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装什么痴情种?(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红绸高挂,喜乐悠扬。 云清月一袭红色嫁衣,金线绣成的合欢花自裙摆蜿蜒而上,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作为合欢宗的首席弟子,她向来是宗门最耀眼的存在——仅修炼三百年,修为就已至元婴初期。 她站在祭坛中央,身旁是药王谷三弟子陆明川——今日,是他们结为道侣的大典。 台下宾客满座,合欢宗诸位长老、药王谷使者、各派观礼修士,皆含笑注视,云清月唇角微扬,目光扫过人群,却忽然一顿—— 小师妹虞笑棠不在。 她微微蹙眉,平日里自己这个小师妹心思最多,也最是活跃,这种场合怎么会无故缺席? “请新人共立天道誓言——” 司仪长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云清月指尖微动,灵力在指间流转。就在她即将落下神魂印记的刹那,殿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师姐!” 那声音带着哭腔,直接破坏了这喜悦的气氛,云清月指尖的灵力骤然一滞,抬眸望去—— 一名身着粉色纱裙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进入大殿,发间合欢花瓣簌簌而落,面上更是一副悲戚之色。 ——正是虞笑棠。 云清月眉头微蹙,心里却已冷笑一声,这丫头平日最会掐点,今日这般姗姗来迟,怕是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她面上不显,反而展颜一笑:“棠棠来了?快入席吧,正好赶上……” 虞笑棠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径直冲到祭坛前,仰头望着她,泪水簌簌而落:“师姐……你真的要和他结为道侣?” 满座宾客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 云清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心里已转过千百个念头,但面上仍是噙着笑。 “自然,此事早已定下,你又不是不知。” 虞笑棠摇头,声音哽咽:“可、可是……” 她转头看向陆明川,眼中满是哀戚:“陆师兄,你答应过我的……” 陆明川面色骤变! 见对方这个样子,云清月心里也多少有数了,但她面上不显,反而露出关切之色:“明川,我师妹这是……” 陆明川脸色煞白:“清月,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云清月语气依旧温和,心里却已将他骂了千百遍,这蠢货,连个筑基期的小丫头都摆不平,也配做她道侣? 虞笑棠突然掩面啜泣:“师姐别怪陆师兄……是我不好……” 云倾月眼底寒光一闪,好一招以退为进!平日里或许这一招好用,但今日的大典可不能让她就这么给搅和了! 她不动声色地掐了个清心诀弹向虞笑棠,温声道:“小师妹怕是晨起练功岔了气。”转头吩咐侍立弟子,“去取盏宁神茶来。” “我没岔气!”虞笑棠直接打断了云清月的话,踉跄着后退两步,“陆师兄你说过的……若师姐强逼,你宁肯自碎金丹……” 此话一出,药王谷使者霍然起身,陆明川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虞师妹慎言!我不过是……” 云清月唇角的笑意一寸寸冷却。 她缓步走下祭坛,金线绣成的合欢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裙摆扫过散落的桃花时,那些花瓣竟无声碎裂。 “棠棠。”她俯身,染着丹蔻的指尖抬起小师妹下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师姐教过你,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指尖突然收紧,“该闭嘴。” “我不要!”虞笑棠突然抬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师姐可曾想过,陆师兄根本不会幸福!” 满座哗然! 云清月眼底冷意更甚,心里却已冷笑连连。 不会幸福?呵,他陆明川算什么东西,也配让自己在意他幸不幸福? 只是面上依旧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无奈:“棠棠,你年纪尚小,不懂这些……” “我不懂?”虞笑棠突然提高声音,泪水滚落,“师姐,你明明知道陆师兄心里根本没有你!他不过是碍于两宗联姻,才勉强答应!他明明对我……” 云清月心里一沉。 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陆明川:“明川,你来说。” 陆明川额角渗出冷汗,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 虞笑棠见状,突然凄然一笑:“你看,他连反驳都不敢!师姐,你何必自欺欺人?” “够了!”陆明川突然暴起,金丹威压轰然炸开,“我对清月一心一意,虞笑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一记耳光响彻大殿。 陆明川偏着头,不可置信地摸着脸颊,云清月收回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在我合欢宗的地界,对我师妹释放威压?” 满座死寂。 药王谷那位元婴期的青霖长老突然叹息:“云小友,年轻人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云清月突然笑出声,转向虞笑棠,“所以你们是两情相悦?”见对方沉默,她又看向陆明川,“那你方才慌什么?” 陆明川眼神闪烁,突然梗着脖子道:“云清月!你装什么清高?若非你仗着元婴修为……” “我逼你应下联姻?云清月挑眉,“还是逼你招惹我师妹?”她忽然觉得荒谬至极,“陆明川,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云清月非你不可吧?”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陆明川脸色涨红:“那你为何……” “为何同意联姻?”云清月冷笑一声,“我们的联姻事关两宗的灵脉分配,这么明白的交易,你装什么痴情种?” “你别太过分!”陆明川气得声音发抖,“我好歹是……” “是什么?”云清月忽然逼近一步,元婴威压如山倾覆,“药王谷三弟子?金丹中期修为?”她嗤笑一声,“还是你以为……睡过几个外门弟子,就能让我合欢宗首席高看一眼?” 满殿死寂。 虞笑棠突然尖叫:“师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和陆师兄清清白白!” “那你在哭什么?”云清月猛地转身,“还是……” “行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合欢宗主花绮罗缓缓起身,化神期的威压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花绮罗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过,最后落在云清月身上,“清月,不如这样,既然明川与笑棠情投意合,今日这大典……” 第二章 渣男的喉骨,当真脆的很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花绮罗顿了顿,在满座宾客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不如让笑棠饮下你备好的合卺酒,横竖都是我们合欢宗的弟子,大典也依旧可以继续。” “咔——” 染着蔻丹的指甲被云清月硬生生折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师尊方才……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让满座宾客都屏住了呼吸。 花绮罗端坐在高位,葱白的手指摩挲着玉如意,那双手曾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顶,此刻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仪:“既然明川与笑棠两情相悦,今日便由笑棠替你完成大典。” “师尊!”云清月声音终于忍不住发颤,“您……” “清月。”花绮罗淡淡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大局为重。” 这四个字像一柄利剑,直直刺入云清月心口。 “大——局——为——重——” 她将这四个字在齿间碾碎,尝到铁锈味才惊觉咬破了舌尖。 云清月只觉得很好笑——三百年来为宗门出生入死,到头来竟被自己的师妹当众抢婚,就连师尊也放弃了她。 满殿红绸忽然刺目起来,云清月低低笑出了声。 她看见满殿宾客都在点头,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就连往日里和她关系不错的同门们也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 虞笑棠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色,随即又低垂眼帘,纤纤玉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师尊……这……弟子实在惶恐……” “有何可惧?”花绮罗广袖轻拂,玉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泠泠作响,“两宗联姻关乎宗门大计,岂容儿戏?” 陆明川闻言眼中精光乍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偷眼打量着云清月,往日里这个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总让他如芒在背,如今见她跌落云端,心中竟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什么天之骄女,终究要在他面前低头。 他目光游移到虞笑棠身上,少女粉裙上绣着的合欢花纹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衬得她愈发娇弱可人。 陆明川暗自嗤笑,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若云清月肯放下身段哀求……他倒不介意将这师姐妹一并收入房中。 “师姐……”虞笑棠怯生生地向前半步,“我不是……” “好啊,”云清月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寒意彻骨,“陆明川,你也是这般作想?” 陆明川被她凌厉的目光逼得后退半步,随即又强自挺直腰背,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施舍般的傲慢:“清月,既然宗主金口已开……” “我问你!”云清月突然暴喝,元婴威压轰然爆发,“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陆明川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却在即将跪地的刹那被一股柔和灵力托住——来自高座上的花绮罗。 这微妙的偏袒让他胆气顿生:“是又如何?你这般冷硬的性子,连道侣大典都要端着元婴修士的架子……” “原来如此。”她抬眸时,眼底的冰冷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一汪秋水盈盈,“陆郎……我若是早知……” 陆明川呼吸一滞,眼前人眼角飞红,与方才判若两人。 ——云清月,合欢宗高高在上的首席弟子,元婴修士,此刻竟在他面前示弱?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确信刚刚她的那威压只是为了逼迫自己服软,说出的话也带出了几分得意:“清月,你若早这般温顺,何至于此?” 他伸手,指尖几乎触到云清月的脸,眼中满是得意:“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满座宾客见状,皆以为她终于服软,青霖长老甚至低声嗤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就连花绮罗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虞笑棠站在一旁,眼神闪烁,轻声道:“师姐……” 云清月垂眸,长睫掩下眼底的冷意,肩膀微微颤抖,仿佛真的伤心欲绝。 她又是向前一步,几乎贴进陆明川怀里,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陆郎……你真的……不要我了?” 陆明川见她低头,手指轻佻地勾住她的腰带:“放心,即便换了笑棠,我也不会亏待你……”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云清月染血的指尖,不知何时已抵上他的咽喉。 “咔。” 一声轻响,陆明川的喉骨在她指下碎裂。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方才还梨花带雨的女子。 云清月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你以为……我会为你这种人落泪?” 她指尖灵力爆发,瞬间震碎他全身经脉。 “这滴泪……”她轻声道,“是祭我错付的三百年。” 陆明川像破布娃娃般瘫软下去,脸上还凝固着得意的神情。 殿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 ——云清月方才的柔弱,竟是装的?! 与此同时殿外突然雷声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孽障!!” 青霖长老的怒喝声炸响,药王谷一众修士齐齐祭出法器,灵光如暴雨般朝云清月倾泻而来! 云清月身形一闪,蚀月绫翻飞,将袭来的攻击尽数绞碎,她本可以趁势反击,却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并未下杀手。 这些人……不过是受了两宗联姻被毁的刺激,倒不见得是多么在意陆明川这个弟子。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虞笑棠突然扑到花绮罗脚边,哭得梨花带雨,“都是弟子的错,求您别怪师姐……” 她仰起脸时,眼中泪光盈盈,却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云清月瞳孔骤缩—— 就在这一瞬,合欢宗数位长老突然同时出手! “云清月残害同道,按宗规当诛!” “杀!” 七道元婴灵压轰然压下,云清月仓促抵挡,蚀月绫在身前交织成网,却仍被震得口吐鲜血。 她踉跄后退,目光死死锁定虞笑棠——那少女躲在花绮罗身后,眼中金光闪烁。 “虞笑棠!”云清月厉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你做了什么?!” 虞笑棠像是受了惊吓,瑟缩着往花绮罗怀里钻:“师尊……师姐她……” 花绮罗眼中寒光一闪,玉如意凌空飞起,化作一道白光直击云清月心口! “砰!” 云清月被这一击轰飞,重重撞在殿柱上,鲜血从唇角溢出,那柄她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求来的玉如意,竟成了如今重伤她的武器。 她艰难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花绮罗:“师尊……您……” 花绮罗神色冰冷,声音里再无往日的温柔:“清月,你已入魔。” ——入魔? 云清月忽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绝望。 她缓缓站直身体,染血的嫁衣无风自动:“好……好得很!” 第三章 哈哈哈我没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云清月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蚀月绫上! “轰!” 狂暴的灵力席卷大殿,竟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这一瞬间的凝滞,足够了。 云清月身形如电,直取虞笑棠! “孽徒!”花绮罗厉喝,玉如意再次飞出,却慢了半拍—— “噗嗤!” 蚀月绫击碎虞笑棠肩胛,带出一蓬血雾,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 “啊!”虞笑棠撞在祭坛边缘,口中鲜血狂喷。 云清月正欲追击,忽觉天地一静。 “轰!” 九道紫雷毫无征兆地向她劈下! “啊!”云清月浑身剧颤,本命法器刚祭出便炸成齑粉。 第二道雷劫劈落时,她清晰地听见道心碎裂的脆响。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浑身经脉在这天雷中寸寸断裂,鲜血从七窍涌出,她艰难抬头,模糊的视线里,所有人都冲向了虞笑棠,竟无一人看她一眼。 “为什么……”她不甘地伸出手,指尖却在雷光中化为飞灰。 为什么就连天道……也要庇护她!!! 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虞笑棠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便在雷光中化为飞灰。 最后意识彻底消散前,云清月隐约听见虞笑棠轻声说:“系统……” …… “上回咱们说到那云清月因爱生恨,遭天道诛杀……” 茶棚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震得茶碗里泛起涟漪,唾沫星子都飞溅到前排看客的脸上。 “那云清月身为合欢宗首席,竟在道侣大典上突然发难!”他枯瘦的手指比划着,“蚀月绫这么一绞——药王谷三弟子陆明川当场死亡!” “要老朽说,最毒不过那三道天雷。”说书人突然提高声调,“你们可知?雷落时她簪子上嵌的东珠都化成了齑粉!” 茶棚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云清月摸向空荡荡的耳垂——那对明月珰确实在雷光中汽化了,但说书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细节。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茶汤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蜡黄肤色,瘦弱不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丫头。 听着说书人的话语,她不由得在内心冷嗤。 杀陆明川是真,三位元婴长老?呵…… 茶棚里议论纷纷: “听说那日雷光冲天,连百里外的灵田都被波及……” “放屁!”邻桌醉汉突然拍案,“明明是那陆明川……”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倏地从梁上掠下。 寒光闪过,醉汉的左手小指已滚进茶渣篓里,整个茶棚瞬间死寂,只剩说书人用烟杆敲着陶碟的哒哒声。 云清月把斗笠又压低三寸,这些根本不是普通茶客,而是药王谷的暗桩。 说书人还在添油加醋:“……虞少宗主仁厚,特意为师姐立了衣冠冢……” 云清月垂眸,看着裂缝里残留的茶末——三日前乱葬岗的腐臭味突然涌上喉头。 腐肉的味道是有重量的。 她睁开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压在舌根的铁锈味,五只乌鸦正在啄食隔壁尸体的眼珠,黑羽反射着紫红色的夕照。 她试图掐诀的右手僵在半空,经脉里空空如也,连最基本的护体灵气都凝聚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云清月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 艰难地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草席裹着的尸体中间,黄昏的余晖洒在乱葬岗上,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正茫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大量的记忆瞬间灌入了脑海—— 天雷劈落的剧痛。 蚀月绫被雷光撕碎的瞬间。 虞笑棠站在远处,眼中金光闪烁,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以及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 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一连串嘶哑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哈哈哈……咳咳……我没死……哈哈哈……”她仰头看着盘旋的乌鸦,笑声在乱葬岗上回荡,“天道……咳咳……想杀我?做梦!” 她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疯狂,直到咳出一口血痰,血丝顺着嘴角流下,她却毫不在意,用脏污的袖子狠狠擦去。 一只乌鸦被她的笑声惊动,扑棱着翅膀飞到她面前,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云清月猛地伸手抓住乌鸦的脖子,力道大得能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 “看什么看?”她盯着挣扎的乌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也觉得我该死?嗯?” 乌鸦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瘫软在她手中,云清月松开手,看着乌鸦的尸体掉落在泥地上,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我真的活下来了!”她跪在腐烂的尸体中间,双手插入冰冷的泥土,“虞笑棠……药王谷……你们没想到吧?” 笑着笑着,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她用力抹去,却越抹越多,最终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啜泣。 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将她淹没,她蜷缩成一团,在尸体与泥土之间颤抖,宗门对她的恩情,终究在她的三百年出生入死和付出了她的命后,还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清月终于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腐烂的空气中竟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这是活人才会有的感觉。 这也才终于确信,自己确实经历了死亡。 天雷确实将她劈得魂飞魄散,能活过来是因她百年前修炼了一门禁术。 《分魂寄命术》——强行撕裂一缕神魂,封存在安全之处,若本体陨落,残魂可自行寻找合适的躯体重生。 只是没想到,这具身体会如此……孱弱。 云清月低头看着自己枯瘦的手腕,上面还带着淤青和冻疮的痕迹,这具身体的原主大概是个无人在意的凡人,饿死街头后被人草草裹了草席,丢到了乱葬岗。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这具身体没有灵根,经脉堵塞,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活着……活着就好。” 云清月喘了口气,试着感应了一下自己的残魂,发现还有一丝灵力勉强能支撑她行动,但若想恢复修为,必须尽快找到她当年留下的后手。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 夕阳的余晖映在她脸上,映出一张陌生的、憔悴的面容——这不是她的脸,但此刻,这就是她的身体。 “至少先离开这里。” 她环顾四周,远处的山势却让她微微松了口气——是合欢宗附近的城池。 她当年分离神魂时,特意选在了宗门附近,如今反倒成了她的生机。 确认了方向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朝山下走去。 一个时辰后,城郊小院。 云清月站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院门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她伸手按在门锁上,指尖渗出一丝微弱的灵力——这是她当年设下的禁制,唯有她的神魂才能解开。 “咔。” 门锁应声而开。 院内杂草丛生,但正屋也落满了灰尘,云清月顺着墙角摸索了一会,咔的一声轻响过后,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漆黑的木匣。 指尖轻抚匣面,木匣缓缓打开—— 三张神行符。 一块易容面皮。 一枚储物戒指。 还有……一个特殊的玉简。 第四章 从此以后世间只有谢昭临!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云清月拿起那卷玉简,指尖微微发颤。 ——《玄阴筑基法》 这是来源于魔道的禁术,也是凡人踏上仙途的唯一希望。 脑海中闪过道侣大典上的种种:陆明川得意的嘴脸,同门们冷漠的眼神,还有师尊那句“清月,你已入魔”的宣判。 她突然低笑出声,指节用力到发白。 “入魔?恶毒?” 空荡的屋子里,她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既然全天下都说我云清月入了魔道……” 指尖抚过玉简上“玄阴筑基”四个猩红大字,她勾起唇角。 “那我便如他们所愿!”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边缘,云清月忽然想起当年师尊赐名时的场景。 清月二字,本是要她如皎月般清辉无暇,如今却要用这魔道功法重踏仙途,何其讽刺。 这个被强加的名字,承载了太多束缚,温柔似水的表象下,是三百年来的隐忍妥协和出生入死。 可最终换来了什么? 是道侣大典上的众叛亲离,是师尊冰冷的宣判,是天雷加身时的万念俱灰。 “从今往后——” 她眼中寒芒乍现。 “世上再无合欢宗首席云清月。” “只有魔修谢昭临!” 昭如日月,临照九霄。 这是她给自己的新生,也是向死而生的誓言。 谢昭临深吸一口气,将储物戒指戴在手上,戒指里存放着她当年留下的灵石、丹药,以及不少的低阶和中阶法器。 指尖摩挲着储物戒冰凉的纹路,暗自庆幸当年的未雨绸缪。 修仙界向来弱肉强食,若没有这些后手,即便手握《玄阴筑基法》,恐怕也活不过三日。 “……最新消息!药王谷与合欢宗重修于好!” 说书人的惊堂木打断了谢昭临的思绪,周围人的议论也再次传入她的耳中。 “听说没有?那日参与围剿的修士,都得了天道赐福……” “可不是?药王谷执法堂的周师兄,昨日突然从筑基中期突破到大圆满……” 窃窃私语中,谢昭临默默放下茶钱,将斗笠又按了按。 街道上人来人往,她混在人群中,刻意放慢脚步,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凡人少女。 这里是合欢宗的附属城池……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去不了更远的地方,只能在这里先行休养,若是碰到合欢宗的弟子…… 谢昭临的眉心突突跳了一下,虽然如今她的容貌和身体都已改变,但神魂气息却难以遮掩,虞笑棠那日展现的手段太过诡异,连天道都能操控,谁知道她有没有办法追踪神魂? 谢昭临低着头,沿着街边慢慢走着,余光却时刻警惕着四周。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几名身着合欢宗执法堂服饰的弟子大步走来,手中持着某种泛着青光的法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上的行人。 谢昭临心头一紧,立刻侧身躲进一家布庄,假装挑选布料。 “听说了吗?合欢宗最近在搜查什么‘余孽’……” “嘘!别多嘴,小心惹祸上身!” 布庄老板娘和伙计的低声交谈传入耳中,谢昭临指尖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看布料。 余孽? 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布料,余光却锁定了街上的执法弟子,发现他们手中的法器似乎能感应灵力波动,但凡有修士经过,法器便会微微发亮。 幸好她现在是个凡人…… 可这庆幸刚浮上心头,一股寒意便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虞笑棠知道她没死! 不仅知道,还在搜捕她。 执法堂的弟子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座小城,更不会拿着专门探测灵力的法器在凡人集市上逡巡。 “戏桐?” 虞笑棠最后那句话突然在耳边炸开,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她的记忆。 那到底……是什么? 还未等她再多加思考,执法弟子已经走到布庄门口,其中一人手中的青光法器微微闪烁,似在感应什么。 谢昭临心跳微滞,但面上依旧平静,甚至故意拿起一块布料,低声问老板娘:“这匹布……能便宜些吗?” 老板娘正紧张地盯着外面的执法弟子,闻言敷衍地摆摆手:“姑娘,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谢昭临故作犹豫,又低头翻看其他布料,余光却紧盯着门口。 不能慌……现在转身就走,反而更可疑。 虽然刚重生之时神魂中附带了些许灵力,但这几天早已消耗殆尽,谢昭临虽然确信法器不会探查出来什么,但紧抿着的双唇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的些许不安。 执法弟子已经踏入布庄,手中青光法器微微闪烁,在昏暗的室内格外醒目。 “你!”为首的执法弟子目光扫过来,声音冷硬,“帷幔摘了,抬起头来。” 谢昭临下意识抬手按住斗笠边缘,指尖微微发颤。 “小、小女子相貌粗鄙,不敢唐突仙长……”她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敬慕。 那执法弟子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扯下她的斗笠。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蜡黄枯瘦的脸——虽不丑陋,却因常年营养不良而显得干瘪暗淡。 此刻这张脸上写满惊慌,双颊却因激动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活像个终于见到心上人的怀春少女。 那弟子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嫌恶:“晦气!” “仙长恕罪!”她慌忙跪伏在地,“小女子只是……只是……”声音哽咽起来,“从未想过能如此近得见仙颜……” 执法弟子甩手将斗笠扔在地上,青光法器在她面前晃了晃,见毫无反应,语气更冷:“那你为何刚刚看到我们就躲进这布庄里?” 谢昭临心头一跳,没想到这都被对方注意到了,但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指尖轻颤,从怀中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合欢宗纹样:“小女子……小女子前日远远见得仙长们巡视,就想绣个花样……” 她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羞于启齿:“可绣得太丑……怕污了仙长的眼……” 帕子上歪斜的合欢花纹确实拙劣,针脚粗大,线头凌乱,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手艺。 她仰起脸,眼中闪着卑微又热烈的光:“却没想到今日竟还能……能这么近……” 执法弟子嘴角抽了抽,嫌恶地退后半步,这样痴迷仙道的凡女他见多了。 “师兄!城东急报!” 第五章 以煞为刀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另一名弟子急匆匆跑来,凑到执法弟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昭临跪在地上,有心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此刻神魂虚弱,连神识外放都做不到,只能暗中观察对方神色。 执法弟子听完,脸色微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他正要离开,余光瞥见仍跪着的谢昭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滚吧。”说完甩袖就走,“莫要碍事。” 谢昭临没有动,保持着恭敬的姿势,袖中左手的三根手指已经掐得发白——那方歪歪扭扭绣着合欢纹的帕子,此刻正被她汗湿的掌心浸透。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缓缓拾起斗笠。 谢昭临的指尖在袖中轻轻颤抖——那帕子上歪斜的纹样,是她昨夜忍着左手的不惯硬生生绣出来的,没想到今日竟真用上了。 她低垂着眼睫,将眸中闪过的精光掩在阴影里。待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街角,才不紧不慢地掏出铜钱,递给犹在发愣的老板娘。 走出布庄时,天边已染上暮色。她将粗麻布裹紧了些,身影很快没入归家的人群中。 得快些离开才是。 同时在心中暗自思忖,虞笑棠究竟如何得知她还活着?这缕分出的神魂早在虞笑棠出生前就已分离,绝无可能被种下追踪印记。 她仍不放心,又细细探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心中忧虑反而更深了。 谢昭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思绪翻涌。 “魂灯?”她暗自摇头,“不可能。” 那盏魂灯早在百年前就被她亲自从宗门取回。 这种能感应生命迹象、甚至与神魂产生共鸣的物件,她怎会放任留在他人手中? 她清楚地记得,储物戒指——那个除了本命法器外她最在意的物件——早在雷光中化为飞灰,魂灯自然也随之湮灭。 排除所有可能后,谢昭临心头一沉。唯一的解释让她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虞笑棠的手段,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棘手。 谢昭临没有直接回城郊小院。 她混在归家的农妇中,慢悠悠地穿过几条街巷,又在城南的杂货铺前驻足,挑拣了几样针线,与老板娘讨价还价半晌,最后却只买了一包粗盐。 天色渐暗,街边小贩陆续收摊。 她拐进一条窄巷,在阴影中站了片刻,确认没有引起执法弟子的注意后,才绕到城西的米铺,用剩下的铜钱换了半斗糙米和一把青菜。 ——像个真正的、精打细算的贫家女子。 暮色渐沉时,谢昭临踏上了返回城郊的路。 她已下定决心——只要将《玄阴筑基法》入门,便立刻离开此地。 尽管如今的虞笑棠未必会屈尊亲临这偏僻之地,但她不敢赌。不敢赌对方是否会为了杀她,不惜亲自走这一遭。 毕竟现在的她,不过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莫说是筑基期的虞笑棠,即便是一个炼气期修士,也能像碾死蝼蚁般轻易取她性命。 所幸归途一路平安,她顺利回到了城郊小院。 草草咽下几口饭食后,谢昭临在油灯昏黄的光晕下,缓缓翻开了《玄阴筑基法》。 这是魔门禁术,专为无灵根者开辟的逆天之道,讲究以煞气淬体,强行开辟灵脉,虽然修炼过程痛苦,且容易走火入魔,但却是凡人踏入仙途的唯一捷径。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功法所述,开始尝试引煞入体。 好在这里是城郊,远离城中修士的耳目,又临近乱葬岗——那里积攒了数十年的怨气、死气,正是修炼《玄阴筑基法》最理想的煞气来源。 她双手掐诀,指尖泛起幽幽黑芒。 随着咒语轻诵,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灰黑色气息从地底渗出,如毒蛇般缠绕上她的手腕。 这些是地煞阴气,混杂着亡者未散的执念与痛苦,寻常修士避之不及,却是魔门功法的绝佳养料。 “嘶——” 煞气入体的瞬间,谢昭临浑身一颤,一股阴冷的气息死死地纠缠上她的经脉。 那其中甚至还夹杂着破碎的记忆片段:枉死者的哀嚎、未亡人的恸哭、复仇者的怨毒……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神识。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谢昭临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却硬生生忍住了痛呼。 不能出声……这具身体太弱了,连痛呼都会打断脆弱的循环! 煞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原本堵塞的经脉被硬生生撑开,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滴落在衣襟上。 还不够……再来! 她咬牙继续运转功法,煞气如刀,一寸寸刮过她的经脉,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昏死过去,然而强大的神识却支撑着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谢昭临的意识就像是在被反复拉扯一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狂暴的煞气正在经脉中开辟出一条条细如发丝的通路——这正是《玄阴筑基法》最残酷也最精妙之处。 以煞为刀,硬生生在无灵根的躯体上雕琢出可供灵气运行的轨迹,或者说……本就是要把凡人的躯体一寸寸碾碎重塑。 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功法会被称为禁术,稍有不慎一个分神,就会直接在这煞气中殒命! 与此同时,谢昭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也在极速流失,连续一个时辰的修炼,已经将这具凡人之躯的体力压榨到了极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痉挛,五脏六腑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等煞气淬体完成,这具身体就要先垮掉了。 谢昭临的左手微微发颤,指尖探入腰间暗袋深处,摸出一个青瓷小瓶。 这是她最后的倚仗——三颗下品辟谷丹。 对凡人而言,这是唯一能勉强承受的丹药。一颗入腹,可抵七日饥渴,虽所含灵气稀薄得几近于无,但对此刻的她来说,就是续命良药。 这本是为逃亡准备的最后保障,如今却不得不提前动用。 谢昭临仰头服下一颗,感受着丹药在体内缓缓化开,一丝温热自丹田升起,体力也在渐渐恢复。 “再坚持一下……”她在心底默念,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比谁都清楚,若是连这关都过不去,更别提日后面对虞笑棠的追杀了,现在的痛苦,总好过日后任人宰割。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谢昭临的呼吸渐渐平稳,体内狂暴的煞气终于开始有序流转。 她能感觉到,那些细如发丝的经脉正在逐渐稳固,只要再坚持片刻,就能完成第一重淬体,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辟谷丹提供的体力支撑着她熬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快了……”她心中涌起一丝希望,指尖的黑芒越发凝实。煞气在新生经脉中循环往复,每一次流转都让通路拓宽一分。 剧痛仍在持续,但已经能够忍受。 就在这关键一刻—— “咔嚓”。 第六章 阿秀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的心跳骤然一滞。 那声音极轻,像是枯枝被踩断的脆响,从院墙角落传来。 她此刻五感因煞气淬体而变得异常敏锐,哪怕是一缕风声掠过草叶的窸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翻进了她的院子。 她心头猛地一沉。 若是从前,这简陋的院落虽不起眼,但至少布下了几道隐匿禁制,寻常修士都难以察觉,更遑论凡人。 可如今她神魂虚弱,那些禁制早在开启一次后就自行消散了。 现在的院子,与普通农舍无异,甚至更易招惹贼人——毕竟独居女子,又无亲族傍身,正是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谢昭临的呼吸微滞,但指尖掐诀的动作丝毫未停。 此刻正是煞气淬体的关键时刻,若是贸然中断,轻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重则煞气反噬当场暴毙。 更危险的是,若闯入者发现她只有一个人……这世道,女子会经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继续引导煞气在体内流转。 好在,那人似乎也格外谨慎,并未直接破门而入,而是贴着墙根缓缓移动,偶尔停顿,像是在探查屋内情况。 ——是个凡人。 谢昭临的神识虽弱,但若对方身负修为,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既然没有灵力波动,那便只是个普通窃贼,或是……更糟的,地痞流氓。 她指尖微颤,一缕煞气险些失控,连忙凝神稳住。 不能慌。 对方既然小心翼翼,说明还未确定屋内是否有人,或是忌惮着什么,她必须趁此机会,尽快完成第一重淬体,否则一旦对方闯入,她将毫无还手之力。 谢昭临咬紧牙关,加快了煞气运转的速度。 经脉被强行拓宽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里衣,但她不敢停下,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动院中之人。 “吱呀——” 木窗被轻轻推了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谢昭临的瞳孔骤然紧缩。 ——对方在试探窗户是否锁死。 她的心跳如擂鼓,却仍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窗栓早已被她加固过,短时间内难以撬开,但若对方执意破窗…… 她必须更快! 煞气在体内疯狂流转,原本细如发丝的经脉被硬生生撑开,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她强忍剧痛,指尖黑芒大盛,一缕缕阴冷气息从地底疯狂涌入她的身体。 快了……再撑一会儿…… 院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人似乎绕到了正门。 谢昭临的神经绷到极致,神识死死锁定院中的动静。 “咔。” 门栓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对方在撬门! 谢昭临的指尖几乎掐进掌心,煞气运转的速度已至极限,经脉在狂暴的冲击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但她不能停,也不敢停。 若此刻功亏一篑,她必死无疑! “砰!” 一声闷响,门栓被彻底撬开,木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冷风灌入,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映得谢昭临的面容忽明忽暗。 ——来不及了! 她猛地睁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 最后一缕煞气终于完成循环,新生经脉在体内彻底稳固! 谢昭临顾不得调息,五指成爪,猛地朝门口方向一推! “轰!” 一股煞气自她手中飞出,瞬间将来人击飞出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闯入者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煞气所困,动弹不得。 谢昭临缓缓站起身,抹去唇边血迹,眼神冰冷。 她终于看清了来人—— 闯入者是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此刻正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恶狠狠地瞪着谢昭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他娘的!几天不见,你这死丫头长本事了?不仅躲这儿享清福,还敢对老子动手?!” 谢昭临眸光一冷。 ——这具身体的原主,分明是饿死的。 肋骨处还有未愈的淤伤,手腕上残留着绳索勒出的血痕,不然自己修炼起来也不至于如此虚弱! 到底是哪来的享清福? 她指尖微抬,一缕煞气便缠上汉子的脖子,缓缓收紧 “咳、咳咳——!”汉子脸色涨红,拼命抓挠着脖子,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惊恐地瞪大眼,“你、你……” “我耐心有限。”谢昭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是谁?” 汉子一愣,随即破口大骂:“装什么蒜!老子是你哥!你这贱丫头——” 话音未落,煞气骤然收紧,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脸色由红转紫,眼珠暴突,几乎要昏死过去。 谢昭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挣扎,直到他翻起白眼,才稍稍松了力道。 “咳咳咳——!”汉子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再看向她的眼神已满是恐惧,“你、你不是阿秀……你到底是谁?!” ——阿秀? 谢昭临眸光微闪。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叫阿秀,还有个混账兄长。 她指尖微抬,一缕煞气如缠上汉子的手腕,猛地一绞! “啊——!!“ 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炸开,汉子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连忙求饶。 “别、别!我说!我说!” 谢昭临冷冷注视着他。 “阿秀……我妹妹,半个月前偷了家里的钱跑了!”汉子疼得直抽气,却不敢再骂,“我、我找了好几天,今天看到你,觉得很像,就跟着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 谢昭临眯了眯眼。 偷钱?跑路? 看来这“阿秀”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倒是合她胃口。 谢昭临盯着汉子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忽然笑了。 “都这样了……”她指尖轻抚过匕首锋刃,寒芒在月色下一闪而逝,“还不老实?”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汉子浑身痉挛着,断腕处鲜血喷涌。 谢昭临慢条斯理地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再吵……”她目光落在汉子完好的左手上,“另一只也别要了。” 汉子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硬生生将第二声惨叫咽了回去,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滚落,他死死咬住牙关,语气近乎哀求。 “我……我都说了……”汉子哆嗦着重复。 “是啊,说了很多。”她突然俯身,匕首抵住汉子的咽喉,“可惜没一句是真的。” 汉子的瞳孔猛地收缩:“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谢昭临指尖用力,匕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偷了钱的人,会饿死?” 汉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阿秀是饿死的?! 第七章 杀了他,你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汉子的神经上。 她俯身,冰凉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让我猜猜……”她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赌输了钱,就把妹妹卖了抵债,是不是?” 汉子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不、不是……” “不是?”谢昭临指尖一勾,煞气再次钻入他的经脉,一寸寸侵蚀他的血肉,“那她身上的鞭伤是哪来的?手腕上的勒痕又是怎么回事?” “啊——!!!”汉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在被生生剜出来一般,“我、我说!是我卖的!但我也是被逼的!赌坊的人说……说不还钱就剁我的手!” 谢昭临眸色一沉,煞气骤然加重! “所以你就把她推进火坑?” 咔嚓! 那汉子又瞬间少了一根手指。 “你死了不是我干的啊!”汉子瘫在地上打滚,“是……是赌坊的人!你抵债不够数,他们……他们把你吊在梁上打……” 谢昭临眼底寒光骤盛。 难怪这具身体胃里空得发疼,难怪那些旧伤里还凝着淤血。 “所以,”她缓缓蹲下,沾血的手指掐住汉子咽喉,“你是来收尸的?” 汉子突然疯狂挣扎起来:“不是!阿秀她……她跑了!赌坊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让我来……找……” 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少女嘴角竟浮起一丝笑。 那笑容让他膀胱发紧。 “很好。”谢昭临五指收拢,煞气顺着指尖灌入对方经脉,“赌坊是吗?” 汉子一愣,随即惊恐地瞪大眼:“你、你想干什么?!” 谢昭临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汉子浑身发冷。 “自然是讨债。” 就在谢昭临准备逼问赌坊位置时,她却听到了细微的沙沙声——不是出自于她和汉子,而是院子的另一个角落! 目光一凛,简直要被气笑了,自己的院子竟然漏成了筛子! 抬手一挥,手中的匕首直接射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铛的一声直接嵌入了墙壁之中。 “别……别杀我!” 颤抖的声音自角落处传来,一个同样瘦弱的影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谢昭临眉头微蹙,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颤抖着举起双手,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却又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谢昭临却不会轻易放松警惕,越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活下来的,心思也更多,踹了一脚那躺在地上哀嚎的汉子之后,她缓步走向了那男孩。 煞气在指尖流转,她能清晰感知到——他确实只是个普通凡人,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甚至连气血都虚弱得很。 “谁派你来的?” 男孩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没、没人派我!我就是……就是听说这院子空了,想、想找点吃的……” 谢昭临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撒谎后,这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这院子荒废多年,你怎么会突然盯上这里?” 男孩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我、我白天看见你进来了……你买了布,还、还买了米……” 谢昭临眯起眼。 被跟踪了?大意了…… 她冷声问:“你还告诉谁了?” 男孩拼命摇头:“没有!真的!” “所以你是来偷东西的?”她冷声问。 男孩连忙摇头,脏兮兮的小脸急得发红:“不是偷!我、我本来想敲门讨的,但是看见门开着,又听到里面有动静……”他偷偷瞥了眼地上哀嚎的汉子,咽了咽口水,“就、就躲起来了……” 谢昭临指尖微动,那柄嵌在墙上的匕首铮地一声飞回手中,男孩吓得一哆嗦,却硬是咬着牙没叫出声。 倒是有点胆色。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汉子,后者正偷偷往门口爬。 “想走?” 汉子浑身一僵。 谢昭临随手一挥,一缕煞气如绳索般缠上他的脚踝,将他拖了回来。 “仙、仙长!”汉子哭嚎着,“我什么都说了,您就放了我吧!” 谢昭临没理他,反而看向那男孩:“你认识他吗?” 男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张老三,西街有名的赌棍……”他顿了顿,小声道,“他妹妹……就是被他自己强行拖进赌坊的。” 谢昭临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 她低头看着张老三,忽然笑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张老三面如土色,裤裆已经湿了一片:“饶命啊!我、我可以带您去赌坊!我知道他们把姑娘关在哪!” 谢昭临盯着张老三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忽然觉得可笑。 “带我去赌坊?”她指尖的煞气缓缓收紧,“你觉得——我需要你带路?” 张老三浑身一僵。 “城西红袖赌坊,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后院有口枯井。”谢昭临每说一个字,张老三的脸色就白一分,“你以为这些,我查不到?” 虽然没有这具身体的完整记忆,但在刚刚吸收煞气的时候,她“看”到了。 那些被拖行时的挣扎,被关押时的绝望,都成了最清晰的地图。 张老三嘴唇哆嗦着:“那、那你留着我……” “因为我想看看,”谢昭临俯身,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一个能把亲妹妹卖进火坑的人,骨头到底有多软。” “不……不!求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放你一条生路?”她轻声重复,指尖的煞气缓缓收紧,“那你可曾想过,放你妹妹一条生路?” 张老三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昭临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移向那个瘦弱的男孩,他站在角落里,脸色苍白,但那双黑亮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她,像是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 ——聪明。 谢昭临唇角微勾,缓步走向男孩。 “想活?”她问。 男孩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谢昭临指尖一挑,那柄匕首“铮”地一声落在对方脚边。 “杀了他。”她淡淡道,“你活。” 第八章 可聪明人往往活不长久(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男孩瞳孔一缩,低头看着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又抬头看向谢昭临,喉咙滚动了一下。 张老三闻言,顿时挣扎起来,惊恐地大叫:“小兔崽子!你敢动我?!我可是——” “闭嘴。”谢昭临指尖一弹,一缕煞气直接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男孩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匕首。 他的手在发抖,但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 “我……我见过他。”男孩低声道,声音有些哑,“他把我姐姐也卖进了赌坊。” 谢昭临挑眉。 ——原来如此。 男孩握紧匕首,一步步走向张老三,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张老三的命门上。 张老三瞪大眼睛,拼命摇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靠近。 “我姐姐……才十四岁。”男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刻骨的恨意,“她哭着求你,说会做工还钱……可你还是把她拖走了。” 张老三疯狂往后缩:“小畜生!当年就该把你和你姐......” 匕首抵上张老三的喉咙。 男孩的手还在抖,但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我找了她三个月……”他低声道,“我在乱葬岗找到尸体时,她连眼睛都没闭上。“ 话音落下,匕首猛地刺入! “噗嗤——” 鲜血喷溅而出,溅在男孩脏兮兮的脸上。 他死死咬着牙,没有闭眼,就这么看着张老三在痛苦中抽搐。 匕首拔出,再刺入。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张老三的瞳孔彻底涣散,男孩才松开刀柄,踉跄后退,他的手指仍在颤抖,指缝间黏腻温热,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谢昭临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够狠,也够果断。 “名字。”她问。 男孩抬起头,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用手背擦了擦脸,忽然声音一轻:“阿墨。” 谢昭临眼神一凝。 月光下,那张沾满血污的脸显出几分不自然的清秀,方才刻意压低的嗓音,此刻透出几分柔软。 “女的?”谢昭临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阿墨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挺直腰背,她用力抹了把脸,沙土混着血块簌簌落下,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分明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是。”她声音很轻,但没躲开谢昭临审视的目光。 谢昭临凝视着阿墨染血的指尖。 方才杀张老三时,这双手没有丝毫犹豫——每一刀都捅得极深,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那种近乎执拗的补刀。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积压已久的仇恨爆发。 “为什么扮男装?”谢昭临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阿墨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染血的衣角:“街上……更安全。”简短的几个字,却道尽了这个世道对孤身少女的恶意。 谢昭临沉默了片刻。 三百多年前,她也曾为了活命剪短长发,用泥灰抹脸。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你姐姐……”谢昭临顿了顿,“也是被张老三害的?” 阿墨的眼睛突然红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他骗姐姐说……说能找到好活计……”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后来我在乱葬岗找到她……她已经……” 谢昭临没有追问。 那些未尽之言,她比谁都明白,这个世道,孤身女子落入赌坊手中会遭遇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谢昭临注视着阿墨瘦小的身影,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这不仅是因为发现对方同为女子,更因为这一幕唤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以她现在的处境,本不该留下任何活口,最初那句“想死还是想活”不过是随口一问,按照常理,看到秘密的人都该死。 但此刻,她改变了主意。 或许这个女孩,能帮她完成一些不便亲自出手的事。 谢昭临伸手一招,匕首飞回她手中,随手甩去血迹,淡淡道:“从今天起,你就先跟着我吧。” 阿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就是她的投名状! 自己杀了人,还是赌坊的人,若是敢背叛她,她只需将此事捅出去,自己就必死无疑。 但她没有犹豫,直接跪下:“阿墨愿追随仙师!” 谢昭临唇角微勾。 ——很好,是个明白人。 “处理干净。”她转身时袖口微扬,一缕煞气悄无声息地缠上阿墨手腕,“我在屋里等你。” 那缕煞气会盯着她——若她敢跑,瞬息就能要她的命。 谢昭临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 阿墨正在院中处理张老三的尸体,瘦小的身影拖拽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尸身,动作却异常利落。 月光下,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漆黑。 谢昭临眯了眯眼。 她并不完全信任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尽管阿墨杀了张老三,看似与她站在同一条船上,但人心难测,尤其是经历过背叛的人。 更何况……赌坊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张老三虽是个小角色,但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玄阴筑基法》如今不过初窥门径,实力仅相当于练气一层。 方才偷袭张老三是出其不意,若正面交手,以她现在虚弱的状态,很可能两败俱伤。 更麻烦的是,经过这一战,她体内的煞气所剩无几。 但若放任不管,迟早会引来麻烦。 她指尖微动,一缕煞气再次飘出窗外,缠绕在阿墨的脖颈处。 阿墨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埋头干活。 ——比她想的还要聪明,但聪明人往往活不长久。 谢昭临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屋内。 片刻后,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阿墨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她站在门边,低声道:“仙师,处理好了。” 谢昭临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阿墨已经洗净了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小脸。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清洗过,身上换了一件粗布衣裳,虽然破旧,但总算不再满是血污。 “过来。”谢昭临淡淡道。 阿墨走近,在她面前跪下。 谢昭临伸手,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第九章 赌坊来人(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阿墨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很轻:“因为我对仙师有用。” 谢昭临轻笑一声:“不错。” 她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丹药,递到阿墨面前:“吃了它。” 阿墨看着那枚丹药,没有犹豫,直接接过吞下。 丹药入喉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但仍旧咬牙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谢昭临满意地点头:“这是噬心丹,每月发作一次,若无解药,你会痛不欲生。” 阿墨深吸一口气,俯身叩首:“阿墨明白。” “从今日起,你负责打探消息,尤其是赌坊那边的动向。”谢昭临指尖轻敲桌面,“另外,我需要一些药材,你去城中的药铺替我买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清单,递给阿墨。 阿墨将清单贴身收好:“仙师放心,阿墨一定办妥。” 谢昭临挥了挥手:“下去吧,明日一早出发。” 阿墨退下后,谢昭临重新闭目调息。 ——噬心丹是假的。 那不过是注了煞气的药丸,被她注入了一丝煞气,用来唬人罢了,真正的噬心丹,还不值得用在凡人身上。 但阿墨不知道。 谢昭临嘴角微勾。 有时候,恐惧比毒药更有效。 阿墨离开后,谢昭临并未立刻继续修炼。 她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上,阿墨虽已服下“噬心丹”,但她不会将全部赌注押在一个刚收服的凡人身上。 得做两手准备。 谢昭临起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皮,轻轻覆在脸上。 面皮如水般贴合,转眼间,她的容貌已变成一个面容普通的妇人,蜡黄肤色,眼角微垂,毫无特色,丢进人群里便再难寻到。 这副模样,足够掩人耳目了。 谢昭临推门而出,身影融入夜色。 她悄然来到城郊一处荒废的义庄,这里阴气极重,寻常凡人避之不及,但对修炼《玄阴筑基法》的她来说,却是绝佳的煞气来源。 指尖掐诀,一缕缕灰黑色的煞气从地底渗出,缠绕上她的手腕,缓缓补充着体内消耗的灵力。 还不够…… 她需要更多煞气,至少能支撑她施展一次完整的法术,否则若真遇上赌坊的人,她连自保都难。 就在她专心吸纳煞气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昭临眸光一冷,瞬间收敛气息,隐入阴影之中。 ——有人来了。 而且,不止一人。 赌坊的人?还是……合欢宗的执法弟子? 她屏息凝神,神识虽弱,但足以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那是三个膀大腰圆的打手,腰间别着短刀,另有一人气息不同——是个练气三层的修士,指尖隐约有灵光流转。 她眯了眯眼,指尖悄然凝聚一缕煞气,随时准备出手。 “就是这儿?”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对,张老三那废物说之前在这儿附近见过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像是从赌坊逃出来的。”另一人低声回答。 果然是赌坊的人! 谢昭临冷笑。 看来张老三来找她之前还留了一手,竟提前将她的行踪透露了出去,也幸好她下手够快,不然此时她恐怕已经被抓到赌坊去了。 “那废物人呢?怎么不见他?” “谁知道?说不定又去赌了,不管他,先在这里搜!没有的话再去另一边找!”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昭临指尖的煞气已凝成细针,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对方即将踏入门槛的刹那—— “轰!” 一声巨响,义庄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谁?!” 赌坊的人猛地回头,却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手中举着一根燃烧的火把。 ——是阿墨! 谢昭临瞳孔微缩。 她怎么在这儿? 火光映出阿墨惊慌的脸,她声音颤抖:“各、各位大哥!我、我路过这儿,听到动静,以为有贼……” “小兔崽子,滚远点!”赌坊的人不耐烦地挥手。 阿墨瑟缩了一下,却没有离开,反而怯生生地问道:“大哥们……是不是在找一个穿灰衣服的女人?” 谢昭临眸光一冷。 她在做什么? 赌坊的人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你见过?” 阿墨点点头,小声道:“我、我之前在城西的巷子里见过她,她似乎往城西的方向去了……” 她在引开他们! 谢昭临瞬间明白了阿墨的意图。 赌坊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笑道:“算你识相!” 说完,几人转身便朝城西奔去。 阿墨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才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义庄的阴影处,低声道:“仙师……他们走了。” 谢昭临从暗处走出,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你跟踪我?” 阿墨连忙跪下,额头抵地:“阿墨不敢!只是……只是担心仙师安危,所以偷偷跟来,没想到……” 谢昭临眯了眯眼。 阿墨这般作态,看似忠心,实则破绽百出。 她早知这丫头心思活络,只是先前觉得还用得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她明明确认过无人跟踪,可阿墨却能悄无声息地跟到义庄,区区凡人,如何能瞒过她的感知? 她说自己是来讨饭的,却正好认识张老三? 更可疑的是,阿墨既然亲眼目睹她在折磨张老三,为何不逃,反而悄无声息的躲进院子? 若真如她所言,她姐姐是被张老三害死的,那她见到仇人伏诛,普通孩童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害怕——毕竟,能毫无顾忌地折磨亲哥哥的“仙师”,难道不比仇人更危险? 谢昭临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匕首,在夜色中泛着森冷的光。 她缓步走到阿墨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这么说,我该谢你?” 阿墨浑身颤抖,额头死死抵着地面:“阿墨……不敢……” “呵。” 煞气骤然绞紧阿墨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阿墨双脚悬空,面色涨红,却不敢挣扎。 “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谢昭临指尖轻勾,煞气又收紧三分。 阿墨喉间挤出气音:“仙……师……” “自作聪明。”谢昭临的声音轻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引开他们就能取得我的信任?” 第十章 证明你比尸体有用(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指尖微松,阿墨重重摔落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煞气却依旧缠绕在她颈间,随时能取她性命。 “仙师明鉴……”她咳的眼眶发红,却挣扎着重新跪直,“阿墨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用处。” 谢昭临忽然俯身,掐住阿墨下巴,月光下,她易容后的妇人面孔竟透出几分妖异。 “比如……你能避开修士感知的本事?” 阿墨瞳孔骤缩。 “三息。”她袖中寒光乍现,那柄斩断过张老三手掌的匕首已抵在阿墨脖子上,“说不清楚,就带着秘密去陪他。” 阿墨的呼吸骤然急促,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盯着抵在喉间的匕首,突然伸手抓住刀刃——鲜血瞬间从掌心涌出,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将匕首往自己心口方向拽了拽。 “阿墨的命是仙师给的。”她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若仙师不信,现在便可取走。” 谢昭临眯起眼睛。 刀刃已刺破阿墨粗布衣裳,在苍白的皮肤上压出一道血线,这丫头竟敢用性命赌她的疑心——要么是蠢到极致,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你以为我不敢?”谢昭临手腕微沉,匕首又入肉半分。 阿墨突然笑了,甚至笑的有些猖狂。 “仙师当然敢。但杀了我,谁去城西药铺买淬骨草?谁替您盯着赌坊的动静?”她松开染血的手,从怀里掏出那张药材清单。 “尤其是这味蛇心藤……凡人药铺可不会明着卖毒物。” 月光照着清单上斑驳的血迹,谢昭临眸光微动。 蛇心藤确实是她计划中关键的一环——用来炼制暂时提升煞气的秘药,但这味药通常被修士垄断,一个凡人丫头怎会认得? “张老三的账本。”阿墨像是看穿她的疑虑,从腰间摸出本脏兮兮的册子,“他替赌坊收债时,常偷记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翻开的一页赫然记录着某年某月,红袖赌坊向某位仙长进献蛇心藤三斤,换得避毒丹一枚。 谢昭临突然掐住阿墨的腕骨,咔嗒一声轻响,女孩脸色煞白,却硬是没喊疼。 “继续说。” “赌坊地下有个密室,专藏这些物件。”阿墨疼得声音发颤,“管事的刘疤脸每月初七都会喝得烂醉……” 话未说完,谢昭临突然拽着她往义庄深处走去。 腐朽的棺木被煞气掀开,露出底下潮湿的泥土,阿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着后颈压在地上——她的脸离一具半腐的尸体仅半尺之遥。 “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墨的呼吸急促,却一动不动:“是……死人。” “不。”谢昭临拽着阿墨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直视那具腐烂的尸体,“这是你的退路。” “看清楚——若我现在把你交给赌坊的人,说你杀了张老三……”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他们会把你活活打死,然后像扔垃圾一样丢在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 阿墨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没有移开视线。 “吃一口。”谢昭临嗤笑,“不是不怕死吗?不是证明自己有用吗?那就先证明你不怕脏。” 阿墨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紧缩,她的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里,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谢昭临盯着她的反应,唇角微勾:“怎么?不敢?” 阿墨喉头滚动了一下,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尸体内一团发黑的腐肉,牙齿穿透溃烂的肠壁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 谢昭临瞳孔微缩。 阿墨的喉咙剧烈滚动着,竟然真把那团腐肉咽了下去,她的嘴角挂着暗黄色的液体,却仰起脸露出个诡异的笑:“还要……再尝一块肝吗?” 月光下,谢昭临看清了她齿缝间残留的碎肉——那不是人肉,是半截腐烂的老鼠尾巴,混在尸骸腹腔里,被阿墨精准地挑出来咀嚼。 “聪明。”谢昭临松开钳制,“知道挑最无害的部分。” 阿墨用手背抹了把脸,腐液在她脸上拖出长长的污痕:“仙师想看我吃人?可惜这具死了不到半月……”她指了指尸体鼓胀的腹部,“里面全是胀气,真吃下去会炸穿肠子。” “你吃过人。” 阿墨浑身一僵。 “不是饥荒年景,不是被逼无奈。”谢昭临的指尖划过她沾着液体的唇,“是你主动选择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比野兽更凶残。” 墙角的阴影突然扭曲,阿墨的喘息声在死寂的义庄里格外清晰。 谢昭临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月光照在阿墨沾满腐液的脸上,映出她眼底某种野兽般的求生欲。 这不是伪装出来的恐惧,而是真正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人才有的眼神。 “明日卯时三刻,我要看到蛇心藤摆在正厅的桌上。” 阿墨瘫坐在地,忽然仰头,嗓音嘶哑:“仙师不想知道……我为何认得蛇心藤?” 谢昭临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问了,你就会说实话?” 她指尖轻抬,三枚缠着黑气的银针钉入阿墨膝前青砖:“现在,滚去证明你比尸体有用。” 阿墨喉间忽然溢出低笑,笑声在空旷的义庄里回荡。 “用你偷东西的本事。”谢昭临转身欲走,“再让我发现你跟踪——” 话音未断,阿墨已抄起一枚银针,猛地刺入自己手臂。 血珠顺着针尾的黑气蜿蜒而下,她疼得嘴唇发白,却咧开带血的牙:“仙师的赏赐……阿墨收好了。” 谢昭临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月光将她的背影拉得极长,最终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丫头……比她预想的更棘手,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用得好能伤人,握不稳则反噬己身。 她需要阿墨去赌坊探路,但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在一个心思难测的凡人手上。 至于阿墨究竟隐瞒了什么…… 不急,总会露出马脚。 义庄内,阿墨支着膝盖站起身,漫不经心拍打衣摆的尘土,指尖掠过唇畔时,舌尖突然卷走沾着的腐液。 “呕——”她弯腰干呕,肩膀却诡异地颤动着,笑声混着唾液滴落,“……真难吃。” 月光斜照在她突然摊开的掌心,一截银丝正泛着幽光——正是方才贴近谢昭临时,从对方衣襟里偷勾出来的。 阿墨将银丝缠在指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下次……”她舔了舔唇角,“一定能得手。” 第十一章 阿墨的手段(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四更天,城西药铺的后巷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阿墨蜷在墙角,舌尖抵着上颚——这是她保持清醒的法子。 她已经在这里蹲守了整整两个时辰,在等值夜的伙计睡着。 虽然她本可以用银钱或灵石堂堂正正地买,但谢昭临要的正是她“偷东西的本事。” 于是她只能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窗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值夜的伙计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栽,阿墨的指尖轻轻拨弄窗栓——没锁死,但锈住了,推起来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抿了抿唇,从腰间摸出一小截蜡烛,用指甲刮下蜡油,一点点涂在窗栓的转轴上,蜡油渗进铁锈,再推时,声音便小了许多。 窗子开了一条缝,足够她钻进去。 药铺里弥漫着苦香,一排排药柜在黑暗中静默伫立,阿墨贴着墙根移动,脚尖点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谢昭临要的药材清单就揣在她怀里——川芎、白芍、炙甘草,都是些寻常药材,但分量古怪。 药柜第三排的抽屉被轻轻拉开,她的手指在药材间快速翻拣,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伙计的鼾声停了。 阿墨立刻蹲下,整个人缩进药柜的阴影里。 “谁?”伙计迷迷糊糊地抬头,油灯的光晕在柜台上晃动。 一只老鼠从墙角窜过。 “晦气。”伙计骂了一句,又趴了回去。 阿墨屏息默数十息,待药铺重归死寂才将药材一一收好,指尖抚过每处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确认无误后,才贴着墙根滑了出去。 ——第一步,成了。 但这些药材只是其一,真正的难题是赌坊才有的蛇心藤。 红袖赌坊的后院养着三条恶犬,专门看守库房。 阿墨知道,刘疤脸每月初七都会喝得烂醉,但今晚不是初七。 她盯着三丈外那扇包铁木门——红袖赌坊最不起眼的侧门,也是唯一不设符咒的入口。 当第二个更夫经过时,她终于等到了想要的声音——门轴转动声混着醉醺醺的哼唱。 刘疤脸的影子歪斜着映在墙上。 阿墨趁机滚到门边,在闭合前的刹那将张老三的骰子卡进门缝,黄铜骰子嗒地弹进院内,醉汉骂咧咧地弯腰去捡。 就是现在。 她飞速钻过门缝,后襟却被铁刺勾住。 “嗤啦”——布帛撕裂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 刘疤脸浑浊的眼珠转过来时,阿墨已经贴着阴影滑进货架底部,指尖触到早准备好的死老鼠。 “操!”刘疤脸的靴子碾过鼠尸,“晦气东西……”他踢开腐烂的鼠尸,晃悠着往茅房走去。 阿墨蹲在赌坊后墙的阴影里,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不是蒙汗药,而是从义庄尸体上刮下的腐油。 那三条恶犬早被训练得连生肉都不碰,寻常迷药根本无用。 但腐臭的尸油不同,它们能嗅出死亡的气息,却不会对同类的食物示警。 当尸油抹上衣襟时,库房方向立即传来低沉的呜咽,阿墨拖着浸满腐臭的衣摆爬行,最大那条黑犬的鼻息已喷在她后颈,獠牙距离咽喉不过半寸! 但它们只是嗅了嗅,便兴趣缺缺地踱开了,阿墨却不敢放松警惕,一寸寸挪到库房外,腐臭的衣料在地上拖出黏腻的痕迹。 赌坊的库房上了锁,但对阿墨来说,撬锁不是难事,她的指尖灵活地拨弄着锁芯,几个呼吸后,“咔嗒”一声轻响,门开了。 库房里堆满了货物,她不敢点灯,只能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在货架间摸索。 蛇心藤不会放在明面上,但张老三的账本提过,赌坊的地下密室藏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的手指碰到了一块松动的砖。 ——暗门。 阿墨的呼吸微微急促,但她没有犹豫,轻轻推开砖块,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密室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她摸索着前进开始寻找。 蛇心藤的味道特殊,带着一丝腥苦,她曾在张老三的账本上见过描述——暗紫色藤蔓,断面渗黑汁,触之微麻。 突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截冰凉的东西。 ——找到了。 蛇心藤。 而且不止一根,是整整一捆。 她迅速抽出两根,塞进袖中,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妈的,这地上怎么这么脏?”是刘疤脸的声音! 阿墨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迅速退回暗门后,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刘疤脸骂骂咧咧地踢了踢那恶犬,嘟囔着“谁他妈又偷懒”,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向库房。 阿墨的指尖掐进掌心,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如果刘疤脸发现锁被撬开,她就完了。 但就在他伸手推门的前一刻,赌坊前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刘爷!前头有人闹事!”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喊。 刘疤脸骂了一声,转身走了。 阿墨的腿微微发软,但她不敢耽搁,迅速翻出密室,重新锁好门,翻墙离开。 ——第二步,成了。 卯时二刻,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阿墨已立在正厅。 谢昭临踏入厅内时,目光先落在桌上包裹,而后扫过阿墨的脖颈——那里还留着昨夜煞气勒出的青紫指痕。 “比约定早了一刻。”谢昭临指尖挑起布包,蛇心藤的暗紫色藤蔓蜷曲如蛇,断面渗出黑血般的汁液。 “怕仙师等急了。” “没惊动人?” “没有。”阿墨低着头,声音很轻,“药铺的伙计没发现,赌坊的狗……也只当阿墨是具爬进来的腐尸。” 谢昭临的指尖挑起蛇心藤,断面渗出的黑汁沾在她苍白的手指上,微微发麻。 她忽然笑了。 “做得不错。” 阿墨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但下一秒,谢昭临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对方俯身时,阿墨看见她袖口的花纹处沾着新鲜血渍——显然这位仙师今夜也并非安坐。 “但下次,”谢昭临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再敢擅自决定取多少,我会让你亲自尝尝过量服用的滋味。” 阿墨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 “是,仙师。” 谢昭临松开手,转身回房,直到房门关上,阿墨才缓缓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子。 袖中第三根蛇心藤紧贴着小臂,断面早已被她用烛泪封死…… 第十二章 试探?不,是相互演戏(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城西赌坊。 刘疤脸一脚踹开库房的门,震得门框上的灰簌簌落下,他酒气未散的脸上横肉抖动,浑浊的眼珠扫过角落几个哆嗦的小厮。 “昨晚谁当值?!” “刘、刘爷,是、是我……”一个瘦猴似的伙计哆嗦着站出来。 刘疤脸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库房的门锁,谁动的?!” “没、没人啊……”瘦猴吓得直结巴,“我、我锁好了的……” 刘疤脸眯起眼,浑浊的眼珠在库房里扫了一圈,货物堆得整齐,账册也没少,连那几条恶犬都懒洋洋地趴着,毫无异样。 ——难道是他喝多了记错了? 他松开瘦猴,骂骂咧咧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都给老子警醒点!”他踹翻一张凳子,“再让我发现谁偷懒,剁了手喂狗!” 没人注意到,库房角落的砖缝里,多了一枚黄铜骰子。 那枚骰子在阴影中泛着微光时,阿墨正蹲在井边搓洗着衣襟上残留的尸油,水面上映出她微微紧绷的侧脸。 她拧干湿透的衣角,从袖中摸出那根私藏的蛇心藤。 阿墨盯着它看了片刻,忽然抬手,将它塞进了井壁的缝隙里。 “藏这儿,总比带在身上安全。”她低语,指尖在青苔上蹭了蹭,抹去最后一点痕迹。 转身时,她的影子被晨光拉长,斜斜映在紧闭的门上。 ——不急。 ——仙师的秘密,她总会一点一点挖出来。 晨光渐盛时,阿墨已换好干净衣裳,跪坐在屋内蒲团上。 谢昭临推门而出时,她正用一块粗布擦拭匕首。 “仙师。”她立刻放下匕首,伏身行礼。 谢昭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又扫向桌上摆好的早膳——清粥、咸菜,还有一碟新摘的野果。 “你做的?” “是。”阿墨低头,“阿墨想着……总得备些吃的。” 谢昭临没说话,指尖在粥碗边缘轻轻一划,煞气钻入,又无声消散。 ——没毒。 她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阿墨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又恢复平静。 谢昭临放下粥碗,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 “今日我要处理药材。”她抬眸,目光落在阿墨低垂的睫毛上,“你留在前院,不要靠近西厢。” 阿墨的指尖在膝上微微收紧,又很快松开:“是。” 谢昭临侧目看她一眼,没再多言,推门而出去到了西厢房,门扇在她身后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隙。 她故意没把门关严。 ——三指宽的缝隙,刚好够一个人侧身偷看。 她指尖轻点,储物袋中的药材依次飞出,落在案上。 蛇心藤、川芎、白芍……还有一小包暗红色的粉末,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 谢昭临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拨弄着阿墨带回来的蛇心藤——暗紫色的藤蔓泛着冷光,断面渗出的黑汁浓稠如墨,却诡异地凝而不散。 这不是普通的蛇心藤。 “有意思……” 阿墨蹲在西厢窗下,屏住呼吸。 谢昭临没有锁门——这太反常了,以那位仙师的性子,若真不想让人靠近,必然会在门外布下结界,甚至可能直接钉死门窗。 可眼下,门缝大敞,连窗纸都透着光。 ——是试探?还是陷阱? “这藤蔓,是你从赌坊的密室里偷的?” 阿墨身体一僵。 随后,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入,眼神却亮得惊人。 “仙师怎么知道?” “猜的。”谢昭临头也不抬,“普通的蛇心藤,汁液不会凝而不散。” “仙师教得好。”阿墨弯起眼睛,“毕竟您说过——要证明自己的用处。”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去偷赌坊的珍藏?” 谢昭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抵在阿墨的咽喉。 阿墨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脸上却绽开一个讨好的笑:“阿墨知错。只是想……仙师或许用得上。” “那我让你别靠近西厢,你听进去了吗?” 阿墨的呼吸明显乱了,但声音还是稳的:“阿墨知错。” “知错?”谢昭临冷笑,“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啪!” 一记耳光清脆地落在阿墨脸上,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脸颊发烫,阿墨没躲,甚至顺势低下头,露出一截纤细的后颈。 “再有下次,”谢昭临冷声道,“我就把你扔去赌坊,让他们好好教教你规矩。” 阿墨知道这不是玩笑,谢昭临说得出,做得到。 ”是。”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谢昭临盯着她发红的耳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擦药。” 阿墨接过瓷瓶,指腹蹭到谢昭临冰凉的指尖,瓶中药膏泛着淡淡清香,是上好的金疮药。 “谢谢仙师。”她小声道,眼睛却亮了起来。 “起来吧。”谢昭临转身回到药案前,“既然你这么想帮忙,今日就先帮忙分拣药材。” 原来如此。 阿墨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了然。 谢昭临这是在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先敲打她的擅自行动,再给点甜头稳住她。 不过……她悄悄勾起唇角,既然仙师要演这出戏,她自然要好好配合。 “阿墨一定仔细分拣。”她脆生生应道,手下动作越发利落。 谢昭临看着阿墨低眉顺眼分拣药材的模样,心里冷笑。 ——这丫头又在装乖。 她故意将几味无关紧要的药材推过去:“川芎研粉,白芍去芯。” 阿墨应了声“是”,手指灵巧地动作着,眼睛却总往药案上瞟,谢昭临知道她在看什么——那碗蛇心藤的黑汁正静静搁在案角,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看吧,尽管看。 谢昭临漫不经心地搅动黑汁,让它看起来像是在配药,实则只是随手调和的墨汁。 这丫头虽然爱试探,但用起来确实顺手。 既然她这么想窥探秘密,那就让她以为自己在接近真相。 谢昭临指尖轻点案上的药材,余光扫过阿墨专注的侧脸。 “把白芍切片。”谢昭临头也不抬地吩咐,“要薄如蝉翼。” 阿墨乖巧应声,手起刀落间,白芍片片透光,她的动作越发熟练,眼睛却不时瞟向案角那碗黑汁。 谢昭临唇角微勾,突然起身:“我去取些东西。” 随意地将自己这几日看的书搁置在书案上,刚走出房门,果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声…… 第十三章 隐隐的线索指向(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转身离开后,阿墨手上的动作未停,白芍依旧在她指间化作薄如蝉翼的片片。 直到确认对方真的走远,她才缓缓放下药刀,指尖在粗布上轻轻蹭了蹭,抹去最后一点药渍。 她的目光落在那本被随意搁置的书上。 ——谢昭临从不乱放东西。 阿墨轻手轻脚地靠近书案,指尖轻轻拨开书页,这是一本寻常的《百草辑录》,里面记载的多是些基础药性。 她快速翻动书页,忽然,一张对折的薄纸从中滑落。 阿墨呼吸一滞。 她迅速将纸张重新折好,却没有放回原处,而是悄然收入袖中。 她刚合上书本,院外便传来脚步声。 谢昭临推门而入时,阿墨已恢复如常,连呼吸都平稳得毫无破绽。 阿墨低头将切好的药材递上:“仙师,川芎和白芍都已处理好了。” “做得不错。”谢昭临扔给阿墨一颗蜜饯,“明日继续。” 阿墨接过蜜饯,笑得眉眼弯弯。 谢昭临背过身,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那药方上缺失的关键一味,正是她藏在井壁的蛇心藤。 “今日你去再去一趟城里。” “要买些什么吗?”阿墨系紧装铜钱的布袋。 谢昭临侧眸,唇角微勾:“不必买什么,只是让你去看看可有异动。” “阿墨明白。”她轻声应下,脸上依旧乖巧,“仙师可要阿墨留意些什么?” 谢昭临似笑非笑道:“你只需记住,若有异常,回报给我,戌时之前回来。” “是。” 阿墨低头,眼底暗芒一闪而逝。 城西集市比往日热闹许多。 阿墨在人群中穿行,敏锐地注意到几个身着绛色长袍的修士,他们腰间悬着的银铃在走动时不发出半点声响——合欢宗的无声铃,只有施法时才会鸣响。 “姑娘,要热乎的包子吗?”摊主热情的招呼,打断了阿墨的观察。 阿墨弯了弯眼睛,摸出铜钱:“要两个。” 她伸手去接,袖口一滑,荷包“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弯腰拾取的瞬间,她看见两个合欢宗执法弟子似乎在检查什么 “最近城里不太平啊。”卖茶的老翁压低声音,“听说在找什么人……” 阿墨直起身,指尖捏着荷包,神色如常地接过包子,卖包子的摊主瞥了眼远处的绛色身影,又看了看她,低声补了一句:“姑娘,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去吧。” 阿墨故作天真:“怎么了?” 老翁摇头:“合欢宗的人到处搜人,说是抓余孽,谁知道呢……” 阿墨付了钱,按住狂跳的心脏,转身离开。 ——余孽? …… 阿墨离开后,谢昭临站在西厢房内,指尖轻点,将阿墨分拣过的川芎和白芍拨到一旁,她不会用这些,只取了自己亲手处理过的几味。 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味药材——之前那些只不过是用来混淆阿墨视听的。 指尖轻点,药材便寸寸碎裂,成了药渣被扔在角落。 药炉上的铜壶早已备好,她将真正的药材碾碎,倒入清水熬煮。 药液很快沸腾,谢昭临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药液浓缩至半碗,才熄了火。 她将熬好的药液倒入浴桶,清水瞬间化作浓稠的黑浆。 谢昭临褪去衣衫,踏入浴桶。 “嗤——” 药液一接触皮肤,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谢昭临咬紧牙关,指节死死扣住桶沿,额角青筋暴起。 ——玄阴筑基法,本就是逆天而行。 此法以剧毒药液淬体,强行冲开经脉,痛苦堪比刮骨,但若能熬过去,修为便可暴涨。 但即便如此,这具身体的承受力还是让她险些昏厥过去。 谢昭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入药液。 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感受着药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这次的剂量只有正常的三分之一,却依然让她痛得眼前发黑。 “还是……太勉强了……”她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药液的颜色渐渐变淡,黑浆化作浑浊的灰水,谢昭临知道这次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颤抖着撑起身子,发现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整个人重重摔在浴桶边缘。 铜镜里映出她惨白的脸色,她试着运转灵力,经脉中只有微弱的回应——这次药浴,勉强让她达到了练气二层的门槛。 窗外,日头已经西斜。 她估算着阿墨回来的时间,快速收拾好一切,当她把最后一味药材放回储物戒指时,突然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仙师,我回来了。” 阿墨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带着刻意的轻快,谢昭临深吸一口气,压下经脉中残余的疼痛,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进来吧。” 她看着阿墨推门而入,注意到这丫头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尤其是她特意处理的那一堆药渣。 “可看到什么异常?” “合欢宗的人在城南设了关卡。”阿墨声音轻柔,“似乎在盘查女修。” 谢昭临正在整理衣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背过身去取茶盏,借着动作掩饰眼中的冷意:“可说了缘由?” “只听茶摊的老丈提了句余孽。”阿墨顿了顿,“仙师,可要阿墨明日再去探听?” “随你。”她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阿墨去收拾那些药渣。 阿墨蹲在墙角,纤细的手指在碎末中轻轻拨动。 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了几截断裂的褐色纤维——正是她昨日混在药材中的灯芯草,这些纤维已经浸透了漆黑的药液,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痕迹,显然是被使用过的。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收拾,将药渣仔细包进油纸。 “收拾好了?”谢昭临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仙师。”阿墨恭敬地回答,抱着药渣包退出房门。 阿墨缓步走向灶房,每一步都在思索:那些纤维确实被用过了,但对方是真的用了她处理的药材,还是仅仅检查过? 将药渣包投入灶膛,火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待最后一缕青烟散去,阿墨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 油灯点亮后,阿墨坐在桌前,手指轻叩桌面。 合欢宗的搜查、那些被动过的药材、仙师让她去打探异动……种种线索在她心头盘旋。 看来明日还得再找个由头去城里一趟…… 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白日里那书中掉出的薄纸,那上面记录着一个特殊的东西…… 第十四章 直接指认者,可进合欢宗内门(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阿墨将那张薄纸举到烛光前,指尖微微发颤。 “灵息散:取蛇心藤汁三滴,混以月见草灰……可封修士灵力三个时辰......” 她反复默念三遍,确认记牢每个字后,将纸片凑近烛火锅火舌舔舐纸角的瞬间,一缕青烟蜿蜒升起,在昏暗的屋内勾勒出诡异的形状。 ——封灵力的药? 阿墨盯着化为灰烬的纸片,眉头紧锁。 是防备仇家?还是......防备她? 接下来的几天,阿墨每日都会进城探查。 她发现合欢宗的搜查越来越严密,甚至开始挨家挨户盘问女修,而谢昭临则闭门不出,每日浸泡药浴,身上的气息日渐凌厉。 第五日清晨,阿墨挎着竹篮走进城南集市时,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往日热闹的集市此刻安静得过分,摊贩们交头接耳,不时偷瞄街口方向,阿墨在卖胭脂的摊位前蹲下,假装挑选货品。 “姑娘今日来得不巧。”老板娘压低声音,“合欢宗的虞少宗主亲自带人来了,正在挨家盘查呢。” 阿墨指尖一顿:“查什么?” “嘘——”老板娘紧张地四下张望,“说是找一个女修,具体什么样没说,只是……”她突然噤声,眼睛直直望向阿墨身后。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队身着淡粉色纱衣的女修缓步而来,为首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眉目如画,腰间悬着一串精致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 “诸位不必惊慌。”虞笑棠开口,声音温柔似水,“近日可有见过行为异常的女修?” 见众人沉默,她无奈地笑了笑,直接抛出了诱饵。 “凡提供有用线索者,可入我合欢宗外门;若能直接指认……”虞笑棠朱唇轻启,“直接擢升内门弟子。” 集市上一片哗然。 阿墨的指尖在竹篮提手上收紧,指节泛出青白,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思绪。 虞笑棠的声音还在继续,但阿墨耳中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谢昭临的那黑色灵力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寻常修士的灵力都是清透的,即便是魔修也不过是暗红色,而这般纯粹的黑色…… ——邪修?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各大宗门对邪修向来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内门弟子……” 虞笑棠的承诺在耳边回荡,阿墨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药方。 ——灵息散,能封修士灵力三个时辰。 若谢昭临真是邪修,这药足以让她在合欢宗面前原形毕露;若她只是叛徒,那自己也能借此换取自由,甚至……一步登天。 可谢昭临真的只是邪修吗? 合欢宗的内门弟子?呵,怕是指认完就会被灭口。 阿墨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太清楚这些名门正派的做派了——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足够体面的理由。 阿墨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药方,眼底暗芒浮动。 她得赌,但不能赌命。 合欢宗的承诺再诱人,也得先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若她直接带人去抓谢昭临,只怕前脚刚指认,后脚就会被灭口——毕竟,一个知道太多的凡人,对名门正派来说,终究是个隐患。 阿墨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若她先让谢昭临灵力尽失,以自己的手段未必不能控制住对方,届时将其捆了,再去与合欢宗谈条件…… 届时先得到好处,再告诉其地点,自己也能迅速远遁。 至于谢昭临当初给她吃下的那颗“毒丹”? ——她早就不信了。 谢昭临那样的人,怎会把珍贵的毒丹浪费在一个凡人身上?那多半只是普通的养气丹,用来唬她的罢了。 阿墨的视线扫过集市角落的药摊,灵息散的配方,她只差最后一味了。 “姑娘要买什么?”药摊老者眯着眼问。 “月见草灰。”阿墨掏出几枚铜钱,“家里老人风湿犯了。” 老者不疑有他,包好药粉递来。 …… 阿墨回到小院时,夕阳的余晖正斜斜地洒在井台上。她放下竹篮,装作要打水洗衣的模样,提着木桶走向老井。 “这井水近日越发浑浊了。”她自言自语,眼角余光却扫向西厢房——谢昭临的窗户半开着,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阿墨将木桶缓缓放入井中,故意让绳索摩擦井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木桶沉入水面时,她迅速俯身,指尖探向井壁那道熟悉的缝隙,青苔的湿滑触感传来,她摸到了那截蛇心藤——紫黑色的藤蔓依旧完好。 她手腕一翻,藤蔓滑入袖中,蜡封的表面沾着井水,在袖口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阿墨。” 谢昭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她手一抖,阿墨镇定转身,见谢昭临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湿发披散,显然刚结束药浴。 “仙师。”她低头行礼,袖中的蛇心藤紧贴着肌肤,冰凉刺骨。 谢昭临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袖口停留片刻:“井水凉,去烧些热水吧。” “是。”阿墨应声,正要离开,却听谢昭临又道: “等等。” 她的心猛地揪紧,脚步一顿。 “今日城里可有什么新动静?” 阿墨飞速调整面部表情,转身时已换上恭敬神色:“回仙师,合欢宗的虞少宗主亲自带人来了,正在挨家盘查。”她故意顿了顿,“说是要亲自抓人。” “虞笑棠?”谢昭临的声音依旧平静,“她说什么了?” 阿墨垂首,声音恭敬:“凡提供线索者入外门,直接指认者……可入内门。” “行,知道了。” 院中陷入沉寂,阿墨却依旧能感觉到谢昭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仙师……”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阿墨要去准备晚膳……” 谢昭临微微颔首:“去吧。” 阿墨在灶房安静地忙碌着,指尖轻轻一碾,蛇心藤的蜡封无声裂开,三滴紫黑色的汁液顺着她的指节滑落,悄然坠入粥中。 她动作不停,又拈起一撮月见草灰,指尖微搓,灰白的粉末便混入粥里,不见半点异样。 将其搅拌均匀后,粥中紫黑的颜色也迅速褪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寻常的调味,连呼吸都不曾乱一分。 “仙师,晚膳好了。” 阿墨端着粥碗走进院子,声音平静如常,将碗轻轻放在谢昭临面前,又摆好小菜,动作恭敬而自然。 “今日的粥倒是香。”谢昭临淡淡道。 阿墨垂手而立:“加了新摘的野菜。”她的目光始终低垂,没有多看那碗粥一眼。 谢昭临的瓷勺轻轻搅动粥羹,她抬眸看了眼垂首而立的阿墨,勺子缓缓送到唇边…… 第十五章 我用她的命,换来了改变命运的数字(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的唇贴上瓷勺,喉间轻轻一动。 阿墨的呼吸微微凝滞。 一秒、两秒、三秒。 瓷勺碰触碗底的轻响传来时,她看见谢昭临咽下最后一口粥,对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药效发作了?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转身去倒茶,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仙师,茶。”她恭敬地递上茶杯,却在谢昭临伸手来接时,茶水“不慎”溢出,顺着谢昭临的衣襟滑落。 “阿墨该死!”阿墨慌忙跪下,手忙脚乱地去擦拭,指尖却趁机探向谢昭临的衣襟。 ——储物袋。 她知道谢昭临的储物袋就在那里,上次在义庄阴冷的月光下,她的指尖曾悄悄靠近过,可惜只勾出了一缕银丝。 若谢昭临灵力尚在,那如今储物袋绝不可能被她一个凡人轻易偷走。 可这一次,她的指尖轻易地勾住了袋口,轻轻一扯—— 储物袋滑落进她的掌心。 阿墨的心跳几乎停滞了一瞬。 她真的失去灵力了! 她迅速将储物袋藏进袖中,继续装作惶恐的样子擦拭着谢昭临的衣襟。 “无妨。”谢昭临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墨抬眼的瞬间,正撞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预料中的慌乱,反而……像是在等待什么。 “阿墨。”谢昭临忽然倾身,一缕发丝垂落在茶盏边缘,“你可知世间最危险的毒是什么?” “是希望。”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让人明知是死路还要往前走的,从来都是希望。” “不错的见解。”谢昭临抬眸。“可惜……” 阿墨的脊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 “答错了。” 她猛地后退一步,袖中的储物袋却在此刻突然变得滚烫,一股黑气从袋口溢出,飞速缠绕上她的手腕! 阿墨本能地想要甩脱,却被猛地拽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中,她听见谢昭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贪念。” 谢昭临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阿墨。”她轻声唤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急。” 阿墨咬牙抬头,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茫然。 “你……没中毒?” “毒?”谢昭临轻笑一声,指尖一勾,那黑气便猛地一拽,将阿墨整个人掀翻在地! 她重重摔在地上,储物袋滚落一旁,黑气却仍未散去,反而缠绕上她的四肢,将她死死禁锢。 谢昭临缓步走近,蹲下身,伸手捏住阿墨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灵息散是真的,药方也是真的。”她低声道,“只不过,你忘了一件事。” 阿墨的瞳孔骤然紧缩。 “我修炼的,从来不是灵力。” 阿墨的脑中如惊雷炸响。 灵息散封的是灵力,可谢昭临体内的,是比灵力更危险的东西! 阿墨的眼中瞬间燃起更炽热的光芒:“原来如此……这就是真正的力量……” 谢昭临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阿墨,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所以药方……”阿墨喘息着问,“是您故意……” “人总会对‘偷来’的真相深信不疑。”谢昭临直起身,阴影完全笼罩住她,“至于储物袋——” 脚尖踢了踢滚落一旁的荷包: “不过是装香料的俗物。” “您既已给我下药……”阿墨突然抬头,“为何还要这般防备?” 谢昭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手,黑气骤然收紧,勒得阿墨闷哼一声。 “你露出的破绽太多了。”谢昭临轻笑,“一个流浪的孤女,竟能识得药方上的字;明明饿了很久,却有力量连捅张老三二十多刀……” 随着谢昭临将她的破绽一条条说出,阿墨的面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她忽然笑了,尽管疼痛让她的笑容有些扭曲,“看来我还是不够谨慎。不过仙师……”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 “您最好留我一命。我可不是……毫无准备。” 谢昭临挑眉:“哦?” “我留了信。”阿墨盯着她,“若我一个时辰内不回去,就会有人把这里告诉虞笑棠。” 谢昭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阿墨。”她摇头,语气近乎怜悯,“你根本不会把这种机会让给别人,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相信自己。” 阿墨的喉咙发紧,无法反驳。 ——她说对了。 她怎么可能把谢昭临这样的“功劳”让给别人?她连半个字都没透露过! 谢昭临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轻轻展开。 纸上画着一个少女的肖像,眉眼与阿墨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年长些。 “认识吗?” 阿墨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谢昭临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合欢宗外门杂役,柳轻絮,三个月前叛逃,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赌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墨……不对,应该叫你柳墨才对。” “……” 谢昭临没有在意她的反应,而是继续轻声自语。 “其实……是你杀了你姐姐吧?” “……” “是你把你姐姐亲手推到了赌坊里。” 阿墨忽然安静下来,眼神变得异常清明:“仙师可曾见过赌坊里的骰子?” 她抬起被黑气缠绕的手腕比划着,“六个面,每个数字都可能朝上——但聪明的赌徒知道,只要控制力道和角度……” 她的指尖突然收紧:“就能让想要的数字朝上。” 谢昭临的黑气微微震颤。 “姐姐就是那颗骰子。”阿墨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诉说情话,“我用她的命,掷出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数字。”她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您看,这不是很公平吗?她用一条命,换来了赌坊的信任,换来了……”她舔了舔嘴角,“认识您的机会。” 谢昭临的黑气突然一颤,在阿墨腕上勒出更深红痕,她却恍若未觉,自顾自继续说道。 “当然,这不仅仅是场游戏。”她调整了一下被黑气禁锢的姿势。 “还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她活着,我们只能一起烂在泥里,永无出头之日;她死了……”阿墨顿了顿,“我至少有五成机会得到来自赌坊的资源。” 谢昭临眸光低垂,“用至亲的血铺路,这就是你的道?” 阿墨直视谢昭临的眼睛,字字如刀:“她是我亲姐,我当然爱她,但比起爱,我更想活下去——好好地、体面地活下去。” “不后悔?” “后悔?那是什么?这世上的弱者,连忏悔都是奢侈!我流的血、铺的路,是因为我不甘当一个蝼蚁!” 阿墨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滚落,却浑然不觉。 “这世道的规则本就是拿命换机缘,这修真界里,哪个强者手上不沾血?”她露出一个几乎癫狂的笑,“有人虚伪地忏悔,而我,为自己的每个选择骄傲!” “我不后悔……” “我凭什么后悔?!” “我没有错!”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近乎尖叫: “我宁愿当个恶人——” “也不要当个死人!” 第十六章 太像了,像谁?(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指尖缠绕的黑气骤然凝固在半空。 月光下,她凝视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女,忽然开口。 “那日你捅张老三二十七刀,不只是在恨他。” 阿墨的呼吸一滞。 “你更恨的是自己。”谢昭临的声音很轻,“恨那个在赌坊苟活的自己,恨那个杀了姐姐的自己,恨那个……像野狗一样摇尾乞怜的自己。” 阿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突然仰头大笑,声音嘶哑。 “仙师说得对!”她的眼睛亮得吓人,“我捅他的时候,每一刀都在想——为什么我要活得这么脏?为什么我不能像您这样……”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干干净净地杀人?“ 夜风拂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 谢昭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墨。 “仙师,”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带笑,“您知道吗?我小时候在赌坊,见过一个有趣的人。” 谢昭临微微抬眸。 “那人总穿一身灰袍,每天只赌三把。”阿墨的舌尖舔过干裂的唇,“第一把下注很小,第二把加倍,第三把……”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可仍固执地继续,“第三把他会押上全部。” “后来呢?” “后来?”阿墨咧开嘴,齿间渗出血丝,“后来他把全部身家都赌没了,他跪在地上求庄家再借他一点钱,说只要翻本,什么都愿意做……后来他真赢了,可庄家早就在骰子里做了手脚,他刚走出赌坊,就被人捅死在巷子里。”她舔了舔嘴角的血,“那天我就在想,赌徒最蠢的不是贪,而是以为自己能控制结局。” 谢昭临静静看着她:“你觉得自己能控制结局?” “不。”阿墨笑了,“我知道自己控制不了,但我享受这个过程。”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黑气,“就像现在……我知道您会杀我,可我还是想看看,您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心软。” 谢昭临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她在试探自己。 甚至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赌。 “你姐姐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谢昭临轻声问。 阿墨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她不一样。”她忽然安静下来,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她太蠢了……蠢到以为对我好,我就会感激。”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滚落,“可这世道,善心是最没用的东西。” “哦,对了,说到毒丹……您猜我为什么不怕?”阿墨像是想到了什么,染血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微笑,“我在赌坊后巷活了十二年,见过太多人死。” “真的毒药……”她顿了顿“往往装在最不起眼的粗瓷瓶里,因为用毒的人,要的是人命,不是排场。” “您给我的那颗……太讲究了,讲究得……就像花楼里那些假清高的头牌,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身价。” 谢昭临终于变了脸色。 ——她竟是从这种细节看穿的? “您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明明看穿了,还是乖乖咽下去了!因为我在赌——” “赌什么?” “赌您舍不得我死!”阿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的喜悦,“您看,我赌对了一半,您确实没下毒……”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可惜另一半赌输了。” 黑气骤然收紧。 “哈……哈哈哈……仙师,您知道吗?我这一生,赌过无数次。”她咳出一口血,却仍死死盯着谢昭临的眼睛,“都说十赌九输,可我却从来没有输过……赌坊里的骰子,赌我姐姐的命,赌您会不会杀我……我赌赢了那么多次,只是这一次,赌输了而已。”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仍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 谢昭临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若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杀你姐姐吗?” 阿墨笑了,笑得肆意而疯狂。 “会!当然会!”她毫不犹豫,“我们就像两株菟丝花——她缠着我,我拖着她,谁都活不成!可我杀了她,我就有机会成为毒藤……哪怕只能攀附在最低矮的荆棘上!” 谢昭临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像。 太像了。 像谁? 像虞笑棠。 那个曾经卡在炼气期几十年、修为不得寸进的小师妹,那个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枚筑基丹、终于突破桎梏的虞笑棠。 ——也是那个,最终背叛她、害死她的虞笑棠。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动,黑气骤然收紧。 阿阿墨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可她的眼睛仍死死盯着谢昭临。 “仙师……”她艰难地挤出话语,“您杀过……像我这般的……人吗?”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颤。 “很多。” “那……”阿墨的瞳孔开始扩散,“您记得……他们的脸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突然刺进谢昭临的心脏,她想起陆明川死前的眼睛,想起无数个死在她手下的亡魂。 “不记得。”她听见自己说。 阿墨笑了,这一回的笑容纯粹的不夹杂任何算计。 “那太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想被记住……”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落,那些在赌坊后巷的日日夜夜,那些为了一口吃食卑躬屈膝的过往,都随着渐渐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消散。 就像她这辈子都在努力摆脱的那个,肮脏的自己。 谢昭临看着瘫软的尸体,忽然开口道。 “你其实和虞笑棠一点也不像。” 阿墨那句话又响在她耳边——我宁愿当个恶人,也不要当个死人! 那么理直气壮,那么……耀眼。 虞笑棠从来不敢这样说话,那个小师妹啊,就算杀人也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为了幸福”,说什么“不是故意”。 一声轻笑突然溢出唇边。 原来如此。 这个满口谎言的小疯子,至少有一点是真的——她从不给自己的恶行披上遮羞布。 阿墨捅张老二十七刀时,想的是我恨,而不是被逼的;她杀自己姐姐时,想的是要出头,而不是没办法;就连最后算计她这个仙师,她也坦坦荡荡地说我在赌。 多可笑。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里,反倒是这份赤裸裸的恶,显得格外……干净。 黑气在掌心凝聚,化作幽蓝的火焰,谢昭临轻轻一挥手,火焰便落在阿墨的尸体上,瞬间蔓延开来。 “下辈子……”她看着跳动的火光,轻声道,“记得找个好点的庄家。” 火焰吞噬了那张仍带着笑的脸,烧尽了那些肮脏的过往,也烧掉了最后一点可能的痕迹。 谢昭临转身欲走,却在最后一簇火苗将熄未熄时—— “哒、哒、哒——” 第十七章 “怀舟哥哥”(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谢昭临指尖的黑气骤然一滞,心头微沉——这么快就追来了?虞笑棠的能耐倒是比她预想的更强。 她指间掐诀,正要隐去身形,那马蹄声却突兀地停在了院门前。 “阿秀!阿秀可在?”清朗的男声带着掩饰不住的焦灼,伴随着急促的叩门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谢昭临眉头微蹙。 阿秀?来人竟是认识这具身体原主的? 谢昭临的神识扫过,门外站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腰间悬着枚褪色的平安符,练气二层的修为,身后停着辆青篷马车。 他身后两名仆从倒是纯粹的凡人,正牵着马匹局促地左右张望。 “练气二层……”谢昭临指腹摩挲着匕首。 以她如今练气四层的修为,杀这三人不过瞬息。 神识再度铺开,细细探查方圆三里,确实没有埋伏,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无。 指尖缠绕的黑气无声消散,谢昭临放轻脚步,在门前站定,声音带着几分怯意:“谁、谁在外面?” “是我,楚怀舟!“门外的声音急切中带着欣喜,“阿秀,快开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楚怀舟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眶竟倏地红了:“当真是你!”他向前踉跄半步又硬生生止住。 “阿秀,你没事吧?我找了你好久……” 闻言谢昭临心中微微一动,或许这个人可以帮她暂时躲避虞笑棠的追捕,但……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她最好还是保持着阿秀原有的性格。 她迅速垂下眼帘,将阿秀应有的怯懦演得惟妙惟肖:“楚、楚公子……” 这个生疏的称呼像一记耳光,楚怀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眼中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 他向前一步,声音微微发颤:“阿秀,你……你从前都唤我怀舟哥哥的……” 楚怀舟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看着谢昭临的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阿秀……”他声音发涩,“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谢昭临低垂着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我……我不敢怨楚公子。” “不敢?”楚怀舟苦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阿秀,你从前从不会这样说话。” 谢昭临沉默不语,只是微微侧过脸,让楚怀舟能更清楚地看到她脖颈上的淤青和鞭痕。 楚怀舟的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伤痕,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收回,像是怕弄疼她。 “阿秀……”他声音低沉,“我知道你恨我。” 谢昭临依旧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楚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卖进赌坊的人,哪敢恨您?”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刺进楚怀舟心口,他身形微晃,眼中闪过一丝狼狈:“阿秀,我……我那时是真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谢昭临终于抬眸,眼底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楚公子是修士,谁能逼您?” 楚怀舟语塞,半晌才低声道:“我……我有苦衷。” 谢昭临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苦衷? 若她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或许真会被这副温柔深情的模样骗过去。 可她活了三百余载,这般故作深情的戏码不知见过多少,若楚怀舟当真情深似海,原主何至于沦落至此? 偏生等到这副躯壳换了魂魄,才来惺惺作态地说什么“苦衷”? 阿秀走投无路时,必定寻过此人。 这念头在心头一转,随即化作唇边一抹冷笑。 张老三不过一介凡夫,都能寻到阿秀的踪迹,更何况是个有修为在身的修士? 不是找不到—— 是根本没想找。 可如今却又回头来寻…… 谢昭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有趣。 不过目前她还用的上这个虚伪的家伙,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楚公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楚怀舟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阿秀,你……你不恨我了?” 谢昭临微微摇头,声音轻柔:“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日子总得过下去。” 楚怀舟眼眶泛红,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阿秀,跟我走吧!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谢昭临任由他抓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发誓? 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阿秀蜷缩在赌坊后巷啃馊馒头时,他的誓言在哪? 阿秀被张老三按在脏污的赌桌上时,他的承诺又在哪? 她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楚怀舟的指尖在微微发颤——这誓言里连半分天道之力都没有,不过是个哄骗凡人的空话罢了。 修士若真心起誓,怎会不敢引动天道为证? 不过是怕道心受损,耽误自己修行罢了。 她轻轻抽回手,低声道:“楚公子,我……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怕我哥哥……” 楚怀舟一怔,似乎是想到了张老三那人的性子,重重点头:“好!我们现在就走!” 谢昭临任由他拉着往外走,目光却扫过那辆青篷马车,车帘半卷,露出里面铺好的软垫和药包——楚怀舟竟是早有准备。 “等等!”她突然挣开对方的手,“我、我得拿些东西……” “不必。”楚怀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又立刻像被烫到般松开,“我……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走。” 谢昭临低头掩去眼中的冷意。 楚怀舟的反应太过奇怪,她故意踉跄了一下,装作虚弱的样子。 楚怀舟立刻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你伤得这么重……那个畜生……”他咬牙切齿,却又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你放心,他再也伤不了你了。” 谢昭临敏锐地注意到他话中有话,张老三明明已经被阿墨杀了,尸体就埋在小院里……他这是几个意思? 思绪转了好几个弯,但表面上仍装作懵懂的样子:“我哥哥……他去哪了?” 楚怀舟眼神闪烁,支吾道:“他……他暂时不会回来了。”说着急忙转移话题,“我们先离开这里,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谢昭临顺从地点点头,任由楚怀舟扶着她上了马车,上车前,她指尖微动,一缕黑气悄然钻入屋内,点燃了床榻。 马车驶出不远,谢昭临从车窗看到小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楚怀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怎么起火了?” 谢昭临装作惊慌的样子:“我……我不知道……” 楚怀舟盯着燃烧的院落,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他轻叹一声:“烧了也好……这样,就没人能找到你了……” 第十八章 情缘系统(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烧了也好……”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这话听着像是关心,细想却别有深意。 若当真怜惜阿秀,这房子该是最后的栖身之所,烧屋灭迹又有什么值得“好”的? 除非—— 他要的不是阿秀的活路,而是阿秀的消失。 “楚公子……”她怯生生地抬头,故意让脖颈处的淤青更明显些,“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楚怀舟声音低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褪色的平安符,“回我们的家。” 谢昭临眸光微凝,这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楚怀舟从怀中取出一纸婚书,上面朱砂印泥犹新,“如今摆脱张老三……” 谢昭临看着婚书上楚怀舟与张秀秀并排的名字,心中冷笑,婚约?若真在意这门亲事,阿秀也不会一直受苦。 这纸婚书,不过是个精致的牢笼罢了。 楚怀舟见谢昭临出神,又补充道,“我父亲母亲也都很想你。” 谢昭临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面上却露出几分期待:“楚伯父楚伯母……身体可好?” “都好。”楚怀舟目光微闪,“母亲特意为你备了新被褥,说秋夜寒凉……” 谢昭临眼底掠过一丝讥诮,虽然她没有阿秀完整的记忆,但从零星的碎片里,她也能感觉出楚夫人最是厌恶阿秀,更别说她还有张老三这样一个哥哥,对方必定是百般阻挠这门亲事。 如今倒会关心她是否受寒? “如此我就安心了……”她突然伸手握住楚怀舟的手腕,神识悄然探入,“只是你手心怎么这样凉?” 经脉中灵力流转的轨迹让她眉梢微动——这绝不是正常修炼得来的修为,倒像是被人强行灌顶。 谢昭临收回手,故作关切:“你脸色不太好。” 楚怀舟勉强一笑:“没事,只是赶路有些累。” 马车转过山道,将燃烧的小院远远抛在身后。 一日后。 粉衣少女踏过焦黑的木梁,绣着金莲的鞋尖轻轻踢开一块烧得发脆的瓦片。 “人呢?”虞笑棠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 她脑海中,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警告:宿主当前积分不足,无法开启“追踪定位”功能。】 虞笑棠眸色微沉,在心里冷笑:“废物。” 系统沉默了一瞬,随即机械地回应: 【宿主可通过完成“情缘任务”获取更多积分。积累足够积分后再进行追查。】 虞笑棠指尖掐进掌心。 五年前,当这个自称“情缘系统”的异物突然侵入她的识海时,她只当是修炼出了岔子,生了心魔。 直到那枚筑基丹凭空出现在她掌心,帮她突破了筑基…… 如今五年过去,她早就看清了这系统的真面目,嘴上说着帮她,实则处处限制她,可眼下她还需要这份力量。 还不能撕破脸。 她抬眸环顾四周,废墟中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是这里?”虞笑棠有些不耐烦地在心中询问。 【定位坐标确认:目标最后出现地点】 “师姐,这里没有活人的气息。”一名合欢宗弟子上前禀报。 “搜仔细些。”她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连一片瓦砾都不要放过。” 合欢宗弟子们立再次分散开来,灵力扫过每一寸焦土,忽然,一名弟子在院角的水缸残骸旁停住脚步,脸色微变:“少宗主!这里有古怪!” 虞笑棠裙袂轻摆,缓步走近,那弟子拨开碎瓦,露出下方松动的泥土——隐约有腐臭气味渗出。 “挖开。”她淡淡道。 几名弟子立刻掐诀,土块在灵力操控下翻飞而起,不过片刻,一具破烂的尸体显露出来,胸口处赫然是数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边缘翻卷,像是被反复捅刺过。 “这是……”弟子们面面相觑。 “系统,检测尸体残留气息。”虞笑棠在心中冷声命令。 【检测中……】 【发现微弱能量波动:疑似炼气修士残留】 【匹配度分析:与已知修士灵力库无吻合记录】 虞笑棠眉头微蹙。 炼气期? 难不成是自己想岔了?但还是在心里对系统道:“你不会是在诓我吧?云清月怎么可能没死透?” 系统平静回应: 【天道雷劫击杀记录确认:目标角色“云清月”已陨落】 【气运转移未完成】 “呵……”虞笑棠唇角微勾,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看来我这位师姐,连死都不让人省心。” 系统沉默。 “少宗主,可有什么发现?”身旁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虞笑棠收回思绪,淡淡道:“没什么,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她站起身,指尖轻轻一弹,灵力化作火焰,瞬间将尸体吞噬。 “走吧,去别处看看。” 合欢宗弟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纷纷跟上。 虞笑棠最后看了一眼废墟,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若云清月真的没死…… ——她不介意再杀她一次。 另一边。 谢昭临靠在马车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 楚怀舟坐在对面,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注意到楚怀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脖颈的淤青上,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阿秀……”他终于开口,“你饿不饿?我准备了糕点。” 谢昭临抬眸,故作柔弱地摇了摇头:“我不饿。” 楚怀舟叹了口气,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你以前最爱吃的桂花糕。” 谢昭临接过,却没有吃,只是轻轻捏了捏,感受着糕点的软硬程度。 ——没下毒。 ——至少表面上没有。 她小口咬了一口,装作感激的样子:“谢谢楚公子。” 楚怀舟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阿秀,你……你能不能别再叫我楚公子了?” 谢昭临抬眸,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那……我该叫什么?” “像从前一样……”楚怀舟声音微哑,“叫我怀舟哥哥。” 谢昭临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怀舟哥哥。” 楚怀舟眼眶倏地红了,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谢昭临垂眸,长睫掩去眼底的讥诮。 怀舟哥哥? 阿秀至死都没等来他的怀舟哥哥。 如今这副躯壳换了主人,这称呼倒是来得轻巧。 楚怀舟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马车却突然一个急停! 第十九章 救我!(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马车剧烈一晃,谢昭临的额头重重撞上车壁,发出一声闷响,她下意识扶住窗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怎么回事?!”楚怀舟猛地掀开车帘,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尖锐。 前方驾车的仆从声音发抖:“少爷,是合欢宗的仙师们……说要搜查所有过往车辆……” 谢昭临心头一跳,指尖下意识掐进掌心,这里竟也有搜查的吗? 思绪电转间,她已权衡利弊,假使最后被发现,以她现在的修为,硬拼绝无胜算。 不过……眼前这不就摆着个现成的替死鬼么?若用楚怀舟挡刀,再加上那三张神行符,脱身应当不成问题。 谢昭临垂眸,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将一枚暗红色的药丸悄悄含在舌下——敛息丹,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掩盖修士的气息。 希望能应付过去。 楚怀舟回头看了谢昭临一眼,低声道:“阿秀别怕,我去应付。” 他跳下马车时,谢昭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个发现让她眯了眯眼——楚怀舟在害怕什么? “这位仙师,”楚怀舟的声音传来,带着刻意讨好的笑意,“不知这是……” “少废话!”一个冷厉的女声打断了他,“所有过往车辆都要接受检查,尤其是独行女子!” 谢昭临的指尖轻轻划过袖中的匕首。 这个声音她认得——是合欢宗执法堂的林青玉,筑基中期修为,最擅长追踪之术。 车帘被粗暴地掀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谢昭临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上面还带着几道未消的淤痕。 林清玉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手中一面青铜古镜泛着幽光:“出来!” 谢昭临怯生生地抬头,眼中适时泛起水光:“仙、仙师……” “阿秀别怕。”楚怀舟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纸婚书,“仙师请看,这是我们的婚书,她确实是我的未婚妻子张秀秀。” 林清玉接过婚书,狐疑地打量着谢昭临,就在这时,谢昭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颤抖起来。 “她怎么了?”林清玉皱眉后退半步。 “阿秀身子弱,这一路奔波……”楚怀舟面露忧色,做足了关心则乱的模样。 林清玉冷哼一声,举起青铜古镜,镜面青光流转,缓缓扫过谢昭临全身。 谢昭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探查之力在体内游走,好在她在听到林清玉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吞下了敛息丹。 古镜最终毫无反应。 林清玉皱了皱眉,又看向楚怀舟:“你们从哪来?要去哪?” “回仙师,在下楚怀舟,家住青阳城,此番是接未婚妻子回家。” 林清玉又瞥了谢昭临一眼,见她低眉顺眼,毫无威胁,终于挥了挥手:“走吧!” 楚怀舟如蒙大赦,连忙拱手道谢,迅速驾车离去。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谢昭临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麻。 和她预想的一样,只是没想到合欢宗的搜查网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密。 若非借着楚怀舟这层关系掩护,以她现在伪装成的凡人女子身份,根本寸步难行。 毕竟,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一个独行的弱女子,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阿秀,没事了。”楚怀舟回头安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 谢昭临无声地勾起唇角。 是啊,暂时没事了——对他,对她,都是。 夜色渐深,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谢昭临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她的神识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波动—— 有人跟踪! 不是合欢宗的人,而是三股陌生的气息。 “怀舟哥哥。”她轻声开口,“这条路……安全吗?” 楚怀舟一愣,随即笑道:“放心,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不会有……”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其中一名仆从的咽喉,鲜血喷溅在车帘上,在月光下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 “把钱财交出来!”粗犷的吼声从前方传来,“还有身后的小娘子!饶你不死!” 谢昭临眯起眼睛——三个蒙面人,为首的竟也是个修士,练气二层的修为,身后的那两个人则是普通凡人。 她不动声色地往楚怀舟身后缩了缩,指尖却悄然掐诀,随时准备出手。 “你们休想!”楚怀舟飞速拔剑就是一跃! 只见他剑锋横扫,竟将最先扑来的黑衣人逼退数步,但很快,另外两人同时出手,在他身上留下两道血痕。 “少爷!”另一名仆从刚冲上前,就被一刀贯穿胸膛,鲜血喷溅在车辕上。 楚怀舟脸色煞白,剑势明显乱了。 谢昭临看得分明——他的灵力虚浮不定,就连同为练气二层的劫匪都应对不了,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一声废物。 “小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劫匪狞笑道,“交出小娘子,饶你不死!” 楚怀舟咬牙挡在马车前:“休想!” “找死!”黑衣人猛地一掌拍出,灵力暴涌,直接将楚怀舟震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谢昭临冷眼看着这一切,指尖的黑气悄然凝聚——这些人招式狠辣,却处处避开楚怀舟的要害,分明是…… 她突然勾唇一笑。 “小娘子,自己出来吧。”黑衣人淫笑着逼近,“免得我们动手。” 谢昭临垂眸,做出一副惊慌模样,颤声道:“别、别过来……” 楚怀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伤势过重再次跌跪在地,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阿秀……快跑……”他声音嘶哑,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 谢昭临险些笑出声来。 她强压下嘴角的弧度,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黑气却已然在指尖翻涌:“怀、怀舟哥哥……救我!” “小娘子,别怕。”为首的劫匪淫笑着逼近,“跟了我们,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阿秀......”楚怀舟艰难地抬头,嘴角带血,眼中满是“悲壮”,“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就在劫匪伸手要抓向谢昭临的瞬间—— 第二十章 英雄救美?老套但好用(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楚怀舟挣扎着爬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猛地掷向地面。 “砰——” 浓烟骤起,遮蔽了视线。 “阿秀,跑!”他一把拽住谢昭临的手腕,借着烟雾的掩护往密林中逃去。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谢昭临任由楚怀舟拉着,神识却牢牢锁定追兵——这些人修为最高的不过练气二层,若要解决不过弹指间的事。 但她更想知道,楚怀舟究竟能表演到什么时候。 “噗——” 楚怀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着跪倒在地,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怀舟哥哥!”谢昭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楚怀舟。 “阿秀……”他艰难抬头,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谢昭临的手微微一顿,只觉得可笑,她早就用神识探查过了——血是假的,伤势也是假的,连他颤抖的手指都带着刻意的表演痕迹。 这个自诩深情的男人,如今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阿秀!”楚怀舟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你快走,我来阻挡他们!” 谢昭临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兴味,既然他执意要演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就陪他玩玩,不过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可就说不准了。 “不,我不能丢下你!”谢昭临颤抖着声音,眼中适时泛起泪光,手指却悄然掐诀,一缕黑气无声无息地钻入地底。 楚怀舟果然被她这副模样打动,挣扎着站起身,将佩剑横在胸前:“阿秀,躲到我身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黑衣人冲出浓烟,为首的狞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楚怀舟挺直腰背,声音悲壮:“要杀要剐冲我来,放过她!” 谢昭临在他身后微微挑眉——这戏码未免太过老套,但对于涉世未深的凡人少女来说,好用,那就足够了。 她神识一扫,发现那三个黑衣人虽然气势汹汹,却连武器都没出鞘。 “怀舟哥哥……”她轻唤一声,突然脚下一软,“啊!” 楚怀舟慌忙转身搀扶,就在这一瞬间,谢昭临指尖轻弹,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脚踝。 “砰!” 楚怀舟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 刀光剑影间,谢昭临的指尖再次一弹,一缕几不可察的黑气悄无声息地缠上楚怀舟的剑锋。 “铛——” 刀剑相击的瞬间,楚怀舟的剑势突然诡异地一转,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黑衣人的咽喉。 “噗嗤!” 长剑贯穿咽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 黑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入自己喉咙的剑锋,鲜血顺着剑刃汩汩流出。 楚怀舟自己也愣住了,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他明明只是想格挡,怎么突然就…… “老二!”另一名黑衣人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你竟敢——” 谢昭临躲在楚怀舟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她的指尖轻轻一勾,那缕黑气又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脚踝。 “啊!” 黑衣人正要扑上来,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楚怀舟下意识地举剑相迎—— “噗!” 长剑再次刺入血肉的声音。楚怀舟看着又一个倒在自己剑下的黑衣人,脸色煞白如纸。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喃喃自语,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最后一名黑衣人见状,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咬牙后退两步。 “你给我等着!” 放下这句狠话之后,他转身就逃,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林中重归寂静,只余浓重的血腥味在夜风中飘散。 楚怀舟瘫坐在地,看着两具尸体,双手不住颤抖:“我……我……” 谢昭临站在他身后,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看着楚怀舟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怀舟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柔软似水,“我们安全了。” 楚怀舟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目光,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呀!”谢昭临像是才注意到楚怀舟的样子,“你脸上全是血!” 谢昭临急忙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她的动作温柔至极,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阿秀……”楚怀舟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回神,焦急地拉过谢昭临的手,“对了!你有没有受伤!?” 谢昭临垂眸,目光落在他指节上的血迹——那血甚至还未干涸,却已不见半分惊慌,突然觉得有趣极了。 她轻轻握反住他的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没事……倒是你……怀舟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保护我?” 楚怀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苦笑一声,“阿秀,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他低头,声音愈发低沉“我知之前是我对不住你,可,若是能用我这条命……换你原谅我,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谢昭临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强忍着笑意,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却在心里冷笑——这个蠢货,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精心安排的这场英雄救美,早就被她看穿了。 不过……有个现成的掩护,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怀舟哥哥……”她声音轻颤,眼中适时泛起泪光,“你流了好多血……” 楚怀舟闻言,立刻挺直腰背,强撑着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这点小伤算什么。”他说着,还故作英勇地抹了把嘴上的血迹,“只要能护你周全……” 谢昭临的指尖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轻轻一勾。 “嘶——”楚怀舟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肩膀上一道本不存在的伤口突然裂开,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衫。 “你的伤!”谢昭临惊呼一声,慌忙去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楚怀舟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他明明记得方才的厮杀都是做戏,自己根本没受伤,怎么突然…… 谢昭临急忙扶住他,一缕黑气就这么悄然钻进了他的身体。 “怀舟哥哥,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她柔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楚怀舟刚要点头,突然浑身一僵。 他惊恐地看向地面—— 第二十一章 没有修士坐镇……真是太好了(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地上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楚怀舟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连退数步,手中的长剑止不住地发抖。 “没、没死?” 谢昭临站在他身后,指尖的黑气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缠绕在了尸体上,她看着楚怀舟惊恐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怀舟哥哥……”她突然上前抓住楚怀舟的衣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他、他没死,要是爬起来了……怎么办啊!” 这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楚怀舟喉结滚动,突然暴起,长剑狠狠刺入尸体心口。 “噗嗤”一声,鲜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一剑又一剑地捅着,直到那具尸体几乎被剁成肉泥。 “死了……”他喘着粗气,剑尖滴着血,“这次真的死了……” 谢昭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月光下,那些从尸体中逸散的黑气正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袖口,楚怀舟的狠辣超出她的预料——不过也好,毕竟这种人在绝望时爆发的煞气,往往最为醇厚。 “我们走吧。”楚怀舟抹了把脸,血迹在他脸上拖出长长的红痕,他拽起谢昭临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回到马车旁,楚怀舟看都没看那两具仆从的尸体,直接一脚将其中一具踢下了车辕。 尸体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阿秀,上车。”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的癫狂从未发生过。 谢昭临顺从地爬上马车,在楚怀舟看不见的角度,她的指尖轻轻一勾,一缕黑气从仆从的尸体上飘起,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袖中。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崎岖的山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昭临靠在窗边,神识却始终锁定着驾车的楚怀舟——他的后背绷得笔直,握缰绳的指节发白,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杀戮中完全平静下来。 “到了。” 天光微亮时,楚怀舟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谢昭临抬眼望去,青阳城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城门刚刚开启,几个守城的兵丁正打着哈欠。 楚怀舟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城西的一处小门,塞给守门人几枚铜钱后,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青阳城。 楚府的宅院比谢昭临想象的要大得多。 青砖黛瓦,朱漆大门,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但楚怀舟依旧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侧面的一个小门,轻轻叩了三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裙的丫鬟探出头来。 “少爷!”丫鬟看到楚怀舟,眼睛一亮,却在瞥见他身后的谢昭临时,嘴角立刻耷拉下来。 “雨竹,带阿秀去西厢房安置。”楚怀舟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备些热水给她梳洗。” 雨竹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是。”字音拖得老长。 楚怀舟转头看向谢昭临,声音放柔了些:“阿秀,你先休息,我晚些来看你。” 谢昭临低着头,做出一副感激模样:“谢谢怀舟哥哥。” 雨竹领着谢昭临穿过几道回廊,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间偏僻的小屋前,霉湿气混着灰尘扑面而来,但明显许久没人住过了,窗纸上还破了个洞。 “就这儿了。”雨竹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帮忙收拾的意思,“少爷说了,让你别乱跑。”她恶意地补充道,“尤其是正院,夫人闻到穷酸味会犯恶心!” 谢昭临垂着头,肩膀瑟缩着,她脖颈的淤青在晨光中格外刺眼,衣裙上还沾着昨夜的血渍。 “哑巴了?”雨竹突然冷笑一声,“都在赌坊转过一圈了,装什么清高!” 谢昭临睫毛颤了颤。 果然,楚府上下都知道阿秀的事情! 一缕黑气正从谢昭临袖口钻出,顺着雨竹的绣花鞋爬上去。 “雨竹姐姐……”她声音细如蚊呐,“我……我能不能打盆水……” “水?”雨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腕上金镯叮当乱响,“茅房后头有积水坑,爱用不用!” 廊下突然传来脚步声,雨竹立刻变了脸色,搀扶般握住谢昭临的手腕,指甲却狠狠掐进她皮肉里:“阿秀妹妹当心门槛——” 谢昭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虽然她有煞气护体,雨竹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但若是真的阿秀在这里…… 脚步声远去,雨竹猛地将谢昭临推进屋里:“装什么娇弱!“谢昭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若非现在不清楚目前楚府的情况,不能在外动用煞气……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就你这种贱胚子,也敢惦记我们家少爷?”雨竹上下打量着谢昭临,一脚踹翻木凳,“听说你哥把你卖给赌坊抵债?怎么没被玩死啊?” 木凳砸在谢昭临脚边,扬起一片灰尘,她故意瑟缩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倒不是装的,是灰尘迷了眼。 她故意颤抖着声音问道:“雨竹姐姐……我知我配不上怀舟哥哥……可我听说楚府有仙师坐镇……我……” 雨竹闻言冷笑一声:“怎么?想攀高枝啊?”她俯身逼近谢昭临,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也无妨,自从老太爷去世后,现在也只有少爷……” 她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改口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谢昭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仍装作惶恐的样子:“我、我只是怕……怕自己不懂规矩……” “哼!”雨竹直起身子,满脸不屑,“你这种下贱胚子,连给仙师提鞋都不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她恶意地笑了笑,“楚府现在连个看门的修士都没有,就凭你这点本事……” 谢昭临的睫毛轻轻颤动,黑气已经顺着雨竹的经脉游走到心口。 她忽然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真是……太好了。” 雨竹一愣,随即嗤笑:“怎么?吓疯了?” 谢昭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 “啊——!”雨竹的尖叫声骤然撕裂空气。 她猛地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下竟有无数黑丝蠕动,像是活物般在血管里游走! “你……你做了什么?!”雨竹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踉跄后退,却发现自己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谢昭临微笑:“我不是说了吗?” “没有修士坐镇……真是太好了。” 第二十二章 我可以帮你成为楚家的少夫人(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来人啊!有贼人混进府里了!” 雨竹声音尖锐刺耳,几乎要掀翻屋顶! 谢昭临“慌乱”地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别、别喊……” “滚开!”雨竹一把推开她,嗓子扯得更高,“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眼见着阻止不了雨竹,谢昭临踉跄着后退,脸色刷地惨白,嘴唇颤抖着低声道:“别、别叫了……” 但雨竹哪管这么多?她早就看这个从赌坊里爬出来的贱婢不顺眼,如今逮着机会,不管她到底多么邪门,她定要狠狠踩上一脚!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叫得更大声了,一边喊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谢昭临,“等夫人来了,看你怎么死!” 见谢昭临低着头,雨竹心中愈发笃定,叫得越发卖力起来:“快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打死——” 雨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急促的脚步声,没有小厮的喝问声,甚至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她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整个楚府依旧像是死了一般寂静。 雨竹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和困惑。 “怎、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目光慌乱地扫向门口,又猛地转回来,死死盯着谢昭临。 谢昭临依旧站在原地,脸色依旧苍白,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有半分恐惧? “怎么不继续喊了?”谢昭临轻声问道,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雨竹的喉咙突然发紧。 “你……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脸上的得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谢昭临缓缓抬起手,指尖缠绕的黑气游动。 “都说了让你别叫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脸上的苍白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笑意,“这个房间,已经被我的神识彻底隔绝了。” 雨竹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 “你……你不是张秀秀!”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你到底是谁?!” 谢昭临歪了歪头,笑意更深:“现在才反应过来?真笨。” 雨竹的双腿开始发软,她想要逃跑,可身体依旧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似乎是看出雨竹的想法,谢昭临轻轻动了动指尖。 “啪!” 雨竹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扬起,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回荡,她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嘴角渗出血丝。 “你、你不能动我!”雨竹终于慌了,声音发抖,“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你若是敢伤我,夫人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雨竹的双手突然同时抬起,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不……不要……” “看,”谢昭临歪着头,“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回荡,雨竹的脸颊很快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却连一声痛呼都不敢发出,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安静了吗?”谢昭临歪着头问道,眼中带着几分天真,仿佛刚才的一幕与她无关。 雨竹不再言语,但仍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她。 “呵。”谢昭临忽然俯身,唇角几乎贴到雨竹耳垂,声音如同情人低语。“你猜……是你家夫人来得快……”她指尖轻轻划过雨竹的脖颈,“还是我的手指动得快?” 雨竹浑身剧颤,眼泪混着血水滚落,终于崩溃地点头。 谢昭临满意地笑了:“现在,我问,你答。”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若是让我满意……”她顿了顿,勾起一抹蛊惑的笑,“说不定我能让你……当上楚家少夫人呢。” 雨竹猛地抬头,眼中的恐惧瞬间被震惊和贪婪取代。 “你……你说什么?” “别装了。”谢昭临轻笑,“你偷偷收藏楚怀舟的帕子,在他经过时故意整理妆容……”她指尖一勾,一缕黑气从雨竹的袖中卷出一方绣着“怀舟”二字的帕子,“你以为没人发现?” 雨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可以帮你。”谢昭临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只要你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的信息。” 雨竹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挣扎与渴望交织。 最终,她咬了咬牙:“你……你真的能帮我?” 谢昭临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 雨竹浑身一颤,随即急切道:“我说!我都说!” “楚府现在,真的没有其他修士?”谢昭临问道。 雨竹咽了口血沫,“没有了!自从老太爷过世,夫人就以节省开支为由,将雇佣的修士都遣散了,如今府里只剩少爷……” “那楚怀舟和我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雨竹的眼珠慌乱地转动,声音发虚:“是……是你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 “呵。”谢昭临冷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勾。 “啊——!”雨竹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说实话!是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和张家老爷酒后订下的娃娃亲!” 谢昭临眯起眼睛:“酒后?” “奴婢也不清楚详情……”雨竹喘着粗气,“只听府里老人说过,老太爷和张家老爷在醉仙楼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就……就突然宣布了这个婚约……” 黑气猛地缠上雨竹的脖颈。 “我说的是真的!”雨竹惊恐地尖叫,“少爷自己都不清楚这事!夫人更是气得砸了好几套茶具,说……说张家就是个来路不明的破落户,根本配不上少爷……” 谢昭临若有所思地松开钳制。 看来这婚约确实蹊跷,两个醉酒的老人突然定下婚约,楚家其他人都不知情…… “老太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半年前。”这一回雨竹回答的倒是十分迅速,似乎是害怕谢昭临再对她做些什么。 “那……”谢昭临顿了顿,“我的父母和爷爷呢?” 今天是pk最后一天!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求追读啊宝子们!! 不说pk晋级,至少进复测线! 要不然连推荐位都没有了呜呜呜!!!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宝子们给点力啊!!!! 谢谢谢谢谢谢!!!《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今天是pk最后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傀儡(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你父母……”雨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从来没人见过……” 谢昭临指尖的黑气骤然翻涌:“说清楚。” “唔!”雨竹的身体猛地绷直,“别,你别!我说!府里……府里人都说……张家老爷是突然带着你和张老三出现在青阳城的……”她的脸色开始发青,眼白上翻,“除了你爷爷……从来没人……” 黑气在雨竹脖颈处游走,勒出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你爷爷……是在婚约定下的第二天……就……”雨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牙齿咯咯打颤,“老太爷派人去时……已经……已经……” 谢昭临的瞳孔微微收缩。 凭空出现的爷孙,蹊跷的婚约,紧接着的暴毙…… “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雨竹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这些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奴婢真的不知道!” “那楚府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每月……每月初八……” 谢昭临稍稍松开钳制,雨竹哽咽道:“每月初八,老爷和夫人都会在后院接待一位黑袍人!” “黑袍人?”谢昭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说详细些。” “那人总是深夜来访,全身裹着黑袍,连脸都看不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府里的下人都被严令禁止靠近后院,但……但有次我偷偷看见……” “看见什么?”谢昭临的黑气微微收紧。 雨竹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看见夫人亲自领着两个丫鬟进了后院厢房……可……可第二天……” “第二天怎么了?” “那两个丫鬟不见了……”雨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府里人说她们被发卖出去了……可她们的包袱,都还在房里……” 谢昭临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 每月初八的神秘来客,失踪的丫鬟……这楚府果然有问题。 “最后一次见到黑袍人是什么时候?” “就……就在五天前……”雨竹大喘了一口气,“那晚少爷突然闭关……第二天就……就急着去接你……” 谢昭临眼中寒光一闪。 时间如此巧合?楚怀舟接她回府,刚好是在黑袍人来访之后…… “最后一个问题,楚怀舟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雨竹想了想,才开口道,“少爷他半年前……” “啊——!” 话音未落,雨竹突然惨叫一声,紧接着全身也剧烈抽搐起来! “禁制?!”谢昭临见状面色微微一变,飞速一掌拍在雨竹的天灵盖。 更多黑气随着谢昭临的神识灌入雨竹的脑海,试图强行压制禁制,但为时已晚——对方的瞳孔已经扩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啧……”谢昭临看着地上抽搐的雨竹,指尖的黑气缓缓钻入她的体内。 “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物尽其用吧。” 片刻后,“雨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嘴角还挂着血丝。 谢昭临点点头——这具傀儡虽然比不上活人灵动,但足以应付日常探听。 “现在再说一遍,黑袍人何时来府?” 雨竹的嘴一开一合:“每月初七……西角门……青竹轩……” 谢昭临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先前问时说是初八,如今再问就变成了初七,这丫鬟之前一直都在耍心眼。 黑气突然暴起,将雨竹重重掼在地上,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却没有半滴血流出。 她蹲下身,掐住对方下巴,“那黑袍人来的具体时辰?” “初……初七……”雨竹面无表情,“戌时三刻……” 谢昭临猛地松手。 戌时三刻比子时更早——这才是真相,她早该想到,雨竹这种能在楚夫人手下活这么久的丫鬟,怎么可能轻易吐露实话? “去打热水。”她看了一眼雨竹,“再拿床干净被褥。” 雨竹僵硬地爬起来,关节发出咔哒声,走到门口时,谢昭临突然又叫住它: “等等。” 她指尖弹出一缕黑气,钻进雨竹耳中:“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今日吓得发了高热,哭湿三块帕子。” 雨竹的眼珠转了转,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转身走向门口时,动作虽然生硬,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刻薄。 等脚步声远去,谢昭临才露出几分疲态。 她揉了揉太阳穴,为了维持这个傀儡的活人状态,她不得不保留雨竹的部分神智。 虽然这样做会大幅消耗她的神识,但至少能确保即便楚夫人亲自查验,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谢昭临立刻歪倒在榻上,额角逼出冷汗,做出一副虚弱模样。 楚怀舟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少女蜷在薄被里,小脸煞白,额角还贴着退热用的湿帕子。 “阿秀?”他快步上前,“怎么病成这样?” 谢昭临颤巍巍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怀舟哥哥……”声音哑得不行。 楚怀舟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轻轻搭在锦被上:“雨竹说你受了惊……” “我……我梦见那几个黑衣人……”谢昭临揪着被角,指节发白,“……他满身是血,说要找我索命……” 楚怀舟的瞳孔猛地收缩。 “别乱说。”他声音突然拔高,又立刻压低,“阿秀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真……真的吗?”谢昭临立刻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自然是真的。” 楚怀舟又说了些安抚的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好好养病”,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提换间暖和屋子的事。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谢昭临一把扯下额头的帕子,榻边铜镜映出她冰冷的脸——哪还有半分病态? 铜镜中的倒影渐渐模糊,谢昭临指尖的黑气在镜面上蜿蜒爬行,像一条条细小的黑蛇。 她望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阿秀的脸,苍白、柔弱,带着几分未褪的稚气。 “真是可悲。”谢昭临对着镜中人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雨竹为了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送了性命,阿秀到死都念着那个“怀舟哥哥”,还有这深宅大院里无数痴心女子,都像眼前这面铜镜一般——看似坚固,实则只需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哒、哒、哒。” 铜镜突然映出雨竹的身影。 第二十四章 凡人女子(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姑娘,水来了。”雨竹将铜盆放在架上,水面上还飘着几片薄荷叶。 谢昭临瞥了一眼,忽然怔住。 阿秀的记忆浮上来——这是雨竹惯用的法子,夏日里总往她洗脸水中加薄荷叶提神。 黑气在袖中一滞。 她突然想起合欢宗后山那些杂役弟子。 没有灵根的凡人女子,终其一生都在给修士们浆洗衣物、打扫洞府,她们也会这样,偷偷在师姐们的浴桶里撒花瓣,只为了换半块灵石。 “放着吧。”谢昭临别过脸。 铜盆里的水渐渐平静,映出屋顶横梁。 那里有道陈旧的勒痕,似乎是某个丫鬟上吊后留下的,谢昭临盯着那道痕迹,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烦躁。 不是因为这些凡人手段拙劣。 而是因为她太熟悉这样的戏码。 ——弱者讨好强者,羊羔向屠夫摇尾乞怜。 三百年来,她在合欢宗见过太多这样的把戏,可如今角色调换,她成了笼中雀,而持刀的是个连筑基都不到的废物。 “姑娘要洗漱吗?”雨竹在身后问。 谢昭临没回答。 她伸手搅乱盆中水,看着水珠从指缝间漏下。 阿秀是这样,雨竹是这样,那些失踪的丫鬟也是这样,女子若无修为,便只能困于后宅,仰人鼻息,就像这捧水,被人随意掬起又随意倾覆。 铜盆里的水渐渐凉了,映出她模糊的倒影,谢昭临伸手搅动水面,波纹荡开,阿秀的脸碎成一片片。 “但我不一样。”她对着水中破碎的倒影轻声道。 她是谢昭临。 是能从雷劫中撕出一线生机的元婴修士。 即便如今修为尽失,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雨竹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嘴角还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谢昭临看着它,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丫鬟活着时为了楚怀舟争风吃醋,死了还要被她制成傀儡。 “你恨我吗?”她突然问道。 雨竹的眼珠转了转,没有回答。 谢昭临轻笑一声,指尖的黑气钻入雨竹眉心:“罢了,问你也是白问。” …… 日影西斜,铜盆里的水早已凉透。 雨竹拧干最后一块帕子,挂在架子上,水珠顺着帕角滴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姑娘,床铺好了。”雨竹站在榻边,手中拍打着蓬松的锦被。 窗外传来仆妇们的说笑声,夹杂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 谢昭临闭了闭眼,黑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这具身体经过煞气滋养,已经比之前强韧了不少。 “姑娘,晚膳要端进来吗?”雨竹的声音平板无波。 谢昭临正要回答,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秀。”楚怀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比脚步声慢了半拍,“可方便进来?” 谢昭临指尖的黑气瞬间收敛。 她对着铜镜快速整理了下鬓发,让脸色看起来更苍白几分:“怀舟哥哥请进。”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楚怀舟迈步进来,月白色的长衫上沾着夜露,手里还提着个朱漆食盒。 他的目光在谢昭临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脸色怎么还这般差?不是让雨竹送了安神汤来?” “喝过了。”谢昭临低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高热已经退了,定是因为怀舟哥哥送的安神汤才让我好的如此之快。” 楚怀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盖子。 香甜的气息顿时溢满屋子,是桂花糕的味道。 谢昭临看着那块块精致的点心,忽然想起阿秀记忆里——她最爱吃醉仙楼的桂花糕,可楚怀舟总说太甜,从不给她买。 “住的可还习惯?” 谢昭临绞着衣角,轻声说道:“怀舟哥哥能收留我,已是天大的恩情……” 楚怀舟喉结滚动,似要说什么,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三日后母亲要见你。”他顿了顿,“她性子有些严厉,但你只需……”他顿了顿,“像现在这般乖巧便可。” 乖巧?谢昭临在心底冷笑。是指像阿秀那样任人宰割的乖巧么? “我明白的。”谢昭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我会好好表现,不给怀舟哥哥丢脸。” 楚怀舟神色松动,伸手想抚她的发,却在半空停住:“对了,雨竹那丫头……” “我与雨竹姐姐很投缘。“谢昭临抢先道,声音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期待,“能不能……让她暂时陪陪我?” 楚怀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微妙的愉悦。 谢昭临看得分明——他以为这是女儿家捻酸吃醋的把戏,以为阿秀在笨拙地宣告主权。 “自然可以。”他嗓音温润,却掩不住那份居高临下的宽容,“只要你欢喜。” 谢昭临垂眸掩去讥讽。 看啊,这就是阿秀曾经的“未婚夫”。 这男人分明知道雨竹对他的心思,两个女子势同水火,却为着那点虚荣心,纵容她们斗得你死我活,明明雨竹就在她身边,都不曾过问过对方是否愿意。 “谢谢怀舟哥哥。”她红着眼眶笑了,心底却为雨竹涌起一丝悲哀。 这丫鬟到死都以为,爬上少爷的床就能翻身,却不知在楚怀舟眼里,她们都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楚怀舟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谢昭临站在窗边,看着他穿过回廊,背影挺拔如松——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不久前才将人剁成肉泥? “你亲自去准备晚膳。”谢昭临背对着雨竹,声音冷淡,“不许经他人之手。” “是。”雨竹福了福身,转身欲走。 谢昭临突然抬眸,目光落在雨竹的背影上——那走路的姿势让她蓦地想起阿秀记忆中的某个片段。 那年冬夜,阿秀缩在自家柴房的角落,雨竹偷偷塞给她一个炭盆,炭火微弱,却照亮了少女眼中的泪光。 “你当初……为何要给她送炭?”谢昭临突然问。 雨竹的动作顿了顿,呆滞的眼珠转了转:“……怕她死了……少爷伤心……”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可惜……她现在真的死了。” 雨竹毫无反应。 “去准备晚膳吧。” “是。” 待雨竹木然离去,谢昭临仔细确认四周无人窥探后,这才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 第二十五章 真实目的(求追读……试水挂了)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瓶中暗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这是谢昭临从雨竹胸口取出的心头血,表面泛着不正常的灵力涟漪。 “不是正道手法……”她喃喃自语,指尖的黑气与血液交融,泛起一丝腥甜,“倒像是……” 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谢昭临手腕一翻,血瓶瞬间隐入袖中。 “听说了吗?西厢那位姑娘病得不轻呢……” “嘘——小声些!夫人吩咐了,这事不许议论……” 两个丫鬟的交谈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谢昭临指尖一勾,黑气裹着那滴液体悬浮在半空,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 “血咒……”她盯着液体中若隐若现的符文,眉头微蹙。 这不是普通的禁制,而是需要活人血液为引的邪术,难怪雨竹一触及关键信息就会暴毙——她的命魂早已被炼成了咒引。 窗外月色渐浓,谢昭临将残片收回瓷瓶,既然楚府上下都被下了禁言咒,那书房里或许会有更多线索。 子时三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出窗户。 谢昭临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黑气在周身形成薄雾,将她的气息完全掩盖。 雨竹被她留在房中伪装成守夜的样子,夜色中足以骗过寻常人的眼睛。 书房窗缝透出微光——这么晚了,竟还有人? 谢昭临屏息凝神,贴着墙根靠近,神识慢慢探入,里面的对话清晰传来。 “父亲,当真非要用阿秀?”楚怀舟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她……” “闭嘴!”楚父的怒喝压得极低,“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都是你母亲给惯坏的!成大事者,岂能在这种小事上踌躇?” 楚怀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是阿秀她毕竟和我有过婚约……” “婚约?”楚父冷笑一声,“若不是因着她和你有婚约,何必又把她找回来!”他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茶盏,褐色的茶水在宣纸上洇开一片污渍,“一个赌坊贱婢,有什么资格进我们楚家的门?你难道想将周家丫头交出去!” 周家? 谢昭临在窗外眯起眼睛。 “周家丫头虽只是个五灵根……”楚父盯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她能修炼!她生的孩子——”手指重重敲在桌案上,“就是我们楚家翻身的希望!” 原来如此——楚怀舟早已与周家定亲,但那位赐予他修为的黑袍人突然索要他的未婚妻,他舍不得交出能修炼的周小姐,这才想起阿秀! 楚怀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褪色的平安福——那是阿秀曾经送他的生辰礼。 “那位大人只要个名头。”楚父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带着蛊惑的意味,“等你这身修为稳固了,要什么女子没有?”他的手指点了点儿子的丹田位置,“到时候莫说五灵根,就是三灵根的女修,也得求着进我们楚家的门!” 谢昭临的神识微微颤动,楚父这番话,倒是把利益算计说得明明白白。 “不过是个张秀秀。”楚父嗤笑一声,“等你筑基成功,李秀秀、林秀秀、王秀秀……要多少有多少!” 楚怀舟喉结滚动,声音干涩:“那周家……” “周家丫头必须瞒住,绝不能让她知道张秀秀的事!”楚父斩钉截铁,“那位大人要的只是个名分,又不是真要娶妻!”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等事情了结,为父亲自去周家提亲,一个五灵根的女子,能攀上我们楚家,是她的福分!” 窗外的谢昭临无声冷笑。 好一个“福分”!楚家父子这是既要保全周小姐改善血脉,又要用阿秀的命去换修为。 难怪要偷偷摸摸从偏门带她入府——若让那位周家小姐知道阿秀这个前未婚妻的存在,指不定会出什么变故。 “下月那位大人亲至,你最好管住你那点心思。”楚老爷的声音突然转冷,“别忘了你这一身修为是怎么来的。” 楚怀舟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抬头,烛光下,他眼中的犹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然。 “父亲教训的是。“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儿子糊涂了。“ 楚父满意地捋须:“这才是我楚家的好儿郎。”他压低声音,“先稳住那丫头,待应付完那位大人……”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周家那边自然好说。” “儿子明白。”楚怀舟躬身行礼,退出书房。 脚步声渐近,谢昭临身形一闪,隐入廊柱阴影。楚怀舟推门而出,月光下他的侧脸苍白如纸,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等楚怀舟走远,谢昭临才从阴影中现身,她看着书房依旧亮着的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回到厢房,谢昭临梳理着方才听到的每一句话。 若真如楚家父子所言,他们并不知晓阿秀的特殊之处,仅仅是要找个替死鬼应付那位大人。真正的盘算,还是想借周小姐能修炼的体质来改善楚家血脉! 她原以为能探听到些关于阿秀的新线索,如今这条线却断了。不过至少确认了楚家的真实意图——只是那位大人索要楚怀舟未婚妻的目的,仍是个谜。 谢昭临指尖轻点桌面,盘算着日子——二十五天后,便是初七。 这意味着,在这段时日里,她暂时是安全的。 烛光下,她指尖的黑气缓缓流转,映得眼眸愈发幽深,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丑时。 轻抚储物戒,谢昭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楚家要拿她当替死鬼,总得付出些代价——丹药、法器、灵石,她都要一一试探。 虽然楚家不太可能对一个“弱女子”用强,毕竟楚怀舟还费心演了出英雄救美……但万事总有意外。 她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忽然勾唇一笑——若他们真敢动手,她也不介意让楚家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谢昭临盘膝而坐,玄阴筑基法在经脉中缓缓流转。 她必须尽快提升修为——虽然以她如今的练气四层实力,解决楚家众人易如反掌,却难以确保能安然穿越合欢宗的重重关卡。 从青阳城到最近的玄阳剑宗地界,至少要走上一个月,途中若遇上合欢宗巡查弟子,她这具身体根本经不起查验。 眼下有着楚家这个“保护伞”,不如先提升到练气后期,再谋划脱身之策。 次日清晨。 “姑娘!阿秀姑娘!快来人啊!!” 第二十六章 楚家既然舍不得……(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雨竹的尖叫声在清晨格外刺耳,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厢房,发髻散乱,脸色煞白,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扑倒在回廊上,嗓音嘶哑,“阿秀姑娘……阿秀姑娘不好了!” 楚怀舟匆匆赶来时,谢昭临正蜷缩在床榻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贴着退热的湿帕子,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怎么回事?”楚怀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伸手探向谢昭临的额头,触手滚烫,“昨夜不是已经退热了?” “姑娘半夜又起了高热,”雨竹直接跪伏在地,声音发抖,“一直说胡话……说什么黑衣人要抓她……”她突然压低声音,“还、还提到少爷您的名字……” 楚怀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谢昭临适时地“苏醒”过来,睫毛轻颤,眼中水光氤氲:“怀舟哥哥……”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我、我梦见那些黑衣人……他们说要带我走……” “别怕。”楚怀舟握住她的手,掌心潮湿,“有我在,没人能带走你。” 她眼中泪光更盛:“可他们说……说要我的命……”声音越来越低,“还说要抽我的血……” 楚怀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胡说什么!”他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床头的药碗,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不过是噩梦罢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又连忙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傻丫头。”他强笑道,从怀中取出个锦囊,“这是安神的香囊,你放在枕边……” 谢昭临接过香囊,神识一扫便知其中掺了梦魂草——这种草药能让人昏睡不醒,看来楚家也是怕她弄出什么幺蛾子,就干脆用药控制。 不过正好,她也需要这些药材打掩护。 “谢谢怀舟哥哥。“她将香囊贴在胸口,做出一副感动模样,“我......我能求您件事吗?“ 楚怀舟神色一紧:“什么事?“ “我想学修炼……”谢昭临抬起泪眼,“听说修士不会做噩梦……” 楚怀舟明显松了口气:“修炼岂是儿戏?需要灵根才行。” “可是……”谢昭临咬着唇,“我听说有种丹药,能让凡人也能感受修炼……” 她故意说得颠三倒四,却暗暗观察楚怀舟的反应。 果然,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类丹药确实存在,但通常需要活人精血为引。 “胡闹!”楚怀舟语气突然严厉,“那些邪门歪道岂能乱试?”他顿了顿,又放软声音,“等……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找个正经医师看看。” 谢昭临低头掩饰冷笑。 过些时日? 怕是等黑袍人来取她性命的时候吧? “那……”她怯生生地抬头,“怀舟哥哥能常来看看我吗?你一来,我就不怕了……” 楚怀舟喉结滚动了下:“好。” 楚怀舟离开后不久,院外便传来脚步声。 一名小厮捧着个普通木盒进来,盒中只摆着一株泛着微弱灵光的雪参,旁边配着些常见的安神草药——茯苓、酸枣仁、远志,都是些凡间药铺也能买到的货色。 “少爷吩咐给姑娘送药来。”小厮将木盒放在桌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谢昭临靠在床头,目光扫过那株雪参——药龄不过五六十年,灵气稀薄,放在修真界连低阶修士都看不上眼。 至于其他草药,更是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 她心中冷笑。 ——楚家这是既要吊着她的命,又舍不得下本钱。 毕竟,吃下去的灵药可吐不出来,楚怀舟自然要精打细算。 “多谢怀舟哥哥记挂……”她声音细弱,指尖轻轻抚过雪参,黑气悄无声息地渗入,将其中本就稀薄的药性精华尽数抽离。 小厮又道:“少爷说,这些药材需用文火慢熬,待会儿让厨房——” “不必了。”谢昭临轻声打断,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雨竹,“我想让雨竹姐姐亲自帮我熬。” 小厮一愣,下意识看向雨竹。 雨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是谢昭临刻意保留的一丝神智,让她在关键时刻能做出符合本性的反应。 “这……”小厮有些犹豫,“雨竹姑娘平日不负责煎药……” “怀舟哥哥既然把雨竹给了我,那就应该让她来。”谢昭临垂眸,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小厮一愣,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位张秀秀姑娘,怕不是存心为难雨竹,还未等他回话,就听谢昭临继续道。 “怀舟哥哥若问起,就说……是我任性。” 小厮见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得点头应下,临走前还特意叮嘱雨竹火候要稳,别糟蹋了少爷的心意。 待房门关上,谢昭临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 “就这么点东西,也值得特意送来?”她嗤笑一声,捏起那株已被抽干精华的雪参,随手丢到一旁。 黑气缠绕上其他草药,将其中仅存的一丝药性也吞噬殆尽。 这些凡草对她毫无用处,但既然楚家要演这出“关怀”的戏码,她也不介意陪他们演到底。 “去熬吧。”她对雨竹淡淡道,“记得,熬得久一些。” 雨竹木然点头,抱起药材走向小厨房。 谢昭临则盘膝而坐,掌心悬浮着那点微薄的药灵精华——雪参的寒雾稀薄如烟,还没等引入经脉就消散了大半。 ——真是寒酸。 她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楚家这是算准了剂量,既要让阿秀病情稳定,又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借药力做些什么。 “也罢,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将这点精华纳入经脉,黑气流转间,修为虽未有明显增长,但多少能修补这具身体因煞气淬体而受损的根基。 雨竹端着药碗回来后,谢昭临看都没看就将其倒在了窗外的花草里,这碗药汁早已没了药性,喝与不喝都没区别。 既然楚家舍不得那名贵的药材。 谢昭临的唇角微勾。 ——那就换个思路。 第二十七章 周家小姐(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啪!” 茶盏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谢昭临的裙摆上,她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攥着被褥,指节泛白。 “怀舟哥哥……我、我又梦见那些人了……”她声音发抖,眼底泛着病态的红,“他们说要抽干我的血……” 楚怀舟的指尖猛地一颤,茶壶险些脱手。 他强作镇定地放下茶盏,却在转身时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药瓶,瓷瓶当啷一声滚落在地,几粒猩红的药丸滴溜溜地滚了出来。 “不过是噩梦罢了。”他声音发紧,弯腰去拾药丸时,谢昭临清楚地看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 谢昭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几日她的“病”愈发重了,重到连起身都困难,楚怀舟才终于拿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血魄丹。 这种低阶修士用来吊命的丹药,凡人服下虽能呈现精神饱满之相,一月后却必遭反噬,暴毙而亡,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修炼的绝佳助益。 楚怀舟自然不会现在就让她服下,他将药瓶交给雨竹保管,特意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他信任的雨竹,早已成了她掌中傀儡。 “我想学个防身的法诀……”谢昭临拽住楚怀舟的衣袖,眼中带着几分不安,“这样就不怕噩梦里的坏人了……” 楚怀舟面露难色:“你没有灵根……” “那有没有凡人能用的符箓?”谢昭临不依不饶,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或者……能让我安心些的东西……” 她深知楚家现在绝不会让她接触修炼之事,但讨要些符箓法器却有可能——毕竟这些东西在她“死”后还能收回。 果然,楚怀舟犹豫片刻,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这是护心玉,能辟邪……” 谢昭临接过玉佩,心中冷笑。 这不过是低阶法器,连筑基修士一击都挡不住,但表面上还是露出欣喜之色:“谢谢怀舟哥哥!” 待楚怀舟离开,她立刻将玉佩上的禁制抹去,重新炼化,这些零碎物件凑在一起,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如此过了五六日,谢昭临的病情时好时坏。 每当她提及噩梦或黑袍人,楚怀舟就会送来丹药或小法器,这些资源虽不算顶尖,但对练气期的修炼已是绰绰有余。 就连原本说好的见楚母一事,也被谢昭临以“病体未愈”为由拖延,楚母虽不满,但楚怀舟以“祭品需保持心神稳定”为由劝住了她。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又过了十多天。 直到这一日,谢昭临正在炼化血魄丹的药效—— “砰!”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谢昭临抬眸,便见一名身着鹅黄罗裙的少女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约莫十七八岁,杏眼樱唇,肤若凝脂,腰间悬着一枚青玉坠子,坠上隐约有灵力流转——是个修士,但修为不高,不过练气三层。 谢昭临瞬间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和楚怀舟订婚了的周家小姐。 “都给我滚出去!”周芷兰一进门便厉声喝道,目光扫过跟在她身后想阻拦她的丫鬟小厮,“我与她有话要说!” 丫鬟小厮们噤若寒蝉,不敢违逆,纷纷低头退了出去,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雨竹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谢昭临微微点头,她才木然地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这一幕,恰好落在对方眼中。 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少女见终于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脸上的骄矜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冷漠:“你就是张秀秀?” 谢昭临瑟缩了了一下:“是……不知小姐是……”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步走近,裙裾纹丝不动,连衣料的摩挲声都没有。 直到停在床前三尺处——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失了身份,又足够压迫。 “周芷兰。”她微微颔首,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楚家未来的少夫人。” 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当然,这与你无关。” 谢昭临瞳孔微缩,唇瓣轻颤:“楚家……少夫人?” 周芷兰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楚怀舟没告诉你?” 她伸手,指尖轻轻掠过床边的药碗边缘,指甲与瓷釉相碰,发出极轻的一声“叮”。 “看来,”她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他也没那么在意你。” 帕子被丢进炭盆,火焰“嗤”地窜高,映得她眉眼愈发冷冽。 “现在你知道了。” 突然,她俯身,指尖抵在谢昭临咽喉,力道不轻不重,却精准地压在命脉上:“我对你们的旧情没兴趣,也不想管你们究竟爱的有多么死去活来。” 指尖微微下压:“但别妨碍我。” 谢昭临抬眸,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怯意:“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周芷兰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契,推到谢昭临面前,“城南有处宅子,明日搬过去。” 谢昭临垂眸看去,地契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而卖方署名却是空着的。 “这是……?” “楚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周芷兰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日的天气,“宅子已经打点好了,每月会有十两银子送到你手上。” 谢昭临轻轻笑了:“周小姐是要买我离开?” “不。”周芷兰指尖点了点地契空白处,“是要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待估的货物:“楚家不需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搅乱局面。你住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变数。” 谢昭临摩挲着储物戒:“若我拒绝呢?” “张秀秀,”她突然俯身,一字一顿道,“你是真信了他的鬼话,还是——”声音骤然转冷,“另有所图?” 话音未落,她广袖一甩,一道凌厉灵力破空而出,“轰”地一声在谢昭临身后的墙上炸开个碗口大的窟窿,碎屑飞溅中,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我不管你在盘算什么。”她语调平静得可怕,“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明日此时若还在楚家——” “我会亲自把你扔出去。” 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指尖触及门框时突然顿住,阳光斜照进来,将她的侧影拉得修长。 “对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别指望向楚怀舟告状。”指尖在门框上轻轻一叩,“他正在闭关,三日后才会出来。”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光影交界处,只余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谢昭临垂眸凝视着那张地契,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 阳光透过窗棂,在纸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指尖突然一顿—— 第二十八章 前夕(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她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纸张夹层中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极其隐蔽,若非她神识远超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发现这般精巧的布置。 她唇角微勾,指尖凝聚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渗入纸页夹层。 随着黑气缠绕,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箓缓缓浮现,繁复的符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引路符?”谢昭临眉梢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这倒是出乎意料。 她原以为会是追踪符之类的把戏,没想到竟是引路符——不会监视行踪,却能悄无声息地引导她走向预设之地。 无论她想去往哪里,最终都会按照周芷兰的想法行动。 “不是防备,而是引导……”谢昭临眸色微深。 但细细思索一番,谢昭临便也了然。 周芷兰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离开楚家,她在乎的是——确保张秀秀这个变数最终落在可控范围内。 不是驱逐,而是精准的落子布局。 “呵……” 低笑声在寂静的厢房内格外清晰。 这位周家小姐的手段,比她预想的还要老练。 方才那番交锋,每一句话都是试探,每一个动作都是算计,明为示威,实则布局,最后还不忘留下这步暗棋。 周芷兰不需要知道楚家对张秀秀有什么安排,她只需要确保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最终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 ——楚家少夫人的位置,容不得半点变数。 这样的心机手段……谢昭临玩味一笑。 楚家怕不是对这位周芷兰姑娘看走了眼,这位外表看似娇纵的小姐,手上沾的血恐怕不比楚家人少。 谢昭临指尖燃起一缕黑火,将引路符焚尽,灰烬飘落时,她转头看向窗外。 雨竹正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木然地望着这边,这个被楚家派来监视她的丫鬟,此刻倒成了最好的传声筒。 “去告诉楚夫人。”谢昭临轻声说,“周家小姐今日来过了。” 她故意将地契折好,让雨竹看清上面周芷兰的私印,楚夫人若知道周芷兰私下接触府中女客,绝不会坐视不理。 雨竹接过地契,转身离去。 谢昭临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楚夫人和周芷兰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乐见其成。 果然,次日周芷兰并未出现,不知是被楚夫人拦下,还是另有打算。 倒是楚怀舟匆匆赶来,见她面色如常,明显松了口气。 他踏入厢房时,谢昭临正靠在窗边绣帕子,阳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见他进来,她手指一颤,针尖刺破指尖,血珠顿时染红了素绢。 “怀舟哥哥……”她慌忙起身,又因“体弱”踉跄了一下。 楚怀舟快步上前扶住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这几日可好些了?” 谢昭临低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已经好多了……” 他们默契地不提周芷兰的事。 楚怀舟不会主动提起未婚妻的越界行为,谢昭临更不会告这种无谓的状。 但谢昭临注意到,楚怀舟腰间那陈旧的护身符已经被一块陌生的玉佩所取代——通体墨绿,隐有金纹流转,显然是周芷兰所赠。 “这个给你。”楚怀舟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坠子,“贴身戴着,能安神静气。” 谢昭临接过玉坠,神识一扫便知是件清心法器,看来周芷兰已经安抚好了这个未婚夫,这枚玉坠说不定就是她让楚怀舟转交的“赔礼”。 “谢谢怀舟哥哥。”她露出欣喜之色,却在低头时掩去眼中的沉思。 这精巧的小玩意确实能安抚凡人,长期佩戴更会让人日渐温顺,周芷兰这是要一点点磨平张秀秀的棱角,将她驯养成无害的笼中雀。 但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物件,送走楚怀舟后,随手将它丢在梳妆台上,转而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 “初七……” 她在心底默算着日子。 距离黑袍人到访还有不到十日,而她的修为才堪堪到练气五层,若按部就班地修炼,想在初七前恢复到足以自保的境界,几乎不可能。 谢昭临眸光微转,落在床榻边的药箱上。 一缕黑气自袖中游出,缠绕上药箱中的丹药。 黑气侵蚀间,药丸渐渐消融,最终在掌心凝成几缕暗金色的灵液精华——这是丹药中的灵力精华,被她强行提炼而出。 谢昭临张口一吸,灵液没入口中,瞬间化作一股热流涌入经脉。 “十多颗丹药,才提炼出这么一点……” 她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虽然量少,但胜在精纯,对她现在的身体而言,反倒比直接吞服丹药更有效。 接下来的几日,谢昭临继续“病弱”地待在厢房,实则暗中疯狂吸收煞气,每一次循环都让她的修为更凝实一分。 ——练气六层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至练气七层。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掐诀,一缕黑气从袖中飞出,缠绕在床头的铜镜上,镜面泛起涟漪,映出她苍白却凌厉的面容。 “快了……”她低声自语。 待明日突破练气七层,便是离开楚家之时。 即便距初七尚有四日,她也绝不会等到最后关头。 她向来习惯留足退路。 谢昭临心知肚明,能为楚怀舟强行灌注修为者,至少是筑基修士,甚至更高。 以她如今实力,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若动静过大,难保不会惊动合欢宗耳目。 她需要的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谢昭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契上。 周芷兰赠予她的那处宅子,位于城南偏僻处,周围人烟稀少,正是她脱身的绝佳地点。 “明日便去。” 她指尖轻叩桌面,一个完整的计划已在心中成形。 借周芷兰的安排离开楚家,在城南宅院布下阵法,让张秀秀这个人彻底消失——这才是她的打算。 至于楚家与周家的尔虞我诈,她已失了陪他们玩这场游戏的兴致。 而楚怀舟...... 这个间接将张秀秀推向死亡的凶手,若有机会—— 谢昭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不介意亲自送他一程。 第二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夜色如墨,楚府上下早已陷入沉睡。 谢昭临盘坐床榻,指尖掐诀,黑气在周身流转,距离突破练气七层仅差一线—— “唰!” ——风停了。 她猛地睁开眼,神识瞬间铺开,捕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从楚府正门处蔓延而来,那气息极淡,若非她神识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邪修?!” 谢昭临瞳孔骤缩,心头一沉。 ——不该是今天! 黑袍人本该四日后才来,为何提前了? 她迅速收敛气息,黑气在体内运转,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院外。 月光下,一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踏入楚府。 他的步伐很轻,黑袍下隐约可见修长的身形,但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泛着冷光。 谢昭临的神识刚一触及对方,便立刻收回,不敢多探。 ——筑基中期! 她心底一沉,脸色微变。 以她如今的修为,练气六层巅峰,对上筑基修士,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对方的气息诡异阴冷,明显是专修邪术之人,手段必然狠辣。 她迅速思索对策—— 逃? 不行! 她神识一扫,发现整个楚府已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任何灵力波动都会被察觉,若是强行破阵,必然惊动对方。 战? 更不可能! 以她现在的实力,正面交手必死无疑。 躲? 可邪修既已提前到来,必然有所准备,楚家上下恐怕早已被盯上,她若贸然移动,反而更容易暴露。 ——只能先隐藏气息,静观其变! 谢昭临指尖掐诀,黑气在周身形成一层薄雾,彻底隔绝自身气息,她缓缓起身,悄无声息地退至床榻角落,目光死死盯着窗外。 “嗒、嗒、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慢而沉稳,仿佛踩在人心上。 谢昭临屏息凝神,指尖悄然凝聚一缕黑气,随时准备出手。 突然,脚步声在院外停下。 “嗯?”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扫向谢昭临所在的厢房,那双冰冷的眼睛微微眯起。 谢昭临心跳骤然加速,但面上依旧冷静。 ——被发现了吗? 她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黑袍人站在原地,似乎在感应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抬手,他缓缓抬手,一道血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扫过整个院落。 谢昭临心头一紧,立刻将神识收缩至极限,黑气彻底包裹自身,连心跳都强行压制到最低频率。 灵力波动扫过她的身体,却如掠过一片虚无,没有激起任何反应。 黑袍人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疑惑,但最终并未靠近厢房,而是转身走向楚家主院。 谢昭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并未松懈。 思索片刻,决定冒险一探。 指尖轻点眉心,一缕神识悄然分出,如细丝般飘向黑袍人离去的方向。 黑袍人一路穿过回廊,径直走向楚怀舟的院落。 谢昭临的神识远远跟随,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隐约听到院内的对话—— “大人,您怎么提前来了?”楚怀舟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计划有变。”黑袍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合欢宗的人已经盯上这里,必须提前行动。” “那……张秀秀……” “她跑不了。”黑袍人冷笑一声,“你既受我灌顶,又与她有姻缘相连,她的命格便是我最好的祭品。” 谢昭临心头一凛。 ——原来如此! 黑袍人给楚怀舟灌顶时,竟暗中结下了命契。 而楚怀舟与张秀秀的婚约未解,这条姻缘线就成了最致命的锁链!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利用楚怀舟做媒介,又能通过婚约锁定她这个祭品,难怪黑袍人会提前现身,不仅仅是因着合欢宗,更是怕夜长梦多! 她迅速收回神识,不敢久留。 黑袍人修为高深,若察觉她的窥探,必然立刻锁定她的位置。 谢昭临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邪修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未婚妻”,而是这条该死的姻缘线! 但现在,她已无路可退。 结界笼罩楚府,黑袍人随时可能对她出手!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 “先下手为强!” 谢昭临眸中寒光一闪,指尖黑气凝聚。 她如今的修为虽不足以正面抗衡筑基修士,但若出其不意,未必没有机会! 她迅速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样东西—— 凝元丹,能在短时间内提升灵力运转速度,还有一把寒霜匕,虽是低阶法器,但胜在锋利无比。 她毫不犹豫地吞下凝元丹,药力瞬间在体内化开,经脉中的灵力运转速度骤然加快,修为短暂提升至练气七层! “还不够……” 她咬牙,又取出一枚爆灵丹服用,强行压缩灵力,让修为短暂逼近练气八层! ——这是极限了! 再强行提升,经脉会承受不住! 她迅速掐诀,黑气在掌心凝聚,最后汇聚到寒霜匕上,借助这个法器,她可以发出目前的最强一击。 虽不及前世元婴期的威能,但若偷袭成功,足以重创筑基修士!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院外。 黑袍人既然去了楚怀舟的院子,必然不会久留,待他返回时,便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 “嗒、嗒、嗒......“ 果然,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 黑袍人从楚怀舟的院落走出,手中捏着一根红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 ——姻缘线! 谢昭临心头一沉。 ——他已经取了楚怀舟的,现在,轮到她这个“未婚妻”了! 黑袍人缓步走向她的厢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张秀秀……该你了。” 谢昭临屏住呼吸,黑气彻底收敛,整个人如影子般隐于黑暗。 黑袍人推门的刹那—— “轰!” 刺目的白光撕裂夜幕,谢昭临在黑袍人踏入的瞬间,直接引爆了门口埋藏的雷火珠!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后手——自己的杀招未必能一击毙命,但中阶法器的爆炸威力,足以让筑基修士吃个大亏! “啊!” 狂暴的灵力风暴席卷而出,黑袍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像破布娃娃般被炸飞出去! 他的身躯撞穿了三道院墙,最终狠狠砸在楚府后院的假山上,将整座假山都撞得粉碎! 谢昭临也被余波震得踉跄后退,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噗!” 她抹去嘴角血迹,眼中杀意暴涨——就是现在! 烟尘中,黑袍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正艰难地从碎石堆里爬起,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左臂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还未等他站稳—— 谢昭临已如鬼魅般杀至! 寒霜匕裹挟着全部煞气,直刺咽喉! 第三十章 去死吧!(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嗤!” 寒霜匕刺入血肉的闷响传来,谢昭临却心头一凛——手感不对! 黑袍人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过要害,匕首只在他肩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而他的伤口处竟没有一滴血流出,反而冒出缕缕黑烟。 “小丫头……”黑袍人突然笑了,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不是张秀秀。” 谢昭临瞳孔骤缩,抽身急退,却还是晚了! 这具孱弱的肉身终究还是拖慢了她的速度,黑袍人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 谢昭临的手腕骨应声而断!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右腿猛地踢向对方下阴!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命中,黑袍人闷哼一声,手上力道稍松。 谢昭临趁机抽身后退,同时引爆了藏在袖中的一张爆裂符! “轰!” 近距离的爆炸将两人同时掀飞。 谢昭临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一般,她强忍剧痛撑起身子,只见黑袍人同样狼狈不堪——胸口的血肉被炸得翻卷,森白肋骨若隐若现。 “夺舍?”黑袍人咳出一口黑血,缓缓站直身体,破损的黑袍下露出布满诡异纹路的皮肤,“有意思……” 他忽然抬手,五道漆黑细芒自指尖迸射! 谢昭临瞳孔骤缩,顾不得浑身剧痛,寒霜匕在身前划出数道残影。 “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黑针被格开,但剩下两枚却擦着她脖颈掠过,带出两道血线。 “魔修功法……”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哪家的弟子?我们或许可以……” “吵死了!” 谢昭临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左手一甩—— “唰!” 三张赤红符箓破空而出,迎风暴涨,瞬间化作三条火蛇,咆哮着扑向黑袍人! 黑袍人冷哼一声,袖袍一卷,火蛇竟被他生生吞入腹中! “既然不识抬举……”他眼中凶光暴涨,“那就去死吧!” 他猛地跺脚,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数十只惨白鬼手破土而出,直抓谢昭临脚踝! 谢昭临纵身跃起,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寒霜匕上,匕首顿时黑光大盛,化作一道流光直取黑袍人心口。 “铛!” 黑袍人胸前突然浮现一面骨盾,硬生生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谢昭临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左手突然掐诀,轻喝一声。 “爆!” “轰!” 寒霜匕突然炸裂,狂暴的灵力将骨盾炸得粉碎,黑袍人被震得连退数步,胸前血肉模糊。 “疯子!”黑袍人又惊又怒,“你到底是……” 谢昭临根本不答,身形再次贴近,右手成爪直取对方咽喉。 “噗嗤!” 五指深深陷入黑袍人脖颈,但触感却如同抓在朽木上,谢昭临心头警铃大作,急忙抽身后退—— “晚了!” 黑袍人突然咧嘴一笑,脖颈伤口处猛地射出数道黑线,瞬间缠住谢昭临手腕! “啊!” 钻心的疼痛传来,那些黑线竟如活物般往她血肉里钻!谢昭临当机立断,左手并指如刀,直接将右腕被侵蚀的皮肉削去! 鲜血喷溅在黑袍人脸上,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趁势一记鞭腿,重重踹在对方胸口! “砰!” 黑袍人被踹得倒飞出去,黑线也应声而断,谢昭临迅速封住右腕穴道止血,同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暗红丹药吞下。 “血煞丹?”黑袍人瞳孔一缩,“你果然是魔修!” 谢昭临冷笑不语,药力在体内化开,她的气息瞬间暴涨至练气九层巅峰!但代价是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七窍都渗出血丝,只差一点就会爆体而亡! “既然同是魔道中人……”黑袍人突然语气一转,“不如合作?我知道一处……” “聒噪!” 谢昭临根本不听,双手掐诀,周身黑气化作数十根尖刺,如暴雨般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终于怒了:“你找死!” 他猛地扯下残破的黑袍,露出布满诡异符文的躯体,那些符文突然亮起血光,整个楚府瞬间阴风大作! “啊——!” 远处传来丫鬟小厮的惨叫声。 谢昭临神识一扫,骇然发现整个楚府的下人,身上竟都浮现出同样的血色符文! 他们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精气也在被疯狂抽取! “你以为……”黑袍人狞笑着,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会没有后手?” 谢昭临心头剧震——这邪修竟在不知不觉间将全府上下都变成了他的血食! 她本以为只有像雨竹这种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才会被种下血咒,没想到对方比她想象的还要贪婪百倍! “不能再拖了……” 谢昭临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焚心雷! “去死吧!” 她猛地将焚心雷掷向黑袍人,同时掐诀—— “爆!” 黑袍人面色骤变,刚要祭出护身法宝—— “呃!”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瞳孔剧烈收缩! ——寒霜匕上淬的蛇心藤毒,终于发作了! “不……不可能……”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焚心雷在面前炸开。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楚府,狂暴的灵力风暴如怒涛般席卷而出! ——讽刺的是,黑袍人亲手布下的结界,此刻反倒成了绝佳的隔音屏障。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黑袍人的身躯在爆炸中几乎四分五裂。 但谢昭临知道这还不够——筑基修士的生命力远超常人! 她强忍经脉剧痛,不顾反噬风险,调动全部神识力量,化作一柄利剑直刺黑袍人识海! “啊!” 黑袍人残破的身躯剧烈颤抖,识海遭受重创让他发出哀嚎。 就是现在! 谢昭临身形如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寒光闪过—— “噗嗤!” 黑袍人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轰!” 无头尸体轰然倒地,与此同时,楚府各处正在抽取生机的血咒符文也随之崩溃。 烟尘散去后,谢昭临的七窍都在流血,她单膝跪地,经脉更是感觉随时就要断裂。 但她的神识仍死死锁定着那具无头尸体,直到确认黑袍人的生命气息彻底消散,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突然,异变陡生! 黑袍人的尸体上,一缕缕黑红交织的怨气开始升腾。 谢昭临咬牙,直接盘膝而坐运转功法,疯狂吞噬着这些精纯的怨煞之气。 “呃啊——” 她痛苦地弓起身子,本就濒临崩溃的经脉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击得几欲爆裂,皮肤表面也开始浮现蛛网般的血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但与此同时,她的气息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练气七层! 练气八层! 练气九层! 第三十一章 我要杀尽你们楚家满门(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当最后一丝煞气被吸收殆尽,谢昭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鲜血不断从她皲裂的皮肤渗出,在青石板上汇成细小的血洼,可那双眼睛——那双燃烧着疯狂与快意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赌赢了。 以命相搏的豪赌,不仅让她一举突破到练气九层,比她预期还高出一阶。 暴涨的力量缓缓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将那些因丹药冲击造成的裂痕一一抚平。 “呵……” 谢昭临低笑一声,染血的手指轻挥。 黑袍人支离破碎的残躯,连同散落的法器,尽数被收入储物戒中。 神识扫过楚府,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血咒侵蚀的丫鬟小厮们,此刻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 哪怕血咒已解,却也是灯枯油尽,奄奄一息。 “……” 她静立片刻,指尖轻弹,数十道黑气如利箭般精准贯穿每个人的眉心。与其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不如给个痛快。 “该算总账了……” 她的目光转向书房方向——那里还有三个活人的气息,楚怀舟、楚父、楚母,这三个罪魁祸首,此刻正躲在密室中。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吞下,药力化开,经脉的疼痛稍稍缓解。 她擦了擦七窍流出的血迹,迈步向书房走去。 …… 书房密室内。 “父亲,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怀舟脸色惨白,“大人的血咒怎么会突然失控?” 楚父面色阴沉,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楚母不耐烦地打断,“不过是些下人的惨叫罢了。能为大人的修炼献出性命,是他们的福分!” “闭嘴!”楚父突然暴喝,“你懂什么?大人说过,血咒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会失控!” 楚怀舟喉结滚动了一下:“会不会是……张秀秀那边出了岔子?” “那个贱丫头?”楚母嗤笑一声,“她能翻出什么浪来?等……” 她的话戛然而止。 “轰!” 密室厚重的石门突然炸裂,碎石飞溅! 烟尘中,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缓步走来,她的衣裙破烂不堪,右手腕处血肉模糊,但那双眼睛却冷得令人心惊。 “张秀秀?!”楚母先是一惊,随即勃然大怒,“谁准你来这里的?!滚出去!” 楚父最先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拉住想要上前的楚母:“不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聒噪。” 谢昭临指尖轻抬,一道黑芒破空而出。 “噗!” 楚母的怒骂戛然而止,她茫然地摸了摸咽喉,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当她想开口时,鲜血却从喉间喷涌而出,溅了楚父满脸。 “夫……君……”她向前踉跄两步,轰然倒地。 楚父僵在原地,脸上的血渍还在往下滴落,他机械地抹了把脸,声音发颤:“你……你竟敢……” 谢昭临忽然笑了。 那笑容让楚怀舟如坠冰窟——这绝不是张秀秀会有的表情! “我不仅敢杀她,”谢昭临轻声细语,指尖的黑气还在萦绕,“还敢杀你,杀你儿子,杀尽楚家满门。” 她歪了歪头,破损的衣袖滑落,露出腕间深可见骨的伤口。 “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楚父脸色惨白,踉跄后退,色厉内荏道:“你!你不能杀我们!”楚父色厉内荏道,“大人他——” “死了。” 谢昭临轻声打断,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的指节滴落。 “死得很惨。”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二人头上。 “需要我把他的脑袋提来给你们看看吗?” 谢昭临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或者……你们更想亲眼看看他的尸体?” “不可能!”楚父猛地抬头,“大人是筑基修士!怎么可能会——” 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张秀秀”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煞气,而整个楚府早已陷入死寂,那位大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杀了筑基修士! 楚父浑身发抖,冷汗浸透衣袍,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秀秀,你听我解释——” “咔!” 谢昭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五指猛地收紧—— “啊——!!” 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楚父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密室中回荡。 “现在我们来聊聊……”谢昭临笑着开口。 “张老三的事。” 楚父浑身一颤,冷汗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什、什么张老三?秀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可是我最中意的儿媳……” “误会?”谢昭临指尖把玩着一缕黑气,似笑非笑,“那你们说说,是什么误会?” 楚怀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秀秀,我是真心爱你的!都是母亲……都是她逼我的!她嫌你家世不好,非要拆散我们……” “啪!” 谢昭临隔空一巴掌,楚怀舟的脸猛地偏向一侧,嘴角渗血,瞬间噤声。 她一把拽起楚父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对视: “我再问最后一次。” 眼中寒光骤闪,神识猛地刺入二人脑海! “啊啊啊——” 父子俩同时惨叫,七窍渗出的鲜血顺着扭曲的面容滑落,灵魂被寸寸撕裂的痛苦,远比肉体的折磨更加令人崩溃! “张老三,是怎么回事。” 楚父最先承受不住,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嚎: “是、是她!都是那个毒妇的主意!” 他浑身痉挛,眼球布满血丝,“她说……她说你配不上怀舟……所以找人引诱张老三……让他染上……” 谢昭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果然如此。 她早就猜到张老三突然沉迷赌博不是巧合,却没想到连这背后都是楚家的算计。 看着眼前这对父子争先恐后地将罪责推给一个死人,谢昭临只觉一阵反胃。 主意或许是楚母出的,但亲手操办此事的…… 不正是眼前这两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吗? “呵……” 她冷笑一声,指尖一松。 “当啷——” 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坠落在地,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 谢昭临退后两步,像在欣赏一场好戏。 “不如这样。” 她的声音轻柔似情人低语,却让父子二人如坠冰窟: “谁活着,我就放过谁。” 第三十二章 执念(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楚父的瞳孔剧烈收缩,盯着地上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喉结上下滚动。 他缓缓抬头,看向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 楚怀舟的脸色比死人还白,嘴唇颤抖着:“父亲……” “怀舟。”楚父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得可怕,“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为父教你射箭时说过什么吗?” 楚怀舟的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射、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楚父暴喝一声,猛地扑向谢昭临! “噗嗤——” 匕首穿透皮肉的闷响在密室中格外清晰。 楚父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刀尖,鲜血顺着血槽汩汩流出,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对、对不起……父亲……”楚怀舟松开刀柄,踉跄后退,脸上溅满鲜血,“您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楚父缓缓转身,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作诡异的欣慰,他抬手想摸儿子的脸,却在半空中僵住,轰然倒地。 谢昭临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恭喜楚公子,活下来了。” 楚怀舟浑身发抖,却强撑着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秀秀……我、我都是为了你……现在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 “为了我?”谢昭临轻笑一声,“那我可真得谢谢你。” 她缓步上前,靴底踩在楚父尚未冷却的尸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要不是你提供的那些丹药和法器,我也没那么容易解决那个邪修。”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楚怀舟染血的脸颊,“你说是不是,怀舟哥哥?” 这个曾经让张秀秀心颤的称呼,此刻却让楚怀舟如坠冰窟。 但他很快调整表情,眼中泛起水光:“秀秀,我知道你恨……但那些都是父母做的!我……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誓言……你忘了我还拼命保护你吗?” “那个护身符呢?”谢昭临突然开口道,“熬了三个通宵给你绣的护身符,去哪了?” 楚怀舟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珠乱转:“我、我收在……” “丢了,对吧?”谢昭临收紧手指,欣赏着他逐渐涨紫的脸色,“和周芷兰给你的玉佩比起来,那种粗劣玩意,怎么配得上楚大少爷的身份?”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心口炸开——那不是她的情绪,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 张秀秀的执念。 她眯起眼睛,感受着那股郁结在胸口的闷痛。 这也是她一直留在楚府的原因,她迟迟无法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就猜测张秀秀的执念还在,还在为这个负心人痛苦。 必须解决了这一切她才能彻底和这具身体融合。 “楚怀舟。”谢昭临突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知道为何独独留你到最后么?” 楚怀舟眼中骤然迸出希冀的光:“因为你心里还爱……” 谢昭临闻言几欲作呕。 这种人,配谈爱吗? “因为我想看看,你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谢昭临直接打断对方未说完的话语,“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演戏?” 楚怀舟面色剧变,喉结滚动间又换上那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秀秀莫要说笑……” “啪!” 谢昭临反手一记耳光,将楚怀舟重重扇倒在地。 他另外一边完好的脸也瞬间肿起,嘴角裂开,鲜血混着碎牙吐了出来。 “我……我的灵力……”楚怀舟惊恐地发现,体内那点可怜的修为正在飞速消散——黑袍人死后,强行灌注的修为也跟着烟消云散。 谢昭临一脚踏在他胸口,靴底碾碎了他华贵的衣料:“我不是张秀秀。”她俯身逼近,黑发垂落,“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么?” 楚怀舟的瞳孔剧烈收缩,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少女。 “你……你不是秀秀?”楚怀舟瘫坐在血泊中,手指深深抠进青石板的缝隙,“不可能……”他猛地抬头,眼中突然迸发出病态的光亮,“你骗我的对不对?秀秀最会开玩笑了……” 谢昭临看着这个弑父求生的男人脸上突然浮现的希冀,突然觉得荒谬至极,胸口的郁结之气突然翻涌得更厉害了,她掐住楚怀舟的脖子,将他狠狠掼在墙上。 “需要我描述她咽气时的样子吗?” 楚怀舟的眼神突然空了。 他机械地重复着“不可能”,却在下个瞬间暴起扑向谢昭临! 这个刚刚弑父的懦夫,此刻眼中竟迸发出骇人的凶光:“你把她怎么了?!” 谢昭临轻松掐住他的喉咙,欣赏着他癫狂的模样:“真有趣,杀父时干脆利落,听说张秀秀死了倒要拼命?” “你懂什么!”楚怀舟突然嘶吼,青筋暴起的脖颈涨得发紫,“我可以娶周芷兰!可以给母亲下跪!甚至能亲手……”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血红的眼睛瞪着地上父亲的尸体,“但秀秀、秀秀她……”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染血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那你呢?!”楚怀舟突然抓住她手腕,眼中迸出病态的光,“用着她身子的你,又算什么?!” 谢昭临厌恶地甩开手,黑焰瞬间顺着接触处窜上楚怀舟的手臂。 皮肉烧焦的滋滋声中,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却仍固执地仰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混着血水砸在地上。 这一刻的悲痛真实得刺眼,连谢昭临都不得不承认——他在为张秀秀哭,真心实意地哭。 太荒谬了。 楚怀舟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裙角:“你把秀秀……还给我好不好……”他仰起头,破碎的瞳孔里竟带着几分天真,“你用了她的身子……就当是……成全了我们……” 谢昭临看着狼狈的楚怀舟,忽然想起虞笑棠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师姐,你成全我吧”。 成全?呵。 她成全了虞笑棠,谁又来成全阿秀?谁来成全雨竹?谁来成全那些在后宅深院里凋零的万千女子? 胸口的郁气突然翻涌得厉害,那是张秀秀残留的执念在嘶吼,她感受着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这种人……”她掐着楚怀舟的脖子将他提起来,黑气从七窍钻入,“也配说成全?” 黑气猛地窜入楚怀舟的七窍,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奇怪的是,他眼中竟浮现出一丝解脱般的平静。 谢昭临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松开手,看着楚怀舟瘫软在地。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你早就想死了对不对?” 楚怀舟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 谢昭临感到胸口的郁气开始缓缓消散,她终于懂了——张秀秀要的不是复仇,而是亲眼看着这个懦夫承认自己的卑劣与软弱。 “真没意思。”她直起身,黑气在掌心凝聚,“既然你这么想她……” 她看到楚怀舟眼中最后迸发出的亮光。 “我偏要让你求而不得。” “像你这种人,魂飞魄散都是便宜你了。” “不配轮回!” “更不配见到她!” 第三十三章 取代你(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楚怀舟眼中的光芒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谢昭临。 谢昭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黑气如活物般缠绕而上:“张秀秀到死都在等你。” 这不是简单的肉体折磨,而是直接灼烧灵魂的痛苦,楚怀舟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抽搐,却无法挣脱。 “等你去救她,等你去接她,等你兑现那些可笑的承诺。”谢昭临的声音平静,“可惜啊,你这点廉价的悔意,不过是因为死到临头罢了。” 黑气已经蔓延到楚怀舟的全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却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身体一僵。 “对……不起……”他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谢昭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指尖在微微颤抖。 “太迟了。”她冷声道,猛地收紧五指。 “砰!” 楚怀舟的身体炸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 谢昭临凝视着眼前翻腾的血雾,指尖黑气骤然暴涨,精准地揪出楚怀舟挣扎的魂魄,那魂魄扭曲着,依稀还能看出楚怀舟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可别下去脏了她的眼。” 掌心黑焰轰然炸开,将魂魄寸寸碾碎。 随着楚怀舟灵魂气息彻底消失,谢昭临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这具身体里某个沉重的枷锁终于被打破。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种奇妙的契合感油然而生。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是“占据”这具身体,而是真正成为了它的主人,张秀秀残留的最后一丝执念,随着楚怀舟的魂飞魄散而彻底消散。 “终于……” 谢昭临轻叹一声,指尖弹出一缕黑火,火光映照下,地上的尸体很快化为灰烬,连带着这段孽缘一起,消散在夜风之中。 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她做得极为细致。 先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具身形与张秀秀相似的女尸——这是她之前解决邪修时顺手收的。 将女尸换上自己的衣裙,扔在厢房的床上。 然后她取出黑袍人的几件法器,在楚府各处留下邪修的气息,行至偏院时,她驻足片刻,弹指间将雨竹的傀儡残躯也焚为灰烬。 最后,一把火将整个楚府点燃。 站在远处,看着冲天的火光,谢昭临知道“张秀秀”这个身份已经彻底从世上消失了。 转身欲走时,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她抬手抹去唇角黑血,经脉中乱窜的煞气提醒着她——与黑袍人一战的伤势远比想象中严重,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使用力量了。 “周芷兰的宅院……”她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笑,“倒是派上用场了。” …… 谢昭临踏入周芷兰安排的宅院时,已是寅时。 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指尖轻弹,数道黑气悄无声息地没入院墙四周,布下警戒禁制。 屋内,谢昭临盘膝而坐。 黑气在经脉中艰难流转,每经过一处穴道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细密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却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这次强行提升修为的反噬远超预期,经脉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恢复如初。 好在储物戒中的疗伤丹药足够多,她吞下一枚,感受着清凉的药力缓缓滋润着灼痛的经脉。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忽远忽近。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谢昭临倏地睁眼,指尖轻弹,一缕黑气无声钻入地底——有人靠近宅院。 谢昭临迅速收敛气息,身形隐入阴影中。 片刻后,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听说了吗?楚家满门被灭!” “嘘——小声点!据说连尸体都没留下,整个府邸烧得干干净净!” “听说合欢宗已经派人来查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谢昭临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合欢宗的动作,比她预计的还要快上三分。 但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从黑袍人临死前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合欢宗怕是早就暗中盯上了楚府。 如今楚府付之一炬,对方来得快倒也不足为奇。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座城池风声鹤唳。 谢昭临偶尔放出神识,捕捉着街头的只言片语。 合欢宗派来的是一名金丹修士,带着数名筑基弟子,他们重点搜查了楚府废墟,却在周边区域只是草草走个过场。 “看来……”她收回神识,唇角微扬,“暂时还算安全。” 经脉中的伤势已好了三成,但若要完全恢复,至少还需月余光景,谢昭临闭目凝神,继续运转功法疗伤。 第七日傍晚,她正在屋内调息,神识突然一动——有人进来了。 谢昭临瞬间收敛所有气息,身形隐入阴影中,来人脚步轻盈,显然也是个修士。 “奇怪……”一个熟悉的女声轻轻响起,“难道真不在这里?” 周芷兰! 谢昭临瞳孔微缩,看着那个鹅黄衣裙的少女从回廊转出,周芷兰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嘴唇也有些干裂。 “楚家灭门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周芷兰自言自语般踱步到西厢房前,绣鞋碾碎了一截枯枝,“明日……合欢宗的金丹修士就要搜到城南了。” 谢昭临的指节抵在墙上,青砖裂开细纹。 “今日去见了合欢宗的巡查使。”周芷兰依旧是保持着那种闲庭信步的姿态,“他们问了不少问题。”她转身面对空荡荡的庭院,“还问我给出的这宅子,现在住的是谁?” 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 谢昭临屏息凝神,黑气在掌心悄然凝聚,眼中寒芒闪烁——周芷兰分明是在引她现身。 但更令她在意的是,这个习惯伪装自己的人,究竟在盘算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芷兰突然轻笑,月光照出她眼底的精明,“杀我容易,但明日合欢宗的搜查……”她向前迈出一步,“他们的手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墙角的阴影中,谢昭临的指尖泛起森然黑芒。 周芷兰确实算准了利害——现在杀她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但她算错了一点。 “勇气可嘉。” 黑气骤然爆发,谢昭临如鬼魅般闪现,她一把掐住周芷兰的脖颈,将人狠狠掼在朱漆廊柱上,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我选第三条路。” 五指收紧。 “取代你。” 第三十四章 我要往上爬(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的指尖骤然发力。 就在那白皙的肌肤泛起紫红时—— “合……作吗?” 周芷兰竟在笑。 她的喉骨在压迫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却仍固执地挤出这三个字。 那双杏眼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近乎冷酷的清明。 谢昭临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设想过无数可能:求饶、威胁、甚至会拼死反抗……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指间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却仍足以致命。 “你知道我是谁?”她声音轻柔,眼底却翻涌着杀意。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得异常平稳,丝毫不像一个濒死之人该有的频率。周芷兰的唇角甚至微微上扬,仿佛此刻被扼住咽喉的不是她自己。 “不知道。”周芷兰艰难地喘息着,嘴角却勾起弧度,“但我知道……你不是张秀秀。” 谢昭临眸色渐深。 这个身体确实是张秀秀的没错,但以周芷兰的性子,怎会找一个毫无价值的病秧子合作? 除非…… 她突然加重力道,看着周芷兰的脸色由红转青:“想清楚再回答。” “眼神。”周芷的瞳孔有些涣散,声音断断续续,“张秀秀的眼睛……总带着一股倔强,像是,不甘心认命,又像是随时准备……反抗。”说着剧烈咳嗽起来,“而你……不一样。” “你的眼睛……太通透了。” “所以,从,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黑气在谢昭临掌心翻涌,她冷冷审视着周芷兰,忽然嗤笑:“就凭这个?” “当然……不止。” “还有雨竹。”周芷兰艰难地喘息着,“你把她,伪装的很好,可我知道……她有捻衣角的习惯——那日她……站在你身边,连手指头都不动一下。” “你监视楚家?” “只是……恰好记得每个下人的……习惯。” 夜风穿过回廊,卷起几片枯叶。 谢昭临忽然笑了,五指却再度收紧:“所以?你是来揭穿我的?” 周芷兰的呼吸骤然急促,却仍强撑着露出笑容。 “不……”她艰难地从袖中滑出一枚玉简,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是……提醒……” 谢昭临的目光被玉简吸引,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三分。 “合欢宗……”周芷兰趁机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巡查使的行程……” “包括……他们明日要搜查的……每一处……”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顿。 周芷兰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我能让你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毕竟……灭了周家满门的人是你。” 半晌,谢昭临手上的力道彻底松开。 周芷兰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廊柱才勉强站稳。 她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浮现出狰狞的紫红色指痕,可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灿烂:“如何?这个筹码……够分量吗?” 谢昭临冷冷地盯着她,黑气在周身翻涌:“你倒是准备充分。” “我一向如此。”周芷兰顿了顿,“毕竟,不准备的人,都活不长。” 谢昭临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许久,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啊。”周芷兰抚着脖颈淤痕,终于露出了几分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娇憨。 “可你不会。”她歪了歪头,“一个能伪装成凡人隐忍这么久的人,不会为一时意气毁掉唾手可得的退路。” 枯叶在两人脚下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谢昭临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周芷兰歪了歪头,露出天真的表情:“大概是……直觉?” 黑气瞬间暴涨,谢昭临的眼中杀意凛然。 “好吧。”周芷兰叹了口气,终于收起伪装,“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鼻尖轻轻抽动,“楚家人死亡的气息。”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颤。 “这个味道……”周芷兰的眉头轻蹙,“飘了很远很远呢。” 月光下,谢昭临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种天生的灵觉,万中无一…… “你倒是聪明。”她忽然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周芷兰抬手轻抚脖颈淤痕,指尖沾着未干的血迹:“不聪明的人……”将染血的指尖举到月光下,声音轻得像叹息,“早就像楚家那些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谢昭临指尖的黑气缓缓游动,随时可以再次扼住她的咽喉。 “你不需要信我。”周芷兰神色平静,“毕竟你没杀我,不就是代表……” “你心动了,不是吗?” “合欢宗的金丹修士明日就会搜查城南。”她顿了顿,“你现在的状态……”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顿。 ——她现在的伤势确实还未痊愈,若真遇上金丹修士,未必能全身而退。 谢昭临眸光微闪:“你想要什么?” 周芷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我要往上爬。” “往上爬?”谢昭临指尖的黑气微微游动。 “不错。”周芷兰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原本我选中的跳板是楚家,可惜……”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谢昭临,“现在没了。” “但你能灭了楚家满门,甚至可能杀了邪修——”声音陡然压低,“这样的实力,值得我赌一把。” 谢昭临凝视着周芷兰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恐惧,只有算计与决绝,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想借我的手……摆脱周家?” 周芷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容愈发灿烂:“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周家待你不好?”谢昭临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在练气三层停滞两年零四个月又十七天。”周芷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所有的资源……” “都给了嫡系?”谢昭临挑眉。 “不。”周芷兰突然笑了,那笑意冷得刺骨,“是喂了家主养的那条畜生。” 谢昭临轻笑出声:“你倒是会挑时机。” “彼此彼此。”周芷兰也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留我一命,不就是看中我的价值吗?” 谢昭临眯起眼:“你倒是自信。” “不是自信。”周芷兰摇头,“是利益。” “你我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谢昭临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好。” 周芷兰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不过——” 第三十五章 合作的天平(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你倒是会挑时机。”谢昭临轻笑出声。 “彼此彼此。”周芷兰也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留我一命,不就是看中我的价值吗?” 谢昭临眯起眼:“你倒是自信。” “不是自信。”周芷兰摇头,“是利益。” “你我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谢昭临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好。” 周芷兰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不过——” 谢昭临忽然抬手,一缕黑气瞬间钻入周芷兰的眉心,“我总得留点后手。” 周芷兰浑身一僵,却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可以理解。” 谢昭临收回手,淡淡道:“你若敢背叛我,这缕煞气会直接绞碎你的神魂。” “放心。”周芷兰微微一笑,“我比你更怕死。” 谢昭临盯着她,半晌,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怕。”周芷兰向前迈了半步,“但我很确定……”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不想被那些人发现。” 谢昭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没有反驳。 “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当周芷兰终于踏出门槛时,这才惊觉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藏在袖中的左手死死攥着一张皱缩的符箓,那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 方才那一刻,谢昭临身上爆发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她真的感觉到对方要杀她。 好在她忍住了。 ——也成功了。 谢昭临注视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指尖摩挲着玉简边缘,一缕黑气渗入其中,玉简表面泛起微光,浮现出文字与路线图。 神识扫过的刹那,她眉梢微挑,来的那名金丹修士竟是徐长明。 当年在合欢宗时,这位外门执事最是“勤勉”,每月初一的巡查从不错过,专挑那些依附宗门的大修仙世家“拜访”。 宗门上层对此心知肚明,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孝敬”最终会有五成流入宗门库房,余下的……就当是给这位“勤勉”执事的辛苦钱了。 “城南李宅、城西柳巷、周家别院……” 百年前这般粗浅的布置尚能糊弄些新入门的弟子,如今…… 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时,谢昭临收起玉简,黑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 “咚咚咚。”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节奏两长一短,是她和周芷兰约定的暗号。 取出人皮面具,面具覆面的瞬间,谢昭临的容貌开始扭曲——颧骨增高,眼角下垂,眼角生出细纹。 待最后一丝波动消失时,铜镜中已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女修,连周身气息都变得平平无奇。 屋外,周芷兰正捧着一个紫檀木匣立在阶下,晨光里少女一袭素白襦裙,脖颈淤痕被雪狐裘巧妙遮掩。 唯腰间一枚青玉禁步泄露些许端倪——那是周家嫡系才有的饰物。 “周家客卿令。”她双手奉上木匣,指尖在匣底某处浮雕上轻轻一叩,“七叔今早才批的。” 谢昭临挑眉。 匣中玉牌鎏金嵌玉,正面“客卿”二字银钩铁画,背面三叶青莲栩栩如生——这分明是周家核心客卿才有的令信,绝非旁系子弟能轻易取得。 “你七叔……” “寅时三刻突发心魔。”周芷兰抿唇一笑,从袖中滑出块留影石,“幸好我送药及时。” 留影石映出昏暗厢房:床榻上的中年男子突然抽搐,少女慌忙喂药,却在俯身时不着痕迹地调换了枕边令签。 画面最后定格在男子虚弱递出令牌的手。 谢昭临眼眸微闪。 哪有什么突发心魔,分明是这丫头在熏香里动了手脚。 至于那块令牌……她摩挲玉牌边缘细微的刮痕——恐怕是从周家祠堂临时“借”来的。 周芷兰迎着她的目光,既不辩解也不邀功,只是轻轻颔首。 “走吧。”周芷兰转身,“徐长明已经到了李宅。” 谢昭临冷眼看着少女背影,忽然发现她腰间多了个陌生香囊——绣着合欢宗内门特有的双生莲,针脚却略显生疏。 “你绣的?” 周芷兰脚步未停:“徐长明独女最爱这个花样。”她指尖抚过香囊,“可惜去年历练时意外坠崖。” 周芷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谢昭临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徐长明独女身亡这等秘事,即便她在合欢宗时都未曾听闻。 而眼前之人,不仅知晓其中内情,竟连死者生前喜好都摸得如此透彻…… 周家朱门前,侍卫首领刚要抬手阻拦,目光突然凝固在周芷兰腰间——那枚刻着“静宜”二字的白玉禁步,分明是嫡系三小姐的贴身信物。 “三小姐让我转告,”周芷兰声音轻柔,“药圃的事到此为止。” 首领的瞳孔猛地收缩,半月前他偷采玄参时,明明确认过四下无人…… “请进。”他立即侧身让路,低头时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穿过三重仪门,迎面撞上一名灰袍老者,拐杖顿地的闷响里,周永目光微凝:“芷兰丫头,这是带谁入府?” “永爷爷安好。”周芷兰盈盈下拜,袖中滑落半张药方,“这位是明月前辈,七叔新请的客卿。” 老者的目光在触及药方上的字时骤然凝固——那正是他私扣家族资源为外室求的药! 谢昭临冷眼旁观。这丫头袖里到底藏了多少把柄? “永爷爷。”周芷兰笑吟吟地拾起药方递了过去,“七叔说您近日操劳,特意请我来帮着打理药圃。” 周永接过药方的手微微发抖,正要开口之际,他腰间八卦镜突然转向谢昭临。 “咔嚓——” “道、道友恕罪!”周永慌忙拱手,先前的倨傲荡然无存。 能震裂鉴形法器的存在,至少是金丹真人! 谢昭临唇角微扬,不动声色地将探出的神识收回。 倒是周芷兰…… 她余光瞥见少女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谢昭临忽然觉得有趣。 对方像在下一盘盲棋,每落一子都藏着三重算计。 此刻的沉默里,她们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默契:周芷兰展示她的运筹帷幄,谢昭临则默许这场试探。 毕竟—— 合作的天平,从来都需要足够的重量才能维持平衡。 第三十六章 孤棋不孤(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周永佝偻的背影刚消失在转角,周芷兰的裙摆便轻轻一晃,加快了步伐。 穿过两道回廊时,她的指尖掠过廊柱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最终停在那处僻静小院前。 周芷兰推门的动作看似随意,指甲却精准地刮过门框上第三道花纹。 “寒舍简陋,前辈莫怪。” 谢昭临颔首,目光在院墙藤蔓间稍作停留。 院内陈设简单,唯独院中石桌上摆着局残棋——黑子如盘起的巨龙般将白子冲散分割成几块孤地,每块白子都岌岌可危地维持着两口气。 周芷兰的指尖悬在棋盘上方,最终看向了那无关紧要的边角。 “七叔总说,棋如人生。”她的白子轻轻落下,恰好连接了两块将死的孤棋,“要各个击破。” 谢昭临注视着这手棋——原本被黑子切断的两处白棋,此刻竟隐隐有了呼应之势。她拾起一枚白子,在另一处缺口补了一手。 “孤棋不孤。”谢昭临的棋子落下,第三块白棋也被串联起来,“便是活棋。” 周芷兰睫毛微颤,嘴角却浮起笑意。 “前辈果然懂棋,”她笑着提起茶壶,茶汤在她手中泛起细沫,又在将满未满时戛然而止。“七叔最欣赏懂棋之人。” 谢昭临接过茶盏,指尖触及杯壁的刹那,一缕若有似无的苦香掠过鼻尖。 “这茶叶……”她不动声色地转着杯盏,“倒是少见。” 周芷兰浅笑着又斟了一轮:“七叔特意从北崖采来的野茶,说是最能明目清神。” “确实提神。”她轻啜一口,任由那熟悉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说起七叔,我儿时最爱去他书房,”她垂眸,看着茶面晃动的光斑,“总爱盯着茶水发呆……” 她忽然停住,指尖轻点杯沿,茶水便静了,映出谢昭临同样平静的倒影。 “七叔说,水面最是诚实,什么都能照得清楚。” 谢昭临垂眼,看着自己杯中同样清晰的影子,唇角微勾。 “是啊,”她轻声道,“可惜……水太清,反倒容易看漏。” “前些日子,他还得了件鎏金嵌宝的香炉,说是最能安神定魄。”说话间,她将面前自己的茶壶,不紧不慢地顺时针旋转了半圈。 谢昭临唇角微勾:“确实风雅。” 话落,周芷兰盈盈起身,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微风,拂过棋盘边缘,那枚决定性的天元白子,竟无声无息地向旁滑移了半寸。 谢昭临目光扫过院角日晷斜投的阴影,心下了然,随即也从容站起。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周芷兰的踏过青石板的节奏比来时快了三分。 在最后一道月洞门前,她突然放缓了脚步。 ——书房已经近在咫尺。 “七叔近日研习古谱。”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敬,“连茶都换成雪顶含翠了。” 谢昭临余光扫过廊下新换的熏香——雪松混着龙脑,是专克神识探查的配方,看来这位七叔,防的不是外人,是自家人。 “七叔。”周芷兰叩门时声音突然变得清脆,“芷兰来给您请安。” “进来吧。” 周芷兰笑着迈进书房,裙摆扫过门槛的幅度比平日大了三分,谢昭临眸光微动,脚步却未停,紧随其后踏入书房。 “芷兰来了。”周墨轩抬眼,目光在谢昭临身上停留片刻,“这位是?” “明月前辈,是芷兰请来的棋师。”周芷兰将棋盒放在案几上,“徐执事不是总说缺个对手么?” 周墨轩的茶匙在盏沿轻轻一磕。 “芷兰有心了。” 他的目光在谢昭临身上停留片刻,茶盏中的雾气氤氲,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明月道友。”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善弈?” 谢昭临微微一笑:“略懂一二。” “那正好。”周墨轩突然抬手,袖中滑出一枚黑玉棋子,“不如手谈一局?” 谢昭临扫过棋盘——黑子已布成困龙局,白子看似散乱,实则暗藏杀机,她不动声色地执起白子:“听闻七爷近日研习《烂柯谱》。” “道友好眼力。”周墨轩落子的手稳如磐石,“尤其偏爱其中弃子争先一章。” 周芷兰正在点香的手微微一顿,谢昭临看得分明。 指尖微动,她手中的白子徒然落在个诡异的位置。 周墨轩眉头微蹙:“道友这步……” 谢昭临却是微微一笑,看似毫无章法的落子,却让整个棋局骤然一变。 “七爷请看。”她指尖轻敲棋盘,白子忽然泛起微光,竟将黑子的攻势尽数化解。 周墨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道友这手星移斗转,倒是精妙。” 谢昭临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天元策》,聊表心意。” 周墨轩神识一扫,指尖微颤——竟是失传的棋谱真本。 “在下留着也是暴殄天物。”谢昭临垂眸饮茶,“不如赠予知音。” 周芷兰适时添茶:“七叔不是常说,知音难觅么?” 茶香氤氲中,周墨轩的指尖在玉简上摩挲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明月道友棋艺高超,见识不凡。既如此,这客卿之位,便请道友屈就了。” 说罢,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周芷兰:“怪不得芷兰今日一早就来讨要客卿令,原来是早为明月道友打算好了。” 他语气温和,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我记得你平日最不喜与客卿打交道,今日倒是难得热心。” 周芷兰执壶的手依旧平稳,茶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七叔说笑了。前日您不是还训诫芷兰,说身为周家子弟,当为家族延揽人才?” 茶汤落入杯中,激起一圈涟漪。 “何况……”周芷兰放下茶壶,唇角微扬,“明月前辈的棋艺,连徐执事都未必是对手。七叔不是常说,徐执事每次来访,都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对手么?” 周墨轩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慢慢摩挲着茶杯边缘:“芷兰倒是考虑得周全。” 谢昭临适时垂眸:“周小姐谬赞。”她指尖轻抚杯沿,“不过是些野路子,怎敢与合欢宗高足相较。” “巧了。”周墨轩忽然抚掌,“徐执事今日正要来访……”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谢昭临,“道友不妨一同品茗论棋?” 第三十七章 要让他查无可查!(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谢昭临闻言,指尖在茶盏边缘微微一顿,随即从容一笑:“那倒是巧了。” 她神色坦然,并无半分迟疑。 人皮面具下的眼眸清亮如常,不见丝毫慌乱。 周墨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似在审视,却未察觉任何异样。 面具与客卿令牌的双重气息屏蔽,足以让她在合欢宗修士面前不露破绽。 “能与合欢宗高足对弈,是在下的荣幸。”她抬眸,眼底笑意浅淡,“只是不知徐执事今日来访,是为公事,还是私谊?” 周墨轩目光微动,似笑非笑:“徐执事向来公私分明,今日来,自然是……“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 周芷兰指尖在茶盘边缘轻轻一划,谢昭临会意——徐长明到了。 周墨轩起身,整了整衣袖:“看来,不必我多言了。” 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踏入书房。 来人一袭墨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枚青玉令牌,面容清俊,眉目间却带着几分冷肃,左肩却有些微沉。 那不是旧伤,而是储物袋过重的缘故,谢昭临眯起眼,徐长明果然如记忆中贪财。 “这位是?”徐长明目光扫过谢昭临,在她腰间令牌上停留一瞬。 “明月道友,府上新请的客卿棋师。”周墨轩侧身引荐,“听闻徐执事好棋,特来一见。” 徐长明眉梢微动:“倒是巧了。”他目光在书房内环视一周,笑意更深,“既然如此,不如现在手谈一局?” 棋盘早已备好。 谢昭临从容入座,执白先行,她的落子看似随意,却暗合星位,每一手都恰到好处。 徐长明起初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十手之后便渐渐凝神。 棋至中盘,徐长明忽然轻咦一声。 他的目光越过棋盘,落在周芷兰腰间——那里悬着的香囊随着她斟茶的动作轻轻晃动,上面的双生莲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谢昭临的棋子悬在半空,似乎对徐长明的走神毫无察觉,她的棋子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长明猛地回神,却见周芷兰已经转身去添熏香,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香囊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很快隐没在屏风后。 “徐执事?”周墨轩轻声提醒,“该您落子了。” 徐长明的指尖在棋罐边缘反复摩挲,最终落下一子时力道明显重了几分。他的目光频频投向屏风方向,直到周芷兰捧着香炉重新出现。 香囊的系带已被垂落的发丝巧妙遮掩,周芷兰俯身放置香炉时,衣褶间只隐约透出一线莲纹。 “这香……”徐长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是七叔新得的雪顶含翠。”周芷兰温声答道,指尖轻轻拂过香炉边缘,“徐执事觉得如何?” 徐长明盯着她腰间若隐若现的香囊,喉结滚动了一下:“很……特别。” 谢昭临的白子又落一处,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徐长明这才收回目光,却发现自己的黑子已经陷入险境。 接下来的对局,徐长明的落子明显失了章法,他的手指不时轻敲桌面,目光总是忍不住飘向周芷兰的方向。 当谢昭临的白子落下最后一击时,徐长明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输了,直到周墨轩轻咳一声,他才恍然回神。 “是我疏忽了。”徐长明勉强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玉佩,“道友棋艺高超,这件小玩意就当作彩头吧。” 谢昭临刚要推辞,周芷兰已端着茶盏走近,她俯身时衣袖轻摆,香囊上的双生莲纹在徐长明眼前一晃而过。 “徐执事的玉佩可是能温养经脉的宝贝呢。”她轻声说道,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徐长明闻言,看向周芷兰的眼神愈发复杂。他忽然起身:“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谢昭临将玉佩收入袖中,指尖不经意地划过玉佩边缘,确认上面没有暗藏任何追踪符咒,她抬眸看向周芷兰,后者正低头整理茶具,发丝垂落,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而周墨轩若则有所思地看着周芷兰腰间的香囊:“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刺绣?” 周芷兰指尖绕着香囊流苏:“前几日翻花样册子……”她声音渐低,“本想送给……”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周墨轩立刻意识这原本大抵想送给楚怀舟的。 “七叔……”周芷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楚家的事……” 书房内忽然安静下来,周墨轩眉头微蹙,目光在周芷兰颤抖的指尖停留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今日就到这里,芷兰,你带明月道友去休息吧。” 说着揉了揉眉心,摆摆手。 “就安排在听荷轩吧,离你的院子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周芷兰福身应是,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直到拐过两道弯,确认四下无人后,周芷兰的脚步才骤然轻快起来。 “听荷轩就在前面。”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哀戚,“那里正好能看见徐执事住的客院,这样也方便二位手谈。” 谢昭临唇角微扬:“周小姐考虑得很周到。” “前辈过奖。”周芷兰忽然转身,“您觉得今日这局棋如何?” 谢昭临看着前方摇曳的树影:“徐执事心思不宁。” 周芷兰轻笑一声:“是啊,下棋最忌分心。”她脚步不停,“不过,有时候分心也是好事。” 穿过最后一道月洞门,入目的就是听荷轩的院门,待谢昭临进入后,周芷兰反手在门闩上轻轻一扣。 咔嗒一声轻响,院中几处隐蔽的符纹同时亮起微光。 “今日这关算是过了。”周芷兰行至石桌落座,“徐长明看您的眼神,已经信了七分。” 谢昭临微微颔首:“他问的那手星宿变,倒是问得精准。” “自然。”周芷兰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棋谱,翻到折角处,“五年前城际棋会,他就是靠这手绝杀夺冠。”她指尖在棋谱上轻轻一划,“今日见您应对自如,反倒更信您是隐世高手。” “接下来半月,要让徐长明日日见您。” 周芷兰微微一笑。 “却又查无可查。” 第三十八章 青州陆家(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后日论道会,大后日宴请,剩下的时间留给徐长明查访。”周芷兰递过玉简。 谢昭临扫过日程,发现每个场合都精心设计过:“城南李家的邀约也是你安排的?” “不过是借了个名头。”周芷兰抿嘴一笑,“李家主也对棋道颇有兴趣,听说来了位隐世高手,自然想见一见。至于他会不会‘恰好’提起三年前的一面之缘……” 她没说完,但谢昭临已会意。 “最要紧的是本月十八那日。”周芷兰忽然压低声音,“徐长明照例要去各家‘探望友人’,那日我会安排人运进批新灵药,您正好借机旧疾复发,闭门不出。” 谢昭临会意:“灵药是幌子?” “只是给府里人看的。”周芷兰指尖在桌面画了个圈,“那日徐长明也会带上他的两个弟子,正好方便您处理些……私事。” 她没明说是什么私事,但谢昭临已心领神会。 “这半月您只需做三件事。”周芷兰竖起手指,“下棋、论道、赏花,越是光明正大,他越不会起疑。” 谢昭临忽然觉得有趣:“你倒是都准备齐全了。” “如今我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周芷兰轻点石桌,“您既要个清白身份,自然不能在我这里出了纰漏。”她微微抬眸。 “您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刻出现即可。” 窗外传来打更声,她起身告辞:“明日辰时,徐长明大概会来找您讨教,您不妨多让他思索片刻。” 走到门边时又回头:“对了,我备好了北崖寒潭的水,明日煮茶时用,徐长明去年尝过,定会觉得熟悉。” 谢昭临目送周芷兰离去轻轻一笑。 周芷兰的每一步安排都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刻意,又能让徐长明在不知不觉中加深对明月散人的印象。 这种滴水不漏的布局,确实令人叹服。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侍女便送来了用北崖寒潭水煮好的茶。 谢昭临浅尝一口,水中果然带着特有的清冽甘甜,还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正是徐长明最爱的味道。 辰时刚到,院外便传来脚步声。 谢昭临放下茶盏,看着徐长明一袭墨色长袍踏入院中,他今日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眉宇间的阴郁也消散了几分。 “明月道友。”徐长明拱手行礼,“昨日那局棋,我回去后思索良久,有几个变招还想讨教。” 谢昭临示意他落座,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徐执事请。” 对弈间,徐长明不时提起些陈年旧事,看似闲谈,实则暗藏试探。 谢昭临应对自如,偶尔还会纠正他记忆中的偏差——这些都是周芷兰事先准备好的细节。 “道友果然见多识广。”徐长明落下一子,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前辈可曾去过青州的陆家?” 谢昭临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落下:“十年前路过一次,与陆老家主手谈过几局。” “那可巧了。”徐长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陆家三小姐前些日子还提起,说有位明月前辈的棋风与她祖父极为相似。” 这个变故不在周芷兰准备的资料中。 谢昭临神色不变,指尖在棋罐边缘轻轻摩挲:“陆家那丫头如今也该入道了?当年见她时,还是个总爱在棋局旁捣乱的小丫头。” 徐长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道友竟还记得这等琐事。三小姐前年拜入丹宗,如今已是外门弟子了。” 谢昭临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其实不在周芷兰准备的预案中。 而是她作为“云清月”的那些年,自是免不了要与世家大族往来,陆家便是其中之一。 陆三小姐确实存在,也确实在十年前见过“明月散人”,只是那时的“明月散人”另有其人。 周芷兰的身影恰在此时出现在回廊转角,手中托着一方紫檀木托盘,上面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 “徐执事今日来得真早。”她步履轻盈地走进庭院,将托盘放在石桌上,“七叔特意嘱咐灵厨备了些点心,供二位对弈时佐茶。” 徐长明的目光在她腰间停留了一瞬——那里挂着的香囊换成了素雅的青竹纹样,再不见昨日的双生莲。 “有劳。”徐长明微微颔首,忽然问道:“听闻周五小姐精通茶道,可知这北崖寒潭水的来历?” 周芷兰斟茶的手稳稳当当:“这水是家父旧年游历时带回的,说是取自北崖冰层之下。”她将茶盏推向徐长明,“徐执事去年尝过,可还记得?” 徐长明轻啜一口,眉头舒展:“果然清冽依旧。“ 谢昭临执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轻轻一敲:“徐执事,该你了。” 棋局重新开始,徐长明的试探被巧妙地带过。 周芷兰安静地坐在一旁煮茶,偶尔在关键时刻插上一两句话,既不让气氛冷场,又不显得刻意。 一个时辰后,棋局终了,徐长明起身告辞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昭临一眼:“道友棋艺高超,改日再讨教。” 待他的脚步声远去,周芷兰立刻放下茶壶:“陆家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陆三小姐确实在丹宗,三日前刚接了任务下山采药,三个月内不会回宗。” 谢昭临指尖轻抚棋盘:“徐长明起了疑心。” “不。”周芷兰摇头,将茶盏一一收起,“他只是习惯性试探。”她顿了顿,“那时的明月散人,是家父的一位故友。” 谢昭临挑眉:“令尊?” “家父年轻时,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天赋去各处历练,结交甚广,而那位明月前辈三年前就已坐化。” “难怪。”谢昭临颔首。 “若不是因着年轻气盛,伤了根基,他也不会止步于筑基中期。”周芷兰语气平淡,“如今在灵药坊当值,平日很少回主宅。” 难怪要另寻出路。 谢昭临心下了然,筑基中期在世家确实难有作为,更别说还是旁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谢昭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让他自己打消疑虑。” 第三十九章 兴师问罪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次日,论道会。 论道会设在周家正厅,四周垂着青纱帐,案几上摆着灵果与清茶。 徐长明端坐主位,身旁是几位周家长老,谢昭临则被安排在右侧。 “明月道友。”徐长明举杯示意,“听闻您对茶道了解颇深,不知对这雪顶含翠有何见解?” 谢昭临轻啜一口,淡淡道:“茶是好茶,只可惜……” “可惜什么?”坐在对面的李家主忍不住问道。 “可惜水不对。”谢昭临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雪顶含翠当配天山雪水,这用的却是北崖寒潭水,虽清冽,却少了几分绵柔。” 李家主闻言,猛地一拍桌案:“妙啊!陆老家主当年也是这般说的!” 厅内顿时一静。 徐长明的目光在李家主和谢昭临之间来回扫视,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李家主与陆老家主相熟?” “何止相熟!”李家主大笑,“当年我与陆兄一同游历天山,他还特意取了雪水回来泡茶,说唯有天山雪水才能配得上这雪顶含翠……” 话题就这样被引到了陆家。 李家主滔滔不绝地讲着陆家的往事,谢昭临偶尔插上一两句,恰到好处地补充细节, 徐长明听着,眼中最后的疑虑终于消散。 “明月道友与陆家如此熟稔?”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谢昭临微微一笑:“十年前在陆家小住过一段时日,承蒙陆老家主指点棋艺。” “原来如此。”徐长明点头,似乎终于放下了疑虑。 论道会结束后,谢昭临独自走在回听荷轩的路上,转过一道回廊,周芷兰突然从假山后闪出,低声道:“成了。” “徐长明先前派人去查陆三小姐的下落。”她唇角微勾,“但我已经提前放出消息,说她在南岭发现了珍稀灵药,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回来。” “接下来,他的注意力就该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转身离去。 …… 听荷轩内。 谢昭临指尖轻点着茶盏,距离论道会已过去半月。 徐长明果然如周芷兰所料,被李家家主缠得脱不开身——那位一心想要巴结合欢宗的李家主,整日拉着徐长明品茶论道,变着法子打探宗门收徒的标准。 “前辈。” 周芷兰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青玉匣子,她今日穿了件高领襦裙,脖颈处系着条浅色丝巾。 “七叔让我送来的灵药。”她将匣子放在案几上,声音平静,“说是对经脉伤势有益。” 谢昭临打开匣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三株雪灵芝,两瓶玉髓液,还有一小包用红绸裹着的粉末——正是她前日随口提过的冰魄粉。 周芷兰又从袖中取出一张清单,谢昭临扫了一眼,上面列着各类灵药,其中几味恰好是她需要的。 她指尖轻点桌面:“令尊行方便了?” 周芷兰微微一笑:“他早就不满周家的资源分配了。” 周家虽是修仙世家,但资源有限,各房各支明争暗斗,谁都想多分一杯羹。 周芷兰的父亲虽是灵药坊管事,但每月能调配的灵药份额却受家主一脉压制,尤其是周二少爷那一支,仗着家主宠爱,屡次克扣旁支资源。 “周二前日来我院里闹过。”周芷兰忽然道,“说我偷了他的凝神香。” “你偷了?”谢昭临挑眉。 “自然没有。”周芷兰轻笑一声,“只是父亲‘暂管’了那批灵药。”她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道。 “毕竟……有些账目,总要有人记清楚。” 谢昭临会意,这位灵药坊管事,怕是暗中记下了不少主家的把柄。 周二少爷如今拿不到灵药,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与他素有嫌隙的周芷兰。 周芷兰指尖轻抚颈间丝巾,唇角微扬:“今日他的凝神香怕是所剩无几了。”她抬眸望向院门方向,“您猜……他多久会来兴师问罪?” 谢昭临抬眸,目光落在周芷兰颈间的丝巾上——看似素雅的绸缎上,隐约浮动着几不可察的纹路。 “千丝缕?” “二哥最恨我。”她轻笑,“他总觉得我父亲克扣了他的灵药,今日,他会‘恰好’闻到这香。” 谢昭临了然,这香无色无味,单独使用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但若是碰到凝神香…… 谢昭临凝视着她:“你父亲可知此事?” “他不必知晓。”周芷兰指尖轻抚丝巾,“他只需明白,过了今日……”她抬眸,眼底寒芒一闪,“周二再无权染指灵药坊。”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猛地踹开! 周二少爷阴沉着脸大步踏入,眼中血丝密布,目光死死锁住周芷兰:“周芷兰!灵药坊的账目是不是你动的?!” 周芷兰微微蹙眉:“二哥,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周二少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灵药坊的人说,前日你父亲取走了三瓶凝神香!” 周芷兰吃痛,却仍维持着平静:“二哥若不信,大可去查库房记录。” “查?”周二少爷冷笑一声,鼻翼翕动间,那缕幽香无声无息钻入鼻腔。 他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暴起掐住周芷兰的脖颈:“贱人!你偷改账目!私吞灵药!” 周芷兰脸色瞬间煞白,双手徒劳地抓着周二少爷的手腕,目光却死死盯着院门方向—— “住手!” 谢昭临终于开口,抬手震开周二少爷的手,对方却已彻底失了理智,反手一掌劈来:“滚开!” “砰!” 谢昭临“猝不及防”被击退数步,后背重重撞上廊柱,一缕鲜血从她唇角溢出,在素白衣襟上绽开刺目的红。 “周煜城!你疯了不成?!” 周七爷的怒喝从院外传来。 当众人冲进院子时,只见周煜城面目狰狞地掐着周芷兰的脖子,而谢昭临“重伤”倒地,廊下茶盏碎了一地。 “混账东西!”周墨轩袖袍一挥,直接将周煜城掀翻在地,“当着客卿长老的面也敢行凶?!” 周煜城趴在地上剧烈喘息:“她爹偷了我的凝神香!她——” 声音戛然而止。 周芷兰颈间的丝巾悄然滑落,露出青紫交错的掐痕! 那指印深可见骨,分明是要取人性命的力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