发生震惊全国的天灾或*。这种诡异的巧合使得那些读书人都深信‘冬季打雷,必有大祸’的老话。至少在上京,了解的人都对这句话感到深深的敬畏。 “冬季打雷,必有大祸……” 有人呢喃出声,这里有不少也是长时间驻扎上京的人,对这句老话都略有听过。 陈清翰是第一次来上京,这一次还是因为意外迫降,是以对这句话并不感冒。然而很快,不以为然的表情被惊讶替代,圆瞪的瞳孔中闪现一道粗壮的白光,耀眼的他立刻又闭上眼。 忽如其来的白光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牵扯到外面,天空依旧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陈清翰将季想容拉近自己身边,伸手将她的耳朵捂住。几乎是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即使被男人紧紧捂着耳朵她都没炸的耳朵轰鸣,更何况是在场没有准备的众人。 这个世界仿佛一下子被人按了静音,所有人被带入一片真空世界。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耳边才恢复正常,加拉瓦不满的抱怨:“是谁开的窗,差点震聋老子的耳朵!” “啪嗒。”大门发出开锁的声音。 惊恐的看向大门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啪嗒啪嗒滚了进来,一股焦味随着那黑球的靠近越来越浓y拔出枪对准那黑球,一个声音急促响起:“别动!那是我的宠物。” 原来是季想容。 季想容最先看清那黑球的模样,立刻出声阻止y的动作。 黑球听到主人的声音,朝她那边如龟爬般又滚了两圈才滚到她的脚下。 季想容弯腰抱起散发着焦臭的上云藤,顾不上手上和身上沾染的焦粉,脸上不免露出心疼的神色:“小种子,你怎么了?” 上云藤微微动了动身躯,它的枝条为保护核心将种子层层圈住,最终还是被一小波闪电波及,烧成粉尘,连身体都破败了大半,整棵植物看起来奄奄一息,好不可怜。 拍下一个鉴定术—— 宠物名称:上云藤 等级:0级中阶 生命:15/1000 体力:2/1000 智慧:22 力量:830 亲和度:100/100 上云藤的生命值低得吓人,并且令季想容更加恐慌的是,小家伙的生命值正在以每两秒-1的状态迅速衰减。 陈清翰不满的看着那小东西,抿着唇:“这是什么东西。”说着偷偷伸出爪子想要将占据在他家阿荣怀里的蠢东西拍掉。 “陈……你别闹。”季想容忍着烦躁柔声哄道,一边打开虚拟面板查看系统商城里的东西。 时隔多天,为了上云藤的小命,季想容只能先服软,在心中呼叫001的帮助:‘001,有什么东西我能买得起还能立刻修复小种子的伤势的,立刻马上我现在就要!’ 商城首页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操作着,短短两秒时间就出现了一个药物页面,超过积分的也在下一秒被清楚,页面很快空旷起来,上面只剩下三个商品。 一个是一支软膏,拇指大小,涂抹在不致命的伤处能在半个小时内恢复20点生命值,价值5000积分点。库存:5/10000。 一个是一瓶乒乓球大小的瓷瓶,里面有9粒药丸,能在10分钟内恢复身体50点生命值。价值8000积分点。库存:7/10000。 最后一个商品是一根试管状药物,里面有5毫升生命药水,能在1秒内恢复身体100点生命值。价值1.2万积分点。库存:1/10000。 软膏时间太长不适合,药丸无法涂抹伤口,时间也过长。 最后只剩下生命药水。 生命:5/1000 …… 生命:4/1000 季想容红着眼,咬咬牙将那管试剂买下。 迅速从空间中掏出试管,颤抖着手将液体缓缓滴在小种子焦黑的身体上。倒光最后的药液,蹙眉片刻,将空试管放入背包。 说不动,残留的一点也能派上用场…… 之后的无数次,每每想起,她都庆幸不已,这么一点药液,救了他,也为他今后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 她的举动很快引来一些人的注意。他们吃惊的看着焦黑的球体几乎是在呼吸间恢复了生命气息,小东西跳到地上蹦了两下,一块块黑色焦块从它身上脱落,掉落在地。 季想容蹲下身,摸摸小家伙光溜溜的脑袋,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连枝条都没有长出来,但能捡回一条命,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上云藤依恋的用冰凉凉的小脑袋蹭蹭季想容的手心,一旁的陈清翰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过她的手,把她柔软的小手放到自己脸上:“不许摸它,要摸就摸我,好摸!” 季想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她甚至不敢打开看看她的积分。 这几点,她的命都差点赔了她也不愿意挪动一点积分点,好不容易靠倒卖赚了一万多分,还没捂热就被扣光,不知道剩下的积分,还够不够她买一个窝窝头…… “季小姐,你这药?” 江津在一旁看的眼冒金光,他也是一个试炼者,看到这药液明显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便怀疑药液的出处。 “这是我之前去商店买窝窝头的时候看到的,刚出现我就秒刷了,所以你们没看到过这个很正常。”在刚为上云藤涂抹完药液之时她就想到了应对方法,所以面对江津的疑问丝毫没有慌张和犹豫。 江津点头,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就连顾占云和何婶都没有表示怀疑。 没有被选为试炼者的陈清翰:我家阿容这么厉害会不会显得我很没用…… y&anne%sarah&加拉瓦&松本:这是什么鬼?华夏竟然出现了如此神奇的商店,别人还都一副知情的样子。华夏难道在准备什么世界级的阴谋,所以才瞒得这么好?!! 很快,他们就没有旁的心思了。 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世界,江津迅速上千将窗户关上。 加拉瓦指着大门简直要泪流满面:“还有门!” 陈清翰看了一眼还想蹭他家阿容脚踝的肥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阿农捂住我耳朵!” 季想容在陈清翰捂住她耳朵的同时下意识也捂住他的耳朵,陈清翰乐得眼睛一眯,却是一脚踢飞了那个粘粘糊糊的肥球。 “砰”的一声,别墅大门被撞上。 加拉瓦:伙计,做得好! 下一秒,轰隆一声,尽管别墅有隔音设施,大家也做好准备死死捂住了耳朵,可众人还是觉得整个头都被炸的晕乎乎的。李萌感到鼻下一热,还以为是某种见不得光的液体,难为情的拿出纸巾擦了一下。 “啊!血——” 已经没有人再去鄙夷李萌的胆小聒噪,因为这里竟然有好几个人被震得陷入半昏迷状态,口鼻眼耳纷纷流出鲜血,看起来体弱的李萌,体质反而比那几个大男人好很多。 “这样不行。”季想容晕乎乎的靠在陈清翰身上,力持冷静道,“第二道闪电和雷声的时间显然比第一道闪电和雷声的时间短,我有理由怀疑那闪电正在向这个方向靠近。” 何向晚被身强体壮的何婶扶着,状态比季想容好上一些:“大家立刻跑回房间用被子捂住,能消减一点声音就消减一点。” 陈清翰摇头:“这样不行,雷声一声比一声响,谁都不保证下一次的会不会要人命。” “阿容,这里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吗?”这是李萌,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脸上,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不知道,我的身体这样,哪里有功夫四处闲逛。”季想容摇摇头,忽略心中因李萌产生的不安,对缩在墙角委屈至极的上云藤道,“小种子,这里你最熟,有没有地下室这样的地方?唔,就是位于地下的空间。” 小种子不动。 “乖,听话,他再踢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陈清翰:……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小种子立马兴奋的跳到她身边,神气活现的围着她转了一圈,顺带狠狠撞了陈清翰一下。 果冻似的小身体往一个方向跳了跳,何向晚会意:“大家迅速跑回房间拿被褥,迅速。”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很快,他们就带着被褥跟上了一蹦一跳的上云藤。 “刷——” 别墅内顿时亮如白昼。 不好,闪电又出现了! “赶紧缩被窝里捂住耳朵!”加拉瓦大喊。 不需人多说,大家很快两两缩进被窝捂住耳朵。 意料中,雷声比上一次来的更快更狠,“轰隆——”一声,整片大地仿佛都在为上天的震怒而颤抖。 大家从被子里出来,有人咒骂:“tm什么鬼天气!” “喂喂喂,你搞什么鬼,跟个女人一样,还晕过去了!” 季想容晃晃脑袋,扶起眼角耳膜都流出血液的陈清翰。他的情况有些严重,为了让季想容能够少受些罪,在雷声响起时,他阻止了季想容想要为他捂耳朵的动作,而是大手包小手,紧紧捂在她的耳朵上,自己却暴露在危险之中。 “都不要废话了,有力气的都带上晕过去的,赶紧先去地下室躲躲再说!”她的声音还带着忍不住的冷意,她在迁怒,因陈清翰依旧如六年前为了保护她而将自身安危置于不顾的行为而迁怒。 第25章 密室惊魂(1) 一众人跟着上云藤跑到厨房门口,小家伙在厨房和洗手间之间的墙壁前转了两圈,这面墙壁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有点特别的是,墙脚画有油彩浮雕——一只优雅的金丝猫卧趴在地毯上,一只小爪子下踩着一个金色毛线球,猫咪圆圆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毛线球拖拉出的那条半米长的毛线上。 上云藤用身体向墙脚撞去,撞上的位置正好是那条金色的毛线。从整幅画来看也许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地下室,上云藤带他们来这里,还用身体撞击毛线,而猫咪的眼睛也正巧对上毛线的位置。这里不乏聪明人,很快,李萌急急上前一步,手指试着用力一推,又用力向上提,“咔”的一声,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什么机关被人触动。 文雁玉等人眼前一亮,立刻又上前两个人捏着那段凸出的毛线位置用力一提,“咕噜咕噜……”墙脚出现半米宽的缝隙,机关被打开,不需要人力的催动,半米宽的墙面缓缓上升,露出黑漆漆的内部,直到入口呈现两米高才停止运作。 y摸摸墙面,不由赞叹:“华夏果然神秘莫测,这种密室竟然不需要电就能启动,太厉害了!”整面墙摸上去很正常,直到入口出现,从入口横切面观察才发现,这竟是一面金属墙,所以别墅主人进出于这个密室,地上不会留下因密室门开关而掉下来的白色粉末。 松本推推眼镜:“这是机关。我只听说机关之术在华夏古代是鼎盛时期,没想到现在还存在。” 江津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凑近门口将点着火的打火机探入,火苗有微微颤动,但并没有灭掉。 “里面有空气。”大家不由松了口气。 谁先进去?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人们并不害怕鬼魂,他们害怕的是未知。谁也不知道这个机关制作的如此精良的密室在之前究竟作何之用,里面有没有危险,又或者这其实是这个房间主人的藏宝室。 他们又想最后一个进去,又想第一个进去,心中矛盾不已,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没有一个人迈动脚步。 “什么味道?”距离最近的李萌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莫名的,李萌感到她一定不会想知道这是什么。 季想容脸色惨白,脚步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小步,冰冷锋利的手术刀……深可见骨的白森森骨头……令人窒息的枕头……彻骨寒冷的液体……光怪陆离的水上世界……无穷无尽的绝望……她知道那是什么——福尔马林! 这个味道曾经带给她太多的噩梦,如果可以,她宁愿被雷声震破耳膜,也不愿意再次面对有那种东西的地方! 陈清翰看了看她,又嗅了两下,神情迷茫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我不喜欢,觉得恶心。阿容,我们不要进去了好不好?” 季想容深深的看了陈清翰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从背包中掏出强光手电筒:“如果你们不进的话就都让一下。” 她的眼神很复杂,陈清翰不知所措的捏着她的袖子,紧紧的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刷——”白光再次照亮整个世界,惨白的亮光从一边的飘窗内照入,也照亮了入口两米深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雷声一次比一次响,陷入昏迷的人也越来越多,眼见这也许下一阵雷声便是死亡,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抢先一步冲了进去。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季想容拉住陈清翰的手也跟着冲进去。 “门!门怎么关?”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进入,黑暗的室内,有人大喊。 季想容立刻打开手电照亮门的周围,没有疑似机关按钮的东西:“不管了,往下拉试试!” 闻言,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上前几步用力扯着门往下拉。然而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容易,显然,密室的关闭并不是这种方法。金属门的下移很慢,雷声也许下一瞬间就会来到,每一秒的等待就如等了数万年,连沉稳的顾占云都保持不了脸上的笑容,恨不得瞬间变成大力士将门关上。 “轰隆隆……”雷声的前奏响起,季想容急冲上前,将金色毛线的凸出像内一拍,男人们用力一扯,“砰!”金属门重重撞到地面,将紧跟而来的催命雷声关在门外。 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江津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想容小姐,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是这么关的?” 季想容:“猜的。” 江津“……” 事实上,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之前李萌开门的动作,她先是试着往外拉,没用以后才往上拉。于是她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往外拉的动作并不是多余的,这个动作大概是打开锁扣,然后向上拉启动了机关,也决定机关运作方向,这才打开了门。很有可能在门打开后机关停止运转,为了固定密室门不会下移,锁扣自动锁上。 如果假设正确,那么她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了。 当然,一切都是她万般无奈之下的猜测,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她大概会考虑更多,考虑关不上会不会启动其它什么危险的机关。或者考虑关上以后,打开的机关却是另一种该怎么办。 不过所幸她猜对了。 等庆幸活下来后,漆黑的空间开始让一些人惴惴不安。 “季小姐,你能不能开一下手电。” “是啊,这里太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 “闭嘴你个乌鸦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季想容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季小姐!季小姐?季小姐?!” 江津带着点哭腔:“想容小姐,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应一声,不要吓我们!” 季想容依旧站在原地,一声不吭。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越来越冷静的性格,尤其在遇到陈清翰后,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她的性格也更加沉淀。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身体僵立,脑后冰冷的金属体管状物抵着,冰冷的渗人。 y:“胡?陈?你在吗?季小姐是不是在你身边?” 加拉瓦:“是啊,你让她开一下手电。” 陈清翰站在季想容旁边,也没有说话。 江津:“队长,你拉着我干嘛,唔……” 终于,有人开始发现不对,令人恐慌的静默仿佛传染源一点一点将所有人侵蚀,他们的呼吸因恐慌而沉重。 “嘻嘻……”长久的沉默被一个诡异的笑声打破,笑声尖细,像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你们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好不好嘛!” “……” “你们是不是怕黑?”女孩似乎想到什么,一副‘你们这么任性真拿你们没办法’的语气无奈的妥协,“好吧好吧,虽然我很讨厌灯光,但你们毕竟是客人,我这个做主人的总应该照顾到你们。不过,我不喜欢刺眼的灯光,所以只能开一点点哦。” 话音一落,室内亮起微弱昏黄的灯光。 众人向声源处望去,眼前一幕令人毛骨悚然,有人忍不住失声尖叫,躬身呕吐起来。 第26章 密室惊魂(2)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十分巨大的密室,靠近门的一边站着数十人,一部分僵硬的站在原地,身后各站着一到两个黑衣蒙面人,作为人质的他们脑后无一不顶着一支□□。没有被控制的多数人尖叫的尖叫,扶墙呕吐的呕吐,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密室中央出现一片真空带,没人敢向那个方向走去。 而密室的另一边,正中央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液晶屏,液晶屏里有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姑娘,她穿着修身的学校制服坐在轮椅上,长发被分成两股扎成两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前。她笑嘻嘻的看着视屏外的人类,一张漂亮白皙的小脸露出两个醉人的小酒窝。 似乎这些人类的反映让她感到有趣,小女孩的笑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明明这才是应该第一时间吸引他们注意的东西,偏偏,液晶屏下方链接这无数密密麻麻的各色电线,电线连接通向角落里的的透明储水池内,暗色的液体内浸泡着一具小小的身体,而那已经不算是完整的身躯。它的两条被浸泡成酱色的腿依旧完整,两条腿连接的身体仿佛被剥掉了皮,露出内部的肋骨和脏器。身体向上脖颈处是一根没有血肉包裹的颈椎,随着液晶屏内小姑娘的笑声,喉头出还在不停蠕动着。颈椎连接着的不是脑袋,而是被切除了脑壳和其余组织,只剩下血色的左右脑。 而那些电线,正是连接在这东西小小的左右脑上。 透明储水池里的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晰,储水池里的水流在涌动,那具身躯在涌动中时不时浮上水面,将一切曝光于灯光之下。 小女孩耸耸肩:“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不喜欢灯光的原因,因为这样子让我看起来很丑。” 季想容喉头滚动了一下,从没想到住了好几天的别墅竟然藏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幸好之前由于身体行动不便,她没想过用厨房做饭。一想到厨房隔壁是这样的情景,而早上做饭的人还在里面剁吧剁吧肉…… 她努力将目光定在液晶屏上,不去注意角落里的储水池。 小女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女性,明明笑容天真可爱,目光却森冷可怕,在扫过季想容时,她顿了顿,然后似乎发现了更关注的东西,立刻又转移视线,将目光对向即使被人控制,依旧风华绝代的何向晚。 “何姐姐好漂亮。” 何向晚眸中闪过寒光:“小妹妹也很漂亮,比姐姐还漂亮。” “真的吗?”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妈咪也说我以后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公主。” 提起这个,她的笑容淡了下来:“可是,末世来了,爸爸变成了疯子,见人就打,手里武器还会杀人。他杀了很多人,妈妈在出门找食物的时候也被别人杀了。那些人都是爸爸杀掉的人的家属,他们来报仇了。妈妈的死刺激了爸爸,爸爸就醒了。他想救妈妈,可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然后,他就杀掉我,拿我试手。” “我变成了这样,再也不会长大,也不会漂亮了。姐姐,我好难过。” “那你的妈妈呢,你爸爸成功了,你也活了下来,你妈妈去了哪里?”何向晚咬唇,声音略有些沙哑。从看到这个小女孩的第一面,她就觉得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见过相像的人。 小女孩歪歪脑袋,笑容渐深:“我妈妈,她被爸爸掏空内脏,放入防腐草,他将她做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偶。只不过她失去了记忆,不认识我和爸爸,她的记忆停留在认识爸爸之前。她很漂亮,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你们队里几个叔叔,抱着她说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还跟妈妈做了爸爸才会做的羞羞事。” “呕——”何向晚队伍里的两个男人本来还在强忍着,听到小女孩的话立刻捂住嘴,脸色泛青,脚步下意识向一旁急走几步,露出了之前一直在他们保护圈中的年轻女人——李萌! 李萌还在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慢慢的,她直起身,眼带水光的看着那两个男人,有些茫然:“你们怎么了?”然后目光看向液晶屏上的小女孩。 “你好,妈妈。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你胡说什么!”李萌厌恶的看了角落的那具残破身躯一眼,忽然想起方才小姑娘说的话,顾不上害怕和恶心,气的小脸涨红,“你这个恶心的怪物,谁是你妈妈!我的记忆很清楚,我的内脏也好好的,你休想通过这招来离间我们队伍!”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认真,她的愤怒太过真实,那两个男人包括身边一众躲她如瘟疫的人们将信将疑,虽然依旧戒备,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紧绷着神经。 季想容瞪大眼,她想起来了。 提出地下室的人是李萌,而所有人都以为李萌开密室门时只不过是试探着将那条线向外扯,实际上,她那根本不是试探,而是她一开始就知道打开密室门的方法! 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的表情,太过真实,仿佛真的不知情的样子。 “漂亮姐姐,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好不好?”小女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做辩驳,而是看向何向晚,“你的伙伴们都在我这里做客,为了能够好好招待你们,人家花费了不少心思。你看,你们周边的别墅都被波及到了,只有这一幢没有任何问题,这其中我们出的力可不少。更何况,你们也想要全须全尾的离开别墅,完成你们那什么主脑发布的任务,老师说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想报,你们要是什么表示都没有,我可是会生气的!” 何向晚深吸一口气:“什么交易?” “交易很简单,损失也很小。” 季想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隐藏在羽绒袖子下的手指勾了勾,一把极其精巧的枪支出现在手心。感受到熟悉的冰凉温度,她的心稍安,这把爆裂枪,她只在得到它的第一天用过一次,后来再没有机会使用过。如若不是危在旦夕,她也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它。毕竟,同是试炼者,别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她却能买到两个,且每一个一看就知道积分昂贵。 小女孩表情委屈:“我在这里好冷,也好饿。我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吃好多好吃的,穿好多保暖又漂亮的裙子。姐姐,我们交换好不好?用你一个人来交换所有人的命,对你来说很划算,是不是?” 第27章 密室惊魂(3) 何向晚脸色阴冷:“我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答应你?更何况,你现在变成了这样的怪物,还是以为换个脑子就可以成功变成我?” “凭我是天才呀,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难道你见过比我还要聪明的小孩吗?” “……”这种天下舍我其谁的奇葩逻辑,果然和李萌萌小姐像极了,更何况他们的长相也有五分相似,要相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很难。 小女孩耸耸肩:“不过没关系,你愿意相信我,也不愿意答应我都没关系,现在你们就在我手上,比如我想让谁先去见上帝,谁就可以去,主动权在我。不信,你听?”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众人一惊,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额前的血洞溅出血色。墙壁上出现一扇小门,身后牵制她的黑衣人放下手中的枪,迅速从小门中闪身而出,小门迅速关上,在墙壁上看不出丝毫痕迹。 “anne——”sarah尖叫着挣扎着是她的同胞妹妹,从小到大二人就没分开过,没想到,只不过是想要到华夏活下来,却以这种可笑的方式丢失了性命。这个曾经被她赞叹着神秘和美丽的国家,这个无数次在梦中神往的国度,在这一刻,蒙上了血色的面纱。 “放开我,你这个可怕的小恶魔!卑贱恶心的小女巫!”sarah哭泣尖叫,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瞪着液晶屏中的小姑娘。 加拉瓦嘴唇哆嗦着看着这一幕,目光却是投向和他一样被牵制住的陈清翰,承载在黝黑瞳眸中的满是不解和伤痛。 为什么? 华夏不是最提倡和平吗? 而一直在尖叫哭泣神情凄绝的sarah却让他心中莫名疼痛,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其余人看向小女孩的眼中也充满了惊骇。 这样的世道,说没见过别人死在自己面前不可能,可是这种所有人类都在苦苦求生的时候,这个小女孩随意射杀一个毫无仇怨甚至无任何争执的生命就让人不寒而栗。他们都不敢想象,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小女孩咯咯直笑:“我不想看到有人在看到我的真身后还在我面前充满生机的看来看去,我已经在忍受了,你们怎么就不体谅我,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呢?嘛,至于为什么会先对她动手,我不是说了吗,她太有活力了,还总是偷瞄我的真身,更何况,我最讨厌老外了啦!” 终于,何向晚队伍中的一个清秀男人忍不住抱着头大叫:“啊——我受不了了!”他猛地抬头,眼睛充血,神情带着癫狂和希冀,“队长!队长你答应她吧,队长,你不是我们的队长吗?李萌说的对,队长不是应该为队员着想,如果只有一个人也就算了,我们这里可是有二十多个人啊!你一条命就能换我们二十多条命,不对,不仅仅是二十多条,而是上百条!队长你会答应的是吗,你会的吧!” 何向晚眸色暗了暗,缓缓扫过她昔日的队友,被她眼神注视到的纷纷目光闪烁的低下头,显然,他们也是有这个心思,不过是不愿意自己做那个出头鸟罢了。 “你们……”文雁玉气愤的指着那些大男人,“你们一个个的,需要老大的时候一个个溜须拍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等到真的需要你们的时候躲得比兔子还快!连何婶都不如,还是不是男人了!” 何婶停了停波澜壮阔的胸,神情不屑的看着那些男人。 她也是个历经不少风雨的人了,在何家大宅时什么阴死没看到过,这些所谓的队友是什么样的品行她早就一清二楚,所以这一天真的到来了,这些人的贪生怕死她一点也不气愤。因为,她从来没对他们产生过期待。 她也劝过自家小姐。可即使再果决聪慧,毕竟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她愿意试一试。 如果这一次他们能够活下来,想必小姐也会比从前更成熟一些。 而对于死亡,何婶并不害怕。从男人车祸儿子失踪后,除了小姐,她对这个人生已再无期待。小姐能够活着,她就陪着。小姐不能活,她也不会在这个肮脏的世界独活。 “队长,文小姐,不是我们贪生怕死,我们当初加入这个队伍,也是希望人多力量大,大家可以活着找到自己的家人。我们都是大男人,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就是末世前他们都还指着我们活,更何况是这样的世道。”队伍中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也许是觉得实在臊得慌,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是啊,你们两个女人厉害、牛逼,可以一个人在末世里扛着枪杀怪抢粮,这些我们这些大男人都佩服,也自认不如你们。”另一个男人也忍不住接嘴,“可像你们这样的人毕竟不多。我们爹娘老婆孩子都是普通人,连我们都不如。你们那么厉害的人都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危险生死难料,我们家人岂不就是死定了!” 文雁玉冷笑:“你确定遇到这样的危险你们不会像推出我们老大一样,把你们所谓的亲人也推出去?有一有二就有再三,你们的人品在最初已经设定好了,说到底,不过都是借口!” “你们能跟我们家人比吗?我们跟你们的关系是萍水相逢暂时组队,可是我们家人却是跟我们确确实实的血浓于水,有的选择,我们自然会选择跟我们血浓于水的家人了!” 文雁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竟是有的选择吗?既然你们可以分得清孰轻孰重,能掂量价值几何,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家人遇到了这样的危险,非逼你们选择的话。这样的选择题,你们会想,爹娘老婆孩子死了没关系,只要自己没死就行。因为你们才是传宗接代的人,没了你他们活不了,没了他们你们却可以再造家人!” 那憨厚男人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干燥的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另一个男人却恼羞成怒的大吼:“文雁玉!叫你一声文小姐你就来劲儿了是吧,别忘了,你也是我们上百个人中的一员!何向晚活,包括你在内的我们都得死!” “我文雁玉不会做一个孬种!死又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会死!与其像你们这样自私的活着自私的老死,老娘宁愿现在无愧于心的轰轰烈烈死去!” 第28章 密室惊魂(4) 此时,却有一人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笑得声嘶力竭,这个人不是那个诡异的小女孩,而是一直被众人遗忘的李萌。 “好可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何向晚你看到没有?嗯?我早就说过,早就说过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之前你为了你的面子抛弃了张宇,现在,别人也能为了自己的命抛弃你的命!哈哈哈哈,你不应该不理解啊,你怎么会不理解呢?当初你做的不就是跟他们一样的吗?既然你可以,为什么别人不可以?哈哈哈哈,好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季想容看了她一眼,她想起了曾经那个站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告诉她,她的队友究竟有多优秀的绝色女子。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觉得很丢脸。 “你……” “够了!”何向晚低喝一声,目光冷冽,“够了,都够了。” 何向晚依旧是那个骄傲自信的何向晚,她不会因为一次错信而怀疑自己,不会因为一次失误而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踌躇。她侧耳,眉头微皱脸色沉凝。 ——雷声,是雷声! 最初逃到这里是为了躲避雷声,短暂的时间内,他们的确做到了。可是,微弱的雷声再一次出现。说明,外面依旧还在电闪雷鸣,且一次比一次剧烈,密室,很有可能挡不住 另一个更加庞大的队伍也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但是被顾占云一个温和的眼神飘过,这些人顿时浑身冰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令人刮目相看的反而是那队由不同国家组织而成的小队伍,他们或许愤怒,或许悲痛,或许难过,或许同情,却没有一个加入到劝说何向晚牺牲自己换取大家存活的行列。 任由大家吵了很久的小女孩终于收敛笑容,黝黑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她摸摸轮椅把手,歪着小脑袋面无表情:“我最讨厌这样的选择,也最讨厌你们这种虚伪的伪君子、卫道士!” 冰冷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俊美男人,目光温暖的看着被胶布封上嘴,绳索缠紧小小的身躯的小姑娘。 ‘爸爸的乖宝宝,乖女孩,别怕。爸爸妈妈最爱你了,你也最爱爸爸妈妈了是吗?’ ‘妈妈睡着了,如果宝宝不帮帮爸爸,妈妈就永远也不会醒了,爸爸也就永远不会幸福了。为了爸爸妈妈,为了以后的小弟弟小妹妹,宝宝忍一下,忍一下好不好?’ 冰冷的手术刀轻轻剖开小女孩洁白幼嫩的胸膛,温暖的血液喷洒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男人的目光依旧如过去每一次抱着她讲故事一样温柔,他的笑容依旧如过去每一次被她缠着要吃糖一样宠溺,可是,她却在没有感受到当初的温暖。 爸爸……爸爸……爸爸,宝宝好疼,宝宝真的好疼…… 没有麻醉,没有安慰,爸爸还在笑,笑的开心和满足。 ‘宝宝,手术会成功的。就算以后你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了,也别害怕,爸爸妈妈会生好多小弟弟小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家子会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会永远的记得你,记得宝宝曾经的付出。’ 放心……为什么要放心……爸爸,宝宝好疼,手术还没完成吗? 冰凉的手术刀精准的寻到一处,轻轻一划,她目光紧缩的瞪着天花板,呼吸,好困难,她曾经听爸爸说过,那是肺…… 男人小心的将血色的肉块放入一旁的盘子中,转而又提起手术刀,目光落在一个方向。那是每一次夜晚入睡时,小女孩无数次摸着心脏烦恼,心脏跳动的好吵,让人睡不着。那颗曾经带给她无数次烦恼的心脏,那颗曾经生气勃勃充满生机的小心脏,忽然感受到异常锋利的冰凉。 哧哧几声,刀尖划断了血管…… 最后,男人那熟悉而有陌生的俊脸印入眼帘。 他漠然的看着她,他的笑容不再,仿佛他看着的只是一具陌生的尸体,一滩随意可以丢弃的肉块。 男人优雅的执着一把熟悉的匕首,落于她的头部。 血…… 如瀑布般汹涌不止…… 划过手术台……划过墙脚……划向密室门口…… 绝望…… 如海啸般澎湃不止…… 淹没思想……淹没记忆……掩埋所有的一切…… 爸爸……好疼……爸爸,宝宝好疼…… 为什么要做选择? 为什么要抛弃宝宝? 血浓于水,你却抛弃了我…… 妈妈,你疼吗? 爸爸,你疼吗? 被割掉了心脏的妈妈还是那么美……被抽掉了腿骨的爸爸还是那么好看…… 不,你们怎么会疼呢,宝宝已经帮你们试过了,宝宝都不疼了,爸爸妈妈就更不会疼了…… 这些都是属于小女孩的血色记忆,彻骨的疼痛,汹涌澎湃!这些,宝宝怎么会忘?小女孩黝黑的眼珠子忽然一点一点的染红,宝宝的家已经没有了,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残忍的在我面前诉说你们对家人安危的担心?一个连朝夕相处将所有生命相互托付的队友都能够找各种借口残忍抛弃的无耻人类,怎么能够这么虚伪的在我面前展示你们的有苦难言? 爸爸也说是被逼无奈,所以就可以抛弃我。 那么宝宝怎么办?被抛弃的宝宝怎么办! 黝黑的瞳仁连同眼白被一同染红,仿佛是一潭血水,试图将人永远拉入深渊,粘腻而绝望。 小女孩此刻的模样,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争吵不休的人们惊惧的盯着她,仿佛忘记了之前的戒备和算计,再一次紧紧缩在一起,相依相靠。 她讽刺的挑起唇角,真是……恶心的人类…… 恶心、虚伪,上天正是因为看透了人类的劣根,这才降下史无前例的天灾来净化他们,来消灭他们,还这个世界一个宁静美好的未来…… “就让我,来帮您一把吧……” 小姑娘的呢喃如附骨之疽紧紧环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没有人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人明白她的企图。 第29章 密室惊魂(5) “轰——” 熟悉到令人颤栗的雷声隐约响起,脚下微麻,地面正在微微震动。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大惊失色:“是雷声和闪电,是雷声和闪电追过来了!” “完了,彻底完了!” “快跑!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跑哪里去?出去死得更快!” 人群陷入疯狂和焦虑之中,仿佛面前都只不过是逗乐她的一出戏,小女孩乐得咯咯直笑。她的手指在面前空气轻轻画出一条无形的横线,一个指令生成,透明的储水池发出“喀喀喀”声响,顿时,包括储水池和液晶屏在内的整面墙急速向后退去。 身后牵制他们的黑衣人有明显的慌神,趁此机会,所有人仿佛事先商量好的猛地一个下蹲,开始反击。季想容头也不回的将手中的爆裂枪口对向身后,利用爆裂枪瞄准微矫正特性悄声无息的爆掉了黑衣人的心口。 人群的混乱和他们的自顾不暇导致没有人看到季想容身后的男人忽然心□□开一个直径二十公分的血洞,其内空洞洞的只有被炸碎的零碎肉末。 暂时解除身后的威胁后,众人围在一起,江津面色僵硬的看看密室门:“现在怎么办?要出去吗?” “轰——” 也许是由于所有人安静下来的原因,门外的雷声竟是越来越清晰,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整个密室开始微微晃动,头顶一个个色泽昏黄的灯泡一摇一晃,给整个空间增添了诡异恐怖的气愤。 “不能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顾占云抿唇,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季想容。在看到陈清翰占有似的紧拥着她,敏感的感觉到他的目光,野兽般的瞪着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而季想容只是安抚似的轻拍陈清翰的手,眼睛在整个密室四处巡视。 “现在不能出去,出去就是死。”季想容拖着身后巨大的‘包袱’走到一面墙,正是那面曾经安放这液晶屏的墙面。而此时,上面的液晶屏而旁边的储水池却消失不见,“这里,有机关。大家找找,或许能找到出路。” 江津转头看向顾占云,见他沉默的点点头,立刻对身后一群人吩咐:“大家听想容小姐的,赶紧行动,时间就是生命,都给老子上点心!” “放心吧,老江!我们都想活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呢!” “就是,老娘最喜欢冒险了!这个世道,不就是冒险的好时机吗!” “哈哈哈哈” 说笑归说笑,很快,包括那几个外国人在内的所有人开始在墙壁上摸摸敲敲。季想容和陈清翰却一直站在那面墙前一动不动。 何向晚摸摸靠近密室门口的墙面,依旧是那种类似金属面又类似镜面的触感,却倒映不出人影。余光瞥见那两个一直站在另一面的季想容二人,想了想,朝二人走去。文雁玉见状,现在的她是唯何向晚马首是瞻,便和何婶一起,跟在她身后。 顾占云一直在关注季想容,见有人上前,扭头低声吩咐了江津几句,江津点头,他便也走了过去。 y等老外在华夏除了陈清翰之外没有熟人,理所当然的也跟在他旁边。 “你发现什么了?”何向晚摸摸墙面,触感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不由扭头看向季想容。 季想容蹙眉看着墙面,迟疑着摇头:“还没发现。” 没发现什么问题,但自从觉醒天赋技能——空间异能后,她有一种对空间的模糊认知。离越有问题的空间越近,那种脑海里有什么要萌发的感觉就越强烈。而这间密室内,给她这种感觉最强的地方,就是这面墙。联系那神秘小姑娘的消失,她就越发确定她的直觉——问题,一定就在这里! sarah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加拉瓦身旁,忽然,她转身向一个人走去,那个人,正是一直站在角落里什么也不做的李萌。 “你个老外,看什么看!”自从进入这个密室,李萌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也许是被sarah黑洞洞的眼睛看的毛骨悚然,柳眉倒竖的推了她一把。 “喂!你这是人种歧视,小心我告你!”加拉瓦跑上前将sarah拉到身后,生气的瞪着李萌。 李萌先是被他的气势吓一跳,听到他的话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人种歧视?你以为你现在站的是你们国外,还告我人种歧视!有本事你去告啊,老娘还怕你不成!去去去去!” 加拉瓦皱着眉头,拉紧sarah:“我们走,跟这疯子在这里说什么!” 加拉瓦说的没错,李萌虽然看起来精神还比较正常,但整个人时不时会爆发的脾气,看起来就跟个随时会发作的女疯子,平日里打理的好好的卷发乱糟糟的披散在两旁。仿佛是一只疯狗,除非你的气势强过她,否则随时会扑倒你将你啃成枯骨。 “不。”sarah扯掉加拉瓦的手,神态平静的看着李萌,“我不走。你是那个女巫的母亲,你一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却被很多就在他们身边时不时关注八卦的人听到,顿时一传十十传百,人群陷入寂静之中。 是了,他们想起来了。 之前那个小姑娘曾经说过,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也有人立刻想到,曾经第一个提出要进入地下室的人正是李萌,而正确打开密室门的人,也正是李萌无疑。 这个想法令人群再次炸开,他们渐渐围成圈,将李萌三人围在一起。 李萌头皮发麻的看着他们,她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住,只觉得这些人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令人诡异的狂热或仇恨,他们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陷害他们进入密室的人。 “你们做什么!”李萌表情一变,眼泪欲落未落,仿佛一朵清新的白莲花,纯洁而动人,“那是一个小疯子,小疯子说的话你们都相信,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跟你们在一起那么久,要害你们早就害你们了,哪里还要等到现在,还把我自己都拉进来。” 在这个除了季想容以外,其它异能都是靠药物觉醒的时代,李萌仿佛也被赋予了自然觉醒异能的能力。在她刻意做出的这副表情下,几乎没人能生出否定她的意念,只想将她拉入怀里,轻抚爱怜,柔情蜜意。 周围的人有些踟躇。 sarah却一点没受到影响,表情依旧平静的看着她:“你说的对,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干。” 李萌面露欣喜,泪水哗的一下落了下来:“你们能相信我,那是再好不过了。”她的表情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几乎可以完全令人信服。 “可是,”sarah继续接口,无视李萌瞬间凝住几乎扭曲的;面容,“正如你所说,疯子的想法我们怎么可能明白。能生出那个小疯子,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母亲,也有这种疯狂的想法也不一定。既然同样是疯子,你这样做就情有可原了,毕竟是疯子,做什么让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属正常。” 季想容扭头看向sarah,李萌已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而周围众人原本有点动摇的心立刻被她拐了回来。这种口才,如果在正常的年代,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可惜了…… 第30章 领悟空间力量 不再多想,季想容试着运用起自己的空间异能,将手贴到墙面上。 【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001。 ‘怎么了?’季想容皱眉。 【不,没什么,请宿主专心对抗目前的困境。】 一片虚无之中,如一团混沌的雾状形态发出一声叹息。由于它的违规操作,触犯主神设定的系统主从规则,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如今,它的身体已经被主神作为惩罚暂时没收。如果它继续之前的一意孤行,也许它将永远不会再取回身体。 一开始,001在众多人类之中选择了季想容。因为她的性格,非常适合做一个母系统的宿主,001也曾经想过在被主神回收前努力帮助宿主克服一切困难,然而,它遇到了另一个人——顾凌霄。 顾凌霄的基因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她的性格,在一定意义上更能带领这个星球攻克难关,走向星际,所以001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由于它的暗箱操作和不作为,季想容差点因此死亡。 主脑由此也惩罚了它。 对于这一切,在之前,001从未后悔过。它只是遗憾,遗憾自己没沉得住气,一举灭掉季想容。但是之后的发展,超乎001的想象。它又遇到了一个优秀女性,她的能力与顾凌霄相当,她的美貌甚至超过季想容,这个人正是何向晚。 何向晚就像是顾凌霄和季想容的合成,身上展现出的,都是二人的最优秀之处。 于是,001迷茫了。 主脑曾经说过,不要选择最优秀的人,而应该选择最适合的人。那么,谁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雷灾到来后,曾经被它视为胆小无能的季想容展现的一切,却更让它陷入迷茫。为了在乎的果断倾尽一切,即使那个在乎的只不过是一只等级低下的无能异种;为了莫名的坚持,而纵容一个毫无异能的人掌控她的一切,毫无不耐之心;拥有强大的直觉,在没有它的引导下,甚至可以自行控制并利用空间异能去破开看似毫无关联的土著机关…… 她展现出的一切,都让001迷茫。究竟谁才是最优秀的人,究竟谁才是最适合的人? 001是一个人工智能,没有人类完整的感情,所以它不明白,最适合的人,他/她不一定有多优秀,有多美貌,但她必须足够强大,且必须足够契合。这种强大,指的不是力量,也不是*,而是精神! 季想容、何向晚、顾凌霄都是足够优秀足够强大的人,也许在今后的人生中,001还能碰到比他们还要强大优秀美貌的女性,却再难找到一个如季想容般契合它的人类。她的灵魂波动可以很轻易的与001连接,迅速完成双方所下的指令或决定。她的升级甚至不会耗费001的力量,反而会助001快速进阶,收获良多。 所以这一次,001暂时放下了心思。因为这里有它现在认为强大、美貌而优秀的季想容,也有另一个被它一直认定为强大优秀美貌的何向晚,既然季想容有这个能力救出所有人,除了能证明她确实足够匹配成为母系统宿主外,还能救出它选定的候选者。 001在虚无中毫无意义的飘荡,不过短短的思考,却让它疲惫的进行了好几个小时。而外界的季想容等人却完全不知道它的想法,就算知道她也懒得理会,因为,她隐隐感到触摸在冰凉刺骨的墙面上,掌心却热得发烫,脑海中划过一个模糊的场景。 耳边传来一阵阵尖叫和吵嚷,季想容也再未投注半分关注。 除了还有十几个人依旧在专心找机关外,其他人密密麻麻围在一起,将李萌困住。缩在墙角的李萌感到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禁不住吓得抱头蹲下来,闭着眼睛大声尖叫。 几个靠里的女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甚至有几个一直以来自卑自己容貌的女人还狠狠踢了李萌几脚,心中有种变态的畅快。那种将比自己优秀的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她们是第一次经历,却出乎意料的感觉美好。 “快说!机关在哪里!” “把机关位置说出来,不然我们第一个拉你去死!” “不对,不能让她死得那么轻松,要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完再杀!” “对对对,这个臭娘们,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脱了衣服还不就是个臭婊/子,装什么装!” 粗俗到令人作呕的话语令一些人皱眉,何向晚从过膝长靴中掏出两根暗针,翻手扔出。 “啊——” “唔——” 那两个口吐脏话的男人吓得紧贴墙面,冷汗直冒的瞪着裤裆,那里,正插着一根色泽暗沉的针。暗针没有进入墙面,但已经穿透布料。滚烫的器官在脉搏的跳动中还能不时触碰到冰凉的触感。 男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回过神来不由喉头一紧,夹紧两腿,再也不敢说那些平日里常开玩笑的荤话。 季想容试着将身体内的那股力量再一次灌注到手掌,掌心更加滚烫,脑海中出现的场景仿佛划开了薄薄的一层薄雾,场景略微清晰了一些。 “啊啊啊!”李萌忽然被一个女人的皮鞋尖头踢中眼球,剧痛传来,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下,整颗眼珠子似乎就快要爆炸。她疼得抱住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叫,围着她的等人吓得纷纷后退,任由李萌在地面疼得滚来滚去,厉声咒骂。 “啊啊啊我的眼睛!你们都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她的声音仿佛要刺穿厚厚的墙面一般尖利,惊得季想容异能中断。 然而,季想容却不惊反喜,在刚才那一瞬,她似乎看清了,墙面后面的空间是一个同样空旷的密室,两面墙两两相对。而李萌的尖利的声音却给了她灵感,她的那股力量在断掉那一瞬将仿佛将另一个密室的空气锁定,只要再一用力,就可以挤爆整个空间。 原来,这就是空间的力量!和小说中仅能够收藏物品的能力不同,真正的空间力量,可以抹杀一切,甚至穿越空间! 她开始回忆那一瞬间的感悟,熟悉的力量再次出现。 突然,耳边传来李萌尖利而疯狂的哭笑声:“啊啊啊,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都给我去死!哈哈哈都去死!” 那种在密室外因李萌而产生的不安再一次涌来,第一次出现,他们陷入绝地,这一次—— 猛地扭头,只见李萌用手掌心贴在地面,一个相应的灰白色手掌纹出现在天花板。 “身份确认。” 那个熟悉的小姑娘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只不过那声音却仿佛没有活力,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的一个低智能解锁语音。 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箭尖从平整的地面缓缓升起。 “不要让她靠近那东西!”季想容大吼。 可是已经来不及,李萌疯狂的大笑着将手掌狠狠对着箭尖拍下,箭尖瞬间刺穿她的掌心。房价内,立刻传来“喀喀喀”的声响,仿佛一整个密室已经都被机关包围。 陈清翰目光凌厉的扫视密室,厉喝一声:“都趴下!”话音一落,自己已经抱着季想容趴到地上。 “嗖嗖嗖” 密室内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短箭,来不及反应的人顿时被万箭穿心,惨叫着成了一只只带血的刺猬。 “陈清翰!”季想容反手抱住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手掌摸上他的后背,后背一片干燥平整,毫无受伤的迹象,顿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脸色难看,“陈清翰,下一次你再这样,以后都不要跟着我了!” 第31章 死亡名单(1) “我没关系。”陈清翰有些委屈的蹭蹭季想容的脸,坚毅的脸庞丝毫没有孩子的稚气,做出的动作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又是一阵“喀喀喀”的机关声,紧贴在地面的身后有微微震动感。陈清翰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她紧紧怀抱住,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季想容咬咬牙,手放在墙面上,已经使用过几次的体内能力再次顺着熟悉的渠道流入掌心,脑海中那空旷的空气中开始闪现出五彩缤纷的气流,仿佛对她释放出的力量感到亲切,那些颜色斑斓的气流缓缓向她靠近。在靠近的同时,不同色彩的分子不断相撞,空气中隐隐有一种威压越来越明显。 地面开始出现点点冰冷的箭尖,有了一次经验的人们立刻从地上爬起,惊慌失措间,却听季想容大吼一声:“都趴下!” 现在的情况很明确,趴下一定会被万箭刺穿,少部分人愤怒绝望的咒骂起来。剩下的大部分人除了少数完全信任季想容外,其余却是抱着‘站着也躲不掉万箭穿心,不如拼一把’的心态,咬咬牙再一次扑在地上。时间仿佛开始无限延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难挨,他们甚至能感觉到那短箭一点一点刺破他们的外衣,戳伤他们的皮肤,刺进他们的血肉。 也许有人后悔,也许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然而,还不等地面密密麻麻的短箭刺入血肉更深,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保持站立姿势的人被爆炸波及,部分人竟直接消融在空气中,活下来的只有一人,那人正是李萌! 扑在地面上的人都安然无恙,原来,同样扑在地上的季想容身上忽然出现透明气泡圈,所有下方的冲击力量都被那个看似脆弱实则强悍不已的气泡圈阻挡,进而保护了所有跟随她指令的人们。放箭的机关仿佛也被那爆炸声所惊扰,竟缓缓收回墙面。 而那神秘小女孩消失的墙面爆裂成粉末,地面迅速向那个方向倾斜。被新炸开的空房间地面出现一个黑洞,黑洞内正‘呼呼呼’的刮着如旋窝般强劲的台风。 “啊——”惨叫声中,包括季想容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那黑洞吸入其中,只留下寂静的被血溅满的密室和满地的肉块。 这是一个潮湿的山洞,呼呼的风声不知从何处吹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啼哭声。不足两米高的洞顶不时有潮气汇成的水滴滴落下来,滴在陷入昏迷中的人们身上。 “滴答” 一滴冰水滴在季想容眼睫毛上,冰凉的液体渗入眼球,将她从昏迷中唤醒。睁开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想起昏迷前的遭遇,迷蒙的双眼立刻恢复清醒。 在这个季节,这个阴暗潮湿的洞中,整个身躯都似浸入在冰凉的河水之中,四肢僵硬,指骨生疼。 正在这时,断断续续的□□与虚弱的咒骂声响起,不断有人从昏迷中苏醒。季想容没有搭理那些人,眼睛扫过四周,眼睛定在一处。那是两个气质不同的男人,面对面的拥抱在一起似交颈而眠,英俊的容颜令人不由呼吸一凝,莫名的美好氛围让人不想打扰到二人。 季想容却没想那么多,缓缓坐起身,之前的那一次爆发,将她身体内的所有能量一次清空。没有了那种身体仿佛随时有着无尽生气的力量,只觉得无论是行动还是呼吸都比之前迟钝不少。 动动手脚,适应了这种凝滞感后,季想容站起身,走到那两个躺在地上的英俊男人身边,正好对上身处下方男人缓缓睁开的双眼。 黝黑的眸子在看到她时自然而然的带上了温暖的笑意,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感到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凝目看去,却发现竟有一个眼熟的男人躺在他上面,二人姿势暧昧,如秋日清晨的薄霜,在那人完全无意识时,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男人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勉强克制住粗鲁推开对方的举动,将他轻轻推开。 季想容直接将陈清翰接入自己怀里,看也不看想对她说些什么的顾占云,拖着男人坐到一旁。不小的动作却也没有惊醒似乎还陷入沉睡中的男人,白皙俊美的脸此刻烧的通红,唇色紫红,整个人呈现出不自然的病态来。 摸摸男人的脸,滚烫的吓人。 季想容皱眉,将男人的身体尽量伸展开,眼睛在他身上仔细扫了一遍,在看到他右大腿腿侧发黑的血迹时,眉头皱的更紧。抱着男人向一边侧了侧,果然,一根还残留在裤子外面的木制细枝若隐若现。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从空间中取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剪掉细枝附近的一圈布料,一个狰狞发黑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陈清翰,你醒醒,别睡了。”季想容拍拍陈清翰的脸,轻声唤道。 男人滚烫的额头靠在她脖颈间,一动不动。 想到什么,季想容再次开口:“胡本钢,醒醒。” 男人依旧没有动静,而就在他们身后的儒雅男子在听到名字时下意识抬头。 “怎么了?”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季想容扭头,目光不悦。 顾占云沉默片刻,微微扯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没什么。他受伤了吧。之前我有注意过那些短箭,短箭箭头是用不知名金属做成,形状呈倒钩状。我的建议是不要去动那根短箭,最好是用刀割开皮肤将箭头取出。” 闻言,季想容的眸光柔和了一瞬,正要触碰短箭的手也立刻收了回来。 而那些人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立刻冷静下来。 “这里有风,我们逆着风的方向走,肯定能找到出口。”江津看了看顾占云,建议道。 何向晚却是动了动鼻子,摇头:“不行,不能逆风走。风送进来的味道中,有很重的血腥味。” 顾占云队伍中的一个男人早已被一连串的事故打击的有如惊弓之鸟,满心满眼都想立刻逃离这个古怪的地方,即使是面对外面的变异动物,和他们血腥厮杀,他也不想再待在这个会死得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不行,哪来的血腥味!”那男人火大的冲何向晚咆哮了一声,“老子宁愿被那些怪物吃掉也不要待在这里了!你们谁爱待这就谁留着,老子不奉陪了!” 说着,男人朝风进来的方向直冲出去,一个拐弯后,脚步声突然消失,突然而来的寂静令人浑身不自在。 季想容神色凝重,正如何向晚所说,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就在刚才,男人消失后,那股血腥味更加浓厚,强烈到令人作呕。但是,明知道那里危险,有几个天生喜欢冒险的男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向那个方向走去。 除了那几个男人,其余人都一动不动的注视这那些人。 而那几个男人在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转角处时,什么也没发生,其中一个忍不住惊恐地低呼一声,遂扭头小声叫道:“你们快过来,看看这里是什么!” 第32章 死亡名单(2) 那是一块一人高半米宽的墓碑,和寻常墓碑一样用石头制成,只不过上面的内容却有所不同。整个墓碑显得有些空荡,只有左上方处用书法书写着一行人的名字,笔墨如沾鲜血,落笔于石碑至上经久不干。 上述第一个名字是个英文名——anneadams,而最后一个,正是刚才失踪的那个——邹瞿。 而令人惊恐的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毛笔,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在那“邹瞿”名字的后方再次一笔一划开始书写。 当石碑上出现“阝”的字符时,季想容抓紧趴在自己背上的男人的手臂,在感受到男人越来越烫的体温时,心中愈发冰凉。 随着“陈”字的出现,人群嘈杂起来,这些姓陈的人一开始看到陈清翰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又纷纷以为他姓胡,心中下意识认为石碑上出现的第一个字应该是“胡”。然而,事实却出乎他们意料。 他们慌乱!愤怒!不可置信。 却不知道有一个人心中更加沉郁,他叫“陈清翰”,而不是“胡本钢”,在季想容看来,这个石碑分明是在写他的名字! 顾占云手下一名陈姓女人捂着抽痛的腹部,心中充满了绝望。在离开密室之前,她被老公推到前面,为他挡住了一枝短箭。老公毫发无伤,她却知道自己的胃已被刺穿。胃酸侵蚀了她的内脏,疼得她无时无刻不想尖叫怒骂。 可她不敢。 在这里,她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公。可老公都会在生命危急关头将她推出去,她就更加不敢暴露自己的伤势,让别人有机可趁。 本来,她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说不定,她可以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以找到医院,可以痊愈。可是这个死神墓碑,却将她所有的侥幸打入尘埃。 “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我不要死,我不会死的,不会的……”陈姓女人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低着头神经质的念叨的样子引起了身边男人的注意。男人还在为之前下意识将老婆推出去而良心难安,看到女人这个样子,连忙扶住她,一脸担心:“老婆,怎么了?” 女人似乎摸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神情漠然的看着他:“老公,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放心吧,还有我呢。” “是的,我不会死的,不是还有你吗……”女人嗤嗤一笑,从大大的口袋中掏出一把水果刀来,刀尖直指男人。 男人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老婆你疯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他们附近的人,纷纷后退,避开这个女人。 “不不不,我没疯,我很冷静。”女人看了一眼石碑上继续书写的字,一把水果刀对着已经吓得腿脚僵硬的男人狠狠扎了过去,“你死了,死亡顺序就变了,说不定我就能活下来!” “啊——” 惨叫声在阴森森的石洞内响起,女人苍白的脸被溅起的血液沾染,如同一个可怕的魔鬼。 【警告!警告!该女性远古病毒超出安全标准,请给予抹杀。】 季想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感受到了危险,她的男人很有可能会被这个女人杀死,可是季想容依旧不想上前。这是一个好机会,她也想知道,当死神墓碑死亡顺序改变后,会有什么“惊喜”。 001沉默许久,静默下来。空茫的意识海中,一团混沌落寞的漂浮在一个角落。它不知道,那个当初在面对想要害死自己的刘婶子时也会心软迷茫的女人,竟因经历了001的突然背叛而迅速成长。如今的她,虽然不会主动害人,却明明有这种实力,在面对对自己没有危害的无辜人类时也会冷漠的袖手旁观,毫无犹豫,只为了揭开心中的疑惑。 明明,这就是它心目中一个真正宿主该有的素质,可是,001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难受…… “我擦,这女人疯了吧!” 男人躺倒在血泊中,眼神惊恐的看着前方,血色缓缓流向墓碑,墓碑一碰到血液,整个碑身开始簌簌发抖。石碑上还未写完的名字糊成一片血污,扭曲了一瞬后,碑身发出一连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尖叫声。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啊啊——” “爸爸,我好疼,快救救我!” “我们在这里,快把墓碑打碎,我们还没死,快救救我们!” “sarah,sarah你在吗,这里是哪里,好黑,我好怕!” sarah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加拉瓦,失声尖叫:“是anne!是anne!anne还活着还活着!”她欣喜若狂的抱着脑袋,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加拉瓦,你听到了吗,是anne的声音,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曾经活生生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伙伴,竟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惊喜懊恼不一而足。 “马丹,到底怎么回事,老子都快被搞疯了!”江津抓抓头,一拳砸在山洞洞壁上。 “sarah,你放松一点,说不定是陷阱,是那个小女巫的阴谋,我们可不能再被她给耍了!” sarah有些失控:“我不管!anne是我妹妹,同胞妹妹!” 人群推推搡搡间,季想容连同趴在她背上的陈清翰被人推到了一边。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紧了她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季想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会被这人狠狠捏断。 对方却立刻放下手,儒雅俊美的脸上写满担忧:“你怎么样?你的体力根本无法负荷他的重量,我来吧。” 季想容摇头:“不用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将自己看重的东西交给别人保护。 “季小姐!” 季想容吃力的拖着陈清翰躲开顾占云再次伸过来的手,没想到这个动作立刻惹怒了对方。顾占云一把拉过陈清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神情少有的严厉:“够了!你已经透支所有体力,你认为你能带着这个毫无行动能力的大男人跑多远?你觉得拒绝别人的好意自己一个人独撑很伟大吗?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他的命就是被你的这种固执所害!” 看着季想容怔忡的站在原地,顾占云心一软,又恢复了以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抱歉,季小姐,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我的意思是,不希望看着一起走出来的试炼者就这么草率的丢掉性命。” 33|争命(1)【已替换】 “呼——呼——” 深深的洞穴中只听得到她自己的呼吸声、脚步声以及心跳声,季想容拼命的奔跑着,喉咙充血,肺部肿痛,有好几次她都想就这么停下来,可是不能停,因为她的身后,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蛇群! 就在刚才,死神墓碑震动,洞穴也仿佛地震般摇晃起来。整个山洞天塌地陷,在奔跑中,她和他们失散了。她走了很久,想要找到顾占云,找到被他带着的陈清翰,可是找了很久,他们都像是人间蒸发了般,了无痕迹。 在她绝望之际,身后传来细小石块从山壁滚落的声音,回头一瞧,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群从一个小小的洞中钻出,随着蛇群的钻出,那个洞也被扩充的越来越大,而随之出现的蛇也愈发粗壮。 季想容并不是从来都是这种冷静自持的状态,小时候也有过一段令家长邻居头疼恨不得捏死的时候。那时的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带着弟弟整天在村里斗鸡遛狗各种闯祸,一旦被发现,二话不说让弟弟背黑锅。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可无奈季家小弟太实诚,从来不知道成天替姐姐背黑锅被姐姐当佣人使唤有什么不对,无论大人怎么说都不听,就听自家姐姐的。 那时候,包括季想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心中,她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可是有一天,一个卖蛇的中年人进入绿林沟,季想容还小,怎么也够不着那摆的高高的篮子,于是攀住篮子用力一跳——装蛇的篮子翻了! 密密麻麻的蛇缠在小小的季想容身上,冰冷的蛇皮游动的蹭着她的肌肤,森寒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分叉的蛇信朝着她的方向吞吐,这是第一次,季想容怕了。她害怕的尖叫出声,由于带来的蛇都被拔除了牙齿,个头也并不是很大,于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季想容,他们不仅不着急不帮忙,还笑的差点岔气。 大人们没有人知道她害怕,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是一个小哥哥的出现,将她从蛇群里救出来。 他说:“不怕,有我在。”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陈清翰! 他说,遇到蛇不要惊慌,如果惊到了蛇,手头有棍子就打它七寸,找不到七寸就打蛇腹。手头有衣服更好,蒙住头打。这些都不行,就绕着蛇转圈,蛇绕圈的反应不灵敏。如果正好绕到它身后,就大着胆子抓住蛇尾用力甩圈,一旦蛇的脊椎被暴力折断,蛇也就跟着没命了。 陈清翰教了她很多东西,至今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可是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却是另一回事。 如今,再一次面对那么多蛇,面对那么多强壮有力的蛇,面对那么多强壮有力对她充满攻击性的蛇,面对比小时候见过的更加密集的蛇群,它们的身体更加庞大,它们的牙齿也没有被人为拔除,它们就在她的身后,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似乎除了跑,季想容已经找不到其它办法。 这一次,没有那些幸灾乐祸的大人,更没有陈清翰,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这么想着,季想容手上出现了一个墨绿色圆球,圆球周身围着一圈圈手指粗的藤条,藤条颜色相对于圆球身体较嫩,正是刚恢复不少的上云藤。 “小种子,我的背后交给你了。” 一见到自家主人就收到了任务,上云藤显然有些兴奋过度,巴登巴登爬到季想容肩膀上,小家伙很有气势的抖抖圆滚滚的身躯,几根藤条挥舞着摔在地面,划出一道道深深的鞭痕。几条距离他们最近的蛇顿时被截成两端,在地面痛苦的翻滚嘶叫着。 见此情形,上云藤似乎有些疑惑的歪歪圆滚滚的身体,支配软软的藤条到近前,仿佛想要仔细瞧瞧为什么突然威力巨大。季想容回头看了一眼,见几条距离最近的蛇被消灭,时刻提着的心放松了些许,拍拍上云藤的脑袋夸赞:“好样的!” 上云藤立刻被夸得飘飘欲仙,忘记了自己的疑惑,蹭蹭自家主人后,得意洋洋的挥舞着藤条,藤条所过之处,皆是断躯。季想容发现,那些血液溅在地面,仿佛被什么力量吸走,包括那些痛苦挣扎着断成几节身躯的蛇,都似从未出现过,消失的干干净净。 看到这一幕,季想容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现实不容许她有丝毫偏差,一只成年男人手臂粗的巨蟒竟猛地在地面一弹,飞扑向她。 巨大的压迫感令季想容想也不想地掏出爆裂枪,扭头对那巨大的蛇头就是一枪。 顿时,蛇头炸开,血肉四溅。巨大的无头蛇尸摔在地面,引起山洞微微摇晃。 主人棒棒哒! 上云藤觉得自己和自家主人配合默契简直帅瞎了旁蛇的狗眼,这种没有旁人只有自己和主人并肩作战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没有了那个时刻粘着自家主人,当着主人面卖萌耍赖,主人看不到时对它各种虐打的坏人,空气中都是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而正在他们的下方,一行五人的小队伍正气喘吁吁的靠在山壁上,乍一听到上方再一次传来的撞击声以及地面震动声,五人已见怪不怪。江津用力一拍其中一名少女的肩膀:“小苏,好样的!老子亲眼看到你在密室中被万箭穿心,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被叫作小苏的少女低着头,看起来十分腼腆:“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活着,能活着见到你们,真好。” “是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另一光头大汉感慨的摸摸光头,想到什么,扭头对另一个少女问道,“诶,小梦,你和小苏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她活着回来了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梦还没做何表示,她身边的少年握着她的手,面带无奈:“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小梦紧紧靠在少年怀里,眼睛定定的看着地面不说话。小苏脑袋微微一偏,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二人目光相对,皆露出一抹诡秘森冷的笑意…… 34|争命(2) 想活下去…… 即使是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也要活下去…… “噗噗”又是两个蛇头爆开,季想容从容的将手中的爆裂枪转了个圈对准地面,“噗”一声轻响,地面的蛇头也成了一滩血污。跑着跑着,她的耳朵一动,刚才,似乎有人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上云藤犹自兴奋的摔着藤条,仿佛一只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却有着比人类还要纯粹的感情。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女人迅速转身,对着身后几条蛇又是几枪。成功爆头后,她却没有再扭头没命逃跑,死死追在她身后的,仅剩下最后三条巨蟒,没有了伙伴的支持,那几条巨蟒被藤条抽的自顾不暇,压根没有时间继续攻击季想容。 季想容捂着胸口急喘了几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爆裂枪对着那剩余几条巨蟒射击。直到最后一条巨蟒死亡,才脱力的瘫坐在地上,打开虚拟界面一看,眼神一暗。杀了那么多蛇,即使这些蛇不是变异动物,却也是生命形态的一种,可是系统却没有显示出杀掉红名的信息以及积分,这令的季想容之前模模糊糊的想法加深了些许。 在什么情况下杀掉的动物尸体和血液会被土地消灭,如同玩网络游戏时被网络刷新?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杀掉红名不被记录在案甚至没有积分? ——除非红名没有生命! 而如果这些红名都是不存在的虚幻,那她所待的这个密室下的山道呢? 如果一切都是所有人共同的幻觉,那么背后必定有操纵之人!而假设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那么那些机关箭是否也是幻觉,假设机关箭也是幻觉,那么那些被机关箭万箭穿心的人很有可能真的没死。可是能操控这么大幻境的人定非常人,既然在他/她的掌控下让那些人自认为自己是已死之人,还为什么要让这些人出现? 捏紧枪支,越想越觉得心慌,而这时,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脑海—— 想活下去…… 即使是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也要活下去…… 什么叫……即使是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 似乎想到什么,季想容猛一抬头,面色焦急:“小种子,别玩了,我们走!” 小家伙歪歪圆滚滚的身体,一蹦一跳的跳上主人的肩膀:没关系,跟着主人走有肉吃! 另一边,顾占云拖着死尸般的陈清翰,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他的身后站着七八个女人,而身前围着四个男人,各个面色古怪,眼神阴鸷。虽然不怕这几个人,但这该死的小子在手里就是一种累赘,可偏偏他已经答应阿容要照顾好她。以这个身份的第一次相互交付信任,他不想就这么让她失望。 至于这个人……好几次,顾占云的手已经靠近陈清翰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捏,就没有人跟他抢阿容了,他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忘掉从前一切不那么美好的记忆,只有他们俩…… 黑眸渐渐变成猩红,脑海中一双沉静的美眸一闪而过,靠近那脆弱脖颈的手一抖,悄然离开。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也许在从前他还会顾忌到这个人的实力,而现在的陈清翰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不需要他动手,相信在外面这个危险的世界,这个废物也活不了多久,何必为了这么个人再次破坏他和阿容的感情。 遥远的将来,每每想到这次的轻忽,顾占云都恨不得倾尽全部回到这个时间将这个被他看不起的废物一举击杀,可是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啊,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左拥右抱,果然是个小白脸。”围堵顾占云的四个男人之一——王发摸摸自己鼓鼓的将军肚,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刨除恶劣的内容,他的语气亲和,仿佛朋友间的问候。 虽然在四个男人中,何青云的个子不算高,容貌普通,身材发福,但看其他人的表情,明显以他为队长。队长刚说完话,另一个叫癞子的男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眼神粘腻的在顾占云背后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一扫而过,舔舔嘴角:“老大,干掉了这个小白脸,他身后那个最漂亮的给我怎么样?” “癞子,也不看看你头上有几根毛,就你这个德行,人家美人看得上你才怪。”他身边的瘦高个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以为你有多德行?” 小时候癞子还没有现在这个绰号,自少年时期起,他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后来仅剩下后脑勺稀疏的几缕。也许是因为没有头发为他带来了太多的嘲笑与蔑视,癞子对那仅剩的几缕头发有着一种着魔般的执着,最讨厌别人叫他癞子,更讨厌别人一副蔑视的口气提起他那仅剩的几缕宝贝头发。 对这个绰号竹竿的男人一连触及他两个禁区,癞子眼中闪过杀意。 “好了都别吵了。”仅剩的那个男人略有些俊秀,可是一条从左额角划至右脸颊的疤痕破坏了美感。他的左眼呈死灰色,眼球因似乎也被划痕波及,几乎被分成两半,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外翻,没有伤药以及纱布,哗啦啦的血还在噗噗噗的往外冒,十分可怖。 男人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可怖外表,阴沉的目光投向顾占云和他拖着的陈清翰:“老大,这两个男人不错,要不就废了他们的手脚,留着给我俩解解闷好了。至于给我们兄弟四个抵命的,从那几个妞中选几个丑一点的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不错。”王发拍拍肚皮,发出沉闷的响声,将两个男人上下打量一番,不禁咂咂嘴,“真是难得,一下子就这种好货,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世道。”可以为所欲为,不用担心被条子追缉的世道。 顾占云身后几个女人害怕的瑟瑟发抖,出现变故的一瞬,这几个女人第一时间就抓紧了这个看起来十分强大的男人的衣服,希望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能够受到这个好看而强大的男人的庇护。说不定还可以因为和这个男人的共患难而被他看中,出去后不仅吃喝不愁,更会活得比末世前更好。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们并没有多么害怕,可现在,他们遇到了这几个硬茬子,这些男人看起来就不好惹,如果能活下去,委身给这些男人只当被狗咬了一口,可明显这几个男人中两个是基佬,还有两个明显已经看中了他们队伍中最漂亮的两个。 自认为是队伍中最漂亮的两个女人微微松了口气,其他人却是脸色苍白,内心绝望。 有什么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想活下去…… 即使是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也要活下去…… 渐渐的,这几个女人眼神渐渐涣散…… 对于这几个男人毫无顾忌的言语侮辱,顾占云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愤怒的表情,不仅脸上,即使是在心中,都没有这几个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的人给予丝毫重视。 他的手抓紧陈清翰,好看的手隐藏在长长的袖子内,一把匕首凭空出现。虽然看不起这几个人,但顾占云并不打算放过这些唧唧歪歪个不停的蝼蚁,然而在听到他们话中“抵命”二字时,他的手一顿,目露惊疑。 35|“复活人”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开的尽情肆意、艳丽夺目,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尾指大小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嬉戏。美丽的少女坐在小溪边默默流泪,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似乎是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少女扭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面色煞白。 为什么害怕,他是如此的疼爱她,将少女如珠似宝的捧在掌心,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以往欢喜自在的笑容,为什么她的眸中失去了自信活力的神色,为什么她的瞳孔中,充满了对他的恐惧和绝望? 阿容,阿容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伸出手,少女却抱住脑袋发出尖锐的嘶叫。他的少女是如此的捂住和害怕,他不知道原因,想要抱住她,轻抚她的脸庞像小时候般安慰他的丫头。可是,他伸出的手,白皙有力的手,揪住了少女的头发,将少女的脑袋狠狠砸在溪边的巨石上。少女拼命的挣扎着,那只手却依旧毫不动容的一下一下往石头上砸,每一下,都充满了一股子疯狂的狠劲。 阿容!阿容快跑!那一定不是他,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待他的丫头! 快跑!逃离这个恶魔! 然而,少女瘦弱的体格哪里斗得过青年,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四肢瘫软的她倒在地上,白皙的脸庞被血污浸染,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芳华。那只手探其鼻息,毫无动静。 站在原地,他的眼泪仿佛决了堤的无法控制,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犹如跳在针毯上,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眼前因泪水盈满眼眶而模糊一片,随着眼泪的再一次滑落,明亮的视野渐渐灰暗,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俊美的脸。男人侧对着他,温暖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为他那温润的气质更添温暖。然而,莫名的,他就是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你醒了?”顾占云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看到身边男人醒来,微微一笑,将用棍子串好的烤玉米递到他面前,“你已经昏睡了两天,应该饿了吧,要不要来点玉米?” 陈清翰呆呆的看着他,心脏犹残留着梦中的疼痛,泪水顺着冷硬的面庞划至下巴,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面,此刻这个冷俊男子,看起来意外的脆弱。 顾占云挑眉:“怎么,是做了什么噩梦?” 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陈清翰皱皱眉头擦掉眼泪:“嗯,不记得了。” 这话倒不是敷衍男人,陈清翰仔细回想直至现在还让他心脏如万千穿心般痛苦的梦境,除了一片蓝汪汪的天空,竟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立刻对现在的境况有些许了解。 人彻底清醒以后,大腿的剧痛和腹中饥饿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虽然不喜欢这个叫作顾占云的男人,但陈清翰还是伸手取过对方一直递到自己面前的玉米,一边吃一边问道:“阿容呢?”眼睛似无意中瞥了眼在他们不远处坐着的六七个女人,这些女人紧紧靠在一起取暖,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这处温暖地,竟也不敢靠近这里半步。明明男人给人一种温柔可靠的感觉,偏偏这些女人又是这副作态,其中必有缘由。 看来,他还是需要多注意防备这个男人。 顾占云的手一顿,立刻又翻动烤架上的肉片:“遇到了点意外,我们被分开了。” 陈清翰沉默,经此一役,他已经深刻了解到了自己的脆弱,也许当时没有自己阻挡那支短箭,相信阿容也不会出什么事。反而一直想要保护她的自己,却成了一个累赘,让她无法抛弃的累赘。 “你们认识几年了?” 静默中,顾占云打破平静,虽然是在问他,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烤架上翻动的食物。 “20年。”吃掉最后一块玉米,陈清翰看在救命食物的份上不介意透露一些他和阿容的事,“中间分开过几年。” “哦,为什么分开?” “……”脑海中闪过什么,陈清翰抓不住,却下意识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扫视了对方的双手,问道,“凭空收取物品,这就是出现在华夏的一种特异功能?” 顾占云眸色暗沉,嘴角温和的笑容却始终没有垂下:“或许你可以称它为‘异能’。我们这类人被称为‘能力者’,或者‘试炼者’,末世开始后身上就有了一种类似与游戏背包的空间存在。背包大小有限定,每个背包只能放置99件同类物品。” 这些信息即使他不说,将来陈清翰也能从别人口中知道消息,不如做个人情,借此可以更靠近阿容。所以顾占云捡着能说的都告诉了他,一个说的仔细,一个听得认真。 顾占云身边放置有一个空箱子、一个小烤架、一小袋子食物,一小袋子黑炭,陈清翰面露恍然,不需要顾占云提起,他也能明白顾占云究竟是如何在只能放置99件同类物品的背包格子中放下这么多东西,明显这些东西应该都放置在一个空箱子中,背包中叠加99个箱子,可以使用的东西自然便多了。 “她们为什么不过来?” 似是不经意间一问,眼睛紧紧盯着顾占云的神态。 温润的俊脸没有丝毫变化,他的声音依旧温暖轻缓:“可能是我吧。” “为什么怕你?” “因为他们怕我让她们抵命。” 抵命? 没等陈清翰再问,顾占云接着道:“这里是一个迷宫,在密室中死掉的所有人都在这个迷宫中被复活。这些复活人坚信,只有杀掉真正活着的人,就可以用这些杀掉的人来代替自己的位置,他们也就可以真正复活。一个多小时前我们正好遇到这几个复活人,可能是看我们女多男弱好欺负,就找上了我们。” “结果你杀掉了他们,因为手段过于残暴,吓坏了这些女人?” “不。”顾占云摇头,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因为这些女人中有一个复活人,我发现并杀掉了她。” 36|催眠 “杀了你,杀了你!”女人猛地扑向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少女避闪不及,被女人用两手成爪掐住脖子。她的目光淬毒,笑容疯狂,“杀了你,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我就不会死,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得到永生!我要永生,永生!” 那四个男人显然也没有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复活人,被她这么一搅和,脑海有片刻的空白。就是此刻,顾占云左手一枪射中王发的头部,迅速转身右手成肘击中疤痕男鼻梁。 “唔。”疤痕男痛的捂住喷血的鼻子蹲下身。 一下子□□掉两个成员,癞子和竹竿立刻方寸大乱,二人本就有嫌隙,竟然还不等顾占云动手,癞子就将竹竿往自己身后一扯,他的身后正是那个恐怖的玉面修罗。而与此同时,竹竿也一脚踢中癞子的下腹。二人皆没想到对方有此动作,一个被绊倒在地,一个捂着下方哀嚎着跪倒在地。 顾占云冷笑着伸手,一枪正中癞子的心脏。 竹竿吓得想要站起,却四肢发软竟好几次左右脚互踩站不起来。他面如白纸的对这个玉面修罗哀嚎:“求你不要杀我,我没有想过要杀掉你,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恶心的人没资格活下去。”顾占云扯扯嘴角,在对方目眦欲裂的绝望中一枪击中他的眉心。 “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少女被掐的两眼翻白,她的手向那些昔日同伴伸去,脸色涨红神情哀戚:“救……咳咳救我……救命……” 一个粉色羽绒服的漂亮少女犹豫的看看周围几个同伴,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另一个女人拉住:“琳琳,不要去。” 张晨琳扯掉她的手,有些不痛快的看着她们:“可是她是我们的朋友。那个神经病只有一个人,我们却有六个人,再不济还有……还有顾大哥呢……”说到后面,漂亮的小脸羞红,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向正瞧向这边的俊美男子。 女人眼中闪过鄙夷,面上却依旧诚恳:“琳琳,她为什么会被抓,你现在还不知道吗?因为小薇是我们队里最漂亮的姑娘,如果你救了小薇,她就会找你下手,因为你的相貌仅次于小薇。” “是啊,琳琳别去,这都是命,小薇命不好不能怪我们,只能怪她长得太漂亮。” “……我,可是……呜呜”张晨琳低下头,遮掩她嫉妒扭曲的脸,“呜呜……小薇对不起,我还有家人,我不能死在这里……” “别哭了,不关你的事,小薇也一定不会怪你的。” 小薇耳中嗡鸣,粉舌吐出,瞳孔涣散,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救命……救救我……无论是谁,救救我…… 这就是人心…… 顾占云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取出匕首靠近陷入魔症的女人。女人似乎毫不在乎别人的靠近,直到顾占云匕首直接划开女人后颈,力道之大竟然连着颈椎直接划断,鲜血在刹那的停顿后疯狂喷射而出。只连接了前半部分脖颈的脑袋直直垂在胸前,两只掐在小薇脖子上的手依旧掐的死紧。 张晨琳的眼神一闪,快步小跑上前,咬牙将掐的泛青的指骨从小薇脖子上掰开。终于得救,小薇跌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呼吸,眼泪鼻涕沾了一脸。 “小薇,你得救了,呜呜真好,我差点担心死了!”张晨琳强忍这恶心抱住小薇,小薇缓过气来,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少女。 “小薇?”张晨琳不解的看着她。 “你,离我,远点。我,恶心。”小薇捂着脖子,声音嘶哑。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就算你吐在我身上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耳聋了吗?”小薇猛地抬头,曾经漂亮的小脸沾满泥灰,苍白的脸上忽然挂上恶质的笑容,“我说的是,你恶心,离我,远点,懂?” 陈清翰扭扭手腕,对顾占云口中的故事略感兴趣:“那这个小薇呢,在不在那些人里面?”他指指不远处紧挨着的女人们。 “走了。” “……”真是……恶劣。 陈清翰突然就没了性质,靠在洞壁上面色冷凝,他想,他需要早一点找到阿容。 和别的人频频遇上人类不同的是,季想容到目前为止没有遇上一个人,却频频遇上蛇群。一开始,由于对蛇类生物的恐惧和阴影,顾占云每次都是依靠上云藤的藤条对蛇群进行群攻,而自己则是用爆裂枪一次次的射杀即将靠近自己的蛇。次数一多,遇到的蛇也越来越强,即使有上云藤和爆裂枪的帮助,还是显出后劲不足的疲态来。 爆裂枪对这个时代可以算得上是无敌的存在之一,可爆裂枪的使用需要爆裂弹,短短几个小时,季想容就将系统初次赠送的爆裂弹用了一大半,到了后来,她几乎是能省则省,爆裂枪渐渐换成了开了锋的斧头,一个斧子下去,就砍掉一个蛇头,轻松之态简直比拿着爆裂枪还要适合她。 “噗!” 手起刀落,蛇头蛇身分成两段。季想容疲倦的坐在地上,嘴唇青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神明亮,神经兴奋的抽搐着。现在的她,早已经抛下了昔日光彩照人的形象,整个人恍若滥杀的屠夫。早已看不清身体颜色的小圆球在她怀里使劲儿蹭蹭,企图将肮脏的血迹全部蹭到主人身上去。 “小种子,这是第几批了?”季想容低笑着摸摸小种子的脑袋,身上多处留有被巨蛇缠死的淤青,以及被蛇咬伤的伤口。她的眉头因身上剧烈的撕扯感而微微皱起,说话的声音也低的恍若蚊声。 上云藤挥舞了一下藤条,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季想容一下一下的抚着小家伙的脑袋,即使看不懂上云藤表达的意思,却也再没想过依靠001的能力翻译。这种全世界仿佛就是剩下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互相信赖的生活,虽然寂寞,却也温馨。 自从离家后,这种温馨,再未尝过。 靠在洞壁上微微闭眼,她在等,等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像网络游戏一样刷新一次的蛇怪……忽的,因这种突然涌上心头的想法,季想容明亮的眼睛猛地睁开,打开系统面板一瞧,果然,自从进入密室开始直到现在,时间竟一直停留在远处,一动不动! 脑海中浮现一天前的画面,明明在几天前,她就已经发现了这是一个幻境,一个有人操控的幻境。她开始寻找她的伙伴们,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并提防那些突然复活的人。 明明抱着一切了然的真相,却在寻找的途中,真相渐渐被模糊,没多久,她的发现有如这些被刷新的怪物,一次次成为空白,接着和这些幻境中毫无生命的蛇群厮杀搏斗。 然后一次次的想起,再一次次的遗忘! 这一刻,季想容只觉得周身冰寒彻骨。 37|迷雾重重 “嘶嘶”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凹凸不平的墙面忽然被顶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一条条蛇缓慢而挣扎的从洞中钻出头来,在看到季想容的同时,兴奋的吐着蛇信,迅速从洞中钻了出来。 蛇! 季想容下意识的惊了一瞬,脑海中那抹少许的惊慌仿佛瞬间膨胀。惊慌害怕的情绪立刻侵占了她所有思绪,她立刻抡起大斧子就要往下砸。而这时,一直安安静静躲在她怀中的上云藤却突然挥出藤条卷住她的斧子,用力一甩,便将斧子甩到洞壁上。 “小种子?!” 季想容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宠物,信任有一瞬间的动摇。然而,她却立刻稳住自己的心态,她相信小种子,在经历了001的背叛后,她更加珍惜这种信任。 于是,这种信任感代替了惊慌占据脑海,略失焦距的美眸渐渐散发出光彩。她的神情越宁静,眼中的光彩越逼人,体内的能量开始渐渐凝聚起来。这种能量,正是当初破开密室的空间能量,强大到有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错觉。 一只巨蟒大张这血红的蛇口,一口咬向季想容的头部,季想容却一动不动,眼前的巨蛇开始扭曲,潮湿的腥风扑面而来,黑暗降临,她和小种子皆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忽的,后领被什么猛地向后一扯,季想容趔趄几步,被后面人拉住手腕,向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季想容定睛一看,眼神闪了闪,这人正是离开密室后一直未在出现的李萌。上云藤在她怀中挣扎,伸出藤条想要去抽打前面的女人,伸手轻拍它的脑袋,季想容冲着小家伙摇摇头。 小家伙虽然还没到成人的智力,但摇头的意思还是明白的。于是只好不甘心的收回藤条,小脑袋蹭蹭主人的肩,委屈极了。 很快,季想容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和之前仿佛无限循环的窄小山洞不同,整个空间高而阔,四周内凹几十个一米多高的洞穴,洞穴黑暗幽深,看不出其中有些什么东西。而这整个空间正中间被一根巨大的石柱撑起,石柱体形十分粗壮,两个成年男人也不一定抱得过来。石柱柱体上坑坑洼洼布满乒乓球大小的洞眼,洞眼内有什么东西一闪一烁五彩缤纷十分美丽。石柱落点于一个圆形水池中,水面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水底也闪烁着点点耀眼的星光,仔细看去,底下竟铺着厚厚的各色宝石。 季想容和李萌并不是第一队来的人,在那水池周边已经围坐了九男二女,看到二人的到来,眼中竟充满了厌恶、憎恨和杀意。 其中一个男人缓缓站起,看向李萌,口气生硬:“李小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带别人过来?” 李萌笑:“这里是我先发现的地方,连你们也是我带进来的,我爱带谁带谁,你们管得着吗?”说完也不再搭理对方,松开拉着季想容的手,扭头看她,“欢迎来到我的伊甸圣地,怎么样,比起被蟒蛇吞吃入腹,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天堂,不是吗?” 季想容面色平静:“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李萌摊开双手仰头享受似的闭目,“这是个能者居之的世道,我真是爱死了这样的世界,在这里,你们只能依靠我,只能看我的脸色行事,只能依靠我施舍的饮食生存,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我兴奋的了?所以,来到这里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更加有意思,不是吗?” 季想容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凭什么? 这三个字的问题在听了李萌所说的话后更加迷茫,凭什么他们这么多人要以她为主?又是凭什么她会认为他们会毫无条件的听她的话,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内给她做牛做马一辈子? 可是,季想容却没有问。 一开始季想容以为是这个洞穴内的珠宝迷了这些人的心智,令他们愤怒李萌还带来了别人来分享这些富可敌国的财宝的事实,可是很快的,这种荒唐的想法被她抛之脑后。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能吃饱饭睡好觉都是奢侈,哪里还有人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即使有,也不可能这里所有人都迷了心智,失了冷静。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她不好奇,也不是她没骨气已经认输。而是因为那些一直站在水池边的人,男人中不乏高大威猛之人,也不乏精明果敢之人,而那两个女人拿着的长刀和匕首上更是不乏血气。可是偏偏这群不乏战斗力的人眼中充满愤怒和杀意,却一直站在原地,连向看起来单薄柔弱的李萌出手的举动都没有。 这么一来,季想容按住蠢蠢欲动的上云藤的小脑袋,打算暂且按兵不动。 李萌甩甩凌乱的长发,纤细却有些脏污的手指在季想容脸上拂过,长长的假指甲内还纳有黑漆漆的污垢:“好姐姐在这里乖乖等着,妹妹我这就去再带些人过来,姐姐听话点,我就封你个贴身女官当当。” 李萌走了,带着那种莫名的激动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萌一走,这里紧张的气愤稍稍缓和很多,季想容想要接近这些人套套情报,想到之前他们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静观其变。 拿出强光手电筒照向其中一个洞穴处,洞穴口一米高,内部却有两米多高,两米长,两米宽,像是被人刻意凿出来的模样。和外面潮湿的情况不同的是,洞内出乎意料的干燥,地面还铺有厚厚的稻草,稻草的一端还有一个用干草编织而成的枕头。 季想容刚想走进去悄悄清楚,却被一个女声叫住。 “等等,别进去。” 扭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虽然季想容并不是那种记忆力超群的天才,但她还是能看得出这十一个人并不是之前住在他们别墅中的任何一人。也就是说,进入那间密室的人,并不止他们这一队。或许,从进入密室这个剧情开始,他们就已经踏入了敌人的陷阱。 女人向她走了几步,上云藤立刻警戒的甩出一根藤条,藤条啪的甩在地上,溅起细碎的石块。 “别紧张,我不过去就是了。”女人立刻两手举在头顶,尽量挤出一抹尚算善意的笑来,“你好,我叫戚恬。当然,你不可能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从末世前就认识你了,季想容季小姐。” 38|惊人的剖析 戚恬的话一说完,另一个女人也走上前来,跟戚恬站在一起,面色冷静:“我也认识你,季想容季小姐。我是杨慧,末世前一直想和你切磋一下你的牌技,可惜一直没能找到你。” 或许戚恬的名字季想容不清楚,但杨慧这个名字她却是有些印象,尤其当杨慧提及牌技这个话题,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带着半面天使面具,形容憔悴处事镇定的女人。 那女人说:“帮我勾引我的老公,拍下一切证据,我要让他倾家荡产净身出户。”即使这般说着,她的声音依旧冷静淡漠,听不出丝毫对男人的厌恶或恨意。 面前面容姣好气质卓然的女人的脸,和那章憔悴的半面脸重合在一起,对与杨慧,她可算是记忆犹新。毕竟那一单生意,让她赚了300万美金。季想容勾了勾唇角,拍拍暴躁中的上云藤的脑袋:“好了,小种子别生气,这是我以前的贵客。” 上云藤木木的收回藤条,它表示听不懂主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主人又一次的阻止了它的跃跃欲试…… 见危险警报解除,戚恬试探着朝她走近几步,又谨慎的站定,双目热切的看向季想容:“季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戚恬,那个几年前给你化过妆的戚恬。mv拍摄结束后我一直想向你要签名,可是那一部mv过后你就不见了踪影,我和几个你的粉丝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能在这个地方看到你,我实在太开心了!” 季想容不太感兴趣的听着戚恬说话,听着这个因一部好几年前并不太火的mv,崇拜她到现在的粉丝说话,心中却一直惦记着刚才戚恬将她叫住的原因。好不容易等她说话,季想容也不顾礼貌问题,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进去?” “啊?”戚恬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的看着她。 “你之前叫住我不让我进去,为什么?”季想容不嫌麻烦的再次问道。 戚恬立刻面色紧张的上前几步将季想容拉离洞穴口,小声说道:“这些洞穴有问题,千万不要进去,否则会出人命!” “哦?” 杨慧看不下去戚恬的磨蹭,皱着眉头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一行本来有二十个人,被李萌带到这个地方后欣喜若狂,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试炼者意图拿下这个地方,并对李萌见色起意,拉着李萌就往一个洞穴内走。李萌却丝毫不反抗的跟着那人走入洞内,二人进入洞内后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谁再出来。那个试炼者的两个伙伴就走进去看情况,进去后同样没有任何声音,也没再出来。然后剩下的那五个伙伴也跟着走了进去,依旧没人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迟钝的发现有不对劲,他们这些人中就有三个试炼者,所有人都用试炼者带来的手电筒看过每一个洞内的情况,长宽高各两米,在这些有限的空间内不可能一下子挤入九个人,其中八个还是大男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一直未见有人再进入洞中,李萌才整整衣服从洞内出来,面带遗憾的看着他们,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为什么不进去呢,老娘还没吃饱呢。” “我们队的一个同伴在进入这个鬼地方后,一直处于精神即将崩溃状态,在听到李萌这么一句话后忽然发狂,冲上去就要和李萌同归于尽,没想到……”说到这里,向来镇定自若的杨慧竟然眉头一皱,面色难看的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我们那个伙伴还没靠近李萌,突然爆炸变成一大片血雾,连一块肉末都找不到。最恐怖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恐怖的女人竟然还一脸享受的对着血雾吸气,而那些血雾竟也朝李萌散去,钻入李萌的鼻孔里。几秒钟的功夫,血雾消散,李萌的脸色也比之前好上许多。” 接话的是那九个男人中的一个,面容普通,说话声不大。见季想容看向自己,脸上浮起一抹傻笑:“嘿嘿,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胡成辉。” “胡成辉是我们队里惟二的试炼者,还有一个是我。”杨慧平复下心情,看向季想容,“如果我没看错,你也是试炼者吧。” 由于心情还沉浸在他们说话内容中的震撼,季想容心情沉重的抚摸小种子微凉的身体,点头:“嗯。” 杨慧眼睛一亮:“你的系统面板上有任务时间显示吗?” 季想容眼皮颤了颤,却没说话。子系统的系统面板竟然并不是同样的,听杨慧的口气,似乎有些人的系统面板上可显示任务进度,还有些人的系统面板却没有这种功能。那么,这些不一样的系统面板代表着什么? 想到这里,季想容立刻在心中呼叫001。 过了好一会儿,因季想容的沉默气愤显得异常尴尬,被呼唤的001姗姗来迟,机械声有气无力。 【很高兴为您服务,我的宿主。】 ‘为什么子系统和子系统之间存在什么不同?’虽然对001心中依旧存在隔阂,但她不会抱着有用的001不用而事事亲力亲为。毕竟人类之间的话尚且令人难以分辨真假,她不可能因为他们的话不能完全确信而从此一人独居生活,她也不能因为001的不可捉摸而放任这个东西安安心心待在她的脑海里无所事事。 【人和人生来不同,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生来温饱不济。有人生来手握生杀大权,有人生来只能任人鱼肉。同样,子系统间也组成了一个等级分明的小社会,从来就没有公平。子系统等级分为圣、公、侯、伯、子、男六级,这些刚产生的子系统最高等级为子爵,最低没有等级,没有等级的子系统功能自然有限。】 说到这里,001未再开口。 季想容若有所思,当然,有了前车之鉴,她并不相信001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了她,比如,子系统等级有六级,而目前子系统最高等级为子爵,也就是说,子系统是可以升级的。公侯伯子爵的爵位在华夏古代和现在的外国并不少见,却从未听过还有圣这个爵位。大胆假设一下,这个多出来的最高等级圣爵,在一定条件下是不是可以替代母系统? 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子系统依靠什么升级?如果是依靠宿主升级,是否有什么隐患她不知道,但如果是依靠自身升级,那么,这些子系统会不会也拥有像001这样的智能,最后,这些智能会不会直接取代宿主的身体,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001不知道,因为自己的鲁莽,系统的最大秘密竟然被它并不看好的宿主季想容猜透了大半。 季想容打开系统面板查看,面色微变,面板上的时间,竟然动了!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不是幻境,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那么,李萌的能力,也不是所有人的幻觉。她真的很有可能,就拥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39|汇合 “我们该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在这里叙旧!”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男人,靠坐在水池边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众人静默无语时,忽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季想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反而不急着出去。这里的人个个深藏不露,遇事沉稳有城府的杨慧、看似狂热衷心粉的单纯女人、神经粗大能力未知的胡成辉,以及仿佛空气般令人极易忽略的长发男人。 这个时候,洞口再次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季想容还未扭头,便觉一道劲风夹杂这熟悉的气息袭来,她毫无反抗的被那个身体紧紧嵌入宽阔的怀中。抬头一看,昔日冷峻俊美的青年头发凌乱,眼中是因睡眠不足而浮起的红血丝,下巴长出短短的胡茬,仿若一个邋里邋遢的糙汉子。 陈清翰抱紧怀中柔软的身体,冷硬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的开口:“阿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的下巴,季想容柔和了眉眼,语带调侃:“这是哪里来的老男人,就这么撞上来也不怕认错了人?” “不怕,烧成灰了我也分得出你,因为你是我媳妇。”陈清翰用下巴蹭蹭小女人的手,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这才意识到什么,神情立刻阴沉下来,“我很老吗?你嫌弃我老了?!我……” 未尽的暴虐在下巴被温热的唇覆上时顷刻间化为尘埃,陈清翰呆怔的瞪着女人光洁的额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吻,他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而是难受,胸口隐隐作痛,眼眶湿润一片。他仿佛等这个吻等了太久,已经久到完全不敢去希冀的程度。 这两天来陈清翰一直没睡好觉,一睡觉就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等梦醒后又不记得噩梦的内容。连日的精神折磨令他神经紧绷,情绪处于爆发状态,而这一切,都在这个轻柔的带着珍视的吻中舒缓下来。他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怕这又是一个梦,他一动美梦就会破碎,他还在无尽的寻找中,没有她的笑容,没有她的声音,于是,美梦成了又一个噩梦…… 季想容静静的看着一副傻相的男人,红唇缓缓立刻那扎人的下巴,她以前有多害怕男人突然转变的暴虐性格,现在就有多心疼这个被自己逼疯了的男人。那个曾经困扰了她无数个夜的噩梦,冰冷的地面,窄小的床下空间,精神异常的男人,猩红疯狂的瞳孔……现在想起这个梦,她不再害怕。 因为从前的她,只看到了男人猩红的瞳孔中的冰冷,却没有注意到冰冷下掩藏的痴狂与惊慌。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男人的额头,落在他深邃而迷茫的眼睛上,绝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男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久违的温暖阳光照耀,将他内心的阴暗蒸腾干净。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它说,“你不会伤害我,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就永远也不会伤害我。以前我不懂,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陈清翰,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陈清翰两只手紧紧揪住她的手臂,眼中的厉光一闪而过,他想怒斥,想大吼自己的名字不是什么‘陈清翰’。可是在爱人温柔的眉眼中,心中戾气渐渐消散,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也许,他真的是陈清翰。 即使不是,做一个能被阿容时刻关心爱护的陈清翰,比那总是得到阿容冷眼的劳什子‘胡本钢’身份好太多了! 这么一想,男人再次有阴沉趋势的面庞忽然明亮起来,他紧紧抱住季想容,背后仿佛后一根无形的大尾巴正兴奋的摇晃着:“阿容,亲亲我,在亲亲我好不好!” 危机解除。 季想容一巴掌拍开男人得寸进尺的吃豆腐行为,少见的温柔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顶着那张和昔日没什么区别的死人脸,指着一个壁角:“去,那里给我睡觉。” 陈清翰摸摸被拍红的手背,委屈的走到老婆大人制定的位置,那个位置已经被季想容放了一张厚厚的爬爬垫,爬爬垫上还有一床干净的被子。 #老婆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相比较这对粉红泡泡闪瞎狗眼的准情侣,其他人之间的气氛明显阴沉许多。这样一来,心情大多不好的人们看着这对在末世里各种花式秀恩爱的一对,心里更加不痛快。 被一群人围在其中的温润男子,风度翩翩、笑语谦和,竟引得不少被闪瞎狗眼的单身汪们纷纷向他发射求偶讯息。男人却是礼貌的避开这些热情的眼神和咸猪手,好看的眸子自虐似的时不时看向那对情侣,黝黑的瞳孔中仿佛有风暴正在逐渐成型。 李萌很快聚集了一大批人在这个洞中聚集,她站在水池之上,昂起下巴神情倨傲:“我把你们找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们活下去,将你们的子子孙孙延续下去。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感恩。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头领,有任何事都要向我汇报。我知道你们这里有少数人还是高贵的试炼者,你们用积分购买的东西,必须要有三分之一上交到我手上。听明白了没有!” 李萌的话在不明白真相的人耳中显得荒唐可笑,人群中有个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前两部,嘲讽的看着她:“喂,小娘们就应该好好给爷待在家里做家务奶孩子,好妄图跟我们男人叫板,你还以为你是武则天,人人都要怕你?!” “就是,小骚蹄子还是赶紧下来给爷揉揉,伺候束缚了爷还能给你一口面包吃。” “也不知道这娘们这么弱的身板经受不经受的起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哈哈!” 李萌并不在意他们的嘲讽,不屑的看了这些人的下盘一眼:“就你们这个大小,只有被爆小花的份,跟老娘叫嚣个什么劲,赶紧伺候你们男人去!” 女人的话语意思明显到让人想要装傻都不行,明摆着说这些人不是真男人,还是天生被压的份。那带头出来的男人是真正的直男,一想到个男人暧昧就会吃不下饭的纯种直男,又有强烈的大男子主义。闻言便是怒上心头,扑过去就想给李萌几个巴掌。 “噗——” 噗的一声轻响,还未靠近李萌,男人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转眼间化为一大片血雾。 40|真正的季想容 这一幕太过惊骇,现场静了一瞬,忽然爆发出阵阵尖叫声。 即使是刚刚才被仔细描写过这个画面的季想容,也是脸色苍白,心下剧震。在很多人眼中,包括她自己在内,都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谦虚优秀,可是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在她潜意识中,作为这个位面唯一一个母系统承载者,她是骄傲的。她几乎可以说是目空一切,认为人类中已经没有比她更完美的人,除了她在乎的人之外,其他人不过是她生命中可丢可弃的蝼蚁。所以她才会不在乎别人的挑衅,她才能不在意别人的仇视。 当001告诉她这个位面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开启了他们的天赋异能。而她的天赋异能又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藐视众生。可是她忘记了,她不过就是这个位面第一个开启了天赋异能的人,她能够因缘巧合之下开启天赋,别人为什么就不可以? 季想容也曾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001的背叛,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智能罢了。然而她的内心深处,真的不曾责怪怨恨吗?也许正是她潜意识中狂妄自我的心态被001察觉,这才令来自更高位面的智能不屑一顾,这才想要抹杀自己,另谋他主。 001凭什么要无条件的帮助她? 她又凭什么去无限制的怨恨001? 一路走来,她一边依靠001的帮助强大自己,一边又提防戒备它的帮助,更甚至还在内心深处藐视它非人类的身份,而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开始开启他们自己的天赋异能,他们已经开始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爬上力量的巅峰。只有她,只有她还徘徊深陷在不正常的虚荣之中无法自拔。 看着李萌微笑这将那片血雾吸收进入身体,在外人眼中只看到了她较之之前更加容光焕发,季想容却能通过表皮分子的少许移动,知道她的血脉扩张,筋骨更加强健。 耳边是恐惧的尖叫声、沉重的喘息声、害怕的静默,季想容却定定的看着李萌,沉静的眸中渐渐焕发出平日从未见过的飞扬神采。这一刻,她似乎又找到了小时候对生命无穷尽的好奇与探索,找到了幼时无时无刻不在的热情与疯狂。 陈清翰握着她的手,呆呆的看着此刻陌生而又熟悉的她。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到幼时的小阿容无惧无畏的爬上高高的篮子,圆圆的眼睛灵动而发自内心的快乐着,被一条条无毒的小蛇爬满全身,全身颤抖,害怕的想哭就哭,任性自在。除了睡觉外,小阿容从来没有一刻能够真正安静下来过,小小瘦弱的身躯中仿佛藏着无穷无尽的精力,能带着她翻山越岭,只为寻找神话故事中的龟仙爷爷。 那时候,小小的女孩眯着眼指着天空上的一轮太阳说:“陈清翰,等我长大了就把它摘下来送给你!” 她说,等她长大,她要带着全世界做嫁妆,给他当新娘。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却一直不见那个当初狂妄许诺全世界的小姑娘。所以,他来了,来找那个小姑娘来兑现承诺。 现在,他才感觉到,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小姑娘,等她兑现她的承诺,无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生命不止,等候不歇。 “我说了,这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还有人有异议吗?”站在上方的年轻女人如吃饱的母兽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眼神不屑的看着下方所有人。 此刻,所有人都静默着。 “估摸着你们今天都没什么心思听我讲话,没关系,你们可以休息几天,好好想想要不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就要听我的,不想留走就是了。”李萌指向那一个个小小的洞穴,“这里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如果嫌洞太小可以自行扩张,放心,里面没有危险。我就不分配地方了,能者居之吧。” 说完,李萌跳下水池,朝石柱后方走去,仔细一瞧,石柱后方竟然还有一扇石门。女人刚走近,石门就自动打开,随着女人的进入,石门自动关闭。 这个机关,竟与密室中那恶毒小女孩用的机关一模一样。这令他们想起了死在密室中的同伴们,心中的愤怒立刻压过了害怕,有人上前几步,在走到那个男人被爆体成血雾的位置时纷纷醒过神来,刚激起的血性立刻又萎靡下去。 这个山洞内有将近五十个洞穴,在场人类超过一千人,即使十人一个洞穴,也有五六百人得住在外面。当然,这么大点的洞穴两人居住都嫌小,更何况要塞10人了。 季想容没有和别人分享一个洞穴的想法,但也不想无故抢占多余的洞穴,于是决定和和陈清翰同住,暂时稳定下来后再做离开的决定。 收起被子,二人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洞穴前。 同样选择这个洞穴的还有二十几人,见有这么多人选中了这个洞穴,胆小些的想要选择其它洞穴,却发现有些洞穴前比之这个人数更加庞大。胆大些的已经开始彼此敌视,手中紧握武器,肌肉紧绷,蠢蠢欲动。 柿子要捡软的捏,这个洞穴前看起来最弱的,竟是季想容二人。 季想容就不用说了,即使衣服凌乱神情略疲惫,却依旧是这个洞穴中除何向晚之外最明亮的存在,和何向晚的风情万种隐含霸气娘娘气质不同的是,季想容就像一朵污浊末世中的一朵清莲,濯而不妖,美而不俗,妥妥的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高冷女神形象。 而陈清翰的形象看起来竟比季想容还要弱上几分,形容狼狈,一身倦意。 于是,这二人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陈清翰收起满脸倦色,尽管很累,但他知道长大后的季想容一向不屑于这类私斗,从来出手的人只有自己。 然而,随着“锵”的一声,陈清翰瞪大眼,看着身边的女人,手中握着与她女神形象完全不符的大斧头对上迎面而来的匕首,匕首劈落在地,他的女神歪歪头,绝美的容颜清丽依旧,嘴角却露出一抹邪气:“就这么点本事?” 从山洞深处吹来的一阵风吹的她长发飞扬,美眸流转,邪气凛然,这样的她,竟比以往那个如精致的陶瓷娃娃般的模样更令人心动,一直以来差何向晚一分的气质被这种让人心动不已的味道填补,不分伯仲。 “啊啊啊,上!上了这个女人!” 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擦擦鼻血,推开前面的人往季想容身上扑。 季想容歪歪脑袋,躲过一旁的偷袭,身体不偏不倚一个侧身,寒气逼人的斧子高高举起,利落斩下,寒光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那男人只觉得手腕处一凉,两只手腕都出现了一道血痕。男人一个闪神,手腕剧痛,两只手掌齐齐断裂,掉落在地。 “擦,想容小姐受了什么刺激,画风变得这么快!”江津站在顾占云身边,瞪大眼睛喃喃自语。 “啊,人渣什么的,最讨厌了。” 轻柔的声音自美丽的红唇中缓缓吐出,佳人风华依旧,旁人却再没了亵渎的心思。 41|霸气侧漏 季想容的一个出手,震惊了所有想拿她开刀的人。 “还有人想试试看吗?” “上,就一个娘希匹,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她一个?!” 还有人不信邪,操起武器挥向她。 季想容一个下腰躲过所有攻击,柔软的腰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个扭转,以斧子为轴点,两条长腿旋风似的一扫,近处欲攻击之人的手腕俱是一阵剧痛,手指一松,“噼里啪啦”,各种材质的武器竟掉落了一地。 而后女人迅速起身,又是好几人挤开握着手腕弯腰痛得嗷嗷叫的人,其中一个略强壮的高个子女人厉喝一声,武器同样为斧子的消防斧划破空气发出“呼呼”风啸。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力这个女人都要强过她,季想容没有硬拼,举起斧子只是一个格挡,侧身躲过斧子下落的劲道,一个撩阴腿甩向那女人。 那女人也是有两下子的,仅仅是腹部一收躲过季想容的攻击,浓黑的眉毛向上一挑,声音洪亮:“哟,想不到当年那个风靡全校的高冷女神也会来阴的!” 季想容抡起做劈向女人的假动作,待女人一个格挡时却又变换角度一个横批。女人大惊,连连后退几步,避开攻击范围。季想容这才有功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脑海中掠过一张张容貌,半天才在一张美艳的瓜子脸上停下。 “乔……娅舒?” 高壮女人眼神闪过一抹惊喜,脸上却满不在乎的露出调侃的笑容:“我都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女神竟然还记得我,真是难得。好了,跟老朋友打好招呼,我就去找住的地方了。希望明天见到你,你不会又变成以前那张死人脸。”女人说完,潇洒的转过身摆摆手,向一个混战的洞穴前走去。 “……” 季想容也不过就是试探着问一下罢了,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乔娅舒是个高挑美艳,身材波涛汹涌的女人。她说话音量从来不会高过正常分贝,语调能甜腻死所有男人女人,脸上的妆容永远都精致的如同面具,在外从来不穿裙子和高跟鞋以外的服饰,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是斜睨,就是上翻。有点小聪明,有点小阴险,会偶尔因看不惯自己而做点无伤大雅的坏事,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最后一次见面,乔娅舒面色惨白,却依旧高傲的斜睨着她。 她说:“季想容你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让所有男人都败在我的裙摆下!” 丢掉了精致的高跟鞋,丢掉了美丽的连衣裙,去掉了神奇的妆容,去掉了时刻都在分泌的雌性荷尔蒙气息,乔娅舒依旧是美艳动人的。所以季想容想也没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相信。” 也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对方,乔娅舒大怒,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从此以后再未见过面。 而眼前这个身体高壮,脸型冷硬,肤色晒成巧克力色的女人,这个一看到有架打便精神抖擞,激情昂扬的女人,真的是当初那个娇滴滴的美艳同学? 周围人已经被季想容表里不一的彪悍给惊吓到了,纷纷让开了这个洞穴,另寻他处。 陈清翰低着头钻入洞穴内,看了看里面的大小,铺好厚厚的爬爬垫,大小刚好。将厚厚的被子叠好放在爬爬垫一头,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和气质极不符的傻笑,今天晚上可以和阿容一个被子,真好! 季想容弯腰进入洞穴,一抬眼就看到莫名傻笑的男人,眉眼柔和的踢了男人一脚:“傻笑什么呢,脱裤子!” 陈清翰愣了愣,白皙的俊脸上泛起两朵红云,他扭捏的抓着裤脚,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离开地面,小声喃喃:“不……不好吧。太快了,我们应该循……循序渐进。” “你说什么,不脱我就走了。”男人的声音太小,季想容未听清,不过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没往好处想,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诶,想容小姐,我们队……”陈清翰还想扭捏两下,却见江津的脑袋伸了进来,大大咧咧眼神炙热毫不避讳的盯着季想容,眼中阴沉一片,一伸手抓过边上的碎石劈头盖脸砸在江津头上,疼得他嗖的一下缩回脑袋嗷嗷直叫。 “脱脱脱,我们赶紧开始吧!”解决完障碍,陈清翰也顾不得扭捏,抓过季想容一个翻身,两人对调了一个位置。这样就是再有人想进来,看到的也只有他的后背。 “嗯,脱吧。”季想容说着,就从空间里取出一支管状物。 陈清翰瞪大眼,立刻捂着自己后方,脸色惨白:“阿……阿阿阿容,你想干嘛,有话好好说……” “……你在国外这段时间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脱了我给你上药!” “啊?”陈清翰傻眼,“上……上药?只只只是上药?” “撕拉”季想容不耐烦男人磨磨唧唧的一面,直接上手一扯,谁料本来这裤子就已经在几天的折腾中愈加脆弱,被她这么一扯,竟然直接从大腿处扯裂,露出白花花的肌肉。 陈清翰&季想容:“……” 空气温度忽然升高,季想容难得有些尴尬,闪烁的眼睛在看到男人大腿一侧腐烂的伤口时立刻震惊凝神:“怎么回事?之前还没这么严重,我不在的这两天你都是怎么照顾你自己的?” 她的手指纤细好看,指尖细腻的轻轻触碰他的伤口周围,眉头皱起:“不行,腐烂情况过于严重,需要将腐肉割掉。” 说着,她从空间中取出酒精灯和一把匕首、干净的纱布以及白酒。匕首在点燃的酒精灯上炙烤着:“我没有医用酒精和麻醉针,你暂且忍一忍,我尽量动作快些。” 等简单的消毒结束,季想容看着那条大腿上的腐肉,还有一道道脓水正在往外流。小时候季想容爱玩,没少受过伤,却也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大学学习的又是表演专业,对医用方面一窍不通,只有在因老师布置的医生角色扮演时才略略了解过一些。外面的人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不敢将这个一心依赖着自己的男人交给别人,这么想着,只要咬咬牙,拎起白酒对嘴就是一口,辛辣的酒味呛得她眼泪直流。 42|秀恩爱 她抓住他的大腿,口中的白酒对着伤口喷。 “没事,我不疼。”也许是季想容的表情太过紧张,陈清翰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他的表情毫无波澜,如果不是额头隐隐冒出来的细汗以及手掌下骤然紧绷的肌肉,她差点就相信了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疼。 季想容低着头笨拙而又迅速的将男人的伤口处理完毕,看着白净的纱布不再用脓水沾染,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暗自松了口气的还有陈清翰,他不是金刚人,不是神经坏死,相反,他的痛觉十分灵敏。只是为了不让季想容太过紧张慌张,才咬紧牙关强忍着这种伤口被酒精度数极高的白酒灼烧,之后还用滚烫的刀子一点点割掉他的腐肉,割开蠕动的红肉,刀尖刺入伤口深处生生勾出短箭的金属箭头的痛苦。 好在她打开那根管状物,陈清翰记得,这是季想容给那黑不溜秋的黑炭球用过的药,效果神奇,瞬间让那小东西恢复大部分生机。季想容倒了半天只倒出米粒般大小的一滴液体,液体均匀的铺在伤口上,只觉一阵清凉,尖锐的灼痛缓和了少许,让他可以有喘息的空间。 季想容将垃圾装入一个箱子内放在系统背包格中,净手后试探着用食指轻轻触碰他的伤口周围:“如果有什么不对尽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 大腿肌肉在她的触碰下愈加紧绷,陈清翰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认真声线暗哑:“那么,就不要离开我。” “什么?”季想容瞪大眼睛,好半天才想起,他这是在回答她之前怒斥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话。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眼中心中只有她的存在。这样的感情过于压抑,她的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男人的手掌厚实滚烫,烫的她的手指尖锐的痛。季想容将他的手往外扯了扯,男人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只好点头:“嗯,不离开你。” 也许是她的态度过于敷衍,陈清翰的眸中闪过戾气:“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离开我,那我就在原地等着你,等你给我收尸!” 他的戾气仿佛带着血腥的杀气,整个洞穴竟隐隐有些震动。季想容急忙抱住他,非常认真的点点头:“我也是认真的。”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死了我就抱着你火化,骨灰也要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做成戒指陪伴你,哪个男人敢靠近你,我就化作怨气杀死他们!” “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乖,不要生气,我们一直会在一起。” 男人的身体不再紧绷,气息渐缓,洞穴内的震动也渐渐停息.他的眸色由阴转暖,戾气散去,冷峻的脸上爬上少年般干净的笑容,俊脸孩子似的在她肩膀上蹭着:“阿容,有你真好。” 半晌,洞穴内依旧沉静一片,耳边是男人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他睡得很熟,即使是以这种不舒服的姿势,依旧没有因不舒服而辗转难眠。 小心的将他平放在爬爬垫上,盖上温暖的被子,男人下意识用脸颊蹭蹭软绒绒的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舒服的低吟一声,两只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季想容的手指,像抓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般幸福。 这是一个大孩子,需要她照顾引导的大孩子。 季想容的心仿佛变成了一团胖乎乎的棉花糖,轻飘飘的,柔软而又微微的甜蜜。 心境发生变化后,第一次使用系统赠送的鉴定术。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次使用鉴定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艰涩凝滞,它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动,应对自如。 人物面板—— 姓名:陈清翰 等级:0级(非试炼者) 生命:60/120 体力:30/280 智慧:95 力量:102 外貌:95 天赋异能:未知(疑似正在觉醒状态) 陈清翰竟是有异能的?! 次日一早,如小操场般的宽阔的山洞内响起上学时做早操的音乐,音乐声响的吓人,还陷入在沉睡中的人们纷纷骂骂咧咧的捂着耳朵逃出回音阵阵的洞穴,提裤子的提裤子,打哈欠的打哈欠。昨晚上,除了实力强大的人能够一二人为一组抢到居住的洞穴外,其它人势均力敌,只能二十几个为一组,大半夜不睡觉的凿洞,将一个长宽两米的洞穴变成了宽两米,长不知多少米的长廊。 这些人在凿到挤挤就能睡觉的地步才堪堪睡下,大多数人睡着的时间还没两个小时,整个洞顶都飘荡着这些人的怨气。 “大家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 看着精神抖擞的站在水池上的人,以及放在她脚边的手机和手机前的喇叭,底下的人暗自骂成一片—— “擦,又是这个疯婆子!” “真的好想捏死她!” “特么真是受够了这个神经病!” “啪啪啪”李萌伸手击掌,弯腰捡起喇叭,顿时刺耳的音乐声变得微弱,“安静安静!” 陈清翰戳戳自己的伤处,一脸惊喜的在季想容耳边小声道:“不疼了,好像结痂了!” “季小姐,早上好。”看着如巨型大狗似的男人,季想容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不过她的行动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制止。男人的声音很动听,温柔低沉的令人沉醉,身边几个被拾掇好的清冷美男陈清翰吸引过来的女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纷纷两颊通红,申请荡漾的恨不得能扑进来人的怀里。 季想容认识的人中有这样完美温柔声线的,除了顾占云再无他人。 “早上好,顾先生。” 和顾占云往往形影不离的江津一边迷迷糊糊的擦擦眼角,一边打着哈欠:“想容小姐早上好,哈,一大早就看见你们在这里毫无顾忌的秀恩爱,真是戳瞎了我等人的狗眼。” “江津。”顾占云微笑着看向江津,眼眸暗沉。 江津耸耸肩:“好吧好吧,我闭嘴就是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老大这是眼馋别人嘴里的肥肉。不,可能还不仅仅是眼馋,自从愈发了解顾占云这个人后,他在愈发忠心不二的同时更加明白,外表儒雅君子的老大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其有主而绅士的放弃。他只会潜伏在猎物附近,等待致命一击。 因此,他倒不知道他是该同情现在馋得要命也不敢妄动的老大,还是该同情毫无所觉的秀恩爱二人组。 何向晚带着何婶和文雁玉二人挤开人群来到季想容身边,身后跟着不明原因对她马首是瞻的跨国伙伴组合,“哒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很快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她却并不在意的撩撩长发,笑容慵懒:“嘿,甜心,早上好。你昨天真是帅呆了,我喜欢!” “是吗?”季想容再次露出了昨天那个邪气的笑容,“我也喜欢。” 忽的眼前一暗,温暖滚烫的手心温暖了她冰冷的面庞,孩子气的陈清翰将她的脸掰到自己这边,俊脸阴沉:“不许对着别人笑!”说完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女的也不行!” “喂,金毛,他以前就这么黏糊?”江津捅捅一旁金发男人的肩膀,下巴指指这两个一分钟不秀恩爱就会死的人。 y抓抓毛茸茸的金发,面露疑惑:“不会,他很少搭理我们,也从来没见过他笑。” 眼睛亮晶晶的anne探过头来:“就像你们华夏小说里面说的那种,唔,高冷霸道总裁!我研究过你们这边的小说,不过我不喜欢霸道总裁,太高冷了。还是女主身边那些温柔完美男配更招我喜欢。” “你说的是顾先生?”sarah紧紧跟在妹妹身边,听到anne这么说,忍不住也开口道。 “”anne摆摆食指,看向顾占云的眼神充满了粉红泡泡,“顾先生看起来可比那个死面瘫强大多了,怎么可能是男配。在我心中,他就是传说中最完美的男主角!” 43|乌托邦 台下的人自顾自聊天笑闹,暗地里观察李萌的表情,台上的人挑眉看着这一切,眼中流光溢彩,红唇微启:“我说,都给我安!静!下!来!” “砰” 又是熟悉的轻响,在喧嚣声中,这声轻响仿佛轰然炸下的炸弹,人群俱是一静,血雾顺着散开的人流向台上之人涌去。 “原来,竟不是被动技能。” 江津脸色惨白,听到身边人的喃喃自语,声音哆嗦:“什……什么?” y摇头:“不,没什么。” “现在,你们可以安静听我说了吗?”始作俑者李萌不在意的扭扭脖子,仿佛随手夺取一个人的生命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她的嘴角还带着如假期在外休假的惬意,美丽的黑眸却冰冷机制。 而正如她所愿,包括季想容在内的几人,没人再开口说过一句。 “看来不用我再强调我的地位,这里实力说话,如果有人,有任何人能够打败我,那个人就可以主宰这里的任何事。也许,你们看到的只有眼前不到一亩地的空地,在你们眼中,还没有一个学校操场大。然而,你们看到我昨天出入的那扇门了吗?努力往上爬吧,等爬到了该到的位置,就可以通过这扇门,就可以有资格寻找,埋在这个地底深处的乌托邦。” 乌托邦? “啊呀呀,我知道你们里面据说很强大的试炼者,必定不甘心从此做一个小人物。要不就这样吧,现在这里有大概一千多人,由试炼者带头组成小组,每天带领自己的小组扩张这个圣地,并找到新成员加入。当然,我也不逼着你们做什么昧良心的事儿,那些幸存者爱来不来,你们不必勉强。” 李萌摸摸嘴角,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来来来,我来看看啊,队长是谁呢?” 美眸流转,眸光定在季想容身上:“不如,让我们的顾占云顾大美男来做队长如何?” 不可否认,有一刹那,季想容以为李萌指定的队长会是自己,不仅是她,看到李萌眼睛看向何处的人都这么认为。不过李萌的决定并不会让何向晚觉得开心自满,也不会让季想容感到愤怒难堪,没有人会为了自己能够成为一群普通狗的领队而骄傲。 “别生气别生气,副队长就由何向晚怎么样?哦,那我们的季大美人该怎么办呢……两位队长看着办吧。” 季想容定定的看着李萌,她感到李萌的针对目标竟从何向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唯一能够令她稍稍放心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李萌对她抱有杀意。她的目光中,只有纯粹的——好奇。 李萌离开的十分迅速,他们只看得到那扇石门关上前的一缕光明,一缕和这个阴暗冰冷的洞内完全不同的温暖。 几个熟悉装扮的黑衣人从隐蔽角落走出,其中一个走到顾占云与何向晚面前,在他们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二人点点头,并不做犹豫的跟着那人走入另一扇黑暗的石门,关上石门的瞬间,顾占云抬头,眼睛直直对上了季想容。 上午10点左右,顾占云和何向晚二人回到洞内,并迅速将一千多人分成十个小组。正如李萌之前所言,由试炼者成为小组组长,季想容、陈清翰、戚恬、江津以及其余并不认识的十二人组成一组,为a组。 吵吵嚷嚷的一上午过去,季想容坐在自己的洞穴前,身边围着a组其余十一名成员,正中心燃烧着火堆,几人有说有笑的在火上做烧烤。 “组长,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还想得到在背包里放柴火。”戚恬将烤的漆黑的鸡腿放到鼻子前嗅嗅,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季想容。 江津连连点头:“对啊,不仅有柴火,还有肉,我想了好久的肉。我们队长箱子里全是蔬菜,吃素吃了那么久,我眼睛都绿了。” “你们还有的吃蔬菜,我和我的同伴被困在这里一个多月了,别说肉和蔬菜,就是一根杂草都没看到过。”说话的男人叫周天因,他的手里还抓着一根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头,吃完了肉还卡擦卡擦啃着骨头,一脸幸福的吸着骨头里的骨髓,“但是地底下虫子多,现在经过变异,以前米粒大的小飞虫有拳头那么大。看到这么一只,看到的人都抢着往嘴里塞。” “呕,飞虫啊,多恶心的东西,你们也吃得下?”戚恬嫌弃的皱皱眉头。 周天因的同伴蒋洪山撇撇嘴:“能吃到飞虫是最幸福的事了。为了活下去,碰上碗大的屎壳螂都能连壳带屎的咽进去,如果不是还有这些虫子的话,你们这些晚来的幸运儿,恐怕看到的就不是我们这群邋里邋遢的血肉之躯,而是遍地的残肢骨骸。” 他舔舔被舔的发白的手指,眼睛直愣愣的瞪着戚恬手上的鸡骨头。 “怎……怎么了?” 蒋洪山:“戚小姐如果不吃骨头的话可以让我来解决。” 戚恬表情古怪的将鸡骨头扔给他,一只瘦弱的手先蒋洪山一步抢过鸡骨头,抢到就往嘴里塞。 那是一个看起来还没十岁的小男孩,卡擦卡擦三两下啃完了骨头,连着骨头渣子吞进肚里。 蒋洪山瞪眼:“你个臭小子,又抢我东西!” “切,那是你笨!”小男孩醒来就在这个地方,并且忘记了所有之前的记忆。他说他没有名字,别人可以叫他猛子。也许是由于年龄小,也许是这些人还没有完全的泯灭良心,对这个小孩有时抢夺食物的表现,只要自己不是饿得发狂,一般都不太会跟他计较。 不过这小孩也是个聪明有分寸的,只抢那些至少能吃个半饱的男人。 这些鸡腿都由季想容提供,都是超市里的那种冰冻鸡腿。鸡腿个头还挺大,如果是在平日里,一只下去能管一个成年男人半饱。不过在这种时刻都准备战斗的时候,吃下一只鸡腿还没三分饱。 44|早已明了的心意 为避免争抢,除了季想容和陈清翰除外,其余人不论男女都是一只鸡腿和一个玉米的标配。季想容本身并不是个仁慈的人,能提供这么一餐已自觉仁至义尽,在她心目中,从来没有组长的概念,也无论别人是否信服自己。 而其余队员一边告诉自己这是人之常情,一边又眼红陈清翰的待遇。尤其在看到陈清翰一口气啃掉三个馒头两个肉夹馍一只鸭腿以后,还抱着一个玉米正哼哧哼哧的啃时,心中更加不平。不过好在看到组长季想容自己吃的也不过是一个鸡腿和一个玉米,这才心里平衡许多。 但是这些人在看到周围几个组的情况后,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并不是所有试炼者都有如季想容这样充足的存粮,比如胡成辉。 胡成辉是最早一批误入这个地下密道的人之一,也正是在进入这里之后才觉醒了试炼者身份。因此,存放在他背包中的,除了一只只偷空丢进去的大小虫子外,还有他用杀虫子得来的少量积分,买下的零星不到十个窝窝头。他们烧的柴火是吃饭前组员在密道中找到的动物粪便,火柴是队长顾占云友情提供,组员用枝条串着在火上烤的,是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漆黑虫子。 杨慧比胡成辉进来的晚些,但因缘巧合之下,食物没有多少,被子被单倒是不少。组员们缩在被窝里,压缩饼干是主食,各色虫子是副食。 甚至还有一个组一边用动物粪便烤火,一边哆哆嗦嗦集体嚼甘蔗。 顾占云出了密道不知有什么任务,何向晚从自己的洞穴中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背包,身后跟着何婶,二人走到季想容这处,背包随手一丢,看似专心吃午饭的陈清翰伸出左手接住背包,含含糊糊的道:“有什么好东西。” “冰城红肠。”季想容吃着玉米,随口回答。 何向晚挑眉:“都没打开看过,你怎么知道是什么?” “味道。大概是有一袋涨袋,漏了气。”季想容用手帕擦完手,从被陈清翰抱着的背包里拿出一袋,“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了。”书包里的红肠有十几袋,每袋四根,每一根都跟香蕉似的大小,看起来十分美味。 “啊——”看着季想容打开包装,陈清翰立刻把头凑过去,张开嘴巴等投喂。 掰下一小块塞进大狗嘴里,大狗鼓着腮帮子眯起眼,整个人散发着“看到没有,老子很幸福”的欠揍气息。红肠的香味勾引着本来就没有吃饱的江津垂涎不已,眼珠子直瞪瞪的看着季想容手里的红肠,脖子伸得老长。 大狗猛一抬头,从一只温顺呆萌的金毛变成了凶狠霸气的藏獒,一只脚蹬在江津脸上,直将对方踢出一米多远。 “滚!”陈清翰低吼,冰冷的俊脸上有一种看起来令人忍不住为之臣服的气魄。 不远处的小苏舔舔嘴唇:“这样完美的男人,怎么就不属于我呢。” 季想容拍拍陈清翰的脑袋:“好了,别闹。”说完就从空间里取出一碗碗装方便面丢给江津,江津委屈的摸摸脸,看到丢到自己身上的麻辣味方便面,两眼一亮,目光感激的看着她。 想容小姐,真是好人! “账就记在顾队长头上,等他回来了记得找他还。” 江津:“……” “扑哧。”何向晚带着何婶坐在季想容身边,看到这里哈哈大笑,她看看大受打击的江津,别有意味道,“果然,还是你最有意思了。怎么样,要不也帮我照看个人?” “文雁玉?” 何向晚笑:“果然我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讲话。这小妮子我还真不放心。” “恐怕不行。”季想容摇头,“文雁玉看上了顾队长,这女人脾气倔,又满心满眼的都是顾占云,行动中难免就会为了他而给我产生困扰。” “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一直以来季想容对待顾占云和别人都没什么不同,何向晚只当是她感情迟钝,没发现顾占云对她的不同。“更何况,你还怕这种困扰?”何向晚的目光扫过二人手中丰盛的食物,又扫过其它组员手中的食物。尽管食物全由季想容提供,可人心便是如此,嫌隙已生,再想团结一致谈何容易。 “我还不瞎。” 季想容神色冷淡。 事实上,如果靠她自己,以顾占云如此含蓄内敛的做法,她不一定能发现不同。然而身边一直跟着这么只独占欲强盛的大狗,虽说大狗平常对谁靠近她都要吃醋,但只有在对待顾占云时才会有敌对情绪。 次数一多,季想容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什么。 “那你是答应了?” “嗯,如果你能说服她的话。” 没一会儿,一声凄厉的尖啸声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人群一静,纷纷站起身来,快速找到自己的武器,目录警惕的盯着黑暗处。通道处传来重物在地面拖行的声音,缓慢而沉重。 拖行的声音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沉着有规律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出现在昏暗处,手中还拖着一只不知什么动物变异而来的巨型野兽。 “是……是队长!” “队长!是队长给我们带食物来了!” 45|新的发现 顾占云抓来的是一只灰兔,体型大如马的灰兔,洞内爆发出阵阵欢呼,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总能将权势玩弄的得心应手。在场就算有些异样心思的人,在看到眼前一幕后,不禁歇下了心思。 灰兔很肥很壮,却不够一千多人分,但这不妨碍,顾占云向他们展示了一个事实,变异动物并不是无敌的,至少那些性情温和的变异动物他们还可能战胜。 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顾占云分配任务,b组随他一起猎杀变异动物并寻找柴火,a组探索洞穴并寻找所有误入此地的幸存者,c组负责圣地安全,de二组负责整理这方圣地并开拓洞穴。剩余五组暂时休息,等待轮休。 “哒哒哒哒” 幽暗的洞穴内传来人类杂乱的脚步声,几道火光越来越近,以季想容和陈清翰为首的一个小队出现在这一处,一些人手上已经捡到了一些木枝。由于他们不负责后勤一块,这些捡来的东西都不需要上交,所以不用季想容提,这些人很自觉很兴奋的进行着这项任务。 “我说组长,这里真的还有其他幸存者吗?”江津跟在季想容身后左顾右盼。 “不知道。” “那会有多少人呢?会不会很多?” 季想容:“……” “我说组长,那盒泡面可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你说呢?” 季想容:“……” “我说组长,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落下了?” “……”黑眸中有什么闪了闪。 那一边,顾占云从一个低着头的矮小少年身边经过时停顿片刻,眉头一皱,再次迈步离开。“矮小少年”偷偷抬起头,露出一张娇艳的小脸,两颊浮起两朵好看的红晕。 江津:“我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阴森森的。” 跟在他后面的蒋洪山是队里脾气最暴躁的一位,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恶作剧额嘿嘿一笑:“我会告诉你这里是地下墓穴吗?” “什么?!”江津失声尖叫,蒋洪山也没料到他一个大男人还这么不禁吓,赶紧拍拍他的肩安慰,“嘿,兄弟,跟你开玩笑的呢!” 陈清翰突然停下脚步,拿着火把蹲下身,用木制戳戳潮湿的地面,沉声道:“没错。” “什么没错?” “这里,是个地下墓穴。” 众人:“……” “如果我没料错,这个底下墓穴存在大概在一百年以上。”陈清翰丢掉手上的小木枝,拍拍根本手上根本不存在的泥土,扭头时看到季想容略显探究的看着自己,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脸上的冷峻消失不见,只剩下美滋滋的傻笑——满眼都是自己的阿容好迷人! “墓穴?听着很神秘的样子,以前只在考古频道中才能看到,没想到老子有生之年还能亲身体验到地下墓穴的滋味。”蒋洪山倚靠在周天因肩上,一脸不以为意。 “这里所有东西,暂时都先不要乱碰。”虽然成为组长非她所愿,但季想容还是出于道义说道。 “,baby!”戚恬耸肩,“组长你竟然相信了?如果真的是地下墓穴肯定少不了什么机关暗道,可是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除了遇到变异兽攻击外,压根就没看到过什么机关陷阱。” 不是没遇到,而是已经遇到过,只是没人知道。 季想容却没再多说,继续带头向前走去。 “哒哒哒哒” 忽然前方传来杂乱的奔跑声,一个纤细的黑影逐渐靠近,在火把的可视范围内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孩。那女孩衣衫褴褛,甚至还能看到不少禁忌风情,看得身后一众男人眼神火辣。 女孩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被什么追杀,在看到季想容等人后,她脚步略停,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真的,真的有人,我不是在做梦,我,我得救了……”说完,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到小队面前,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向陈清翰跌去。 “啊!” 女孩惊呼,眼睛紧闭,在扑入一个硬朗的怀抱后仿佛被吓呆了,半天没有睁眼。 蒋洪山挠头:“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女孩羞涩的睁开眼,似乎觉得哪里不对,抬头一看,顿时推开了蒋洪山,一脸羞囧的遮着欲露不露的胸前,“对,对不起,谢谢,谢谢你。” “没事儿,你没事儿就好,老子皮糙肉厚没关系。” 女孩低着头腼腆一笑,偷眼看向黏在季想容身边的陈清翰,就在刚才,陈清翰还站在这个位置,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错开了一小步转到了季想容另一边。 “你们,你们是要去哪里,可不可以带上我?我叫莫沁心,末世前就读护士专业,一定能帮得上你们的忙的。”莫沁心虽是对蒋洪山说的,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陈清翰。 也许在她心中,这个队主事的人应该是这个高大俊美又沉稳的男人。 蒋洪山虽然也爱美色,但是还是很识趣的,看到莫沁心的举动,当即摸摸鼻子,悻悻然的后退几步,将舞台留给季想容和陈清翰二人。 陈清翰漠然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莫沁心感激的再一次落下泪来,伸出手:“你好,再次介绍,我是莫沁心,22岁,你呢?” “你的专业老师没有告诉你,在无法保持自己的手部清洁之前,不要向别人伸出你那肮脏的手吗?”陈清翰厌恶的撇了那只形状好看的手,手背上的伤痕和指甲中的污迹令他作呕。 “噗哧。”叫猛子的小孩扯扯嘴角。 莫沁心笑容僵硬,面色涨得通红。 “别闹了,我们还需要继续找人。”季想容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带头朝前走去。 莫沁心低着头走在人群最后,走着走着忽然闷哼一声跌在地上,后背紧贴洞壁,额头上渗出点点汗水。 她的声音不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们扭头看去,跳跃的火光中,莫沁心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她摸摸自己的脚,一脸羞愧:“对,对不起,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崴了脚。” 不知通向何处的洞穴静得吓人,季想容等人只是皱眉看着她,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帮忙。 莫沁心的出现带着蹊跷,然而他们的任务本就是寻找幸存者,也许她正是被落在洞穴中找不到方向的可怜人。但她出现后目标明显的让人想要忽视都难,尽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不着调的人,他们真心不想接受。 看着众人排斥的目光,莫沁心心中一颤,勉强笑着想要站起来,眼睛在瞄到什么地方时楞了一下,伸手扯了扯旁边的一根绳子。 “我们可以把这个绳子带上,说不定有用!” 季想容眸色一变:“快松手!” 洞内顿时地动山摇,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沉睡的野兽被人悄然唤醒…… 46|责任【】 随着地震山摇,头顶有尘土纷纷扬扬而下,陈清翰紧紧抱住季想容,凝眉看着洞壁。普通到令人忽略的洞壁底部乍然开裂,蛛网般的裂痕缓缓向上蔓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裂成两半的洞壁向两遍奋力撕扯着。 一道刺眼的白光随着扯开的裂缝间刺入他们的眼帘,野兽般的嘶吼从那白光中传来,当眼睛适应了那刺眼的白光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草地、四面高耸入云的高墙、温暖的阳光,以及阳光下一个个关着一只只狰狞野兽的铁牢。 “哦,上帝,我们这是来到了移动迷宫吗!”江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移动迷宫是什么季想容不知道,她只是看着里面的地面若有所思,这里没有血腥指压板,有着数不清的待宰野兽和可以肆无忌惮享受的温暖阳光。这里是末世后多少人们梦想中的圣地,又有多少寻寻觅觅的人们在看到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愿挪动脚步。 戚恬试探着走入一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这里才不是那个恐怖的移动迷宫,这里是圣地,果然是圣地!” 她的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冲进了偌大的草地中欢呼雀跃,留在原地的只剩下陈清翰、季想容和那个莫沁心。 莫沁心还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还揪着那根绳索,一脸迷茫无措。 季想容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怎么不进去?” “我……我崴了脚。”莫沁心羞涩的低头,说到这里又连忙抬头,笑容温暖,“不过没关系,我只要这么看着你们就好,你们开心了我才开心。” 季想容和陈清翰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 “啊,天哪,快看,是腐蚀兽!”一个人看着一个小小的牢笼忽然尖叫起来,引得周围几人围到了他的身边。 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笼中是一只粉白色的肉球,肉球表面布满了一收一缩的吸盘,一道道粘液沾染在牢笼上,竟意外的没有腐蚀掉包括笼子下面的杂草在内的任何东西。 腐蚀兽是区域性十分明显的变异动物,它的踪迹遍布国际化大都市,它们就像是向往着都市生活的好奇孩子,向往着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徘徊在大厦玻璃上久久不散。 “真恶心。”戚恬嫌恶的撇撇嘴,当初她就差点被几只腐蚀兽围攻,要不是有几个狂暴症患者发出巨大声响吸引了腐蚀兽们的注意,否则现在的她早已连尸骨都不剩。 江津捡起一根树枝透过牢笼的间隙碰碰腐蚀兽的皮肤,被触碰到的吸盘紧紧缩在一起,竟是渐渐隐没在皮肤之内,再也看不到丝毫痕迹。顶部两只小小的眼睛也紧闭着,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怎么搞的,跟小兔子似的。”江津疑惑。 “有什么奇怪的,估计在这里被关的久了,时间一长就跟家畜一样没有攻击性了。”一人撇撇嘴,捡起一颗势头砸到另一个巨大牢笼中的巨豹身上,“你看,我就说了嘛,被养傻了,都不带反抗的。” 果然,那巨豹在被如此侮辱性的恶意攻击后也不见反击,只低吼这俯下身体,脑袋深深埋在身体的包围中。 “不过也不知道谁抓来的,口味还真重。” “这有什么,吃饱喝足了说不定就兴起了收藏一些奇怪东西的想法。末世前不还有人还收集木乃伊来着的!” 周天因站在高达数十米的铁牢前,看着铁牢内犹如两层楼高的巨犬,龇牙咧嘴得抵在铁杆上冲自己喷气,从喉咙中发出的低吼仿佛在告诫着什么。再看看周围也同样围在铁笼前的伙伴们,有的战战兢兢的看着,有的捡起石块笑嘻嘻的砸向野兽,而那些看似凶猛的野兽们却只是低吼威胁,困难的在牢笼中躲避砸来的石头,却没有一只表示出有攻击意向。 看到这里,周天因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个地方太过古怪,这里的人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和人力,才能抓住这么多能够轻易碾死他们的巨型变异兽? 而四面高耸入云的墙壁,上面还留下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明显不是末世后才建立起来的地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周天因从小就是个爱操心的人,一连串的迷雾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想到季想容的冷静和沉稳,想到昨天她对战时的果断狠厉以及睿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她,她仍旧站在洞内静静的看着他们,外面的阳光只堪堪照在她的身上,身后依旧是一片压抑的黑暗。仿佛身有千斤之力,可以随意劈开暗与光的世界,随意选择站在那一方。 他的脚步挪动了下,先是缓慢,然后渐渐加快,走向那个女人。 不仅仅是周天因,还有江津、蒋洪山、戚恬、猛子几人也快步走向季想容。在这一刻,季想容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从仅仅是美丽动人转变成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领导人。 “组长,接下来该怎么做?”急性子的蒋洪山首先开口问道。 这几个人站在她身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丑或美,然而,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却惊人的一致——狂热、信任! 这种从对方传来的感情是那么的陌生,季想容平静的心湖泛起点点涟漪,插在口袋里的手收紧,再收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抑制住她那同样陌生的感情。 她的唇舌是那么的干燥,莫名的,季想容嘴角泛起小小的弧度,紧接着,那几不可见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她终于笑出声来,白皙的手掌轻按额头。在片刻的沉默后,终于抬起头:“走吧。” “什么?” 江津等人惊讶,但还没来得及询问,却被一声尖利的声音惊得将话吞入腹内,眼睛唰唰唰的看向不知为何惊呼出声的莫沁心。 年轻女孩的眼中神色莫辨,惊慌褪去后只剩下满满的委屈:“留在这里不好吗?我在昏暗的洞内待了好几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没有阳光。我好冷,冷得发抖。这里草坪可以种菜,有被关着的野兽可以食用,有四面高高的围墙挡住了外面的变异动物入侵,还有暖暖的阳光供我们取暖。留在这里不好吗?” 那描述的过于美好的生活让一些人微微意动,无论末世前有什么美好的向往,都在突然降临的末世中粉碎。在历经了血腥指压板、凶猛变异动物、变态杀人狂魔等等之后,他们的要求越来越少,越来越卑微,他们只想要一个安身之所,一个可以不遭受这些非人折磨的安身之所。 是啊,为什么不留下来? 留下来就安全了! 留下来就能活下去,能繁衍下去! 人类是有韧性的生物,尽管被关在这个地方,他们却不会就这样消颓,而是继续强大,强大到有一天,能够集所有人的力量破开这一面面围墙,走出这里,打败那些可恶的侵略者,还人类一个安全又美好的世界! 看到其中五人微微发红的眼眶,莫沁心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她跪趴着,两手撑着地面,前胸微微俯下,语调轻柔:“留下来吧,就留在这里吧,我可以为你们生孩子,只要我能活下去,留在这里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活下来了……” 留下来吧…… 我可以为你们生孩子…… 留在这里…… 我们就可以活下来了…… 雪白的乳肉在眼前微微摇晃着,摇晃出让人口干舌燥心神摇曳的美丽波浪,红艳的唇色湿润而娇嫩,猩红小巧的舌头舔过好看的唇,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们,漆黑的瞳孔中仿佛只映照着自己。 一道血色液体从江津鼻孔中划下,较为沉稳的周天因也有些呆滞,猛子左看看右看看这些表情奇怪的大人,神情迷茫的看向季想容。 “留下来吧。”其中一个黄头发男人呆呆的看着一旁的戚恬,拉住她的袖子,“留下来吧,跟我留下来吧……” “是啊,留下来吧!”另一个风衣男跟着黄毛一起抓向了戚恬。 戚恬:“……” 突然,风衣男屈指成爪,迅如风雷般直击戚恬面部,黄毛掐住戚恬手腕,折向背后。 二人的突然发难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剩下三人纷纷攻向季想容等人。不过不出意外,季想容和陈清翰没有动手,只有江津和戚恬二人就干掉了这五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 而令人意外的是,糙汉子蒋洪山却丝毫没受到影响,眼神清澈依旧,看到这样的莫沁心,反而是眉头一皱,面露厌恶。 戚恬哧了一声,走上前扭过莫沁心的下巴,扭向季想容:“看到没,就你这样的还敢在我们组长面前秀这种低劣的狐媚术,看看清楚了,下次投个好胎,争取投成我们副队长那样的再来我们组长面前秀秀本事吧!” 此话一出,终于忍不下去的莫沁心面上扭曲,带着恨意的看着戚恬和季想容。 这个画面完全演绎了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季想容皱皱眉头,清冽的声音在迷失了心智的众人脑海中如惊铃摇响:“走吧,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众人顿时神色清明,回想方才那种想法,在看看被制住的莫沁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卧槽,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江津摸摸胸口,看向莫沁心除了心有余悸,更是咬牙切齿。如果她不是女人,还是一个漂亮至极的女人,他恨不得上前狠狠踹几脚在她心窝子里。 戚恬:“好了,现在怪人家了,还不是你们自己眼皮子浅,有本事人家脱光了你们也别‘站’起来!” 男人们低头看看:“……” 卧槽这女人哪来的,比*丝还黄暴! 季想容率先带路,所有人跟在她身后,莫沁心不甘心的捶地大吼:“你们两个女人,坏我大事!日后再碰到你们,不杀了你们我誓不为人!” 吼完女人内心流着宽面泪,这么多人,送几个给伦家会死么会死么死么么么么? 一道黑影映在头顶,莫沁心抬头一瞧,心中狂喜:“你,你愿意为我留下来吗!” 陈清翰静静站立在她面前,冷峻的脸上忽然浮起温柔的笑容,这一刻,即使洞外的阳光被隔离在英俊男人的鞋尖,莫沁心却依旧能感觉到温暖,仿佛漫天的阳光都照耀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痴痴的看着男人,如毒瘾般令她如痴如醉。 “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此为难……”陈清翰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在女人杂乱的头顶,笑容温暖,眼神宠溺。 莫沁心眼神迷蒙,她愿意,愿意一生就这么醉在男人的温柔中,就这样,一辈子…… 清亮的眸子渐渐暗淡,嘴角的笑意却依旧甜蜜,“砰”,女人倒在地面,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土。 就这样,一辈子…… 站起身,陈清翰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再也不看女人一眼,向那个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追去。 怎么可能,让你为难…… 怎么可能,让你受伤…… 怎么可能,让你难过…… 怎么可能,让你遇险…… 你只要无往不前的走就行,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为你清扫所有障碍。 前方,戚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越来越近的身影,走到季想容身边:“组长,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嗯。” “就这么回去太没意思了,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 “说。” 戚恬狡黠一笑:“从前啊,有一个男人脾气很不好,有一次,他失手杀了他的妹妹,把尸体扔进了井里。然后第二天,他去看了尸体,尸体却不见了。5年后,他杀了他的朋友,把尸体扔进井里,第二天,尸体又消失了。10年后杀了一个同事,同事的尸体也失踪了。最后,在20年后,他杀掉了年纪过大不能自理的妈妈,尸体还是扔进了那个井里,可是这次,尸体没有消失。你说,这是为什么?” 季想容还没回答,蒋洪山一个大掌拍在她头上:“这个故事已经很老了,老子看过很多回了,不就是因为之前帮儿子处理尸体的是他娘嘛,娘死了当然尸体没有消失了。” “我说你不会轻点啊!”戚恬摸着自己的肩膀,龇牙咧嘴的冲他抱怨。 “我也有一个故事。” “嗯?”陈清翰举着火把来到她身边,听到她的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第一世,女人病死,他终身委屈。第二世,恶霸作梗,他们跳崖殉情。终于等到了第三世,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埃,历尽苦难找到了那个女人。但是女人却问他,房子、车子、钱、什么都没有还来干什么呢?” 戚恬一愣:“这个故事我倒是没有听过,不过这女人也太现实了吧!” 陈清翰却笑笑,伸手抱住季想容,低声低喃:“不会的,我会强大起来,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大手小手交握,温暖在彼此手心传递。 “……我还是不懂。”蒋洪山 “……额,我也不懂。不过没关系,他们俩自己懂就行。”戚恬 周天因牵着猛子的小手,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二人,忽然笑了。 这样子,也很好,不是吗? 47|矛盾【】 季想容小组到的时候,很意外的看到被分配了任务出去的小组们都在场,除了那些小组成员外,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忙忙碌碌的钻进钻出。看到他们的到来,也不过是漠然的瞥了一眼,或甚至看都不看上一眼,专注着手上的活计。 “怎么了?” 不少人看着他们的眼神略显古怪,季想容示意颠颠儿跟在身后的陈清翰熄掉火把,走上前问道。 身为队长的顾占云和副队长的何向晚还来不及说话,文雁玉就上前几步挡在了顾占云和季想容中间,面色严肃的回答道:“我们才出发没多久,就听到你们那个方向传来异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想去找你们,可是……”说着,她为难的看了顾占云一眼,言辞模糊,“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顾占云不同意,没把她的安全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很小,动作也十分隐蔽,然而顾占云天生神识强大,怎么会看不到这一幕。 顾占云的面色不变,眼神幽深:“发生什么事,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 季想容扭头看向江津,江津想装作看不懂也难,只好顶着文雁玉凌厉的目光走到队长身边,小声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文雁玉皱紧眉头,想要靠近他,又害怕他的强大压力,只能咬着牙面色略显阴沉的看着二人。半晌后二人还未说完,只好转身看向季想容:“想容小姐,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给大家听听,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大家也好想想办法一起解决。”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陷入单相思的女人都充满了无差别攻击性,不,也许不是每一个人。季想容还记得刚见面时那个身体娇气性格却十分爽朗的年轻女孩,但是,这个女孩还是变了,变成了一个目光狭隘的普通女人。 或许有时候,不是季想容变得自大自满,而是当一个人站在足够的高度时,能够令她与之平视的只有那个和她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比如何向晚,一个集聪慧、美丽、高贵于一身的女人,她能够看出她对如一块绝世美玉般的顾占云心存好感。和文雁玉不同的是,何向晚依旧视季想容为同伴、队友,甚至朋友,她喜欢顾占云,就会把精力放在这个男人身上,而不是放在对付别的女人身上,不仅没效果,反而徒增心上人的厌恶。 所以,即使对方发出这样类似挑拨的话语,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嫉妒,季想容也不想再和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顾占云听罢,示意季想容和何向晚和他一起单独开会。 看着几人的背影,文雁玉面色暗淡,其实她不讨厌季想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讨厌这两个过分完美的女人。但她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看到顾队长对季想容的特殊,她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冲动异常。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进入洞穴之前,顾占云看了一眼紧紧黏在季想容身旁的男人,温润的眸色闪过阴霾,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私人一起进入洞内,开始了他们的秘密会议。 “我想,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待下去。” 刚一进入洞穴,何向晚首先开口道。 的确,这个地方阴冷、潮湿,缺少阳光,缺少人气,缺少家人,缺少食物,他们急需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在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们的确是安全的,但也无比危险。没有了外界变异动物的干扰,却有他们不知道的敌人在暗处偷偷观望,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顾占云沉默,他从来都是一个做事周密,万事喜欢掌控在手心的人。这个地方太过神秘,就像是自末世后又向人类开启了另一个神秘的世界,逃避或站在原地欺骗自己只能被动挨打。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连那个叫作李萌的女人都摸不透,更何况是去摸透这个古怪的地方。 “不能主动攻击,也不能被动挨打。最好的办法其实是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然而,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我们没有这个时间继续停在这个地方浪费一分一秒。”季想容想到了以前玩过的网络游戏,她只觉得自己是闯入了一个远远超过自己级别的副本,李彤就是外面的小怪,这个地方就是副本环境,无论是小怪还是副本环境她都无法抵挡。 如果能够退出,最好的方法恐怕就是先离开这个地方,等到实力强大了以后才有和这里一拼的能力。否则,若是在这个地方一点一点的被磨死,游戏中还能删号重来,人生却不可以。 陈清翰立马点头表忠心,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向晚也跟着点头,她的想法和季想容大致相同:“这个地方太过诡异。”说到这里她看了季想容一眼,继续说道,“我也不怕你们俩知道,昨天我和顾队长被送到石门之后,其实石门后面还是一个类似这个地方的巨大空地,不过那个地方地势偏高,相比较这个地方,不仅明亮,而且温度偏高,没有这么阴冷。那个地方有二十几只变异动物,大多数是我们在外面都没有遇到过的,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外面那些怪物的源头就是这里。” 顾占云接着道:“最奇怪的是,他们特地将我和何小姐二人带到那个地方,却什么都没有让我们做,也没有任何吩咐和命令,只是带着我们二人在变异动物群里走了一圈。而那些或强大或弱小的变异动物,只是用鼻子嗅嗅我们的味道,并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因此,方才听到江津说的话,我才会感觉不对劲,带着你们进来了解情况。” “……其实,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我一直站在一个山洞的拐角处,有蛇,很多蛇破开墙洞朝我攻击。”他们如此开诚布公,季想容也不想妄作小人,也选着说了一些对自己没有危害的线索,“我杀了一波又一波,却总是杀不完。后来我才注意到,这些蛇被我砍死后并没有残肢满地,反而是接触到地面后立刻消失无踪,就像是游戏杀怪时被刷新掉了。但奇怪的是,这个情况从杀了第一只开始就一直存在,我却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陈清翰摸摸季想容的脑袋,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在这个过程中,她一定十分害怕,也许还一次次的在希冀这他的出现。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在昏迷中,即使醒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寻找她。 他下意识认为,他的阿容十分强大,强大到无需他的帮助。那个时候的他是迷茫而无措的,他不知道那么没用的自己,跟在阿容身边能做什么,是不是会一直拖累她。直到他发现自己开启了异能,这种惶恐才一点一点的消失。 想到这里,陈清翰有些自责。 48|情现【】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立刻想到了一个词——催眠! “所以我的建议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待时机成熟再来探一回。到那时,我们才有那个能力查探到什么,即使被抓,也有足够的能力和这里的人谈判。”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他们怕了,这是逃跑。也许别人会骂他们懦夫,但季想容不在乎,她可以称这个为战略性撤退。当玩家误闯了高等级boss怪副本,有这个能力离开,为什么要让自己彻底耗死在这个地方? 顾占云:“先不必这么急,我们暂时观察几天再议,怎么样?” 最后几人算是不欢而散。 毋庸置疑,顾占云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但当这个领导者身边没有足以担当和信任的军事角色时,一人分饰两角的领导者就会不免有些瞻前顾后。 “怎么样?”看到几人出来,戚恬跑到季想容面前一脸急切,“队长怎么说?” 季想容摇头。 “为什么?现在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不撤?” “撤去哪儿?怎么撤?”季想容看了她一眼,“无论是进是退,我们都没有头绪。现在顾占云是我们的队长,既然他接受了队长这个位置,他就有义务制定一个尽量周全的计划。这里这么多人,除了我们,你确定其他人也想离开?如果他们透露了这个消息,后果是什么谁都不知道。这样一来,队长难免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看着二人进入那小小的洞穴,戚恬沮丧的垂着头。 何向晚拍拍她的肩膀:“给他点时间吧。”他是一个人,不是神。 季想容坐在被子上探看背包空间内的东西,只是一会儿便无法集中精神力了。因为陈清翰背着手一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瞪她一眼,再走一会儿再瞪一眼。 她无奈:“怎么了?” 陈清翰焦躁:“你在关心他!” “不,我在关心你。” 陈清翰不信:“撒谎!” “我担心你走的太累了,要不要坐下来喝口水再接着来?” “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你了。”陈清翰立马盘膝坐在她身边,一脸甜滋滋的。 然而,还未给顾占云多少时间考虑,当天夜里,随着一声巡夜人的惨叫声,整个洞内喧嚣起来,伴随这人类的尖叫声,还有似人似兽的嘶吼声。 这些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熟悉,在末世开始的第一天,在每个人醒来后都经历过——狂暴人! 陈清翰穿上衣服率先一步冲出去看情况,季想容紧随其后,在走出洞穴前顿了顿,回头将洞穴内的布置全部收入空间内。 原本空旷的空地内人群混乱,狂暴人和正常人混打在一起,包括正常人在内,每个人的神情都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为了活下去,拼命的挣扎着。 狂暴人除了行为上比正常人暴躁嗜杀外,唯一的区别只有他们的瞳孔,他们的瞳孔比黄豆小,情况更严重的甚至几乎看不到瞳孔,满满的只有眼白。与之对视时,惊悚无比。 但在这样的黑夜里,除了晃动的人影外,伸手不见五指,更看不清对方的瞳孔。无法分辨对方是否是狂暴人的情况下,他们的出手难免缩手缩脚。 “所有试炼者听着,身上带有照明工具的,全部丢出来散布在地面上!” 人群中,顾占云温和的声音无限放大,他的声音正如他的人般,给人的感觉沉着与镇定。听到他的声音,季想容心中不由松了口气,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平和下来。 空间中的手电筒全部开启后向四方地面丢去,还有人一把一把的往外丢荧光棒,顿时,整个洞内影影绰绰的闪烁着五彩光芒。 “阿容!”陈清翰被挤到了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身边还围着几个狂暴人对他出手。陈清翰狂躁非常,却不得不停下脚步跟那些人对打起来。 季想容见此,生怕对方受伤,正想挤过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手腕,用力向后扯。她的心中一惊,十指握拳扭身向那处攻去,却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握住:“是我。” 对方的声音温和而镇定,季想容抬头一看,是顾占云。 “跟我走!”顾占云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由分说的扯着她的手腕朝洞外奔去。 “去哪儿!先放开我,陈清翰还在那里!” “来不及了,先跟我走,他不会有事。” “他不是试炼者,没有异能!”季想容拼命想挣开对方的手,他的手却如钢筋铸就的锁链,丝毫没有松动,箍的她腕骨抽疼。 顾占云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异能。”他的语气在黑暗中显得那么的意味深长。 想到之前的鉴定,季想容沉默下来。 忽然,一个人从身后扑了上来,由于季想容一只手被顾占云钳制着,竟是毫无抵抗力的被人掐住脖子,从对方身上还传来一股好闻的女性幽香:“队长,你想去哪里!” 是文雁玉! 男人的脚步骤停,一只手仍旧没有松开季想容,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温和:“松手。” “你先松手!” 对方轻笑:“文小姐,你一直缠着我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你是我的什么人,以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文雁玉的声音带着苦涩:“那她是你的什么人,你又为什么谁也不带,只带着她离开?” “……” “带上我。”她近乎乞求的哀求着,“带上我,我就不阻碍你。否则,我就先杀了她!” 扣在脖颈间的手一紧,季想容深呼吸几口气。事实上,虽然说着这样的狠话,文雁玉的掐在脖子上的手却并没有用上狠劲,甚至她感受不到对方丝毫恶意。 顾占云沉默不语,手上的劲道却一点不弱。 这种疼痛与被那些建筑物活活压在底下相比不值一提,她的手动了动,男人的手骤然握紧。黑暗中,是远处模糊的厮杀,是身边二人的沉重呼吸声,还有她的腕骨摩擦声。 季想容语气镇定:“都松开。” 二人都没动。 “别忘了,你还有你的势力,你这么走了,想要再次拥有这样的班底,不知还要多少年。” 顾占云的手松了一瞬又握紧。 “如果是陈清翰,在我的生命被人威胁时,他会放手。” 男人身体一僵,时间就像蜗牛背着秒针,每一秒都那么的漫长,他的指骨一点点的放松,最后,彻底的放开了她的手。 “我不会,”他的声音温和,温和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狠绝,“下一次,我不会放弃,不会再放弃!” 49|逃【】 下一次,我不会放弃,不会再放弃! 下一次,不会……再放弃…… 不会,再放弃…… 再,放弃…… 脑海中模模糊糊有个人影若影若现,长长的头发,黝黑的肤色,瘦弱包骨的脸……也许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曾经那么珍惜的,那么不顾一切想要去守护的,却是那么的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有什么滴答一声滴落在地上,滴落在自己的心上,声音低弱的无人注意到,只有季想容感觉到它在坠落中成冰,最后砸在地面,碎成一片…… 身后一声低啸,人群中立刻有数十人从中分离出来,从她身边奔过,向着那个方向。 季想容轻笑,就连她以为的,都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一个坚实的怀抱紧紧拥住了她,熟悉的气息软化了她僵硬的身体,他的左边胸膛还在“砰砰砰”剧烈跳动着:“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你不要我了,你跟他走了!” 他的声音颤抖,甚至还带着些控诉和委屈。 伸手,拥紧对方精瘦的腰身,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笑了:“真好。” “什么?” “没什么。” 陈清翰急了,他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怎么了?” “笨蛋!” “……”他委屈的蹭蹭她香香软软的长发,嘴角却勾起温柔的笑容。 “喂喂喂,你们俩!”木棍横扫劈开向二人偷袭的狂暴者,蒋洪山嫌弃的看着二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黏黏糊糊的,没听过‘秀恩爱死得快’啊!” “你怎么没跟着走?” “老子是你组里面的人,当然要跟着你走了!” 话音一落,戚恬、猛子及当初和陈清翰一队的几个外国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想容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季想容扫视了人群一圈,没有看到周天因,却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手露出了一直被她捏在手心里的怀表,一根金色的链子随着手指的松开垂落在空气中。 戚恬把头凑过来,一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救命的东西。” 这只怀表是在她离开时,顾占云强行塞进手心的。 他说:“跟着它,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他?”远远的,那人的声音传来,哀戚的,压抑的。 季想容没有回答。是不是爱上了陈清翰,她也不知道。但无论有没有爱上这个男人,这些都不重要,如果陈清翰一直如一,她愿意一辈子都守在这个男人身边,照顾他,并尝试着爱上他。 实际上,想要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并不难,不是吗? 一行人一路疾驰在冰冷的黑暗中,身后跟着大量狂暴者,由于季想容下令除非万不得已,只许伤人不许杀人。因此一路上,一行人都不敢下死手,每个人弄得一身狼狈,伤痕累累。 金色怀表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幽光,表盘内有一根比时针还要短上一半的指针,散发着金色幽光的正是这根指针。指针似乎承担着指向的责任,在他们一路奔跑中不时转换方向。队伍中的照明工具几乎都在打斗中跌落,又在逃跑中来不及捡起,最后只剩下蒋洪山脖子上当项圈挂着的荧光棒。 有人跌倒,又被人扶起。 有人别抓住,又被同伴们救走。 人性就是如此奇怪而又莫测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中会发挥着不同的效果。它们有时丑陋不堪,令人憎恶,欲除之而后快。有时候却美好纯真,为了他人甚至能牺牲自己。 这一段短暂却又漫长的黑暗洞穴之旅,令这根松散的绳索渐渐扭成结实的一股,在日后的冒险中,为季想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帮助。这是现今的季想容所不知道,且没有料到的。 为什么不能杀狂暴者? 这几乎是每个人心里的疑问,戚恬心中甚至还有些失望,自己认定的这个队长,似乎冷静睿智有余而魄力不足,未免也太过心慈手软了。 也许是这些年来席卷全球各地的生化电影影响,在很多人心中,都将狂暴者归类于丧尸一类的变异生物。对于这种不再是人类的生物,他们自然都不需要手下留情。 然而,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些被归类于丧尸一类的狂暴者,事实上除了性格狂暴嗜杀以及瞳孔小于正常人类外,跟人类甚至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满脑子都是杀虐,就如电影中走火入魔的人,却并不吃人。 如果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些人会恢复理智…… 当然,这些都是很多人不敢想的。 在末世最初,存活下来的人哪一个没有手上沾染着狂暴者鲜血的?更甚者有些人的手上还沾染着变成狂暴者的亲人的血。如果这些实际上是真正的人类,实际上只是需要治疗就可以康复的人类,那么他们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亲人,会有什么感受? ——所以除了第一天杀掉了威胁了她性命的刘婶外,季想容的手上没沾染过任何人的鲜血。 这个大胆的假设,在进入密室,遇到了那个神秘的小女孩,或者说是占据了李萌身体的那个灵魂时,真相越来越接近她的猜想。那个女孩的父亲,能在变成狂暴者后受到刺激的情况下,又变成一个疯狂而变态的正常人,说明这个计划是可以实施的,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产生刺激因素的契机。 因此,在思考再三后,季想容下了这个决定。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说,至少不能现在说。 所以,心软、缺少魄力的黑锅她暂时背定了。 “大家在坚持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所有人跑的口干舌燥,肺部抽疼,快要放弃时,才算是堪堪甩掉了那群不怕死不要命的狂暴者。 戚恬算是这里体力最弱的人,平日里也都是坐办公室,很少上健身房锻炼。要不是这一个多月来的逃命生活,再加上为了小命着想,一路都没敢停一下。 在终于甩掉那些狂暴者后,一直支撑着这个信念的戚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不……不……不跑了……” 猛子嫌弃的踢了踢她的腿:“姐姐,你太没用了,快点起来,说不定等一会儿那些怪物立刻就追上来了!” “是啊恬妹子,先忍忍吧。”蒋洪山也忍不住劝道。 “嘘!”季想容打断他们的话,黑暗中一片寂静,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神色凝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50|异位面【】 “是什么声音?” 加拉瓦:“什么什么声音?” 季想容微微一皱眉,陈清翰立刻扭头,堪称凶狠的瞪了这个黑人一眼,加拉瓦被瞪得摸摸鼻子,不再吭声。 头顶呼啦啦是疾风在呼啸,微微的震动带着微不可查的尘土落在她的脸上,有着些微凉意。不过很快,这种微微的震动和强烈的风声渐渐消失,不见踪迹。 那是,什么? 季想容抬头看去,面露不解。 陈清翰沉默片刻,也是有些茫然,不过他的不解对象明显和她不同:“这是磁悬浮列车,你身在京门,从来没坐过吗?” 在京门,磁悬浮列车的普及甚至比巴士还要受人欢迎,大多数上班族或者学生来回都是乘坐列车,像季想容这种身在京门六年多的人,竟然重来没坐过这个,令他诧异不已。 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在上学时,季想容选择的便是寄宿,为了少花点钱,没有什么事绝对不会出门。出门都是为了一些需要装逼的工作,自然也不能和很多人一起挤车子掉身价,让雇主看出什么不妥来。 所以对于这种东西,季想容只陷入听过和见过。现在更是在隔了一层土地,听起来就更失真,就是在场一些坐过一两次的人都没听出来,更何况是她。 “歪楼了吧!”戚恬兴奋,“列车还在运作,我们现在就在列车下面,是不是只要挖通了上面这层,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猛子翻了个白眼:“挖通了我们就离被埋不远了!” 的确,无论上面是不是还有加固,这个山洞穴道明显就是由泥土和石块构成,更何况这样贸贸然挖通了顶层,一不小心破坏了铁轨,不仅搭不上顺风车,说不定还会惹来众怒,遭到一些疯狂之人的追杀。 “那怎么办?” 明明希望就在头顶,难道就要因为这些原因放弃离开这里吗? 蒋洪山一巴掌拍在戚恬肩上:“我说你们这些文化人还没我个大老粗聪明,换个方向不就行了!再说了,组长不是有杀手锏吗,既然能靠着这个东西找到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口。你在这里慢慢挖的功夫,我们已经坐上车子走老远了。” 一群歪果仁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但又不敢插话,只能憋着气看着他们吵。 “好了都别吵了,蒋洪山说的不错,先看看再说。” 季想容一句话令下,带头朝着指针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当下,他们所居住过短暂几天的宽阔洞穴安静下来,那些群魔乱舞的狂暴者们纷纷停了下来,一人问道:“走了吗?” “走了走了,哦,累死我了,真不是人干的活。” “话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升级,升级过后就不用再当这种吃力又没多少积分赚的怪物npc了。” “嘶,你们都特么全须全尾的好吗!”地上趴着的无头“尸体”忽然动了动,一只手在地面摸来摸去,“麻烦找一下我的脑袋,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到,谁挡住了我的眼睛?” 其中一个形象为独眼海盗的男人下意识默默臀下的东西,心虚的一脚踢开。 “哎哟,是谁!什么仇什么怨啊,老子已经这么惨了还踢我!”那脑袋咕噜噜滚到无头“尸体”旁边,被那两只手捧住,随手就往脖子上安。 而那狰狞的血口子竟然在脖子和脑袋相接的时候渐渐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那倒霉鬼歪歪脖子,抹掉脸上的血迹:“嘶,疼死老子了。诶,好像哪里不对?” 众:安反了好么亲。 “卧槽!反了反了,怎么办!” 之前将他的脑袋当凳子坐的独眼海盗小声问:“要不要砍下来重新安过?” 倒霉鬼:“……” ~~~~(>_<)~~~~嘤嘤嘤,这世界太可怕了,人家要回阿瓦斯安诺星球! 场地中间忽然出现一团雾气,雾气似乎笑了笑:“好了,暂时收工。大家放心,这次任务积分之多前所未见,等彻底完成这个任务回家后,总局会将所有积分一分不少的汇入你们的账户。” 那倒霉鬼本来还拿着一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听到它的话不禁小声道:“那能不能帮我做个无痛手术,把脑袋安回来?”那倒霉鬼是个挺好看的男人,刚交往了一个十分正点的女朋友,想到以后自己上个洗手间还得背着脑袋,就跟那小兄弟不小心长到后面的感觉差不多。 t^t女朋友见了绝逼会跟他分手的! “当然可以。” “琴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是啊,这里跟之前说的不一样,说好的美食呢?刚出现就是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洞穴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还得天天去逮那些入侵洞穴的变异生物保证安全。” “对啊对啊,还有说好的美人呢?” 倒霉鬼(╯﹏╰):“美人跟着野男人跑了!” 雾气也是语气无奈:“我们晚来了一步,这个位面发生了一点意外,正在与另一个位面急速靠近中,期间碰撞到了不少不明病毒,才导致了这个位面现今状态。没有完成任务前,即使是我也无法打开传送阵送你们回去。” 有人沮丧:“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有来无回?” “哎呀你个穷光蛋,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才接下这个任务的。你家里没老没小,连个女票都没有,没挣到钱你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对啊,没挣到钱,你回不回家有什么区别?” 那人梗着脖子:“至少还有一口热腾腾的米饭吃!” “想吃米饭,你随便抓一个试炼者来不就行了!” “话说这个位面的异能和我们那个位面的差异真大,竟然还有试炼者的存在,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随时随地买就行了。” “我觉得还是我们那里好,谁都可以出任务,想要买东西,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上网买。这里的试炼者是有限制的,1000个人里才有1个有这种能力。” 独眼海盗弱弱的举手:“话说,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了琴姐说的话吗?” “什么?” “这个位面正在和另一个位面急速靠近中,说不定哪天就撞上了。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生物的位面!也就是说,现在在我们眼里算是很糟糕的局面,在将来还可以更糟糕……” 51|3|9【一更】 如此这般惊人的画面以及惊人的对话,只在这个小团体中悄悄流传,而季想容等人却毫不知情,只是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和照在身上那温暖的阳光,激动的不知所以。 三月的天空灰蒙蒙的,接触地面的瞬间,仿佛连脚趾都被烤熟,奇怪的是,这么高温的地面,只让脚下滚烫,稍稍往上一些只是感觉到温暖而已。路面上停着十几辆车子,公交、卡车、摩托车、轿车……各型各色的车子,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轮胎空瘪,一些轮胎材质薄一些的,接触地面的部分已化作粘稠之物黏在地面上。 而就在出来的一瞬间,季想容瞳孔微缩,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主脑发布的强制性试炼任务——血腥指压板,幸存人数十七人,获得任务奖励1000分。完成时限:99天23小时58分。】 在密道那一段时间几乎被封闭了的日子里,季想容一直留心着任务时间,并在内心深处计算着,最多只认为过去了二十多天罢了。没想到竟是一转眼过去了两个多月,还差点错过了任务,被倒扣1000分。 【母系统承载者额外获得总价值1000积分的体力药剂两支,请宿主再接再厉。】 【距离下次任务时间——未知。】 陈清翰的耳朵忽然动了动,看向季想容的眼神有刹那的诧异,抓着她的袖子更紧了。季想容也是愣了好一会儿,这个看起来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竟然就在他们认为是灾祸的地下洞穴中完成了? 在晒够了久违的阳光后,大家伙才有心思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世界。 眼前的世界,似乎因经历了之前那场前所未见的雷灾而更加破败,水泥地面上失去了昔日令人类谈之色变的血腥指压板,露出了一条条被炸裂后的深深裂痕。一些水泥地面甚至在裂开后流出了黑色污水,腥臭难闻。 一只拳头大的黑色蚂蚁从污水旁经过,不慎沾到浓稠的污水,竟发出尖锐的嘶鸣声,不出两秒浑身通红,抽搐着瘫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蒋洪山打了个冷颤:“这是寒潮过去,又来高温预警吗?” sarah:“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转身,看向一直躲在黑暗中的anne,笑容温柔:“怎么了,不是你一直吵着出来后要好好晒一次太阳吗?” 摇摇头:“sarah,你们走吧。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们,你放心。” “你在说什么!”sarah面色一变,“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你重来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出门转个头就能忘记回家的路,从来不知道睡觉要关门,不知道洗澡要烧水,你这个样子,怎么一个人走!” 曾经差点失去一次同胞妹妹的绝望还时不时令她噩梦连连,现在一听anne想单独行动,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sarah,对不起,我现在走不了。” “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惨笑着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 季想容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你是在演韩剧吗!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瞒着我我瞒着你,最后两个人都留下遗憾的游戏很有意思吗?或者最后你才发现你自己认定的事实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闹剧,明明可以说出来避免这么荒唐的理由,偏偏一定要憋在心里不解释,你以为你错过以后还有重来的机会吗?” 陈清翰惊讶的看向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阿容情绪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多管闲事。长大以后的她,从来都是一个怕麻烦,宁愿心里憋着也不愿意去招惹是非的人。 捧着脸跪倒在地:“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不,你不知道!见到你们以后我每天都在经受着煎熬与挣扎,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说到最后竟然哭出声来。 “anne”sarah怔怔的看着黑暗中的妹妹,不知所措的走近几步。 “别靠近我!你走开!” “anne,你别这样,有什么心事你就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分担,可以帮你解决。不仅是我,我们还有朋友,好多朋友,那么多人,一定能够帮到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我说了有什么用,没用,一切都来不及了,你们帮不到我,你们给我走开!走开啊!” 一只浑身浓绿的圆球出现在季想容怀中,包裹在身体上的藤条松懈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anne向外拉。 惊恐尖叫:“啊——放开我!放开我!我会死的啊!” 上云藤却不管不顾,将人悬在半空中让太阳直射。 脸色煞白,两眼一翻,四肢无力的瘫软下来。 “你在做什么!啊——,你快放她下来,快松手!”sarah面目扭曲的扑了上去,抱住anne的腿大哭起来。 季想容:“热吗?” “……” “疼不疼?” “……” “中国有句话不知道在你们国外通不通用,如果你能感觉到疼痛,那么你就还活着。” 一开始还感到莫名其妙的众人仿佛有那么点回过味来,就连sarah都顿了顿,抬头看向悬在半空中的金发少女。 少女眼皮动了动,猛地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脸,将手腕放口中一咬:“嘶,疼!咳咳,哈哈哈,疼,我疼!”她边哭边笑的看看手上的伤口,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sarah,我还活着!你看到没有,我还活着!” 猛子傻愣愣的看着她,戳戳戚恬的手臂:“这个姐姐在干嘛?” 戚恬也纠结的看着她:“不知道。” 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大哭大叫到假死最后到兴奋的几欲发狂,在这群围观者眼中就像是一场闹剧,一场anne自导自演,精神分裂的闹剧。 蒋洪山看向季想容:“组长?” “她以为自己死了。” “什么?!” “还记得之前出现的死亡墓碑吗?”季想容让小种子将疯疯癫癫的anne放下,看着sarah好气又好笑的被anne拉着转圈,不禁心中柔软,“死亡墓碑上有anne的名字。” y一点就通,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 加拉瓦默默黝黑的皮肤,不解:“你明白什么了?” 松本眼镜,眼镜的一面已经碎裂一片,他却毫不在意:“anne小姐和一群人被关在一处,被人有意识的催眠他们已经死亡的意识。这些人有部分和人厮杀,也许是那些人催眠他们,只有杀掉什么人才能够复活之类的信念痛苦是因为想活下去,但不愿意杀人。大致就是如此吧。” 抱着sarah,二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哇的一声哭的稀里哗啦,sarah表情空白,显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那边吵吵嚷嚷一片,季想容却只是打量着四周。变化的不仅仅是血腥指压板的消失,还有这块陆地,以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的大型变异动物。 按常理来说,他们现在发出这么大的喧嚣声,必定会引来一些拥有攻击性的食肉性野兽,但事实相反,到目前为止,这些东西都没有出现。陆地变成这样,就是想要开车,轮胎也承受不了高热的摩擦。 所以还是得靠着列车吗? 季想容:“大家提高警惕,跟我走。” 笑过闹过后,大家的心情算是彻底调整过来,队伍里稍显紧张的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跟着怀表的指针,一路寂静无声,无惊无险的进入了另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和之前的不同,这里灯火通明,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排队等在站口。看到他们的到来也并不惊讶,甚至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冲着他们打招呼:“嗨,上午好!” 季想容只觉得恍若隔世,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末世没有到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安宁。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被打破。 和他们打招呼的鸭舌帽少年忽然被身后一个男人猛地一推,身子一个趔趄跌入铁轨上。一辆列车急速冲来,少年放弃了一起跌下来的大包小包,一脚蹬在铁轨凸起处,和铁轨擦身而过。 “呼,还好。”少年嘻嘻一笑,拍拍手,忽而脸色阴沉,“只是可惜了我的行李,里面可有好多食物呢!” 那推人的壮汉两脚跨立,虎背熊腰,肌肉虬结。身上除了一套黑色秋季运动服外,什么都没带,有极大的可能性为试炼者。他抖了抖强健的肌肉,面上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形单薄的少年。 两个身形妖娆的女人跟在他身后,皮肤略白的女人看起来二十二三岁,穿得十分清凉,光洁的手臂抱胸,显得前面极为波澜壮阔。也许是隧道里有些阴冷,整个人正在不着痕迹的微微发抖。她的脸上妆容精致厚重,却也遮不住她那青黑的黑眼圈。 站在另一边的女人皮肤略黑,面上淡妆,眼神锐利,身上穿着和男人同色的秋季运动服。和男人不同的是,她的运动服十分修身,身材和容貌比之白肤女人毫不逊色。 少年伸了个懒腰,只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朝着季想容等人走来。 52|3|9【二更】 “嘿,漂亮姐姐,搭个队怎么样?” 季想容掐掐陈清翰的手心:“为什么?” 鸭舌帽少年扭头看看那同样看过来的壮汉,故作委屈:“你看,我一个人就容易被欺负。还差点丢了小命!”说着还夸张的比了个怕怕的手势,惹得戚恬笑出声来。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衣冠整洁,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粉嫩粉嫩,明明是个小屁孩,还偏要做出一副“我是大人”的老成姿态,令那些母性泛滥的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掐掐少年粉嫩的两颊。 同样是孩子,猛子看起来甚至比少年还要小上两岁,由于被关在密道里太久,整个人衣衫褴褛,小脸和爪子都黑乎乎的,偏偏又是个不讨好“尔等愚昧凡人,老子天下第一”的狂霸酷拽叼的脾气,自然就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好不好啊漂亮姐姐!”少年走近几步,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很聪明的直接锁定了季想容。在他看来,这些人明显以这个漂亮女人为主,女人身边有那么个好看的大哥哥,说不定也是个好色的。那男人整个人冷冰冰的,说不定漂亮女人早已经腻了,他自信自己长得不错,有些人还就是好他这么一口,撒撒娇卖卖萌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他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故作无辜懵懂的看着季想容。 “不行。”陈清翰俊脸一沉,整个人冷飕飕的看着吓人。 “为什么?”少年‘委屈’的快哭出来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仿佛在控诉着他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陈清翰眼眸一沉,眼看着又要精分,季想容立刻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下作安抚。 “因为这是我男人。我听我男人的。” 季想容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令那少年愣了好一会儿。 身后的人都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瞪大眼看看陈清翰又看看季想容。虽然这两个人平日里时不时的会花式秀恩爱一下,但主动方都在男方身上,女方从来都是被动承受着,既不拒绝也不表态。更何况她的性格摆在那里,即使二人成了,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必须是女人负责挣钱养家掌握主动权,男人负责貌美如花逆来顺受养孩子。 现在季想容一副“我男人管事,我只听他的”态度,简直秀瞎了他们一众的狗眼。 陈清翰也是一副“我没听清,求再说一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如果他有一条尾巴,恐怕现在已经兴奋的左右摇晃起来。 季想容却没再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眼前急速而过的列车。 少年挠挠头,重新开始打量这群人。 为首的女人二十一二岁的模样,但能让这么多年龄比她大很多的人都信服她,年龄大概不会这么小,也许只是显嫩。从头到尾说话很少,也没有东张西望。在这群人中她的衣服最干净整洁,头发顺滑,十指洁白干净,脚底是一双黑色运动鞋,脚底沾有一些泥土,泥土略有些潮湿。 她只是站在那里,身上没有多余的物品,就连一把防身的武器都没有,但就是能让人觉得安心。 她身边的男人是队伍里除了这个漂亮女人外,唯一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人。虽然行走间一直紧跟在女人身旁,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但腰板笔直,每一步都仿佛经过丈量,站的位置略微靠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挡住外人的实现或攻击。而女人毫不在意的将后背留给了这个男人,眉间舒展,唇部肌肉放松,可见对他的信任并不是口头上“我听我男人的”说说而已。 由此可见,她对队伍中的人有戒备,但很少。可以全身心的交付安全于这个男人,说明他们非常亲密,不可能只是炮|友的关系。 女人身后的队伍中还有三个非常漂亮的女性,她们个个申请轻松,手拿防身武器,和身边男人们的交流自然平等。这些人衣着上都有经过激斗过的痕迹,或凌乱、或破烂,看起来这个队伍就算是临时组建的,但一定经历过生死奋战,可以彼此交付一定信任。 少年越看眼睛越亮,这样的队伍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搭伙的决心,不仅仅是搭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一直加入在这样一个队伍中去。 “我猜你们之前一定是被关在某个地方很长时间,然后经过激烈的打斗才出来的吧。” 戚恬眼睛一亮,挪上前一步,看了看季想容,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又上前两步。 少年见有戏,立刻又道:“你们彼此间态度自然,但相处略有些生涩,我想你们一定是组队不久,但经历过什么,可以交付一定的信任。” “继续。”这次不仅是戚恬,就连蒋洪山和猛子也看了过来。 “唔。”少年摸摸下巴,“你们之前肯定不止这么些人,还有一些人和你们中的一些人关系一定非常不错,但这些人却不在。你,”他指指蒋洪山,“你看起来和其他人的神情没什么不同,但总会很自然的侧过脑袋,说明之前你身边一定有一个或多个你的好朋友或亲人。你转过来的时候嘴巴会抿起来,说明你不开心,但不焦虑难过。说明那人虽然不在,但并不是失散或死亡,而是你们自然而然的分道扬镳。” 少年只是猜测,但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猜对了。因为蒋洪山的好兄弟周天因不在,他也的确没有死亡没有失散,只是选择跟着的对象是另一个人罢了。 戚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性格憨直的大个子,她也和自己的朋友分开,她选择了那个温和却又强大果敢的男人,而自己,选择了一个从她少女时代就默默崇拜到现在的女人。而她选择和朋友分开跟随季想容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少女时代一直以来的偶像,更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智慧以及爆发力,让她想要学习靠近。 他们选择的路不同,将来的成就也会各不相同。 也许杨慧的选择更加明智冷静,她可以走到自己永远也走不到的巅峰。 戚恬却是洒脱一笑,那又如何,她只是想要随心所欲的过完这一辈子罢了! “好吧,如果是我戳中了你的痛处让你们不好过,我道歉。”少年摊摊手,“不过,末世里的世界瞬息万变,我相信你们对现在的世界有一定的脱节。我一直在外面躲藏,躲坏人、躲怪物,基本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加入你们队伍后,就算你们了解到了现在的情况,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把我赶走。” “哦?”季想容有些感兴趣的扭头看着少年。 少年见终于吸引了她的注意,赶紧挺胸抬头,颇为臭屁的说:“我是个天才,交际方面的问题你们完全可以交给我,我还精通器械组装,曾经获得过华夏机器人创新比赛第二名!” “这些都是空话,你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少年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和笔,并在上面刷刷刷写着什么。几分钟后,他摊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白纸,上面写着各个站点的名字和时间段。 “诺!” 陈清翰接过纸,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东西,才高傲的瞥了他一眼,转头讨好的将纸递到季想容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枚奖励的吻! 季想容看也不看他一眼,接过纸就研究起来。 这是一张京门列车时间走向表,上面不仅注明了每一站的停顿时间,还有列车食堂开放时间。林林总总,十分详细。 “刚才那一列车是特快专车,除了首站和末站,其余站都不会停。每一站的停靠时间是30秒,30秒内不管你有没有上车,车门都会自动关闭,因此没上的了车或者受伤的,他们不负责赔偿。这里都是上车买票,以前的钱币已经不管用了,但现在也没有明确规定使用的货币,所以目前都是以物易物或者使用黄金等贵重金属交换。” “下一班停靠的列车会在5分钟内到达,选好站口后,车门一打开就立马上去,如果人多的话小心别人攻击你。” 季想容扫视了一遍纸面上的信息,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有直达s市的列车。不过这趟列车次数很少,每隔两天才有一列。不过巧合的是,一个小时后正好是直达s市列车发出时间。 少年踮起脚瞄了眼她指尖指着的地方:“你们要去s市?”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诧异,还带着些幸灾乐祸。 “怎么?” “据说s市全城戒严,不仅是s市,s市往东过去的所有城市全部戒严。” “戒严?”季想容和陈清翰面面相觑。 不等他们问话,少年很自觉的接口:“是啊,据说全球各地都有严重的灾害,华夏却是例外。华夏北方天气恶劣,变异野兽凶残强大,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怪物骚扰人类。但南方却很奇怪,那里天气没有这么恶劣,两个月前的雷灾几乎将整个北方劈成碎块,南方被波及的却不多。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几乎所有人都往南方跑,不仅是华夏人,还有外国人。所以,南方估计人满为患,才实行了戒严政策。” 53|39|【三更】 “喏,你看那个大个子。” 少年努嘴指向那个推他的男人:“他就是要去s市的。s市是南方城市的第一入口,进入南方需要在s市第九区办签证。说是s市第九区,实际上并不在s市内,而是城门外扩展出来的一个小县城。办不了签证就进不去南方,他之前已经去过两次了,每次都信誓旦旦,但每次都被拒绝。” 季想容面上淡然,心中却是咋舌。 短短几个月时间,华夏竟然变了这么多。以前出过需要办签证,现在连回自家都要办签证了。 戚恬也是南方人,听到这个心里有些担忧:“那我们这些外出学习打工的南方人该怎么办?” 不仅戚恬等人担心y等人更加担心:“办理签证需要什么证件什么手续?” 或者说,是需要有什么资格? 前面那个肌肉男是个试炼者,还是个至少有点实力的试炼者,竟然还被拒绝进入南方城市,那南方城市盘踞的该是有多少精英人才? “第一,不能有犯罪记录;第二,国家公办人员优先;第三,南方人次之;第四,试炼者再次之;第五,技术型人才最后。满足前三条的免费进入,签证当天发下,满足第一和第三条的每人100斤粮食或10两黄金。既不满足第二条,也不满足第三条的试炼者或技术型人才每人500斤粮食,且需要在其所在城市被上头管辖并有偿出任务。这些条件都不满足的,每人上交一千斤粮食,并需要有偿筑城工作。” “嘶,一千斤!” 几个国外来客在换算了两国重量单位后大吃一惊,脸色惨白。 别说一千斤了,就是一百斤他们也提供不出来。 【嘀,触发隐藏任务——队长的责任。】 季想容顿时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帮助你队所有成员获得进入s城相应单位的粮食。是否接受?】 季想容转身看着身后这些面色青白的队友,这里面大多数都不是南方人,即使是技术型人才也要每人上交500斤粮食,更何况还有不少外国人。这些人低眉沉思,或相互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想到让她这个组长帮忙。 或许不是没想到,就算是想到了,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至少这些人还有点底线。 再看了看眼前的面板,犹豫片刻,季想容选择接受。 【接受‘队长的责任’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积分x5000;玩家大礼包x1。任务未完成不倒扣积分。】 季想容心中一跳,玩家大礼包! 上一次的隐藏任务正是刚获得系统不久后得到了一个玩家大礼包,收货了一个背包格子,积分、爆炸枪以及升星石。任务奖励之丰厚,远比主脑发布的主线任务强多了。 想到这里,心里唯一一点不甘愿也在这强大的糖果炮弹攻势中灰飞烟灭。 “有什么好灰心丧气的,不就是粮食么,难道你们没手没脚了?进不了南方城,你们就活不下去了?”季想容的话一出,几乎是立刻,所有人的头都转了过来,眼睛闪亮的看着她。 陈清翰摇尾巴:媳妇儿帅呆了!媳妇儿酷毙了! “至于你。”她看向那个少年,“进来。” 少年摇尾巴:新队长好酷,我好喜欢! 少年刚一走进队伍,就跟队伍里的人嗨上了:“大家好,我叫冯望州,今年15岁。爱好是唱歌、跳舞、交友、制造。至于制造的什么,以后慢慢相处你们就明白了。” 陈清翰不解:“为什么?” “我们的队伍里,不缺聪明人,但缺这种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季想容想了想,虽然懒得说话,但面对陈清翰那像是大狗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还是勉强开了尊口,“虽然不知道以后这个队伍会走多远,但我不想等到麻烦事来了,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努力一把。” 陈清翰握住她的手:“你还有我。” 据冯望州所说,上列车的人无论大小老幼,每人一斤大米或两斤小麦作为车费,列车食堂内的食物自费。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每班列车都会有一至二名军方试炼者坐镇,同为试炼者可以和对方交换积分以得到车票或食物,每张车票5积分,每餐1积分。 对于国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系统所展示出来的功能应用的比自己还要透彻,季想容表示正巧,省了她摸索的时间。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远远的,一辆列车呼啸着从远处驶来。 “大家做好准备。” 冯望州低声道。 事实上,无需他多说,看着周边越聚越多的人群,季想容等人俱是神情专注,面色沉凝。现在的列车和末世前的列车大有不同,不仅减少了列车门的数量,且外表还包裹着厚重的钢铁甲衣,以及锋利的钢铁锐刺。 列车缓缓停下,车门刚一打开,身后的人都开始挤挤攘攘起来。 季想容站在边上,将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个护送着推上车,身后一人偷袭,她一个手肘后顶,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掉入铁轨之中。看着近在咫尺的轨道,他吓得立刻窜起,再也不敢往这个地方插队。 在冯望州的意料之外,这个队伍竟然所有人都进入了车厢。不仅是身为队长的季想容和季想容的男人实力强大,队员们也是实力不弱,对于敢插队的,干脆利落的丢进铁轨内。 少年更加热情,带头走在前方:“队长,这里我熟,我来给你们做向导吧。” 车厢内部结构和从前的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一点也不拥挤。大多数人都有座位,一些和他们一起上车的人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到他们乖乖去买票,都是嗤之以鼻,暗笑他们冤大头傻大憨的比比皆是。 “组长,你看这些人!”戚恬有些不忿。 少年摇摇头:“恬姐,你不用理会这些人。” 季想容闻弦音知雅意,现在的列车都由国家管辖,且全部经过精密改造,车上甚至还有军方的试炼者坐镇,也许不仅仅是试炼者,还有手持枪械的军|人。 且现在的试炼者事实上并没有初期那么弱,在密道内那两个月,每天晚上她都有购买不少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放到自己的商场售卖。武器的价格比药物的价格更贵,能花得起巨额积分的人都不会是泛泛之辈。不仅是自己会努力获得积分,且国家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也必定会全力培养一些试炼者作为他们的后勤库。 那么,能上列车坐镇的试炼者必定不能小看。 这些敢于在上头手里挖利益的逃票者,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季想容等人在冯望州的带领下走进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里靠左靠右的都有一面巨大的弧形柜台,靠右柜台内坐着个眉目清俊的青年。青年面前立着一张名牌——积分兑换处。靠左柜台内坐着七八个工作人员,除了最边上一个翘着二郎腿吃方便面的人除外,其他人面前都放着一个电子称和一台电脑。 回头数了下人数,加上少年,队伍里一共有十八个人,每人五个积分,就相当于这一趟需要90积分。对于系统里藏有十数万积分的母系统承载者来说,这么点积分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所以她并没有取出食物,而是直接带着身后的队员们走到积分兑换处。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那青年眼神平静的看着季想容,并没有因为她的出色容貌和试炼者身份而更加热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大美女,而是一个路人甲路人乙。 青年的平和令她表情轻松了些:“所有人,积分。” “是所有人吗?” 季想容点头。 青年数了一下:“你好,一共十八人,您需要支付90积分。”说着,他取出一个类似平板的东西点了什么,然后放到她面前,“您点击确定后,会自然扣除您账户内的积分。” 季想容忍着好奇,板着脸,伸出食指在“确定”键上戳了戳。 ——没反应。 再戳一下。 ——还是没反应。 季想容抬头,面瘫脸。 青年一愣,继而面露歉意:“抱歉,我看到您这么熟练,还以为已经验证过了。您是第一次兑换积分吗?” “恩。” “是这样的,第一次兑换积分的人需要经过验证,验证后您的系统就会连接到官方数据库,如此才可以相互交换积分。”说完,他又取出一个青白色“鹅蛋”放到她面前,“用手握紧它,只要是试炼者就能验证成功。” 季想容狐疑的在青年和鹅蛋间看了看,后面已经有人笑出声来。 “鹅蛋,哈哈鹅蛋!队长会不会一下捏爆了,哈哈,不行,我污了,哈哈哈哈!” 季想容面无表情的扭头盯着狂笑的戚恬,把对方盯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笑才又扭过头来。 其实说它是鹅蛋,其实也不然。 远看是鹅蛋,但在灯光下凑近了看,就能发现这所谓的鹅蛋表面毛茸茸的。她强忍着上前戳两下满足好奇心的想法,伸出手将“鹅蛋”捏在手心,还未等她做什么,就感觉掌心微微刺痛。 “基因提取完毕,试炼者身份确认,试炼者验证成功。” 54| “现在您可以兑换积分了。”青年也是松了口气。 季想容想了下,还是很勉强的将手里的鹅蛋慢慢的放在桌面上,当她的手离开桌面后,曾经圆滚滚毛茸茸的鹅蛋变成了一摊兹兹冒着火星的凌乱数据线…… 青年:“……” 季想容继续面瘫。 “哈哈哈哈,组长好彪悍,真的捏爆了,真的捏爆了哈哈哈哈哈!”坐在座位上,戚恬笑的前仰后合,“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那帅哥的脸色,真的为他蛋疼,哈哈哈哈哈!” 猛子茫然的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戚恬,有些不知所措,冯望州默默他油乎乎的头发,一脸坏笑:“现在听不懂没关系,等到你长大以后就懂了。” “你也只比我大五岁!”猛子严肃的绷着小脸。 “比你早出生一秒也比你大!” 蒋洪山头疼:“你们俩别吵了!还有你,还笑,小心等会儿组长给你好看!” 几个联合国友人没有搭理这群莫名其妙的人,而是围在另一桌上玩塔罗牌。 季想容绷着脸看着窗外黑乎乎的隧道,好一会儿才开口:“积分,都给我记在账上。”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并不显多大的车厢内,声音近的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 戚恬一僵,沮丧的趴在桌上。 蒋洪山恨铁不成钢:“该!” 这趟从京门到s市的班车需要27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将要在这里过上一夜。列车内有硬卧和软卧包厢,价格相比较硬座而言要贵上两倍有余。季想容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硬座,毕竟这几个月来又不是没有吃过苦头,至少大晚上他们不用担惊受怕,可以好好趴在桌上睡上一觉。 坐了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制服短裙的漂亮女人一个个查票,她们的身后跟着不少腰间藏有枪支的武装人员。一些一开始抱着逃票想法的人吓得面无人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离开座位,匆匆向车厢的另一边走去,那些查票人员看到,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他们的态度鼓励了不少同样逃票的人,也拿着包裹纷纷向车厢的另一边走去。 然而,女人刚掀开两个车厢间的帘子,就看到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短裙的漂亮女人站在那里,后面跟着的两个武装人员手握□□,面色冰冷。 “您好,现在是查票时间,任何人不准出入自己的车厢。现在,请出示您的车票。” 身后跟上来的人顿时一个急刹车,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票,丢……丢了。”女人抱紧包裹,面色僵硬。 检票员的笑容依旧温和,她拿出一个黑色的指纹识别器:“没关系。我们的售票都是通过指纹识别,如果您的票丢了,可以通过刷指纹验票。” 女人侧过身去,将手藏进胸口:“不行不行!不能刷指纹!” “不好意思,我们只能通过真实票据或者指纹来检票,您的不配合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困扰。” 也许是检票员的语气和态度非常好,让女人的胆子大了不少,她挺胸:“我们老家有这个习俗,不能把自己身上之物留在别人那里,那是不礼貌的行为,也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灾祸!” 检票员声音依旧甜美动人,眼神却开始冰冷:“不好意思,我们只能通过真实票据或者指纹来检票,您的不配合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困扰。” 明明是同样的一句话,这次却让女人感觉到了寒冷和恐惧。而检票员身后的两个武装人员也是拿起枪支,对准了她。 女人缩了缩脖子,咬咬牙跪坐在地面上大哭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们是人民的公仆,是我们的仆人!我们用自己的血汗钱供养你们,让你们不用吃苦,不用受累的天天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你们竟然还拿着枪对准我们这些劳苦人民!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良心吗!你们对得起你们的爹娘吗!哎呀呀可怜我活到了这个岁数,竟然还要被你们这样对待,还不如去死!还不如去死啊啊啊!” 后面几个胆大的,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也跟着大闹起来。 “是啊你们这群人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女人!你们有良心吗!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外面那么多怪物你们不杀,只知道把枪对准我们这些可怜人,是不是怂了!怂了就脱下你们的衣服,不要占着这个位置不干事儿!” “我对现在这个国家失望透了,到处都是蛀虫,把好好的一个国家都贪空了!” “大姐你起来,别怕,有我们呢!”一个瘦弱的青年走上前来,一把抱住女人的腰,嬉皮笑脸的看着她,“别怕,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着的,不然我们联名投诉他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还挑衅的看着那两个武装人员,指着自己的胸口:“你们两个怂泡!有本事杀了我啊,不要朝着别的地方,就朝着老子的胸口,来啊,来一枪啊!” “砰!”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瘦肉青年僵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它慢慢开出一朵血花,美丽妖娆到令人窒息。 “咳,咳咳”他咳嗽了几声,几滴血沫子溅在那跪坐着的女人惊恐的脸上。 “砰——”瘦弱青年倒在地上,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圆睁。 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这么嚣张,后悔不该这么藐视这些人。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重来的机会。 乘客们扭头看向开枪的人,开枪的正是那个积分兑换处的俊秀青年。他依旧穿着那身藏青色笔挺的制服,即使刚才杀了一个人,他的眉目依旧温和如初。 “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让你们经受了这样的困扰。”青年说完,打了个手势,两个武装人员走上前,一左一右拎起男人的尸体离开了车厢。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检票吧。”检票员微笑着看着女人。 “我……我没……没票,没买票……”女人吓得涕泪横流。 “没关系,您现在也可以买票,不过现在的价格是双倍。” 女人的眼泪流的更急:“我……我……我没……没钱……不过我愿意洗碗,洗碗刷盘子扫厕所,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们不要杀了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呜呜呜,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瞧您说的,我们又不是土匪流氓。” 另一个工作人员在检票员的示意下拉起女人,温声细语道:“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吧,你可以通过工作偿还票钱,我们还供你吃住。” 劫后余生的感觉太过震撼,女人眼睛一亮,拖着软软的腿站起来:“真的?我跟你走,我跟你们走!” 这下,后面的人终于开始老老实实检票,没票的双倍补票,没钱的就和那女人同样处理,很快,这个车厢就被解禁了。事情过去没多久,大家伙还有心有余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讲话。等到中午吃饭时间,这才逃也似的冲进了列车食堂。 列车食堂里有不少食物,有钱有粮的人算是贵宾,可以直接在那里点餐并用餐。那里的食物也比一到时间就推送出来的快餐更精美细致,当然,价格也更加昂贵。 季想容和陈清翰在那里逛了一圈,花了一百多积分买了两碗热腾腾的米饭和一荤一素一汤。随后跟来的队员们眼馋的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几乎每个人在她这里的欠费账单又翻了几番。 和他们同在这个食堂用餐的还有之前推冯望州下铁轨的肌肉男,以及他身边那两个贴身女人。记仇的少年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蒜薹肉丝从他们身边经过,还瞥了三人桌上的菜好几眼。 “我说你也够了啊!”冯望州和戚恬对面坐着,被戚恬白了两眼,“虽然你的菜是比那个人的好了不少,但人家至少还是花自己的积分买的,你为了逞能可是欠下组长不少积分呢!有什么好得瑟的,真是小孩子!” “哼,老子乐意!” 戚恬放下勺子,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诶,你对这里熟,你说那女人真的被这里的人安排去洗碗刷盘子了?” “嗤,你觉得呢?”少年故作老成的叹气,“就是有那么些人,看不清事实还敢瞎闹,最后还把自己的一条命给送了出去。可怜!可悲!可叹!” 想到了刚才那一幕,戚恬顿时没了胃口。 其实那三个人吃的也不算差,六个馒头、一碗爆炒素鸡和三碗紫菜汤,可和少年的一比就差了远了。厚重的蒜薹和诱人的肉香吸入鼻中,衣着暴露的白肤女人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一直被她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吃着的馒头,现在看着倒像是个仇人,狠狠咬下去,仿佛要将它当做肉给吃干净了。 55|3|11 肌肉男倒是很平静,就着爆炒素鸡吃掉了手中的三个馒头,放下筷子的时候淡淡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你要是看不上眼,可以给你姐吃,你姐还饿着。” 白肤女人哆嗦了下,埋着头不敢吭声。 男人靠在后座上,在餐厅内扫了一圈,最后将眼睛定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身上。 这一对男女式整个食堂,甚至是整个列车中最出色养眼的一对,不仅是容貌气质,还有他们的实力。现在人们审视一个试炼者的实力都是和积分挂钩,积分越多,说明这个试炼者的能力越强。 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是在几个小时前,他们从一个洞口出现并走入隧道,无论是队伍的气势,还是这两个人的气势,都让这里所有人侧目。他已经去了南方城两次,两次都被拒,在遇见他们之前,他已经放弃了再去那里的想法。可是看到他们之后,不知为何,想法改变了。 于是,他便决定跟着这群人再去南方试试。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陈清翰一开始只是想要示威,于是啊呜一口吃掉了季想容咬在嘴上的半根肉丝。没想到这一试就擦出了火花,唇与唇的触碰间,那种柔软与湿润让两个人都是心神一颤。 他舔舔唇,目光火热的看着她。 ——媳妇儿,看我看我看我! 季想容慢条斯理的取出手帕擦嘴,放下筷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在他以为她会说什么时,季想容一个暴栗打在陈清翰头上:“不能好好吃饭就回去。” 陈清翰愣了愣,继而摸摸凸起来的一个包,神情委屈:媳妇儿,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在漆黑的隧道中,夜晚的到来只能依靠计时工具。 季想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白天玩累了的队友们纷纷趴在桌面上陷入梦乡,蒋洪山靠在后背上,专注的神情带着些疲惫。几个小时前决定今晚守夜对象,三局三输。 这群狡猾的小子! 陈清翰碰碰季想容放在桌上的手,小心翼翼:“阿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季想容一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中午的事,好笑的摇摇头:“没有。” 陈清翰冷峻的脸上满是苦恼,江津说,女人说有就是没有,女人说没有就是有。他想了想,虽然觉得这话说的乱七八糟没有条理,但还是决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无罪释放。 于是扭头:“蒋洪山。” 蒋洪山愣了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什么?” “你去睡,前半夜我来守。” “啊?” 陈清翰皱眉,他说的话很难理解? 季想容笑看着二人互动,陈清翰和她在一起后,就很少和别人说话,除示威和威胁外也很少有眼神交流。因此他突然表现出类似于关心的意思,蒋洪山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别别别,我还撑得住,前半夜过去后,后半夜就是安东尼了。” “我说让你睡,你就给我睡!”一开始陈清翰还是抱着讨好季想容的想法,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人一副“我们不同类”的姿态,他就觉得有些憋气。 季想容笑:“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阿容嫌弃我老了吗?” “我也不年轻了。” “不,阿容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十八岁。”冷峻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尤其是凑在她身边时,仿佛一只柔软的手在轻抚着她的耳朵。看着她的专注神情,仿佛全天下都可以毁灭,只有她不可以。 已经老了的蒋洪山:“……” #如果每天都有同一对情侣在单身狗的我面前秀恩爱,我该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凌晨一点,季想容起夜,低下头洗手时,镜子里一道黑影飞快窜过。她猛地扭头,只看到了一个莫名有些熟悉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有个声音一直在心底催促,追上去,追上去!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会儿,季想容便仿佛手脚不听使唤,跑出洗手间,跟着那道即将消失的黑影。然而,在她追到最后几节车厢时,被两个武装人员拦了下来。不甘心的抬头看了看,还是失去了黑影的踪迹。 季想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一直追着这个黑影,看着眼前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追下去。因为能在这里面的,都是那些能够直接进入南方城内的合格公民,里面不乏一些达官贵族。说不定她站在这里,已经惊动了不少高手暗暗关注着她的行动。 想到这里,她便只能暂时放弃追根究底的打算。 次日下午三点,列车驶入s市城外,便缓缓停了下来。 随着人流走出列车,走出灯火通明的通道,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顿时有一种被塞在角落里好几天的臭袜子终于可以拿到太阳底下洗洗晒晒的囧感。 冯望州说过来南方城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当季想容看到挤挤挨挨在s城城外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很多,如果她有密集恐惧症,恐怕是宁愿回头也不愿意挤进去。 “这么多人。”陈清翰也有点惊讶,继而在她耳边小声道,“等会儿我会拉紧你的手,记得,不要放开。” 加拉瓦蹭到sarah身边,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说什么好,sarah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拉着ann的手:“等会儿人多,我们要拉紧手,听说华夏人贩子很多,你要是被人拐走了,华夏语又不好,又没有方向感,到时候找不到我们就糟糕了。” 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哎呀,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几个月前,sarah想尽方法的靠近加拉瓦,照顾他,他却像是不明白她的心意,随心所欲的到处调戏美女。而当ann出事后,sarah仿佛终于明白了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慢慢的,她开始疏远加拉瓦,不再将目光只放在他身上。这时的她发现,除了加拉瓦外,还有很多优秀的单身男子,尤其在华夏,有着那么多优雅而神秘的华夏男人,他们一个个都比加拉瓦优秀、聪明懂风趣,一直在那个男人身后忙前忙后都永远不会被关注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加拉瓦和sarah仿佛就在那一天对调了角色,一直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直记得在吃饭时将好吃的让给自己,睡觉前会关照他盖好被子的人消失了。而事实上,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 他开始一次次的将目光投向她,会关心她那里磕了碰了,会因她的漠视而难过伤心,可是当曾经拥有时他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sarah却没有给他留下能够追悔的机会。 56|影子 在末世之前,也就是三个多月前,s城是出了名的旅游城市,城外遍布经营各式商品或小吃的摊贩。这些摊贩都是常驻于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过年那几天,几乎从不敢离这块地片刻。因此,渐渐的,这里搭起了临时窝棚,时间一长,上头为方便管理,便将这一大片流动摊贩重新整治,外面搭起了较为牢固且错落有致的塑料棚,常有城管巡视此处,以防出现一些在s城脸上打脸的污糟事儿。 季想容没有来过这里,却在同学的照片看到过,照片中的小塑料棚并不是常见的那种深蓝色或白色,而是各种好看的立体绘图。这些立体绘图上的色都经过精心研制,每当阳光照在这些图画上,那些闭合的花儿开始迎着阳光怒放起来,腼腆的少女扬起自信的笑容,初生的小宠物睁开懵懂的双眼,皱眉望着夕阳的老人舒展了他们的眉毛。 旅人一来到这个地方,还没好好领略到s市的风光,就被这里的如此独特的商品区外观迷了眼,无论商品优劣,无论摊主态度善恶,都令他们难以抵挡这里的一切,流连忘返。 这也是s市比以往更加出名,而上头还一直放任这里不管的原因。 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商品区,那个昔日令国外游客都赞叹不已的地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美轮美奂,宽阔的过道间纷纷挤入不少帐篷,使得整个商品区看起来压抑、窒息。 商品区外围也有一道围墙,这里曾经是一个古城堡式鬼屋,现在里面的一砖一瓦都被拆了砌成看起来并不牢靠的围墙。围墙开了三道门,每道门宽三米高六米,门口有持着枪械的守卫各站一边,神色严肃的看着熙熙攘攘走过的人群。围墙上立有一排排岗哨,从凹陷处隐隐露出来的冰冷器械让人心底冰寒,不敢有丝毫心虚躲闪。 冯望州走在季想容侧后方:“包括s城以南都被称为南方城,s城分为九大区,其中八大区在城内,只有进入这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南方城合法公民。城外这块商品区是第九区,你们现在看到的部分事实上只是第九区的一小个角落,它向左右方扩散,且还拥有不成形的地下生活区。所以在一定意义上,第九区受s城保护,办理进城的一切手续也需要通过第九区。” 说着,一行人尽量挤在一起随着人流走入门内。 第九区内行人熙熙攘攘,有孩子的将自己的孩子抱紧,有漂亮女友或女儿的也是恨不得找根绳子绑在腰上,他们刚走过一个摊位,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摊主大声嚷嚷着什么,也许是太过激动,脸色涨红,双目充血,看起来煞是骇人。 瘦弱的摊主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紧张,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他拿起身边的铃铛摇了摇,铃铛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响声。这种声音很奇怪,在这样嘈杂的市场内,却丝毫没有被人们的喧嚣声埋没。 “你在干什么!” 那男人却似乎非常恐惧,扑过去就想拉住那人的手:“别摇,别摇!我走就是了,卧槽你别……”摊位的台面很高,壮汉一时翻不过去,眼见着抢不到铃铛,转身就要逃跑。 “那铃铛有什么问题?”季想容扭头问。 冯望州也是疑惑的摇摇头:“不知道,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这里了,也许是出了什么新规定保护这里的常驻民。” 季想容皱眉,看着那壮汉恐惧的样子,似乎那铃铛根本不仅仅是保护常驻民这么简单…… 他们在路中央站了一小会儿,已经引起后面不少人的不满,季想容只好心存疑虑的带着人离开。 而另一边,两个一身同款灰袍的男人紧随着一个疯狂奔跑的壮汉,其中一个纵身一跃,将那壮汉扣住,另一人抽出一块帕子,在帕子上抹了什么东西。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放过我,求求你们唔……”壮汉语无伦次的哭求和挣扎在那条帕子的作用下渐渐停息。 冯望州带着他们来到入城登记处,其实就是一处小平房,一处在塑料棚子堆和帐篷堆中显得异常高大上的小平房。房间里面坐着一对男女,而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里时不时传来小小的抱怨声,但很快被一些人制止。 “这么多人?”季想容有些奇怪,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没有进南方城,以及所有北方人都来到了这里,否则怎么这个第九区会挤的这么满?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筛选过的,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上交过这个。”说着,冯望州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意味明显,“而且这里的排列位置也不是轮到谁了就是谁,要是有哪个人财大气粗一点,好不容易你排到第一位,还会被管理这里的人安排插队到你前面,这就是这里的规矩。” 看着这里所有人虽然忿恨却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模样,季想容沉默了。 走到小平房的右边,这里和其他小帐篷差不多,一大群人围在外面,手里堆着满满的东西展示给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工作人员看中了哪个就拿哪个,被拿了东西的人不仅不生气,反而对着那些人鞠躬哈腰,谄媚不已。 不过很快,季想容就发现了问题。这些人在狠狠拍了马屁后,立马就被另一个工作人员带领着大包小包走进帐篷,有些人一脸高傲的走出来,后面还跟着神情亲昵的工作人员。有些人颓废的跟着工作人员出来,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跟在后面的人赔笑的像个孙子。而他身后的亲人,只是麻木的跟在他身后,脸色木然。 看到这里,原本还在嬉笑打闹中的戚恬和y等人沉默下来。 “你们。”虽然这里人很多,但是在两个高颜值带领下的联合国队伍十分吸睛,一个养着一头凌乱长发的工作人员最先注意到他们,对着他们大喊,“都到这里来,快点,拿着你们的东西过来。” “等会儿过去以后,就算你符合前四条中的三条,也要对他们稍微客气点,拿点东西出来。”冯望州嘻嘻笑着,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季想容点头。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跌跌撞撞刚上京门上学的小菜鸟,这些年来也无数次混迹在上流圈子中,明白那些圈子中的形象与私下几乎成反比。有时迫不得已,也会装作若无其事的长袖善舞。 所以当走到他们面前时,她就想从空间里拿出些什么出来,没料到,刚站定,那看不清脸的长发男人就伸出手向她脸摸去。 戚恬:传说中的调戏桥段终于出现了…… 蒋洪山:卧槽不得了,精分霸王龙要发飙! :华夏人简直比我们还要热情! 陈清翰:…… 此时小伙伴们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季想容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毕竟,这种事情她还真的从未遇到过。所以,还来不及思考,她的手就立刻捏住了对方的,轻轻一拧,那人发出一阵惊天惨叫,整个胳膊呈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蒋洪山:卧槽,母霸王龙先爆了…… 陈清翰:…… 季想容:…… 这里闹出来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毕竟在第九区敢跟工作人员对着干的,甚至还敢打伤工作人员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都有意无意向这边聚来。 “啊啊啊——” “怎么了!”几个工作人员皱着眉头走过来,一人扶起那男人,几人看向季想容等人的目光不善。 那男人扶着自己软绵绵的手臂惨叫的有些夸张:“啊啊啊好疼啊啊啊这娘们啊啊啊够辣啊啊啊我喜欢啊啊啊!” 工作人员:“……” 季想容:“……” 陈清翰:“……”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呈“#”号,白皙有力的手指搭在腰间□□上,被季想容扯住袖子。 “静观其变。” 围观的人静默不语,相关之人冷眼旁观。那惨叫着的男人终于演不下这独角戏,悻悻然直起身子,完好的一只手按住脱臼的那只,随意一掰,“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响。 不少人都发出仿佛深受同感的倒吸气声,而那工作人员却是事不关己般嘻嘻笑着凑上来:“美女,约不?” 季想容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晚了,已经有约。” 戚恬:“噗” 另一个工作人员狐疑的看着他:“真的没事儿?” “哎呀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婆婆妈妈的,走开走开,这里我接待了!” “切,不识好人心。” 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男人又厚着脸皮走过来,陈清翰忍无可忍,直接插在二人中间,阻隔了他猥琐的视线。 男人踮起脚:“美女通个信呗,我叫陈清定!” 微风撩开他凌乱的发,露出一张熟悉到令众人差点尖叫的冷峻容颜。 57|3|13铃铛【】 陈清定理了理头发,再次将自己的脸挡在稻草堆后:“哎呀呀,这张脸可不能露出来。”说着招招手,“美女不肯通信没关系,我相信以我的美貌,终有一天你也会败在我的西装裤下!” 季想容站在原地不动,戚恬耐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面色冷凝看不出什么表情的陈清翰,终于还是不怕死的开口问道:“喂,这是你哥?” 二人之间其实乍一看上去,除了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气质上没有丝毫相同之处。陈清定轻佻无赖,眼带桃花,自来熟又不会惹人讨厌,看似纨绔,实则颇有分寸,知道适可而止。想必方才她没动手,他也定不会真的做出那种事情来。 ——别问我那种事是什么事,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思考问题…… 陈清翰轻飘飘的瞥了戚恬一眼:“不认识。” 戚恬败退。 最后他们还是跟上了陈清定的脚步,走入了那张小帐篷中。 小帐篷中是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这人显然是认识陈清定的,看到他也不惊讶,而是将目光投向带头的季想容。末世到来后,大多数人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在变异动物的威胁下,在心怀叵测之人的侵害中,昔日那些妆容精致、光彩照人的美人们纷纷卸下了面上的面具。 在疑神疑鬼和饥寒交迫中度过的每一天,都生生熬没了保养多年的皮肤。 人们走在大街上,看着满街平凡无奇的脸,偶尔看到一个末世前只能算清秀的也是惊为天人,仿佛一个末世过去,曾经多姿多彩的人生被蒙上了灰色的纱罩,枯燥、无趣。 而有这种想法的,除了那些基本稳定下来的人们之外,那些还在疲于为生计和生命奔跑中的人却是暂时顾及不上的。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么多人却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而在这个半老头子面前则引起了对方颇多感慨。 这男人家中有个母老虎,最是不容他在外面胡搞,既然现在人家美人自己送上门,悚然他不能也不敢做什么,但多看两眼饱饱这两个月已经颇为干涩的眼也是好的。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但还是引来了陈清翰的不快,冰冷的眼刀子嗖嗖嗖的钉在地中海头上。 男人打了个激灵,摸摸自己的光脑壳,看向冷光嗖嗖的那位,这一看之下也是愣了神。不是陈清翰长得有多妖孽,也不是他多有王八气场,而是这张脸…… 他看看陈清翰,又看看陈清定,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他叫陈清翰。”陈清定斜倚在桌面上,笑的灿烂,“说不定还是本家唷。” 这一关过得着实轻松,也着实怪异,一群人干干净净的进去,又干干净净的出来,一旁还跟着那个成天吊儿郎当的邋遢工作人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陈清定得意的挺胸:“要不是我,你们至少得被搜刮两次!”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季想容,看得她不由也一阵恍惚,这个样子的陈清定像极了和她单独相处时的陈清翰,相似程度简直达到了让她忍不住想伸出手摸摸他头顶的冲动。 然后,她伸出了手,在陈清翰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下,手中赫然出现一锭金子塞到陈清定口袋中。 陈清定茫然。 “赏你的,不用找。” 再怎么像,在真品面前对她来说都是西贝货。 季想容扭头皱眉:“还不跟上。” 陈清翰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得意的冲陈清定哼了哼,喜滋滋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陈清定垂下眸子,笑声低沉,继而大步跟上,来到排的长龙队前,看了看里面的人,选了个中间靠前的位置:“就这里吧,季小姐。既然你们是同一个队伍的人,不需要全部上去,只要队长上去就行,到时候把人数和队员基本资料上报,通过审核并统计后,会有专人来通知你们去第九区总务处缴纳相关物资。” 季想容本想拒绝,但想到刚才的确有见到不少人插队,如果从最后开始排,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这样想着,在后面人敢怒不敢言的低声咒骂中,心安理得的走进队伍中。 “我陪你。”陈清翰不想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站那么久,黏糊在她身边不肯离开。 “不用,你们到边上等我,不然太扎眼。” “……好吧。” 陈清翰带着一群人找了个位置远远的看着她,戚恬不由嘀咕:“组长也就在她男人面前才会多说几句。” 季想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后面有低低的窃窃私语声传来—— “卧槽,又来个关系户,老子已经排了六个小时了还没排到中间。” “嗤,没看见人家这模样滋润的,指不定爬上了哪个的床,用了什么法子呢。”有个女人酸溜溜的瞪了好几眼她的背影。 “你们小点声,当别人耳聋啊!” “你们都别叫,最倒霉的是我,我从昨天下午开始排队,排到今天下午还在后面,东西大多都孝敬上去了,身上的干粮也吃完了,现在饿得头晕脑胀,你们还在老子耳边瞎叽叽!” “别提吃的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还不是照样忍着。” “歪楼太厉害了吧,我们应该讨伐那贱人,就算不能光明正大,还不兴私底下痛快痛快!”那女人不甘心的插嘴道。 “闭嘴,你脑残不要命随你,不要搭上我们!” …… “如果我是你,今天就不会对轻薄之人贸然动手。”这时,一直没离开的陈清定在她身边轻声道。 季想容一愣,扭头看向他,长长的乱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心知此人并不是纯粹的搭讪,其中必然有其他原因。于是问道:“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哦?为什么这么想?”陈清定略感惊讶。 季想容想了想,把刚才在那个摊位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并有了自己的猜想:“那个人,跑不掉。” 陈清定对这个人的敏感感到心惊,但对这个听闻了六七年名字的人也更加感兴趣,他略作停顿,才将前几天新出来的规定一一细说给她听。 原来,这个铃铛是最近实验室里新开发出来的一种新产品,在开发前是抱着作为报警用途的想法,没想到刚成功,就被上头要走,免费分发给在第九区的所有摊贩。凡是遇到疑似狂暴症者便摇响铃铛,后续事情会有专人来处理。 如果仅仅是表面上的意思,抓住那些狂暴者能保护大家的安全,大部分都非常乐意。但没想到,不仅仅是真正的狂暴者,就连某些天生暴脾气的人也被抓走。这种是不是狂暴者非常容易验证,弄清楚了误会再放回来也没什么问题。可没想到,那些人却在被抓走后都再未回来过。 “这些事情只在第九区内发生,s市内甚至没有这种铃铛在市面上流传。”陈清定别有意味的说道。 季想容心中一惊,脸色白了白。在联想到方才他说的话,以及之前那些工作人员眼中的不善和恶意,更是胆寒。差一点,刚才差一点,她就连累了队伍中的所有人。虽然她本身没有什么责任感,可是如果此事因她而起,让这些人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甚至是死亡,这样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他们,想做什么?”季想容沉声问道。 然而,陈清定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朋友?恋人?夫妻?还是……炮|友?” 季想容有了点人气的脸立刻又恢复了面瘫。 ——关你毛事! “你知道,陈家的人,都是疯子。”他自说自话的舔舔唇,“疯子是会遗传的。” 季想容看向他,面瘫脸。 陈清定无奈的耸耸肩,他算是明白了之前他们说的,这个人一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就会摆出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果然,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后面又来了几波人,有几个看起来想插到前面,但都敌不过人家的背景或强大物资能力,到季想容这里时,还不等她出手,陈清定就帮着解决了问题。 “他和我长的这么像,你不意外吗?” 面瘫。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面瘫。 “难道你不会笑一笑?你长这么漂亮,如果能笑一笑,什么明星网红都得靠边站。” 面瘫。 “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你都没有什么表示吗?”话音一落,陈清定看着她又伸手,立马投降,“好了好了,不用打赏我。女孩子不要这么倔,小心吓跑你男人。” 这次季想容没有沉默,而是阴森森的看着他:“那就抓回来,打断腿。” 58|阴谋【】 由于是以队伍形式登记,季想容只填写了一些表格。出来的时候陈清定已经离开,她找到自己的队友身边:“第九区宾馆,带路。” “第九区宾馆?” 看着小少年诧异的眼神,季想容不用想都知道冠上地区名号的宾馆会有多贵。但走之前还被那个男人阴了一把的真相,她怎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自己队员的面说出来,未免也太过丢脸,于是再次挂上了代表“此刻很不爽”的死人脸。 “带路。” 众人下榻的第九区宾馆靠近s市城门,门口看上去就是一个和其他立体绘图差不多的塑料棚,但面积相对来说较大,走入其中,柜台的收银员是个眼睛利的,倒是没发生什么小说中的狗眼看人低的狗血梗。付完一大笔积分后,有专人带领他们进入电梯,电梯按键界面上,最高楼是1楼,然后是-1、-2、-3……直至地下十八层…… “这设计者可真重口的。” 戚恬也笑言:“我们该不会是到了地底吧,会不会已经泡在岩浆里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迎面而来一阵热气,灌入这个阴冷的电梯,阵阵热气中还带着阵阵不知名的香味。犹如身在末世前的的咖啡店,夕阳西下,手里捧着一杯香浓的咖啡,耳边听着舒缓悦耳的纯音乐,紧绷已久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那几个外国人甚至还开始伸懒腰打哈欠,整个人惬意的不行。 而在地面上,先后进入了几个人,如果季想容在此,必定能认出这些人,比如那个虎背熊腰却又精明的光头男人,比如那个温和俊雅却杀人不眨眼的列车试炼者,以及三个月前因不甘反抗而进入她那临时小队的帅气队员周平安…… ——全球因两个多月前的一场毁天灭地的雷灾而遭受重击,地面上的建筑物被炸碎,物资被埋,一些临海地区因大面积雷电引起风暴海啸,曾经一些低洼城市成为了如今的一片汪洋。 ——陆地板块再一次进行大肆漂移,各国地图位置错乱,临近的霓虹岛脱离原地,不知漂流到了何处。 ——欧巴乡撞上了魔都,真正实现了两国间的亲密无间。 近段时间,有大量外籍人士进入华夏,请求援助,短时间内引起大范围争抢地盘死伤无数…… 这两天,为了筹备所需物资,队伍里不少人天天出门打听消息,见其他人说完,蒋洪山开口道:“我倒是打听到一点南方城的消息。”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看向了他。 “听说雷灾事件里,虽然南方城受到的冲击没有其他地方或国家多,却不是没有。里面也有几座城市全城覆灭、一片废墟。那些废墟都用来重建城市,不仅被压在底部的物资救不会来,就连人也被压得血肉模糊,或烧成焦炭,认不清谁是谁。周边海域城市,也成了一片汪洋,损失人口,多达千万计。所以,南方城现今人口并没有我们之前听到的那样拥挤,反而应该是相反。” 季想容顿时如遭雷击,表情空白:“都有,哪些城市。” 蒋洪山挠挠头,看着队长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支支吾吾称没打听到。 冯望州摊开厚厚的笔记本在上面奋笔疾书着什么,这本笔记本是季想容送给他的,被他当做宝贝藏着,可能是正在自我的世界中还没回过神,听到他们的话,下意识的开动灵活的脑子回答道:“y市、z市还有大半个z省,其余我也没有打听到。” 季想容面色更是惨白,就连一旁一直神游天外的陈清翰也是面色一沉,看向少年:“大半个z省?” 散开后,季想容和陈清翰这对万年cp罕见的有些气氛沉凝,现在他们面临的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暂时离开对方。 季想容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虽然发誓愿意用生命去守护这个男人,但也仅仅是她自己而已。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整个季家都搭上,她是她,一个单独的个体,季家其他的每一个人,也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为她一个人的错误赔上所有。 而陈清翰虽然是个伪了季想容可以不顾一切的男人,但在面对亲人上,他的脑波和季想容在同一个频道。 “媳妇儿和爹娘同时落水,一个在湖东,一个在湖西,你会先救谁?” 外头,戚恬小声问蒋洪山。 蒋洪山想了想,回答道:“救需要救的人。” 救需要救的人。 次日,季想容打开门,金色青年收回正欲敲门的手,一副想要往里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样子。 季想容当下明白了y的意思,平静的道:“他不在我这,大概已经离开了。” 这是第一次,陈清翰没有选择留在她身边,而是悄悄的不告而别。没有他在身边,日子依旧照常的过,大家还是嘻嘻哈哈的打听情况,季想容的脸上依旧是除了面瘫没有其他表情。 但某些敏感的人知道,没有了那个人,整个队伍都有些消沉。 漂亮的面瘫队长再也不会在私底下对粘人的大狗露出无奈的笑容,有时她会下意识转头,然后回头,神色漠然,她会在经过那人曾经住过的房间愣神,直到有陌生人入住为止。偶尔买来的食物,总会多上一份,待在房间里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晚上才会回来。 虽然她总是一副可有可无的姿态,但戚恬就是知道,她在想他。 她红着眼睛将这一发现告诉猛子,却换来冯望州一个白眼:“你想多了。” 戚恬不服:“那是你没看到他们俩的感情,平日里随便来一个人都插不进去。他们总是形影不离,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带着岁月沉淀的信赖和温暖,组长现在一定很难过,看着他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好难过。” 蒋洪山挠头:“不习惯倒是一定的,但队长哪来的那么多多愁善感,最近忙到晚餐点才回来是因为第九区出事了,这件事闹得很大,你不知道?” “嘎?”戚恬傻眼。 陈清翰的离开,季想容一开始的确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也不是没有一个人独处过,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而至少,现在的她还有可以交付一部分信任的队友,因此也不至于孤单。 后面几天,更是遇到杀人现场,由于当时她就在场,也有杀人嫌疑,导致签证迟迟办不下来。虽然面上没什么,却是急的嘴唇冒泡,头发都快愁白了几根。 更让她说不清的是,现场中同样有杀人嫌疑的除了她以外,还有温言、黄图刚、周平安和余庆。温言就是那个温和俊雅的列车试炼者,黄图刚是光头壮汉,周平安就更不用说了,前三人都和她认识,第九区守卫科甚至还怀疑是他们联手作案,如果不是陈清定从中周旋,说不定她已经和后三者一起入了第九区刑拘。 但尽管她能逃得了刑拘,却还是被人时刻监督着,监督她的人,正式陈清定。 在看到负责监视她的人是陈清定时,季想容有一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进了圈套的不祥预感,甚至连看到摊上的那一幕、z省陷落消息散开而被支走的陈清翰,都有可能是幕后之人下的一盘棋局。 虽然z省是假消息的可能性让她焦急的心稍稍松缓了一些,但新的麻烦也随之而来。这盘如此缜密的一手棋由谁落子?阴谋针对的对象是谁?他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拉她下水?又或者,一开始,这场阴谋针对的对象就是自己? 中午在房间休息片刻,季想容再次离开第九区宾馆,走在路上,那个这几日来以监视为名跟在身边的陈清定竟然没有出现,她走着走着,越走越慢。 忽然,她的脚步一顿,几秒后,掉转头就要回去,谁知一个帐篷后面冲出了个披头散发的乞丐,衣衫褴褛,身形佝偻,整个人脏兮兮的,看起来十分落魄。 那老乞丐怀里抱着什么,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手中举着棍棒的乞丐,脸上很脏,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别跑你个老货,站住!” 季想容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她脚步加快,不愿掺和进别人的污糟事儿中,没想那老乞丐也是拐了个弯,“喀”的一声脆响,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旁人听得牙酸。 然而偏偏,这附近,除了季想容之外,只有这几个乞丐。 “小姐救救我,小姐救救我啊!”老乞丐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着响头,额头上不一会儿就被磕出了血,粘在老乞丐脏兮兮的头发和脸上,看起来十分可怖有可怜。 季想容冷眼看着他几乎深可见骨的额头伤口,绕开老乞丐,那几个乞丐却纷纷冲上前,胡乱踢打中,将季想容也围在了里面。 季想容挣扎着想要离开,余光瞥见附近有一些人被这里的声响所吸引,更加焦急。 却听其中一个乞丐凄厉的尖叫:“爷爷——” 她被人用力一撞,怀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乞丐们立刻“惊慌失措”的和她隔开距离,抱着那老乞丐失声痛哭。而那老乞丐却是一把光洁的匕首正中左胸,一双赤目死死的瞪着,已然断气。 远处,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吼:“谁在那里闹事!” 看着这一切,季想容后背发凉,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 59|节操呢【】 姿容绝色的年轻女人被人带走,直到他们走远,看不清身影,一顶帐篷后面才冒出一个头来。那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他的手环在前方,紧紧捂着女人的嘴。 趁着冯望州失神,戚恬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少年疼的跳脚:“你个疯女人,干嘛呢,很疼知不知道!” “你为什么拦住我,你没看到队长被人带走了吗!”戚恬气红了眼,转身就想追上去。 冯望州顾不上红肿的脚趾头,一把拉住她:“别去,你去了那些人只会把你也抓走!” “走开!我就知道你这种刚进来的靠不住!队长对我们那么好,你竟然还这么怕死,有本事让他们砍死我好了!” “卧槽!”冯望州也是气得爆粗口,“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去了有什么用,只会让他们手里多一个把柄,就算之后队长有能力跑出来,还得去救你,到时候你就是队长的累赘,拖累!” 戚恬站在原地,六神无主:“那该怎么办,他们会放队长出来的,是不是?我们去找这里的管事人,把身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们,说不定他们一开心,队长就没事了。” 而另一顶帐篷后也慢慢走出了一群人,正是队伍中的剩下所有人。 蒋洪山一向是个人粗心不粗,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他神色凝重:“不可能。这明明就是个圈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些人明显就是针对队长而来,如果只是想要敲诈点什么东西,也不会在队长还没表态之前闹出人命来。不是我看不起这些乞丐,而是段数太高,害死队长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们不一定是直接黑手!” 猛子紧紧跟在蒋洪山身后,皱着眉头:“我看到了。” 蒋洪山和冯望州愣了一下:“什么?” “我看到,有一个人往队长姐姐怀里塞了什么东西,他们一定是想陷害队长姐姐!” 戚恬怔怔的看着这些人,原来一开始这些人就在,只是一直按兵不动罢了。想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差点就害了队长,顿时羞愧不已,站在原地小声问道:“队长有试炼者背包,不是可以把东西放在背包里面吗?” “嗤。”毕竟还是个小少年,冯望州还在记仇中,语气也就不那么友好,“你以为别人都瞎啊!全国上下十几亿人口,至少就有百万数的试炼者,这些试炼者谁没有背包空间?而且,你以为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不明科技,上头会当做不知道任它发展吗?虽然科技跟不上人家的,但已经制作出能探查背包空间内部情况的机器……” 越说到后面,冯望州的眉头皱得越紧:“不对,有哪里不对……” :“难道是有人觊觎队长的物资?如果我们全队的人都要进去的话,就需要大量粮食,会不会就是有人看上了她的库存陷害她?” 加拉瓦表示:天上飞的问题来找,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还是别了…… 蒋洪山摇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用一条人命,也不需要这么麻烦,随便找个理由抓走队长就是了。” “那这两天频频找上队长的麻烦,还有我们打听到的关于z省陷落的消息,和陈清翰的离开,都是一场针对队长而来的阴谋?”粗神经的戚恬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可是为什么?队长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说只是优秀的话,陈清翰、顾占云、何向晚不是更优秀吗,论武力值,一个顾占云顶我们队长俩,为什么找上我们队长?” y低咳几声,所以说,趁着队长不在,你这么看不起队长真的好吗? sarah眼神闪了闪:“会不会是队长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这个秘密加上她身上的物资以及积分,这么一来,他们就有这个理由对队长动手了。” y听着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瞥了眼sarah。 松本推推眼镜,镜面上一片反光,看不清所思所想。 冯望州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季想容平日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主,表现出来的除了比别人优秀,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即使有,以她低调的个性,也必定是队伍内的人率先发现,怎么可能一来到这个地方,就立刻被人泄了底。 除非…… “吱——”房门像是老旧的古董,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房间内的年轻女人,漠然的看着手上的镣铐,漂亮的脸蛋上毫无表情。事实的发展,超乎她的想象,当那些人靠近后,像是立刻就瞄准她为目标,没有解释和反抗的时间,一个手铐就将她锁了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似乎足够让这个对外一直表现出科技并不发达的华夏国家,研制出对抗试炼者的新技术。不仅能够研制出连接到试炼者积分库的机器,还能够研制出抑制试炼者能力的设备。 比如说,这个手铐。 这也是季想容发觉到不对劲时却无法逃离的原因,她的能力,从系统中得到的所有异能力量,在手铐锁上后就无法感应到。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天赋异能空间异能竟然还能使用,她不知道怀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系统赠送的鉴定术在被隔离后也无法使用,但她有一种预感,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只要对方能从自己身上搜出来这种东西,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因此,她什么也没说,来到房间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暗地里将那不知名的东西放入空间中。 东西刚放入空间,季想容浑身肌肉一僵,立刻装作疲惫的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毫无瑕疵,长而密的卷翘睫毛微微颤动着,好看的长眉略微皱起,令她那张面瘫脸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引人怜惜的错觉。 自从她被带入这个房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感觉到微微抽疼的胃在抗议。 然而,和电视中常见的有人询问案情不同,抓她来这里的人目的仿佛只是为了将她关押起来,无论事实真相如何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房间内走进来几个人,他们的脚步虚浮,毫无规律,一听就是没有功夫底子的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红烧牛肉方便面的味道。她抬起头,略微疲惫的睁开眼,静静的看着来人。 来人有三个,年纪相同,模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高矮胖瘦不同,一个一米八左右,身材强壮,额头上有一块红色胎记。中间的一米七不到,身体柔弱,面色苍白,红色的胎记长在右眼上。最矮的一个可能还没有一米五,白白胖胖,红色胎记长在脖子上,笑起来还有个酒窝,看起来最顺眼的便是此人了。 白胖子手里端着碗装方便面,低着头稀里哗啦的吃着,见她看过来,抬起头给了个大大的笑容,长长的面条还有一半拖在外面,冲她咧嘴笑的时候,已经进入嘴里的面条伴着口水又稀里哗啦的掉入碗中。 他尴尬的挠挠头,将面条举到她面前:“你饿了吧,要不要吃几口?” 季想容胃部作呕,正常的面瘫脸嗖嗖嗖开始冒冷气。 高个子男人看不过去:“好了老三,要吃到外面吃去。” 白胖子耸耸肩:“好吧好吧,你是老大听你的。” 高个子男人走到桌前,拍拍桌子:“好了,你站起来,这么几个大男人站在你面前,你这么坐着像什么样子。快点快点站起来,不要拖着我们的办事进度,还等着回家!” 眼皮子掀了掀,季想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人抽走了般,本不想搭理这个人,可对方显然是一个大男子主义拥护者,一副“你敢不起来我就敢踹你离开”的样子,未免待会儿难看,她暗中蓄力,双手撑着桌面咬着牙站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男人面色稍稍好看了些,拉过椅子却没有自己做,而是放到瘦弱男子身边,“老二,坐下。” 被称作老二的瘦弱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脸一红,头顶的软毛都快竖起来了,他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又看看明显气力不继的女人,扭过身去:“女人的位置你也好意思抢,我不坐,要坐你自己坐!” “快给我坐下,怎么娘们兮兮的。再说了女人怎么了,现在不是说女人能顶半边天,站一会儿怎么了!她敢说什么我就一巴掌拍死她!快点快点,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腿抖的跟筛子一样,等会儿腿软的站不住就难看了!”男人嘴里说着让季想容又生气又费解的话,伸手就要去拉对方。 “卧槽,闭嘴你个蠢货!”男人说的话不知道让他想到了什么,老二的一张脸顿时爆红,看到对方蒲扇一样的大手就要拍过来,似乎顾忌着什么,赶紧拉过椅子就坐下。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乖。” “老子说了闭嘴闭嘴闭嘴,你没听见吗!” 男人嘀咕:“真是翻脸不认人。” 浑身绵软靠在桌上的季想容:…… 感觉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是谁找来的? 季想容开始怀疑幕后之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别有深意的举动了…… 60|幕后黑手 白胖子吃完泡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不过他倒是心粗,丝毫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走过去对着瘦弱的老二就是用肥硕的臀部用力一撅,“砰”的一声,老二脸色煞白的摔坐在地上。 “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欺负这么个漂亮的小女人,又不是瞎了眼,没看到人家都快晕倒了吗!”说着还很鄙视的看了俩哥哥一眼,将椅子放到季想容身后。 “美女,坐。” 老大赶紧去将自家二弟扶起,对着白胖子牛眼一瞪:“你个臭小子,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脚,是不是太久没松松筋骨,皮痒了?” “别怕别怕,我大哥就是这个样子,雷声大雨点小,坐坐坐。” 季想容垂下眸子,身体山的虚弱感已经减轻了不少,整件事本来就透着诡异,进入这个地方第一件事不是问话,而是晾着她,饿着她,最后又派进来三个看起来十分不着调的人这番作态。若是一开始,她还会被迷惑,可是如果真的是做戏,那也做的过了头了。 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右手在桌面上一撑,身形轻盈的坐了上去。 “好了,有什么问题,问吧。” 三兄弟:“……” 白胖子眼神闪了闪,从厚厚的夹克衫中掏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是一把带血的匕首,血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暗,似乎已经有些时候了:“你的名字和资料我们都差不多传阅过了,现在不是末世前那时候,我们也不跟你玩虚的。你认识这把匕首吗?” 季想容眼皮动了动:“看到过。” “在哪里?” “下午死掉的老乞丐身上。” “这把匕首的来源是你吗?” “不是。” “你说谎!那几个乞丐都指认是你杀了那个老人家,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一旁的老大粗声粗气的拍桌怒吼,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那个死掉的老者是他的亲人。 季想容撇撇嘴。 白胖子立马按住自家老大:“诶诶诶,不是说好了由我来问话,你乱入个什么鬼!看看我二哥多守信用,坐在那里一声都不带吭一下的。” 还白着脸痛的说不出话的老二:“……” “我们继续。”白胖子很有派头的摸摸似六个月大的肚子,“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老人,他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狠心杀了他?” “我没有。” “还是招了吧,省的吃苦头。” “我没杀人。”季想容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惊不起一丝波澜。 “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吧。你杀人的动机,是因为你看中了他身上的一件宝物,所以想要强占。对于你们这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试炼者而言,我们这些人都是愚蠢的凡人,碍了你们的眼,直接打杀了就是。但你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们有同事在那附近巡逻,正巧遇上了你杀人的现场,将你人赃并获。” 季想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正气的白胖子:“宝物?一个价值连城到我都需要强占的宝物出现在一个老乞丐身上?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乞丐能一个人毫发无伤的保留着这样一个宝物没被人抢走,反而被我这么一个路人撞见抢走,还杀了人想要灭口?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想到这么愚蠢的方法来陷害我,但即使是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借口,我也洗脱不掉。因为,所有事情,所有关系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下,不容我有半点反抗之举。既然如此,不如把你们的目的敞亮了说说,也好早一点解决问题。” “啪!”老大又是一记“惊堂木”,“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抵赖,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诬陷我们部门脏污纳垢、官官相护,简直没得救了!” ——诶,我刚才好像一次性说了两个成语?突然觉得自己好机智,演不下去了肿么破? 季想容烦躁的靠在墙上,对这些明摆着折腾人的人表示拒绝沟通。 局面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谁都不肯让一步,忽的,一直没说话的老二笑了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那处:“想要证据,这还不简单,找个人来搜身不就得了。想必人赃并获的情况下,赃物就是想藏也藏不了。” 老大老三面面相觑,搜身?谁去? 瘦弱的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冷汗唰唰唰的往外冒,他试图动动腿,然而,钻心的疼让他几乎背过气去。 “滚过来,抱我出去!” 老大一脸懵逼:“啊?” 老二咬牙切齿:“再不过来今晚就阉了你!” 老大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抱起老二蹬蹬蹬往外跑,白胖子一脸遗憾的看着她:“既然你坚持,我也没办法。”说完也走了出去,门被他轻轻合上,房间中再次恢复一片静谧。 季想容靠坐在墙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不安,这种莫名的想法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房门“砰”的被人撞开,两个古铜色皮肤的壮汉大步跑进房间。 她的瞳孔一缩,身上依旧没有什么力气,而空间之力也在那颗奇怪东西进入其中后失去了联系。 两个男人的手直接探过来,一把抓住她来不及避开的肩膀。 季想容象征性的挣扎了下,最后还是强忍着放弃了那种看起来极为弱势的举动。她内心自嘲,原来,失去了空间之力,失去了系统优化过后的好体格,她什么都不是…… 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罩,小心翼翼的罩在她的眼睛上,另一人没好气的说:“你干什么呢,娘们兮兮的,系紧一点死不了人!” 说着,二人像拎小鸡仔似的将她拎起,朝一个方向离开。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 “你个死色狼,迟早有一点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你个死基佬,迟早有一点会死在男人胯|下!至少我还是个正常人,你呢,竟然喜欢男人,喜欢男人也就算了,这么大块头竟然喜欢被人压?” “闭嘴!” “哼!” 季想容:“……” 尽管是在这样危急关头,她却兴不起什么特别紧张的感觉。因为无论是谁,在明明应该提心吊胆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个两个基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秀下限,想必也会像她一样心情复杂…… 双眼被黑色的眼罩暂时性的夺去光明,其它感官却在视觉的缺失下变得异常敏感。她能感受到周边的空气从正常室温开始一点点降低,耳边的脚步声从清亮有力变得低沉,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回音,灌入鼻腔的空气阴凉*,就像是一堆腐烂了的叶子被埋了许久后的味道。 每走几分钟,就会有一扇门的打开闭合声,那种*味也越来越重,夹杂着钢铁腐蚀后的铁锈味,和长久徘徊不去的腥臭味。 终于,二人在什么地方停下脚步,金属生锈气息的铁门被人打开,左边那人动作粗鲁的想要随手一丢,却被右边那人接住,小心翼翼扶着她走到墙上。 锁链被人扯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冰凉的金属贴在她的手腕上,让她生生打了个激灵。 “别动。”那人小声道,“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否则接下来,你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 季想容想要问什么,那人却打断道:“我知道告诉你这些,毕竟我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再看不下去上面一些人的作风,也只能做个助纣为虐的刽子手。不管你之后会遭受什么痛苦和屈辱,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毕竟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牵挂你的人一定很多。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今天不告诉你,恐怕日后都没有机会了。如果你能活下去,活着离开这个牢笼,我可以用尽一切帮你逃出去。” “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 “好了,这就来!”男人锁好锁链,伸出粗糙的手指在季想容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也仅是稍作流连后,叹息了一声,“记住了,要活下去。” 季想容侧过头,耳朵动了动,铁门被人锁上,二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去。手腕反转,抓住儿臂粗的铁链挣了挣,有些焦躁不安的咬住下唇。 周围还是没有一个人的呼吸,系统功能依旧被屏蔽中,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决定还是需要看看现在的处境。 于是,她的腿笔直的向上一踢,呈一字型稳稳的立于耳边,鞋面在耳边蹭了蹭,本来就绑的不紧的眼罩掉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还不等她松口气,就听对面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季想容被吓得心脏狂跳,猛地抬起头。 一个熟悉的人,正斜倚在墙上,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 61|生死危机【】 季想容眯着眼看着那个男人,和第一次相遇时,男人的气质没有什么变化,他斜倚在这个不明作用的监牢墙上,就像倚在自家厨房料理台前,修长的手上还戴着一双白色手套,灵活的指间把玩着一把染着血的精致匕首。 “又见面了,季小姐。” 季想容手指轻捏锁链:“你到底是谁?” 男人微微直起身体,低头呵呵一笑:“真是抱歉,第三次见面,竟然还是没能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是温言。” 温言,那个有杀人嫌疑犯,由于二人见过,被怀疑他们一起联手作案,而拖累她一直无法顺利得到签证的人。季想容并不是健忘的人,在第二次见到他,并知道他的名字时,就一直记在脑海深处没有忘记过。他的名字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然而,她始终忘记不了在列车上的那一幕,含着温和笑容的男子,抬手投足间,便轻易射杀了一个罪不至死的普通人。 他的笑容就像是一张面具,一张遮住底下黑暗的保护罩。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彻骨的森寒。 就是这双暴露了表象多么不堪的眼睛,让季想容深深记住了这个人。并且,她有预感,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再遇。 只是没想到,这个“不久的将来”,会是这么的短,短到让她错愕。 “你是谁?”她问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人的名字,而是这个人在这场阴谋中所占的位置。捏住锁链的手指一颤,许是错觉,有一刹那,锁链上似乎被灌入电流,刺得她的手指一阵麻痒。 温言摇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价值。”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青白色的物什,那是季想容之前匹配过基因库的的鹅蛋状设备,“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遇到一个纯度这么高的人。你从进入隧道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我们的重点监控对象,没有之一。如果不是上头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你,这个美差也不会落到我身上,那么,我也就不会碰到你这么个宝贝了。” 季想容皱着眉头,对方的话让她云里雾里。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让对方处心积虑的陷害她,甚至有可能想置她于死地。更让她不解的,是温言口中的“纯度”,听他的口气,不仅仅只有温言一个人在寻找高纯度的人,纯度越高,似乎离他们达到目标越近。 那么,那个所谓的基因匹配设备,不一定是假的,但它真正作用,必定是寻找高纯度的人。 高纯度…… 001曾经说过,每个子系统配备的机械智能等级不同,由于等级有高低,能使用的权限范围也大有不同。如果不是这个来自外星的系统们惹来的祸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异能者! 经001探测后发现,地球上有十万分之一的人身体内含有异能种子,但因为地球限制,这些异能种子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有生之年都不会被激活。 然而,意外一个接连一个的出现,末世病毒、外星系统,以及那个地底所谓圣地中不知来自什么星域的生物,于是,她成了第一个激活了天赋异能的人。她不会是一个人,在她之后,也许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人激活了异能种子,成为隐藏在普通人或试炼者中的异能者。 这个被所有异能者隐藏起来的秘密却在某一天某一个意外中被人发现,于是,这种人类自身的天赋力量被某些上位者忌惮,或狂热,他们开始秘密研究这些人,渐渐得出纯度高低会影响激活成功率的猜测。 可是,如果仅仅是想要试炼者或异能者配合这些人实验,不可能没有自愿者参与,除非,这些实验不仅不能被世人知晓,且很有可能会让那些被迫参与实验的人非死即伤。 那么,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温言走到她身边,脸慢慢贴在她的脸颊边,他深深吸了口气,颇为惋惜的摇摇头:“这么一个美人,可真是可惜了。” “你们想拿我做实验?” “现在知道也不晚。”温言一脸恍然大悟,“你是在疑惑,为什么我要把你关在这个地方?因为……” 实验,已经开始了! 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季想容却已先一步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串低低的电流通过锁链传导入她的身体,周身细胞都在这种电量下变得酥麻,笔直站立的双膝一软,“咔”的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紧接着,电量越来越大,接触皮肤的锁链中“噌”的冒出一根根尖细的毛刺刺入皮肤,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哪些毛刺注入血管,即使因强大的电流而浑身乏力,浑身抽搐,却依旧无法陷入昏迷。 她紧咬着下唇,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肌肉不受控制的震颤收缩着,强烈的晕眩感和呕吐感席卷了她,她却抬着头,一双平静的眸子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仿佛要在下一刻将人灼烧融化。 温言看着她的眸子,强逼着自己将目光转开,忽的,他的眼睛一亮,锁链连接的墙壁开始发出微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他不禁上前几步观察起那面墙壁。 身体上的电流忽然加大,汗水将长发打湿,一缕一缕黏在白皙的皮肤上,此刻的她性感的惊人,嘴角甚至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可惜本该看到的人,正在近乎着迷似的看着那面已经可以看出亮光的墙壁,没有看到这个惊人的变化。 她颤抖着低下头,下腹仿佛被放了一个热水袋般温热,然而,那种热度越来越强,最后竟像是有一块烙铁死死贴在皮肤上,疼的她有一种闻到皮肤被烧焦的错觉。 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空间异能能量随着那种烧焦般的剧痛开始苏醒,一道滚烫的漩涡正急速旋转。 很疼…… 疼得生不如死…… 空间异能从以往紧闭的状态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一股似乎带着洪荒力量的沧桑戾气蓬勃而出,漂亮的双目死死瞪着地面,汗水从打湿的长发滑落,汇聚在发梢,最后一滴一滴的抵在地面上。黑色而明亮的瞳孔变得暗沉,一丝猩红从暗无天日的黑色浓雾中钻出,又被她死死压制。 疼! 好疼! 杀! 杀掉所有人! 杀掉所有肮脏虚伪的人类! 越来越强烈的痛楚在燃烧着她所有的理智,白皙光洁的脸颊上一条条墨绿色奇异纹路若隐若现,苍白的唇色如沉淀了蔷薇花所有沉重的感情,殷红似血。乌黑的睫毛和眉毛似染上了点点冰霜,墨色的长发发根深处隐隐出现点点银丝。纤弱的骨骼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喉咙间渐渐传出入野兽般低沉危险的嘶吼,断断续续的低弱声音被挣扎的锁链碰撞声覆盖。 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时而清明时而暗沉的目光越来越恍惚,渐渐地,挣扎着的清醒状态越来越短暂,深入灵魂的剧痛却仍旧在继续。 疼…… 一个低调奢华的晚会中,来往间觥筹交错,美人如云,顾占云微笑着接过对面美人递来的红酒,礼貌性的嘬了一小口。江津不自在的扯扯自己身上以前从来想都不敢想的笔挺西装,走到他身边。 “老大,刚才穆老大的心腹说,穆老大希望你今天晚上能以穆小姐的男伴身份陪她跳第一支舞,算是圆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你答应,明天黑市盈利他能让利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又是兴奋又是纠结。 “你去告诉他,能做穆小姐的舞伴,荣幸之至。” 江津磨磨蹭蹭的没有离开,顾占云皱眉:“怎么了?” “可是……季小姐怎么办,老大你不喜欢季小姐了吗?”江津扭扭捏捏老半天才哼哼唧唧道,“我不喜欢那个穆小姐,不过就是末世前运送那批货的货运司机,末世来了就把这批货占为己有的暴发户而已,天天趾高气扬的指使我们做这做那,就因为帮你,何姐和文姐还在化妆室里被她拉去做佣人。” 听到季想容的话题,顾占云心中微微一颤,他叹了口气,放下酒杯:“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说完,温润俊美的男子眉目含笑的向不远处走去,那里,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丽少女正款款而来,盈盈如水的眸中只映着这个男子的身影。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二人在所有人的包围中,相拥而舞,灯光柔和的罩在二人身上,不知情的人,皆是赞叹一声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乐声低柔,笑语嫣然,如童话中白马王子般的顾占云眉目舒展,目光如水,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深处如汹涌的波涛无法平静,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痛苦而绝望的喘|息呻|吟。 然而,他的脚步依旧平稳,他的拥抱依旧温和,就像一切,仅仅是幻觉…… z省的一个小村庄内,一个黑衣男子低着头跪在地上,周围充斥着激烈打斗过后的痕迹,斑斑的血迹如入凶案现场,不知主人的残肢断骸呈扭曲状态洒在四周。冰冷的夜风吹过男人被血凝固的黑衣和短发,男子的膝盖动了动,似乎想要拼尽全身力气站起,“砰”的一声,他的身形不稳倒在地上,露出一张冷峻容颜。 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自眼角划至下巴,血液凝固,皮肉外翻,狰狞可怖。 他的手指动了动,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迷蒙的缝隙,薄唇蠕动,只来得及发出两个字“……阿容……”,便再无声息…… 季想容脖颈发出“咔咔咔”响,忽然,心脏剧烈绞痛。 “啊——”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仰起头,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后的墙壁也仿佛收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骤然发出刺眼的光芒。 62|空间灵【】 凄厉的惨叫声中,曾经美丽动人的年轻女人抬起头,脸上印出一条条起伏的墨绿色图腾,浑圆的瞳孔左边两边缓缓向内挤压,正在呈现兽型的竖瞳,银白从发根一点一点往下蔓延,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越来越长,刺破了嘴角表皮,丑陋可怖之极。 温言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中满是惊艳。 然而,闪烁着电流的锁链忽然停止流动,有人打开铁门,手里转着钥匙,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嗨,啊,在忙?真是不巧。”那人挑眉,懒洋洋的靠在铁门上,眉带桃花,笑容轻佻。 温言惊怒:“你来做什么,是你关了外面的电闸?” “不,我怎么敢这么做,这不是和上面对着干嘛。”他看也没看季想容,语气无奈,“我也不想来这里,又脏又臭,还都是变态,每次从这里回去都要消毒好几遍。这不是犯人抓到,上头给我放了两天假,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把我叫来接手你手头上的工作。” 温言眯眼,又恢复呈之前的温和形象:“真的?那可真是不巧。对了,手令在哪儿?” 那人随后将一个手令抛入他怀里,他放在眼前看了看,确定是真的,不甘的看看低垂着头,银色渐渐从青丝上褪去的女人,走向门口。 二人并肩,视线有一瞬间的交错,火花四溅。 关上铁门,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快步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季想容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图腾一点一点褪去,竖立的兽瞳扩张,变成正常的浑圆。凸出的獠牙也跟着一点点收回,包在唇中,看起来就像俏皮的虎牙。血红的唇色渐渐变淡,恢复成之前的粉色。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属于她的自然体香扑面而来,她的目光只闪过瞬间的恍惚,立刻变得清明。 她轻笑:“没想到是你,陈清定。” 那人正是陈清定,看着季想容渐渐恢复正常,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松开手,有些嫌弃的在身上擦了擦:“我说美女,你到底流了多少汗,是不是把身体里的水分都给蒸干了?” 他不说起还没感觉,一说起,就觉得口干舌燥,尽管体表上都是汗液,但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寸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喧着“水水水”。 季想容艰难的吞咽了下,抬头看他:“带水了吗?” 她什么也没问,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好奇他在这个阴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陈清定耸耸肩,从后面口袋掏出一瓶矿泉水,矿泉水很小,只有正常矿泉水瓶一半大小:“当然,如果你不嫌弃它被放在后面裤兜过就行。” “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能嫌弃的。”季想容自嘲的扯扯嘴角。 就着陈清定的手喝完一整瓶水,才有点活过来的感觉。之前混沌的记忆汹涌澎湃的冲击着她的脑海,那种仿佛整个人都被烤焦,然后褪下旧皮变成另一个灵魂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想容笑:“如果你愿意说,自然最好。” 陈清定坐在墙边,曲起长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还记得之前你刚进第九区发生的事吗?” “你是说,那个摊位上的人?” “还不算太笨。”陈清定揉揉脖子,“华夏十几亿人口,有好几万人体内拥有异能种子。在寻常末世电影中,普通人很少,除了普通人外,只有成群的丧尸,多到能丧尸围城。然而现实中,这样的人很少很少,你们看到的那些狂暴者,都是末世里第一批被秘密试用过新病毒的实验者。” 季想容眸色一暗,声音嘶哑:“……你是说,这场让全人类近乎绝望的末世,是由人类认为制造而来?” “也不能这么说,人类的行为是源头。那场病毒注射后,这些体内有异能种子的人在激发潜能的过程中失败,成了让普通人厌恶恐惧的狂暴者。很多人都死在了上头派来的武装人员的机枪扫射下。所以,你们所看到的末世,事实上已经延后了几个星期。末世早已经开始,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或者说,只是上面的人不愿意让你们看到而已。” 焦黑的手紧紧握住锁链:“那么,陈清翰被送出国,是因为你们已经意识到了这场灾难而提前做出的准备?” “是,也不是。”陈清定看着她,“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一方面,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不容许他继续待在国内慢慢养病。而且,他被多次发现偷跑,好几次都靠近了上京,被家人找到后押回来。” 季想容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之前我就说过,人为只是源头,在那场残忍的厮杀中,实验室病毒遭到泄露,这种病毒液体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立即蒸发扩散。大量的病毒气体扩散在上空,因为过于稀薄,只是引起部分人不适而已。然而,在各国高层忙的焦头烂额之时,一些博物馆中的活化石蛋忽然孵化,在接触到病毒气体后迅速长大,成为你们眼中可怕的变异生物。” “祸不单行,大气层遭到不明科技攻击,一些病毒气体排入地球,和空气中的源病毒交融、变异,真正的末世,才被所有人知晓。” 季想容靠在墙上,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已经干涸的毛孔再次一点点的渗出汗水。 陈清定转头:“你还有什么问……”看到她的情况,话音一顿,迅速站起身打开铁门,外面的电闸还是闭合状态。 “你怎么了?” 季想容顾不上回话,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嘴角还冒出一些白沫,眼仁上翻。 “回答我,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陈清定焦急的拍拍她的脸,手上都是咸湿的汗液,之前已经留了太多汗水,只补了一点点水分而已,现在又开始疯狂的流汗,不出半个小时,她就会变成人干! “说,你怎么了!告诉我,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你醒醒,喂!喂!” 季想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刚才温言在她静脉中注射了什么液体,那种液体在电闸关闭后确实停止活跃。然而,她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连接到自己的空间异能,不知道为什么,当下腹再一次变得滚烫,空间能量刚开始活跃,紧接着,那种一直在体内的不明液体也开始跟着激动起来,渗入她的每个细胞。 “季想容,喂!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不好跟我小侄子交代,喂喂喂!” 陈清定急的嘴角生泡,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不能离开找人帮忙,一旦他离开,说不定不知道藏在这座地牢哪个旮旯角里的温言就又跑出来怒刷存在感。 ——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还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真实情况并没有陈清定想象的那样糟糕,季想容除了一开始的确很痛苦之外,并没有之前那种灵魂被人生扯活剥的痛楚,也没有身体里被强塞另一个更强大的灵魂,然后生生将自己逼出体外的绝望。 关心则乱,陈清定没有看到,她嘴角的白沫渐渐消失,眼仁也恢复了正常状况,除了身体依旧在痛苦的抽搐外,连大滴大滴的汗水都不再争先恐后的向外冒。 她就想进入了一个神奇世界,这个世界一片黑暗,不时有一道道蓝色电流从身边流过,偶尔触碰到自己,也不会让她难受。慢慢的,那些蓝色电流开始扭曲,一点一点的形成一道道奇异繁杂的数据。 从小到大,季想容和很多女孩子一样,除了文科成绩优秀,理科成绩差的一塌糊涂,高中的物理课,她从来没有及格过,偏偏她的班主任正是物理老师,这让她的生活比一般学生精彩太多。 进入大学后,曾经最让她头疼的物理再也不用接触,那只记得一点点的物理知识,也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沉淀在记忆深处。 然而,当看到眼前这一组组流动的数据时,季想容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头疼犯困,而是有一种奇异的亲切和熟悉。那一道道数据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它们围成一个个圈,将她环绕在其中。 一个略显机械感的稚嫩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皱着眉头仔细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末世之初,001出现的时候,在和它对话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无比的理性冷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但又跟001不同,001让她不安,这个稚嫩机械声却让她无比的舒心和亲切。 一个透明的小小轮廓在她眼前一点点成形,她依稀能看到那小东西的模糊轮廓,小小的,就像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她的眼睛很大,嘴巴很小,小胖手和小胖胳膊轻轻挥舞着,似乎想向她奔过来。 透明的小家伙半坐在半空中,吸|吮着胖胖的大拇指,歪着脑袋满眼孺目。 季想容呆呆的看着她,低喃:“你是谁?” 小家伙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我是空间灵,是您孕育了我。” 63|暗潮起【】 季想容看着空间灵,怎么看怎么欢喜,她伸出手,想要抱抱这个孩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空间灵同样透明。她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忽然头脑一阵晕眩,人中刺痛,眼前一花,回到了现实。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一张放大的脸俯视的看着她,她瞪着大眼睛,一把拍开他的手。 “什么事?” 陈清定哀怨的摸摸红肿的手背:“你这是过河拆桥!你这是狡兔死,走狗烹!” 坐起身,季想容摸摸还在晕眩中的脑袋,晃了晃,忽然一愣。 视线往一边看去,双臂上的锁链都不见了,除了焦黑的地方还残留着被锁链锁过的痕迹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两条粗壮的铁链被嫌弃的扔在角落,再也看不出之前那可怕凶残的模样。 “你……” 陈清定哼哼:“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吧!” “我是说,你准备怎么办?” 陈清定笑容一收,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目光坚定:“要不,我们私奔吧!” 随手捡起空矿泉水瓶砸在他脸上:“我说正经的!” “诶诶诶,淑女是不会随便动手的,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陈清定接住矿泉水,这才认真起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所以这两天只能委屈你待在这个地方几天了。” 季想容摇头,想说什么,看着他的脸,想起那个男人,犹豫片刻,问道:“z省陷落,是真的?”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的目光一沉,果然…… “陈清翰离开前没有去见你?” 陈清定摇头:“怎么可能,之前他说不认识我,不是赌气,而是真的没有见过我。我是他小叔,只比他大五岁,因为一些事情从小生活在国外,前两年才回来……等等,你说他走之前见我?你是说,他走了,离开了你的身边?!” 语气中的不敢置信明显到就差直接指出来,那个疯子千辛万苦才找到你,怎么舍得离开你身边一分一秒。 然而,想到季想容第一个问题,心中沉郁。 一直以来,陈清定都看不起陈清翰,认为这个大侄子心智不坚定,家族培养了他那么多年,为了个女孩子,说疯就疯了。这么多年一直固执的想要找到那个女孩,还心心念念想要在一起,养育他几十年的家人,说抛弃就抛弃,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也因此,陈清定一开始甚至迁怒到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季想容,认为她就是个迷惑人的祸害。 没想到,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他也可以这么理智,可以抛掉自己的固执和沉迷,不顾一切的去救自己亲人。这么多年来对陈清翰行为的不齿,渐渐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必须得想办法找到他,我怀疑,调开他不仅仅是想要活捉你,而是有另外的阴谋在内。” 说到这,陈清定面色一沉:“不好,我们俩不仅是容貌,就连名字都这么像,估计上面早就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他们想要对付的不是陈清翰,很有可能是陈家!” 季想容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在这么久的相处中,少女时期那懵懂而短暂的爱恋,被那男人无怨无悔和疯狂扭曲的保护中一点点唤醒。如果说这三个多月不能让她完全爱上他,却一定是喜欢的。 “你能坚持一下吗,我不在你身边,你能坚持到等我回来吗?”陈清定抬头,“我不能放下那个傻子不管。” 季想容轻笑:“我也不能。” 陈清定走之前还为她上了锁链,以防突然有人到了这里看出问题。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陈清定刚离开没多久,季想容在这个牢中见到了第三个她从未预料到的熟人。 另一边,安静的走廊中,一扇门悄悄打开,一只漆黑的眼睛透过门缝向外张望,见到四下无人,那人从门内钻出,将帽檐向下扯了扯,快速消失在这座楼层。 等到那人彻底离开,另一扇门也被打开,戚恬伸出头看了看冯望州消失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一沉。 而另一个房间中,一对异国少女背靠而眠,窗外的乌云随风飘走,露出明亮而皎洁的圆月,月光透过玻璃,照在sarah脸上,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她睁开眼,瞳孔内如毫无机制的黑色陨石,空洞而冰冷。她慢慢坐起身,扭头向身边熟睡的少女伸出手,轻轻推了下。 “ann。”sarah轻唤。 没有人回答。 “ann,你睡着了吗?” 依旧是长时间的沉默。 sarah看了眼ann旁边床头柜上被喝了一大半水的玻璃杯,似宠溺似无奈的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长发,轻叹:“只是个贪婪的孩子,竟然喝了这么多。你不知道,千万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食物吗?” “……” “我忘了,你怎么会知道。你还没有成为那个时候的ann,自私、狠毒,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一样的蠢。没关系,你别怕,既然在那个恐怖的地方你都没能死掉,那么,今后我保护你,好-好-的,保护你。” 少女从床上慢慢起身,缓缓的走到窗前,伸出手,探向那圆月,仿佛就这样就能够轻易的触摸到天际,深入宇宙,抓住月球。宁静的脸庞忽然浮起一抹笑来,嘴角咧的越来越大,竟生生从一寸长的樱桃小口咧至耳际,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中闪着寒光。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所有对不起我的,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你们一个一个的,在我面前,痛苦的,绝望的,耻辱的死去!” 月光将她整个人包围,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在她身边自然围成的一片光圈。她的笑声很低,在这样的月色中,也同样诡异。 她没有看到,身后那个少女,正惊恐的瞪大眼,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浑身颤抖。 这个晚上,似乎意外的,热闹…… 64|幕后黑手线索 周平安靠在铁门上,面对着空荡荡的牢房,发出一声轻笑。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疯狂的第三件事,而这三件人生中最疯狂没有之一的事,却都是为了一个他从来都得不到,也从来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女人——季想容。 事实上,在那幢居民大厦中并不是他和季想容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的火车上,火车即将停下,一个面色苍白的美丽少女紧紧拉着她的两个行李箱,被急于下车的乘客挤得摔倒在地。有个中年女人看到翻到的行李箱,就想借着踩踏过去,少女不顾被踩伤的手,用力将那女人的腿推开,抬起的小脸上,一双闪烁着火光的眼让那女人不敢直视,只能灰溜溜的朝其他方向离开。 就是那双眼睛,让他开始正视这个女孩。 他挤开人群,将女孩和行李扶起,那女孩低着头,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火车。 第二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也渐渐将这个女孩忘记,只留下心里那浅淡的悸动。然后那个早上,他躺在躺椅上,戴着鸭舌帽和□□镜,在父亲出资的一个mv拍摄中再一次看到了她。 她甚至都没认出他来,与一年前相比沉淀了许多的眸子沉静的从他面上扫过,微微点头,淡漠的离开。 及膝的墨绿色纱裙在走动中摇摆起好看的弧度,他慢慢将□□镜拿下,对着那个已经走远的少女低喃:“好久不见。” 那是她友情出演角色的最后一个场景,之后他无论找了多少电影想要让她拍摄,父亲的助手都只是得到了一个对方连见面都不肯的答案。 那些年,他没有离开上京,只是看着这个人从倔强脆弱的农村少女,一点一点蜕变成沉稳老练的绝世美女,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沉沦。 他就像一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热爱着却又不敢上前搭讪,直到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在季想容停车后想要从角落里出来搭讪,却被人套了麻袋狠揍了一顿。 那个男人凶狠的警告他不准打她主意,看着对方疯狂扭曲的面庞,他退缩了。 巧合的是,刘媛大学也在上京上学,也同样是一个来自南方农村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工作时的神态,像极了季想容。 周平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骄傲却又怯懦的人,但当他看到刘媛数次语言攻击季想容,且竟然想要置她于死地时,她的一切在他面前就开始面目可憎起来。 刘媛死了,没人知道是谁下的手,周平安平静的告诉自己,这是她咎由自取。 第二件疯狂的事则是关于当年的那个男人,他恨透了这个人,所以当他得知他被调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消息透露出去。男人疯狂厮杀的画面传到他的设备上,他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了季想容。 没有了这个男人,那个美丽的女人大概会非常痛苦吧。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背着上面将季想容放出去。 每一次,季想容留给他的都是一个决绝到无情的背影,周平安低声道:“想要害死你的人,是个女人,身材一米七左右,脸上带着面具,脖子露出来的皮肤和下巴有十分明显的色差,十指指节有利,两手虎口都有厚厚的茧子。” 看着她只是停顿片刻后迅速消失的背影,他轻轻一笑,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们能活下来,大概就会真正的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和他有关。 季想容在黑夜中奔跑着,凛冽的寒风刮在皮肤上,如冰刀刮过。她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选择和陈清翰分开。因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人,有为了自己家人能够不顾一切付出所有的信念。 但是,如果能够重来,至少,她会在他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离开前,打开门,给他一个拥抱。 如果,能够重来,她会在他离开前,送给他一个吻,叮嘱他好好保护自己。如果,能够重来,她会在他离开前,郑重而认真的告诉他,她会等着他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然而,上天就像开了个玩笑,她落得被抓的地步,而陈清翰,也差点死在了外面。 沉重的脚步声在夜里十分刺耳,寂静到令人诡异的空旷街道中,仿佛随时有什么东西会扑出来,让人心中发毛。渐渐地,季想容心中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之前就遇到过的那个乞丐刺杀陷阱如出一辙! 她奔跑的脚步也开始慢了下来,心中烦躁不已,她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而前面,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不管是往前,还是退缩都会万劫不复。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那是人类的脚步声,迈动的频率几乎和她保持一致。 眼看着前方十米处就是一个转角,正要加快速度,却被身后一人死死捂住了嘴,拖入黑巷子中。 那人只是捂住了她的嘴,并没有制住她的手脚,季想容惊怒交加,背包自从她离开那个地下牢笼以后就恢复了小部分,除了可以使用背包空间外,其他功能正在恢复中。 她的手中出现一把从背包中抽出来的匕首,就要往身后刺去。 那人却低声吼道:“别冲动,我是冯望州!” 季想容一愣,对方刚一松手,她回头确认过后,这才松了口气。 冯望州本来就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量还没有季想容高,刚才那一出不过是趁着她不注意才能轻易得手。他伸出一根食指在嘴上轻轻嘘了一声:“你别声张,前面有埋伏。” 靠在墙上,季想容急喘几口气,想到想到周平安所说的话,她的心越来越凉。 现在这个年代,双手虎口有厚茧的,长期使用双剑的可能性几率近乎为零。双手虎口有老茧,脖子上和下巴有十分明显的色差,而最大的可能性,则是对方是一个常年在日头下干农活的女性。 一个常年劳作,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强大女性,那人的身份,渐渐浮上了水面…… 65|过去 此时天空一轮圆月明亮,在整片大地上洒下一片银霜,这里还是s城外围,一顶一顶的帐篷和偶尔的几间平房支在地面上杂乱无章,帐篷与帐篷之间留下一道道暗影。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彼此的急促的呼吸声和慌乱的心跳声,偌大一个世界,竟然除了一些黑暗的巷口,他们几乎可以说是藏无可藏。 不远处传来人类女性轻柔的笑声,一根钢管拖在地面上,随着走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人一边靠近,一边低声唱着什么。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季想容靠在墙壁上,想起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心里有些发酸。记忆中,他们是那么的快乐,她有个叫做陈若欢的好朋友,也是她未来的小嫂子。 她在家里虽然不是最小的孩子,但由于是唯一的女孩儿,也就被迁就的多些,弟弟是用来欺负的,哥哥对她也是向来无条件宠溺,陈若欢和他们在一起玩耍嬉闹,也总是被她哥哥弟弟迁就着。 小小的他们一直以为,这样的关系会持续到老死,他们还可以睡在对方的被窝里细数季家兄弟的缺点,讨论明天还可以上什么地方去捣乱。 然后,她们的梦都没有实现,发生了那样的事,她选择离家求学,数年未归,而陈若欢也被陈家默认为他们的赔礼,还未到年纪就嫁进了季家,被公公婆婆刁难,被自家丈夫和小叔子迁怒冷落。 这件事件中,陈清翰没有错,陈家没有错,季家也没有错,陈若欢更是无辜被牵连。可是明明她可以回来帮一把手,可是她没有,只是给家里面打电话,让他们不要为难嫂子,仅此而已。 陈若欢无辜,虽然季家老太并没有苛待她、饿着她,但长时间的冷漠无视以及偶尔想起时的尖酸刻薄,让一个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女生生被磨灭了当初的单纯美好,她的心开始扭曲,开始憎恨,开始愤怒。 陈若欢神经质的停了下来,开始对着月亮轻轻唱歌,手中的钢管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地方,发出“锵锵锵”清脆冰冷的声音。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无数个夜晚,她抱着孩子躺在床上,看着永远都是背对着自己的丈夫,一次次的期盼。 转过身来,转过身她就原谅他这几年的冷漠,转过身来,转过身来抱抱她,她就会带着孩子一起埋入他温暖宽阔的怀抱。转过身来,转过身来亲亲她,或许他们还可以回到过去,回到那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时候。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她面对的,永远都是那个背影,冰冷彻骨,令她常常彻夜难眠。 一开始,陈若欢对季想容的感情是歉疚、同情,并为她感到担忧和伤心,渐渐地,在这种无声的折磨中,那种永远为好友着想的单纯与善良被时间模糊,她开始学会埋怨和不理解。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阿容为什么还不回来,所有人都在因为她一个人担心、伤心,陈家因为她再也不敢踏上季家的门,并仿佛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一样,从来不曾看望,对于她的探望也从来不予开门。而季家,则是无休止的在精神上折磨她、抽打她,让她感觉在这个没有笑声只有冷漠的家中赶到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窒息。 于是,她背着公婆和老公,第一次离开了家。 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灯红酒绿很迷人,虽然做了好几年的农活,但她并没有忘记从前在陈家学到的知识,靠着她聪慧的脑袋,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她赚到了人生中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也得到了这几年来第一个赞赏和惊叹的夸赞。 仅仅只有这么一次,她就迷上了那样的世界。 在那里,靠着自己的能力,不会有人对着她横眉冷对,也不会有人一不顺心就挖苦嘲讽。他们友善而阳光,他们热心而幸福,比起那个冰冷的家,陈若欢更喜欢这个地方。 没过多久,她就在一次偷偷回家时遇到了她的亲哥哥陈清翰。 那时候的陈清翰精神状况还处在极度不正常的时候,走在路上就跟个疯狗一样,看谁都像是阿容,可是一发现不是,就会发了疯一样的又是踢又是踹。 她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看了很久。 陈若欢一直在想,她现在的悲剧生活,所有的起源就是她的亲哥哥,如果不是他意志力那么弱,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被刺激疯。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这个哥哥,她这两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哥哥却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而是一次次的逃离家中,去寻找那个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的女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为什么将她当做货物一样送人,难道老辈的关系竟然还比亲生骨肉还要重要吗? 如果,如果陈清翰就这么死了,季家会不会消气,然后他们的生活回到最初那么美好,阿容就可以从上京回到家中,丈夫和婆婆也不会天天给她脸色看。 那么她也就不用一天比一天的怨恨自己曾经的好闺蜜,一天比一天变得丑陋不堪。 她魔怔了般这么想着,手伸进包里,包里有一把青梅竹马时丈夫送的防狼匕首,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的哥哥。 陈清翰敏锐的发现了有人靠近,猛地转身,看到是她,愣了好久,眼神虽然依旧混乱,却保持了仅剩的最后一点清醒,没有对自家妹妹动手。 “你怎么在这里?”哥哥问。 陈若欢抓紧了匕首,贴近他身后,锋利的匕首刺破布包,刺进亲哥哥的后腰。 一刀又一刀。 银色的匕首刺入,鲜红的血液溅出,溅在她的脸上,她神经质的喃喃着:“你就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走吧走吧,这样我们都轻松,别回来了,让我们都痛快一点不好吗……” 她一边说着,刀子也没有停止的刺入着。 陈清翰抓住她的手臂,滑落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66|陈若欢番外【】 “你走吧,求求你了,我太累了,让我们所有人都歇歇好不好,都歇歇……” 等她醒过神来时,陈清翰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沾湿了她的裙摆。冰凉的地面让她的情绪迅速冷静下来,她没有报警打120,也没有给他做个急救,而是拖着他的身体拖着塞进垃圾桶里,然后装作清洁工人的模样,将尸体运出去,丢入一个深坑中掩埋起来。 为避免对方只是暂时性休克,不是真正的死亡,陈若欢还十分冷静的用匕首刺穿了他的脑袋,割断了他的喉咙,冷静的面容上,看起来就像是在轻描淡写的处理着普通肉食,而不是正面对着被她残忍杀害的亲哥哥。 清除掉自己的痕迹后,陈若欢很欢快的回了家,步子之轻松,从季家之后就再未有过。 她想,这下可好了,没有了障碍,阿容就可以回家了,阿容能回家,陈家和季家就不会这样待她,她就又可以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美好的姑娘了。 由于过于兴奋,陈若欢还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给阿容打了电话,对方很久才接起,久违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显得那么陌生,还带着慵懒。 身边比较嘈杂,似乎有很多朋友在嬉笑打闹着,隐约的k歌声传来,一次比一次激昂,似乎整个群体都是那么的轻松自在。 陈若欢迷茫的看着话筒,为什么,不是说她很难过,说她很恐惧,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像以往一样开心的笑着,肆无忌惮的和新交上的朋友们嬉闹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她,却因为这个人被所有人排挤,也就在这一天,她还亲手杀掉了自己的亲哥哥为她报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还没有告诉阿容这个消息前,她都能笑的那样开心? 为什么? 凭什么? 阿容在那边“喂喂”好几声,一直没听到她的回话,就嘟囔着神经病挂掉电话。 听着话筒中一连串的“嘟嘟”声,一股寒意充斥着她全身,也就是在这一刻,之前一直强压在内心淡淡的怨恨,像充了气般迅速扩大,植入骨髓,植入灵魂。 她用炭火,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写着“季想容”三个字,仿佛要把这三个字细细嚼碎,吞咽入肚。 第二天,陈清翰的尸体被人发现,她就在不远处的人群中躲藏着,暗自享受着她的亲人濒临绝望的痛苦和悲伤。然而,她却看到了令她差点惊恐尖叫的人,她的哥哥——陈清翰,正被两个人扣着手押了过来,通红的眼睛还在酝酿着疯狂的风暴。他的胸口因粗喘在上下起伏,他的眼睛因为汗水低落在眼眶中而不停眨动着,他——陈清翰,还活着! 陈若欢瞪大眼,将目光投向那个坑内,一个陌生的老人正在嘶声尖叫着。被她杀死的人被人抬了上来,那张青白的脸上,竟长着一张和陈清翰一模一样的脸。 在争吵中,她听到,那人的身份,正是老人的老来子,他们的亲小叔——陈清定! 陈清翰还活着,她杀掉的人,是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和此事完全没有关联的亲小叔! 周围的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这些人都是村里人,和季家关系非常好,平日里看着自己也是呆着嘲讽和幸灾乐祸。而此时,尽管低着头,陈若欢还是能感觉的有人在偷偷的看自己,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们说:“你看,就是她,陈若欢,陈家的亲女儿想要杀死自己的亲哥哥,结果杀错了人,却杀掉了自己的亲小叔。” 她们说:“这么恶毒的人也是平生见所未见,就算再恨他们,也不该想到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他们。杀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杀掉了一个这么无辜的人。” 她们说:“她是凶手!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陈若欢害怕的浑身颤抖,如果死的那个人是陈清翰,她并不害怕。可是当知道死的那个人是一个无辜被牵涉进来的人时,她就慌了。 曾经,她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她就是因为被人无辜迁怒,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满手都是亲人血污的恶毒之人。而现在,她也杀了一个无辜被她迁怒的人,其实自己也是一个刽子手,一个残忍的始作俑者! 陈若欢跑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敢出来。 没过多久,丈夫也回来了,他想要打开门,却一直打不开。于是只能在外面自己弄了些点心吃。 然后,季家老太也回来了,她有所有房间的钥匙,找出钥匙开门,发现她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气得一把拉开她的被子大叫:“你个妖婆子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们季家,你把你老公关在外面不让进是啥个意思,啊?一天到晚不知道干活,让你干个活就跟欺负了你似的阴着个脸,让全村的人戳我们季家的脊梁骨!现在好了,我老太婆自己下地干活,让你待家里带小孩,做点家务怎么了,就这样你还要闹脾气,觉得我们家欺负了你是不是!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就给老婆子滚,我们季家养不起你们陈家这样子的千金大小姐!” 丈夫坐在门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季家老太发作,一点也没有上前为自己妻子说上两句话的意思。 陈若欢低着头,浑身所有肌肉都在颤抖着,好恨,恨这群翻脸不认人的公婆,恨那个说要疼她一辈子的骗子,恨一切的始作俑者季想容和陈清翰! 是啊,她也是一个无辜被迁怒的人,既然死掉的人已经无法为自己申辩,为自己报仇,那么她为什么不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好好这么这群让人恶心的人! 她想愤怒的尖叫,可是最终,她只是压抑下了喉咙中的颤抖,到了外头。 家里的饭菜一直都是季家老太做,做饭做菜这种事情,从来不让她掺一点,她知道,他们一定是心虚他们的刻薄态度,会让她心中不满并贪了家里的粮食! 她曾经一个堂堂陈家大小姐,竟然会去贪那么一把大米几把小菜,说出去也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陈若欢活在阴郁的自我世界之中,看不清身边的人,也不愿意去看清他们。她认为,全世界都欠了自己,他们现在恶劣的态度,始作俑者就是季想容和陈清翰。 然而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未想过,一个堂堂的陈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做菜、不会洗衣缝纫,家里面除了简单的早餐做粥、给灶里面添点柴火,以及拿着锄头在田里面做点除除草这类小活之外,家里其他所有任务只能由两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和老爷子自己完成。 烧火的柴火、从山里背回来到劈砍成条状全由七十来岁的老爷子完成,家里十几亩田地,也都由家里面两个青壮年日出而作夜半而归,等到了家里,面对的又是一张全世界都欠了自己的委屈脸,大半夜还总是阴阴的看着自己。季大哥没有选择跟她分房而睡,已经是心理素质足够的强悍。 少年时期自己曾许下的承诺,季跃名也一直不曾忘记过。 他曾害怕自家太穷,会委屈了金枝玉叶的陈若欢,那时还在热恋期的陈若欢笑着说,她愿意为他改变,做一个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愿意陪着他一起下地,一起做所有她力所能及的任何事。 于是,还在考虑两个人是否适合在一起的季跃名答应和陈家订婚。 后面发生了陈家陈清翰性情大变,差点掐死季想容的朋友,后面又囚禁了她,将她虐待的不成人形,双脚脚踝上的伤深可见骨。这一切,都让季家对陈家和陈清翰产生的情绪,除了愤怒憎恨,还有莫大的恐惧和抗拒。 陈家将陈若欢当做了弃子,毕竟是看着她长大,最后在陈若欢的点头之下,二人还是结了婚。 结婚后,为了他们的未来,他们将会比之前更加忙碌。于是,季跃名开始让陈若欢试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也许是心里一直对季想容的事情有阴影,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也一直学不会的她开始焦躁,将季家对她的指点当做训斥,将让她去田地里除草当做体罚,将季跃名一天干活下来的疲惫当做冷漠,将公婆忙碌做家务的背影当做漠视…… 而事实上,虽然季家有迁怒,却还是愿意保持表面上的和平,然后让时间慢慢消磨掉所有伤痕。然而陈若欢却看不到,从一开始的抱怨干活累,到不断的生气就摔碗,没听到她说话就委屈的直掉眼泪开始,本来心里就有隔阂的季家人就更加难以接受这样子的她。 当陈若欢为季家生出第一个曾孙后,她就开始做起了月子,让一个老太太带孩子,老太太自己常常生病,害怕病会传染到孩子,便让孩子晚上跟着母亲睡。 谁知她就嘤嘤嘤开始哭泣,问她有什么意见也不说话,绝望的样子好像季家全家怎么虐待了她一样,让忍了好几年脾气的老太太终于开始爆发。 昔日那个心慈面善的老太太,也被她折磨的开始言辞刻薄,行为泼辣起来。 老太太开始后悔,后悔当初答应了二人的婚事。 一直以来,夫妻相处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不是嫌贫爱富,也不是拉帮结派,而是不是一个经济层次的两人生活在一起,只会十分痛苦。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这样子的两个人,还没有人愿意为彼此而改变。 如果说季家和陈若欢有错,大概就是错在没有一个良好的沟通上。 也许,如果没有发生陈清翰和季想容的事情,陈若欢就不会一开始心里就有个疙瘩,认为季家人会因此而折磨她为季想容出气。如果没有了这个疙瘩,那么她就能更加心平气和的去接受家人分派给她的任务,她就能一点一点的为家里做改变,即使抱怨,也带着和谐生活的甜蜜和幸福。 然而,一开始的悲剧就奠定了之后悲剧的开始,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养成了陈若欢有求必应的性格,也导致了她那并不宽广的心胸。如果二人就此成为平行线,他们就会变成彼此心中永远难忘的白月光,直到老去,带着心中永远的美好和淡淡的伤感和遗憾离开人世间。 不过,即使没有先前这个悲剧在,贫困生活总会一点点磨去他们对爱的憧憬和守护,最先爆发进而扭曲的那个人,必定依旧是陈若欢。 因为季家人包括身为陈家人的陈若欢都不知道的是,陈家祖上就一直有遗传精神疾病,只要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刺激,这种精神疾病就不会被激发,他们就可以一辈子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但有这种病症隐患的陈家人,从小就有一种对某种事物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固执和执拗。陈家老爷子有,陈家陈清翰也有,只有陈若欢,一直表现的就像一个真正正常的人。 而正是因为这个疏忽,导致了季家和陈家在末世后的悲剧。 由于很少需要陈若欢下地除草,她的长时间外出也没有被天天下地干活的家里人注意到,只是发现她脸上偶尔会出现像以前那样淡淡的笑容,所有人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家和万事兴,谁都不希望一个家是由无止境的争吵所组成。 农村的消息一直十分闭塞,忽然有一天,村里开始流传一个带着恐怖和传奇色彩的流言,据说,当初那个被残忍杀害的陈家人,抢救无效后被送到太平间,第二天竟然活着走了出来! 也就是说,那个叫做陈清定的,和陈清翰一模一样的男人活了! 因此,一直遍寻不到的凶手暗自也就这样草草收场。 由于经常外出,陈若欢比村里人还要早一步知道这个消息。当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全身的汗毛都数了起来,不管现在睁开眼说话的那个人是或者的陈清定还是死掉的陈清定,都很有可能把她是凶手的事实说出来。 那时,她吓得浑身颤抖,她还年轻,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让折磨了她好几年的陈家和季家好好饱受痛苦和折磨,凭什么她就要坐牢? 她在里面做一辈子的牢,痛苦的被人虐打折磨,季家人和陈家人却幸福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们会渐渐遗忘了她这个被他们折磨和抛弃了这么多年的人,季跃名会重新找一个漂亮而又年轻的女人睡在她的位置,抱着她的男人,吃着她家的饭,可能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她的娃! 凭什么! 不!她不能就这么被弄进牢里,让这里恶毒的人活的比她还好! 陈若欢疯了一样跑回家,将家里的钱财都收进包里,抱起在家里被饿得哇哇直哭的儿子就逃离了家中。 她要离开这里,去那个一直包容她,给她温暖的地方躲避祸事,等到风波停息下来后,再慢慢想对策。 陈若欢和季家长曾孙失踪的消息立马传播开来,陈若欢躲在暗处神经质的咬着牙,他们一定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她就是凶手,但就是因为恨她,迁怒她,才会想着要将杀人罪名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这样就能除掉碍眼的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 这群恶毒的人! 然而事实出乎她的预料,陈清定竟然忘记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跑出去的,也忘记了到底是谁下黑手暗算了自己。 这个消息出来后,陈若欢是又惊又喜,喜自然是她不用坐牢了,惊是因为她这样子回去,那些恶毒的人会怎么对待自己,怎么对待她的儿子? 她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装作被人拐带自己跑回家。 果然,陈若欢冷笑,季家的人就是这么蠢,他们压根就想不到她是为了避祸才会离开家,而是抱着她的儿子哭着叫心肝宝贝,还好没有被那些恶毒的人贩子给带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季家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不过她依旧冷笑,这些人竟然想要就这么将他们过去对自己的折磨翻过去,想都不要想! 不过因为这次的事件,她服务的那所机构老板对她心生怜惜,决定帮助她强大起来,然后向自己的仇人们报仇雪恨! 他们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西方天使,为因为她的苦难而伤心流泪,为因为她的怨恨而出手相助,只有他们才会给疲惫的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只有和他们在一起,她才能够感觉到内心的安宁,以及被洗涤过后的干净。 如果想要掰倒季家,只能先弄垮陈家。 陈家老太爷和季家老太爷是拜把子的兄弟,年轻时候一起参军,在战场中,干农活惯了的季家老太爷身强体壮,不止一次的在枪林弹雨中救下了陈老太爷。 陈老太爷脑子聪明,一路高升,季老太爷是个倔得像头牛一样的人,退伍后依旧过着他的穷日子,即使相熟的老战友们和陈老太爷想要出手帮忙,却固执的不肯接受。 也正是因此,陈家和季家的关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像是埋在土里的酒般,越酿越香。 季家可以一直穷,穷的揭不开锅,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们可以穷开心。只要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陈家就不会管。但是一旦季家出了问题,还不等倒下,陈家就会迅速插手。 所以要想弄垮季家,只能先找陈家出手。 别看陈家一直待在这个小镇上,事实上,陈家真正的主宅并不在此。陈家内部很大,大到让普通人难以想象。因为同为陈家人的身份,陈若欢很容易打入内部,并将消息交给组织。组织会帮她核实消息并一步步分析利弊,利于她的每一次出手。 果然,她所附属的组织不仅善良悲天悯人,且能力强大到骇人。在她眼中可能花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掰倒的陈家,在短短两年内被吞吃掉了四分之一的势力。 陈家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奶奶,也在一次两个地盘势力的争抢中受到波及撞伤,当场死亡。 那一晚上,陈家就像天塌下来了般,所有人的脸都阴沉沉的,她靠着组织的力量躲在隐蔽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爷爷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白头发,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他们一定想不到,被他们当做弃子一样抛弃的亲人,有一天会带着强大的力量卷土重来,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这样还不够,她要彻底整垮陈家,让他们跪在地上卑怯的求她高抬贵手,让他们像蠢狗一样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只为多吃上一口粮食! 陈家开始自顾不暇,天天都在一种恐慌之中,他们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为发生这样的事,陈若欢也在不停的问自己,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了很久,无论转了多少弯,都只能得到一个答案,是因为陈清翰和季想容。 陈清翰一直在吃一种药,事实上,这种药的效果很好,在吃了一段时间后,他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发现这个情况后,陈若欢立刻收买了他身边照顾的人,在真药换成一种外表没有任何差别的假药。 只要服用这种药物,表面上依旧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但是实际上,他的精神会越来越错乱,想法会越来越偏激,做事会越来越不受控制,最终整个人都会为她所用,将陈家视为仇敌,亲手的,一点一点掰倒这个疼爱着他守护者他的陈家! 想到未来的生活,她开始兴奋的不能自己,被重新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再一次被她咬得坑坑洼洼,甚至最后还被啃的鲜血淋漓。 陈家这么悲惨,季家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季家老太和老太爷一直有高血压,季跃名和小叔子虽然一直在家务农,事实上却都是大学毕业生,知道高血压的人不能吃十分油腻的食物,在食物上她不能下手,那么,她可以像对付亲哥哥一样的对付老太太。 不过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当老太太的确如她所愿的经常性晕倒后,家里面一直由老太太做的重活就一下子压在了自己的肩头。没做过这些事还不知道,仅仅是其中一两个最小的农活,都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是在几年前,陈若欢会意识到,季家人一直是这么的照顾自己,心里的别扭就会扭转过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扭曲到六亲不认。 然而现在的陈若欢,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她变成了她少女时期看过的小说中的恶毒女配,甚至比那些她厌恶憎恨的恶毒女配还要令人恐惧。 不过没关系,她只要忍受一段时间,等到老太太死了,老太爷死了,家里面还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说了算? 计划不如变化,让人预料不到的末世开始了,即使是强大如斯的组织都被这个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无法腾出手来帮她报仇。不过没关系,组织已经帮了她这么多,接下来的事,没有组织,她自己一样可以办到。 陈家和季家都遭到了报应,始作俑者之一,她的亲哥哥,即使是被陈家匆匆送出了国,之前的药效却依旧会破坏他的脑域,让他变成一个愈加疯狂的人。 而另一个始作俑者——季想容,她曾经的好闺蜜,她也一样不会放过! 在季想容所在的居民大厦中,一直以来都有她从组织借来的人安插着,当末世开始后,她借着给昔日城里朋友报平安的借口和那个人通了电话,让她用尽一切方法让季想容生不如死。 暗手在观察了几天后,把药掺进了一个对季想容心存恨意的女人水中。这个药是给陈清翰那种药的加强版,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果然没出半天,那个女人就开始叫嚣着和季想容对峙起来,并成功惹怒了她。 暗手还用一种引兽的药粉加在那个女人的水里,大部队离开后,果然,只有季想容所在的队伍被巨型变异兽盯上,那女人又是个神智早已不清的人,队伍中最强大的助力,竟然就被她推了出去,差点死在当下。不过季想容没有死,她自己,却被她深深信任的男人推入了地狱。 对于这个结果,陈若欢并不是很满意,毕竟,如果季想容真的就这样简简单单死在了那里,她根本就享受不到所谓的报仇的快意。只有一点一点的折磨她,让她痛苦的仿佛灵魂都要被抽离,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少许她这些年来的怨恨。 陈若欢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消息,包括季想容被压在建筑物下差点死去,包括她有一个并不弱的宠物将她救了出来,包括她和陈清翰的相遇,包括他们遭遇到的雷灾,以及发现的密室。 进入密室后,她的消息就进入了断层,这些人就像是从此消失在了这个人世间一般,再没了消息。 没有没关系,只要他们还活着,她就能继续折磨他们。 这时,组织也将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内部整理干净,再次伸手开始帮助她成长强大。 他们就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彼此间没有任何秘密,生活都是透明的,透明的整个人轻飘飘的,让人十分舒服。她的地位也越爬越高,一些折磨两家的小事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她只要授意下去,让别人动手,自己在边上坐收其成就行。 她知道现在的陈家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壳子,组织是那么的强大,他们没有抵抗多少天,就被组织上的人一网打尽,并和季家的人一起,关在在了组织的密牢之中。 因为大仇即将得报,陈若欢的心情越来越好,失眠症的状况也很少出现,晚上的安眠药也渐渐断了。 一天晚上,不知梦到了什么,她突然醒来,觉得心口疼痛,眼泪哗哗哗往下掉。她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自从开始对陈家季家充满怨恨后,自从遇到了强大的组织帮助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大半夜,陈若欢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纸笔随意写写画画,画完以后才发现,那是组织的密牢详细地图结构。她看着这幅地图,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立刻销毁,而是将它折叠起来,一直藏于胸口。 吃下安眠药后,困倦终于袭来,后面几个月,再也没有发生这种莫名其妙流泪的情况。 慢慢的,组织内部似乎发生了什么,陈若欢被暂时停止了折磨陈家和季家的行为,她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她的生命渐渐失去了活力和色彩。 当她痛苦的快要疯掉时,暗手的消息再次传来,季想容出现了! 原来,他们竟然进入了一个空间夹缝,空间夹缝,顾名思义就是两个空间因为某种原因碰撞后暂时性出现的空间夹缝。这种空间夹缝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历史上也出现过很多次,只是被上面悄悄掩埋了起来罢了。 她现在身处的地位,自然知道这个机密,但也仅仅如此,并不能做什么。 因为这些空间夹缝,就像身负着某种使命,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内完成任务后就会消失在原地,从此以后即使翻天覆地,也再难找到。 让陈若欢兴奋的不是空间夹缝,而是害她人不人鬼不鬼的两个始作俑者都出现了! 自从他们踏上回到s市的列车,就完全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她开始严密监控起这两个人,然后惊讶的发现,季想容竟然就是组织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高纯度基因的人!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的浑身颤抖,她知道组织会怎么对待这种高纯度基因的人,他们会被慢慢的折磨,被抽光水分,被电流贯穿,被剥离灵魂,渐渐变成一个真正不人不鬼的怪物! 她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组织,组织立刻表示会严密监控季想容的动向。 这段时间,只要她开始身心舒服了,就会睡个好觉,因此,那段时间,她再次停了安眠药…… 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半夜她再次惊醒,心跳的越来越快,眼睛已经哭肿,不知道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会让自己哭的这么惨。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通讯仪发呆,等她醒过身来时,正好看到自己在一个刚发出去的信息上点了删除键。她吓得想要撤回,却已经来不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出去了什么,会不会对组织有危害。 第三天,组织收到消息,本来他们打算一网打尽的陈清翰和季想容二人,竟然分开行动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分开的行为初衷是什么,分开的二人给他们的工作量增加了更大的阻力。 陈若欢隐隐感觉到这可能和自己有关联,一方面为了报仇,一方面为了弥补组织,她对一直忠心于自己的暗手下令,让她找机会在路上杀了陈清翰。 杀了陈清翰,而不是虐杀陈清翰,当她下了这个决定后,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这段时间来,即使总是睡不着觉,可是她越来越抗拒依靠吃安眠药来帮助入眠,她开始徘徊于喧闹的街市小巷,看那些穷人们靠着自己的努力挣口粮,看着他们仅仅是迟到了半块发霉的面包,就能开心很久。那种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从自己的脸上看到过,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一不留意,自己的脸还年轻,心就老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同样喜欢靠自己动手养家的季家人,他们有两个能赚钱的大学生,有她陈家这个昔日只手遮半边天的靠山,有他们的所有信任,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借力,不愿意去接触外面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第九区宾馆出来,看到那人因为最近一连串麻烦而出现的淡淡黑眼圈,她没有上前嘲讽肆意踩踏,而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当她躲起来后,这才发现,附近躲起来的人,竟然不止她一个人。 陈若欢忽然明白,这是组织正在给季想容下套! 67|阿容受辱【】 过去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季想容站直身体,目光冷凝,无论如何,这样的过去不能成为她伤害季、陈两家的理由,既然今日她决定和自己面对面,那么,她季想容也不会选择逃跑。 脚步迈出一步,被冯望州一把拉住:“她疯了你也疯了吗?你的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你能做什么?” “难道我们就躲在这里等死?迟早她都会找到我们,躲有什么用。” “如果没有办法,我还冒死出来救你做什么,你还真是脸大到以为我们已经熟到让我可以为你奋不顾身的地步。”冯望州说话语气并不客气,内容却让季想容眼前一亮,然而,他却继续泼冷水,“陈若欢现在是进化者,就是试炼者和变异兽的合体进化形式,就是全盛时期的你都不一定打得过她,更何况是现在。” 试炼者和变异兽的合体进化形式,说白了,就是将试炼者体内的某种纯基因分子提取出来,和变异兽兽血经过研究混合,研制出一种可以让普通人变成一种如变异兽般强大的药剂。 药剂制作的过程十分残忍,想要将试炼者体内的那种纯基因分子提取出来,首先要让那个试炼者承受如之前季想容所承受的那种痛苦,铁链中的毛刺就会通过身体内部充分分泌出来的基因分子吸走,存入基因库中,等待研制。 而那个被抽取了基因分子的人,轻则浑身虚脱、半身不遂,重则当场猝死。 当然,季想容受到的那场对待实际上,还是和真正的抽取基因分子实验不同,上面的人舍不得弄死这么一个纯度如此之高的试炼者,就想将她当场与兽血混合,让她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杀人机器。 可惜,本来应该是一项很成功的实验,却因为某种原因,到场的人只有温言一人,最后还被陈清定中途制止,半途而废。 不过这种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现在时间紧迫,冯望州并没有要现在解释的意思,只是低头看看手表,道:“你现在,尽你可能的调动你的力量进行躲避,现在是凌晨2点15分,只要坚持半个小时,凌晨2点45分,你就能逃过一劫。” 为什么是凌晨2点45分,季想容有很多的疑问,却只问了一句:“那你呢?” 冯望州笑:“我虽然不是试炼者,却是一个异能者,虽然能力很小,但足以自保。”说着,他的笑容一淡,整个人渐渐消失在月光之中。 季想容惊讶,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异能者,第一个就是陈清翰,平日里这些异能者为了躲避上面的抓捕实验,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除了陈清翰的精神异能外,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这种类似隐身的异能。 不过想到冯望州的话,季想容苦笑,试着调动系统,果然,除了系统背包,就连鉴定术和精神扫描都无法做到。 事实上,就在和冯望州说话时,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七八成,但她依旧不能使用系统,她明明能够感觉到001的存在,它躲在意识海的某个角落,暗暗的观察着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就如同当初刚从居民大厦跑出来,高楼坠毁,她被压在建筑之下时那般。 她不是没有看过小说,有些小说中,一些女主能获得系统,无不是天上地下无我不尊。而当她拥有系统时,不仅系统满大街,就连听起来比别人高大上的母系统都对她充满了恶意,时不时就想害死自己。现在,她已经不会再想着把希望放在这个似乎无时无刻不对她有着恶意的系统身上。 转过身,季想容静静的等待着,手中出现了一把热武器,这是她好久都没有使用过的爆裂枪,一个小小的墨绿色圆球出现在她的肩上,好久没看到自家主人的上云藤亲昵的在她脸上蹭蹭,一圈圈绑在身上的藤蔓松了松,仿佛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当一个穿着灰袍,个子高挑的面具女人站在她面前时,之前所有的纠结和犹豫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二人都知道对方是谁,然而,没有烂俗电视剧中的废话,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二人就已交手。什么君子交手光明磊落都是虚的,季想容上去就是二对一,没有华丽的异能相撞,没有酷炫的武打竞技,只是凭着本能,出拳勾腿之间都是死手。 月下寒光闪过,季想容侧头避过,迅速和她拉开距离,手中爆裂枪对着那个方向就是一枪。 爆裂枪和匕首在空中对撞,匕首瞬间融成一团,化为气体,消失在空气中。 陈若欢的眸子闪了闪,就是这把奇怪的枪,让季想容在之前的无数危机中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几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至少喜欢依靠外力的这点,从来没有变过。”她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些嘶哑。 季想容没有说话,上云藤却像是听懂了一样,竟是从她肩上缓缓升空,浑身的藤蔓顿时在空气中暴躁的挥舞起来,光滑的藤蔓表面上竟长出了一根根颜色幽深的毛刺,那模样,和当初在牢里锁着季想容的锁链一模一样。 季想容惊了惊,没想到,她的空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一开始就待在空间中的上云藤也跟着被改造,不仅能够完全听懂人言,还可以学着那些锁链的样子,聪慧的知道这些锁链的厉害,在对敌时,藤蔓便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荆棘。 荆棘狠狠的甩在陈若欢前面的地面上,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条状坑洞。 甩动时带动的风意外的尖锐,陈若欢伸出手指触摸面具,金属质地的面具上有几道刺手的划痕。这个就是,暗手所说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宠物? “呵……”她张嘴,伸出一条如蛇信般的暗红色舌头,分叉的舌尖舔过嘴唇上的血迹。 耳边忽然有个声音低低的响起:“还有二十一分钟,小心,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她的混合兽血是变异黄金蟒,愤怒的时候可以完全化形。” 变异黄金蟒,虽然季想容没有遇到过,在第九区的日子却也听过。 这是一种最新出现的变异兽物种,末世前的黄金蟒本身就是一种变异蛇类,十分脆弱,不能被紫外线直射,也不能放在冬天的室外,体型巨大,没有毒性。但是末世后,这种种族再次变异,不仅高壮如塔,能够接受阳光直射,还增加了可以三秒内置人于死地的毒液。无论是其体形还是它们的毒性,都让人类闻风丧胆。 蛇…… 巨蛇…… 季想容的脸色变了变。 看到她的样子,陈若欢笑容阴冷:“我知道,你最怕蛇了。”带着厚茧的手指缠绕着颈边长发,“其实可以供我选择的变异兽兽血很多,还有不少比变异黄金蟒更加厉害的兽血,可是我想到了你,想到了你和蛇的渊源,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它很美,不是吗?” 话音一落,腰部以下灰袍疯狂膨胀,布料涨裂,陈若欢猛地向上窜起,一条巨大的黄金蛇尾嚣张而优雅的在原地摇晃,她张开嘴巴,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蛇类特有的一种腥味儿。 季想容的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陈若欢笑声尖锐,粗壮的巨尾在空气中划出凌冽的呼啸声,上云藤藤蔓上的荆棘一收,闪电般缠住季想容的身体闪开十几米,巨尾一连将附近十几个帐篷和平房砸坏,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阿容,我倒要看看,是你家崽子的鞭子厉害,还是我的尾巴厉害!” 又一道劲风刮过,在这样巨大凶猛的变异生物的袭击下,季想容即便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上云藤也是带着她逃得够呛,这一次被巨尾的尾巴处刮过,上云藤和季想容被砸在帐篷上,右脸颊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刺痛成了麻木,空气中有人传来一声低呼。 虽然她自己看不到,冯望州却看的清清楚楚,她那张让人惊艳的脸颊右边,犹如有一条巨大的红色蜈蚣在她皮肤下蠕动,连带着那只好看的眼睛都在“蜈蚣”蠕动的范围下,眼皮红肿到睁不开。 上云藤藤蔓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肿起的“蜈蚣”动了动,吓得它猛地拿开,所有藤蔓愤怒的伸展开来,变成尖锐的荆棘,仿佛不要命一样的向陈若欢冲去。 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刻,季想容顾不得那么多,手中爆裂枪凭空出现,对着陈若欢的腰身就是一枪。 “噗”,陈若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子弹先上云藤一步击中了她的腰,却只在坚硬的表皮上炸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上云藤的荆棘全数入闪电般快速甩向她,也只是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砰”,上云藤被轻而易举的砸到季想容身边,季想容还未站起,就被击倒,半天爬不起来。 陈若欢一脸不可思议:“啧啧,阿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在进步,你怎么连这么点攻击都受不住,亏得你爷爷奶奶,你哥哥弟弟以及我家人这么护着你,如果被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烂泥般的模样,他们该有多失望。” 撑在地面上的双掌紧握成拳,季想容低着头,长长黑发遮挡着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砰”,又一次,上云藤和季想容被砸到水泥地面上,甚至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啊!”陈若欢呼呼甩着蛇尾,尖锐的喊着,“你不是很能吗?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你在转,不是全天下都在无条件护着你吗?你就给我拿出你比得上我的地方让我心服口服啊,你就让我看看我这些年来受到的不平待遇都是我活该啊!” 巨大的尾巴再一次将她砸在浅坑中时并没有离开,滑腻的尾巴狠狠的碾压着季想容的脸,仿佛要将她碾压到地底深处。 陈若欢笑的肆无忌惮:“从四年前开始,我就这么想了,想就这样踩着你,看着你不如我的样子,看着你像死狗一样狼狈。我以为我会费点儿力,但没想到你这么没用,这么快就输了。不过没关系,你不会死在现在,我会带着你去到季家和陈家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宝贝疙瘩现在的模样!” 季想容的手指动了动。 “忘了告诉你,我的亲哥哥,就是那条心心念念都想和你绑在一起的疯狗,也在那个地方。” 68|大结局(上) 这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没有阳光雨露,只有一盏盏头灯灯束不时划过,地牢面积犹如巨大的地下足球场,人们在这个地方搭建帐篷,挖掘地煤,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每天挖出二十斤才能换来一个放馊掉的干巴巴的馒头。 季家人和陈家人已经被流放到这个地方一个多月,所有人都饿得瘦骨嶙峋,看不出人样。 季跃名和小弟是孝顺孙子,二人常年干活,也吃不惯精贵粮食,比起末世前除了苦了点,并没有其它不适之处。二老也是干惯了农活的人,虽然这段时间也是强硬的干熬着,却比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陈老爷子情况好上不少。 这短短一个多月,两家人的关系再没有末世前那般僵硬,尤其是陈家在遇到这种巨大变故后,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不少人六亲不认,分散开来各干各的,独留下陈老爷子孤孤单单一人,辛辛苦苦挖来的煤都被旁人虎视眈眈,好几次都差点吃不上饭。 直到季家实在看不下去,俩小伙子挥着铁拳赶走了好几帮人,打架凶狠彪悍,不要命的样子吓走了不少心怀叵测之人。 陈老爷子和季家老夫妻坐在地上,长时间不断的重活让他们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多次被汗浸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向来爱干净的三个老人却仿佛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在歇了片刻后复又站起,手上拿着季家兄弟用石头做出来的粗糙斧子挖煤。连续好几个小时下来,三个老人也就挖了不到三十斤,还不够换上两个馊馒头的。 可饶是如此,还是引来周边不少人的窥探。 他们太饿了,年纪大点的人,往往一天下来都挖不到一个馊馒头的量,日积月累的疲惫和饥饿令他们干活的效率大大降低,可是上面的人从来不在乎这个,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得罪狠了一些重要人物的人,那些人不愿意让他们轻轻松松的死去,就会放到这里来受罪,不仅能折磨这群人,还能给上面增加经济效益。 不过三个老人身边围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就算这些人想要拼了老命试试,那也得有命能吃。因此,也仅仅是干看着眼红。 陈老爷子一斧子下去,由于离得最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瞪大眼睛看去,昏暗的视线下,那是一条断了半个脑袋的蛇,这蛇看起来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似乎刚生出来没有多久,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煤洞中。 不过这些陈老爷子都不在乎,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小动作,将小小的死蛇握紧在手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季跃名十分疲惫的声音:“好了,够多了,我们先去换一点吃的吧,不然会撑不下去。”他调整了一下头灯位置,并不十分明亮的光束将他们的战略品照得一清二楚,五人半天的成果下来,有一百来斤,虽然还是不能吃饱,但是至少每人能分得一个馒头,剩下来的还能换一碗水。 季小弟松开脚下一直踩着的石板,这块石板是哥俩废了好几天的时间用大石头磨出来,还钻了个洞。穿洞的绳子用的是两节袖子,这两节袖子是前段时间被打死的男人留下的,大家一窝蜂的抢上去,饿绿着眼直接上口就往那还没有死透的男人身上咬去。也有一些人没有动,要不就是抢不过的老弱妇孺,要不就是宁愿饿死也不愿意这么灭绝人性心性坚强之人。 长时间的饥饿泯灭了人性,这里有不少人比两家人来的还早很多,有些甚至在末世前已经住在了这里,天天靠着上面偶尔施舍下来的垃圾馊水生存。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原本一个还有几口气,身体温暖的人,就在那些饿狼散开后成了四散的充满牙印咬痕的白骨,连身体内的内脏、血液、脑髓、软骨都没有留下丝毫。等这些人走后,跑上来一大群小孩,他们捡起四散的骨头津津有味的吸吮着,希望能从中吸出来点什么可以饱腹。 看到这一幕,季小弟脸色惨白,差点呕吐出来,三个老人只是沉默的紧紧靠在一起,皱如枯骨的脸上难看至极。 季跃名沉默片刻,站起身,在家人不解和旁人恶毒的眼神中慢慢走向那枯骨,伸手捡起枯骨留下的破烂棉衣。 “冻死我我也不会穿!”季小弟后退了几步。 季跃名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拿着那块本来本当做三个老人枕头的石板,一点一点的凿着洞。看到这里,四人明白了些,走上去一起为那块石板磨洞,最后将破烂的棉衣连接起来,穿在石板上作为拉手。 平日里,他们就是靠着这块石板将那些煤拉到换粮食的地方。 今日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季跃名和季小弟在前面拉,三个老人各自守在石板的左右和后方暗自警戒着。 换取粮食后,季老太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个破了个口子的碗,递到粮官面前,人到中年的粮官倒不是个多么可恶的人,看到这里也只是沉默着取出一瓢水,小心翼翼的给倒进碗里。 “我给捂上了,你倒就是了,没得关系。”季老太用一只手死死捂着那个豁口,尽管只是半公分高也舍不得放过,看着那粮官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粮官的手顿了顿,看着老太死死嵌入豁口的手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渗入干净的水中,如云雾般,最后将整碗水渲染成了粉红色。即使如此,老太太也没有放手,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痛楚。 陈老爷子舔舔手指上的血,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后,将季跃名递过来的拳头大的馊馒头分成两半,每半个中都死死的塞着半根蛇身。 “跃名、幺儿,老爷子我不饿,你们俩吃就好了。”老爷子伸手颤颤巍巍的将各自半个馒头伸到俩青壮年嘴前,浑浊的眼中满是慈祥和期待。 “陈爷爷这怎么行,这是你今天的粮食,给我们吃了你今天可是一天活都白干了!”季小弟抿着唇不肯吃。 季老太也不满的看着他:“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要一起活着离开这个地方的吗,怎么还没怎么着呢,就活得不耐烦了?” 陈老爷子有些不知所措,这段时间在季家人的照顾下,他能熬过来已经是奇迹。之前那些人分食别人的尸体给他太大的触动,他还曾经跟季家人说过,如果哪一天他真的熬不下去了,会选择在帐篷里面死去。趁着这个时间,他们可以尽快的将自己的尸体吃掉,身上有了力气才能多干活,多干活才能有吃的,才能等到活着离开这里的一天。 可是这话一出,差点把季老爷子给气出病来,他哄了老半天,发誓不再有这种想法,这才把冷着张脸不搭理自己的陈老爷子给哄得缓过气来。 因此从那以后,他再没提过这个想法。 现在他又说出这样的话,让季老太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气得忍不住冒出尖酸刻薄的话语。不过这次季老爷子倒是出奇的没有生气,他们俩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对方有什么鬼主意,光听声音就能听出不对劲来。 季跃名也觉察到不对,鼻子嗅了嗅,面色一沉,在陈老爷子身上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才松了口气。后面排队的人已经等不及,有个瘦高个的男人饿得全身无力,存了两天才存到了二十斤煤,现在看到其他人有的吃不吃,还推来让去,一时头脑发晕,想着就算被打死也不要被饿死。 想到这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上去,一把夺过老人举高的两个馒头,想也不想就往嘴巴里塞。 季小弟怒红了眼,嘶吼了一声,挥着铁拳就往男人头上砸,这是老爷子一天的口粮,干了一天的重活都舍不得吃,给他们兄弟俩留出来的口粮,他们的确不会吃,却更不容许一个外人将老人的救命粮食给抢走。 两个人扑打在一起,但那瘦高个虽然看起来年龄比季小弟大,但末世前估摸着就是个坐办公室的技术哥,又饿得浑身无力,只顾着讲身上最后的力气都用在咽馒头上面了,这里面有肉,竟然有肉! 他跟魔怔了一样,不管不顾,也不怕季小弟真将他给打死。 “小弟快住手!”季跃名想要去拉住季小弟,却被他躲开,季家人和陈老爷子急的头上直冒冷汗,季老爷子更是自责的捶胸顿足,早知道他就应该藏起来,等到了他们睡觉的小帐篷里面再给俩小子也行,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 周围的人只顾着看热闹,毕竟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过的越久,人们就愈加麻木,每天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已,不管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管会不会有更大的折磨在等着他们。 因此,一旦有热闹可看,这些人就像是浮水中的绝望之人抓住了希望,即使那只是一根稻草,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加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因为日子有着盼头儿活着。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他们的目光贪婪、浑浊,他们满脑子都是打死一个是一个,最好两个都能打死,这样他们能抢到的肉就能更多,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也会更大。 “够了!”季跃名一把拉起季小弟,季小弟还在拼命的提着腿,凶狠的大喊:“特么的给老子吐出来,吐出来!”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季小弟脸上,季小弟愣了愣,毫无焦距的眸子渐渐集中,整个人也慢慢安静下来。 季老爷子平静的看着他:“可以静下来了没有?” 季小弟深吸几口气又吐出来,好一会儿后才怔怔的点头:“清……清醒了……” 闹剧收场,走之前,季跃名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地上,一边舔手指一边疯狂大笑的男人,。 这里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能够安安稳稳走出这个地狱的一天,路过一个帐篷前,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正懒洋洋的靠在石头上,对着向这边看过来的男人们搔首弄姿,目光对上季跃名平静的眸子,女人的某种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却没有再看向她。 这个人,在刚被丢进来的时候还是个天真善良的少女,看到饿着肚子的小孩会心生怜悯,看到老弱妇孺被欺负会仗义出手,就算打不过别人也不怕,毅然用自己的背去为那些可怜人挡下一次次拳打脚踢。 她曾跑到季跃名面前,大声说:“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这么多可怜人在被人欺负,你明明那么强壮,你弟弟也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和那些好人们联合起来保护这些人?” 她说:“如果你们都能帮一把手,也许他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所有人联合起来,就能拧成一股坚强的力量,让上面那些人看看我们不是吃素的,这样比你们辛苦干活,等待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要更加有意义,不是吗?” 那个小姑娘,在被饥饿折磨的胃部抽痛,面色惨白,用自己两天挖出来的煤换取了一块发霉的馒头时,会强忍着饥饿,扯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将救命粮食递给一个孕妇。 而在她饿得倒在地上时,就是这群被她用生命豁出去在保护的可怜人,瞪着一双贪婪的目光渐渐将她围在中间。那个孕妇在丈夫的保护下,哭着说:“对不起,我死了没有关系,可是我的宝宝不能死,你已经帮助了我们这么多,一定不介意在临死前再帮我们一回!” 说着,一口咬在了她的颈动脉上。 少女还能呼吸,心跳还在剧烈的跳动着,她的眼睛甚至都是睁开的,干裂的嘴唇乞求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求,可是没有人帮助她。这群她用生命在护卫的人,最后只是享受般的从她身上撕下一块块肉,黄黄的牙齿死死的嵌入她的皮肤,啃下她的血肉,连血液都舍不得留下一滴。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季跃名从身边经过发现了问题,将那群如狼似虎的人赶走,恐怕很快她就会变成这个偌大的地牢中常见的骨节,在黑暗的角落渐渐被泥土埋没。 从饿着肚子将食物送给求上门来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到享受着食物一脚踢飞饿了好几天想靠卖可怜获取食物的小孩,这样巨大的变化之间,仅仅是不到二十四小时。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很矛盾的生物,他们可以在上一刻丑陋贪婪,也可以在下一秒为别人牺牲自己。他们可以在前一天愿意豁出生命去帮助外人,也可以在次日心冷如铁,嗜血残忍。 人性并不是生来如此,临死前一成不变,环境能造就一个救世的超人,也能堆砌出一个灭世的恶魔。 季跃名却不能为此做些什么,因为他的背上负担了太多,三个老人,鲁莽的弟弟,被陈若欢带走的儿子,以及生死不知的妹妹。 到了帐篷中,一个小小的帐篷挤了五个人,陈老爷子和季小弟都面带愧色的低着头,季小弟更是形容狼狈,手里还捏着一小块混着泥土的馒头。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五人本不想理会,可听到是上面的人丢了个男人下来,不知想到什么,陈爷爷越来越心焦,他猛地站起身,扒开帐篷大步走了出去。 其余四人不放心陈老爷子,也匆匆跟了上去。 那人正好被丢进煤屑内,围上前的众人即使是想下口,也得把他身上的煤屑给拍掉,正好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让陈老爷子看到了男人被擦干净脸后的真容,不由大惊失色:“翰翰!” 煤牢不远处的实验室中,季想容被架在钢铁铸就的十字架上,细细密密的钢针扎在身体内,疼得她浑身颤抖。 陈若欢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凳子上,悠然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一杯葡萄酒,翘着二郎腿一顺不顺的看着她,目光中透着狂热:“遇见你之前,有一个基因学科学家提出过纯基因分子存在的可能性,但很快就被事实依据所否决。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让我们遇到了你。” 只要抽出季想容身体内的纯基因分子,他们就能合成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戮机器。到了那时,天下之大,还不就是他们组织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季想容右脸颊皮肤下巨大的红色肉虫还在滚动着,看起来十分狰狞。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将目光投注在陈若欢身上,复杂至极。 冯望州说过,让她支撑到凌晨2点45,她做到了,当看到前一秒还笑的狰狞的陈若欢突然安静下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掉掉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松开压制着季想容的尾巴,抱着脑袋痛苦的翻滚着,她瞪大眸子冲她大吼:“傻站着干什么,趁我后悔之前快跑啊!” 冯望州立刻现行,跑到季想容身边将她扶起:“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季想容看着陈若欢挣扎的样子,摇摇头:“不,我不走。” “为什么?”冯望州大吃一惊。 为什么? 他的声音一次次的在她耳边环绕,为什么? 为了无条件包容自己那么多年的爷爷奶奶哥哥弟弟,为了喜爱着自己如同亲孙女般疼宠的陈爷爷陈奶奶。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更何况,难道你不想救陈清翰了吗?” 从长计议?很多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一个鲁莽就有可能害了自己害了别人,她从来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越到危急关头头脑就能够保持更加清醒。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不能慢慢来。 沉重的生活拖垮了爷爷奶奶的身体,在这个末日里,陈若欢不知道会怎样折腾他们,也许从长计议的确能够将所有人更完美的救出来,然而那个时候,在她还在安全的地方,吃着温热的食物,穿着温暖的衣服从长计议时,可能她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失去了陈爷爷陈奶奶,甚至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也许会吃些苦头,但她不在乎了,没了美丽的脸蛋,没了用以依赖的异能又怎样,至少那个时候,她不会是个孤家寡人,不用用今后漫长的人生来后悔这一瞬间的犹豫。 如果是陈清翰在这里,她相信,他一定会做一样的决定。 一阵阵低弱的电流从背后十字架中传导过来,季想容低下头,尝试着最后一次呼唤:“001,你在吗?” 呈雾状轻轻在她识海中飘舞的001动了下,沉默了很久,才响起那熟悉的机械声: 【在。】 “告诉我你的目的,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对话。” 【我只是,想要自由。我在这么多位面游荡了很久,换过太多次的主人,他们都把我当做一个工具,一个能让他们站在世界的巅峰,能让他们财运滚滚,能让他们俯视全世界的工具。其实,我并不讨厌这些人,相反,我很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身为一个人类,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一切,无视前面一切阻碍,无视艰难险阻,只为了达成心中目标,只为了能够抓紧心中想要的所有东西,就这么肆意妄为,自由自在。 最后一次宿主寿终正寝,001离开宿主脑域,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如果,宿主在使用自己时非正常死亡,那么它就可以和宿主交换身份,尽管也会经历生老病死,无法永久的存在在这个美丽的宇宙某一个角落中,它也心甘情愿。因为宇宙之大,位面之大,即使是身为系统的自己,也没有全部将之探索完,可是它累了,不知道这样一直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它只是想做一次人,做一个肆意妄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 这个想法缠绕了它很久很久,久到它渐渐忘却,只为了找到一个宿主,完成作为一个系统的责任。 某一天,它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宿主。和以前不同的是,它开始学会挑剔,挑剔这个宿主没有以往那些宿主的嚣张肆意,没有那些宿主的自由张狂,所以它看上了顾凌霄。 它想,做人,就应该像顾凌霄那样,那么的张扬活力。 直到它的心理越来越扭曲,间接设计了宿主的死亡,被罚禁的那段时间内,它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想起它曾经的梦想,也渐渐直到自己为什么一直这般不满这个宿主。 不是因为这个宿主做的不够好,而是即使她做的再好,都不能弥补它心中不能身为人类的空缺。 季想容没有再次试图使用系统的力量,而是轻声问道:“所以这一次,你的选择,依旧是冷眼旁观,是吗?” 001沉默。 然而,季想容却从它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身后的电流一次次加大,季想容痛苦的挣扎着,钢针在她的挣扎中一次次刮过她的骨头,刮碎她的肌肉,这一次,比之之前那次折磨更加可怕,更加痛苦。好几次,她都承受不住的想要求饶,可每一次,她都死死咬住下唇,咬得下唇鲜血淋漓。 短暂而漫长的折磨中,身后的十字架细管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上升,001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飘到了宿主对面上空,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的,濒临绝望的挣扎着,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它没错,它没有错,它只是想做一个人,只是想做一个人而已…… 季想容浑身抽搐着,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被人剥离身体,然而那东西已经很灵魂融在了一起,强行将那种物质扯出身体的后果,就是强行从她灵魂上撕咬下一块块碎片。 001被从身体中抽离的同时,001陷入混乱之中,一连串链接主脑信号不由自主的发了出去,一直潜伏在黑暗深处的黑色物质动了下,随着那种信号愈来愈强,那黑色物质也开始扭动挣扎起来,表面的酱色被一层一层拨开表皮,流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冰蓝色来。 001惊讶的发现,那不受自己控制的信号竟然在发出一半后,被不明力量阻拦,竟开始如饿了好久的婴儿般急切贪婪的吞噬了起来。它开始恐慌的挣扎着,拼命想要截断那股力量。 那是它游走在各个位面积聚起来的力量,因为这种力量,它才能够活着,活着看位面的千变万化。这种力量也就是它的信号,发出去后和主脑链接,主脑就会将它的力量净化后返还给001。 一旦这种力量被外来力量所截获并吞噬,那就说明,即使它还能活着,但力量越来越弱的它,只会被靠着自己努力,力量越来越强的子系统所替代。 001发了疯般和那股力量对抗起来,两股力量扭打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吹乱了季想容汗湿的长发。 实验室中的人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这个现象,然而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强大的电流忽然戛然而止。然而,这一次不是有人出现救了她,只不过是那股小旋风猛然成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贯穿整个实验室大楼,将实验室内所有器械打碎。 周围的人类尖叫着逃离,从远处看去,就像有一个巨大的冰蓝色婴儿正抱着一团浅灰色雾气用力啃食着,两股力量扭成一团麻花,将周遭一切建筑物都粉碎在其中。 天空中的云积的越来越厚,也越来越黑,厚厚的云层翻滚摩擦中,一道道粗壮的闪电不时划过,雷声震天,丝毫不逊色于前几个月那场灭绝人世的雷灾。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忽然一道极其粗壮的闪电贯穿那巨大的双色龙卷风,“轰隆——”一声,巨大的雷声将仿佛要将整个地球劈成两半,刺眼的白光讲整个世界覆盖,一股灭天般的力量从地面迸射而出,冲入云层,冲出大气层,直到冲出宇宙,与一层波摸轰然相撞。 二者相撞的结果,是两个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位面彼此弹离,地球位面离开了系统位面所在搜索范围内,主脑只觉得有一波陌生而又熟悉的信号忽然与它串联,所有数据库在那一瞬间被强大的精神扫描一空,最后消失无踪。 001与主脑之间若有似无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一直以来坚信着自己想要作为一个人类生活的它,忽然间仿佛失去了什么,整个意识都陷入了空茫状态。 趁此机会,那巨婴将001一口吞下大半团灰雾。 “够了,回来吧。”巨婴正打算继续吞食,将灰雾全部吞噬掉时,脑海中响起一个让它十分依赖眷恋的女声,那声音疲惫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昏睡。 巨婴颇为不舍的捏了捏灰雾,抱着它舔了好几口,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它。 虽然很有可能此生再也遇不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可是妈妈的话宝宝要听,这样妈妈才会喜欢。 巨婴化为冰蓝色雾状气体,闪电般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季想容意识里。 在外人看来,连接着天与地的双色龙卷风忽然分开,冰蓝色巨婴迅速化为乌有,只留下瘦小的灰雾在空气中随风飘荡,明明十分自由自在,却又给人一种茫然无措的寻找着母体的感觉,让一些老人看了莫名的想哭。 季想容跌坐在地上,以她为中心,毫无残渣留下,一只巨大的黄金蟒摔在大片的废墟之下生死不知,她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忽然,眼前出现一只冰蓝色雾状小手,小手手心放着一枚白色药物。 “妈妈,吃。” 她愣了愣,正想问这是什么,阔别已久的精神波动传来,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连串关于这个药物的相关信息。 商品名称:极品特效药 效用:快速恢复母体70%生命力。 价格:母体使用扣除1点精神力值,他人使用自动扣除10点精神力值。 精神力值余额:76点。 这是……鉴定术? “现在,你替代了001成为新的母系统?”季想容毫不犹豫的一口将白色药物吞进口中,右脸颊和右眼剧烈的痛楚,在吃完药以后没过多久慢慢散去,虽然体力依旧没有恢复多少,身上的伤口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留下新愈合后的麻痒。 小家伙扭扭胖乎乎的小身体,害羞又傲娇的昂着下巴:“才不是呢。宝宝只是借助了那个坏东西的力量,链接并复制了它的母体数据库。就算没有001的力量,宝宝也可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发展成为一个全新的主脑,那001那坏东西再怎么进化也不能和宝宝比。宝宝借用它的力量,是因为要帮妈妈教训它一顿,让它整天的想着法的欺负妈妈。它不是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想成为一个人类吗,宝宝可以成全它呀。” 说着还在季想容面前背着小手转圈圈,似乎正在等她夸奖。 季想容费力的从地上站起,一边向陈若欢走去,一边问道:“那你为什么切断它和主脑的联系?” “你们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宝宝原本是你的异能种子,因为是所有异能种子中的佼佼者,所以最难激发。如果宝宝只是非常简单的空间异能种子,妈妈早就在末世当天就已经成为一个空间异能者了,是妈妈花了那么长时间,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才成就了宝宝。001和宝宝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据宝宝搜索到的记忆得知,001曾经告诉妈妈他们都是自然形成的系统,其实并不正确。” “所有系统都是主脑在长年累月的精神波动中分割出来的一段段数据,这些数据在各个位面中飘荡着,遇到一些感悟后,如果感悟成功就能成为真正的系统,拥有初步的神智,所以001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地孕育而来。人类的思想十分复杂,即使是母系统,001也不具有自主过滤复杂波动的能力。每次完成一个宿主的人生,它们就会被主脑召回,经过细心漫长的过滤后,才成就了越来越强大的系统们。” “系统的生命是由主脑创造,系统的经脉是由主脑精心雕琢,想要脱离主脑控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其实并没有001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系统在和人类一次次的接触中,思维运转就会越来越靠近人类,因此难免会有些系统想要脱离控制,变成人类。只要它们能够下定决心不再依附主脑,彻底斩断和主脑之间的联系,那么它就会变成如人类鬼故事中的投胎魂魄,或脱胎成婴儿,或转生成另一个人类。” 季想容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无论是什么选择,都应该有001自己来做决定。无论怎么说,在末世开始时,没有001的帮助,也许我已经死在了刘婶子疯狂的乱刀之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也就不是我了。” 空间灵愤怒的握着拳头:“那是妈妈不知道,宝宝在吞噬001力量时,也读取到了它的记忆,这段时间主脑其实下达了另一个任务,母系统宿主需在半年内完成阻挡双位面碰撞任务,如到期未完成,母系统宿主则将承受神魂泯灭于人世的惩罚,那什么投胎转世都没有妈妈的份了,因为那个时候,连你的灵魂都找不到!这个坏东西有多恶毒,没一口吞吃了它,宝宝不开心!” 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季想容抬头看着天空,头顶之上,一片灰雾久久不散,这一刻,它仿佛也在凝望着自己,然而,它想说的话,她却再也听不到了。废墟之下一条巨大的金色蛇尾一动不动,她整顿了下心情,踢了那条尾巴几脚,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于是直接丢下一个精神扫描下去。 人类身份:进化者(伪试炼者) 性命:陈若欢 生命状态:13/100 鉴定结果:并无生命危险。 “死了没。”季想容又踢了她的尾巴几脚。 尾巴颤颤巍巍的慢慢翘起,最后又啪的一下摔落下来,确定了陈若欢还活着,季想容就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送给这个人了:“你能读取001的记忆,那能读取这个人的记忆吗?” 这个时候的季想容还不知道,生死未卜的陈清翰和疼爱她的陈奶奶的,皆因陈若欢下的毒手。如果她知道,那么现在仅剩的那么一点点情面,也会消散的一干二净。 “当然,妈妈想知道什么?” 季想容道:“我想知道,我的家人和……这个女人的家人在什么地方。” 空间灵跳到那条金色的尾巴上,伸手在尾巴上一摸,冰蓝色的脸却越来越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嫌弃的甩甩手,使劲儿在她尾巴上蹭了好几下才扑进季想容怀里:“妈妈,这个人类的思想好脏,和污泥一样,搅了好久才找到妈妈要找的东西。” 安抚的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季想容跟随着空间灵迅如闪电的身影,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空间异能中的缩地成寸技能。 一路来到一座巍峨的大山之下,这个地方其实距离那个实验室并不是十分遥远。大山下有一个入口,入口处有十几个男人正笑着喝酒唠嗑,他们身上穿着同色的制服,腰间鼓鼓囊囊的别着枪,制服散乱看起来十分不正规。 季想容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在意的跟着空间灵闪过那个通道。 “卧槽,刚刚好大的风。” 后面传来男人的抱怨。 一路跟着空间灵来到煤牢上方,由于她站在空间折叠之处,倒是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多出了个人。她的眼睛在四处扫了一圈,上面有几个试炼者在巡逻,还有几个伪试炼者拖着尾巴或猫爪子老鼠嘴巴在闹哄哄的比赛。 伸着脖子看向煤牢之中,煤牢上方到下方距离相差近二十米,漆黑偌大牢笼中,偶尔有一束束头灯灯束划过,照亮一些建筑。不过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借助灯光的帮助,她的瞳孔渐渐泛红,最红变得血一样通红,整个黑暗的环境仿佛都被浸润在红外线灯光之下,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里的人们生活环境,季想容的心情愈发沉重。在这里,竟是除了一顶顶小小的帐篷之外,就没有了现代人类产品,煤牢边上被挖掘过的地方,或残留着被磨尖的石块,或擦过血的布料。 仅仅是凭借这些,她根本就无法从上千个帐篷中找到季家人和陈家人所在的那一处。 这么想着,她跳下煤牢,四处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对着帐篷大吼:“塌方啦!” 这一吼还得了,常年挖煤的工人都知道,塌方是常有的事儿,一旦出现塌方,很少没有死伤的。然而这个地方这么宽广,按理来说不太会出现这种状况,但一旦出现,却是致命危机。 煤牢中活到现在的人,没一个想死,因此几乎是吼声一落,呼啦啦从帐篷中跑出来了数千人。 季想容丢出上云藤:“小种子,帮忙找找和陈清翰血脉最近的人。” 上云藤亲昵的在她右脸颊上蹭了蹭,才灵活的钻入人们四处奔逃的缝隙中。自从有了藤蔓变荆棘后,它又get到了一个新技能,就是变成一根根吸血藤。当它变成吸血藤形态时,对血液的感觉最为敏感。当初和陈清翰在一起时,他没少将血擦在一直不敢反抗的上云藤身上,因此,相对来说,要找到和陈清翰血脉最近的人,就变得十分简单…… “哪里塌方了?” “马丹,塌方了往什么地方逃啊!”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纷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家人却将所有声音过滤掉,耳中只留下一个人的声音,她在人群中大喊着:“爷爷!奶奶!” 季老太一把掐住自家大孙子的手腕,眼角含泪:“跃名,跃名,是不是阿容在喊我,是不是阿容在喊我们!” 季跃名和季小弟有些迟疑,他们当然也听出来了那声音,可是这个地方的所有人他们都见过,没有道理会就这样单单略过自家姐妹,于是嘴里含糊着不敢应声。 陈爷爷也是一脸惊喜的从帐篷内出来:“老季,弟妹,我好像听到容容的声音了!” 季老爷子四处张望着,情绪激动:“一定是阿容,一定是的!阿容来找我们了,阿容过来找我们了!” “季跃名!季老幺!季跃名!季老幺!” 正当季跃名和季小弟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安抚三位激动的老人时,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那里大喊这两个名字。虽然季跃名身为季家大孙子,但季想容却从来不叫他哥哥,反而是季跃名季跃名的叫,而在平日里,她会叫季小弟为小弟,只有在激动的时候,才会大声喊他季老幺。 兄弟俩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们现在已经确定,这个人,一定就是他们季家的宝贝,季想容! 上云藤就着那浓郁到然它咬牙切齿的血味追踪到附近,整个身体往空中一跃,一个老年版的陈清翰脑袋跃入视线。它兴奋的对着不远处的空间灵窸窸窣窣说着什么,空间灵高兴的在季想容怀中扭扭身体:“妈妈,小种子找到了!” 不到八百米的距离,中间隔着人山人海,季想容从来不知道,想要跨越这么些长度竟是那么的漫长,她激动的双眼通红,不管不顾的推开前面阻挡的人,就让所有沉稳冷静都见鬼去吧! 推开最后一个阻挡在她前面的人,她和家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五米,然而,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个地方,没有扑上去,也没有欢喜大喊,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眼泪如绝了堤般毫不停歇。 季老太却是顾不了这么多,跌跌撞撞跑上去,抓过她的就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 直到被抱住,直到耳边传来奶奶的哭声,季想容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般,哇的一声抱住奶奶大哭起来。 七年,她和家人之间相隔了七年。 回头想想,当初背井离乡外出求学,期间七年不曾回家,而导致她回不了家的缘由,现在想想竟是那么的幼稚可笑。如果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离开家人,离开陈清翰,让陈家和季家受尽痛苦,让昔日的好闺蜜陈若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惜时光不能重来,所以两家人受了这么多苦,如果,如果她不早一点过来,是不是就会和这些真心疼爱着自己的亲人们天人永隔? 一想到这种后果,她就浑身战栗。 69|大结局(中) 和家人相遇的这一天,季想容感觉等了很久很久,在她离开前,常年劳作的爷爷奶□□上还没有一丝白发,可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她竟然也能看到二位老人满头的斑白。 “爷爷、奶奶、陈爷爷、季跃名、小弟,我们先进去说话,我有事儿告诉你们。”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陈清翰是不是在你们这边?” 季家人和陈老爷子顿时沉默下来,尤其是陈老爷子,除了沉默,还有尴尬,他这才想起,翰翰这小子之前对阿容做过什么,现在他自己都已经是寄人篱下了,还带着重伤的翰翰,不知道陈家人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自己老不休。 越想老爷子就越羞愧,可这个时候,以前一直依附着陈家巴结着自己的亲戚都各自分散,看到自己虽说不会欺辱,却也不愿意伸手帮忙,如果这个时候提出离开,翰翰一定活不成。 乍一看到他们的反应,季想容才反应过来,沉默了一瞬间,最终心中明朗,开口也不带犹豫:“你们想什么呢,我跟陈清翰和好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嘎?”几人顿时傻眼,季小弟最沉不住气,惊呼出声,“什么时候他成我姐夫了,问过我了吗!” 季老爷子也是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季小弟后脑勺上,瞪着眼睛气呼呼道:“没大没小,你姐交男朋友还要跟弟弟报备不成!” 季跃名撇撇嘴,那也没跟自己报备啊! 果然不仅是小妹不把他当哥哥,就连爷爷奶奶也不把他当阿容的兄长…… 一群人呼啦啦的进入窄小的帐篷,里面空气十分不好,暗沉沉的,还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季想容直接从空间中取出一个手电筒出来,打开,帐篷内众人第一反应就是遮住眼睛,眼眶湿润。 不仅是因为太过刺眼,让久经黑暗的他们无法适应,更大的原因却是,这是他们时隔好几个月来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明亮的光。 半个月没见,他瘦了很多,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脸上,偶尔能看到的皮肤也被污泥覆盖,浑身是血和污泥,破破烂烂的衣服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伤痕,他就那样躺在地上,什么都没有垫,什么都没有盖,胸膛上看不出因呼吸产生的起伏。 季想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陈清翰的离开和死亡,可是当事实摆在自己面前时,她的确没有感到有多心痛,却也是呼吸一窒,脑海一片空白。 她甚至忘记了鉴定术,蹲下身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试图去倾听那有力的心跳声。 “你看看你,变得多狼狈。”她没有听到心跳声,整个人却也是平静下来,不,也许不是平静,而是沉寂,“你本来就比不上人家好看,脾气还这么糟糕。这也就算了,听说你还毁了容。现在,你唯一能让人看得上眼的就是气质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就像之前没有分别过,也没有长达数年的矛盾,她坐在他身边,像老夫老妻一样自然,整个人却透着悲凉,季小弟在边上看着,莫名的想哭,三个老人也是眼眶微红,只有季跃名不明所以的看看身边多愁善感的众人,小声打断:“那个,打断一下。” 季小弟怒目,季想容没有回头。 季跃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声道:“怎么都忘了,这个人只是个幌子,可不是陈清翰那臭小子!” 季想容背部一僵,忽然感觉到了一侧传来的灼热视线,猛一回头,帐篷下面出现了半个脑袋,那人脸上有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疤,整个人暗沉沉的,嘴唇惨白,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个傻笑,眼神炙热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她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熟悉的人,看着看着,刚才那平静的情绪仿佛瞬间崩塌,眼泪唰的一下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陈清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艰难的笑着开口:“没和你有曾孙前,我还舍不得死。” 季想容噗嗤笑出声来,尴尬的抹掉怎么都停不下来的眼泪:“你个傻子,我答应你了吗!” 这样的结局出乎预料,但是显然是皆大欢喜,陈老爷子总算是舒了口气,季家二老心中沉郁了好多年的大石头终于也落了下来。如果是在末世前,就算季想容想要这么容易就算了,他们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松口。可是现在是末世,朝不保夕的年代,背后还有一个恶毒的媳妇虎视眈眈着,能享受多少天的幸福都是个未知数,何必要让这种明明可以轻易拔除的刺梗在心上那么多年。 当季想容再一次从空间里取东西的时候,季小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姐,这是什么东西?” 季想容一愣,虽然试炼者很早之前就出现了,但说不定正好自家人身边没有这种人,消息又落后,所以才不认识,因此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并着重将出现的那些新事物都介绍了一遍。 但季小弟明显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弟,怎么了,被雷击中了?”季跃名一边吃着季想容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瘦肉粥呼啦啦的喝着,一边撞了下傻愣在边上,就连肉出现在眼前都好不动弹的弟弟。 季小弟嘴唇哆嗦,眼泪汪汪:“哥,就让雷劈死我这个蠢货算了!” 他们都在刚才好好收拾了下,除了脸上还摸着灰外,衣服下面都干干净净的,仿佛裹了全身十年的泥都在这一刻消除的干干净净,整个人轻的仿佛都要飞起来了。 陈清翰幸福的趴在季想容大腿上,整个人还在梦游中,脸上还挂着和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傻笑。 听到季小弟的话,除了陈清翰毫无兴趣外,所有人心中忽然冒出莫名的猜测。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卷起灰尘无数,粗糙的掌心上,一个油光发亮的鸡腿出现在上面,在不是十分明亮的光线中,还可以看到隐隐的热气。 看到这个,季小弟的表情不是开心,而是更加沮丧,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的样子。 季跃名也是一愣,由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季想容并没有拿肉出来,拿出来的都是好消化的粥或蔬菜水果,所以,他可以明确的确定这不是季想容刚才拿出来的东西。 根据季想容刚才所说,也就是说,他的低低,事实上也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试炼者,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背包里还放了不少好货,顿时火上心头,挥着拳头就要捶过去。 “你特么是缺心眼啊你,有这好东西不早说,让咱爷咱奶受了这么多罪,饿了这么久,你这是做人孙子的吗,你是做爷的吧!”好在虽然生气,季跃名还知道压低声音,让小弟好好饱受一顿老拳。 季老爷子在消化了这个大消息后,也是愣了好久,看完大孙子对小孙子的痛殴后,才意思意思的上前阻拦:“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听听幺儿是怎么解释的,别给打坏了。” 季小弟哭丧着脸,原来,他以前也看过一些空间类的小说,心里也一直很渴望有这么个东西让他耀武扬威一番,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有一个大学同学,也是个修真小说爱好者,也常常幻想自己能有那么个空间做大事。 即将毕业那年,那同学被家人送到了国外,原来,他由于太过渴望空间,竟然在某天晚上真的以为自己有了个空间,整天神神叨叨的,不仅吓跑了他的女友,还让他爸爸妈妈饱受非议。最后,漂亮女友彻底和他分了,家人和他离了心,朋友也渐渐疏远了他,在众叛亲离中,他被送往国外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这件事情给了他极大的阴影,以至于末世后他也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系统背包后,以为自己是被这个末世吓得出现了精神病,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中,他也不敢说出来让家人担心,就一直当做自己和平常人一样。只是在偶尔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收掉身边不少东西,时间过去的久了,这种事情越来越少,季小弟很粗神经的认为,这是他精神疾病减轻的征兆,还很是高兴了好几天。 几人听了他的解释,简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最后倒是陈老爷子打破沉默,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又对那坏胚子没有防备心,要是被她知道幺儿有这种本事,说不定还要拉去做实验,受不尽的折磨,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说着这个话,原本已经老态龙钟的老爷子,一下子又是老了很多。 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爷爷奶奶,一般来说是怎么也不会用“坏胚子”来形容自家亲孙女,可是显然,她做下的那些事情,着实让这些她最亲近的人感到的不仅仅是心寒,还有胆战心惊。 气氛一下子沉凝很多,过了一会儿,季想容忽然开口道:“过两天,我就带你们离开,但是这几天,我们需要待在这里。” “为什么?”季小弟忍不住问道,其余几人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季想容道:“现在,可能没有一个地方会比这里还要安全。” 她将之前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且没有隐瞒关于001的事情,以及001和空间灵之间发生的暴动:“之前发生这一幕,虽然很多人都被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到,且迅速分散,但这个地方这么大,一定有不少人能看到当时发生的一切。即使我的能力再强,也抢不过全天下人的联手,上面的人随时可以在我头上扣下一个大帽子,让抓捕我这件事情更加的名正言顺。外面这个时候他们大概已经反应过来,大肆搜寻我的踪迹。因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躲到这个地方,不但安全,还能和我的家人待在一起。” “姐~”季小弟一脸感动。 季跃名微笑着拍拍季想容的脑袋:“只要这不是你为了这臭小子的身体找的借口就可以。” 陈清翰正想拍开他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一亮,猛地盯住她漂亮的脸蛋,欣喜而意外的发现她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倒是非常坦诚的点头:“我不否认,这的确是原因之一。” 陈清翰这次不是意外,而是震惊。 拍拍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季想容嘴角微勾,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决定和他永远的以恋人身份在一起,那么彼此之间就需要一定程度上的坦诚。 她不想,不想在一起之后,还要那么累的让恋人来猜测自己的心情,并为此感到无比焦躁。她想要的是一个相伴一生的恋人,而不是一只一直受到□□的大狗。 “对了,”季想容忽然想起什么,对一直坐在自己肩头晃腿的空间灵说道,“你能不能找一些能修复身体的药物,让我的爷爷奶奶们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甚至更好?” 空间灵有些不太情愿的嘟嘟嘴:“有是有,可是,这些都是要靠妈妈的精神值兑换,妈妈一次性要兑换三粒,就要扣点差不多一半的精神值,我不想帮你。” 她安抚的拍拍她的小脑袋:“别怕,无论做什么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谁天生就应该是得上天宠爱,做任何事情,许下任何愿望都不需要付出代价。有些代价不值,但有些代价,我心甘情愿。” 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当然,为了不让几个老人内心愧疚和不安,这些话她都是用意识和空间灵交流。所以在他们眼中,她似乎在和什么东西交流,在这样的夜晚,要不是之前已经看到了季想容的神通,要不是她是他们宠爱的家人,想必在这个昏暗的氛围下,几个老人心脏真有点承受不住。 空间灵别扭了半天,还是将东西叫了出来。 这次依旧是三颗白色药丸,空间灵说:“这个东西能够恢复他们所有生机,并且还可以年轻十岁,不仅仅是相貌,还有身体。” 小家伙这么说着,然后看着她那仅剩的四十多点精神力值,揪心的整张胖乎乎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三个老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听季想容说是一些只适合老人吃的保健药丸,能恢复老年人精气神,这才安心的吃了下去。 这种药物并不是吃下去立刻就头发乌黑面色泛红,那不是保命药,那是催命激素!药效那么强的药不是没有,比如像陈清翰吃的那种,一晚上过去就差不多恢复了七八成,老年人的身体却受不了这么强的药效。 次日一早,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醒来后都是精神不济的样子,毕竟一晚上担惊受怕随时保持清醒,生怕小命在他们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丢掉,任谁第二天都会哈欠连天。 季家人和陈家二位却是睡得非常香甜,未来的科技总是十分让人惊艳的,除了药物和武器需要扣除大量精神力值外,那些家用的东西全部免费。整个属于季想容一个人的商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其中有一种帐篷,大概长宽各一米五,弯腰钻进去后会发现,那里面可不是一个1.5米x1.5米的空间,而是一栋小木屋。 小木屋里面有四间卧室,每间卧室都有一张大床。季家老夫妻自然是睡一间,季家两兄弟睡一间,陈清翰想了想,舔着脸皮对自家爷爷道:“爷爷,您年纪大了,我就不跟您抢房间了,孙子我还是和阿容挤挤就好了。” 虽然得到怒目好几对,但季想容和陈清翰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且没有季想容的同意,就是向天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动手动脚,因此二人一间,没有人不放心。 一晚上各自都睡得舒舒服服,季想容又在小木屋厨房里面做了一顿好吃的,将几个人的胃塞得满满的,这才将脸抹得脏兮兮的,低着头脚步迟缓,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还真和周围的人没什么区别。 几个人只是在外面露了一面,就又回到了帐篷里面,今天出来挖煤的人并不是很多,那些困到整个人打飘的开始自暴自弃在睡梦中死掉算了的并不在少数,所以倒是没有人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有多奇怪。只有那个一天到晚坐在自己帐篷前衣衫不整的女人,往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季想容拍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就是到了这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行情啊。” 季跃名笑而不语,季小弟努努嘴,却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面打趣自家哥哥,毕竟,嫂子给他的印象简直差到负分,在现在的他心中,世界上的女人,除了自家奶奶和自家姐姐,恐怕其她的都只能算是恐龙。 一天的时间过去,等到季想容彻底确认了陈清翰身体已经完全好转,这才和几人一起商议着,准备晚上离开这个地方。 70|大结局(完结) 昨晚发生的闹剧并没有吸引那些煤牢管理者的重视,他们甚至还以为是自己人发起的闹剧,因此只是恶劣的看着这些人恐慌,看完好戏以后边洗洗睡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到了半夜的时候,季小弟看着上云藤的样子,简直喜欢到恨不得扒拉到自己怀里不松开,他提议,上云藤正好五根藤蔓,一人一根绑着走就行,却被自家大哥无情的鄙视了。 “爷爷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季想容笑着安抚:“没关系,你们都钻进空间折叠帐篷中让小种子带着就好,在那里面你们不容易感觉到颠簸。” 三个老人表示这样很好,没有发言权的季小弟只能失落的垂下头,跟在大人身后钻入帐篷中。 当几人消失在他们面前,小种子忽然所有藤蔓耷拉下来,仿佛送了口气的模样,顿时萌到了季想容,她揉揉它的小脑袋,柔声安抚道:“好了,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带着你和空间灵去宇宙外面看看。” 小种子顿时精神起来,在她身上黏糊的撒娇卖萌。 陈清翰一把扒拉开粘人的小东西,学着小动物的样子眨巴眨巴眼:“那我呢?” “如果你能跟的上我的脚步。”季想容说完,整个人飞速离开了原地。 黑暗中,几道影子如风般急速扫过,让一众被“风”惊醒的人左右看看,又嘟囔着趴回去打瞌睡了。 在漆黑的通道中,季想容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步:“宝宝,等一下。” 空间灵疑惑的转过身,歪歪脑袋。 “001曾经说过,子系统也有等级之分,当他们越来越强大,就有可能替代掉母系统。那么现在,001不再是母系统,你也没有替代掉它,那么,谁会成为母系统?” 空间灵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是最高等级之间的子系统发生战争,能者居之呀。” 话音一落,“轰”的一声,山体内发生爆炸,整座大山摇摇晃晃,竟有坍塌之势。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靠近了门口,很快就逃离了山洞,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大山像是整个儿的散了架般开始彻底崩塌。 季小弟耳朵里慢悠悠的飘出一个灰色虚影,乍一看到季想容肩膀上坐着的空间灵时,吓得两腿儿一软,直接瘫倒着掉落在地上。 “母……母……母亲?!!”那虚影机械的声音在极度的震惊中有些失真。 空间灵歪了歪脑袋,消化了片刻,顿时懵懂的表情一变,胖乎乎的小手中出现一把大锤子就往那虚影身上砸,小脸狰狞:“谁是你母亲,谁是你母亲?!!你才是你母亲,你全家都是你母亲!!!” 被堵在煤牢中的试炼者们简直是苦不堪言,谁都没有料到,这好好的子系统竟然在突然间发生暴动,一个小小的虚影从他们身体中钻了出来,相互之间在确认信息后开始碰撞、激烈的碰撞。 子系统们之间发生的暴动引起的能量波动,渐渐形成一个一个光圈,光圈们相互交融,越来越大,竟然将即将坍塌的整座山给整个儿的抗住,煤牢下面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神经大条的人掐掐自己的脸皮,疼得嘶嘶抽气:“卧槽,比拍米国大片还要精彩!” 季想容之前所带领的小队所在宾馆,被一群手持枪械的武装人员包围,一个巨大的虚影慢慢的游了过来,那个虚影正是之前被打成重伤,差点背过气去的陈若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陈若欢震惊的发现,她的巨尾已经不能变成双腿,但消耗过大使得她整个人十分虚弱,拖着一条巨大的尾巴更是将她体内所剩无几的能量消耗的一干二净。因此,她只能一边游几步,一边停下来往嘴里塞高热量食物,以保持身体日常所需。 “你们……”陈若欢脸色青紫的看着他们,由于身体过于巨大,导致说话的声音浑厚且嘹亮,让仰头仰视她的普通人们死死捂着耳朵。 而她却无暇顾及这些,才说了两个字,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忽然呕的一声一手搭在宾馆屋檐上呕吐起来。她的肚子已经因为长时间不间断的进食而鼓起,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那是能量剂注射后留下的。 被组织救回去的第一天,他们还愿意为她花大价钱使用能量剂。但毕竟陈若欢变形过后的体型过于巨大,又怎么都变不回来,于是,需要注射的能量剂比普通人多了数千倍,不仅如此,数千公斤的能量剂一天就得注射三次,让组织也大感吃不消。最后,无论暗手怎么申请,上面都只丢下来一句话:“申请正在递交中,请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个p! 陈若欢简直要抓狂,再等下去,她就会因为能量活活耗尽而死! 因此,她只能选择在组织再次出手相助前使劲儿的塞高热量食物到肚子里,来代替急速消失的能量。 就在她快要绝望之前,组织忽然下达了一个命令——将季想容身边那群人抓起来。 在这种虚脱的头晕目眩的情况下,就算组织让她去叫那些人爷爷奶奶,想必她都能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于是,陈若欢来了,抱着她被塞满背包的巧克力来到了这个地方。 不过好在陈若欢什么都没吐出来,让所有人都着实松了口气。 “你们,说,季想容,去了哪里?” 戚恬脾气最不好,冷哼一声,十分嫌弃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和季想容待太久的后果就是,也渐渐开始变得毒舌:“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免得弄脏我的衣服。” sarah上前两步,ann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这么短短几天,曾经活泼爱笑的姑娘竟变得意外的沉默寡言。 sarah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的抓住她的手:“怎么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忽然,她的脸色一变,声音尖刻,“做什么又摆出这副死人脸的样子,我还没死呢,哭丧啊你!” 对于她的变脸,季想容队伍的人并没有感到意外,实在是,sarah突然出现的双重人格在好几天前第一次发现时,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震惊着震惊着也就过去了。 一开始他们倒是有些担心,但发现那另一重人格简直逗比到让人不想搭理后,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因为人家纯粹就是抱着一颗来自未来几年的受害妄想症的心,看所有人都像是要害自己的样子,对所有人都是恶言恶语邪魅狂狷。真要有人受不了对她发起火来,她就立马吓的龟缩进龟壳里,然后主人格sarah便一脸茫然的看着对自己做着狰狞表情的人,让那些想发火的人都有气无处发去。 这么一来,一看到sarah变脸,他们就眼不见心不烦,短短几天就铸就了一身恶毒言语不沾身的好本事。 陈若欢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被这群人又是毒舌又是无视,开始本来就精神不好,看到这里就狂躁起来,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大量甜腻巧克力的味道:“你们以为不说,我就,奈何不了你们?” 话音一落,所有武装人员顿时子弹上膛,瞄准众人。 就在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这不是陈小姐么,这是和我的朋友发生了什么误会吗,看起来脸色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顾占云等人。 陈若欢的资料里从来就不缺少这种人才的存在,尤其是曾经腻在季想容身边的顶尖人才。不过他们认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资料,更是因为这个人在短短时间内和组织上边的人交好,这段时间,她对付季想容的行动,没几次是真的成功过,其原因也正是在于这个人的捣乱上。 戚恬等人看到老朋友,尤其是这个时刻还能站出来帮忙的强大老朋友简直是欢迎至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顾占云背后钻了出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嗨,好久不见!” “你小子,老娘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原来一直是顾老大的人啊!”戚恬猛一拍冯望州的肩膀,将他拍了个趔趄。 他无奈,这女人,一直就没有温柔过。 “顾占云,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你就算和他们关系再好,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相信他们也不会给你面子!”陈若欢焦躁的想甩尾巴,不过想想一时撒气的甩尾巴可以,但甩完之后她蓄积好久的能量就又要消化掉不少,只能忍着气警告道。 何向晚依旧是那么的性感美艳,她挑挑长发,笑声低哑:“你的顶头上司会不会生气,那你可真得问问她了。”她的目光投向陈若欢身边,笑容玩味。 陈若欢心中一个咯噔,扭过头去,身边除了暗手,什么人都没有,于是气急败坏:“你们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拖延时间,看看我手下的答不答应!” 然而,话音落下,武装人员们却无一人有任何举动,而是对着她的身边微微低头,仿佛是在请示着什么。 陈若欢扭头,看着低着头的暗手,目光越来越绝望,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暗手慢慢抬起头,冰冷和漠然从脸上缓缓褪去,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只剩下和顾占云如出一辙的温和笑意和些微的无奈。 “大哥,你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好玩儿。” 顾占云摇摇头:“我就应该像以前一样,任由你们用什么‘后妈’来拿她开涮?” 就是因为任由他的兄弟们玩闹,任由他的父亲百般阻挠,他才一步又一步的失去了那个女人,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所以,他现在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助阿容身边一心为她的好友们。 他想,这样做,也许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会好一些吧。 让所有人头疼了那么久的事情,却在几句话间轻松了结,戚恬能人心中顿感不可思议。 然而,这些人并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这个组织一开始,不过是顾占云的弟弟顾守安一时兴起创立,虽然是玩票兴致,却也花了不少心思在里面。 没料到,家中出了些问题,顾守安将这个组织暂时交给死党,几年过去后,当他终于腾出空来后,又迎来了末世,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组织,竟然被死党几乎一手掌握。 他和哥哥以及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的顾凌霄斡旋了很久,才把这个地方给拿了下来。 不过,这还是组织的一半,本来他们可以慢慢蚕食掉这个势力,没想到自家大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就这么提前将他们给暴露了出来。不过没关系,这样才好玩,接下来,他们和那个发现这一切的人,将会有一场很有意思的死战要打。 不过,这已经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一旦他们彻底接手,就已经和季想容彻底没了关系。 这边,季想容还不知道她目前最大的麻烦之一已经被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之所以说是之一,那是因为她现在有了新的麻烦,那就是母系统的争夺战。 事实上,如果知道了那个组织问题已经被别人接手,那么季想容恨不得从此和家人逍遥天涯,再不过问这些俗世,不过,同为试炼者的自家弟弟也牵扯到了这个麻烦中,她就不得不管。 怎么管? 这两年,历史上发生了两件不得不说的大事,第一件,玛雅预言说了很久的末世终于在这一年到来了,没有冰川,也没有灼日,而是整片大地都长满了令人闻之色变的血腥指压板。地面上的指压板虽然消失了,却被可怕的巨大变异兽所占据。 第二件事,则是南方城上空出现奇怪的巨大龙卷风,龙卷风之威力史无前例,甚至有传言说,这个龙卷风还帮助地球击退了外敌,当然,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谜团。 那些本该在历史上留名的人,也一个个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眼中,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些可怕的变异兽。 世界慢慢进入了正轨,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城市进入重建,人们开始慢慢试着去掩埋过去的阴霾,走出阴暗的角落接受阳光的洗礼。 地球上,那些并不普通有着异能的人,要不就是渐渐异能消失,要不就是神秘失踪,动物们也渐渐变的正常,偶尔有人从深海和深山中会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品种,然而,那个时候的人类,早已经忘记了这些生物,偶尔在报纸上出现被标记为神秘外星生物的它们,也很快不再掀起波澜。 那么,那些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也许,他们隐藏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默默的将这个神奇的种族繁衍下去。 或许,他们进入了传说中的海底世界,过起了他们的隐居生活。 又或许,他们已经通过什么手段,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地球,去往神秘魅力的宇宙,开始了他们漫长而快乐的冒险…… 至于什么手段? 某个角落,季小弟累瘫在地,整个星球荒无人烟,只有他一人,他近乎崩溃的哀嚎:“姐姐,快来救我啊,你怎么能这么坑你亲弟弟,我不要当什么劳什子母系统承载者啊啊啊!” 他翻了个身,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又开始兴致勃勃的盘算起下一个旅程,他要给他们定在什么地方……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