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失去了逃离腐朽榆木的双翼也没关系,即使你的伤口在汩汩流血,即使你用仇恨的双目凝视着我亲手折断你双翼的那只手,我也会如影随形的陪着你,保护你,这是我最真诚的愿望。所以啊,别害怕黑暗,别害怕。 ————霍斯彦 ******* 是夜,迷雾罩住暗无可测的诡谲森林。 华丽银白的月光落在森林深处一座中世纪古堡的塔楼尖顶之上,高耸尖顶上猫头鹰睁着漆黑空洞的双眼,呜咽抽泣般对暗夜私语。 偌大的哥特宫廷式古堡渐入寂静,这个时候佣人们已经睡下,只有城堡的最顶端一间尖肋拱顶的房间里,雕刻精致的银质烛台上烛火一明一暗,在厚重奢华的暗红色波斯地毯上映出诡异的影子。 沉睡的女人躺在这房间里一张巨大黑绸的大床中央,宽松的白色睡裙遮住精致的桐体,湿漉未干的长发几缕依附在纤细的脖颈上。 她的四肢被银质的锁链拷着,细长的锁链直挂到地板的固定处,随着她不时轻微的动弹发出闷重的轻响,连那茭白的手腕和脚踝已经被金属拷出了浅浅的红痕。 “为什么,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快出来!” “我是你啊。” “不可能!” “这里是哪里,怎么回事?” …… “现在,你还相信吗?” 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在女人的脑海的显现而过,交织着,敲击着,一阵钝痛引得她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和着雨珠沿浸了发丝中,她嘴中低声呓语着,紧阖的眼角噙着泪,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快跑,快跑……” 过了许久,女人这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有了些许松动。 夜,终究将一切掩盖…… “吱呀——” 沉重的花雕红木门倏然被推开,门外走廊的一丝凉意随着那个高大欣长的身影侵袭而入。 隐约间,床榻的一侧下陷了一点,空气的缝隙间残存着淡淡的雪茄气息。有修长却略为冰冷的手指抚上女人沉睡着的柔美侧脸,粗粝的指腹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像是在擦拭完美的瓷器般怜惜不已。 女人极其不安的皱了皱黛眉,密而长的睫毛如枯蝶双翼在空气中微微颤抖,那大手遮住她的双眼抵挡住烛光,直到那轻浅的呼吸重新平稳,男人抬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手指向下滑去,轻轻拨开缠绕在脖颈间海藻般微卷发丝。 阴风骤起,月光,被大片乌云遮住…… “嚯嚓——” 闪雷电光在一瞬照亮的男人隐匿在黑暗中的身躯,以及垂挂发丝后的泛起如狼般幽墨神秘的眸光。 暴风雨终于袭来,落地窗前厚实的帷幔在狂风中如鬼魅般诡异着舞步。 下一刻,银色烛台上最后一根蜡烛蓦地熄灭! 彻底的黑暗中,那慵懒健硕的身躯俯下,他在女人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岑薄的唇勾起惑人的弧度,嗓音粗哑又性感渗透着夜色般的低沉。 “绛儿,欢迎回家。” -本章完结- 第001章 无法挣扎的枷锁 夏季,通往亚特兰大的森林大路上林雾弥漫,细密的雨中一辆奢华的黑色商务车正匀速行驶,低调如影。 车内的光线灰暗,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少年身躯略为慵懒的姿态正倚靠在座背上,他敛着眸子小憩,有浓密的睫毛在如雕刻般深邃的俊逸脸颊上打下一片阴影,那少年修长的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关节分明的双手交叉落在膝盖上,他的唇角微抿成一条线,脸上的神情是出奇的平静。 雨点开始渐渐转化成雨丝,细密地倾落云层之下,车速加快后车窗外的景物快速的向后飞去,雨珠的影子伴着支离破碎的流光忽明忽暗得映在少年的侧脸颊上又转瞬随风雨而去,他看上去真的很年轻,顶多也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少爷,半小时后将有一个来自总部远程会议,晚上七点半作为新任董事您将与凯文先生在希尔顿亚特兰酒店进行晚餐。”说话的是他的助理景墨,一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人,他正坐在少年的身旁的座位上,指尖流畅的敲击着放在膝盖上那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少年听闻景墨的话后轻轻嗤笑,唇角却优雅至极的浅勾起,“我这留学刚结束凯文就约见我在亚特兰大而不是纽约,老人家不过是想给我这个晚辈一个下马威罢了。” “仗着是长辈倚老卖老是自然,可凯文先生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像小孩子似得太傲慢无理了。”景墨依旧看着电脑屏幕始终淡笑着回答,白希修长的食指默不动声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雕刻考究的金丝边眼镜。 霍斯彦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清冷的眼眸在看向他的助理时带有一股莫名的锋利,果然,回应他的依旧是景墨的含笑神情,并且还是用一种“没错,说的就是你”的眼神看着他。 良久,像是承认自讨没趣般,霍斯彦给了他一记白眼后移开了视线,懒懒的开口,“纽约那边有什么动向?” 一旁的景墨憋笑着清了清嗓子,“总部暂时还没有动静,可是霍老先生想必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您回去了吧。”这次,霍斯彦没有回应景墨语气里调侃的嘲弄,少年清冷的黑眸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隔纱,那是萧瑟枯叶枝头凝上的一层的雪霜,不厚,却成功的让他感到了寒冷的刺痛。 数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那日日等待他归来的老者是他为数不多的血亲,可在血脉之中却没有一丝血浓于水的温情。不知是从何时起,那苍老浑浊却依旧难掩曾经精锐的眼眸看向他的时候,不是对承欢膝下的孙儿那般应有的慈爱,而更像是透过他的眼睛看向另一个世界。 那年霍斯彦离开时,老人没有过多热切的话,只是寥寥一句“去吧”便让他离开,霍斯彦永远记得他看着的他的最后一个眼神里包含了什么,是期许,是负罪,是他亲手给他的后辈捆绑上他自己铸造的枷锁。 曾有过无力的挣扎,所以那枷锁上的斑斑锈迹便染上了他的手,从此,他的身上也有了如同血腥味的腐朽,再也洗不净。 -本章完结- 第002章 :雨幕初遇,那个孩子 “你不会这就被我刺激到了吧,这可不像你。”景墨狐疑得看了眼霍斯彦,一边说着一边探过身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不是吧,你——” “吱——” 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瞬间,尖锐的声音扬起,这一声刺耳打断了景墨的话,也不悦了霍斯彦。 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微微倾了倾,他眉头严苛的皱起而眸光已经扫向了内后视镜。 内后视镜里照出一张惨白慌张的面孔,前座的老司机那张早年发福了的脸此刻早已吓的煞白,嘴角抽搐着带着脸部的肥肉一颤一颤,那结巴的声音正哆嗦的呢喃不清。 “哦,我的上帝……差,差点就碾上了!少,少爷——” 他颤颤巍巍得回头,神色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正盯着自己并且脸色难看的自家少爷,老司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车门打开,景墨先行下了车,撑起一把黑色雨伞恭敬地拉开了后车门。 先是迈下来修长的腿,而后是高大挺拔的身影。黑色雨伞遮住了少年的脸颊,却依稀可见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的凌厉。 迷雾里,雨点在黑伞上面敲打出森冷的旋律,淅淅沥沥转变犹若摄魂咒曲。 已近傍晚的丛林公路上清晰度不高,空气中浮荡着隐约的血腥气息。而就在这公路中央,一个目测十来岁的小孩子浑身伤痕和泥泞的昏迷在地,不需细看就知道她受了很重的伤,大大小小的伤口处丝丝血迹还在地上被雨水蔓延散开,短乱的发丝黏腻在如霜一般惨白的小脸上,任由寒雨一滴一滴的打落,没有声响。 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少年伫立在伞下,微微眯了眯眼,阴影下的深眸视线始终盯着孩子几近惨白的脸颊没有移开。 “少爷?”景墨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小女孩,略微感惊讶地轻唤道。 霍斯彦这才收回目光,不疾不徐的扬了扬下巴,“去看看。” “是。” 雨中,景墨半膝蹲下身伸出手指按在女孩的脖颈处片刻,又回头对霍斯彦道:“还活着。” 霍斯彦几步越过他站在了小女孩身前,眼神弥生一丝思索时,倏然,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动了! 那只满是泥垢的小手抬起抓住了霍斯彦的裤腿,那徒然挣扎的力道像是在沼泽沦陷时抓住一块浮木般,虽说依旧轻弱的无力。 小女孩的身体不可控制的轻微抽搐了几下。半饷,仰头很是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视线却什么都看不清晰。 可就这一秒,她成功地让一贯冷静自持的少年那张平淡的神情顿时一丝龟裂,那是一种震惊!霍斯彦眉头死死地皱了下,神情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视线却几近不可思议的锁视着她。 暴风雨前一道雷电划破天际,在这一瞬更加清晰的照亮了那孩子的小脸上深刻着的双血红色的眼眸! “救……救我……”随着孩子微弱而透着丝丝沙哑的稚嫩声音,那双空洞的眼睛如枯蝶垂死挣扎之后轻轻地盍上,而拽着霍斯彦裤脚的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在一瞬间蓦地无力松开,垂挂了下去。 -本章完结- 第003章 :你们,必须把人救活 漫天雨雾席卷了亚特兰大的夜色,偶尔雷鸣打碎了霓虹光影的浮华,只留雨幕中堵塞而起的车鸣和压低的伞沿下步履匆匆而溅起零零碎碎的水影。 诺斯科医院,手术室内。 “医生!伤者肋骨断裂插入左肺目前已经出现积血。” “麻醉!准备胸腔闭式引流。” “是!” …… 手术室里急促的嗓音交接不停,监控器发出的滴滴声此刻便显得尤为尖锐,仿佛死神此刻正在戏谑的看着这些拼命着的企图跟他抢夺的人们,死神没有愤怒,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主动向他屈服的脆弱灵魂。 “糟糕,病人的血压在降低!”一个护士大惊失色地喊道。 手术台上,小女孩毫无血色的躺在上面,死亡盘旋之上,那闭上的双眼像是要永远沉睡下去。 “病人手脚开始抽搐了!” “医生,出现心脏骤停!”医务人员焦急道。 主任医生的神情也变得很难看,额头上渗出的汗直挂而下,擦去又冒出,然后渗入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不用说也知道,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今晚的这次抢救压力不小。 他深吸了一口气,命令,“电除颤,准备电击。” 思绪却在一瞬回到了两个小时前,院长亲自一个电话让他抢救一个孩子。事关人命他不敢怠慢,可赶到大厅时却看见一个少年怀里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正大走进诺斯科,他身后跟着一个斯文优雅的男人。 相比他的急切,那个手上染了鲜血的少年好像格外镇定,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平静。 与此同时的瞬间,抢救床,呼吸器,护士们急促的脚步声席卷了整个医院大厅。 可这个少年好像隔离这些之外,他看着他,不温不火的嗓音只落下一句:你们,必须把人救活。 果断的,不容置疑。 他这才知道了他就是院长口中的霍先生。 霍斯彦,霍氏家族嫡系独子,在英国提前考取CFA和生物制药硕士学位后在上个月正式留学结束,还未回便已有“最年轻的商业才子”和“天才科学家”等赞誉,回美后首次公开表示未来几年将开始接手家族的环球曼雷克集团起轰动全美,随即各大媒体便接连报道,没多久这就成了巷尾皆知的消息。 今晚之前他从没见过霍斯彦本人甚至是照片,这算是第一次见,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式。 “三,二,一!” “怎么样?” “没有反应!” “再来!三,二,一!” “医生,还是不行!”护士叫道。 “再来一次!” …… 监控器的声响刺激着手术室里每一个人的神经,主任医生好手术室内的医护人员们不禁都紧张起来。 ————我是分割线———— 偌大的休息室内一道身影伫站在落地窗前状似应该在通电话,任由如金般的月光和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帏幕落在这个他的肩上。 在这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秒针颤走的休息室里,除此之外只剩下电话对方隐约的寒暄声。通话的整个过程中少年都是惜字如金,大多都是对方在不停的说,他在静静的听。 就在通话的时间快到一刻钟时,少年再次开口,嗓音微凉:凯文伯伯,这次失约是我的不是,改日晚辈会再登门拜访,诸多失礼了。 紧跟着对方的啰嗦被他掐断。 -本章完结- 第004章 :万一活不过来了呢 霍斯彦放下了手机,有光影落在脸上,只见他年轻而英俊的五官如雕刻出来般的俊美,高蜓的鼻梁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微抿的唇和方正有型的下巴带着淡漠疏离。 “叩叩——” 景墨从门外进来,他看向霍斯彦的眼神里含了丝丝笑谑,轻声道:“凯文先生可一定恼怒了吧,少爷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比起恼怒,他应该更加害怕。”霍斯彦转身看向景墨,语气不温不火。 他不可否置的勾唇。 “那个孩子该怎么办?”半饷,景墨又出声转移了刚才的话题,却是一副懒洋洋的口吻。 霍斯彦将眸光又落在了他身上,可目光看不出一丝情绪浮动,“先抢救吧。” “万一活不过来了呢?” 霍斯彦的眉头隐隐一蹙,眸光倏变严苛得盯着景墨,景墨的面色不改,依旧含笑。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半饷,他轻轻说道移开了视线,语气里却隐藏了股狠劲儿。 景墨看着他,良久也没再多说什么,下一刻倏然冷不丁落了句,“面对一个陌生孩子心生恻隐,少爷您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奇怪啊。” 他轻微一滞,转头看着他,没有回答。 “您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不打扰了。” 说完,景墨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少年的目光盯着男人优雅的背影,良久才转移了视线。 休息室再次陷入彻底安静。 霍斯彦看向窗外,那凝视着窗外的漆墨双眸像是沁在潭中一样平静,可在平静之下好像却隐隐藏着讳莫如深的引力。 脑海里又闪现过了那个孩子在濒临死亡前看向他的怯懦神情,这一瞬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在他思绪里挥之不去,如电影般一帧一帧的反复回放着,头脑风暴像是在其中扑捉某个细节。 对于,一个陌生的孩子,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倏然,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霍斯彦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突如其来的如潮思绪和闪过一瞬的假设将他死死地禁锢,下一刻,在他眉头微微一蹙的同时也不禁被自己最终的想法所震惊! 不,应该不会的。 只是几秒的僵滞,少年清隽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淡,他俯视着脚下这座斑驳陆离不时上演着戏剧般一幕又一幕的繁华浮城,垂放两侧的手狠狠地攥起,调整了下呼吸后,又蓦地松开。 ————我是分割线———— “医,医生,伤者已经呼吸停止,无心电反应……没有生命体征了。” 抢救室内时间瞬间凝固,十几号救护人员纷纷停住了动作,已经显示直线的心电图毫无疑问已经揭示了结果! “怎么办……”一位小护士嘀咕着快要哭出来,包括她在内所有的医务人员都知道这个孩子有多重要。 医生滞愣的看着戴着医用手套的双手上沾满的鲜血,最终也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一边的护士说道:“记录死亡时间吧。” 抢救室内全体人员因为死神又夺取一个生命而正沉默时,“啊!快看——”突然一个助理惊叫道。 原本已经呈直线的心电图上突然出现室颤! “心率65/min,血压高压92,低压60,脉搏开始恢复正常!”护士看着显示屏兴奋的喊道! “什么?”医生先是不可置信的震愣又一阵惊喜,立刻大声说道:“抢救继续!” “是!” 十分钟后。 “天啊!医,医生,你看她的伤口——”助理突然声音颤抖着惊叫。 医生顺着助理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小女孩一处腿处的伤口,也顿时惊愕的僵住了手中的动作—— “这怎、怎么可能?” -本章完结- 第005章 :她的自愈力异常 翌日,上午的亚特兰大。 在三十四层最好的VIP病房中显然少了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新鲜茉莉花香在空间的每一处角落中丝丝蔓延。离病床不远处的落地窗上反射着如金银般细碎的阳光,散落在米色柔软的地毯上。 一室的温暖,被光芒笼罩着的洁白床榻上静静躺着如天使般的孩子,身着略大病服的她轻轻阖住双眸,齐耳利落的乌丝在清洗干净后柔柔的散在枕头上,露出略显苍白却依旧可爱姣好的稚嫩小脸上。 “斯彦,你长大了一定要查出找到墨格拉并毁灭它,这是霍家留下的罪,霍家人一定要赎。” “你要理解我对你的期望,你是全部的期望!” “关乎家族衰败,一定要阻止它的发生,否则将是灭顶之灾!” …… “那个孩子该怎么办?” “万一活不过来了呢?” “面对一个陌生孩子心生恻隐,少爷您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奇怪啊。” …… 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病床对面沙发上正支着额头没小憩多久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恍惚间睡梦中的话语也随之散去。 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女伫立在病房门口,走进来的是那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是诺斯科医院的雅拉.艾克夫院长,她看着眼前身份尊贵的年轻少年,明明是在对一个后生晚辈却居然摘下了口罩礼貌而恭敬的颔首道:“霍先生,很抱歉打扰到了您的休息。” 一夜未合眼,霍斯彦有些倦意的揉了揉眉心,拿起大衣后起身看了眼正在沉睡的女孩便稳步走出了病房,直接明了的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等候在门口的乔治医生正是昨晚抢救小女孩的主医,他闻声后上前神情略显迟疑道:“霍先生,恕我冒昧,这个孩子跟您的关系是……” 霍斯彦静静地看着乔治医生一言不发,这弄得乔治倒是有些尴尬,知道霍斯彦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后无奈得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其实,这个孩子的情况吧……有点奇怪。” 说完乔治便将手中的x光片和化验单递给了他。 霍斯彦不动声色的接过两张X光片,目光在触及上面的映像时有了些许变化,眉头倏然一蹙随即削薄的唇也微抿。 医生见了心里了然,却不敢怠慢恭敬在一旁严谨的解释道:“您也发现了吧,看,昨天您将这个孩子送来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X光扫描出她身上有六处骨折,其中一处是肋骨断裂出入肺部,外伤大大小小十几处,从伤口的形状推测应该是在丛林或灌木中快速奔跑时由高处滚落而造成的骨折和外伤。受了这么重伤的人居然还活着真的很不可思议,虽然这个孩子在抢救中出现了心脏骤停,但后来不知为何有恢复了正常心跳。” 霍斯彦依旧不语低头看着化验单,眸光却渐渐掺出一点凉,像是对结果预料到了那样他没有显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隐约之间感觉到胸膛之内有股陌生的力量把他慢慢推开,然后将自己从他的胸口中抽离。 -本章完结- 第006章 :我希望你可以保密 耳边医生的声音突然激动地开始变得颤抖,“可是霍先生,后来我才发现了真正神奇的地方!” 乔治喘了喘粗气像是为了平复难以言喻的兴奋心情,这好比一个在荒漠奔波多年的考古者碌碌无所获,却在寻找水源的时候发现了图坦卡蒙法老的陵墓一样的境遇。 因为,打开棺木后里面躺着的不是腐布缠身的木乃伊,而是对于那个被风沙尘埃抹去痕迹的那个时代的启示录。 这种精神往往被世人称为探索,因为只有不断的探索和研究那些被神秘扩大的未知才会被一点点的解开,利用,所最终成为推动时代的力量。 这都没错。 但,倘若用错了地方,那便是——堪比嗜人的贪婪。 起码对于霍斯彦而言,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此刻乔治脸上这个多少代表一点意义性的表情在这个少年的记忆里,已经不知几次在不同身份不同面貌的人们身上见到过,如恶如善。 甚至是—— 那个被他从小敬重的人。 “我相信您听我说完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我发现这个孩子在昨晚抢救结束时身上很多伤口已经在快速自愈!这中间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啊。而且今早您还没来的时候,呃,也就是七点整时检查发现,她身上的大多数不太严重的外伤居然已经开始结痂脱落,自身骨骼愈合速度也几乎是常人的数倍……” 耳边乔治医生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个在昨天突如其来闯入霍斯彦视线里的丫头她身上所呈现出的种种不寻常,可他的视线却锁视在一项项指数异常的体检单上,直到良久后听到堪比“演讲家”的乔治一句“完美”的总结陈词,“总而言之,霍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在这么短时间内痊愈是不合理的,这个孩子确实是个医学上的奇迹!” “也就是说自愈能力超乎常人。”淡淡的嗓音不带什么情绪,霍斯彦不着痕迹得瞟了眼正在对他眉飞色舞的医生,视线再次落回了今早拍摄的X光片上。 的确,从X光片上就能明显看出断裂的骨骼愈合迅速。他脑海里又突然闪过昨天小女孩奄奄一息求救于他的一瞬间,对!他看清了,是血色一般的眼睛。 “霍先生恕我直言,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未知的研究价值,而且我不知您是否注意到一点——”一直静候的艾克夫院长终于出声。 可就在她要说到关键点时霍斯彦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 “艾克夫院长,我知道这个孩子有不同常人的地方,但是她的情况我希望这刻起你和乔治医生可以保密。”不轻不重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不符合年纪的老成,甚至在艾克夫眼里已经在霍斯彦身上找到了当年那个人的影子,相似的脸上一模一样的神情,以及那个家族血统里流着的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旁的乔治医生像是不能理解为何,犹豫着就要出口质疑时艾克夫院长马上打住了架势,对他笑言道:“好的,霍先生。” 霍斯彦对艾克夫轻轻一点头算是示意,目光又落在乔治医生的脸上,此时嗓音已经多了一丝严肃,“可以吗?医生。” 乔治被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的小子盯得发毛,想到连院长都同意了饶是他不愿又如何?人家显然是绅士的给你面子你又岂能不见好就收? 最终也只能尴尬的点头应道:“当,当然可以。” 他这才不疾不徐的落下一句多谢,下一刻又引得医生连连摆手声称不敢当,却又有些可笑的结巴连连。 医生走后,良久,霍斯彦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了,语气恭敬。 “景墨,用最快的速度办理出院手续,我要带那个孩子回C区。” ————我是分割线———— 一扇装有指纹门禁的巨大不锈钢大门后,十米挑高的偌大空间显得格外死寂。 白色窄长的实验操作台前,一个个医用方盘内整齐排放着各种医用器械,而另一边放置着一排装有蓝色液体的试管,干净,简洁。 一双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从医用方盘中拿出支一次性针筒,又从试管架中抽出一只试管。 打开橡皮塞,滑动推杆,抽液。 身着白大褂的身影离开了操作台,转身走向了房间中央那张解剖实验台前。 白色大理石质的实验台之上,一个惨白娇小的身躯光裸着平躺之其上。 她睁开了眼睛,深黑眼眸颤抖着恐惧,“为,为什么……” 平躺着的胸口开始急促的上下起伏着,女孩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奈何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手抬起了她纤弱的手臂,棉签在皮肤局部涂抹上了碘酒、酒精。 彻底的危恐侵袭,伴随着手臂一瞬刺破的疼痛,女孩黑眸之中的瞳孔蓦地一缩! “啊——” -本章完结- 第007章 :我不记得了 “滴,滴,滴……” 观察屏幕下,被放大的眼皮下眼珠左右滚动了下,密而长的眼睫毛如蝶翼一般颤抖扑闪着。 耳边渐渐出现了声响,是远而朦胧的交谈声,却在下一刻被另一种声音侵袭,像是沉入深海底被海水浸入的深邃声音。 蓦地睁开,红眸之中的瞳孔骤然放大,又被正对着眼睛的灯光刺痛然后缩小。 “科里,醒了!”不远处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躯体也随着意识渐渐的可以活动,小女孩蓦地在实验台上坐起,下一刻肢体关节传来的酸痛让她蓦地无力,她只能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洁白到空洞的巨大空间,高端的实验机械设备,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模糊人影…… “嘿,放松,放松。”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说着话的同时双手做掌心下压的手势,他身边俯下身与女孩对视,在视线焦距的那刻眸底先是微微震荡了一下,继是一滞的惊叹。 因为面对他的是一对太美太清澈的眼眸。 红棕色的眼仁如同被血色红酒浸润过的昂贵宝石,诡异又不可忽视的空灵,如红珀琉璃镶嵌在洋娃娃的眼眶里。 “嗨!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科里朝着小女孩友好的一笑。 可这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小女孩依旧眨都不眨的瞪着大眼睛全身戒备的看着他,干燥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实验台上小小脆弱的身子向后微微挪动着。 科里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安抚她,在手触碰到小女孩的瞬间女孩顿时咬上了科里的胳膊,力气之大的让科里不禁吸了口冷气,“嗨,嗨——” 周围的研究人员见了不禁上前想要压制住她,却被科里的眼神制止。 他转回头看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像是要看尽眼底,声音放柔而缓慢以达到催眠的作用,“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女孩也看着科里的眼睛,眸中恐慌渐渐褪去,良久,咬住科里手臂的嘴唇松了松,慢慢放开了他。 她抿了抿唇,半饷,小声的问,发出稚嫩而有些含糊的嗓音,“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多久了?” 科里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心里却总算放了下心,从她被霍斯彦送进曼雷克的实验C区以来这个小女孩在“治疗”的过程中从未保持过彻底的大脑清晰,就算是有了意识也是片刻的呆滞然后又陷入昏迷。有一瞬科里甚至怀疑这个小女孩不说话因为是哑巴,“你的问题还真不少,我该回答你的哪一个呢?” 这句话果然换来了小女孩狠狠地一记白眼。 科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我叫科里,这几个月里每天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都会超过十个小时啊,没想到你一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咬我,真是狠心的丫头!你呢,现在身处的地理位置在纽约,纽约在哪儿我就不用说了吧,这里是曼雷克大楼的一间研究室……咳!我好像多嘴了……” “那么,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多久了。”小女孩看着科里懊恼的神情,又轻声问道,语气谨慎不安。 男人俯下身子和小女孩保持一个水平方向对视,半饷,他缓缓地道,“今天,是你在这里的第十三周零二天。” 小女孩一愣,十三周?那么也就是说她在这里已经呆了三个多月了,可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叫什么曼雷克的地方呢?她记得好像是—— 就在小女孩神游在外时一只手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惊得她一下子思绪回笼。 她怔了怔看向了科里,只听他说,“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又默默地垂下了眼帘,良久的滞愣之后,声音轻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我叫……黎绛。” 黎绛?一个挺奇怪的名字。 科里噘嘴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你几岁了呢?” 良久,没有回应。 黎绛抬头,眼里没了方才的警惕,却也没有一点其他的痕迹。 终于,带着孩子气的稚嫩声音轻促得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我不记得了……” 这回轮到科里不由一愣。 -本章完结- 第008章 :雷厉风行的少爷 夜渐渐被染浓如墨,会议室的白炽灯光却依旧刺的眼睛生疼,指针已经转到了将近九点半的方向。 会议室内,销售部B组的负责人正在汇报工作内容,首席位上,霍斯彦一身西装革履的坐在那里。 他一手执笔在策划书上偶尔圈点,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笔尖一滞,眉头倏然皱了皱,这一举动引得负责人一阵打颤,汇报的语气开始了连他自己都不察觉的隐隐的小心谨慎,而会议席上的其他人也不由面面相觑。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时霍斯彦便将手中的黑色文件夹直接甩到了负责人的面前,文件夹落下啪的一声,响得让所有人心一发慌。 那人一下子就懵了,蓦地止住了话。 首席位上霍斯彦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子微微探前,微眯的眼连同他眉间的紧蹙毫不掩饰的显现出了他目前极大的不悦和愠怒。 “看来,曼雷克真是江郎才尽了?” 不清不淡的一句话引得负责人的脸顿时尴尬的一青,算起来他也是集团多年的高层了,众人之下被一个年轻小子呛得如此驳了面子着实脸上过不去,虽说不久前就听说空降总部的副总经理是修完双学位的天才,并且在管理能力上被霍老从小培养的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可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刚接手家族企业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最多也只是在实验室里摆弄那些破仪器,一时便有些长者倨傲道:“霍总,我带领的B组这么多年一向是严谨多谋的,您初来乍到许是不太了解这——” “五月中旬通过FDA审批,目前算来将近一个季度的时间里你们团队所做出的市场预测中销售预测就有问题。销量预测某一方面来源于市场容量和消费需求的结合,再次是来源于竞争的激烈程度,按照明年春季的上市计划来看虽说E.K制药前年才进军美国,但在实力上跟我们也会是个很大的竞争关系,但是这一点你在却在预测中却没有仔细分析。还有市场价值的评估,难度最大却最关键,我想我就不必再多说了吧。”打断了负责人的废话,霍斯彦已经将自己手上的那一份策划书再次甩到了负责人的面前,嗓音平淡语气却彻底转冷。 “这——就是你的多谋?” 负责人看着策划书中被霍斯彦的钢笔圈点起来的地方瞬间心里一凉,确实,这是他大意了。 因为这次的上市项目他知道是由这位新副总负责,所以便故意没怎么用心,最多也只是前几天粗略的看了下,加上他本就对霍斯彦心怀不服,便有心想给他下个绊子,却不料霍斯彦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精确分析和找出相应的毛病。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曼雷克上下多数人在短短几个月里都对这位新来的年轻副总如此敬佩有加了,不仅是因为他的显赫家世,更多的是因为他确实有超乎同龄年轻人的果断和能力。 “对、对不起霍总,我再重新做,我——” “换A组人来接这个项目。”霍斯彦没理会那人的解释,语气冷漠极致的让另一策划组接手,说完,一个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会议室。 另一边,愣在原位的那位负责人早就一脸灰败。 景墨从座位上起身,所视目光同样平静不起波澜,对着陷入死一般寂静的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说:“各位,今晚会议结束,散会。”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是一脸余惊未了,二话没说赶紧离开了会议室。 落地窗外,浮华依旧。 ————我是分割线———— 当景墨手拿一个单薄的文件袋走进休息室的时候,脱了西装外套的霍斯彦正站在吧台倒了杯红酒,酒光下他眼睛里已经出现隐隐的血丝,但是面色却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疲倦。 执起高脚杯后他淡淡的瞟了景墨一眼,不语,转身走到靠窗的沙发边坐下,侧过脸那双眸的视线便从八十二层的高度向下俯视着。 “我没想到您刚才会这样有魄力的反驳那位B组负责人的,毕竟,威廉他也算是您的远房表兄。” 沙发上,霍斯彦微抿了一口红酒,听闻景墨的话却不由轻声嗤笑,轻声开口竟错觉般有些落寞,“这不就是老头子想看到的,有什么难?” 他浅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霍斯彦转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语气也带着一丝燥意,“废话少说,C区有什么发现吗?” 站在一旁的景墨这才将手中的文件袋递到了霍斯彦手中,一边在回答,“科里说,黎绛醒了。” 倚靠在沙发上的人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一滞,又不动声色的将纸页拿出文件袋,翻开,一页页看着。 而景墨则在一旁简要概述道:“九岁,DNA检测表明具有华裔和德裔血统,原是佐治亚州中一个叫西莱克小镇中前段时间发生的谋杀案里被谋杀的维塔尔夫妇的养女,至于亲生父母……不详。” 少年高延鼻梁下的薄唇倏然微抿,灯光的线条流畅的刻画着沿下来弧度完美和棱角有型的下巴,阴暗不明。 突然,他翻文件的手指停在了一页,然后失了规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纸面。 良久,低沉的嗓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念出了资料上印着的文字,“黎绛啊……” -本章完结- 第009章 :黎绛的反抗 秋季萧索,一周后。 位于纽约曼哈顿区的CDB,名为“曼雷克”的大厦是一座由外观为L形的七十层摩天大楼,正午强烈的光芒反射在大厦外表的钢化玻璃上,刺眼而锋利。 窗外的商务街霓虹过影,熙攘繁华,一座座商务大楼坐落有致,NASDAQ电子屏幕上的证券市场行情变换不停,时刻昭示着国际金融走势的风云莫测。街道上人流密集,随处可见西装革履手持一杯咖啡的商务人士,处处充塞着浓烈的金融气息。 曼雷克大楼一如既往地忙碌,电梯上上下下运转个不停,而此时大楼的三十五层到四十层的实验观察区便由此显得格外安静。 第三十七楼的走廊里17区03号观察室内传出接连不断的摔砸声和物体的碎裂声。 17区的观察室统一为针对性观察室,一间间偌大的观察室的主体为白色,内部布置单调整洁,一间浴室,一张白色大床和床头柜上的一盏单调的台灯,不远处摆着的是一张沙发,除此之外只有那片代替了整面墙大小的落地窗。 过简的几样家具摆设在整个纯白室内里有些显得过分空洞,更多的是心灵震撼,而当米白窗帘拉开时这个偌大空间在视觉上便会更加阔达。 “喂!你们围着我干吗?你们都是谁啊!” 大理石地面上的是支离破碎的器皿碎片和摔坏了的听诊器,这样的一间房里,小黎绛一手捂着打着绷带的右眼一手拿着断电的台灯,挪着步子往墙边卷缩着,此刻她只觉得全身冰凉。 那天她醒来后,先是那个叫科里的男人,然后几个带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人,他们在她身上摆弄各种检测仪器说着她听不懂的术语。 最后,一位严肃的女士带着她坐着电梯来到这层楼,然后她便住进了这间房里。 从头到尾,她依旧没有离开这座大楼。 此时此刻小黎绛的脸很苍白,虽然比之前好些但也丝毫不带血色,而且不难看出小女孩整个人都是虚弱和体力不支的。她的眸光显得有些惊恐和愤怒,小步子的慢慢往玻璃窗边挪去,往下瞅了瞅,三十七楼的高度让她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双腿已经麻嗖嗖地不停发软。 小黎绛咽了咽口水,再回头已经是一脸“我不怕”的表情,义愤填膺般将小眉头一皱,然后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跟研究人员开始了心理战…… 离她最近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典型美国女人,她一见小黎绛不再激动的像刚才那样摔东西,便对着她不断做着“STOP”的安抚手势。 女人的语气小心翼翼,“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还要抽血,为什么每天有人要抽我的血,痛死了!”小黎绛想都没想便大声的质问,说完又往窗边靠近了一步,那小小的眉头依旧蹙的紧紧的,眼底却依旧是难掩的畏惧和不安。 估摸起来这已经是她来到这个房间的第六天了,可是这六天里她每天大多时间都只能呆在这张大床上,无聊到极致时就拉开窗帘,恨不得将脸都贴在落地窗上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世界。 那双红棕的大眼睛里是林林种种的陌生和好奇。 每到固定的时间都会有人送来餐食或者点心,同时每天中午也会有一个女护士过来给她扎一针抽血,偶尔是有几个人,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对她摆弄着听诊器或者拿电筒笔照着她的眼睛,那严肃神情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奇怪的人要这么对她? 还有一点—— 她好像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黎绛真的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别人解答,于是,她必须反抗了! 那位科研人员还是企图让眼前这个孩子冷静下来,“嘿,小家伙,你现在身体恢复的很好,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需要了解你的情况。” 小黎绛不说话了,嘴唇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就在犹豫之时—— 一瞬刺痛突然钻入她的头部!紧跟着脑海里闪过了几个模糊如梦境般的画面,交织着,混淆着。 “嘶——”疼痛感很短暂,转瞬即逝,在黎绛甩了甩的头的顷刻间画面开始朦胧的消失,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名科研者刚向前跨了一小步想要靠近她,“你不要怕——” “别动!”小黎绛看见她的举动指着她的脚,下意识想要歇斯底里的尖叫! 此时,紧锁的密码门倏然缓缓打开了。 “嗖——” 一瞬间,门外大片的阳光挤了进来。 -本章完结- 第010章 :男人,你是谁 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少年出现在大门后,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一瞬遮住了大片落地房间的光芒。 他背后的钢化玻璃墙映出大片浮华的纽约光景,光芒透过钢化玻璃的将眼前这个身处阳光之下的清俊脸颊映得更立体深邃。 霍斯彦今天只是简单穿了件薄款的黑色衬衫,藏青色领带却打的一丝不苟,而其之上又有暗光流动,不管是谁一眼都不难知晓那枚领带夹的低调奢贵。 落地窗外的光线勾勒着他结实宽阔的肩膀轮廓,经常锻炼的健硕身型着实令人移不开双眼,举手投足间散透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优雅,和骨子里的高傲。 他一进门,就看见窗边那个小身影长大嘴巴看着他呆呆愣住的憨样,煞是可爱,落在少年眼里不禁有了一丝笑意。 片刻的停顿,小黎绛这才发现又一个找茬的人来了,她这次果断的把炮火换了方向。 将手里的台灯往脚边一扔,双手叉着小蛮腰,还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声质问到,“喂!男人,你是谁?” 霍斯彦脚下的步伐轻微的短暂一滞,眸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毕竟,目前为止他还是头遭被一个只有九岁却如此老气横秋的小丫头片子称为“男人”。 他在小黎绛面前站住,似笑非笑,倏然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女孩的下颚打量了起来。 半饷才轻声低笑道,“小丫头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少年半眯起眸子凝视着黎绛的眼睛,初遇时那染上渗人的绛红早已褪去,如今的眼眸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红棕色的潋滟,让他不禁想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枚镶嵌在戒指上的鸽血红宝石,高贵,妖冶。 眸光流转又落在了另一只还被白色的绷带绑着的眼睛上。 浓密的眉头骤然皱了一下,转头,霍斯彦看向研究人员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笑意,语气转为严苛,“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一直在一旁静候着的研究人员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解释道:“这是治疗中辐射留下的一些预测范围内的副作用,但是霍先生您不必担心,眼睛视力会慢慢恢复。只不过现在看来右眼恢复速度比左眼慢一些而已,绑绷带只是为了暂时遮光,对这孩子的将来视力没有影响。” 黎绛很显然没大听懂比她高出好多的大人们语速极快的在交流着什么,只是好奇的转了转眼珠子,又眨了眨眼。 霍斯彦了然后眉头终于松动,点了点头又命令他们离开了观察室。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两人。 少年伏首看着小黎绛,语气不冷不淡,“臭丫头,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你才是臭小子!”女孩不悦的脱口而出,想都没想。 霍斯彦听闻嘴角无奈的抽动了下,没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她。 黎绛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好像察觉到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开玩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后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片刻才出口,“我,我叫黎绛。” 说完,又自我肯定的点了点脑袋。 -本章完结- 第011章 :丫头,从此你姓霍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几步退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不可置否的耸肩,“好的黎绛,那么,除此之外呢?” “我——”,小黎绛刚想脱口而出却蓦地震住,神情倏然间变得呆呆的,窗外有风吹进,拂乱了她的发丝,也乱了她的思绪。 许久,黎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小声嘟囔道:“我不知道了……” 是的,她认真的想了好几天,想到脑仁儿疼也没有记起一点片段,最后,黎绛终于承认了现实。 她失忆了。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惶恐不安。 失去记忆的人相当于失去了对自己的认知,那种连大脑都背叛你的感觉是一种致命的恐惧,因为你不知道你是谁,你在这世间存活了多久,对于这个世界而已你有是什么。曾有一个实验,将动物的记忆组织破坏后在动物恢复身体机能时观察它会做些什么,可实验观察到的现象是那只动物在不断的厮杀,不是为了觅食生存,而是为了找到自己在食物链的位置,直至被强大于它的动物杀死。这,就是记忆的重要性,不过好在黎绛并不是一无所忆,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可,也就是仅此而已。 “我想了好久好久的,可我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袋里空空的……”小黎绛这么说着小手戳了戳自己的小脑袋,憋起嘴巴已经害怕的呜咽起来,眼眶也开始泛红,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这时,沙发上属于少年的嗓音缓缓的开口了,“你,可是我的人。” 他起身,走到小黎绛身前,顿步,他努力放柔了嗓音,却依旧难掩语气下惯有的强势,“想不起来就算了,但从今天起,要记得你自己姓霍。” 一句话,在黎绛脑里炸开了锅! 姓霍? 凝视着这个都没有自己大腿高度的孩子,霍斯彦眼里跃过起一丝不为人知的情愫,又很快被掩藏了下去。 大手落在了黎绛的小脑袋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动作看似亲切却还是难以着挡住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那盘旋在头顶的好听嗓音似带着一丝笑意。 “听到了吗?霍黎绛。” 她看向他,像是被蛊惑了般神情空洞,半饷,她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霍斯彦看着她的眼神多了点意味深长,良久后说,“乖女孩。” ————我是分割线———— C区。 “把C301实验体近三个月的人体综合数据调出来给我。” “好的,霍先生。” “霍先生,化验结果表明,C301实验体在37天前注射了V血清后进入了一段不可逆昏迷期,而其脑电图也呈杂散的波形,而肢体对疼痛性刺激没有屈曲性逃避反应,这种情况在86个小时后恢复正常,而人体各项数据监测也开始显示向常态人类靠拢,大脑在6天前恢复清醒状态。” “找出实验体身体机能异常的原因了吗?” “初步猜测为先天性基因突变以及后天感染病毒。” “病毒?” “是的,在C301实验体的血液和其他结缔组织中我们发现了某种疑似感染性病毒,在注射第一代V血清后出现部分死亡现象,可是不到几日剩余的病毒又开始大量繁殖,周而复始,直到第三代V血清注射后病毒开始逐渐死亡,并且没有出现目前分裂再生的现象,加上后期一系列的放射治疗,目前C301实验体内的病毒已经彻底清除。” “让C区继续跟进C301实验体未来的人体变化,保持长期观察。” “好的。” “对了,还有一个特殊的现象,就是有研究人员发现C301实验体原本体内的病毒好像和实验体本身产生了融合性。” “继续说。” “虽然病毒它寄生于宿主体内,但是也改变了宿主的身体机能,例如干细胞功能比常人强大,具体包含了断裂骨骼的接续、粘膜的自行修复或再生、皮肤和肌肉以及软组织愈合等,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C301实验体会出现短时间内伤口自愈的现象,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 “吩咐下去,让C区7组的人开始初步研究实验体内的病毒,观察它到底对机体有什么影响。” “是,霍先生。” -本章完结- 第012章 :大小姐,我们回家 翌日,破晓明艳。 随着落地窗帘拉开的一瞬,大片熹微顷落在白色大床上,温柔的光芒轻吻上了那陷入枕头里的小脸上,倏然,浓密而长翘的睫毛开始如蝶翼般忽闪着。 良久后,一阵朦胧而清脆的铃铛如梦如幻的在女孩的耳边响起,直到听觉彻底清晰。 她皱了皱小眉头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奈何耳边的银铃声愈发的清晰,一声一声响地黎绛不开心的嘟起了小嘴,边嘟囔着边睡眼朦胧的缓缓睁开眼,企图寻找那银铃声的出处。 抬头,只见两个年轻的女佣恭敬万分的站在她床边不远处,慎如雕像的样子着实吓了黎绛一跳。 而另一位手持银铃的女佣低头谦卑道:“大小姐,我们是来帮你叫早更衣的。”黎绛这才注意到另一位女佣手中正端着一个花雕精致的木质衣案,上面叠放着一件件烫熨好的衣服。 她这才从床上坐起了起来,刚睡醒的视线有些模糊,然而这并不阻碍她的疑惑,“更衣?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今天是接您回德利拉维尔的日子。”那名叫做祖丽莎的年轻女佣轻声回答道,她看着小黎绛可爱粉嘟嘟的脸颊心生喜爱,原来这就是她们素未谋面的大小姐。 “德利拉维尔……是什么啊?”黎绛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想揉揉眼睛,刚抬手,手指便触摸到了眼睛上的纱布,只好作罢放下。 祖丽莎拿起了放在衣案上的白内衫,微笑着对黎绛示意道:“那是大小姐以后住的地方。” “以后住的……地方?”黎绛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女佣,毕竟她还以为她要一直呆在这间观察室里呢。 “恩!”祖丽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一手掀开了小黎绛的被子,将她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我是分割线———— 十来分钟后,祖丽莎将衣领最后一个纽扣扣好,她整了整衣领然后打量了起来,蓝眼睛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惊叹,然后将小黎绛拉到了落地窗前,落地窗如落地镜似得反照出了女孩的模样。 “大小姐很漂亮。”祖丽莎由衷地赞叹道。 女孩身着一件暗红为主调色的巴洛克风格的长裙,昂贵的布料裁剪得体,暗沈色的衣料上印着复杂精细的图腾花纹,裙摆处缝合着一层层镂空薄透的黑蕾丝,看着尤为精致。裙身优雅有致的褶皱,颈处从裙身内露出的白衫衣领上两边各嵌着一枚小巧的银质十字架。 再往下看,一双棕厚的袜子包裹住了孩子白希纤细的脚踝,而小脚上则穿着一双锈红的高跟皮鞋。 祖丽莎拿来了一面镜子,然后将一顶黑色礼帽轻轻戴在黎绛梳理好的短发上,镂空黑纱从帽檐处落下而后遮住了黎绛的半张小脸。 小黎绛戴上帽子后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那镶嵌在帽子上的红宝石闪耀着高贵的流光。 一身现代与巴洛克风格的完美结合使小黎绛此刻看上去像个复古洋娃娃,稚嫩却精致的五官不难想得到在不久后的将来她该出落得有多么美丽。 “大小姐,好啦。”女佣放下梳子,拍了拍双手大功告成。 她没应,只是惊奇地看着镜中映出的小女孩身着精致长裙,一头短齐利落的黑发,明澈的红棕大眼睛忽闪着,小巧鼻尖下的嫩红樱唇可爱的嘟着。 心底却有个小小声音在轻问,啊,这镜中人,真的是自己吗? -本章完结- 第013章 :森林中的德利拉维尔城堡 黎绛终于离开了那叫做“曼雷克”的摩天大楼,她挪着小小的步子走下大楼前的台阶,这一刻光芒的温度真正的触碰在她的脸颊上。小黎绛脸颊白希得像是鸡蛋清,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似愈发地透净,她的眼亦是明亮的,清澈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情绪来。 “我这是要走了吗?”她扭头又看了看身后那座高大的L形大楼,身旁的几个状似保镖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拉开了车门,颔首很是恭敬。黎绛没再说话,乖乖得坐进了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里。 车离开纽约市区,穿梭在一片郊外森林小路中,森林中的树多为苍天绿萌,阳光透过片片叶隙落下斑驳的影子,光与影在奢华的加长林肯上散发着暗调的光泽。 黎绛将脸贴着车窗,又将车窗开了些,那阳光味儿便和着清淡的木质香钻入了她的鼻子里。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车窗外飞速向后的树木,心底还在捉摸着刚才进森林时看见的那块金色标牌上刻着的是什么字儿? 加长林肯如森中隐者始终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迅速行驶,直到在那扇巨大的铁栏门前停下。 半饷,古铜色的铁栏门被两个佣人缓缓地推开,车便从中挤了进去。 黎绛仰起小脑袋往前方看,下一刻,美眸便如银铃般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光倒影出的画面如涟漪似得轻轻颤抖。 铁栏门后是藏着的是如梦如影堪比仙境的世界,车行驶在的大道两侧种植着两排整齐挺拔的棕榈树林,大道数百米之后,那座祖丽莎之言中的森中城堡再无丝毫遮掩,就如此彻彻底底的展现在黎绛的面前。 这座红砖绿顶城堡的建筑风格尤为复古,几处高耸的尖塔灯楼,精美的飞扶壁和随处可见的修长束柱,只是远远地看着便有种轻盈飞天的宗教感。 城堡采用的穹顶伴着繁复绚丽的装饰雕刻,处处高挑的落地窗精致美观,不会存在固有的沉闷压抑反而一有光便显得开阔明亮。如此在小黎绛看来,这座外观宏伟,线条精美的森林城堡简直美如天堂。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车途终于随着大道的尽头缓缓停止。 小黎绛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从车中钻了出来。 只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穿着整齐黑燕尾服的老管家,他架着一副银质的老花镜,脸上带着恭敬的微笑看向黎绛时做出一个标准的绅士鞠躬礼,“欢迎黎绛小姐回家,我叫海蒂威,是这座德利拉维尔堡的管家。” 管家话毕,他身后的站列整齐的佣人们同时恭敬的说道,“欢迎大小姐回家!” 黎绛被这架势惊得瞪大了眼睛,垂放在两侧的小手开始不知所措的绞着裙摆。直到她看见佣人们里祖丽莎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这下不安的心才平静了些。 半饷之后,她挪着小步走到了海蒂威面前,仰头张大了清亮眼眸看着他,就像一个玲珑剔透的精致娃娃似的招人喜爱。 “管家爷爷——”她就这样汪汪水灵的看着管家,开口的声音有些小小的,怯怯的,可稚嫩的声线却有着优美的音色,而语气里则带着小孩子固有的丝丝期待,“这里真的可以是黎绛以后的家吗?” -本章完结- 第014章 :如做美梦一般 这一声“管家爷爷”暖得让海蒂威的心都要化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乖巧谨慎的孩子内心更加怜爱,看着那镂空黑纱后那瞳色很少见的眼睛上,仅仅是短暂的一怔管家便恢复了平常。可转眼间视线又落在了小黎绛被纱布包裹住的右眼,老人家这心里又不自主的泛起心疼。 海蒂威蹲下身子,目光慈爱的看着小黎绛,抬头摸了摸她的发丝,“对啊,这个城堡就是黎绛小姐和少爷的家哦。”说完对着她耐心的一笑,起身后拉起了黎绛的小手牵引她往城堡内部走去,边走边说道:“现在呢,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好不好,我想小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黎绛走在海蒂威的身侧,听闻后她骨子里那孩子气的活泼天性让她几乎是惊喜出声,“咦?那黎绛的房间里有很多玩具吗?” “当然有呢,大小姐。” “那我可以抱着它睡觉吗?” “可以啊。” “太好啦!”黎绛顿时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她笑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突然又嘟唇问道:“咦?管家爷爷你说的那个少爷也住在这里吗?他是谁?是黎绛以后的爸爸吗?” 海蒂威一听终于忍不住摇头笑了,“不,少爷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平时他是不住在德利拉维尔堡的。”说完他又补上了一句,“还有啊,少爷可不是小黎绛的爸爸哦,他很年轻,按照年纪黎绛小姐应该叫他哥哥。” “哦……” 黎绛的小脑袋随着步伐一点一点的晃着,看着管家的神情依旧似懂非懂。 ————我是分割线———— 这一夜,小黎绛注定无眠,只因她现在处于的这个卧房实在太精致,太温馨。 如同奶油冰激凌色调般的偌大卧室里,米白纱幔随晚风轻轻飘荡,有清冽的香气裹着月色一同卷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一切如影如幻得让小女孩觉得自己依旧沉浸在梦境里。整个晚上,她都处于好奇和兴奋之中,公主般的穹顶卧室被乳白色法国绒地毯铺满,躺在金棕色的柔软大床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整个陷了进去。 房间几乎是每个角落她都看过了,好奇万分得触摸着,带着无法置信的惊喜和小心翼翼的谨慎。 原来这个城堡真的好大,大到光是属于她自己的仅有空间就足可以用这一夜的时间来熟悉了…… 因此,当第二天早上专门伺候小黎绛洗漱打扮的佣人们来到卧室惊慌的发现大床上找不到小主人的身影时,一个个抽了口冷气。 从主卧开始找,到浴室,再到玩具室,依旧不见人影。 直到最后的最后,一位佣人才发现,主卧墙角摆放着的那只巨大限量版的毛绒熊上,小黎绛整个人趴在毛绒熊的肚子上正沉睡着,毛绒熊的手臂将她的整个小身子都包裹了起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里面有个孩子。 此时她正酣睡着,小嘴巴一张一张的平稳呼吸着,垂挂在毛绒熊外的小手里还握着一颗紫水晶球。看到这一幕,女佣们这才松了口气。 趴在毛绒熊上熟睡的孩子正在做着美梦,领头的女佣长朝着身后的佣人们悄悄得做了个手势,又对着角落睡着的小主人规矩的行了个早安礼,然后微笑着轻轻得退出了房门…… -本章完结- 第015章 :一朵名为弗洛拉的玫瑰 将近午时黎绛才睡醒,英式长桌前她略为睡眼惺忪的样子逗笑着布置餐具的佣人,不过没人料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小姐倒是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比她还高的复古餐椅上,怀中依恋的抱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熊,过于乖巧的样子令下人们由为吃惊。毕竟他们曾经都是伺候霍斯彦的,他们这个霍家大少爷的另类挑剔和完美主义他们可是深受毒害的。 因已快到中餐时分,所以老管家让人先上了点心红茶,可这点心的丰盛程度却令小黎绛惊得瞪大了美眸不由咂舌。色彩玲珑酥软可口的各色蛋糕放在精致的三层点心盘上琳琅满目,有些甚至是她记忆中从未见过的,就连入口的红茶都带着浓郁的醇厚茶香,倒在小巧精致的茶杯里使她都舍不得多喝一口。 ——我是分割线—— 德利拉维尔堡的清晨是朦胧的,金黄的落叶纷飞间都透着大自然最清新的味道,城堡后的瀑布直奔而下进入潭中,水面倒影着这座高大而复古的建筑的影子,连同城堡中来来往往忙碌却井然有序的下人们都显得格外高雅。 小黎绛穿着一件白蕾丝花边裙散步在玫瑰园里,花园中,交错盘绕的枝叶绿植修建整齐成了几人高的高墙,明明已是秋季,一株株各异玫瑰却镶嵌在森绿高墙中依旧盛染着妖冶,在阳光下泛着贵族的神秘气息,微风轻抚带来阵阵惑人心脾的幽香。 女孩跳着小碎步睁大眼睛四处好奇的观察着,倏然,清脆的步伐在一处停滞,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片玫瑰墙上,然后,走进。 一种不同于其他品种的色泽,暗色绛红的花瓣在阳光下泛起一种奇异的蓝紫色流光,美到了极致的花瓣也比一般的玫瑰大些,花香不甚浓郁芬芳,但靠近却可以嗅到一缕淡淡香气如红酒般醉人。 她看了看挂在枝节上的铜牌所刻的名字——弗洛拉。 一路跟随身后的老女佣看着小黎绛凝视着玫瑰出神,许是以为她喜欢,所以解释道:“黎绛小姐,这是弗洛拉玫瑰,也是这里曾经的女主人亲手培育的品种,恐怕世间只有这德利拉维尔堡才有,是非常珍贵的花种哦。” 有风悄然入侵,漫天飞舞的碎叶,空气倏然有一丝薄凉,小黎绛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的遮住了脸上的纱布,另一只大眼睛却依旧凝着一朵弗洛拉一瞬不瞬,良久,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花瓣,温柔的像是抚摸着她最爱的泰迪熊一样。 老女佣走到了她的身后,将风衣披在了黎绛的小小的肩上,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微笑着赞叹,“黎绛小姐,您的眼睛跟这弗洛拉一样漂亮呢!” 黎绛垂眸看着正蹲在地上给她系风衣纽扣的老女佣,半饷,轻声的说,“玫瑰一样的……颜色吗?” “恩!很漂亮哦!”老女佣理了理黎绛的衣领后站了起来,她对着黎绛微笑,转过身时却轻叹了一声,略为苍老的嗓音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跟夫人是一样是漂亮的淑女呢。” -本章完结- 第016章 :城堡的女公爵 黎绛好奇的看着老女佣的神情,不解的出声问她,“咦?那位夫人是谁啊?黎绛认识吗?” 老女佣看着黎绛天真俏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深刻的皱纹都被这个可爱的孩子染上了笑意,“黎绛小姐想要知道这个这座城堡和玫瑰花园的故事吗?” 她像个小大人似得皱着个眉头郑重的点了点头,可下一秒又换上了娇憨的傻笑,“是童话吗?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那样。” 这是个昨晚她在书架上翻索到的一本童话书,她觉得里面白皇后的城堡太像这座德利拉维尔城堡,只不过比起那童话般的白色城堡,这座德利拉维尔堡外观更加宏伟简洁,神秘唯美。 “算是吧,因为它确实美得像个童话。”老女佣缓缓地对小黎绛说道,然后她拉着黎绛在玫瑰园中庭那座音乐喷泉边的草坪坐下,沧桑的嗓音细细的诉说着尘封已久的故事。 这座玫瑰园曾经的主人是几十年前居住在德利拉维尔堡里的一位女公爵。 那是伯兰多家族一位名叫做西尔维娅的年轻贵族女子,是当时被称为一位美到几乎可以与维纳斯媲美的女人。她的眼睛深邃而饱含深情,高贵优雅而果断独立,凡是见过她的男人都会深深被她所吸引。 从西尔维娅成年后继承爵位开始追求她的名门权贵者多不胜数,可年轻高傲的她却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 直到二十岁那年,她被家族定下了婚约。对方是一个名门望族的继承人,是当时的众多贵族名媛一面倾心的一位英俊高雅的绅士,这位与女公爵同样身份尊贵的男人最初也是不愿接受这段联姻,甚至跟家族反抗独立。 但是,在伦肯先生见到西尔维娅的第一眼起,他便被这位女公爵的美貌和与生俱来的清冷甚至是傲慢的魅力所深深吸引,然后无药可救的迷恋上了她。 “那后来呢?”小黎绛有些急切的追问,坐在草地上的小身子恨不得站起来。 “别着急,黎绛小姐。”老女佣安抚的对她一笑,目光便移到了远处,嘴角那苍老的笑纹里深刻着时光弥留的记忆。 这桩婚姻对于西尔维娅而言毕竟是家族的利益联姻,所以她即使是对那位高大英俊的男人也始终处于抵触和反感。就当西尔维娅准备在一个深夜里偷偷逃离时,谁都没想到伦肯像是预料到似得追捕到了她,不顾一切乃至将她虏获回了自己的国家。 伦肯先生原来是真的爱上了她,他霸道的将西尔维娅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为了让她不离开甚至后来为西尔维娅建造了一座精美绝伦的城堡。 “什么?一座城堡!”小黎绛听闻不由惊叹出声,天啊,这可比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浪漫多了! 老女佣看着惊讶的黎绛点头,给了她一个很肯定的答案,“是的,一座巍峨壮丽,在伦肯看来配的上他毕生挚爱的城堡。” 小黎绛瞪大眼睛看着老女佣,微微点了点脑袋仿佛沉浸在那个世界里。 -本章完结- 第017章 :伦肯先生的花园 伯兰多家族最终默许的伦肯的行为,而西尔维娅公爵在正式的婚礼后便从此也呆在了伦肯先生的身边。可那位倔强高贵的女公爵内心依旧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毕竟,她是被伦肯先生“绑架”回来的。 但是一年后,从德利拉维尔城堡修建完毕起,当伦肯将西尔维娅带到那座高耸辉煌如同天堂的宫殿前时,她哭了。 而他说:“上帝为我见证,这座宫殿前,男人终于找到了他的第七根肋骨。” 女公爵终于还是被他的深情所打动,更何况伦肯先生本就是那么英俊健硕,成熟充满魅力,渐渐地,西尔维娅终于还是爱上了这个掌控权势和巨大财富的男人。 伦肯先生也深深的爱着西尔维娅并和她一起住进了城堡,之后的时光里,一切好像都变得美好。 说到这里时老女佣叹了口气,眼里却依旧浮动着回忆的雾光,那是一段旁人永远无法体会的记忆,那段埋藏在岁月中的爱情。 她笑了,眼里依旧透着当年的羡慕,“那可真是对令人羡慕的夫妻呢。” 黎绛托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她,“所以,伦肯先生和女公爵像王子和公主一样永远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 老女佣久久不语,像是伴随着一声叹息,轻柔的嗓音如尘埃落定的悄无声息。 “算是吧,起码,他们这一生应该是幸福的。” 但命运总是在幸福时拐了个弯,然后铺满荆棘。几年后女公爵生下她和伦肯先生唯一的孩子,体质一向不错的她在产后身体却变开始得虚弱多病。原本充满活力的女子开始变得毫无生机,红润的肌肤像是染上了雪霜的苍白。 西尔维娅为了修养终日只能待在德利拉维尔城堡里,而伦肯先生一边不停命人研究新型药物一边日日夜夜的守候着她。 可是不久,伦肯先生便正式继承家族产业,过于繁重忙碌的工作迫使他不能再如以往常伴在妻子左右。 他是知道西尔维娅向来是钟情玫瑰和跳舞的,为了不让妻子孤单便耗资巨额并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在城堡里修建了一座玫瑰花园。这个占地面巨大的花园里培植了上百种玫瑰,其中不乏是极为罕见珍贵的品种,花园的中庭有一个奢华精美的露天舞池和一座音乐喷泉,伦肯先生将它取名称作“柏瑰园”。 而花园大门的铜牌上刻着:Rose.Garden——“Consecrate.to.my.love.and.our.cherub.” 当年伦肯为西尔维娅建造了德利拉维尔城堡,如今那位深情的男子又将柏瑰园献给他的挚爱和他们的孩子。 小黎绛听得入迷,又好奇得向老女佣问道:“那么,这里就是伦肯先生的花园吗?” 老女佣拍了拍小黎绛的脑袋,嗓音始终温柔,“是的,黎绛小姐现在呆着的花园就是柏瑰园。” 曾有人说,后来的岁月里西尔维娅开始日日呆在柏瑰园里与繁花和孩子相伴,如童话般的那样神秘花园的深初女人欢快的歌声和孩子稚嫩的笑声常常在城堡里洋溢着,被阳光眷顾着。 -本章完结- 第018章 :最后一曲芭蕾舞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一个温暖的午后。女公爵将熟睡后的孩子交给了女佣,她独自来到柏瑰园里的舞池。她特意的穿上了蕾丝舞鞋,脚尖在舞池划开一个流畅的弧度,无力的身体却依旧扬起的纤长的脖颈如天鹅般高贵优雅。像是周围观众满席,这次西尔维娅的姿态比以往来的正式,每一个舞步像在诠释着那个生命对这个世间的依恋…… 随着喷泉音乐的结束,那位女公爵的最后一舞也随之落幕。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疲倦无力的躺在平常休息的那把爬满树藤的木摇椅之上。西尔维娅将折下的第一朵弗洛拉玫瑰别在了胸口,她凝视着停留在指尖的光芒,凝视着,凝视着,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德利拉维尔堡里的钟楼在整点时轻漾起了竖琴的悠远琴声,伴随着生命在这个午后终于悄悄逝去。 当傍晚佣人在柏瑰园里找到女公爵时,恍然间只觉得他们那位面容姣好的女主人只是在午睡着享受阳光,她并没有离开,虽说对她而言闭上眼睛依旧是一个天堂。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花园里夫人躺在木摇椅上好像只是睡着了,她嘴角停留的微笑是那么美,像是对丈夫和年幼孩子的眷恋,又仿佛在跟上帝诉说着她这一生的幸福。” 小黎绛听完了故事,她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雕刻精致的音乐喷泉,竖琴声在水花潋滟下舒缓悠扬,喷泉的水雾层层弥漫,暖阳反射下给寂静的玫瑰花园点上了典雅的浮华光影。她就这样一瞬不瞬得凝视着喷泉池后面的那座古典奢华的舞池,时光,仿佛在这倒退间编织出了画面。 一个午后,幻梦之中正跳着最后一舞芭蕾的女公爵,她还在。 ————我是分割线———— 夜晚,悄然入侵的风,让空气中有些薄凉,隐约带着一丝丝不安的气息…… 小黎绛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摆弄着故事书,奢贵的水晶吊灯散射下的碎金光影将她小小的身影拉长,一直蔓延在米白色地毯上,不远处落地窗的纱幔空灵的飘荡,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外面像是有灯光闪烁,小黎绛好奇的注视着,良久放下书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走到落地窗边扫视着外面,远处城堡的铁栏大门隐约被打开,一辆车穿过大门后正驶在城堡前宽阔的大道上。两旁的棕榈树在微风下沙沙作响,而那车灯在夜黑中极为刺眼的缓缓前进着,与此同时城堡外沿的铁栏大门又缓缓关合…… “叩叩——”随着两声敲门声,卧室那扇精致雕刻的大门被推开了,是海蒂威管家。 她闻声转过身看着海蒂威,只察觉到管家今晚的神情异常严肃,恭敬的神情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管家蹲下身来,目光对上神情疑惑的小黎绛,语气低沉地说道:“是少爷回来了。” 小女孩看着管家乖巧的眨了眨眼睛,她已经来到德利拉维尔城堡整整快两个星期了,可是自从那天在曼雷克大楼的隔离观察室里见过那个叫什么霍斯彦的一面后,她便没再见过那个人。 可今晚,他回来了? -本章完结- 第019章 :他的钢琴声 “黎绛小姐,今晚你可不要乱跑哦,早点睡觉好好休息。” “为什么啊?是因为那个少爷不喜欢我吗?”黎绛一边疑问着一边已经乖乖得爬上了大床,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实,只露出一个发丝凌乱的小脑袋。 听闻管家嘴角不由抽搐了下,“呃……也不是,只是少爷每次晚上回来心情都不太好。” “咦?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那他会哭吗?”她眨眨眼,显然更不解了。 海蒂威管家听闻不由有些汗颜,他看着黎绛单纯的小眼神干笑了两声,说实话,从霍园到德利拉维尔城堡,他照顾少爷这么多年好像从他懂事起就没见他哭过。 至于他每次回德利拉维尔堡心情都不好的原因,许是想起过往的事和过去的人,毕竟,身体的伤痕还未褪去心底的疮痍又怎能遗忘?每个人都有自己禁忌,而霍斯彦的禁地注定无人可以触及也无人可以靠近。 “哎,小姐你别多问,只要乖乖得睡觉就好。”说着海蒂威又替黎绛掖了掖被子,心底却嘀咕少爷如果情绪不佳万一被这生性好动的小祖宗惹怒的话,那就铁定死翘了。 毕竟据他所知那位傲娇的少爷并不喜欢小孩子,起码目前为止他从未对哪个孩子有过一丝好脸色,甚至是对当年的厉时枢也都不是避而远之就是无视相待。所以,在霍斯彦决定无视霍老先生的反对而坚持领养黎绛小姐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一直和他交好的厉时谦。 但不管怎么说,谨慎总没错的,特别对于像少爷这样情绪不稳定如女人例假周期一样固定的人。 这么想着海蒂威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机智的,老人家自顾自的摸了摸下巴,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又回头对小黎绛做了个呆萌的“嘘”的手势,这才恢复了一贯有条不紊的管家模样缓缓离开。 子夜落索,林中像是有孤寂的影子在幽怨哀叹,清冷的月光揉着寂寞落进了白色窗棂,在地毯上映出了落地窗的轮廓。 黑暗里,小黎绛躺在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中却按耐不住隐隐的好奇,就像羽毛滑过脖颈的丝痒难耐。已然睡意全无了,钟摆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女孩倏然屏住了呼吸,过了会儿一只小手悄悄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慢慢地将被子一角掀开。她小心翼翼得坐了起来,瞪着灵光的大眼睛又四处扫视了一番。 良久,一双小脚丫轻轻地踩在了地毯上。 ————我是分割线———— 是夜,静寂的城堡深处隐约的传出了悠远而深邃的钢琴声,一个一个黑键白键的跳动宛如一场夜之天籁,曲调却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诡异。 身穿鹅黄色睡裙的女孩小手里拉着一只泰迪熊走出了房门,赤着的小脚丫子踩在楼道间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已经冻得发红。她寻着耳畔的钢琴声摸索着靠近,走下了楼梯不远处的琴声真的愈来愈清晰,黎绛的小鼻翼张缩着,恐惧和兴奋充塞了她此刻的大脑,脑海里闪过了几个电影画面,月光下狼人呼啸着,森林中吸血鬼城堡里恐怖的吸血鬼公爵嗜血的将女人的咽喉咬断,鲜血滴在钢琴键上,滴答滴答…… 这么想着黎绛不禁打了个冷颤,空气中仿佛因此浮荡着隐约的森冷,脚丫却在拐过走廊的瞬间,徒然顿步。 清晰的音符流淌过无与伦比的空灵之感,如水如丝般慢慢地充填了整个大厅的每个角落,一抹淡淡的哀凉,恍如隔世。 她的目光流转在黑色钢琴前安静的人影上。 他应该是没有发觉的,钢琴声依旧持续着,偌大的落地窗外早已冷月皎皎,将三角钢琴前一抹孤傲的身影映入玻璃上。少年安静地弹着琴,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落在琴键上,月光透过玻璃落上了漆黑的钢琴盖,光与影流动着华丽暗沈的色泽。 小影子悄悄地伫立在原地,她看着他,坐在钢琴前优雅的少年,娴熟的弹奏,指尖却难掩一丝落寞。 -本章完结- 第020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站了这么久,不累吗?”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低沉的嗓音意外的出口,那声音要了命地好听,如同空气中淡淡的森木气息一样醇洌,入耳时似温水恬淡。 手指温柔的一顿,钢琴声缓缓停了下来,最后一个音符悠远荡开,带走无限的追念…… 大厅的阴暗里,小黎绛怀里抱着泰迪熊,睡裙下两只小脚丫时不时互相蹭两下,秋夜里空气微寒温差大,城堡中大理石质的地板变得格外冰冷,脚丫踩在其上是从下而上钻心刺骨的凉。 她没有应,只是小心翼翼得挪了挪脚丫子,小小的手指头使劲抠着手心,有些不安。 远远地,少年侧对着她坐着,偌大的空间里,连同他一切都是静止的,深灰开衫外套搭配米白体恤和烟灰色长裤,窗外万束的弱光笼罩在了他身上,身材笔挺欣长,落下的光线干净简洁,淡泊疏离。 他转头,在明处凝着她,她不动,在暗处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着…… “过来。” 冰冷的月光沿着两侧拉开的厚实窗帘直泻而下,无力的映在柔软的地毯上如薄薄的碎金般,他的声音不大,平淡的语气间却隐隐暗藏了命令的强硬。 半饷,黎绛这才迈出了小小的脚步,她从黑暗中抽身而出,如坠入地狱的天使,浴墨而出的圣白无暇。 走近钢琴边,顿步,她看清了少年的模样。 一张混血俊美的面孔,这让黎绛突然想起了西尔维娅女公爵,在老女佣口中那么美丽夺目的女子,她的儿子想必也该是如此吧。 “你,就是管家爷爷说的少爷吗?”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小小的却没有一点胆怯,她抬头,月光正巧映亮了她的瞳孔,夜色正浓,那绛红的眼睛被月亮打磨出珍贵血珀的深邃色泽,如柏瑰园里那片只在午夜盛开的弗洛拉。 黎绛好奇的打量着少年那双宛如被黑暗吞噬的眼睛,虽说不久前就见过一次,可不知为何,此刻这夜深人静只剩月亮为光的城堡大厅里,那个在她仅有的一面印象中那么尊贵而高高在上的人,此刻显得如此寂寥,让人心疼。 他优雅地坐着,她不安的站着,却还是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 霍斯彦的眼里已经褪去了方才的阴霾,他平淡得看了眼这个正好奇打量着他的孩子,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示。久久不语,直到视线落上那双了冻得蜷缩起的小脚上时,眉头才微微蹙紧。 “你生气了吗?”小黎绛缩了缩身子小声的问道,抬眼看向霍斯彦时目光有一瞬地胆怯。 他眸光对上她的,半饷,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黎绛轻轻揽到了地毯上,柔软繁长的绒毛缓和了她脚丫冰冷的温度。 “我睡不着,管家爷爷说少爷回来了让我晚上不要偷偷出来玩,可我还是出来了,刚刚我就在想你一定是管家爷爷嘴里说的少爷,因为上次我见过你,嘻嘻。” 小黎绛心情很好,眯起的笑眼像是星子般璀璨,脚底踩在地毯上有些痒,她低头将脚丫子在温暖的绒毛上蹭了蹭。 有风从窗缝中钻了进来刺寒了脖颈,小女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她不由抱紧了怀里的泰迪熊,又不忍哆嗦的跺了跺脚。 霍斯彦无奈摇头,只得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将其关紧,寒意一瞬被隔在了窗外,身后倏然传出了稚嫩的声音,“大哥哥,你不开心,是因为有心事吗?” 落地窗边的背影徒然停滞,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他折返回来,又坐回了钢琴凳上。 与方才不同,他此刻的神情已有了些许松动,少年姿态慵懒的半倚着钢琴,一向平淡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一抹不羁的玩味儿。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他的目光紧紧得锁住了小黎绛那双灵光似水的绛瞳,再开口,不疾不徐的语气里已有了一丝笑意。 -本章完结- 第021章 :你没有亲人 黎绛也不认生,一抬小屁股也想要坐上钢琴长凳,可是这把钢琴凳被调的偏高,而小黎绛的个子又不够高,所以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爬不上去。 滑稽的小模样竟然逗笑了一旁看好戏的霍斯彦,最后他无奈了,两只手抄过她的下腋,把小黎绛一把端了上来。 与此同时嘴里很不客气的轻声落下一句,“小矮子。” “我会长高的!”黎绛听了毫不犹豫的大声回嘴,小脸皱起满满的不悦。 终于坐稳了位子,小黎绛又挪了挪屁股往后坐了些,两条悬挂在空中的腿荡了荡,特别特别幼稚的笑了。 一旁的霍斯彦饶有耐心的看着她,良久幽幽的出口道:“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呢?” 小黎绛抬头看着他,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老气横秋到不行的模样,“年轻人,因为你的钢琴声啊,祖丽莎跟我说一个人的情绪不单单是看说话的语气,还可以从肢体语言和细微动作中看出,所以我从你的琴声中听出来你不开心哦,你说黎绛是不是很厉害呀!” 霍斯彦眉稍轻微一滞,很快薄唇一勾,“还挺聪明。” 小女孩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上少年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笑道:“那有没有小小的奖励啊?” 他一愣,继而有明显的笑意在黑眸深处渐渐汇聚,是足以击退寒风萧索的温度,霍斯彦清了清嗓子,饶有兴致,“那就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下一秒—— “我想要吃提拉米苏!还有香草蛋糕,草莓味的也可以啦,哦!对对对,还有奶油糖果……”小黎绛噼里啪啦脱口而出,笑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开了一个吃货的可怕笑容。 霍斯彦抽动了下嘴角,无语了,他还以为这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高一点的追求呢。 “好,明天我让糕点师给你做。” “真的啊!太好啦!”小黎绛几乎从钢琴凳上跳起来,她抱住了霍斯彦结实有力的手臂,像个小动物似得黏着他。 少年的身体却徒然僵硬,他没有想过这软绵绵一团的小东西会这么近的贴着他,毕竟他从未和孩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这种感觉好奇怪…… 霍斯彦把小黎绛往旁边推了推,脸色着实尴尬了一下,舌头像是打了结般支吾不出一句话,过了好半饷,这才狠狠地咳着嗓子扯开了话题,“怎么,海蒂威伯伯平时没有让你吃饱吗?” 闻声,小女孩蓦地抬起了头,看向他的眼神真叫一个可怜兮兮,“管家爷爷说我吃太多会拉肚子,所以平时都不让我多吃……” 霍斯彦彻底无奈了,无话可说。 紧跟着却又听到小黎绛无厘头的一句话,“我知道你叫霍斯彦哦,可是管家爷爷说我应该叫你哥哥,那你是我哥哥吗?” 少年眼底有着明显的怔愣,小女孩嘴中那两个字的称呼像是有一股力量狠狠撞击着他的心口。 只是一下,便消失了…… 转过头—— 他目光直视小黎绛,脸部神情恢复了平静如水,连同他的眸亦是如此,捉摸不定。 霍斯彦开口,落下的话竟一字一句缓慢到了残忍,“我——不是你的哥哥。” -本章完结- 第022章 :连月亮都不亮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不是你的哥哥…… 也不是你的亲人…… 灵动波澜的眸光随着他的话语瞬间黯淡了下来,不知怎的,霍斯彦见了她的眼神后心底深处倏然疼痛了一下,继而胸口压抑得窒息。 他抬手揉了揉小黎绛毛茸茸的发丝,将陌生的心疼和寂寥深敛眼底后轻声说了句,可嗓音却格外沙哑,“我不是你的亲人,但我会是你最重要的人。” “我最重要的人?”稚嫩的声音也没了情绪,空洞的轻轻疑问。 月色苍白,有零星点点的光飞入了他的眼,也映入了黎绛的眸,一只手落在了小黎绛的肩上,他轻声说:“你姓霍,你只有我。” 她愣了,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你只有我,这句话在这瞬间像一个难以抵抗的魔咒印入了小黎绛的心底,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突然有人可依,彼此因为这一句话而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承诺。黎绛看向身边的霍斯彦,这是她见到他的第二面,也是他第二次强调她姓霍,少年温厚却果断的语气里像是在努力的证明些什么,她不懂,可,他又何曾清楚? 但是,既然都知晓,那就罢了吧,何必去倔强深思那些其实根本无关紧要的答案。 “反正你不是我哥哥,那我以后该称呼你为什么呢?”良久,小黎绛没心没肺的抬起头,冲着霍斯彦嘿嘿一笑,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他一挑眉,不解的睨着她。 “我就叫你阿斯吧!”她说道,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果然—— “太难听了,像狗的名字。”霍斯彦白了她一眼,出口的语气更是高傲不屑,心头却忽然卷起柔软,连唇边也隐约勾着难见的弧度。 小黎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身前的“庞然大物”吸引了过去。 “阿斯,你教我弹钢琴吧!” “我选择拒绝。” “不可以。” “……” ————我是分割线———— 有云遮住了月亮,落进窗内的光敛去了不少,空气透着隐约的冷,有些幽暗。 小黎绛旺盛的精力终于耗尽了,她无力的靠着霍斯彦的手臂,小脑袋一点一点,“阿斯,我困了。” “那就睡吧。”他的声音很沉,温柔的像是催眠曲般让人莫名的就心安不已。 小黎绛却倏然卷缩起了身子,细小声音呢喃不清,“可是,我有点害怕……连月亮都不亮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随着声音愈来愈轻,她沉重的眼皮也随着席卷而来的睡意终于疲倦的盍上了,安静得如同天使。 “睡吧,睡吧,我会陪着你。” 霍斯彦看着依赖在他手臂上的孩子,叹了口气,半饷,轻轻地把她圈入怀里,轻松地将她抱上了自己的大腿,而黎绛也像个小婴儿似得顺势抱住了他,这个温热的怀抱让她终于沉沉的入梦…… 云散去,月光又揉着朦胧落了下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拉成了淡淡光影,钢琴前的人始终是侧背着光的,欣长的身躯和怀里小小的孩子,拉长的影子落下一片孤寂。 星不亮了,夜更深了…… -本章完结- 第023章 :霍少爷的脸上大写嫌弃二字 深秋,很美的季节。 小黎绛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已经躺在柔然的大床上,米色窗帘被拉开,放眼看去落地窗外的大片草坪上尽是灿烂的碎光。德利拉维尔堡秋季的味道不比纽约市区,这里的空气和着森林清澈的木质香,多了一些温润。 法国梧桐的叶子是最纯粹的金黄,当她跑下楼时,大片金黄的叶子铺满了大片大片的草地,上午的阳光看起来甚好,黎绛的心情也不由格外舒畅。 “黎绛小姐,你终于醒了。”身后,海蒂威管家笑着说。 管家看了眼手中的银怀表,指针已经指向九点,合上,有条不紊的收好。“少爷说你昨晚睡得迟,所以今早不让女佣叫早,我已经让厨房人备好了点心,黎绛小姐饿了的话就先吃点吧。” 黎绛跟在海蒂威身后走到了草坪中央的露天餐区,木质长桌和柔软方正的沙发,沐浴着阳光气息甚是惬意。 长桌的一侧正坐着个熟悉身影,他手中拿着一本杂志摊开看着,左腿叠在右腿上姿态很是慵懒,桌前放着一个白瓷咖啡杯,下面考究的摆着一层缀着蕾丝的杯垫,很是精致。 “阿斯——”不等管家阻止,小黎绛已经像个花蝴蝶似得朝那个身影飞了过去,咧开嘴开心大叫,笑容像是抹了蜜似得甜。 可,还没碰上大腿,一只大手已经撑住了她的小脑袋,让她距离他一臂之外,寸步难进。 小黎绛一愣,双手还保持着张开的动作,手掌下的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了包子。 她委屈得抬头,果然,见到就是霍斯彦那张大写着嫌弃二字的少爷脸。 “女孩子家家就不能斯文点。”他低头睨着她,眉头皱起一脸教育孩子的模样,可眸底深处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闪过一丝笑意。 小黎绛不爽的瘪了瘪嘴,大眼睛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爬上了另一张沙发。 霍斯彦则一脸脱离苦海的样子松了口气,端起了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小黎绛将桌上精致的小杯端了起来,学着霍斯彦的样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的红茶,弧度太大却差点呛了起来。 某人憋笑。 杯子往桌上一放!小黎绛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盯着对面的人便开始小声碎碎念叨,“臭阿斯,早就知道你是个坏蛋,对人薄凉无情、阴险毒辣、居心叵测、卑鄙无耻,哪像可爱的我却慈悲为怀、大仁大义、胸襟宽广、心地善良……” 小家伙把自己知道的成语全部用上了,声音不大,对面的人却刚好听到了。 “我一定要代表德利拉维尔堡上下所有人反应你,不,是反抗!要我可是很厉害的,丽萨老师昨天都说我将来在道儿上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哦,对对对,好像不是这样讲的……” “咳咳——”坐在对面始终默不作声的霍斯彦终于忍不住一口咖啡呛了起来,嘴角失控的抽搐。 天,这奇葩。 -本章完结- 第024章 :最讨厌黑咖啡 一边女佣已经将点心架端了上来,小黎绛眼睛的注意力却始终的流连在霍斯彦刚刚手中放下的白瓷杯上,那杯中的液体不似红茶那么透红,香气和色泽有点像热可可,却闻起来却比热可可浓醇香甘。 她好奇得转了转眼珠子,终于停止了掷地有声的控诉,转眼已经换上了一面狗腿的模样,“阿斯——” “恩?”霍斯彦头没抬,只是轻声回应。 “你喝的是什么呀?” 他终于抬头了,看着一脸奴颜媚骨背后跃跃欲试的小黎绛,嘴角玩味儿的勾起,一本正经的举了举手中的咖啡,“你想试试吗?” 小黎绛很纠结看着霍斯彦手中的杯子,散着热气的咖啡勾起了孩子本能的好奇,她举起小手将瓷杯拿了过来,两只小手的掌心感觉到杯壁传递过来的暖意,撅起小嘴抵住了杯口,浓郁的咖啡香裹住了她的整个嗅觉。 她轻轻地往杯子里吹了吹气,才试探性的抿了一小口。 咖啡被含进嘴里,蓦地舌尖传递而来的是一股醇苦味儿,继而苦涩充塞了整个咽腔,难忍异常。 “咳咳——”她勉强咽了下去,继而一股恶心在胃中翻滚着,小脸皱皱巴巴得纠结一起,下一刻果断的将瓷杯放了下来! “太苦了,这是什么东西啊!” 相对她的大惊小怪,霍斯彦像是截木头似的平静,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黑咖啡。” 黎绛急促呼吸着,小鼻翼一缩一张,她死死得盯着对面的霍斯彦又若无其事的拿起瓷杯轻抿了一口,惨不忍睹的摇头。 黑咖啡? 她保证这辈子都不要喝这种东西! 对面,霍斯彦漫不经心得瞟了她一眼,抵着杯沿的唇却笑了,一直蔓延至眼底。 多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他忘了。 将餐盘挪了过来,小黎绛叉起了点心架上的一块草莓布丁放入餐盘中便狼吞虎咽起来,几次都快要噎住的模样,小嘴边沾了点粉红色奶油,娇憨的可爱。 霍斯彦拿起餐巾纸欲要帮她擦一下嘴角,却没想到小黎绛自己“咯咯”的笑了两声,注意力很快又被点心架上的一块抹茶慕斯吸引了过去,完全无视对面的人。 他无奈摇头,作为家族唯一的接班人,从他还是个孩子起最大的愿望便是一夜成年,鄙弃弱小的思想使他对孩子从未有过什么好感,也就因此而鲜少接触。 但眼前这个孩子,她对他毫无遮掩的表达自己的情绪,疼了哭,乐了笑,喜形于色的坦诚,有恃无恐的依赖。 “呀,阿斯,这个超好吃!”才一转眼小黎绛已经没心没肺的忘记了刚才霍斯彦捉弄她的事情,小手用叉子叉起将一块切好的奶酪,满脸期待的神情将一块奶酪递到霍斯彦的嘴边,“来来来,你吃一点啊!” 霍斯彦没拒绝,顺势将那小块奶酪纳入嘴里,下一秒有柔软得融在口中。 他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本章完结- 第025章 :敢问大小姐,大晚上你在干嘛 入冬的白昼愈发地短了,时辰尚早,天际一线的光亮就被无限夜幕轻轻吞没。没了光的温度,城堡中不知何处便起了风,连着花园中枯藤枝叶也在寒风中也瑟瑟颤抖。 霍斯彦回到德利拉维尔堡已是傍晚,揉了揉眉心却难掩眉宇间的疲倦,自从他开始接手曼雷克这短短几个月以来,工作上接踵而至的事近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时间和心神。霍老先生的意图很明确,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儿他给予了全部的栽培和期望,而霍斯彦的表现也确实让他满意到无话可讲,因此这几个月里他也不再对霍斯彦收养黎绛这件事表示过多的微词。 偌大的浴室里,灯雾交织,少年裸露结实的胸膛上流淌过水珠,掩盖在衣着下经常锻炼的健硕线条在灯光和水雾间更是性感。 关上水,拿过一件黑色浴袍裹在身上,霍斯彦甩了甩湿漉的头发便走了出去。 原是打算下楼到厨房泡些葛根汤的,毕竟下午的宴会上他喝了不少酒。 却不料,一进厨房灯没开,视线却瞬间捕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影子,漆黑黑的一团缩在餐桌旁,动静不大。 这身影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手指一滞索性也不开灯了,放轻了脚步走到在她身后,站住。这才发现这小丫头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个餐盘,餐盘上当然还有她最喜欢的草莓布丁。她拿着一个大勺子时不时把布丁往嘴里塞,视线却直愣愣地盯着厨房一侧的封露台,封露台外面正是她常常玩耍发癫的那片草坪,只不过此刻入夜显得有些空旷幽寂。 站了好久腿都麻了,专注的小丫头还真没发现他,霍斯彦无奈了。 心中许是起了玩意儿,倏然,他俯下了头在小黎绛耳边吹了口气,嗓音刻意颤抖,“黎绛。” 果不其然,下一秒—— “天杀的!有鬼啊——”黎绛牟足了劲儿竭嘶底里的一声尖叫,扑腾着起身时一只小手挥动着正好打中了身旁霍斯彦的俊脸,在看清他的脸后一时间又站在原地愣住了。 “咦……” 霍斯彦又捂耳朵又捂眼睛的站起身来,嘴角抽搐着,脸都黑了。 刚才那只小拳头正好砸中他的左眼,不轻不重的蛮力和竭嘶底里的尖叫倒刚好给他醒了下酒。 好的,现在他酒醒了,就是脑仁儿疼。 “嘿嘿……阿斯,你回来啦。”小黎绛盯着一手捂着眼睛的霍斯彦,不太自然得干笑了两声。 他忍下了想要打她小屁股的冲动,笑的过分优雅,“所以敢问大小姐,大晚上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呢?” “也,没干什么啊……” 霍斯彦见某人一脸的心虚更是起了玩笑捉弄的心思,他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没干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饿了在偷吃是吧,需要我告诉海蒂威伯伯吗?” “不不不,我真的没有偷吃。” “那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我吃布丁是为了壮胆!”这一声她说的理直气壮。 霍斯彦却好笑的摇头问到,“给我一个理由。” 小黎绛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半饷,这才捂着嘴对他神经兮兮的嘀咕道:“这里……有鬼。” -本章完结- 第026章 :鬼魅般的窥视 果不其然,霍斯彦给了她一个“早说,原来你有病”的表情,他俯身一把将小黎绛抱了起来,利落一个反手把她当小沙袋一样扛在了肩上,大手毫不客气的打在她小屁股上一个清脆的巴掌! “大头鬼,回去睡觉!”话毕,霍斯彦便扛着她转身走出了厨房。 小黎绛这回儿真急了,倒挂在他肩上推搡挣扎着,嘴里不断辩解,“真的有鬼啊,我亲眼见到有鬼影飘来飘去了,好恐怖的!” 上楼,越过走廊,开门,霍斯彦利落轻松地将小黎绛扔尚了床,拉过被子把她裹成一个小粽子。 “我看你就是在偷吃!害怕的小孩是不会在厨房蹲点儿抓鬼的。”说完,他便不顾小黎绛的努力反抗将床头灯“啪”的一关,转身离开。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小黎绛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被子拉高至头,只露出一双大眼睛。自从几个星期前眼睛上的纱布拆去后,她的视线便清晰多了,虽说每天还是要跟医生做视力矫正训练,但不得不说两只眼睛就是比一只眼睛看的范围广。但是,不久之后她便发现了怪事,到了晚上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直到一 次小黎绛半夜睡醒真的发现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真的站着一个人,她惊声坐起时,那个人影又不见了。 第二天她问了管家和女佣,女佣们都表示没有注意到城堡里有什么诡异的人影,不过倒是有年纪小的女佣听了小黎绛的话后着实害怕,甚至怀疑是鬼。毕竟偌大的德利拉维尔堡虽为现代城堡,但其中的建筑群多为中世纪风格,有这种流言蜚语也是正常。 后来,海蒂威管家也得知后并没有多言,毕竟霍斯彦不在城堡也不好妄下断言,只是告诉黎绛看见人影可能是视觉疲劳产生的幻觉,毕竟城堡看守众多,安全防御系统也极为高端,可是系统没有发生警报,而城堡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异常发现,那只能说明黎绛看见的人影可能真的是幻觉。 那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小黎绛也真相信自己那晚所见只是半梦半醒间的幻觉。 可是,直到上周起,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总是在黎绛看不见的地方,好几次当她有察觉而回头时,偶尔会见到一个影子似得瞬闪而过,了无痕迹。 黎绛不知道这究竟是人还是真的有鬼,可毕竟她年龄还小,每到深夜睡不着便会胡思乱想,只要一闭眼,便会感觉房间里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在暗处被窥视的感觉—— 糟糕透了! 焦虑和恐惧充塞了整个黎绛的大脑,她不由得将这个小脑袋都钻进了被窝里,滞闷的呼吸压抑的难受。窗外,有风经过,倏然刮得枯藤败叶一阵“窣窣”作响, 这一下惊得她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 城堡静静的…… 门后,霍斯彦站在原地很久,若有所思。 -本章完结- 第027章 :失眠的夜 黎绛失眠了。 她躺在金棕色的宫廷大床中央,她小小的身子陷入其中几乎不可见,墙壁上壁钟的指针一格一格走动着,单调持续着,也随之擦走了困意。 当视觉上的感官减弱后听觉便异常敏锐,特别是对于失眠的人。 她又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盯着壁钟看,凌晨一点。 眼睛涨着酸痛,眼皮也沉重的一睁一合,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感觉不到困意,可很显然,她的生理很疲倦但心理不安的清醒,汗水打湿了小黎绛的发鬓,隐约要命的窒息感像一只手掐得她快透不过气! “滴答,滴答……” 小影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掀被,下床,最终从卧室走了过去…… ————我是分割线———— 霍斯彦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这是黎绛早就知道的事,只是像今夜这么堂而皇之地溜进他的卧室还是头一次。 厚厚的法兰绒窗帘遮住了大片的月光,只有一缕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在卧室地毯上拖长了光影。 霍斯彦的卧室和城堡里的其他房间一样均为智能居家系统,而此时空调正恒温制暖,暖流在一瞬缓和了小黎绛冰冷的小身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 一间极具男性化的房间设计,整体为暗色系的家具带着冷静的质感,空间中利落的流畅线条简洁,与她铺满蕾丝的宫廷卧室迥然不同,这间主卧更具有现代风格,就连空气中也透着一股清爽深邃的气息。 卧室最里边的靠墙中央位置就是一张订制的三米黑色大床,此刻床上的人正均匀呼吸着,平稳有力。 小黎绛小心翼翼得走到床前,看着离自己不算太远的霍斯彦,想了想,踮起脚半个人爬到了大床上。 即使光线不足,霍斯彦那张俊脸的轮廓却还是能清晰可见,浓眉下的双眼闭阖,高蜓的鼻下削薄的唇微抿,却多少还是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形象。 “阿斯。”小黎绛伸手,扯了扯他的被角。 床上的人眉头微微蹙了蹙,头转了个方向又睡着了。 小黎绛便不悦了,她将一只脚抬尚了床,一只脚丫子踮着地,双手一撑然后整个人趴在了霍斯彦的枕头边。 大床发出轻微的摇晃使少年的眉头再次紧蹙,小黎绛见了立刻屏住了呼吸和动作,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直到半饷之后那眉间的川字缓缓平复。 “阿斯……”小黎绛朝着他的耳边轻声唤了句,又伸手,手指戳了戳霍斯彦的脸颊。 呀,好软…… 小黎绛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无疑的,在平日里就饶是霍斯彦心情再好,她也不敢如此嚣张得捏他矜贵的脸蛋,只是没想到这厮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却没想到蹂躏起来那么有弹性! 嘻嘻,好好玩! 意料之外的发现,焦虑惶恐的阴霾早已在小黎绛的眸底消散,她甚至也忘了偷摸着来他房间的目的,又调笑着伸出了小爪子,一脸淫棍调戏民女的架势将手攀上了霍斯彦的脸。 不过这次—— “谁啊!”身边的人一把将被子掀开在床上坐了起来,不耐烦的声音吼出来。 霍斯彦气急败坏着一张脸,头发凌乱成鸡窝头,睡眼惺忪的看向这个半夜三更闯入他房间扰他清梦的大胆狂徒时,刚要破口开骂,嘴一张,又停住了,眉头死死地拧紧。 -本章完结- 第028章 :你居然睡觉不穿衣服 小黎绛见霍斯彦被她吵醒了,震愕之间的第一反应就是掩盖自己的罪行,小手一缩,却不料霍斯彦已经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只见他裸着上半身,那结实的身躯和流畅的肌理都无疑彰显着成熟男性身体的强健,下身被黑色被子遮挡着,但隐约可见他是穿着一条灰色居家长裤,慵懒的性感。 她眼睛瞪得像是玻璃球似的,错愕得伸手指着霍斯彦,“阿斯,你居然睡觉不穿衣服,羞羞!” “啊——”霍斯彦低头看了眼自己,随即一声无奈的哀嚎又倒了下去,拉高了被子将头盖住。 羞羞?他现在只觉得三叉神经疼得厉害! 黎绛却整个人爬尚了床,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紧接着的声音低吼,“黎绛,给我出来! 小黎绛没动静。 霍斯彦再次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低头睨着蜷缩在自己枕头边并一脸若无其事的孩子,忿恨神情转为了无奈。 “阿斯,我真的害怕,房间有鬼……”小女孩的神情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虫似得。 借着室内仅有的一点微光他盯着她的小脸,恨不得盯着一个洞来,咬牙切齿,“所以呢?” “我想跟你睡。” “不行!”他皱眉。 “那就我睡,你看着我。” 霍斯彦噎了一下,欲哭无泪。 而小黎绛则十分耐性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他一挥手,不耐道:“行行行,你睡你睡。” 说完,整个人又栽了下去,紧随着大床又是剧烈的一震。 小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小黎绛也卷起被角躺了进去, 那种压抑的恐惧感随着身边的人沉稳有力的呼吸而彻底消失无影,随之睡意渐渐笼罩,小黎绛裹着被子的身体又缩了缩,这间卧室的室温是按照霍斯彦自身的需要调设的,可这个温度在大冬天的对于孩子而言便有些微冷了。 一翻身,小手便触碰到了一个结实温热的胸膛,许是真的困了,她迷迷糊糊的一个劲儿地往霍斯彦怀里钻,小手静抱着他的腰,一丝的暖流经过,好暖和…… 霍斯彦在睡梦中的身子不由僵硬了,一个激灵睁眼,低头一看,却愕然得发现小黎绛把整个头都埋在他的怀里已经安然入睡。 几缕顺柔的发丝蹭过他光裸的胸膛带着丝丝的痒,有轻轻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锁骨间,不太安稳。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抬起手,小心翼翼得抱住了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身子,宽阔的胸膛和高大的身躯如一双黑色羽翼将她密密匝匝地裹住。 他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儿真的好小,她的身材比同龄孩子都娇小些,抱在怀里一小软团着实惹人心疼。 偏偏这时—— 小黎绛倏然将一整条腿抬起,然后毫不客气的压在了霍斯彦侧躺的大腿上,落下的力度不小。 霍斯彦无语了,凝着她嘴巴微张的小脸,眼中情绪有些哭笑不得,如此一来他个大少爷倒是真的成了这个小丫头的暖被加抱枕,今夜他也算是身体力行的明白为什么女佣长会诚恳万分地建议他给黎绛换一张更大的床了。 这货的睡相也太差了! 下一秒,小黎绛又是一个翻身,腿从霍斯彦的身上放了下来,可差点整个人滚了出去。 圈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力道不大,却刚好阻止了她在睡梦中瞎扑腾。 凝视着怀中安静的孩子,霍斯彦的目光不觉间柔和了下来,心尖滋生了暖。 他将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阖上了眼睛,任由睡意如潮水渐渐侵袭。 算了,就这样依赖吧…… -本章完结- 第029章 :是,这座城市太热闹 阳光很灿烈,德利拉维尔堡的这个冬天没有雪,可日子推移却已近圣诞节。 盘旋的鸟群消失在耀眼光亮的茫茫森林里,城堡后处垂直千长的瀑布冲击而下腾起的水雾弥漫,一切如常。城堡里很安静。 大多数佣人已经放假,连海蒂威管家也回了英国,偌大的城堡里静的诡异,似乎没有一丝人气。 至少她这么认为。 餐桌上。 “过了冬天你得去上学。”霍斯彦动了刀叉,用餐动作一贯的优雅,只是语气淡淡的,目光也没看坐在身侧的人。 “哦。”小黎绛没抬头,静静得切着餐盘中的金枪鱼排。 霍斯彦手中的餐具滞了下,神情狐疑得看向她,见这个小祖宗今天难得这么听话,平淡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下来。 “阿斯——” “恩?”他挑眉,将一块牛排纳入嘴里。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小黎绛突然支吾了起来,语气难掩落寞。 “所以?” 小黎绛放下了餐刀,一手支着脸腮,“这里好冷清啊。” 霍斯彦忍不住笑了,敢情小丫头这几天郁郁寡欢是因为这件事,他还以为她受了什么打击从“甲亢患者”一下子变得“老年痴呆”了。 “吃完饭你回卧室理一下行李。”他似笑非笑的轻拍了下黎绛的头,嗓音低柔。 “干嘛?”小黎绛的嗓音疑惑,却在听到“行李”两个字的时候心脏咯噔的期待了一下。 霍斯彦看出了她心底的那些小心思,抬手挠了挠额头,忍着笑,“毕竟要过年了,我也该过一个假期吧” 小黎绛眼睛一亮。 “曼哈顿在圣诞节那天有个派对,我可以陪你去好好玩玩。”他随口回了句。 “啊?啊啊啊!真的啊!”小黎绛激动了,一脸“你不会忽悠我吧”的神情,但又马上亢奋的不行。 霍斯彦点头,看着黎绛的小模样心头泛软,眼底一贯的疏离也渐渐融化。 这丫头真容易满足。 “但是平安夜你得一个人老实的呆在公寓里。”霍斯彦话锋一转,看着她唇角揶揄笑了。 果然,小黎绛一愣停止了发疯,歪着脑袋看向他,“那你呢?” “我要去一趟皇后区。”霍斯彦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眸底思绪不明,“去看望一下,我的爷爷。” 像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落下时却多了一丝嘲讽,他敛了敛眸子,很快,又恢复一贯神情。 “好吧……”小黎绛还不知道他有个爷爷,想了想还是乖巧的答应了,声音却难掩失落。 霍斯彦见了她低头瘪嘴的模样,轻叹一声,状似无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我是分割线———— 离开了德利拉维尔堡的森林,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已经来到了纽约的曼哈顿市区。 红灯,车停了下来。 小黎绛一路上好奇的看着车窗外,全长25公里的百老汇大道和第42街的交会处,大片耀眼的霓虹光管广告布满了整个疯狂三角地,纳斯达克巨幅的电子大屏不停变幻着斑斓面孔,大小不一的商业电子牌快速的变换着各种艺术精致的广告短片。街道上各种或时髦青年,或西装革履的人们匆匆擦肩而过,大型商场,剧院和繁盛的购物中心此刻处处打上了圣诞节的促销广告,商业金融气息与高科技充塞了整条街的气息。 车内,小黎绛不言,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此刻的时报广场。 这座被物质疯狂膨胀到极致的繁华都市,美得不真实。 “好热闹啊。”小女孩轻轻出声。 绿灯亮起,车动了。 身边的霍斯彦将视线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移开,他低头凝着小黎绛的脸,此刻这张脸上是那么的好奇,有惊讶,有渴望,还有其他浮动不停的情绪。 他勾唇,这一刻的嗓音听上去竟是薄凉。 “是,很热闹。” -本章完结- 第030章 :这辈子第一次被老师开小会 “大家好,我叫黎绛,很高兴认识你们!嘻嘻……” “哇唔,你长得好漂亮啊!” “咦,黎绛你的眼睛居然是红色耶,我的是绿的!” “我叫哥莲娜,好高兴认识你哦。” …… 年初,小黎绛就被霍斯彦安排就读于艾勒学院。 这是一座纽约著名的贵族私立学院,偌大的校园处处透着与众不同的青春活力和豪华奢贵,学校分小学部和初中部,学校里的设施齐备,现代高档。一般就读于艾勒学院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的名门之后和美国本土中产以上家庭的孩子。 小黎绛很聪明,刚入学的没多久便交到了很多朋友,很快便融入了学校环境。她什么都不懂却很机灵,对任何事都抱有充足的新鲜感,强烈的好奇心让她对待每一件小事都能兴奋不已。 这本来是件好事,只是—— 大半个学期下来,霍斯彦便作为家长被小黎绛的班主任琳女士“请”到了艾勒学院。 “霍先生,黎绛在学校的成绩其实很不错,她的思维比其他小家伙们都要敏捷,很聪明也很活跃,只是……这个小家伙她太爱讲话了些,也并不是说不好,只是各科老师总会反应她在课堂上喜欢插话的现象……”琳女士是位三十多岁的教师,短短半个小时里她将小黎绛在学校中的一些日常表现和让人哭笑不得的琐事告诉了霍斯彦,也包括那次地理课,老师简略的讲述了一下大气层的主要成分,结果黎绛就不断的跟地理老师一问一答,最后将课堂从大气层扯到了降雨,又从降雨讲到了海洋的形成,从海底扩张和板块运动讲到了火山爆发,最后瞎掰到了侏罗纪恐龙。 “一节地理课,从大气层到了侏罗纪,黎绛的思维太跳跃了,人家老师下课后对我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地理老师还是历史老师了。”琳女士这么说着忍不住笑了,小黎绛虽然有些行为让人头疼,但也让人又爱又恨。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丫头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对面,霍斯彦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额头感觉着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涨疼,他早就知道这个小妮子是个可怕的话唠,歪理多又爱讲,却没想到到了学校这种公共环境她还会这样,甚至变本加厉。 “霍先生,今天下午请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并没有什么批评黎绛的意思,她很可爱,但一个孩子表现出过度的活跃往往是为了引起大人们的关注罢了。我了解过情况,我也知道您很忙,这么年轻一定也没做过父亲,所以有些事情很难感同身受,但只要百忙之中多陪陪她,让她感受到有人是很关心她的,那孩子便会更好的成长。” “好的,琳女士,以后我会多抽空陪陪她的。”霍斯彦说着,对琳女士报以礼节微笑,心里却翻山倒海。 老师笑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绅士内敛,年轻有为的商业才子,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高贵的气质会让他在将来的岁月磨砺中更有魅力,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会在这个年龄收养一个孩子是她一直不解的。 “叮叮叮……” 霍斯彦刚离开琳女士的办公室,远远地便听到一个惊喜的欢呼。 “阿斯——” 小黎绛背着一个草莓色小书包顾不得跟小朋友道别便朝着霍斯彦的方向冲了过来! 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仰头看向他,“哎呀,你今天怎么会良心发现来接我呀?我还以为是景墨叔叔呢。” 霍斯彦也任由她抱着,大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冷哼了一声,“不是来接你,我是被琳女士请到办公室喝了杯咖啡。” 黎绛没声了。 半饷,一个细小的声音,轻的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那我好像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哦……” “什么?”某人挑眉,目光不屑。 “我吧……一不小心吧,这个汉语吧,没合格……” 刚说完,某小团肉球撒丫子就跑。 果然—— “黎绛……你给我站住!” -本章完结- 第031章 :去做你喜欢的事,别回头 岁月在指尖流转飞逝,六年多的时光犹如华胥一梦,梦里小黎绛已从孩子出落成了少女的模样。 褪去孩子的肉嘟嘟的面容,十六岁的她已初长成少女的姣好姿态,一双清亮的红琥珀瞳孔,长卷的睫毛一眨眼便细微颤动着,曾经的漆黑短发早已微卷及腰,白希皮肤透出淡淡纷嫩,连红润唇色都如玫瑰花瓣娇嫩,少女出落得愈发美丽。 时常愉快的笑声打破了那座如同童话般的城堡曾经长年已久的孤深宁静。 白昼的德利拉维尔堡内,佣人们仍旧忙碌如常…… 尖顶书房内—— “阿斯,我真的要去英国吗?”女孩倒趴在棕色皮质沙发上,问着正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闷声道。 “如果你不去,那从此就别再跟我嚷着要追求什么梦想。”他磁性的嗓音慵懒,说完便将手中的nc钢笔放下,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的黎绛。 黎绛一咕噜便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看向他语气急促,“谁说我不去,格拉斯哥美院的录取书我可收着呢!” “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当然去!”黎绛脱口而出,愣了愣又小声嘀咕了句,“那……我要在那儿待多久?” 男人耸了耸肩,“这就要看你的造诣了。” “我看你恨不得我回不来吧。”黎绛白了他一眼,愤愤了一句又躺倒在了沙发上 霍斯彦盯着她,深眸中一抹阴暗不明的光影跃过,转瞬无痕。 他唇角的笑容温和,“既然黎绛大小姐已经决定好了,我会命人尽快给你定下个月到伦敦的机票,你可以去英国四周转转,等到开学再去英格兰也来得及。” 另一边,黎绛没吱声了。 霍斯彦也没再说什么,拿起钢笔,低头继续工作。 半饷—— “哼,去就去,等哪天本小姐成了第二个毕加索就不会来了!”黎绛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转头瞪了霍斯彦一眼,见他头也没抬,黎绛的呼吸便有些加促,红棕色的漂亮眼里闪过一丝怨怼和难为人知的情绪,她恶狠狠的甩了一句,“工作狂,无趣的男人!” 话毕,便转身离开。 “砰!”房门被用力甩上,发出一声闷响。 书房又陷入了安静,静的像是连空气也一下子凝固住了。 良久,翻动纸页的手指倏然一滞,男人终于抬头,薄唇微抿,却有浅浅笑意一直蔓延至眼眸,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 去吧,去做你喜欢的事。 别回头。 ————我是分割线———— 八月初的纽约,不太热,微凉了夏季的温度,一出门,便处处沐浴在日光下的暖意中。 距离曼哈顿市区24公里的肯尼迪国际机场,旅客来往繁忙的脚步,熙攘往来,行李箱滚轮的鞋跟落地的声音从未停歇,外边刺眼的阳光穿过钢化玻璃后只剩下微弱的光进了机场大厅的地面上。 快到VIP安检处的时候,黎绛滞了步,回过头,“海蒂威爷爷……” “黎绛小姐,去了英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虽说那边少爷已经排了人照顾你,可毕竟离得远啊。” “爷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黎绛笑盈盈的,对着老人不由撒娇道。 “好好好,我们黎绛已经是大姑娘了,爷爷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那么远……”海蒂威老人这么说着一时间声音哽咽住了,眸间都含着淡淡泪光。比起当年第一次见面,如今的他两鬓头发白了些,但依旧梳理整齐,眼角的皱纹深刻了些身子骨却仍旧如初健朗。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 “黎绛小姐,时辰也不早了,快进去吧。”海蒂威收了收情绪,声音低哑不舍。 黎绛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渐渐地隐去了,目光却几近倔强得凝视远处机场大门的方向。 管家心疼的看着她,良久轻叹了声,“黎绛小姐你别看了,他不会来了。” 紧攥登机牌的手指渐渐松了,黎绛眨了眨眼低下了头,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 那个人,这个月都没有回德利拉维尔,连现在她出国他也没来送她啊。 “爷爷,那我走啦!”黎绛从佣人手中接过拉杆箱,扬起笑容又冲着管家摆了摆手。 转过身,进入了安检处。 背后的杂乱声像是随着那片玻璃被隔离到了另一个世界,开始朦胧不清。 女孩的笑容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彻底消失不见,低头,泪雾模糊了视线,也抹去了眼底最后的期待,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眶还是泛红的。 阿斯—— 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见呢。 再见了…… -本章完结- 第032章 :她是zoe大设计师 七年后——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十五分钟后到达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地面温度约为31摄氏度,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安坐系好安全带……” 七月懒懒的阳光从飞机窗外投射下来,落在女人白希微粉的脸颊上,那小巧高蜓的鼻翼下樱唇微扬,看样子应该是刚睡醒,神色惺忪。 听到航班降落提示语后,睡意彻底被驱散,呢喃了声后她伸了个懒腰,七个多小时的航程让她难得睡了个好觉,如果没有被那个神经病逼的从头等舱逃到了商务舱的话,那就更好了。 将脸上架着的那副Ray-Ban太阳眼镜摘下,一双红棕色泽的眼睛在阳光下亮的发光。 盯着头等舱的舱门,眼底又跃过一丝愠怒,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了自己腰包的钱。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微卷长发,女人抬手利落的扎了个高马尾,又从涂鸦帆布挎包中掏出一副黑框平光镜戴上。 坐在旁边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从头至尾一直看着她,“大姐姐,你的眼睛好不一样好漂亮啊!像吸血鬼……” 她低头睨着一旁的小不点,接受赞美的同时果断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话,小女孩有双冰蓝色的大眼睛,清澈的呆萌,因为到了换牙年龄她掉了颗大门牙,笑起来的时候可爱的滑稽。 黎绛憋着笑,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小女孩的金色的短卷发,“小丫头,小心吸血鬼姐姐吃了你!” “嘻嘻……” 飞机着陆,伴随着减速板和空气摩擦出的巨大轰鸣声,最终滑入跑到减速带上疾驰。 “感谢您选乘美国联合航空公司航班,我们期待与您下次旅途再会,祝您旅途愉快。” ————我是分割线———— “喂!大羽毛,本小姐已经下飞机了,你居然还不速来接驾……” 黎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出了机场闸口,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阔裤将她姣好身材恰好凸显,纤细修长的双腿下一双撞色懒人鞋,干净的穿着透着令人难以呼吸的精灵活力。 “我的车被个*丝的自行车刮了,他居然还敢跟老娘摆谱!还请Zoe大设计师再稍等片刻啊,我一解决就过去。”电话另一头商羽成传来的嗓音清脆爽快。 “我只盼望你别把人家卸胳膊卸腿。” “我是那样的人儿嘛。”电话里一阵发嗲,听得黎绛一声鸡皮疙瘩。 商羽成,是黎绛在艾勒学院小学到初中的同桌兼好友,神经大条的健美爱好者,性感的外表和汉子的心脏,性子爽快不拘小节,又是一个资深逗比。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女孩子商羽成但凡能动手就懒得动口,在学生时代里和黎绛两人所谓是黑白无常。因为她们两个的性格都很有特点,黎绛是属于古灵精怪的灵气,商羽成属于活泼好动的淘气,明明两个人都很漂亮,但天使面孔下是恶魔的小心思。两人往往是一个出馊主意,一个做馊主意,一个死话唠,一个野蛮人。 简直是绝配! 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直到黎绛破例考取格拉斯哥美院之后去了英国,而商羽成在纽约念完高中后考上了当地的哥伦比亚大学读了新闻学专业。 “算了,那我就在B航站楼的Just等你好了。”黎绛笑道,在飞机上造成的小小不爽也随之一扫而空,带着行李箱从自动扶梯到了三楼后在走进了商店街中一家叫做Just的咖啡店铺。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虽说在机场室内,可这家咖啡店的装修设计也确实用心,如果不是玻璃窗外正映照出大量旅客来往匆匆的身影,黎绛一定会以为此刻正在纽约第五大道的拐弯角一间精致休闲的清吧里享受着下午时光。 “一杯卡布奇诺,不加冰,谢谢。”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微笑着正准备转身离开,倏然,一只手臂不知从何而来搭在了黎绛的肩膀上,紧跟着一道不羁的嗓音落下,“给我来杯和她一样的。” “什么?哦好,先生。”服务员愣了下,又马上微笑点头,继而转身离开。 肩膀上突然压上的重量着实吓了黎绛一跳,条件反射的转头,对上了男人一双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的狭眸,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令黎绛下意识黛眉紧紧蹙起。 他笑了,双眼的眸光邪魅不羁,连同嗓音亦是如此,“亲爱的,原来你在这儿啊?” 说着,男人将身子往前一靠,一张妖孽般的脸差点贴上黎绛的。 -本章完结- 第033章 :飞机上的神经病 看着放大在自己视线里的脸,两人的脸相距甚近,逼的黎绛下意识将上半身往后一仰,抬手便将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抓了下来。 果然,又是他…… “我再说一次,不认识你,再跟我瞎套近乎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亲爱的,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要不客气啊——”话还没说完,男人刚才搭在黎绛肩上的手一个擒拿姿势便被她狠狠地往后一掰,关节“咔啦”一声紧跟着男人的惨叫声便冲出了喉咙,引得Just里不少的顾客闻声纷纷回头注视着。 见他真的疼的不行了黎绛这才没好气的松开了他,心里却不停地咒骂着过去几个小时里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的所作所为。 白云飘飘天气真好。 七个小时前—— 深夜,飞机起飞后,头等舱内黎绛戴上了眼罩,将飞机窗拉下后正准备小睡一觉。 可是,身边传来的动静却让她几近精神分裂! “身边还有其他人呢……” “不要嘛,御……” 一条过道隔开了两边的座位,半米开外毫不停歇的暧昧低喃声引得黎绛欲言又止,毕竟是公共场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奈何她的宽宏大量使得侧对面的两人更加肆意猖狂。黎绛终于忍无可忍得扯下了眼罩,转头映入眼帘的一副火辣辣的画面让她瞬间觉得愤怒转为不堪入目的尴尬。 对面的座位被调低,男人半躺其上,一个风情万种金发碧眼的女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任由男人的大手抚上她身材火爆的腰身,她俯身主动送上红唇,绵绸的声线包含暧昧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暗自环顾了四周,偌大的头等舱内只有他们三人,合着那个女人嘴中的“其他人”就是她! 黎绛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呼出来时身侧又是一声女人的惊叫。 “御,疼死人家了!” 女人尖细的嗓音酥的此刻黎绛想从飞机上跳下去! 她转头,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先生——” 奈何对面正打得火热的男女没功夫搭理她…… 好的,黎绛怒了。 解开安全带,整个人转了过来,再开口,已是压抑不住的愠怒,“我说先生!请问你和你的女朋友能安静点儿吗?你们已经影响到了我的休息。” 对面的男人像是现在才注意到黎绛似得,摘下了一侧的耳机,般侧过头,用眼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黎绛。 黎绛也理所应当迎上了眼前陌生男人不善的目光。 果然是只妖孽,镌刻的俊脸,棕褐色及肩的长发被一根精致黑绳绑在颈后,看五官应该是个英国男人,他脸上那英国人固有的薄唇勾勒出一抹雅痞的浅笑,穿着一条夏威夷风情的闷骚五分裤,上身是简单的白衬衫,几颗衣扣被解开露出了些许结实的肌肉,看起来邪魅狂狷。 黎绛不得不承认,饶是这个男人行为不端,可他看起来确实有迷人的资本。 男人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良久,抬手拍了拍大腿上女人丰满的臀部,“丽萨,安静点,别打扰到这位美丽的女士睡觉。” 说着,抬眸又状似不经间瞟了黎绛一眼。 “你好坏啊!”女人娇笑了,握拳轻锤了一下男人结实的胸膛,但却乖乖的没再娇声酥语。 半饷—— 黎绛见身旁真的没了动静,这才重新戴上了眼罩打算补觉。 可大概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这回儿她怎么都没法再入睡了,许是知道身侧不远处的俩男女正在*,生怕下一刻又会有异样的声音传来,所以神经下意识的格外紧绷。 的确,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 重叹了口气,她蓦地又把眼罩摘了下来,转头开始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个人,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男人察觉到了黎绛的目光,倒是大大方方的转过头,坏坏一笑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亲爱的,你是想要和我们一起吗?” 话毕,他怀里的女人便委屈的娇啧道:“御,人家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吗?” 另一边,黎绛早已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一股气上来冲着他使劲儿的大喊,“果然下流!” 他忍不住笑了,嗓音慵懒,“是你盯着我们*的,我还没说你是色女呢。” “我要投诉你!” “这是我的荣幸。” “BT!”黎绛气得全身发抖,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恨不得直接一个巴掌招呼到他脑袋上。 男人见黎绛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故作姿态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懒洋洋的说道:“你身材也不错,要不咱俩试试?” “你,你——” “我流氓。”他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 一句话噎的黎绛脸涨得通红,半天没喘上气,咬咬牙只能将怀里的抱枕往男人身上砸去。 “滚!”她怒喊。 她以达利的名义发誓,她黎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不再多言,拎起来挎包便大步走出了机舱,恶狠狠的低咒,“真是流年不利,碰上一对神经病。” 一个满脸怒意从头等舱出来的漂亮女人着实引得商务舱内还未入睡的乘客纷纷注目,但这下黎绛也由不得什么异样的眼光了,她环顾了四周,正巧在第二排看见个不大的小女孩独自坐着两个人的位子,心下一喜便走上前去。 这一经了解她这才知道这女孩叫苏珊,今年才七岁,因为是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女孩的母亲担心她害怕陌生人所以订了两个相挨的位子让她单独坐着。 经过了一番协商,在征得了苏珊的同意后,黎绛总算在小女孩身旁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可即便是在睡梦里,某人依旧咬牙启齿。 那个该死的男人! -本章完结- 第034章 :他是御子 一声难耐的惨叫过后,男人的脸上多少有了尴尬,原本魅惑众生的慵懒此刻已经略显凌乱,他活动了下自己发疼的手腕边啧啧道:“你个女孩子下手也忒狠了。” 刚话毕,一个巴掌又清脆的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嘿!淑女要不要这么粗鲁!”男人差点跳了起来。 黎绛伸出了手指,在他面前做“no”的手势,“第一,谁叫你出言不逊!第二,我不是淑女。”她淡淡的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却已经暗暗举起了拳头。 男人敏锐得察觉,马上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的错。”。 黎绛见状后,故作温柔得点了点头,这才暂时罢休。 见她不再说话,男人一双俊美狭长的眸又幽幽的瞟向黎绛,哦不,更确切来说,他更像是打量着一头猎物,连同他的眸光都迸发着狡黠的笑意。 靠近,他一脸兴味地看着她,“这说滚的是你,跑了的也是你,亲爱的,你还真有个性。” “你——”黎绛蓦地一瞪眼,刚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另一个女服务员已经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两杯卡布奇诺放在了木桌上,对着男人眨眼勾笑,“两杯不加冰,先生,请慢用。” 他也毫不忌讳,将马克杯端起连带着挑逗的抚摸了下女服务员放下杯子的手,然后给了她一笔5刀的小费,惊喜的女服务员有着美国本土女孩开放热情,笑着给了男人一个红唇飞吻,笑着离开。 “啧啧,本性不改。”一旁黎绛摇头,看向男人大有一副看向无药可救之人的怜悯。 他没应,只是喝着饮品,再抬头,变脸居然比翻书还快,吓的黎绛差点眼珠子瞪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他一个大男人竟耸搭着脑袋看向黎绛,一脸可怜兮兮的像个受气包,“亲爱的,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难道我应该认识你吗?”黎绛翻了个白眼,心底暗叹果然披着好皮囊的不是奇葩就是禽兽,或者两者皆是。 不过说真的,她确实对这个古怪的男人毫无影响啊。 他嘴巴张了张,半天挤不出来一句话。 “我——” “小黎——”一道轻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男人的话,那语调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黎绛闻声转头,只见商羽成已经落坐在对面冲着她笑着。 “商大小姐,你终于来啦。” 商羽成的目光又落在了黎绛身旁的男人身上,喜悦的神情倏然从脸上渐渐地消散开,嘴角上扬的微笑竟僵硬了,“江先生……好、好久不见。” 男人也看向商羽成,眸光短暂的一滞,唇角的坏笑也隐隐消退了,他薄唇微抿,浑身竟倏然有了股严肃劲儿,从刚才痞里痞气的形象大相径庭。 半饷,他叹了口气,一双褐眸让人捉摸不定,“比起江先生,我更愿意你像以前那样叫我大哥。” 话毕,男人起身重新看向黎绛,唇角一勾,修长白希的手指勾起了她尖尖的小下巴,“亲爱的,我们会再见面的。” 倏然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黎绛骇然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经爽朗大笑着转身离开了Just。 “羽成,你认识这神经病?”黎绛皱着眉头狠狠地搓了搓刚才被男人吻过的脸颊,抓狂的打断了商羽成的空洞神游,挑眉看着她。 “啊?”她终于回过神,目光触及黎绛时又迅速敛下了眼眸,一瞬凌乱随即便很快掩住了。 半饷,商羽成叹了口气,嘴角却泛起了苦笑,连带着声音都开始有气无力,“当然……他是江之的大哥,江御子。” “什、什么?”这回轮到黎绛一愣,支吾出声,“那他,不就是——” “对,他就是E.K制药集团的大少爷,今年刚从欧洲分部调回北美总部任职总经理。” 黎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张了张嘴有些愧疚和尴尬,她将手搭上了商羽成的,“对不起啊,我无心的……” “算了,反正都是陈年往事了。”一抹干脆爽快的笑容又浮上了商羽成的唇角,她捏了捏黎绛握住她的手,端起了木桌上的卡布奇诺猛喝了几口,虽然这并没有什么酒精效果。 商羽成嗓音豪迈,手一挥,“你七年都没回来一次,今儿个终于回来了,走,姐们潇洒去!” 对面,黎绛也开始傻笑,“行!商大记者请客,我们先去大吃一顿!” 果不其然,商羽成立马给了某人一个巨大的白眼…… “吃货。” -本章完结- 第035章 :撑红伞的女人 离开机场后,黎绛便坐着商羽成那辆骚红色卡宴回到了市区,在纽约第五大道的一家名为Ai Fiori的西餐厅大开吃戒,这家主打地中海沿岸菜而且辅以法国Riviera的风味使黎绛这个从小到大的吃货百来不腻。 两人本想潇洒地逛了一下午,可商羽成所工作的报社总编突然又急事召见,“没办法,我们时报三个月前被收购了,然后还大裁员,我能留条命就不错了,不能在忤逆总编大人了。” 黎绛在国外就听说过商羽成所在的伊日时报被塔尼集团收购的新闻,所以便同意她先回去处理。 商羽成匆匆离开后,黎绛想了想,便一个人步行回到了曼哈顿市中心高达九十层的One57公寓。 One57是纽约市最高公寓楼,而入住这座楼盘的人士不乏都是全球名人富豪,更有福布斯亿万富翁的上榜人物,只怕也只有这样的天价公寓才容得下这个尊贵的男人了吧。 这套位于八十多层的公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属于霍斯彦名下的,可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黎绛在居住,公寓的采光很好,因为一套房就占整层楼面所以四方风景主人都可以随意享受,视野极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帝国大厦、自由女神像、甚至是时报广场上闪烁不停的电子广告牌净收眼底。北面的中央公园一览无遗,舒适惬意,南面一座座商业大楼和布列整齐的居民公寓,窄长的车道深陷楼群之中,而到了夜晚,落地窗外的哈德逊河波光流影,霓虹灯光如燎原之火蔓延到天际,整座城市美得惊心动魄。 除了住在德利拉维尔堡,这间公寓便是黎绛居住最久的地方。 “黎绛女士,欢迎回来。” 密码没改,黎绛刚踏进玄关,智能管家的声音便响起,亦如以往。 房间的家具布置于曾经略为不同,但还是依旧的简洁大方,黑白色调为主。 许是累了,又或许是时差原因,黎绛看见那张巨大柔软的米白沙发便瞬间瘫软了上去,查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零五,那么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她从瑞士空运回来的半成品画作才会到公寓,她考虑了下,决定可以到楼下的颜料店采购一些新颜料回来,毕竟从她从那边的画室回来什么都没带。 正准备坐起来的,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倏然响了。 黎绛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 “喂,海蒂威爷爷……” 十分钟后—— “哎呀你放心吧!明天我会回德利拉维尔的,让司机准时来就好了呀,不行不是还有他嘛。” “恩,我知道了,嘻嘻……” “好的,拜拜哦!” 直到放下手机,黎绛唇角依旧挂着微笑。 回家真好。 客厅里很安静,沙发后面厚重的巨大落地窗阻隔了百米之下那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可高空之中,如此雅致的环境里,安静的令她有些窒息。 女人眼中的笑意开始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踌躇和隐隐的顾虑,一瞬怨怼突闪而过,刚才在电话里她竟把她的阿斯称为了“他”。 曾经那么自然而然,如今竟如此小心翼翼? 到底是怎么了? 黎绛自己笑了…… 时光隔开了彼此七年,整整七年。 ————我是分割线———— 从34街的温莎牛顿专卖店里出来后,黎绛的手里已经拎着两大袋的油画颜料和各种新彩绘工具。 今年夏季的曼哈顿比过往几年都要来的闷热,明明才七月初,白天的热浪能将人活生生的烤出一层油,还没走过一条街黎绛已经汗流浃背喘不过气,呼吸间尽是滚烫的温度,突然想起了商羽成中午时得知要回报社一趟的愤愤之言,“这年头就记者最命苦,天天累成狗,桑拿天里顶着三昧真火东奔西跑,大冬天的刮风来雪里飘,要真出了什么意外见了上帝还要由另一个记者来报道。” 黎绛低头轻叹了口气,心里头暗自附和了句,说的在理。 果然,这种天气还是呆在空调房里为上策。 再抬头,视线里出现了个撑着把复古红色的遮阳伞的女人,伞很大很精致,边沿缀了一层很细长的黑色花纹,简单却着实红的刺眼,压低的伞沿遮住了女人的整张脸,她低着头,下一刻就直直的撞上了黎绛。 两人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擦过。 女人脚步没停,亦没有慌张回头或者道歉,她继续往前走,就好像刚才没有撞到黎绛,那双高跟鞋下的步伐平稳的像个机器人。 黎绛倒是因为拎着大袋东西所以失了平衡踉跄了下,她余光瞥见了女人那只的握住伞柄的手,很白,许是光线的错觉,这手在黎绛眼里呈现出的是一种过分的如同死人的惨白,触目惊心的,连白种人都不可能有的肤色。 碰撞间凌乱了彼此的衣角,黎绛手忙脚乱间出于礼貌下意识的一句“抱歉”脱口而出。 转过头,人不见了。 黎绛蓦地愣了愣,下一刻,脚步不受控制,竟破天荒的跑回了街头的拐角处寻找着那个身影。 人呢? 拐角的另一条直长的购物街道上游客行人来往熙熙攘攘,却依旧不见刚才那个女人。 “走的那么快啊……啧啧,大长腿。”黎绛轻声自言自语,心底却凭空滋生了一种怪异。 说不出的,奇怪。 就好像突然出现,凭空消失。 好比一个不存在的人。 不存在的…… 黎绛的脊梁倏然一僵泛冷。 但只是一秒,她又摇头笑了,是她太敏感了,或许那个女人只是个白化病人呢? 脸是正面朝光的,此刻高温烈日的天上没了云,连阳光都有点刺眼,黎绛也确实真的已经热的不行了,只是停留了片刻便有汗珠不断从额间渗出,汗腻着发丝黏在脖颈上,着实难受,双手中沉重的购物袋子深陷手指,勒得指关节生疼。 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 只不过,放缓了脚步。 -本章完结- 第036章 :如果你喜欢的话 一共五幅油画,四幅已完成一幅为半成品,在送到公寓已是快六点了。 油画画布都是一米四乘两米的尺寸,五幅油画都还没装裱外框,所以画布都只是钉在板上,没有了外框的保护使黎绛亲力亲为将这些巨大的画布从玄关小心翼翼的搬到了客厅也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入夜,玄关处的门“滴”的一声倏然开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藏匿在暗影之间,却被客厅的光亮怔了下,换鞋,走过了玄关。 偌大客厅只开了一盏鹅黄色灯光的落地灯,懒洋洋的灯光驱散了月色的冰冷,一切如常。 除了倚靠在墙面那些一幅幅巨大的暖色系油画和趴在沙发上睡着的娇小女人。 霍斯彦将脱下了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了椅子上,触不及光亮的昏暗中他的双眼愈发的黑亮,目光锁视着远处沙发上的小人儿,她静静得闭着眼,绵卷长发似黑丝绸般散下一片,微弱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柔和的没有锋芒,圣洁无暇的发亮。 窗外的繁华霓虹点亮了整个纽约,喧闹起伏,厚实的落地窗像是隔离了外界全部的声音,好像两个世界,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他走进,在沙发边蹲下身,目光从进门开始便至始至终的凝着她,唇角不经意间已浮上了笑意,轻柔的弧度蔓延至眼底,他抬手,手指温柔得攀上女人柔和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终于回来了…… 黎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当她彻底从睡梦中孩子气的醒来时,是被一只温柔的大手给惊醒,黑发铺盖的脖颈间感觉到细细的酥痒。 修长有力的手指,略为粗粝的掌心,大手间萦绕着曾经熟悉的气息,记忆里抚慰的温度。 她睁眼,迷茫目光与男人深邃的黑瞳相撞,看上去略为疲惫的眸底盘绕着显而易见的惊喜暗流。 见她轻轻颤抖着睫毛,一副好像还在梦中神游的可爱小模样,霍斯彦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略为无奈的嗓音低低落下句,“绛儿,是我。” 黎绛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颊,却着实被这声从未有过的呼唤惊了下,太过陌生,使她心脏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动了下。 霍斯彦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被笼罩在鹅黄柔和的光束中,那些光像是碎金似的洒落在他的发丝上,一丝一缕折射着光亮,浓眉镌刻下如子夜黑墨般的眼,落地灯的淡淡浮光沿着他高蜓的鼻梁滑下,油走在微抿薄唇上,忽明忽暗的阴影间,那脸庞与记忆中的轮廓完美重合。 黎绛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霍斯彦。 真的是他。 “霍、霍斯彦……”黎绛张了张嘴,樱唇下意识轻轻咛了声,她立马从沙发上盘腿坐了起来,再看向男人时眼底有了些许微颤。 待视线彻底清晰后才发现,原来现实中的他和记忆中的还是又些许不同的,他好像比记忆中的阿斯要高了些,浅麦色的皮肤变深了,成熟的五官也比当年要来的立体深邃。 他变了不少。 霍斯彦唇角的弧度依旧平静的令人讨厌,他将手腕的机械表摘下,放在茶几上,再回过头继续看着她时勾唇浅笑,“黎绛大师终于回来了,或者说,我应该叫你,佐伊?”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黎绛也彻底醒了,连带着思维一起回过神来。 “如果你喜欢的话。”,她说着便将视线撇开,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 佐伊,也就是Zoe,这是黎绛几年前的一次创作油画比赛上随意用的一个名字,当初她正在主修平面设计,虽然课余喜欢作画却没有油画系的学生专业,凭借着的也不过是原有的基础和自己的创作理念,所以那次比赛她没用自己的名字。 但或许正是这种没有专业框架的束缚,黎绛的画充满了自己的风格和特点,意料之外的获奖令她名声大噪,一副名为《你》的成名作更是以5万英镑被拍卖给了一个英国老慈善家,那笔钱后来被黎绛以佐伊的名义捐献给了国际红十字会。 那是黎绛第一次参赛获奖,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创作性绘画更能让她接触到自己渴望艺术的灵魂,它能把人主观意志的潜能发挥出来,最大限度地表现自我。 而作为设计,设计者的个性在很多情况下必须泯灭,其作品的意义才能够被实现。 这对于她而言是个很重要的发现。 -本章完结- 第037章 : 此后,黎绛利用更多的课余时间研究绘画,除了作为平面设计师之外一个业余画家。 但这也是遭人议论的话题,毕竟设计和绘画是完全不同的领域,有人抨击她,有人赞美她,直到黎绛耗时两年所创作的超现实主义画作首次在萨奇画廊成功举行了个展时,她的努力这才真正得到了肯定。 她成功了。 以佐伊这个名字。 霍斯彦看出了黎绛正在使小性子,性感的唇稍弧度不改,反而泛起宠溺的味道。 他靠近,手指弹一下她的额头,嗓音含笑,“如今功成名就了,舍得回来了?” 黎绛一愣,抬头看着霍斯彦脸上的风轻云淡的表情,抿唇,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开始无限滋生。 当年她只身赴往英国求学,正如霍斯彦所说的,她终于功成名就了,但这个该死的男人扭曲了一点,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他不许。 “大小姐,霍先生很忙,你的学业也很繁重……” 一次又一次,黎绛自然听得出海蒂威的弦外之音,与其说是管家的规劝,倒不如说是为霍斯彦带话。 她心知肚明,就是他不让她回来。 这个混蛋! “霍先生,我离开了不是正合你意吗?”黎绛挑眉,眼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挑衅和嘲讽。 男人唇角的笑意终于微微滞住,他皱眉,眼神突然转为了严肃,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命她看着他,“胡说些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黎绛头一偏逃离了他的手,目光锋利的质问。 四年里,她独自一人呆在英国,这期间霍斯彦从未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即使因为工作到了英国也从未看过她一次。 他让她觉得陌生。 那是黎绛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她发现最信任最依赖视作为亲人的人抛弃了自己。 而当她发现霍斯彦不让她回国甚至还圈限了她的活动范围时,她从不解开始变得愤怒,黎绛倏然发现自己如同一只笼中鸟,心甘情愿的进了禁锢它的鸟笼还浑然不知,直到上了锁后猎人还是嘲笑着它的无知和愚蠢。 她对他满心怨怼! 而到了晚上,当一天的忙碌让她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当黑暗的恐惧包裹着她,她又会想起小时候一次次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取暖,甚至没了坚强外壳的黎绛甚至会脆弱的想,假如她没有选择来这里,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 这种变相的禁锢直到她毕业典礼那天。 典礼过后,她再次接到了管家的电话,黎绛至今记得当时海蒂威的语气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惊喜和期盼。 老管家告诉她,“大小姐,回家吧。” 你终于可以回家了,黎绛。 真是太好了…… 可是—— 那天她拒绝了,就在电话里。 毕业后,已经小有名气的黎绛没有回国,算得上是逃也似地来到了瑞士的日内瓦。 她成为了乔.琼斯的学生。 老琼斯是世界著名视觉设计大师,他曾在一次讲座中结识了黎绛,琼斯欣赏黎绛在设计上的天赋和敢于将自己的强烈风格和设计理念融合的能力,于是便同意她留在了自己的工作室。 经过一段磨练期之后的黎绛开始顺风顺水,她脱离了霍斯彦的控制,当然包括了物质来源。 之后的三年里她争取到了为瑞士著名的PADMAG杂志设计封面的机会,在一次次平面广告设计大赛中获奖,最终成立了Zoe工作室。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可要论当年能狠下心孤身一人去深造打拼,一切的初衷不过是她当时对霍斯彦的挑衅,虽说现在想来很任性,但黎绛就是不愿做个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她承认自己娇气,自私,不够成熟不够独立,但是她又埋怨,委屈,不解,到底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狠,把她丢在异国整整四年不闻不问! -本章完结- 第038章 :他的一声我知道 黎绛呼吸愈加的急促,疲倦、不解、迷茫,还有心中压抑多年的各种情绪从缝裂中喷涌而出,再开口,声音染了哭腔和愤怒,“臭男人!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一股脑的抓起了霍斯彦的手臂,咬了下去,狠狠地! 直到唇齿间弥散出一丝腥甜味儿。 霍斯彦从始至终任由她咬着,态度纵容,极有耐心的等到那股咬力渐渐松懈后,他低笑了,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蹂躏着黎绛的头顶,“臭丫头属狗的吗?”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黎绛蓦地松开了嘴,紧紧抿唇,怒瞪着面色不该的男人几乎要喷出火来。 男人抬手,看了眼留在手臂上的那串不浅的牙齿印,出了血丝,心中大叫这丫头下嘴怎么这么狠,忍了忍痛,表面依旧平静。 他看向她,嗓音里带了六分严肃四分揶揄,“如果没有我当初那么鞭策刺激你,哪儿来你如今的成就?” “那你可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煎熬!”黎绛脱口而出,心口一窒,连眼眶都忍不住开始泛红,摇头苦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在追求心中所愿的同时忍受着一层层冰冷将自己包裹,都说人即使漂泊在外也需要一种归属感,失去了归属感剩下的便是噬人心般的寂寥,我明明压抑的很难受,却还要故作坚强的微笑…… “所以!我不能停滞脚步,我不能向谁撒娇示弱,我只能往前冲,冲出一条配得上我所付出煎熬代价的路,这是我唯一坚持的理由,如此而已。”黎绛的声音开始急促激动,到了最后声线都在颤抖。 “可这些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霍斯彦薄唇抿紧,不言,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毫无预警地俯下身,他再也忍不住的将坐在沙发上的小身子纳入怀里,用全部的力气来拥抱她,他闭上了眼睛,高蜓的鼻梁擦过了黎绛被发丝遮掩的耳畔,嗓音低沉到沙哑,“我知道。” 怀中的身子倏然僵硬了。 黎绛的大脑“嗡”地一下被人敲了一棒,继而是大片空白,整个人愣住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只觉得倏然的呼吸之间尽是他身上散发出的薄荷气息,掌心的暖传递了她的身躯,她被紧抱在一个胸膛里,结实的好像可以去依赖。 但是,她可以吗? “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霍斯彦把头更深的埋在她的脖颈,发丝间柠檬般的气息萦绕着他的气息。 很多事的发生不是我的初衷,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会明白的…… 黎绛有些心慌意乱,伸手抵住他贴近的胸膛,她用力想要将他推开,他的大手却也跟着用力,大手强势地按住她的脖颈和纤腰。 微凉的身躯被男人的温度所熨烫,黎绛积压已久的愤怒终究还是破了功,就好比孩子痛了大声哭不过是为了让大人知道自己的痛苦,可事实上也许并没有那么痛。 她发现只是男人的一句“我知道”就能让她感受到被理解和肯定,好像所受的辛苦和疲倦和压力被另一个人分担了。 心结的渐渐消失,紧随而来便是长久的想念和儿时记忆中的美好,如潮水冲破堤岸,黎绛下意识的想要靠近这个热源,抬手小心翼翼得抱住了霍斯彦的腰身,即使是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布料也能感觉到宽阔胸膛下心脏咚咚跳动的声响,有力的生命。 愤怒的宣泄过后,黎绛哭了,悄无声息的。 他衬衫的胸口处被黎绛的泪水打湿,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濡湿一片。 霍斯彦感觉到了,他愈加抱紧了她,深邃的眸底被翻涌而上的心疼所掩盖。 良久—— 黎绛从他的怀里抬头,扯了扯霍斯彦的衣角,“喂。” “恩?”他低头,轻声问。 黎绛眼眶还红着,抬头凝着他,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怎么了?”霍斯彦再度蹲下身,疑惑得盯着她看。 半天,她憋出了一句,模样还有些不甘心的,“那个……我饿了。” 霍斯彦错愕,见她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涨红,他又无奈低笑。 -本章完结- 第039章 :无欲无求不是死人就是上帝 “不准笑!”黎绛把鼻涕吸了回去,大喝一嗓子伸手就要捂住男人的嘴。 霍斯彦拉下了黎绛的爪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尽量克制,却听某人又愤愤道,“笑什么!人是铁饭是钢,这人饿了很正常,难道你都不用吃饭吗?” 情感发泄过后,黎绛又是那个不悦就会噘嘴的小孩子,想一套是一套的。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突然在想按照我父亲中国传统的说法你到底是属什么生肖的?”霍斯彦看着黎绛心情变好了,也不由开起了玩笑。 黎绛以为他又在拐着弯骂她刚才咬他的事儿了,把头一撇,“反正我不属狗!” “恩,我知道。”霍斯彦耸肩,略显慵懒地回道。 她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什么?” “恩……我想或许是后一年。” “啊?”黎绛在艾勒学院时学过汉语课,自然知道一些中国的传统文化,看着霍斯彦那张忍俊不禁的脸时还真默默地背了遍生肖表,下一刻,立马对男人展开了无敌连环掌。 “霍斯彦,你才属猪!” 男人唇角扬起,大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啧,反应真慢。” “王八蛋,有种别躲!” 黎绛从沙发上下来,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半个不留神摔在了地毯上,不疼,却龇牙咧嘴。 霍斯彦也没有扶她,只是像对待个小宠物似得揉了揉黎绛的头顶,“等我换身衣服,带你去吃饭。” “少来!”女人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发麻的脚,大声怒喝。 霍斯彦大声爽朗的笑了,心情也变得格外地好,脚步一旋走向了卧室,无视身后黎绛那张气急败坏的小脸和抓狂的咆哮。 许是错觉,这刻,他觉得这房间里的室温好像被调高了。 好暖。 ————我是分割线———— “所以,你家霍先生把你丢在英国就是让你不成功便成仁?” 黎绛转了转眼珠子,语气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当初是我自己选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教育真够狼性的啊。”一旁的商羽成表现的满脸同情,啧啧两声后猛的将奶茶吸入嘴中,抿了抿嘴,半饷又自言自语,“但总觉得怪怪的。” 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40街和42街之间的纽约公共图书馆不远处,一幢外部由乳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静静伫立,不高,最多只有二十层的样子,典雅外观和周遭清一色的钢化玻璃商务楼大相径庭。 “呶,到了。” 黎绛拍了拍商羽成的肩膀,指了指马路对面被行道树半遮半掩的那幢名为雅修的写字大楼。 商羽成抬头一看,“你打算把工作室搬到雅修?” “不是打算,是已经。”黎绛目视前方,正好绿灯,便走过了斑马线。 “我还以为你会把工作室搬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小树林里的,毕竟搞艺术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商羽成说着瘪了瘪嘴。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的工作室就会面临倒闭的危机。”她说着对商羽成一阵干笑。 商羽成一愣,故意挑眉坏笑,“倒闭怎么了?画家不都是无欲无求嘛。”。 “无欲无求不是死人就是上帝,可惜,这两者我都、不、是。”黎绛转头,笑米米的反驳了她。 “还有一点我说商大记者,我的本职是平面设计师不是画家,而我的工作室从事的是平面广告设计,虽然我们只有五个人,但都是各司其职,并非都是满脸胡渣、戴着眼镜、牛仔背带裤里插两只水粉笔的——”她便将手中的三明治包装纸潇洒的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里,挑眉落下了后半句,“搞艺术的。” 黎绛的动作如云流水一气呵成,呛得商羽成哑口无言,这儿女人,一遇到工作上的事怎么就变得不可爱了。 倏然出现的铃声打断了两人正要继续的对话,是黎绛的手机。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边走边接通。 “谁啊?”商羽成问道。 黎绛冷哼了一声,她才刚说了几句后对方就“我知道了,好好好”的说着连忙挂了电话,跟躲着个话唠似得避之不及。 将手机又重新揣进了短裤兜里,她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对商羽成说道,“我的助理,白茶小姑娘。” 商羽成眨眨眼,刚张开嘴黎绛便立马打断了她,她抬手做悄悄话的手势,特别神秘的挤眉弄眼道:“啊,亲爱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结果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本章完结- 第040章 :令人崩溃的工作室 黎绛和商羽成进了一楼大厅,上电梯,按下了第11层键。 “叮——” 大楼的第11层除了黎绛的工作室外还有另一个传媒工作室,周日这个时间里依旧有不少人加班,是玻璃大门,透过玻璃依稀可见里面的员工有条不紊的身影。 传媒工作室的对面,就是黎绛的工作室的大门。 门不大,是花梨木质的,可让人崩溃的是门上挂着个槲寄生藤环,而且都是红色铃铛,想必开门便会响,藤环下吊着一块复古门牌,上面刻着“Zeo的小窝”几个花纹体字样。 “小黎,你确定这是你的工作室?”商羽成咽了咽口水,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相比于对面商务型的双扇大门,这边的完全就是森系居家小清新! 黎绛一脸的自然,“当然啊。”说完输入密码,推门而入。 偌大的办公室在黎绛还没回国就着手装修,而如今大体是已装修完毕,就差把地上一个个纸箱中的设备和资料搬进工作室,可是—— 除了中间的一张长桌外,从里到外商羽成真心看不出一点儿办公的气息! 哦不,那张长桌也不算。 液晶屏幕前摆的不是会议桌,而是咖啡色和抹茶色的布艺沙发,落地窗前的榻榻米和地毯上的几张懒人沙发有着现代简约的都市气息,带有梯子的深桃木书架高至天花板,当然,它是空的,可这模样却好像到了哈利波特中霍格沃茨的藏书馆。 无疑,这一处处组合起来的空间透着一种怪异的画风。 但更让商羽成目瞪口呆的是,工作室尽有四分之一的面积是厨房! 板式橱柜、灶台、冰箱,该有的不该有的应有尽有,锅碗瓢盆目前还放在厨房洗手台上的几个纸箱里。 黎绛径自走了进来,把挎包往长桌上一扔,用手拍了拍桌子,一脸得意,“看!这就是我以后的办公桌。” “这明明是餐桌……”商羽成低喃出口,不堪的摇头。 黎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一举两得!” “所以……黎绛宝贝,你确定你是打算工作而不是吃喝玩乐?”商羽成双手搭在黎绛肩上,随着语速的加快使劲的摇她。 黎绛被她摇的有些晕,但还是很淡定的说了句,“当然。” 商羽成却徒然提高的声音,几近咆哮,“可你这儿哪有一点办公室的样子,你看着沙发,地毯,电视,还有厨房!这还真是你的小窝!” “工作环境不能太压抑才能迸发出更多的创新激情嘛……”被她激动一吼黎绛低下了头,故意小声怯怯的说道。 商羽成无奈了,“啊,老天……” 黎绛却瞬间笑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小手拍了拍商羽成的肩,然后开始东张西望,“咦,对了,白茶人呢?” ————我是分割线———— 纽约时间15:47,曼雷克大楼。 “午安,爷爷。” 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屏中正进行着视屏通话,坐在老板椅上的霍斯彦神态慵懒,他一手支着额头,目光盯着屏幕。 直到视频中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斯彦,听说那个孩子回来啦?”显示屏中显示出了一个老者,他的眉宇间跟霍斯彦些许相似,从后面的布景来看老人此刻应该在书房,他坐着,手中握着一支贵族鹰头拐杖。 “您的消息还听灵通的。”另一边,男人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嗓音磁厚低沉,语气平淡仔细听却讳莫如深。 老者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知道我答应你了,当年你收养她起我就再打算找这黎绛的麻烦,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孩子。”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叹了口气,语气略显了妥协。 霍斯彦听则挑眉,“可您最初不是还派人在城堡里监视她吗?这丫头还以为是鬼。”他说着优雅轻笑,眼里却滋生了肃冷。 “那是因为她当时的情况还有待观察!”霍老爷子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屏幕中他怔怔的盯着霍斯彦,神情又似为无奈,一字一句语重心长,“斯彦啊,黎绛现在是健康的普通人,但不代表她也一样。” 闻声,显示屏中的霍斯彦将身体向后一靠,唇角倏然僵硬。 -本章完结- 第041章 :助理白茶 干愣了十分钟后果,就在黎绛正打算给白茶打电话的时候,门开了。 “白兄,你终于来啦!” 黎绛手机一甩便跑了过去,从背后一只手臂勒住了白茶的脖子。 是个十分帅气的女人,大概一米七几的样子,利落的棕色短碎发,一身英伦马甲装。 因为白茶的身高比黎绛整整高出一截,所以黎绛几乎是垂挂着的,没大没小的力量着实把她勒得够呛! “松、松开,松开,咳咳咳——” 见白茶脸都要扭曲了黎绛立马松开了她,还一脸明知故问的看着道:“哎呀,你没事吧?” “咳咳……快有事儿了。” 商羽成走了上前,她从白茶进门起从头至尾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一副丧尸见到活人的模样,好半天落下一句,“敢问兄台是男是女?” “我当然是女人。”白茶一愣,轻声笑了,儒雅爽朗。 黎绛也跟着轻笑,走都商羽成身边一胳膊搭上了她的肩,“看吧!都说跟你想象的绝对不符。” 商羽成咽了咽口水,“的确,不管是你的工作室还是你的助理都跟我想象的不符。” 其实就在刚才,她还想说“白茶”这个名字好温婉,本想调侃黎绛的助理不会是个柔弱的花瓶美人吧,因为据她所知黎绛从小就不爱搭理那种爱装柔弱爱发嗲的女生,却不想这一见才发现白茶竟是个比男人还帅气俊美的——女人…… 商羽成又不禁扬天感叹,为什么这年头女人长得比男人帅气,男人长得比女人漂亮? “佐伊,威廉说他们下周就会到,刚才文森特画廊打来了电话敲定八月末的联展就开幕,你的十副画准备的怎么样了?”白茶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相比起黎绛懒洋洋的样子她的严肃劲儿倒不像个助理了。 “我从瑞士带了五副画回来,还有五副我还没来得及让人从英国寄回来。” 了然,白茶点了点,搬起了一个纸箱放在了桌上打算开始收拾。 黎绛见她又是一脸死气沉沉便想到了某个动不动就假正经的霍先生,如此以来就忍不住想戏弄了。 “呀,白茶,你是从格陵兰老家来的吗?这是夏天啊,你穿这么一身长袖长裤不热吗?” “不热,我习惯了。” “恩?”黎绛凑上前去,一脸怀疑得盯着白茶看,小脸贴近的都快亲上去,“真的吗?” “我怕晒黑。”白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满脸无奈得看向她,索性便这么说了。 黎绛吐了吐舌头,“哦。” ————我是分割线———— 五点,霍斯彦下了班后没像以往那样派司机,倒是自己开车带着黎绛回到了德利拉维尔堡。 黎绛坐在副驾驶上往窗外看,大门缓缓打开,城堡内远处花园的各种花圃修建精致,即使坐在车里也能感受到空气浮动间暗香四溢,高耸的塔楼光芒万丈,至上而下的光束笼罩了整个城堡和大半的森林,傍晚的大片霞光如漫天火烧般席卷了德利拉维尔堡的塔楼檐顶。 如大火一般…… 后脑倏然传出了隐隐的钝痛,如往常的一样,黎绛下意识的抬手按着后脑勺揉了揉。 “怎么了,头又痛了?”一旁开车的霍斯彦看了她一眼,问了句。 黎绛摇头,“没事,不是很痛。” 这是她这么多年的老毛病,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发疼的时间也没有规律可言,只是随着头疼的痛楚她的视线总会模糊,然后一片空白,具体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到了城堡,海蒂威见了她后激动的拉着她左瞧右瞧的,一向严谨的老管家竟也啰嗦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霍斯彦本也就随他念叨,谁知道半个小时过去了黎绛还跟海蒂威聊起来了。 男人叹了口气,放下报纸,疲倦得揉了揉眉心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一老一小,“海蒂威伯伯,人她跑不了,以后常常见。” “对,对……”海蒂威点点头,这才没了絮絮叨叨恢复了一贯的形象。 黎绛则狠狠地剜了霍斯彦一眼,“哼,爷爷就是想我了怎么了!才不像有些人把我丢在英国自生自灭!” 沙发上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两下,拿起报纸使劲抖了抖,又瞟了她一眼当做没听见。 好嘛这个臭丫头,说的他好像有多冷酷无情没良心似得,他也不也是保姆保镖的伺候着? 一旁的海蒂威见两人这架势是又要拌嘴,赶忙打起了太极,“黎绛小姐你忙了一天饿了吧,我现在就让厨房给你做点蛋糕垫垫肚子。” 说完,老人便逃也似的离开大厅。 却不料一转身,身后霍斯彦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也要。” “啊?哦哦,好的霍先生。”他一愣,连忙应道。 管家走后,黎绛就忍不住的朝着某人翻白眼。 这个男人看上去稳重自持,有时候还真是幼稚。 -本章完结- 第042章 :你有信心让曼雷克满意吗 等到黎绛翻白眼都烦酸了,沙发上的某人依旧没搭理她。 真是无趣! 将拖鞋一甩,黎绛蹦跶着就趴上了霍斯彦对面的沙发上,侧过头百无聊赖得看着液晶电视上的财政新闻,正好讲到了曼雷克旗下的诺斯科医院在纽约布鲁克林区今早九点整正式竣工,而曼雷克集团的首席执行官霍斯彦在今早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示诺斯科医院将以先进设备和优秀医务人员来服务大众,并已和E.K制药集团签署合作研究关系。 “E.K制药?江御子?”黎绛自言自语。 “怎么,你认识?” 黎绛撇撇嘴,“不认识,就是一飞机上遇见的流氓。” 霍斯彦看了她一眼,唇角憋笑,“原来你没印象了。” “恩?” “你小时候他可抱过你。”霍斯彦倒是实话实说,唇角笑的揶揄不已。 黎绛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啥?” 他摇头好笑地看着她,嗓音慵懒,“在你第一个生日派对上,恩……十一岁吧。” 黎绛眯着眼睛回想着十一岁的生日派对,的确,那是她的第一个生日派对所以印象深刻,她记得那天她请了不少同学朋友,当然了,派对是霍斯彦主办的,自然也少不了他的朋友…… 好像是隐约记得那天确实见了不少人,可也只是隐约的…… 好吧,她错了。 “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我不记得也很正常嘛!还有啊,什么叫做我小时候他抱过我,这句话的暴力性就好比粉丝对自己偶像说‘我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一样讽刺,你看看,这不就暴露了你也好,江御子也好,你们都是老男人的年龄了嘛。” 黎绛终究还是没想起来江御子这一茬,但是人家记得你你却不记得人家又让她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但那也只是心底,表面上这个女人还是在强词夺理的狡辩,死鸭子嘴硬。 霍斯彦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毕竟丫头的诡辩能力不是一般的彪悍,他果断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应该是呆在工作室画画吧。”黎绛想了想才说道。 霍斯彦点了点头,“那明天中午十一点来曼雷克大楼一趟。” “干嘛?” “谈项目。” “谈什么项目?” “我想Zoe工作室在美国成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曼雷克集团的,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对吧,佐伊女士?”霍斯彦微微扬唇,抬头看向正对面脸部表情风云变化的黎绛,始终含笑。 他继续道,“所以,你有自信让曼雷克满意吗?” 黎绛一怔,随意立马反应过来,一咕噜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向霍斯彦的模样像是平民窟里跑出来的小饿鬼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傻了似得。 曼雷克的广告! 她虽然对自己的工作室很有自信,但毕竟都是一群年轻人,资历尚浅,而广告设计这个行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何况在美国,比他们团队优秀的资深的何其多,她从来没想过Zoe接手的第一单可以是环球曼雷克的,她不是没见过曼雷克的广告,都是世界级的视觉大师设计的,含金量当然不可小嘘。 这种挑战无疑激起了黎绛年轻的热血,她失语般的张了张嘴,半饷大声说,“当然可以!” -本章完结- 第043章 :你应该叫我霍先生,佐伊小姐 黎绛难得准时赴约。 来到了曼雷克大楼,却不料旋转大门都还没进呢,门口的保安就拦住了她,毕竟黎绛一身卡通T恤加背带牛仔裤和周遭一群职业服饰的白领大相径庭。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就没有那些衣服! 更糟糕的是,她又没带手机,连打给霍斯彦都不行。 执着的保安大叔最后逼的黎绛耍泼卖萌磨破了嘴皮子才一脸将信将疑放她进了主台大厅。 之后倒是一切顺利,她坐贵宾电梯直接到了六十八楼的首席执行官办公室。 很显然,秘书部的人都没见过黎绛,可她毕竟是从贵宾电梯里出来的,又没有人拦着,于是便把特助叫了出来。 是景墨。 他还是一副老样子,黎绛甚至怀疑他的那副眼镜这么多年有没有换过,景墨见了她有些惊讶,继而笑着直接道,“黎绛小姐,霍总说了你来了就可以进去,只是现在销售总监还在里面,你可以随意。” 他还是一贯的斯文优雅,黎绛很奇怪的发现,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还是老样子,难道有了变化的只有她和他吗? 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就开了,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的很职业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惊讶的看了黎绛一眼没说什么就坐着电梯离开了,想必就是那个什么销售总监吧。 “黎绛小姐,进去吧。”景墨拉开了门,对她示意。 黎绛愣了愣,哦了两声便走了进去,进去了瞬间却听见了一个秘书小声的对另一嘀咕了句,“能来办公室找首席的,我还以为是郁小姐呢。” 她自然不知道小秘书口中的“郁小姐”是谁,只感觉心中突然一堵,继而有些胆怯的心情消减了不少。 办公室内的格调的一贯的简洁冷硬,白大理石镶嵌的地面擦得反光发亮,除了挺有设计理念的会客沙发和一些办公家具外最抢眼的就是霍斯彦的首席办公位。 他将办公桌置在办公室的中央,背后是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六十几层的高度极为壮观也不禁让人高处不胜寒。 黎绛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视线终于扫到了办公桌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此刻,霍斯彦正低头翻看文件。 “你迟到了十分钟。” 他突然出声了,没有抬头,亦没有看向黎绛,但冷不丁间着实的惊了她一下。 他的神情专注,薄唇微抿和眉间的蹙痕亦然将他勾勒的极为严肃,高蜓的鼻骨上停留了一抹光,连带着下巴有些朦胧。 于是,黎绛发现其实工作中的霍斯彦还真挺吸引人的,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他不想平时那样跟她斗嘴,说她强词夺理明明自己也像个小孩似的无理取闹。 此刻这个男人的眸间笃定稳重,疏离而淡漠,可举手投足间又是难以言喻的优雅,极具魅力。 “你再不过来我就开始质疑Zoe工作室的能力了。”男人又出声道,但是嗓音里多了些许柔和。 黎绛几乎是脱口而出,“郁小姐是谁?” 霍斯彦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抬头,眼神有些揶揄的看着黎绛。 男人的打量让反应过来的黎绛的脸便倏然红了,就是,郁小姐是谁管她什么事?真是嘴贱! “咳咳,霍斯彦,你说。”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拉开了在霍斯彦办公桌前的办公椅,坐了下来。 霍斯彦坐在老板椅上没动,他索性放下了文件,双手支着下巴状似十分怀疑,“原来著名的佐伊设计师就是这么职场社交的。” “啊?”她一愣。 他笑了下,是有心捉弄,“你应该叫我霍先生或者霍总,佐伊小姐。” -本章完结- 第044章 :滚,别捏本小姐的脸 男人的话让黎绛的脸蓦地更红了,是啊,他在跟她谈公事,她也不是第一天混职场了,怎么还这么随意的就叫出口了。 “行,霍先生。”黎绛好脾气的点头。 “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她。 他的嗓音平静,“这是曼雷克新上市药品的广告要求,本是有意让瓦卡利安接手,可那个老头子目前居然在非洲。” 黎绛翻看文件的手顿时抽筋了一下,瓦卡利安?奈森.瓦卡利安!果然,世界著名的平面设计师,戛纳广告节的金奖得主啊,虽然她也不赖,可这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这样啊……”黎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 对面,霍斯彦一直盯着黎绛脸上各种微妙的表情,神情未改,却收敛了眼底一贯的严肃,眼里含了丝笑意。 曼雷克的广告当然跟药是*不离十,广告针对的是曼雷克研发了四年将要上市的一款止痛药物,用于缓解轻至中度疼痛,资料上详细的描述了止痛药的作用范围和胜于其他止痛药的优点,比如过敏反应,肠道不适等这些问题这款药都有了良好的改进,这也是黎绛在广告设计中应该涉及的因素之一。 “一个月,我要见到成果。”霍斯彦语气淡淡,话中却带了一股不容反驳的强硬。 恐怕他一向如此吧。 黎绛痛快的合上了文件,咬咬牙回应,“可以。” 霍斯彦看见她严肃认真的小脸,嘴角忍不住浅笑。 他起身,走到黎绛的身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走吧,现在陪我去吃饭。” 黎绛愣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刚刚一脸严肃到眼神可以杀人的样子,现在又突然变得一脸温厚模样,虽然在她眼里是欠揍,而且!他居然还敢捏她可爱的脸蛋! “滚,别捏本小姐的脸!” “你脸上肉又厚了,最近又胖了吧。” “胡说!” “自欺欺人。”霍斯彦摇摇头,开门走了出去。 黎绛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咬牙切齿,看着霍斯彦嘴角挂着的笑容就恨不得咬死他! 拿起手里的文件夹就往他身上拍了过去。 力道不大,倒是霍斯彦顺势将文件一收,然后高高举起,“看来你是不想接这单了?那好吧,反正合同还没签,霍某不强求。” “霍、斯、彦!把文件还给我!”黎绛一字一句道,说完便扑了上去,只是她没发觉自己虽然不矮,可身高本就连霍斯彦的肩膀都没到,又谈何去抢他手中高举的文件夹? 可能此刻两人都没意识到,只有一层玻璃之隔的秘书室里众人正一脸吃饭撑死了的表情。 “快快快,谁来告诉我那个人是霍总吗?” “不会吧,霍总是在笑吗?那个女孩也太彪悍了吧,她居然敢打他。” “啧啧,女中豪杰。” “霍总也没生气啊,你看啊,笑米米的,好帅啊。” “妈呀,青天白日见鬼了。” 电梯门开了,霍斯彦将文件夹往黎绛怀里一塞,双手搭在黎绛肩上方向一转,往前一推,便轻松的把她送进了电梯,然后自己抬步走了进去。 ————我是分割线———— 出了曼雷克大楼,室外的炎热气浪袭面而来,可黎绛依旧觉得全身都是泛冷的鸡皮疙瘩。 短短几分钟里她从楼上坐电梯到楼下,中间停了多少次,她就见了多少人盯着她和霍斯彦一脸吃惊的神情,然后又立马恢复拘谨不安的姿态向他们的首席问好。 黎绛开始暗叹霍斯彦这个做上司的太失败了,不然怎么从穿白大褂的到穿职业装的见了他都是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 可是在她眼里,虽然这人傲娇腹黑了点儿,但她觉得他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这么想着,黎绛愈发的觉得奇怪了。 她小碎步的追上了前面男人的脚步,屁颠屁颠的问道,“霍斯彦,他们刚才都盯着我干吗?我长得很奇怪吗?还是因为我的眼睛?” 霍斯彦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回应,“第一,是你的穿着仪表,像你头发这样随便扎扎起来,身上穿着小孩子一样的衣服在曼雷克是要被扣奖金的,第二,因为我从未在公共场合主动和哪个女人亲密过。” 因为到了午饭点,所以电梯里的人也难免会多,男人穿着皮鞋,女人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而在这样的人群中穿着平底凉鞋的黎绛相当是小小人进了巨人国,所以霍斯彦为了她不被踩到或者挤成肉饼,就把她圈到电梯最里面的角落,他从头到尾揽着她的肩,这个在她眼里很平常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却极不平常,甚至引人遐想。 不知怎的,这样一想黎绛竟有些小小的窃喜,可紧随而来的另一个名字让她迟疑片刻。 -本章完结- 第045章 :怎么,你在乎 “真的假的,那你干嘛不坐专梯啊,还有,那那个郁小姐是谁啊?”她看着霍斯彦是一脸怀疑中混着鄙夷,好像越看他就越觉得是假正经。 霍斯彦徒然顿步,转头靠近,他笔直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脸,落下的嗓音更是悸动的令人心颤,“怎么,你在乎?” “啊、啊……”黎绛愣在了原地,被视线里突然放大的俊脸惊了下,然后就结巴了。 男人的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为难,他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语气柔和纵容,“小丫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斯彦又落下了句,“站着别动,我去开车。” 说完,转身离开。 正午的第五大道依旧热闹,车鸣声此起彼伏,亮黄色的士充塞了整条街道,密密麻麻的行人从缝隙中穿过,熙攘喧闹,然而JeanGeorges,号称全纽约最好的法国餐厅此时顾客并不多,甚至也有人说过,要证明男人的身份地位,就是看他到JeanGeorges是否需要预约。 而霍斯彦,这个对工作对生活都严苛求精的优雅男人必然是在从大至小的细节上追求品味,这种高傲的贵族,绝对不会在任何事上亏待自己。 他和黎绛坐在靠窗的位子,雅致格调的餐厅放着轻快的钢琴音乐,也无疑促进了黎绛的食欲。 上餐后,肚子开始叫腾加上本来就拒绝不了美食you惑的黎绛便开始了食物掠夺,对座的霍斯彦始终细嚼慢咽的进食,被擦的发亮的刀叉在他的手中好似是一种艺术,执起高脚杯轻轻晃动,醇厚的波尔多红酒在杯中轻轻流动,抵在唇沿,轻抿一口。 相比之下,杯中只有橙汁的黎绛难免心中感受到了落差,她狠狠地将一块鹅肝塞进了嘴里,拿起一边杯子里的橙汁愤愤的咽了下去。 对面的男人轻微皱了皱眉,“斯文点儿。” 黎绛将叉子抵在嘴角,眯着眼睛盯着他,“道貌岸然,虚伪。” 叹了口气,霍斯彦也没再多说什么。 但确实,这个中午,西装革履的高贵男人和他对座穿着一身牛仔的田园风格女孩,着实成了不可思议的画幅。 ————我是分割线———— “相关资料我会发邮件给你,部署签订合同的事项我会再通知。” “哦。” “下班我来接你。” “哦。” 合上车窗,霍斯彦看了眼站在车窗外的正朝他挥挥小手满脸笑靥的人儿,平静的眉眼间稍稍跃上了一点笑意,开车离去。 正值中午休息时间,雅修的八架电梯纷纷停滞在各个楼层,许久不下。 黎绛的手中拿着曼雷克的文件夹,无聊的低头看着自己凉鞋中露出的脚趾头。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还在学校的时候,一次夏利营意外的断水断粮,她垂头欲死般盯着自己的脚趾头,问,“羽成,你说我饿了吃哪个脚趾头比较好?” 商羽成当时也是一脸狼狈,因为缺水嘴唇干枯,她也盯着黎绛的白希肉肉的脚趾头,无力叹道,“吃大吧,比较有分量。” -本章完结- 第046章 :诡异的纸条 “滴——” 3号电梯的门终于开了,挤满了电梯空间的各个企业公司的人员涌了出来,黎绛靠在边缘处站着,本想着等他们都出来后再进去,却不想身后有人撞了她一下,她便踉跄着向前扑了过去。 一个人随着电梯里的人流从黎绛身边路过,在擦肩而过的同时倏然将一团东西塞到了她垂放在一旁的手里! 手心突然的充实感让黎绛冷不丁的惊愣,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电梯里的人群已经疏散开,来来往往的背影都别无异样。 她踮起脚三百六十度环顾着,手心里好像还残留着刚才那只手触碰她时的冰冷温度,好冰的一只手。 宽敞的大厅里的人声喧闹,黎绛却突然沉静了下来。 一切都安静了,静的好像只听到了电梯上方的时钟一格一格的跳动…… 倏然,视线捕捉到了远处的大门口的一个背影,一个穿着黑裙的短发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直杆红伞。 是她! 女人走出了感应大门,撑开了红伞沿着街道离开。 “嘿,你要上来吗?” 电梯里的一个男士正问电梯外的黎绛要不要进来。 她回神,却顾不得其他一股脑就的追上前去,推搡着挤过几个缓慢走在她前面的人,拥挤着的人群跑了出去,几乎是连跑带跳的沿着街道追到了拐角。 人不见了…… 又是这样。 黎绛开始急促呼吸着,红眸中浮动着惶恐不安,额角已经有细汗冒出,紧随着是后脑一瞬的发疼,这次疼痛比平时来的强烈,像是刀背在她头皮上划过似得发麻伴随着难以呼吸的钝痛。 与上次这个女人在街上撞到她不同,那次是黎绛没有在意,只当是个意外。可这次,她心中若隐若现的感受到了诡异,是一种出了奇的诡异感。 她握紧了拳头以缓解自己的心疼加速,这才发现手心里还揉着一团纸。 打开。 皱巴巴的一小块复写纸上写着两个钢笔字:Now,find. 黎绛的眉头死死地皱起了,再次抬头,不解得凝视着女人消失的方向。 这个纸团是她给的! 什么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倏然响了。 “我在楼下,恩,我马上上去,对了白茶,告诉威廉他们假期取消,尽快订机票来美国,我们马上要接第一单了。”黎绛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文件夹,紧蹙的黛 眉缓缓松开。 ————我是分割线———— “佐伊,你到底是怎么接到曼雷克的项目的?这也太太太不可思议了!”一贯冷静的白茶这次不淡定了,她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动着边翻看着黎绛带来的项目文件,语气里除了激动之外只剩下了惊讶。 窗边的懒人沙发上,黎绛躺在其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阳光打在她脸上好生惬意,她听闻只是哼哼,“这怎么就不能了?怎么说我们工作室也是小有名气的。” “你也说了是小有名气,可曼雷克是什么?商界龙头集团,他们的要求是出了名的高!一期的广告可都是我们这行大师级别设计的,我们虽然在瑞士混的挺香,可这里是纽约,精英倍出不缺人才,所以你说我能不奇怪嘛。”另一边,白茶看着瘫软成一滩泥的黎绛,自己也坐了下来,可脸上的神情不知是觉得烂泥扶不上墙还是故作责怪。 -本章完结- 第047章 :或许,只是个恶作剧? 拿开了压在头上的抱枕,黎绛便立马见到了白茶正如X光般锐利的打量目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白茶不知道她和霍斯彦的关系,甚至也不知道她真名叫黎绛,因为从她认识白茶到让她成为助理起,黎绛只告诉白茶叫她佐伊。 这么想着她倒也不觉得尴尬了,反而名正言顺的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咳咳,总之!这是我们在这儿一举成名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坐在沙发边儿上的白茶看着黎绛豪情壮志一脸自我陶醉的表情,无语的撇了撇嘴。 真是个祖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白茶又戳了戳黎绛的腰,接着说道,“对了佐伊,我让詹森告诉威廉他们了,他们说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大概后天就能到。” 黎绛有些吃惊,怪叫,“这么快?” 她还想多玩几天的…… “不是你说要尽快的嘛,佐伊大小姐。”白茶像对待孩子般拍了拍她的头顶,刻板如她难得用调笑的语气跟她说话,许是心中的欢喜劲儿还没过。 黎绛没好气的拍开了她的手,抿唇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 然后,揣在裤兜里的手不由的收紧了。 ————我是分割线———— “喂?小黎?喂,黎绛,你到底怎么了嘛!”当商羽成第三次盯着黎绛的脸见她跑神时,终于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黎绛反应过来,干笑两声,“什么啊?没事啊……” 说着她又耸搭下了脑袋。 “这怎么会没事,你看你的冰激凌都化了,是平时你早就吃完了。”商羽成不由得皱眉,从她刚才叫黎绛出来开始就发现她有些魂不守舍了,这根本不像她。 黎绛听闻抬眼一瞅,这才发觉自己手中一直悬握着的圆勺,勺中的香草冰激凌已经融化成了液体,一滴一滴浓稠的滴落在碗中也已有些许融化的大块冰激凌上,有点恶心…… 见她一脸痴呆晚期得看着自己的勺子流口水,商羽成又开始大叫了,“哎呀,你到底怎么了!鬼附身了?” 下午三点多的哈根达斯店铺里顾客不少,大多都是放假中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谈天欢笑声充满了整个店铺,倒也很是热闹。 唯有她这个角落有些安静的吓人。 就在半个小时前,因为商羽成刚做完企业采访所以便想偷个小懒,想来黎绛目前也没事可干,商大小姐便难得请客拉她出来消消暑。 却不料这个平日嘻哈疯癫,动不动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比嫩的女人今儿个特别沉闷。 好半饷,黎绛叹了口气,终于泄出了自己心底的不安,“羽成,我今天遇到了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商羽成将勺子喂进嘴里,看着她。 黎绛将一直揣在兜里的纸条拿了出来,“今天中午有人在雅修把它塞给我,是个短发女人。” 商羽成狐疑,看了黎绛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现在,寻找……”她喃喃的读出上面手写的字,很显然,这是左手写的,因为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黎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一字一句道:“两次,我遇见这个女人两次,她每次都撑着一把红伞,无缘无故的出现,又很快的消失。” 商羽成听了她的话背后一阵发凉,她想了想轻声假设,“或许,只是个恶作剧?”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那说不定就是仇家恐吓,你没有,可霍斯彦一定不少。” 黎绛又摇头皱眉,“不可能,除了你没几个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这下商羽成也无奈了,她将纸条左看右看,除了两个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寻找,可是找什么呢?”她疑惑的盯着两个字,喃喃自语。 “我也不知道。”黎绛摸了一把脸,神情有些疲倦。 “算了,小黎,你要是真不知道就当她是个恶作剧好了……真不行的话,你就问霍斯彦吧,说不定他知道是什么事呢?”商羽成见她这样着实不好受,便这么说道。 “恩……也只能这样了。”黎绛无力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有一点没有说,就是那个短发女人的背影有些怪,好像很熟悉,是在哪儿见过? 她想不起来。 -本章完结- 第048章 :他久违的轻吻 入夜,精疲力尽的黎绛洗漱完毕后换上了睡裙,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床上看着电影,门,突然被推开。 是霍斯彦。 他换上了居家衣服,灰色的T恤长裤,虽然色调偏暗,但多少柔和了他西装革履的冷硬。 黎绛瞟了他一眼,不言移开了视线。 “遇上事了?”男人终于开口了,微凉嗓音好像根本不是疑问而是在询问。 下午回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她心思飘外,甚至连晚饭也只是随意的吃了几口便回到了房间,这样的反常让人怎么能不奇怪? “阿斯,你是不是有很多仇家?”黎绛冷不丁的出声了,声音很轻。 霍斯彦挑眉,他知道黎绛只有在不安害怕的时候才会叫他阿斯,虽然小时候她很喜欢这个名字,但长大之后她倒是变得习惯连名带姓的叫他。 可这丫头何曾知晓,敢连名带姓叫他霍斯彦的又只有几个人? “怎么了?”他勾唇,似笑非笑的嗓音里带了思量。 她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移开,转头盯着他,“你就说一下呗。” “有很多人想我活,因为我不单单是商人也是科学家,多少人命可能只在于我手中的一支药。但在,在利益方面,想我死的人貌似也不少。”霍斯彦的语气随意,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可黎绛却失语了,看着他的同时心中腾升了惊讶。 从未想过这个男人原来一直是身处如此境况。 他到底有多少面?又或者说,对她从小就宠溺保护的霍斯彦只是他的一小面? 是她没注意到,如今的霍斯彦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他肩上担负的家族,他手中掌控的权势和拥有的惊世财富都无处不彰显着他的尊贵地位和生死境遇。 “小丫头吓傻了,你到底怎么了?”霍斯彦浅笑着看着咬着唇瓣神情沉思的黎绛,但又愈发的觉得不对劲了,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黎绛的额头,见她也没向以往恶狠狠地把他手拍开,口吻转为了凝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黎绛的眼睛眨巴眨巴了两下,敛下了眸子,轻声道:“我吧,今天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短发女人。” “短发女人?”霍斯彦的眸低倏然暗了暗,但不动声色的又恢复了平静。 她点头,“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塞给我一张纸片。” “她长什么样子?” “我没见过她的脸。” “那纸片呢?” 黎绛起身屁颠屁颠的爬下了床,从裤兜里拿出了纸片递给他,“呶,就是这个。” 霍斯彦接过一看,看着上面的字,眉头下意识微蹙,眸底深沉,沉吟片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床榻上,黎绛跪爬了起来,看了看霍斯彦,又看了看纸片。 半饷,他不动声色的收起了纸片,轻轻拍了下黎绛的脑袋,“没事,只是个恶作剧罢了。” “恶作剧?” 霍斯彦点点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收过不少,曾经甚至有人直接寄了一只断掌给我。” “啊?”黎绛听了着实吓了一跳,断掌! “所以,这种恶作剧根本不用当回事,你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到不如多想想曼雷克的广告,要知道我的要求可是很苛刻的。”他揶揄,拉过了毯子,盖在了黎绛的身上。 “无良歼商。”黎绛抿唇,小声嘀咕了句,可心底的压抑却因为男人的话安心了不少。 “你是从我钱包里掏钱,总得让我这个金主满意吧。”说完霍斯彦就“啪”的一声将床头灯关上,“行了,睡觉。” “你陪我睡!”黎绛拉高了薄毯几乎是脱口而出,视觉上突然来袭的黑暗让她又不由的惶恐难安,在刚才关灯的瞬间她脑海像是短路般闪现了一张脸,诡笑着,像光斑一样闪过。 霍斯彦显然被黎绛的话惊愣了下,即使是在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惊愕,下一秒她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完了,这都在说些什么啊…… 半饷,他笑了,低沉的笑声从胸膛中传出来,霍斯彦嗓音低低的落下了句,“绛儿,你不是小孩子了。” 倏然一下的温热,熟悉的清冽气息烫得黎绛几近融化,男人的薄唇就这样落上了她的额头,紧接着像是安抚的低柔嗓音在头顶延散,“睡吧。” 有脚步落在地毯上的轻响,门外走廊的灯光从门打开的角度中挤进,随着门的关上光源便隔离在外。 卧室彻底的陷入了安静,而这一刻,黎绛的手指偷偷地钻出了毯子,轻轻地抚上了额头,男人残存的余温从头顶至下让她全身瞬间瘫软,下意识摸了摸脸,是滚烫炙手的温度,想必如果开了灯见到的一定是通红。 心脏是剧烈的狂跳,失了常的频率一下下撞击着胸口的位置,让黎绛不由的抚按着,呼吸急促着。 但是,让它倏然加速的,究竟是男人一声过分亲昵的称呼?还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落地窗外的皎月明亮,有人的心底却迷雾不散。 -本章完结- 第049章 :全员到齐 纽约时间12:08a.m,雅修大楼。 “佐伊宝贝,想我了没有?” 随着一阵门铃的响声开门,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黎绛一开门便看见男人眉飞色舞的妖孽般的脸,下一刻,她也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嘿!詹森,你们终于来了,本小姐等你都等得望穿秋水了。” 名为詹森的男人嬉笑着踏进了屋子,紧跟着身后还有两个人,是威廉和嘉丽珊。 “佐伊,你要知道我可是在巴厘岛被你扯回来的,可惜了我新认识的妞啊!” “所以你旅游就是去泡妞,别装的那么高雅。”黎绛故意取笑道,抬手便给詹森一个爆栗子,引得男人哇哇大叫。 詹森,正宗的法国男人,五官精致如妖孽,深邃的墨绿色的眸子即使是对一只猪也同样饱满深情而浪漫,他和威廉不同,詹森是黎绛通过老琼斯熟识的,热爱旅游和摄影,算工作室的半个专业摄影师,而威廉则是她大学时期的邻班同学,英意混血,他时常戴着副黑框眼镜呆萌的可爱,只可惜身体却是个一米八四的肌肉大块头,明明长了一张阿拉蕾的脸,却一直努力要做个内敛的绅士。 而三人中唯一的嘉丽珊是美国本土女孩,棕发蓝眼,老家住在芝加哥,热情活泼,一直和黎绛很合盘。 “哇唔,佐伊,我们的新工作室真像家啊!”嘉丽珊一进屋,便不由的惊叹道。 詹森则努努嘴,拍了拍摆在正中央的长桌,“很显然,连张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 “可比起日内瓦的那个工作室,我更喜欢这间。”威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环顾四周后由衷的说道。 “佐伊在这里还有一间独立画室,这样她以后也就不用想在瑞士那样动不动两边跑了。”一旁倚靠在墙上的白茶终于淡淡地出声道,但还是忍不住扬唇。 “画室?是那间绿门后面吗?” “是。” 一向爱搭话的黎绛难得从头到尾发扬了一下沉默是金的美德,她看着这几个人有一句答一句的,记忆中,从几人从相聚在一起,有着共同的理想目标,到赚了的第一桶金的彻夜狂欢,一幕幕的过往闪现让黎绛心中顿时有一种兴奋喷血的感觉! 就在她准备开始一番激情演讲时,手机却很不适宜的响了。 “小黎,我快死了!” 黎绛一听是商羽成的声音便乐了,“怎么了亲爱的?” “我真的快疯了!老娘这辈子都不信邪,现在我信了,我真的没想过会这么衰!那个*丝,就是我去机场接你把我车刮了的那个*丝!我一定跟你说过……” “佐伊,佐伊——” 工作室里的不断交谈声和商羽成竭嘶底里的诉苦声一时充塞了黎绛的左右各两只耳朵,比起远道而来的伙伴们她只好抱歉的对电话那头说道,“亲爱的,我这边儿有点事儿,等会儿跟你回去啊!” 说完,黎绛便挂了电话。 “佐伊,你一定去过曼雷克大楼对不对,七十层的总部,很壮观对吧!”詹森坐在沙发上,目光里透着满满的好奇。 黎绛瞟了他一眼,下意识有些心虚,低头迟疑的看着地板挠头,“事实上霍斯彦并没有让我好好参观……” “什么?你见过霍斯彦了,怎么样?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的帅!”一旁的嘉丽珊花痴开犯了,紧接着便自言自语滔滔不绝,“三十二岁的成功人士,三年前成为了曼雷克的首席执行官,上帝眷顾他还给了他一副好皮囊,福布斯排行榜上少有的单身贵族啊!对了佐伊,你知道吗?我曾经听说霍斯彦的母亲真的是个贵族公爵,可惜好像因病去世了。” 嘉丽珊几近唾沫横飞,看的黎绛也跟着无奈了,一山更比一山高,嘉丽珊就是那个比黎绛话更多的人,而且还极具娱乐圈的狗仔潜质。 时钟的指针将近指向十二点半,黎绛看了看时间想起了跟霍斯彦约好一点见面,起身,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行啦,我现在去曼雷克签合同,你们四个先在这儿呆着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便跐溜逃出了工作室。 身后嘉丽珊玩笑的声音还不忘着呼喊,“佐伊,要是见到了霍先生记得帮我偷拍两张啊!不行你也可以跟他说这里有个妞儿随时等着他来泡呢!” 门外,黎绛无语摇头,低叹,霍先生,您可真是个祸害。 -本章完结- 第050章 :论得罪上司的下场 位于40街的Antonio大厦的35层,伊日时报的水晶Logo嵌在墙壁上,极具璀璨。 这个时间大多数员工都离开了办公室,除了A-62办公室内,那个软趴在桌子上装死的女人。她的脸贴着桌面,手里还握着被挂掉的手机。 商羽成认为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悲惨过。 曾经她在互联网上见过这样的一个投票问题,当你出言不逊得罪的你的上司,你认为你会面临什么严重的问题,A为上司意外抽风,反而赏识你,B为上司勃然大怒,你饭碗不保。 商羽成觉得她会是B。 而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今儿个上午,作为一名勤勤恳恳的记者,商羽成理所应当出席了早会,而这次早会,她终于见到了三个月不曾露面的新老板,塔尼传媒集团董事兼北美区CEO,凌季。 “商小姐留下,其他人散会。”磁性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从前传来,一直开小差的商羽成坐在老远的座位上一愣,僵硬着没起来,然后便在众人或吃惊或不解或嫉妒的眼神中留了下来。 “我们是不是见过?”凌季离开了主位,身子半倚在商羽成旁边的会议桌上,似笑非笑。 因为距离的问题,商羽成根本没见过这位老总的脸,加上刚才一直走神,所以便有些心虚的抬头瞟了凌季一眼。可下一秒,她便盯着男人的脸蓦地睁大了眼睛,连时间都僵硬了。 大气不敢出,商羽成正襟危坐着,半饷,顶着男人火辣辣的目光,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没有啊……” “真的,还是我失忆了?”凌季倏然低头靠近,脸上沾染了兴味儿。 商羽成唇角紧绷着,下一刻,竟然立马认怂了! “凌总!其实……其实我是很热爱这份职业的,可能我们之间有一丝小小的误会,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良好的上下关系……的,对吧……” 商羽成越说越没气儿,一想起那件事她就恨不得拍烂自己的脑袋! 凌季做沉思状的点头,“我想有点困难。” 商羽成崩溃了。 那是一个不太美丽的上午,凌乱的风中有位风一般的男子骑着自行车逆向飞快的穿梭在车群中,而商羽成,开着她的小卡宴停在十字路口,那刻,她眼看着绿灯快成红灯于是便当机立断的掰动方向盘往左拐,却不料两车贴近,他的自行车便把她的车门刮出一条白痕。当时商羽成那叫一个气啊,她那辆可爱的骚红卡宴买来还不到半年呢?居然就这样被那个逆向行驶的该死男人给刮花了! 于是,她便怒发冲天的下车跟那个一脸不耐烦的男人“理论”了一番,当时场面十分尴尬。 事情就是这样。 只是好巧啊!她死都没想到这位英俊无比的上司大人竟然跟她印象中的那位飞车*丝好像长得一模一样? 哇唔,原来那个*丝就是塔尼北美区的CEO啊!她居然在不久之前就提前认识了她的大Boss,并且还把他破口大骂了一顿诶! 好了,那么问题来了…… -本章完结- 第051章 :那个女人打量着黎绛 下了的士,黎绛这次倒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曼雷克。 坐着专用电梯直达了六十八层,偌大的办公区里没什么人,而距离首席办公室不远处的秘书部里也是没有一个人影,小姑娘们都不在,许是因为这个时间都是去午饭了。 黎绛想了想,索性便打算自己进去。 走进,办公室的门意料之外的开了一条缝,黎绛心中起了玩味儿,本想突袭吓某人一下,然后借由门是开着的耍赖,可又顾忌到这个男人对待工作时过分的不近人情,只好抬起手想示意性的敲敲门。 但是,下一刻,里面传出的话声却让她愣在原地。 “斯彦,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毕竟这次宴会是厉老先生举办的,与以往不同……”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挺好听。 黎绛将下意识的将眼睛对上了门缝,透过这缝隙她果然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穿着一条湖蓝色过膝长裙,修长的裙摆衬得身材高挑,女人站在办公桌前始终是侧背着门的方向,所以黎绛只能看清她的侧脸,是很美的弧度。 霍斯彦则依旧坐在他办公桌旁,双腿优雅的叠放着,一手搭在桌上像是在听着她说话。 黎绛看着。 女人一声亲昵的“斯彦”让她感觉胸口的呼吸变得异常滞闷,她向来不齿这种偷看的行为,可此刻脚底却如上了钉一般无法移动,连带着她的双眼也亦是如此。 就这样站在门缝前根本无意义的窥视着,直到那个女人倏然将自己的手抚盖上了霍斯彦的,而霍斯彦则不知为何轻轻地笑了。 那笑竟刺痛的黎绛的眼。 心,像是被慌乱的禁锢了下,就当是作为女人的莫名其妙,而其间又夹杂了些许不知名的情绪,这一刻,黎绛的心中就是没有理由的泛起了一丝酸楚,只有一丝,却如墨滴入水中晕染开,蔓延开,扰乱了已久的平静。 可平静终究有打破的一刻。 就在一个小秘书回来后看着办公室门前鬼鬼祟祟的人狐疑的叫唤了一声儿后,黎绛猫着身子也就彻底失去了平衡。 “啊——”黎绛踉跄着推开了门,一声惊叫过后房间瞬间陷入了安静,紧跟着便是两道目光的聚落。 “绛儿?”霍斯彦下意识的挣脱开女人覆盖在他手上的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差点摔在地上的女人有些意外。 那位本就在办公室里的女人听到了霍斯彦对黎绛的称呼后更是意外,“斯彦,她这是……” “我是来签合同的,对吧,阿斯?”黎绛稳住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替霍斯彦回道,而目光也随之光明正大的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是个很优雅温婉的女人,她身上有着岁月的气质却没有岁月的痕迹,是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在其中。 女人的眼中深邃情绪不明,她看着的黎绛的目光不由转为了打量,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霍斯彦,却不料他的唇角竟噙着一点似笑非笑。 真有意思。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允许自己下属或者合作伙伴有这样亲昵的称呼? -本章完结- 第052章 :臭男人,居然敢在办公室里泡妞 黎绛先移开了视线,再看向霍斯彦时的神情有着难得一见的俏皮,“合同我都看好了,你签字吧!” 霍斯彦看了她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到也是纵容了她的小心思,而黎绛则同样很有耐心的看着他,半饷,他坐下,落笔。 黎绛迅速得拿回了自己的那份,笑着落下句,“不打扰了。”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良久。 “斯彦——”一直站在一边的女人忍不住开口。 霍斯彦的眸光却渐渐转为了平淡,但神情多少掺了些柔和在其中,“我会考虑的。” 女人垂下了眼帘,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是分割线———— 坐上了的士后,女人脸上的甜腻笑脸早已去无踪,面部抽动的扭曲吓的司机频频回头看她。 黎绛像是一只小河豚,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嘴中低声咒骂,“臭男人,居然敢在办公室里泡妞儿,亏本小姐还真以为他百毒不侵正人君子呢……” 可转念一想黎绛心底又泛起了低落,毕竟霍斯彦如此优秀,他身边的女人本就该不少。 当年她在国外也听过有关于曼雷克首席的娱乐报道,但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绯闻舆论,她除了一看而过之外也并不在意,可如今真切的看着另一个女人站在霍斯彦身边,黎绛般觉得浑身都是一种被磐石碾过的难受。 是为什么?多年以来的占有欲吗? 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黎绛想了想,半天摸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大羽毛,你刚才在电话里说啥来着?”她开口便是大嗓门的这么一句话,把身旁的司机大叔再次惊吓的肥肉抖三抖,模样好像生怕身边的女人是个精神病,还是甲级的。 电话另一头的人也同样半天大气都不敢出,半饷轻声疑问了句,“小黎?” “恩……” “啊!我已经死了!”商羽成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无力的喊叫道。 黎绛努力压下了心底同样想要咆哮的冲动,换上了慵懒的语气,“说吧,究竟是啥事儿把我们商大小姐逼成这幅样子?” 商羽成这就听就来劲儿了,紧接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她早上被威胁的遭遇,继而便说道自己以后的前途多舛和总结出了得罪上司的各种下场,大有一副崩溃寻死之态。 车内,黎绛始终静静得听着她的满腹牢骚,没发表任何观点,直到二十多分钟的车途商羽成把事情从头到尾哭诉了一遍,从控诉明明是他逆道骑辆破自行车刮伤了她的车到最后身为领导公私不分落下狠话企图对她痛下毒手。 最后的最后,商大小姐总结的一句,“我感觉那个凌季一定会玩儿死我的,毕竟我看得出来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黎绛却淡淡笑了笑,“我看好你。” 引得商羽成又是痛苦的哀嚎。 回到了Zoe工作室,解码,一开门黎绛便如缉毒犬般突然嗅到了不同的气息。 嘉丽珊正在好坐在沙发上的人谈笑风生,见到黎绛后惊喜的叫唤了句,“佐伊,有帅哥哦!找你的。” 背对着黎绛的男人最具特点性的长发利落整齐的束在颈后,优雅不羁,转过头,看向她时性感的唇角勾上了魅惑笑靥。 “嗨,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黎绛愣在了玄关处,“江御子?” -本章完结- 第053章 :御子的提醒,要小心 午后的夏季,空气中散着残淡的咖啡余香,掺揉着清新的夏花,便有了些悠闲自在的味道。 “亲爱的,你的工作室跟你一样有趣。”江御子坐在落地窗边的一张懒人沙发上,目光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语气连同神情都有些随意轻松。 “可惜,在这儿我只对你不感兴趣。”虽说第一面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小时候有过交集,所以黎绛还算客气的半开玩笑半正经的回答。 意外的,江御子没有回嘴,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没了不羁反倒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的正经。 “黎绛,听说你接了曼雷克那一单?” 男人的话虽如炸弹落下却让黎绛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想来既然E.K和曼雷克能成为合作关系,虽不知道为何之前两人要争锋相对但霍斯彦和江御子的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既然如此那么有些事情在他面前也就意味着是透明的。 黎绛挑眉,扬起下巴朝着江御子晃了晃手中的合同,“很显然。” “他还真是纵容你。”江御子轻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意味深长。 这一句话说的暧昧又不清不楚,他的嗓音突然变得不小,吓的黎绛紧张得看了不远处一眼,好在詹森几个还都窝在沙发上噼里啪啦的初步讨论设计概念,而她所坐的位子离他们又有些距离,所以也不再担心她和江御子的对话会被他们听到。 女人暗自松了口气的表情被江御子尽收眼底,他但笑不语。 黎绛清了清嗓子,“我们对自己很有自信。”虽这么说,但神情却有些别别扭扭。 江御子看了她半天,笑了,“那我只好祝你顺利了。” “你本该如此。” 江御子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起身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了一本书,竟反客为主的在原位落了下来,“你随意。” 黎绛傻眼儿了,“喂,你怎么——” “今天我放假,想在你这儿晒会儿太阳,不为难吧?”沙发上,江御子只是懒洋洋的翻开了书,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倒是有几分惬意的味道。 这算怎么回事儿,这男人今天是不走了? 黎绛无奈翻了个白眼,半饷从位子上站起来“笑盈盈”的剜了他一眼,“随你吧。” 她转身刚要走,男人低沉的嗓音便冷不丁的传到耳畔,“小黎,我只是想提醒你——” 他话锋一转引得黎绛转回头,对上他的眼。 此刻江御子的嘴角早已收回了吊儿郎当的笑,倒是显得格外认真,他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要小心。” ————我是分割线———— 会议结束后,霍斯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放到一边,打开了第四格抽屉,将一个信封拿了出来。 “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他将信封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张报纸。 景墨在办公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指点了点膝盖,“保安室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有什么线索吗?”霍斯彦皱眉,紧盯着报纸。 景墨摇头,“暂时还没有。”他起身,走到了他的身侧。 -本章完结- 第054章 :对,是她来了 办公桌前,霍斯彦的一只手撑在桌沿上,他薄唇紧抿,那块小小的纸团快要被他的手掌捏烂。 摊在桌面上是一张当日报纸,只不过上面被人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字母。 O、F、N、W…… 霍斯彦将手中的纸团也摊开放在了一边,稍做组合一下,报纸上被圈出了字母和纸团上的单词全部相同。 “Now,find.” 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两个男人都在盯着办公桌上的碎纸块和报纸若有所思,碎纸块是前几天黎绛收到的,而信封中的报纸,是今早被人堂而皇之的寄到了曼雷克大楼里来的。 究竟是谁? 良久,霍斯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黑眸中越过一瞬惊讶,而景墨也像是想到了,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瞬间了然。 霍斯彦将报纸折好重新塞进送来的白色信封里,连带着从那块碎纸块一起。 “霍先生,难道是他?”景墨忍不住的轻喃出声,心中不由懊恼自己的迟疑,可除此之外剩下最多的便是惊讶。 霍斯彦看着他,手指划过信封,眸中翻滚过如墨般的幽深。 “对,只不过,是她来了。” “她?” ————我是分割线———— 傍晚,一路车身流转着暗敛光泽的路虎缓缓地驶到了雅修大楼的对街,霍斯彦停下车时恰好看见那个身影从大楼内出来,身边同行的是几个跟她有说有笑的年轻人,他们和黎绛招了招手便往后街走去,霍斯彦心中了然那是她工作室的伙伴,正准备打开车窗向她示意时,大楼里突然追出了个风骚的男人,阴魂不散的江御子! 霍斯彦收回了按下车窗的手,下意识的微微拧眉,只见江御子刚抬手搭上黎绛的肩又立马被她没好气的拍开,两人一打一闹直到目光触及到了对街的车。 江御子扬了扬下巴邪魅不羁的笑了,是朝着霍斯彦的。 他又低头伏在黎绛的耳边,不知道又和她说了些什么引得黎绛笑着抬手要扇打他,江御子故作流里流气的顺势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调戏的抚摸了一下,然后趁女人恼羞成怒之前爽朗大笑着离开了。 车内,霍斯彦唇角的弧度早已冷硬,眼中也渐渐染上了不悦。 “砰”的一声身边的车门被打开,然后一个人影如蛇般钻了进来。 “今天你来早了。”黎绛挑眉,目光睨着他有故作刁蛮之嫌。 霍斯彦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本是微蹙的眉头却因黎绛的娇俏姿态渐渐柔和了下来,他将一个小纸袋递给她,纸袋里装着一个精致的蕾丝盒子,浓郁的咖啡酒味儿渗出盒子丝丝的散在空气里。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嗓音揶揄,“不早来或许有人已经跟别人跑了。” 黎绛转头瞪他冷哼了一声,看着手上盒子里的小块提拉米苏却直流口水,打开,拿起小叉子就塞进嘴里。 啊!是她喜欢的经典味道, 车内陷入了安静的气氛,不像平时黎绛叽叽喳喳的说东说西,有的只有她狼吞虎咽的声音。 -本章完结- 第055章 :我尊重你,但不意味着将主动权一直放在你手里 霍斯彦的目光便落在黎绛的脸上,眸底却又温柔如流水在渐渐汇聚,直到一声无奈叹息从他嘴中溢出,“绛儿,你想问什么?” 黎绛几口吃完了点心砸了咂嘴,抬眼瞟了他一眼,“我该问什么吗?霍先生。”她语气随意,但仔细听却又一点赌气在其中。 霍斯彦闻言轻笑,绅士体贴的抽了张纸巾给她,磁厚的嗓音染了些许笑意,“那我来猜猜?” 见她不说话只是低头不停的擦嘴,他又继续道:“她叫郁宁。” 黎绛怔了怔,抿唇轻声道,“原来她就是郁小姐,你眼光不错。” 身旁,男人忍不住的笑了。 “你笑什么?”黎绛抬头盯着他,却浑然不知此刻自己像个竖起尖刺的刺猬。 “郁宁是我的姐姐。” “呃?” “远房的姐姐,如今是我的合作商。”霍斯彦又补上半句,眸底含笑。 黎绛愣住,他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不仅解释了两人的关系,也像是在揶揄她今天在办公室里故意的小心思。 舔了舔唇,黎绛这才感觉到了尴尬无比。 霍斯彦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细柔发丝,嗓音如夜低沉,“绛儿,这样的你会让我误会。” 黎绛全身都紧绷着,等待着他把话说完。 “我会误会,你在吃醋。”男人的话直接而坦白,引得黎绛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她张嘴下意识的反驳,“霍斯彦,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吃什么醋,你——” “从你回来起,我发现你很容易脸红。”他语气状似惊讶,又意味深长。 黎绛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果然连耳根都是滚烫的,那股子炙热一直蔓延至脖颈里,心便不由跳的更快了。 驾驶位上的男人突然将手伸了过来,她惊恐的避之不及,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又落下,那频升的温度从指间传递到了霍斯彦的胸口,连带着心悸的暖意。 他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滚烫气息夹杂着独特的清冽味,将周围浮动的空气都交织出了红酒般暧昧的醉意,“你喜欢我吗?” “我,我……”那红酒如水晶嵌入了黎绛的眼睛,她暗红色的眼睛蓦地睁大,话语支吾不清。 像是倏然失语般,霍斯彦大胆直接的问题如石子砸入水面激起波澜,黎绛感觉心底守着护着的秘密被人无情揭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镁光灯下,难堪而尴尬至极。 她又突然想起了商羽成的一句戏言:你说你们的关系多奇怪,他算你半个父亲半个哥哥,你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你真的知道他对于你是什么存在吗? 如果是以前,倘若霍斯彦这么问她的话黎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的,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守护神,我也会一直守护你!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 少女时萌生的情愫她后知后觉,当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的追随着那个高大身影而脸红心跳时,如所有暗恋中的女孩一样她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别人发现,生怕他发现。 其实她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刻意选择忽略罢了。 夜幕渐渐在天际蔓延,褪去了撕裂般红火的暖霞,连同男人萦绕在黎绛耳畔的疑问也渐渐被吞噬。 半饷,黎绛轻声的落下一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最重要的。” “只是这样吗?”霍斯彦目光深邃,几近执拗得盯着她。 黎绛鼓起勇气扭头对上他的眼睛,不知是夜色太迷人,而他眼里闪过扑朔斑驳流光,她的心口不受控制的蹿了一下,慌乱不已,“我——”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当眸光触及霍斯彦的眼睛时,她胆怯了。 一声无奈轻叹轻落,霍斯彦不再看她,却冷不丁的嗓音落下,“绛儿,我会尊重你,但不意味着我会把主动权一直放在你手里。” 说完,他大手稳稳掌控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另一边,黎绛一直僵坐着,半饷她将头无力的靠上了车窗,视线随着窗外迅速闪过的霓虹景色而游离的模糊不清。 “我不该这样的,对吗?” 心底,她说。 -本章完结- 第056章 :权当是放过那个还存活在世的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黎绛一队五个人都是闷在工作室里投入了曼雷克止痛药的广告设计案,期间提出的几个概念设想都被霍斯彦无情的否决,不得不说霍斯彦这个男人虽平日看来温润随和,但面对工作他就是冷酷无情,甚至凡事精益求精到了苛刻。而黎绛自然也是不愿低头服输的人,他越是否决她就越是来斗志。 曼雷克的要求是三组广告,好作品需要灵感和创新的注入,可时间的短促和巨大工作量无疑给五个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两个星期敲定方案,剩下两个星期完成摄影剪辑和后期制作绝非易事,眼见期限将至,Zoe工作室全员到了最后几乎都是加班加点。 公事归公事,霍斯彦虽是个无情上司,可下了班后也是个体贴的司机,次次准时来接黎绛前也会买些她喜欢的糕点放在车里备着,如果碰到他没空的时候也是吩咐城堡里派来司机。一次两次也罢,多次下来总会让人起疑,黎绛心中终究是不愿暴露那层关系,而嘉丽珊几次笑得神秘兮兮问黎绛是谁来接她时,她都是打着太极一笑而过。 “羽成,我发现我就该买车了。”黎绛低着头叉着自己盘中的鸡块,想了想说道。 商羽成听了猛的将嘴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因为太急差点噎住,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才说道,“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终于想通了……对了,有看好的车吗?” 黎绛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半饷嘀咕了句,“smart呗。” 商羽成忍不住的“噗”了一口,“不是吧,那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呢,目前在奋斗阶段,smart又实惠又可爱,停车还方便。”黎绛说的几近摇头晃脑。 商羽成伸手戳了她脑袋一下,哭笑不得,“估计也就塞得下你。” “我知道你在羡慕我的娇小。”黎绛没皮没脸的开始傻笑,过了会儿又按捺不住问了句,“诶,对了,你的你的新上司相处如何啊?听说秀色可餐哦!” 商羽成挑眉,又眯起眼睛想了想,“他平常不在伊日,一周也就来一次,倒也没什么事。” “我上次还看见他给你送花了。” 商羽成一愣,看着黎绛一脸坏笑着实有点尴尬,“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上个星期,在她下班时向来不怎么出现的上司大人突然“甩”给了她一把蓝色妖姬,吓的她连连打颤,生怕又哪里得罪了他这个脑袋发热的大少爷。 “他说不定看上你了呢?” 商羽成差点又一口水噗了出来,忍不住笑了,连连摆手。 黎绛看着她不由沉默,喝了一口水,半饷才又缓缓道,“亲爱的,其实我只是想说……你,真的打算就一直这样吗?” “恩?”商羽成显然没听清她的话,黛眉微微挑起,她边往嘴里塞着鹅肝边回道,口齿不太清晰。 黎绛咬了咬吸管,半饷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挽回不了的,可人总要往前看的,不是吗?”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但看到商羽成瞬愣过后渐渐黯淡的神情又于心不忍。 商羽成轻轻的舔了舔唇,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其实,我早就失去享受去怀抱一个人的资格了。” 女人的苍凉的嗓音轻如飞烟,如枯败花瓣随风落地般的无助和痛楚。 听闻黎绛的心也跟着一疼,她知道江之的意外一直是商羽成的心结,可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一切尘埃落定,可她还那么年轻,也该放下了。 “你知道吗小黎,每次我一想到是因为我任性害了他,我就恨不得当年坐在那船上的人是我!”她手指几乎是颤抖的隔着衣衫握住了戒指,那枚小小的东西被她用一根银链挂在脖颈,贴在心脏最近的地方,多少个日日夜夜,它是商羽成午夜梦魇能攥紧在手心唯一的依靠。 一枚素戒,陪伴了她多年,送戒指的人,爱了她多年。 “所以啊,我一直希望小黎你可以找到你喜欢甚至是所爱的人啊,然后上帝祝福你,让你们一辈子在一起……”商羽成说着眼眶便红了,她紧紧地握住了黎绛放在桌子上的手,好像在极力抓住那个自己永远留不住的美梦。 黎绛看着她,心中不由想起了那个暧昧黄昏的疑问,那个朝夕相处的男人,她心底是渴望着靠近可又害怕自己只是一时迷恋盲目的暧昧,她不想伤害,也害怕被伤害,所以黎绛只能装傻。 她承认自己不够勇敢,可是,怯弱也非她的风格,不是吗? 这么想着,一股力量好像在心脏跳动间渐渐滋生着。 窗外已是黑夜,朦胧夜色揉着一点淡淡的栀子香卷了进来,空气微凉的有些苍白。 黎绛看着面前这个努力克制着自己哭泣的女人,向来无神论的她在心中虔诚祈祷:上天啊,不管当年他们究竟有多深爱都已永隔,时间无法为其疗伤,梦回千寻也找不到解脱,既然如此,重新开始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就权当是放过那个还存活在世的人吧。 -本章完结- 第057章 :她的梦中影是他 晚上八点半,黎绛才回到了One57公寓。 空荡荡的公寓里空无一人,黎绛放起了一张老CD,手里拿着平板翻索着自己的画册,八月的文森特画廊联展将至,心想等曼雷克这单彻底收尾后她便就要全心投入画展的准备。 她眼盯着画,心思却一直挂在商羽成今晚的落寞上,叹了口气。 当指针快要指向九点时,玄关的大门开了,男人被灯光拉长的身影落在了地板上。 “你回来啦。”黎绛抬头看了他一眼。 霍斯彦揉了揉眉心,眼底的血丝布满了丝丝疲倦,心底却因为女人自然而然的一句话而蓦地轻轻一荡,如同石子坠入湖面漾起层层轻浅的涟漪,直触及心底,抚平了倦意。 “城堡里的司机说等你两个小时都没见到你,我想一定是某人太贪玩,晚上也只会回这里了。”霍斯彦解了领带,盯着黎绛的脸似笑非笑,身上的气息侵入空气带着一丝酒味儿。 “那我今天不是跟羽成出去……然后不是忘了跟司机说嘛”黎绛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干脆无赖狡辩道,“再说了,因为曼雷克这单我们全工作室都备受折磨,呕心沥血,我都已经虐待我的胃好几顿了,所以今天才跟羽成出去吃一顿,再说我了我为你服务也算你半个员工,你这个首席也理应体谅一下我的嘛。” 霍斯彦看着她极力强词夺理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还真是劳累人家司机苦苦等了大小姐你两个钟头,然后还担心你被绑架然后打电话给管家,管家又打电话给我。” 这么一说黎绛又不太好意思了,她偷偷瞅了瞅男人又立马低下头,绞着手指。 霍斯彦随意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了黎绛刚刚放在一边的平板看了眼,“这都是你画的?” “对啊,打算挑几张在画展上用。” 过了一会儿,一串低笑声倏然从霍斯彦的喉咙里而出,黎绛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笑谑的靠近她,手指点了点屏幕,“佐伊大师,这人有点眼熟啊。” 黎绛伸过头一看,下一秒脸蓦地红了,两只手连忙捂住了平板屏幕,“不许看!” 霍斯彦笑的更加得意了,他方才只是随便看了看,便看见一副冷色调的油画,因为黎绛大多画都是暖色调,所以这幅画便极为显眼。他点开,画中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侧面的角度俯视着落地窗外,大片的落地窗上水珠滑落,模糊了雨幕,又像极了眼泪。那男人的脸庞镌刻刚毅,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深刻的五官,脸部的描绘并不是面面俱细,但那双如鹰般锋利的眼眸却刻画的极为出神。 她为它取名为《梦中影》 霍斯彦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重叠,温和嗓音透着一股坏坏的笑意,“画的还算不错。” “我可没说这是你!”黎绛想都没想就辩解道。 他挑眉,眼中划过了一瞬笑谑,“我也没说你画的是我啊。” 黎绛猛的一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过去。 “明天别去工作室了。” “干什么?”她没好气的答。 霍斯彦勾唇笑了笑,“跟我去波士顿,参加一个晚宴。” “啊?” “啊什么啊,洗澡睡觉去!”他说着抬手轻敲了一下黎绛的脑袋,起身自己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边传出了水的声音,客厅里,黎绛还傻乎乎的坐在沙发上,眨了眨眼。 -本章完结- 第058章 :宿个醉都能遇见你,真是流年不利 夜晚第五大道的PUB里热闹依旧,对于曼哈顿这座*都市的人们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昏暗灯光在摇曳,女人趴在吧台上喝着白兰地,她拿着酒杯低低地痴笑着,仰头灌下一杯又一杯,醉眼里透着迷离。 绚丽十射的舞台上是扭动着性感腰身和疯狂跳舞的各色男女,台下的人,有喝醉的,有狂欢的,轻佻着语气相互搭讪的,伴随着重金属音乐的节奏每个人似乎都兴奋到了癫狂。 商羽成把下巴抵在胳膊上,视线透过手中的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而更加朦胧迷幻,此刻的她不像平日职场上那样高高束发,放下的齐长黑发如瀑布般垂直而下,经常运动的身材骨肉均匀有着健康的性感,配上冷惑面孔显得更加妩媚。 她有些醉了,一改平时风格,姿态妖娆的打发了不少前来搭讪的男人,一只高跟鞋掉落在地,女人独自坐着倒是更具魅力。 她抬眼看着酒保,手指敲了敲吧台。 “龙舌兰。” “小姐,您已经太醉——”酒保闻声迟疑的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如此说道,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嗓音打断,“给这位小姐来杯柠檬水。” 商羽成下意识不悦的挑了挑眉,转头睨着身侧的男人,口齿不清的,“你谁啊?” 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打映在她脸上乱舞的亮丽灯光,见她盯着自己瞧,凌季抿唇狂傲一笑,下一刻手指绕到了商羽成的脖颈后,微微用力她便被迫仰头,凌季俯下身不羁邪肆的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是在邀请我做些什么吗?” 商羽成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男人英俊的脸庞,半饷迟疑,“凌季?” “怎么,看上我了?”凌季脸上坏笑更深了。 商羽成张了张嘴巴,半晌像是清醒了些,她推开他轻声道,“别开玩笑了。” 凌季饶有兴致的看着已经一脸醉醺醺的商羽成,她今晚穿着一条黑色贴身皮裙,火辣性感的身材凸显无疑,凌季微微低头,目光便能正好触及女人隐隐的沟壑,唇角无奈抿紧,看向女人醉红的脸颊时语气里已经带着些强势和警告的意味,“商羽成,你这样坐在这里勾引谁呢,醉了赶紧回家!” “给我滚开!”商羽成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凌季推开,步伐踉跄的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无力的指着他,“凌季我警告你啊,下了班你就不是我上司了,你知道你看我不爽,不就是因为上次我骂了你一顿嘛,你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记仇吗?今天算本小姐倒霉,心情不佳想宿个醉都能遇上你,真是流年不利……” 说完,商羽成伸手用力拍了拍凌季的胸膛,从小包里抽出一张钞票压在酒杯下,步伐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PUB里声音依旧震耳疯狂,女人妖娆的身子穿过密密匝匝的人群消失不见。 吧台边,凌季盯着商羽成离开了方向,瞳仁不由沉了沉。 -本章完结- 第059章 :她看着凌季却说,你回来了,之 飞驰的红色卡宴内,商羽成整个人瘫软在后座成了一滩烂泥,胸口的呼吸却越来越沉重,急促的喘息带着痛苦的滞闷,喉咙里因此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前座代驾的女人时不时担心的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看脸色煞白的商羽成。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忍不住说了句。 “我难、难受……”听见了声音的商羽成嗓音倏然染上了哭腔,继而哽咽了起来。 代驾的女人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兼职大学生,听见了商羽成的哭声便以为她是失恋了买醉,见她如此更是同情心泛滥的安慰道,“哎,这个年头失恋都是常事儿,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会遇见更好的男人,所以——” 女人正要继续说着,在拐过路口时蓦地被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堵住了去路,而她安慰的话也随着惊吓戛然而止。 时间已快深夜十二点,比起繁华无夜的上东区此刻的上西区倒是少了车水马龙的喧嚣,大道上来往的车辆不多,两旁的树萌静谧无风,倒也是独具一番午夜的雅致惬意。 只不过此刻——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玛莎拉蒂里出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地面上拉长了影子。 卡宴的车灯多少照亮了凌季的脸庞,他就这样盯着车灯刺眼的光芒走到了车边,抬手敲了敲车窗。 代驾人着实狐疑,打开车窗看向凌季,下一刻,女人眼里划过一抹惊艳,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不好意思女士,我来接她回家吧。” “你是——” “凌季?你、你丫怎么还在这儿?诶?不对……”商羽成倏然扬起头,见到车窗外的男人眯起眼睛一阵奇怪的嘀咕,她可能以为自己还在PUB里,可惜视线太模糊,思维也早已飘离不知何处,含糊不清的话语抑制在了她难以透气的喉咙里。 代驾的女人见了这一幕,下意识的以为凌季就是商羽成的失恋对象,立马换上一副了然的表情,“你就是她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 凌季听闻愣了下,看了眼后座的女人,嘴角立马划开弧度,“是,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和她吵架了她才会生闷气这么久,我一路跟着来是想接她回家,可以吗?”他的语气含笑,态度又绅士礼貌到了极点,让代驾的女人不由暗叹和羡慕商羽成能找到这样的优质男。 可是她总归是代驾,想了想语气还有略显迟疑,“但是,我——” 凌季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面额的美金递给了她,“我只想接她回家让她原谅我,毕竟……我真的很爱她。”说着,他又往后瞟了商羽成一眼,即使是光线昏暗此刻他的黑眸里明显的布满了真诚眷恋。 女人接过了美金笑了,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她仰头看着凌季感叹,“她可真幸福。” 说完,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就离开了。 凌季将卡宴开到了路边,下车打开后车门,只见商羽成早已毫无意识的趴着,紧闭双眼红唇微张,通红的脸颊显得有些娇憨的姿态。 他无奈摇头,身子俯进车内将商羽成“扯”了出来,一个打横抱在怀里,商羽成倏然像是醒了似得,瘫软的手用力拽住了他的衣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凌季,“你回来了?江之……” 凌季顿步怔愣,听见女人嘴中苦涩呢喃的名字后不悦的皱起眉,两人目光相对。 下一秒,商羽成又像是突然断电似得闭上了眼睛。 凌季眸光暗沉,半饷低语,“喝的这么醉,有了代驾也活该你回家也找不到北。” 走到了玛莎拉蒂边,打开车门,不太温柔的把商羽成“塞”了进去,抱过她的双手沾满了浓烈的酒气,凌季抿了抿唇,好半天才恶狠狠地落下一句,“就该喝死你!” 关上车门,男人坐进驾驶位,重新启动引擎。 -本章完结- 第060章 :你说干嘛,麻溜点起床! 纽约时间上午九点整时,趴在床上的女人睡姿四仰八叉,脑袋下的枕头早已不知在何处,她整个人脸朝下,微卷的长发在铺散开一片,阳光照耀下泛着微棕的光泽。 黎绛睡得正熟,倏然胳膊被闯进卧室的“大胆狂徒”给拽了起来。 “干嘛啊……” “你说干嘛?赶紧麻溜点起床!”霍斯彦大手一伸将黎绛身上裹得严实的薄毯扯了下来,她这才迷迷糊糊的在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整个人从还在睡梦中,看着站在床前双手叉着裤兜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机械式的转头看着床头的电子时钟,微张着红唇“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蓦地如抽了鸦片的火鸡似得从床上窜了下来! “妈呀!我睡过头了,失策失策……”彻底清醒的黎绛奔进了浴室,又飞出来钻了衣帽间拿衣服,再次进了浴室不到一分钟,她又跑了出来拿东拿西,短短几分钟内她已经在卧室里凌乱来回好几趟。 一直沉默的男人伸手按在了黎绛的头顶上,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他深眸里含了点不悦,下巴扬了扬示意她,黎绛眨了眨眼睛,傻愣着,不解。 “把拖鞋穿上。”霍斯彦皱眉。 “哦。”她听话的将脚丫子套进拖鞋里,然后又钻进了浴室里。 整整半个小时后。 黎绛终于从浴室里出来,她穿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橙暖色长裙,长发没有像平时那般扎成马尾,如海藻般微卷的发丝随意披落在双肩,显得清新爽快,她又从衣帽间里拿了双Birkenstock凉鞋,这才朝着霍斯彦眨了眨眼睛。 从黎绛起床到梳洗换衣的期间霍斯彦一直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她的一些关于设计类的书籍杂志,他今天穿的挺休闲,米色polo衫配浅灰色长裤,浅色系的衣饰多少弱化他平时的严肃气质,倒是平添了点平易近人的随和。 他抬头看了眼黎绛的一身海滩打扮,神情揶揄间有些好笑道,“大小姐,我们不是去度假。” “就当是放松嘛。”黎绛嘻嘻的笑道。 霍斯彦起身低笑,心想这个丫头从小到大还没参加过正儿八经的商宴,恐怕到时候她一定会觉得无聊。 “走吧,司机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他拍了拍黎绛的背,走了出去。 ————我是分割线———— 将近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霍斯彦一行人才从纽约来到了波士顿。 一路上,除了刚开始霍斯彦和景墨交谈了些研发事项后,偌大的商务车内都是安静的,除了角落里某人时不时发出“喀拉喀拉”的咀嚼声。 后座,黎绛挂着耳机,身边是一大袋沃尔玛里买来了零食,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平板里的喜剧电影,怀里抱着一大袋品客薯片,看着电影的同时时不时把薯片往嘴里塞,动不动还发出难以抑制“咯咯咯”的爆笑声。 霍斯彦看的出来她心情不错,唇角也不自觉扬上了弧度,看完电影后的黎绛将目光转移到了车外,车窗外的风景无限,远离了都市的公路也是有山有树,一条平坦宽阔的公路蔓延在绿萌山丘上很是养眼。 到达波士顿已经是午后,作为马萨诸塞州的首府和新英格兰最大的城市,波士顿是个很现代繁华的城市,但是却没有纽约那种过度忙碌和奢华疲倦并存的拥挤感。 商务车沿着查尔斯河一路开往城市南区,比起北区的自由之路的古典雅致,南区相比之下更加商业化,高密度分部的大厦高楼和城市的金融中心。街上行走的人比起纽约街道倒是少了不少人声嘈杂,但又不觉得让人冷清,很是舒服自在。 黎绛去过很多地方,可在此之前却从未来过波士顿,如今只是坐在车厢里,她却能感受到曼哈顿从未有过的清冽气息。 她喜欢这种感觉。 一阵风拂过,商务车终于在顿朗廷酒店前缓缓停下,黎绛跟随着霍斯彦下车,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大哥,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结- 第061章 :厉时枢 霍斯彦闻声回头,看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军绿五分裤的年轻男人,哦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大男孩儿,他带着一顶黑色NY棒球帽,全身透着阳光清爽的干净气息。 霍斯彦蓦地轻笑,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错啊小子,这么多年长得跟你哥一样高了,练得还挺结实。” “那当然了,我也是大人了嘛”他也笑了。 黎绛从霍斯彦身后钻了出来好奇的看着他,他也看见了黎绛,霍斯彦顺势的将她从自己身后拉了出来,“时枢,这是黎绛。”说着,他又看了眼黎绛,嘴角尽是揶揄,“当然了,只要某人同意,你以后也可以叫她佐伊。” “你……”黎绛没有理会霍斯彦的话,她看向那个大男孩儿,他长得很帅气,眉宇之间尽是不羁潇洒,特别是眼睛和鼻梁极为漂亮。 他看着黎绛,下一秒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惊喜,嘴角立刻洋溢起了暖人心扉的笑容,“黎绛!原来你都长成这么大了。” 黎绛看着他神情好半天,有些迟疑,半饷不确定的出声,“你是……厉时枢?” “女士,真荣幸,你还认得我。”厉时枢优雅的挑眉,摘下棒球帽装模作样的做了个绅士脱帽礼。 黎绛瞪眼看着他心中诧异了,厉时枢,世界著名的奢侈品公司卡维诺的二少爷,他和黎绛同岁,又因为他的大哥厉时谦和霍斯彦素来交好,所以小时候他们两人也常常见面,关系很好也玩的很来,直到后来厉时枢初中去洛杉矶读书,他和黎绛的联系才算暂时分开。 厉时枢上前,一胳膊架上了黎绛的肩膀,像是好哥们间的勾肩搭背般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胸前,他低笑的爽朗,语气里故意有带了些痞气,不过更加彰显着大男孩的叛逆轻狂,“小黎绛女大十八变啊,怎么,要不要跟哥处处?” 黎绛挑眉,轻轻地笑了,伸手冷不丁掰过厉时枢的小拇指,用了点力,便痛得他哇哇大叫的直跳脚。 “老天,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残暴!”他皱眉捂着自己的手指头,眼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黎绛瞟了他一样不以为然,“谢谢夸奖。” 霍斯彦见两人一言一句神情始终平静,可见到某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时又忍不住扬唇含笑。 “好了,别玩了。”霍斯彦上前自然的将黎绛的肩膀揽过,看要厉时枢时又问道,“你大哥回来了吗?” 他摇头,耸了耸肩膀,“大哥他还在中国。”说完厉时枢又轻叹了口气,眼眸的暗沉是化不开的惆怅,“我也希望姐姐她可以再站起来……” 霍斯彦心中了然,比起厉时枢的神情黯淡他的面色依旧平静不起波澜,他那位好友,或许这辈子也只会为那个如瓷清傲的女人而伫足低头吧。 ————我是分割线———— 当阳光穿过落地窗滩落在卧室的黑色大床上的时候,床榻上的女人蓦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的一瞬头疼欲裂,使了点劲儿,全身像是被拆分过后又重新接上的酸痛而又泛软无力。 尚且朦胧的视线里是装有水晶棱镜的奢华天花板,棱镜中映出了女人疲倦苍白的面孔,视线微微一偏,映入眼帘的便是不远处因风翩舞的黑蓝色纱幔,温暖的光亮细细蔓延,倾洒在波斯地毯上反射成了零碎光影。 是个陌生的环境! 商羽成揉着太阳穴从床上支坐起,低头一看浑身僵硬了,空调被褥下的自己居然只穿了一条男士的白衬衫。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没了熟悉重量的脖颈空荡荡的令人心慌。 这是哪儿? 戒指呢? -本章完结- 第062章 :该看的我看了,该碰的我也碰了 就在商羽成下意识想要四周摸索时,卧室的门倏然无声无息得开了,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手插裤兜,慵懒颀长的身躯斜倚在门边。 “醒了?”他低沉开口,嗓音中透着明显笑意。 倏然出现声音吓了商羽成一跳,抬头便对上了门边男人那双深谙难测的眸。 “啊——”女人惊叫,一股脑的将手边的抱枕扔了出去! 凌季头一偏轻松的避开了突袭的“飞击物”,踏步走进,语气里大有一副怡然悠闲的味道,“看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昨晚的样子,啧,温顺。” “你滚!” 他不怒,反而坏坏一勾唇,低头看着商羽成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捏起了她的下巴,“滚?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是我的半个人了。” “谁是你的人了!”商羽成愤怒的瞪眼,眸中美丽的怒火之下是深深地懊恼。 “这该看的我也看了,该碰的我也碰了,剩下的不就那么一步了?”凌季说的理所应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和眼前这个女人相处又种前所未有的乐趣。 商羽成愣了下,继而又气的全身发抖,“你,你——”她支吾了半天牟足了劲儿冲着他大喊,“你个死流氓!” “死流氓可救了你的命。”凌季向后退几步揉了揉耳朵,又故意暧昧的拉长了声音,“还有,我鉴定过了,你的身材——还不错。” “滚!”随着商羽成忍无可忍的一声咆哮,几个抱枕接连的飞了出去。 ————我是分割线———— 黎绛到了酒店套房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总台要求送些甜点,毕竟她中午没吃,漫长车途只吃了些杂七杂八的膨化零食,吃饱喝足后睡了一小觉,下午五点左右时霍斯彦才将她带到了纽布瑞大道的B.U.R造型工作室。 乔山是美国著名的造型设计师,他并没像些时尚造型师般前卫夸张,作为一个典型的美国男人,乔山有着帅气热情的外表和一双比女人还要精致白希的手。 “呦,霍先生,难得你会来我这儿。”简洁的工作室内,乔山手端着一杯纸质咖啡,高大身躯半倚在桌子上,看向霍斯彦时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霍斯彦挑了挑眉,二话没说将身后的黎绛拉到了乔山的面前,“少废话,帮她做个造型。” 闻声乔山振臂一呼,帅气的脸上表情有些夸张,“不是吧,怎么说都是老同学,你见我就是为了工作?” “怎么,有钱不赚还想先喝两杯?你请客。”霍斯彦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乔山着实噎了下,又状似无语摇头道,“我只能说你对生活没有应有的情趣。” 霍斯彦坏坏一笑,“我对你确实没什么——情趣。”说着他手指勾起了黎绛的一缕发丝把玩在指尖,“这对你没什么难度吧?” 乔山叹了口气,这才将视线落在了黎绛身上,与大多数人相同,他第一眼便是被黎绛的红棕色瞳仁惊艳了下,继而便是赞叹她精致的五官和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的确,按照嘉丽珊说的,黎绛是像个精灵般的女人,清净妖冶并存的独特魅力。 “保证你满意。”乔山低头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兴味儿。 -本章完结- 第063章 :盛世晚宴 紧接着,他便在黎绛疑惑的神情下大胆得拉过她的小手,转身将身后的第二扇门推开,“小宝贝,我们先来选礼服吧。”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乔山,你最好把你赖以谋生的手挪开。” 淡淡的嗓音透着威胁! 这个男人啊。 乔山故作惊讶的挑眉,又回头朝着霍斯彦抛了个媚眼,“真是霸道的男人啊。”他虽这么说着,倒还是不着痕迹的松开了黎绛的手。 黎绛回头看了眼已经坐在沙发上的霍斯彦,心境莫名的咯噔一下如涟漪般轻颤。 ————我是分割线———— 晚宴定在波士顿市中心最奢贵的宴会酒店Gwendoline大楼,97层的高度俯视而下,居高临下之感极具王者独尊。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的水晶大吊灯折射着碎金般的浮华流光,十米挑高的落地窗外是大片的魅影夜色,有些薄冷,璀璨的灯火蔓延了这座都市。 受邀前来参加这次商宴的多为商界名流或各业的成功人士,一抹抹尊贵雍容的身影陆续的从考究的雕花大门中进来,在光洁的莎安娜米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珠光宝气的影子,宴厅的侍应生们手持着托盘,其上一杯杯奥地利水晶杯里倾倒着名贵的Perrier-Jouet香槟,酒香交织在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金钱盛宴。宴会即将进行,而奢华宴厅的每一处都彰显着独具匠心的欲惑魅力。 此时,雕花大门再次被两名侍应生推开,动静不大,却着实引起了全场人的瞩目。 男人西装笔挺,修身的剪裁高雅尊贵,流畅的线条完美勾勒出他高大的身材,只是静静伫立便带动了全场的权威,他抬手揽过身边的女人,昂贵低调的暗色袖扣折射出沉敛的光泽,他身边是一个优雅的蓝色身影,简单的拖尾宴礼服显得高贵大方,巧妙的修身设计又凸显出了年轻女人玲珑娇柔的身材,性感不可方物,她的微卷长发高高盘在一侧,发间点缀着零星而若隐若现的蓝宝石,如浩瀚夜空的深邃而惊艳空灵。 黎绛今晚只化了一个淡妆,她抬手将一缕垂挂的发丝绕到耳后,蓝宝石的绚丽流光便撞入了她酒红色的眼眸,让见者都有了醉意般,轻浅的呼吸混合的酒香弥漫开。 霍斯彦刚带着黎绛走进宴厅不久,便有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的人士前来敬酒交谈,不必想也应是商业的名流人士,可语气间却尽是无形的尊敬,“霍先生,原来您也来了,幸会。” 霍斯彦随手从侍应生的托盘中拿过一杯香槟,和那人的酒杯轻轻碰撞,他嘴唇勾起了习惯的微笑,这是他在商场上表露的一贯优雅姿态,语气从容平静,“幸会。” 站在一旁的黎绛也收敛了好奇的四周环视,她安静得站在男人的身边没有说话,但却可以听出几人随意的谈笑风生下隐藏波澜暗涌。 他始终优雅自如。 “咦?霍先生,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带女伴吧,她是——”谈笑间,有人将话题引到了黎绛身上,她闻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那是个有着漂亮冰蓝色眼睛的中年男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意大利著名的房产商,叫什么……对,卢恩。 “美丽的女士,你的眼睛真特别,很漂亮。”卢恩眼里是惊艳的赞叹,他微笑,看着她,“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呃?”黎绛蓦地眸光一颤,瞬间震愣,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其他人,竟然都是财经杂志上常常出现的熟悉面孔,天啊,什么鬼? “我……”她虽然心底强装镇定,可毕竟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排场,不由心生紧张。 垂挂在一旁的小手突然被宽厚的手掌包裹住了,霍斯彦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牵过了她的手,不着痕迹的瞟了她一眼,深沉的眸中含了浅浅地笑谑。 黎绛尴尬。 男人却不以为然,削薄唇角笑容愈深,看着对面的人嗓音看似随意下却带着隐藏的威严,“卢恩,她叫佐伊,是——我的女伴。” -本章完结- 第064章 :压抑气氛 卢恩愣了下,继而赞叹地笑了,“原来这就是佐伊小姐啊,可真是年轻有为,霍先生,你可真是好眼光。” 霍斯彦笑容浮于嘴角,“这自然也是霍某的荣幸,毕竟为了得到她我可费了不少的力气。”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到着实让所闻者惊讶一番,男人话中的语气裹着丝丝的暧昧不清自然是引人遐想非常。 “你瞎说什么呢?”黎绛着实忍无可忍的微微侧脸对着霍斯彦牙缝里掉下一句,又不太好意思的对着卢恩礼节性的轻轻一笑,可这细微动作在别人眼里到更是亲昵。 霍斯彦笑而不语,半饷像是在解释道,“我可真是花费心思才让挖来她的,Zoe工作室为曼雷克设计新药物广告将要发布,而佐伊小姐也确实是我发现不可多得的人才。”说着他的手臂从后搂过黎绛的腰,像是恰好解说了刚才的含糊,可语气姿态又自然而然的像是恋人间宠溺的纵容。 卢恩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虽说目光多了一丝探究却也不再多言,只是客气赞美,“佐伊小姐如此年轻漂亮,未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真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合作一番。” 黎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腼腆的保持微笑,可即使她再年轻再不懂人情事故也知道这些人的话中有多少的奉承,奴颜媚骨后又打着有多少算盘心思。 “累了吗?”霍斯彦低头看着她,眼里是掬了水的温柔,“你去吃些点心吧,等会儿我去找你。”他伏在她耳边低语,明明是普通的话此刻却异常挑动人心,黎绛心中实实的颤跳了下,看着男人温柔备至的神情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朝着其他几个人大方的笑了笑,转身走向点心区。 ————我是分割线———— 精致的自助选择区内,黎绛夹了个法式点心在餐盘里细嚼慢咽着,说实话她是真的饿了,从刚才进宴厅前她还一直期待着可以有美食甜点好生伺候着,不料原来商宴的气氛竟如此压抑无聊,看着霍斯彦谈笑风生她还真觉得奇怪,明明他早上只吃点土司然后一天都滴水未进,难道这男人都不会饿吗? 不管怎样,总之她是不行了,天知道她是多想把手中的蛋糕一口吞下去,可在这种场合下,就算她“不拘小节”可也不能有失礼节,更何况作为霍斯彦的女伴,广告设计师佐伊,她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可这么想着,黎绛好像可以理解霍斯彦早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了,其实他早就知道这种商宴是乏味至极的,他更知道她是不喜欢的,可他还是笑着看她满脸从好奇到有苦说不出的无奈。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无聊。 这个王八蛋!臭男人! 黎绛越想越气,抿着唇朝着霍斯彦的方向暗自翻了个白眼,算是用最怂的方式泄愤了。 “看来他对你真的很不错。”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轻柔如水的女声带着婉婉笑意。 “呃?”黎绛下意识扭头看着那人,一张面熟的姣好脸容今晚因为轻描勾勒的极为精致,端庄大方尽显华贵,可女人的笑容却让黎绛倏然尴尬了下。 她不太自然的干笑,“啊,是郁、郁小姐啊,好巧。” -本章完结- 第065章 :是他以前的情人 郁宁唇角的笑容更深了,摇了摇头,“你还是叫我姐姐吧。”说着她又挑眉补上了句,“我想斯彦一定跟你解释过了,黎绛。” “我——” “没关系的。”她轻拍了拍黎绛的肩膀,视线也顺势望向了霍斯彦的方向,“不过说真的,我倒真是没见过这小子那么在乎一个人啊……一直。” “呵呵,他、他……”黎绛真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上次的可笑误会足以让她产生一种埋了自己的*,如今说句话又是支支吾吾的,真是有伤美学。 “告诉我,黎绛,你喜欢他吗?”不等黎绛反应过来郁宁已经收回了视线,她转过头看着她,眸光连同语气是认真的平静。 黎绛被郁宁大胆直白的疑问惊愣,半饷后,垂下眸不语,恰巧有侍应生路过,她顺手拿过一杯红酒执在手里,可攥着酒杯的指关节却不知不觉间泛了白。 身旁,郁宁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眸光里多了份无奈。 她抿了抿唇,“黎绛,你要知道他——” “是。”黎绛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话,她抬眸望向了男人身影的方向,璀璨的金色灯光一片片落在他肩上,垂落,在地上拉长。 她叹了口气,道出心中所念的一刻是难耐的悸动,酒红色的美丽眼睛里是再无遮掩的情愫。 “是啊,我是喜欢他。” 喜欢。 那么喜欢。 打转在唇齿间却终究说不出口。 郁宁不言,盯着黎绛的侧脸好半天,眼里流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红酒在手中轻轻摇动而涟起深邃的色泽,亦如黎绛眼中的颜色。她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可随即又笑了,她没有想过,从未有勇气对那个男人说出的话会对另一个人坦然出口。 也是一种释然吧。 杯沿抵在唇边,暗红色如鲜血般的液体滑入红唇,灯光交织下,可如此一来便更显得那异色的眼瞳如宝石般惑人。 不远处,水晶高脚杯的碰撞在空气中荡开清脆的音色,一个身材高挑的红发女人姿态妩媚的和男人攀谈,霍斯彦依旧是一贯的平淡,倒是女人风情万种的神情充满了迷恋和惊喜。 这一边,黎绛唇稍微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她叫黛纳,是——”身边的郁宁突然出了声,她说着顿了顿,淡淡的语气里有了丝难懂的似笑非笑,“她是斯彦以前的情人。” 果不其然,黎绛听闻眸光一颤,然后似是结冰般的渐渐凝住,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不远处的妖娆女人就是国际超级模特黛纳.海仑丝,身材火辣性感一度在美国走红被捧,脑海里倏然想起商羽成还曾跟她羡慕过黛纳一米七八的完美身材,却不料一度被好友奉为健身偶像的女人居然沦为情人,而且还是霍斯彦的。 “他身边的女人不会少的,我早就知道。”黎绛尽力使自己语气缓和,可眼底却是散不开的郁结和隐隐的火苗,她承认,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做到霍斯彦那样没有情绪的平静。 -本章完结- 第066章 :畏惧是因为,不想失去唯一的温暖 郁宁看着黎绛略显黯淡的面容,半天轻叹了口气,“黛纳确实是那臭小子以前的情人,可说开了也不过是段露水情缘罢了,倒是你——”她走近,举高手中的酒杯微抿了一口,再抬眼,眸中的思绪连同语气都在浮动,“我那天就知道,你是不同的。” 黎绛眨巴眨巴眼睛,傻愣愣得看着郁宁,也看见了郁宁眼底的肯定的笑意,她不解,“为什么?” 郁宁露齿一笑,弧度优美的下巴朝着个方向扬了扬,“因为我起码知道,我这个弟弟除了对你,他不会给予女人有一点奢望,或者是耐心。” 黎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不远处的霍斯彦已经不着痕迹的脱离了女人攀附上去的温柔,甚至原本平淡温厚的神情已经化为了冷漠不耐,如郁宁所说,他对女人没有耐心,对于痴情纠缠,霍斯彦果断选择抽身离去。 面对昔日情人,这可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黎绛垂下了眸子,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全灌而下,一口闷入的热流让她的绛眸掺揉进了红酒般的醉意,她略带鼻音的吸了口气,“姐姐……姑且让我这么叫你吧。” “我很懦弱,说来可笑。”黎绛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谁没有畏惧?总之我有……又或许因为守护了这儿太久,所有我不得不小小翼翼如履薄冰。” 因为不想失去,不想失去那唯一的温暖。 她抬起右手的纤纤手指戳了戳自己左胸的位置,她始终没有抬眼,可即使是敛去思绪郁宁也能想象到这个孩子的眼里此刻有多少畏惧的顾忌和踌躇。 可怜的孩子,还真像曾经的她啊…… 或许,每个人面对心底那份悸动,再勇敢无谓的人或许也会变得小心怯懦吧。 如此想来,她也是应该被谅解的。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对于另一个人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半响,有人在她耳边落下一声叹息,没有任何情绪,只愿这份朦胧终能散去。 黎绛蓦地抬眸看向她,只见郁宁扯开嘴角笑了笑,带了些许的鼓舞和暖意,“愿你可以。”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凝视了黎绛一眼,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黎绛盯着女人的背影,嘴低喃喃自语。 愿我可以…… ————我是分割线———— 宴会大厅尽头的厢房内,一名老者坐在藤椅上,他拿着来自中国上好的紫砂壶,比起房外的酒香四溢,房内倒是大红袍的茶香袅袅落得清净。 “曼雷克如今发展的劲头儿越来越好,伦肯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啊。” 坐在另一张藤椅上的霍斯彦低笑不语,接过老者递来的茶耐心品嗅,“厉老您真是缪赞了,我如今的成就还不过父亲当年的冰山一角而已。” “你这小子啊!”老人摇头失笑,半饷又叹了口气,“子谦那小子要是有你那么懂事就好了……” 霍斯彦垂眸,嘴角浅笑不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您放心吧。”他将紫砂小杯放回茶案上,起身,“厉老,时侯不早了,我也该早些回去了。” 说完,他颔首示意了下,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了轻声,“那个孩子你操心了那么多年,长大了啊。” 霍斯彦徒然顿步,没有回头,喉咙发出的嗓音却格外暗哑,“在我眼里,她只是个孩子。” 大门推开,男人昂藏身躯缓缓离去,随着侍应生将门闭阖上的沉闷,老人那声无奈沧桑的轻叹被阻隔在内。 -本章完结- 第067章 :一切结果都之于你,旁人无话可说 宴会大厅边侧的坐谈区中来宾三三两两的坐着,唯有一张桌前单独坐着一个女人,黎绛没有和身边那么有意向她示好的名媛攀谈,她手中握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的香槟早已所剩无几。 落地窗外有风吹过,黎绛只觉得风的划过连带着呼吸也倏然跟着微微疼痛,手中甜涩的酒像是能缓解心底莫名的忧郁,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杯酒了,却依旧收蛊般的灌下一杯有一杯。 重重的叹了口气,黎绛只觉得低垂的脑袋越来越重,她一向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大脑的昏眩感愈发的强烈。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霍先生呢?”一道欣长身影突然出现在她有些颠倒恍惚的视线里,他坐下,黎绛抬头,挑起眉看向景墨,“他?不知道。” 对面的人抿了抿唇,见女人还要喝酒轻声劝道,“黎绛小姐,你醉了。” “呵呵……谁醉了,笑话!”黎绛痴痴地笑了,手中的酒杯一掷,重重的敲落在玻璃桌面上,她的声音不自觉间提高了不少,显然是酒精再起兴奋作用了。 迷醉的黎绛有些发晕的一手支住额头,看着姿态如常可脸颊异样的绯红更显得妖娆。 “你说,我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她轻笑。 景墨从始至终都静静的盯着黎绛,半饷,他摇头说道,“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但是我想说,决定就是决定,没有对,也没有错。” “一切结果都之于你,旁人无话可说。”他不动声色的将她面前的高脚杯拿走,淡淡的继续说。 黎绛眸光迷离的凝着眼前风清云淡的男人,只见他抬起修长白希手指扶了扶眼镜架,唇角明明是安抚笑容偏偏滋生了洞悉一切的清明,黎绛只是轻微滞愣,还在很早之前她就曾好奇,他,真是只是个助理吗? 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便被一股力量禁锢。下一刻,头顶扬起男人磁厚低沉的声音,温厚间带着些讶异,“绛儿,你怎么了?” 对坐的景墨见状优雅的站起身,耸耸肩似笑非笑,“小姐她有些喝醉了。” 黎绛的脑子开始一片混沌,抬头,看见了头顶的男人微蹙着剑眉,不悦之下是隐约担心的神情。 “我没喝太多……”她低下了头,委屈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霍斯彦抿唇不言,只是看着她好半天,然后俯下身,有些无奈得抬手安抚着黎绛的后背,眸光也随之化作了柔和,轻叹了声,“对不起,是我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或许是因为大脑有些缺氧,黎绛迷迷糊糊间感官不太清晰,她不知道几杯红酒和香槟的后劲儿会这么大,面对霍斯彦的安抚她只是难受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时的步伐有些踉跄。 下一刻,纤细腰身便被一只大手结实的固定住了,耳边是他的柔声低语,“算了绛儿,我们回去吧。” 黎绛没有回答,隐约只见霍斯彦回头又对景墨吩咐了几句,然后不再顾宴会众人的挽留遗憾,拥着黎绛离开了宴会大厅。 -本章完结- 第068章 :女人醉酒后的调戏 喝高了的女人迷迷糊糊,酒精的挥发然后席卷而来不留余地,司机一路驱车驾驶的过程中黎绛显然已经开始精神飘忽了。 后座,身旁的霍斯彦一路搂紧了她,他从未想过这个小妮子喝酒后会这般不消停,一路又唱又跳,差点企图在车厢内站起来。 “When.it.be.going.like.that.boom.boom, Girl.i.want.to.put.you.all.up.in.my.room. I.wanna.put.you.all.up.against.that.wall. Throw.you.on.the.bed.and.take.your.clothes.off……” (歌词大意:当它会像那砰砰的,女孩我想把你推进我的房间,我要把你按在墙上,把你扔到床上再把你的衣服脱掉……) …… 一旁,霍斯彦只觉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发疼,他听着黎绛嘴里含糊不清歌词,转过头有些好笑的凝视着她绯红的小脸。这是他没想到的,原来这丫头平日听得歌还真狂野豪迈的,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首R&B风格节奏极佳的《booty music》在她嘴中唱的还是挺带感的。 “making.love.to.booty.music……”穿着精致礼服的女人此刻双手做着Rock的手势,直白大胆的歌词饶是霍斯彦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没见过她醉酒,也没想到从小到大就一直大大咧咧没个正经的黎绛原来在“豪放”这两个字上还有潜力。 黎绛倏然停止了歌声,继而突然夸张的哈哈大笑,听得霍斯彦都是一阵毛骨悚然,她纤长的胳膊在下一刻勾上了他的脖颈,然后一脑袋的蓦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霍斯彦从未听过的阴阳怪气的语调囔道,“小妞儿,哥唱的好听吗?” “轰”的一声,头皮炸开的是霍斯彦,他错愕看了一眼怀中早已醉醺醺的女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小妞儿?指他? 更不料就在霍斯彦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旁的黎绛又突然抬起头,红唇贴近霍斯彦的耳边呵着滚烫的热气,这种暧昧几近*的姿态让饶是原本别无他心的霍斯彦也不由开始身躯紧绷。 酒精的驱使让黎绛与平常大不相同,如果说黎绛平时只是古灵精怪的机灵丫头,那么此刻她就是化身为蛊惑魅色的绝色妖精。 突然,她低低的笑了,然后竟红唇微启含住了霍斯彦的耳垂,女声黏腻的嗓音带着夜色致命的暧昧,“小妖精,看我不活吞了你。” 软玉在怀,霍斯彦惊愕之外只觉得某处愈发的紧绷,但又忍不住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抬手将黎绛拉开些距离,看着她一脸醉意煞是无语,心中暗叹,今晚他这是被一个丫头调戏了吗?还真是史无前例。 “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霍斯彦靠近,似笑非笑。 可谁都没料到,下一幕发生的事是饶是踏足商界,经过各色的大风大浪而积淀成平静外表的霍斯彦表情也出现了龟裂。 听闻黎绛先是迟疑,皱眉凝视了霍斯彦好半天,然后竟像个大老爷们似得冲某人挑眉坏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你……你不是玛丽莲梦露嘛……” “……” 霍斯彦发誓他真想一巴掌打在某人屁股上把她拍醒,然后质问她,你个奇葩,老子这张脸上哪处跟玛丽莲梦露像了? -本章完结- 第069章 :他充当了保姆 商务车直达顿朗廷酒店旋转大门口,车内的黎绛在一路的胡言乱语后终于沉沉得暂时昏睡,然后直接被抱回了房间。 “乖,喝点水。”霍斯彦体贴的将床榻之上迷迷糊糊的黎绛轻轻扶起,揽入怀中。 可杯沿刚抵上唇边,只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光迷离的看了他一眼表情瞬间痛苦的扭曲起来,蓦地翻身下床,一路连拖带爬十分踉跄的跑进了浴室,下一刻便趴在马桶边猛吐了起来。 霍斯彦见状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水杯,隐隐面露担心地跟着走进了浴室,他扶住黎绛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问,“绛儿,有没有好一点?” 大手轻抚黎绛的后背,霍斯彦神色变幻间衍生一丝隐隐的自责。 他承认带她来这次宴会有部分自己的私心作祟,可要是早知道这丫头会喝的这么多酒他就该一直陪在她身边,又或者干脆一开始就别带她来,想来也好过此刻如此难受。 “喝了这么多真是胡闹啊,胃疼不疼?还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恩?”霍斯彦低问着,接了杯水给黎绛漱了漱口,见她费力的神情微微好些眉头才有了丝松动,又抽过一条干净毛巾给她擦了擦嘴。 黎绛双手撑着洗漱台,压下胃部的呕吐感后大大的喘了口气,过了好半天,小手突然攀附上了霍斯彦的胸口,拽住衬衫薄薄的布料,“真是奇了怪了我居然梦见了玛丽莲梦露!” 霍斯彦一愣,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而且我还变成了一个男人……然后去调戏她!”黎绛眼睛盯着镜子一眨一瞪,完全无视了一旁无语的霍斯彦,一张小嘴自言自语的喃喃不休,“老天,真是可怕,我居然泡了肯尼迪的女人?啧……太罪恶了……” 霍斯彦看着她半饷,不禁摇头失笑,他幽幽的搭了句话,“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梦到的不是圣母玛莉亚。” 黎绛闻声一愣,像是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有个人似的,慢动作的转头,然后倏然变成满脸惊喜的表情,“杰克?” 惊叫着她便蓦地抱住了霍斯彦,动作极快让男人几乎没反应过来,可怀中突如其来的柔软身躯让他震惊之余又是疑惑不解,“什么?” “什么什么啊!杰克,我是瑞丝啊!你不认得我了?”说着黎绛的眼睛便泛起了委屈的泪雾,她又环顾了下四周,“这是哪里?我们是在泰坦尼克号上吗?” …… 好嘛,原来这丫头酒还没醒。 霍斯彦无奈,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早已散落的发丝,也随口的回了句,“不,我们是在黑珍珠号上。” “什么?”黎绛几乎像是装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还煞有其事的瞪大了眼睛,又一幅神秘兮兮的低语,“原来我们是在加勒比海上……” 怀中倏然的空落让霍斯彦心底划过一丝隐隐的烦躁和失落,他低头凝视着眼前脸颊绯红并且神似患了甲亢和臆想症于一身的疯女人,再开口,嗓音依旧染上了令人心悸的暗哑,“绛儿,我真是病了才会由着你胡闹。” 不再多说废话,霍斯彦大手一伸将还在手舞足蹈的黎绛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浴室。 ————我是分割线———— Gwendoline的宴会依旧进行着,此刻的宴厅里放着优雅的华尔兹舞曲,奢华馥郁间平添一丝贵族的高傲。 座谈区内,靠窗的位子上自始至终坐着一个安静的女人,她像是这场宴会的影子,身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利落的黑色头发垂挂在两旁显得格外孤傲,如若不是她白希的皮肤,想必说是与夜色融为一体也不为过。 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拿包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她放下把玩在手间的酒杯,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喂?” 那边的人声沉默,半响嗓音不悦的落下一句,“格,你不该擅自离开的,这次你太冲动了。” 女人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而电话的那头的人像是在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良久,她开口,可声音却万古冰霜,“不,时间到了。” 音乐缓缓停止,一曲舞就此落幕。 -本章完结- 第070章 :她说,我喜欢你 酒店套房的卧室内,霍斯彦终于从乱七八糟的行李箱里找到黎绛的睡衣。 “绛儿,把衣服换了。” 黎绛抬头瞅了他一眼,无视的一头栽回床上。 “你要是再不换那就是我亲自效劳了。”一旁,他故意威胁的哄劝道,见某人依旧充耳未闻,俯下身看了看她。 这是……睡着了? 霍斯彦眸里窜过短暂的思考,手指正欲要褪去晚礼服,女人娇小的身子下意识扭动了一下,倏然低声抽泣了起来。 她哭的声音很轻,却如小动物似脆弱的让人恨不得用力所有的力量来保护她。 霍斯彦的眸光化为了心疼,他擦去了黎绛眼角不断涌没的泪水,轻声的问,“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昏沉中的黎绛自然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加厉害,渐渐地哭腔便转为了一声声的哽咽,而他只是以为是她不想换睡衣,只好抱起她低声安慰道,“好啦,不换就不换了,别哭了,乖。” 抽泣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或许是累了,黎绛只剩下喘气的气力,她睁开眼睛盯着眼前全然模糊的男人,小小的鼻头可怜兮兮的泛了红。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角,“我给你去拿条毛巾。” 起身,手却倏然被身后的黎绛给拽住了。 “阿斯……”她跪在床榻上,低着头,仿佛在和被单说话。 他怔了怔,声音始终耐心温柔,“我在。” “阿斯……” 霍斯彦正想回头,却不料一股挺大的力气突然将他往后扯,毫无防备的力量使他惯性的向后跌倒,他惊愣了下,只看见女人已经大胆的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喜欢你,阿斯。” 冷不丁的一句话划开了平静的夜晚,激起千层浪。 黎绛的脸颊随着她的话瞬间愈加泛红,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害羞的心驰荡漾,她伏下身双手拽紧了霍斯彦的衣领,小小的头颅低下整个垂压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眸低深处如翻滚而涌的墨汁愈发的暗沉,他微扬起头冷静得凝视着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儿,大手不由自主的抬起触碰着她发质柔软的头顶,缓缓开口的平静如水的磁厚嗓音有了些许不可闻的轻颤,仔细一听又好似有些诱导的意味在其中。 “绛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黎绛抬头,双眼早已被泪雾模糊不清,红唇颤抖着,像是一片花瓣下一刻就会飘渺而落,美得令人心惊。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她的话声越来越轻,到最后声音成了细细的哭腔,绵长的却浸入了男人心房的缝隙,填满,成了完整的契合。 霍斯彦略显震惊的表情渐渐化为了炸开的惊喜,下一刻,他只觉得薄唇之上是一片陌生的柔软,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贴合。可他显然被女人大胆的举动而意外,黑眸转过惊讶之后便浮起浓烈的笑意,蛊惑夜色。 黎绛颤颤得睁开了眼睛的瞬间,大脑“嗡”的一声震耳欲聋,这一刻她的意识倒是彻底的清晰了,紧跟着眼眸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慌乱。 -本章完结- 第071章 :反攻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能有那么大胆妄为的行为,懊恼的思绪冲破醉意,伸出手抵住男人炙热的胸膛赶忙想要推开,刚要使劲,霍斯彦的大手已经绕到她的后脑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黎绛的后背感受到了床单瞬间的冰凉,身上的霍斯彦像是感觉到了她的退缩他彻底化被动为主动,大手用力得扣紧她。 表面温恬内心强势如他自然不会不满足于唇与唇简单的贴合,他的吻开始轻柔而占有,当唇齿轻咬着黎绛柔软的唇瓣时她终于浑身开始无力的颤抖。 男人的舌借势长驱攻入,齿舌间彻底亲密的缠绕使黎绛在全身触电之间更感觉喘不过气,忽长忽短的呼吸间尽是他清冽的气息,让她心跳猛烈加速的好似要蹦出胸腔。 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黎绛始终软绵绵得抵在他胸膛的一只手被他十指相扣的按在了枕边,霍斯彦的吻最终由强势变得缠绵温柔,他伸出大手紧贴着黎绛光洁的后背,两人的身躯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一起,甚至黎绛能够感受到男人的身体愈发明显的变化。 她惶恐的睁开了眼睛,意外的,霍斯彦也适宜的放开了她。 他笑了,将额头抵住黎绛的,良久之后低声温柔,“绛儿,你可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多久?” 黎绛微启的唇瓣因为方才的狂妄肆虐而泛起了丝丝红肿,她的意识应该还没反应过来,美丽的暗红色眼眸泄露出一瞬茫然和飘虚,这样的一幕落入霍斯彦眼里是如红曼陀罗的妖冶带着令人窒息的蛊惑。 酒后困意来的突然,黎绛激动之于也未能阻挡视线渐渐的朦胧,她眼皮开始费力的一睁一阖,却依旧倔强的拽住了霍斯彦温暖的大手,固执的轻声问,“阿斯,你喜欢我吗?” 霍斯彦的温柔神情显然露出了一丝无奈,难道他表示的还不够明显吗?他伸出宽厚的大手怜惜的抚着她的额头,低头再次伏在她耳边,邪魅坏意的轻咬了下她可爱的耳垂,低声道,“记住,以后你要待在我身边。” ————我是分割线———— 夜里,疲倦的身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一片羽毛坠入了海底,黎绛恍惚着辗转不停。 她好像睁开了眼,入眸的是灰凉死气的午夜,枯树交错扭曲的枝杈像是一道道张牙舞爪的诡异黑影,又如一双双死亡的枯手朝着黎绛呼唤申银。 她惊恐,连带着呼吸也不由的开始加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红黑蕾丝的哥特式长裙,裙上湿濡一片带着股窒息的血腥味,她双脚正赤luo的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动弹不得,好像这双脚原不是属于自己的。 她想要惊恐的尖叫,长开嘴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发音的能力,黎绛睁大了双眼摸向脖颈声带的位置。 有低沉的大提琴声从森林深处传来,远远的距离却听得很清楚,悲呛,绝望,如摄魂灵般钻入了黎绛的脑海里…… 倏然,地上的枯叶传来稀簌簌的声响,黎绛往下看去,发现层层枯叶中慢慢伸出一只白惨惨的手骨,它张开,在下一刻蓦地抓住了她光溜溜的脚踝! -本章完结- 第072章 :惊悚的大提琴声 黎绛失声尖叫,下意识的去挣脱,而双脚也像是瞬间解禁般任由了她的控制,她来不及任何由于,只是盲目得赤着脚丫向森林深处奔跑,锋利的树杈几次割破了她的手臂,几次踉跄的差点摔倒…… 她感觉自己哭了,用手擦去泪水发觉满手的是鲜血,黎绛害怕的竭斯低里,可耳边除了越来越近的大提琴声外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尖叫。 画面转换,下一刻她已经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 是卧室的打扮,可是紫黑色的复古窗帘遮去了一切,只有一小部分被拉开,黎绛蓦地缓步,盯着眼前很是怪异的画面。 拉开窗帘的落地窗前摆着一把木椅,上面坐着个穿睡裙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垂直而下拖在地毯上。 女人始终背对着黎绛,她一手扶着大提琴一手拉着弦,安静的如同一抹影子,悄无声息。 在森林中听到的大提琴声此刻彻底清晰,那弦下的音线低沉而幽远,如同被诅咒灵魂在地狱里斯声悲鸣,窗外的月光清冷的落了进来,女人连带着琴在身后拉长诡异扭曲的影子。 黎绛在奔跑造成的极度喘息后终于缓和了下来,但紧随着便是一瞬冰凉钻入了她的脊梁,像是一条蜈蚣缓缓爬上。 “嘿,请,请问这是哪儿?”她轻声低问,这才发觉自己可以说话了,但莫名的紧张使她的语气几乎是小心翼翼。她挪着小步子迟疑得走到她面前,可那女人像是没听见般依旧低着头拉着大提琴。 黎绛又靠近一步,继而万分诧异得看着她,恐惧油然而生。 女人的皮肤呈现处一种月光的惨白,毫无血色,像是一个失去生命的提线木偶一般。 “喂,你怎么……”她再次低唤,声音是剧烈的颤抖。 拉奏声未停,可女人终于将脸缓缓的抬了起来,那张惨白色脸上夸张扬起笑容的红唇像是染上了斑斑血污,诡异的表情令黎绛顿时停住了呼吸! 倏然,女人冷不丁的睁开了双眼,两股鲜血瞬间从她没有眼白的黑瞳中涌出! “啊——”倏然,舒适床榻之上的人蓦地一下惊声坐起。 黎绛慌张的睁开双眼,她手指还紧紧得攥着被褥,梦中的恐惧还未在眸中散开,凝结成一块搅乱了平静,有几缕细柔的发丝因为冷汗黏腻在脖颈,明明才刚睡醒,她却觉得自己累得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自己带来波士顿过夜的睡衣而不是什么哥特礼裙,环顾了下四周,哪还有什么森林,什么房间,什么拉着大提琴的女人? 窗外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好像是在告诉她现在才是现实。 卧室的门开了,是霍斯彦。 他走到床沿坐下,见到她脸色苍白后手掌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后背,“怎么,做噩梦了?” 黎绛这才愣愣的将视线转落在男人的身上,霍斯彦的出现渐渐驱散了她脑海里的女人那张恐怖扭曲的脸,可那大提琴的声音还隐隐的响在耳边,那么远,却那么清晰。 “梦里都是都是血……血……”良久,她终于说话了,可却彻底瘫软了下来,声音有气无力,仔细一听还有余下的惊骇在其中。 见她终于说话了,霍斯彦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还好,算没傻。” -本章完结- 第073章 :拉近的距离 “你才傻了呢!”恢复思维的黎绛似然又变成了那个不让人沾一点口舌便宜的小丫头,毫不犹豫的举起小拳头不悦的捶打了他一下,却不料霍斯彦顺势将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中,温柔的超乎平常。 黎绛的身躯瞬间僵硬了下,她看着他尴尬的眨了眨眼,记忆中依稀浮现了昨夜暧昧的情惑。 他们回到了酒店,她又哭又闹,然后……她好像大胆的将他压在了床上,又……吻了他。 妈呀,丢死人了! 只是这么想着黎绛原来还略显苍白的脸颊顿时火烧了起来,渐渐泛起了可疑的红润,看着她的霍斯彦许是也猜出了个大概,他笑了,抬手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如同果冻的脸颊,“脸这么红,小丫头想什么呢?” 果然,黎绛的脸愈发的滚烫了,她不太自然的瞟了他一眼,恰好瞧见了他脸上毫不遮掩的揶揄笑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话,赌气的撇过头,索性不说。 “啊,我知道了。”霍斯彦也预料到了她不会回答,徒然一张俊脸靠近,脸色浮动着不常见的坏笑,“某人昨晚做了些色胆包天的事,估计现在没脸见人也是正常。” “我可没耍酒疯……”黎绛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了句,许是自认理亏,可是爱耍赖的本质又显现无疑,抿了抿唇干脆摆出一脸死赖到底的架势。 霍斯彦抿唇强忍笑,佯装恍然大悟,“哦,所以你也承认你把我压在身下,强吻我?” 黎绛听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过去,强吻?她那是强吻吗! “你你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臭男人明明就是我吃亏!” “可昨晚还有人口口声声的说,阿斯,我喜欢——”他话还没说完,黎绛已经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小脸气急败坏的囔道,“别说了!” 霍斯彦眸中掬着温水般的笑意,他拉下了黎绛的小手把玩在着,嗓音格外愉悦,“好,我不说。” 他语气耐心的像是在哄劝一个任性的孩子,却使黎绛的心不手控制的加速跳了下,她惊讶于他亲密却自然而然的动作,就好像他们是正在热恋的情人,理应如此。 所以,他这样是……喜欢她的吗? “我,我饿了。”她低下了头,柔柔得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啧。 霍斯彦感觉心被女人的声音扯动了下,继而滋生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喜悦,这一次,他的眉眼间除了宠溺便是抹去所有疏离的温柔。 ————我是分割线———— 按照原定行程,霍斯彦在十点左右便要启程回到曼哈顿,下午六点他还有一个董事会议要开。 顿朗廷酒店的自助餐厅正在开设早餐,黎绛选了些日式寿司和中式的白粥在餐厅的一处坐下,可一安静下来,她便不禁又想起梦中那片荒芜的森林,还有……那个拉琴的女人。 回忆如潮愈来愈涌,像是一根钢丝缠绕着她的脖颈,微微用力,便是冷不丁的窒息。 算了,别想了,她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刚拿起勺子,后脑便倏然开始一阵钝痛,又如往常一样,黎绛不禁皱起眉企图去抑制,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疼痛。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下,黎绛下意识回头,是一张帅气非常的笑脸。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霍大哥呢?”厉时枢绕到黎绛的对面坐下,徒手拿起盘中的一块寿司便塞进了嘴里。 黎绛揉着脑袋,没好声的嘀咕,“估计在视频开会吧。” “哦。”他点了点头,看着黎绛随意的问了句,“诶,你头怎么了?思春撞墙上了?” “你小子嘴能不能再毒点儿?”黎绛白了他一眼,说着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口,淡淡的回应了句,“老毛病而已。” -本章完结- 第074章 :那首圆舞曲,真实 听闻厉时枢却不由微微皱眉,“怎么这毛病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黎绛见他神情变得认真只能耸了耸肩,“前段时间都没犯,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突然又疼了。”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去中国还是留在这儿?” 厉时枢见她转移了话题,原来想出口的话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他敛下的眸子像是潜意识在排斥这个问题,好半天闷闷得落下句,“不知道,再说吧。” 黎绛见状也不太好多问,只好作罢。 餐厅的背影音乐不知不觉已经换了下一首,悠远厚重的琴声回荡在人不多的餐厅里有些孤寂。 一直默默用餐的黎绛心思没有在意,渐渐地却愣了,她的听觉不由自主的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这餐厅的音乐……怎么好像跟梦中的大提琴声有些相似? 不。 这旋律……和方才梦中的诡异女人拉奏的一样! 可是,她从未听过这首曲子,怎么会梦见? “诶,时枢,你听过这首曲子吗?”黎绛抬头看着对面的厉时枢,好像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是说Sentiltz?”厉时枢喝着粥含糊的回了句,将粥咽下后他看着黎绛有些意外,“柴可夫斯基的《忧伤圆舞曲》你居然没有听过?” 黎绛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平时不大喜欢这种古典音乐,虽说确实有韵味但在她眼里不过是故作格调的枯燥,所以略有耳闻之外她不会主动去听,自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所以,她昨晚梦见的大提琴声是柴可夫斯基的曲子? 可,为什么? 黎绛突然感觉背后一冷,蓦地回头! 没有人。 神经意外得紧绷,黎绛回头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胃里却是一阵翻腾的反酸,是怎么也吃不下了。 “不再吃点吗?你吃的好少。”对面的厉时枢见她面露异样,疑惑的问了句。 “我饱了。”黎绛几近勉强得挤出了一丝笑容,心底却愈加的不舒服。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在某个不可察觉的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是分割线———— 上午波士顿市区的道路拥堵是最常见的现象,车内,黎绛坐在后座无神发呆的看着车窗外,她不太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消磨,可今天不知怎么,她除了疲倦就是对于一点小事都是一惊一乍的敏感。 就在神游极致的时候她耳边突然好像又出现了一抹幽幽的大提琴声,沉重的音色中带着沙砾感,刺耳的钻进了黎绛的耳里,直达大脑深处。 “怎么了,头又疼了吗?”身旁霍斯彦的手从背后绕到她脑后,轻轻替她柔捏着。 黎绛摇了摇头,“不是很痛,但是不舒服。” “回去带你到科里那儿看看。”他终究不放心,总觉得今天黎绛怪怪的。 她点头,将视线又转向了车窗外。 红灯,车俩缓缓停下。 道路上行人来往频繁,巴士站台等待的人也不少,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大爷,踩着高跟鞋不耐等待的白领,也有带着耳机玩掌上游戏的年轻少年。 黎绛的视线不经间落在了车站牌前等待的一个女人身上,她穿着一件风衣笔直的站着,带着口罩低下头,那姿态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本章完结- 第075章 :没错,这是同一个人 这让黎绛不由的心生好奇,这个人,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抬起头,她没有像身边的人那么望着巴士来往的方向,她直视前方,或许是角度的错觉黎绛倏然感觉她在看着自己,可车窗的阻隔她又确定那人是看不见的,眨了眨眼,女人的视线并没有移开,黎绛却已经注目到了她的口罩上—— Now,find. 口罩上用迈克笔写上的字眼刺激的黎绛瞳孔蓦地一缩,下一秒立刻不可致信的睁大了眼睛!她隔着玻璃车窗的阻挡看着那女人抬缓缓起手,手指竖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车内的温度像是突然降了下来,从头到脚都是冰冷。 一辆红色巴士缓缓驶来停下,巴士的阻挡了黎绛的视线,她抬手触到车把下意识想要推开门下车。 一只手按住了她鬼迷心窍的动作,她骇然转头,看见了霍斯彦布满不悦的黑眸,“胡闹什么呢,危险。” “她、她,那个人……”黎绛突然发觉自己结巴了般,心急惶恐。 绿灯了,车又开始加速行驶,黎绛没有多说,迅速的将脸贴着车窗向后望去,可站头哪儿还有那个带口罩的女人? “阿斯,我刚才在那个站头看见那个女人了,她口罩上就写着我上次收到的那个字,对……”黎绛的眼里闪过凌乱,突然今早梦中的画面也与记忆交织在了一起,诡异油然而生。 下一刻她蓦地攒紧了霍斯彦的手,“对,没错!这是同一个人,她就是那个女人,那个撑红伞的女人!” 霍斯彦盯着黎绛慌张的表情若有所思,前座的司机狐疑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黎绛,霍斯彦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好奇。 他揽过她的肩把她的小身子抱入怀里,“别怕,没事的,如果是这样我会查清楚的。” 黎绛的眼眶徒然湿润了,她将头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可我今天就是觉得很难受,好像有个地方在疼,一直在疼。” 霍斯彦拥抱她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些,抬眸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我是分割线———— Antonio大厦在中午时分现象出了一刻的慵懒,它犹如一位运筹帷幕的成功者,举手投足间都在散发着繁华和物质的魅力。 办公室内,商羽成的双手奋力的敲打着键盘,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幅厚框眼镜,镜片下的双眼是沉重乌青的黑眼圈。 “你怎么了?被人揍了?” 一声猝不及防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商羽成反应迟钝,半饷才愣了愣,然后默默地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办公室玻璃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她一抬眼,便能看见她的顶头上司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啊……没事啊,加班而已。”她推了推眼镜继续工作,说话的声音确实她都没有预料到的无力疲倦。 凌季将身子慵懒得倚靠在了办公桌边沿,随手拿起了她桌上的资料翻看着,商羽成瞟了他一眼有些不悦,“喂,别乱动我东西。” “你近视了?”凌季将视线移向她无厘头的甩出一句,倒也是听话的放下了资料。 “我本来就近视,只是度数不高不喜欢戴眼镜而已。” “哦,我不知道。”凌季摸了摸下巴,拉长了声音。 商羽成总算看出了他的无聊行径,干脆放下了手头的事,皱眉转向他,“凌先生,难道你很闲吗?” 凌季撇撇嘴,双手一摊耸了下肩,“确实有点。” 商羽成着实噎了下,面对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Boss,似乎整个报社都对他摸不清头脑。 不等她反应,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后衣领处,一用力,便将商羽成像拎小鸡似的了起来,薄唇靠近她的耳边甩了句,“现在,陪本大爷去吃饭。” -本章完结- 第076章 :你尝试过断去一只手臂的疼痛吗 34街的一家霍格沃兹餐厅是的里放着极有情调的爵士乐,它运用了哈利波特中学院的名字而极具特色,餐厅内的装潢大体以棕色为主,带着皮革味儿的厚实和古典低调慵懒。 商羽成一路无言,落座后点了杯拿铁便低头默默的喝着。 “你难道不想问我些什么?”凌季轻抿了口蓝山,唇角勾起,嘴角浮现浅浅的笑纹。 她没有抬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不是说吃饭嘛,我没有问题。” “那好,我有。”他点头,身体向前倾斜靠近她,冷不丁的说,“商羽成,跟我在一起吧。” “咳咳咳——”商羽成蓦地一口呛住,急忙抽过纸巾擦嘴,她抬头,看着凌季扑哧一声不可思议的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你别开玩笑了。”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凌季凛然皱眉,一瞬的挫败之后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和不悦。他凝视着商羽成美丽却疲倦的面孔,压了压气,看向她的脸时暗沈黑眸里多了份意味深长的考量,将东西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果不其然,商羽成看见放在桌上的项链后,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脸瞬间出现了龟裂。 女人神情转变一丝不差的被凌季纳入眼底,他的脸色闪现过一丝隐忍的不悦,嗓音却残忍慵懒到了极致,“戒指的主人,是谁?” 商羽成心蓦地一痛,她抬头抿唇,目光已经在紧紧得盯着他。不用想她也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毕竟,当年事以他的能力一查便知。 凌季也看着她,讳莫如深的笑了,“任性的让远在国外的男友参加自己十八岁的生日派对,却不料游轮失事坠海,当时造成了362人失联后最终确认死亡,其中一位就是ES集团的二公子,江之。” “够了……”商羽成手指死死的攥着项链上挂着的戒指,戒指上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蓝光极为美丽,转瞬即逝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凌季盯着她终究不忍,心头划过一丝心疼,声音低柔了下来,“羽成,五年的时间难道不足以让你忘记他?” 商羽成却凄凉得笑了,眼眶倏然的泛红,“凌季,你尝试过断去一只手臂的疼痛吗?”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房处,“我感受过。” 应侍生将西餐盘端了上来,外焦里嫩的鸡排美味充塞着微凉的空气,倒是和室外尚且炎热的夏季成了对比。 商羽成抽了抽鼻子,唇角勾起了坚强的笑容,语气恢复了平静,“不是吃饭吗?我饿了。” 对面的凌季沉默得看着她,眼里布满心疼。 ————我是分割线———— 到达曼哈顿后没有回公寓,黎绛一路跟着霍斯彦进了曼雷克大楼,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将她带到了研发区,高科技设备的魅力使黎绛的好奇心倍增,一路左看右看,那姿态引得霍斯彦好笑的摇头。 “滴——”电梯门开了。 相比起其他楼层西装白领高跟鞋的商务化,四十六层到六十层的区域大多都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而他们好像是与其他部门完全独立的存在,最先进的科技随处可见,瞳孔锁的严谨更是黎绛大吃一惊。就像按照她说的,完全不在一个画风上。 霍斯彦一路走过,不少人见了他都恭谨礼貌得问候道“霍先生”或者“Dr.Huo”这诸如此类的称呼,而他们见到黎绛时,一瞬惊讶之外大多都是友好的微笑。 微抬头看着身旁的霍斯彦一丝不苟的着装和严肃姿态,黎绛不由有些迷住了,当听见刚才那些人叫他“Dr.Huo”时,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或许真的还有自己并未察觉的许多面。 她好像……还真是不了解他。 大门开了,霍斯彦率先走了进来,黎绛跟在身后。 这应该是间休息室,组合式沙发上坐着一团影子,霍斯彦走进,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玩平板游戏的小女孩轻声问道,“你爸爸呢?” 那小女孩显然是认识霍斯彦的,她“咂”的一声将嘴中的棒棒糖拿了出来,指了指房间内的另一扇门,“他在实验室呀。” 黎绛也上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孩一声惊喜的怪叫,“吸血鬼姐姐,怎么是你?” 霍斯彦转头,挑眉看向黎绛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闻声,黎绛茫然得看向女孩,下一刻也不由惊讶出声,“怎么是你,苏珊?” -本章完结- 第077章 :你有没有想起过小时候失忆之前的事 女孩坐在沙发上笑得灿烂,黎绛这才讶异缘分如此巧合,原来飞机上偶遇的金发小女孩居然会是科里的女儿。 “苏珊,过来。”不远处传来了一串好听的声音,苏珊偏过回头一看表情平静的回应了句,样子着实像某个人,“爸爸,是Dr.Huo哦。” 霍斯彦听了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怪丫头。” 苏珊也不怕,抬头冲着他调皮得做了个大鬼脸! 科里脱了白大褂走了过来,看着女儿笑了笑,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霍斯彦身边的人身上。 “黎绛小姐?你回来了?”他挑眉,神情显然有些意外。 黎绛听了不可置否得对他咧嘴笑了笑,从小到大科里就一直负责她的身体状况和健康,某种情况来说也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看着曾经那个年轻男人如今已经是可爱女儿的父亲,这倒让她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还真没想到几年过去,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咦,吸血鬼姐姐,原来你和我爸爸认识啊!”一旁,苏珊揪着自己卷卷宛如“狮子头”的短发搭了句。 “什么吸血鬼,真是胡说。”科里忍不住被女儿的表情逗笑,半饷,他看着黎绛才认真说道,“霍先生跟我说过,最近你的头疼发作变得频繁了?” “其实前段时间都没发作过,只有今天疼了几次。”黎绛想了想才说道。 一旁被苏珊腻着的霍斯彦这时才抬头对科里说道,“我建议是给她做个脑部监测。” 科里思索了下,最终也点了点头,“可以。” ————我是分割线———— 检测室内,科里看着扫描图微皱了眉。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黎绛从仪器台上下来,疑惑的看着彩色分布的大脑扫描图。 “不,显示表明是正常的。”科里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思索着,又拿起笔指了指血液检测里的一栏说道,“可是血液化验中却显示你的5-羟色胺在近期略低于正常值,这会引起你的抑郁感或者紧张情绪不稳定的现象。” 他说完,转过办公椅看向黎绛,又问道,“最近容易入睡吗?有情绪不佳或者多梦的情况吗?” 黎绛认真的想了想,大脑思绪却倏然闪现过梦中那个拉大提琴的女人,很奇怪,平日里她做过的梦会很快忘记,可昨晚的梦却挥之不去,甚至那画面感愈加的清晰,梦里惊悚的琴声幽幽的传进了她的耳朵深处,如电锯拉扯着她的脑神经。 这么想着黎绛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她咬了咬下嘴唇说道,“还好吧,梦不多,就是昨晚梦见一首大提琴曲时不时会想起来,可是我之前没听过那首曲子——” 科里听到这里时倏然打断了她的话,“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你刚才是说你昨晚梦见一首大提琴,然后发现确实有这样的一首曲子,可在此之前你没有听过?” “是。”黎绛虽说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科里显然有些惊讶,他皱眉,“那会不会是你听过,可是你却忘记了?” 黎绛也在想她是不是以前听过那首忧伤圆舞曲,可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首曲子旋律很特别,如果听过她是不会忘的。 “没有,我确定我之前从未听过。”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科里的神情却愈发严肃了,他低头沉吟思定,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良久,他抬起头,看着黎绛认真的轻声问了句,“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起过……小时候失忆之前的事?” -本章完结- 第078章 :被内心驱使的谎言 七点三刻,开完会的霍斯彦才带着黎绛下班离开了曼雷克大楼,车内,黎绛头靠着座背沉默寡言的发着呆,脑海里又浮现起几个小时前科里对她说的话。 “这些年里伴随着头痛,你会不会想起一些曾经的事?” …… “没、没有。” “真的一点都没有?哪怕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是。” “那好吧黎绛小姐,等会儿我会把你的情况跟霍先生说的。” “好。” 车窗外上东区的街道灯火飞快的在黎绛面前闪现而过,一瞬瞬灯红酒绿的光影在她的视线里留下短暂的斑驳,有时候她常常在想,生活在这座忙碌的都市里,其实她大可以不去庸人自扰,因为这里的人,最珍贵的便是时间,她应该拿这些时间去干些更有意义的事,再说,她一向如此,不是吗? 只不过,有件事他说对了,而她撒了谎,那就是每次伴随着后脑的疼痛她脑海里确实会闪现过一些画面,说是画面,倒不如说是颜色,转瞬即逝走马观花后是全然的白色,她能看见自己,看见自己行走在那个白色的空间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任何物。 而每每那时,都是她几次头疼到最强烈的时候,大脑开始放空,连带着视线也不能集中,她蜷缩着,只能无力的承受着那种蚀人心骨的钝痛。 黎绛今天没有将这一切告诉科里,那是因为她在脱口而出的一刻心底倏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慌,她看着科里,她信任的医生,记忆里却衍生出一副模糊的画面,那里面有她,她在尖叫。思绪戛然而止,黎绛心底却不再平静,像是被谁驱使着,她看着他最后道出了那句,没有。 车拐过了十字路口,这一路上霍斯彦把握着方向盘总是时不时会转头看黎绛一眼,良久说道,“以后每月我会定期带你验血,如果头疼状况加强的话就吃止痛药。” 突如其来的话让黎绛蓦地神思回笼,她转头看向他,下一刻小脸便皱成了抹布,“还要这样啊。” 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准确的说是来到城堡之后,每个月初雷打不动的惯例就是验血。当冰冷的针头刺入她的静脉,鲜红的血液抽离她的身体时黎绛总是会不由的打颤甚至尖叫,她有些晕针,可多年来却是针眼不离身。 霍斯彦被她很是委屈的表情给逗笑了,腾出一只手拉过她的“小爪子”细细磨搓着,嗓音低沉的性感,“听话,这也是为你好。” “可是我疼。”黎绛不悦,故意撒娇,想将手收回来却被男人紧紧得把握。 霍斯彦纵容了她的任性,红灯,他缓缓停下车,转过头表情似笑非笑里带着些暧昧,“这样就喊疼了?” “啊?”黎绛疑惑的眨了眨眼,在彻底看清男人眼底揶揄的意思后蓦地恍然大悟,一瞬间便涨红了脸,撇过头,不甘心的落下句,“臭流氓!” 霍斯彦好看的挑眉,伸过手捏了捏她气得圆鼓鼓的小脸颊,低笑落下句,“真是个小丫头。” -本章完结- 第079章 :尖顶研究 入夜,月光如琉璃碎银般洒下德利拉维尔城堡,铺上暗红地毯的楼梯直通书房,此刻那扇厚重的黑胡桃木大门微开,如若靠近些便能隐约可以听到书桌前的人对着视频内的人说话,他凌厉眉间的川字纹深刻,暖色灯光显得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严肃。 “公开资料太少,尖顶虽然表明上看起来是普通,可实则并不其然。”霍斯彦手指轻敲着书桌面,有一下没一下。 “但是,你确定那个孩子就在那间实验机构里?”视频中的霍老先生神情同样严肃,说完他移开了视线重重的低叹,神情露出担心。 霍斯彦也薄唇微抿并没有回答,低头,翻阅起手中的资料,暗沉黑眸里亦是在思索,“表面为科研机构,实则真正的利润却来源于生化研究和军事武器研发,光靠这点便足以表明它却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说完语气顿了顿,抬头看向视频一字一句道,“还有,这间机构大概在十五年前建立在德国,当时,蒙多尔博士好像也逃到了德国。” “蒙多尔?他不是早死了吗?”视频另一头的霍老听闻霍斯彦的猜测显然有些意外。 可霍斯彦却面色平静,不经间眸底深处闪过一瞬精光,转瞬又收敛隐去,再开口,“可当时,他是唯一可能带走墨格拉病毒的人,再者,蒙多尔虽说死了,可他不是还有个儿子?” 这一句话换来了两人短暂的沉默,良久,霍老又再次开口,却是问道,“斯彦,你刚才说那家机构是叫什么?” “尖顶研究。”他支起一只手旋转把玩着指间的钢笔,那隐藏于暗影间的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 ————我是分割线———— “嘿,佐伊,你终于回来了。” 上午,黎绛又回到了工作室,一进门威廉便跟她热情的打招呼,詹森正围着围裙在厨房煎蛋,可耳朵上带着的蓝牙耳机,神情严肃的在和电话另头的人交谈,可模样在黎绛看来确实有些滑稽。 坐在沙发上的嘉丽珊抬头,神情倒是十分喜悦,“你知道吗?因为我们工作室接了曼雷克的广告,明明还没发布可已经有很多企业来电想要让我们接单了。”她说完低下了头,挑眉看着笔记本屏幕,“啧,这算是一炮而红的节奏嘛。” 黎绛包包一甩也坐在了沙发上,“所以近期你们要辛苦些了,我暂时不接单。” 威廉转过头做了个“OK”的手势,一旁始终沉默的白茶抬起头,对着黎绛指了指画室的门道,“佐伊,你要的画昨天都已经从英国运回来了。” “对了,还有前几天文森特画廊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这周四会举行聚会,就是这次几个联展的画家相互认识了解一下之类的,你去不去?” 黎绛想了想,她自然是了解这次联合画展的画家都是艺术界颇有名气的人物,既然是受到邀请又是难得的机会那又有何不去的理由? 打开门,她转头欣然对白茶点头道:“去,当然去。” -本章完结- 第080章 :怪异的画家 八月是盛夏绚烂到极致的时刻,中央公园的林荫大道空气却有点微凉,这里虽然仅与著名金融街一区之隔却敛去了太多车水马龙的喧嚣,悠闲的街道两旁是雅致的露天咖啡店,有穿着碎花裙的少女点了一杯咖啡,捧着一本书惬意的享受着下午。 周四如约而来,聚会举办在上西区的一家古典的英式茶座里,当黎绛和白茶乘车到达聚会地点时大多数来客都已经达到。 和负责人寒暄了几句后黎绛便来到了茶厅,这些来自于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使她不由心生好感,倏然,身侧不远处一个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佐伊小姐吧,幸会。” 黎绛闻声一看,站在眼前的是一个高瘦男子,大概不到四十岁的模样。他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穿着随意而简单,留了头蓬松略长的棕黄头发,长相虽不是十分英俊到有一股子艺术家的味道在其中。 “你、你是……洛班?”黎绛眨了眨眼,可嘴角已经惊喜得上扬。 洛班,德国著名的画家,黎绛早在以前便听说他的成名之作《死后的我》将要在这次联展展出,那幅油画曾被权威心理中心鉴定出了窃喜,压抑,愤怒,恐惧,快乐等多种面部微表情,被媒体杂志称为现代版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而洛班也一度被称为“21世纪的达芬奇”,从此名声大噪。 黎绛曾在网上见过那副画,是洛班的肖像画,她一直好奇为什么他为自己所画的自画像会取一个如此奇怪的名字? 不过有一点她是佩服的,那就是洛班确实是个了不起的艺术画家。 “我早听说过佐伊是个年轻的平面设计师,同时也是个画家,说实话,我曾经认为你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可自从有次我无意间看见了你的作品,我才承认是自己自负了,你确实是个很有思想的画家,虽然你很年轻。”洛班说着又笑了,他盯着黎绛的神情十分兴奋,可奇怪的,这目光落进黎绛眼里却觉得十分不自在,就好像,一个吸毒者看见了毒品的亢奋,眼神空洞…… 总之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面对洛班毫不吝啬的赞美黎绛终究只是点头微笑着,她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真巧这时只听见他转换了话题又说道,“其实,我参加完全是被这次画展的主题给吸引了。” 黎绛眨了眨眼,“你是说默世?” “是啊,很有意思。”洛班点头,轻叹了声。 默世,是这次十三个画家联合画展的主题名字,这个名字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解读,默世,沉默的世界,黎绛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便认为它的意义更象征于在画笔下千万个画家就有千万个世界,无声却是最真实的表达。 “净罪的死寂,是极致的礼赞……” 那嗓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古怪的着实让黎绛冷不丁的打了个颤,她蓦地将目光看向洛班,有些不解。 “你的眼睛,可真是撒旦的祝福。”洛班倏然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痴迷的盯着黎绛的眼睛,他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身后,黎绛却不由僵在原地,不远处的白茶走了过来,看着她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事……”黎绛抿了抿唇轻声道,心中却不由浮现一丝怪异。 又或者,真按照科里所言,最近是她情绪不稳,敏感多虑了? 算了。 包中的手机倏然响了,是霍斯彦的。 黎绛心里划过一丝笑意,看了眼一旁玩手机的白茶,对她比划了两下便走到了茶厅外,接通,心中却滑过一丝玩味儿的狡黠。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哎呦,是霍先生啊,有何贵干?” 那边很安静,想来应该是在办公室,闻声电话那头传来了磁厚好听的低笑声,“佐伊女士,霍某有幸邀你共进晚餐吗?” -本章完结- 第081章 :她是他的好心情 “哦?难得霍先生如此有闲情雅致。”这边,黎绛笑得像只慵懒的猫。 霍斯彦则开口缓缓道,“所以敢问佐伊小姐是否赏脸?” “这算是约会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黎绛听闻便笑得更乐了,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曼雷克,她仿佛可以看到霍斯彦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却拿着手机跟她面不改色瞎掰的模样。 于是,她回答的爽快,“行啊,有美食当然要吃。” 他低低地笑,半响才轻声回了句,“我还以为你是被美色所吸引。” 黎绛听了娇啧抿唇,“美色啊,难道堂堂霍先生想要瑟佑我?” “那你接受吗?”霍斯彦语气随意,看得出心情不错。 下一刻女人清脆的笑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那娇俏声像是沾染了树叶上的暖意蔓延到了霍斯彦的耳里暖了心,他对于工作一向严苛,就在刚才因为研发部的资料传输错误使会议被迫中途打断,他斥责一顿后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情况下最终结束了会议。 回到办公室后,安静的空间让他渐渐地冷静,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踩着的车水马龙和拥堵繁忙竟感觉到了一丝疲倦?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倦意?利益权势为他铸造了权杖,那注定是太多人触不可及的光芒,这份重量让他习惯了运筹帷幕,享受着将逼入死角的猎物那绝望的恐惧,然后他再优雅的将其蚕食鲸吞。 是的,这就是他该做的。 他又在办公桌前坐下,翻开文件仔细看着,可就在这时,霍斯彦却突然想起了她,那个从小到大被他保护着的任性可爱的孩子。 他想起了那晚她喝醉了,娇滴滴的对他说我喜欢你。 霍斯彦承认,那刻他的惊喜远大于自身固有多年的冷静。 他给她打了电话,比起那家景墨介绍的Asiate餐厅他更想听到她的俏皮声音,这么想着,于是,他便这么做了。 “霍先生如此秀色可餐,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电话那头的黎绛忍俊不禁,这边,霍斯彦的心情也不由转好。 ————我是分割线———— 暖阳黄昏过后,位于纽约Mandarin Oriental的第35层的Asiate正彰显着它独特的魅力,中央公园和中城的天际线一览无遗,透过落地窗远远眺望,视野一直延伸到哈德逊河。 室内,有柔和的光散入,低调昂贵的地毯被映得像是撒上了细碎的金银。 当黎绛被侍应生带到那间独立安静的包厢内时,便被远处坐在长餐桌前的男人所吸引了。 或许,是夜色太暧昧。 黎绛落座后看着对面的男人,将手抵住下巴说道,“霍先生,今晚你可真帅啊。” “能的到你的赞美可真是来之不易。”霍斯彦唇角勾笑,今晚的他虽然依旧的商务打扮,可却多少柔和了以往的冷硬。他下身穿着件西装裤,上身白衬衫的几个衣扣被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些许结实的胸膛,他将衣袖挽起,多了份随和,少了些疏离。 -本章完结- 第082章 :暧昧姿势 Shadow, with her veil drawn.(阴影,戴上她的面纱) follows Light in secret meekness.(秘密地,温柔地,用她沉默的爱的脚步) with her silent steps of love……(跟在光的背后……) ————RabindranathTagore ————***————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欧式长桌,餐厅里伴着钢琴音乐让人不由心神放松,如此看来,倒真是有些约会的味道了。 黎绛打趣的调侃,“这算是烛光晚餐?” “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庆功宴。”他慢条斯理得切着餐盘中的牛排,优雅的将一小块牛肉纳入嘴中,轻声道,“后天就是新药广告的发布时间。” “那不是还有詹森他们呢。”她故作不悦,白了他一眼。 霍斯彦挑眉,语气带了些玩味儿,“詹森?那个法国佬?” “什么叫法国佬!人家可帅着呢。”黎绛甩了甩头发,一脸挑衅而得意。 霍斯彦沉默的不说话了,半饷一声冷不丁的问道,“所以你喜欢他?” 他目光盯着黎绛,虽说唇角依旧温柔含笑可黎绛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暗沉,他再开口,那嗓音性感的窒息,“不是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我吗?怎么,是不喜欢了还是移情别恋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可黎绛却着实怔了怔,继而脸颊蓦地通红。 移情别恋?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面不改色! “过来。” 男人的嗓音又幽幽的从唇角溢出,语气里带了些哄劝,可更多的却是无形的压力和威严,他浅笑着,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虽说不太情愿,可黎绛终究还是听话的起身,步伐慢吞吞的向他挪去……这样的情节就好似她小时候在学校里闯了祸,霍斯彦被老师请到学校后那刻喜怒难辨的样子。 刚走近,一股力量便将黎绛垂挂在一旁的手腕拽住,紧跟着她便整个人跌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背后霍斯彦胸膛的炙热让黎绛不由惊叫了下,刚挣扎着想起身时横在腰间粗壮结实的手臂便蓦地收紧,他将她牢靠的禁锢在怀里。 比起黎绛的姿态僵硬,身后霍斯彦的样子依旧好整以暇,他慵懒得将棱角有型的下巴抵在黎绛肩上,深邃目光落上她侧脸时唇角的笑意又更浓。 “怎么,小丫头这样就怕了?“他低笑着嗓音性感,“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很腻着我的,晚上害怕还会偷偷钻进我被窝里。” 脖颈间是男人炙热的气息,烟草味儿中夹杂了他独有好闻的清冽,黎绛身体僵硬着不敢动,只好低下头小声的嘀咕了句,“年少轻狂不懂事。” 霍斯彦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溢出嘴角的却是一声轻叹,“绛儿,我想你应该懂我的心思。” “我——”黎绛一时又支支吾吾了,她转过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 这是她一直迷恋的,可为什么每次她靠近时,为何总会近情情怯? 就好像他们相处了多年,可她终究不了解他,哪怕是一点。 脖颈间倏然一凉,黎绛低头看去,只见一条极其精致的项链落在她的锁骨上。 项坠不大,是硬币般的大小圆形,纯银质的项链被塑造成了星宿罗盘的模样,其上嵌着一颗大小适宜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极致的璀璨。 “很漂亮。”霍斯彦赞叹道,手指勾起了她尖小的下巴,优雅的浅笑着。 黎绛却傻愣住了,疑惑道,“送我的?” “不然呢?”他好笑的看着她。 “可是为什么呢?” 霍斯彦更加无奈了,他怎么今天才发现这丫头反应这么迟钝?抬起手,修长分明的手指磨搓着黎绛的锁骨位置,“我送你东西是理所应当,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本章完结- 第083章 :负责她的安全 一句话不轻不响,却如石子激起黎绛心中本就暗藏波涛的海面。 她不说话了,可却能感觉到了心底的狂喜在迅速滋生,她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十几岁少女似的看着霍斯彦眨了眨眼,又故意娇气的撇过头冷哼了一声,“送人礼物居然就能这么嚣张?” “臭丫头。”霍斯彦惩罚的捏了捏她的脸蛋,黎绛却噘嘴挑眉,又低头把玩着脖颈上的项链,指尖摩挲着小罗盘的表面,“它的造型还真独特。” “总之,你以后都不能摘下它。” 黎绛转过头看着他,半饷点点头。 他满意的笑了,揉了揉黎绛的头顶,“乖。” 霍斯彦没有告诉她,其实在这项链之中藏了一枚曼雷克最新研发的芯片,它能随时通过贴合黎绛的皮肤来监测她的心跳脉搏等生命体征的现象,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数据传到他的手机里。 他必须负责她的安全。 一旁,黎绛在兴奋劲儿过去后才发现自己至始至终一直坐在霍斯彦的大腿上,她的身材娇小,被男人抱在怀里就像个孩子似的。万分暧昧的姿势不由让表明大大咧咧内心其实害羞要命的黎绛羞红了脸,她尴尬的“呵呵”笑着欲要起身,推搡间便感觉背后的高大身躯倏然发生了变化。 “别动。”霍斯彦上扬的唇若有若无得滑过她的脖颈和耳垂,嗓音低哑的令人心悸,“很危险。” 黎绛一愣,在感受到他某处更加嚣张的力量后尴尬万分,张了张嘴却词穷,只得狠狠得落下句,“流氓!” 这声充满正义的控诉让霍斯彦哭笑不得,“绛儿,我可是个正常男人。” 他的话让黎绛脸再次红的几近滴出血,霍斯彦的手臂又收了收紧,将头埋在她颈窝深吸了口气,这才放开了她。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 “哼!”黎绛将身子半倚在桌边不理他,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后,嘴角突然划开狡猾的笑容,“咦?你是吃醋了吗?” 霍斯彦淡淡得扫了她一眼,脸上并没有显露出黎绛期待的表情,拿起餐刀叉,低头又优雅绅士切起了牛排。 黎绛盯着他半响,见他真的又恢复到一贯的面瘫脸之后无语的瘪瘪嘴。 这个男人,傲娇什么劲儿啊…… ————我是分割线———— 路虎从地下停车场缓缓驶出后停下,黎绛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车滑入大道后左右穿梭,车水马龙,一辆保姆车跟随在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黎绛转头透过车后玻璃探看,疑声道,“喂,霍斯彦,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是狗仔。”霍斯彦淡淡的回答,掌握方向盘的手依旧平稳,一旁的黎绛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很奇怪吗?”他眸尾扫了后视镜一眼,“著名佐伊设计师和曼雷克首席执行官先是相伴出席厉氏商宴,又疑似在酒店约会,光是这点就足够让他们炒的了,甚至说不定,这些人就是从波士顿一路追来的。” 话毕,霍斯彦将方向盘蓦地一转,车便顺势转向了十字路口,车速蓦地加速引得黎绛意外惊叫了声,他瞟了她一样,阴影不清的光束下那唇角笑谑勾起,“丫头,能受得了吗?” 黎绛坐稳后不屑的哼了声,“谁怕谁啊!” 他低笑,掌控方向盘的手一转,车头迅速拐弯! -本章完结- 第084章 :简直就是大出血 “还好吗?” 那辆车终于被甩在车流间,霍斯彦这才放慢了车速,体贴的递给了黎绛一瓶矿泉水。 “我想吐……”她接过水猛地灌了几口,又摇头低叹,“不过看在是被狗仔追的份儿上也值了。” 这句话在霍斯彦听来很是错愕,黎绛则一脸“这你都不懂”的眼神轻蔑得睨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说道,“我可难得被狗仔追一次啊,多刺激!” “……” 他张了张嘴巴看着她一脸兴奋的小模样竟然无话可说,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果然,这丫头大脑的构造和一般人还真是不同。 倏然,黎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对了,不说我都忘了,我是应该去买辆车了。” “有看好的款式吗?”霍斯彦讶异于她的思维跳跃,到也是同意给她配辆车这个想法。 黎绛眨巴眨巴眼睛,轻微压低了嗓音,“我想smart就好了。” 果然,他听闻果断地皱眉,语气决绝,“不行,不够安全。” 黎绛一听不由辩驳的哎了声,“我又不是总统也不是间谍,只是上下班来回开而已有什么不安全的。”她想了想许是觉得不妥,又低头搅着手指小声嘀咕了句,“而且价格实惠。” “又不缺这点钱。”某人不爽的甩出了句。 这话便听得黎绛不悦了,“呦呵,您财大气粗是不缺,可我缺着呢!” “我说让你掏钱了吗?” “这车我可想用自己赚的钱。” 红灯,霍斯彦将车停下后听了顿时眉头微蹙看着她,“绛儿,你大可不必这样。” 黎绛见他这严肃劲儿声音便软了,“我知道从小到大只有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最好的,可是这次我不想这样,买车的钱用我自己这些年赚得会让我很有成就感啊。”她傻笑着,转过头直视前方,“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个小孩子,我可以独立,可以自食其力。” 霍斯彦盯着她的侧脸却不说话了,的确,对于他而已她买车他首先考虑的是安全和性能问题,但,是他忽略了,眼前的黎绛不再是小时候累了会在他臂弯里睡着的小孩子,这么多年她长大成熟了不少,可是—— 如果可以的话,他何尝不希望她能一直那么依赖他?哪怕不需要那么成功,那么努力,只要她是开心的,只要,她在他身边。 “好。”他终究还是答应了,随即又话锋一转,“但是,车我要加层衣服。” “什么,衣服?”黎绛的表情一滞,有些不解。 霍斯彦没再看她,神秘得点了点头,红灯转为绿灯,他踩下油门。 ————我是分割线———— 周六,上东区Benz车行。 “女士,这款是最新上市的,很是适合如今上班族的女性。” “不错啊!” “如果平时更注重性能的话这款也是极佳的。” “不错啊!” “还有这款……” “不错啊!” 黎绛双眼发光的盯着展厅一辆辆最新款的车,扯了扯霍斯彦的衣袖,“怎么样?我感觉都很不错诶。” “第一款虽外表新颖,可是车的舒适性配置较差,第二款虽设备性能比前几代都有所提升,可空间设计不太合理……”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黎绛默默的打断了某人的言论,再看向车时,顿时心中的购买欲降低。 她原本昨晚跟商羽成吃饭时说好要她今天陪她来看车的,谁知道今早商羽成接到通知要加班跑一趟费城,所以这才只好让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陪同。 折腾三个多小时,黎绛终于选定了一辆奶黄色的敞篷款,银行卡“滴”的一声响起时黎绛便开始后悔了,心底暗自掌嘴,早知道就不逞能了,刚刚还觉得兴奋等钱花出去才知道肉疼了。 霍斯彦的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怎么了,这点钱对于佐伊大师而言不过是滴点血罢了。” “何止是一滴,简直就是大出血!”黎绛蓦地抬头超他崩溃的低吼,继而又像是被人抽了骨似的靠在车身上,病怏怏得垂下了小脑袋。 这让霍斯彦见了不由心生喜爱,两只大手将她的双肩往上一提,“车我等会儿叫景墨派人来取,现在我们可以撤了。” “为什么?你要对它做什么?”黎绛双手一张趴在了车身上成“大”字状,着实有种护着自家孩子的即视感。 “我只是给它加层优良的衣服。” 黎绛将信将疑,蹙眉盯着他,“真的?” “我能把它怎么样?不过是优良改装设备之类的罢了。”霍斯彦手扶着额头倍感无奈。 她这才默默的将手放了下来,却但依旧赖着不肯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不用多加钱什么的吧。” 霍斯彦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回应,“不用。” -本章完结- 第085章 :曾经的曾经 纽约皇后区,霍园。 在这片寸土寸金充满了欧美风味的地域,这片以中式风格为主调的霍园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了。建筑大多都不是高层楼,充满茶香的空气中是沁了令人心魂神往的清冽,幽静的钟磬音回荡在竹林间。雪墙和青黑的屋瓦是霍园最具风格之所在,只需伫立,便禅意渐浓。 “难得你这孩子会来我这儿。”老者拄着拐杖在书房沙发上坐下,他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斯文优雅的男子,苍老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景墨推了推眼镜,唇角也轻轻上扬。 “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您已经很清楚了。”他说着顿了顿,话中内容却开门见山,“既然如今曼雷克由霍先生掌舵,您其实大可不必为‘墨格拉’杞人忧天。” 霍老看着他,半响摇头无奈,“我只是想见见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恶意,还真难为你们一个个的提防。” “霍先生只是想让黎绛小姐无忧的生活得以保持。” “我难道会伤了那个丫头吗?”霍老显然有些错愕,重重得叹了口气,“斯彦他独自养了她十几年,我虽然没亲眼见过她,但心里早就把她当成孙女了。” 景墨不动声色的垂眸,眼里却依旧难耐一瞬惊讶,良久他才低声道,“或许霍先生并不这么想。” 霍老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却转移了话题,“墨啊,怎么说你都是那小子的表哥,怎么能一直尊称他为霍先生。” 他低低得笑出了声,优雅的将左腿叠放在右腿上,看向霍老的眸光讳莫如深,“我,现在是他的助理啊。” “那维尔伯兰多家族呢?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对于父亲而已,我或许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霍老看着他,良久只是无奈的叹气。 良久,景墨倏然又开口道,他看着窗外的草坪有些失神,他说,“从我离开那里开始,从他们逼死里安开始,我便再也不是墨.维尔伯兰多,而是叫景墨,以我可怜母亲的姓氏从此存活余生。” 男人的嗓音平淡却残藏着洗抹不去的过往,老者看着他浑浊的目光也不由动容,他拍着膝盖低叹,“这都是在作孽啊……” “霍老,带我去看看她吧。”景墨又轻声说。 霍老抬头盯着他,却能轻易的看出他眼中的悲痛,那伤痛在他眼中弥留已久,是再也散不去的雾,是万骨寒冰对永远不可触及的温暖最后绝望的留恋。 苏里安,如精灵如天使一般的女孩,从她彻底离去开始,也带走了世间另一个人的灵魂。 霍园的后院有一片类似德利拉维尔城堡里的柏瑰园那般的花圃,只不过比起德利拉维尔堡里那充满中世纪风味儿的柏瑰园,这片花园显得更加现代而素雅。 花园之中有一处开满白蔷薇的花坛,也是奇怪,八月时分蔷薇竟也能如此盛开?在那花坛之中嵌着一块大理石,之上的照片中女孩笑得灿烂胜过蔷薇如雪,却刺痛了男人漠世多年的心。 “这孩子栖息在这里这么多年,没有人找,也没有人扰,很宁静。”身旁,老者的声音沉厚而沧桑,没有太多的情绪,却如一缕暖风抚过景墨残破身躯上龟裂的伤口。 “谢谢您,当年收留了她。”他蹲下身用指尖抚摸着一朵白蔷薇的花瓣,轻声哀语,“是我对不起她,一生一世都不足以偿还……” 风带走了他的声音,带到了云端朝世间微笑的女孩耳里。 “墨,再见,再见啊。”那是她弥留在世间最后的声音,她等不到那个少年了,微弱声音终于如清脆银铃渐渐逝去…… ————我是分割线———— 离开霍园已是黄昏,临走时霍老再次叫住了他,“告诉斯彦,还是带她来让我看看吧,毕竟这是她的孩子。” 景墨颔首,唇角依旧勾上了无懈可击的贵族绅士微笑,“您的意愿我会如实转达的。” 男人的身影在大门后渐渐敛去,身后的霍老却喃喃自语,“但愿这一切,别来的太快。” 车内,景墨快速行驶在通往曼哈顿的高速上,霍斯彦的电话打了进来。 “霍先生。” “是,我已经让人改装了,四天之内就能交给黎绛小姐使用。” 那片又依稀传来一道声音,“我要准确的保障绛儿的安全,而且,我已经确定那封信是谁送来的了,是megaera。” “墨格拉?”景墨惊讶,不由问道。 Megaera,墨格拉…… “是,这是她现在的名字。”电话那头的霍斯彦说着语气一滞,“她果然,在为尖顶办事。” -本章完结- 第086章 :守财奴血与泪的控诉 当黎绛终于见到她以后的“坐骑”时,顿时有种过六亲不认的感觉! 她的无敌可爱奶黄包居然被霍斯彦这厮改成了小钢炮! “这这这——”黎绛失语般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很漂亮吧。”霍斯彦随手扔下了遮车布,语气淡淡却透着某种期待。 “漂亮个死啊!” 他挑眉,“骂人?” “你,你,你就说我这车还剩下什么是原装的了!” 黎绛恶狠狠地出声,悲凉的闭上了眼睛。 霍斯彦这才摸了摸鼻子,神情不太自然。 就在今儿早,当佐伊大师终于饱经相思之苦的盼到她的那辆smart后,第一眼,她眨巴眨巴不说话。第二眼,她笑了笑,哦不,这不可能是我的车。第三眼,好的,她终于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 黑色磨砂的外壳,车窗被换成了抗紫外线的防弹玻璃,车轮被换成德国产的顶级品,内部设备虽然黎绛不懂行,但是在坐上去发动引擎后她便感受到了之前前所未有的稳固感。 好是极好,但是…… “我的奶黄包……”黎绛欲哭无泪,怜惜的摸了摸车门把手。 “绛儿,这辆车之前那些原装设备都有各种缺点,可改装成了双顶置凸轮轴的设计后现在你就可以开着它去沙漠。”霍斯彦说着又觉得不太合适,咳了咳嗓音说道,“我是说改装了四驱系统的结构,它的性能相当于越野。” 黎绛缓缓地转过头,一双红棕色的大眼睛死死得盯着他,绕是在商界无往而不利的霍斯彦都被这个小妮子盯得一阵发毛。 “你、你别生气了。”霍斯彦一开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老天,他竟然还结巴了,不由暗骂自己真是够出息的!为了挽回形象又带着故意的严肃开口,“别任性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为你好。” “我任性?霍斯彦!”黎绛蓦地大喝一嗓子,带着满腔的愤怒,“你以为我是你吗?” 霍斯彦一愣,低头看着她。 “早知道我就不买车了……”黎绛的嗓音里带着满满的无奈和无力,“我不是你霍先生,我没有曼雷克!” 霍斯彦懵了,她在说什么? “我只是个小设计师。”黎绛说完连鼻头都红了,正如他闻到了那一股不详的感觉一样,下一刻黎绛蓦地踩上了霍斯彦的皮鞋,掂起脚后手便掐上了他的脖子,前后使劲儿摇晃着,她厉声出口,“霍斯彦你知道我买这车花了多少钱吧,好你丫的现在给我拆的换的面目全非连个螺丝钉都不剩,你早说啊,你早说你要换条衣服是这个意思,这车我就不买了!” “咳咳——”霍斯彦感觉自己真的快被她掐的窒息了,脚也被她踩痛的厉害,可这自己又不敢使劲儿推开她,只好赶紧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黎绛怒火喷发,但好在还是松开了他。 总算能喘过气了,霍斯彦清咳了两声后目光既讶异又好笑的看着她,“原来你就因为这个?” 黎绛没好气的哼一声,“不然呢?” -本章完结- 第087章 :文森特画廊的零展馆 “我当初说要给你买你又不乐意。” “那还怪我喽?” “不不不,绝对没这个意思。”霍斯彦赶紧否认,想了想继而道,“你要真心疼这个钱,我可以还你。” 这句话一下子又将黎绛的火苗儿给点了起来,她的嗓音突然提高,“霍斯彦!我说你还真是奢侈啊,我花了6万结果被你毁的连6刀都不剩,你的钱不是钱啊,每年交那么多税怎么肉疼不死你啊,知道不,你要是早说的话我这钱就可以省下来了,那么多钱能吃多少好吃的啊,也好过便宜别人。” 她的口诛笔伐落在霍斯彦眼里只觉得这模样又有趣又可爱,原本他还以为她是怪他没有事先告诉她而生气,却没想到这丫头是在责怪他浪费了她的钱。 “好了,你这钱花了就算纳税为国家做贡献了,再说了,我的钱不也是你的吗?”他眸底含笑蔓延至唇角,姿态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 “你个败家子!”黎绛狠狠的瞪他,眼里倒也没了方才的愤怒,到时有一丝凌乱闪现而过。 霍斯彦笑了,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 但再一想来,这或许是他霍大少爷这辈子第一次被个小妮子教训的像个儿子似的一次。 ————我是分割线———— 早上车刚到手,下午黎绛便如疯狂的陀螺般驱车赶去了乔森特画廊查看画展场地。 “这几天的时间里就可以将作品搬入展厅了,佐伊女士。” “好的。” 黎绛和负责人交涉完后便来到了三楼展厅参观现场。 这间零展厅是文森特画廊面积最大最著名的作品展厅,黎绛走出电梯的长廊直达零展厅的大门,门口已经架上了“默世”的宣传海报,由于这次的多国画家联展在艺术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文森特画廊也因此有了更高的知名度,所以零展厅的内部经过了重新的设计和装潢。 主厅内一间间小展厅相连相系,空间的主调为银灰色,明明并没有置入作品,却依旧让人有了一种空灵而圣典之感,黎绛站在偌大空间之内,不由思绪飘忽。 “小黎!”一声呼唤从门外传来。 黎绛惊醒蓦地回头,只见商羽成站在大门外挥了挥手中的单反超她招手。 “你怎么在这儿啊?”她一愣,诧异问道。 “我替同事的班,来找馆长了解一些默世画展的事项,然后来这儿拍几张照片回去交差。”商羽成说完便在展厅转悠了起来,咔嚓咔嚓几声很是干脆。 黎绛了然,看着好友挑眉一笑,“那么,需要我透露一些吗?” “佐伊大师这开金口需要什么咨询费吗?”商羽成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看了她一眼。 “我——”黎绛刚想说些维护自己形象的话,视线一转正好看见了门外正在通话的男人身影,他离的不算近,但黎绛还是眼尖的看见了他手里拿着商羽成的嘻哈风挎包。 “呀,这帅哥是谁啊?” 黎绛故作惊讶的出声,语气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只见那人高大的西装革履形象和霍斯彦极为相似,但又没有他的过分严肃劲儿。随意的站姿便尽是不羁的气质,这让黎绛倏然想到了江御子,对,是江御子,她虽没见他西装革履,但是桀骜邪肆的模样倒着实和这男人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少了江御子身上的邪魅阴柔。 商羽成闻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凌季,眼里着实尴尬了一下,“他、他就是我的上司啊。” “啥?”黎绛一愣,“尼塔集团的二少爷,凌季?” “嗯。” “那你们,你们——”黎绛愣了,潜意识里她还真希望他们能发生点什么,可不出她所料,下一刻商羽成便反驳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他顺路送我过来。” 黎绛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时,正巧凌季接完了电话朝着商羽成的方向走来。 -本章完结- 第088章 :不管是谁 “好了吗?”他走进,对她说话的嗓音温润轻柔,商羽成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神情不太自然的扯过他手里的挎包,将手里的单反塞进了进去。 “羽成,这是?”凌季笑了笑没说话,看着黎绛问道。 商羽成这才出声,可怎么听都有些不情愿在其中,“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这次默世联展的画家之一,佐伊。” “幸会。”他伸出了手,浅笑绅士。 黎绛意外的挑眉,到是惊讶于他的修养和客气,伸出手与他相握,“我也是。” 男人的优雅体贴和对羽成的关注让黎绛不相信他们没有什么都难,想了想一笑而道,“凌先生,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下属,连采访都亲自接送着实令人羡慕。” “小黎!”商羽成惊讶得看着黎绛,不由轻声制止。 凌季耸肩一笑,话语却十分坦荡,“我虽关心下属但还不至于充当司机,中国有句古话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亦是如此。” “凌季你在胡说什么呢!”商羽成的脸蓦地红了,奈何恼羞成怒又不好发作,一字一句嚼碎落下的咬牙切齿。 黎绛暗叹凌季的直白大胆,看着这两人的一言一语眼里滑过丝丝的笑意,半饷清了清嗓子道,“原来如此,那祝你好运。” “多谢。”他也意外黎绛的态度,挑了挑眉邪肆的唇角上扬依旧。 一旁的商羽成看着两人又气又恼,她一脸的欲哭无泪,看了看黎绛,又看了看凌季,“我真是要被你们气死了!” 没辙,她跺了跺脚便转身逃也似地走出展厅。 凌季见她气走了,笑着摇了摇头,正想道别离开时便听道黎绛清脆的嗓音响起,“你是认真的吗?” 他怔了怔,看着方才对好友俏皮无赖的黎绛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认真严肃,他一想便看透了她的用意,垂下眸不由轻笑,再抬眸,眼里亦是认真。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黎绛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她紧紧地锁视着他,良久才偏过头目光放远,望着大门敞开的方向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她看起来坚强其实很脆弱,说真的……不管是谁,我都希望那个完整的羽成可以回来。” 对面,凌季听了她的话愣在原地,垂落在一旁的大手却紧紧握起。 ————我是分割线———— 回到德利拉维尔城堡时已是黄昏迟暮,来到会客厅黎绛将包往沙发上随意一甩,意外的,这个时间霍斯彦也在城堡,她看向坐在组合沙发上的男人吱了声,沙发的对面,坐着景墨正欲要站起。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景墨看见她后点头微笑,在得到霍斯彦的示意颔首离开。 黎绛不是没看见两人刚才脸上的严肃,心底有了一瞬的迟疑,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只听他对着她说道,“绛儿,最近你要格外小心。” 黎绛心底不由咯噔了下,在他身边坐下后出声轻问,“怎么了?” “还记得那天收到的纸条吗?”霍斯彦坐在沙发上没动,可唇角的微下的弧度却依旧略显冷硬,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以此舒缓心底的烦躁。 她一愣,盯着他心底狐疑,半饷,点点头。 “简单的来说,那是曼雷克的敌人,算是我的仇家。”霍斯彦说着侧身拉过黎绛的一只手,略为粗粝的指腹细细的摩挲着似是在思索,他低语,“既然他们会找到你,说明他们可能会盯上你。” -本章完结- 第089章 :他的凝重 黎绛心底一惊,她向来深知自己从被他收养起便从未有过彻底的安全,从明到暗的保护即使他不说她也多少清楚一点,黎绛从来不问,那是因为她知道霍斯彦不愿跟她提起这些事。却不料这次他会坦白得说“你要小心”这样的话……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个男人如此心力交瘁? 她抬眼,刚好触及他的眼眸,“那你呢?” 霍斯彦轻扯嘴角笑了,“我自然是没事,但是你更好下手所以才更有可能去伤害你。” “我没事的。”她低声道。 他却极为认真,“我以后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又不是小孩子了。”黎绛故意撅起了嘴巴,眼珠子斜到一边的模样很是滑稽。 “听话。”霍斯彦盯着她,这次他没有像以往那般在言语上纵容她,倒是掺了点严苛凝重在语气里头。 黎绛眨了眨眼,她这么做只是想让他心情轻松点,不过如此看来倒是有些挫败。半响,她还是乖乖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霍斯彦依旧盯着她看,黑沉的眼眸愈发的深邃,黎绛甚至可以看清他眼睛里布上的轻微血丝,带着隐约的疲倦。 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早上还在乐于跟她胡扯打趣的男人今晚真的有些不太一样。 这无意微启的动作落在霍斯彦眼里却是致命的蛊惑,他的眸光愈发的暗沈了,黎绛觉得不对劲,刚开口,“你怎么——” 话未落下,张合动作的红唇便被男人席卷残云的吻给堵上了。 缠绵极致的纠缠令黎绛身子蓦地一软,他大手贴住她的后背,强势的令她只能仰头承受,黎绛的呼吸开始急促,她甚至感觉到鼻息内尽沾染着他清冽的气息。 “我,想要好好的保护你。”霍斯彦微微撤离,他抱紧了她嗓音缠绵低柔,“一直是。” 黎绛的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腰,温柔的将脸颊贴靠他的胸前,她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但在黎绛眼中霍斯彦一直都是强大的,可即使如此方才她却还是看见他和景墨眼中的凝重。 是真的遇上难事了吗? 他不说,她就不问,亦如此刻他想要这个怀抱,那她就给他自己所有的温暖,如此便好。 直到海蒂威的惊声打破了平静,“霍先生,黎绛小姐,晚餐已经备好了,老天!你们——” 霍斯彦蓦地睁开了眼睛,那眸中早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我知道了,海蒂威伯伯。” 海蒂威随极为郑愕两人方才亲密拥抱的姿态,但贵族管家的素养还是让他忍下了疑声言语。 餐桌上,霍斯彦优雅从容的摆弄着刀叉,慵懒高贵的姿态全然看不出刚才的失常,倏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对对面的人道,“绛儿,周末我们去趟霍园。” 黎绛蓦地一愣,“什、什么,霍园?” 霍斯彦勾唇,笑得轻风随意,“是我爷爷,他老人家想见你。” ————我是分割线———— 车开过曼哈顿大桥后一路直往,黎绛坐在车内心里却忐忑的起伏不定,那个霍园里的中国老爷爷,霍斯彦的爷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黎绛心底揣测着,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来过霍园,但相比住在那样一个宛如曾经中国圆明园般辉煌的家院里,应该是个孤独古怪的老人。 这样的臆想止于车开进林园大道,下车后黎绛跟在霍斯彦身后走进了那扇紫檀花雕大门。 “老爷,是少爷回来了!” 福叔称得上是霍园的管家,是个地道的中国人,说的也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这让黎绛的心底倒是不由的掀起了下,不知为何。 进入花雕大门后是一间偌大的客厅模样,中西结合的设计倒很是惬意,扫视一圈后黎绛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个站在窗边喂鸟的老人身上,看着模样那老人应已年过古稀,他穿着一件中式白色太极袍身子骨很是硬朗,颇有种道骨仙风之感。 这与霍斯彦今天一身英伦马甲加长裤的打扮有了种格格不入之感,他上前,站在霍老身侧两米开外微微颔首,“爷爷,我回来了。” -本章完结- 第090章 :亭台楼阁之霍园 霍斯彦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这让黎绛心中不由滋生怪异,他向来是个有绅士礼节的男人,即使是对不耐烦的人也依旧回以优雅微笑,这样的高贵男人虽危险难测,但同时也彰显了他的贵族气度。 可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爷爷,如此淡漠? 对,是淡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霍老转过身来,那笑容慈爱而淡然,可这般神情落在霍斯彦里却极为刺眼,他始终紧抿的唇倏然勾起,手从后揽过黎绛的腰,揽到了自己的身侧,“爷爷,这就是黎绛。” 黎绛这才看清了霍老的模样,是张纯血亚洲的面容。相比起霍斯彦这张混血俊雅的脸,他除了隐约相似之外更体现出了那个有着悠远历史国度的传统气息。上前,她极有礼数的微笑,对着霍老乖巧的颔首问候道,“霍爷爷好!” “哎呦,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霍老看着黎绛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笑着赞美。 一旁的霍斯彦却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又不动声色的收敛,继而他状似漫不经心得说道,“爷爷,您不是还有事要找我谈吗?” 霍老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肩膀活动筋骨,再开口,却是对着黎绛说道,“是,可在此之前,我想带黎丫头去一个地方玩儿。” “啊?”黎绛一愣,心生讶异。 ————我是分割线———— 霍园后院多为亭台楼阁式的古建筑,黎绛伫立在一间古雅精致的独立楼阁前,在那阁楼之上的青墨牌匾上写着“清阁”,她看了半天才认出了这两个龙飞凤舞的汉字。 霍老笑盈盈的看着她的好奇,果不其然,推开房间的瞬间黎绛只感觉双眼“噌”的发光! “黎丫头,我听说你会钢琴和吉他,那么这些乐器你会把弄吗?”霍老走到了琴案前,爽朗的大笑着问黎绛。 黎绛也跟着上前,环顾了四周才发觉这是间乐坊,偌大的空间内尽是中国的传统乐器,着实古色古香。 她没有出声,只是站在琴案前看着眼前这把造型古怪的“琴”面前,只要靠近些还发出一股清幽的紫檀香,让人不由心静若水。 黎绛看向霍老,在得到他眼神的许可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摸了摸弦,继而惊喜得出声,“霍爷爷,这好像跟吉他弦不太一样诶!” 霍老被黎绛惊讶的表情给逗乐了,伸出手轻拨了下琴弦,一时间,清脆悦耳又如山泉般流畅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如湖面上的扁舟划过,舟尾涟漪朝湖面两边荡开,渐远,渐轻。 “这叫古筝。” 黎绛从未听过如此特别的音色,可在此之中她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手指轻抚过琴弦,轻轻一勾,又是如此的深邃弦音在空气中蔓延。 “好听。”她真的痴迷了。 倏然,霍老拍了拍手掌,于此同时又开口唤了一声,“夏影。” 身后的门扇被轻推开,一人推门而入,黎绛转身看去,之间她穿着宽松棉质白背心和墨茶色阔裤,一张东方面孔虽不是极美却出落的白希而柔和韵雅。 这让她瞬间便对这个中国女人产生了好感。 “她叫夏影,是清阁的聘请乐师。”霍老对黎绛介绍道。 “你好。”她微笑,口音没有正宗美语那么地道,却好听非常。 黎绛也爽朗大方得笑了,朝她点了点头。 -本章完结- 第091章 :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执迷不悟 霍老拍了拍黎绛的肩,“黎丫头,那么你就在这里好好玩玩,累了就来书房休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夏影,咱们中国的传统艺术可不逊于那些西洋乐器啊!” 说完,老人便拂袖而去。 留下的黎绛却被霍老不经间的话给怔住了,心底的疑惑瞬间如墨在纸间散开。 他说的“咱们”,是什么意思? “你长得真漂亮。”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嗓音,黎绛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得转身,那位名叫夏影的女子正看着她,那穿着宽松衣饰的削瘦身躯慵懒的半倚在桌沿上。 “谢谢,我接受你的赞美。”黎绛扬唇,这次,她回答的是中文。 夏影显得有些惊讶,她盯着黎绛的眼睛打量了半天,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来教我认识一下这些……乐器吧,虽然我看不出哪里像乐器。”黎绛拿起一支葫芦丝,手指敲了敲圆鼓鼓的葫芦,好奇宝贝似的目光惊讶,“欸?空的!“ “这是葫芦丝,属于管弦乐器的一种。”夏影轻笑的解释道。 “那这个呢?” “这是箫。” “咦?那这个呢?它长得跟那个古筝好像啊。”黎绛俯下身想了想徒然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这是七弦琴嘛!我中学时代听过伯牙绝弦的故事。” 夏影看着黎绛一脸兴奋劲儿噗嗤一声笑了,她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千金小姐是如此可爱,她身上没有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名媛身上该有的娇作,她很有灵气,就好像一切美好快乐本该如此围绕她似的。 “你是中国人吗?”夏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道,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哦不,更确切应该是女孩的混血容貌,不是西方人特有的棱角深陷,立体的五官透着细腻柔和,只是第一眼,她便觉得她身上的部分来自那古色国度——中国。 黎绛脸上的表情僵滞了,红棕眸光轻颤了颤敛下了眼帘,“我,不知道啊。” 夏影一愣。 “你别笑话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黎绛吸了口气又故作轻松的呼出,她笑了,心却不由沉坠而下,指尖没有旋律拨弦,弦音娓娓道来。 ————我是分割线———— “爷爷,你是知道的,我只要她快乐。” 书房内,一直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霍斯彦不温不火的道出一句,语气平淡却带了些许妥协的意味。他说的是中文,却是意外的字正腔圆。 “所以,你也不打算告诉那丫头曾经的事?”霍老支着拐杖在书椅上缓缓坐下,嗓音苍老而略显浑浊。 霍斯彦扯了扯嘴角,“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执迷不悟。” “你她呢?你认为她会善罢甘休?”霍老的语气略为提高,双目紧紧地盯着霍斯彦一脸淡然的模样。 “我会保护她。” “斯彦,你不该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老人说着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嗓音无力而语重心长。 霍斯彦却丝毫不为所动,抬眸扫视了霍老一眼,沉默良久才开口,“从我那天捡到她起就已经决定,不留余力的保护她。”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得说着,“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意愿。” -本章完结- 第092章 :黎绛的母亲 “只怕,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霍老的声音始终轻而平静,却像是洞悉了一切锐利。 霍斯彦敛眸,抿唇不语。 半饷,霍老的视线也不动声色的流转,一字一句,“那么黎泽勒呢?你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 霍斯彦闻声蓦地抬眸,手指在沙发上若有若无的敲着,轻言道,“如果不必要的话我不会提起。” “可那是她的亲生母亲!斯彦,她有权利知道当年的事。” “她叫黎绛,仅仅只是黎绛,与姓氏无关。”他心平气和。 霍老不再说话,略显苍老枯竭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戴在大拇指上的那枚象征着霍家地位的绿宝石戒指,幽灵般的色泽在光芒下折射出刺眼蓝光,冰冷,美丽。 一旁,霍斯彦又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景墨已经查出最新消息,尖顶现今的掌控者,果然和蒙多尔有关系。” “那是蒙多尔博士的儿子吧?”霍老一语道破。 沙发上的男人点了点头,唇角的弧度更为紧绷。 ————我是分割线———— 黎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荡到花园的,夏末是夏花绚烂极致的时刻,却也注定了凋零纷飞,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明明没有入秋,她怎么开始觉得冷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离开了清阁,无所事事的逛到霍老所说的书房找霍斯彦时,走近,却意外发现书房的门缝微启,她上前,却清楚地听到了霍老略高激动的声音。 “那么黎泽勒呢?你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 “如果不必要的话我不会提起。” “可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有权利知道当年的事。” “她叫黎绛,仅仅只是黎绛,与姓氏无关。” 黎绛站在门后,雀跃轻松的心情却如万古寒冰般凝固了,继而是惊愕。 她……听到了什么? 她的,亲生母亲…… 高跟鞋踩上了地上随风坠落的白茶糜,黎绛低头,那绽放的白色花瓣娇嫩的令人心痛不已,可即使如此,也注定只能埋葬在红尘之泥中吧。 黎绛心中一恸,心底的不安异样却愈发的显然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令她悲伤窒息的情绪,从小到大,她并非不是从未跟霍斯彦提问过她亲手父母的事,但每次他都是以“你父母因病去世,所以才由我来照顾你”为理由,如果她再多问,他便会不耐烦,渐渐地,长大后她也索性不问了。 一个从未在生命里出现过的存在,何必执著不放? 她每次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着,可是—— 黎绛啊黎绛,承认吧,其实你心底深处还是渴望的,渴望爱,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孤独的你才会无可自拔的依赖这个男人吧。 内心的自语让焦虑烦躁的情绪混沌交织在黎绛的思绪里,她不禁抬起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紧闭着双眼,脑海里却突然极速闪现过一张模糊的面容。 如碎片般的画面,是幻想?还是记忆? 黎绛睁开眼,一滴温热的液体沿着鼻尖砸落在她的手背。 指尖后知后觉的擦去,微颤的唇内有丝苦咸滋味。 她这是,哭了? “大小姐?大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唤打破这情绪泛滥的自我圈限,黎绛擦了擦眼眶回头望去,是一位霍园佣人正气喘呼呼的冲她跑来。 “大小姐,霍先生让我来找您回去。” 她冲着面露狐疑的佣人浅浅一笑,“好的,我们走吧。” -本章完结- 第093章 :争吵 “黎丫头,有空常来玩啊!” “一定会的,霍爷爷。” 车内,黎绛微笑着朝站在车外的霍老挥手道别,这个老者,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严肃和古板啊。 霍园气派的大门渐渐在后视镜上缩小远去,黎绛看了看前座的司机,又瞅了瞅一旁正敛眸小憩的霍斯彦,欲言又止。 “你好像有事要问我?”他冷不丁的出口,没有睁眼,手指按下按键车内的隔音板缓缓下降。 “我——”黎绛着实噎了下,但咬咬牙还是问道,“是,我想问你。” “什么?”他睁眼,看向她的狭长眼眸深邃蛊惑。 就是这个眼神,一次又一次的制止了她的决心。 黎绛吸了口气以平缓胸腔剧烈的心跳,迎上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我的母亲,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声音依旧温润如水,可仔细听却有了一丝不能忤逆的权威。 这翻表情落入黎绛眼里却是另一种意味,她抿唇低语,“你应该说,我为什么现在才问。” 霍斯彦下意识皱了皱眉,可同一时间却蓦地恍然大悟,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得爆出,薄唇的紧抿与绷紧的下巴弧度显得冰冷。 是他大意了!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他那位最尊敬的爷爷的圈套,不存在什么探望,也不存在什么敌意,让黎绛听到他们的交谈而彻底起疑,这才是他想要见黎绛的用意! “你都听到了。”他没有用疑问句,而且肯定的祈使句,嗓音虽淡却隐隐透着股失策的愠怒。 “是,我听到了。” 黎绛却不置可否的点头,在见他的神情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她的声音愈发的急促难耐,“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绝对不是因病去世这么简单吧。” 霍斯彦没有立马回答她的疑问,他冷静了下来,声音压得很低沉,“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只要清楚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就足够了。” “什么叫我只要知道他们不在了就足够?霍斯彦,那是我的父母啊,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黎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间不由怒火中烧。 “这对你没有丝毫好处。”他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微微眯眼,将目光平视前方。 黎绛不再争执,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因为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着。良久,她终于移开了视线,“霍斯彦,我发现原来我真的不认识你。” 石沉水底,换来的是久久缄默。 一路上,两人不再多说一句话,这次,霍斯彦选择避而不答,而黎绛,是真的怒火攻心。 商务车直达One57公寓,车刚停下她便蓦地开车门而下,坐电梯,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只小型行李箱像是在收拾衣服,从头至尾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你在胡闹些什么?”霍斯彦跟着走进卧室,在见到她手中不停的动作后不悦低喝道,蹙紧的浓眉显得极为凌厉严苛。 “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黎绛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她抬头看向他,目光倔强,“我只想知道我有权利知道的一切!” 霍斯彦的嗓音转为微凉,“如果我不呢。” “那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查清楚!”她低喝,显露出前所未有的锋芒。 -本章完结- 第094章 :缱绻如斯 黎绛说完便拎起行李箱往外走去,嘴中毫不客气的落下一句,“联展就快开幕了,这段时间我想呆在画室。” 在脚步向前踏出去的瞬间,黎绛只感觉视线徒然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霍斯彦已经稍微用力将她丢在了床上,扯下领带将她的手腕和床柱结实的绑在了一起,动作果断而流畅。 “天杀的!霍斯彦,你发什么疯!”黎绛惊愕的大叫,只见他默不动声的完成手上的动作后站在床边,活动了两下手腕将手插进裤兜,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目光却闪现过一瞬从未有过的狠戾,开口,声音岑凉,“在你好没打消这个愚蠢的决定前,在这里好好呆着。” 说完,他不再理会床榻上黎绛的愤怒目光,走出了卧室。 ————我是分割线———— 不知不觉,指针的刻度“滴答滴答”间转向了六点,当霍斯彦才接完两个电话已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浴室的流水声蓦地停止,他简单的穿了身灰色系的家居服出来。 空间显得有些安静,客厅整面的巨大落地窗正有落日余晖洒进,这个高度看去哈德逊河的波光流影倒是平添几分唯美魄力了。 风景虽极好,却奈何无人驻足,他脚下的车辆流窜不息,这座城市亦是如此。 走进卧室时,温柔霞光正代替披肩盖在大床上的女人身上,她睡着了,被束缚的身体却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 走上前,在伸手触碰到她手指的瞬间是一阵冰凉,如同逝去了生命的傀儡娃娃。 霍斯彦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了领带,释放了禁锢失血的手腕。 那柔若无骨的手顺势滑下,软塌塌的落在他的大掌内,小的如同稚童,是啊,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一个任性、长不大的孩子。 他在床边坐下,将一只手攥着大手中,低下头,温热的唇抵上了她泛凉的指尖,指腹轻轻安抚着传递温暖。 霍斯彦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那精致的面容被光镀上了一层红纱,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的碰触上了她的脸颊,略为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耐心的抚平她眉心的微蹙。 心中滋生了暖,没有理由却足够让他心安。 目光流转,终于停留在了她弧度极美的樱唇上,他承认自己心猿意马了,俯下身,攫住了她的唇。 温柔而技巧地触碰激发了热情,令本只想浅尝的霍斯彦贪恋着。 许是惊扰了正熟睡的黎绛,黎绛轻嘤咛了一声,即使是在睡梦间她依旧能感觉到男人宽阔的肩膀紧密得压着她。 霍斯彦火热的吻从唇眷恋到了黎绛圆润精致的耳垂,他抵在她耳边坏笑着低语,“睁眼,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颤抖的睫毛扑朔着,闻声她更加紧紧闭着眼,偏过头,抬起一只手撑在他的肩头推了推。 霍斯彦笑了,顺势将吻滑下油走在她的脖颈间,于此同时大手熟练地钻入她薄薄的衣衫。 -本章完结- 第095章 :谁的夜色 “霍斯彦,你起来。”她推搡着他,奈何,反抗的手腕被他利落的一手擒住按在两侧,他再次俯下身,唇边的弧度却渐渐隐去,扬声,“你从来不明白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黎绛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 怎么会…… 她……是听错了吧? 一定是听错了,否则她怎会听到身上这个男人的嗓音中藏匿不住的苍凉? 不等她反应,霍斯彦的指尖已经将衬衫衣扣尽数崩落,几近粗暴的大手迫不及待的油走在她迷人的曲线间,他一反平日的优雅风度,全然强烈的掠夺,直到两人彻底的贴合。 愈发沉重的喘息犹如一场荒唐的迷醉,黎绛在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前低声哀求,“阿斯……” 女人无助和颤栗使霍斯彦不由心生怜惜,他温柔了动作,缠绵在她耳边道,“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依心一次又有何不可?” 话毕,他的吻再次细碎落下…… 黎绛的鼻头倏然酸了,不知是因为复杂难分的心境还是无法抗拒的沉沦,直到那股实质性的疼痛席卷全身,她痛苦得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泪水也顿时决堤。 他眷恋她的脆弱,解救了她的手,将那呼痛声尽数纳入口中…… ————我是分割线———— 上东区的夜晚注定是不眠,对于这座城市狂热痴迷的人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Penrose茶座内,商羽成正襟危坐在一边,对面,一个端庄女人正拿着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她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像是只有三十几岁,精致的面容透着柔美温和,只是此刻染上了些许不悦。 “妈!我不想去。” 商羽成终于破了功,哭丧着脸朝贵妇低喊。 “不去也得去,我和你凯文伯伯都说好了,你就乖乖的去见路离一面。” “不是——”商羽成见她一脸没的商量的模样便急了,想了想声音还是软了下来,“我这不是还年轻嘛,好好的相什么亲?要是传出来我以后还怎么混!” “你这死孩子!就是让你见一面,又没让第二天就去领证,至于一幅要了你命的模样嘛!”厉诺不争气的白了商羽成一眼,手指敲了敲茶桌又说道,“你这都快24了,也老大不小了,要知道现在有多少女人生不了孩子就是因为年龄太大了,要知道女人卵子的质量是会随着年龄下降的,孩子的智商可都是母系遗传的。” “那我可总算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笨了。”商羽成挑衅道,故作一幅恍然大悟的姿态。 厉诺气的直瞪眼,“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行行行,妈,但是我说你能别拿你职业的那套忽悠我行吗?”商羽成连忙做投降的手势,要知道她的母亲,厉诺,作为纽约权威的妇产外科医生,从小到大便会给她灌输些前卫奇葩的医学理论,而商羽成的父亲,则是华尔街某知名奢侈品公司的高层。 不得不说,商羽成的隐形家世虽算不上雄厚极奢,但在曼哈顿也是颇有地位。 所以,她也注定要沦为无奈之人吗? -本章完结- 第096章 :为了这平静的一刻,我早已等待了很久 You s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话)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而我觉得,为了这个) I had been waiting long.(早已等待了很久) ————RabindranathTagore ————***———— 睁开眼睛,恍惚的视线入眼便是正对她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上,夜色如魅,窗外是点亮灯火的都市,起码从黎绛的角度望去就如燎原之火,尽数彰显繁华和智慧的创造。 光裸背后是一尊健硕温热的胸膛,薄毯之下男人粗壮结实的手臂将她的腰瓷实扣紧。黎绛悄悄侧过身,陌生酸痛感席卷而来,她不由抽了口冷气,勉强抬头,正好对上了头顶上方霍斯彦的睡颜。 阖上眼后,长密睫毛全然敛去了他平日眸底的疏离,倒是多了一份随和温恬。 黎绛从毯子里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食指在他的脸颊上戳了戳,模样落入她眼底很是滑稽。 她笑了,强忍着出声的冲动将小小的头颅埋进了他的怀里。 莫名难耐的喜悦使她几近颤抖,情绪着实来的突然,他们在少有冲动的争吵爆发的一刻选择了结合,这何尝不是一种情感决堤的宣泄? 身边的男人有着强壮光洁的肌理,宽阔的双肩下勾勒出粗犷的胸肌,入目很是养眼。她的目光如狼似虎的扫荡着,视线触及他的左肩胛骨时却微微一滞。 那是个浅褐色的伤痕,它如一枚美分硬币的大小深嵌在霍斯彦的肌理内,使他在俊美之上平添一丝野性。 那……是枪伤吧。 这么多年都没有褪去。 手指纤柔的攀上了他的肩膀,动作极其轻微的抚摸着那道伤痕,她偷偷抬头瞅了瞅他,又小心翼翼的轻按了下伤痕,心,却也不由拧了下。 “怎么这么大了还那么幼稚。”一道含笑的嗓音从黎绛头顶传来,她手指的动作一僵,抬眼便撞入一双温柔的黑眸中。 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脸颊却可疑的泛红了,一股脑又钻进了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可爱的孩子。”他低低的笑出声,磁厚性感的声音锁在在喉腔内回荡着。 黎绛蓦地一手抬起捂住了他的嘴,声音闷闷的,“笑什么笑,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霍斯彦轻轻拉下了她的手抵在唇边一吻,“是,你是我的女人。” “还疼吗?”他嗓音温柔,带着暖人的怜惜。 怀中的女人脸蓦地一红,闷声,“臭不要脸!” “呀,不承认了?”他伏下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细细摩挲着,“还是,大小姐想要重新回味一遍?”说完,他的手指暧昧的滑下。 “不要!”她尖叫,隐约带着疲倦的哭腔。 “哦?我还以为你是喜欢的。”比起像只炸毛的猫儿似的黎绛,他笑的始终温柔,不如以往他对她点到为止的爱护,此刻,他的眼里彻底消失了掩藏和疏离。 “谁说我喜欢了……”黎绛小声嘀咕道,清了清又道,“我饿了。” “我也饿了。”他盯着她,嗓音沙哑。 黎绛看着他愈发炙热的眼神,故作装傻的移开了视线,“我想吃意大利面。” “行,我来做。”霍斯彦轻笑,竟意外的没有继续,掀开薄毯起身下了床。 一具活色生香的身躯毫不避讳的展现在黎绛面前,她愣愣得看着他,在触及到那揶揄笑容和万分尴尬的撇开眼,他摇头失笑,走进了浴室简单冲洗后穿了件黑色浴袍出来。 -本章完结- 第097章 :愿意坦白的身世 厨房连着餐厅,当黎绛慢悠悠得洗完澡,拖着全身酸痛的身子一边低咒着到了厨房时,第一入眼的便是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在专注忙碌,她怔了怔。 身前是大片的繁华夜色,密密匝匝的光亮如碎金铺满整个曼哈顿,一层厚实的玻璃之隔,外界的孤独喧闹显得此刻室内是难得的静谧幸福。就好比你不必说话也不会尴尬,只是彼此凝视便觉得可以得到三生三世的祝福。 是的,假如抛开一切包袱和世俗。 黎绛心中一拗,不知不觉已经上前,她从身后搂住他,像个小树袋熊似的贴在他身上。 女人的温顺让霍斯彦的心头不由一软,他偏过头瞟了她一眼,唇角好看的勾起。 “乖,去坐着等。” “不要。”她更加搂紧,孩子气的娇啧。 霍斯彦无语,倒是纵容了她的行为,直到面做完两人都没再对话一句,可这短暂片刻分钟却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幸福。 “快十二点了,少吃点。”霍斯彦将两个餐盘在桌上放下,看着已经坐下咬叉子等待的黎绛低笑着轻言低劝。 奈何真正陷入饥饿的黎绛只是充耳未闻,猛大吃一口后棕红色双眼像是点燃的烟花立刻璀璨,她险些噎住的勉强咽下,嘴里含糊不清的赞美,“好好吃!” 霍斯彦慢条斯理的进食,轻笑不语。 大快朵颐的黎绛不用一会儿便将一整盘意大利面尽数果腹,她看着霍斯彦倏然痴痴得笑了,那笑容极其灿烂,却让他不由毛骨悚然。 这丫头是撑傻了? 看着空净的餐盘,黎绛想起了曾经的他们。 彼时是她来到德利拉维尔过的第一个生日,那天霍斯彦正好休息在家,于是她几近无理取闹的吵着他给她做生日蛋糕。 想来也对,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会做蛋糕这种事儿啊?他错愕,可最后还是逼得城堡厨师手把手的教。当时黎绛正在室外的草地上玩滑板,透过封露台看着厨房内的他手忙脚乱和厨师无奈惶恐的指导时肆意大笑,最后蛋糕虽然烤焦了些,但涂上奶油也挺有模有样的。 “呐,生日蛋糕。”他没好气的说。 她乐了,将沾满奶油的小嘴巴亲上了霍斯彦的脸庞。 少年蓦地僵硬,她却笑的无辜,还故意将满手的奶油抹上了他的脸,问道,“咦?阿斯,你脸红了吗?” 那段单纯的时光,即使是多年后想起依旧会唇角上扬。 “咣当——”是餐叉放下的声响。 霍斯彦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半响,语气里有了明显的妥协,“绛儿,你说的对。” 黎绛“啊”了一声,看着他眼时渐渐有了聚焦。 霍斯彦亦在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有些事实,我确实不该瞒着你。” 唇角的笑容收敛了,黎绛的心跳不由加促,这太突然了,她甚至不知道该用哪一种情绪来面对他终于的坦白。 “我的母亲。”她轻声出口,却发觉这几个字吞吐在唇齿是万分的凝重。 霍斯彦盯着她,终于缓缓的道出,“你的母亲叫黎泽勒,她姓黎,是中国人。” 姓黎。 所以,她黎绛原来是被冠上了姓氏的对吗? “那我的父亲是……”一开口,她竟然发现此刻自己的唇齿开始颤抖。 “克利斯.雅拿,他是个意大利人,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很出色的科学家。”霍斯彦看着她,只是一眼便看穿了她欲言又止的疑问,“是,他们当年都在为曼雷克工作。” -本章完结- 第098章 :那段被尘封的惊恐年代 黎绛胸口一窒,不安在心中扩散。 将她的神情全部落入眼里的霍斯彦心底泛起心疼,“当年Rc病在全球肆虐,你父亲是因为研究感染而去世。” Rc病,黎绛心下一惊,却是对这个疾病有所了解的。那是个她所不了解的年代,一种由冠状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如死神贺礼般突然降世,它堪比后来的*,却是比*更加恐怖极速传播的疾病。 “之后的一切都是个绝密,应该说如今并无几人知晓。”霍斯彦的声音继而道。 黎绛看着他不语,安静的等待下文。 “当时,全球许多个国家的实验室都在通力研究治疗Rc病的方法,可惜都是无从下手,但是,曼雷克找到了点燃蜡烛的火苗。” “那是一种新型的RNA病毒,c区的研究者们培育出它时发现它具有强大修复机能和抑制其他病毒生长的现象,我们为它取名为--墨格拉。” 听到这时黎绛彻底震愕了,她开口,“墨格拉?不就是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 “是,墨格拉是个生化研究项目,在当时是在全面保密下进行的。”霍斯彦盯着黎绛说道,“而你的母亲,黎泽勒博士,便是当时参与核心研究的重要人员之一。” 黎绛感觉自己失去了声音,原来,她有母亲,原来,黎是她的姓氏,哦不,如果她的父亲还在世,她或许应该叫拿雅。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看着霍斯彦,“那……后来?” 霍斯彦敛下眼眸,语气凝重,“后来,实验出了意外。” 她蓦地僵硬。 “墨格拉并非是普通病毒,曼雷克在创作它的同时也并非对它了如指掌,研究者们想将它与宿主融合,但是它太强大,甚至,我们无法驾驭它。”霍斯彦说完叹了口气,“很多患有Rc病的志愿者在试药后奇迹的有所好转,就在曼雷克认为自己成功时,意外也随之而来,那些接受实验的志愿者们在一个月之内陆续死亡。” “全死了?”黎绛郑愕。 “是,二十人全因心脏骤停死亡,不仅如此,连研究人员也被感染。”他凝重的语气浮现出一丝痛楚,“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父亲。” 灯光打落在黎绛的侧脸上,室内再舒适此刻也没有驱除她内心泛起的微寒和惊骇。 “那本该是被勒令停止的实验,可同样也有人看上了墨格拉的神秘和尚未开发的无限可能,他们觊觎它能创造的财富和背后足以名留千史的力量,当时在c区,有不少研究者支持继续研究。” 原来*和贪婪足以如一场大火让人性燃烧殆尽,原本以拯救为初衷最后变为了利欲熏心的厮杀。 “那一场意外的大火几乎烧毁了大半个曼雷克总部,死伤多数。”他抿唇,神情似是在思索,“而不少人也在那场大火中失踪,你的母亲也失踪了。直到三个月后有人在纽约边郊的汽车旅馆找到了她,可找到黎泽勒博士时她已经死了。” 当时确实无人想象,失踪了三个月的生物工程博士居然在公路边的汽车旅馆被保洁人员发现,当时她已经死了四天了,法医报告的死亡原因是动脉注射空气引起脑部血管空气栓塞致死。 黎绛的眼眶蓦地红了,“所以,我的母亲是被谋杀的?”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他没有选择避而不答。 “不……”她抱头轻声哀嚎了起来,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悲咽,后脑熟悉的疼痛伴随着前所未有的锥心一寸一寸蔓延在她的全身。愈发模糊的视线闪过一幅画面,全然的白色空间里,她,终于看清了…… -本章完结- 第099章 :梦终究只是梦 胸口像是被人钉在十字架上,挣扎也是徒劳。 好像又听到了破碎的声音,是梦吗? 在黎绛很小的时候曾单纯得想过,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曾经的她应该是有个家的吧,有爱她的父母,都是定居在纽约的普通职员。他们或许并不富裕,平凡得住在小却温暖的公寓里,但在周末一家三口还是会骑车到上西区的河滨公园吹吹风,满足的生活是平淡幸福的。 可事实是,她的父母是纽约著名的生物工程博士,父亲在Rc病的研究中感染去世,而母亲却在失踪后惨遭横死。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梦,现实有持无恐得嘲讽着她的天真,原来她始终孤独。 “曼雷克当然派人查找过,无论是警方还是私家侦探都没有头绪,直至今日。”他说的很轻,目光自始至终的盯着黎绛,在看到她震愕到痛楚然后渐渐放空的眼神后他的心也不由紧拧。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多么希望可以让她少些伤痛,那些无谓的枷锁不要也罢!可惜他无能为力,他甚至感受不到她真正的伤痛,就好比此刻他除了心疼只剩下默默注视的力量。这也是霍斯彦这么多年不愿告诉她事实的原因。 “阿斯,原来只有我……”黎绛低声说着,唇角却如一场樱花雨般绚丽得了笑了,“我看见了,原来是我……那张脸,原来是我自己的。” 霍斯彦皱眉,忍不住起身将她纳入怀里,怀中的女人却安静的诡异。 每一次,伴随着后脑袭来的痛意,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片段闪跃,但最终的混沌终究归于那片白色空间,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近她,那张脸,她总是看不清。 “别怕,绛儿……你还有我,有我在。”霍斯彦的嗓音唤回了黎绛空洞的意识,她愣愣得看着他,然后,勾住了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霍斯彦黝黑瞳仁蓦地一缩,贴着她后背的大手绕到了后脑勺,热情的回应着她的大胆。 他何尝不懂她的无助?既然她想要这种真实的温度,贴紧的距离,他给。 浴袍散落,一室旖旎温度攀升而上。 ————我是分割线———— 商羽成盯着眼前的男人,五分钟。 极简雅致的餐厅内人不少,起码在外人看来靠窗位子的这对俊男美女在这个上午很是养眼。 “商小姐。” “路,路离是吧。”她也开口,意外的结巴。 他怔了怔,笑了,“是。” 商羽成看着眼前的路离.肖,纯正的美国男人,金棕色短发配上立体深刻的五官极为帅气,他身上处处彰显着开朗自由的气息。听说是个影视制作人,三十一岁的他拥有自己独立的公司。父亲凯文.肖是曼雷克集团董事会的第二股东,母亲是知名石油大亨的女儿。 不得不说,抛开他出色的外表和能力不说,单是他的家世便已足够让太多名媛佳人驻足的魅力。 这对商羽成而言是压力。 “哎……”她垂首,一脸漫不经心。 “你叹什么气?” “跟一个太优秀的男人相亲确实让人感到难为情。” “我会当成赞美来听。”路离唇角勾笑。 -本章完结- 第100章 :所谓相亲 商羽成耸了耸肩直接了当,“我觉得我们没戏。” “何以见得?”路离将身子向前一倾,挑眉一笑,“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恐怕我只是你逢及雨露中的一滴吧。”商羽成盯着他,目光多了些许锋利。 他也迎上了她的打量,语气诚恳,“那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在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不好意思,我中文的造诣不高。”她靠在椅子上,有些失去了耐性。 路离不语,笑容却愈发意味深长。 铃声响了,是商羽成的。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后特别娇媚一笑,不着痕迹的瞟了眼对面的男人,接起,“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黎绛浑身打了个机灵,听到那酥甜发嗲的音线后万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手机,在确定是商羽成后神秘兮兮得低问了句,“大羽毛,你被绑架了吗?这是什么暗号?” 商羽成闻声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了,汗颜,但还是只能继续瞎编,“什么啊,地点你说,我会准时到的。” 黎绛更加觉得神奇了,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找她吃饭的?想了想默默的回了句,“Christian,老位子。” “Christian?好的,爱你哦,么么哒!”说完,商羽成便果断掐断了电话。 她挑眉理了理垂挂在一边的发丝,“不好意思哦,我亲爱的要见我,要不我们——”没错,她就是故意混淆视听,想让路离以为自己有男友。 “请便。”路离做了个手势,依旧含笑。 商羽成如获大赦,连忙拿起包包迫不及待的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待我向你女朋友问好。”身后,男人的嗓音又慵懒的传来。 她脚步一滞,惊讶回头,“什么?” “你手机的屏幕太亮了,虽说不太礼貌,但鄙人还是不太小心的瞟见了来电显示是个女性头像,还有Christian,那通常是女孩间最爱约会的俱乐部。” 商羽成抿唇,微眯的眼神里闪过被揭穿的难堪和狼狈。 “其实你还没有补充一点,那里也是les的最佳约会地点。” 路离的促狭棕眸里闪过一丝讶异,才张了张嘴巴,只见女人放肆一笑踩着高跟鞋已经走出了餐厅。 他怔了怔,摇头哑然失笑。 ————我是分割线———— “什么!你干嘛要买那种药?” “我吧……”黎绛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小小的下巴几近要抵到锁骨处。 商羽成见她如此更着急了,“小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 “我跟霍斯彦上床了。” 黎绛十分干脆的抬头甩出一句,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嗓门一开便控制不住,周围的人纷纷朝她们的方向望去,商羽成抱歉的笑笑,转过头顿时换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伸出手推搡了一下黎绛的肩,“行啊,这么快就把他勾引到手了!” “什么叫勾引!”她故作不悦。 “行行行,那你现在是柳暗花明啦?”商羽成“啧啧”了两声,看着她犹豫不语的模样手指朝她一指道,“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 黎绛失语,“我——” “这么多年,你真当我老花啊。”她说着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大框眼镜,很是犀利的目光让黎绛无地自容。 “有,这么明显嘛?”黎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还以为自己的演技不错呢,结果,连身边的人都瞒不过。 商羽成勾唇,嗓音竟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没有吗?” -本章完结- 第101章 :如影随形的陪伴 黎绛最终赖着商羽成买了24小时的birth.control.pills,她盯着白色的药片躺在手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昨夜的迷醉浮沉。 耳畔是粗噶的喘息声,他咬住了她的耳垂是几近融化的温度,他呢喃,好软。 一bobo陌生的浪潮将她推的更高,不知过了多久,当激情终于褪去后,他健壮的身躯依旧俯在她身上,撑起一只手臂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的修长手指勾去额角被薄汗黏腻住的发丝,他在她耳边说,“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真正得开心一点?” 她软绵无力的身体徒然一僵,渐渐涌上的倦意被瞬间击退,她不言,睁开眼睛看着他,眸光却不可抑制的轻颤。 “我的绛儿,你从小就是个孤独的孩子。”他低头凝视,深深地目光像是穿透了她的一切。 小小的你调皮,任性,爱捉弄人,让老师头疼被同学吹捧,但是,只有我知道,当你在我怀里睡去的时候那蜷缩固执的姿态,那眼角的泪痕。 “我不是你哥哥。” “那我就叫你阿斯好了。” “阿斯,我困了。” “睡吧。” “可是,我有点害怕,连月亮都不亮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 孤独。 十几年来,如影随影的陪伴。 黎绛脸色愈发地有些泛白,她攒紧了手心,她似乎能感觉到那药又些许融化的痕迹了。吸了口气,她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下,连并着她自己心底不明所以的希望…… ————我是分割线———— “由多国油画艺术家首次举办的‘默世’联展将于本月二十九日早十点整于曼哈顿著名的文森特画廊展开,这将是本年度纽约市举办最大规模的一次画展,文森特画廊表示这次……” 驾驶位上的黎绛听着纽约时讯的最新报道,唇角轻轻勾笑,腾出一只掌握方向盘的手按下了耳旁的蓝牙按键。 “喂?” “佐伊女士?我是鲍勃。”那边传来了声音。 黎绛了然,原来是这次默世画展的负责人。 “有事吗?先生。”她方向盘一转,车头滑入了麦迪逊大街。 “是这样的,零展厅明天就要全面封锁,我想问您今天是否有时间?因为上周您的助理已经将这次参与画展的作品送入展厅,但需要您的亲自确认或许有不满意之处的修改。” 负责人的话这才让她想起她所选定的画作在上周全部负责给白茶了,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来的及去现场布置,于是想了想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过去。” “好的,佐伊女士。” 通话结束,黎绛无奈得叹了口气,本说好今晚早些回德利拉维尔,可如此看来只得加班了。 为了防止某人生气,她还是乖乖地给霍先生打了电话。 “怎么,想我了?”那边很安静,他磁厚的嗓音不疾不徐,可仔细听倒是有丝笑意在其中。 黎绛的心倏然乱了一拍,低咒了声该死,又清了清嗓子表达了用意,“今晚我迟点回去啊!” “怎么了?” “我现在要去画廊那边再布置确认一下。” 那边没了声音,黎绛眨了眨眼耐心的等待着,十几秒后才再次传来声响,“已经下班了,要不我送你过去?” “哎呦,我说霍先生,我现在也是有车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大排场?” 她稀奇古怪的语调像是把那边的霍斯彦给逗笑了,那低低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极为悦耳,半饷,他才应允道,“好,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绛乐滋滋得笑了,依稀间又听到那边好像传来了景墨的声音,不由问了句,“你要开会?” “恩,本来已经准备下班了。”他说,又低低的叹了句,“真是劳苦的压榨。” “这可不像是霍先生会说的话。”她噗嗤一声笑了,借机调侃。 -本章完结- 第102章 :离奇失踪 纽约文森特画廊内,黎绛将自己展览区域的展品一一检查完毕后走出展览厅,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已快指向八点半的刻度。 零展厅内早已无一人,大门钥匙在她自己手里,黎绛虽惊讶负责人如此信任让她一人在展厅内布置,这不太合规矩,但无奈之下也只好自己锁门想着等会将钥匙交到保安室。 “快啊……”电梯边,黎绛有些不耐烦的按着电梯按键,电梯却迟迟不上。 倏然,红灯一暗电梯陷入了故障。 “*!怎么这么背……”黎绛愣了,盯着屏幕上异常的显示有些错愕。 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准备走楼梯,打开包包准备先打个电话给霍斯彦告诉他她正要准备回去时,包里翻索着却不见手机的踪影。她不由“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这才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手机刚刚随手落在了展厅。 往回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音,单调清脆的鞋跟触地声让闻者些许心慌。就在这时,长廊上空的一排吊灯中有一盏灯突然变得一明一暗,让原本就安静的长廊显得有些诡异。 毕竟时间已完,所以黎绛只是滞了一下也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直往零展厅处走。 可快到展厅门口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阵风,阴凉凉的钻来,让本就胆子不小的她也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只是短暂的迟疑,从衣兜里摸出钥匙去开门时却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她! 黎绛条件反射地回头。 还是这条铺上红地毯的幽深走廊,走廊尽头的电梯依旧紧紧的关闭着,可方才还出故障而一闪一暗的灯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没有人。 黎绛低叹自己的神经兮兮,闭了闭眼驱赶眼里的疲倦,也没再想太多,她赶忙开门进去入了展厅准备拿回手机就离开。推开门,进了展厅后手指贴着墙壁摸索到开关的位子,打开。 没电? 反复试了几次可依旧没有反应,她压下了心底隐隐的不安,快速的来到了内厅遗落手机的位子。 手机果真被她落在一个展台边,拿回手机后看了看时间,四个未接来电。 黎绛往出口走正打算给霍斯彦回个电话时突然全身一个激灵蓦地顿步,视线死死地定住。 画被调换了位子! 她走到油画前,高达两米的画被倒置在墙上原来的位置。 这是洛班所作的油画,他的画风采取的是文艺复兴时期基督教堂风格的人像油画,原本是裹着透明白纱的欧洲女人在翩翩起舞被倒置后画中扬起的手好像在指着一个方向。 黎绛顺着倒置后油画中女人手所指向的方向看去,是另一幅画。 她走向了另一边,在那之上挂着的就是那幅名为《死后的我》的油画。 亦如黎绛所了解的,这幅就是洛班为自己所作的肖像画,因他取得奇怪的名字引起外界的猜测和所绘人像脸部过于真实的微表情而在前不久轰动一时。 小心翼翼的走近,下一秒,黎绛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一松,手机蓦地从黎绛的手中掉落在地板上坠落发出的不大的声响。她借着窗外的光看清了画,平常灯光下总体表情平淡的肖像画原来在光线微弱后是另一幅景象! 可现在,黎绛所看到的是,跟她差不多高的画框内,画中的人面部表情扭曲,眼神空洞到不真实,原本紧抿的唇如今所显现的是嘴角向上夸张的挑起,扭曲而恐怖! 黎绛在惊吓之余也总算知道这幅画为什么叫做《死后的我》的画中所藏有的玄机了,原来是按照阴影的原理让画在不同的光线下达到不同的画面效果。 可她如今没工夫去赞叹洛班鬼斧神工的艺术天赋和这幅画所具有的价值了,她只想快点离开。 或许是有人的恶作剧,她刚刚竟没发现画被调人换了位子。捡起手机,就在准备打电话让工作人员上来把画重新摆置时—— 倏然,展厅内的某处发出“吱嘎吱嘎”的轻响! 这声响很是轻微,就像有人将椅子在地板拖动而造成的摩擦声音,在偌大而又安静到阴冷的展厅内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谁在那里?!”黎绛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朝着空气喝了一嗓子,目光有些慌乱的扫视了周围一圈。 没有动静。 黎绛开始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良久,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迈开了一小步。 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许是听走耳了,黎绛松了口气抬头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鼓胀的痛,最近事情太多,等这次画展结束她真的决定先好好放个假。 “嘎吱嘎吱——”又是一轻响。 像是孩子玩闹时将椅子搬动的声音,单调的在展厅里回荡,十分刺耳。木头间细微的摩擦声闯入了她的耳朵,这一次听得很清楚。黎绛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人要盗画! 可是空荡荡的展厅里除非躲在黎绛看不见的内厅,否则偌大的房间一览无遗根本就藏不住人。她思索着如果真的是窃贼的话那一定是她刚刚关门后从窗外进来的。的确,她确定方才关灯锁门时展厅里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了。 那么刚才被置换了位子的画……就不是恶作剧了! 盗窃的人不过求财,黎绛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不能硬碰硬,呼吸开始不受控制的加促,她小心翼翼的往外展厅走去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然后赶紧逃,压制了心底的恐慌将握在掌心的手机暗自拨打到了保安部门。 忙线状态…… 没办法黎绛只能先结束通话,可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终于走到外展厅,下一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刚才进来的大门不知何时被锁上了! 倏然,内展厅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再次出现,可是这次原本不紧不慢的声音平率在一瞬间倏然开始加快!加快!变得越来越近! 却在袭向黎绛的瞬间骤然停止。 继而,展厅恢复了彻底的死寂…… “啊!”黎绛捂住耳朵终于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没错,刚刚她一直忽略了一点。 失常的电梯,断电的展厅灯,自己移了位子的油画,诡异的声音,锁上的大门,这一切都不该是一个盗窃为了盗画的行为! 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黎绛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轻颤,下一秒她发疯推着被锁上的大门,这时手机恰好打来了保安处的电话,黎绛如同看见救星般快速接通,“喂——” 说到一半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悄无声息的缠绕上了她的脖子,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到发霉的味道,如同,死人的气息,黎绛猛的倒吸了一口气惊叫出声。 握在手里的手机不断传来保安处的声音,“喂?是哪位……喂?” …… 倏然,视线随着知觉的消失蓦地一黑。 ————我是分割线———— 会议结束后已接近十点,霍斯彦回到了办公室后查看了下手机,没有来电记录。 他眉间隐约的蹙痕紧皱了下,倏然,办公座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海蒂威伯伯。” 电话那头管家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急促不定,“霍先生,黎绛小姐在你身边吗?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霍斯彦一愣,心中的异样渐渐散开。 “霍先生,你在听吗?”那边,海蒂威管家见他没有回应后问了句。 他唇角愈发的紧绷,良久嗓音低沉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 霍斯彦在办公椅上坐下,执起鼠标飞快得在电脑屏幕上操作着,一边打通了文森特画廊的负责人的电话。 “你好,我是鲍勃。” “佐伊女士现在在展厅吗?” 那边一愣,半响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请问,你是……” “霍斯彦。”他话语扼要,语气已经染上了些不耐。 鲍勃显然是被震惊了,这才注意到此刻打到他手机里的是曼雷克首席办公室的座机电话,一时间不由颤颤开口,“是,霍、霍先生啊……” “她在哪儿?” “应、应该在零展厅吧。” 霍斯彦蓦地不悦的低喝,“什么叫应该?” 那边,鲍勃咽了咽口水,只是通过对话他仿佛已经感受到霍斯彦语气里的愠意,“佐伊女士七点多的时候到了展厅,可看了之后却发现有一幅作品的裱框出现了瑕疵,所以她便一直等到新裱框送到重装。” “后来又因为顺序问题要求个别作品要重新布置,我们本来也挺为难的,但她一再强调系列前后顺序的重要性,所以我们也只能同意。” “我因为要参加一个晚宴所以现行离开,后来两个工作人员也要下班了,他们在换班时发现换班人员迟到了,又接到楼上佐伊女士的电话说不要有人来打扰她,十点之前她会把展厅钥匙交到保安处。” “是她本人打得电话?” “对啊,本来工作人员是句拒绝的,毕竟这种要求有些过分,更何况这次画展属于联展,要出了什么意外就说不清楚,但考虑到佐伊女士是这次联展的重要新锐画家,所以无奈之下就同意了。” 霍斯彦盯着电脑屏幕上追踪黎绛手机的地理位置,红点显示的正是文森特画廊。 “叫保安上去看看,如果佐伊女士不在展厅,不要报警。” “什么?!”鲍勃惊声出口。 霍斯彦盯着那个红点,倏然,液晶屏幕蓦地黑屏了! 他皱眉,移动了两下鼠标并没有反应,可就在几秒之后,黑屏突然变成了鲜红色,如血浆喷溅一般占满了整个屏幕,他眉头蹙紧如同上了锁,只见屏幕上浮现一串黑色英文字母。 “Now,guess me.” 猜。 霍斯彦的呼吸蓦地急促了,不用说他也意识到系统被黑了。可是,能黑掉曼雷克系统的人又有几个? 调整了呼吸,他对着电话那便严肃喝道,“记住,不要报警,否则我霍斯彦要了你的命!” -本章完结- 第103章 :72小时的空气 “霍先生,画廊的人说已经采取了全封闭措施,我们的人手也已经到了那边,可现场除了黎绛小姐的手机和包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痕迹。”景墨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所有监控都在同一时间损坏了,很显然是受到了专业黑客的入侵。” 霍斯彦闻声紧抿薄唇,“还有,两个接替晚班的工作人员都在路上出现了车祸,太巧合。” “难不成还真是死神来了?”景墨说完自己也好笑地摇了摇头,却因为思索眯起了眼眸。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说是绛儿亲口打得电话告诉他们别上来。” “或许黎绛小姐当时已经是遭人威胁?” “不——”霍斯彦一说出口电话再次响了,是负责人鲍勃的电话。 “霍先生,刚刚保安处说在八点四十左右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内对方始终处于无声,刚刚经过核对是佐伊的手机。” “有通话记录吗?” “有。” “发过来。” 那边鲍勃应下声,也又为难的支吾,“那个,霍先生……” “什么?”霍斯彦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平静,仔细听却是化不开的冷霜。 鲍勃硬了硬头皮还是说道,“真的不需要FBI的介入吗?按照您说的,佐伊现在是被绑架了……”鲍勃的声音越来越轻,过去一个小时内所发生的事足以让他血压“蹭蹭蹭”的爆表。 “我说鲍勃先生,你是在怀疑霍某的能力还是天真到认为FBI真的可以解决私人恩怨的问题,佐伊是我的女朋友,她的安全我全权负责!”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渗透人心的威严和不可忤逆的强势。 另一边的鲍勃不由摸了一把冷汗,上帝知道他听见了什么?女朋友!曼雷克首席承认的女朋友原来真的是佐伊小姐,这可真是个劲爆的新闻!可如今没有什么能比佐伊在画廊失踪这件事更令人焦虑,相比之下这么八卦倒是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了。 “霍先生,可是还有五天画展就要开展了,画家失踪这——”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此刻,那声音已显现出了真正的凌厉。 那边声音滞愣,“我——” “你们所需要做的事就是闭嘴。”说完,他便掐断了电话。 景墨看着面色铁青的霍斯彦,沉吟思定片刻后说道,“这次,和她一定脱不了干系吧。” 霍斯彦没有说话,皱眉却死死得上了锁。 他知道,他指的是—— 墨格拉。 …… 蜡烛的点燃微微光亮了灰暗潮湿的空间。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发霉的气味,一个极为狭小空间里娇小的女人躺在其中,她的手腕被捆绑住,如蚕蛹束缚。 “我终于找到你了……”那声沙哑的耳语在大脑里回响着,敲击着。 恍惚间,黎绛扑朔着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依稀只见眼前破损残缺的吊灯,她想挣扎了下身子,可惜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 “救,救命……”她微弱的呼唤,却终究抵不过身躯的沉重和意识的渐渐飘忽,终于沉重地阖上了眼眸。 ————我是分割线———— 笠日,曼雷克大楼。 “有什么线索吗?”霍斯彦见推门而入的来人,低问。 景墨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霍斯彦抬起手指略显倦意得捏了捏眉心,那黑眸中隐隐布上了血丝,昨夜,他没有离开,一直在这办公室内,和衣无眠的调查。 一无所获,真是意外。 “备车,去画廊。”他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往外走。 景墨跟上的脚步滞愣,眼里也浮现出一丝担心,他拉住他,“霍先生,您已经一夜没休息了。” “景墨,你是不是也糊涂了!”霍斯彦蓦地转头,他咬牙,话语近乎一字一句的从唇齿间崩落,“已经过去12个小时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明明昨天下午,她还打电话给他说要晚点回去。 是他大意了。 该死! “冷静点,斯彦——”这次,景墨盯着他的眼睛却叫出了他的名字,说道,“起码目前来看小姐应该是安全的。” 检测黎绛生命体征的指数正常,说明她目前没有危险。 霍斯彦看向身后的景墨,那双墨绿色的眼里浮动着化不开的丝丝痛楚,曾经的他,也曾丢了那个人。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他该是怎样的感触? 胸口如同压上了磐石般压抑,调整了下呼吸,冷静下来的霍斯彦紧蹙的眉有了些许松动,半饷,点了点头。 …… “霍先生,是你来了。” 文森特画廊的办公室内,一个五十多岁的法国老男人从办公椅上起身客气地与前来的霍斯彦打了个招呼,他点了下头算是示意,“斯克馆长。” “我已经听说过了,画家在展厅被绑架是我们的过失,霍先生,我们答应在画展开幕之前采取全面的保密措施。”斯克自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势力和手段,在他还没提前要求前便全部允应。 一旁的景墨上前,“斯克先生,我们想见昨夜的两个工作人员。” “没问题,我——”斯克点头,还未说完的话却不料被一道人声突然打断,“抱歉,FBI。” 回头,几个穿着黑色联邦调查局制服的警探正拿出出示证件示意,馆长继而一愣,连一旁的霍斯彦也跟着微蹙了蹙眉头。 “你们这是——” “昨晚这位查伦先生报案,以画家洛班失踪48小时要求立案,我们需要了解情况,馆长先生。”其中一位警探扼要明了的解释道。 “什么?这……”斯克瞪大了眼睛,他到底要多倒霉,两天时间内两位画家接连失踪,画展在即,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面色焦虑不安的男子从警探身后走来,他看向霍斯彦眼里闪过一瞬滞愣,转过头,对斯克说道,“我是洛班的助理,查伦。” “查伦先生!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斯克焦虑万分,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得出声问道。 查伦亦是着急,甚至连嗓音都带上了不安的颤抖,“就在三天前上午,我来到洛班先生的酒店发现他不在套房内,当时打他的手机都是关机,我本以为他可能是去见了美国的朋友或者有什么私事要办,直到整整两天后我才发现了不对劲,作为洛班先生的助理,他从未有过跟我失去联系这么长的时间,而且我了解了德国的朋友,洛班先生在美国并没有朋友,所以,第三天我确定洛班先生失踪了。” “馆长先生,我们需要到零展厅现场查看。”领头的探长表明了前来的用意。 “这——”馆长为难的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沙发上面露不悦的男人,有些迟疑。 霍斯彦起身,走过警探们的身边擦肩而过,“既然是查案,想必馆长先生会配合的。” 说完,他便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斯克馆长暗暗得松过一口气。 一众人来到了零展厅,负责人鲍勃解开了原本封锁的大门,就在这时,身侧又传来一声讶异惊叫,“老天!这些画怎么移动了!” 一句话,众人哗然! “这里的作品一直保持着送来时的模样,未经画家允许工作人员没有经受触碰。”鲍勃肯定的说道,心底却愈发的不安。 “可,这副,还有这副,它们都离开了原来的位子!洛班先生原先并不是这样摆放的。”查伦指着几幅油画说道,这几张油画形态各异,但看的出确实被移动了方向。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一边斯克馆长低声问鲍勃道,可颤抖的声音也能听出他的恐慌。 鲍勃也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么,距离今天最后一个离开展馆的是谁?” “这……” “是佐伊小姐。”就在馆长疑虑之时,霍斯彦在一旁冷不丁得说道,不温不火的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 “什么?”警探许是没听清,下意识的出口。 霍斯彦唇角勾笑,一字一句道,“佐伊小姐在昨天下午,也失踪了。” “什么!”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布满显而易见的讶异! “这也是霍先生亲自来画廊的原因,警探先生。”一旁,景墨缓缓得解释道。 ————我是分割线———— 八月上午的锋芒刺目,光芒射入钢化大楼的玻璃却显得格外冰冷僵硬。 办公室内,神色严肃的助理颇为不解,“霍先生,为什么要曝光黎绛小姐失踪?” “你不觉得太巧合吗?”霍斯彦双腿叠起,手指若有若无得敲击着桌面,“那么巧,在我们准备封锁保密的时候警方介入了。这么巧,洛班也失踪了。这么巧,被移动的油画最后暗示指向的是洛班的那幅自画像。” “所以,你怀疑小姐的失踪和那个画家有关?” “只是猜测,还有他的助理查伦,重要的画展在即,自家主子无缘无故消失三天才报案,他到底是太相信警方还是故意?”他说着眸色渐深,“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 “还有,你去查清洛班的所有背景。”他说道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低喃,“我总觉得,这根本不是一场蓄意绑架,留下了暗示的线索,这不过就是想牵着FBI的鼻子走。” “那我们现在?”景墨在见到霍斯彦那个显而易见的眼神后了然点头,“我现在就通话到洛杉矶。” 这个时候,或许江御子该派上用场了。 倏然,霍斯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蓦地微眯起狭眸,“对了……项链。” “什么项链?”景墨一愣。 “我放在绛儿身上的生命监测器,昨晚到现在我这里都没有显示异常,说明她目前安全,但是,如果将感应讯号转为卫星跟踪,那么就能找到她身处的位置了。” 这在理论上不失是个最好的方法,只不过这在技术上不知可行是否,但是现在,只要项链还在黎绛身上,那么一切还有可能。 电话传来了声音。 “霍先生,有最新消息。”那边传来了嗓音,“刚才画廊的保安处收到一张光盘,里面是一段变音音频。” “说。”他道。 “只有一句经过变音的录音,72小时的空气,你们快没有时间了。” 这边,霍斯彦和景墨的眉头同时蓦地一蹙。 “如果这真的是嫌疑人寄来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三天,三天如果找不到他们,那么绑匪的行为就等同撕票。” 挂断电话,霍斯彦没有说话,他将视线移向落地窗外,半响,他轻轻得说出一句话,“Now,find.” -本章完结- 第104章 :扭曲的美学 “滴答……滴答……” 污浊的水滴从残破灰败的天花板裂缝中滴下,阴暗的灯光将物体的影子拉的诡异深长。 女人沉睡中的眉头微蹙,那眼眸缓缓睁开,棕红色的瞳孔恢复了一丝清明。 黎绛觉得头疼欲裂,她想要抬手,动作间这才发觉自己落在腹部的手腕被一条金色丝帕绑住了,视线扫视了下自己,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白衣裙,衣裙上撒满了玫瑰花瓣,但是躺在狭小的空间中,她胸口压抑得难以呼吸。 一个用力坐起,下一刻,黎绛蓦地僵硬了。 四周是铺满的红玫瑰和点燃的白色蜡烛,精致的哥特花纹雕刻时她所处的狭窄空间显得庄严肃穆。 她,竟然躺在一副复古棺材里! 像是在歌剧院里的布置,她身处数节台阶之上,台阶之下的舞台隐隐有一个跪坐着的人影,舞台之后是一排排座位破旧的观众席。 绛红色的布料布满了庞大的舞台,黑色帘幕上的倒五芒星在视觉上令人空洞心慌,黎绛的记忆明朗了。她被人锁在展厅里,然后一只手绕上了她的脖子,冰冷,潮湿,带着一股微刺的气味,就是闻到了那味道,然后她便沉昏了过去…… 抬手,用牙齿咬着绑在手腕上的丝帕,它绑得不紧,倒是挺容易就松了。 黎绛支起了身体,走出了那副棺材的一刻心底竟滋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觉恐惧感,就好像她真的已经死了,如今一切不过都是魅影。 走下了台阶,她察觉从她醒来到现场,那台阶之下跪坐的人竟然没有动弹一下。 “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剧场的某处倏然响起了音乐,那是八音盒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此刻却显得极为诡异惊悚。 黎绛的脚步一滞,思绪却像是被钢丝捆绑的恐惧,这音乐的旋律,不就是梦中那首柴可夫斯基的大提琴曲?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站在那个低着头的男人面前,他跪在地上双手做祈祷状,宽大的黑色斗篷从头顶盖住了他的整个身体。 黎绛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却不料他竟然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斗篷之下的那张脸青白僵硬,那嘴角像是被人用力向上拉,闭上的眼睛又像是因为笑容极致而眯起,整个表情如同卸去妆容的小丑般诡异而骇人! 黎绛吓得蓦地后退几步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嘴中因为恐惧被零碎崩落下几个字,“洛、洛班……” 他已经死了。 ————我是分割线———— 黄昏像是染上了灰色,撕裂如血的夕阳散布天际。 “霍斯彦!黎绛到底去哪儿了?”办公室内,江御子风尘仆仆而来,见到办公桌前的男人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咬牙切齿。 霍斯彦抬起头,平淡的回道,“我不知道,这才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霍大少爷你会说这话我还真是不敢当啊!”江御子冷言嘲讽,神情却依旧是遮掩不住的担心。 他也没有回应,只是冷静到几近残忍的盯着他。 江御子也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会变得如此冷血,即使是此刻,他也不能从他的眼中找到一点人情味儿。 “72个小时,现在还剩下多少?”他低问,嗓音透着隐隐的挫败。 “两天。” …… “霍先生,我查到了洛班的资料,并无异常,除了有一点。”景墨打开文件夹递给他说道,“洛班有吸食致幻剂的习惯。” 霍斯彦接过翻看着,良久自语,“有吸毒史?” “是。”景墨确定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艺术家为了灵感创作而吸毒这并不是什么常事,重点是——” “他是祭撒旦的。”霍斯彦语气肯定,其中像是带了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景墨张了张嘴,无言点头。 “或许这件事,我们找错了方向。” “不见得,你派人继续查,我要再去展厅看看。”男人合上文件,抬头对一旁的助理吩咐道。 景墨颔首肃穆,“是,霍先生。” ————我是分割线———— 默世画展在即,两位画家失踪一时间成为了全纽约热议的话题。有人说是因为妒才谋害,也有旁观者表示是极端份子为博知名度而为之。 众说纷纭人云亦云,短短一天的时间内连商羽成知晓后震惊之余便一个电话打到了曼雷克,而最后也只是的到景墨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入夜,被警方封锁的画展厅显得格外静寂。 霍斯彦一路无阻的来到展厅,漆黑灰暗的空间显得有些万分惊悚。 倏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转头,身后除了空荡荡的走廊别无其他。 开门,打开灯,皮鞋的轻踏声清脆得响在大展厅内。 墙壁上摆置的油画作品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移动,霍斯彦打量了起来,却在片刻后,眉头蓦地紧皱。 他将视线停留在了那幅《死后的我》上,深邃的眸光不觉间染上了凝重。 或许是因为只开了一盏灯光的原因,此刻这幅颇有盛名的油画显得有些不同常态。 不止如此,霍斯彦发现在这种灯光下,属于洛班所画的人物内容皆有一个改变--他们的眼瞳都是血红色的。 哥特风格为主调背景,衬托之下那因为光线角度而变化颜色的眼睛如吸血鬼的眼眸,逼真的恐怖而嗜人心魄。 他走到了一边,“吧哒”一声将唯一的灯光关上! 一切遮掩掀去,只剩下袒露的真实。 开灯,关灯,再开灯。霍斯彦反复几次后在一瞬间蓦地明白了! 回头,只见一个人影正静静得站在他身后。 如鬼一般突然出现,那脸上挂着小丑般夸张的笑容,他目光兴奋得看着霍斯彦一瞬不瞬的,令人心慌。 “霍先生,好巧。”他出声,语气怪异。 霍斯彦看清那人后只是眯了眯眼睛,打从他进楼起,他便知道这人一直跟着他。 “查伦先生,你该跟我说的不是这句话吧。”他盯着他,语气似是漫不经心。 查伦低低得笑出声了,眼睛极为亢奋得瞪大几乎凸出,他开口,“您都知道了吧,好快,比我想象的要快。” “她在哪儿?”霍斯彦失去了耐心,嗓音染上了凌厉。 “嘘……”查伦将手指抵在嘴角,然后声音极轻得落下句,“这,是个秘密。” “也许你想尽早去见你崇拜的撒旦。”霍斯彦微眯起眼眸,黑墨般的瞳孔中渗透着危险。 “是的,确实如此,只不过在从之前,我还需要替他完成一件事。”查伦说着神情冷静了下来,他诡异得笑了声,“这是洛班最后的作品,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恶魔。” “我们寻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了。”查伦兴奋得说着,眼里闪现着崇拜和向往的期待。 霍斯彦却彻底明白了。 绛红眼眸被称为罪恶之眸,甚至在许多宗教里这会被视为不洁,而正是因为如此,黎绛的天生异于常人的眼睛成了这件事的根源。 将灵魂虔诚的献给恶魔。 黎绛被视为恶魔。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真是扭曲的恶趣味。”霍斯彦了然后极为厌恶的嘲讽道,可神情已经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全身上下散透着令人退避三舍的凌厉和寒意。 查伦不怒反笑,他轻声细语,“不,这是撒旦信徒的美学。” 霍斯彦极力调整了下呼吸,确实,他不能和一个神经病讲道理,开门见山,“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在哪儿?” “这是一场虔诚的祭祀,你们——”说这查伦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转眼摇头又道,“没有时间了。” 说完,他便自径往窗边走去。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霍斯彦嗤声冷笑,话音落下的同时十几名FBI和保镖从外冲了进来,将查伦团团围住在内。 查伦却笑了,他的视线越过FBI看向了霍斯彦,扬了扬下巴对他说,“我欺骗了你很抱歉,倒计时……12小时。” 下一秒,他蓦地从大衣内掏出小型手枪指向了太阳穴。警探们见了立刻惊声制止! “砰——” 随着倒地的闷声,那艳丽的鲜血染红了展厅光洁反光的地面,如盛开的妖冶玫瑰连同着血腥充塞了空气。 查伦一枪自缢,没有任何犹豫。 “疑犯自杀了,目前……”一名FBI对着对讲机说道,不远处,霍斯彦暗自攒紧了拳头,他冷声对身后的保镖说道,“马上联系江先生!我需要他的那支精英团队,加快速度找到大小姐的位置!” “是!” 霍斯彦抿唇,耳边闪过刚才查伦的话,12小时,该死的!原来时间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短。急促的呼吸使他的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倏然,紧蹙的眉头蓦地松开,启唇低语,“有了。” ————我是分割线———— 白色的蜡滴凝固了一地,干枯的玫瑰花瓣卷起了死亡的味道。 “水……水……” 微弱的声音从女人苍白的嘴角溢出,她趴靠在棺材边,身上的白色衣裙已经染上了斑斑的污渍,这个空间的氧气渐渐稀薄,愈发得窒息使黎绛的思绪开始模糊。她身上没有手表和任何通讯仪器,自然也不知道时间。 阶梯之下洛班的尸体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知道多久之前,在黎绛惊吓之余后到处疯狂的寻找出路,一遍,又一遍…… 她终于发现了,这是间密闭的密室。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渐渐的,连赖以存活的空气也不够了。 生理上的饥饿和严重缺水已经让她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愈发压制的呼吸让她唯有无力的苟延残喘。死亡像是渐渐浸入,又如夜晚那只冰冷的手缠绕上了她的脖子,一闭眼,好像恐惧的影子近在眼前。 “咳咳——”喉咙的干燥使黎绛蓦地咳嗽不止,她疲倦得闭上了眼睛,大脑好似又进入了那个她熟悉的空间,一片白色里,她向前走,雾中一个模糊的人影也朝着她走来,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潮湿的空气中蔓延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黎绛昏沉欲睡时,不远处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破巨响震讶了她一下,恍惚间,一到高大身影冲了上来,那熟悉到落泪而此刻焦虑中充满了惊喜的嗓音响在耳畔,“宝贝,我终于找到你了。” -本章完结- 第105章 :我来,只为一个答案 “滴……滴……” 诺斯科医院整洁干净的病房内, 淡淡的栀子花香取代了消毒药水的气味儿揉着微风流散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静躺在床榻之上的女人静静得沉睡的,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而脸色也略显苍白,玻璃窗外的明媚光芒射进落在她的侧脸上,像是在努力的为她博取一丝温暖,慢慢恢复生机。 不远处有轻微的声响,推着病房门的推开,霍斯彦高大欣长的影子被光拉长了进来,他放轻了稳健的步伐回到了病床边坐下,微低着头看着依旧出于昏睡状态的黎绛,那深邃如墨的眼眸里布满了眷恋和心疼不已。 “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等待。”他轻叹了口气,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压低的嗓音带着妥协和无奈,到底有多久了?他习惯成为了掌控一切的权势方,又有多久,他习惯了让别人去等待。 可这个小女人,总是会挑战他的耐心。 “你再不醒来,我可真的要生气了。”霍斯彦虽这么说着,语气里确实极致的温柔,修长分明的手指勾过黎绛垂落在脖颈的发丝,轻柔的绕到耳后。垂下眼帘,任由浓密长翘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思绪。 “你舍得吗?”倏然,一声轻浅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霍斯彦眸里划过一瞬惊喜,蓦地抬头,只见黎绛微微睁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姣好的脸容此刻略显虚弱的看着他。 霍斯彦心下欣喜异常,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拉过她的手抵在唇边低声落下一句,“不舍得。” 黎绛笑了两声,如大睡一场后下意识地嘤咛了一声,睁大了红棕色的眼眸环顾了一下四周,抬头恰好看到了正在输液的葡萄糖袋。 “我睡了多久了。” 良久,黎绛试着动了动身子,果然,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 霍斯彦连忙将她扶起靠在枕头上,“已经是第三天了。” “什么?!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渐渐恢复意识的黎绛思路也随着明了清晰,下意识的问,“那个洛班他——” “他早就死了。”霍斯彦语气以为平静地说道,像是在阐述一间无足挂齿的事,看着她又补上了一句,“是自杀。” “啊?”黎绛震惊,他们不是一起被绑架了吗?怎么……会是自杀? “他被法医查出死前服用大量的兴奋剂,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几处刀刃割伤,从伤口来看是他人所致,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挣扎。”霍斯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是查伦,他们两个都是祭撒旦者,查伦辅助杀死洛班后又潜入展厅绑架了你,而你,则成了他们祭祀的对象。” “什么!”黎绛错愕,原来那天在零展厅的是查伦?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你符合他们的要求,又或许——”霍斯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黎绛疑惑得看的他,“又或许什么?” “没什么。”半饷,霍斯彦轻声说了句,抚了抚黎绛蓬松的头发,“再休息一会儿吧。” 黎绛小不悦的拱了拱鼻子,低下头撅起来嘴,“可是我已经睡了两天了。” 霍斯彦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小女孩果然就是小女孩,他靠近,眼神故作暧昧的凝着她,低笑道:“那不然,我陪你放松放松?” 她自然看懂了他眸低的暗沉,开口就要骂他时却听见某人一本正经的落下一句,“是,我流氓。” 黎绛差点一口气没提上了过去。 “我想出院。” 半饷,她嘴中落出这一句话。 “可是你身体还没恢复。” “回家也一样啊,我也只是几天没吃没喝而已,又、没、有、受、伤。”黎绛看着眸中宠溺的男人难得也耍起了女孩的撒娇,“我回去好好养着还不行嘛,霍先生?” 霍斯彦无奈于她的称呼,抬手惩罚性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看着她的样子几天下来的担心也化为了宠溺,他轻笑着落下句,“坏丫头,也就只有你敢消遣我。” 黎绛抬起小爪子拍开他的大手,“咯咯咯”的傻笑着。 ————我是分割线———— “公关部总监半个小时后来我办公室商议,散会。” 首席位上西装革履的男人站起身,任由一旁的秘书整理着会议桌上的文案,他一边扣起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率先走出了会议厅,电梯直达办公室,霍斯彦一出电梯,只见办公室门口的景墨已经外出回来等候着。 “查出来了?”他瞟了他一眼,推门而入。 “是,洛班和查伦生前吸毒的毒品,本以为是普通致幻剂,后来发现其实并不然,他们长期服用的都是有人秘密提供的新型毒品,不……说是毒品,正确的说应该是试药。” 霍斯彦摸着下巴思索道,眉头一挑,“继续说。” “根据准确的信息——”景墨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毒品的研发来源于——尖顶实验室。” 霍斯彦眸色愈发暗沉,心中倒是暗自确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他抿了抿唇,紧接着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嗓音朝景墨吩咐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 “是,霍先生。” 老板椅上,霍斯彦刚毅的面部线条更为紧绷冷峻,靠放在办公桌边沿的大手紧紧地攒成拳头。 好一个尖顶,它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是分割线———— 傍晚回到公寓,室内的灯火为暖暖得鹅黄色,显得极为宁静。 入室后霍斯彦的心头也不由暖了暖,放轻了脚步打开门。 窗边的床榻之上女人正睡得正熟,窗外夜色灯火璀璨,倒是如布景一般衬出了黎绛孩子气的模样。 他无奈,多年的相处之下他知道她的睡姿向来不好,常常都是四仰八差得爬着睡,然后第二天揉着脖子喊疼。 黎绛睡梦中只觉得自己投入了一个温暖胸膛,恍惚浮沉得身体变得轻飘,她想睁开眼,却敌不过那愈发朦胧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床榻下陷了些,继而一只手臂将自己搂进了怀里。她睁开眼,只见霍斯彦一脸笑意得看着她,黎绛被他盯得脸一红,佯装转移视线却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卧室里,被毯下的小爪子拽了拽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哎,你怎么把我抱过来了?” 霍斯彦微微用力手臂一收紧,将她更贴近的扣在怀里,性感的下巴抵上她的小脑袋顶,磁厚嗓音在头顶响起,“因为某只小猪睡姿太差了。” 黎绛蓦地抬头,瞪他。 他轻叹一声,“我不会再弄丢你了。”霍斯彦嗓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却尽是难掩的自责。 “这也不是你的错。”黎绛呢喃了一声又将脸贴上了他光洁结实的胸膛,健硕的胸肌让她一阵脸红心跳,贪婪地在清冽气息里汲取着温暖。 原来真的只有经历过生死境遇,才会发现在无助紧勒时身边不是一个人的可贵。 “我不想离开你,阿斯。”她闷闷着声音出口,略为沙哑的嗓音里有些期待,有些依赖。 霍斯彦心中不由动容,下一刻蓦地将怀中娇小的人儿压在了身下。黎绛下意识一声惊喘,紧接着只感觉自己的唇被一个骤风急雨的热吻给堵上。 “阿斯……”她轻轻唤他,感觉到那火热的吻从唇细细眷恋到了下巴,然后落上了姣白的脖颈。 他将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按在了枕边,他说,给我。 那声音低低得落在耳畔,性感得致命。 再明显不过的暗示让黎绛羞红了脸,下意识支一声离破碎的娇语出口,“我,我累了……” 霍斯彦笑了,大手顺势滑下,“乖,迎合我就好。” 话毕,来不及她的拒绝,一切声音被吻阻隔而去。 …… 默世画展的成功举行和画家被绑架的新闻在这短短几天内众人皆知。在黎绛获救后更有一系列关于画家洛班的扭曲美学和崇拜撒旦等一系列的事被扒出,这一切更是引起了艺术界不小的轰动。而在这之后,因为曼雷克插手调查更是被媒体议论,为此曼雷克公关部和佐伊工作室的电话几近被打炸,最终捕风捉影的道出曼雷克首席执行官霍斯彦和新锐画家佐伊浮想联翩的关系。 虽说这也是事实。 “小黎,你终于醒了!”商羽成一早便打来了电话,从含糊的声音可以听出她应该又在啃着Nolita ken Parm三明治。 “是啊,大难不死。”另一头黎绛笑了,她坐在客厅窗边的沙发上看电影,上午的阳光慵懒正好,虽渐渐入秋但目前还感受不到什么寒瑟之气。 原本她今天就想回工作室的,但某大Boss一脸教训女儿似的不同意,她也只好作罢。揉了揉酸痛无比的胳膊,心中暗骂昨晚她的半推半就和某人贪嘴热情的疯狂。 “你啊也是该好好休息会儿,那天你在布鲁克林贫民区的那个地下剧院被找到的时候我看见霍斯彦整个都疯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真的很在乎你,不过那天我跟着过去也是被吓到了,洛班整个扭曲的遗容和你一脸青白的模样也真的是赶得上R级恐怖片了。” 净罪的死寂,是极致的礼赞…… 黎绛的脑海里又想起了洛班的死状和第一次见面时他古怪的话,不由得背后一阵冷汗,压了压情绪这才回了句,“果然艺术家的恶趣味不是吾此等凡人可以领悟的。” “你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嘛。”商羽成调侃道,“是吧,佐伊大师?” “得了吧,我三观可正常着。”她回答一本正经,而商羽成则忍俊不禁。 两人又瞎扯了会儿,商羽成这才正儿八经的说,“小黎,你最近还是少出门吧,如今的狗仔可是无孔不入。” “狗仔……我?” “哎呀,你还是真是昏迷了两天就失去了全天下。”她故意拉长了嗓音,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你被他和FBI救出来后媒体们就开始猜测你们的关系了,加上曼雷克到现在都是不做回应,这不是正好对上了他们那口儿嘛!还有啊……” 就在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的时间黎绛已经快速的用平板查了下新闻头条,果然,洛班的相关报道之下就是一堆她和霍斯彦的周边八卦,比如“曼雷克ceo首度为寻失踪女友亲自配合FBI”,又或者“霍先生的隐藏多年的女友首度曝光,实为知名设计师兼创作画家佐伊”诸如此类。 而这先疯转评论的八卦不乏有羡慕为多的女性评论,更有人指出曼雷克新上市的新药广告就是出自佐伊工作室,一时间便有不少赞美她才华横溢而祝福的人或者不冷不热的旁观者,又或者是眼红者嫉妒恶言的评论。 黎绛刷着这些评论,心中到真不知是喜还是忧,说实话,这些或羡慕或嫉妒的话都是大大满足了她作为女性的小小虚荣心,但有一点是黎绛所料不及的,那就是虽然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和霍斯彦在一起,却的确没有想过她和他刚稳住脚的关系就这样曝光在镁光灯之下。 商羽成还在滔滔不绝的唠叨,最后还是被黎绛嘴角抽搐着打断了,“好啦,妈妈桑,您赶紧工作吧!我要去做色拉啦,啦啦啦!” 那边,商羽成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吃吃吃,小心变成肥妞在床上把霍斯彦压死。” “滚!” 倒腾了半天,黎绛一边搅拌着色拉酱边又和工作室里联系了下,果然,一开口便是劈头盖脸的盘查! “佐伊,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啦?!” “老天!你和霍先生的关系是真的吗?” “身体恢复了些没有?” “所以霍先生和你真的是恋人喽!哇塞!” 这一边,黎绛一句话还没说脑仁儿已经一阵发疼,简单的聊了两句后她果断机智的将对话权给了白茶。 “对,总之明天我会出席画展,你帮我安排一下。”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明天就是画展拍卖的时间,她虽然错过了开展仪式,那么拍卖会是一定不能缺席了。就这样,黎绛交代了些事项后便挂了电话。 怀里抱着一大碗新鲜的水果色拉,她光着脚丫子从厨房回到了客厅,下一刻却蓦地愣在了原地。 “什、什么……”黎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只觉得脊梁后是一片冰凉,如芒在背。 原本播放着电影的巨大液晶屏幕此刻像是黑屏,而因此其上浮现的白色字体在视觉更加具有冲击力和压迫感,就像是电锯般拉锯着她的神经,强迫交织这顷刻混沌的思绪。 Now,guess me. 现在,猜猜我是谁。 黎绛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还未定晴,下一秒黑屏已经恢复,“塞尔维格博士观测到,四小时前宇宙魔方能量爆发一次……”高清电影大片的画面再次播放在她眼前,好似在告诉她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真的,是幻觉? 不……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脑深处的破碎画面却像是拼图般契合了一些,半响,女人默默的迈出步子回到沙发上坐下。 距离帝国大厦不远处的街道边,一辆纯黑色的商务车静静停靠。 车内,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低头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就在刚才,她已经成功攻入了距离不远处那幢天价公寓的高端系统,虽然只能进入系统短短两分钟,但想必这已经达到她预期的效果了吧。 我,终于找到你了…… 黎绛。 我的—— 就在此时,一旁扔在副驾驶位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下一刻,一道低沉极致的嗓音传来。 “说吧,你的目的。”他听似平静的语气里隐藏着愠怒。 后视镜照出了女人似墨黑亮的眼睛和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她低垂着头,听闻那头的话语后孤傲唇角还是暗自扯动了下,紧接着,冰冷如万古寒霜的嗓音带着丝丝沙哑扬起—— “别来无恙,少爷。” ————我是分割线———— 霍斯彦从未如此无可奈何过。 十分钟前,在得到肯定消息后他几乎愤怒得打通了那串号码。 “说吧,你的目的。”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让对方先站优势。 那边传来了熟悉无比的嗓音,一模一样的声音,却是如此冰冷得没有情绪,“别来无恙,少爷。” “我真没想到你还活着。”他说着眯起了眼睛,眸光中闪现过一抹锐利的精光。 “很遗憾吧。”女人放轻了声音,却有些空洞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也以为自己早就死了。” 他怒极反笑, “哈,我早知道是你搞得鬼,那个撑红伞,送纸条,还有在波士顿,这么多次装神弄鬼的人,都是你吧。” “你还落了一点,那晚绑架她的人,也是我。” 霍斯彦不语黔默,却早已心知肚明。 “我不想逼你,但如果你敢伤害绛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低语,狠戾语气不再又平时的优雅温厚。 “从小你就只宠她。”女人似乎并未被他的愤怒所受惊,她淡淡地说,声音却显得更加缥缈空灵,“我想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她远点吧。” “原来你有这样的自觉。”另一端的霍斯彦冷笑,毫不客气。 “那可真遗憾,我们的意见没法达到统一。”女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半饷开口再道,那决绝的语气中染上枯秋的落索凉意,“我来,只为一个答案。” ————我是分割线———— 翌日起床,黎绛穿了件棕色的CELINE风衣,微卷的头发盘在左边,小巧精致的鼻梁上架了副超大框的BUICK墨镜盖住了大半张小脸,一脸全副武装的特工模样。 “你要出门?”霍斯彦给自己带着袖扣,挑眼看向餐桌上吃着早餐的女人问了句。 “恩。”黎绛勾了勾唇,心情不错的点头。 意料之外,霍斯彦眉头一挑竟没再说什么,走进,揽过她的身子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小心点,人要不舒服别硬撑。”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不疾不徐得走到玄关处穿鞋。 “哦,再见。”黎绛傻愣愣得摸了摸被吻过的额头,木头似的落下一句。 霍斯彦回头慵懒得勾唇,开门离开。 约为半小时后,白茶的商务车便开到One57公寓楼下。 “佐伊,你还……可以吧。”上车后,白茶上下打量了黎绛一眼后略显迟疑的说道。 因为化了淡妆所以黎绛的气色显得比昨天要红润多了,从上到下的装扮让外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个昏迷多天刚恢复的病人。她听了一乐,不由搔首弄姿得朝白茶抛了个媚眼,娇语道,“你看我的样子,哪儿里不行了?” “脑子不太行。”白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过见这女人还能贫嘴便放下心了。目光随即又流转在黎绛脖颈的蚕丝丝巾上,抹茶色的搭配并不突兀,但在白茶捕捉到那隐约露出的茭白肌肤上的红痕后便起了打趣的心思。 “这才什么时候啊,佐伊小姐已经戴起围脖啦!不怕热出疹子?” 黎绛听了一愣,嘴角蓦地抽搐起来,不由一阵心虚。确实,虽说已经九月多,可纽约的天气除了入夜微凉外白天还是高温起伏不定的。更何况聪明如白茶的暗示她怎会不明白?但转念一想要不是某人晚上兽性大发她也不止于狼狈如此…… 抬手自欺欺人得掩了掩丝巾,黎绛尴尬的咳了咳嗓子,目视前方好半天抿唇一句,“你懂什么!这是今年秋季新时尚,我要引领。” -本章完结- 第106章 :令人抓狂的天价拍卖 黎绛话毕,却发现身旁好半天都没动静,默默的转头一看才发现她可爱的助理已经憋笑着面部抽搐,她的小脸瞬间涨红,恼羞成怒的啧道,“白、茶!” “得了得了,不逗你了!佐伊大小姐我们走吧。”白茶理了理情绪赶忙安抚道,正了正坐姿把握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进入画廊,因为之前出了绑架的事件黎绛顿时成为了这儿的一级保护动物,保安部门特意为她配了两个贴身保镖,虽说黎绛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展馆,在到处都是人的环境里安配保镖本就是件画蛇添足的事,但也顾忌之前的意外不想让鲍勃为难,也便作罢。 “哦,上帝保佑,佐伊小姐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要知道这些天……”一进休息室,黎绛只见鲍勃那肥胖的五官几乎要拧在一起,那喜悦的表情好像真的是见到伊丽莎白女王似的荣幸。虽说她知道这份过度的殷切多少和霍斯彦有些关系,但还是友好的朝他笑了笑礼貌的说道,“我没事,鲍勃先生。” 一个小时后,默世拍卖会正式开始,按照之前说好的,黎绛坐在休息室内通过液晶屏观看拍卖的过程。拍卖厅中间席位已经坐着不少来宾,大多都是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画家们坐在左侧的席位上,他们一个个年龄不已,画风不一,国度不一,但唯独不变的就是那脸上特有的清高和矜持。 因为今天佐伊画家的出场属于惊喜压轴,所以工作人员将她安排在了这间休息室里。黎绛手中拿着《拍卖目录》的小册子,上面标注着这次参加拍卖的作品和画家的顺序,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子,第十三个,放下目录将视线转向了屏幕。 “接下来是爱斯克.唐尼的第二副作品《光与影》,起拍价25万美金,叫价一次1万美金,现在开始竞拍。” …… “36万一次。” “37万!” 黎绛静静地看着屏幕内的竞拍进度,那位唐尼先生的画作最终以45万美金的竞价拍卖成功。 端过一旁的果汁懒洋洋地喝着,她扫视着观众席,目光倏然落在了第一排第四个座位的男人身上,说实话,她是被惊艳了…… 那男人穿着午夜蓝色系的马甲西装,身躯优雅的坐在复古红加金边的椅子上是全然的高贵气质。因为距离近,黎绛发现他竟然拥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那是很珍贵的瞳色,如智利的冰川水般透着孤傲凛然,促狭的凤眸立体深邃的五官透着浑然天成的俊美。 他真的很英俊,甚至比霍斯彦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绛对于美的事或物向来不吝啬赞美,虽然这在某商小姐看来是色女潜质。 “佐伊小姐,时间到了。”门被推开,门外拍卖管理员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出神的黎绛,她点头,“哦”了一声便起身出门。 拍卖厅内的声音渐近。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将要拍卖的是近年来愈渐盛起的年轻画家佐伊小姐的画作,佐伊是本次画展内唯一一位副职画家,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她创作的超现实主义油画因为独特的浪漫式画风和其中饱含的艺术造诣而受到诸多好评。”司仪说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已经将一共四幅画推了上来,四幅画背对而立,这样一来更是勾起了竞拍者的好奇心。 第一幅画转过,这是一幅100cm×120cm左右规格的画作,采取的是暖色系各半为主调的风景画,主题内容为一棵姿态奇怪的树生长在一颗星球上,那树上长满了妖冶玫瑰,荆棘攀着树干而下扎入白色土壤。这幅油画名为《驯养》,是黎绛看完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后所启发的灵感而作,一时间,座下不少欣赏之人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司仪恰好的把握住了时间,拿起麦克风说道,“大家都应该听说过,这幅画的作者是佐伊小姐,很荣幸!今天的默世拍卖会我们归来的佐伊本人将来到现场,现在有请……” 瞬间,座下不少人士一阵哗然,继而开始纷纷私语,就连席中的江御子也是一愣。 侧门打开,黎绛摘下墨镜后姿态优雅的从后台走出来,一时间台下交谈声忽然渐高,甚至有不少男士惊艳于黎绛美得动人心魄的外貌,更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她罕见深邃的红棕眼睛,倏然,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抢先举起了叫价牌,“40万!” 台下一片哄笑,而那个年轻男人更有一幅千金为博红颜一笑的架势洋洋得意了起来。 台上的司仪也跟着笑了,毋庸置疑,黎绛的压轴出场所制造的噱头已经达到了作用。这次油画拍卖会上比她有名,画展价值胜于她的人不在少数,而黎绛本就是以新锐画家的姿态来参加,只是不料几天前洛班自杀的事件除了将他死后彻底名闻远扬外也使外界的关注度落在了事件的主人公黎绛身上。因此文森特画廊借此时机,利用黎绛身上神秘的聚光力将拍卖会拉到高嘲阶段这确实是个互利的策略。 台上两人简单的寒暄两句便竞拍开始,黎绛微笑着将目光落在台下的人们身上,那灵气惑人的眼神让不少男士不由自主便举起了叫价牌,她看见了江御子,他朝她眨了眨眼,勾唇。 “48万第一次,48万第二次,48万第三次,恭喜这位先生成功获得了佐伊的《驯养》。” 台下刚才的那位年轻人笑了,又乘机对着黎绛挑了挑眉。 与此同时,拍卖厅的大门突然缓缓开了,随着沉重的闷声紧接着的是男人踩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衬衫加西装长裤,举手投足间散着上流贵族的慵懒味儿,一时间坐下不少人唏嘘不已。 黎绛顺势望去,耳畔听见有人讶异道,“呀!是霍先生来了。” 不远处,男人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恬淡微笑,虽说这笑容并未将他的严肃劲儿柔和多少。 他对着台上十分绅士的做了个抱歉手势,在第三排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景墨也随着他坐在一旁。 “好了,接下来将是佐伊小姐的第二幅画作……”司仪还在激动的介绍着,油画边的黎绛却已经不住地僵硬了笑容。她目光时不时瞟一下霍斯彦的方向,正好霍斯彦也在毫不忌讳的凝视着她。 瞬间,黎绛蓦地恍然大悟了,好啊,难怪今早这厮那么淡定,合着他早已经知道自己出门是要来拍卖会的是吧。 那么,他会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她? 这么想着黎绛不由窃喜起来,她望着台下好整以暇的男人,漂亮的眼睛里仿佛也有了期待的水灵笑意。 …… 拍卖进行着,就在第三幅人物肖像油画一锤定音时黎绛蓦地发现,拍走这油画的人竟然就是她在休息室注意到的那个男人。 她看着他好奇得眨了眨眼睛,那男人抬眼瞟了一眼黎绛,然后冷漠的移开了视线。 “恭喜蓝祀先生竞拍成功!” 一句话,拍卖席内,霍斯彦和江御子从两个方向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刷”到了前排那个男人身上。 他叫什么?蓝祀,是蓝祀…… “接下来将是最后一幅油画作品《暗恋》,听说这是佐伊小姐在学生时代产生的灵感构想而出的,对于才华和美貌及一身的女士心所暗恋的往事想必在大家心里都是一个美丽的梦吧!起拍价为25万美金,现在竞拍开始。” “26万!”司仪话音刚落,便见台下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出价。 “27万!” “30万!” 这幅油画画得是一个被樱花瓣铺盖的沉睡少女,画中女孩白希完美的身材和姣好脸庞和现实中的佐伊确实有几分神似,倒是有几分自画像的味道在里面,一时间叫价不断。 “50万。”倏然,台下的江御子缓缓举起了叫价牌。 一时间声音和时间像是被凝固了,众人的目光纷纷寻找那个出声的源头,江御子唇角勾笑翘起了二郎腿,今天他只简单得穿着初秋的男士开衫休闲款,棕色半长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脖颈后,邪肆中倒是平添几分玩世不恭的气息。 那个在他之前叫价的男士看了他一眼后略显惊讶,或许两人在商场上有所来往,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放弃了竞拍。 “50万一次!”台上的司仪更是激动得喊道。 台下,江御子朝着黎绛大胆地做了个飞吻,一脸势在必得。 “50万第二——” “60万。” 司仪的声音被中途打断,回过神后却被那道嗓音的内容惊讶到砸舌。寻声望去,只见在众人的讶异目光下霍斯彦缓缓举起了叫价牌,他淡淡得看了眼江御子并无作声。 台上的司仪不由咽了咽口水,60万?虽说黎绛的名气在近几年的越来越盛,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于这样一个资历阅历都尚浅的年轻画家而言60万美金的竞价早已超过了油画原本的价值。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霍斯彦和黎绛流言飞天的消息众所周知,如此一来更是令人浮想联翩。蓦然间,大量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流转在左右两边的两个同样尊贵的男人身上。 “70万。”江御子不屑似的扯了扯嘴角,跟价道。 霍斯彦仰起了下巴,目光却看向了黎绛,嗓音好似漫不经心,“80万。” 毫无疑问,这幅油画的竞拍在外人眼里成为两个有钱男人砸钱争女人的戏码。 当然,或许两位当事人乐在其中,只见江御子眯起了凤眸,微微绷紧的唇角染上了笑意。 “80万一次——” “100万。”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状似把玩着手中的叫价牌落下话语。 瞬间,四周哗然一片! 台上黎绛的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这刻是有多想冲下台去然后咬断江御子这个男人的脖子! *!搞什么?100万买她一张画?真是钱多任性就能砸死人,他难道不知道“佐伊”这两个字最近在浪尖上吗!还跟着起什么哄!真是交友不慎一世倒霉。 司仪也愣住了,张了张嘴巴考虑着要不要开口。毕竟这个竞价已经超过不少此次拍卖会中知名画家的佳作的最高价格了?虽说这次拍卖都是几家指定媒体,但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怕这会引起更大的新闻吧。 就在这时,霍斯彦也席位上站了起来,他将竞价牌指了指台上的方向,让众人不能看清他究竟是在指那幅油画还有那位佐伊小姐,半响只见他薄唇微启,“150万。” 江御子不以为然,“那么……200万。” 黎绛下意识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制止两人荒唐的较劲,奈何众目睽睽下不好动作。 第一排那个叫蓝祀的男人此时倏然微微勾唇,他抬头刚好和黎绛目光相撞了下,黎绛看着他精致英俊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似的让她心底徒生难堪。 撇开眼,她轻咬唇看着那两人,只见霍斯彦笑了,风轻云淡得落下一句,“300万。” 江御子被他的笑容刺激得胸口一滞,刚想继续抬价时却瞟见台上伫立的黎绛正死死得盯着他,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将他身上抠出两个血窟窿来。 见他看过来了,她垂挂在一旁的手暗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一下,绕是毫不畏惧的江御子也忍不住的咽了咽气,毕竟这丫头的鬼注意多,倒是怎么整死他都不知道。 见无人再叫价了,司仪笑着说道,“300万第一次,300万第二次,300万第三次,恭喜霍斯彦先生成功竞拍到佐伊的画作《暗恋》!”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更是有人趁机对他赞叹说,“哎呀,霍先生真是好眼光。” 这话出口竟不知是在指人还是在指画。 霍斯彦在掌声中缓缓落座,看着一旁景墨无奈低笑的模样依旧一脸面不改色的稳重。 因为有了这一出精彩绝伦的竞拍,如预料中那样默世拍卖会被推上了高嘲,而黎绛的那幅《暗恋》不用猜想便知是这次拍卖会竞价最高的作品。 走下台后,黎绛坐在了画家席中,她的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的竞拍进度,但却依旧能够感觉身侧不远处那道火辣辣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想起了刚才高到离谱的卖价,心中不由暗叹。 拍卖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才结束,出席者们渐渐散去,她看见霍斯彦被几个商界人士挽留交谈,心里想了想便决定坐白茶的车先离开,转身,江御子在一旁走了过来。 “你——”黎绛见他过来,刚想出声问只听他身后有人在叫他。 只见江御子回头嗓音抱歉的说了句,“刘董,我们再细谈吧,此刻我佳人有约。”他说着朝黎绛坏坏一笑。 黎绛抬头看着他又想起了方才的事,狠狠咬牙,一字一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谁是你佳人了?” 江御子邪魅的笑容一滞,皱眉间显得有几分无奈和严肃,“他有什么好?你就这么迷恋他!” 黎绛无药可救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往外走去,慢悠悠得说了句,“你这是准备在朋友背后挖墙角的举动哦,江大总裁。” 身后的江御子脸色一臭,追上前去别扭得嘀咕,“谁跟那个禽兽是朋友。” “禽兽?有秘密哦。”黎绛夸张挑眉一笑,看着江御子就像是一个资深腐女特有的二百五笑容。 他噎了一下着实无语,彻底放弃了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交流的可能,刚想邀请一起吃午饭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不太悦耳的嗓音。 “江御子,想暗自拐走我女人这不太厚道吧。或者——这是你最近的新癖好?” 闻声江御子蓦地回头,见到身后走近的男人不屑的“嗤”了一声。 “绛儿,走吧。”霍斯彦不再和他多说,伸手揽过了黎绛的腰肢就要离开。 黎绛看着他不由迟疑一愣,“可是我助理还——” “我已经让白茶回去了。” “啊?”她错愕。 “走吧。”霍斯彦嗓音始终温和,却已经不动声色的挪动了脚步。 身后,江御子气急败坏的嚷道,“小黎,离这个死男人远点!” 闻声黎绛忍不住扑哧一笑,身旁的霍斯彦嘴角无语紧绷着,只见他举起手,恶狠狠地朝身后做了个中指的手势! ————我是分割线———— 车迅速离开了画廊,黎绛看着车窗外,半响叹了口气,“我们刚才不会被记者拍到吧。” “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原来霍先生还真天不怕地不怕啊!”黎绛惊讶他的态度,一时笑嘻嘻得打趣道。 “让他们知道不好吗?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了。”霍斯彦扬唇说道,又抽出一只手揉了揉黎绛的脑袋,那原本盘起的头发瞬间在大手的蹂躏下飞扬散落。 黎绛皱起眉头躲闪着,又怒喝道,“你也真是的,一幅画300万,你这么有钱我以后画全卖给你好了。” “小财奴。”霍斯彦笑了笑。 “切!”黎绛轻哼,孩子气的装作不理他。 发动引擎,一旁霍斯彦专心的开车,半响,却认真得说道,“你暗恋的不是我吗?这幅画我当然要妥善保管。” 黎绛听闻滞愣,待将话中意思反应过来后脸颊蓦地染上一丝粉红,“臭美!” 他笑笑,又故意拉长了声音,瞟了眼她后慵懒得继续说道,“而且你画的女人——很性感。” 她无语,张了张嘴,“色胆包天,其心可鉴。” “包天有点悬,包你还是足够的。”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果霍先生不让着她,她根本没有反嘴的余地。 黎绛索性将脑袋往窗上一靠,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本章完结- 第107章 :你是谁,我是你 入夜的上东区,The Mark酒店里一间窗帘大开的公寓套房内,女人静静得站在落地窗边凝视窗外车影纷沓,灯火繁杂的夜色,不得不说,纽约这座城确实无时不刻渲染着极致*的美,又让人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沉沦。 欣长冷漠的影子悄悄在她身后拉近,下一秒,他伸出手臂从后将她的腰身扣进怀里。 女人几乎是不可察觉得轻颤了下,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你——” “格……”那炙热薄唇咬上了她的耳垂,嗓音沙哑呢喃,“你还真是不乖。” “所以劳凡你亲自来抓我了。”女人转过身,精致面容十分清淡的看着蓝祀。 蓝祀微眯起眼睛,冰蓝眸光深深得看了她一眼思绪不明,他微微勾唇,“是,所以你该罚。” 话毕,他一个用力将女人娇小的身躯抱了起来,几步之后扔在了床上。 水晶般的灯光被调暗,不久那喘息声伴随着影子起伏贴合染尽一室暧昧。 ————我是分割线———— “霍斯彦一掷千金买画为博美人笑”,“曼雷克和E.K两大CEO百万争画”,又或者“曼雷克首席执行官霍斯彦和年轻设计师佐伊恋情坐实。”等等一系列的八卦绯闻一时间席卷了整个娱乐头条,甚嚣尘上。 不仅如此,甚至有人传言曼雷克和E.K表明友善实为死对头的真相是两个男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所谓情场失意商界血拼也不过如此。 而这时,不少旁观者便对这其中的女主角抱以好奇,更有网友挖出黎绛曾经身在瑞士的照片,紧接着,便有更多的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个佐伊明明学得设计又做了画家,呵呵,不知道是真实力还有背后砸钱?” “佐伊小姐的眼睛竟然是酒红色!!!好迷人啊,难怪会迷倒那么优秀的男人……” “什么?你说红色眼睛迷人?老兄我可觉得真吓人!难怪祭撒旦的都会盯上她,哈哈当我瞎说!” “我看人家霍斯彦也就是玩玩吧,现在哪个又钱的男人身边缺女人?” “霍先生好帅!好性感!” …… 黎绛听到嘉丽珊眉飞色舞得念着这些评论时只是一笑置之,这些绯闻就如她陪同霍斯彦去波士顿出席晚宴那次所造成的一样,媒体以片面之词造成话题,而旁人以各种情绪造成舆论,而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又谁能知道?所以大可不必在意。 大半个月后,环球曼雷克集团成功收购数家科技研发公司的新闻彻底占据了新头条的版块。这段时间里霍斯彦很忙,常常都是凌晨而归天刚刚亮便梳洗好准备出门。 但即使是再忙,他也会尽责的当一个好好先生,做好早餐后和牛奶一起放在微波炉里,简洁扼要的叮嘱写在便签上安放在床头,小小的一张纸片,却是黎绛每天好心情的开端。 这样就够了。 她轻笑。 因为第一单的成功而打响了知名度,之后黎绛的工作室迅速发展,在竞争残酷激烈如战场的曼哈顿也慢慢站稳了脚。工作室依旧还是那几个年轻人,却处处充满了不屈服的热血梦想。 这个秋天如黄昏天边薄纱般的云,轻轻一吹,便渐远不见。冬天的萧索点上了雪,又一年圣诞将至,各种商城店铺都挂上了槲寄生和红袜子作为装饰,因为有了雪,街边圣诞树上白色的铺盖更显出静谧和安宁,倒是少了几份喧嚣。 “羽成,今年雪挺大啊。”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声清脆响起,几乎踉跄的黎绛搓着双手便跑了进来,她头发上沾了雪,鼻头红红的很是娇憨可爱。 “一杯热拿铁,谢谢。”早早在座位上等候的商羽成见她来了后向服务员点了杯热饮给她。 黎绛坐下身朝手里哈着气,看着窗外雪花飞舞,一时叹了口气,“日内瓦的冬天都没这么冷。” “瑞士再好,可这里才是你的家。”商羽成好意的提醒了句。 这个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安下心别再漂泊?那孤独的旅行者什么时候才可以有所归依? 算了,她这不是回来了嘛。又或许,有一天她会发现,原来心底真的住着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心甘情愿被束缚,哪怕是自由。 她看着黎绛朝手机傻笑的模样不由啧啧了两声,“看看你惷心荡漾的样子,这还是冬天吗?” 黎绛闻声抬头瞪了商羽成一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葡萄我可不想吃。” “路离这葡萄也不错啊!” 商羽成一愣,瞬间怒了,“啧,黎绛!你现在怎么跟我妈一样同流合污了?” “我这不是为你的终生大事考虑嘛!” “完了,现在像我爸了。”她支着额头无奈低叹。 黎绛轻哼,“不知好歹。” 商羽成没皮没脸得笑了,摇头晃脑的端起了奶茶喝着。 “其实路离不成,那个凌季也是可以的。”冷不丁某人又说了句。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老把我跟他撮在一块呢!”商羽成怪叫道,又自言自语嘀咕,“说起凌季,他最近老怪怪的。” 自从那天他们谈到了江之,之后的几个月里凌季便再也没有刻意得在她身边出现过,直到前段时间,有天下班后那位阴晴不定的上司突然把她拽到了大楼的安全通道,黑暗中她还以为自己碰到了BT,就在她要惊叫那刻他捂住了她的嘴,将她逼到了墙角后说了句:商羽成,你迟早是我的! 她惶恐,他却头也不回得稳步离开。 之后,一切风平浪静。 黎绛笑了,嘻嘻着说了句,“你们看起来有缘。” “你看起来脑子有屎。”商羽成抽回思绪立马毫不客气的放话道,说完看着某人臭烘烘的脸蛋又忍不住加了句,“您老要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着你家霍先生呢,听谁最近他烂桃花可越开越旺啊!那个上周跟他出席投标宴的演员是谁来着?” 瞬间,黎绛沉默不说话,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女人狠狠得咬牙切齿,“贱嘴商!” 对面,商羽成一脸洋洋得意。 …… 下午回到雅修大楼的工作室收尾,今年的工作算是彻底结束了。 “在夏威夷度假要好好享受哦!”嘉丽珊早早买好了回芝加哥的机票,临走抱住了黎绛热切的祝福道, “提前说声新年快乐,佐伊。” “你也一样啦。”黎绛拍了拍她的背,又对其余几个准备好行李将要各回各家的人说道。 离开大楼天已渐渐转暗,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很快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了。 黎绛没有回公寓,而是开车去了上西区一条步行小街的手工艺店。 就在上午她在咖啡店里收到了短信,黎绛亲自设计的一对袖扣已经完工了。这是她准备给霍斯彦的圣诞礼物,那个臭美的男人,如果不是无意进了他的衣帽间发现了那整齐摆放了满满六柜的袖扣,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原来霍斯彦居然有收藏这小物件的癖好。 “谢谢。”黎绛将精致包装好的礼盒放入了自己的包包里,走出小店时,傍晚的天早已彻底的陷入黑暗了。 不宽的步行街道因为临近圣诞节所以早就没了行人,街上的店铺大多也都已经早早打烊。只剩下不少店门口的圣诞树上的小彩灯和梦幻八音盒的歌声,一闪一闪充满了雪夜温馨。 Dashing through the snow.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Over the fields we go. Laughing all the way. The bells on bobtail ring. …… 黎绛握着车钥匙稳步向前走着,一手紧紧得攒着包带,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个人才在雪地上的脚步,不远不近的熟悉。 她故意错过了停车的位子,街巷拐弯处时,黎绛蓦地回头。 空荡荡的小街上,她只见到了一个短发女人正背对着她离开。 黎绛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喂!” 那女人闻声也立刻跑了起来,只不过速度比黎绛快的多。 不…… 泪雾像是控制不住便浮上了眼眶,黎绛看着那不远处的背影用力加快了脚步! “我知道是你!可你究竟是谁!”她像是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在这街上歇斯底里的大叫着,黎绛瞪大了眼睛,她感觉自己追不上那个影子了,亦如……小时候那样。 那个脚步倏然停滞了。 女人倏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她依旧背对着奔跑而来的黎绛,没有丝毫动作,好像瞬间凝固如雕像一般。 黎绛终于追到了,她在她身后两步之遥缓步,这个距离,只要伸出手臂便可以轻易得够到她的肩膀了。 她想伸出手,却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失去了力气。 “你——到底是谁?”黎绛低问,虽说心中可能早有了隐约的答案。 眼前的人没有回应,就在她准备走到女人面前一看究竟时,女人倏然转过身—— 然而,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她终于开口了,短发拂过那惨白色的脸颊,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黑眸看着黎绛,面无表情的空洞,“是你。” -本章完结- 第108章 :找回碎片里最重要的一片 黎绛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所有蒙上纱的画面如决堤潮水翻涌而上,她浑身颤抖着,然后僵硬在了原地,久久的,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什么时候转身离开的。 这一瞬,这么多年来那个在疼痛中折磨她已久的白色里,漫天大雾骤然散了。 原来,黎绛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梦中模糊的画面在泪水滴落的一刻渐渐清晰起来,黎绛困难得呼吸着,却感觉到了疼痛,是心吗? 她在原地蹲了下来,头深深得埋进了膝盖里。 真的是你,原来你真的存在。 原来,那些画面不是梦…… 店铺橱窗里音乐盒的那首《jingle bells》 依旧清脆着旋律,街边,那个蜷缩着的小人儿在咬牙哽咽间,唇齿呢喃出了一声恍如隔世的呼唤,“啊,姐姐……” ————我是分割线———— “好的,妈咪,明天我就去你那儿!” “嗯,拜拜。”商羽成挂了电话,拿出钥匙后打开了门,手包一甩,她低头在玄关处脱鞋,然后走入客厅开灯。 一切如常,除了下一秒她看见的那个坐在沙发上那个黑影。 “啊!”她怔了一秒,蓦地失声尖叫了起来,吗呀!这贼登堂入室啊! 下一刻,灯“啪哒”一声亮了起来,只见沙发上的男人放下了遥控器,懒洋洋的揉了揉耳朵不悦的“啧”了一声。 商羽成张着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颗蛋,从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沸腾的情绪瞬间从惊恐转为了惊讶。 她顿时气的跳脚,剧烈起伏的胸口怒火中烧。 “凌季,你怎么会在我家!”商羽成低喝。 沙发上一脸淡定的凌季状似环顾了下四周,恍然大悟的回道,“我刚搬来这里,想认识一下新邻居。” “这是什么道理!”商羽成眼珠子恨不得整个都瞪出来,倏然,她一愣,伸出手做暂停手势,“等等,你说什么?你搬这来了?” “恩哼。”男人倨傲的轻哼。 她怔忡,“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呵,住哪里是我的自由,这是虽然没有长岛住的舒服,但好歹也是所高级公寓,又方便我上班,是吧?”他的嗓音磁哑又随意,看着商羽成的狭眸眼神却又深了几分。 商羽成张了张嘴巴,呆滞的说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像是听到了一个白痴的笑话,凌季扬唇笑了,眨眨眼说了句,“窗户啊。” “什么!”她惊叫,不不不,这是听错了吧,跳窗户?虽说两个住户的阳台之间相差九十度,但她可是住在四十几层啊,稍有不慎,那就是真正的粉身碎骨了。 她这么想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半响清咳两声嗓子说道,“那么凌先生,新邻居你也认识了,这么晚了你也请回吧,我们改日再聚。” “好啊,再聚。”他挑眉勾唇,一脸好说话的模样,倒是很自觉得起身走到了玄关处,商羽成暗叹还好他没打算跳窗户回去。 目光一转,她突然眼尖的发现他竟然真的穿着居家拖鞋。 无奈至极,商羽成跟在身后准备客气地送他出门,却不料头还没抬起,下一秒她便被一股力量用力得压在了墙上。 骤然间,微开唇瓣上是一片滚烫柔软,男性好闻的麝香气息蓦然侵入了她的呼吸,凌季俯身骤风急雨般吻住她。片刻的呆滞,女人打了个颤立刻反应过来,惊惶的推搡着身前结实的胸膛。 “你……放、放开我!”商羽成困难得呼吸着,反抗的双手被凌季一只手禁锢,下一刻,她唇稍蓦地一痛,继而便有一股血锈味儿弥散在了嘴中,伴随着轻轻地刺痛。 凌季终于慢条斯理的放开了她,满意得看着那唇角嫣红的血滴。 “*!凌季,你属狗的!”商羽成指尖触上了唇角,紧接着蓦地哇哇大叫了起来。 他将她拉近,低头深深得看着她的眼睛,“就是你了。” 话毕,不等商羽成反应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开门嗓音含笑的扬声一句“不用送了”便扬长而去。 客厅内,被那关门的闷响彻底惊回神的商羽成蓦地朝着门大叫,“靠!” ————我是分割线————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指针指向的刻度几近八点,黎绛才拖着无力的身子回到了公寓,落在她身上的雪早已化为了冰水,长卷的发丝湿漉漉得黏在了脖颈和衣服上。低垂着头脱掉了鞋。一直在客厅等待的霍斯彦见了她一脸狼狈落魄的模样赶忙走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黎绛没有回答,她越过了他,自径坐在了沙发上瘫软了下来。 跟上来的霍斯彦见她这副摸样不由轻轻皱眉,想了想,从浴室里拿过一条毛巾折返回了客厅。 “你还是小孩子吗?头发都湿要擦干,现在天这么冷很容易感冒。”他说着便用毛巾把黎绛的头发包裹了起来细细擦拭着。 倏然,一只动作着的手臂被黎绛无力按住了,他动作一滞,只见她缓缓抬起头,红棕的眼神无比空洞。 一丝不安在心中蔓延,只听见她微启唇瓣呢喃着,“阿斯,我想起来了。” 霍斯彦的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停滞,那种无力掩盖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的浮现出水面,但他还是强压下这种预感,放轻了声音,“绛儿,你说什么?” 她没有说话,直直盯着他的眼神令人心慌。 “我可以吃你的草莓冰激凌吗?” “嗯。” “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麦田吗?” “嗯。” “你别总是嗯呀!”小女孩托着腮帮子看着对面的小女孩,笑嘻嘻得问道,“姐姐,我们会永远在在一起吗?” 听闻,对面的小孩慢慢得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虽然她根本看不懂上面的任何一个字,但表情依旧故作老成的点了点头,“嗯,会的。” “耶,太棒了!” …… 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为什么食言了? 蓦然间,黎绛撇开了视线,她用手撑住了额头,勾唇笑了,眼眶却倏然酸涩了,“好荒唐,我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和我拥有一张相同的脸,她记得,而我却抛弃了……” Now,find me. Now,guess me. 原来如此。 那个,我曾依赖的人…… 对不起。 霍斯彦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心底却徒生一种无力感。其实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猝不及防的到来。 他在黎绛身边蹲了下来,抬手轻轻擦去了她的泪水,“这不是你的错,绛儿。” “可是我忘了她……”黎绛看着他再也忍不住得哭出了声,那个她呆在公寓独自看电影的上午,当她看到屏幕上那句话时就早已有隐隐的预感,可除此之外却找不到任何思绪。 曾经一段段记忆渐渐如电影倒退般一帧一帧播放着。那个安静如画的,将好吃的让给她的,在外人面前明明自己也害怕却还是倔强挡在她前面的小女孩,她承诺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小姐姐,有一天,走散了…… 失而复得往往伴随着重生般的疼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潘多拉的宝盒,画面交织冲击着紧绷如弦的脑神经,那多年来如此熟悉的头疼令黎绛再也忍不住的抱头哀号起来,“啊,好痛……看不清了,怎么想不起来……”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间白色房间里,她和她平躺在两张小床上,相视而笑,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好像站着一抹白色身影,那是谁?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黎绛痛苦呜咽着,手指死死得拽住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霍斯彦见状心生焦急,立刻将她抱入了怀里,那湿濡透过薄薄的衬衫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很是冰凉,恒温空气也温暖不了这化不开的寒意。 “想不起来就算了,别想了,乖,别想了……”他的唇贴着她的额头,嗓音哄劝着,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女人崩溃的情绪终于平缓了下来,虽说各种情绪充塞着大脑感觉生疼,可终究还是伴随着炸开的惊喜。 十几年来,就在今天她终于找到了支离破碎中最重要的一片记忆。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她最后一个血亲。 “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的?”半响,黎绛抬起了头,泪雾模糊得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急切。 霍斯彦沉默,目光深深得看着她,黎绛强忍着唇角的颤抖,摇了摇头失笑低喃,“呵,不怪你,是我忘了她……” 眨了眨泪眼,她又慢慢垂下了头,略显沙哑的嗓音透着沉重的无奈,“我不知道她又去哪儿了,真糟糕。” 霍斯彦薄唇微抿,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灯光下深邃的眼眸里浮动着心疼。 他的沉默,总归的,还是欺骗了她。 就好比这么多年他从未告诉她还有个姐姐,又如此刻他没有说她的那个双胞胎姐姐,或许再也不是曾经的小女孩。 如今的她,是墨格拉。 还有,尖顶。 想到了这时,霍斯彦突然记起几个月前默世拍卖会上的那个男人——蓝祀。 这两人先后的出现,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 “阿斯——”倏然,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黎绛擦了擦眼睛倏然问道,“你以前说那个纸条有关于曼雷克的仇家,可那明明是我姐留下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斯彦被她的问题问的一瞬震愣,叹了口气。 他起身在沙发一旁坐下,黑眸凝视着黎绛疑惑而隐约慌张的表情久久不语,半饷,终于一字一句说道,“曼雷克的敌人是一间生物研究实验室,我办公室的电脑曾被攻入过,最后确定那信息就来源于那间实验室,你说那几条暗示话语是你姐姐做的——”他说到这时徒然停顿,嗓音认真亦沉重,“那是因为,你姐姐这么多年可能就在那间实验室里。” 一旁,黎绛愣住。 “所以,我姐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她语句艰难,似乎一切都不可思议。 “是。”霍斯彦回答的直接坦白,目光却黑漆的讳莫如深。 黎绛沉闷胸口像是顿时泻了气,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露出一个怎样的表情?调节着呼吸她站了起来,像是有意要转移话题,“我去洗澡。” 转身走去,垂放一侧的手腕却倏然从后被拉住了。 “你不再问些什么?”霍斯彦盯着她的后脑勺,心中却第一次有了一种忐忑的危机感。 黎绛不语,良久轻声说道,“问什么?是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姐的存在?还是问你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杀了她?” 他一向不会给予对自己存在威胁的人一丝半点的机会,她知道的。 缓缓回头看着眉头紧蹙的霍斯彦,黎绛的神情却过分平静,精致面孔因此像一个被剥离了情绪的魁偶。 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在她继续往前走去时开口道,“我不会伤害她。” 这是他的妥协。 黎绛没有回头,肩膀却轻轻颤动了一下,只听身后男人的嗓音又补上一句,“前提是——她不去伤害你。” 不解和感动的复杂情绪在心中徒然扩散开,眼睛酸胀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她压了压这种冲动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得看着前方,想起了傍晚街头那一声轻轻的话语,还有那苍白冷淡到恐怖的脸色。 “砰——” 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了,很快,传出了流水的声音。 霍斯彦凝视了那扇门良久,他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边,拿出手机最终拨通了那串号码。 “我等候已久。”那边很快接通了,女人的声音很平淡。 这边,霍斯彦听闻眸色愈深,他没有废话,沉稳的声音透着权势方的威严,开门见山的落下一句,“我可以答应你。” 一句话如同石头坠入水底,那边许是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果断的回答,她沉默了几秒,说,“那么愿我们合作愉快。” “她没有错。”就在那边准备挂电话之际,霍斯彦突然低语,听似平静的嗓音中透着锋利,“所以,别将她扯进来——黎格。” 风起,黑色纱幔随风狂舞,敞开的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岸,一抹身影藏匿在黑暗房间中,她将凌乱在脸庞的发丝拢到耳后,良久,静静地掐断了电话。 -本章完结- 第109章 :冲向夏威夷 入夜,洛克菲勒中心举行着圣诞树亮灯仪式,那棵挂满着四万多个小彩灯的挪威云杉在夜色中勾勒出圣洁的轮廓和绚丽壮观的色彩,二十多米高的树顶端放置了一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星,闪耀着与星空媲美的光芒。 在这可能是最纯粹浪漫的时光里,随着纯白雪花的翩翩飘落纽约也到处洋溢着新年欢庆的热情,或许,再忙碌再焦虑的城市也会有悄然入夜的一刻,并不是疯狂残酷的竞争,也并不是没有宁静安然的一刻。 德利拉维尔城堡内,黎绛屈膝坐在卧室阳台上,她看着楼下花坛周围热闹的佣人们热情的唱歌跳舞的模样触动了心底深处的柔软。这些过年还留在这清冷城堡里的人啊,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多么幸福的笑容,可黎绛却很像知道此刻他们的心中是否向往着回家,可能在圣地亚哥,又或许在沃尔纳特?反正不管在哪里他们总是有家有亲人的,所以,此刻他们是否会想念。 如她一般想念着?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微冷的肩头倏然一暖,她抬头,只见霍斯彦将一条毯子披在了她身上。 “想什么呢?”他俯下身,轻问。 “许愿呢。”黎绛冲他傻傻的笑了笑,这是这两天她第一次微笑,依旧美丽夺目。 霍斯彦将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看着她安静的模样又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圣诞节收礼物不就好了吗?愿望啊,这不是应该在生日许的吗?” 黎绛低下头,“是啊,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我唔——”她话还没说完,红唇已经被霍斯彦给堵上。 钟声悄然而至…… ————我是分割线———— 圣诞节刚过的第二天黎绛便如约迎来了她为期十天的super度假! 落脚的地点在夏威夷大岛。 七个多小时的航行,当飞机尾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到达希洛国际机场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因为是独自度假,所以霍斯彦在黎绛旅行前便雇佣了一个私家导游和保镖。 将脱下的冬季大衣塞进了行李箱里,原本还有些微凉的手心在开舱门的一刻徒然升温,黎绛先去没有来过夏威夷,虽说知道这里四季如夏但却没有想过此刻的气温就已经如此之高,天知道今早她在纽约还是裹着大衣红着鼻子的呢。 机场人群来往频繁,根本就在找不到北的黎绛终于准备开启电话攻势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 “黎绛小姐,很荣幸见到你,我是你的导游。” 她拖着行李箱抬头,“欸”了一声便顿时傻住了。 几乎是用一种不可相信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是的,黎绛大小姐是脑袋刚才被舱门夹了才会相信霍斯彦竟派一个孩子来当她的导游。 导游卡卡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他拥有棕色眼睛和金色头发,脸上有着大多美国男孩都有的雀斑。 “你——就是我的导游?”黎绛拿下了鼻梁上那副画蛇添足的装饰眼镜框,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那男孩热情一笑,“是的,我叫卡卡,这是我的受聘书。”他说的干脆,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竟然真的有霍斯彦的亲笔签名! 这让黎绛不得不信。 突然又想起今早某人神秘的笑容,一下子恍然大悟,她无语的咽了咽口水,“好吧!我信了。” 卡卡点了点头将文件收了回去,倏然,他眼睛又是一亮,目光越过黎绛朝着后面的人喊道,“布鲁克!在这里!” 黎绛瞪眼又是一阵错愕,转头顺势望去,只见一个目测一米九左右的黑人大块头走来,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T恤和五分军裤。果然啊,在夏威夷这片四季高温的土地,人人如此,没有冬天。 “这是你的保镖布鲁克,我和他是搭档,在这十天里由我们陪着你。”卡卡说着一把拉过走来的大块头。 黎绛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下那个男人,她发现这个布鲁克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强壮男人,黝黑结实的肌肉加上巨人般的魁梧身高和一旁的卡卡站在着实滑稽。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她点头,笑着道。 卡卡拿出白色棒球帽往头顶一戴,“我想你一定累了!旅途明天开始,我们现在带你去莫娜别墅吧。” “再好不过。”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途黎绛坐着越野车终于来到了她今晚的栖息之所——莫娜别墅。作为夏威夷大岛著名的度假别墅,这里一晚的金额便贵到让人咂舌,当然,如果不是伟大的霍先生愿意出全部金额依黎绛之言她宁愿让它们呆在银行里生孩子。 莫娜是座藏在棕榈树林间的别墅,郁郁葱葱的植被间是一条石子小径,穿过之后便是清幽宁静的中欧式结合的房子,起居室的屋顶被设计成复古拱形,房间内设有落地大窗正朝着窗外的迷人风景。 劝离了别墅管家后,黎绛关上门行李一扔后便疲倦的倒在阳台的躺椅上,柯哈拉海岸的海风迎面扑来,傍晚的美丽霞光让她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烦恼。 闲暇的时间总是在眨眼间飞快流过,在畅快的游泳过后,黎绛一洗漱完毕便躺在那张king size咖啡色大床上,打开电视找了部电影看着,手中薄薄的手机上下拋着玩,不知不觉间,电话已经接通。 “怎么,想我了?” 那边传来了男人低低的嗓音,很好听。 黎绛心情自然不错,话语更是大胆热情,“是啊,人家想你了,在床上。” 办公室内,刚开完会议的霍斯彦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浑身一热,声音也跟着沙哑,“热情的小东西。” 她笑了,声音里透着真实的愉悦。 “玩的开心点,机会难得。”他见她开心心底泛暖,可嘴中还是煞风景的补了句。 “嗯。”黎绛轻声答应,想了想有些为难的问,“她,有消息吗?”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又没有时间陪你。”他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爽。 “阿斯!”黎绛心里虽焦急,可听到心爱男人如此委屈的抱怨心底肯定是开心又满足的。 白希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可一想起黎格的面孔她心中便不由惆怅压抑。 “没关系的,总能找到她的。”半饷,她自言自语的轻轻说道,唇角努力的勾了勾。 霍斯彦还是听到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试探性的开口,“如果你找到她了,又要如何?” 这边,黎绛心中一颤。 如何? 是啊,如果我找到了她又要如何?黎格,我的姐姐,我们还能像记忆里的那样吗? 一定不会了。 可那又如何,对于某些人而言,只要这世间有一个亲人还存活在世,那她的生命就尚且不算枯叶凋零。 这个世界,有多少父母亲人之间明明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深陷幸福而不自知,一味寻找着摆脱牵挂的自由。没错,羁绊即是束缚,可一切的一切的困扰对于黎绛而言却是足够踏实。因为摆脱不开,所以她不用担心有一天他会抽身离开,因为不管如何事态都注定了藕断丝连。 她就这么想着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找到她了,或许我就可以告诉自己,真好,原来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 柔软的语气通过电话的传播,她的声音依旧显得那么固执,在他听来甚至是残忍。 曾经,霍斯彦也感到恼火颓然,难道他对她不够好吗?即使她不记得一切,即使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无所顾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亲情抱有一种几近固执的狂热?为何那如精灵般活泼的笑容背后永远是如斯寂寥和哀伤。 他,多想找到那隐藏在角落深处里的她,像孩子一样的黎绛,然后用全部的力气拥抱她,亲吻她,说,“别怕,其实我永远在这里,只有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连死亡也无法分开。” 是啊,她不愿意。 他是那么希望她的灵魂可以真正融入他的存在,而不是当一个随时可能抽身离开的外人。他有这样的决心,但她呢?对于亲情的渴望和幻想究竟是填补内心的恐慌,还是无法舍弃的执念? “绛儿,你又没有想过黎格再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个姐姐了?”霍斯彦皱紧了眉头,他的话语里带了些许暗示,如愿换来了那边久久的沉默。 “无法摆脱的羁绊,这就是我渴求的。”她终于出声了,嗓音却苍凉的无边无际。 霍斯彦低头看着策划书,虽说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纸页的文字上,可当他听到黎绛的话时漆黑瞳孔还是猛地缩了下。 终于—— “很晚了,好好睡个觉,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他转移了话题,语气化为温柔。 黎绛轻轻“嗯”了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诶?对了,话说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卡卡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呢?” “怎么?你才多大就开始倚老卖老了?”霍斯彦语气有些揶揄,微挑的唇角也染上一丝兴味儿。 黎绛不以为然,懒洋洋的拉长了声音,“不,我只是惊讶。要知道堂堂霍先生的鼻孔一向朝天,虽说只是导游但既然能让你亲自聘请说明也是得到了你信任的人,只是我低估了。” 电话那头男人低声笑了,笑声被锁在喉咙里磁厚的性感,让闻者都不由脸红心跳。 “马上你就会知道他的能力了。” “哦?”她挑眉。 “那确实是个有趣的孩子。” “哼,倚老卖老。”黎绛窃喜抓到了话柄,乘机补刀。 霍斯彦纵容,浅笑不语。 -本章完结- 第110章 :死亡的存在,就是在另一个天堂醒来 夏威夷大岛,早晨的气温稍稍清凉了些许,懒懒的海风穿过白色沙幔拂过那床榻之上的女人沉睡的脸庞,阳光照下来随也刺眼,但总归还是柔和了很多。 “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麦田吗?” “嗯。”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嗯,会的。” 光芒温柔吻上了那颤颤扑朔的卷翘睫毛,黎绛下意识的轻轻嘤咛了一声,转过头翻身到另一侧继续睡,奈何意识渐渐清醒。她缓缓睁开了眼眸,支撑着身体在床上坐了起来,睡意惺忪的红棕色瞳孔带了一点点清醒的倔强和慵懒,在这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红琥珀的剔透光泽。 方才还是清晰的梦境被刺入眼睛的光束所瞬间驱散,她不爽的哀嚎了一声,抬起了手抵住了大片落在身上的阳光,待视线渐渐适应后,黎绛又慢吞吞得伸了个懒腰然后下了床榻。 洗漱,更衣,整装待发。 餐厅是距离莫娜别墅不远处海边的一栋独立白色玻璃房,黎绛打了个电话给别墅管家后便出门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个度假村餐厅提供的早晨极为丰盛,以自助餐的形式可以自由选择,种类繁多,一应俱全。玻璃房坐落在棕榈林的边沿,一面向海一面向林,偶尔有白色燕鸥从天飞过,优雅情调很是惬意。 早上这个点餐厅的人并不多,极其宽敞舒适的环境最高度激发了黎绛选择恐惧症的纠结,来来回回将近半个小时,她最终也就选择了一杯滴漏咖啡和小块的桑葚酱面包,超大份的omelet尝起来感觉很想奶酥蛋糕,反正很好吃。 坐在靠窗的位子,黎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望着玻璃窗外那褐色礁石下深邃翻滚的海洋。餐厅的地势挺高,可仅仅只是注视着,她依旧会感觉到那股神秘庞大的力量下一刻就会把其吞噬。 蓝天白云,平静的沙滩和舒适的海浪,永恒不变的温暖。挥指眨眼间黎绛倏然想起吐温先生曾说过,在夏威夷连死亡也感觉不会改变,因为只是在一个天堂睡着了,并在另一个天堂醒来。 她享受的呼了口气,正想着应该联系一下她的导游来确定今天的行程,拿起手机,只见一个影子朝这里走来。 是卡卡。 “嘿,我正想找你呢?”黎绛朝他挤眉弄眼,将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 “让美丽的女生主动找这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卡卡将手中的餐盘放下后咧嘴笑着说道,他仰起下巴瞅了瞅黎绛剩余的盘中物,咂了咂嘴巴啧声道:“哎呀,你应该尝尝鲜果法式多士或者烤面包,这些可都是夏威夷的传统早午餐,那可真叫一个好吃!” 黎绛愣住,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着自己吃的早餐又看了看卡卡盘中的loco moco,米饭上盖着汉堡牛排和煎鸡蛋,其上又浇上香菇肉汁,正宗的美食香飘四溢,瞬间内心哀嚎着想让上帝再赐给她一个胃。 可怜的吃货。 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卡卡有声有味的吃着早晨,虽说有些感觉自己的食物吃得索然无味,但这一点并不会影响黎绛一天的好心情。她拿过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挑眸问道,“那我们等会儿去哪儿?” 卡卡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几近变形,像个河豚似得朝她抛了个媚眼,含糊不清的回答—— “当然是——火山公园。” ————我是分割线———— 两个小时后,布鲁克一路驾车终于到达了夏威夷火山国家公园。这一路上前前后后停留了不少次,只因为黎绛对于街边那些珍珠贝壳和香水花势这些小物件实在迷恋到不行。 “a ri ga tou.” 黎绛将手中红色的plumeria花链戴在了头上,艳丽欲滴的颜色和可爱饱满的花瓣让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欣喜不已间,她又听到卡卡对着那个送她花链的女人说着什么,不太耳熟的发音让她不由疑惑。 “你说什么?”她调整了下头上的花链。 卡卡不以为然,“说谢谢啊!” 黎绛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我是想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日本人?” 他“啊”了一声,一副中情局特工的专业模样解释道,“这很简单,从发音可以听出她的母语并不是英语,其次那位女士的容貌很显然是亚洲人,从刚才来看她对于每个赠出plumeria的游客们都习惯性的十五度鞠躬而非握手,这是典型日本礼仪。” 一旁的黎绛听着他简单却思路清楚的分析,意外的赞叹,“小子,真看不出来你懂得挺多啊。” “那当然了!”卡卡毕竟年轻,听到赞美自然是一脸得意洋洋,他想了想又说道,“夏威夷其实多数为波利尼西亚人,这里除了说英语外也会说夏威夷语。” 她挑眉,“那你会吗?” “会一些吧。”他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 后来的一路上黎绛便跟着卡卡学了几句夏威夷土语,其实这种地方语言和英语很相似,只是发言吐字有些许不同,倒更有种风土人情滋味。 一路顺畅的进入火山公园,这座公园拥有全世界最活跃的两座活火山,冒乌纳罗亚和奇劳威亚都在其中,彷佛向所有人诉说自然界的伟大力量。 坐在越野车里的黎绛便可以看到不远处还活跃着的火山口,火山口冒着白色烟雾,即使隔着挺远距离依旧能感受到翻滚叫嚣的热浪,远远的山口如裂开的巨大沟壑,犹如深不见底的炼狱般让人心生敬畏。 拿起相机三百六十度的拍了几张,其实黎绛对这座火山并不感兴趣,她所注目的另有其他。 没有久留,本想继续往地图上的指示走,却不料布鲁克所开的越野车竟然在柏油路上抛了锚。 “天啊,这可不好办!”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的布鲁克在试了几次没能发动成功后拍了下脑袋有些懊恼,的确,因为这种地理公园大的都要开车从一个景点到达另一个景点,所以没有了车几乎就是寸步难行,加上三十多度的高温简直堪比地狱。 “要不我们搭个车?”无奈之际黎绛主动提出了主意。 卡卡热得脱下了帽子当扇子扇着风,虽说这跟原来的计划有些相背,但目前来看已经是最好的主意,他咽了咽口水点头。 虽说火山公园每日的客流量很大,可这大路上来往车辆并不频繁,估摸着足足快过一刻钟,终于,一辆白色越野型车从远处上坡朝着这个方向驶来,黎绛瞥眼间发觉,蓦地从车里爬出来,朝那越野车挥了挥手。 还算幸运,那辆越野车缓滞了下来,车窗摇下,黎绛看见车内坐着的是三人,除了驾驶位上的男人后座坐着两个孩子,看样子应该是一父二子。 毕竟没做过搭车这样的事,就在黎绛措辞怎样表达用意时,后座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看见她后眼睛一亮,一开口便打了声招呼。 这让黎绛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对着驾驶位上目光关切的男人不太好意思得笑了笑,开口,可才刚交流两句便懵了。 啥? 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了?”坐在车里的卡卡也走了出来,了解到黎绛的尴尬后挥手一笑,继而便跟车主聊了起来。 “他们同意我们搭顺风车,正好也要去象鼻石的方向。”卡卡回到车上,拿起了自己旅行包和黎绛的包后说道。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我只能依稀听懂几个单词。”黎绛眨了眨眼,追着他问道。 “西班牙语,他们都是巴塞罗那人,那位男士带着他的儿子和侄子来这里旅游,刚好,他们感觉自己迷路了,我们正好可以当他们的向导。” 他将棒球帽戴回了头上,转头对黎绛道。 她惊讶,下意识回了句,“卡卡,你到底会多少语言?” “我?哈哈,我会十三国官方通用语,去年刚从耶鲁大学毕业,现在在读研,因为我就生在这里所以对夏威夷很了解。哦对了,平时我的兼职是翻译,当导游倒还是第一次。”卡卡说着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和霍斯彦先生是在康涅狄格一次大学演讲上认识的,他说如果这次我可以为一位美丽的小姐做好导游工作,毕业之后就可以去曼雷克的翻译组实习,那可是纽约的曼雷克啊!” 黎绛看着这个男孩一脸心神向往的陶醉模样,内心震惊之余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天啊,十三国语言?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还真是个天才。 不过,霍斯彦这样一个自傲苛刻的人会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这样的考验倒真是新奇。 上车,卡卡再次表示感谢,他目视前方,却发现身旁的两个不大的男孩在看着黎绛窃窃私语,两兄弟甚至还哄笑着推搡起来。 “他们说大姐姐很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他看着黎绛疑惑的表情,好心解释道。 黎绛呆了半瞬,下一刻心情便好得跟百花怒放了一样,她豪迈的“扑哧”笑出了声,“那你可以告诉他们,大姐姐其实是吸血鬼哦。” “那吸血鬼为什么可以晒太阳呢?”不等卡卡充当翻译官,坐在最边上的男孩已经脱口而出,他的英语有些生涩,看着黎绛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抱歉,我英语不太流畅。” 黎绛只觉得他的模样太可爱,她轻笑,朝他一个飞吻。 这逗得那小男孩脸色更加涨红。 -本章完结- 第111章 :物归主,我们做个交易 位于曼哈顿的Noble国际大厦,七十楼到七十五楼为上西区最为著名的NAT私人会所,从伊朗地毯到捷克琉璃吊灯,极尽奢华的一切彰显着会所所招待的会员非富即贵,大多都以王室贵族和商界精英,甚至是政治要员。 房间内,侍应生将1978年的罗曼尼.康帝倒入水晶醒酒器里,极品酒香和昂贵美金的气息从瓶颈溢散而出,丝丝紫罗兰的芬芳和甜香料的醉人香气,余味悠长得流动在微寒的空气里。 窗外的鹅毛大雪在昨夜就已经停止,可大片还未化开的白银依旧覆盖在这座城市之上,像是有意去柔和这纽约的棱角锋芒,带来一丝难得的宁静。 虽说这一切可能都是假象。 修长分明的手指握住醒酒器的瓶颈,紫红色的液体缓缓倒入高脚杯中,翻滚如惊浪,平缓如涟漪。 不远处的大门被侍应生缓缓推开,沉闷的响声像是预示着什么终将到来。那两位侍应生之后是一道高大挺健的身影,他穿着黑色长款的风衣和西装黑裤,全身上下单调的黑之间唯有眼眶间那如雪川冰蓝的眼眸是如此显眼而疏离。 贵族椅上的霍斯彦看见来人后唇角浅浅勾起,示意一旁的侍应生退下,门再次关上,他扬声道,“这美酒刚醒好你就来了,真是巧。” 蓝祀将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稳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挑起眉梢,执起酒杯状似观察着,“既然巧,那自然不能辜负霍先生的一番盛情款待。” 罗曼尼.康帝在杯中轻轻地摇晃,灯光与酒光的碰撞折射出迷人的璀璨光线,支离破碎的洒满一地。他将杯沿抵上唇稍敛下眸,微微仰头,那股冰凉的液体便轻缓流入口中,酥软的口感尚未达到的醉意便唇齿含香。 霍斯彦不语,至始至终他都在优雅得品酒,好似今天只是跟一个老友聚会闲谈,而并非是一场谈判。 终于,他轻轻抬眼,一句话云淡风轻却暗藏锋利,“既然有心合作,那至少你应该让我看到诚意吧。” 蓝祀放下酒杯笑了,薄唇微微上扬太过英俊,甚至应该说是貌美。 “那是自然。”他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天鹅绒制的深紫色锦盒,盒子很是小巧精致,让人第一眼便觉得里面放着的应该是戒指。 也对,这一幕场景,如若对面坐着的人不是霍斯彦,而这一边不是蓝祀,起码在第三人看来会误以为是求婚。 他打开,只见锦盒内嵌置着一枚小小的玻璃器皿,尖长状器皿中流动着蓝色的液体,在白色丝绸上显得极为美丽。 “这就是我的诚意。”蓝祀盯着霍斯彦微眯的黑眸一字一句道,果不其然,他满意的看到了霍斯彦眸中闪过一瞬惊讶。 半饷,他挑起眯狭长眸子看向蓝祀,眼神愈发深邃。 蓝祀不语,将盒子合上后手指方向一转,他凝视着霍斯彦,缓缓开口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没错,这就是——墨格拉。” 彼端,霍斯彦又执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双腿优雅的叠起昂藏身躯往后朝椅背靠去,另一手落在桌面上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是全然的谈判姿态。 “第几代?”他轻问。 “第二代。”蓝祀说着将锦盒往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一推,盒子轻松的滑到了霍斯彦那里,他接住,漫不经心的将它把玩在手里。 “这就是你父亲手里丢失的病毒原体,现在还给你。” “所以,当年偷走墨格拉的真的是你们?”霍斯彦嗓音愈低,可仔细听却能感受到那磁厚音线里隐忍着的咬牙切齿。 “不是我,是我父亲。”蓝祀神情认真得纠正,随即语气一转,将双手一摊说道,“但如果换做是我,或许我也会这么干。” “所以你父亲自私的行为也伤害到了太多无辜的人。”霍斯彦不悦的皱眉。 蓝祀笑了,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话,“霍先生会说这样的话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无辜的人?你是说黎绛,还是那些试药者们?或者说,黎格?”他摇了摇头,“就在当年我父亲没有偷走墨格拉,那么你以为当时的曼雷克就可以研究出血清吗?不可能。”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和挑衅,霍斯彦不怒反笑,只不过黑眸盯着对面男人的眼神愈加汹涌,酝酿着漆黑。 蓝祀自然看出了他的不悦,他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你是个天才,通过黎绛就研究出了v血清,可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枚血清根本不是真正的解药,它只是让墨格拉陷入了睡眠而已,一旦被激活苏醒——” 他没有再说下去,抬眼看似无所谓的看向霍斯彦,实则瞳孔之内是精明的锋利。 霍斯彦不语,同样也看着他。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半响,霍斯彦最终先开了口,“既然你把墨格拉还给了曼雷克,那么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我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吧。”蓝祀显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将双手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下,饶有兴致得说道,“我要你的第三代v血清。” 第三代V血清,就是当年治愈好黎绛的那一代血清,虽说它确实可以抑制墨格拉的生长,但其中依旧包含了太多不稳定的信息,这也是霍斯彦这几年来一直在研究的内容。但此刻蓝祀提出要V血清,就意味着他将要插手这些年C区所秘密研究的一切,这对于霍斯彦而言是个利弊并存的要求。 良久,那平淡的声音扬起—— “可以。” ————我是分割线———— 海风舒爽,脚下大片的黑岩群不似素白细腻的沙滩那般柔软,海岸峭壁,浪花翻滚拍击下光滑的岩壁是那么的坚硬。 黎绛和车主一家道别后便开始沿着坑洼不平的岩石群朝远处靠海的方向走。 海越来越近,黎绛及脚跟的白色长裙被风吹的如浪花一般与景融合,她扯下了高扎马尾的头绳,瞬间,长卷如瀑布的黑发披散而下,随风的方向扬起飘逸,不管是景还是人,都美的令人窒息。 周围也有稀稀疏疏的旅人在徒步前行,可抬头看到黎绛的身影后都不自觉的留恋了目光。可能连阳光也在云端赞叹着她的美貌,只怕是她自己不自知罢了。 阔海蓝天,哪里佳人美如景? 黎绛啊…… “这儿好高啊。”她拂过耳边的发丝,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湛蓝澎湃。 卡卡在黎绛身后不远处跟了上来,手遮在眼睛上方抵挡光线,“是啊,这里地势高,翻得再高的海浪都能踩在脚下。” 黎绛抬头迎着太阳,也不顾这烈阳会不会将自己再晒黑一层,她仔细感受着这温度停留在肌肤上的触觉,低叹着,“好漂亮!不想离开了……” “嗯,很美啊。”卡卡静静地看着黎绛痴迷于海的侧脸,点头轻声说道。 大约快步走了十几分钟,微微喘着粗气的黎绛终于被不远处那块在平缓海岸中突出的黑岩所惊喜得就要激动尖叫。 “卡卡!看,是象鼻岩!”她用手扇着风来驱赶炎热,可泛红的脸颊依旧遮不住那终于找到心中所想的喜悦。 坑坑洼洼的岩石地面让她几乎踉跄的往前跑去,身后的卡卡大声阻劝,“黎绛小姐,你小心点儿!” 风带走了少年的声音,卡卡看见前面的那欢悦舞动的娇小背影,自己的唇角也不由上扬了起来。 心底深处不由发出了一道声音,看,原来,这就是天使。 “啊……”黎绛如愿以偿的站在象鼻岩前张开了双臂,那岩石真如大象鼻子般探入海底,翠碧如翡,深蓝如墨的海水冲击盘绕着那黑岩,温柔而强势,像是岚山庐中烟,又似是茶与紫砂壶,明明是独立分开的两物,却感觉再恰当也不过如此。 听说,在象鼻石前许愿大海可以听的见,我不想许什么愿,我只想站在这里,就在此刻。 海啊……谢谢你的包容,让我获得须臾安宁。 她感受着微咸的海风如那记忆里熟悉的修长手指抚摸过她的脸,她的发,绛色眼眸里是绝对的清澈,黎绛的耳畔是一声声由远而近的呼啸声。 远处有一翻巨浪滚涌而来,她看着,心里却下意识捏了一把汗,只见那浪越来越急,就在黎绛感觉自己也要被湮没时它终于冲上岩壁,“哗——”的巨响让她不由后退了一步。 浅色的玛瑙绿被黑岩击碎,退回了深蓝中,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方才。 黎绛暗松了口气,远远眺望眼前的太平洋,心中不禁感叹着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和博大。在这一切面前,人类是这么的渺小,她也如是。 这么想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不远处,卡卡凝视着站在黑岩前的女人,他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得不承认,着一幕确实具有极大的震撼力。天高海阔,他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看到这块象鼻石,可就因为视线中多出了眼前的这抹身影,却让卡卡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画面一生也不会忘记。 他拿出了包中的单反相机,朝着那个放下按下了快门。 -本章完结- 第112章 :这厮脑门儿被熊坐了吧 “今天过的可真叫一个舒坦啊!”黎绛包着大杯的果汁在茶水小店的遮阳棚下仰天长叹,不远处的平坦大路上,布鲁克已经将修好的越野车开了过来。 “夏威夷没有纽约繁华,但是这里却一定比纽约要温暖,不管是温度还是人心。”卡卡靠在座背上,大汗淋漓的徒步后腿部肌肉的舒展让他舒服的叹息。 上车,黎绛听了他的话不由唇角浅笑,想了想,抿唇点头道,“也是。” “现在我们去哪儿?我好饿啊!”她喝完了果汁后便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低嚎,不食烟火的凡人最终还是要贬回凡尘,起码黎绛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卡卡一听笑了,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如果你实在饿的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先买点面包,如果小姐你愿意的话下午我们可以去希洛镇。” “好好好,买买买!”黎绛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稚气未脱的小女生心理,就在来到夏威夷之前她便做足了功课。希洛古镇作为夏威夷最大的小镇,它虽不奢华浪漫,也有点破旧,但很舒适柔和,是一个特别真实的地方。 一想到她将要去希洛,心下一喜的黎绛几乎要就在车舱内跳起来,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是分割线———— 自从隔壁搬来了某人后,商羽成会自己家便偷鸡摸狗的跟做贼一样。 可这一切的恐怖都不莫过于他和自家老母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一幕。 “妈妈、妈啊——”商羽成手指顿时一软,差点就将她最喜欢的Leiber包包扔在了地上。 茶桌前的厉诺闻声抬头,看见商羽成目瞪口呆着一张后特别灿烂的咧嘴一笑,“哎呀,小羽你终于来了!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 “你怎么在这里?”商羽成的语气不太客气,一双明亮的黑眸盯着眼前的男人像是看着追债仇人一般。 凌季抬头瘪了瘪嘴不语,看着她愈发铁青的脸色,他抬手,将略为粗砺的指腹抵在唇边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意犹未尽得回味着什么。 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可在她看来却暧昧非常。商羽成感觉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立马回想起那晚粗暴又缠绵的吻,以及唇角火辣辣的疼。 这属狗的! 她下意识的将指尖探上唇角那暗红色的结痂处,只见凌季眼底饱含笑意,刚想再开口却听他慢悠悠得说道,“厉伯母的盛情邀请,我怎么能不来呢?” “小季,你们——”一直处于懵状态的厉诺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刚问出口的话便被蓦地打断。 “我不认识他。” “我们渊源挺深。” 两人同时的回答让厉诺脑袋一阵眩晕。 凌季起身,竟然在商羽成目瞪口呆的注目下将她的腰往自己身边一搂,然后对着眼前的贵妇笑道,“这就是伯母说的羽成?好巧,我们是邻居。” 厉诺着实傻了下,看着凌季对自家女儿亲昵的对待更是惊讶。 “邻居?小季你不住长岛了?”她不解的问。 凌季爽朗一笑,“工作需要,那边就留着给凌琅回来住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好像他搬到上东区的公寓和她成为邻居真的纯属偶然。 “凌琅?欸,那孩子也确实长大了。”厉诺点了点感慨道,一时间竟然真的被他扯走了话题。 商羽成几近有种想无奈扶额的冲动,看着自己“年事已高”的老母她真想问问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妈咪,你今天不是说要就朋友间吃顿饭吗?怎么凌先生也来了?”她说着将手暗自收到背后,狠狠得捏了一把凌季的胳膊,在成功得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呼痛后顺势溜到了几步之外。 当然,厉诺自然看不见这背后两人的小动作,只是听见商羽成阴阳怪气的口吻后不悦的蹙眉严喝,“什么凌先生,他可是你凌伯伯的儿子,才二十八岁就已经将尼塔北美区管理的如此优秀!瞧瞧你,就知道让我c心!” 商羽成知道自己自讨没趣,瘪瘪嘴便不再多说什么。可一旁的凌季却十分“矜持”得笑了,“伯母你说笑了,羽成在报社工作认真我可是早有所见的,听说今年年底主编嘉奖了她,只有继续加油,再过两年高级记者也是很有希望的。” 适宜得当又滴水不漏的夸奖让厉诺对眼前凌季的欣赏更加深了一层,她站了起来拍了拍凌季的后背,“小季啊,这丫头在伊日要是不乖你就多罚她,扣奖金什么的都不用留情面,她从小就是骄纵野蛮惯了,所以现在这么任意妄为。” 凌季强憋着笑,瞟了眼一旁恨不得咬碎牙齿的商羽成心底更是乐不可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会好好栽培她的。” 厉诺欣慰的点了点头,突然想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将商羽成拉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她嘀咕,“对啦小羽,今晚路离那孩子我也叫来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印象不错,等会儿你多跟他聊聊。” 商羽成闻声瞬息万变的脸色一僵,啥?! 印、象、不、错…… 那路离是脑门被熊坐了吧,她都那样态度了还印象不错! 天啊,难不成他就好那口? 这么想着商羽成烦躁的使劲抿着唇,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我不——” “不什么不,我看的出那孩子挺喜欢你的。”厉诺见她到现在都还负隅抵抗立马板起了脸。商羽成不悦地甩来一句,“可我又不喜欢他。” “你不多相处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我——”她哭丧着脸想要撒娇,可惜此路不通。 厉诺拉过她的手抚摸了两下,软硬皆施,“行了,妈妈相信你可以的!”说完,她对着商羽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商羽成欲哭无泪,可以什么啊可以,她这是反派当卧底还是间谍? 目光一扫,只见几步之远凌季正凝视着她,眼神暗沉得让她心头一紧。 ————我是分割线———— 夜晚的希洛镇灯火通明,倒不是大都市的霓虹繁华,只不过到处都是小店街巷的灯光,狭窄的步行街道两旁是矮矮的复古建筑,各色小吃满街遍布。 黎绛坐在特色小吃店的露天木桌前蠢蠢欲动,桌子上的小盘子里摆着各种单看色彩便让人充满食欲的小吃。她徒手抓起一个夏威夷甜甜圈,许是逛了一下午真的又饿着了,总共两大口便把一个巴掌大的甜甜圈塞进了嘴里。嘴巴最大幅度的撑开,精致的小脸像是小河豚似得鼓起来,很费力的一张一合噎得她差点就要翻白眼,不过还好,在最后一个用力后总算是咽了下去。 “呼——”她眨巴眨巴眼睛呼出了一口气,抬头扫视了一眼才注意到了从头到尾一直处于石化状态的卡卡。 黎绛舔了舔嘴唇,眼珠子转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吓到你了?” 卡卡这才将张得老大的嘴巴收了回来,愣了两下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的事。”他说完想了想可能觉得这话说的实在虚伪,只好又补上一句,“我只是从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吃东西这么……迅猛的。” 在他的印象中,那些漂亮又优雅的女生总是矜贵的,就好比他记忆里的那个叫思连的女孩,娇气的不可一世,同时也高贵得让多少人情不自禁的伫足。还有就是,即使不是思连,也会有很多女生会因为自己出彩的某个特点而洋洋得意,举手投足都在尽力维护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形象。比如说这甜甜圈,面包圈上覆盖着满满的果酱,美味的同时在多少女生眼里也代表了多少千焦的卡路里,这使她们明明心生喜欢可表明依旧不为所动。 可是,这一切属于女孩的“特权”在这位同样是千金小姐的黎绛面前,好像一切都成了故作姿态的假面。她是那么的真实,开心的时候大声笑,累了饿了也会瘪起嘴巴不开心,可只要有一点小小的收获她便会满足不已。 可伴随着这些可爱的小特点的同时,她又是那么的美丽优雅,一举一动都让人当做艺术来欣赏。上帝赐给了她一张动人心魄的面容和一双独特的眼睛来看待这个世界,而她的世界,好像也确实色彩斑斓的没有黑暗。 除了那双美丽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孤单。 卡卡突然自顾自的笑了,他明明只和黎绛相处了一天多的世界,却发现她带给他的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触。 这个想法让这个只有十七岁的男孩不由微红了脸,他惶恐得压制住了胸前剧烈跳动的频率。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将他拉回了现实。 “天啊!完了,它去哪儿了?” -本章完结- 第113章 :负荆请罪还是瞒天过海 “天啊!完了,它去哪儿了?” 黎绛摸着自己的锁骨处,光溜溜的一片。她愣了,项链呢? “欸?对哦,你的项链什么时候不见了?”卡卡在昨天就注意到了黎绛脖颈上那块小小的罗盘吊坠,可此刻,那指引方向的小罗盘不知去向。 蓦然,黎绛猛的一拍大腿,“对了!我一定是丢在黑岩那边了,明明早上还戴着的啊……”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一闭眼就可以想象到霍斯彦皱紧眉头打她屁股的场景。 想想都疼。 “那可怎么办才好?”卡卡见她下脸皱的跟核桃一样想笑心里却也是着急,“要不我让公园管理员找找?” “这能找的到吗?”黎绛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良久大喘气一声。毕竟火山公园这么大,她也并不确定项链是不是遗落在那里,就算是劳师动众也未必可行。 “先找找吧。”他建议。 无奈至极,黎绛也只好垂头丧气得点了点头,又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将一大块白灼虾塞进了嘴里,然后在卡卡错愕的目光下弱弱问了一句,“你说我是该负荆请罪还是瞒天过海?” ————我是分割线———— 在夏威夷疯玩了五天。五天,黎绛便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这几天在卡卡和布鲁克的陪伴下她几乎已经把自己多年练成的假冷静和干练抛到了太平洋的彼岸,从大岛到欧胡岛,又从欧胡岛坐快艇到了茂宜岛……大多相似,但依旧可以发现每个岛上的居民习性特色大不相同。 有一点或许连霍斯彦也不得而知,那便是黎绛热爱海洋早已经到了痴狂。因为德利拉维尔城堡建在森林里,或许从小每个日日夜夜里都是林雾茂密无边无际,所以她便对着那深邃湛蓝有着更多的向往。 她在英国留学四年里曾经参加了潜水俱乐部,这使她在这次旅途中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著名的蓝洞位于塞班岛的东北角方向,它是与太平洋相连的天然洞穴,也是世界各国潜水爱好者心神向往的洞穴潜水点。 蓝洞在浅区的太平洋中间看来就像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璞玉,如一块墨点在一片淡蓝中显得极为深邃而充满魄力。它内部是一个因为海水的侵蚀作用而形成的巨大钟乳洞。岩石的掩盖之下有着各式各样的热带鱼,色彩斑斓的纹路在水光中反射流动,美丽得令人惊讶。 黎绛再第四次向卡卡保证自己一定会安全的承诺之后终于在一名塞班岛资深教练的陪同下潜水下海,如同披着斗篷的魔鬼鱼、多情美貌的水母…… 的确,鲜为人知的海底世界远远比陆地上的旖旎光景还要斑斓。 如果要彻底进入蓝洞的话对于那些资深的深海潜水者来说,这将是一次无以伦比的美妙体验。可是对于黎绛而言,她虽有几分能耐,但是深潜却很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最终她也只是和教练在蓝洞上层徘徊,虽说即使是如此也已经足以震撼。 海底的黎绛穿着简形的潜水服,她将头发扎起,紧贴的潜水衣将她过分姣好的身材完美的体现,脚蹼如同人鱼的鱼尾,在畅游间的一举一动都能掀起尾随的小小的水泡。 黎绛看见不远处有一大团热带鱼群,她笑了,下一刻如鱼一般闯进了鱼群,小小精致的热带鱼自然受到了惊吓,一时间四分五散如同花瓣随风飞散,有不少潜水者看到这一幕,他们朝黎绛举起了大拇指。 浮光掠影,海下多情…… 之后的时间里她又来到了威美亚峡谷,威基基海滩又或者是葱郁的纳帕利海岸,总之,伴随着笑声的她爱上了这里。 “你确定?日理万机的首席大人?”黎绛穿着一件肥大的姆姆裙走在欧胡岛的购物街上,她没有撑伞,任由将近三十度的高温蹂躏着自己白希的皮肤。 那边霍斯彦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眸底泛起得逞的笑意,“是啊,日理万机的我打算飞来陪佐伊小姐度假,不知小姐是否心生感动?” “恩,感动是感动,但要是耽误了你的公事那多不好啊。”黎绛贼戚戚的窃笑着,闪亮的眼眸里盖不住惊喜的笑意,典型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然后,她听到霍斯彦的嗓音透过电话低低地在她耳边轻喃着,“不耽误,你补偿我就好了。” 她愣了愣,熟悉的语气揉着致命的暧昧继续传来,“在床上等我。” 虽说只是玩笑,但黎绛还是被那声音撩动得害臊不已,她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得说道,“那我岂不是很亏?要知道霍先生您要的补偿可和损失不成比例。” 谁知,他闻声低低的笑了,像是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的语气,“小丫头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给我按摩而已。” 呃?按摩? 黎绛愣了半瞬,然后脸“轰”的一下就红了,怎么是她误会了…… shit!她忍不住低咒道,这厮简直就是在故意取笑她,按摩?按摩个大脑袋! 然后她又听到那边故作一声叹息,“最近太累了,感觉自己在这么下去可能腰间盘都要凸出了,所以也想放个假。原本只是想让你帮我按按摩,可是刚才这听来,好像你有些求欲不满啊。” 黎绛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秒之间在心中诅咒了霍斯彦几百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刚才那样的语气,怎么都会让人想歪啊。再睁眼,她早已换上了一副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虽然霍斯彦看不到。 “是啊,本小姐可年轻美貌着呢,我可发现这里的帅哥不少呢,只要我高兴,左拥右抱都不是问题。” 那边倏然安静了,她眨了眨眼睛,静静等待了几秒,隐约听到了景墨确定航班时间的声音,然后又是他在说道,“小妞儿,明天晚上小爷会让你没有左拥右抱的力气。”他声音染上了一点坏和痞里痞气,大不同与平日的口吻却成功让黎绛彻底成了个大红脸。 扫视间目测到不远处有一家餐饮店,黎绛抬手扇了扇风,权当自己的脸红是因为天气的炎热,她抿了抿唇冷哼了一声,“臭流氓,滚吧!”说完,她在霍斯彦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挂掉了电话。 黎绛大大的叹了口气,但转眼一想到明晚霍斯彦会来到夏威夷跟她一起度假,周遭哪怕是炎热的气浪在她呼吸间也成为了圣诞节后初雪的微凉。 “这店里一定有空调,我想歇会儿。”黎绛转头,跟不远处正在和布鲁克打闹的卡卡说道。 他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好啊小姐!”说完他又探过头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刚才还和布鲁克打赌,这次你和霍先生会通话多久时间。” 果然,黎绛眼睛瞪大,举起拳头朝他挥了挥,“小屁孩!敢取笑我!” “小屁孩?你也没比大多少嘛。”卡卡不服气的瘪瘪嘴。 黎绛不说话,双手环胸嚣张的扬了扬下巴。 坐在店里,虽说主要目的是蹭空调但总归还是不好意思不买些什么的。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勉强,这家小吃店里大多都是夏威夷的特色食品,看着超长的list黎绛几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点了大堆美食。 虽说在这几天早已习以为常,但卡卡还是看的心惊肉跳。 “就先这样吧,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抽搐着嘴角微笑道。 黎绛点点头,看向对面的卡卡又说道,“我看地图说这条街有家叫做croon的果汁店,怎么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 “croon?刚刚不是路过了吗?”卡卡眨眨眼。 “啊?” “是啊,那么大的店你没看见?”卡卡咽了咽口水,看着黎绛水灵灵的眼神便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要不我现在帮你去买杯?” 黎绛立马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你能不能稍微犹豫一下。”他无语,但还是起身准备帮这个祖宗去买果汁。 “谢谢啊。” “布鲁克这个保镖太不称职了,每次这样时候又不在这样。”卡卡说着望了望窗外叹了口气,想看看去停车场开车的布鲁克回来了没有。 “但是他重要时刻还是很管用的嘛。”黎绛乐滋滋的补上了句。 就在两天前他们在茂宜岛伫足,正好碰上当地圣诞节期间的热火晚会。所谓是火热晚会其实不过是一场露天的鸡尾酒party,那晚彩光飞舞,鸡尾酒点亮全场。 黎绛从小到大被霍斯彦管的严,根本碰不上几次可以去酒吧的机会,又更何况是鸡尾酒party?她毫不犹豫便参加了,人多繁杂的地方除了高调气氛外自然也少不了给靓男美女互相搭讪的机会。 -本章完结- 第114章 :爆炸失联 一场堪比“羊癫疯”的热舞后,黎绛整个人都沸腾了,她下了舞台到吧台拿了杯鸡尾酒,却不想被一个满脸通红的醉鬼给搭讪了,或许是因为真的醉了,那人上前便把黎绛给搂住了,开口就是亲爱的。 就在那满口酒气的嘴巴就要亲上黎绛脸颊时一只手从后伸了过来制止他的行为,那刻她堪比是见到了上帝啊!回头只见布鲁克面无表情的将她从那人怀里拽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他难得开口,话语却简短的可怜。 黎绛抱歉的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 本以为这事儿就算结束了,谁知道那哥们还要死不死的追了上来,这种事情本来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是见怪不怪,却不想最后那哥们竟然将自己一起来的兄弟都搬了出来,这一下子就闹大了。 卡卡趁机把呆滞在人群中的黎绛拉了出来,看着她担心不已的表情他十分淡定,“放心,分分钟的事,我们先走。” “分分钟?是啊,那么多人,布鲁克分分钟就会被撂倒。” “不是——”就在卡卡笑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布鲁克活动着手腕走出了party会场。 “小菜一碟吧?” “小菜都算不上。”他淡淡得吐出几个字,就在黎绛即是错愕又是崇拜的目光中只见刚才那个人又追了出来,只不过刚才那半分潇洒的风姿也早已不在,鼻青脸肿也不过如此。 “混蛋。”那人上前又想挥动拳头。布鲁克见状无奈摇头,一只手便轻松地把那男人的衣领给拎了起来,“小子,她不是你可以逞能的。”说完,他便随意的把那男人甩到了一边。 前后不过五分钟,黎绛啧啧两声看着摔在地上的人,她俯下身,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其实这哥们儿也挺帅的,真是可惜了。 “我们——” “前面的人站住。” 黎绛话还没说话,只见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巡逻警察冲他们低吼道。 卡卡和黎绛一惊,一旁的布鲁克看了那走过来的人说了句,“警察我们不能打。” “所以呢?”两人异口同声。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落下一个字,“跑。” 靠!废话! 然后,只见在热闹非常的夜市上,有三个人拥挤着人群狂奔在各种街巷间,身后是警察不断追赶的低喝声,直到穿越过了四条街他们一行人才彻底甩开了警察,也就是那晚黎绛才知道原来木头一样的布鲁克曾经居然是金牌雇佣兵。 “小姐,你不要走开哦,我去去就回。”卡卡将包背到了肩上,一脸“苦口婆心”对座位上懒洋洋的黎绛叮嘱道。 她哼唧了两声,“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看这话都应该我来讲。” 卡卡着实无语,毕竟这度假期里他要负责这位大小姐的人生安全,虽然她确实常常惹祸。 “等着啊。”他甩下一句便走出了croon。 黎绛乖巧的朝他挥了挥手。 独自坐在橱窗空调边的位子,她环顾着并不大的店面里顾客拥挤,心中不禁想在这旅游业发达的夏威夷这些街边小店一年的利润大概有多少。她想了大概有两秒就马上打消了继续思索的念头,这种问题不该都是霍先生才会想的吗? “我又不是那个歼商。”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两句又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耳旁突然听到有人底嚷道,“什么味道啊,好浓啊。” 黎绛也问道了那股突如其来的刺鼻味儿,就在这样不悦的窸窣声此起彼伏时她蓦地反应了过来。 “嘿,大家都散开!”她顾不得这里是公共场合大喝了一嗓子。 对,这是煤气味儿! 她说着已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柜台处拥挤的人们面面相觑,这股煤气的作呕味儿越来越浓烈,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率先跑出店门。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便接踵而至,一时间,大量的人堵在了小小的店门口。 黎绛在挤在了人群中,前挤后压的窒息感让她快速的进入缺氧状态。 “轰——”随着一声爆炸的声响接连的几声巨响也紧随而来,像是八级地震般桌椅倒了一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间黎绛感觉自己被推到在了地上,她的视线触及到了身旁有不少人也受伤倒地,就在这时,一股更加灼热的浑浊随着急促的呼吸堵住了她的鼻腔! 她撑了起来,努力的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大红的火如同天暮撕裂的彩霞般绚烂,伴随着灰色的浓烟整个店内的清晰度瞬间而下,身旁好像有人在恐惧惊叫着爬起,又好像又重物落地的声响,是门口店铺招牌的掉落声。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就在这几分钟之间,好像死神只是悄然经过,然后讥笑着扬长而去。 她不能呼吸了…… 清醒渐渐远离,大脑也好像进入了昏沉的状态,身旁的火如一朵红花燃烧了她的视线,黎绛强撑了最后一点力气朝着远处爬去。 死神扼住了她的脖子,近在耳边那一声声哭泣的求救声也真的模糊了,依稀间一抹影子落进了她的眼里,好像是错觉…… 终于再也没有力气了,黎绛缓缓阖上了眼角,彻底趴倒了下去。 烟雾弥散…… 当卡卡端着新鲜刚榨出的果汁回到了croon店铺时,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太荒谬了。 三辆消防车已经整个堵住了小半条街,大量水的冲击下那店内依旧喷出暗红的余火,一架架医用担架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伤员。 明明只是一刻钟,怎么好像经过了世界末日的肆虐? “上帝,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啊,好像是煤气爆炸吧。” “刚才你听到声音了吗?好像有三下爆炸声,你看,这门都飞出去了。” “这火势好像控制不住啊。” …… 围观者的窃窃私语如钻入了卡卡的耳朵里,他手一软,那杯果汁便撒在了地上,缓缓地淌了一地。 “卡卡,这到底怎么了?”布鲁克从车上下来,看到面目全非的店后也不由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卡卡的目光剧烈颤抖着,“天啊,黎绛小姐……” 他反应过来后疯了似得跑向那一架架陆续抬进救护车的担架边。 “嘿,小子,别在这里添乱!”一个护士皱眉拉开了卡卡,不悦的无视了他慌张的脸庞。 “你有看见她吗?长发混血穿着橙色姆姆裙,她在这里吗?”他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神问着救护人员,见他们纷纷摇头后不甘心的在担架间寻找着黎绛的身影。 不是,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布鲁克找遍了全部伤员,没有她的身影。 “小姐她会不会刚才离开了。” “我也希望她如此,可是我离开之前她已经答应不会乱走的……是的,她刚才一定在店里。”卡卡几近语无伦次的说道,一想到黎绛有可能已经受伤或者昏迷还没有被发现,一种罪恶感和恐惧感便席卷全身。 “会不会她还在里面。”他说了句,便踉跄着想要往croon里面跑去。 “喂孩子!里面火势还没灭,危险!” “里面可能还有伤员没有获救。” “不,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刚才我们的消防员已经进去过了。”那名消防人员说道,他按住了卡卡的肩膀,希望他可以冷静一点。 卡卡全身剧烈颤抖着,不停扑闪的眼睛暴露了他此刻掩饰不住的恐惧。 如果黎绛不在里面,那么她去哪儿? 虽说几近不可能,但卡卡还是颤颤巍巍的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他多么希望听到那边有人接通,可一秒一秒过去,回应在耳边的只是官方的女声提醒音而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更蒸发了一样…….”卡卡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惊恐之后的无助使他在人群中无力的蹲了下来。 火势终于灭去,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围观人群的伫足却依旧迟迟不散。 布鲁克终于将卡卡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神情复杂的说道,“怎么办,黎绛小姐不见了,我们该……怎么和霍先生交代。” 卡卡这才徒然睁开双眼,是啊,刚才他看见这漫天火灾的一刻第一反应便是黎绛受伤了,继而便是焦虑担心顾不得其他。又或者说这几天的相处让卡卡潜意识将黎绛当成一个朋友或者存在好感的姐姐,却忘了他一直是受人之托,而托他照顾黎绛安全的背后人是霍斯彦。 暂且不说他们是如何如何担心,这个时候霍斯彦才应该是大发雷霆的那个人,要知道只有他愿意,就可以让他们付出无法估计的代价。 一事未定一事又起,直到现场抢救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在这期间不少受伤的人都是要么送进了邻近的医院,要的在救护车内做简单的处理包扎,就连croon的老板也受了好几处外伤被送去了抢救,可这一波又一波的人里依旧没有黎绛的踪影。站在原地的卡卡和布鲁克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卡卡先开了口,“我马上给霍先生打电话,现在只有他有能力救她。” ————我是分割线———— “到底是什么原因?”专机内,霍斯彦的唇角早已紧绷,握紧的拳头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愠怒和焦虑。 飞机划上天空后在云端平缓前行,就在三个小时前夏威夷的暗处保镖将跟踪的情况反馈给他后,虽然他奇怪为什么体温监控数据没有异常,但还是立刻取消了明天的机票,直接安排专机前往夏威夷。而就在刚才不久,卡卡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很显然,他早已知道这件事故的消息让卡卡震惊之间更是愧疚不已,而霍斯彦也就是在一问之下才知道黎绛将项链遗失了。那条罗盘项链在上次她被绑架后他便将它进一步改造成卫星跟踪定位,所以没有了项链,就意味着既不知道她的安全也无法知晓她所处的位置。 全部都一无所知。 不言而喻,谨慎如霍斯彦当然不会真的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和一个年轻的雇佣兵来保护黎绛全程的安危,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他又派了一支保镖队来暗地里保护她的安全,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该死! “霍先生,这次意外可能真的不是针对黎绛小姐的,据他们所说是因为那家餐饮店后台的主厨因为老板拖欠了六个月的工资所以泄漏煤气报复餐厅,所以引起三桶煤气爆炸的事故后又引起了火灾,那位主厨和老板也受了重伤现在已经被送进了医院,而现场媒体报道已经是3死27伤,目前情况还在跟进。” “可是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火灾中不见了?”他将目光移向景墨,声音低沉压抑的令闻者心生不安,然后,他便听到他说,“这一次,绛儿是该如愿以偿了。” “霍先生——”景墨着实震愣,又一下子像是想到什么,可话却被他蓦地打断。 “绛儿会回来的,还有她——黎格。” “黎格?”景墨的声音也徒然提高,自觉失礼,又低声补上了一句,“你是说尖顶的墨格拉?” 霍斯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也是黎泽勒博士的女儿,是——黎绛的双胞胎姐姐。” “那个孩子?不是死了吗?” “不,当年曼雷克那场大火后博士把她们带到了佐治亚州避难,后来回到纽约却被杀害。而她的两个女儿,一个被蒙多尔带到了德国,一个被西莱克小镇的一对不孕夫妇收养九年。”霍斯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屈起若有若无的敲着,薄唇微启诉说着往事,“她们一个是黎格,另一个就是黎绛。” -本章完结- 第115章 :有你这个妹妹,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 “可当时黎格不是早就感染上了第二代墨格拉了吗?真不可思议,蒙多尔有本事居然让她活到了现在还安然无恙。” 他沉默了下来,良久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是啊,对于有些人而已,活着就已经是一种恩赐。可对于另外一种人而言,或许仇恨是他们活着唯一的动力。” “调查不是显示了吗?蒙多尔在她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她活了下来,然后留在了尖顶,以让她受尽病态折磨的病毒为名。” 景墨惊讶的看着霍斯彦的神情,虽说没有太大的波澜,可他还是看出了那神情有片刻无奈和挣扎的浮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名杰出的生物科学家,也是年轻的商业天才,可是在这一切狼藉的过往面前,在全部因为欲望和利益而忘记了最初目的的罪恶面前,他也曾那么的痛恨而无助?又或许早已把自己当成一个残废一般,自欺欺人这么多年。 ————我是分割线———— 疼……好疼…… 是谁? 绛紫色的大床上,被换上干净白色睡衣的女人阖着眼睛低语呢喃,额头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血珠滑入了乌黑的发丝,在冰凉的空气中弥散淡淡的铁锈味儿。 眼皮下的眼珠子在不停地动着,像是堕入了最深的梦魇,她皱起了眉头挣扎了起来。倏然,耳畔落下一声轻轻的声音,却冷的令人心悸。 “如果不想死就安分点儿。” “我好痛……” “痛?那就对了。” …… 滴答,滴答,滴答…… 厚实的天鹅绒窗帘被很掩饰的拉上,清冷的月光切过那条小小的窗帘缝隙映在华丽地毯上拉的生长,偌大的房间里安静的似乎只能听到钟表内指针的声音,一颤一颤的声响如同小丑走在钢丝上,死寂,诡异。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在那张占了房间很大面积的大床上至始至终躺着一个女人,她自然微卷的黑发在枕头上铺开,像是丝绸般泛着暗沉光滑的色泽,发丝下的脸色无比苍白透明,而这房间里唯一的那点月色微亮将她和身上盖着的深紫色被子成了强烈的对比。 “嘶——”随着微弱的一声抽气,黎绛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看不见前方的黑暗,以及随之而来的痛觉。 抬手触碰了下额头,那里已经被包上了纱布,但是一旦触及还是有着隐隐的刺痛。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她接着光,这才发现自己左手的上臂也被裹上了纱布,抬一抬手,上臂的伤口也在叫嚣着疼痛。 黎绛从床下爬了下来,赤着双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有些痒,或许是因为视觉受到了限制所以在听觉上便会十分敏锐,窗外有风经过,刮起了树叶沙沙作响,她咽了咽口水,明明知道这空间没有别人可还是蹑手蹑脚的行走,来到了窗帘便,下一刻,“唰”的一声蓦地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坪,如山丘便起伏而下,距离很远的地方是星星点点的稀疏灯光,看样子这里应该是片私人度假区。 大片的月光银装素裹的撞了进来,打亮了整个房间。 是一间卧室。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间中世纪风格的宫廷起居室。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贵族沙发,落地大窗帘,墙上的油画,一切都是复古精致的图腾花纹,就好像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之上躺着的不应该是她黎绛,而是高贵的维多利亚女王。 她背对着大窗凝视着这里,长发披落双肩的影子在地面上像是张牙舞爪的莫杜莎。 视线不由自主的聚焦在正对她那面墙上的油画上,那是……她的油画。 默世拍卖的第三幅。 它应该是她创作以来作的最小尺寸的油画,只有40cmx40cm,画的内容是一张女人微微眯眼的面孔,整张脸陷入阴影里,只有微微的光线勾勒出女人的面容。 她画的是自己。 黎绛的脑海突然蹦出了那个叫做蓝祀的男人,记忆停留在白天croon里面,爆炸,火灾,然后她感觉自己要窒息死去的一刻,好像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是谁救了自己?蓝祀? 黎绛这么想着手已经不知不觉得揪紧了裙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睡衣,白天那条色彩艳丽夸张的姆姆裙早已不知踪影。 外面突然响起隐约的叫声,轻不可闻,却像极了人在死亡前痛苦的悲鸣。突然钻入耳朵里的声音让神经正处于紧绷状态的黎绛吓的身体狠狠一哆嗦,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出了房门。 走出去的一刻黎绛才震惊了,这座房子原来空荡的惊人。房子只有两层,挑高目测却有十米,光滑的黑色大理石铺满了全部地面,到处都是大片的落地窗,因此随处可见的都是拉上的窗帘。 空旷,静寂,如同华丽的孤冷之地。 黎绛走在走廊上,明明夏威夷很热,可这里的温度却冷的渗人,地面的冰冷让她的脚趾都快蜷缩起来。 她身旁是一整面玻璃窗,窗外也是无际的草坪起伏连绵,夜色很亮,所到之处都撒上一层清冷的银沙。走廊的对面是一扇巨大的门,此刻那门敞开了一条不少的空隙,刚才那叫声,就是这里发出的吧? 蹑手蹑脚的走进,黎绛将整个人都躲在大门的后面,她将手扶住门沿,咬咬牙往里面探看了一下,然后又立马收回了视线。 Shit!太快了,啥都没看见。 她暗自痛骂自己胆小和慌张,倏然,里面好像又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又很是低弱的痛苦申银,那声音剧烈颤抖着却又在极力克制,像是下一刻便会昏死过去。黎绛愣在了原地,因为这声音是那么的与她相似,是那么的熟悉。 鼓起勇气推开了门,那金属门沉重地像是要泄了她全部力气。只推开了一点,然后她便灵巧得钻进了那条门缝里。 是和刚才那间几乎一模一样的卧室,只不过,这个卧室里没有窗帘,所以此刻房间里亮的将不远处那个倒在地上抽搐的人影暴露无遗。 像是感受到了有人进来,女人倒在地上的身体僵硬了,可因疼痛而难以控制的哽咽还是细细碎碎的溢出嘴角,又被狠心掐断在唇里。 黎绛的呼吸蓦地急促,她迈开步伐几近用跑的速度来到了黎格身边,她在她身旁蹲了下面,手指却颤抖的不敢触碰她。 抽搐在地毯上的黎格穿着一袭纯黑衣裤,好像要与地毯的黑色融为一体,黎绛在她身上闻到隐隐的血腥味儿,奈何一身的黑色看不见伤口,又或者,那血并不属于她。 “出去,出去……”黎格的嗓音有些短促沙哑,明明应该是很有魄力的声音却透着虚弱的无力。 黎绛看着她的样子满脸焦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对着她低唤着,“姐,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滚!”黎格蓦地抬头将她推开,被汗水黏腻在脸颊上的短乱发丝下她的神情很是骇人。没有任何血色的唇瓣死死地紧抿着,好像下一秒她便会咬破它然后溢出刺眼的鲜血。那张脸,就如第一次黎绛见到的那样,苍白如雪,是一种女人不管用多少粉底装饰都画不出的白,乌黑的发丝直到耳边,却和那双眼睛一般漆黑的令人深陷黑暗。 黎绛被她推开的力量一不小心就坐在了地上,黎格却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厌恶。画面像是瞬间定格,两张同样精致的年轻面容,除了瞳色之外让任何一个人都分不出有何不同。可是,这样惊人的相似下,只见一个惊慌失措得颤抖着,另一个却像是被人夺走了灵魂一般的恶魔。 “姐姐,你怎么了?你——”黎绛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却触及到桌子上打开的医药箱时却愣住,医药箱旁是一支一次性针筒和玻璃器皿的碎片。 黎格用双手支撑着桌沿,她无力的低垂着头,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在下一刻闷声倒下,良久,她听到了身后的人轻声说,“是你救了我。” “这可能是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黎格感受到刚注射的药物终于使体内绞动的疼痛渐渐缓了下来,松了口气,出口的话语变会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身后的黎绛却整个僵硬了,她嘴角轻轻抽搐着,心却已经整个拧了起来,“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是后悔救了你。”黎格淡淡的说道,又冷笑了一声,“有你这个妹妹,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 -本章完结- 第116章 :是背负,还是干脆早点解脱 心,像是如碎裂的血珀坠入了沟壑深渊,那双绛红色的眼睛渐渐没有了焦距,那一个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在她身上刮了一下又一下,她甚至不相信眼前这个跟她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是自己印象里的小姐姐,她不相信自己最爱的亲人会如此恶言相向。可此刻不仅如此,就连她的眼神也充满了仇视,黎绛悲哀的启唇,声音也充满了哀伤,“为、为什么?” “或许找到你后我才真正死心了。”黎格整个人都笼罩在光影之中,她身上的黑衣也被衬得沾染了月光的凝白。她看着她,甚至没有施舍任何一个表情,极为残忍的一字一句道,“懦弱无力的如同一只虫子,在危险境遇里没有拯救自己的能力和渴望,十几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将你彻底沦为了金玉在外的废物。哦对了,你也失去了自己的记忆,自然也不知自己身上本背负着怎样的枷锁,或许这样也好,连大脑都背叛了自己,你也可以继续过你愚蠢无知的人生。” 黎绛眼睛一瞬不瞬得睁大着,酒红色的眼睛在一瞬而逝的迷茫无措之后浮起了泪雾,想哭的欲望使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可还是难以抑制喉咙酸涩的哽咽。 站在她面前的黎格依旧面无表情,“哭?难受了,还是委屈?可是那有什么用,它除了让恨你的人看笑话之外不值一分钱。”她说着向前走了一步,在看清楚黎绛眼里的泪水后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快意,她唇角难得浮起一丝笑容,“也不是不值一分,起码在有些人眼里这足够有勾引的资本,比方说……霍斯彦。” “够了!别说了!”黎绛再也忍不住的大叫,她下意识将快要把脸贴上自己的黎格向前推了一把,却站不稳身子自己摔坐在了地上。 她低下了头掩盖住自己止不住的眼泪,长发也垂落在了地毯上很是凄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你给我闭嘴!”黎格的声音更加的冷厉,“你真是愚蠢到死,你认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光明吗?呵呵,真是可笑,你认为真的有人爱你吗?我天真的妹妹啊,这个世界,如果失去了自己手中的利刃,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黎绛抬头,只感觉自己额头被抵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未来注定风雨,连霍斯彦都不可能护你周全,必须承受的枷锁和痛苦不会比失忆的恐惧来的少。”黎格掏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她裹着纱布的额头,平静低语,“那么选择吧,是背负?还是干脆早点解脱?” 她一字一句的轻声说着,平静深邃的眼睛至始至终盯着黎绛,剧烈颤抖的红眸,没有情绪的黑瞳,僵持着,都不愿向命运低头。 终于,跪坐在地上的黎绛迎上了她的目光,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你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如果那是我们必须承受的未来,我愿意和你一起背负,姐姐。” 月光中,她感觉到了黎格握着枪的手僵了下,她看着黎绛,久久的凝视,似乎想从那双玫瑰妖冶般的眼中找到些什么。 终于—— “格,别胡闹。” 一道岑冷的嗓音从黎绛背后传来,黎格放眼一看只见大门不知何时早已敞开,蓝祀修长高大的身影正倚靠着门,他正看着她,看不清表情,可黎格还是感受到了他语气里隐隐的不悦。 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了,黎格将枪收回了自己的腰间,转身走到后面收拾着桌子上的医药箱和一旁的狼藉。 “明天一早他就会来接你。”她大步往外走,在路过黎绛身边的时候低低的说道,没有丝毫停留的离开了房间。随着一声不响的“咯噔”声,黎绛知道,卧室的门被锁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早已麻木的双腿打着微颤。 望向了大窗外,云遮住了月光,没有了一丝光明。 ————我是分割线———— 一辆商务车在平坦的小路上快速得上了山坡,它在一幢看起来像金字塔的别墅前缓滞了下来,后座的男人下车后率先进了别墅的大门。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俨然是一副等待的姿态。 “黎绛在哪儿?”他没有废话。 “霍先生既然这么在乎她,又怎么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没等蓝祀说话,黎格已经从一侧走了出来,双手环胸淡淡的说道。 霍斯彦蓦地皱眉,目光严苛的看向她,但在聚焦的一瞬间却也是难掩惊讶。 真的是太像了。 只不过眼前的女人是一头锋利整齐的中分短发,眼眶间拥有一双冰冷黑眸,白到病态的肌肤,还有好像不从不会笑的面庞。 “这好像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霍斯彦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下自己衣袖上精致的袖扣,从容的动作不见一丝焦急,是全然贵族的优雅和王者气度。 沙发上的蓝祀终于开口,“救了黎格是她太善良,你现在可以带她离开了。”说完他若有若无的看了黎格一眼,换来了她微含愠怒的眼神。 “多谢。”霍斯彦唇角浮起笑意,走向了蓝祀所指的那扇卧室房门。 …… 中世纪露天走廊的尽头是一座花雕穹顶的圆形华尔兹舞房,琉璃窗映出了黎绛浓妆的模样,她穿着一条黑芭蕾舞裙,像是受到了谁的牵引,她推开门,走进了这座乳白色的建筑内。 纯白光滑的地面光可鉴人,四面玻璃窗外是盛放着玫瑰的花园,阳光从各处撒了进来。她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脚进入了舞池中央,黑衣裙勾勒出她姣好完美的身材弧度,如同高傲的黑天鹅。 大门缓缓关上,舞房内不知何处响起了清脆的八音盒舞曲,黎绛反应了过来,是那首柴可夫斯基的《忧伤圆舞曲》,一个一个干净的音符在空气中一圈圈荡开,宁静和谐,全然没有她原本影响中那大提琴般的诡异。 就在这时,身体像是控制不住的舞动了起来,她惊讶得看着自己抬起了胳膊和迈开的脚尖,她有着意识,却又像是被吊着线的木偶一般被人牵引着动作。大理石地面反照出了她跳舞的身影,她跟着那首不停止的圆舞曲跳着自己不会的芭蕾舞,转圈,跳跃,踮脚…… 像是被关在八音盒里的芭蕾娃娃,但是黎绛却渐渐感觉自己愉悦了起来,她好像,就应该在这里跳舞? 倏然,那扇关上的门打开了,大片刺眼的光芒射了进来,她停下了舞步,不由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隐约间她看见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这片光里,像极了霍斯彦。黎绛欣喜,只见他朝她伸出了手,说,“走吧,西尔维娅。” 不—— “绛儿,醒来吧,还想再睡吗?”霍斯彦坐在床边低声呼唤着,凝视着趴在床沿沉睡的黎绛眼里翻滚着浓烈的心疼,她的手臂和额头都被包上了白纱布,从几处小擦伤可以看得出那是爆炸中所受的伤。 她睡得很浅,好像下一刻便会在惊慌中醒来。 “不——”倏然,黎绛闭着眼神惊叫了声,她蹙了蹙眉,在又小小嘤咛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霍斯彦错愕的表情,“阿斯……你终于来了。” 原来是梦啊! 她呆了一瞬,惊喜得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俊颜。 霍斯彦的神情柔和了下来,见她还是一惊一乍说明没有什么大碍,“怎么这么不小心,好不容易出门玩一趟也会出这样的事。” “流年不利呗,爆炸又是我点的火。”黎绛不由反抗,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这样轻松的对话在门外的黎格看来还真是古怪,就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经历那场死伤多数的火灾,没有被救后带到了这座别墅,没有被自己的亲姐姐用枪指着头,也没有听到昨晚她的愤怒。 就好像此刻他们就在曼哈顿的公寓里,早上她睡着懒觉,他正在叫醒她。 “疼吗?”他手指轻轻摸了摸黎绛的额头。 黎绛噘嘴撇开眼,“我又没那么矜贵。” “哎呦,小公主什么时候成铁血汉子了?”霍斯彦配合的低笑着,帮忙扶起了正要起身黎绛,又说道,“我们走吧,你的伤还要再处理。” “哦。”黎绛乖乖的应着,她走出了卧室房门,这才发现了靠在墙上的女人,脚步有了一瞬缓滞。黎格没有多言,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一路到客厅,黎绛这才清楚地看见沙发上一直好整以暇的蓝祀,这个过分英俊的男人。 他也在看着她,就像那次在拍卖会那样。 门外景墨已经打开了车门在等候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她竟然对于救了自己命的人说不出只言片语。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轻叹了口气,在霍斯彦的怀里走了别墅大门。 外面的阳光正好,丝毫没有室内阴冷的感觉。那一缕缕暖暖的温度披在了黎绛的身上,极速的在她身上恢复着,滋生着。 没错,本来就该这样。 “姐,再见!”黎绛突然回头,她朝着身后站在门口处的黎格大声喊道,身后是大片遮不住的夏威夷阳光。黎绛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力了朝她挥了挥,脸上洋溢着让人不由喜悦的笑容。 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本章完结- 第117章 :霍斯彦的愠怒 她笑靥如花,另一边,黎格冷若冰霜的脸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她下意识轻启嘴唇,却没有说话,在一秒的惊讶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黎绛松了口气,像是了却了一件心事般轻松,她转身,在霍斯彦同样震惊的目光下钻进了车内。在坐下的一瞬间表情却出现了龟裂,刚才还是微笑的唇角立刻颤抖抽搐了起来,随之鼻头酸涩泛起了红。 她的姐姐,很讨厌她…… 估计此刻,她也会骂她是无知的蠢货吧。 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继而引擎发动了,外边的风景也开始后退。一旁,霍斯彦没有看她,亦没有去多言安慰,不过黎绛知道并感激着他此刻的沉默,因为这个男人在保护着她最后的尊严。 如同一场默剧,这个早晨没有过多的话语,商务车顺着原路缓缓开下了草坡,然后,渐远。 别墅门口,黎格还站在原地。一向谨慎的她甚至没有感觉身后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他揽过了她的肩低叹,“你这又是何必。” 她的神情一颤,却依旧风轻云淡,一副像是无所谓的模样,“看她难受是我的乐趣。” 蓝祀摇头,语重心长的轻劝,“你这么对她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后悔。” “我不会!”黎格的情绪极为激动,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厉声反驳,她紧抿起嘴唇后退了几步踩在了草地上,看着蓝祀无奈的脸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后悔,绝不会投降!” 第二句话她咬牙切齿的极为用力,像是对着蓝祀,又好像在对自己一遍一遍得提醒。 话毕,黎格喘了口气,又转过身无畏的面朝阳光,落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可她不知道,此后的岁月里,脑海将再也挥之不去那张笑脸。 ————我是分割线———— 回到欧胡岛度假村的酒店后,黎绛发现了坐在酒店大堂的那个人影,她顾不得受伤便抬起冲他呼喊,“卡卡!” 卡卡因为闯了这次祸,他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在听到这一声呼唤后他蓦地抬头,然后看见黎绛站在大门口冲着他笑,卡卡愣住了,又睁了睁眼企图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境,睁开眼,只见黎绛又离自己近了些。 真的不是梦啊!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顾不得自己软的已经没有力气的身体站了起来朝她跑去。 “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用力抱住了黎绛,甚至没有看到身旁霍斯彦抽搐的脸,或许真的是太激动了卡卡的力道像是拍着一个九尺大汉似得猛拍了拍她的后背,最后成功引起了黎绛窒息咳嗽的声音。 “卡卡,她受伤了。”霍斯彦终于不动声色的将她从卡卡怀里拉了出来,黎绛干笑着咽了咽口水,下一秒,只见卡卡蓦地哭了起来。 “哎,你——”她错愕。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答应过霍先生要好好照顾你的……”卡卡的眼眶像是兔子一样红,这让黎绛哭笑不得,她还真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大哭,而且还是说着长辈该说的话,她不是小孩子了,可在她眼里,他是。 黎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啦,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是我求你顶着大太阳帮我去买果汁的,这么倒霉应该说是我活该。”她说着自己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瞟了一眼霍斯彦后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说是不是?” 霍斯彦抿唇,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在某人威逼利诱的犀利眼神下还是屈服了,“这件事情虽说你有监管不周的责任——”他说着腰际便被黎绛狠狠地扭了一下,疼痛成功引起了他一声闷哼。看着卡卡可怜兮兮的眼神霍斯彦难得有些尴尬得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是介于某人太胡闹,所以情有可原。” 听了他的话,卡卡敛下眼眸擦去了泪水,心里总归平复了一些愧疚感。 黎绛见此趁机补上了一句,“所以啊,你就别哭了,再说我这次伤的也值了啊,因为见到了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卡卡不解。 “嗯。”她点头轻笑,就在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霍斯彦终于插嘴道,“好了,他又不是你儿子,别家长里短了,你的伤口还要看看有没有发炎,这里天气这么热。” “对对对,黎绛小姐你干净处理伤口吧,霍先生从昨晚开始一直都很担心呢。”卡卡见状也赞同说道,他低头看着黎绛一层层包起来的伤口,愧疚之外也很是自责。 黎绛看着两人摇头无语,但也作罢。 回到房间,霍斯彦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拿出了医药箱,然后没好气的把一边瞎抽抽自娱自乐的黎绛按在了椅子上。 “手。”他低低的命令。 黎绛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蓦地低下头,乖乖的把手臂抬了起来。 拆开的动作快而娴熟,骨骼分明而修长的手指动作着,霍斯彦浓眉间的皱痕有些深,所以看起来很是严厉,这样一来黎绛更是胆战心惊。 纱布被彻底拿了下来,已经凝固成褐色的血渍渗在了纱布上一小片,手臂上外侧那条大约三厘米的伤口有些深,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还没有结痂,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惊心动魄,看的出来这是被玻璃割伤的伤痕,想来也应该是在爆炸中玻璃窗的碎片在黎绛摔倒时扎上的。 这样的伤势并不轻微,霍斯彦薄唇微微紧绷,他给伤口经过酒精消毒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支药膏,然后用医用棉签给她上药。黎绛害怕血腥的东西,自然也不敢看自己的伤,但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曼雷克研制的药物,对于止痛和消炎很有功效。 她咬唇,静静得看着男人神情认真的模样,好像此刻他不是在处理一个小小的伤口,而是在做着最重要的公事,不容分心。 上好药的伤口清凉以外有些痒,让她忍不住动了动手臂,但是马上被霍斯彦厉声喝止了。 黎绛不敢再多动,可心里有一个小小声音在嘀咕着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明明黎格包扎的也是极为专业的,从伤口处理和纱布包裹就可以看出。 “明天我们就启程回曼哈顿,之后几天就回德利拉维尔住,伤口都不能碰水,知道了吗?”霍斯彦瞟了黎绛一眼,语气淡然。 她张了张想说又不敢说的嘀咕,“可是我假期还没过呢。” “难得你想缝针?”霍斯彦眯起眼睛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补上一句,“这样的口子缝针确实好的快。” 啊…… 黎绛噎了一下,眨眨眼,“我们明天几点出发?” 怂人没有办法。 霍斯彦看了她一眼,故作平静的神情却有些憋不住的想笑。拿过一边的医用纱布被她包扎上,黎绛这才发现他包扎的技术十分灵活,一看会让人以为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这样不想又不禁将“商人”这个词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对比,一时间黎绛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失心疯?”他抬手将她额头的纱布也拆了开来,嘴中吐出的损人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黎绛暗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有说话,任他清理着额头的伤口。 就在这出神间,倏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她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霍斯彦凌空抱了起来。 “欸——”黎绛下意识支吾了声,却听到头顶男人的冷冷的嗓音,“再多废话一句就把你从二十七楼扔下去。” 黎绛立马乖乖闭上了嘴,隐约惊恐的咽了咽口水。 回到了卧室,霍斯彦将黎绛放在床上,拉过一边的薄毯给她盖上。黎绛扯过毯子傻笑着,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男人脸色已经愈加的难看。 “是不是有一天你被她害死了也会这样傻笑着?”他冷不丁的轻轻出口,黝黑的深眸却如波涛般要将黎绛淹没。 她自觉有些尴尬,哈哈了两声摆着手打着太极,“说、说什么呢?” 霍斯彦皱眉,避开了受伤的手,蓦地抓住了黎绛另一只手的手腕。他用了力,禁锢着柔若无骨的手微微泛红,着实生疼。 “阿斯,你弄疼我了!”黎绛皱着脸抗议,两只手无力的挣扎着,她不明白,从早上回来开始这个男人怎么就有些阴阳怪气的。 霍斯彦无视了她疼痛的表情,大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整个压在了床上压了瓷实,黎绛闷哼了一声下巴却被他勾起。她没见过这样的霍斯彦,却被迫必须抬眼看着他。 “你终于见到她了,那好,告诉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霍斯彦的口吻有些冷硬,看着黎绛的眼睛是一种恨不得钻进心里去的狠劲儿。 -本章完结- 第118章 :你爱我吗? “真是可怜啊,一直苦苦寻找的记忆不过就是个笑话,曾经以为没有亲人,如今有了亲人却发现还不如没有。”他说的极为嘲讽,“黎绛,也只有你能做到对她傻笑,说不定现在黎格就在想为什么她的妹妹会这么蠢,像个狗皮膏药似得黏着她不放。” “够了霍斯彦,够了!”黎绛伸出手用尽了力气去推搡压在自己身上的健硕身躯,奈何男人胸膛结实的肌理让她受伤的手臂牵扯着撕裂的疼痛,忍不住的抽泣了一声,伤口和心理的疼让她的眼泪终于溢出眼眶。 “够了,够了,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说……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黎绛的手从推搡改为了拽住霍斯彦的领口,她弓起了身子像是一只被扔进沸水里挣扎的虾米,激动的哭泣使她的鼻子开始一声一声的抽咽。 霍斯彦的心再也狠不起来了,残忍不屑的神情在泪水涌出间化为了自责的心疼。略为粗粝的指腹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继而唇便落了下来,一点一点拭去苦涩的痕迹。 “对不起……”随着一个个温柔的轻吻,他一声一声的道歉。 黎绛无力的承受着,吻落在了饱满的耳垂上时,他轻声了问,“绛儿,如果有一天我和她敌对,你会恨我吗?” 她停止了哭泣,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半饷却没有说话。 见她沉默,霍斯彦的眼里闪过一抹痛楚,细碎的吻持续而下,当它终于落在黎绛的唇上时瞬间变得野性疯狂。他狠狠地撬开了她的唇齿直驱而入,如同当年法兰西攻入圆明园便掠夺扫荡着,那不是爱恋,而是一种带着摧毁的愤怒。 倏然—— “你爱我吗?”他低问,终于停止了侵犯。 身下的黎绛缓缓睁开了眼睛,血珀色的瞳仁闪过一瞬的讶异和不解,“我——” “我跟她不一样你知道吗?”他的手固定住了黎绛的脑袋,眼神是认真和化不开的坚定,“还是你根本不懂爱?绛儿。” 不是寄托在亲情上的陪伴和依赖,他倏然不确定,她的喜欢到底是否和对黎格抱有的感情有所不同。 他想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而不是模糊的敷衍啊。 黎绛微怔一下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性情大变,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此刻问她这个问题,她对他感情,是十几年的积淀,是一点一点吐丝的蚕蛹成蝶,或许有类似亲情的依赖,但那年第一次的怦然心动却无法忽视它真实的存在。 无法否定的,是爱吗? 黎绛看着他,就当她吸了口气正要说话时,霍斯彦却又俯下头堵住了她就要出口的答案,他的大手搂紧了她的腰,顺势下滑落上了那挺翘的臀瓣。另一只手避开了她手臂的伤,从后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更贴近的跟自己融合。 男人一如既往的热情让黎绛也不由自主的与他相拥,她扬起头迎合着,紧紧相贴的胸膛感受着同样有着力而又狂跳的心跳声,心不由软了下来,温柔呢喃着“阿斯”。 霍斯彦的吻从唇眷顾到了脸颊和下巴,手指也开始变得不安分,大手挑开了单薄的睡衣裙摆钻了进去,大手顺着她的脊梁骨延下,在她的腰间轻轻揉捏着。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就在黎绛差点就要轻嘤出声的时候,身上的男人却倏然停止了动作,深情的双眼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般,继而是深渊般的冰冷和化不开的寒肃。 他用一只手撑了起来,将小小的黎绛整个圈在自己和床之间的范围内,俯下头,英俊的脸颊近乎贴上她,“原来你能给我的回应只是这样,真是悲哀。” 黎绛心底狠狠一颤,睁开眼迷离未散的看着他,只见霍斯彦已经抽身坐了起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他依旧身着整齐,而她早已衣衫凌乱,这样的对比让黎绛倏然觉得一阵难堪。霍斯彦良久不语,黝黑眼眸里的情绪万般复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砰——” 是门关上的声响,清脆,利落。 床榻之上的黎绛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身体的温度却先一步冷静了下来,她也渐渐回过了神。 一时间所有狼狈、尴尬、屈辱和愤怒伴随着疼痛席卷全身,那娇小的身躯开始颤抖了起来。闭上眼,她侧过身将毯子紧紧裹着身子,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了起来。 ————我是分割线———— 一声短信的声音,打开一看,是三万八千美元的消费记录。 商羽成扯了扯嘴角,将手机默不动声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包里。 她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烦躁,愤怒! 还有绝望。 身边是纷扰熙然的夜色人声,此刻她的两只手里已经挂满了各种奢饰品的袋子,今晚的血拼足以花掉她半年的薪水,尤其是在她毕业之后,宣扬“自食其力”的商家便果断断了她的经济来源,所以这一笔笔消费对于商羽成而言简直就是钱途末日,但是此刻她除了这种极端的发泄别无他法。 晚上的第五大道就是如此,全美国最著名的珠宝、服装、化妆品等奢侈品商店都集中在这条购物大道上,夜晚精致的璀璨灯光像一颗颗闪亮惑人的钻石镶嵌在大道的两边一路蔓延,一间间商店不仅商品奢侈高档,就连不少玻璃橱窗也是经过名设计师精心设计而成的。这样的夜晚you惑着所有在纽约拼搏的人,应该说是所有人拼搏着所追求的,起码这一路走来,商羽成是见到了不少人眼中所饱含的目光,充满了追求物质的兴奋和放肆,处处透着奢靡繁华的金钱气质。 或许,这就是曼哈顿。 所以身处这样一座高速城市,连人们的记忆本身都会遗忘的特别快,也没有什么事是一定会耿耿于怀的。对!这就是她此刻想要的! 这么想着商羽成已经走进了闪亮着耀眼白金色灯光的卡维诺旗舰店。 偌大的钻石店内堪比金碧辉煌,打扮时尚的顾客们零星站在各种橱柜前,即使他们内心蠢蠢欲动,可面上依旧挂着高贵优雅的笑容,可能就是在这样环境的印象下商羽成竟然觉得连服务生都充满了优雅高端的气质。 说来卡维诺涉及珠宝行业并没有几年,却已经在行业站稳了阵脚。几年前卡维诺第四任总裁换为厉家的大少爷之后更是风生水起成为了顶端奢侈品巨头企业。 不得不说女人对于珠宝就是有天生的狂热,商羽成原本只是想轻轻瞟一眼却不料被尽头那个独立橱柜内的光芒所吸引。 那是一款项链,足足6.7克拉的纯净蓝钻镶嵌在精致的钻托之上,干净,却有着不可掩盖的倾世璀璨。 “女士,你也被它的光芒所吸引了吧?这是昨天刚到的镇店之宝,名叫world。”一旁走来的服务员微笑着解说道,想必她是见到了商羽成手中大包小包的奢侈品才或多或少如此殷切吧。 不用说商羽成自然也知道这颗蓝钻是今年度卡维诺的镇店之宝,据她所知这颗钻石应该只会在曼哈顿停留一周,下个地点就是洛杉矶。 一块碳结晶体因为在人眼中有了价值便足以周游世界,就好像如果今晚她如果不踏足进来,商羽成甚至会忘了自己唠叨的妈妈其实是卡维诺集团第二任总裁的女儿,是现任总裁的姑姑,而她也算的上是卡维诺的半个股东。 就在她想要摇摇头离开时,身侧突然一道嗓音突然划过微凉的空气插了进来。 “愣着干什么?喜欢就试试。” 多么熟悉好听的声音,就在昨夜开始这却让她深恶痛绝。 商羽成转过头,盯着他半饷冷笑了一声,“凌先生真是好兴致,今晚竟然会孤身一人出来逛街?”她微笑,笑容却表现出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僵硬。 “是某人今早跑的太快,让凌某一顿好找。”凌季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看上去慵懒了不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商羽成心中的愤怒便蓦地点燃,她向前走了一步,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凌季!昨天就算了,以后我们各不相干,还有那个约定,我会和我妈解释清楚。” “不可能。”他果断而随意。 “你——”她一愣,气结。 “羽成,难得你忘了?”凌季突然贴近,用着亲昵的姿态在她耳边说道,“昨晚开始,你已经是我女人了。” “我不是。”商羽成抬眼怒盯着他,一字一句。 -本章完结- 第119章 :已过之人如一场樱花雨 他浅笑,不愠不火却轻而易举的击退她所有的防线,“不,你是,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 话毕,凌季满意的看着眼前女人的呼吸愈加的沉重起来,抬手轻抚过她的发丝落下一句,“别那么幼稚,难不成需要我今晚再要你一次才会让你记住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商羽成立马拍开了他的手,她像是一只竖起刺的刺猬,甚至再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公共场合就厉声道:“幼稚的是你!凌季,从头到尾这一切都只是个你情我愿交易!仅此而已。” 决绝的话语带不得任何余地,凌季柔和的神情终于阴了下来。他怒极反笑,就在商羽成认为下一秒他会把她拽出店时,只见他撇头对一旁惊魂未定的服务员指了指玻璃橱柜,“把它给我包起来。” “啊?先生,你、你确定吗?”那个小服务员愣了下,看着凌季阴郁非常的脸色结巴着。 “怎么,400万的业绩你是不想要了?”凌季听闻便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屈起有些不悦的敲了敲玻璃橱柜。 不远处又一道严肃声音传来,“卢娜,怎么了?” “经理,这位先生说要买……买world。” 那位胖胖的经理差点就是腿脚一软,手心里也是一把汗,他第一反应就是谁啊,但在见到来人是凌季的一瞬间便顿时乐了,“凌总,怎么是你啊!” 凌季依旧云淡风轻,看着经理轻轻挑了下眉头。 胖经理也不觉失礼,“你可真是好眼光,一下子就能看上world,它可是卡维诺今年打造三款中唯一的一颗蓝钻啊!倾世珠宝不为过。” “我方才还以为你们不愿意出售它呢。”凌季笑了,“毕竟,原本还要去洛杉矶,结果这个小东西就这样栽在我手里。” 凌季说这话时目光却看着商羽成,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昨晚那一声声哭泣和后来难以抑制的喘息,还有最后的迷醉呼唤。 她叫着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名字。 简直该死! 可这更让他坚定,这个女人是他的,就算是从一个死人手里抢来,他也绝不会放手。 商羽成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可身旁的胖经理自然不懂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他笑着,脸上的横肉几乎就要挤在一起,“哪里的话,快!还不给凌总包起来。” “是,是!”那位女服务员差点也要笑出声来,拿出橱柜钥匙的一瞬间她似乎可以想到这个月可观分成的重量。 脱离了玻璃的遮挡,world的幽兰光芒照耀在整个空间之内,经过完美切割而绽放璀璨让周遭所有的钻石灯光都黯然失色,像是拥有了灵魂。 凌季在订单上毫不犹豫的签上了龙飞凤舞的名字,当两名店员将一只小小的保险箱提来时听见他说,“不用这么麻烦,把它拿出来吧,璀璨的钻石怎么可以呆在暗无天日的箱子里。” 店员恭敬的打开了保险箱,当那枚蓝钻就这么冰冷冷的贴上商羽成的肌肤时,她听见了自己无力的哀言,“凌季,你怎么可以这般无耻。” “原来你这么了解我。”他目光扫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勾唇笑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拉过她的手落下轻吻。 ————我是分割线———— 假期一过,纽约这座城市便又开启了信息时代的高速运转,短短半个月间白雪化去,湿漉的街道上是乍暖还寒的温度,微凉却愈发生机的初春。 黎绛回到曼哈顿后便被霍斯彦关在德利拉维尔城堡里,名为养伤实为圈禁,她反抗,他置之不理。就这样,十几天的时间里黎绛没有机会出门,更没有机会去工作室,每天只能通过远程视屏和嘉丽珊他们进行工作交流,其余的时间里她除了看电影自娱自乐外便是城堡塔楼的画室里画画。 没了太多纷扰忙碌的日子,倒确实多了些悠闲和畅快。 唯一的忐忑,就是那个突然多夜不归的男人。 霍斯彦在回到曼哈顿后就开始了繁忙的工作,一年新初,积累了不少的工作便也随着接踵而来。 这段时间里他大多时间都在天上飞,回到城堡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甚至在见到黎绛时也都是让她好好养伤,然后神情淡淡的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好像变了。 说不气是假的,尤其是那天在夏威夷酒店里他突然抽身离开,继而又是这如此别扭的态度。 几次黎绛鼓起勇气给他送去了咖啡,然后自己独自回到了卧室睡觉。 不,准确的说不是她的卧室。因为从去年起她便被他强势命令的被迫搬进了他常年居住的卧室,那一室孤凉,冷硬简约的风格让她曾经娇啧着说不漂亮,因为黎绛一向喜欢暖色精致的事物,而不是这种好像不需要窗帘也永远黑暗的环境。 当时霍斯彦总会在夜里把她扣紧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小颈窝处温柔缠绵嘀咕,“不喜欢您老换掉就好。” 而她便笑了,小手抓着他整齐利落的短发玩着,说,好啊,既然霍先生出钱,我就把这里全部铺上粉、红、色! 他低笑,宠溺纵容着,说好。 可事实是,黎绛时至今日也没有大刀阔斧的糟蹋他的卧室。 因为这种颜色属于他,所以她欣然接受。 但是自从夏威夷回来起,尤其是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一切好像都隔上了一层纱。 到底是怎么了? “你爱我吗?” “我跟她不一样你知道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懂爱,绛儿。” …… 那天他的话语在黎绛耳边一遍遍回忆着,曾几何时她知道霍斯彦从不说爱,他不说他爱她也不要求她说爱。或许是大男子主义认为太矫情或者难为情,所以他总是忽略甜言蜜语这一点,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以一个掌控者的姿态来为她铺路,不管是事业,或者是生活。 她其实从小就早习惯了这一切。 所以,爱? 有可能是习惯吗? 高窄的窗外有群鸟飞过森林,黎绛放下了画笔将视线移向窗外以此缓解视觉疲劳。 转眼已是二月,而今天正是霍斯彦去洛杉矶的第四天,这几天里他给她打过几通电话,但大多都是让她注意伤口好好吃饭,然后便让她将电话交给海蒂威管家。 少了曾经恋人般的亲切,好像多了点刻意的疏离。 他对她,是失去耐心了吗? 这么想着细思极恐,黎绛的心也不由坠了下去,但骨子里的倔强和赌气使她更加打消了示弱的念头。 “大小姐!” 敞开的画室外冲来了一道声音,她回头,看见一个小女佣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把,她应该是今年新来的,所以黎绛看着脸生。 “管家说大小姐的朋友来了,正在大厅呢。” 黎绛愣了一瞬,“我的朋友?” “是的,听费米好像叫她什么商小姐……”她点点头,看着黎绛小声说道。 是羽成?黎绛清淡的脸上不由扬起了一丝笑容。可是,为什么她会来德利拉维尔?毕竟这儿商羽成只在读书时代放暑假的时候来过。 她下了塔楼来到了主堡一楼的大厅,远远地只见一抹身影坐在沙发上,她穿了件藏蓝色的斗篷式大衣,齐刘海下架着那副大框眼镜。 “羽成!”黎绛远远地喊了她一声,然后连走带跑的过去。 在商羽成身边一屁股坐下,黎绛愕然,这才发现她脸色憔悴的太差,一向注重保养的她甚至连嘴唇都出现了干枯苍白的颜色。 她惊讶,“你这——” “小黎……”商羽成蓦地转头,将脑袋靠在了她的怀里哀嚎,一瞬间脸眼泪都流了下来,说,“我完了。” 黎绛被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说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商羽成这么悲观的样子,要这么说那是因为她从来没在黎绛面前哭过,哪怕是小时候和男生打架摔断了腿也不曾掉落一地泪,反而是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咬牙切齿的大骂,“那个孙子给我等着,老娘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是商羽成才对。 可是—— “宝贝你怎么了,不哭不哭啊。”黎绛实在云里雾里的迷茫,她不太会安慰人,所以此刻只能不知所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脖颈间感觉到了冰凉大片的泪水,她更是惊骇担忧了,这才肯定她一定出了什么事,还未开口只听商羽成抬头说道,内容却更加惊爆。 “我要订婚了。” 什么?! 黎绛愣住,脸上的表情风云万变,继而凝固成了全然的不可思议。 一秒,两秒,然后是三秒…… “订婚?和谁?”黎绛眼睛瞪得如同两个电灯泡,她盯着商羽成泪雾模糊的脸,唇齿崩落下一句。 商羽成的脸色这才变得铁青,眉头死死地拧紧,一双眼眸里尽是痛恨和懊悔,半饷才颤抖着轻轻落下两个字。 凌季。 黎绛对于订婚对象是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应该说是惊喜的,但一瞬的迟疑过后她也自觉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因为黎绛知道她心底那个人埋得有多深。 说忘记,谈何容易。 “什么时候是事儿啊?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她低问,语气不解。 商羽成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用手支住了额头,含糊不清的嘤咛,“或许这样都好,各取所需。” “不对,你这说的什么话?”黎绛听闻立刻不悦的蹙眉,她自然是听出了商羽成语气里的颓废,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赞同她如此的消极态度。 商羽成噎了一下,看向好友一时间又欲言又止。黎绛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终究于心不忍,柔下了声音劝道,“羽成,如果说不出会好过点那就说吧,如果不想说你就不说,我也不会问,好吗?” 再也绷不住心底那根就要断裂的弦了,下一秒,商羽成嚎啕大哭了出来。 这一切都始于过年那场商家晚宴。 那晚,凡是出席了晚宴的人都知道那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好戏,可对于这其中的女主角而言,好比天灾人祸。 如果路离的绅士优雅的好感让商羽成自认无福消受,那么凌季的不羁放肆的追求便让她恨不得当面跳楼。 虽说整场筵席两个男人的态度都好到了极佳,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的暗自较量。 这让夹在中间的商羽成难堪不已,可却着实乐坏了一旁的厉诺。在她眼里,这就好比她曾经负责的一个不孕的女人突然怀了龙凤胎一般喜从天降,唯一的女儿因为曾经的情伤单身多年,可一时间突然多出了两个爱慕追求的男人,而且都英俊帅气年轻有为,这让她无疑看到了希望,甚至闭上眼就可以幻想到有一天她拉起商羽成的手走进婚礼殿堂,将她托付给可依靠之人的样子。 但妈妈这样的态度真是刺激了商羽成。 “羽成啊,说真的,你也确实该有个着落了。” 筵席散后,厉诺那么语重心长得对她说道,那也是商羽成第一次看到了妈妈容颜间的苍老和憔悴。她其实是深知这么年厉诺所担心顾虑的,但是,她何尝就是凭着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任性,而迟迟不肯向前看。 已过之人,早如一场樱花雨,不可追,追不得。 ...... “爸爸被调取了伦敦,要整整三年才可以回来。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虽然太市侩,但对于我这样一个在感情早已是个残废的女人而言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本章完结- 第120章 :或许只是想验证对方的心 路离和凌季对比而言,厉诺无疑是更加欣赏后者的,毕竟是厉凌两家算半个世交,而她又是看着凌季这个孩子长大,如今郎才有意,两人又是旧识,虽说在商羽成言语里也可以用冤家路窄来形容,但谁能说这不也就天定的缘分? 订婚不过只是两人先前说好的一个幌子,如果没有那个晚上的话。 伊日的同事聚会定在上东区的最热闹的PUB,或许是因为这段的时间心多郁结,所以三杯下肚,她便喝醉了。 更疯狂的是当她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公寓,却真正作死的敲错了门,之后的一切,似乎都立马水到渠成。 “他居然拿这件事来威胁我,呵,无凭无据我有什么好怕的!”商羽成笑了,手指却狠狠地拽住了自己的头发,“其实没什么的,不过我突然想通了,既然要婚娶,他或许是很好的选择。反正他喜欢,我也可以让妈妈满意,让他们都满意。”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至始至终一旁的黎绛都是安静的听着,她敛下了眼眸,心中却百感交集。 多说无益,她唯有尊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商羽成的情绪大爆炸终于缓缓平息了。她抹了把眼泪在几分钟只见迅速恢复了原本的大大咧咧。 “果然,说出来就痛快了!老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踩不烂的狗屎。”说完,她“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模样着实让黎绛哭笑不得。 抿唇浅笑,这一刻她不愿去深究商羽成的笑容中到底有几分真正的释然,黎绛更情愿去相信,只要她是笑着的,那她就是快乐的。 既然不能承担伤痛,那何不让自己无用的担心轻一些? “小黎,刚才都是我在吐自己的苦水,可其实,我今天来也有事想问你。”商羽成把自己的头发用一根粗头绳扎了起来,她看着黎绛正想要说,但目光触及到那清澈的瞳仁时却微微躲闪,她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让黎绛心底滋生隐约的预感。 “问我?说吧,怎么了?”黎绛托着下巴看着她浅笑,那双红眸明明清澈灵气,却同时可以深邃的洞悉一切。 商羽成舔了舔嘴唇,“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黎绛扯了扯嘴角,故意抬头睨着她,“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 这话无疑刺激了商羽成,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拍案而起,“那好!你告诉我,你和霍斯彦怎么了?”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面露迟疑,“我和他?” 商羽成见黎绛这样才发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了,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干笑了两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心你一下,怎么说我都要结婚了,总要注意一下高龄少女的心灵健康……”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其实就在今天中午和同事们吃饭时,她便无意听到有同事在谈论自己手中新收到的资料竟然是曼雷克总裁的娱乐周边,原来是伊日分部记者在洛杉矶拍到霍斯彦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出入酒店,而那个女人貌似好像是美国当红超模。 无疑,这将是娱乐圈的又一大新闻。 虽说这组偷拍的照片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但加上人为联想便足以让人想入非非,当时商羽成第一反应便是那女人一定是黎绛,可待到后来她找同事要了照片后才发现那女人并不是她。 或许是处于记者的职业毛病,她打了通电话到了雅修大楼,可工作室的人却告诉她这段时间黎绛都是以视频通话来完成工作,好像是在旅游的过程中受伤了所以在家养伤,这一下商羽成这才发觉这其中的古怪之处。试想,以霍斯彦对黎绛的几近溺爱的感情如果她真受了什么严重到足不出户的伤,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出远差?就算工作需要真的要出差,他又怎么会一去多日。据她所知,这次霍斯彦赶赴洛杉矶不过是以曼雷克之名参加一场公益活动的开幕式,可是这点事真的需要这么久? 如果是别人,商羽成自然不愿多管闲事,但这件事关乎黎绛,她不得不多加注目。 黎绛看着商羽成,她其实可以感觉的到她有什么在瞒着她,心里的狐疑渐渐地扩散开,因为她和他,确实在冷战。 可冷战归冷战,但她的心里还是不愿让好友来操心这些事,毕竟别扭。 “其实也没有,不过是小吵小闹罢了,大羽毛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和他掐到大。”黎绛耸了耸肩,神情毫不在意。 一旁,商羽成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真的?” “真的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她故作无奈状。 “哦......那就是我误会了。”半饷,商羽成自言自语了一句,也像是放下了心,但她想了想又突然补上了一句,“可是小黎啊,你听本记者一句话,有些事真亦假假亦真,其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黎绛听着她充塞着暗示的话,良久还是点了点头,虽说感觉发生了什么,可是这句话确实没有错。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风起,带了些余冬的萧索。 黎绛挽留了商羽成留下来吃饭,两人起身,正要走向餐厅时一旁的商羽成倏然大惊小怪的怪叫了一声,“诶!对了,你的额头怎么了?还有手,我刚才一看见你就想说了。”她瞪圆了眼睛指着黎绛的头说道,大大的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我说你反应也太慢了吧。”黎绛无语,这才低头瞟了自己一眼,摆了摆手,“别提了,本女侠江湖多年头一回栽坑里了!” ————我是分割线———— 23:00,洛杉矶。 酒店书房内,霍斯彦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后,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额角酸胀的厉害,他揉了揉眉心靠在办公椅上小憩一会儿。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屏幕,伴随着短信特有的短暂铃声响起。他拿起,是德利拉维尔发来的短信,里面报告着黎绛一天的起居生活,甚至详细到几点起床,上午做了什么事,负责监察她健康的科里几点钟的时候来,午餐又吃了些什么,一条一条唯恐不够详细。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步入书房,提取保险柜现金这条上。 黎绛取了现金,取得还是他书房的现金? 返回主页,指腹不知不觉已经停留在了那个号码上,只有他愿意,就可以马上拨过去,听到她可能慵懒的声音,然后他会含笑的说,绛儿,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好巧,这次来洛杉矶正好遇到了你上次看好的那枚胸针,我买到了最后一枚,如果把它给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原谅我的幼稚。 他知道自己回来后冷落了她,他也不是没见到好几次她欲言又止有拉不下脸的样子,天知道每次那个时候他都很想起身把她拽入怀里,然后狠狠的吻住她的唇,低咒,死丫头,说一句你爱我会怎样? 可是,他也存在自己的私心,这是他第一次固执,固执的想要确定自己在黎绛心中的位子,可这何尝不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心? 他犹记得那天早上走进了那间冷的渗人的卧室,床榻之上那抹小小的白色影子不安的蜷缩在床沿睡着了,他一路焦虑的情绪哑然消止了,放轻了脚步坐在床沿,可当手指触碰上她脸颊的一刻只听见她在睡梦中的那声“不”,急促而慌张。 霍斯彦心疼了,他不知道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个所谓的姐姐是否伤害了她,但是当她离开时回头故作坚强的朝黎格挥手道别时,他承认自己愤怒 更大于心疼,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可他有一瞬更多的是想,像黎绛这样一个对感情充满飞蛾扑火般渴望的人,她是否真的分得清他和黎格的区别。他竟害怕她有 一天会有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注在自己身上的喜欢不过是填补了黎格空缺多年的感情,他甚至不愿想象真的有一天她会牵起另一个男人的手对他说,阿斯, 原来我错了,我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你,可是却钟爱他,所以你会祝福我的吧。 不!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也是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放手! 这么想着霍斯彦的手依旧微微收紧。 书房里很安静,静的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听不见任何声音。将目光移向窗外,六十几层高度,厚重冰冷的玻璃窗外灯火繁华,车影纷沓,却渺小的令人无奈。 霍斯彦喜欢在这种高度看着这个世界,他习惯了掌控,也喜欢控制一切的满足,可这也注定了旁人无法体会的孤寂。 -本章完结- 第121章 :可造上帝亦可毁灭上帝 “叩叩——” 景墨敲门进来,他将新药上市的用药反应和市场整体的状况简单了汇报了下后,然后又对霍斯彦说道,“黛纳的事已经在半个小时内迅速走红,需不需要公关部出面控制?” 黛纳?那个女人的事?霍斯彦听闻震愣了下,想了一瞬这才记起两个小时前的公关部总监打来的电话,源于那组占据娱乐头条的照片。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不过是昨晚的慈善宴席。 黛纳身为这次慈善代言人自然首当其冲必须出席,然后恰巧她又和他在同一家酒店下榻。霍斯彦对这是否真的是巧合不感兴趣,更何况黛纳在宴席上也并无过分之举,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前一后回酒店和她向他示意问好的照片竟被记者拍走了。这其中是否有人故意炒作已经不言而喻,但霍斯彦最恨的是被利用。 虽说这次是他的不留神。 “黛纳?她这次真是在自掘坟墓。”霍斯彦冷笑了一声,用手指支着额角。 “公关部说接到记者的电话越来越多,原本公关总监想要按常规出面处理的,可是这件事……黎绛小姐也已经知道了,所以不得不先问及你的意思。”景墨迟疑着该怎么说才恰当,只见霍斯彦听到这句话后神情却有了些明显的波动。 “她知道了?”他低声说,可浓眉下意识的紧蹙。 景墨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表情,默默回道,“是,八点的时候小姐还给你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八点?为什么我不知道?”霍斯彦听闻不由提高了嗓音,虽暗自懊恼不假,但心中却莫名兴奋而激荡却更是真切。 景墨被他过激的反应着实惊讶一番,他张了张嘴巴好半饷才掉下一句,“霍先生,小姐打的是你的商务手机,而且八点的时候你还在开会啊,怎么……你忘了?” 霍斯彦哑然失语,不太自然的瞟了眼景墨目瞪口呆的神情,这才暗自恼怒的紧抿薄唇。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让公关部暂时不作回应。”霍斯彦收敛的情绪,手指敲了敲桌面。 景墨显然对他的决定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说道,“恕我直言霍先生,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件事黎绛小姐她恐怕会误会。” “那又怎样?”他抬眼瞟了眼景墨,语气淡淡的说道。 景墨怔了下,这才恍然大悟。他看着霍斯彦唇角染上了一丝揶揄,“我懂了,霍先生你可真会玩儿。” 果然,下一秒他便被某人的一记白眼所袭击。 霍斯彦不再多少,起身自径走出了书房,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最起码这样一来,他或许可以知道她是不是会吃醋?而不仅仅只是小孩子的赌气,又或者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他害怕的,不过是他知道自己所要的,所以心甘情愿沉迷,可她还懵懂的清醒着。 ————我是分割线———— 静谧的卧室内,鹅黄色的壁灯开了小小的一盏,微弱的光芒多少驱散了些许黑暗的笼罩。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之上,紧闭双眼的女人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黎绛知道自己炸了。 她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插入发丝间狠狠地拉扯着,远远看去着实像一个女鬼般狰狞,可她此刻内心的愤怒却足以击退所有妖魔鬼怪的恐吓。 时间退回到四个小时前。 商羽成离开德利拉维尔后,黎绛自然感受到了她今晚话中的诸多不自然。她趁着海蒂威不在城堡内便跟女佣长以工作需要之名偷偷上了网。一点击,这才发现各个娱乐板块的新闻都被“曼雷克CEO再会新欢,对象竟为甜心超模”这样的标题所占据。 有图有解释的爆料掀起了face book或者twitter上的一阵热浪,短短几个小时内便蹿上了搜索头条,黎绛心口一阵凉凉的翻看了那些照片,虽说不太清晰,但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令她熟悉。 直到她看见了照片下附注的内容。 高挑的身材依旧,妩媚撩人的姿态令人迷醉,这不就是那次波士顿商宴上的黛纳.海仑丝? 霍斯彦曾经的情妇。 这个称谓一直是让黎绛恨不得冲上去咬碎那个女人脖颈的敏感词,虽说她知道这新闻极有可能是捕风捉影,但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照片中西装笔挺的身影和两步之后那身材火辣的女人怎么看都是关系暧昧,更何况曾经他们确实有联系。 极短的时间内网上激起了大量的评论,甚至有人将黎绛也扯了进来,不由的,佐伊这个名字一时间可谓是“被抛弃”的代名词。黎绛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大多的力气才做到合上笔记本的同时连带着液晶屏也按个粉碎。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当她看见这条新闻虽说不大相信其中的真实程度,但,嫉妒却真实的占据了她全部的情绪! 甜心超模? 呵! 黑暗中,床上的黎绛冷笑了一声,她躺了下去打算继续睡觉,可大脑却因为今晚的决定而不由兴奋。倏然,脑海里又窜过昨天的那段对话。 “你的伤愈合的很快,好的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话说啊,你小时候的自愈力可比现在快多了,两三天就好了。” “两三天?哈哈科里你在说笑吧,那是正常人嘛。”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黎绛小姐,你那个时候也就跟苏珊差不多大,可能是我记错了。” “嗤,我看你也快老年痴呆了吧。” …… “不过科里,我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头疼了。” 黎绛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随着睡意的渐渐笼罩,耳边的声音再次在远处响了起来,那是记忆深处的苏醒,有孩子的笑声,有大人的谈论,还有…… “小姐,或许是你最近发生了什么刺激大脑皮质的事?但按照这样的情况看来,我猜测或许你的记忆要开始慢慢恢复了,这件事我会和霍先生再讨论。” “科里,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他。” 其实你知道自己的记忆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再也不愿想起了…… 她闭上了眼睛,难得一夜好梦。 ————我是分割线———— 翌日正是霍斯彦回来的时间,得到了同意后黎绛终于开着车可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继续工作,可一大早她并没有将车开到雅修,而是花了半个小时到了中城区的一家私家侦探社。 “这是四万定金,给我把这个人查清楚,包括她脸上动了多少刀子,和多少人有关系,又或者——”黎绛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一倾,“曾经现在是谁的情妇,都给我查清楚。” 办公桌前,那名目测四十几岁的大胡子先生听着这一顿噼里啪啦的话不由噎了一下,咽了咽口气说道,“佐伊小姐,我确定来我这儿是为了调查一个艺人的八卦?” “是不是八卦由我说了算,我给你三天时间把所有资料编写成一则帖子在网上的各大论坛新闻频道上发表,至于内容嘛,就写当红超模的血泪奋斗史,因为爱慕上了曼雷克首席,为了靠近心上人一步一步往上爬,努力奋斗攀爬,甚至不惜整容潜规则,最后终于成名。哎呀,总之怎么好就怎么写,如果让我满意,那另外四万美金就是你的了。”说着,黎绛从挎包里拿出实实的四大沓绿色钞票扔在了桌子上,干脆利落。 那名叫做K的大胡子看着桌子上的钱呼吸一下子兴奋的加促了起来,棕色的胡子一颤一颤着实滑稽。他舔了舔唇,“我说佐伊小姐,你这是想毁了海伦丝还是想捧红她?我前段阵子也听说过你和霍先生的......新闻,可是你要知道舆论的力量可创造上帝亦可毁灭上帝,你的做法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黎绛听闻笑了,微抿的唇角上扬,“适得其反?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K傻了下,瞟了一眼头顶正面带邪恶微笑盯着他的黎绛,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好,既然你出钱,那我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他将钱都收了起来,又对黎绛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天,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好,我等着。”黎绛笑了笑,眼睛跃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离开了侦探社,她这才开着车回了工作室。 ————我是分割线———— 位于曼哈顿不远的边境郊区,大量的车辆来往间少了太多人的踪影,这里大多都是一些科技企业的研发大楼,而不远处,一座看似很高实则却只有两层的建筑楼伫立在此。 建筑楼外一圈石质围墙,纪念石碑上刻着几个字母——T.O.P. “Z-11药剂反应如何?” “没有明显反应。” “Z-12呢?” “从12号开始到18号有逐渐明显的消炎作用。” “好,迈克,你来继续调整成分。” “是,Dr.林。” 偌大的尖顶实验室内,忙碌的白色身影来往频繁,随处可见都是高端的实验仪器和先进的研究技术。能在这里工作的不乏都是牛津大学,斯坦福大学等等这些世界著名医学专业的博硕毕业生,又或者是在医药研究方面杰出的人物。 钢化大门“滴”的一声缓缓地打开了,一抹纤瘦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走了进来,目光平淡的扫视了周围一圈。更加奇怪的是,凡是见到这个年轻女人的人都是恭敬的问好。 “Dr.megermar,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夏威夷。”刚才还在和新药研究组讨论的Dr.林看见黎格后立刻迎了上去。黎格闻声这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点了点头问道,“蓝先生呢?” “他在九层。” “好,我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回了句,转身迈步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只听到身后人又叫住了她,“Megerar!” 她滞步,没有回头,只见Dr.林已经从后追了上来,他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句,“你确定现在要去找他?我听说今天早上……火舞来了。” 听到后半句中的这个名字,黎格深邃的黑眸不由暗沉了几分,那个永远穿着红色的难缠的女人,终于还是从德国追到了这儿。 “你以为她能把我怎么样?”她开口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没有再看身旁那个面露关心的男人一眼,转身走向了那扇办公室大门。 身后,Dr.林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黎格走进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她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来到了办公桌前按下了桌侧一个凸起的黑色按钮。 “哗——”一旁的书架沿着地上的轨道往两边移开,继而展现在视野中的一扇隐秘钢化门。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电梯。 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黎格又按了一下那枚按钮,然后脚步一旋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书架又缓缓沿着轨道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数字一格一格的上升,终于停留在了“9”这个数字上。 “滴——”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但这一次,眼前的场景却不可与刚才的相提并论。 不同于刚才的宽敞明亮,这里的一切环境都染上了丝昏暗的味道,随处可见的是高科技的四维悬浮屏幕和智能机器人,又或者是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一脸平静的看着观察室内一只大型宠物犬般大小的老鼠,手中记录着生命特征的变化数据。 -本章完结- 第122章 :你就是蓝祀养的小猫咪 这些一间一间的观察室里大多都关着实验活体,它们有些在挣扎着,有些已经陷入了休眠,但各异的外貌都有着共同的一点,这么生物都是经过生化变异而重生的产物。 黎格漠视着这里不可思议而极为骇人的一切。 所谓九层,其实指的是尖顶实验楼的地下实验室,它位于九层楼的深度,除了这里的掌舵人蓝祀没有人真正知道这里的面积到底庞大到哪种地步。十几年来尖顶一共建立了的第三个研究地点,第一个在德国慕尼黑,第二个在日本东京,而第三个便在美国纽约。这里类似于曼雷克C区那样绝对独立绝密的实验室,也是尖顶真正的研究核心。 生化研究核心。 “丽莎,蓝祀呢。”黎格看着这里唯一一位穿着职业包裙的金发女人淡淡的问道。 丽萨是尖顶科技部研发的最成功的一位智能机器人,她的外表甚至看不出一点和普通人类的不同,可是她的能力却是普通人类无法匹及的。听到了黎格的叫唤她转头走了过来,精致的面容微笑道:“你好Dr. Megaera,蓝先生正在实验室忙,你可以先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黎格对于这种全身都是硅胶和电路的机器人没有兴趣多看一眼,她应了声,转身便准备离开。 倏然,身后另一道略为沙哑的女声叫住了她,“啊——原来是你来了,蓝祀养的小猫咪。” 黎格皱了皱眉,转过身,只见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红裙女人看着她。这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岁左右,但是黎格知道她的年龄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年轻。 她的眼神永远那么妖娆如火,惑媚似舞,绝美的立体五官是所有欧洲女性梦寐以求的面容,她喜欢涂着复古暗红的口红,好像只要启唇一笑,便足以让世间所有的男人惑乱心魂。 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只知道都叫她火舞。 而黎格喜欢叫她红夫人。 永远的红色,如她对鲜血和暴力一样扭曲的狂热。 “我记得上次见到的你的时候你才十四岁吧!不过我还是永远记得你七岁的那天,当时你的眼神也是这样,手上沾满了滚烫的鲜血,可眼睛却冷的好像是块化不了冰。”火舞说着走了过来,她如一团火缠绕在黎格四周,眼神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打量着。倏然火舞又笑了,清脆的嗓音好像注入了葡萄酒染上了醉意,“这么多年真是越来越美了,虽然是座冰山,但是他喜欢,真是令人恼怒。” 黎格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起伏,她淡如粉寇般嘴唇轻轻勾起,说道:“红夫人,你也说了我只是他养的一只猫,就算再怎么不驯服,有了几次狠狠地教训也会学乖了。” “哦?是吗,可我想的是你这只猫会不会有一天变成虎,然后趁机噬主?” “如果有变成虎的一天,那么一定会的。” 火舞听闻大声笑了,她的笑声是那么肆无忌惮,可是四周的研究人员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又或许,是不敢。 终于,她停止了笑声,抬起手指勾起了黎格尖小的下巴,凝视着她的脸轻语,“我在想……如果蓝祀知道你死在了我的手上,他会怎么样?” 黎格对于这暗藏岑冷的话语没有什么反应,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视线平淡的迎上了她的,回道,“红夫人,虽说你不是他的血亲,但他终归叫你一声母亲。而我只是他的仇人,单凭这点,即使我死你手里,你也不必担心有一天他会对你动手。” 火舞是蒙多尔博士的第二任妻子,这是她很早就得知的,不光如此,她更知道火舞对于蓝祀这个继子所抱有的BT不伦的感情。所以毫无疑问,她的这句话简直就是戳中了火舞的心头隐痛之处。虽说黎格并不清楚她的内心是否真的对蓝祀抱有多么深的狂热,但是无所谓,这并不是她应该关注的事情。 果然,火舞听出了黎格话语中的暗讽,她不怒反笑,放开了黎格的下巴,开口又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熟悉磁厚的嗓音从右侧传来,“母亲,难得你有这样的雅兴。”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蓝祀已经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他身穿着一件白大褂显得身材更加欣长,目光锁视着黎格的冰蓝色眼眸看不出喜怒。黎格不语,低头很自觉的走到了他的身旁。 一旁的火舞见状笑了,她上前,妖娆的姿态却不和礼数,她将手抚上了蓝祀的脸颊,“要不是我今天来这儿一看,真没想到你会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蓝祀,你可真像你的父亲,总是喜欢圈养危险的宠物,只希望你别落得他那样的下场。” “父亲的错误我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更何况,我喜欢危险里的激情。”蓝祀不动声色的摆脱了她的抚摸,说话间凤眸扫了身旁的黎格一眼,只见她的眼神依旧冷漠,就好像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狼,随时都可以扑上来咬你一口。 可那又怎样? “母亲,我想你这次来不会只是为了看望我吧。”他说着邪魅勾唇,在火舞不言而喻的表情下转身率先走向了他刚才出入的那间实验室。门自动打开,黎格和火舞跟着他走了进来,下一刻,两人不由都是一愣。 一层厚实的观察玻璃之后站着一个脏乱又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低着头,身上穿着实验室特质的宽松白衣。只不过此刻那纯白布料上早已血迹斑斑,显得狰狞骇人。 蓝祀举起手示意了下,下一秒,一把从天而降的机械刀毫不停顿的砍下了那个女人的左边上臂,一瞬间,鲜红的血液飞溅到了玻璃上,而那女人好像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站在原地。 一旁的火舞不由惊呼了一声,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她眼里照耀着兴奋的嗜血光芒。 而蓝祀身旁的黎格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其实她对于实验室里这种残暴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并无太大惊讶。 就在这时,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人断去手臂的伤口竟然迅速止血,继而骨骼肌肉居然从伤口处生长而出,如同腹中的胎儿快速发育一般。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女人的断臂再次生长出来。 至始至终保持沉默的蓝祀终于开口了,“都看到了吧,我们发现第四代墨格拉和第4组培育的苏洛病毒在宿主体内共存时会自动变异,失去了痛觉和自主思考能力,具有快速自愈和再生修复组织的特点,除了心脏和大脑处为致命弱点,其余任何组织都会迅速修复。” “可是我们没有病毒血清,这相当于创造了一个恶魔来灭世。”黎格淡淡的说了句。 蓝祀点头笑了,“所以只要有了墨格拉血清,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掌控这项生化技术。” “更何况我已经拿到了霍斯彦手里的V血清,曼雷克和尖顶合作,研究出真正的血清不过是时间问题。” 火舞愣了一下,转头问他道,“曼雷克和尖顶合作,这怎么可能?” “怎么,母亲想念它了?毕竟曾经那也是你呆的地方。”蓝祀看着火舞,当年要不是有这个女人,想必父亲也不会成功的得到墨格拉吧。 意外的火舞这次竟然没有回答,她若有所思,“如今曼雷克是伦肯生的的小子当家吧,他也执着研究血清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那个黎泽勒的丫头?” 黎格不由自主的蹙眉,只见火舞将视线对向了自己,她唇角勾笑的讽刺,“同样是双生子,可是你的妹妹这么多年无忧无虑,甚至有人一直不死心的救她的命,相比之下的你真是可怜啊。” “母亲你的话怎么变多了,果然上了岁数都会老吗?”来不及黎格反应一旁蓝祀已经厉声反驳,他眯起眼睛看向火舞,目光却依旧冰冷了下来,寒霜之下是隐隐的狠戾。 火舞被他的话一堵,却还是不好发作,忍下了心底怒火这才问道,“寄生活体多久了?” “126周左右。” “具有稳定性吗?” 蓝祀挑了挑眉,“不,她是唯一成功的一个。” “原来如此……她可真美,是个伟大的奇迹。”火舞这才将目光又落在了玻璃墙后面的“实验体”身上,不由发出了一声赞叹。 另一边,保持沉默的黎格见状终于蹙紧了眉头,她没有插话,嘴中却呢喃一句,“不,这是个怪物。” 和我一样。 ————我是分割线———— 下班后的黎绛虽觉得挺麻烦,但还是识相的开车回到了德利拉维尔堡。 “大小姐,你先去餐厅用晚餐吧,霍先生下午回来后就去公司了,现在估计在开会呢。” “他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黎绛不悦的小声嘀咕了一声,但心底还是炸开了一下惊喜的烟花,这么想着她自己都觉得这种感觉别扭的要命。二话不说回到了卧室,换了一身居家衣服后便拖着拖鞋来到了餐厅。 反正她这辈子,永远不会跟美食过不去。 …… 入夜,城堡起了风,柏瑰园里呼啸着隐约的夜风声,一声声如同鬼魅的尖叫有些令人心惊胆战。 当指针刻度转向九点时黎绛已经早早进入了梦乡,窗外的风声不消停,如锋利的尖刀在身边擦肩而过,明明在温暖的室内,可她却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异常冰冷。 恍惚间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清冽的气息浸入了她的呼吸,那粗粝温热的指尖划过了她的头发,下巴,最终落在肩上。大床的左侧好像下陷了一些,继而是一声轻叹。 睡梦中的黎绛想要睁开眼睛,她知道身旁的人是谁,奈何眼皮却沉重非常,游离在现实和梦境之间的思维也渐渐的涣散。 “小没良心的,我不在的日子你怎么睡得着?”那嗓音很沉,像是压抑了太多的情绪,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这一声低喃让黎绛终于如愿清醒了过来,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语,可她久久的沉默还是隐隐刺痛的霍斯彦,他语气愈发得不悦,“怎么,你是不希望我回来,还是恨不得我留在别的女人身边?” “这么说,是真的了?”她终于开口,意外的嗓音很轻,带着沙哑和颤抖。 霍斯彦没有作答,只要那道目光紧紧的锁着她,半饷才问了一句,“那么你在乎吗?” “鬼才想在乎!”她驳了一句。 霍斯彦皱眉,正开口想说些什么时却被一道不算轻的力量压在床上。忽然转换的姿势让他不由错愕,抬眼只见身上那团小小的影子背对着所有的月光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娇躯让他的小腹蓦地紧绷。 黎绛也算是豁出去了,她胸口上下起伏着,说不清是慌张还是激动。 其实就在刚才,在她感觉到他回来的一瞬间起,所有的情绪都开始崩盘离析着。睡意恍惚间感觉到了他的触碰,可是一睁眼,却听到了那句你是不希望我回来,还是恨不得我留在别的女人身边?这句话宛如最后的一剂猛药,让她几天来所有的郁结寡欢和昨晚的嫉妒愤怒又化为了肢体上用力的一个动作。 霍斯彦被她压在了床上,他想笑,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倏然传来了一阵刺痛,闷哼一声,还是纵容了黎绛“泄愤”的行为。 他低低的笑了,大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勺轻轻捋着柔软的发丝,然后黎绛终于听见他说,“那么吸血‘鬼’小姐,这几天你想我了吗?” -本章完结- 第123章 :霍斯彦,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我想!想咬断你的脖子。”黎绛恶狠狠地低咒,她这一口咬的着实不轻,直到自己口中蔓延着一丝淡淡的血锈味儿才松口。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借着月光低头睨着霍斯彦如同妩媚清冷的夜之女神,那双绛红色瞳仁就这样在清冷的光芒下凝固成了鲜血的深邃色泽,明明透着诡异却美得高贵残颓。 霍斯彦承认自己着迷了,他一只手向后在床上撑了起来,低语一句,“那我心甘情愿被你咬死。” 话毕,还来不及黎绛反应他便低头压上了她的红唇,娴熟的动作撬开了黎绛的唇齿,沉默而持久深入的缠绵藕断丝连着两人都不愿承认的思念。直到感受到怀中女人愈发急促的呼吸,霍斯彦这才稍稍撤离了一些,将吻眷恋上了她弧度优美的唇角。 黎绛被这久违的热情席卷的迷离起了眼睛,心口蓦地缩了一下继而开始猛烈的跳动着,但内心残存的理智让她蓦地将手抵上了男人宽厚的肩膀,用力推开,她不悦的低喝,“混蛋,你这算什么事儿!” 霍斯彦的吻一滞,继而有沉哑深情的嗓音响在耳畔,“我想你了,算不算一件事儿?” “我还以为你更想和你一起上头条的女人。”黎绛冷哼,心底却不争气的软了下来。 “吃醋了?”他低笑。 黎绛脸一烫,她开始庆幸自己在不大清楚的黑暗中,过了两秒,撇开脸倔强道,“我没有。” 霍斯彦却笑了,像是纵容一个爱说谎还嘴硬的孩子,他叹了口气,“那如果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吃醋,你会不会有一点感动?” “霍先生,那你的行为可真是够幼稚了。”黎绛不大客气的冷笑。 “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答案吗?”霍斯彦的嗓音里探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却低沉沙哑的要命,带着一丝压迫直钻黎绛的心底,“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总之,我有了。” 他说完毫不犹豫的将黎绛压在了身下,一时间男女力量的悬殊的差别显而易见。霍斯彦再次发狠吻上了黎绛的唇,可是却不遮掩的染上了欲望,像是极力想用放肆的热情点燃她。撑在枕头边的大手紧捉住了她的手一路往下引领,愈加上升的体温像是要燃烧了彼此,当那柔软的指尖碰触到了坚硬和滚烫的一瞬间,黎绛一直颤栗不已的身体徒然一颤。 宽松睡衣的肩带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下,暴露在空气里的光裸肩头被他炙热的气息扫得一阵酥麻僵硬。很快地,伏在身上的男人将薄唇落在了她的脖侧上,然后绵密轻柔的吻蜿蜒而下直到肩膀。停住,嗓音听上去低嘎却坚定,“听好了,我绝不会放手。” 黎绛的心猛地漏跳了一下,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更加粗野,她的双手被他举到在头顶,是结结实实的禁锢。彼此的隔阂渐渐褪去,当那熟悉的力量直直的闯入时,黎绛痛的差点咬破嘴唇,细碎的低吟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堵塞,无助而心疼的像是内心的悲鸣,她睁开眼睛,泪却流了下来,“对不起……” 他停止了动作,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 黎绛咬着唇看着他,下一秒弓起身子抱住了他的脖子,饱满的红唇压在了他的耳畔,“我爱你。” 他身躯一僵,“什么?” “我爱你……霍斯彦,听到了吗?我爱你。”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是在对自己的低语,对自己最坦诚的交代。 霍斯彦像是呆滞住了一般,她看不大清楚他的神情,可是这良久的沉默让黎绛不由紧张了起来。倏然,他笑了,低低的声音透着万般愉悦,那是黎绛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到的笑容。有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帘映在了他的脸颊,棱角分明更显得英俊,那双黑眸不知是因为染上了晴欲的迷醉还是因为月光折射的角度,总是从她凝视的方向看过去更具深邃,好似黑岩下的太平洋海水,暗涌波澜,像是让人忍不住的深陷。 他没有说话,却在她猝不及防间抽身而出,继而蓦地用力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黎绛被他的动作弄得头一阵眩晕,下巴砸上枕头的瞬间立马震愣的睁大眼睛。她感觉到了自己那光洁白净的美背就这样暴露在了男人贪婪的眼中,继而是他压下健硕的身躯,如黑夜乌云从后席卷埋入。 没有了痛楚,充实的酸胀感让黎绛再也忍不住的尖叫起来,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枕头,只感觉男人的大手更高的托起了她的腰身,在彻底的激浪将她涌没之际,她听到了他沉重和浑浊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他说,宝贝,宝贝…… 纠缠的夜,祈盼着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不要到来的……真相大白。 ————我是分割线———— 周五,应该是所有上班族都如奴隶见到曙光的时刻,可就在这天,直到下午到了该下班的点儿,曼雷克大楼却依旧被那群不知疲倦不再在乎休息的记者们堵得水泄不通。 今早,一则名为“黛纳.海伦丝——最深情的模特人生。”的匿名帖子席卷所有热门新闻板块,深情故事中的男主角居然为纽约著名企业家霍斯彦!帖子从黛纳的角度极为详细的表述了她从出道一个不知名的模特助理到最后所有时装展都少不了她超模女王,其中甚至包括了她多次微整和沦为富商情人的爆料,还有为了减体重一日奔跑16公里等等堪比“心灵鸡汤”的段子,简直就是一场催泪大戏。 这篇帖子在几个小时引起全城轰动,疯转,舆论接踵而来,如果说几天之前那则曼雷克不予回应的新闻足以让人们想入非非,那么这次的爆料无疑是在大火中加桶油。看了这篇帖子的普罗大众有的说黛纳这一生简直堪比罗曼史,也有人说女人深情不易男人流水无情,当然,不少网友也表示黛纳就是犯贱。总是,舆论的狂潮不断,而黛纳所属的模特公司官方表示沉默,自然而然,记者的矛头也少不了对上了近日几乎连占头条的曼雷克集团。 “霍先生,记者们几乎都快形成踩踏事件了,我认为立刻召开记者发布会是最好的安排。”公关总监几乎已经在不停的冒冷汗,她看着依旧漫不经心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心底更生焦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而且我们找不到发这篇帖子的人,黛纳公司那边保持沉默显然是把主动权给了我们,可说不准这次又是他们内部的炒作。 霍斯彦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神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他想起了洛杉矶那晚海蒂威的短信里提到黎绛拿了他保险柜现金的事,还有……遗落在梳妆台的明信片。 黑眸里有了一瞬笑意,他唇角忍不住上扬。 公关总监见状简直是立刻石化,怎么,明明是该愤怒的事怎么还笑上了?难不成霍先生真的和那个海伦丝有一腿,可是整个曼雷克上下谁不知道在非职员中只有那位佐伊小姐拥有自由出入的权利? 黎绛是什么性格其实这么多年霍斯彦早已摸得知根知底,对于一个从小淘气长大任性的孩子而言,她算的上是睚眦必报的典范。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预料到假如黎绛会生气愤怒,那么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做一个木头,更何况那些言论也已经真实的攻击到了她。 他想到了这丫头会报复,却没有想到她竟会采取这样的措施。 舆论。 帮黛纳最近不断上升的知名度再往上推一把,正负面持平的境遇下舆论核心人物的霍斯彦将如何回应显然就成了关键。黎绛的做法显然就是把她捧上云端,却把最后是否让黛纳跌的粉身碎骨的绳索放在了他的手上。 她的用意,不过就是想逼他出面回应。 “通知下去,下周一准备新闻发布会。”他淡淡的说道,手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是,霍先生。”公关总监心下松了口气,连忙告退。 办公室大门缓缓关上后,霍斯彦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继而是黎绛懒懒含笑的声音,“霍先生怎么样?您老人家还好吧,我这可都已经回德利拉维尔了呢。” “嗯,还好,除了大门口堵着几十个记者出不去外,其他还算正常。” 黎绛忍不住清脆的笑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要给你曾经包养的女人一点面子嘛?” “这话儿怎样一股味儿的酸啊,佐伊小姐。”他脸上闪过一线尴尬,忍笑的语气依旧严肃正经。 -本章完结- 第124章 :生化之战 黎绛忍不住清脆的笑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要给你曾经包养的女人一点面子嘛?” “这话儿怎样一股味儿的酸啊,佐伊小姐。”他脸上闪过一线尴尬,忍笑的语气依旧严肃正经。 那边黎绛沉默了下,突然话锋一转,猝不及防的朝他中气十足的吼了声,“酸就酸了怎么着!反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敢让本王不满意,小心回来家法伺候!” 霍斯彦被这一阵她唬得哭笑不得,却还是被“家法伺候”几个字眼袭的心口微震,就好像,他和她真已经组成了一个家,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霍斯彦这么想着一愣,心底被自己前所未有的受虐倾向所摇头失笑,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的回了句,“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嗯哼。”黎绛挂断了手机,唇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打开书房的电脑,满意的看着网上的流言纷飞,一想到黛纳在脑海里预期的模样就忍不住发笑,这个女人,感觊觎她的男人炒作上位,简直就是找死! 倏然,移动鼠标的手停滞了一下,黎绛将目光从液晶屏上移开,然后落在了一旁的第三个抽屉上。 霍斯彦的书房有上锁的习惯,那是为了排除佣人窃取机密的隐患,但是书房之内,或许是知道她不懂商业又或者是研发制药上的事情,所以他从来不会这里的抽屉或者是柜子上锁。当然,黎绛自然也不会随便翻他的东西,直到那个晚上,她在找保险柜钥匙的时候,好像确实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思考的能力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黎绛感觉控制不住自己,回过神时已经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手机打通了电话。 “k,是我。” “哎呀佐伊小姐!今天你看到的新闻还满意吗?” 黎绛的神情有些怪异,她勾笑,“我很满意,你放心,那剩下的四万我明天我就寄给你。” 电话那头k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客气佐伊小姐,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难度,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收你的钱,那实在是砸我的招牌。” 她的笑容消失了,视线依旧愣愣的盯着第三个抽屉,终于,落在鼠标上的手却忍不住抬了起来,她拉来了那层抽屉,然后将放在里面装订好的一本文件拿了出来。拿到文件的手指开始有了轻轻地颤抖,心底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发虚。黎绛咽了咽气,好像听到了一声自己呼唤:黎绛,别去碰它,黎绛,放下它…… 心里虽这么像,可她眼神里依然闪耀着诡异兴奋的光泽,又僵硬的将视线缓缓地移向了落地窗外,森林茂密,黄昏迟暮,好像注定的夜晚又将来临。 “k,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她轻声出口。 “我很乐意效劳,佐伊小姐。” …… “你帮我查一家国际实验室,叫尖顶。” ————我是分割线———— 深夜,一辆急驰在公路上的黑色吉普车溅起一片泥尘飞沙,没有开车灯,稀疏车辆间它如一道魅影极速闪现。身后是渐行渐远的夜色曼哈顿,像是冲进了一片金色光亮,它最终停在了这片零星灯光的科技研发区。 黑色吉普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黎格一只修长有力的腿从中迈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袭黑衣,好像就要与夜色混为一体,干脆利落的锁上车,黑色的高跟皮鞋踩在地上发出闷响,一步步坚定地朝尖顶研究楼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辆尾随而来的车缓缓伫停。 夜晚的尖顶除了保安人员外几乎无人在内,黎格索性避开了所有人员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地下九层。 冰冷的灯光,一片死寂。 黎格的眉头微微紧蹙,穿过长廊走近那扇钢化大门,红灯的显示屏等待着她按上指纹令。 “叮——” “welcome,Dr.Megerar.” 一声电子声音的响起,钢化门缓缓解锁打开,黎格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空荡荡的观察室内,除了那片巨大沉重的防弹玻璃墙之外就是那个沉寂在黑暗中的影子。 她打开了一盏灯,这才使观察室内有了微微光亮,继而,便是透彻心扉的惊骇。 “没有办法,你必须死……”黎格口中轻轻地呢喃,这一句自言自语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决定,这个经过生化变异的怪物早就不是人类,虽说都是人类自己亲手创造的罪孽,但是既然已成定局,它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玻璃墙的门她无法解开,整座尖顶大楼也还有蓝祀的指纹可以解锁。黎格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块丝巾,那是今晚当蓝祀再次从她身上不知疲惫得获得极致快乐时趁机拿到的指纹,她需要这个指纹,来结束这个本就是荒唐的存在。 随着“咯噔”的一声,那扇玻璃本缓缓的开启了一条缝,这一条缝隙就代表着里面关着的活体有了一个可能逃出来的机会,这让黎格的精神瞬间紧绷到了一个高度。她眯起了眼睛推开门,然后自己走了进入,轻轻的靠近。 角落的那个“女人”的身影蹲在地上,脏乱的头发因为头颅低垂着所以全部拖在了地上,她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去了一样,没有一丝呼吸的声音,也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黎格从腰间拿出了消音手枪,上膛,她的动作轻而慢,因为一点点轻响都有可能惊醒这个正在休眠的“人”,她不想和它发生不必要的斗争,只想安静的让它永远沉睡。 抬手,将枪头对准了它的头颅,就在开枪之际,突然那个身影蓦地冲了过来。 “该死!"黎格低咒,随着一声不大的声响那枚子弹打偏在了玻璃上!那“女人”冲来后一只手掐住了黎格的脖子,它的力气比黎格相信的还要强大,她皱眉,抬起脚狠狠地踹到了它的腹部上,继而是一个标准的过肩摔!那个僵硬身躯摔在了地上,黎格趁机再次迅速上膛,可还来不及开枪,它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扑了上去,枪被扫落在了地上,又因为惯性滑到了几米开外的位置。 “真是个怪物!”黎格握住它掐上自己的脖子的手腕死死地往后一拧,一副全然的格斗架势应战起来。这个宿主的力量远远超乎她所估计的,它没有任何的武力技巧,靠得是强大的肢体力量和攻击目标的迅速,还有一点,就是它的视力显然好过于常人,对于黎格迅速的躲闪攻击的身影了如指掌。 黎格从高跟皮鞋侧抽出一把匕首,然后狠狠的朝它的心窝捅进去,然后“女人”的速度极快,她一闪黎格只是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沾染了她的手,然后这对于它而言却并不起任何伤害。 它从后一只手横过黎格的脖子收紧,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继而身上是撕裂的伤痛。那“女人”锋利的指甲如同坚硬的钢铁般划过她的肩胛骨,三道血淋淋深入的伤口顿时显而易见,黎格咬牙抬起手肘向后顶去,终于拉开了一点点的距离。她皱眉抬手一触是火辣辣的痛,然后难缠的“人”又已经扑了上来将她压倒在地。 打斗间,彼此身上都已是七八处身后,“女人”锋利的指甲就要刺入黎格的脖颈,躺在地上的黎格用力抵制它的力量,心底却不由想笑,怎么明明是她想杀了它,最后搞不好还被它杀。用力腾出一只手握紧匕首,就要再使出猛烈一激时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而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黎格,你可真是好样的!”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男人过分健硕的力量将刚才还在和黎格厮杀的活体一下子扔出几米远。 它重重的撞到了墙上然后摔倒在地,就在这里黎格撑起受伤的身躯飞快的拾起不远处地上的枪支。 “砰,砰——” 两枚子弹精准的发射,一入眉心,二进心脏。刚才还迅速攻击的“女人”终于像是机器人失去了电源一般,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平静,留下一地骇人血迹。 黎格终于松了口气,手指的力气一泄枪也随之掉落在地。身上伤口的痛疼让她后知后觉的抽了口冷气,她转头,这才对像了一直凝视着自己的蓝祀。 稳了稳身体,她岑冷的唇角划上一点弧度,“你要是不来,估计明天就能看见我的尸体了。” 蓝祀的薄唇微微抿紧,大步上前禁锢住了黎格的腰肢,“我就说你今晚怎么变得这么乖,原来这么迎合我只是为了大半夜逃出来杀它?” 黎格撇来了视线,语气平淡,带着一点隐约的虚弱说道,“我对你们创造的怪物不感兴趣,但是它的存在让我觉得恶心。” -本章完结- 第125章 :绛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蓝祀的薄唇微微抿紧,大步上前禁锢住了黎格的腰肢,“我就说你今晚怎么变得这么乖,原来这么迎合我只是为了大半夜逃出来杀它?” 黎格撇来了视线,语气平淡,带着一点隐约的虚弱说道,“我对你们创造的怪物不感兴趣,但是它的存在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回答让蓝祀有些意外,他启唇,嘴角却残忍的勾笑,“没了它,还会有下一个。格,你所作呕的到底是这些异体,还是这些异体会让你发觉自己和它们也是同类?” 像是说中了心中所想,黎格愠怒的眯起了眼角,“是又怎样?我就是痛恨,蓝祀,你父亲把我当成他毕生最完美的作品时可想过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如果没有那三年被当成一只小白鼠似得实验和终日泡在营养液里生存,或许我和黎绛一样。有体温,有着常人应有的肤色,而不是像这样如同一个活死人!是,我是杀了他,我只有七岁就杀了人!这就注定了你们赐给我力量的同时也让我这一生背负血腥和仇恨。” 她说着冷笑了一声,精致却病态白希的面孔扭曲了起来,一双黝黑如夜般深邃的大眼睛瞪得超大,“说来我也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也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我可以理解你对杀了你父亲的仇人所做出的一切事情,只有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她说着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在他的怀里柔软了躯体,踮起脚,用尚且带着血丝的粉瓣吻上了蓝祀的薄唇,轻轻的挑逗,亦如多少个午夜的寂寞。 女人突然的温柔让蓝祀心底深处的不明情绪愈发浑浊了起来,他忍不住她有意的you惑,稍稍用力就将她推到了墙上,一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的墙上,一只粗壮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他发狠的吻她,脑海闪现过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她躺在手术台上,四肢被绳索捆绑,病毒在体内的融合的折磨让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双眼睛里却是一次比一次深渊沉重的恨意。终于有一天,她不再哭了,像是失去了眼泪,也失去了所有情绪。 良久,粗重的呼吸交融间他意外的放开了她,微微低头,蓝祀便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他在黎格脖颈侧边留下的浅色红痕,昂藏身躯顿时是一阵熟悉的滚烫紧绷。蓝祀蹙眉,强迫自己目光流转别处,这才发觉她全身上下伤口不少。 他调侃,唇角划开笑意,“难得有人能让你会受这么多的伤。” “那不是人。”黎格不以为然的轻轻反驳,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处伤口已经变成了褐色,她笑了,“更何况,你也知道这些伤口两天内就会痊愈。” 没错,这些对于常人足以致命的伤口,对于黎格自愈力攻击力超常的体质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她自嘲的笑容刺痛了蓝祀的眼,倏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身子一轻,只见他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惊叫,“你干嘛,喂——”身躯下意识在男人怀里轻轻挣扎,引来了是伤口剧烈的疼痛。 “嘘,别说话。”蓝祀轻语的嗓音格外柔和,这让怀中女人挣扎动作蓦地一滞,她仰头看着他目视前方的样子,心底滋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然后,就这样被他抱出了观察室,穿过长廊,电梯,离开了尖顶大楼。 ————我是分割线———— 夜阑静谧的令人无故的心生宁静,渐渐转暖的春夜带着无处不在的多情。 深夜森林那座巴洛克风格的城堡内,宽敞主卧的床榻上是两人芸雨纠缠的身影,如森林深处的百年古树,青藤与树干的缠绕依附,浑然天成的唯美和谐。 愈加攀升的温度里,女人抑制不住的轻唤带着浅浅地抽泣,耳畔粗重的喘息声隐秘的交织融合在一起。 霍斯彦的吻轻落在了她的额角,细汗黏腻着发丝贴在绯红的脸颊上,微卷如瀑的长发温柔的缠绕在他健硕的背上,带动着结实的肌肉无力的摆动着,直到身下娇躯不断的战栗,他吻住了她的唇,“绛儿……” 黎绛缓缓睁开了眼睛,因迷离而更加深邃的酒红瞳仁看着他,只听见下一秒霍斯彦在她耳边低语,“乖,别再吃那些药了。” 他的嗓音带着低柔哄劝,可黎绛的心底在这一瞬间早已是惊涛骇浪! “我已经让女佣把你的药全扔了,以后也别再买了,对身体不好。”他说着脸上神情开始有些冷凝,周遭的温度像是一下子急剧下降了不少。 “我……不是想瞒着你的,我……”她慌张,心脏开始失了频率咚咚直跳,撞得心口压抑的感觉要窒息。黎绛没有想到他会知道,其实从第一次商羽成带她去买药开始她便习惯做了准备,倒不是说心存芥蒂,只是怕万一意外来的不是时候。 霍斯彦用手拂去了她脸颊上的发丝,神情看上去放缓了不少,他俯下脸咬住了她的耳垂,低低的说道,“给我生个孩子吧。” 黎绛心底“咯噔”了一下,瞬间惊讶复杂的情绪席卷而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有个孩子不好吗?”霍斯彦一脸好笑得看着她,可突然唇角笑容有了瞬间的停滞,他敛去了情绪,温厚的大手往下滑去,最终轻轻落在了黎绛的小腹上,又压低了声音说,“想想看,这里有个孩子,或许长得像我,可能脾气像你。” 他的嗓音此刻像是有了蛊惑人心的魅力,黎绛心里没由来地一阵酸涩。此刻他们好像是普通的夫妻,在清风温暖的夜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编织着共同的朴实却华丽的梦。 黎绛撇开了视线将脸转向了一侧,她想起了那天上午科里的那番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怎么就呼啸而来了,她鼻子一酸的同时红了眼眶,笑着说了句,“孩子长得像你有什么好?天天皮笑肉不笑的。” 霍斯彦也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吻着她柔软的发丝,“那就像你吧,从小到大从给我省过心。” “呵呵……”黎绛笑出了声,她转过头抬起手臂抱紧了他的脖子,“我突然想起第一天来这儿的时候,我问海蒂威爷爷说你是我爸爸吗?” “我有那么老吗?” 黎绛抽了抽鼻子,破涕而笑,“你想啊!今年你都三十三了,还动不动天天板着个脸,老的快哦。” “既然如此,我更要生个孩子了,省的再迟些自己的儿子叫我爷爷。”他难得开起了玩笑,说着大手往上在黎绛的腰际挠了起来。黎绛是最怕痒的,瞬间就要一蹦三尺高,笑的都要哭出来。 推搡打闹着两人双双滚落在了地毯上,“你重死了,起来!”黎绛推着身上的强壮男人不悦娇啧道,霍斯彦却坏坏一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你好香,跟弗洛拉一样。” 黎绛被迫将脸侧过转向一边,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楼下不远处的花园,这个视角是整座城堡里最好的,看上去好像柏瑰园如果一个植被迷宫,条条绿径最后通向花园中央的穹顶舞亭和喷泉。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诶对了,为什么弗洛拉从来不会凋谢?好像一年四季总是开着,玫瑰的花期不是很短暂的吗?” 霍斯彦愣了愣,显然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虽然他十几岁开始住在这里,可是他回去踏足母亲的花园却是很少数的,倒不是触景生情,只是对于那些花花草草实在心生别扭。 “弗洛拉是我妈生前亲手培植的,很小时候的时候听我爸说她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培育出第一朵弗洛拉玫瑰,四季盛放可能就是它的奇幻之处。” “我很小的时候听一个老女佣说女公爵喜欢玫瑰和跳舞,所以才有了柏瑰园,她的弗洛拉常年不败,是为了永远陪在在爱人的身边。”黎绛说着在地毯上坐了起来,她拉过薄毯抱住自己的身子,看着霍斯彦肌肉粗狂的线条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借着月光,她看的出霍斯彦的神情有些孤寂,良久才听他说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说实话我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她常常抱着我在柏瑰园里散步,然后把我放在草坪上自己在跳舞,那段时光至今是我珍视的。西尔维娅的芭蕾舞至今是维尔伯兰多家最美的,当然,你也可以称它为伯兰多家族,反正这一点连景墨都赞同。” “景墨?” 霍斯彦唇角勾笑,“对,景墨,你还不知道吧,他其实是我的哥哥,原名叫墨.维尔伯兰多,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跟了母姓。” 黎绛的神情可谓是不可思议,啧啧了两声,一脸错愕的摇了摇头,“你们瞒的我好苦啊,这么多年我还一直天真得以为他只是你的助理,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些都是大人的事。” “去死!我是你女儿还是你女人。”她恶狠狠的怒言,拍开了他的狼爪。 -本章完结- 第126章 不,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 We meet in the night in the Spanish coffee.(那个夜晚,我们在西班牙咖啡馆相遇) I look in your eyes just don't know what to say.(望着你的双眸,心有千言竟无语) A few hours left 'til the sun's gonna rise.(几个时辰过后,阳光便要升起) our love has finished forever .(我们的爱将永远分离) how I wish to come with you.(多想和你在一起) Just one last dance.(仅仅只是最后一曲) before we say goodbye.(我们再说别离) ————Just One Last Dance ——————***—————— 两人像个孩子似得打闹了一会儿,最后黎绛笑累了趴在霍斯彦的怀里。她用指尖在他结实的胸口暧昧的画着圈儿,将目光落在他因光芒而愈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含笑的神情从红棕眸底深处渐渐晕散开,“阿斯,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现在?”霍斯彦挑眉,低头睨着她。 黎绛点点头,“对!” 霍斯彦无奈,“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而且这个时辰的柏瑰园露水重,到处都是雾,你倒是不害怕?” “这明天不是不用上班嘛。”黎绛两只手的指尖相抵,眼珠子转了转,“这不是有你嘛。” 她嘻嘻的笑着,要不是今晚他提及了他的母亲——那位女公爵。说实话,她甚至都快忘记那个晚上做的梦,似真似幻,她穿着黑舞裙在巴洛克穹顶之下旋舞,大门打开,结果却听到那神似霍斯彦的男人唤她,“走吧,西尔维娅。” 那是伦肯。 梦里,她竟成了霍斯彦的母亲? 还有那首《忧伤圆舞曲》的出现,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切和有些事捆绑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她突然想去柏瑰园看看。 最终耐不住黎绛的软磨硬泡,霍斯彦还是陪着她做了夜步花园的事。 走进柏瑰园黎绛这才承认霍斯彦的话不假,深夜的花园被轻薄烟雾笼罩着,虽看不至于看不清,到随处有种爱丽丝误入仙境的迷离即视感。鹅卵石路的两边一盏盏泛着冷蓝色光芒的复古路灯也有似神秘园的朦胧模糊,这样的柏瑰园,唯美而诡异。 黎绛穿着蕾丝睡衣,披了条厚实的红披肩便像只小幽灵似得游荡在小路上,身后不远处的霍斯彦简单的穿着灰色的居家长裤和T恤跟在身后。 “这儿有什么好看的,大晚上连鬼都没有。”他抬手挥了挥空气,一脸嫌弃的模样着实老大不乐意。 “我就是啊!”黎绛蓦地转头,张牙舞爪得朝他做了个恐怖扭曲的鬼脸,结果换来了某人一愣木头似得的冷漠。 他嗤笑了声,语气恶劣而不屑,“小孩子的把戏,幼稚。” “哎呦霍斯彦,你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黎绛不悦,冷哼。 “情调?哦,原来你想在这里试一试?”他拉长了声音说道,故意扭曲了黎绛话中的意思,挑起眉头看着她,坏坏一笑。 黎绛一愣,反应过来后无奈的直甩白眼,“流氓,满脑子都是颜色!”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往花园深处走去。 花园中央,这个时节或许只有这里才存在花影。修剪整齐的植被景观足足有几米高,如一片高墙似得荆棘缠绕,一朵朵深色暗红的玫瑰就这样不密不疏的点缀其中,亦如曾经的过去的多少个春秋节气,弗洛拉不管何时总是有花接替绽放着,这片花墙从不落瓣凋零。 黎绛缓下了脚步,靠近些,有魅而深韵的花香蔓延在微凉空气里,带着一股红酒的蛊惑之香,嗅者心醉。 “你知道吗?我曾经梦见过女公爵和伦肯先生。”她扭头,冲着身后的霍斯彦的扬了扬下巴。 霍斯彦挑眉,显然不解。 黎绛想了想解释道,“一个梦里,我成了西尔维娅,而你是霍伦肯。” 霍斯彦怔忡,唇角的笑容却早已微微一滞,半饷才淡淡的说,“只是梦而已。” 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于他如此平淡的反应,咂咂嘴,“可是这个感觉好奇怪啊,好像前生今世一样,又感觉像是什么暗示。” “做个梦还什么暗示,小丫头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霍斯彦浅笑,俯身抱她入怀,小小的身子如同稚嫩孩童一般令人怜惜不已,生怕一个用力就坏了。 “或许是常年住在德利拉维尔,我爸妈的故事在你眼里就跟格林童话一样。” 怀里的小人儿轻轻咬了下唇,小声嘀咕,“他们本来就美好的跟童话一样。” “黎绛,我们也可以一样。”他把下巴抵上了黎绛的脑袋,很认真的轻轻低语,“不,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 心底滋生感动,黎绛笑得更没心没肺,她从霍斯彦怀里钻了出来,一蹦一跳的走进了穹顶舞亭。 “霍先生,很荣幸为您献上一舞。”站在舞池中央,她有模有样的提了提睡衣裙角,很是优雅得朝不远处的男人微鞠了个躬,然后自顾自的跳起了舞。 她跳的并不是芭蕾舞,只不过身段柔美,姿态婀娜,一个旋转一个舞步都充满了高贵和令人着迷的魅力。 霍斯彦看着那个翩翩舞动的身影,他双手插兜伫立,静静的凝望。 多少年前,也曾有个贵族女人站在这中央,就在这个位置。 她有些苍白虚弱,却还是朝她的丈夫扬起笑容,“霍先生,西尔维娅很荣幸为您献上一舞。” 彼时,那个站在此处的男人,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心境?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吧。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倏然感觉自己的胸怀被扑上来的女人一撞,她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抬头眼睛闪亮的看向他,“我跳的怎么样?” 像是一个期待着被人表扬的小孩子。 霍斯彦的眼神忍不住柔软了起来,却还是努了努嘴,“啧,差强人意。” “我觉得挺好。”黎绛完全不把他的评价当会儿事儿,摇头晃脑的拉起他的手往花园外走,又打了个瞌睡,“走吧走吧,我好困,被你折腾的全身酸痛。” 霍斯彦任由自己被她的小手拉着走,看着她的后脑勺,脸上再也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我是分割线———— 曼雷克大楼。 上午十点整,前来准备采访的记者们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神情。一楼的将近千平米的发布厅全部满座,各个报社,杂志社的媒体记者们几乎都是迫不及待的准备好了录音笔,相机和笔记本电脑。甚至有不少娱乐媒体也纷纷前来,一时间,这个上午,曼雷克大楼前的整条大街几乎路况崩溃,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这次环球曼雷克提前的媒体例会与以往不同——鲜少出现在媒体前的CEO将要露面出席。 各个手机,钟表的时间指向十点半的一瞬间,环球曼雷克集团的公关总监便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脚步从后台上了发布台,清脆的鞋跟声音无处不透着曼雷克严肃大方的特点,就像外界对它所评价的,曼雷克上到首席执行官,下到办公室保洁阿姨,无一不是一张六亲不认的严苛脸。 台下是不停相机的“咔擦”快门声,其实他们更期待的是霍斯彦的出面登场。 公关总监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台侧的金属大门被缓缓推开,先走出的是景墨,他欠身到一边,即使是霍斯彦从那里走了出来。 几乎是短暂的屏气凝吸,紧接着,全场几百人全部沸腾了。镁光灯和低低私语毫不停歇,有不少记者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更有年轻的女记者被这个西装革履,高大挺拔的男人所惊艳赞叹。 他一边稳步上台一边优雅的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这一幕被不少媒体捕捉了过去。他全身上下是低调的黑色,除了手腕那对袖扣的红宝石隐隐的折射着华丽内敛的光芒,这对是黎绛在圣诞节时送他的礼物,她选用了自己眼睛颜色的红宝石作为袖扣的主石。 按照她事后怪异思维的解释就是,你别做坏事,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你。 台下愈加强烈的嘈杂声恍如惊涛骇浪,就连一旁的公关总监也没有料到记者们会这般疯狂,她瞟了眼一旁神情严肃的霍斯彦,忍不住咽了口气。 他抬手,示意要拿过她手里的话筒。公关总监一看赶紧将话筒呈上,他拿过话筒走到了发布台中央伫立,“各位媒体朋友,稍安勿躁,我既然站在这里就跑不掉。” 他磁厚的嗓音透过话筒的扩大更加清晰的传递到了会议厅的每个角落,像是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略显幽默的开场白让场下的记者们不由轻笑,也或多或少的柔和了外界对他严肃无情的形象。 场下的急躁纷杂声如愿以偿的安静了下来,霍斯彦在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便直接进入了以往的提问阶段、或许因为这次是他亲自出席,所以不少媒体的提问大多都关于他在商业和科研两方共同兼顾的好奇和曼雷克未来几年的发展可能,而面对一个个尖锐的问题,霍斯彦回答的柔韧有余,轻描淡写的言语间尽显权威。 人云亦云之间,终于有某知名杂志记者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提问出口,可其实在座不少的记者也有共同疑问。 “霍先生,有些疑问我想在座各位都希望您可以作答。” “你说便是。”他沉稳回应。 那位记者心下一喜,逮住机会开门见山的刨根问底,“是这样的霍先生,关于前段时间您与黛纳.海伦丝小姐在洛杉矶某酒店亲密出入的传言,请问你做何解释?” 霍斯彦轻轻一笑,“这件事你不说我也打算做一个澄清,从照片来看,没错,我和海伦丝小姐确实一同进入酒店,但并不亲密。” “听说您和黛纳私下交好,请问是否属实呢?” “这位女士,我是一个商人,和海伦丝小姐这种知名艺人的关系只可能存在于商业互利关系,你们说到我和她出入洛杉矶酒店,那么是否事先清楚我前往洛杉矶是为参加慈善开幕仪式,而海伦丝小姐作为慈善代言人,我们有所交流是很正常的行为,至于交好?除了工作之外,谈不上。” 那位女记者一听显然认为这个的回答在意料之内,既然提问更加锋利,“那么上周五早某匿名网友在各大交流网站上爆料,黛纳小姐从一名碌碌无为的助理到如今超模的蜕变全然是因为一次在酒会上与你的邂逅,她的如此深情请问您如何回应?” “这件事你应该先去问海伦丝小姐,毕竟这件事我从头至尾都是个未知情者,更何况目前也不能确定这一番‘深情’孰真孰假。”他挑眉,语气略显轻松。 记者一听,故意引到方向,“那么您的意思是黛纳小姐有意炒作?” “我并没有这么说,但其实那篇帖子我也看过,只不过是有个孩子任性的小把戏,她总喜欢跟我玩恶作剧,所以总是牵连到其他人。”霍斯彦嘴角微噙着笑,像是真的在纵容。 “恶作剧?”这句话让记者们纷纷表示不解,更有人首当其冲问道,“霍先生,既然您也看过那则网帖,请问您对其中黛纳小姐所经历的事有何看法?” -本章完结- 第127章 :最具潜力的妻奴 “我并没有这么说。但其实那篇帖子我也见过,只不过是有个孩子任性的小把戏,总喜欢跟我玩恶作剧,所以总是牵连到其他人。”霍斯彦嘴角微噙着笑,像是真的在纵容。 “恶作剧?”这句话让记者们纷纷表示不解,更有人首当其冲问道,“霍先生,既然您也看过那则网帖,请问您对其中黛纳小姐所经历的事有何看法?” “为了一个人去改变自己使自己更加优秀固然是好的。但是因此而伤害自己,盲目功利,这在我的眼里是极其愚蠢的行为,总之其他人我并不关系,但就事论事,如果黛纳小姐为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唯有无奈。” “那么既然您和黛纳小姐并没有传说中非比寻常的关系,那么请问现在您单身吗?” 一时间在场所有记者都几乎屏气凝神,一个个面面相觑,静静的等待着台上尊贵男人的下文。 “不,我不是单身。”良久,他淡淡的回应。 这句话瞬间让全场哗然一片,如同炸弹般在其中炸开,各种相机的捕捉声更是接连不停,而那位提问的记者更是激动,“霍先生,这是你首次承认自己的感情状况,那么请问您方便透露她是哪位世家名媛吗?” 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回答时,只见霍斯彦勾唇摇头,英俊的脸上笑容清淡却足够迷人,一举一动尽显男人魅力,“世家名媛?这位记者朋友你说笑了,她不过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丫头而已。” 不少人可以听出他话语中的宠溺和爱护,一张柔和的俊颜上充满的依恋实在是羡煞旁人。顿时,原本冲着黛纳绯闻的记者们纷纷将关注点指向了霍先生口中的那位不省心的丫头身上。 “听得出来你的女友并不是黛纳?” “当然不是。” “那么是近期曼雷克代言人索菲小姐?”有另一位记者抢问。 “不。” 座位上有其他记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不断的猜测声音此起彼伏,只听台前的记者笑道,“那么霍先生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小小透露一下吧。” 没想到,霍斯彦话锋一转,“假如我就这样说了,晚上估计就要跪搓衣板了。” 这一句话落,记者们都瞬间愕然,继而几乎都哄笑了起来,他们都怀疑今天出面的并不是传说中的霍斯彦,毕竟在座有些记者曾经也受邀过曼雷克的记者例会,霍斯彦作为首席执行官其实鲜少出面,难得出面也都是金口难开,对一切外界舆论从来不作也不屑解释,可今天的一切显然都太出人意料。 其实,就算他们今天得不到他的直接答案,单凭霍斯彦出席例会就足以掀起明日新闻的轩然大波,不但详细透露了曼雷克的未来发展方向,更匪夷所思的是承认了自己并非单身,想必此闻一出,多少对他趋之若鹜的贵族名媛的心都要破碎了。 那位记者见此更是不死心,突然在人群听到了某个名字时立刻恍然大悟,笑容也愈加温和,“霍先生,是佐伊小姐吧。” 霍斯彦只是淡淡得笑着,他没有否认,显然是默认的态度。 ————我是分割线———— 彼时,雅修大楼。 嘉丽珊瞪大眼睛猛的跳了起来,差点就要把膝盖上电脑扔了出去,她将棒棒糖从嘴里拔了出来瞬间尖叫道:“啊!佐伊,快看快看!” 餐桌上,正在和威廉谈论设计稿的黎绛闻声抬头,“什么?” 嘉丽珊将眼睛移开屏幕,双手拼命朝着她召唤着,“直播直播!霍先生对你表白了!” 詹森瞬间从另一张沙发上“游”了过来,魅惑的眼角上挑看向了屏幕,然后挑眉朝着握笔未放的黎绛坏笑着挑眉,黎绛愣住了,大脑“嗡”的一声被人敲击了下,继而一片空白。 “那个死人又在干什么……”她嘴里小声嘀咕着,起身向他们小步挪了过去,一屁股挨着嘉丽珊坐了下来神情别扭的看向了屏幕,然后傻住了。 屏幕内,霍斯彦的嗓音始终平静温和,亦如他对待所有人一样,只不过面对记者们的好奇今天的他更加的耐心,唇稍含笑。 “霍先生,早在去年默世画展中佐伊小姐意外被绑架,有传言说一向不多管闲事的曼雷克竟然用最先科技技术出手相助,其实那么时候您就已经和佐伊小姐处于恋爱关系了吧。” 霍斯彦目光坦荡,“是,她一直是我的爱人。” “既然今天你公开了关系,那么请问以后有结婚的打算吗?” “这恐怕要看某人的心情了。”霍斯彦低笑着说,在众记者心情都被带动的轻松时又补上了句,“各位记者朋友,今天我实在说的太多了,还希望你们能笔下留情,为了晚上保住霍某的膝盖。” 台下,火热气氛再次提升到了一个高嘲,更有人大胆的开玩笑说原来霍先生有潜力成为最佳妻奴。 屏幕前,黎绛的嘴巴张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而身边围着电脑的几人此刻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无限打量和震惊,最终还是白茶先反应了过来,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们了。” “对!佐伊,你也太不够意思!” “我就说我们怎么能拿到曼雷克的广告案,原来是有这层裙带关系。”詹森拉长了声音,带着说不尽的暧昧一副仰着下巴睨着满脸尴尬的黎绛说道。 嘉丽珊眨了眨,突然举起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天啊,所以你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我那天还一个劲儿的夸霍先生好帅好性感,妈呀,佐伊对不起啊,我对你男人没有非分之想的!我可以以雅典娜的名义发誓。” 詹森见状在一旁插了句,“其实我更好奇你怎么和那种大人物认识的?” “我也好奇啊!难道是在一个夜黑风高月的晚上,他牵起你的手,邀请你跳了一支舞?” “哎呀嘉丽珊,你这儿也狗血了,按我看应该是在英国风情万种的街头——” “天呀,你们到底在瞎编什么啊……”黎绛着实无语了,双手抓了抓头发哀嚎了声。 “那么你说喽,我们听着。”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黎绛狠狠地噎了下,说不出话来。 ————我是分割线———— 短短几个小时里,各大报刊头条便被曼雷克的Logo所沾满,可此时的曼雷克办公室内,隐约的谈话声却显得淡定非常。 “我还真没像个你会这么大胆的对媒体公开。”沙发上,本是来商定合作的江御子不知何时溜进了首席办公室,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满脸玩世不恭的模样。 老板椅上的霍斯彦也没了人前的正经严肃,他慵懒不羁的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江御子扬起了下巴,“当然有!别忘了,我可是对她一心一意的真心,假如有天她要离开你,我可小心接着。” “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他淡淡的回应。 江御子冷笑着“哼”了声,“像你这种冷血没心的人,真不知道小黎到底看上你哪里。” “总比你三天两头换女人的强。”霍斯彦瞟了他一眼,口气更是漫不经心。 江御子不悦,扯大了嗓门,“大爷我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轻浮。”他总结。 “少给我来这套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女人有多少。”江御子不屑的嗤了声,说完将手中把玩的打火机放了下来。 “这不同,那时她还小,而我毕竟是个正常男人。” “虚伪。” 霍斯彦听了摇头轻笑,不做解释,拿起高脚杯朝他示意了下,又抵在唇边轻抿一口。 江御子见状也不再深究,神情却变得认真,“不过话说,你们霍家那些陈年破事倒是如何解决?太久了,总该有个了结了吧。” 他看着办公桌前的男人,却见霍斯彦不语,只是仰头把杯中所剩的红酒尽数咽入口中。 “ok,我不管。”江御子见状,上手举起做投降状,识相的说道。 倏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霍斯彦听了眼接通,他的嗓音因为酒精沙哑低沉的像是染上了醉意。 “怎么,是不是太感动了。”他说着,唇角已经勾起了温柔的笑。 “哇唔霍先生,我还真是感激涕零,怎么说您都难得让我过了一把好莱坞明星的瘾!”那边黎绛戴着一副超大墨镜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下午,网上她的名字成了最高频率出现的词汇,原本之前不少评论希望黛纳和霍斯彦简直就是郎才女貌的网友们也大多都倒戈相向,一时间羡慕和祝福泛滥成海,更有人大喊霍先生公开秀恩爱,求佐伊小姐不要让他跪搓衣板。 -本章完结- 第128章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打爆你的头 毫无疑问,这样的结果虽出乎黎绛的意料,但是却极大程度的满足了她作为女人小小的虚荣心。 可美滋滋是一会儿事儿,直到刚才到了下班时间她才发现,雅修大楼下堵了不少记者,甚至连早些下楼的詹森都重新折返而回,告诉她让她等下从后门离开。黎绛一听全副武装才磨磨唧唧的下来,一下电梯便看见旋转大门口有不少蹲点的记者们,这还都只是明处的,不用说她也能想到,躲在暗处的狗仔也不会少。 她无奈,只好穿过保洁员工更衣间到了后门,然后再坐电梯直达底下停车场,直到坐进她的小钢炮里心才放下了些。 “回去小心些,不行我现在派保镖车接你。” “算了吧,我还是比较信任我的车。”黎绛不客气的甩出一句,心底却因为他谨慎的爱护渗出一点甜意,她想了想,突然问了句,“霍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让你跪上了?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毁我形象。” “啊,这个啊。”霍斯彦拖长了声音,“话说曾经不是有人坐在我腿上吗?我记得那晚我是跪着的。” 这话论旁人一定听不懂,但却足以让黎绛羞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那晚霍斯彦应酬喝了些酒,她知道他习惯在休息时饮红酒,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酒量一向很好。可那晚或许是真的有些醉了竟一反常态,被文明和修养掩盖的欲望在那夜色里彻底撕去了外衣,骤风急雨的热情吓坏了她,他强健粗壮的手臂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大腿上,逼着她的双腿必须环着他的腰从不至于失去平衡往后倒,这从未有过的姿势让她事后羞恼的躲在被窝里一个早上不愿出来。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这些风流韵事。 “我在想,如果外界知道原来曼雷克CEO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淫棍,那么无知的女人们会不会还这么喜欢你。” “或许就成了迷恋。”霍斯彦说话一点都不脸红,“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很简单,而我,对自己的皮囊和能力很有自信。” “霍斯彦,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不要脸的能力登峰造极。” “客气客气。” 黎绛无语,恶狠狠地将那边的笑声掐断在手机里,倏然,又一个来点铃声响起。 办公室内,霍斯彦失笑的收回了手机,只见不远处的江御子从头到尾都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看上我了?”他心情不错,兴味儿的开起了玩笑。 江御子依旧用一种目睹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半饷才“妩媚”的抚了抚辫子,“是啊,要和大爷我试试吗?” ————我是分割线———— 黎绛驱车一路快速的离开了雅修大楼,只不过她没有回德利拉维尔,亦没有会one57,而是再次来到了中城区。 “K,你叫我亲自过来是查到什么了吗?” 黎绛走进那间充满18世纪福尔摩斯风格的办公室,只见K正坐在他的红皮椅子上,看着她来了,神情僵硬的笑了笑。 “你怎么了?”黎绛疑惑的看了看他,却发现他的表情更加古怪仔细一看甚至有细汗在额间。 K的眼神飘忽不定,他扯了扯嘴角,“佐伊小姐,你让我查的东西——”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被另一道清冷声音打断,只见他的椅背后边站起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你想要查的是尖顶,还是我?” 黎格头上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阴影之下衬得肌肤更加白希。她看着她,将从后抵在K后脑勺的枪缓缓地收了回来,却在黎绛震惊颤抖的眼神下蓦地又将枪口砸上了K的额头,继而,有一股鲜血沿着额头蔓延流下,痛的K想叫又不敢叫。 “你、你——” “你想说我是怎么知道的?”黎格说着冷笑了一声,“要怪只能怪他太尽心负责了,想要查尖顶都查到了尖顶大楼,鬼鬼祟祟的猥琐模样被保安发现了还浑然不知。我还奇怪,一向低调的实验室怎么会被人偷拍?原来是你啊。” “我,我……”黎绛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崩不出一个字。 “怎么?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黎格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带了些隐约的嘲讽。 被按在皮椅上的k更是满脸不可思议,他抬眼看了眼拿枪抵住他的黎格,又惊慌失措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黎绛,两张相同美貌的面容,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和气场。 “佐伊小姐,救我,救救我。”K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哀求,想来他做私家侦探二十几年,却还是第一次被真枪威胁,怎么能不害怕。 一边的黎格不悦的拿着枪口在他的伤口处用力的按了按,“你在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 “别,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黎绛见状蓦地出声阻止,而k早已痛的哀嚎。 黎格瞟了她一眼,手中的力度蓦地加大。 黎绛见她如此眼眶立马酸了,却没有眼泪,干涩刺痛,“姐姐,我只是想见见你,你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又无声离开,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以为就凭你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黎格不以为然的笑了,下一刻蓦地将另一只手劈向了k的后颈,k还来不及惊叫便昏了过去。 黎绛睁大了眼睛,甚至对于黎格干脆狠戾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的人拍了拍手,好像上面有好多灰尘,她看着她走进,然后侧过脸在自己耳畔说,“黎绛,收起你泛滥的圣母心。你放心,我没有直击脑干,他死不了。” 黎绛当然知道刚才的力度k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惊讶的是黎格浑身散发的冷漠和戾气,好像是天地最寒的冰,倾尽温暖也化不开一丝一毫。 “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黎绛极力压制住了自己心底狂澜的情绪,看着面容冰冷的黎格,这才发现她的锁骨处有浅浅伤疤,应该是最近新留下的,很细长,像是刮伤似得一直深入被衣服遮住的肩膀。她不知道黎格是怎么受的伤,可是此刻她就这么真实的站在这里,她却根本不能将眼前这个人和自己记忆里那个内向沉默的小姐姐联系在一起。 “我?很简单,我的经历决定了我的性格。”黎格对黎绛心痛的质疑恍若未闻,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又垂下了眼眸手中把玩着自己改装的枪,好像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也对,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轻如飘絮,却狠狠地撞击到了黎绛的胸口,这种似曾相识的神情让她的呼吸都拧了起来,就好像被霍斯彦驱逐的那四年,一日复一日的落寞。 “姐姐,我——” “你别说了。”黎格没有给黎绛说话的机会便抬手制止住了她,黎绛实实在在的噎了下,只见她淡淡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现在在尖顶,那么也不用费心找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她说着将一张红色的小卡片塞到了黎绛的耳边,然后又如以往几次那般毫不犹豫的擦肩离去。 黎绛反应了过来,立马转身想要追问,脚步还没迈出,只见门口处黎格已经停下了脚步。 黎格像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似得,竟有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落下,她说,“黎绛,有些事已经回不去了,我们都一样。” ————我是分割线———— 回到城堡,海蒂威管家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带着老花镜看报纸,或许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人人都在追求速度,而一个普通老人缓慢翻动纸页的画面竟成了一种享受,会令人不由停下脚步。 海蒂威见黎绛回来后放下了报纸,热切的招呼着,“小姐你回来啦,霍先生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开完会了,你晚上吃过了吗?” 听到了他一如既往关心的话,今晚的黎绛拖拉着自己的包包鼻子却倏然一酸,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应付两句便跑回卧室,而是来到了海蒂威的身边坐下,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软下来。 “海蒂威爷爷……”黎绛瘪着嘴,轻轻的唤道。 海蒂威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异常,“哎呦,小黎绛你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不顺心了?还是霍先生他欺负你了?” 这么多年来,随着黎绛的长大整个德利拉维尔堡只有海蒂威管家会偶尔叫她小黎绛,虽说黎绛有时候娇啧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可老人有时就是如同小孩子一般,除了礼仪上叫她“大小姐”之外就是依旧固执的这么叫。 “没有,只是遇上烦心事儿了。”黎绛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说了句,“爷爷,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为什么都不回去从前呢?” 海蒂威笑了,“这个问题啊,说来也很简单。就好比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草莓蛋糕,但是你现在还像以前那么喜欢吗?事实上,现在你更喜欢吃芒果味儿的。” “因为草莓让我牙齿酸的受不了。” “那是因为小时候你睡觉前不喜欢刷牙呀,后来蛀牙自然就尝到苦头了。”老人说着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感叹道,“其实人啊都是会变的,行为变了,习惯变了,有时候连性格也变了。但是小黎绛啊,你要懂得一点,不管一个人是长大成熟了也好,暂时误入歧途了也罢,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不变的。就好比树会长高茂盛,根须也会强壮布散,一切模样都发生了改变。可是,这就不是它了吗?就算别人忘了,上帝也依旧记得这棵苍天大树曾经是那棵小苗,相信它自己也记得。” 黎绛沉默了,管家的一席话瞬间像是让周遭的佣人们打扫,有或者是窗外夜风的纷杂声全都化为乌有。一切都静静的,只能听到墙上的复古钟表在一格一格跳动的声音,心静了下来,好像在时光倒退间豁然开朗。 她这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久,这才站了起来,她蓦地笑了,“爷爷,我好像知道了。” 回到卧室,没有开灯,薄薄的月色透过藏蓝纱帘倾洒了进来,映得精致的床柱都铮铮反光,黎绛走进将窗帘整个拉开,瞬间大片月光洒进笼罩得整个房间泛着朦胧清凉的银白。 这样的月夜,太清冷。 黎绛洗完澡便倒在了床榻上,她透过窗户看向天际的皎月,不禁想到或许此刻她也正仰头凝望,这么想着,内心的孤单竟就少了些,难得这就是她多年寻找的答案? 不,不是孤单,是愧疚,是心底深处对自身的呼唤,是对于大脑尘封了重要之人的愧疚和无奈。 她找到了,所以渐渐释然了心底的执念。 黎绛在床上翻了个身,心想着那个男人怎么还不回来?她将脸紧紧地压上了枕头,上面还残留着淡淡清冽的气息,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是啊,他怎么还不回来。 霍斯彦。 黎绛有些累了,可她还是睡不着,额角隐隐泛着酸疼,或许是因为身体疲倦却精神紧绷,或许是下午黎格的出现?又或许是因为这多愁善感的夜。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睡意,空气中传递而来一声轻轻开门的声响,既然室内被淡淡的鹅黄色灯光填充了进来,她眯起了眼睛,感觉高大身影在她身上遮下一片阴影。 霍斯彦的大手轻轻拂过她散乱的发丝,嗓音放低愈加的轻柔,“怎么了小懒虫,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我累了呗。”她慵懒的呢喃。 -本章完结- 第129章 :荒唐的过去,他的道歉 “累了?明明一天到晚只知道偷懒。”霍斯彦玩味儿的挑眉,他应该刚洗过澡,穿着黑色浴袍,头发还有些微湿,唇角的笑容微微上扬,凝着黎绛笑道。 裹着被子的黎绛伸出爪子拉过他落在她头发间的手,张嘴就是一咬,睡意朦胧的表情染上不悦,“什么叫偷懒!我这可是天天朝五晚九累得像个农民工似得。” 说完,她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你,天天晚上就知道压榨我!” 霍斯彦眼底的笑意更浓烈了,“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至于压榨,从精力来说一般亏损的都是男性。” “呵呵,可惜我从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黎绛皮笑肉不笑了两声,侧过脸,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霍斯彦无语,掀开被子也尚了床,然后手臂一伸将黎绛软绵绵的小身子拉进了怀里。或许是因为房间的室温被调的有些低,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有些冰凉,霍斯彦将大手覆盖了上去,温热的掌心轻轻的揉捏着去驱散冰凉的温度。 黎绛也不客气,身子“蠕动”了好半天终于在他怀里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小手美滋滋的抱住了他的腰,收紧,像是霸占着小时候自己最喜欢的那只泰迪熊一样。 “今天我的说辞还满意吗?”他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在头顶落下轻吻。 黎绛闭着眼睛哼了哼,“凑活吧,除了无耻的把我供出来这一点。” 霍斯彦听了哭笑不得,有必要的提醒了句,“我说黎绛小姐,你要知道纽约有多少女人恨不得被我这么‘供’出来,怎么你就偏偏就生在福中不知福?” “感情明明是两个人事,凭什么要给别人刚茶余饭后的谈资?再说了,你这么一说搞不好还会有人质疑我的工作室说不定都是你捧起了的,这个社会本来对新人就极为苛刻,更何况我这么年轻。”黎绛嘀咕着,抬头瞅了某人一眼,又超不要脸的落下后半句,“而且貌美。” 霍斯彦想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这么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其他人呢?” “他们大多都不会多嘴,只会尽力干好自己手中的事。” “那样多无趣。”黎绛撇撇嘴,“真不明白有这样的一个没有情趣的上司,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来曼雷克。” “那是因为工作本就不需要情趣。”霍斯彦脸上勾起一丝坏笑,在黎绛始料不及时将她压倒了身下,他压下脸笑道,“情趣——床上才需要。” “流氓。”她脸一红,娇言怒啧。 他则理直气壮,“怎么了?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那敢问你以前的需求也这么强烈吗?”黎绛扬眉,一副“好啊小样儿,说漏嘴吧”的模样。 霍斯彦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怔愣了半晌,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下尴尬,摸了摸鼻子,“那倒也——” “说实话!”见状,黎绛蓦地推了他一把然后自己盘腿坐了起来,嘟了嘟小嘴,双手环胸的看向霍斯彦,“我除了黛纳也不知道几个,不过想来你这些年女人也不少吧,温柔乡呆的可舒服?” 见她如此霍斯彦神情更是尴尬,压低嗓音,“其实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她徒然提高声音。 “也就那几个。” “嗯哼?”黎绛挑眉冷笑了声,故意摆起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其实,她多少也是知道他以前的私生活状况的,虽说不算荒诞糜烂,但是说他多情冷漠也是不过分的。黎绛至今还记得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有天德利拉维尔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个全身名牌身材高挑的日本女人,她很漂亮,甚至应该说是妖娆高傲。她在前院偶然看见了她走下车,那个女人见到黎绛也很惊讶得愣在了原地。 或许是处于孩子对于占有欲的敏感,小黎绛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女人,然后,她便做了一件自己都想不到的很勇敢的事。 “喂!女人,你来这儿干吗?”她跑到了那女人面前,双手叉腰质问道! 那个女人一愣,脸上瞬间闪过不悦的神色,但忍了忍还是和气的笑了,用了一种拗口的口音弯腰问道,“小朋友,你是谁?” “你管得着吗!?” “你!好……那你可以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吗?你是霍斯彦的什么人?” “这是我家啊,我不在这儿在哪儿!我是阿斯的什么人管你什么事!倒是你,你到底过来干嘛?” 当时的她不知道她到底用了怎样恶劣的语气说道,只记得当时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脸上被震惊和难堪布满,这让小黎绛心底的占有欲获得了极大的胜利感。就在她想要不要用一种高傲的姿态甩头走人时,不远处传来一道不悦的嗓音—— “黎绛,你又不乖了。” 当时她慌了,刚想装装可怜表示自己无辜时,只见霍斯彦远远的走过来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愠怒的嗓音对着那个面露迷恋的女人说道,“七海,谁让你来这儿的。” “斯彦,我只是想你了,那天之后你再也……” 身后,小黎绛这才看见刚才还对她不耐烦的女人此刻是满心乞怜和卑微的仰慕,这让她同情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大的敌意,只听身旁的男人毫无情绪的打断道,“够了。” “原本看在你父亲把女儿都送给我的份儿上我想放他公司一马。可是你不该来这儿的,这将是你今生最大的错误。”说完,他就当着面色苍白的女人拉起了黎绛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城堡里走,不了解状况的小黎绛还回头对那叫七海的女人大嚷了句,“你听到了吧!阿斯是我的。” 当时她还不知道七海是大阪著名药企董事的女儿,也是曾经霍斯彦为期一个月的情妇。 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似乎向来来者不拒。 只是这么想着,黎绛便感觉一故莫名的怒火席卷全身,这个祸害女性的禽兽!她怒瞪着他,见他不说话,一双绛红色美眸几乎快要冒出火星来。 霍斯彦见她这样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咽了咽口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绛儿……” “霍斯彦,你这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一副我很拽你们女人都是我玩具的模样!你凭什么啊?气死我了……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大义灭亲!”黎绛说着自己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压压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上了他的脖子。 饶是霍斯彦也被她的速度一惊,继而便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出于本能他下意识想推开她,可是又怕自己力气太大伤了黎绛所以不敢动手,最后只好任由她掐着。奈何黎绛力气着实不小,没几秒就让他一张俊颜都开始血液倒流的发烫。 “真是气死我了!”黎绛见他不反抗最终还是放开了他,却在霍斯彦松了口气时蓦地探手向下,然后落在了他的胯间。 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出口制止,只见黎绛已经大胆地握紧了它,瞬间,男人一声惨叫溢出喉口。 好吧,说是惨叫太夸张了,其实只是一声闷哼,但起码在某女听来就是悦耳万分的“惨叫”。 “绛儿,松开……”霍斯彦感觉小腹紧绷的要命,一瞬疼痛的刺激让他更加忍不住想要将女人压到身下的冲动。 黎绛坏坏的笑了,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放肆的抚摸了起来,“怎么,你怕了?” “你如果不放手,等会儿就有你哭的时候。”他的嗓音粗噶低沉,带着压制的威胁。 黎绛到底是低估了男人的力量,下一秒她瞬间感到缠在腰间的手臂力量收紧了,眨眼之间自己早已被霍斯彦猛的压在了身下。那熟悉的清冽气息轻轻飘飘地洒落在她的脸颊上,他高蜓的鼻骨碰触着她的发丝一路滑下,然后轻轻贴在脖颈上,像是在贪婪呼吸着柔软肌肤散发的清香,那是世上最深情的厮磨,令黎绛好不容易有些平复的心再次狂跳乱窜起来。 “我承认我以前有过不少女人,但她们也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没有给予感情的情事,所以我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嗓音低低的,吸了口气,倏然又染上了歉意,“绛儿,如果这荒唐的曾经让你感到不愉快,那么我现在道歉。” 心底说不意外不惊讶一定是假的,黎绛愣愣的睁开眼睛看着他,正好霍斯彦也抬头,两人的眸光就这样相撞了。 一种惊喜揉杂着感动从她的眼底丝丝蔓延,其实黎绛并不是真的责怪他的过往,毕竟人的眼睛长在前面自然要往前看,更何况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男人更不会在需求上亏待自己,她自然理解。 只不过,他的道歉才是让她意外的,高傲如他会放下大男人的架子,只为把她也放在感情的公平称之上,他对她做到了真正的尊重,这让黎绛怎能不爱这个深情的男人? -本章完结- 第130章 来童话是不存在的,但我会陪着你 My heart beats her water at the shore of the world and writes upon it her signature in tears with the words,“I love you.” (我的心把她的波浪在世界的海岸上冲激着,以热泪在上边写着她的题记:“我爱你。”) ————Stray Birds ——————***—————— “你,还在生气吗?”霍斯彦看着她的眼睛,雷厉风行如他,此刻的语气里竟有了些小心翼翼。 黎绛强压下心头微微泛起的酸胀感,摇了摇头,双手轻轻抱住了他,“我没有生气,本来就没有。” 霍斯彦怔了下,唇慢慢勾起,眼底滑过一抹温热流淌的笑意,他低头,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一番温存之后,黎绛脸上泛着you惑的嫣红,她的酒红深眸里像是捧了一汪温水,妖媚和清灵并存的气质让人渴望而不忍亵渎,如精灵般足够引起万人瞩目。 她像个孩子似得趴在霍斯彦的身上,突然低低的痴笑了,“阿斯,我今天遇到姐姐了。” 霍斯彦抚摸着她背的手指一滞,“什么时候的事?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他嗓音微微凉了下来,语气里也带了一丝警惕。 “她哪有你想的那么坏诶,没有,什么都没有。”黎绛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话毕,红唇倏然微抿,脸上也闪过一丝为难,迟疑了半饷才说道,“其实,是我偷偷拿了你书房的资料,然后找私家侦探去查她的行踪。对不起……” 听闻霍斯彦不由惊愕,见她万分愧疚的模样心底又徒生不忍,拉过她的手抵在唇边一吻,“傻瓜,我怎么会怪你。” 他低叹了一声,“有些事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怕你有负担,当年的事太复杂,牵连到的人也太多,很多甚至是我至今都不得而知的,所以不告诉你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可是我想知道啊,阿斯,你知道我今天见到我姐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是恍然大悟,我看见了她外貌甚至是性格和曾经的不同,可是就像海蒂威爷爷说的那样,不管变得有多面目全非,有些本质是不会变的,总有一点是纯粹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了……我相信姐姐也一样。” “我好像突然明白那晚她对我的说的话了,命运对我太过侥幸的安排造就我的懦弱和无力。所以,告诉我吧,阿斯,就当是为我过去混沌的十几年赎罪吧。” 霍斯彦始终不语,眼眸凝视着她难过的眼神深处泛着的希望光芒,好像有这样的一瞬间他觉得她长大了不少,而不再是那个曾经痛了一定要他抱着哄的孩子了。 告诉我吧,告诉我,阿斯…… “好,我可以告诉你。” 良久,霍斯彦终于落下一句。 “我跟你说过墨格拉病毒吧。” 黎绛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你说过那是在RC病期间曼雷克的产物。” 霍斯彦摇头,“事实上并不是。” 不是? 她一愣,神情不解,嘴巴动了动,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墨格拉初代的培育是在RC病出现的是十几年前培育成功的。”霍斯彦缓缓倒出了事实,却带着一股风雨袭来之感。 黎绛心底咯噔了一下,“什么?” “是,这才是事实。”他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以我儿时所知,第一代墨格拉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C区了,当时它和C区的其他病毒一样并没有多大的危害,直到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它才真正起了作用。” “你是说维尔伯兰多女公爵?” “嗯,我母亲生下我后身体状况突然变得很差,明明只是产后虚弱却如病入膏肓一样,我父亲在不停为她研究新药的时候发现了墨格拉的治愈作用,他开始让C区全力研究墨格拉,以此来制造出救我母亲的新药,也是因此有了第二代病毒。”他说着像是知道了黎绛要问什么,补上了一句,“是,我母亲还没等到新药就离世了。” “后来研究就滞停了?”黎绛轻轻的问道。 “算是吧,直到几年后突如其来的RC病肆虐,C区的研究者发现了第二代墨格拉可能治愈RC病的可能性,经过决策后这才再次开展实验,而那个提出研究的人,就是蒙多尔博士。” “蒙多尔?” “就是尖顶的创始人,也是蓝祀的父亲。”霍斯彦淡淡的说道,可仔细听却能发觉他语气中努力压制的怒意,“因为试新药死了人以及病毒具有感染性,所以曼雷克就封闭了实验计划。可是蒙多尔太贪婪,他坚信墨格拉更多未知的力量会让他开辟出另一个世界,所以他想方设法要盗走病毒。” “所以,你曾经说的那场大火——” “虽然无人目睹,但想必就是他放的火。”他点头,眼底迸发出一簇怒火,“当时我和我父亲都还身在中国,得知曼雷克总部发生火灾后便第一时间赶回纽约。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我们自己的专机上藏有杀手,那个杀手伪装成保镖在飞机上大开杀戒,其他的五个保镖和三个乘务人员全死了,我当时肩膀被开了一枪受重伤,而父亲为了救我也死了。” 霍斯彦说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他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将他眼底一时间失控的情绪全部遮掩,“当时我父亲已经被墨格拉感染了,而我也早就知道如果短时间内没有病毒血清他活不了多久。可是,当我眼睁睁得看着早已虚弱透支的他拼尽全力枪死了那个杀手,然后笑着对我说‘我终于可以见到你妈妈了,真好’的那一刻,我真的不恨他了。” 黎绛一怔,惊讶之间更是不解,“你恨他,你父亲?为什么?” “因为他伤害了我母亲,他根本不爱她!”霍斯彦眯起了眼睛,说的几近咬牙切齿,“当初为了成功联姻他不择手段把我母亲留在身边,他为她缔造了整个德利拉维尔堡,日复一日都对她很好,然后让我可怜的母亲心甘情愿的爱上了他,最后作茧自缚把自己永远困在了城堡里,如同一个用昂贵金丝编制的牢笼。” 黎绛震惊了,长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或许真的是报应来了,冷血无情的男人最终还是爱上了那个为他褪去高傲又卑微到尘土里的女人,可是他头回的太迟了!就是那个时候我出生了,而我母亲之后就无缘无故得了奇怪的重病,而他就是这样开始疯狂的,为了救母亲的命他想尽了所有的方法,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霍斯彦说着然后寂寥的笑了,“所以每次他拥抱她都是那么用力,吻她的唇都是那么深情,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小时候父亲偶尔不在家时,我母亲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着他们这样纠葛半生的故事,当时她笑的很幸福,因为她爱的男人终于还是爱上了她,虽说好像有些晚了。” 黎绛至始至终沉默着,最终将手轻轻抚摸上了他的肩膀,那个浅浅的伤痕,想必就是在当年留下的吧。 “原来童话是不存在的。” 她轻轻地自言自语,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小时候那个老女佣所说的伦肯先生与公爵的故事不过只是一层表面的糖衣,真正的现实往往背道而驰,也对,世间有谁的幸福是水到渠成的?假象往往做给别人看的,真正爱过的心往往千疮百孔,也总是令后辈之人无奈的摇头叹息。 黎绛心口不由一颤动,仿若某个最柔软的角落酸涩了一下,“我们会幸福吗?” 她低问。 “我们会幸福。”霍斯彦笑了,眼底的暖意蔓延至唇角,那么笃定。 心跳,再一次加快!黎绛连忙别过眼去,低下头,一时间不知为何五味杂陈。 半饷,她又情不自禁地窝进他的怀里,轻叹了声,心底却不由一阵阵扯动的疼,不为其他,只为这个男人心疼。 “可是,我和黎格怎么会......我记得有一段记忆是我和她躺在一个房间里,白色的房间里,然后……” “绛儿,因为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当年其实你也间接感染了墨格拉,在你们还在黎泽勒博士肚子里的时候。”霍斯彦轻轻扬声,打断了她似流云飘忽的思绪。 “啊?”黎绛惊愣,张大了嘴巴。 “或许这就是你生下来眼睛虹膜就是棕红色的原因。”他想了想又解释道,“至于黎格,我也不知道她后来为什么会落到了蒙多尔手里。很多事我也不清楚,毕竟当年我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可能这就是她对我说的,我所不知道的往事,想来这么多年我姐一定过得很苦……”黎绛轻轻地说着嗓音有些哽咽的沙哑,她将小脸贴在他结实的胸口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心底的预感越来越不安,有时候常常会想起一些事情,可是又会马上忘掉,我真的害怕,就跟害怕黑暗一样——” 她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轻轻掐断了她的顾虑。 “不用怕,绛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如影随形。”霍斯彦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深情的低语。 黎绛心底一阵动容,她仰头轻笑,下一刻主动搂住他的颈部,美丽的双眸里倒影着彼此的深情,她说道:“不,我也会陪着你……”说完,黎绛主动吻上他的唇,风情万种的将小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霍斯彦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如磐石般撞击着她的掌心,又让那力量传递到了她的心房。 霍斯彦感受到了她的热情依恋,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我是分割线———— 三月的日子推移前进,连续几日霍斯彦承认爱人的新闻热度却持续不下,几天里黎绛几乎天天都过着戴墨镜大黑风衣的武装打扮,再来一条伊斯兰教的包头巾那就完美了。 上午,黎绛和白茶亲自去上西区的一家后现代家具公司签署完广告合约后就已是中午,她让白茶自行先回工作室后自己转进了时报广场最大购物中心的三楼中式餐厅。 事实证明,越是奢侈的地方就越是出人意料的安静,这间以中式美食出门的餐厅向来需要提前预约,而能在这里吃一顿的客人也大多都是享受主义,经济能力自然不容小觑,所以从黎绛进来开始便能感受到充塞着被金钱覆盖的低调和雅致。侍应生是个中国女人,她穿着红色旗袍带着黎绛走到了订好的桌位。 依旧是靠窗的座位,位子上的商羽成早早就来了,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搅动的杯中的咖啡。 “哎呀羽毛,最近你是神龙摆尾不见影啊。”黎绛笑着说了句,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 商羽成闻声才知她来了,抬头,清淡的脸上总算浮起了一丝笑容,“哪里啊,只是出不来而已。” “嗯?”黎绛不解,看着商羽成总觉得她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同。 她唇瓣微抿,抬起下巴指了指黎绛后面的某个方向,“他可真是良苦用心。为了防止我逃跑,竟然每天让两个保镖跟着我,我连上班都不行。” “什么?”黎绛讶异,转头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相隔五六桌的距离,两个四肢发达的“保镖”正坐在位子上状似喝茶,可目光始终盯着商羽成的方向。 -本章完结- 第131章 她要离开了 “什么?”黎绛讶异,转头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相隔五六桌的距离,两个四肢发达的“保镖”正坐在位子上状似喝茶,可目光始终盯着商羽成的方向。 这是——明目张胆的监视。 “怎么会这样?凌季他……对你不好吗?”黎绛神情多少有些不悦,可语气还是心平气和,毕竟一切出发点都是关心她这个好友,她又怎么可以轻易下决断? 商羽成摇了摇头,挑眉,轻笑着看向黎绛,“你看看我,是哪里不好的样子吗?” 她不说黎绛倒真是没注意,这一瞧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商羽成到底是哪里让她刚才觉得不太对劲。 依旧是简约的黑白衬衫,可是眼尖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今年Givenchy春季最新款,随意放在桌子上的黑皮手包是PRADA的限量款。她没有化妆,白希的脸颊上有一点小小的雀斑,黑直的长发没有扎起只是随意这么披在双肩。商羽成脸色略显苍白,唇瓣没了平日的红润却有粉寇般的色泽,这可一切低调更要命的衬托出她锁骨处的那抹冰蓝色光芒,极简的钻托被一根干净的银链拴起,这是黎绛怎么也不会看错的——卡维诺的World蓝钻。 商羽成还是商羽成,可不是之前那个商羽成了。 她好像如同一个傀儡,精致奢华却没有了活力,脸上也没有了真实而有温度的笑容。 “你这——”黎绛看着她空洞的双眼,张了张嘴竟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对我太好了,锦衣玉食的把我当成二级残废一样的供着,生怕我哪儿疼哪儿伤了……”商羽成的目光飘忽了起来,空荡荡得不知道聚焦在何处,她轻声说道:“小黎,过段时间他就要带我去奥地利了,伯母要见我,还有凌爵大哥也在那里,看的出来我妈和他们都挺开心的,这样真好。” “奥地利,去多久?”黎绛问道,声音却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谁知道呢?应该是就在那儿先订婚。”她摇了摇头,用手撑住了额头,“到时候再说吧。” 黎绛不禁有些伤感了,“所以,你是来等我道别的?” 商羽成点点头,看着黎绛不舍的神情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好像太消极了。她调整了下情绪,唇角扬起了笑容,伸出手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哎呀小黎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又不是不会来,只是暂时要先离开纽约而已,订婚这种一句话的事情你来不来无所谓,反正我结婚你一定当伴娘。” 黎绛听得出商羽成语气里的故作轻松,心底更是一阵心疼,但还是配合的笑道,“那当然!你现在可是富婆了,看看你这一身名牌,都抵得上我大半年薪水了。” “哎呦,佐伊小姐还把自己说的这么穷酸,虽说这些天我没上班但是不代表我不看新闻啊,怎么,霍斯彦这都公开关系了你还藏着掩着什么劲儿啊。” “谁藏着掩着了,我光明正大好嘛。” “好好好,是我想多了。”商羽成赔笑道,“不过真没想到黛纳原来是这样的人啊,虽说不容易,可是做人情妇排挤新人这些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啊,啧啧,亏我曾经还把她当女神。” “那现在是什么?女神经?” “哈哈哈……现在?无所谓了。”商羽成笑的没心没肺却一点都不客气,黎绛甚至可以明显的听出她语气里的鄙夷和不屑。她这个人也是向来如此, 对于喜欢的事物毫不掩饰,对于厌恶的事物哪怕上一刻还给予崇拜下一秒就已经抛至九霄云外。 除了,无奈。 这么想着商羽成唇角的笑容不由的消失了,泛起了一丝苦味儿,“我有什么资格说她呢?明明我也是个为利益出卖未来的人。” “亲爱的,你别这么说。”黎绛皱眉反驳道,“如果,未来在美好的地方等着你呢?” “嗯?”她恍惚。 黎绛叹了口气,“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凌季可能就是你的幸福吗?你要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他就算千万般好也已经不在了。学会真正的放下吧,羽成,你会快乐的。” “我一直都很快乐。”商羽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一直对自己这么说着。” 黎绛也盯着她的眼睛,轻浅的声音像是在引导,“那么从此以后,这句话就尝试着对另一个说。” 商羽成闭上了眼睛,画面里浮现起了一张少年的脸,他俊朗帅气,有着棕色柔软的头发,她记得那天他笑着帮她穿上了蓝色的小皮鞋,说,“小羽,以后你要听话哦。” 那天,是她偷偷爬着家里的树,结果摔了下来,正中一个路过树下的少年怀里。 落叶纷飞,那张年轻面容模糊消失了,继而是一张放荡不羁的笑容,她醉酒,倒到了他的怀里。 “江之……” 她哭喊,只听到头顶男人话中的怒意,“商羽成!如果你忘不掉他在你身体里的感觉,那我帮你忘了他!” 他被嫉妒吞噬而变得疯狂,她的记忆随着那猛的一记力量开始涣散,模糊了好多人的脸。 “我无药可救了,是吗?羽成……” 可怕一夜的记忆让商羽成蓦地睁开了眼睛,连同呼吸都有些急促,但是在这同一时间,她突然幡然醒悟的意识到了什么。耳畔回荡着那夜男人情动的低语,这让她只是回想也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她想了想,虽说凌季手段卑鄙,但她又何尝是真的无辜?或许黎绛说的对,人生短短数十载,她真的大可不必再去执念。 只是,回忆的那个少年。 她是那么的不舍。 假如他没有死,而只是因为生活中的琐事不和而分手,继而少了交集,想必商羽成也不会挂念这么多年。 这都是谁的过错啊? 良久,商羽成笑了,“小黎,我会好好想想的。” “再好不过。”黎绛点头,唇边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短暂的午餐结束后,商羽成便被凌季的保镖“请”走了,黎绛也离开了餐厅,却没想到原来狭路相逢也不过如此,有些人,总会遇见,虽说她避之不及——黛纳.海伦丝。 黎绛还真没想过她会遇见这个女人,起码是此时此刻。 今天她穿的很清爽,苏格兰衬衫和宽松牛仔裤,没有一贯在媒体前的烈焰红唇和浓长的眼线,头发随意的扎起,看上去倒有几分田园女孩的味道儿。 “佐伊小姐,我们能喝杯咖啡吗?” 黎绛条件反射地想要离开,擦肩而过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一向不喜欢咖啡。” “卡布奇诺呢?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的是黑咖啡。”黛纳有些固执,可是她的话却让黎绛滞步一愣,转头,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里不由迸发一丝怪异之感。 ————我是分割线———— 雅致的咖啡吧内,黛纳为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又让服务员上了杯奶量多的卡布奇诺。至始至终黎绛都是沉默着,可这个女人清楚自己最喜欢喝多奶的卡布奇诺,着让她不由意外,可更多的是奇怪。 “霍斯彦最喜欢黑咖啡。”黛纳拿着咖啡勺搅拌着黑咖啡,然后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黎绛所有的怪异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满满的厌恶,“所以,你是在跟我说你余情未了?” “我知道那片帖子一定是你发的。”黛纳说得风轻云淡,她终于抬眼,看着黎绛说道,“我被解约了,就在今天早上。” 黎绛没有惊讶,就在她让k发出这篇帖子时她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霍斯彦的否定让黛纳一下子成为了贪恋功利的女人,这让她的公众形象受到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而且据她所知,原本这位海伦丝小姐就跟自家公司的关系不太友好,甚至已经做好了跳槽到下家的准备。这发生了曼雷克发布会这件事后,对于模特公司而言,如果迟早有天她会违约或者合约到期跳槽的话,那么因负面形象而正好解约这将更加保护公司的颜面,一举尽占上风。而原本准备好让她跳槽的公司得知黛纳是被解约而不是主动离开,这将会让事情转为了另一个状态,毕竟,去接纳一个对手不要丢弃的东西这当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一贴帖子,既能让霍斯彦出面澄清,又能让那个借她男人炒作上位的女人得到惩罚,可谓是一石二鸟的聪明之举。可是黎绛的心中意外的竟没有报复之后大快人心的快意,甚至,此刻单单是黛纳的眼神让她觉得难受,可更多的是不解。 -本章完结- 第132章 :黛纳的一席话 “你很聪明,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以前是霍斯彦的情妇。”黛纳看着良久不语的黎绛继续说道,她揽了下垂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你嫉妒过吗?” 黎绛听到这句话蓦地冷笑了声,压抑不住的怒火让她漂亮的眼睛染上了火焰的光泽,“我为什么要嫉妒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真是可笑的说法,海伦丝小姐。” 她盯着黛纳,很是盛气凌人的模样。 可意外的,黛纳居然对她的愠怒恍若未见,摇了摇头固执得说道“不,你嫉妒,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举动,最起码你现在的表情就已经出卖了你。” 她的声音太轻,带着隐约安抚的情绪,就好像,此刻黎绛并不是在和一个曾经和她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女人说话,而是在面对一个心理医生。 这种感觉太糟糕。 “海伦丝,你说我嫉妒,是!在第一次我听说你和他有关系的时候我确实嫉妒的发疯,可是那又怎样?不过是女人的第一情绪罢了。我所恼怒的不是你那个羞耻的身份,而是你居然想借他炒作来壮大自己的事业!你利用我的男人,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黎绛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倒是你,海伦丝小姐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吗?还是要和我聊一聊霍斯彦的风流史?” 她的一顿话让黛纳着实噎住了,她见状也只好无奈,半饷落下一句,“是,但我不是炫耀,还是劝告。” 黎绛皱眉,心底不解。 “我,曾经当了霍斯彦几年的情人,在你还没回国的时候。”黛纳缓缓地说道,有些难以启齿,“他身边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女人,可是只要他愿意,便会有数不尽的女人扑上来。” 她吸了口继续,“是男人都会喜新厌旧,谁都一样,他也一样。我一直知道他私生活里一般会有固定的情人,但是每个女人能呆在他身边的时间往往都很短,而我算的上是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但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我,而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 黎绛握着瓷杯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继而又敛下了眼眸,默默地听着。 “那是在柏林的时候,他因为公事出差,而我是偷偷跟着他。对,我迷恋他,甚至说是爱也不为过。那次酒店了发生了枪战,而我替他挡了一枪。” 黛纳说的风轻云淡,好像那一枪只是打在了别人身上,而她只是个阐述者而已。 可这句话落在黎绛耳里却是极为讽刺,情妇为了金主舍命挡枪,若是旁人她估计还是抹把眼泪,可惜,这个金主是霍斯彦,而欠人一命的这样的人情让黎绛听来怎样都觉得别扭。 “所以,你就因为留在了他身边那么长的时间?” “算是吧,但是好像也不是了。他没有把我跟其他女人一样给扔了,可是作为他的情妇他却再也没有碰过我,无条件的扶持我的事业,也就是那段时间里,我轻松自在,而且事业稳步上升,好像那一枪怎么说都再也划算不过。” “可是我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女人的通病,我爱他,是真的爱上了,爱到自己后知后觉的想念,所以我犯错了,我在这种最好的关系下说我爱他,结果他一听,二话没说便和我断了全部的联系。”她说着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可怕,也庆幸自己没有大错特错,因为这个男人太残酷。”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黎绛皱眉,心底却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我不过是听说,但是后来我信了。”黛纳轻笑,“霍斯彦这个男人表面看上去温雅高贵,其实心比谁都狠,做过他情妇的大多并不是当红明星艺人,而都是身份高贵却落魄的贵族名媛,又或者是走投无路却入了他眼的女人。他挑剔,可是你知道那些他挑剔之下那些女人的下场吗?霍斯彦向来是个工作狂,他不喜欢被人烦,而一旦她们触怒到了他,轻则是被送到红灯区一了百了,严重的——是被送进曼雷克的特殊实验室。” 黛纳说完,眼神都已经空洞了,甚至连先前的恐惧都没有。而黎绛,心底却早已惊涛骇浪。 “你是怎么知道的?”黎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的声音,只觉得沙哑的异常,拿起杯子猛的喝了口来缓解心底的郁结,可是浓郁的奶香伴随着咖啡在她嘴中散开,却卷起了一丝苦味儿。 眸底没了一点温度,心底更是疼痛压抑的要命。 对面的女人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问道,“在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身边几乎没了女人的存在,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这是黎绛想要脱口而出的,可是她心底却狠狠地拧了起来,女人、情人,只要她闭上眼睛一想到那些妖娆的身影缠绕在那个高大身躯之下翻云覆雨,她就恨不得剁了所有人。 包括他!霍斯彦。 只是这么想着,黎绛便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被惊吓到了,怎么会,她怎么会这么想? 果然,占有欲和嫉妒心是最可怕的存在。 黛纳看着她神情的变化,轻轻的叹了口气,“因为,你要回来了。” “他这么年身边女人虽多,可始终保持着疏离冷漠的关系,说白了,除了他偶尔的需要之外,任何女人都别想靠近他,他没有感情,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各取所需的商业交易,可能在他眼里可能除了一个人任何人都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可霍斯彦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迷恋。就是去年初,在他和我断了联系之后,也断了所有的莺莺燕燕,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他等待的人要回来了。” 黎绛目光紧了一下,眼里是说不清的惊愕。 她看着黛纳,这短短半个小时里,她好像从她嘴中认识一个令她完全陌生的霍斯彦。 “想来他可能真的爱你。”黛纳喝了口咖啡轻轻的说了句,黎绛发现她眼角有了点湿意,只见她自嘲地笑了,语气里却隐藏着悲痛,“可是佐伊,你千万不能这么认为,因为他真的太冷酷,他没有心,没有温度,如同吸血鬼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吸干你的血,那就是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黎绛突然想到了江御子曾对她说过的话,这个男人你离他远点,他没心。 都这是为什么? 她下意识拿起杯子抵在嘴边,这才发现一整杯卡布奇诺早已被她喝完了。 对座的黛纳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的杯子,突然说了句,“你从来都不喜欢黑咖啡,倒是很喜欢红茶。” 黎绛闻声放下杯子的动作一停滞,是啊,她从小就不喜欢黑咖啡,因为有一次被霍斯彦狠狠地整了,从此黑咖啡便和苦字画上了等号。 倏然,黛纳放下了杯子,她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她看着黎绛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海伦丝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黎绛被突然在视线中扩大的脸庞惊了惊,压下心底的怪异说了句。 黛纳叹了口气,撇开视线看向了窗外,“你还记得吗?我离开的那天你把自己喜欢很多年的泰迪熊送给了我——大小姐。” 女人的嗓音依旧轻浅,这一句话却如凝固剂一般凝固了时间。 对面,黎绛眸光陡然震荡了一下,继而蓦地睁大了眼睛,美眸里是深深地不可思议。方才的一切预感都得到了答案,可是她盯着黛纳的侧脸,却察觉不到一点似曾相识的气息,那个拉着她的小手走在柏瑰园里的女孩。 “我记得第一天见到你的模样,红裙子黑蕾丝,漂亮的像个小小的哥特娃娃,那个时候你都不怎么说话。”黛纳转过头继续说道,面对黎绛匪夷所思的震愣目光只是淡淡的笑着。 “祖、祖丽莎……” 黎绛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这个名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忘了。那个把她带进德利拉维尔,陪伴了她好多年的小女佣,在所有佣人私下嘀咕大小姐眼睛真是奇怪而自己独自难过的时候,那个夸她说红色眼睛最漂亮的那个人——祖丽莎。 黛纳就是祖丽莎! “这怎么可能……”黎绛细思极恐,她看着眼前女人完美如天使般的脸孔,她不管怎么想都不能将她和那个普通的满脸雀斑的女孩相提并论。 将她错愕的反应纳入眼底,黛纳点点头淡淡一笑,轻柔开口,“对,大小姐,我就是祖丽莎.海伦丝,起码曾经是。”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要离开城堡,而是被霍家当做间谍送到了德国的对手公司,其实应该说我呆在城堡这么久不过都是为了训练,不止我,起身大小姐身边很多贴身女佣都是。” -本章完结- 第133章 :他背负的太多了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要离开城堡,而是被霍家当做间谍送到了德国的对手公司,其实应该说我呆在城堡这么久不过都是为了训练,不止我,起身大小姐身边很多贴身女佣都是。我来到德国的第三年就窃取到了芯片,然后那家生化公司就垮了,而我为了掩人耳目同意了霍老先生的意见整了容,后来当起了模特,尝试了普通人的职业发现也并不比间谍容易,工作并不顺利,再后来机缘巧合就留在了霍斯彦身边。” “祖丽莎早就死在德国了,现在活下来的是黛纳。”她轻轻地挑眉,打呼了一口气,“现在我被公司炒了,也好,以后轻松自在一个人,钱也攒够了,是该过会儿享受的生活了。” “那你……去哪儿?”黎绛语气艰难的问。 黛纳很认真得想了想,“哪儿啊?可能在哥斯达黎加,又或者是普罗旺斯,圣托里尼……总之哪里都好,反正下半生我会为自己而活。” 黎绛沉默了,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原来兜兜转转,一切不过都是身边相识之人,难道她认识的每个人其实并都不是她认为的模样?间谍,模特,女佣,这是祖丽莎的前半生,可在她还是幼稚儿童的记忆里,她只是那个陪她玩耍捉迷藏的大姐姐,仅此而已。 呵!她黎绛怎么今天才发觉自己一直活在谎言里? “大小姐,这就当时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黛纳轻轻地将手覆盖上了黎绛的,“霍斯彦是从我十五岁第一眼在德利拉维尔见到时就爱上了,所以我不后悔。可是听我一句话,他并不是个简单的男人,起码绝对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优雅少爷,还有德利拉维尔——” 她说着突然停顿了,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总而言之,你要小心些,德利拉维尔也好,曼雷克也罢,它们充满了秘密。别去碰它,那是个诅咒!”黛纳说完吸了口气缓解了下心底散不开的复杂情绪,她拎起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小姐,我要离开了,就当是作为祖丽莎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她说完转身潇洒离去,没有停留。 ————我是分割线———— 下午五点,黎绛离开工作室后便开车去了曼雷克大楼。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又到了她身体检测的时间。 整洁的房间内,助理手法娴熟的摆弄着注射器,随着一瞬刺痛鲜红的血液从黎绛手臂中抽出,止血。 “科里,其他数据检测正常吗?”黎绛按住了手臂处止血的棉花转过椅子问道。 不远处,正在摆弄着各种检测机械的科里慢悠悠的回答,“没有什么异常,黎绛,脑部检测来看你曾经发红光的区域转为了黄光,所以最近你一定没有怎么头疼,对吧。” “嗯,我已经好久没有发病了。”黎绛点点头说道,自从她从夏威夷回来,好像一下子头疼就全好了。 科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脱下塑胶手套扔到一边,“黎绛,跟我说实话,你有想起什么事吗?难道只记得四五岁之前的吗?” 黎绛叹了口气,“真的,我真的只能记起四五岁之前的,之后的记忆都是九岁开始的,对,也就是霍斯彦收养我开始……哎呦,你别这么看着我!”她说着用手遮住了科里深邃审视的眼神,或许是因为怀揣着心事,她的目光有些凌乱的瞟开。 科里拉下了她的手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大脑皮层刺激本身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你现在的情况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你不想想起来,对吧?” 黎绛不语,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 胸口处却陡然是一阵要命的窒息,科里其实说的没错,但是那种被对方看透心思的感觉让黎绛觉得糟透了! “人都是有潜意识的,有时候不想想起一件事是因为你有预感那是件不愉快的事,所有很多人会下意识的将记忆里恶劣的记忆遗忘,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琐事或者是空白。”科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潜意识里觉得曾经的遗忘的部分是不好的,恶劣的,所以不想记起,一定是这样。” “科里,曼雷克真是委屈你了,依你的水平不应该在这儿做研究而是去当心理医生。”黎绛不紧不慢的说道,继而又冷笑的“呵”了一声。 “好说好说,毕竟曼雷克的待遇好——”科里也配合的笑着,就在这时房间门被门外的助理打开了。 科里一见来人笑着张开手臂招呼道,“霍先生,你来啦,我们刚刚做好监测。” 霍斯彦看样子应该是刚开完会就过来了,他没有穿西装外套,黑衬衫简单低调,袖扣松开往上挽起,从进门开始一举一动都显得潇洒慵懒。 他闻声一愣,稍稍停住了脚步。 “监测结果?“ “很正常。”科里淡淡说道,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霍斯彦一眼。 霍斯彦不动声色的了然他眼中的意思,点点头,走到黎绛身边揽过了她的肩膀,嗓音宠溺,“饿了吗?” “有点。”黎绛随意的笑了笑。 “休息室里准备好了糕点,等待佐伊大师去享用。”霍斯彦眼底满是笑意,说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尖。 黎绛“哦”了一声,乖乖的被他拉出了检测室,霍斯彦离开前对着不远处的科里说了句,“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科里摆了摆手,转身都是一阵忙活。 走进休息室,茶桌上已经放好了各种精致的小点心,黎绛瘫软在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懒懒的抱着,抬头看着霍斯彦不语。 “怎么了?这么如狼似虎的盯着我?”霍斯彦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贯的平淡声音也早已化为了柔和。 出他意料的,黎绛抓过头顶的手臂张嘴就是咬了他一口,猝不及防的力道不轻,虽不至于破皮却成功的让霍斯彦低声呼痛,她松口,挑眉问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嗯?” 霍斯彦眨眨眼,一双黑眸里是深深地不解,“什么秘密?” “我今天和黛纳聊了一聊。”黎绛摇头晃脑的落下一句,却立马让某人面色略显尴尬。 “绛儿,我真的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听说她被公司解约了?” “难道你敢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就是祖丽莎?”黎绛浅浅勾唇笑靥如花,嗓音却低沉的要命,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就要决堤爆发,一股子杀气腾腾的暗示。 霍斯彦这下子看得真切,心底微微一凉,眼前这张姣好小脸此刻的表情竟让他心底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从小就是老爷子派来的人,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早就决定承受的,所以,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他低声说道,透着无奈,可看向黎绛的眼神却有些小心翼翼。 黎绛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复杂,她也并不是有意怪罪霍斯彦故意的不告知,只是这些纷杂交错的关系让她真的有些混乱。这么想着她黛眉下意识蹙了一下,抬手突然抱住了霍斯彦的腰际,就在他震愣间又再次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他的腰一下,“她其实是爱你的,我看得出来。” 霍斯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却不敢呼痛,低头看着沙发上面色惆怅的黎绛,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与她相对,“那我这辈子注定辜负她了,因为我的心都被另一个小混蛋给偷走了。” 黎绛红棕色眸子因为他的深情低语而剧烈震荡了一下,紧接着脸颊也泛起了可疑的通红,撇过视线低声道,“原来你就这是这么无情的?” “你难道希望我对那么多女人多情吗?”霍斯彦挑眉反问,语气带着半真半假的兴味儿。 黎绛一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别多想了。”霍斯彦干脆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阳光的光晕下显得他刚毅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他轻笑,“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等我。” 黎绛点头,看着那高大的身躯消失在门口。 霍斯彦离开休息室,走过走廊又回到了检测室。 “科里,血检出来了吗?”他走进门,干脆的落下了第一句。 “正在检测中,霍先生。”科里将密密匝匝的统计数据拉到了四维屏幕上,指了指一条复杂的数字说道,“这次黎绛的身体状况和上个月发生的挺大的变化,不过有一点,她体内的病毒在蠢蠢欲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霍斯彦皱眉,将视线也落在了透明的显示屏上。 “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目前并没有发现排斥现象,起码黎绛近期间并没有出现肢体疼痛的状况,甚至也多年的头疼也好了。” “她头疼我想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当年实验疗程下来的后遗症,但是蓝祀说得对,V血清只能让病毒深眠,但是不能让它毁灭,可是目前看来愈加变好的状态,其实不过是墨格拉再逐渐苏醒罢了。”霍斯彦认真的分析道。 科里表示赞同,他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黎绛身体里的病毒并不是后天感染,而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所以——” “随着病毒苏醒,可能会出现融合状态。”霍斯彦顺着他的话往下假设,但这个让两个人同时一愣。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同样的情况,黎格却不一样?”霍斯彦微蹙眉头自言自语,心底却微微生寒,半饷,他徒然冷不丁的落下一句“或许,是时候启动EOL药剂的投入研发了。” 科里一愣,“EOL?现在开始研发?” 所谓EOL,是指十几年前C区建立的一项药物研发计划。准确的说,研发计划就是在黎绛九岁那年建立的。它的主要概念是抵制任何一种对生命体自身有害疾病的抗生素,而EOL,其实就是为eternakoflife的缩写,意为——永生。 霍斯彦敛下了眸子,脑海里突然闪现过霍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斯彦,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同意你收养那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你最清楚,我想你不会食言的吧。” “爷爷,你就这么确定她可以?” “是,我确定。” “那好,你只要不妨碍我的事,我就答应你。” …… 这么多年,他最敬爱的爷爷所真正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支可能改变世界的药剂。 “我出差会离开纽约一段时间,明天我就会让c区把研发资料监交给你,你所带领的那支研究组就尽快着手研究。”他淡淡的说道,却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倏然,霍斯彦抬起大手拍了拍科里的肩膀,“这么多年,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科里惊讶得看着他眼底的信任和萧索,半饷颔首道,“是,我不会让你失望,霍先生。” 当年他穷困无路,是霍斯彦发现了他培养他甚至后来把他留在了曼雷克,虽然科里比他大不了几岁,可相比之下霍斯彦却比他成熟的多,明明年纪轻轻却像是活了几辈子的老人一样,做的永远比说的多,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早已习惯掩藏。可是,这是第一次,科里真正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眼眸深处的哀切和沉重。 他背负的太多了。 ————我是分割线———— 当霍斯彦回到休息室时,沙发上窝着一团小小的人影。 女人娇小的身体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她微微侧过头,阖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怀里抱着那个方形抱枕如同一只仰躺的猫。 -本章完结- 第134章 :霍斯彦,你是攻还是受 透明的钢化玻璃敛去了夜晚窗外的喧嚣嘈杂和细碎的声响,不知何时竟已下起了雨。复合式休息室内只开了几盏鹅黄色的灯,光线不亮,带着一点点温暖。外面的雨光飞溅了进来,伴随着顺势滑下的雨珠一层薄如霓裳的彩光流洒在黎绛侧脸颊上,轻悄悄地,没有惊动她。 她静静的睡着,霍斯彦不由放轻的脚步,他走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细不可闻的呼吸声钻进了他的耳里,深邃眸光凝视着她的睡颜,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无比安全地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太过安静的坏境里雨声淅淅沥沥,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伴随着男人的心悸揉杂在薄荷香气的空气里。 这样的黎绛看上去如安静的洋娃娃,美丽而脆弱。 霍斯彦喜欢她睡着的模样,乖巧,带着一点点的慵懒和可爱,她总是如同一个孩子似得,明明喜欢无理取闹却就是让人狠不下心。 有一缕长发垂于黎绛胸前的枕头上,如海藻微卷,滑顺乌黑的不可思议,他伸手轻轻将这缕发丝放在掌间,有些微凉的贴合,指腹轻轻的摩挲又柔软的令人怜惜不已。 霍斯彦看着她红唇微动,又孩子气的砸了咂嘴,而事实上茶桌上的几块糕点早已被她果腹,一时间他忍不住微微扬唇,手指覆上她的饱满红唇之上,是弹性柔软的触感,黎绛从来不喜欢涂口红,可天生樱红的唇色却令他迷恋。 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男人的喉头倏然感到的干涸让他的眸色愈发的深沉涌动,这么想着他指尖微滞了下,简单的凝视也腾升化为了温柔,修长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光线下显得愈发立体刚毅的俊脸渐渐俯下,薄唇轻浅的贴上了女人光洁的额头,蜻蜓点水般向下,最后重重的压上了那惑人芬芳的柔软。 渐渐凌乱的呼吸搅动着两人之间甚是稀薄的空气,黎绛下意识轻轻嘤咛了一声,可这声音在霍斯彦眼里却更像是一簇小火苗燃了起来,他放开了她,笑了,心底却是更加的情难自禁。 “绛儿,醒醒,我们该回家了。”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好笑的看着她睁开眼睛云里雾里的模样。 “嗯……”黎绛揉了揉眼睛才坐了起来,开口第一句竟是:“你去跟科里搞基了这么久?谁是攻谁是受?天啊,我居然都睡着了。” 霍斯彦脸一黑,着实无语的看着她后半句自言自语的模样,屈起手指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搞基?臭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黎绛连忙捂头躲避,看着他不悦的嘀咕,“看你这个傲娇样儿,说不定你就是个受的主儿。” 别怪她多疑,只怪他身边的男人都太“如花似玉”。江御子吧,难为知己难为敌,相爱相杀也不是问题。景墨,之前她就不止一次臆想过助理和上司之间的那些事儿,可后来才知道景墨是霍斯彦的亲堂哥,这样一来狗血点就成了禁断恋也未尝不可,可如今一看她才突然发现原来科里和他眉来眼去也大有嫌疑。 这么想着黎绛就不由郁闷了,从小她就在商羽成的熏陶下成个了万年腐女,向来看见帅哥要么想要占为己有,要么就想把他撮合给另一个帅哥,可如今她男人身边都是各种死基友,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霍斯彦当然不知道她心底的那般复杂纠结的心境,只是听到了她的那句真心袒露之言就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我是受?!”他指了指自己,看着黎绛低吼,。 鲜少见这个男人表情如此丰富,这下逗得黎绛“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出来,她连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笑的几乎弯下了腰,“不过科里好像没你壮啊,瞧这肌肉,啊——” 霍斯彦也起了玩心,他像是抓小鸡似得抓着黎绛后襟拎了起来,一个打横就把她按在了自己大腿上,下一秒干脆利落一个巴掌便“啪”的一声拍了下来,黎绛想不到他竟然敢这么做,瞬间哇哇大叫起来,“霍斯彦!王八蛋,你居然打我屁股!” 她身上穿着挺厚的春季大衣,可是这一巴掌也着实打的不轻,虽说不太疼,但酥麻感却狠狠地让她僵硬了一下。但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这么大了,可这个男人却还是像她小时候那样打她屁股,士可杀不可辱! 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黎绛扑腾着张嘴就在他大腿上咬了一口,隔着西装裤子狠狠地咬了下去,霍斯彦闷哼一声紧接着大手又是一巴掌,“脏不脏,松口!” “偏不!”黎绛也是个倔脾气,他越是板着个脸故作严肃她就越是喜欢挑战他的权威,这向来是她从小到大最爱的干的事,手一抓想要狠狠地掐他一下,却不料霍斯彦已经一个反手把她扔在了沙发上,继而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 “最近东西吃的多胆子也肥了啊,敢咬我?嗯?”他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浓烈的兴味儿让黎绛不由一阵慌乱,果然,猝不及防间他大手已经扯开了她的大衣,继而张嘴就是在她肩头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力道,疼中带着痒倒更像是在调戏。 “痛死了!松开,松开。”她双手推搡着霍斯彦的头,欲哭无泪。 他勾笑,牙齿的轻咬改为了细碎的吻,一路往上来到了黎绛纤长的脖颈,大手也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她的后背。霍斯彦贴近,浑浊呢喃着,“我想在这里。” “不!”黎绛激动地拒绝,她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他熟悉语气里的暗示,可是这里是曼雷克大楼,是研发区的休息室,甚至下一刻就有可能有人推门而进,她胆子可没那么肥,自然不想陪着他疯。 可显然这个男人自然不会随了她的意,他笑容可掬,可在女人看来就是道貌岸然的一头狼。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当然不会乱来了,我向来温柔。”他低笑,没等她反应过来,紧跟着手腕就已经被霍斯彦按在了头顶,休息沙发很宽大,躺三四个人也向来不是问题,如此以来更是方便了男人坏心的作祟。 沙发贴着整面的钢化落地窗而置,四十几楼的高度只要转过头就能看见对面办公楼层内的灯光人影,黎绛惊愕慌张交加重叠,虽然她知道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可这种可能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心脏跳动的格外剧烈。 “宝贝儿,我更喜欢你用另一张嘴咬我。”他的嗓音邪魅极了,这句荤腥的玩笑开得不轻不重,却立刻让女人羞恼的恨不得钻到沙发底下。 “臭男人!滚开。” “任性的孩子就应该受惩罚,看来我这次真该好好治治你!”霍斯彦压低了嗓音,唇贴着她的耳畔亲密的厮磨着。 他大手托高了黎绛的腰,不顾她拼命的摇头,劲腰下压的同时吻上了她的唇…… ————我是分割线———— 已是暗夜,可是商业区依旧灯火通明,曼雷克大楼闪亮着一点点繁星银白闪耀的灯光,时针不知转过了多少刻度,终于休息室内的喘息声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大胆,还是一向就这么重口?”黎绛早早被霍斯彦抱进了休息室内打通的另一家房间,黑色床单上是暧昧厮磨的痕迹,娇小的女人趴在床上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放心,这里是我的休息室,平时没有其他人可以进来。”冲完澡的霍斯彦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浅灰色大衣,额前的头发还有些微湿,有光线打在他笔挺的鼻骨上一路沿下,明暗阴影的区分显得五官更加立体分明。 他走进,低头睨着床上装死的女人,性感的唇角有意无意地勾起。 “饿了吗?” “嗯……”黎绛点点头,翻了个身蹭了蹭枕头,“我现在很虚弱。” 霍斯彦忍不住摇头轻笑,俯下身一个用力把她抱坐了起来,“虚弱?你这是亚健康,都说了你平时该多锻炼。” 黎绛一愣,立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呵!亚健康?笑话,谁是通过这样的“锻炼”来提升身体素质的?!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冷嗤了一声撇开了视线。 “后天我要出差。” “哦。”她低低的回了句,他不是常常出差吗?干嘛这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她。 霍斯彦挑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再次一字一句道,“你要陪我去。” 一秒,两秒…… “为什么?”黎绛反应过来后徒然提高了声音问道,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 -本章完结- 第136章 :尖顶的计划 “黎格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妹妹其实和你不一样吗?虽说我之前一直都是在猜测,但如今想来也差不多了。”火舞小心翼翼的活动着自己差点断掉的手腕,又“啧啧”了两声说道,“当年黎泽勒那么狠心,把自己的一个亲生女儿当做试验品。你也是个傻孩子,为了保护妹妹自己主动献身实验,但如果我告诉你你当初的保护不过是个错误,那你会不会恨她呢?还是把自己的牺牲当成一个笑话?” 黎格的表情微微一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黎绛和你虽出生起就携带墨格拉病毒,但是——只有她是融合者。”火舞眯起了眼眸,勾唇缓缓地说道。 谁知,这边黎格已经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根据可靠消息表明曼雷克的EOL实验竟然开展了,EOL实验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当年霍家老爷子和我们的想法是对的!天生红眸的双生子才是完美的墨格拉。” 最完美的墨格拉载体,真正的复仇女神。 可出火舞意料之外的,黎格听了她的话后依旧没什么强烈反应,神情虽然平淡但还是透露出了一点掩藏不住的戾气。 火舞终于察觉出了哪里的不对劲,她皱眉轻问,“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果然—— “别忘了我也是个生物工程专家,你以为你们能瞒得住我?”黎格不屑的嗤笑,“既然你亲自说出口了,那么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想。” 显然火舞没有料到这一点,她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说道,“如果当年是黎绛参加了第二代复苏实验,那么她会比你更强大,而且完美的融合会使她成为真正的墨格拉女神,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时不时因为排斥现象而被病毒折磨的死去活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是个失败品?”黎格挑眉。 “我想让你更完美,而黎绛,或许可以帮你。”火舞很是欣慰的笑了,“这一点,连蓝祀这个孩子也这么认为。” 这句话让黎格蓦地皱眉,连带着神情也稍稍滞愣了下,“什么?” “霍斯彦就算24小时拴着黎绛在身边,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动她一丝一毫。”火舞扬声,嗓音透着难耐的兴奋。 可这让黎格却大为不满,“尖顶和曼雷克明明达成了合作关系,如果采取这种方式,那只会激怒他们!” “因为我们改变主意了,最强大的生化武器远没有一支‘永生’药剂来的诱人,你想想,假设曼雷克的EOL药剂成功了?那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死亡了,癌症,白血病,器官衰竭,所有不能治愈的疾病都不存在了!” “那根本不可能。” “假如可以呢?” “那一定是灭顶之灾。”黎格低低地呢喃,她这下终于明白了,如果先前尖顶执着研究于墨格拉病毒的血清是为了掌握一项全新的生化技术,那么如今他们将目光盯上了黎绛便是更进一步的贪婪。 假如黎绛真的可以和体内复苏之后的墨格拉病毒融合,那么她就会变得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拥有超快的自愈能力,感官的敏锐程度和体能都是常人的数倍,而且因为彻底融合她将不会出现自己现有的排斥现象。 这样的黎绛拥有强大到惊人的力量,可这样的她同样再也不是一个人类了。 按照尖顶的设想,只要通过病毒融合后的黎绛,或许就能研究出一种让任何人都能变成这样完美体质的技术,这可比实验室里被黎格杀死的怪物要好的多,而且将来更有可能通过自身修复治愈这一点研发出让身体任何疾病痊愈的药物,甚至是抑制生命的衰竭。 但,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假设这个世界没有死亡,那么生命的诞生都会是一种罪恶。 “这是蒙多尔毕生的追求和愿望,所有人认为他是疯子,可是我相信他。”女人仰头轻轻地说道,眼里闪烁着泪雾的火花,可却是扭曲的思想。 “所以你们才会是夫妻,然而他已经死了。”黎格觉得一阵恶心,她说着手指收紧握拳,“死在了我的手里。” “或许,这也是当年不管我怎样痛恨,可蓝祀还是没有杀你的原因。”火舞听出了她的挑衅,可没有反怒反而姿态妖媚的笑了,将视线看向黎格一字一句道,“说起来,他派的人应该已经到中国了。” “你说什么?”黎格蹙眉震愣,这才反应过来火舞的意思是蓝祀已经派人到了中国,可是他昨天才去的德国,是什么时候安排的? 看到她意外的表情,火舞缓缓勾唇,“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下黎格彻底的动怒了,她上前一把拽住了女人精致蕾丝制作成的衣领,一双黑不见底的深眸像是要吞了她! 火舞也不恼,轻轻地拉下了她的手说道,“很简单,尖顶想要黎绛的血液样本,如果你能拿到的话,那些人就不亲自动手了。我已经说过了,霍斯彦就算24小时拴着黎绛在身边,也难保没有疏忽的时候,我们要对那个丫头干点什么太容易了,更何况落芒不是纽约,到时候他就算手能伸到再长也无能为力。” 黎格安静得听着她把话说完,可愈发急促的呼吸却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情绪将要失控的可能。 她蓦地推开了她,火舞一时没站稳便摔倒在地,可黎格心底却在懊恼那天把那地址给了黎绛就是个错误。 是的,她原本是想自己独自去一趟落芒市,可不是为了尖顶。但如今蓝祀派了人,这样一来倘若黎绛选择独自出行就更加容易让他们有机可乘! “该死!”黎格再也忍不住得低咒一句,继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眸光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狠戾寒冷。 ————我是分割线———— 晚上八点,落芒市。 繁华喧嚷的步行街上人流密匝,一家装潢复古的小吃店里却传来了某人崩溃的声音。 “啊……我要吃了它!”黎绛在第N次失败的使用筷子之后崩溃的大声呐喊,或许是因为店里的背影音乐也极为热闹,所以她根本没有顾忌自己是在人多的公关场合。 坐在一边的霍斯彦显然没有遭遇她的狼狈,他慢条斯理的用筷子夹起盘中的一块鱼肉,然后放入了黎绛的碗中,又好心的递给了她一把勺子,用了一种鲜少见的哄劝语气对黎绛说道,“乖,你还是老实的用它吧。” 这句话落入黎绛耳边便成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她不悦的把手中的两根“棍子”一扔,“啧”了声说道,“诶,霍斯彦!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满满的心机呢?你明知道我不会用筷子,可居然带我来这家店。” “这里的所有餐店都需要筷子。”霍斯彦忍俊不禁的瞟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斯文点,有不少看你张牙舞爪的尊荣呢。” 还是这句话有些效果,起码黎绛一听立马收敛了嗓门左右扫视,嘴里不好意思的嘀咕“失礼失礼”。 然而,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店内真的有不少人在看着他们俩,甚至有不少十八九岁的女孩们看着霍斯彦英俊出色的外表相互小声惊喜的赞叹,见黎绛看过来了又纷纷尴尬转头移开了视线,但又很快不约而同的笑了。 见状,黎绛眼中腾升无奈,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男人酸溜溜的嘟起了小嘴,“我真不想把你带出来。” “是谁带谁出来?”霍斯彦挑眉低笑,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捏。 黎绛立马不悦的反抗,又一阵连环掌的打在他的手臂上以此泄愤。 别说那些女孩太夸张,只怪今晚这个闷骚的男人太反常,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西装革履,而是穿着一身休闲藏蓝色的川久保玲。少了些严肃疏离,平添几分随和近人的感觉,这套衣服是黎绛买的,却没想过有一天他真的会穿着它招摇过市。 眼不见为净,她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霍斯彦,一手抓起筷子继续作战,嘴里念念有词,“我一定要吃了它!” 这一盘饺子,她吃了半个小时只吃了三个…… “服务员,给她来个叉子。” 霍斯彦再也看不下去了,干脆按了桌上的响铃叫来了服务员,那服务员也是兼职的大学生女孩,原本因为忙绿有些焦躁的模样在见到霍斯彦的一瞬间立马换上一脸殷切,他也没有在意,拿过送来的叉子后淡淡了回了句“谢谢”,结果把人家小女孩说的一阵脸红,完完全全是忽略了一边黎绛吃瘪的表情。 -本章完结- 第137章 :黎绛,你敢嫌我老 果然,这种时候,帅哥往往就是比美女吃香。 有了灵活自如吃遍天下的叉子在手,黎吃货的吃饭速度便不可于之前相提并论了。盘下的火持续温热,原本半小时只吃了三个饺子的黎绛瞬间五分钟吃下了整整二十个! 正好一盘。 心满意足的摸了摸独自,她又徒手抓起了另一个盘里的小笼包,张嘴一咬,香喷喷的肉馅让她恨不得飞上天。 霍斯彦被她陶醉的表情逗笑,一只手臂伸过将她搂怀里,俯下头,薄唇暧昧的轻抵她的耳畔,“小东西,你可要吃饱点儿,晚上还要喂饱我呢。 男人温热的唇和邪魅至极的语气刺激地黎绛冷不丁一个激灵,瞬间感觉自己正要咽下的包子卡在自己的喉口,脸涨红,一阵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然后咳嗽个不停。 霍斯彦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良民模样,见状还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叹道,“怎么吃个东西还会呛住,真是没脑子。” 黎绛捋了捋气忍无可忍的掐了他一下,抬眸怒瞪他含笑的眼睛,低吼,“你能不能别每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只能说明你的小心脏还需要锻炼。”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黎绛猛翻了个白眼,“流氓理论。” ...... 从街头吃点街尾,接近十点半时黎绛因为时差而依旧亢奋。 城市公园挨着湖边,夜晚波光粼粼像是铺上了一片碎银,一路上两人都选择了步行,霍斯彦在路上接了个景墨的电话,结果一接就是好半天,总算结束了通话后他却一脸茫然的发现某女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无奈,碰巧在公园口看见出租自行车的摊子,黎绛便心血来潮说要骑双人车。 霍斯彦汗颜,或多或少心底有些别扭去做那些十几岁的年轻情侣才做的事情,但看在她一脸可怜兮兮的说这就当补偿的样子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世界唯中国美食第一绝,果然没说错啊!”黎绛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赞叹道,看着不远处霍斯彦将租来的自行车推过来后欢呼一声就想跃跃欲试。 “你确定你现在的样子能骑得动?”他很是怀疑的看了黎绛一眼,眼底却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也曾在黄昏骑着越野单车带着她看过整条哈德逊河的波光流影,那时候的他充其量也还算个老成冷静的毛头小子,而那个时候她,还是每天嘻嘻哈哈的小孩子。 霍斯彦曾想,到底是怎样的好运气,让他找到了她? 失而复得的东西往往如同奢侈品一般令人珍惜,惶陈惶恐的想用最好的一切去保护它。都说彩云易散琉璃脆,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脆弱。 那个傍晚,小黎绛靠在少年的怀里大笑欢呼着,晚风擦肩而过,一晃就是好多年。 可他想要守护她的心,从未变过。 “原来这种自行车那么难骑啊,啊!呼……好吧,我骑不动。” 一连串细细碎碎的声音将霍斯彦的思绪从天边拉了回来,他甩了甩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推着的自行车不知何时已经黎绛“牵”走了,或许是因为这自行车属于前后双人座,所以重量比一般单车要沉得多。更何况这个小妮子刚刚大吃大喝了一顿,肚子都撑得已经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又怎么可能骑得动这种车。 男人被黎绛咬牙启齿的滑稽模样逗得摇头低笑,他大步走进一手扶稳了车头,继而微微拉开了她,翻身跨坐上了自行车。 “力气活这种事,还是男人来比较好。”霍斯彦说着唇稍微微上扬,侧了侧脸示意黎绛上座。 或许是因为夜景太美,又或者是因为这座城市本就包含了太多浪漫,这一瞬间黎绛承认自己心悸了,清风拂过男人浓密的发丝,夜光落在他五官英俊的脸上显得棱角分明,一举一动都是引人注目的出色帅气。他对她轻笑着,好像寻找了许久,憧憬了许久,前生今世只为这一刻的安宁。 “好啊。” 她笑了,跨坐上了后座。 风随着车速而愈发的清爽,这里南方的初春季节少了些许薄凉萧索,温暖舒适连带着空气也如棉花般柔和。沿着长长的桥堤,远处是夜晚高楼密集的繁华灯火,这里却像是与世隔绝的清幽唯美的宁静万景。 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对于霍斯彦而言学生时代之后几乎就没怎么碰过了,一来是他从进入曼雷克那年起日日忙碌,他虽为霍氏唯一继承人,但只有能力过人,才能服众。所以当年副总地位稳定后更是一秒掐成几秒用,甚至每天连来往两地的车途时间可能都在和高管进行通话。 自行车?他早就没有功夫了。 “刚填饱肚子就别急着练盲肠,老实点脚别动。” 霍斯彦警告口吻的说了句,后座的黎绛“哦”了一声,乖乖的把脚从踏板上放了下来然后勾在了前面的车沿上,这样一来,整辆车的行驶力量全部由霍斯彦控制和给予。 他的双腿强健有力,大手把握着车头更是平稳,黎绛坐在后面看着他宽阔的背,心底泛起了无限爱恋和幸福,双手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像个孩子似得又就将脸颊贴在男人的后背上。 “喂。” “嗯?” “这样真好。” “怎么?” 黎绛痴痴地笑了,收紧了搂着他劲腰的手臂,将下巴尖儿抵在了他的背上,“朝五晚九的生活,晚上骑车看风景,周末偶尔看部电影,就像普通情侣一样。” “这就是你想要的?” “一直是。” “小丫头真是容易满足。”霍斯彦轻轻的笑了,磁性的声音闷在胸腔内,连黎绛也感受到了。 她不悦,环着他腰际的小手往下滑,落在他胯间故意抓了一把。 果然霍斯彦始料不及的闷哼一声,双手失了平衡带动着自行车轻轻摇晃了下。 “色女,别点火。”他嗓音有些低,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又像是在隐忍着有些沙哑。 黎绛见状更是洋洋得意,突然“吧唧”一口亲了下他的后背,“我就点火了怎么着!” 说完她放肆银荡得大声笑了两下,然后,忍不住重新搂紧了他的腰。 自行车穿过一段不长的林萌小道就是一座大学大门口,拐弯角便是一条商业街,或许正值周末有不少的学生出入,当霍斯彦骑着自行车路过时有拉帮结派的女孩们经过,她们不约而同的冲着霍斯彦看,继而跟自己的同伴暗声惊叹。 “那个帅哥好有型啊!身材好性感……” “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看起来好像是混血的诶。” “哎呀,你们都想什么呢!人家再帅单车后座也不是留给你的。” 这样的议论声由远而近的窜入霍斯彦的耳朵里,后座的黎绛感受到了他的不大自在,抿着唇笑道,“霍帅哥,瞧人家小姑娘都在说你呢!给点反应啊。” “嗯。” “这是什么反应啊!” 霍斯彦一脸尴尬,目视前方拒绝转头。 黎绛也没有故意为难他,当他转过车头往回原来的路骑回去时,她突然嘀咕了句,“不过她们也没说错,你长得是不错,不过比起以前好像老了不少哦。” 这一说不要紧,只是没想到前座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反应会这么大,他一愣,继而不可思议的扯大嗓门,“你说什么?嫌我老!” 黎绛被吓的震愣,半饷,清了清嗓子笑道,“难不成您还把自己当成二十几岁年轻小伙儿啊,就算你老当益壮吧,跟时枢这个年纪比你不服老不行啊,前段时间他给我发了封邮件,那小子这次居然去登珠峰!” 霍斯彦心底更是不大痛快,倒是难得有孩子气的一面努力反驳道,“呵!厉时枢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登珠峰?想我当年和他哥去跳伞——” 话还没说完,他便蓦地噎住了。 该死!好像说错了。 果不其然,黎绛听后噗嗤大笑,“你也说了是‘当年’的事了,哈哈哈,承认吧大叔?天啊,笑死我了,霍斯彦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他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就在黎绛心底嘀咕这个死男人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时自行车已经达到了原来的出租地方,他徒然停了下来,还车,拉起她的手就走。 “喂,我说……”黎绛最终还是熬不过心底小小的忐忑,扯了扯他的大手问。 霍斯彦停下脚步,转头勾唇坏笑,一字一句道,“亲爱的,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 ————我是分割线———— 夜色深沉如魅,看不见云,像是混沌而粘稠的汁,朦胧微弱的月光带着独有的寂寥,悄悄地跟着两人一路从喜来登酒店的长廊拖到了尽头,在复古红地毯上洒了一地的碎银。 黎绛任由今晚有些急躁的霍斯彦拉着她走了一路,出了电梯,在隐隐的,有些暗昏的光线下的男人突然把她凌空抱了起来,就在走廊。 -本章完结- 第138章 :霍斯彦,跟你工作简直摧残人性 黎绛任由今晚有些急躁的霍斯彦拉着她走了一路,出了电梯,在隐隐的,有些暗昏的光线下的男人突然把她凌空抱了起来,就在走廊。 她惊呼,光洁的额头擦过霍斯彦的下巴及他的上下咽了咽的喉结,月光下她的脸颊是那么皎洁,像是披上了一层白纱般神秘。 她感受到了男人滚烫温度的结实胸膛,因为经常锻炼他的胸肌格外健硕,可此刻却像是一根弦似得绷直了她的神经线。垂下眼脸,她睫毛轻轻颤抖,倏然红唇勾起一丝笑意,在霍斯彦不留神间抢过他口袋里的房卡,一个用力从他怀里挣扎了下来。 怀中的女人如精灵般飞窜了出去,霍斯彦一愣,看着她一路跑着奔向了房门。 “滴”的一声房门开了,或许是看出了今晚霍斯彦的欲念,黎绛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有一种莫名的刺激让她挣脱了男人抱起她的手臂,像是一种捉迷藏的乐趣。 门打开的一瞬间,头顶一只手臂蓦地撑了上来! 黎绛回身看着身后正凝视她的男人,惊讶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说实话她刚才还真有一瞬间把他关在门外的打算。 女人的眼神里带了些惊恐和失措,像是一只小鹿般既让人像怜惜又让人心底腾升狠狠蹂躏的冲动。霍斯彦邪魅笑着推开了房门,转身的瞬间便把她压在了房门上,大手绕到她的身后,“咯噔”一声上了锁,伴随着那轻微的声响黎绛的身子也不由轻颤了下。 她仰起头,清澈眼眸在动情暗夜又变成了深邃的暗红色,与他目光相对,终于,霍斯彦情不自禁低头,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两人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瞬间如烈火被点燃。他不同平时,那吻变得火热野蛮,而黎绛亦是大胆的回应着,顷刻间衣衫凌乱,她手指灵活而暧昧地扯下了霍斯彦身上的衬衣,顿时一副活色生香的昂藏身躯映入眼帘,而她如笋般被男人的大手一层层脱离落地。 “阿斯……”她低声轻喘,呢喃着他的名字。 霍斯彦的侵略充满狂野的强势,倏然他两只粗壮的手臂一抬,将黎绛面对面高高的凌空抱了起来,紧紧将她抵在门上。肢体如古老的树藤攀附纠缠,用最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心底澎湃难止的情感宣泄,他的唇炙热的要命,一路向下几乎要融化她的心口,紧紧地相贴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黎绛被突如其来的高度和双脚无法着地的触感惊了下,刚想挣扎着下来,霍斯彦却已经将她的双腿圈在了他的劲腰,冷不丁间那股充实的力量便挤了进去。黎绛的身躯顿时剧烈的颤抖,她感受到了霍斯彦今晚的反常,可是此刻却没有力气去说一句反抗的话。 男人的呼吸略显浑浊而黏腻,耳边是轻轻的呜咽声,他邪肆低笑,“我老了?嗯?” 话毕又是狠狠一记撞击! 黎绛再也忍不住的张口咬住了他肌肉纠结的肩头,全身如被大力拉撑开的弓,绯红的身躯渐渐地浮起了一层薄汗。 “小东西,喜欢吗?”他嗓音性感的要命,带着隐约笑意和致命的危险。 黎绛能够感受的到他故意的挑逗,拼命的摇头,她从未感受如此骤风急雨的情事,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细小的哭腔,“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年纪大了的,我错了……” “现在认错?完了。”霍斯彦唇角不羁得上扬,手臂托住她大腿的力量往上提了提,继而离开了房门转身往里走。 黎绛的后背没了大门的支撑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她大叫了声,双手下意识得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却因为他走路的步伐带动着体内压抑不住的激流。 始终没有开灯,霍斯彦一路抱着黎绛来到了卧室,下一秒他便蓦地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那股力量饱满而庞大,他没有急着大快朵颐,俯下身继续眷恋着她的唇,执着沙哑的低语,“乖,说你喜欢。” 如果是平时黎绛是宁死不从的,可是这一刻她再也受不了这样阴晴不定的折磨了,几近是哭出了声,瞅了瞅鼻子,这才轻轻的回应,“我喜欢……” 霍斯彦满意了,这次他是真正的笑了,洁白明目的皓齿让黎绛一阵的滞愣,借着窗外的光亮她也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喜悦。 可还来不及等她反应过来,身上的男人便开始大起大落的动作起来,她强烈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如同一块带水海绵,被男人乐此不疲地榨干,这种抵死相缠的激情让她整个人如同落水之人一次次被巨浪抛在浪尖,又下降,在飞速上升。 月光穿过玻璃窗笼罩而下,星光微茫下的两具身躯因汗水的温度而愈发激烈的喘息,一袭长发缠绕着彼此又轻轻飘散晃动,唯美而带着破晓的爱恋。 ————我是分割线———— 工作行程如期进行,几天里黎绛全程成了霍大先生的贴身陪同,从会议到酒席应酬,当公关总监面带笑容侃侃而谈而霍斯彦偶尔补上一两句关键要点时,无所事事的她只能默默地玩手指。 黎绛也时不时的看看一旁同样沉默的夏桐,却发现人家即使手头没事也是一本正经,仿佛就是和霍斯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得。 “我认为我有必要提出加薪。” 中午餐桌上,黎绛放下了叉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理由。”他淡淡的。 黎绛抿唇点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作为行业根本不对口的人员而言,这次出差简直就是对我心灵的摧残!我不是没事儿干啊霍总,每天工作室那边都要打十几个电话给我,而我远在异乡不是工作而是在不务正业!” “不务正业?我个人认为你很有存在的必要。”霍斯彦轻笑,依旧慢条斯理的用餐。 她轻哼,“比如说?” “在晚上。”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的摆着一副处理公事的上司脸。 黎绛听闻一愣,几秒反应过来后顿时炸了! “霍斯彦,注意你的用词,我可不是三陪女郎。”她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对座可恨的男人。 霍斯彦终于抬头放下了筷子,看向眼睛几乎要冒火的黎绛扬唇轻语,“在我眼里,你可比她们要诱人的多。” “霍斯彦!” “嗯?”他一脸好脾气。 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几句话之下黎绛终于溃不成军,她认输,最终使用了怀柔政策,尽可能的放轻了语气说,“我很无聊啊。” 岂料,对面的男人静如木头。 黎绛咬咬牙,心底考虑要不要发个嗲。 “下午我需要再去分部一趟,你可以有短暂的自由时光。”她还没有发嗲出口,只听霍斯彦已经淡淡回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和纵容。 “哇塞!真的?”黎绛激动了就要跳起来,天知道她这几天日子过得有多了无生趣,甚至她想,如果亿万傍身的日子需要这样度过,那么福布斯排行算什么,把整个曼雷克送给她她都不要! “当然,我有一个前提。”倏然,霍斯彦很是煞风景的落下一句。 黎绛眨巴眨巴眼睛,继而小脸一跨,“啊?” 心底有了隐隐的答案,只听对面的男人正一字一句道,“前提就是——夏桐会跟着你。” “为什么?!” 果然如她所料。 “全程汇报你的动态,省的某个连落芒市地图都不会看的人消失在人海。”他睨着她轻轻地说道,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智障儿。 “王——八——蛋!”黎绛怒了,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讽刺和小看,顿时如同小野猫似得好像马上要上去刮花他的脸。 “要么休息室,要么让夏桐跟着,随你。”霍斯彦甩出一句,姿态慵懒。 黎绛死死地瞪着他,虽说她不讨厌夏桐,可一想到有个跟她初中班主任一样满脸严肃正经的人像个影子似得跟着她,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叹了口气,最后弱弱的飘下句,“好吧,我选B。” “祝你有个美好的下午。”他微笑,煞是迷人。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是不是该有些实际行动的表示呢?”黎绛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嘻嘻笑着的同时手指相搓做了个“money”的动作。 霍斯彦挑眉,唇角的弧度扩大,“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她笑的更欢了。 ————我是分割线———— 繁华的西区商业街,各种奢侈品的旗舰店入驻在此,更有不少大小型商场,足以激起来这儿所有女人的购物欲。 夏桐在黎绛的强迫之下换了件偏女性化的衣服,虽然依旧是黑白色为主调,但是比起之前实在是女人味了太多。 “诶,夏桐,话说你是落芒人吗?”三楼商场内,黎绛瞎转悠着的时候突然好奇问了句。 -本章完结- 第139章 :那幢红色的诡异老别墅 夏桐一愣,回答道,“是啊。” “妹妹在霍园当乐师,你当霍斯彦的亚太区助理,你们姐妹俩还真是为霍家鞠躬尽瘁。”黎绛嘴里念念有词道,“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霍斯彦身边怎么都是人才啊。” “黎绛你真是说笑了,霍先生身边自然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人才,我能成为曼雷克的执行官助理并不容易,说是鞠躬尽瘁倒不如说是挤破头才踩到了今天的位置。”夏桐轻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而小影能呆在霍园,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一旁的黎绛舔了舔嘴唇,心底却徒然一阵懊悔。是啊,或许是因为霍斯彦所以她对曼雷克从来没有距离感,可是对于别人而言,这或许就是一个梦想。 她倏然想到了卡卡,那个孩子,为了成为曼雷克的翻译官也是极尽努力的吧。 黎绛啊黎绛,你是不是太自视过高了呢? 这么想着她垂下了头,看着自己行走的脚尖,不再说话,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你和霍总是恋人关系吧。”身边人突然问道,黎绛抬眼,看见夏桐神情有些暧昧和好奇。 她张了张嘴巴,“啊?哦,我和他,那个……” “我看过新闻啦,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还不确定,但是后来一想也就是了。”夏桐摆了摆手,挑眉笑道,“霍总可从来没有带那个女人出差过哦。” 黎绛脸微微涨红,咬了咬嘴唇。 夏桐见状笑的更是灿烂了,拍了拍她的肩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哎呀小妹妹,害羞啦?” 黎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夏桐其实也并不是个实实在在的呆木头,一脸严谨的样子想必也就是在职场也造就的。 说在霍斯彦手底下干事久了就是摧残人性,这句话确实没有错。 “诶,夏桐,我想问你个事儿。”黎绛“呵呵”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 她点头,“什么?” “你知道落芒市北路13号是在哪儿吗?” “北路?”夏桐有些意外,想了想,“离这儿大概要一个来小时吧,不过那里是老城区啊,哦不,应该说是曾经的富人区,只不过后来迁移后那里都是大片的老房子了。” “哦,我有……一个朋友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黎绛心底有些发虚,手指不由自主的攒紧了包带。 北路13号,就是那张红卡纸上写的字。 黎格写的。 “朋友?”夏桐有些疑惑,因为据她所知,如今会住在北路的大多都是落芒市有钱守旧的老人,而黎绛年纪轻轻,认识的朋友怎么会住在那里? 黎绛见她狐疑心头更是一阵紧张,“嗯,是我以前学设计的老师,他就住在哪儿,我都来这儿就想顺道看看他。” 这个理由实在是天衣无缝,夏桐听着也打消了疑虑,但当她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又是一阵迟疑,“可是现在已经五点多了,黎绛,这个时间霍先生也快——” “没事的!我……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黎绛急促的打断了她的话,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这次说不定就要回纽约了。 夏桐显得有些为难,半饷,咬咬牙说道,“那好吧,但是我们要快点回来。” “好。”黎绛心下一喜,率先大步离开了商场,想了想又回头对身后的夏桐说道,“那个,你能不能不跟霍斯彦说啊?” “可以。”意料之外的是夏桐爽快的答应了,因为就算她不说,凭着自己身上的跟踪镖霍斯彦也会知道她们在哪里。 …… 当车子进入北路园区的范围时,黎绛透过车窗外神情已是止不住的惊讶,恍若隔世的画面闪现在脑海里,好像她曾经来过这儿? 她来过吗? 这是一片小区式的别墅群,每幢历史都将近百年的宅院建筑星罗遍布,形态各异,但不论是中式欧式都充满了历史感和传统建筑的风格。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说是屈指可数也不为过,偶尔有业主牵着狗慢慢路过,也有推着已经中风的老人的轮椅的护工走过去。整齐交错的路上只有她们这一辆车正在行驶的车子,却如同空气般没引起居住这里的人任何瞩目。 像是一个怪圈,这里不像是小区,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黎绛对这里显然产生了兴趣,红棕色的眼睛里溢出好奇,反而开车的夏桐倒是有些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黎绛,你确定你的老师住在这里吗?”她低低的问道,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黎绛左看看右看看,闻声愣了愣,说道,“啊,是呢,他是住在13号啊。” “其实,除了住在北路的居民,这里几乎很少有人来。”夏桐将车子开慢,思量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你不觉得这里很怪吗?” 黎绛想了想,“是很怪,可就是说不上来。” 夏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落了句,“这里太安静了。” 算是一句惊醒梦中人,这话一出口的同时两人同时一愣。 是啊,这里太安静了。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没有一点的声响,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车大约拐了四五条路才进入了小区的深处,黎绛这才发觉这里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没有数字路标单凭视觉可能根本找不到出来的方向。 终于,车子在一处“13”这个门牌字样前停了下来。 只有一米多高的荆棘围栏有些锈迹斑斑,铁门微微敞开着,里边是大片草地和远处那座古老别墅。 “天呐……”夏桐惊叹。 开门下车,黎绛的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了,在繁杂幽绿的植被枝杈和草地以后,是一幢高大而充满了巴塞罗那风格的红色老别墅。 是诡异而精致的模样,它的外墙全部是由红色和米色来装饰的,远望去像是印象派画家的色彩风格,渲染着中世纪的浪漫风格。又像是威尼斯假面舞会的面具,被爬山虎布满的墙壁透着阴森。 黎绛鬼使神差的推开铁门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被红别墅吸引着,像是着了魔。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发霉的气息,让人不由的头疼不已。远处的枯萎僵硬的枝杈如同森森人骨般张牙舞爪,有黄昏的光束穿过在草地上形成诡异的斑驳,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个美丽古老的诅咒般令人不由心慌。 夏桐跟着了上来,她总觉得这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怪异,甚至比刚开始进来的感觉还要强烈。 揣在衣兜里的手暗自摸索着手机传送口令,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黎绛,这里太奇怪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嘘……”黎绛悄悄做了个手势,她隐约听见了别墅内传出了声音,一种强烈的直觉让她觉得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双手抬起,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别墅的门。 门没锁。 没有人。 别墅内的摆设古老而整洁,看得出来平日里有人会用心的打扫,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沙发旁的桌案上复古的老式留音机在默默地转动播放。 有一点点的卡,但是黎绛却熟悉这个旋律,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现实,在梦境的——柴可夫斯基谱写的圆舞曲。 一个一个音符像是缓慢诡异的心跳,营造的氛围只要闭上眼便觉得荒凉死寂,渗人而冰凉。 房间里跑动的小身影逐渐的清晰,背景是红色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猛地撞进了脑子里,大脑“嗡”的一响连带着黎绛的心头也是倏然一痛。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啊……”她大声叫了出来,甚至不顾身后的夏桐也在场。 这一刻,她毫无顾忌,因为她就是确定,黎格一定在这儿。 还有那首圆舞曲,不是波士顿那晚突然出现在梦境里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她曾经一定听过,和她一起。 黎绛一声一声的大声呼唤,到了最后几近竭嘶底里,身后不远处的夏桐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知道黎绛到底是怎么了,但也肯定这里必定不是她所说的什么老师家。 拿出了手机再次输入了紧急口令,不管什么原因,她有责任马上通知霍斯彦。 就在这时,黎绛听到了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声,她蓦地回头,只见夏桐已经晕倒在地! “嘿!夏桐——”她瞬间慌乱了,转身飞快的来到夏桐身边,蹲下想要扶起她,这是,一双纯黑高跟皮鞋踏入了黎绛低头的视线里。 “不是要找我吗?” 黎绛神情一僵,抬头,正好迎上了黎格低头睨视的目光。 -本章完结- 第140章 :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诸位抱歉,打扰一下。” 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二期会议,景墨突然开门而入,正在汇报的营销总监停下了话,众人面面相觑之下,只见他伏在主席位上的男人耳边低语。 “霍先生,夏助发出紧急口令,可是通讯联系不上。” 本正在考虑修改方案的霍斯彦蓦地皱眉,压低了声音回道,“她们现在在哪儿?” “根据跟踪坐标显示在北路园区,大概在10号到20号的范围内。” 霍斯彦闻言后轻轻一愣,神情闪现过短暂的惊讶。 只见他站起身,对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淡淡的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散会。” 会议室里的人们全部松了口气,这场会议从两点开始已经开了快四个多小时,面对这个铁面上司就连短暂的休息都是心惊胆战,不管什么原因,没人不想赶紧结束会议。 大步离开会议室,霍斯彦边往办公室走边将西装外套穿上,“马上备车,派四队保镖先出发。” “霍先生,为什么黎绛小姐会去北路——” “因为那是故居。” ————我是分割线———— 别墅的二楼,黎格在黎绛错愕的目光下轻轻松松得将夏桐抱进了卧室。 把夏桐扔到了床上,她拍了拍手动作一气呵成,转身淡淡了说了句,“麻醉剂的药效有三小时,三小时后她就醒了。” “不是,你,为什么……”黎绛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舌头打结,支支吾吾结巴了大半天。“你为什么要让我来这儿?” “还有这个老房子,你是住这儿吗?这么诡异阴森怎么受的了。” “这不是我的房子。”黎格神情看不出喜怒,她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是妈妈的。” “什么?”黎绛震愣在原地,只见黎格已经走出了卧室,她也跟着下楼,一路走到这大得离谱的客厅。 巨大的窗帘被拉上了大半,傍晚的霞光如一场壮烈而撕裂的华彩,透过帘幕的间隙也在地面上照映出大片的碎金。 “姐。” “手伸出来。” “啊?” “快。” 黎绛讪讪的伸出手臂,下一秒便被黎格紧紧抓个瓷实,她猝不及防的拿出一支针筒,极准极快的刺入,继而一抹鲜红的液体流入管内,她拔针,将针筒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姐,你干嘛!”她惊讶于她的举动,甚是不解。 黎格的嗓音极为冷漠,“把东西还给你。” “什么?”黎绛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黎格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她身后,黎格速度极快的按住了她的脖子,露出一片白希纷嫩的皮肤,她从衣兜里拿出另一支很是小巧的注射剂,继而不太客气的扎了下去。 一瞬的刺痛让黎绛瞬间就要跳起来,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发觉黎格已经拔针收手,她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满脸不解和惊愕情绪交加的黎绛。 “这……是什么?”黎绛感觉脖颈的穿刺口有点微微的酸胀,继而有股酸痛从而上升,一直到脑部,持续着,连带着太阳穴也一鼓一鼓的疼痛。 “这是我研制的Z162号药剂。”黎格轻轻的说道,冷静的看着对面难受皱眉的女人像是在尖顶的观察室看着某个实验品,“半个小时之内,你一定会记起全部的记忆。” “啊,好痛!” “还记得这里吗?我们两个和妈妈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黎格对于她的痛苦表情恍若未见,她走近桌案,手指按住了留声机的光盘,又松手,圆舞曲的音乐如流水般继续蔓延在空气里。 “还记得这首圆舞曲吗?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你也很喜欢。” “不!不……” 黎格轻轻的笑了,唇角的弧度几近有些残忍,“还记得我原来的样子吗?” “小格,小绛,我们玩个游戏好吗?” “妈咪,什么游戏啊!” “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哦,妈妈要在你们两个中找到一个,被找到的那个要接受惩罚哦。” “那没被找到的那一个呢?” “另一个就安全了。” 清晰的画面充塞着轻远空洞的声音几近强硬的塞进了黎绛的脑袋里,一声温婉带着哽咽的女人嗓音,还有两道稚嫩不清的孩子声音。 “妈咪,你找到我了。” “小格,你怎么不藏起来啊。” “我输了哦,妹妹是不是安全了呢?” “妈咪,你为什么哭啊,你说的惩罚是要带我去那间白色房间玩吗?” “小格,你——” “前几天我听蒙多尔叔叔说了呢,他说我们两个必须要选出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错了……” 在这不远处,就在楼梯的拐外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她看着妈妈抱着小姐姐哭泣着,可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啊!为什么?为什么……” “你想起来了,想起一切了是吗?”黎格蹲下身,她伸出手抚摸着黎绛的脸庞,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温柔的抚摸她,“妈妈拿我们做实验,我们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就是那么心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 “是!就是那样!”黎格的眼睛蓦地瞪大了起来,“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了吗?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正常人,起码像这样!” 她说着将刚才注射药剂的针头往自己手心上狠狠地划了一道,鲜血渗透而出,黎绛惊慌失措的按住她的伤口,“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黎格冷漠的挣脱了开,她摊开手心朝向她,惨淡一笑。 黎绛愣了,像是呆滞了一般凝视着她的手心。 伤口已经凝固了。 明明只有几秒的时间。 “看到了吧。”黎格的嗓音飘忽,“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是个怪物。” “啊——”黎绛蓦地尖叫了起来,她拽住的头发坐在了地上,大脑再次汹涌而来的狂潮痛苦万分的淹没了她。 已是夕阳迟暮,别墅内没有开灯,光线也渐渐地灰暗了下来,像是对于将要到来的黑暗不知所措的退缩。 时间随着钟“嘀嗒嘀嗒”的声音一秒一秒的熬过,蜷缩在地上的女人在痛苦的竭嘶底里过后终于静了下来,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除了泪水却是彻底的空洞,没有了情绪,没有了思想。 连恐惧也没有了。 她想起来了。 全部。 “怎么会这样?我……”黎绛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精致面孔上的神情却是万分呆滞,她如同一个看客走马观花般浏览过自己过往二十几年的画面。 黎格被妈妈带走后大概几个月,她好像也进了那间“白色房间”,她和她躺在两张床上睡着了。 那是她之前一只所知道的所剩无几的记忆。 那么后来呢? 后来,她好像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现空气弥散着灰烟,她惊呼,摇醒了黎格然后两个人跑了出去,走廊,大厅——漫天大火。 烟灰堵住了呼吸,继而视线也渐渐模糊,小黎绛最终无力的晕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大床上,她知道那里是妈妈在中国的老屋子。 没错,就是这座红别墅。 下床跑了出去,走到楼梯口时发现不远处的黎泽勒正在和一对夫妻说着什么,她憔悴的神情好像还带着无助的绝望。 黎绛并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妈妈便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她尖叫!想都没想便冲了出去。 “妈咪你怎么了?姐姐呢?”她跑过去拽住了母亲的手,孩子的眼泪向来脆弱,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已经流淌了下来。 黎泽勒的眼睛也早已是红肿不堪了,她被男人扶到了沙发上,无力的手艰难的抚摸上了小黎绛的脸庞。 ——小绛,这是维塔尔叔叔和艾米丽阿姨,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要和他们住在一起哦。 ——再和妈妈玩一次捉迷藏吧,你要躲得好好的。 画面快速跳跃,后来她便跟着那对夫妇来到了美国佐治亚州的一个小镇,他们没有孩子,对自己很好,他们告诉她她妈咪带着姐姐去了很重要的地方工作。 “那如果小黎绛乖妈妈也会带我走吗?” “会的,会的……” 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艾米丽阿姨要抱着她哭,可是一晃眼便是五年。 直到那个下午,她放学后回到家,一开门却发现家具七横八歪的如同遭了贼,客厅的地板上鲜血流淌了一地,惊悚刺目,血泊中维塔尔已经被杀害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结- 第141章 烟火枪战 小小的孩子顿时惶恐的惊声尖叫,突然身后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拉住了她,她慌张挣扎着回头,是艾米丽。 艾米丽佝偻着背一手按着腹部,水蓝色的裙子被不断渗透的鲜血沾染,她身上的伤不轻,但绝比不上神情的惊恐来的触目惊心。 紧接着,门后身后走出两个一袭黑衣的杀手,一人手执枪一人手执刀,他们看见了小黎绛,显然这个孩子才是他们的目标。 两人目光交换了下,就要上前时艾米丽拉起惊吓过度的黎绛跑到了后院,她尽力推搡着黎绛,转身抱住了那个杀手,大声的喊道,“跑!快跑!” “快跑!!!” “砰——” 一声消音的枪响显得极为沉闷,也如小黎绛心底绝望和恐惧的悲鸣,女人的身躯失去了力量彻底的倒下,鲜血不断从她一张一合的嘴中溢出,“黎绛,快跑……” 紧绷的弦瞬间崩断!肢体比大脑先反应了过来,她惊恐的睁大眼睛转身便跑了起来。 “快追那个孩子!老爷说了不能伤了她。” 身后是杀手低吼的声音,她想都没想便从后院的后门跑了出去,小镇处于林间,所以高低不一的树林给她做了最好的掩护。 小黎绛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小手中还沾着维塔尔夫妇的血,锋利的树杈刮伤了她的手臂和脸颊,几天前的大雨使泥地极为湿滑,她跑掉了鞋子,可身后的追踪声依旧接连不断,“别跑,我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 可是抚养她多年的养父母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 不知跑了多久,树林间下起了雨……小黎绛也疲倦的跑不动了,身后的声音好像也渐渐远去了,她缓下了脚步,可冷不丁的一声枪声穿过湿冷的空气! 她尖叫,下一秒赤luo的脚丫子一滑,这个人便失去平衡滑落了山坡,眼前蓦地黑暗继而失去了知觉。 …… 雨落在脸上带着一点一点累计重叠的寒冷,她趴在路上好像失去了知觉,手指努力屈起却再也没有去支撑起身体。 好痛,全身都在痛苦的战栗。 这里是哪里…… 就在这时,几近模糊的视线出现了一双昂贵质料的皮鞋,即使不抬头她也感受到他的高大遮挡了落在她头顶的雨水。 “救、救我……”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抬手拽住了他的裤脚,如同抓住死神来临前最后的救命绳索一般,抬头看着他,稚嫩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终于,意识进入彻底的模糊和混沌,闭上眼睛前那空洞瞳仁里映出了少年惊讶的目光…… 这就是黎绛的过往。 她曾失去的全部。 “我已经查过了,当年指示雇佣兵杀了维塔尔夫妻的是霍家,准确的说应该是霍景华。”黎格对视着黎绛无神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没错,就是霍斯彦的爷爷。” 黎绛眸光不可思议的颤抖着,她眨了眨眼垂下的眼帘,垂放在两旁的手却早已狠狠地攥紧。 “怎么会……” 那个看起来道骨仙风的慈祥老人,怎么会是杀了她养父母的凶手? 呵,说来可笑,她当时明明是被霍老派的人追杀,最后却被霍斯彦救回了一条命。 逃也逃不过。 渐渐地,黎绛的眸光慢慢的沉淀了下来,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拿回了曾经失去了的碎片,如今的黎绛是彻底完整的黎绛了。 “母亲在怀孕时就感染了墨格拉,所以说,我们俩天生就是病毒的携带者,那当时……你是被抓去做实验了?”她看着她轻声问道。 “是。”黎格点头干脆的回答,倏然目光锋利的拽过她的手甩到了一边,“闪开!” 黎绛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就磕上了桌角,她惊愣,转头顿时发现门外的草地上五六个黑衣雇佣兵正举枪对着她们,而铁栏杆的外圈,三四辆车正停着,这架势是已经团团包围了这里。 “砰,砰——”黎格的手臂被开了一枪,鲜血立刻顺着胳膊涌了出来。她抿唇,从桌子上拿过防身枪毫不犹豫的开了两枪,拉过一旁呆滞的黎绛迅速得往后门跑去。 黎绛被她拉着走到了别墅的后院,后院正停着一辆黑色吉普车,正是黎格的那辆。 “上车,快!”她低喝,打开车门推着她上去。 黎绛显然惊魂未定,看着黎格上车后发动了引擎马上开了起来,吉普车直接硬生生得撞过上锁的后铁门!在小区街道上加速起来。 “姐,他们是什么人?”黎绛大口喘着气,转过头透过后车窗发现后面已是两辆车紧随其后! “这话应该我问你!”黎格没好气的低吼,她抽了口冷气一手按住自己手臂血流不止的伤口,这才说道,“估计是霍斯彦的人。” “阿斯的?”她惊讶,又看了看追在后面的车死死皱起了眉头,转过头,面露担心的看着黎格,“你的伤——” “死不了。”黎格泛冷的语气没带一点耐心,说完方向盘一转,车立马转了个头开向了另一条路。 “砰——” 一声枪响带着防弹玻璃的“嘎啦”在两人身后响起!有站在自家阳台晾衣服的女人瞬间尖叫了起来,黎绛惊恐的后头,只见身后一辆车已经有人从车窗里半探出身子,手里拿着枪正对着她们的车。 黎绛惊愣,瞬间反应过来,“姐,他们不是阿斯的人!” “把安全带系上!”黎格没有理会她的话,说着蓦地加大的车速。 黑色的吉普车如同一道极速暗影划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路,不断加速的车轮像是要轻离地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样的时刻笼罩而来的是一种惊慌急促之感! 黎格以最快的速度开出了北路小区,坚固的后车窗已是千疮百孔,下一秒又是一声枪响。 终于,整面后视玻璃塌了下来。 “该死!” 黎格低咒了声,按着伤口的手将黎绛的脖子按下了座椅,“低头!” 吉普车沿着郊区草坡一路开到了废弃的化工厂。 “你握着方向盘。”她说完从车档里拿出两把枪,身体往后一转立马射击起来! 一声声枪响震耳欲聋,战火纷飞漫天,黎绛惊慌的控制着方向盘,“姐,我们要开到哪儿去,后面那些真的不是霍斯彦的人。” “不是他追过来的人还能是谁的?不对——”黎格说完自己也怔了下,手中又是精准的一发子弹,后面的狙击手眉心中枪,从车上摔了下来。 就在这时,吉普车剧烈的晃荡了下,黎绛的身躯重重得在车内跌撞,紧接着嗓音带着恐慌低骂道,“杀千刀的!左后轮胎被打中了!” 车轮在满是泥沙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扬起了泥沙,一路滑行之后被终迫停了下来, “这些应该是尖顶的人。”黎格皱紧了眉头懊恼自己后知后觉的愚蠢,的确,霍斯彦虽狠心大胆但绝不会对黎绛开枪,但蓝祀不同,只有他可以做到无所顾忌,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她在心底不禁自嘲了下,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期盼着他是否对你有一点怜悯之心? “我们怎么办?!”黎绛慌了神,下车后握着她给她的枪不知所措。 “你赶紧躲到工厂里,快!”黎格朝她大喊了声,转身已和几个大汉厮打了起来,招招狠戾,强过常人的力量让她轻而易举的将几个人撂倒在地。 黎格身上大大小小已经好几处擦伤,抬头发现又是一队人追击而来,她果断举起了枪! 倏然,对方一个状似飞镖的利器飞了过来,可出所有人意料的是黎格竟然没有躲开,瞬间开枪。 “砰——”那人额头一点殷红,倒地前的涣散的目光却是恐惧而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硬碰硬两败俱伤也要置敌人于死地。 另一边,黎格一声闷哼后退了两步,疼痛让她微微弯下了腰,紧接着手指一软枪支掉落在地。 那枚精巧的带有麻痹肌肉药剂的玄钢飞镖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右肩胛骨,鲜血湿了黑色的紧身衣布料。 本就毫无血色的病态面庞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青白,不远处的八九个人举着枪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前来,甚至有一个男人无奈低喝道,“Dr.megermar!你这又是何必,让开吧!我们的目标不是你。” 黎格冷笑了一声,抬起手背擦去了溢出嘴角的鲜血,她深幽目光迸发出彻骨的寒冷,锋利的如同一把刀子下一秒就狠狠插入对方的心窝里。 “投降吧!你护不了她的!” 那人又靠近了一步,只见黎格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蹲下身快速的拿起了地上的枪。 -本章完结- 第142章 :妈妈,这次捉迷藏,我赢了吗 那人又靠近了一步,只见黎格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蹲下身快速的拿起了地上的枪。 其实她现在的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战栗着,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甚至此刻她能感受握住枪的手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砰,砰,砰!” 三下惊天的响声打断了两方的僵持!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为首持枪的那个雇佣兵胸口中了三枪继而缓缓倒地。 黎格早已没有力气发枪,她万分错愕的回头,只见黎绛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她手上拿着从车上顺带下来的枪,握着枪的手因为慌张而颤抖着,可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认真。 “你看看你们谁敢碰她一下!”黎绛愤怒的低吼着,眼眶泛起了惊人的血红,“不是要抓我吗?我在这儿啊。” “简直在胡闹。”黎格竟然发现自己这个时候想笑,无奈、震惊、恐惧和不知所措替代了她全部的冷静。 那边的杀手们也确实被黎绛岑冷的嗓音给唬住了,甚至明知道她们处于垂死挣扎的弱势,可竟然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 终于,有一个人做了个“向前”的手势,八九个雇佣兵迅速在两人面前挡成一排。黎格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黎绛立马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可绛红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雇佣兵们! 下一刻,远处有急促的车速声扬尘传来! 就在所有人始料不及间,一道宛如死神般冰冷的嗓音闯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看你们谁敢开枪。” 话毕,数十只枪支上膛的机械声同时响起。 黎绛惊喜的望去,只见雇佣兵们的身后是几十个黑衣保镖举枪的身影,而站在他们中间为首的,是脸色冷沉如撒旦的霍斯彦。 霍斯彦阴沉着脸,抬手示意了下,始料不及见五个雇佣兵瞬间被一枪毙命! “那几个抓起来,要活的!”他嗓音低沉的命令。 果不其然,只见那剩下的三个雇佣兵正准备把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霍斯彦皱眉,蓦地拿过一旁保镖手里的枪快速的开枪,几发子弹精准得穿过了几人的手心,成功阻止了他们自杀的行为! 枪支纷纷落地,数个保镖见状立马上前将那三个雇佣兵按在了地上。 一片尸体的后面黎绛坐在地上,她怀里依旧紧紧抱着意识早已不清晰的黎格,目光却痴呆无神,像是跌入了最恐怖的梦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短短十几分钟内她经历了枪林弹雨,她平生第一次开枪杀了人,又是几秒时间内数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怀里的黎格突然身体剧烈抽搐了起来,鲜血再次从她嘴角溢出!黎绛低头惶恐的捧着她冰冷的脸,怀中的女人已经晕厥过去,这种恐惧让她嘴唇颤抖的说不清一句话。 霍斯彦踩过尸体走到了她的跟前,神情莫测,轻唤,“绛儿。” “救她……”黎绛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泛红的眼眶里干涩无泪。 他蹲下身,虽知道她可能发生了自己预期的事情,但深眸里的心疼却难以抑制,“绛儿,你冷静点。” “我叫你救救她!”黎绛低头大声哀嚎了起来,“求你了……” 霍斯彦抿唇,起身转头对着身后的景墨低喝道,“马上通知诺斯科医院!” “是。”景墨让身旁的保镖快速打通了电话,又蹲下身向黎绛伸出手,“小姐,我来把黎博士抱回去吧。” 他见黎绛没有反应,终于把她怀中的黎格抱了起来。 景墨转身往回走,低头凝视着臂弯里面色苍白的女人,黎格短短的发丝也沾染了血腥,她闭上了清冷眼眸,绝美的脸容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一般。 画面转移,他恍然想起了曾经那个女孩也这样躺在这臂弯里,她也是那般骄傲清冷,只不过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依恋的温柔。 ——父亲,求你救救她吧! ——你爱上了不该爱上的女人,谁都可以,然而她我无能为力。 心底翻滚起莫名的疼痛,恍如隔世的记忆如此清晰,明明褪去了伤痂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一复一日的执念,成为了永久的牵挂。 后面,霍斯彦依旧沉默的站在黎绛的面前, “我杀人了。”黎绛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这些都不是她的。 他启唇,嗓音微凉,“这对我而言习以为常。” 黎绛听闻身躯一颤,继而轻轻地笑了起来,抬头,看向了男人深邃的眸子。 “我们都是恶魔。” 她说完下巴便被霍斯彦的手指捏住,俯下身薄唇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血腥味的弥漫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两个灵魂颤抖着,像是想要以此来驱赶周遭难以呼吸的冰冷。 黎绛拽着他的衣领站了起来,撤离了他的唇,“我好累。” “一切都会好起来。”霍斯彦说了句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她没有回应,踉跄的脚步无力得往前走。 天际被彻底的霞红渲染,大片的蔓延如同置身炼狱,她抬起手看着天空,终于,摇晃的身子倒了下来。 意识涣散之际,她的耳边响起了男人愤怒带着恐惧的低吼,“绛儿,绛儿!” 黎绛最终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梦境,她努力勾起了一丝笑,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水。 ——妈妈,这次捉迷藏玩了好久啊,我赢了吗? ————我是分割线———— “我总算是见到真人了,真假难辨。” “再废话一句就把你丢出去。” “咳咳,霍先生,我的意思是她伤的太严重了。” “不是只有几处外伤吗?怎么会那么严重?” “伤的重的并不是外伤,黎博士身体的新陈代谢很快,手臂的子弹和肩胛骨的飞镖取下后在很快的时间内恢复了,只要的是飞镖上的药液渗入血液里,造成了短时间内的肌肉失力。” “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她是被墨格拉改造过的生化人。 “是,可是严重的是抢救过程中博士的身体发生了肢体控制抽搐,脑部检测为甲级疼痛,并且伴随着延长性,可见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科里,那么你的看法?” “她体内寄生的病毒与她自身并不融合。” “这怎么可能?” “只有这一种可能的情况,而且血液分析中可以表明她在72小时内一定注射过某种药剂,按照推断应该是止痛药剂。她既然在尖顶又是生物工程专家,那么她对自己的情况一定有所了解。” “我已经给黎博士注射了曼雷克的TC止痛剂,应该是没事了。” “TC止痛剂?科里,你真把她当成狮子了?”霍斯彦无奈的叹气,能用TC的一般都是大型攻击力强这个级别的野生动物,曾经有一次给费城Dreamlike动物园里的一只成年美洲虎用过,效果不错。 科里耸了耸肩,有些尴尬。 霍斯彦从座位上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医院电子钟的时间是北京时间17:43,而纽约已经快是早晨六点。已经整整一天了,客观条件下的无奈他只能让科里连夜从曼哈顿赶来,黎格的抢救还算成功,可在科里赶到后又出现了意外状况,第二次抢救由科里亲自操手。 “我去看看绛儿。”他说着离开了房间,身后的科里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两条走廊之后的病房内于门外有着截然不同的格调,比起楼道上弥散着医院固有的苏水味儿,这里的空气在霍斯彦的要求下保持着绝对的清新,水晶瓶里的栀子花花瓣裹着一阵清透的淡香伴随着白色的落地窗帘飘舞。 病房中央的大床上黎绛已经沉睡了一天一夜, 不远处的玻璃窗映出她近乎苍白的侧脸,一贯嫣红的唇瓣也因为缺水而毫无血色的干涸。 霍斯彦在床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女人的容颜。 她阖着双目,但如果此刻睁开眼,光亮的照耀下那双美眸一定会折射出酒红色的流光,如同美丽的玫瑰繁落,是不是会有一瞬的忧伤? 像个毫无生机的水晶娃娃似的躺在雪白之上,他伸出手指在她的眼皮上轻轻的抚摸着,黑眸里的怜惜和痛苦翻滚着…… 隐约间,黎绛感觉自己来到了死神的审判殿前,她走马观花的看过自己一生,能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甚至放大扩散,不落一丝细节。 她的额头渗出了薄薄的细汗,细腻月光似凉水一般伴着栀子花瓣飘坠在地毯上,身体放松,像是禁锢已久的某处得到了释放和自由,点点滴滴黎绛都记了起来,甚至是母亲的泪水,姐姐的凝望,击中养父母的枪声,以及——霍斯彦在亚特兰大雨夜里抱起她的力量。 -本章完结- 第143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尖针刺入皮肤的疼痛,稚嫩的声音在因为痛苦而呐喊哀嚎着,小女孩能感受到周围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可是这一切怪异都抵不上身体里异物蠕动的疼痛。 “第三代V血清,准备注射。” 那是他的声音…… 终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人,画面封印。 绝望和无力将沉睡中的黎绛像是一层层蚕蛹裹住,血泪直直撞击着她的内心,心口沉重而疼痛得要命。 “你是谁,我是谁……”黎绛的眉头不停蹙起又松开,嘴中不停的自言自语着,“啊——” 紧闭的眼眸蓦地睁开!悬挂在天花板上水晶灯的灯光让棕红色瞳孔下意识的缩了下,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神情依旧是余惊未了。 渐渐地,呼吸终于算是平静了下来,黎绛收敛了情绪,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沙发上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霍斯彦的身材高大,他的躺下使沙发一下子像是小了不少。他的双脚还悬空在外,西装外套简单的披在身上,黎绛在睡梦中不是没有听到耳边的谈话,好像是景墨劝他休息一会儿,然而听到了男人不悦的叱喝。 黎绛看了眼墙壁上的电子钟,怎样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他是累了吧。 下了病床,她光着脚丫子在地毯上悄悄地走着,在霍斯彦面前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你曾以为近在咫尺的人就是岁月中一路陪着你走过的人,却不想他曾经早已出现,却不是以记忆里的姿态。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总是远远的距离,众人口中尊称的“小少爷”。 他收养她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巧合。 像是感觉到了女人居高临下的注视,尚处于在休眠中的霍斯彦浓眉蹙了蹙缓缓睁开了眼睛。 “绛儿,你终于醒了。”他阒黑深沉的眸底有一瞬因为惊喜而明显地轻颤,却在触及女人陌生的目光下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霍斯彦。”黎绛轻轻的呼唤了声,盯着他眼睛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疏离,甚至眸底深处也充塞了警觉,好像他和她素未谋面。 倏然,她嘴巴瘪了起来,低下头委屈的像个小孩子。 霍斯彦一愣,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她极度情绪化的神情,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却意外的触摸到了泪水。 “为什么你姓霍?为什么……” 她启唇低喃,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哀怨,又像是对于命运给她安排的跌宕起伏的挣扎和反抗,曾经在电影中看到过那么多倾世纠纷的情爱纠葛,当时年少的她和商羽成都是那么羡慕电影中主角的奇幻人生,同时也期待着命运的波动。 直到一路走到现在,她才开始那么渴望着平静,上善若水般不争不夺的安宁。 “你全部都想起来了。”霍斯彦轻声的叹息,带着一股子无力的挫败。 “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她抬头,竟然很是心平气和地说话,“你为什么收养我。”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良久,轻喃了句,“因为我喜欢你。”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当时会喜欢一个九岁的孩子?”她挑眉,神情讽刺而纠结。 霍斯彦选择了沉默,深邃眼眸一瞬间闪过心疼,尤其是见到她这张苍白的小脸,眼角还有着已经结痂的擦伤,心更是倏然收缩的难受。 “V血清。”黎绛毫不忌讳的点破了,继而含泪笑了,语气几近苦苦哀求,“那几个月的生物治疗我都想起来了,虽然不那么清晰,但是我的失忆跟它也脱不了干系吧!你们霍家……欠太多人一个解释了。” 试药死亡的人,墨格拉病毒的失窃,罪恶的实验C区所存在的勾当,一切的一切,搭建在高科技基础上的权利斗争。 权、利。 有多少人为追逐这两个字而丧命堕入地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绛儿,我——” “放心,我可没有想不开。”黎绛轻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闪烁着扑朔迷离的思绪,如一明一暗的星子般璀璨而隐隐浮动着,“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你不想说,可我却总是相信你。” 霍斯彦心底一阵动容,俯身抱住身前娇小的女人,大手的力量温柔强势,“绛儿,我做了全部的一切——都只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黎绛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了下,明明是那么真挚的话,她却是那么害怕。 霍斯彦敏感的感受到了她的惊颤,心底更是疼痛如刀割,结实手臂的力量却丝毫不减,紧紧地环抱着她。 “你让我惧怕,可是却无法逃离。”她的唇抵在他的胸口轻语,撕心裂肺。 上苍啊,只要她还爱他一天,她就相信他,无条件的…… ————我是分割线———— 翌日中午,落芒市,诺斯科中心医院。 人流来往频繁的医院里,大门处突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位身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面如寒霜踩碎了影子的走进,英挺的高大身躯在大厅的巨大吊灯光的照耀下落下影子。同一时间两旁数十位黑衣保镖也闯进了医院大厅。闲杂人等瞬间被保镖隔离到了两边,强悍气势的架势让值班的大夫们各个心惊胆战,心想的不会是那个病人家属来闹事?一旁忙碌的护士们都吓的直冒冷汗,甚至有生病胆小的孩子和女人瞬间尖叫了起来,又戛然止声! 保安部在几分钟前就将电话打给了副院长叶秉成,奈何无论何种方式的讯问,那男人只淡淡落下一句话,“霍斯彦呢,我要见他。” “这位先生,Dr.Huo确实在院内,可是——” 就在这时,一声含笑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蓝祀先生,你这架势是演黑帮片?放松点儿,会吓到小孩子的。”不远处,楼梯的拐角景墨缓缓地现身,他手插裤兜一副慵懒的姿态,又好整以暇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极为雅痞的模样。 蓝祀锋利的眸子严苛地扫了过去,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道身影上,一贯冷漠的嗓音中透着丝恼意,“霍斯彦他人呢?” “你是想问霍先生的行踪,还是黎博士的?”他口气平淡,却一语道破用意。 蓝祀不悦的皱眉,没有回答。 “既然想要赶尽杀绝,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景墨走进,侧过脸在蓝祀耳旁贴近,用了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蓝祀怎能听不出他平静之下的咬牙切齿? 蓝祀笑着眯起了眼睛,“就算真的是如此,那又与你何干?维尔伯兰多先生。” 这一声意料之外的称呼让景墨郑愕,身躯僵硬,盯着蓝祀的那双绿眼睛也徒然锐利无比! 蓝祀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继续幽幽的说道,“是觉得黎格众叛亲离很可怜?还是觉得她和你女人生前一样的不幸?” “你最好少说两句。”景墨冷不丁的说道,语气已经转冷。 “你虽然是私生子,可是以你的能力继承爵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可惜——”蓝祀摇头叹气,很显然他已经把景墨的身事调查的一清二楚,勾起薄唇,嘲弄的神情更是残忍,“只可惜,年少的你拒绝不了you惑,爱上了高贵年轻的祭司。” “够了!”景墨再也忍无可忍,他大手一把拽起蓝祀的衣领,目眦欲裂,“你没有资格提起她。” “就好像你注定不配拥有她,一辈子。”蓝祀争锋相对。 景墨愤怒,垂落一旁的手蓦地攒成拳头! 倏然—— “原来你千里迢迢从德国赶来是为了和我的助理吵架?”就在这时电梯门随着“滴” 的一声缓缓打开,霍斯彦磁厚的声音从中传来,继而踏着沉稳的脚步走了出来,身侧紧随着黎绛。 “这里是医院,即使是找人,这也不是你彰显自己财力雄厚的最好方式。”霍斯彦拍了拍副院长的肩示意让他回去,又不动声色的将景墨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 蓝祀看着他潜移默化的控制住了场面,压了压气,这才对着两旁肃穆不动的保镖们冷声低喝道,“全部给我滚出去!” “是!” 保镖很快退了出去,大厅内也很快恢复了秩序。 …… 一班人坐着电梯来到了诺斯科医院顶楼的隔离室,始终沉默着的黎绛在众人率先出了电梯后蓦地用手扯住了蓝祀。 他低头,只见女人愠怒的低语,“你想杀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对待姐姐就是一个禽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蓝祀不解。 “呵!虚伪。”黎绛瞪大眼睛仰头瞅他,冷笑了声后也走出了电梯。 霍斯彦回头看了眼身后一面莫名的蓝祀,伸手将追上来的黎绛拦在了自己怀里。 -本章完结- 第144章 :双生子的谈话 早晨,落芒市的天下起了微微的小雨,阴霾带着厚重的压迫感如同出现龟裂的玻璃下一刻就会破碎崩塌,见不到光亮,有些窒息。 这已经是黎格抢救成功后的第六天了,她依旧没有醒,可身上的伤口却依旧愈合的差不多了。那天蓝祀大闹医院过后最终还是见到了此刻还是昏迷的女人,他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但之后的几天里,每日下午他总会过来,虽说黎绛对于这个拥有过分俊美外表的男人充满了敌意,毕竟按照黎格说的那天追杀的雇佣兵就是他派到中国的人,可是,在举手投足的细节中黎绛又矛盾的发现他对姐姐从不喜形于色的关心,最终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那个下午的意外,霍斯彦最终推迟了回纽约的时间。但他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去落芒曼雷克分部上班,远程会议更是接连不断。而黎绛每天一有空便到医院看着黎格,都说双胞胎心灵相惜,明明是这么多年的空缺,可是只多看她一眼,黎绛心底便是深深的惊叹和亲切。 她们俩真是上帝创造出最美妙的艺术品。 “咳咳,咳咳——” 病床之上躺着的女人突然一阵的咳嗽,她依旧紧闭着眼睛,眉头却因为喉口缺水干燥的清咳而蹙紧。一向强势冷漠如黎格,什么时候如此脆弱过? “渴……水…….”黎格气若游丝的轻唤着,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黎绛听闻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走进床边睁大眼睛盯着她,“姐!你要醒了吗?” “渴死了,老娘要水!咳咳——” “哦哦,等等啊,马上马上!”黎绛听了一怔,也忘了按呼叫铃,直接转身先去倒水。 端着纸杯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摇晃着,“姐,水,来喝水。” 黎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黎格的身子,将水杯抵在她的唇边。黎格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手有些无力的拿住了杯子。 “怎么全身酸痛。”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下一秒在黎绛错愕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十分粗鲁的拔掉了自己手背上注射葡萄糖的吊针。 “天啊,你在干什么!?”黎绛惊叫着想要制止,然而已经晚了。 黎格对于她的大惊小怪好像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双手交叉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响,像是下一刻就做好了揍你一拳的准备。 黎绛咽了咽口水,看着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的黎格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办法,她太彪悍。 黎格被她盯得一阵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我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科里。”黎绛说着讪讪的伸出手指欲要戳向床头的按钮。 “别动!”黎格见状蓦地开了口制止,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甩开,声音沙哑间透着冷彻之意。 黎绛的手腕被她甩的差点脱臼,龇牙咧嘴的哇哇大叫道:“哎呦!姐,你刚醒过来怎么力气就这么大!是不是个女孩子啊!” 黎格嘴角抽搐了下,不做解释。 “你已经在这儿床上呆了六天了,要是再不醒过来估计都要长出青苔了。”黎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小声嘀咕道。 可黎格听闻立马就要跳起来,“什么,六天?” “怎么?怀疑日历?”她挑眉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负伤昏迷六天的经历。” “那么这就是你的首次经历。”黎绛将被子重新给她掩了掩,又好脾气的说道:“我听科里说你中间好像什么肢体抽搐了好几次,然后脑部意识混乱啥的,好像是因为这个。” 黎格听闻蓦地嘴巴紧抿,黑眸冷的像是可以飞出刀子来。 “你男人这几天总是来看你。”她补了句。 黎格不解,冷哼一声,“嗯?” “蓝祀。”她无奈解释。 听到这个名字黎格狠戾的黑眸剧烈的颤了颤,良久自嘲落下一句,“搞不了连他都恨不得我快点死。” 黎绛皱眉,难得的维护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 “关心我?呵,笑话!”黎格这么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低喝道,“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破的都是窟窿,要它干嘛。” “快!给我。”她想要严苛的皱眉,奈何声音依旧有些有气无力。 “好好好,你别乱动。”黎绛见她这样只好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把那件黑不拉几的外套递给黎格,“你要真喜欢估计也只能再买一条了,上面的血都没洗。” 她没有说话,迅速把衣服搜了个遍,怒吼了声一拳打在了上面,“这个该死的男人!” “怎么了?” “你的血液标本被他拿走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关系可大了!” “比如说。” “我说你——”黎格下意识就想把她的情况说出口,可一开口便蓦地止住,看着黎绛一脸呆萌的“你继续”的表情,喉咙像是卡了个核桃般恶心。 她摇了摇头,无奈说了句,“智障。” “我怎么就智障了!?”黎绛气的跳脚,敢怒不敢言。 黎格泄了气,许是体力还没回复,只好摆了摆手,“算了,我迟点再找他算账。” 既然如此黎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又突然张嘴,“诶,姐——” “又干嘛?”她没好气的。 黎绛咽了咽口水,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是超人吗?” “啊!?”她茫然。 “你没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全部都好了吗?” “这很奇怪吗?”黎格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她真的不想和这个傻子再多说一句话。 可黎绛还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这难道不奇怪吗?” “还有你的脸,现在已经和太平间的墙壁颜色一样了。”她说着有些胆怯的指了指黎格,又立刻低下头做忏悔状。 靠在床背上的黎格深吸了一口气,才极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我的体质是被三代墨格拉改造的,所以只要不是致命伤,短时间内都可以迅速恢复。而我的肤色——” 她说着话语一顿,嗓音微凉,“那是因为蒙多尔把我抓到德国后就把我放在圆球器皿里用营养液浸泡了三年,我成长的比一般人都要强壮,但是这三年里我不能吃不能喝,甚至连排泄都是通过特殊管道。” 黎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只见她惨淡笑了,“三年后,因为一个助理愚蠢的操作器皿碎了,你知道我怎么样了吗?” “当时我清醒过来后拔掉了身上的全部管子,然后抢过手术刀插进了蒙多尔的心脏。”黎格笑的残忍而决然,对于一个折磨了自己三年的仇人,那一刻作为孩子她没有一点犹豫,又或者手握利刃的瞬间开始,就注定了她双手染上了擦不去的血腥。 “那年我七岁,可也就是因为这三年的液体浸泡导致我身上的大量全部神经末梢血液不流通,所以我失去了常人的体温,连肤色都显得病态。”她说着又看了黎绛一眼,“你真的太幸运,连我都嫉妒你。” 一旁的黎绛面上没了嬉皮笑脸的讨好笑容,她沉默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霍斯彦对你好吗?”倏然,黎格破天荒的问道。 “那蓝祀呢?”她脱口而出。 黎格怔了下,轻声道,“对于一个杀父仇人而已,他对我可谓是无微不至。” 黎绛心底觉得怪异,可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他对我很好,有时候觉得像父亲。” “父亲,哈哈!”意外的黎格一改惯有的冰冷,大笑着几近前仰后合,“父亲?我们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他在我们出生前就去世了不是吗?”黎绛自嘲的说,笑不出来。 黎格呼了口气,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你对曼雷克了解多少?” “什么?”她没听清。 黎格收敛的表情,认真道,“曼雷克环球集团,国际最为强大的垄断企业之一,在经济和政治上拥有显赫地位和良好的社会形象。曼雷克主要涉及领域为药物研发、医疗机械研究等高科技产业。但是真正利益却来源于C区的生命工程,军事科技诸如此类的秘密行业,大多都是不能公诸于世的实验研究。曾经因为病毒泄露导致内部人员瓦解,一场大火使曼雷克集团近百年来受到最大的重创,而后又被第三任总裁霍景华带领重新崛起,十几年后由他的独孙霍斯彦担任第五任总裁,直至今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黎绛再次被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姐姐,真是堪比FBI。 -本章完结- 第145章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她用手指将发丝绕到耳后,说的风轻云淡。 黎绛心底着实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深深的担忧,压低了声音,犹豫着问,“所以,你想要报仇?” “报仇?这对于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霍斯彦和蓝祀都想要病毒血清,而我——”黎格说着将脸往前一探,近的几乎贴上黎绛的,“我只想要调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妈妈的死因。” “妈妈的死因?” “你应该知道的吧,她死之后是在汽车旅馆被人发现的,当时蒙多尔已经逃去了德国建立尖顶,伦肯也已经死了,霍家因为曼雷克重创乱成了一锅粥,这种情况下到底是谁杀死了她?” 黎绛思索着不语。 黎格微蹙黛眉,如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她这一辈子都是科研的妻子,甚至是拿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她对我们太残忍,可我们却还是被羁绊。” “你恨她吗?” “恨。”她说的毫不犹豫,神情却变得黯淡寂寥,半饷,极为轻轻的落了句,“所以要快些,我快没时间了。” 黎绛并没有听清她的后半句话,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呃,没有。”黎格回过神,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黎绛小姐,我来——”病房的门被推开,科里脖子上挂着听筒正要准备例行检查,却被床上坐起的人吓了一跳,“黎博士,你、你醒了。” 黎格冷冷的扫了门口的男人一眼,眼神嘲弄的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伤的不轻,我是来给你做例行检查的,我——” 谁都没料到,下一秒黎格倏然从床下跳了下来,动作迅速的与刚才的虚弱无力简直天差地别,她随意拿过黎绛放在床沿的卡其色大衣,飞快的出了门口。 “姐!你现在不能离开这儿。”黎绛焦急的站起跑了出去,这是黎格已经站在走廊的另一端,黎绛看出了她准备逃跑,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招式她早已不止见过一次了。 “黎绛,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她淡淡的说着,神情染上一抹不知觉的温柔,“如果你现在快乐的话,那就这样吧,即使真相是噩梦也要忘记。我注定行走在黑夜里,可你有希望看见黎明。” 说完,她将大衣披在自己身上,飞快的消失在了拐角。 “姐!”黎绛无可奈何的叫唤,“科里,怎么办?要不叫保安人员挡着?” “算了吧,她要走根本没人能拦着。” “那蓝祀那边——” “你认为她能去哪儿?”科里挑眉,姿态从容。 ————我是分割线———— 黎格走在街道上,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这才发现自己根本身无分文,甚至连脚上穿着的都是医院的拖鞋。皱了皱眉,转身拐进了巷口。 随意找了辆普通的越野车,她抬手从短发里拿下一个黑细的夹子,从钥匙口穿过,反复试了两下后随着一声“哔哩”的轻响车门便蓦地开了。 黎格勾唇,开门坐了进去,又用同样的方式娴熟的启动了车辆,继而快速的离开了小巷。 越野车一直驶向市区西路,直到一栋白色的别墅门口。 她没有敲门铃,而是直接堂而皇之的翻身越过了两米多高的金属铁栏门,瞬间尖锐的警报声四起! 大门迅速的打开,同时十几名黑衣保镖从中涌了出来,顷刻间将她团团围住,手中纷纷举起了枪支。 “你们这是想死么?”黎格缓缓地抬起了头,其实她穿的挺滑稽,及膝大衣里面的白色病号服依稀可见,脚下穿着松垮垮的拖鞋,一头黑色短发也有些凌乱。 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了自身散发出的寒气。 为首的黑人保镖尤金见女人这幅狼狈的模样面露错愕,看清黎格的脸后更是一愣,继而示意周围的保镖们都放下枪支,颔首恭敬道,“抱歉,我们没有看清您,Dr.Megaera!” 话毕,所有的保镖都纷纷颔首! “你终于醒了?”这时一道声音从别墅大门内传出,那道欣长的身影随之出现。 “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喜欢说废话。”黎格边说着边走进了别墅,冷笑道:“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一直长眠下去?” 身后的大门自动缓缓关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祀走进,大手状似温柔的抚上了黎格的脸颊,却被她没好气的拍开。 “堂堂蓝祀先生,你这是打算跟我装蒜吗?”她吸了口气,清冷的面容不变,“红夫人让我到中国取黎绛的血液标本,我拿到了,为什么你的人还是出面了。” “我的人?”蓝祀倏然皱眉,摇头解释道,“格,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你来了中国,是母亲告诉我你在这儿。” 黎格神情一滞,“什么?” “所以那天出手的雇佣兵不是你的人?” “当然。” “也不是霍斯彦的,那会是谁?”黎格低下头思索着,倏然两人像是都想到了什么,她抬眸看向蓝祀启唇,“红夫人?” 蓝祀不置可否的耸肩,“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的人,也只能是她了。” “为什么,她不是站在你这一边吗?”黎格嘲弄的笑了,甚是不解。 蓝祀对于她挑衅的姿态给予了纵容,不疾不徐的回道,“她只站在利益这边。” 说完,他向前走了一步,强势的气场瞬间袭来!黎格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盯着他冷撤的蓝眸,就这样一步步的被他逼到了墙前。 后背贴上墙壁的一瞬间她肩膀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下,只见男人伸出一只大手撑在她的头顶处。 “我担心了,很可笑是不是?”他俯下身,薄唇在她耳边暧昧的摩挲。 “确实很可笑。”她不甘示弱,挑眉回应。 蓝祀不怒反笑,压下俊脸轻柔的吻上了女人的唇。 ————我是分割线———— “我们这样也开仓促了吧。”国际飞机的大厅,黎绛带着副墨镜,小身板被男人结实的臂膀搂的紧紧的。 霍斯彦低头看了她一眼,“我说佐伊女士,你知道今早儿你工作室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知道吗?我们在落芒停留的时间已经大大超出的预计范围,总部事情叠成山,你工作室也炸了。你我都不是无业游民,为了保住自己的腰包,现在你给我赶紧上飞机。” “歼商当道!果然连自己都不放过。”黎绛用鼻子哼了哼。 霍斯彦也没理会她的控诉,看了看表说了句,“我听科里说黎格已经走了?” “嗯。” “她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黎绛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早上她离开时落下的那句话。 ——如果你现在快乐的话,那就这样吧,即使真相是噩梦也要忘记。 ——我注定行走在黑夜里,可你有希望看见黎明。 “没什么,不过我觉得她没那么讨厌我。”她抿唇轻笑,美滋滋的说了句。 霍斯彦见她的小模样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故作不屑的嗤笑,“小孩子心理。” “切!” 顺利的安检过后,一班人便直接坐上了纽约飞来的专机。 黎绛显然没有想过自己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上了飞机后便整个松软在了座位上,大声的叹了句,好像此生足矣。 “专机就是专机,连靠垫都特别舒服。” “托我的福。”科里放下包后朝她嬉皮笑脸的说了句。 “滚滚滚。”黎绛笑着打趣,心情不错。 十几分钟后飞机起飞上升,冲进云端的瞬间身边的空气都像是凝滞了般,云端之上没了阴雨天的灰暗阴霾,灿烂光熙愈加的明艳,尽数从舷窗挤了进来,将专机里的一切都染成千丝万缕的暖金。 空间陷入了一阵安静,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云海,不知不觉间有清爽的音乐飘进了耳畔。 If your wandering ever leads you. To a place where you dont know which road to choose. Leave your worries behind. Take the road that leads to mine. And I’ll be waiting there for you. …… “如果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把烦恼也抛掉吧……”她自言自语着念着歌词,有些郁结的心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转过身,对着不远处正在白纸上乱画一通的科里说道,“这是什么歌?” “For you.”科里头都没抬的说道,举起了手中的纸,皱了皱眉“啧”了两声,又低头专心画着。 黎绛做了个了然的表情,下一刻音乐戛然而止。 -本章完结- 第146章 :你太大胆了 科里奇怪抬头,只见她的爪子已经将CD从驱动器里取了出来,还嚣张的朝他挥了挥手,臭不要脸的笑道,“谢谢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黎绛直接一溜烟的跑向了梯子,快的跟只猴子似得爬到了上舱的卧室区。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身后传来了他迟钝的控诉声,她窃喜的笑了笑,直接打开了左侧的卧室门。 霍斯彦正坐在床上飞快的敲击着键盘,听见动静后抬眸,眼睁睁的就看着卧室门口的女人像一只花蝴蝶似得飞进来,她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似得唤了句“阿斯”。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错。”他顺势抱过她,放下膝盖上的电脑。 “嗯嗯。”黎绛把小脑袋埋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 这般孩子气的她惹得霍斯彦更加心生怜爱,不忍释怀,靠近她后缓缓低下俊脸,高蜓的鼻梁穿过柔软青丝,薄唇温热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性感好听的嗓音略显低哑,“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黎绛被男人愈加炙热的气息弄得心神蓦地一乱,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还没等抬头看他,霍斯彦已经低头将吻顺势落在了她翘挺的鼻梁上,酥痒感伴随着滚烫气息落下的瞬间引起她的小小的一声惊呼。 薄唇带着炙烫的温度,一路滑下,最终温柔的吻上了那柔软红唇。 黎绛只觉得大脑瞬间空白的晃动了下,紧闭双眸,下意识默默承受着。这当然不是霍斯彦的第一次亲吻,可当他火热双唇十分有技巧地长驱直入时,她的心口带到的身体还是不能自制地被拨撩起一阵惊鸾般的轻颤。 耳鬓厮磨间,他的呼吸渐渐的粗重暗沉,她被他圈在伟岸的胸膛之间,吻细碎连绵,从唇角油走到了每一寸肌肤。 很快,一条古铜色手臂伸过,霍斯彦拿过遥控器锁住了卧室的门,继而结实有力的手臂环抱住了怀中娇小如同孩子般的身子,嗓音贴着她的侧脸低笑着,“我想要你。” 黎绛差点被这嗓音蛊惑,悄然抬头瞅了他一眼,窗外大片的光亮正完整无缺地打在男人身上,他穿着浅灰色休闲衬衫,纽扣松开了两三颗将他胸膛健硕的肌理完美地分割成明暗清晰的层次,泛着古铜色性感的肌肉如同镀上了一层华丽瑰丽的流光,透着令人女人尖叫的魅力。 “我不想要你。”黎绛没什么骨气的咽了咽口水,强硬的扭过头去不看他。 霍斯彦挑眉。 “我累了。”她说的义正言辞。 “这才下午就累了?”他俯下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暧昧万分的闷声低笑。 黎绛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他今天特别的热情,这让她期待的同时更是难以招架,“霍斯彦,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们在飞机上。”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霍斯彦听闻微微放开她,目光却变得更加火热,缓缓下移落至她蜷缩的娇躯,黎绛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只听她一字一句道,“绛儿,事实上我们将在飞机上再呆上11小时左右。” “所以我们应该好好休息。”黎绛说着又四处扫视着这间不大却极简低调的卧室,“是所有专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曼雷克这样?” “这得看设计师的心情了。”他好看的唇轻轻勾起。 黎绛摇头感慨,“啧啧,果然有钱就是好。” 霍斯彦故意皱眉,“财迷。” “我就是喜欢钱。” “你不是喜欢我吗?” “那是因为你有钱。”她说的顺理成章。 霍斯彦愣了下,无奈说道,“你应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把这句话说得最理直气壮的一个女人了。” 黎绛撑着他压下来的胸口忍住笑,“所以你还是准备好万贯黄金随时恭候本宫为好。” “汉语学的不赖啊。”霍斯彦笑着在她精工细琢的肩头偷了个香,“不过前提是——你先让我满意。” 说完,他便蓦地将黎绛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伟岸结实的身躯覆上了她的身,她惊叫了声,下一秒大胆的挣扎开了他的手,翻身而上。 霍斯彦对于她的举动有些意外,温柔的目光充满了宠溺,大手在一侧贪婪地沿着她的小腿一路上滑。 跨坐在大腿上的黎绛抿唇轻柔笑着,红棕色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伸手将他推开。 他顺势仰躺,健硕的上半身慵懒的靠在床背上。正好奇这个小女人要干什么,只见她却主动靠了过来,柔软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一只小手风情万种的揽过他的脖子,大胆亦羞涩的送上了红唇。霍斯彦眼中闪过惊喜,似乎不满足于她柔情似水的轻吻,抬手刚想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时,却被黎绛嬉笑着逃开了。“这次,我来征服你……”黎绛在他耳畔落了这句,脸如火烧似得更加通红,另一只手顺着胸膛滑下,灵巧的解着衬衫的一颗颗衣扣…… 面红耳热,心脏亦是在飞速狂跳着,她离开了他的唇,俯下身,细细零碎的吻颤抖着落在他刚毅的下巴、性感锁骨、肌理粗犷的胸膛,轻轻往下滑动。 女人出人意料的主动令霍斯彦一时间绷紧了身躯,愈发深邃的眸凝视着她。 手抚上了滚烫炙热的力量,继而是金属扣轻轻解开的声响,黎绛的手指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抬头凝视着他的眼,只见霍斯彦含笑宠溺的目光里带着惊讶和不可见的鼓励。 他衬衫大大的敞开,露出了结实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的痕迹,古铜色的肌肤处处散发出令人尖叫的男性魅力,她看得愈发难为情,视线却像是被锁住般无法移开。 黎绛承认自己是个色女。 起码现在是。 “阿斯……”她羞答答的说了句,“你真的是太性感了。” 很显然,有时候不止是男人的赞美令女人心生愉悦,女人不经意的赞美更能让男性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霍斯彦听闻忍不住勾唇,嗓音粗噶沙哑,“随时等着你享用。” 她笑了,吻再度向下蔓延。 小小的人影在身上拱起了一个弧度,下一秒他只觉得愈发紧绷难受的灼热终于被湿滑柔软的舌暂时舒缓,同一瞬间,霍斯彦如同被电击般轻颤,一声沙哑的闷哼从喉咙间逸出…… “绛儿……”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宽厚大手忍不住覆上了她的头怜惜的抚摸着,结实宽阔的胸腔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另一只大手彻底迫不及待的攀附上了黎绛的娇躯,细细描绘着她精致的后背。 前所未有的欲望来势汹汹,激烈如火烧的温度几乎要吞噬了彼此。 “你太大胆了。”他低语。 黎绛红着脸抬起头,唇瓣微微湿润,低头无意识的咬了下唇。但她没料到这动作在男人看在眼里变成了最强的催化剂,他低吼了声将黎绛拉起翻身将她强势的压在身下,彻底化被动为主动,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真是个妖精。” 他贪婪的吻着女人的白希脖颈,呼吸变得浑浊炙热,微凉的空调气流和彼此不断攀升的体温紧紧教缠着。 黎绛忍不出嘴角溢出一声轻吟,霍斯彦却笑着含住了她的耳垂,“小东西,你可得轻声点儿,这墙壁可不隔音。” 黎绛猛的战栗,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一想到景墨和几个总监都在隔壁几间房休息,想到自己的声音可能会被别人听到,一种莫名的刺激带着惊鸾席卷全身,她咬住了唇,眼泪汪汪的盯着身上笑容邪恶的男人。 霍斯彦见状神情更为温柔,手指轻轻把她的唇瓣从牙间解脱,低头再度吻上了,深情缠绵。 飞机如从太平洋上划过,卧室内,女人难以抑制的娇泣和男人的粗喘声久久交织…… ————我是分割线———— 空气褪去了微凉的薄凉,新生的绿蔓延枝头。 回到曼哈顿后的一段时间里,黎绛大量的时间几乎都被工作室的发展所占据,嘉丽珊代表佐伊工作室制作的一组广告在德国获了金奖,在四月初就早早去了德国。工作室接到的案子越来越多,甚至威廉也开始考虑是否需要扩招,但这个建议白茶和詹森也表示同意,毕竟佐伊这个名称知名度越来越热,扩大工作室很显然可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小半个月内,团队里便加入了七名新成员,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为了需要,黎绛也同意将工作室改建的更加正规一些,岂料这个想法让霍斯彦知道后,二话不说便在第五大道最好的WORK写字楼租下了半层,空间大小得当,正好适宜十几人的团队办公。 -本章完结- 第147章 :你没有资格和我母亲相提并论 商羽成在那边哈哈的大笑,“小妞儿,跟大爷说说最近好你家那口小日子过的如何?” “哎呦,你这都哪儿学来的口音。”黎绛也笑着,不过她也感觉到商羽成的情绪跟之前大有不同了。 商羽成不以为然,又柔化了口气落了句,“小黎,我要结婚了。” “要结婚了?”黎绛吓的差点推翻手边的咖啡,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我总是要嫁人的。” “凌季?” “不然呢?” “我怎么感觉你的态度不一样了啊,哎呀,这一个多月他做什么事儿把你感动成这样了呀。” 那边商羽成难得有了一回儿女孩的羞涩,支吾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会是在床上把你征服了吧。”黎绛故意说道,又坏笑了两声。 她气恼,“喂色鬼,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呢!” “想着我的死党要嫁人了呗。”她幽幽的说道,醋意暗生。 商羽成“咯咯咯”的笑了,“总之下个月你一定要和霍斯彦来维也纳。” “霍斯彦,关那厮儿什么事啊。”她吊儿郎当的答道。 “他要当伴郎啊,大哥亲自邀请的。” “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 “就是凌季的大哥凌爵,或许你更多听过的是凌伯兮。” 黎绛了然,尼塔集团最高决策人凌伯兮她怎么可能没有耳闻过,不过关于凌伯兮的说闻最轰动于世的,也不过是身为黄金单身汉的他却多年独自抚养一个女儿,至于女儿的生母是谁,至今众说纷纭。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霍斯彦还和凌伯兮有交情?”黎绛小声的嘀咕了句。 “何止啊,当年他们还是同校篮球队的。” “什么?”黎绛错愕不已,篮球队?说实话她根本想象不出来霍斯彦这个表面严肃老牌实则闷骚无下限的男人汗洒球场的青春模样。 青春? 哦不,这个词根本不能和他画等号。 “行吧行吧,本小姐受到圣旨了,下个月一定游也给你游过去。”黎绛抿了口咖啡,悠闲的砸了砸嘴。 “嗯,真乖。”商羽成笑嘻嘻的挂了电话。 黎绛放下手机,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刚想放下手机,但是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过了半饷才接通,没有“喂”的开场白,只是久久的沉默。 “姐,你有事儿不。”黎绛有些忐忑,轻声的问道。 “在忙。” 那边冷不丁落下一句。 黎绛吐了吐舌头,“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欲挂电话时,黎格的嗓音才低低的传来,“说吧,什么事。” 黎绛得逞的笑了,暗自比划了个“yes”的动作,思量了下才回答,“我想跟你吃顿饭呗。” “什么时候生活的这么家常了?”她接话。 黎绛手拿过一支笔转着,嘀咕道,“这不是找到亲姐的女孩吃得香嘛。” 那边黎格没有马上回答,半饷才难得幽默的回了句,“你确定你是女孩?” 黎绛一愣,反应过来后拉长了声音娇啧道,“姐!” “明天中午,我或许有个把小时。” “嘻嘻,那我订好位子就把地址发给你。”她嬉皮笑脸的应着。 “嗯。”黎格淡淡的应了声,马上挂了电话。 黎绛摇摇头,心情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愉悦。回到纽约后,虽然落芒市的枪战是尖顶引起的,但是曼雷克和尖顶终究没有中断合作研究的关系,更何况蓝祀已经亲自将火舞那个女人交给了霍斯彦处置,他做事毫不留情,霍斯彦就算心存芥蒂,也理应收下了他的道歉。 后来的时间里或许有了尖顶这层关系,黎格和她渐渐有了联系,虽说没有姐妹间的那种腻歪亲热,但是总归没有初见时的冷漠。更何况黎绛的性格开朗,活泼话唠的性格总是能够带动黎格沉默是金的风格,渐渐的,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我是分割线———— 曼雷克大楼依旧忙碌。 职业白领的高跟步伐,有条不紊的交流声,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的来往,处处展现着最高科技的现代技术,大厅巨大的电子钟一下一下的翻过,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染上美金的味道。 “霍总,股价开始出现轻微波动,大盘总体上涨,EK制药比我们多涨了0.8个点!有不少跟风盘涌入。” “我知道了,先别轻举妄动,继续观察,拉开超过3个点的距离后再通知我。” “好的。” 霍斯彦走出了市场监控室,坐着电梯一直到了六十九禁层。 所谓禁层,就是——C区。 在曼雷克,不同的阶层部门拥有不同的电梯,尤其是研发区和商业区虽在同一个屋顶之下,但是两方的人员鲜少有交流,而在研发区和商业区之上的第六十九层,就是整个曼雷克最隐秘的研究核心,C区实验室。 里面有什么的研究成员即使是曼雷克的老员工也不得而知,当然,也不会有人去谈论这个实验室。 除非他想被炒。 “稍等,身份识别中——” 霍斯彦将眼睛从虹膜检测屏中移开,只听一声机械化女声响起,“您好,霍博士。” 钢化门缓缓打开,他稳步走了进去。 宛如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里面的场景着实令人惊叹。 是个很极简的空间,一个个划分研究组由一面面透明玻璃墙隔开,随处不见什么夸张的机械设备,但一切都是四维操控,看似简单的仪器却有着令人惊讶的效果。 一面透明墙上被放上了某种病毒放大的活动状况,研究人员稍稍手指对着空中一滑,屏幕便换为了周期统计图的显示。 整个偌大的C区估摸着也就是五十号人不到,他们鼻梁上都带着一副透明眼镜,这具有了通话、瞬间拍摄、智能分析处理对象和传达命令等等高端功能。 科里从一个房间出来后朝霍斯彦的方向走来。 “火舞怎么样了?”霍斯彦接过他递来的眼镜戴上。 C区工作中的科里显然少了平时的轻松,神情严肃的说道,“不说话,除了喝水之外已经一周没有进食了。” 霍斯彦点了点头,独自走里走,推开了实验室最里边的一扇灰色大门。 大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如同监狱般设立了一个个独立房间。 “曾经把别人关进去的地方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进来?” 霍斯彦拉开椅子坐下,对着一面玻璃墙之隔的女人说道,看似慵懒的语气充满了锋利和嘲讽。 “的确,如果不是再次看见我甚至都快忘了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了?”火舞缓缓地转过身,她的姿态妩媚惑人依旧,并不像科里所说的一周未进食该有的虚弱模样,“你长得和伦肯先生可真像啊,都有光看着就令人迷恋的魅力,说起来,我应该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呢。” 霍斯彦厌恶的皱眉,这个曾经勾引过父亲的放荡女人,而后又与蒙多尔那个叛徒狼狈为歼,如果当年没有她,墨格拉的灾难或许就能避免! 只是这么想着,他就恨不得宰了火舞。 “火舞,你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被囚禁在了这里,我在想,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决定?少爷,直到现在我也可以说我是真的爱他,为了他我甚至可是付出一切我所拥有的,但是霍伦肯那个无情的男人偏偏不领情,他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那双眼睛里明明不应该有别人,可最后却爱上了西尔维娅,甚至因为她差点送了命。”火舞说着漂亮的眼睛几乎要冒起火来,神情也因为濒临失控的情绪而扭曲。 倏然,她又癫狂般的痴笑了起来,“他曾经夸我长得漂亮,这也是我毕生的骄傲,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的维持自己的美貌!少爷,你知道我今年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了吗?呵呵呵……可是你看我的脸,即使是跟你高贵的母亲当年相比也毫不逊色吧。” 霍斯彦听闻蹙眉,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是紧绷着,勾勒出的面部线条更加的冷峻,“你根本不配和我的母亲相提并论,更没有资格提及我父母的名字,火舞,我看你早就已经疯了。” 他嗓音虽然平淡,却依旧染上了不耐。 “疯了?我是疯了啊,我当时同意蒙多尔盗取墨格拉,那是因为我知道曼雷克已经江郎才尽了,蒙多尔答应我一旦研制出新药就能救伦肯,可是我也没想到他会食言,没有研制出新药反而派人想杀了他。”火舞说着垂下了眼眸,看似真的伤感万分。 -本章完结- 第149章 :我会说,我愿意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我们之间隔离了一条最长的卢瓦尔河,可神明都知晓这颗跳动在胸腔之内的心是如此渴望靠近你…… 所以我便化为一条人鱼,只为越过这条界限,又甘愿割开鱼尾,只为与你共舞一曲。 ————黎绛 ————***———— B.U.R造型工作室。 磨蹭了好一会儿,更衣室的门终于敞开了一条缝儿,黎绛蓦地挤出了个脑袋,见外面的店员都在恭敬地等待着,有些尴尬的提了提胸口,这才慢吞吞的推门走了出来。 外面的女店员见她穿好了出来,一时间全都围了上去,瞬间,一声声尽数都是赞叹声。 米白色礼服是一款短款过膝鱼尾的设计,裙身剪裁简单分明,简单的够了将黎绛的腰身收得极为纤细,挺翘的臀部弧度线条优美如人鱼,腰窝处的凹进弧度更是柔软的没有一丝败笔,膝盖处的波浪褶皱衬托的双腿更加修长。 黎绛见过婚纱的照片,是长摆鱼尾的经典款式,和这伴娘裙无疑是呼应的恰到好处。伴娘裙从头到尾都是简单的,唯有左胸口点缀着几颗璀璨的施华洛世奇钻石,是淡金的瑰丽色泽,极美。 听说过这次凌家婚礼的礼服设计师都出自华人设计师叶凡之手,果然是不同凡响,连一件伴娘礼服都是如此惊心动魄。不过好是好,只是这前胸开得太大了,她刚刚穿上时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的布料都快掉下来了,而且因为拢胸的效果,更是显得夸张了。 “黎小姐,这礼裙太适合你了,乔山先生吩咐我说如果你觉得有那里不妥的话可以帮着改下,但是我这样一看哪里还需要改啊,真是太完美了。”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裙装的金发女人走上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惊叹道。 一个女店员也忍不住附和着,“是啊!果然是叶女士的作品啊,黎小姐又长得这么美,真是将衣服穿出了灵魂。” “而且黎小姐的事业线很深啊,你的男友一定很爱你吧。”有个胆子大的女店员见状也开起了玩笑。 黎绛将随意落下的微卷发丝勾到而后,她脸上刚刚化了淡妆,金褐色的眼影衬托着红色眸眼更加迷人。听闻了女店员的话后,那脸颊可爱的微微泛红,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抬手遮了遮胸口,“那个,我觉得要改的话前胸可以改一下……太低了。” “不会啊,我——” 金发女人话还没说完,身后不远处的门也打开了,这一瞬间,没有惊讶,没有尖叫,而是所有人的窒息的惊艳。 霍斯彦低头调整口袋的丝帕走了出来,再抬头,只是有些奇怪的发现这数双眼睛都在齐刷刷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微微勾唇,抬步走了过来。 是很与众不同的感觉,男人利落的短发被整齐的向后梳理,露出了完美刚毅的额头,促狭的凤眸深邃的迷人心魂。他穿着一袭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深V的白衬衫设计,这种男款设计大胆独特,可以完美的露出男士经常锻炼的胸肌,不羁而又性感。不仅如此,这套礼服偏偏下身的西裤还裁剪为了五分裤的长短,露出修长有力又肌肉鼓起的腿部线条,彰显着男人强壮的魅力。 不可否认,这套西装穿在霍斯彦身上,柔和了他身上固有的严苛疏离之感,平添了几分雅痞的坏坏感觉。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缓缓走近,一下子像是把偌大的空间都显得小了不少。 “好帅啊,性感死了……”有个小店员突然轻轻的呢喃出声,这才将众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黎绛也默默地抹了一把嘴,这才制止住自己口水没出息的往下挂的可能性。 霍斯彦淡淡的笑着,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店员们身后的黎绛身上,只见她也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袭精致短裙美丽不可方物,高贵而又充满了灵气,如圣洁的精灵般不可亵渎。 霍斯彦的目光先是深深的震撼,然后化为了温柔的迷恋。黎绛,这个傻乎乎的小女人,注定是他要牵挂疼爱一生的人了。 两人凝视了半饷,最后还是金发女先打断了这样的气氛。 “霍先生,叶女士对乔山先生说过,这套伴郎服是她特意为你设计的,也是这次婚礼最为满意的一套作品。” “这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穿这么短的西装裤,叶凡那个鬼丫头应该会得意。”霍斯彦笑了笑,这才一把将黎绛的手拉了过来。 抬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他笑道,“怎么了,我太帅了是不是看呆了。” “臭美。”黎绛回过神,娇啧的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黎小姐,我还没发耳钉给你戴上呢。”一旁的店员突然拿了一个丝绸锦盒走了过来,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对水晶耳钉,圆润饱满的形状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像上前摸一把,不似钻石那般璀璨,却低调的让人不能忽视。 店员正要给她戴上时,霍斯彦一手截住了她的动作,“我来吧。” 他拿过耳钉,微低头,动作有些笨拙给黎绛把水晶耳钉戴了上去。 “怎么样?”黎绛转了转脑袋,仰头期待的看着他。 “很漂亮。”他微笑。 黎绛开心的笑了,眼睛都弯弯得眯成了月的缝隙,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巨大落地镜左右仔细看看,“羽成这次婚礼真是大排场啊,光一套伴娘服就下这么大手笔。” “毕竟凌家也是名门望族,婚礼这种事自然不能随意。”霍斯彦在身后看着她小身板扭动的样子憋着笑,有侧过头对着一旁的店员们轻轻吩咐,“你们都先出去吧。” “好的。”身后的数人轻轻的退出了化妆室。 霍斯彦这才上前,手臂从后紧紧抱住了她的细腰,眼里的爱意更是明显,伏首,在她发丝间落下一吻,“我觉得你穿上婚纱会更美。” “你是打算求婚吗?”她歪着头打趣。 “那你愿意吗?”他语气认真。 “我不。” 霍斯彦感到意外,浓眉不悦的紧蹙,“为什么?” 黎绛嘟起了嘴巴,有些委屈的说道:“你见过那个穿着伴郎向伴娘求婚的啊,再说我们穿上这套衣服是为了要参加别人的婚礼。更何况,每个女人的心里从小就藏着一个浪漫的童话,而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敷衍,太大男人主义,不浪漫唯美,还带着隐隐的威胁!” “难得向来文学不好的你能分析的如此透彻。”霍斯彦听了她这一通话不怒反笑,索性两只手都环抱住了她,居然有些孩子气的耍赖道,“嫁给我应该是你的荣幸。” “理由驳回!” 他挑眉,“嗯哼?” 黎绛白了他一眼,“假如我要结婚,那么我要办一个童话般的婚礼,或许不需要太奢华,但一定要让自己终生难忘。” 霍斯彦透过镜子凝视着她,突然轻声启唇说道,“那么,假设我们就在海边的一座教堂里。” “什么?” “假设我们就站在神父面前,他会手持圣经然后问我,霍斯彦先生,你愿意娶黎绛小姐为妻,听从上帝的旨意,无论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她、伴她、安慰她,一辈子相互扶持直至死亡的来临吗?” 话语缓缓的落下,他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娇小身躯猛地颤了一下,继而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霍斯彦收紧了手臂,依旧笑的温柔,“我会说:我愿意。” 蓦地,黎绛的眼眶红了。 他将头抵在了她的头顶,磁性的嗓音又轻轻开口,“然后神父又会啰嗦的问你,黎绛小姐,你愿意嫁给霍斯彦先生,听从上帝的旨意,无论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他、伴他、安慰他,一辈子相互扶持直至死亡的来临吗?” 这一刻,黎绛是那么想要张开说我愿意,可是颤抖的启唇,喉口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我,我……” 头顶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男人转过她的身子,抬手用略为粗粝的指腹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湿润,有些心疼的笑语,“傻丫头,这么说说你眼睛就红了,这要是真嫁给我了,那我到底是该笑还是陪着你哭呢。” 黎绛瘪着嘴巴,含糊的嘀咕,“你这个人就是一点都不罗曼蒂克。” “我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他笑的温柔,那么纵容。 “哼!”黎绛双手揉了揉眼睛,低头不再看他。 霍斯彦却拉过她的一只小手,与它轻轻十指轻轻相扣。 -本章完结- 第150章 :来只剩下十年 “迟早有一天你会给你穿上婚纱,然后再亲手扒了它。”有些粗俗的字眼从他唇齿间崩落,却少了令人反感的厌恶,反而像是那么霸道的悍然诺言。 黎绛噗嗤的笑了,面对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多头的霍斯彦,她蓦地踩上了他的皮鞋,踮起脚抬头吻上了那孤冷的薄唇,感动的眼泪让睫毛终究承受不了重量轻轻滑落了下来。 她说错了,在世人看来传说中的霍先生是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她很清楚,他是个很浪漫的人,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人。 ————我是分割线———— 夜晚,维多利亚公寓29楼。 宽敞的复合式房间里,黎格坐在窗边走着神,她刚刚洗完澡,短发还有些微微的湿,几缕细丝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快一个月了,可是只要安静下来,她便会不由自主的思索着那天火舞被抓时对她所说的话。 脑海里的场景重现。 那个回到纽约的下午,蓝祀一改平时冷漠的模样,就连她也没有料到,一路上都显得极为平静的他回到尖顶后清空了大楼,继而居然直接派他自己那支最精英的雇佣兵队来抓红夫人。 “你想杀我?” “母亲,这次你做的事实在是愚蠢。” “怎么,你是为了你的女人向我报仇?”火舞放肆的抬手掩唇笑了,接着吹了个口哨,瞬间,尖顶大门外涌进了数十名效忠于她的保镖,几秒间持枪,两方锋芒对立。 蓝祀见状并没有惊讶,只是活动着手腕淡淡道,又像是积压着怒火,“没有这个必要,但我必须要给霍斯彦一个交代。” “呵呵,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儿子会公正凛然到大义灭亲?” “红夫人,我称你为母亲只因你曾经是我父亲的妻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他低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额头的青筋都蓦地鼓了起来,“天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每一次叫你,心底都是那么痛恨父亲的无耻,是你害死了我的妈妈,你也该死!” 原来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掀开还是鲜血淋漓的疼痛。 “原来你知道。”火舞轻喃,有些意外。 “那时我已经十六岁了。”他咬牙切齿。 “是啊,才十六岁的你已经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为你父亲效力了。” “你给我闭嘴!” 火舞突然笑了,视线越过他看向了身后站在雇佣兵们中间的她。 “嘿,小猫,你知道吗?” “你想说什么?”她抬眸,语气冰冷的问道。 火舞摇头轻叹,“真是个傻孩子。” 下一秒,蓝祀已经将火舞的脖子狠狠的掐住,一只大手迅速的禁锢住她的手腕,继而将火舞整个人都跪按在了地上。 距离火舞最近的一个保镖见状顿时将持枪的方向移向了蓝祀的头,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她也以难以捕捉的速度闪过,毫不犹豫将枪口抵上了那个保镖的太阳穴。 “算了,把枪全部放下吧。”就在这时,被跪坐在地上的火舞突然轻声说道。 那保镖惊讶,“什么?可是夫人——” “我跟他走。” 蓝祀那双暗沉深邃的眼眸没有波动,似乎并没有被火舞突然的投降所惊讶。 火舞抬头,迎上了蓝祀那双思绪难懂的双目,“我明知道杀不了那个丫头,可还是做了。那是因为我想看看,如果霍斯彦真的失去了他爱的女人,会是什么反应?” 他摇头,不屑嘲讽,“很显然,你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幕。” 火舞不怒反笑,笑容却透着无力的悲凉,“呵呵……你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啊,那,如果是你的小猫死了呢?你还会是这幅表情吗?” 这一下,不仅是蓝祀蓦地皱眉,饶是她闻言也是神情一愣,视线不由落在蓝祀的脸上,可惜他无懈可击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 “没有任何人的死活可以干扰我。” 他缓缓回答,果断。 “就是这样的你,那么的让我痴迷。”火舞的红唇妖冶勾起,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轻轻吻上了蓝祀的薄唇,没有深入,不带一点晴欲,只是轻轻的贴合。 黎格承认就在那刻她窒息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微微在心底荡开,纠缠着那刻冰冷的心脏翻动绞动着,不是很痛,却就是忽视不了的难受。 最后火舞还是带走了。 当她双手被戴上手铐被保镖架着离开尖顶时,在与黎格擦肩的一刻又突然停滞了脚步,转过头,她看向她眼神暗晦不明,“你其实不欠他的,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闻言黎格一开口便想要说些什么,奈何火舞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一命抵一命,什么意思……”黎格自言自语着,眉心轻轻紧蹙,或许真的是因为她想的太投入了,导致身后的人走近自己都没有发觉。 后背倏然贴上了一尊温热的胸膛,铺天盖地的熟悉气息袭来,继而是轻吻落在额头。 “为什么蹙眉?”他低问。 “心烦。” “嗯?” 黎格转头,冷冷的语气直言不讳道,“红夫人那天为什么对我说我不欠你的?还有一命抵一命?” “胡言乱语而已。”蓝祀有些烦操的回应。 “说吧。”黎格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什么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撇开视线。自从她在落芒市受伤晕厥之后,他就变相的将她软禁,剥去了她在尖顶培养的雇佣兵队的权利。这么多年,她作为蓝祀亲手培养的心腹确实为他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沾染血腥如同家常便饭,可是这段时间里,他却只让她呆在实验室里参与研究,任何任务都不同意让她插手。 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破碎的金色灯光打在蓝祀太过俊美的脸庞,它吻着那高延鼻梁滑下,清晰的划出棱角分明的阴影,让男人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深刻。 他抬起手指拂过黎格的短发,一贯冷静的语气似乎带了些不忍,“格,你越来越虚弱了。” “所以,你想怎样?”黎格盯着他,心底已经有了隐约的答案。 蓝祀看着她的眸光化为了温柔,拉过她的手指在唇边轻轻一吻,“我常常想,当你的手紧紧握着失了柄的利刃刺向仇恨的时候,在将它置于死地的同时,自己也会很痛吧。” 黎格并没有被他的柔情所打动,冷笑了一声,“这话在你蓝祀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就这样呆在我身边。”他恍若未闻,大胆缠绵的吻住了她微凉的耳垂,“把过去都忘了,就这样,不好吗?” 她慌了神,双手撑住了他压来的胸膛,急急地说道,“我一直在为尖顶效力!” “再也不需要了。”他轻轻的说,那么残忍。 黎格身躯僵硬了下,继而手指意外的开始轻轻抽搐。 蓝祀终于吻上了她的唇,轻柔怜惜的不像话,可女人的一声冷不丁的含糊疑问却打乱了这个吻—— “我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开始加快衰竭了。”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蓝祀微微撤离,蹙眉滞愣了下,平静神情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怎么,我说对了,所以现在我也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黎格的眼眶倏然酸涩,“我没有时间了,我根本活不过十年。” “胡说什么呢。” “是胡说吗?”她摇头,第一次眼眶起了微微的红。 蓝祀心生恻隐,大手攒紧强忍着不悦,却还是难掩挫败感的来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重要吗?” “说!”他几近失控的低吼。 “第一次出现病理排斥的时候,我是亲耳听见你和Dr.林的对话。”黎格淡淡的说着,清淡的面孔已经完美的收敛了情绪。 那是她十八岁的一天,一向强壮的她身体突然出现了绞痛,继而是四肢异常抽搐。她打翻了实验室的试管躺在地上抽搐着,前后不过五分钟,却最终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是半个月后的事了,黎格是在一次心跳骤停中突然醒来,一切指数都奇怪的恢复了正常,可也就是那一天,她知道了最残忍的真相。 “变异的器官开始加速衰竭,怎么会这样。” “或许和她自身快于常人的新陈代谢有关,虽说容貌外表不会看出异样,可是身体出现了排斥现象,这只会加速生命衰竭。” “不可能没有治疗的方法。” “有,让黎格变回普通人,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先研究出病毒血清。” ……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身体还能承受多长时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疼痛和肢体抽搐的现象应该会越来越频繁,最长的话,应该有十年。” 十年。 她残破的生命原来只剩下十年。 她没有时间了。 -本章完结- 第151章 :巧遇小话唠 “我会治好你的,哪怕是不择手段。”蓝祀将她紧紧抱入怀里,有多少岁月里,怀中的娇小女人是他仅存的慰藉和希望,明明他和她有着相同的寂寥和仇恨,可这样的两颗心相互拥抱,为什么感受到的是更多的孤独? “你别想动她,我警告你!” “我只是暂时需要黎绛而已,为了你。” “不需要!”黎格几乎竭嘶底里,“你想怎样?通过她找到血清的研制方案,那么前提是她需要成为像我一样的生化人。” “这样的她只会更加强大。”他的语气几乎执拗。 “你这个疯子!不可以,不可以!”黎格错愕的睁大眼睛,嗓音发出咬牙切齿的怒吼,下一秒只感觉脖颈出一瞬短暂尖锐的刺痛,她惊愣,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是什么。 该死! 蓝祀慢条斯理的收起了小型注射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慢慢无力的软在地板上。 “乖乖的听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他双手轻松的抱起了瘫软在地上的黎格,转身走上了镂空旋转楼梯,俯下头,继续低语,“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连死亡都不行。” “你简直就是个恶魔!”她低吼,肌肉软化剂让她失去行走的力量,仅剩双手无力捶打男人胸膛的力气。 蓝祀勾唇,继而话语缓缓落下—— “恶魔又如何,你是天使吗?” ————我是分割线———— 又快到了周末,中午时分第五大道的餐饮店几乎是人满为患。 黎绛特意选了个气氛儒雅的中式餐厅,自从她从中国回来后,便特意让霍斯彦教她使用筷子。事实证明,兴趣才是最好的动力,曾经令她头疼不已的两个棍子,在她成功吃到最正宗的饺子后迸发出惊人的耐力和恒心让她成功吃到了更多的美食。 已经十二点了,预计和黎格说好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 黎绛心底不由纳闷,她从来没和姐姐约会过,本想来黎格是那么冷冷果断的人,自然对于生活也有极高的标准,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迟到。 “女士,您需要点餐吗?” 黎格抬头瞟了服务员一眼,心想自己已经在这儿坐了半小时,在不点餐也有故意占用位子的嫌疑,这么一想更是不好意思。 “行吧,我预定的菜先上吧。”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微笑着离开。 她点点头,突然手机短信铃声响了,手指滑动屏幕,竟是黎格发来的短信。 ——我有事不能到,你自便。 黎绛傻眼了,什么情况? 将电话打回过去,她手指敲着桌面静静的等待着,不一会那边响起了商务音乐,然后,电话被倏然掐断。 黎绛感到意外,抿唇有些不解,将手机抵在下巴上,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过去:姐,你怎么了? 像是石沉水底一般,短信发出去整整十多分钟也没有一点音讯,就在黎绛考虑要不要再打一通电话时手机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有事在忙,没法脱身。 这样一来黎绛便有些小不爽了,想都没想便又甩了一条出去:老姐你还真是过分诶!要知道我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自掏腰包想请你吃一顿,没想到你居然放我鸽子。 这次回复的速度快了好多。 ——下次我请你。 黎绛看着手机忍不住扬唇笑了,毕竟黎格素来都是个行踪难测的大忙人,一顿饭吃不成倒也没什么,于是又“善解人意”的回了一句:看你态度诚恳,我原谅你了。 继而又是久久的沉默。 服务员将菜肴端了上来,黎绛这才认命的收起了手机,独自默默的吃着这顿贵的可以滴血的午餐,放在一旁的“物件”就在这时一阵震动,她打开,果然又是黎格发来的。 ——要小心。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黎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皱了皱眉,心底却还是因为她的话泛起了一点点暖意,含着勺子突然傻痴痴的笑了。 姐姐她,是在关心我呀! 彼端的维多利亚公寓里,躺在大床之上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格见佣人进来后立马将手机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夫人,该吃药了。”五十几岁的老佣人端来了餐盘,上面放着一杯水和药片。 黎格认得出那是她平日常吃的用来控制心率的药,但是一听老佣人的话忍不住反驳道,“别叫我夫人。” “我很抱歉。”老佣人低下了头。 她不再多言,瞟了盘子里的药一样毫不犹豫的吞下,漆黑的眼神里浮现起隐隐的担忧。 ————我是分割线———— 维也纳的五月如约而来,作为奥地利首都、著名的音乐之都,这座城市的确充满了自由空灵和仙境舒雅之感。飞机划过阿尔卑斯山麓的上空,越过那波涛起伏的森林,最终着陆在施威夏特国际机场。 凌季和商羽成的婚礼还未举办就已经在引起全城轰动,婚礼在著名的酒店雅典花园举行。 这座充满了希腊风格的主题酒店位于多瑙河畔,大量的植被花草紧紧围绕这花园酒店,随处可见郁郁葱葱和生机让人不由的感叹自然的魄力和人类智慧的结晶,明明商业气息浓烈,却好像也被蓝波粼粼的多瑙河水穿流洗净。维也纳因风景优美而有“多瑙河的女神”之称,而雅典花园则被这里的人称为“多瑙河之眼”。 “大羽毛!” 酒店花园外的露天沙发上,正在翻看着杂志的女人闻声抬头,只见黎绛如同一只艳丽的蝴蝶般飞了过来。 “这才几点你就到了?”商羽成摘下了墨镜,身子朝后一靠的同时露出了个灿烂笑容,抱着咖啡杯,黑发披肩的样子很是惺忪。 黎绛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喝了一口侍应生端上的咖啡后幽幽的说道,“是阿斯改了航班,那个工作狂魔可过分了,参加个婚礼还不忘带工作。” “有时候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儿,总好过他这样天天腻在我旁边,把工作全推给自己的弟弟。”商羽成 “哇唔!这恩爱秀的——” “哪有。” “羽,我不会告诉你小叔正找你呢!” 一团肉嘟嘟的小东西突然撞了过来,或许是认错了人,等她抬头才发现自己扑了个满怀的对象是黎绛。 “啊哦……”小女孩嘟起了嘴巴,一双黑色大眼睛睁得圆咕溜秋的煞是可爱。 黎绛忍不住打量了下这个孩子,小女孩长得真的很漂亮,五官精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圣洁之感,她穿着一身背带牛仔裤,手上拿着个放大镜还真有点福尔摩斯的味道,可偏偏脑袋顶儿又扎着个可爱的丸子头,深褐色的发丝带着巧克力般的柔软。 对座的商羽成无奈摇头,这边黎绛的心底一下子就软了,一把将正处于懵状况的小孩抱了起来,可别看这孩子小小个儿,还真的挺沉的。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黎绛尽可能的把自己往“温柔”这一边靠拢,嘴唇上扬带着讨好。 “我叫Len,大姐姐你叫什么啊!哦当然,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去问我那个百科爸爸,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想问你哦,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眼睛是红色的?哦不不不,你让我先想想,因为你是布鲁赫族的人?不对,爸爸说吸血鬼是不存在的。那么你是带了那种贴在眼睛上的眼镜吗?我见过爸爸的秘书用过,后来不小心被我扯掉了……” 黎绛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她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睁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话唠”手舞足蹈着,最后还是商羽成看不下去了打断道,“Len,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姐姐吧。” 小女孩这才话语一滞,疑惑的转过脑袋,继而蓦地惊声道,“哎呀,羽!原来你在这儿啊。” 商羽成和黎绛面面相觑,扶额做晕死状。 就在这时,不远处霍斯彦慵懒的嗓音传来,“原来你在这儿啊,你爸可是一顿好找啊。” Len闻声转头,脸上立马闪现过激动的惊喜,“跐溜”一声利落的从黎绛身上爬了下来,连蹦带跳的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仰着小脸冲着他甜甜笑着,“霍叔叔,Len好想你的哦,你有没有想Len啊。” “你到底是想叔叔,还是想叔叔给你带的礼物呢?”霍斯彦笑着俯下身,结实的手臂一圈,直接将Len抱在了怀里,又轻轻地揉了揉Len的头发。 可没想到小孩子也不客气,皱着眉头扯开了他捣乱的大手,“别动我的头发!爸爸那个笨蛋早上扎了半个小时才扎好的!” 霍斯彦忍俊不禁,看着拐角处正向这边走来的身影,嘴中还是宠溺的说着好好好。 -本章完结- 第152章 :埋下一座城,关上所有灯 霍斯彦抱起了Len在黎绛身边坐下,只听Len挥着小拳头又说,“对了霍叔叔,这个大姐姐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他一脸无奈,看着模样十分认真的小女孩,轻问,“我有这么老吗?” “嗯?”Len疑惑。 他清了清嗓子,果断命令,“不能叫姐姐,要叫阿姨。” “为什么?”她歪着头。 “什么为什么?让你叫你就叫。”霍斯彦神情本想要故作严肃,又尴尬了一下。 Len嘻嘻笑了,又故意装傻,“可是她就是姐姐啊。” 一旁,黎绛和商羽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霍斯彦已经彻底的认输了,看了眼黎绛摇了摇轻叹,“凌伯兮的这个鬼丫头和你小时候真能有的一拼。”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欣长的走了过来,他不由分说就一手将Len从霍斯彦怀里抱起了起来,又动作娴熟的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臂弯里,嗓音含笑轻声道,“凌姬,你别和霍叔叔胡闹了,小心他报复你。” 被抱起的Len腻歪着抱住男人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水的亲在他脸上,娇滴滴喊道,“还是爸爸好!”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霍斯彦无奈摇头,冲着凌伯兮宠溺笑容有些慵懒的说道,“你这弟弟都结婚了,自己还没着落呢?” 此话一落,黎绛这才心底了然,原来Len就是凌伯兮的女儿。 抱着Len的凌伯兮神情有些暗沉了下来,又故作不屑的打击,“这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好歹有个女儿,你看你除了一屁股破事儿还有什么?” 霍斯彦见状也不好说什么,顺势地将黎绛揽了过来,笑道,“孩子嘛,总会有的,可这老婆跑了这性质就不同了。” 凌伯兮还没说话,却不想Len已经极为护短的开口了,“霍叔叔,屎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哦!我妈妈可不是不见了,爸爸说过她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哼!再说了,我爸爸虽然比你大两岁可是已经有我了!你呐?漂亮姐姐愿不愿意给你生宝宝都不一定哦。” 说完,她还伸出手在霍斯彦面前晃了晃小拳头,十分嚣张。 霍斯彦脸色不由铁青了起来,左右两旁的黎绛和凌伯兮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商羽成也汗颜摇头,这个孩子从小就这么毒舌,长大了还得了? ————我是分割线———— 婚礼订在第二天的下午,而今天就已经有不少来宾都已经纷纷到来入住。霍斯彦一个下午被不少商业圈子的人士拉着交谈,等回到雅典花园的酒店套房已经傍晚,又在书房开完一个远程会议后才进了浴室淋浴,而早早泡完玫瑰澡的黎绛则百无聊赖的翻看起了书架上的书。 所以当霍斯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只看见一个娇小的女人趴在大床上翻着大如字典般的书,两只小脚丫子翘起摇晃着,让他心底不由掀起一片柔软。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他走进,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的换上了浴袍。 黎绛晃荡着没有回答,嘴里流利的念出了一口德语,“Begraben unter einer stadt,Mach das licht.” 埋下一座城,关上所有灯。 “Warum?”他温厚的嗓音传来,是很纯正的Hochdeutsch德音。 黎绛没吱声了,抿唇轻笑了好久,就在霍斯彦好奇的转过看向她时,她才轻声细语的落下一句,“Weil Ich dich liebe.” 他擦拭着动作滞了下,继而唇角上扬的弧度扩大了。 “发音不够地道。” “那该怎么说。”黎绛轻声嘀咕了句,心底却激起了小小的兴奋浪潮。 霍斯彦放下了毛巾,也在床沿懒懒的坐下,凝视着她的那双漆黑的墨眸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得。 “Weil Ich dich liebe.”他低语,声音清冽很好听。 一直在胸腔里乱扑腾的心脏好像慢了个半拍,黎绛的脸就跟着红了。 ——埋下一座城,关上所有灯。 ——为什么? ——因为我深爱你。 就在黎绛还在乐滋滋的出神时,一旁的霍斯彦已经将她从床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从身后搂住她低笑,张口就在她肩膀处咬了一口。 “你干嘛呐!”她怒啧,摸了摸都被他咬红的肩头。 霍斯彦则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活色生香的柔体不看,居然在这儿看这种破书。” “破书?”黎绛听闻故作惊讶的看着他,“原来堂堂生物专家霍博士是这样一个用词狂野的男人?” 他轻笑挑眉,“不需要用词,我可以实际给你看。” “不用了,不用了。”黎绛干笑着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作势想要推开他。 “不用,怎么不用?”他坏坏勾唇,一旁的大手已经滑到了黎绛的腰际,挑开浴袍手指灵巧的钻了进去,顿时,黎绛痒的几乎要跳脚。 她愤怒的惊叫,“霍斯彦!” 霍斯彦却恍若未闻,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闷声说,“我觉得Len的话其实挺有道理。” “什么?”她已经笑得快抽筋了,几乎手脚并用的想要将那只挠痒的“狼爪”抓住,奈何男人就是极有耐心的挑逗她,让她无力招架。 霍斯彦笑着俯身,薄唇轻触着她泛着微红的耳垂,“绛儿,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黎绛气喘吁吁的松了口气,红着脸凝视着他笑道,“生个像Len那样的人精?” “是个不错的点子。”他语气异常认真,带着丝丝笑意,在黎绛恍然大悟的神情下蓦地便将她压在身下压了个瓷实。 “喂——”她颤悠悠地惊叫。 霍斯彦笑得迷人,唇也不老实的油走在她的身上,“嘘……说晚安。” 她颤抖着身躯,却还是听话的附和他说,“晚安。” “真乖。”他的唇带着炙热的温度一路向下,嘴中含糊的呢喃着,“这个夜,你只属于我……” 女人的惊叫喘息再也抑制不住的响起…… ————我是分割线———— 第二天,多瑙河畔被繁多如海的玫瑰花所掩盖。 全球著名的主题酒店“雅典花园”被尼塔集团所整个包场,一早酒店的众多工作人员便开始各处忙碌的检查婚礼的各个细节,而一系列的化妆师、造型师和摄影师团队也在昨晚就早早的从国外赶来抵达了酒店。这是一场充满了古希腊风格的婚礼,而这一切不过源于这次婚礼的新娘对于希腊神话的喜欢。 冷烟花从酒店外面的大草坪一路到举行仪式的露天大厅,外边铺满了红玫瑰,里边却点缀上了一簇簇圣洁的橄榄花,因为未到花期,这些花都是凌季一早空运过来的,可谓是大费苦心。 黎绛早早的换好了伴娘服,同为伴娘的还有商羽成的堂妹厉稀,而伴郎除了霍斯彦以外还有凌季的弟弟凌琅。 “黎绛姐,你紧张吗?” 化妆师将黎绛勾好眼线后,一旁的厉稀突然探过头问道。 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华裔女孩,在黎绛没去英国之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从小就是个淘气包,却让黎绛看一眼就心生喜欢。 “有点。”她实话实话,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当伴娘。 厉稀贼戚戚的笑了,手指拨动了下耳垂的坠子,“不过我想有人会比我们更紧张。” 黎绛一想也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化完妆后便从工作后台溜了出去。 商羽成的新娘化妆室在婚宴大厅的另一边,昨晚凌季千叮咛万嘱咐说仪式前谁都不能去看新娘,包括伴娘和伴郎也不行,黎绛笑着问为什么?凌季却说是羽成想要看一下她设计的全场效果。 原来这场婚宴大多都是商羽成亲自设计,甚至连婚纱都是和叶凡两人一起讨论制定的。 这让人怎能不好奇? 于是,黎绛和厉稀都不约而同的想着一探究竟,对于她的死党,她的堂姐。 穿着米白色伴娘裙的两人几乎是冒着身子躲避认得视线,路过大厅时黎绛只是匆匆一瞥,便看见大厅里聚集了不少贵族名流人士正在举杯谈天,不用她想也知道,能来这场婚礼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敲了敲门,很快,是助理来开的门。 “姐!我来看看您这个老姑娘准备的怎么样了。”厉稀大喝一声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环顾了四周,却发现商羽成根本不见踪影。 “喂,我姐呢?” “凌太太在里面准备,叶小姐在里面帮忙。” -本章完结- 第153章 :多瑙河婚礼 “凌太太在里面准备,叶小姐在里面帮忙。” “叶凡也在?!” “是。” “天啊,我哥居然没和我说!”厉稀在心底把厉时谦毫无底线的咒骂了一顿,要知道她大学学的设计,叶凡一直是她的偶像! 黎绛见状便问那助理道:“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嘛?” “这——”小助理有些为难,毕竟凌季的吩咐是除了工作人员任何人不能看望新娘。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一条缝,即使是Len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大姐姐,是你来了啊!”Len冲着黎绛甜甜一笑,又将门推开的大了些,朝她招了招双手。 助理见状赶紧跑了过来,“长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 “羽嫌弃我捣乱呗。” 助理神情不由僵硬了下,嘴角也不由抽搐了起来,心底嘀咕,你这样的小祖宗,也别怪太太会嫌弃。 “大姐姐、厉阿姨,你们快点进来吧。”Len说到厉稀故意时拉长了声音,水灵灵的眼神带着耐人寻味的笑谑。 “凌姬!!!”一旁的厉稀几乎咬牙启齿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居然敢叫她阿姨?她明明这么年轻,这么如花似玉! Len笑嘻嘻着跑进了屋子。 这一跟着进屋,黎绛和厉稀两人全愣了。 天啊…… 原以为商羽成在里面化妆,却不像是这样的场景。 一条长达两米的巨大裙摆拖在地毯上很是壮观,鱼尾裙摆的一侧绣着复杂的白色花纹,从尾处一直盘绕到腰际。穿着英伦大衣的女人和五六个人团队人员蹲在地上为裙摆上穿针引线,最远远的椅子上,商羽成正背对着她们坐着,两个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妆。 “羽,你们好了没有啊!”Len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商羽成身旁,又好奇了走到叶凡身旁,蹲下身子看着她细致得将一片片橄榄叶伴着一颗珍珠刺在婚纱上。 “Len,别蹭脏了裙子哦,今天你可是小天使。”拿起剪刀剪断了金丝,叶凡这才抬起头微笑着看着Len,今天Len穿着一件白蕾丝的蓬蓬裙,盘好的头发上点缀了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作为婚礼上的最小的见证者,她可是担着献上戒指的这个重要任务。 “也对哦,那我去看着戒指。”说完,Len又摇头晃脑的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盘起了腿,一脸严肃的抢过两个工作人员看守的锦盒,抱在怀里皱紧了小眉头。 黎绛无语的摇头,走到了商羽成身旁打量着,继而眼里闪过了惊艳。 看着Len背影的商羽成收回了视线,看着黎绛神情有些不自然,“哎呀,不是说好不看的嘛,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诶。” “尴尬什么,今天你可是新娘子啊。” 黎绛回头一看,只见厉稀已经蹲在地上和叶凡极力搭讪了,那脸上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像是一个思春少女…… 不过她也蓦地明白为什么商羽成为什么要保密措施了,因为这件婚纱实在是件足够引起震撼的巨大工程。先前看过的照片不过是这件婚纱的基础,而真正的效果图是在两米的裙摆上刺上一片片新鲜的橄榄叶,穿刺口配上南洋珍珠,完工后,新娘就像是从森林中走出的阿尔忒弥斯,神圣高贵。 但完成这件婚纱的前提就是要在婚礼前几个小时将刚采摘的叶子完美的刺在裙摆上,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也是让叶凡这一帮人足足忙碌了五个多小时还在继续的原因。 “差不多可以了。” 终于,叶凡拿过保湿喷雾在裙摆上喷了两下,其余的五六个人纷纷瘫软在了地上,将近六个小时的工程终于完成了,其实对于橄榄叶而言,只有二十四小时的保鲜期,可是即使是过了保鲜期,干枯的叶子也会有另一番风味,更何况这件婚纱本就是价值连城。 门外是婚礼负责总监的提醒声,黎绛看了看时间,果然接近六点。 转过头,只见商羽成的眼睛突然红了。 “羽成,你这是怎么了?啊,新娘子别哭哦……” 或许说结婚的女人往往都容易多愁善感,商羽成摇着头,抓紧了黎绛的手,半饷轻轻的说了句,“黎绛,你还记得起我十五岁的模样吗?” 十五岁那年,商羽成强吻了江之。 “我就是刁蛮任性,偏偏就是很吃你这温润矫情的这一套,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 这是当年她拽住他校服领带时,气势磅礴落下的一句话。 当时黎绛这个损友在一旁带着一群小姐妹拍手叫好! 想想,让我再想想,你的样子? “好巧,我明明是高贵优雅,却偏偏喜欢你的无理取闹,所以,我不会离开你。”少年笑了,阳春白雪。 我不会离开你。 可最后还是离开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是在耿耿于怀对他的爱,还是在回望着当时那个骄傲无畏的自己?”商羽成从柜子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她带了多年的项链。 那枚有了摩挲痕迹的素戒,一枚小小的钻石依旧那么亮。 多么悲哀,都说钻石永恒如爱,可是当人不在了,当爱在岁月中磨灭了,那时的誓言和这块亘古不变的石头难道不是最大的讽刺? 可即使是如此,依旧有太多的人愿意将未来的期许寄托在戒指上的一颗钻石上。有时候黎绛也会想,这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本身就深处梦中不愿醒? 这世上本就没有永恒。 你我有的,不过就只是这一世。 下一世,不管今生如何爱恨纠葛,或许都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我再也不记得你的名字,你也不曾想起我的容颜。 商羽成拿起那枚素戒再次摩挲着,如同曾经多少个夜晚的孤寂。她终究和年少的人终究有缘无分,那么,放手吧…… “再见了,江之。”她轻轻地低喃,眼角再也没有泪水。 就在黎绛也始料不及间,她突然起身,拖着裙摆快步走到了窗边,蓦地将手中的项链扔出了窗外! 窗外是波光粼粼的多瑙河,伴随着悠远的风声掠过耳畔。 那枚戒指,就这样随着多瑙河水离开吧,或许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在泥沙中捡到它,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它为我见证着,在这一世人生中有那么一段岁月,我是那么爱你。 “凌太太,婚礼要开始了。”场外的婚礼总监再次催促道,室内的众人都在面面相觑商羽成刚才的行为,只有商羽成自己,是微笑的。 黎绛心底不由泛起酸涩,忍不住问道,“羽成,你是真的爱上凌季了?” “凌季……”商羽成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唇角的笑容变得柔和,“他这个人挺好的。” “小黎——”她转过头,看向黎绛复杂的眼神,笑道,“帮我把Olive戴上吧。” 一旁的助理闻声利索的将一个首饰盘端了上来,原来Olive是一顶皇冠,由白金打造成橄榄枝的模样,其上又点缀了数颗捷克绿陨石,如同一片片橄榄叶晶莹剔透,着实美得如梦仙境。 黎绛将Olive皇冠从盘子上拿了起来,她也红着眼眶,可唇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当她念到他的名字会微笑时,她相信,相信着这一次商羽成会幸福了。 将皇冠轻轻戴在了她盘好的发髻上,化妆师立刻上来补妆,商羽成就这样凝视着黎绛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场外已经响起了婚礼进行曲,黎绛和厉稀率先走了出来,同一时间便远远的看见霍斯彦和凌琅已经站在凌季的身后。 此刻的凌季确实凛然帅气的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他和黎绛虽不是太熟,但是几言几语之间却可以感受到他对商羽成的在乎。 婚礼没那么多繁琐的环节,但当商羽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两人挽着手走过红毯,出现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时,站在身后的黎绛和霍斯彦不由转眼对视了下。 她想起了,他对她说过的话。 ——假设我们就站在神父面前,他会手持圣经然后问我,霍斯彦先生,你愿意娶黎绛小姐为妻,听从上帝的旨意,无论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她、伴她、安慰她,一辈子相互扶持直至死亡的来临吗? ——我会告诉他,我愿意。 与她隔着不到两米距离的男人像是感受到了她在想什么,他转过头含笑着凝视她。 黎绛唇角抿着浅浅的笑,心底的情绪或许感染上了婚礼的神圣。 仪式继续着,Len也从后来走了出来,她难得规规矩矩的走路,双手托着一个精致的花篮,花篮里的众多橄榄叶之上,两枚戒指静躺其中。 -本章完结- 第154章 :她只是个诱饵 戒指是极简独特的款式,钻石也没有夸张的大到离谱,精致的恰到好处,璀璨夺目的光芒让来宾们不由的瞩目。 “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现在——”白胡子神父正庄重肃穆的说着,突然一旁的Len忍不住的插话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众人不由被这个三岁的孩子逗得哄笑了起来,黎绛也被逗笑了,心底是最虔诚的祝福。 神父的跟前,一身正装的凌季笑着掀开了商羽成的头纱,他好像有些紧张,连手指都在颤抖。 商羽成见他如此也抿唇笑了,脸颊泛起微微的红。 凌季被她笑的有些尴尬,众人瞩目下,他再也忍不住激动地一把搂过她的腰身,俯头深情款款的吻上了她的唇。 两席瞬间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厉诺也不由红了眼,商父则欣慰的搂过了妻子的肩膀。 白色花瓣从花炮中飘洒而下,又被风轻轻吹散,唯美的如梦如幻。 黎绛凝视着情意浓浓的两人,心底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在今天,她的死党商羽成,嫁人了。 真好。 ————我是分割线———— 婚礼的仪式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夜色也渐渐了落了下来,到了晚上,整座雅典花园都没光火点亮,一场华尔兹之后便是欢庆为主。 商羽成在仪式过后便早早回到了酒店房间休息,这倒是黎绛意外,毕竟她是知道她这个人总是喜欢热闹的,更何况又是在自己的婚礼上,怎么可能不凑热闹? “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出来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老嗜睡。”凌季淡淡的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朝黎绛示意了下,整个人看上去如沐春风。 黎绛了然,张嘴刚想说着什么时,只听凌季对她轻声说道,“我会对她好,一辈子。” 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她失笑,最终点了点头。 “绛儿——” 身后是霍斯彦含笑的嗓音,他已经将那身风骚极致的伴郎服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和简单西裤,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他整个人看上去随和亲切了不少。 “失陪。”她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款款走近,霍斯彦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肩,“怎么样?自己最好的朋友也结婚了,佐伊女士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呢?” 说着,他已经俯下头,笔挺鼻梁在女人白希的脖颈处轻轻的摩挲着,带着温热喷洒的暧昧气息,引得周围不少女人羡慕的频频瞩目。 “这是间接的逼婚?态度不诚恳啊,霍先生。”黎绛歪着脑袋朝他摆了摆手指头,耍起了无赖。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凌伯兮也走了过来。 他大手拍了拍霍斯彦的肩膀,打趣道,“哎呦!我说霍少爷你这是胃疼吗?怎么整个人都挂在人家女孩子身上了?” 霍斯彦低低的笑了,抬起头,挑衅的扬了扬下巴,“本少爷这是醉倒温柔乡,总比你这个奶爸满身醋味儿要强。” “不要脸。”Len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朝着他做了个鬼脸。 霍斯彦噎了下。 一边的凌伯兮也没再搭话,随手从托盘中拿过一杯鸡尾酒,高大的身躯慵懒的靠在长桌沿上,目光久久望着一个方向。 黎绛也好奇的顺势看去,只见几米开外的树下,一个穿着黑风衣身材修长的男人正紧紧地拽着叶凡的手腕,火药味儿浓烈的两人大有要干一架的架势。 “这……这不是司寇先生吗?”黎绛眯起了眼睛,看清男人的侧脸后恍然大悟! 霍斯彦淡淡勾唇,“他怎么来了?还是仗着自己的酒店被包场,所以没有邀请函就不请自来。” “别说风凉话。”凌伯兮轻抿一口酒,继续凝视着那个方向,“乔这次估计是要栽了。” 话毕,霍斯彦挑眉和他相视对望,几秒过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摇头轻叹。 站在中间的黎绛一头雾水。 钢琴音乐依旧进行中,倏然,下午化妆室的那个助理朝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听到她口中惊慌的喊道,“凌先生!不好了——” 凌伯兮闻言转头,只见不远处凌季也已经大步快跑了过来,那不羁的俊脸上也已被是焦躁布满。 “怎么了?”凌伯兮蹙眉,看着大喘粗气的弟弟有些不悦。 凌季显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皱眉低喝,“大哥,羽成被绑架了。” “什么?!” 这一声惊叫,来自黎绛。 小助理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整个酒店都找过了,监控拍到太太睡醒后和随身女佣在南花园散步,后来被两个偷溜进晚宴的男人给绑架了,被打晕的女佣到现在还没醒。”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霍斯彦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儿,拍了拍了黎绛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凌季面色冷凝,“离监控拍下的绑架时间前后大概已经二十分钟了,我刚刚已经派了五队的跟踪队沿着绑匪离开的方向找了。” 就在刚才他回到房间发现空无一人时,他心底突然闪过一瞬心悸,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保安跑来说花园处商羽成的女佣被打昏在地。 心底的预感灵验了,他甚至还没理解话中的意思大脑就已经混乱一片了。 害怕,他从没那么害怕过,或许是因为来之不易的得到,所以容不得失去。 一旁的助理突然哭了起来,话语小声含糊,“这可怎么办……太太现在可不能出什么意外啊,不然孩子怎么办啊……” “你说什么?!”瞬间,余下三人的顿时惊愕! “什么孩子!”凌季已经彻底情绪失控,根本不管周围来宾愈发好奇的眼光,他大力的一把抓住小助理的肩膀,神情再也掩饰不住地错愕,还有惊喜中伴随着复杂的恐慌。 助理显然是被他吓坏了,低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凌总……太太也是前几天才刚知道的,她不让我说。” “该死!”凌季蓦地放开了她,大手紧蹙的怒喝,“你到底是我的助理还是她的!” “你先冷静点。”凌伯兮见状赶紧制止了差点发疯的凌季,对着那个助理轻声吩咐道,“马上让保镖封锁现场,不准让任何一个来宾离开,还有,全面保密羽成被绑架的消息。” “是。”助理擦了擦眼泪,立马下去安排。 扶着桌沿的黎绛已经整个呆滞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霍斯彦身上才得以支撑着自己,快脑海里还在重复着一句话,羽成怀孕了。 黎绛突然回想起了婚礼前她的那个眼神、扔掉了戒指,再也不留恋。 因为她已经是个妻子了,是腹中孩子的母亲,所以决定彻底放下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不可以。 婚礼晚宴在酒店所有工作人员以及凌伯兮的出面下暂停,所有受邀的数百名来宾全部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休息,并且在午夜之时为所有人献上惊喜。 就这样,场面才暂时合理的控制住了。 凌季等人则来到了酒店书房再做商议,派出去的五支跟踪队都回复了信息,但是均无所获。 新娘在婚礼当晚被绑架,绑匪甚至在没有掩盖监控的情况就行动,嚣张的态度可见一斑。 “凌先生,保安室收到一封寄给你的信。”倏然,门被打开了,助理拿着一封纸袋跑了进来。 几人纷纷站了起来,凌季立马夺来拆开,毫无疑问,这封信就是绑匪寄来的。 是一张打印的A4纸,上面是一串流畅的手写字体,很显然,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笔迹会被人认出来。 简直是一场明目张胆的绑架。 纸上只有短短几串英文,但凌季看后目光却变得无比复杂。 “怎么了?”凌伯兮见状也不由低声问道,心底也感到了隐隐的不妙。 霍斯彦和黎绛也抬头望着他,只见凌季将目光看着黎绛,半饷缓缓开口,“信上说,如果想要确保羽成平安的话,明天早上九点,多瑙河港湾13号快艇——让黎绛上船。” 话毕,几人都惊愣了,霍斯彦最先反应过来,拿过凌季手中的纸后扫视了一眼,深刻的浓眉紧皱了起来。 黎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自言自语的呢喃道,“为什么……对方的目标是我?” 深深呼吸了一口,鼻腔里充塞着淡淡的酒腥,她立刻明白了过来,继而迷茫和愤怒如同一根细细的钢丝勒住了她的脖子,她透不过气,愧疚也让她无力挣扎。 霍斯彦当然也猜到了原因,眸光暗沉的危险,“商羽成只是个诱饵。” -本章完结- 第155章 :成了人质 “不行,我不能让她出事儿……”黎绛深呼吸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拽住头发的手指依旧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头脑更是乱糟糟的,一想到商羽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心底便是更深的担忧。 霍斯彦见状心底也不好受,想要安慰的话也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先别自乱阵脚,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终于,凌季开口说道。 始终沉默思考的凌伯兮也点头道,“是啊黎绛,既然对方提出了要求,那么羽成现在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是她怀孕了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她动粗……”黎绛微弱的嗓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眼眶里的眼泪湿了干干了湿。 凌季薄唇紧唇,一想到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眼里亦是愠怒和无奈。 “这次,是我连累你们了。”霍斯倏然开口,这个一贯高傲的男人语气是由衷的歉意。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凌伯兮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能想到最有可能是谁干的吗?” 霍斯彦敛眸想了想,“有可能是欧洲这边的Genesis,又或者是卡西家族,不过我想是Genesis出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霍氏家族近百年来虽然以研发制药只为主业,但暗处在军事武器和高科技技术上也一直有涉猎,更不能说手段都是干净的,自然而然树敌也不会少。 这也是这么多年霍斯彦这么多年一直把黎绛隐藏的原因,甚至当年他不惜将黎绛禁足在英国四年,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当时的他刚在曼雷克稳定地位,或明或暗都有不少敌人都在寻找他的软肋,连霍老都只是冷眼旁看,毫无疑问,他留她在身边越久就越危险,所以才出此下策。 可惜这个傻丫头从来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凌伯兮闻言神情不由凝重了些,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如果是Genesis组织的话事态就更复杂了,毕竟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压它在欧洲的势力,更何况,凌氏也并不是没有插手。” “明天,我去。”黎绛的声音倏然响起,决绝,坚定。 “这——”凌季一愣。 “他们既然这么要求,说明我对他们有利用价值,哪怕是利用或者威胁,反正短时间内我不会有危险。”黎绛抬手搓了搓脸,尤为清醒的说道,“先把羽成救回来才是要事。” “好。”就在几人都震愣的时候,霍斯彦出人意料的表示赞同,他凝视着她,思绪不明。 “准备船只,明早我们尾随。”他缓缓的说。 凌季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行,我去准备。” ————我是分割线———— 上午维也纳的阳光正好,或许是渐渐要入夏,倾洒大地的温度带了些许的闷热。 多瑙河的河面蜿蜒而宽阔,看似平静的河面波光粼粼,透着宛如湖绿碧玺般的深邃,纯净中又带着些蓝。 明明是如此好天气,黎绛的心情却是复杂沉重。 凌家的保镖车如约来到了港湾,在一艘艘游轮之间,一艘印着“Thirteen”字样的白色快艇尤为显眼。 好似是空船,起码透过玻璃看不到里面有人影的踪影。 “绛儿,先等等——” 下车后,不等霍斯彦阻止,黎绛突然快步的跑过木板桥岸,一个跨步上了快艇! “黎绛!”身后是霍斯彦错愕愤怒的低喝,凌季也傻眼了。 什么情况,没有对峙,没有威胁,就这么进去了? 偌大的船舱内,黎绛攒紧了拳头四周环顾着,却发现驾驶位上空无一人,就好像真的是滞留岸头的空船。 不是她冲动。 其实从昨晚她决定要赴约上船时就已经有预感,这次绑架羽成的根本就不是什么Genesis组织,也不是霍家的仇人。 而是尖顶。 明目张胆的绑架,不怕识破的笔迹,要求她作为人质来换人,这一贯是尖顶的作法,好比黎格,好比火舞。它从来掩饰自己的意图,就如当初黎格来纽约找她时所留下的的一点点线索,当时她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一切都好像匪夷所思,但恢复记忆后却发现原来黎格每一次的出现和留言都是让她恢复记忆里的提示,从头至尾都不是故弄玄虚。 “我来了!”黎绛冲着空气大喝了一嗓子,透过快艇玻璃窗看见霍斯彦已经靠近,她做了个手势让他停下,又继续吼道,“我已经来了,把你们绑架的女人给放了!” “咯噔——”倏然,船门上锁的轻响在身后响起。 她蓦地转身,只见地板被打开,一个体格强健肌肉喷张的白人从船舱下走了上来,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已经快步走到了驾驶位坐下,在黎绛始料不及间开启了引擎! “嗖!” 眨眼之间,快艇已经如同一颗极速导弹般在河面上划过远去,溅起一片巨大浪花拍击在了岸上。 “绛儿!”岸上的霍斯彦扯着嗓子吼了声,只见快艇已在众人猝不及防间在河面快速离开! 他转头拽过身侧的保镖低喝道,声音带着明显的风雨欲来的压抑,“还愣着干什么,把准备好的快艇开过来!” 快艇内,黎绛摇摇晃晃的扶住了船门,错愕的神情显现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等不及她反应,船舱内又走出了另一个男人,二话不说将她双手从后捆绑了起来,继而是双腿。 “你们干什么!松开!”黎绛惊声尖叫,奈何快艇内仅有的两人如同哑巴一般没有反应。 很快,她便如一只四脚被捆住的兔子再也无法挣扎,继而身子被男人动作粗暴的按在了一张椅子上。 “想要活命,就闭嘴。”那个绑住她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是蹩脚生涩的英语。紧接着,那男人又拿过一块碎布毫不犹豫的塞进了黎绛的嘴里,真正的确保了她不会说话。 快艇顺着多瑙河极大马力的冲驶,太快的速度让船尾拉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花,翻滚着,亡命之徒一般! 船内开始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黎绛嘴巴被塞住没法说话,只能闷哼着怒瞪不远处的两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快艇像是已经开出了维也纳市区,河面也更加辽阔了,几乎看不见彼岸。 倏然,坐在驾驶位上的两个男人开始有了窃窃私语的对话,是黎绛听不懂的语种,他们说话的同时又时不时得回头看了看。 黎绛手和腿都被麻绳捆绑着,仅限的活动范围便是脖子,她故意闭着眼睛装作自己睡着的样子,见那两人终于停止鸟语交流后,她动作艰难的扭头往后看,继而心下一喜。 透过快艇后窗玻璃,她可以清晰的看见距离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有三艘快艇尾随这艘前进着,船身隐约可见。 不用猜想,她也知道里面是谁。 “这个方向到底是往哪里?”快艇内,凌季凝视着电子地图不断移动的位置,蹙了蹙眉。 霍斯彦一手撑在防护栏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如同白点的快艇,“对方显然已经默许了我们尾随的行为,换句话来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跟着到达他们计划好的目的地,现在我们只要跟着就好。” ————我是分割线———— Thirteen快艇就如此在多瑙河面行驶着,随着波浪轻轻地上下晃动,被绑在椅子上的黎绛最后真的睡着了。 恍惚间,她感觉到身躯前移的速度缓慢了下来,睁开眼,有些模糊的视线看着电子钟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蓦地惊醒,她睁开眼环顾了窗外,只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河面之上,而是海面! 一边隐约的陆地,而四周更多的是波涛起伏的大海,看不见尽头。 黎绛冷静了下来,她清楚快艇驾驶的时间有限,想来过不了多久也势必会停下了。 扭头往后窗看,那三艘尾随的快艇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隔着远远的她终于看到了一片小沙滩,没有人影,应该是未开发区。 “那边准备靠岸,快,加快速度!”后边的驾驶舱内,凌季看着前方快艇对着驾驶员命令道。 霍斯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几个小时内船开过的蜿蜒路线,薄唇往上扯了扯,冷笑了声,“一路从维也纳开到了布达佩斯,真是够远的。” “对方显然不想让我们的人太多干涉。”凌季眉心染上了寒,又快速拨通了电话打给了远程监控的凌伯兮,“大哥,在布达佩斯境内。” “已经收到GPS坐标了,我会尽快调动匈牙利的人力到你们那儿。”那边,凌伯兮说道。 -本章完结- 第156章 :我需要你的帮助 Thirteen快艇终于在海滩上停了下来,隔着不远的距离便看见黎绛被两个男人粗暴的扛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霍斯彦面部神情紧绷了起来,身处的快艇也紧随到达。 他和凌季从快艇上下来,紧跟着两艘快艇上的二十多个保镖也利落的下船。 两个对立,场面可谓壮观。 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那个扛着黎绛的狰狞大汉用英语不太流畅的开口说话,“霍先生,你可以跟我们来,但是不能靠近她。” 霍斯彦微蹙浓眉,眯起眼眸的目光肃穆,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岑冷寒意。 “可以,但是你们要把凌夫人安全送回。”他开口,嗓音依旧淡然,从他们开口称呼对象为“霍先生”而不是“凌先生”那刻起,他心底顿时肯定了这次绑架就是冲着他来的。 “当然。”那人冷冷的笑了笑,和同伴往沙滩的另一个反向走去。 环着山峦,沙滩的彼端是另一番景象! 一艘巨大破旧的游轮停在离沙滩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的海面上,褪了漆又生锈的游轮船身在海面上着实骇人。 那两个男人把黎绛扔到了海边的救生艇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划着船桨靠近了那艘游轮。 “呜呜呜……”黎绛嘴中塞着的碎布还堵着,长时间口腔肌肉的扩张让她的嘴巴早已经无力,但当那个男人将她再一次甩在肩上,继而爬着梯子上游轮时,这种随时可能会从高处掉下来的可能性让她下意识的声音颤抖不已。 这是艘废弃游轮。 上了甲板后,黎绛的心底更是惊骇,地上是随处可见的污斑像是已经风干的血渍,长长的扶手栏杆上是一片铁红色的斑驳锈迹,一间间客房的门也是如此。 无处不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诡异的感觉。 那两个将她绑来的男人利落的把脚上捆绑的绳结,一言不语的将她带到了游轮的内部。 不得不说,假如这艘轮船没有被废弃,那它一定是无比华丽的,甚至黎绛可以想象出它当年的极致豪华。 长廊尽头的那扇红木大门被打开,随着“吱呀”的一声轻响,大门之后巨大的歌剧院展露在了她的面前。尘埃积淀的红色破旧帘幕,舞台下的木质桌椅东倒西歪,连带着空气中弥散着的海腥味儿都带上了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这间剧院贯穿了游轮一层,两旁的窗户打开着,窗外的湛蓝光束在地上拉长了影子,但这仅有的温度都巧妙的避开了剧院中央那个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 商羽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她低垂着头,眼睛被黑布蒙上,脸色是骇人的煞白! 黎绛的眼睛蓦地瞪了起来,她想要跑过去,却被身旁的两个男人架住,几乎凌空的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拖到了中央,搬过一把椅子让黎绛和商羽成面对面坐着。 “啊——”做完这一切后,那人突然将黎绛口中的布块扯掉,然后两人后退了几步站在后方的不远处。 至始至终都像是一场哑剧,黎绛在感觉到自己的口腔的异物感消失后顿时忍不住的干呕了几下,也不管他们究竟是何用意了,直接焦急的低唤道,“羽成,羽成!你怎么?” 商羽成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连忙抬起头,奈何被掩盖住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来人,只好用着因为缺水而沙哑的嗓音,“小黎?” “是我,我在你对面。”黎绛欣喜商羽成看起来没有受伤,抬手想要解开她身上捆绑的绳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也被帮着。 商羽成像是呆滞了下,下一秒话语立刻染上了哭腔,“小黎,这是哪儿啊?我真的超害怕,我害怕……” 黎绛看她这样心底倒是放下了点心,会宣泄情绪还是好的,一想到她已经怀孕了还被绑架了,她心底也是一阵后怕。 “你也是好样的啊,那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们说。”黎绛嘴上虽责怪心底却没有生气,应该说更多的是心疼,“我已经来了,他们会放你离开的。” 商羽成惊讶,“你——” “是啊,既然客人到了,那么就把凌夫人送回去吧。”倏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带着海水的冰冷直钻入听者的耳畔,商羽成和黎绛都是一怔。 黎绛蓦地回头望去,只见悬浮楼梯之上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走了下来。 “我想凌先生一定等急了。”他嗓音含着笑谑,走近,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黎绛不做任何表示,同样的,黎绛也可以感觉得到,在那面具之后他一定正在凝视着自己。 是蓝祀。 一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听到蓝祀的命令后立马上前,将商羽成解绑后抱了起来,走出歌剧院。 “小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黎……”商羽成依旧是看不清任何事物,感觉到自己被的凌空抱起后下意识的遮住小腹,全身紧绷却不敢乱动。 黎绛咬着下唇听着商羽成担心的叫唤,直到她被送出了歌剧院,她才将视线重新停留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商羽成被那两个人放在了游轮的全自动救生艇上,继而降落放置海面。 “夫人,你的人会救你的。”甲板上的男人往下喝了一嗓子,继而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白色的救生艇便朝着设定好的方向往岸上开去。 商羽成胡乱的抓下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这才发现自己在无际的海上,身后的轮船越来越远,自己好似浮空在两边之间。 她怕水,而周遭围绕这她的深邃蓝色更让她意识到身下的海水有多深,这种恐惧感让她无力的尖叫起来! 沙滩上的凌季听到了商羽成歇斯底里的声音后头脑像是一瞬间的炸开,在看见海面上随着波浪浮起的救生艇后赶忙让保镖开着快艇去迎接。 “羽成,别怕,别怕……”凌季一脚跨出了快艇的防护栏,将救生艇内直哆嗦的商羽成抱了起来。 被抱回快艇里的商羽成目光几近呆滞,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白色长睡裙,只不过泥泞溅上身而有些狼狈,半饷,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终于抱着他的脖子痛哭了不止。 “你吓到我了知道吗?”凌季在她耳边低喃,心底虽然怜惜心疼,但她难得的依偎让他心底更是一阵泛暖。 商羽成抽了抽气,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冰凉,说话的嗓音都有点抖颤,“凌季……小黎,小黎还在游轮上呢。” 凌季漆黑眸色不由暗沉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游轮,拿起了桌子上的对讲机,“你带着两艘绕到南面,我在东面先守着。” “不行,你带着羽成先回去,这件事我自己解决。”那边男人沉了嗓音。 “霍斯彦!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风轻云淡,“这次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更何况你老婆还怀着孕,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你真是理智的让人想揍你!”凌季焦躁的低喝,叹了口气还是妥协,“好,我和羽成在岸上接应大哥的人,你自己小心。” “啰嗦。”霍斯彦挂了对话程序,眉头却不由蹙了蹙。身后五六个保镖全副武装,快艇从海面划过绕向游轮,溅起一道锋利的浪花! 此时游轮的歌剧院内,坐在破椅子上的黎绛久久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终于,她冷笑道,“你不觉得这副面具太多余吗?” 面具之后传来了低低的笑声,他抬手摸上了面具的下巴,却答非所问,“你这个表情和你姐姐还真像。” “所以?”她挑衅轻哼,心底却一清二楚的知道他戴面具不过是不想被商羽成看见容貌,了去不必要的麻烦,也好请君入瓮。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凝视着她,说的毫不犹豫。 “什么意思?”黎绛微微皱眉,美眸里闪过一丝意外。 蓝祀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再无遮掩的显露。伸出手,他的手指肆意的抚上了黎绛的脸颊,看似轻柔的动作却带着一股狠戾,好像下一刻便会下滑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我想格一定在我离开后提醒过你要小心之类的话,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她要死了,而你身上有太多被人渴望的东西,所以你的处境很危险,就好比我现在把你困在这艘游轮上加以威胁,又好比那个夜夜与你同床共枕的男人多年已久的盘算。”他轻轻的说着,看似漫不经心。 可是这风轻云淡的话中所饱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大到让黎绛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是睁大的眼睛空洞得看着他,最终思维反应在那句“因为她要死了”之上,心底的恐慌和迷茫瞬间扩散。 -本章完结- 第157章 :复苏的病毒 “你说什么……谁要死了?”黎绛的眸光剧烈的颤抖了下,一颗心却蓦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蓝祀冰蓝色眸光开始转冷,嗓音也是薄凉,“你没听错,墨格拉多年的寄生已经让黎格的身体超负荷的透支了,她越来越虚弱,如果没有血清,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器官衰竭死亡。” “血清……血清……”黎绛低下头失神恍惚的呢喃着,她突然想到了曾经霍斯彦给她注射的V血清,当年她不就是被它治好的吗? 这么想着她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V血清呢?” “尖顶和曼雷克合作就是为了研究墨格拉血清然后各取所需,V血清我们早已研究过了,这不过是一种抑制病毒苏醒的干扰素,我知道你曾经被当成小白鼠试用过三代血清,但当时你体内遗传的墨格拉并没有苏醒,还是处于深眠状态,所以这种血清对你可行,对于格——”蓝祀看到了她眼底逐渐的黯淡失落和挣扎,冷漠的一字一句道,“毫无用处。” 话毕,他将黎绛从椅子上拽起一路连拖带拉的走出了歌剧院到了甲板上,北边甲板正朝着深海的方向,浩瀚的如同一个黑洞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明明平静,实则惊涛骇浪。 黎绛想要挣脱双手的束缚,换来的是蓝祀讽刺的一声冷笑。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黎绛缓缓抬眼盯着他。 蓝祀蓦地低头靠近,一张俊脸几乎要贴上她的,“很简单,我需要你成为第二个黎格。” “什么?”黎绛不可置信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害怕了?哎呀哎呀,我有时候还真是为格感到不值得,她口口声声说想要看你痛苦,可是她做的一切不都是间接的在保护你?只是她也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她倾尽所有去保护的妹妹或许并没有勇气去付出。” 刺骨的冰凉渗透了黎绛的脊梁从下直窜了上来,她靠在栏杆上的身躯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一种酸涩充塞了她的鼻腔,刺激着眼睛也痛的难受。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解了压抑的情绪,她看向蓝祀时目光转为了悲悯,“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决心去救我的亲人!所以……说吧蓝祀,我该怎么帮你?怎样救她,我的姐姐……” 蓝祀因为她的话眸微微震荡了一下,冰蓝瞳仁中间的瞳孔蓦地收缩,他挤出一丝苦笑,“你是否想过自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再大的代价,也弥补不了我对她的愧疚。”黎绛扯了扯嘴角,亦是苦涩。 蓝祀懂了,点了点头,倏然眸光触到了游轮边际的一艘白色快艇上,他神色变得狠戾。从大衣兜里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筒,毫不避讳的对她说道,“催化药剂,一旦注射隐藏在你体内的墨格拉就会彻底复苏,不过幸运的是你是融合体质,墨格拉只会让你更加强壮,所以我需要融合病毒后你的把血液样本给尖顶,即使暂时研制不出血清,至少可以抑制你姐姐的衰竭速度。” 黎绛不语,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心底早已一清二楚。 他又靠近,“我还给你准备的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黎绛下意识的将身子朝后一倚,她闭上了眼睛,就在感觉那针就要刺入脖颈时,身后的一瞬凌空让她蓦地睁眼! 被海风腐蚀的几乎摇摇欲坠的栏杆受不住倚靠的力量而断裂,同一时间,黎绛的身子如同无力折翼的海鸥直坠而下! “噗通——” 坠海的一刻海面溅起了巨大的白色浪花,如同深邃洞穴般把女人吸了进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甲板上的蓝祀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有快艇内的霍斯彦。 “绛儿!”快艇内的霍斯彦心脏几乎骤停,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嗓子。 甲板上的蓝祀也没料到这个意外,他吹响了口哨,瞬间船舱内一支雇佣兵队听到命令跑了出来。他刚想让人下海救人,突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又放弃了救人这个想法。 海水内,黎绛感觉自己被重力挤入深海后又慢慢的因为浮起浮了上来,但是极大的冲击力让她的口腔和鼻腔瞬间被海水灌满,窒息伴随着刺痛的咸腥味儿让她睁不开眼睛。 远远的距离好像听到了男人的低吼,双脚够不到底的身下是几十米的深海,下意识的挣扎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明明会游泳的人却还是因为落水而亡了。 因为恐慌。 有海浪盖过了黎绛的头顶,她几乎手脚并用的想让自己在水面上保持平衡,可极大的恐惧还是忍不住贯穿她的思维,心底不断在说着,黎绛,就当这是潜水,没事的,没事的…… 但是下一秒,四肢异常的抽搐疼的她蓦地尖叫,像是被刀刃割开了肌肉,黎绛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被在腐蚀着,前所未有的痛疼伴随着一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是愤怒。 白色快艇在海面上疾驰而来,另外的两艘也同样赶来,一时间三艘快艇将黎绛围了起来。霍斯彦近乎发了疯,看到那扑腾惊叫的影子后下一刻就要跳进海里去救,一旁的驾驶员拉住了他,“霍先生,他曾经是潜水衣,让他去。” 副驾驶脱掉衬衫便冲下了海,以最快的速度将几近休克的女人救了上来。 趴在甲板上的黎绛意识已经还是涣散了,她不断的往地上呕吐着刚才涌进喉咙的海水,但这一切都抵不上身体渐渐开始发生的变化。 “好痛,好痛……”她忍不住的低吟着,几乎要哭出来。 霍斯彦将她紧紧得圈抱在怀里,铁青的脸色难看极了,倏然不远处穿来了两声剧烈的枪响! 游轮之上的蓝祀已经开枪打死了那两个把黎绛绑来的男人,他扔掉了枪,又将目光对上了快艇甲板上的霍斯彦的,继而轻轻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很开,游轮顶端平台的两架直升机离开的地面,是蓝祀带着他的雇佣兵离开了。 他毫不掩饰的行为更加引起了霍斯彦的愤怒,可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他费尽心思的绑架究竟有何目的,他现在最关心就是怀中女人的情况。 “往回开,快!”霍斯彦小心翼翼的把意识开始不清晰的黎绛抱了起来,突然她嘴中又溢出一声尖锐的痛苦申银,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可意外的,这力气竟然大的吓人。 霍斯彦抱着她双臂僵滞,连同伟岸高大的身躯也是徒然一怔,他低下头,凝视着黎绛愈加苍白的脸颊,海水将她的发丝打湿,一缕缕青黑黏腻在白希脖颈上,可是却无法掩饰她脖颈大动脉的迅速跳动,一鼓一鼓的青筋几近爆出!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那股不妙的预想开始灵验。 快艇已经快速上岸,霍斯彦二话不说就横抱着黎绛几步跨下了快艇,沙滩上已经停了十几辆越野车,都是凌家调动了在匈牙利的势力而到的,黑压压近百人的架势着实骇人。 “怎么样了?”凌季看着霍斯彦怀中的黎绛担心的问道,紧接着商羽成也从车里快步下来,他们都看到了方才坠海的一幕,还有那两声枪响,惊心动魄的出乎意料。 霍斯彦浓眉紧蹙,紧抿的唇角噙了冷意,“帮我个忙,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回纽约。” ————我是分割线———— 匈牙利布达佩斯通往美国纽约的专机上,一支临时聘用的知名医疗团队在忙不停歇,使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气氛紧张。 休息沙发之上,黎绛被换上了宽松的病号服,紧闭双眼几乎已经处于休眠状态,不远处的心电图波动怪异,引得一旁的急救医生冷汗之下。 抱着黎绛的男人脸色如寒霜般骇人,他轻轻的将黎绛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中拿着毛巾慢慢为她擦拭着尚且还是湿漉漉的头发。此刻的她是那么安静苍白,时不时的微微皱眉紧揪起了男人的心。 她在霍斯彦的怀里宛若一朵开始凋残的落樱花,悄悄地。 “痛……好痛……”她突然惊叫,声音却如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轻弱的悲鸣,霍斯彦心疼的皱眉,他知道坠海所对大脑的刺激以及大量灌入腹腔的海水中所饱含了微量元素已经让黎绛体内的潜伏病毒彻底复苏了,墨格拉如同一头魔兽,正在一点点的蚕食鲸吞她。 半个小时前已经注射过了镇定剂和止痛剂,看起来效果并不好,可是可无奈和的他现在只能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痛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一点痛苦。 “阿斯,我好痛啊,喘不过气……”黎绛糊里糊涂的呢喃着,下意识的呼唤却让霍斯彦更加心生怜惜。 他抬高了她的上身,细细的温柔轻吻落在她的额头,哄劝的嗓音透着无望苍凉,“我知道你痛,可是绛儿……再忍忍、我们再忍忍好吗?” -本章完结- 第158章 :把你关起来 “哐啷——” 玻璃杯在指尖滑落后坠落在厚重地毯之上,女人倚坐在床上被这小小意外弄得有些迷茫。房门外正在打扫的女佣见状蓦地跑来,“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别乱动别乱动,渴了吗?” 黎绛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佣人,见她快速的拨通了病房的电话后,又欣喜的跑去倒水。 “我这……都躺了多久啊。”她开口,嗓音很是沙哑。 “大小姐,你都已经睡了快十天了!霍先生和海蒂威管家可担心的不得了。” 妈呀,十天…… 黎绛张了张泛苦的嘴巴,睡了那么久难怪觉得浑身无力。 接过递来的水杯,抵在嘴边喝了一口,手指却徒然一颤。她放下杯子看着自己的手指,心底却弥散开一股怪异。 怎么感觉……怪怪的? 闭了闭眼,脑海里立马浮现清醒前最后的情景…… 对,她坠海了,海水好冰,她的身体变得好沉重,像是一只魔爪不停将她的往下拉,然后四肢抽搐,全身疼痛。 “绛儿!”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打开,霍斯彦和跟在身后的科里风风火火的快步走来。 霍天擎将挂在手臂上的白大褂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健硕的上身穿着一件考究的黑衬衫,扣子微微敞开两三颗,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姿态,只不过因为惊喜而显得有些急促。 黎绛的思维还有些断片,下意识轻轻唤了句“阿斯”。 他在床边坐下,眸渐渐变得动容,“你这次睡得太久了。” “我感觉自己没溺水啊,怎么会昏迷了那么久?”黎绛也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一旁的科里已经卷起她的衣袖,准备抽血。 “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霍斯彦深邃的眸子倏然变得颤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黎绛略显苍白的脸颊,心底却被惊讶绞动的再也无法平静。 黎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我,怎么了?” 霍斯彦的神情微微一滞,她竟然忘了自己回到纽约后所发生的一切。 昏迷中几次心脏骤停,还有反反复复的四肢异常抽搐,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四天,然后所有参数显示——她已经和墨格拉融为一体。 如今的黎绛——是个生化人。 知道这件事后的霍斯彦几乎要发疯,虽然他知道黎绛成为生化人能有利于研究EOL项目,但是他的预想一直是在黎绛体内病毒苏醒前完成EOL药剂,这样一来或许EOL还可以进一步推导出墨格拉血清。 可是如今一切的预料都偏离了轨道,霍斯彦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后知后觉和愚蠢透顶,一直以来他和蓝祀共同的目标很简单,抛开诸多的商业利益不管,他纯粹的是想把黎绛体内的定时炸弹拆除,这个定时炸弹就是墨格拉苏醒的可能;而蓝祀热衷于血清研发的本意是想让黎格活下去。 尖顶的研究力量根本不亚于曼雷克C区,所以这本是个互利的合作,如今却被蓝祀的举动毁于一旦。 黎绛确定陷入昏迷后,霍斯彦便彻底阻断了和尖顶的一切合作关系,虽然坠海是个意外,但是蓝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先出去吧。”霍斯彦对着科里命令道,本想给黎绛做个检查的科里见状只好无奈点了点头,和打扫女佣一起离开了病房卧室。 病房中只有他们两人了。 “你是不是答应他了?”他倏然出声,冷不丁的吓了她一跳! 黎绛轻喃,“什么?” “你是不是答应蓝祀的要求了?”霍斯彦脸上的笑意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目光变得锋利,漆黑之下压抑着激浪般的愤怒。 “你知道了?”她轻语,并没有意外。 “这还需要我知道?”他几乎咬牙切齿。 抬起头,黎绛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我姐姐需要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圣母,有些事不是你可以力所能及的!”霍斯彦几乎是大喝了一嗓子,为什么这个女人总会把这些事情摆在首位,不管自己的安危,也不管万一她出了三长两短他又该怎么办? 又或许,她在做出任何一个决定前,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 呵,真是讽刺。 霍斯彦这么想着更是怒火中烧,看着这张精致绝美的容貌竟有了一种恨不得将她撕碎的冲动! 然而黎绛并不清楚他此刻心底所想的,在听到他的怒吼后也是一下猛蹿的激烈情绪,“做什么?从我和我姐生下来那天起,就是为你们霍家实验预备的试验品,我妈在感染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曾经在培育墨格拉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基因组织,所以她的后代很大可能就是融合体!可惜啊,妈妈生下的是双生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具有融合体质,她当然不愿意把自己两个女儿都拿去做实验,而我姐最终为了保全我参加了实验,结果发现我才是应该接受实验的哪一个!当年已经错了,如今她快死了,我付出一切只为救回她!” 黎绛说的越来越大声,到了最后几近竭嘶底里!她从未这么激动过,一双眼睛里是决绝哀切的哀鸣。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霍斯彦的声音倒是轻了下来,语气里染上了挫败。 “这些本就是我知道的。”黎绛叹了口气,可是想来那天蓝祀并没有成功给她注射催化剂,她并没有帮到他。 霍斯彦将她的表情一丝不落的落入眼底,吸了口气后情绪更为复杂,“叹气?可是你已经成功了。” 低垂着头的黎绛闻言滞愣,心头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把你送入隔离室。”他嗓音好像变回了温柔,修长手指轻抚着她的额头,继而出乎意料的俯下头,岑冷薄唇好似深情地覆上了她饱满的唇,吻带着风雨欲来的强势。 黎绛因为他的话瞪大了眼睛,身体一颤开始僵硬,藏在薄毯下的手紧紧的攒紧,关节用力的瞬间却发现了不同。 她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霍斯彦放开了她,大手覆盖上了毯子下的那只手,低语道,“发现不同了?” 黎绛不语,愣愣的看着他。 “外界对大脑产生的刺激而分泌的激素已经成功让隐性病毒复苏,或许我现在能做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你关起来。” “我……”黎绛支吾的说不出话来,心底除了莫名的惊喜之外还伴随着人性难免的恐慌,这种感觉让她百感交集却不能言语。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公事就来陪你。”霍斯彦说着起身,大手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却清冷让黎绛有些陌生,“别想着离开,我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霍斯彦拿起了沙发上的白大褂,离开了卧室。 身后,坐在床上的黎安静的敛下了眼眸,埋在薄毯间的双手再次狠狠攒紧。 ————我是分割线———— 傍晚,尖顶大楼。 “呵,我现在真的不能理解你的行为了?”黎格在声音倏然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有些空灵。 正俯身实验台的男人闻言直起身,他没有转身,只是双手撑在桌沿,低低的笑了。 见状她走进低喝,“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是不是快死了。”蓝祀摇头轻叹,姿态从容。 “你猜的真没错。”黎格冷笑,下一秒黑漆漆的枪口已经抵上了他的后颈。 “我是想杀了你。”她嘴唇紧抿,微蹙眉头显得凌厉,连同嗓音也充满戾气,“不止是因为黎绛,我还要为母亲索命!” 蓝祀没有动,只是淡淡的说道,“从Dr.林告诉我你那天呆在尖顶档案室一个下午起,我就知道有些事藏不住了。” “藏不住?我不明白既然人是你杀的,为什么还要留下证据!”黎格说着情绪愈发激烈,连握着枪的手指都在颤抖。眼前这个男人狠心下的重药让她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他执意要前往维也纳部署陷阱她无能无力,最终心里只能盼望他的计划没能成功。 红夫人不在,他又将她削了权,所以之后一段时间内尖顶可谓保持着难得的清静,这么想着,她索性也不再苦苦纠结了。 直到不久前的那天,她手头研究的抗生素项目出现的差错,因为这个项目着手已经长达十年,她只好亲自去档案部调动当年的研究报告,却不想,阴阳差错间打开了当年蒙多尔在尖顶时留下的档案。 说是份私人档案,倒不如说是蒙多尔的日记,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尖顶建立起的七年里每个成员所分配到的每一件任务,包括地点,时间,还有对象。上万条记录唯恐不够详细。 -本章完结- 第159章 :不堪入目的真相 黎格对尖顶发展史早已聊熟于心,所以看到这一幕正准备退出,视线却被某一条记录的时间数据所吸引。 这个时间点……. 她点开,只见里面的地点标注为美国纽约,内容为扫除异己,对象为生物工程专师——黎泽勒。 晴天霹雳却不过如此!黎格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怎么个状态了,只知道自己苦苦寻找了多年的凶手原来就是尖顶,可是为什么?当年尖顶成立后和曼雷克的战争水生火热,作为中立方的知情者也不再少数,为什么唯独黎泽勒会被杀害? 黎格在郑愕之余终于看到了执行者的名字,心口确实一瞬致命的疼痛,压得她喘不过气,心也跟着闷滞停! 任务执行者——蓝祀。 为什么,偏偏是他? “黎泽勒是我杀的,我从未想过要毁灭真相。” “你也想过我要杀了你?” “是。”蓝祀缓缓转身,薄唇含笑,大手握住了她手中的枪支继而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内,“我一直期待着。” 黎格的胸口开始因为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着,“为什么!” “仇恨不能救赎我,不如让你来解脱我。”他轻笑,笑容那么残忍。 她愣了,一贯冷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了龟裂,不可思议的摇头低语,“你太残忍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蓝祀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继而笑容扩大,一字一句道:“我一直在想着,你这么多年执着于调查黎泽勒的死因和真相,万一你发现原来杀了你母亲的人就是抚养你长大甚至和你夜夜缠绵的男人,你会怎样?” “别说了!”她撇开头。 “为什么不说?”他眼神似乎转变了层次,暗晦不明的情绪不安涌动着,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你爱我,我知道。” “我没有!”黎格情绪彻底的崩溃,瞪大的黑眸如玻璃般空洞,“我没有……” “承认爱我有那么难吗?”蓝祀笑的万般温柔,连同身上的寒冷都在渐渐融化般,眸里却再难掩落寞,“格,起码我是深爱你的,即使铅华褪尽。” 他的直白让黎格忘记了呼吸,继而一股子刀刃划开胸口的疼痛伴随着呼吸袭来,她仰头凝视着他,唇瓣剧烈颤抖着。 蓝祀修长的手指又摩挲上了她的嘴唇,轻柔安抚,“我一定会治好你,然后如你所愿来了结我。” “那我可不可以可笑的认为,这么多年你研究血清不是为了什么生化武器,而是为了救我?精心创造一个毁灭自己的工具?”黎格心底惊讶自己居然真的有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可以。” 黎格眸光狠狠的颤抖,手中的枪掉落在地,连身躯都蓦地一软。他顺势抱住了她,她却觉得自己投入了恶魔的怀抱,“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所深爱的人的?” “我们本来就身负罪恶。”蓝祀眼底的柔情淡去了,取而代之的一贯的冷漠。 黎格悲哀的闭上了眼睛,她终于明白了那天火舞话中的意思,一命抵一命,他们谁都不欠谁的,他杀死了黎泽勒,而她手刃了蒙多尔。 相爱的人是血海仇人,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拥抱彼此,真是扭曲的令人赞叹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她终于还是问道。 蓝祀也没想再瞒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说道,“不止是尖顶,当时曼雷克也想杀她。因为黎泽勒是唯一一个知道墨格拉血清组成成分的人,可是她宁愿死也不肯说是什么。”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黎格的意料,她傻了,轻轻重复,“血清成分?” “是,墨格拉并不是真的没有血清,只是血清成分极为复杂,这么多年几次我都任何就要成功了,可就是缺少一样成分,很显然这是最初培育墨格拉的人才知道的机密,可黎泽勒知道,却誓死捍卫。”蓝祀说着皱眉,神情更加凝重,“其实当年,二代实验不是我父亲,而是她第一个提出的,当时我父亲只是全力支持研究,想来她不交出血清只是为了全力研究出墨格拉改造人体的极限在哪里。当然,如果当时黎泽勒将血清成分交出来,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病毒当年也不会害死那么多人!而她,简直就是个为了科研发疯的疯子!” 黎格没法不去相信蓝祀的话是假的,因为她是深知自己母亲当年有多疯狂,她甚至是曼雷克第一个拿人类当实验品的研究者,但是黎格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母亲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黎格感觉自己十几年来建立起的冰冷高墙都塌了,高墙之后的她不过只是个软弱的孩子,因为残忍的真相而痛的全身颤抖! “那么你恨吗?”蓝祀看着她低头环抱起自己的双肩,还是动了恻隐。 恨? 黎格倏然凄惨的笑了,眼眶因为没有泪而干涩难受,抬手突然抚上了男人宽阔的胸膛,“我恨,我当然恨!我恨她,但更恨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残忍的事实?即使母亲疯狂可为什么偏偏他是杀了母亲的刽子手?为什么当年他要救她?! 为什么……她会爱上他…… “要杀我吗?” “一定要。” “好。” ————我是分割线———— 黎绛没再回工作室。 “佐伊,你到底怎么了?”电话那边,白茶甚是不解。 One57公寓内,黎绛坐在沙发上轻叹了口气,“我病了,所以这段时间还需要你帮我打理工作室了,真是抱歉。” 白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无力,倒也没多加猜疑,“别这么说佐伊,但是你病了这件事……霍先生知道吗?” “他为什么要知道?”黎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对于她的疑问有些莫名其妙。 那边的声音愣了愣,又笑道,“哦,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嘛,你又没什么亲人,总得有人照顾你吧。” “放心吧,我没事。” 黎绛挂了电话,心却如同坠入深渊。 如今的霍斯彦已经将她彻底的监视住了,抬头望着远处的智能大门,她知道这扇门之后有整整一队伍的雇佣兵保镖正驻守门口。 自从那天霍斯彦将她带回了公寓后,这群保镖便没有离开过。 他对她依旧温柔备至,可是一旦提到尖顶的事便会立马动怒。第一晚他们起了争执,玻璃杯摔碎成了一地残渣,之后黎绛在和他推搡间一不留神自己摔在了地上,掌心被玻璃割伤了数道伤痕。 霍斯彦当时便懊恼了,责怪自己的莽撞。争吵终止,他心疼蹲下身子查看她的伤势,却发现黎绛掌心伤口的血渍就眼睁睁的凝固,快速的前后不过几分钟。 超强的自愈力。 那一刻两人都沉默了,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似得,直到黎绛站起身,绕过霍斯彦默默的回到房间。 她心底十分清楚,自己又变回了小时候的状态,已经是个怪物了。 这个事实让黎绛眉心微蹙,她双手插入发丝垂下了头,可笑的却是找不到任何埋怨的理由,只留一股气在身体里冲撞着无比烦躁。 本来就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反正也不吃亏,现在的她都能成为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和黎格取得联系? 唇角扬起了苦涩的笑容,倏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短暂的通知铃声。 打开门,还没迈出一步,门侧的保镖已经伸手阻拦了,“大小姐,你不能离开。” “我是去楼下拿快递,是凌夫人寄来的。”黎绛冷淡的说着顺便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她自己其实也觉得奇怪,羽成怎么会给她寄快递? 最终,黎绛还是在保镖的陪同下拿到了那个不大的纸盒子。 回到了公寓,她打通了商羽成的电话。 “你怎么给我寄快递也不说一声啊。” “小黎,我没有给你寄快递啊?”那边商羽成的声音也有些惊讶。 “没有?可是这里的落款是你在维也纳的地址啊,寄件人写着的也是商羽成啊。”黎绛这么说着突然话语一顿,心里却咯噔一下,继而对着那边笑道,“可能是我搞错啦。” 短暂奇怪的通话结束,黎绛拆开胶带的手却有些颤抖。 ——我还给你准备的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呲啦——”随着最后一条胶带的撕开,纸盒终于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文件。 封面上写着一串字:Now,Find. 黎绛的瞳孔蓦地收缩,她拿出了那本文件,翻开了第一页纸,视线蓦地僵滞! 时间像是冰霜凝固了…… “呵呵……”沙发上的黎绛突然笑了起来,惨厉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无比凄惨。 泪水一滴滴的落在纸页上,模糊了上面几个大字——EOL方案。 启动研究在今年,而建立时间为十五年前,实验对象是她。 整整十五年的盘算,霍斯彦啊霍斯彦,你可真是良苦用心! 呼吸都是极致痛苦,黎绛终于忍不住愤怒,嘶声力竭的哭泣,“啊——” -本章完结- 第160章 :黎绛,你好大的胆子 “让你们七个人守一个女人都守不住,我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电梯门一开,男人低喝的嗓音便如雷贯耳的袭来,一贯的温润平静不在,剩下的只有怒火和足以杀人的戾气。 保镖们几乎冷汗直下,“抱歉霍先生,因为大小姐在里面……门又是锁着的,我们怎样也没想到她能逃的了……” 霍斯彦大步来到了客厅,只见左边一扇落地窗大大的开着,窗帘绑着卧室被单,一直从窗外直挂而下,在傍晚天色中随风飘荡着。 他眸光一震,眼底深处涌动着隐隐怒气!整整八十几层的高度,她一个女人怎么敢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 跟上前的景墨走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的瞬间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的确,不管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从百米高度的楼层凌空逃走,除非她长了翅膀。 是啊,黎绛长了翅膀。 否则她哪儿来的胆子! “楼下就是威尔逊先生的住宅,下午只有他家的保姆在家打扫,听说看见黎绛小姐从……从天而降后狠狠吓了一跳,然后她又威胁那个保姆让她离开,那个保姆连报警都来不及自然不敢留她,所以黎绛小姐就从他家的门跑了。”景墨讪讪的说道,看着霍斯彦紧绷的侧脸无奈摇头。 “大小姐之前有大叫大闹过一阵子,后来突然就安静了,我们越想越不对劲才启动紧急口令开门的,谁知道她会这么做……”保镖懊恼万分的低下头,这次确实是他大意了。 霍斯彦的眉头死死地紧拧几乎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目光依旧怒视着窗帘,额头上的青筋都近乎凸出。 “黎绛!”她的名字在男人岑冷的唇齿间崩落,一字一句简直咬牙切齿,“马上去调查监控,从离开公寓到她去了哪个方向,每个角落都给我查清楚!” “是,霍先生!”身后的保镖们颔首,继而都逃也似地离开。 显然景墨并不担心黎绛真的会消失不见,如此一来倒是悠哉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幽幽的问道,“斯彦,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逃?为了救黎格。 霍斯彦看了景墨一眼,近乎铁青的脸色稍稍缓解了些,又不言而喻的冷哼,“她的脑子一热,有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倏然,那道目光触及到了沙发下散落的一摊纸页上,景墨顺着霍斯彦的目光也看见了散纸,于是从地上拿了起来,只是瞟了一眼,眼镜后的视线也僵滞了,指着上面的内容看向他,“这——” 霍斯彦蓦地从他手中夺来,前后粗略的翻看下,整个人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似得愣住,眼里的愤怒滞住了,神情变得愕然。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事态好像没那么简单了。”景墨一贯玩世不恭的神情不见了,是全然严肃。 周遭的空气也似乎不再流动,没了风,凝固结冰,变得窒息。 霍斯彦握着纸的大手不知何时改为了紧攒,嘴唇紧抿成直线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笔挺站立的脊梁僵直,整个人沉默的样子充满了压力令人心慌。 几十页的纸张上,不单单只有EOL起草的研发案,甚至还有很多黎绛这么多年不知道的东西。一直以来他的初衷就是保护她不受外界伤害,有些事徒添麻烦的事他也习惯瞒着她,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特意去调查这些事调查的这么清楚,最后还完完整整的落入黎绛手里! “该死的!”霍斯彦狠狠低咒了声,将手中散乱的纸页扔在了地上,景墨见状刚想劝他稍安勿躁,只见敞开的大门口处一个保镖跑了过来。 “霍先生,找到大小姐了!她半个小时前到了曼雷克大楼,和她一起的还有……江先生。” “江御子?”霍斯彦眉头再一次蹙起,脸色更加难看。 “是。”保镖恭敬的低下头。 霍斯彦二话不说,迈起大步离开。 ————我是分割线———— 到了曼雷克大楼时,人潮拥挤。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除了各个部门加班的人,许多职员在这个点都已经准备离开,宽敞的银白大厅一时间人影绰绰,倒影交错。 霍斯彦和景墨的身影一出现在大厅时,休息区沙发上的男人便起身走了过来。 “霍斯彦,你到底对小黎做了什么?”江御子压低了声音,却明显染上了不悦。 霍斯彦脸上始终不见愠色,反而淡淡笑道,“我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和她呆在一起?” 江御子的神情冷凝,一双狭长眼眸盯着霍斯彦并没有打算作答。半饷,他喘了口气,“我是路上遇到她的,她穿着条睡衣就说自己要来曼雷克,我怎么问都问不出个名堂就带她来了。谁知道她让我在这儿等着然后自己就上楼了,这丫的才过十几分钟你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就拿着一个盒子告诉我小黎让我把那个盒子寄到她标号的地址那里。可是那么久了,这天都黑了她都没下来!偏偏的这公司的前台还不让我上去。” 说话,他转头扫了眼前台的工作人员,那个小职员心里也是苦的啊,没有预约和同意书,不管是谁都不能上去这是曼雷克的规定啊。这么想着,她便将求救的眼神看向了霍斯彦。 霍斯彦没说话,唇角微扬的弧度消失了,看了眼江御子后又用极淡的口吻说了句,“你先走吧,这是我和她的事。”话毕,他便抵不住心底的焦虑,步子快的几乎用跑的坐上电梯。 “诶,什么叫这是你和她的事!?”身后,是江御子不悦的低喝声。 他欲要追上,一旁的景墨微笑着拦住了他。 另一边,电梯快速上升,一直带着霍斯彦达到研发层。 已经关了灯,整个楼层都处于一种灰色阴影之中,寂静的让人莫名心慌。 这层是科里负责的部门,因为他今天手头的第三组项目彻底完工,所以今晚他们部门的职员都在举行庆功宴,而办公区早就没有一个人影了。 但是霍斯彦确定,黎绛一定在这儿。 “绛儿。”霍斯彦低低的唤了声,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的黑了,他没有选择开灯,只怕惊到那个躲起来的人儿。 实验室连带着办公走廊都是静悄悄的,他一时间不可能将整层楼都找到遍,这么想着,最大的可能就只有那个地方了。 心底瞬间咯噔了一下,立刻折返走去。 科里平时的办公室处于最里端,果然,只是远远的,霍斯彦便发现透过门窗的玻璃有了隐隐的蓝色光亮。 推开门,正对着大门的透明屏幕正在发着晶蓝亮光,准确的说这面透明屏幕就是这间办公室的落地窗,窗外纽约夜市的灯光通明清晰可见,而玻璃上面则显示浏览着一份份复杂的电子文件,因为环境处于黑暗,所以显得极为扎眼。 而在那屏幕前,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无声无息的小身影。 黎绛背对着他坐在地上,长长的睡裙如同在地理石地上开出了一朵睡莲,她呆滞着没有动弹,但即使只留一个后脑勺霍斯彦也能想象到此刻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 这间办公室的电脑是唯一一台和C区直接连接的服务器,如果不进入C区,那么只有它可以调动C区的文件。 而这一刻,连接电脑的屏幕上面正闪现着属于黎绛的档案资料,以及这么多年来每次固定抽血所得到的参数对比。 “你来了。” 良久的死寂,是她先开了口。 是意外的平静,小小的声音像是来自天边的呼唤。 这个模样倒是让霍斯彦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他情愿她竭嘶底里满腔怒火的跟他争执也好过如此平静。 高大的身躯僵硬得站在她的身后,一路上从愤怒到恐慌,还有害怕失去的焦虑占据了他的思维,有太多想说的话在此刻百般流转却没能说出一句。 空间再次陷入了安静,空气里流淌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黎绛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提起后的裙摆却再也掩盖不住她光着的脚丫子,还有地上那惊悚骇人的鲜红。 霍斯彦眼尖的发现了,正要大步上前,只见黎绛缓缓转过身。 这是一幕令人惊骇到永生难忘的场景。 黎绛看着他,精致苍白的脸上平淡的没有表情,她明明就站在他几步之外,可整个人却如同站在悬崖边那般摇摇欲坠的飘絮。 他喜欢给她买白色的睡裙,他喜欢她穿干净的白色。可此刻,这一身白却被一抹抹鲜血所沾染,似是一朵朵妖冶极致的红色曼陀罗,盛开的同时也代表了生命的流逝。 素白衬得血液更刺眼鲜红,带着死亡艺术的诡异唯美。 霍斯彦整个人都惊愣在原地,反应过后心底全部愧疚和担心立刻化为了愤怒,他的牙齿几乎咬得咯咯响,一步步朝着黎绛走来的同时,岑冷的嗓音命令道,“把玻璃放下,黎绛。” -本章完结- 第161章 :放我走吧,就当我求求你 他的脚步踏碎了落在地上的光,走进这才看清黎绛身旁是一堆打碎的实验烧杯。 只不过此刻都染上了斑斑血迹。 黎绛手中还紧握着一片碎玻璃,玻璃锋利的刃划破了她的手心,鲜血一滴滴的坠下,滴在光洁的地面上,洇开。 “很抱歉,我不小心打碎了这里的烧杯。” 她轻轻的说着,好像真的饱含歉意和委屈,可糯软声音已经因为失血而有些无力。 霍斯彦的脸色铁青,想要上前制止住她的行为,又担心黎绛激动会伤害到自己,只好盯着她,危险的命令道,“我再说一遍,把玻璃放下!” 她后退了一步,恍若未闻。 抬起头,黎绛借着微弱亮光与对面男人愈加冰凉的目光相对,她笑了,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亦是伤痕累累,手指无力的往下挂,血珠沿着指尖一滴滴的坠下,失去了温度,透着无望的悲哀。 “还要吗?”她轻声问道,眼眶无神的好像失去了灵魂,“我的血……还要吗?” 霍斯彦身躯一怔,继而一股子疼痛席卷全身,他咬牙,刚要上前一步只见黎绛激动的后退,“别过来!别过来……” “黎绛,伤害自己永远都是最愚蠢的行为。” “那么被深爱着的人所伤害呢?”黎绛说着痴痴的笑了,闭上了眼睛,手再次握紧,让玻璃刃更深的刺入皮肤,这些伤口对于如今的她而言根本构不成太大的伤害,但疼痛确实曾经的数倍。可是,身躯再痛苦也比不上心头的一丝一毫。这种只出现在电影镜头中的磨人煎熬,她终于感受到了,“原来我对于你而言只是一支药剂,一个取之不尽的血库。” “你想要这样,我就偏不让你得逞。”黎绛轻喃着睁开了眼睛,将手中的玻璃架上了脖子,欲要划下动脉的瞬间,霍斯彦抓准时机蓦地冲上前,他的速度自然快过她的,大手精准有力地掐住了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关节。黎绛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了,即使是在异化后她的力量也比不过霍斯彦的,更何况又是现在? 瞬间,她只觉得握着锋利的手心麻软,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紧接着手中的玻璃片“嘎啦”掉落在地,又碎成了几小片,一地的狼藉像是在嘲笑着黎绛连区区自残都是这么的无力。 “药剂,利用?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们这十几年的!” 霍斯彦稍稍用力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大手紧紧将她两只手固定住。他如同地狱撒旦般整个人压下来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他目光凉得如午夜月色,见黎绛在怀里还想挣扎,手更是再度用力没有一点心软,伤口的崩裂让黎绛痛得整个小脸都扭曲的变了形,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终于放弃了挣扎。 但是肢体的禁锢让她的愤怒来的猛烈,抬头,一双冰冷的眸子像是瞬间点了火! “霍斯彦,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 “研发EOL是有原因的,我——” “原因?你是想要改变世界还是利欲熏心?!”黎绛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么多年,你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霍斯彦沉默不语,眉头紧蹙显得凌厉,一道深邃目光凝视着她因怒火而更加动人的小脸,却终究不能说出原因。 EOL虽说是霍老同意让他作为抚养黎绛而去研发的前提条件,但是这支药的核心概念却已经设想的长达百年。不止是霍老,更是往上几代霍家人所毕生追求的科研,虽说想来有些病态疯狂,但这是他作为霍家独子必须背负的担子,他虽然无奈,却不能去驳斥,只能尽力而为之。 但是黎绛并不知道原因,只觉得男人的沉默让她更加悲哀,摇头紧紧抿唇,红棕眸底深处沁出惊悚彻骨的猩红,“就连白茶都是你排到我身边监视我的眼线,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柳絮落地,有些含糊的话语又伴随着好似癫狂的笑意。 霍斯彦被她的笑容刺痛了眼睛,却只能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我这么做都是事出有因。” “哦,是吗?”黎绛看着他,摇了摇头,“可是我不知道怎样去相信了。” 她虽然心底清楚当年他在路上救了她是个意外,但更加了解他会收养她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想法。在想起一切后她也以为他当年的收留不过是因为霍家顾念她母亲的旧情,又或者是霍老杀害她养父母后他的恻隐和愧疚?可惜她终究还是天真了。 的确,如果他真的顾念母亲和曼雷克的关系,那霍家又怎会追杀她的养父母,她的姐姐又怎会下落不明? 当时大家都是自顾不暇,又怎会有那么多的顺水人情? 开头是个意外,但之后的一切不过都因为他早就安排好的局罢了。 这么想着黎绛便感觉自己压抑的喘不过气,将她抱在怀里的霍斯彦已经利落的将领带扯下包裹住了她掌心开始愈合的伤口,又顺带打了个结,让她不能再伤害自己。 “我承认,我最初收养你绝大部分确实是EOL的原因,但人心是会变得,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感受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用心。”他的嗓音稍稍褪去了冰寒,变得疲软。 “是啊,你对我确实用心,不惜把我留在身边说爱我,我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是我从来都不问,那是因为我知道太多的干涉会引起你的反感,可是……到头来你却还是把我当成了实验对象。一份研发计划一瞒就是十五年,我真的是佩服你的耐心啊霍斯彦,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掌控了我的全部,可我却感觉自己不了解你一点。”黎绛说着身子使不上劲儿的一软,整个人都到倒在地上,霍斯彦更加圈紧手臂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眼里充塞着难耐的心疼,叫嚣着让他更加自责。 依旧是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却让黎绛身心俱疲,她努力站稳脚步,用力将他推开离自己远一点点,终于落下一声叹息。 “霍斯彦,我们是不是都累了?” 她头晕目眩,声音却干涩低哑,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破碎的声音。 落下那最后一个字说得有些哽咽,情绪却平淡的吓人,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还是会疼痛不已。 霍斯彦被她的声音怔了怔,他从未听过她的语气里是这样的平静,像是放空了全部,只剩下一个精致的空壳。这样的意识让他心底竟不由浮现惶恐,一种抓不住她的可能让他害怕。 对,是害怕。 “你这是是什么意思?”霍斯彦眉头一皱,微眯的眼迸射出严苛的流光,心却一点点的下沉。 黎绛没有对上他的眼睛,微微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因为没有聚焦而显得眼神愈发空洞。 终于,她落下一句,“霍斯彦,放我走吧。” 就算我不想承认,但是却无法掩盖我们之间隔开的太多东西。 其实蓝祀说的没错,夜夜与我同床共枕的男人有着多年已久的盘算,而我也是久久沉迷梦中不愿醒,十几年来我始终在你的羽翼之下,却忘记了我们之间本就会存在问题。 放手吧,或许很多事都会迎刃而解。 她的声音淡淡的,这让霍斯彦的脸色更显难看,他攥紧了拳头,倏然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强行将她搂了过来,逼她抬起头看着他,“你休想!” 他的强势彰显无遗,察觉到她身躯微颤后更加用力抱紧,这让黎绛挣扎的心更加疼痛,她忍着哽咽,再一次恳求,“放我走吧,就当我求求你。” “你最好别再和我提这种可笑的要求。” 霍斯彦的气息略有粗重,却显然是在极力隐忍之中。 黎绛死死的盯着他,却终于泄了气,语气也染上了哭腔,摇头道:“霍斯彦你不能这么这么要求我,我不想怪你,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会儿,你不能连这一点都不成全我……” 她说着,眼眶泛红却没有眼泪,只好敛下长睫遮住眸底的丝丝楚痛。 可黎绛这般颓然无力的样子只让霍斯彦更加心疼和愤怒,他开始愤怒她的不理解,单凭一份资料便否定他所有的付出和爱,他是瞒了她不假,但是她又何曾真正心无旁骛的相信过他,相信他是真的爱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这样的想法在第一时间控制了霍斯彦的理智,或许是积压太久的情绪崩裂,又或许是黎绛扬言离开的要求让他彻底深陷不安,总之这一刻的他必定是疯狂的! 霍斯彦的薄唇抿成了锋利的线,他贴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的低语,“黎绛啊黎绛,看来我的是对你太好了,所以才会让你有了这种任性妄为的想法。我养了你十几年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钱,可是你现在却哭着喊着想要离开我?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要离开那好啊!先把你欠我的连本带利的还给我,所以在我没玩儿腻你之前,你最好老实点儿。” -本章完结- 第162章 :离谱的高塔囚禁 男人冷漠尖锐的话语却让黎绛呼吸蓦地一滞,她愤怒的徒然提高了声调,“霍斯彦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她慌乱的欲要推开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发觉脖后蓦地一疼! 想要惊叫,视线却随着意识先一步模糊了。 霍斯彦顺势将她瘫软下的小身子拦腰横抱了起来,盯着她昏迷的面容眸光愈发寒凉。 夜,静悄悄的。 ————我是分割线———— 德利拉维尔堡。 钟楼指针转向十二点,已入深夜,深幽的森林连带着城堡也渐入寂静。 这个时候佣人们已经睡下,只有城堡的最顶端一间尖肋拱顶的房间里,雕刻精致的银质烛台上烛火一明一暗,在厚重奢华的暗红色波斯地毯上映出诡异的影子。 霍斯彦将黎绛带到了这间独立在高空中的卧室。 此刻,陷入沉睡的女人正躺在这房间里一张巨大黑绸的大床中央,血迹斑驳的衣服已经被女佣换下,干净宽松的白色睡裙遮住了她精致的桐体,清洗后湿漉未干的长发几缕依附在纤细的脖颈上。 黎绛的四肢被霍斯彦上了锁,用银质锁链拷着,细长的锁链直挂到地板的固定处,随着她不时轻微的动弹发出闷重的轻响,连那茭白的手腕和脚踝已经被金属拷出了浅浅的红痕。 睡梦之间,她恍然发觉自己蹲在黑暗潮湿的角落里,嘴里不受控制的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继而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看见那一团影子渐渐靠近,几乎是神经质的竭嘶底里,“你到底是谁?快出来!” “我是你啊。”黑暗散去,是一个女人缓缓转身。 有着黎绛一模一样的脸庞,同样的黑发,同样的红眸。 不是黎格。 “不可能!”黎绛不可置信的摇头,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这里是哪里,怎么回事?” …… 那女人缓缓走近,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轻语,“现在,你还相信吗?” “啊——” 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在黎绛的脑海的显现而过,交织着,敲击着,后颈的钝痛引得她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沿浸了发丝中。 嘴中在低声呓语,场景切换,当她终于站起推开那女人转过身的一刻,黎绛看见了黎格,黎格身后是千万枪支! 如临现实,她辗转,紧阖的眼角噙着泪,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快跑,快跑……” 过了许久…… 床榻上的人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有了些许松动。 夜,终究将一切掩盖…… “吱呀——” 沉重的花雕红木门倏然被推开,门外走廊的一丝凉意随着那个高大欣长的身影侵袭而入。 隐约间,床榻的一侧下陷了一点,空气的缝隙间残存着淡淡的雪茄气息。 霍斯彦用修长却略为冰冷的手指抚上她沉睡着的柔美侧脸,粗粝的指腹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像是在擦拭完美的瓷器般怜惜不已。 黎绛极其不安的皱了皱黛眉,密而长的睫毛如枯蝶双翼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霍斯彦就这样凝视她不安的模样,终于抬起大手遮住她的双眼抵挡住烛光,直到那轻浅的呼吸重新平稳。他抬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手指向下滑去,轻轻拨开缠绕在脖颈间海藻般微卷发丝。 窗外阴风骤起,月光,被大片乌云遮住…… “嚯嚓——” 闪雷电光在一瞬照亮的霍斯彦隐匿在黑暗中的身躯,以及垂挂发丝后的泛起幽墨神秘的眸光。 夜晚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终于袭来,落地窗前厚实的帷幔在狂风中如鬼魅般诡异着舞步。 下一刻,银色烛台上最后一根蜡烛蓦地熄灭! 彻底的黑暗中,那慵懒健硕的身躯俯下,他在黎绛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岑薄的唇勾起温柔惑人的弧度,“绛儿,欢迎回家。” 黎绛安静入睡的模样让霍斯彦心底不由泛起柔软,他手指勾起了蜿蜒在被单上的锁链,冰凉的触感似是一丝疼痛沿着他的指尖钻进心口,扩散席卷全身。 这么多年,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放她走? 心狠狠揪痛了一下,大手蓦地将锁链紧紧的握在掌心,一双幽深眸光也徒然锋利。 哪怕是囚禁…… 我也不会放任你离开我的身边。 ————我是分割线———— “大小姐,大小姐……” 耳畔是女佣隐喻的轻声呼唤,黎绛如同多少个早晨一样慵懒叹了一声,下意识翻个身就想继续睡,奈何一抹冰凉触感袭上她的脸颊,激得她冷得她一缩,想要把脸上的东西拍开,却发现这冰冷的东西来源于手腕,扯动间那金属质感着实胳得她手难受。 “啧,什么东西……”黎绛努力睁开惺忪朦胧的眼,翻身坐起,抓着头发的瞬间只见自己双手手腕上都被锁上一个细巧的手铐。 不是FBI的那种手铐,如果没有中间连着一条细长的锁链,倒不如说像是手镯。 黎绛看着自己的双手错愕万分,手掌已经被纱布包好,而手腕早已被那两个禁锢自己的东西铐出了浅浅的红痕。 不止是手腕,还有脚踝上也是如此! 脖颈后处还是隐约的涨疼,黎绛揉了揉酸痛之处,这才突然发觉昨晚她是被霍斯彦给打昏了! 混蛋。 那么,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女佣见黎绛呆滞的模样,硬着头皮再次唤道,“大小姐——” “把脸洗了。”那女佣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霍斯彦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就这样慵懒的坐在不远处的锈红皮质沙发上,一手支着脸颊,另一只手的修长手指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精致钥匙。 黎绛蓦地扭头看向他,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银质手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意思?”她抿唇,淡淡的问道。 霍斯彦挑眉,一张俊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么,很惊讶?” “你凭什么给我戴上手铐!”她咬牙启齿的低喝,一种愤怒耻辱感从心里蔓延开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起身,不疾不徐得朝着床边的一步步走来,脸上的平淡的没有一点表情。 一个眼神示意站在不远处的小女佣先下去,得到暗示的女佣顿时谢天谢地逃也似的离开。边走下塔楼的同时心底还在嘀咕,这先生和大小姐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呢? 霍斯彦随手关上门,拿起了女佣端来的脸盆里毛巾,就在黎绛死死地注视下优雅的坐在床边,动作十分轻柔自然的用毛巾擦拭着她的脸颊。 黎绛气愤他的淡然态度,刚想要一手推开他,却被他毫不费力的一手禁锢住双手。 “别逼对你动粗。”他淡淡的嗓音透着威胁。 她动作僵滞,倒也是放弃了挣扎,任由男人给她擦拭着脸颊。 等他终于放下了毛巾,黎绛思索着再次出声,“霍斯彦,你不能这么铐着我,你这是非法禁锢!” 他把像是恍若未闻,随意将毛巾扔回了脸盆。大手拉起了她一只受伤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被纱布包扎的掌心,低沉扬声,却语气嘲弄,“一个有胆子从八十几楼跳下逃走后还敢在我面前自残的女人,我想把她当成犯人一样锁在床上是最好的方法,哦不,或许还不够。”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一定会走!”黎绛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的火,大声呵斥,挣脱了他的大手几乎就要从床上蹦起来。 相比起她的抓狂,霍斯彦显然淡定的令人发指。他上下目光贪婪的打量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被捆在祭台的祭品,“瞧瞧你的样子,连生气都是美得令男人窒息,只不过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想过你还有如此锋利的一面。” “这是你逼我的!你这个无耻之徒。”黎绛大口的喘着气,低头想要拽掉手铐,却发现这看似银质但绝非银质,坚硬程度难以想象。 她的怒言或许无心,但是落入霍斯彦耳里却格外刺耳,心底压制的怒火再次点燃,他抿唇嘲弄,“无耻?那就如你所愿。” 话毕,黎绛看见他眼底转冷的寒意,肩膀轻颤,呼吸也蓦地一滞,没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低下头狠狠压上了她的唇。 如同对猎物的撕咬,霍斯彦的吻带着显而易见的攻击性,腰就被他的手臂牢靠钳住,一用力,她整个身子就被他扳了过来。 黎绛惊喘,开始发了疯似的挣扎,伸手推搡着他,银铐上的链子被她带动的清脆作响。 情急之下,她张口便是狠狠一咬! 霍斯彦闷哼一声放开了她,薄唇有丝丝血溢出。 -本章完结- 第163章 :得不到上帝的一点怜悯 抬手用指腹擦去了那抹血渍,霍斯彦盯着她的黑眸更加暗沈得骇人,突然一手掐住她的两腮!抬起,迫使她必须仰起头看他,那微微眯起的眼底泛起阴冷,带着一股黎绛从未见过的狠劲。 “黎绛,我一直竭尽全力的想要保护你、宠爱你。爷爷也好,外界也好,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清楚这一点。但是没想到你因为一个EOL策划就对我说我霍斯彦这么多年对你的爱都是居心叵测?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和你多废话!”他手上微微使劲儿,捏得她脸颊一阵疼。 直到白希脸颊出现了手指印的红痕,霍斯彦才愤怒的松开手,低头靠近,鼻尖都几乎抵上她的,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黎绛,你想要所谓的冷静想要离开我?门儿都没有!你要是有劲儿就尽管使,德利拉维尔最高的塔楼关不住你,这些链子也能把你锁得死死地!” 说完,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面色惨白的黎绛,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随着门关上的轻响,“咯噔”电子落锁的声音尤为清晰,让床上的她轻颤了下。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黎绛的目光像是呆滞了。 最高的塔楼? 她抬头打量的这个房间,这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在主堡里。 是间穹顶圆形的卧室结构,但是除了这张黑色大床和不远处的浴室,家具几乎寥寥可数,床的对面是十米高的落地窗,窗前铺上了巨大的波斯地毯,透过落地窗她可以俯视大片的森林以及整个柏瑰园,可想而知自己到底身居如何高空之上……长桌上摆着几盏精致的银烛台,上面的白色蜡烛已经熄灭。 不过这才使黎绛又意识到,这里根本没有灯! 她咽了咽口水,彻底肯定这里就是城堡顶端的那间老塔楼。 平时在地面望去就似是在云霄之上,因为常年上着锁,她从没来过。 霍斯彦居然用这间房囚禁她! 还真是良苦用心。 单薄身子下意识颤抖了一下,黎绛眼底深处渐渐涌上苦涩和心酸,终于无助的将头埋进了怀里,“不……” ————我是分割线———— “剂量调整成功,正在配置中,请稍等。” 机械人声响起,继而是器械引擎发动的“嗖”声。 偌大动荡的实验室内,黎格被几只机械手强行固定在软垫座位上,一旁的丽莎看着她微笑道,“Dr. Megaera,稍安勿躁。” “滚开,你这坨令人作呕的硅胶!”黎格厌恶的皱眉,想要挣脱,奈何手脚被禁锢的不能动弹丝毫。 丽莎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做无谓的挣扎,公式化的点头微笑,“好的,博士。” 说完,她转身如同常人般行走离开,到操作盘前继续工作。 黎格挫败的低吼了声,又朝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大叫道,“蓝祀,你究竟在搞什么!” 这个男人在不久前解散了东京区域的尖顶组织,甚至自爆销毁了那边全部的实验大楼,他到底在想什么! 尖顶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慕尼黑和这里两处实验基地了,可是德国那边的组织大多都是听令于火舞,如今火舞不见踪影那边相当于群龙无首,而这里—— “配置完成。” “嗖——” 随着玻璃小窗的打开,一支器皿自动推送出来。 蓝祀拿过那支玻璃管,里面流动着淡红色的液体,撬开玻璃口,注射器开始抽液。 “试验了这么多次,这次终于成功了。”他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是平常的冷漠。 黎格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愣愣的问,“这是什么?” 他扔了玻璃器皿,拿着注射器朝她走来,“从黎绛鲜血里提取配置的抑制药。” 黎格脸上晃过一瞬复杂,目光盯着将她脖子按在软垫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没想到你真的那么做了。” 蓝祀动作娴熟的进行注射,拔出针的瞬间俯下头在她耳边说道,“是她心甘情愿的想救你,所以你要领情。” 他说完,转身回到了仪器台,将配置好药量的玻璃管一支支的嵌入盒子里,“从曼雷克盗取到手的那份关于黎绛的档案显示,她九岁接受V血清治疗之前,应该就是住在西莱克小镇的那段日子里,身体出现过墨格拉假性复苏的现象,甚至连血液都具有剧毒,同时也出现新陈代谢过快导致自愈力过人的现象,所以那支血清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怎么可能。”黎格显得很错愕,皱眉却百思不得其解。 蓝祀摘下了医用手套,目光看向她,“但我又发现,现在黎绛的血液里并没有当年所说的致命毒素了。” “或许是因为彻底融为一体了。”黎格猜测。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按下按钮,躺椅上固定住黎格的机械手松开了,可她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就像按照扫描显示的那样,她身上的结缔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衰竭只是早晚的事,现在只希望这药真的能够起作用。 “为什么要解散东京的组织?”倏然,她这么问道。 蓝祀对于她的疑问没有惊讶,想了想轻声回答,“或许,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他边都是你的人!”黎格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万一红夫人回到了德国要反你,你在势力上就占了下风。” “德国那边,我迟早也要处理。”他说的云淡风轻。 黎格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想要瓦解尖顶?” 这一句话落,良久沉默。 是。 蓝祀微笑,无不掩饰给了她答案。 “为什么?那是你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黎格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眼波微微颤抖。 “因为它本就不该存在。”蓝祀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应该是第一次,他直直凝视着黎格的眼睛目光那么清澈,轻松的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聊天,“1943年奥本海默主导创造出世界上第一颗核武器,他改变的不止是战争的进程,他改变了整个人类历史的走向,我父亲这一生大多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度过,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现状,从某方面来说,他也并不算坏人。而我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欧洲女人,她温柔,同时也懦弱,面对丈夫疯狂的事业甚至一无所知。尖顶成立后就开展了大量的生物实验,他们不再用动物试药而是用活人,当然了,虽然现在的尖顶也用人体试验,但那都是白纸黑字他们自愿。可在当时……妓女、残废、乞丐,那么生活在社会底层甚至连死亡都没有墓地的人,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关在监控房间里,皮肤因为病毒或者细菌一点点的腐烂,痛苦的尖叫和挣扎没有得到上帝一点的怜悯。” 黎格面色平淡,可听着他的话呼吸开始轻微急促,她自认为这辈子见过太多的血腥,但此刻盯着蓝祀的眼眸,心底却还是翻腾起久久的无奈和默哀。 “因为人性残酷的疯狂和罪恶,因此诞生了尖顶。”蓝祀看着她平淡的脸,轻声叹了口气,“我母亲有一天偷偷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实验室,那天他不在实验室,而她看到了那些面目全非的面孔后惊慌的大叫。当时我就在实验室里,眼睁睁的看着在做实验被打扰的火舞开枪杀了她,一枪致命,母亲甚至都没看清是谁杀了她。” “她就、就是这样杀了你母亲的?”黎格心底腾升惊讶,她知道红夫人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却还想到她就这样开枪杀人。 蓝祀抿唇,脸上也化为深深的愤恨,“最可恨的是,知道这件事后父亲并没有责怪,而是说‘这女人死了就死了吧’。当时我十六岁,在母亲死后还没来得及下葬就被父亲派去了纽约。” “为了追杀黎泽勒。”黎格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补充。 蓝祀被她的直接弄得噎了下,目光更加严肃认真,“我从未赞成过他的想法,但他却将我视为他的骄傲。他死后,我便没打算留下尖顶,这些年在除去他留下的后患同时也在打压火舞和其他几个以火舞为首的核心成员的势力,总之毁灭尖顶势在必行。” 黎格敛下了眼眸,半饷,言不由衷的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蓝祀薄唇紧绷的弧度微微停滞,突然轻轻笑了,“你说呢?” 他大手伸过,与她十指相扣。 黎格被握住的手一颤,唇角难得浮起淡笑,指尖握紧他的,“因为我是要拿走你命的人。” “是啊,只有你可以。” 他轻叹。 ————我是分割线———— 霍斯彦在城堡书房忙完工作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一个上午的董事会议即使不在曼雷克会议室也如同打了一场大战,阖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整个人倦怠地倚靠在座背上,抬手按了按酸胀的眉心。 但这次最令他头疼的倒不是董事会的那些股东,而是霍老的再次施压。 走上城堡天台,坐着电梯直达塔楼卧室。 落地窗被推开了一扇,有风过,巨大的白纱幔飘荡在房间里,到有几分壮观。 地毯上蜷缩着一个小身子,是黎绛怀里抱着个枕头在假寐。 -本章完结- 第164章 :你太让我生气了 霍斯彦静静地站在门口,甚至手还扶着门把忘记关上,只是这样,借着阳光看着那团小东西。 黎绛几乎整个人都是趴着的,长发如同黑绸铺散了一地,一手很是孩子气的抓着抱枕角,小脑袋靠着枕头上使枕头微微下陷,脸上的神情褪去了娇媚的愤怒,又恢复曾经了柔和俏皮。她双手和双脚上的锁铐牵连着四根细细的长链,一直从床下扯到了窗前,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被银链锁住的高塔女人,他承认自己的作法有些BT了。 这定制的这四根链子的长度足以让她在房间里自由的活动,却不可以离开这里。 只是单纯为了不让黎绛逃走? 霍斯彦摇头失笑,他什么时候没自信到需要用这种不耻的手段了? 放轻了脚步走近,关上窗,这才蹲下身轻轻抱起了地上睡着的女人。 把黎绛抱回了大床上后,他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她好久。 深邃黑眸里的复杂褪去,他抬手,修长分明的手指将落入她嘴里的发丝拨到了一边,又小心翼翼的理好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齐的拢到一边, 继而露出了黎绛完整的脸颊和脖颈,还有精致的锁骨。 白希肌肤像极了上好的瓷器,又因为泛着些红润血色显得更加柔软。 长翘睫毛被阳光扫下一片阴影,霍斯彦忍不住伸手想要碰触,却在触及眼角的湿润时手指蓦地一缩,那冰凉刺痛了他的指尖。 也刺痛了心。 眼底泛起了一丝痛楚,揉着心疼和无奈。 或许是因为整夜未眠,霍斯彦没由来地感到了疲倦,他承认了,不管有多愤怒,他终究对她下不了狠心。 她其实有权利怨怼他的隐瞒和欺骗,包括当年将她流放英国不管不问多年,又暗自派白茶去应聘成为她的助理,随时监视她的生活状况。他的本意不是保护吗?但将心比心,或许他真的做错了。 他错了,在碰触到她眼角的那片濡湿后,第一次感受到了难以呼吸的压抑和窒痛。 笑容呢? 不在了…… 只要闭上眼,他耳畔仿佛就会响起黎绛手握玻璃血流直下的对他说‘霍斯彦,我们是不是都累了?’这句话,那刻她脸上的是如此决然,这种感觉甚至让霍斯彦深深的难以理解,她怎么就累了? 他以最大的限度保她周全,她本应该在他为她准备的世界里肆意地挥霍、骄纵任性、没有烦恼的地生活。但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会用那么卑微恳求的语气让他放她走? 让她离开? 不可能。 暂且不说一旦她没有了他的保护可能会陷入怎样的危险,单单只是让他放手这么简单的事他霍斯彦就不可能答应。 其实,从他那年在雨天里抱起她开始,他就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身边。 霍斯彦承认自己放不了手,他更不能理解那么若是真爱就要学会放手的狗屁理论。 明明就是深爱,为什么要装作一副潇洒倘然的模样?打碎牙齿和血吞这种惨败结局永远只是弱者的借口,面对自己无力扭转的事实包装忧郁的外衣,说白了不过只是自己没有能力得到对方的心罢了。 他自认为自己没和黎绛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地步,别说他坚信她的目光就在他身上,就算是不在,他也能硬生生的扳回来。 但是,只要一看见她满脸不悦,甚至眸底闪现厌恶反感的瞬间,他就会忍不住愤怒,甚至是伤害。 天空中的云层将大片的光芒敛去,一下子房间的光线倒是暗了不少。 床上熟睡的女人轻轻动了动,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 霍斯彦无语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衣兜里拿出了钥匙,然后轻轻解开了她脚上的脚铐。 纤细的脚踝被银铐硌出一圈浅浅下陷的红痕,霍斯彦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略为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揉按着,直到痕迹渐退。 然后解开右手。 当他将钥匙对向左手时,动作蓦地迟疑了。 良久,最终还是把钥匙放回了衣兜。 从床榻上起身,他目光深深的凝视了黎绛一眼,转身走向了浴室。 ————我是分割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黎绛醒来时只觉得昼夜颠倒。 果然,人无聊了只有睡觉, 懒腰还没伸出去,只感觉腰际有些下沉,微微侧过身,这才发觉自己后背正贴着一尊温热的胸膛。 倏然圈住腰身的手臂收紧了,黎绛微微失神间,整个人已经被霍斯彦跟紧贴的扣在了怀里,以最娇小的姿态。 “醒了?”他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黎绛慢慢的转过身子,警惕的看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语。 “怎么不说话?”霍斯彦大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狭长的眸里似在思索。 “你希望我说什么?”她淡淡的扬唇,“我可不像一句话说错,身上再多些什么东西。” 她说着抬起手,这才发现右手手腕上的锁链已经解开了,脚上也没有束缚感了, 只剩下左手。 但一根也好过四根。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她从喉咙深处冒出一声嘲弄的冷哼。 霍斯彦松开手,对于她的嘲讽自己开口语气显得冷漠,“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也不会这么对你。” “那么说来都是我活该了?”黎绛狠狠的咬住了下唇。 他没再说话,唇角却隐隐含笑。 但这笑容在黎绛眼里无疑就是讽刺,这让她再次皱眉,眼不见为净,干脆转身背对他。 霍斯彦被她下意识反感的举动刺痛了,唇角微微僵滞。 目光更加微凉,一眼扫去,只见她后扣的睡衣许是因为睡觉乱蹭扣子解开了两三颗,露出脖颈和大片白希后背。 这种隐隐约约的遮掩比大敞惷光更加you惑。因为快到六月初夏,薄薄的布料下的娇躯几乎清晰可见,从男人的角度看,甚至可以依稀看清黎绛宽松的短衣袖下,那随着呼气起伏的饱满弧度。 霍斯彦的眸色愈发的暗沈,这才发觉自己从维也纳回来后已经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他愤怒与她和他闹别扭,但对她的痴迷却从来不加以掩饰,这么想着,手指便解开了黎绛睡衣背后的衣扣。 闭着眼睛的黎绛蓦地震讶,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霍斯彦翻过,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她来不及惊喘,他的吻便落下了。 炙热。 “霍斯彦,你要干什么?滚开!!” 霍斯彦的语气也不善,一手拽住了她散乱的发丝,嗓音粗噶,“干你。” 他承认男人天生就有征服欲。 比起温柔相待,他其实更隐约渴望着几乎粗暴的征服。 但毫无疑问,霍斯彦这般反常的态度着实吓到了黎绛,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整张小脸埋在枕头里几乎窒息的想要尖叫,用尽力气却只从嗓子里挤出了闷声。 “不要!我不要!”她手脚并用的折腾,像是一只翻不过壳儿的乌龟。 “不要?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霍斯彦一巴掌拍在了黎绛的小屁股上,清脆的把掌声在她听来更是侮辱。 呼吸愈加急促起来。 “霍斯彦!臭流氓,王八蛋,就知道欺负女人!!”黎绛快要哭了,发了疯似的伸手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腕挂着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都扯动出轻轻的响声。奈何这般反抗在男人眼里却没有一点威胁力,一只大手伸过,将她两只手固定在头顶,又扯过左手银铐上长长的锁链,轻松在她两只手腕上绕了两圈,黎绛便被轻而易举的捆住了。 “乖点儿,否则有你痛的时候。”霍斯彦唇角弧度很是温柔,动作却没了往常的轻柔。 黎绛双手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恼羞成怒的握紧拳头,指甲嵌入了包裹掌心的纱布。 身上,霍斯彦如同姿态优雅的食客,同时也邪肆狂野,手指娴熟的一路解开她后背的衣扣,热吻也一路滑下。压下身的时候,大手从她的腰身处探到了她胸前,继而大手蓦地用力,疼得黎绛哇哇大叫。 “绛儿,我也想好好疼爱你——”霍斯彦低低的笑了,嗓音却诡异的吓人。 黎绛心底一下子没了底,紧接着他俯身含住了她的耳垂,鬼魅般低语,“可惜啊,你太让我生气了!” 话毕,霍斯彦唇际的锋利稍稍散了些,满意的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浑身战栗,大手抬高了她的腰身…… “混蛋——” 瞬间,女人愤怒夹杂着哭腔的怒吼瞬间充塞了整座塔楼! 室内的温度快速攀升…… -本章完结- 第165章 :这世界不存在没有矛盾的爱情 黎绛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天空已是大亮,被拉上的半透明的白纱也遮不住那满满的光芒。 身上盖着条薄毯,床榻一旁是空的,指尖触摸还有余温。 她咬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碾压的酸痛席卷全身,床单厮磨的痕迹让她脸顿时红了起来。 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 霍斯彦刚刚冲完澡出来,身上披着件黑色浴袍,一根细细的带子系在腰间,半露出的结实胸膛上还挂着水珠,沿着粗狂肌理缓缓下滑。 美男出浴图。 如果搁在平日,估计黎绛早就抱上去了。可是现在,她下意识地僵在薄毯里的身子,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 霍斯彦见床上的女人瞪着眼睛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唇角随意的勾了勾,走上前,高大身躯直接坐在了床边,随着阴影压下一片巨大的压力。看了她一眼,他拿着毛巾开始擦自己湿漉漉的短发,语气随意地说了句,“黎绛,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自己处于弱势时依旧执着于无用的反击。” “霍先生现在是对我说教吗?”她冷哼。 霍斯彦皱眉,勾起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是在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啊,又是一句挺深奥的汉语。”黎绛拉长的声音,说完有撇开了视线。 他倒也没恼,大手往下滑握住了她的手,突然幽幽的问道,“这只手铐,想解开吗?” “恐怕你不会这么好说话吧。”她挑眉,心底却不由自主的闪过惊喜。 “你还真是了解我。” 果然,霍斯彦微笑着说了一句,又拍了拍她的头,“看你表现。” 黎绛脸色化为冷凝,想着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明明错了事的人是他,为什么到最后是自己被囚禁。 “现在,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他命令道。 黎绛赌气撇开头,不理他。 霍斯彦笑了,侧过脸在她耳畔轻语,“我不介意你等会儿再洗,就怕你没力气。” 话语含着隐隐的威胁,一听这话,她二话不说立马就要翻身下床。可刚一抬腿,瞬间,两腿间便被怪异的浓稠感沾满,黎绛的脸蓦地惨白。 她抬头错愕的瞪着他,霍斯彦却早就看出了端倪,依旧笑的优雅。 黎绛欲哭无泪,目光里带着委屈和不甘的雾气。 仿佛耳畔又是他粗重的呼吸,夜色迷离,直到那海风呼啸而来,随着最后一击推上浪尖。 那力量近乎将她彻底分拆。 濒临前夕她终于溃不成军,可双手无力推搡着他,几乎哀求着他别那么做。 不要,不要在里面…… 求求你。 可霍斯彦居然紧紧圈住了她的腰。 黎绛被那温度灼烫到战栗,最终抵不过困意和疲倦的席卷…… 蛋白色的脸颊泛起了可疑的嫣红,霍斯彦见状笑着将两手撑在她肩的两侧,将她彻彻底底的圈在了自己的范围,“怎么,不想起床了?” 黎绛愠怒的看出他故意为之的恶趣味,咬牙切齿的将薄毯整个裹在身上,用力推开他下了床。 可脚刚踩在地毯上时,小腿牵连着大腿的肌肉便蓦地抽搐了一下,两只脚后跟都跟着无力泛软,下一刻,姿态极不优雅的摔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了难忍的憋笑声,黎绛怒了,双手撑在地上哆嗦着要起来,嗓音中气十足的怒吼,“霍斯彦!!!” 德利拉维尔内,不少在城堡打扫的女佣园丁都隐约听到了高塔顶端的声音,愣了下,皆摇头叹息。 真可怜,大小姐疯了…… 塔楼内,霍斯彦想要扶起黎绛被她一把推开,她支起了哆嗦的身子,红痕交错分布在白希的躯体上堪比强大的视觉刺激。 “少在这里给老娘假惺惺的!”她鲜少这么气愤。 霍斯彦却眸色愈暗,下一秒直接拦腰将她抱进了浴室里…… ————我是分割线———— 初夏,下过微雨的空气有些清凉。 褪去了反复无常的温度,进入了彻底的炎热。 森林里弥散着薄纱林雾,天空亦如摩根石一般有着晶莹剔透的干净。高塔没有灯,在黑夜透过落地窗落进房间的繁星光辉,便成了这里难得的安宁。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黎绛算是彻底死心塌地的被关在了塔顶里了,霍斯彦这阵子越来越忙,回到德利拉维尔的时间也从不固定。 是有几次半夜,他满身酒气的来到了黎绛这里,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让他阴晴不定。几乎是不由分说便她逮着搂紧怀里,没有控制住的力气着实大的惊人,黎绛也使了劲儿,最终却被他制的死死地。 夜夜迷醉的日子构成了两人之间一种怪异的联系,身体的愉悦却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好在塔顶也够清静,除了霍斯彦回来的时候,黎绛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自己更加冷静些,冷静的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有的时候海蒂威老管家也会来跟她聊聊天,他不知道这两人到底闹了什么别扭,但是看着黎绛愈发消瘦的脸老人家心底还是心疼的紧。 后来霍斯彦终于解开了她手上的银铐,又同意了让她远程办公。或许是见她眼里没了那时锋利的怒火,又或许,他也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真正的问题。 坦诚。 还有愈加磨损的信任。 这世界不存在没有矛盾的爱情。 ……. “佐伊,你还不能来上班嘛?” 那边,嘉丽珊吃着冰激凌,一脸呆萌的透过屏幕看着她。 黎绛倒是显得更加慵懒了,手上翻看着纸页,哼唧了两声,“你传送来的邮件我已经打印好了看过了,话说最近工作室总共接了八单中国企业的广告策划,我们从未接过中国的案子吧。虽然佐伊工作室的主打风格都是以简洁夺目为特点,但是这次你可以建议他们在概念设计的同时可以多加入一些中华传统的元素在里面,但是不要太喧宾夺主。” “你这女人……”嘉丽珊无奈摇头。 黎绛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着方案,倏然手指一顿,想了想开口道,“嘉丽珊……白茶她在吗?” “她在啊。” “能让她过来跟我单独谈谈吗?” “当然。”她不以为然的点头。 屏幕上嘉丽珊从位子上起身,良久,那个穿着中性的帅气身影在位子上坐下。 “佐伊,你找我。”白茶看着屏幕问道,唇角勾起一贯的淡笑。 黎绛的心突然有些酸涩了,她做了她的助理那么多年,从日内瓦到纽约,她一直以为能遇见她不过是人生中机缘巧合的意外,却不料一切不过都是人为。 “白茶…….”她开口,却是异常的艰难。 “嗯?” “我都知道了。”黎绛吸了口气,终于这么说道。 屏幕内,白茶脸上的神情僵滞了下,继而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子,继续淡定的道:“你是在说上个月工作室的利润核算吗?我知道——” “我知道,你和霍斯彦的关系了。”黎绛淡淡的打断了她。 那边,白茶徒然沉默了。 恍然间,两人好像不约而同记起了那年的经历。 毕业后不久就在琼斯手下当学徒的黎绛刚成立工作室时并不顺利,她找到的都是一群和自己一样志同道合年轻人,起步时很辛苦,没有固定的收入甚至没有固定的住所。 这样的境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了,工作室里的成员也有中途离开,也有斗志挫败的,最后走的走,离的离,只剩下威廉他们四个人。 可即使只有四个人也依旧不愿意放弃,每天寻找机会接单,奋斗的日子很苦倒也充实。 直到有一天,黎绛突然发现在自己租来的小屋门口蹲着一个人,身材欣长,只是穿着粗气有些狼狈。 “喂帅哥,你还好吗?”她站在他面前,有些迟疑。 那人抬起头,是一张精致深邃的脸庞,却因为黎绛的话神情有些不悦,“小丫头,我是女人。” 黎绛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长得那么帅气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笑问。 “白茶。” 她明明是出门买水的,结果后来就坐在门口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聊了好久,这才知晓原来白茶是从格陵兰偷渡来的,这几天刚才一直在躲警察。 “那么,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倏然,黎绛问道。 白茶有些意外,“什么?” “这里有个广告设计工作室,都是几个年轻人,你要不要来?” “小丫头,你对陌生人都是这么随意的?” “当时不是,因为你颜值高嘛。”她故意哈哈大笑。 白茶显然有些无奈,“我当年大学学的是会计。” 黎绛却拍手叫好,“那正好!我们工作室没有会计,你还可以做我助理。” 那天,她就是这样“捡”回了一个助理。 白茶,白茶…… 如同一个老妈子似得,一丝不苟的管理工作室愈加充足的小金库,照顾大家的饮食,生病了买药,不善言辞但只是勾了勾唇便让人觉得温暖。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一切原来源于另一个男人的命令…… “对不起,佐伊。” 半饷, 屏幕那边穿来白茶压低的嗓音。 她抬眼看向黎绛,这是黎绛第一次见她红了眼。 -本章完结- 第166章 :如果我现在道歉,会不会太晚 晚餐过后,正在拿着数位板画稿图的黎绛听到着手机振动了声音,打开。 我要飞一趟加拿大,后天回来。 平淡的语气是霍斯彦的风格,可这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得以舒缓心头的滞闷,半饷敲打下一个字:哦。 那边没了回声。 坐在窗边的黎绛就这样盯着地毯上的手机,一秒,两秒…… 总感觉它下一刻就会再次振动,可等来的却是久久的宁静。 “呼……”黎绛终于喘了口气,点点头,心想它不会再响起了,于是又拿起膝盖上的数位板继续开工! “滋滋——” 手机猝不及防的振动,惊得她差点把笔都给甩出去! 这个死男人。 没好气的划开屏幕,窗口弹了出来:面壁思过结束,佐伊小姐,如果睡得不舒服就滚回卧室。 黎绛的心口被这句话敲击的一愣,继而跃起莫名水花激荡。事实上她知道,只有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叫她“佐伊小姐”,就好比她在揶揄时喜欢叫他“霍先生”。拿着手机想了想,有些不冷不热的回道:现在的我能忍受没有灯光的夜晚。 有些埋怨。 但她真的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让纽约已经变成了夏天,而她,也渐渐习惯了霍斯彦常有的阴晴不定。 这么想着之间,短信窗口又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是他回复:可是我不能忍受那张老木床,不好活动。 黎绛瞟了眼刚想发过去一句“你是想拆床还是想上天”时,蓦地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瞬间脸开始不争气的发烫。 这个男人脑子总是不干净。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一身西装革履,身后跟着同样一丝不苟的下属们,此刻却拿着手机跟她瞎掰这样的情形。 “你就呆在加拿大别回来了。”她的口吻有些咄咄逼人,但不知不觉间已经柔和了不少。 那边再次没有了音讯,久到黎绛几乎要昏昏欲睡时,手机才在她的手掌下颤了颤。 她打开,下一秒睡意却立刻烟消云散。 ——其实塔楼的门早就没再上锁,只是你不相信,或许也没去试。 ——绛儿,如果我现在道歉,会不会太晚。 黎绛死死地盯着这几句话,门没上锁?恍然间,脑海想起了今天和白茶的对话。 “佐伊,对不起。” “是……你对不起我,你欺骗了我,你让我失望了。”她轻轻的说道,却扯了扯嘴角,“但是,我不怪你。” 她没有理由怪她,那是她的工作,就算是隐瞒,可不得不承认,白茶从未伤害过她。 可白茶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泪蓦地坠了下来,她摇头笑了,说,“你知道吗?佐伊,有时候我都是那么嫉妒你,因为霍先生真的很爱你。” 或许是因为第三方的关系,有时候有些事从第三个人的口中说出来就是有着莫名的可信度,起码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黎绛心底良久的郁结竟稍稍退散了些。可,继而更多的,却是无力。 “或许你不知道的事真的太多了……霍先生永远是一个行动多于言语的男人,但是这么多年,连我这个旁观者都那么确定,他强大,也有着自己的苦衷和为难,却倾尽所有去让你过着平静安全的生活。” 倾尽所有去让你过着平静安全的生活。 是啊,她当年逃到日内瓦时认为终于摆脱了他的束缚,却忘了,如果他霍斯彦真的想要找到她,不管在世界哪个角落,他都可以轻而易举把她找出来。 可他没有,虽说他将白茶安排在了她的身边,但没有干涉她的一点生活。 那几年,他确实给了她极大的自由。 云散开,有星辰闪烁,地毯上的黎绛双手抱起了自己屈起的双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黎绛啊黎绛,既然你曾经真的快乐过,那又何必去苦苦执着一个没有意义的真相呢? 即使他欺骗过你,隐瞒过你,甚至囚禁了你。但是你真的能对他说出一句“我要彻底离开你,永远不要你了”吗? 所有的愤怒悲伤散去,你想过要独自离开去冷静,其实大多还是因为心底的不平衡吧。 承认吧,你其实早就离不开他……离不开霍斯彦。 这个想法有些飘虚的窜上了她的头皮,然后全身都在发麻。的确,她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这点,可是真要如此坦然的面对时,心脏也愈发地不安分得狂跳。 那边见她久久没有回信,不知何时又发来了一条短信:你早点睡,我要上飞机了。 黎绛看着屏幕,倏然轻轻勾唇,眼里光泽被窗外繁星照耀的更加璀璨,指尖滑动打下一行字,算是答案。 ——绛儿,如果我现在道歉,会不会太晚。 不,永远不会。 ————我是分割线———— 晚8:30,专机上。 “斯彦,厉先生刚才发来信息说已经准备好了你需要的新型枪械,关于其他的就等着你过去部署。” “我知道了。”霍斯彦将身子倚靠在座背上,揉了揉眉心。 景墨见状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红夫人逃了这件事,我已经让整个C区封锁消息了。” 他点头,有些焦躁的皱眉,“但是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她没那个能力。” “是。”景墨同意。 霍斯彦睁开了墨眸,他的脸依旧棱角分明得俊美,紧抿的薄唇却隐约中透着一股子深沉的压力。 火舞成功逃出了C区监控室这件事今早才被科里发现,可令霍斯彦真正惊讶的是,监控室平时因为加密锁连一般的C区研究员都无法进入,而火舞逃跑已经超过了24个小时,这整整一天的时间里,监控室的生物红外线警报并没有响起,甚至是她离开后所有拍摄到的监控全部中毒。以曼雷克保安能力,这样完美的逃离连尖顶都无法完成。 一定有帮她的人!说不定还是曼雷克内部的人员。 霍斯彦的眸静如一潭死水,深邃之处却浪涛暗涌,紧抿的薄唇早已绷得成了线。 这么长的日子里,火舞在曼雷克吃了不少苦头,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折磨,C区完美的用药让她永远失去了那张妖媚的容貌,如今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红夫人有的只是一张满面皱纹的脸。这让她在监控室里几度发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早已从刚开始那个高傲貌美的女人彻底变成一个虚弱癫狂的疯婆子,或许就算是回到了尖顶也没有人能够认出她。 但即便是这样,霍斯彦依旧是那么恨,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没有放过她的理由! 所以这也是让他和景墨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虚弱的老女人,怎么能逃出曼雷克那么多的警报和关卡? 或许很快,当年的战争又要重演了。 ————我是分割线———— 又是一个早晨,暖风轻轻飘过,不远处两旁的法国梧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优雅的喷泉依旧炫动着晶莹的水花,在晨光潋滟下泛着丝丝隐隐的悸动。 草地的露天沙发上,黎绛正在悠闲的喝着上午茶,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也不怕晒黑,任由强烈的光芒打在白希纷嫩的脸颊上。 但事实是,这是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离开塔楼,再不多晒晒太阳她就要长青苔了…… 微微抬头,便能看见那个小小的穹顶屋子凌驾于细长的圆柱之上,天气晴朗时显得格外清晰小巧,如同童话中一般;而乌云满天时,那复古穹顶便如女巫的居所,诡异神秘。 想来很小的时候黎绛也曾问过霍斯彦那个塔楼是拿来干嘛用的,她记得当时他没好气的回答:如果你不听话,那间小黑屋就是用来关你的。 她当时也没有想到,很多年后真的有一天,霍斯彦把她扔了进去。 “卡莲,帮我把平板拿过来吧。” “好的,大小姐。” 女佣进屋把她的随身平板拿了过来,黎绛咬了口芒果蛋糕便翻看起了新闻,下一秒,眼睛蓦地瞪大! 这怎么可能?! 搜索引擎上的新闻版块大小标题不断闪烁,但是占了极大一块版面的头条却极为夺目——世界知名高端实验室T.O.P发生爆炸事故死伤严重。 而在这个大标题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今早八点半位于纽约边境科技区发生大爆炸,实验大楼崩塌已死伤四十余人。 握着茶杯的手猛的一抖,红茶迅速在蕾丝桌布上晕开水渍,一旁的女佣见状立马轻唤“大小姐小心点”然后上前收拾,可是坐在椅子上的黎绛已经整个呆滞了,脑袋“嗡”地一声巨响,像是后脑勺被人狠狠敲了一棍似得! -本章完结- 第167章 :天翻地覆的局势 黎绛眸光闪烁不停,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已经九点多了,也就是说距离爆炸刚过了半个小时,没有再像平日那样犹豫会不会打扰到她,手指几乎哆嗦着打通了黎格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手机从黎绛的手掌心无力的滑落在草地上,心中升腾起的不祥的预感愈发的强烈,呼吸开始急促。 不,不会的,她不会在实验室里的…… 波动的情绪如同一把刀子绞动着腹腔,一阵反酸直逼出了她的眼泪,红茶在胃里的翻腾让黎绛扶住桌沿便干呕起来。 “大小姐,你怎么了?大小姐!”卡莲担心的扶起她,奈何黎绛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似得泛软,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紧紧的握住了女佣的手臂,“我没事!快,快打电话给先生。” …… 霍斯彦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疲惫,“绛儿,我已经知道尖顶的事故了。” “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根本联系不到黎格……” “你先别急,现在这个事故有媒体介入,我们只能暗中插手。” 她抿唇,想了想还是说道,“发生爆炸不是媒体报道的那样是实验意外吧?实验意外怎么可能连整个大楼崩塌了。” 那边默了下,许是没想到黎绛会这么说,还是坦白的回道,“是,绛儿,那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人引发了尖顶的自爆程序。” “自爆程序?”她皱眉。 “有很多实验室为了保护机密在危险时刻不外露,常常都设定了自爆毁灭程序,在万不得已间宁可毁灭全部却不能留有把柄。”霍斯彦话语一顿,语气化为了微凉,“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嗯?”黎绛眯起了眼睛,倏然不可思议的启唇,“难道是——” 霍斯彦补上了她预想的答案,“对,红夫人。” 她彻底讶异了,“她、她不是在曼雷克吗?” “不,她逃了。” “啊!?” “我会在今天尽快赶回去。” 黎绛张了张嘴巴,抿唇“嗯”了一声。 “听女佣说你胃不太舒服?”他的嗓音再次传来,有刻意的轻松。 “可能冰的吃多了,又猛喝红茶。”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低咒卡莲的多嘴。 “怎么总是喜欢折腾自己的身体呢。”霍斯彦的语气里饱含着无奈的宠溺,好似又回到了曾经的温柔,“对不起……你愿意原谅我吗?” “啥?”黎绛被他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语问的傻住,这才想起了昨晚的短信事件,一时间不禁有些别扭,支支吾吾的回答,“虽然你之前的行为很可恶,但是我想过了,我不该那么任性,也不该一味地认为都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而不是回避的对吧。” “是,大小姐。” 黎绛被他磁厚含笑的嗓音堵得莫名心悸,“哦、哦……” “哦?”他笑,声音为了带着安抚人心而愈发柔和,“乖,等我回来。” ————我是分割线———— 布鲁克林,机场。 “博士,已经准备好了,抓紧速度我们赶紧走!”林博士从休息室外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佣人推着一张救护床进来。 “我知道了。”黎格松开了捂着受伤手臂的手,鲜血从伤口处再次涌了出来。黎绛的血果然还是有用的,但是现在的她自愈力比之前差了太多,区区割伤已经差点让她这只胳膊失去力气了。强忍着疼痛,她一把扶住倒在自己怀中的男人的劲腰,冰冷的语气染上了一点费力,“蓝祀!撑一下,我们马上走。” 蓝祀身上穿着的黑色衬衫已经被她整个解开,健硕喷张的肌肉之上青筋鼓动着,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留下脖颈,一路流淌过胸膛散发着热气,褪去了冷漠的男人,显得狂野邪魅。 林博士走进,他和黎格两个人一起想把蓝祀扶起来,奈何蓝祀的意识已经几近涣散,就连那双微睁的冰蓝色眼珠也蒙上了一片浑浊雾气。 黎格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掀开他的衬衫,左腹处那个不大的小创口已经开始变得乌紫,甚至有稍稍渗出的血液也已经变为了彻底的黑色! “格……”他启唇轻唤着黎格,在她错愕的注视下将手中的小保险箱递给她,这是他握紧了一路的,死都不肯松手。 黎格死死地瞪着他,着实气愤的打开保险箱,不知为何眼里甚至有了丝潮湿…… “咯噔——” 保险箱之内,镶嵌着一枚枚小巧管状的玻璃器皿,在白色底面上器皿里流动的粉红液体是那么惑人,就像生命的颜色。 是血清。 “该死的混蛋!”黎格彻底的崩溃了,她甩下保险箱一把拽过蓝祀的衣领,口吻狠戾的恨不得吃人,“蓝祀你够了!你以为你回去拿血清我就会感谢你吗?你受了伤我就会同情你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如果你敢就这么扔下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蓝祀的目光因为她的怒吼而稍稍回神儿,眼里翻涌起毫无掩饰的心疼。他抬手,绕到黎格的脖子后按了下来,有些艰难的仰起头对着她的耳边说道:“你活下去,才是我的希望。” 黎格身子猛的一僵,眸光剧烈颤抖的看着他。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此刻,她手下原本被剥夺权利的雇佣兵队此刻已经围好了整个通道,这么想来,黎格也突然恍然大悟。当时他在尖顶特意当众削了她的权,封了她的兵队,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么一天? 最终,蓝祀被抬上了救护床,在保镖的掩护下一路顺利的上了专机。 三支忠心于她的雇佣兵队,再加上落芒那边的几支私人雇佣兵队,这就已经是黎格和蓝祀如今唯一存留的战斗力。 飞机平稳先行后,机舱内林博士几乎都在和死神做斗争,一旁的黎格也带起了医用手套,给自己的伤口处理消炎后在一旁打下手。 “林,别折腾了。”蓝祀像是清醒了一点,一手挡住了林博士手中的动作。 林还没说话,黎格强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爆发,她用尽力气稍稍禁锢了蓝祀的手腕,“折腾?现在瞎折腾的是你!” “我是被染上墨苏病毒的机械枪打中了,格,12周的变异期,要么死,要么变成第二个怪物,就像当初你亲手杀死的那个一样。”蓝祀扯了扯嘴唇。 墨格拉和苏洛的结合体,别说如今再培育苏洛血清需要怎样复杂的过程,但是墨格拉就已经无药可解。 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黎格攥紧了手指,提高了声调的低唤,“不……” “怎么,现在心疼我了?” “蓝祀,我现在手很痛,想杀人。” “来吧。” 她嘴唇颤抖着,眼睛干了湿,湿了干。 林在一旁也是看不下去,今早底下九层的爆炸从下而上让尖顶整个覆灭,他们三个能逃出来已经是实属侥幸。 像是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在猝不及防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毁于一旦。 林沉默了半饷,低低的问道,“蓝祀,修改自爆程序的真的是火舞?” “是。” 他回答得很干脆。 时间倒退,昨日17:46,T.O.P大楼。 “我亲爱的儿子,你想我了吗?” “红夫人。” “看到我很惊讶?” “确实是。” “我要回德国了,但是临走前,我想也应该清理一下这里的垃圾。” 火舞戴着黑色的假面舞会面具,她依旧是一身火红色的巴洛克长裙,却没有露出一块几乎,甚至连双手都带上了精致的黑蕾丝手套。 她就站在那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在笑。 下一秒,这个女人以疾风迅雷的速度一手从腰侧掏出贴身手枪,一发发子弹顷刻响起!瞬间,凡是为她干事的人员全部死在了她的枪下。 这些人会不会为自己感到悲哀?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火舞所说真正的清理门户并不是那些为她效劳的人,而是整个尖顶,全部,一个不剩。 “现在的耽误之急,是赶紧去中国,他的情况需要尽快稳定。”黎格沉下了声音,极力保持冷静。 林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人,她终于褪去了冰冷了外表,却是在终于让她承受不住的时刻,“博士,我知道你有一个妹妹,她——” 话还没说完,黎格抬头看向他,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她现在,轮不到我来保护了。” ————我是分割线———— “先生已经上飞机了,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会回来了。” 黎绛点头,对着海蒂威轻轻说了句,“我想自己去散散步。” “好的,大小姐。”海蒂威欠身。 她独自行走在柏瑰园里,花园大门口那镂空护栏的铜牌还留着些许雾珠没有被佣人擦去,泛着古铜色的牌子上早已经有了岁月的磨痕,但是上面刻的那句:Rose Garden——“Consecrate to my love and our cherub.” 却依旧美得让人羡慕啊。 -本章完结- 第168章 :大小姐不见了 伦肯先生,我会幸福吗? 此刻站在这儿,这个叫黎绛的女人,她会幸福吗? 她只是希望让所爱之人都得到快乐。 这很困难吗? 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各大媒体都在报道着纽约T.O.P实验室的爆炸事故的事件,更加可怕的是,这次爆炸竟然无一人生还,即使是被救出的研究者也是重伤然后抢救无效死亡。 因为T.O.P研究实验室的背景向来神秘,所以纽约分区的摧毁更是让人添上了奇异色彩去津津乐道,但越是这样,黎绛就越不能肯定黎格到底是不是脱离的危险。 “哎……”她叹了口气,还是作罢,不管怎样绞尽脑汁,结果都不能让自己畅快一点。 花园里起风了,这个时节所有的玫瑰都盛开正好,随处可见的繁花簇影倒是能让心里的阴霾散去些。黎绛自己也深知,不管局势如何,如今能帮到姐姐的也只有她了,所以她不能自乱阵脚。 你该长大了,知道吗? 她站在喷泉前,对着水中的影子说了一遍,脸上换上了坚强的微笑。 站起身,倏然脑袋的一阵眩晕让黎绛打了个踉跄,撑着喷泉池沿甩了甩脑袋,她这是怎样了? 难道是墨格拉的副作用? 她摇头自顾自的笑了笑,突然起了玩味儿,索性脱掉了鞋子就这样光着脚踩了草地上。 柔软中带着些许凉意,白希的脚丫子行走在上面有些酥痒和微刺。 唇角忍不住的上扬,黎绛在偌大的草地上跑了起来,仰头任由喷泉的雾水落在脸颊上,心底渴望强大的力量在渐渐滋生着。 良久,有些疲倦的走进了西尔维娅的舞庭休息,少许是黎绛天性里的玩儿性未泯,她倒是一步一步沿着地上的哥特图腾跳起了舞来。 这个特别之处或许没有什么人知道,不过这也是黎绛曾有无意中发现的,那就是这个舞庭的地面看似是一块块古典的花纹,其实仔细打量却总会发现有意思的地方。就好比地面上的一团团符号,看似像花又像是扭曲变形过的字母,淡淡的颜色总会让人忽略这一点,而更奇怪的是,支撑起舞庭的一根根柱子上也有着同样缩小的花纹,好像某种谕示。 “咦……”突然黎绛停下了舞步,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或许是因为光着脚,她怎么总觉得有些地方踩上去的感觉不太一样? 正思考间,卡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小姐!先生回来了。” 思绪被蓦地打断,黎绛也没有多想便就此作罢,穿回了鞋子,多少还是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地面,便往回走。 …… 客厅的沙发上,一只商务行李箱随意的靠在墙角,坐上沙发的男人正拿着手机通话。他穿的挺休闲,白体恤灰长裤的简单搭配多少柔和他平时西装革履平添的疏离和刚毅,可双眉之间紧蹙的沟壑却依旧凌厉。 “下周的董事会议我会准时参加……”霍斯彦眉头松开,语气很是淡薄,抬头间见黎绛来了后又简单吩咐几句便挂了电话。 “你忙完了?”黎绛瞟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脸上闪现尴尬,挠了挠额角眼神飘忽,最近两人关系的变化让她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倏然,地面靠近了一个高大的阴影,她还不及抬头,只感觉自己已经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搂在怀里。霍斯彦手臂一个用力,她纤细的腰身便更加和他的身躯紧贴。 她惊呼,“你——” “绛儿,抱抱我。” 他薄唇在她耳畔缓缓油走,嗓音却低哑的令人心痛。 胸口蓦地一滞,就好像不管什么年龄的女人都存在母性,面对这般轻语黎绛心底深处莫名的掀起了一片柔软,她瘪了瘪嘴唇,乖乖的将整张小脸都埋进了他的胸怀里。霍斯彦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半的头,这样牢靠结实的怀抱不得不说,确实可以给女人足够的安全感。 垂放在两旁的小手微微抬起,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霍斯彦……” “嗯?” “我好热。” 他这才奇怪的放开了她,只见黎绛正将满头大汗都往他衣服上蹭,煞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绛没好气的瞪他一样,小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这才磨磨唧唧的挪着小步子后退了几步,“大夏天的肉贴肉,您老还真不嫌弃。” “因为是你。”他好脾气的笑。 听闻,她也抿唇忍笑。 霍斯彦还真难得可爱了一回。 …… 回到了卧室,黎绛果断先冲个凉,淋浴水从上冲了下来,滑过光滑纷嫩的皮肤像是带着无限眷恋。 她伸手抹开了镜子上的水雾,一张姣好的小脸露了出来,长卷的睫毛挂着水珠显得眼神有些迷离,黎绛失神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镜中人自己在笑! 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她搓了搓脸这才回过了神,渐渐的感觉鼻腔内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好像空气里也充塞着腐肉的味道似得。 胃里再次翻起了恶心,一个没忍住,蹲下身难受的呕了起来。 吐出来的只是酸水,黎绛却感觉自己的体内不断的被重物撞击着似得,翻腾而起的眩晕让她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划伤了手心,又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我怎么了? 估摸着几分钟后,这种感觉渐渐的褪去,她自言自语着,无力的站起身关了水,穿好睡衣走了出去。 钟楼整点报时的钟声响起,女佣真巧这时敲了敲黎绛的房门。 “大小姐,晚餐时间到了。”她恭敬的低头。 大床上的黎绛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困意却愈发的难耐,轻哼了两声才回了句,“我就不吃了,好困……” ————我是分割线———— 霍斯彦进入书房后便一直在处理公事,而黎绛则在房间呼呼大睡,精心备好的晚餐,结果俩主子一个没吃。 快到八点的时候,照顾就寝的女佣端了块慕斯来到了黎绛房间。 “大小姐,你今晚都没有吃饭,厨师刚刚做了糕点你还是多少吃点吧,不然胃会难受。” 没有回应的声音。 女佣疑惑,按理说黎绛这个时间应该欢天喜地的让她进来才对,难受是……病了? 她心下一惊,“大小姐,我进来了啊。” 推门而入,只见偌大的卧室空无一人,大床上的被子堆成坨甚至还有一半拖在地面,落地窗不知何处打开了,鹅黄色的垂帘被风吹动着。 女佣一瞬不瞬的愣了会儿,立马慌张的转身离开。 …… “爷爷,研究进程的报告我已经让景墨给您,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孰轻孰重我自己清楚,您根本无需操心!” 书房的门被敲响,站在窗前正和霍老交谈的霍斯彦只好暂停通话,眉头微微一蹙不由不悦,“进来。” 海蒂威管家开门而入,多年冷静威严的神情此刻慌张万分,不等霍斯彦开口他声音已经颤抖着说道,“霍先生,黎绛小姐不见了!” “什么?”霍斯彦目光一紧,眼里因为通话的愠怒蓦地消散,瞬间脖颈像是被绳子勒住似的窒息,“什么时候的事,城堡里都找过了吗?” “现在全部佣人都在找……晚上女佣叫黎绛小姐吃晚饭时她正困着要睡觉,结果刚刚女佣想送块糕点给她当宵夜谁知道人已经不见了,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让保卫人员调动监控,继续给我找!”霍斯彦命令道,快步走出书房。 整个德利拉维尔沦陷在寒颤的不安之中,所有的佣人们全部开启地毯式查寻,夏夜的空气明明很是闷热,可起风时枝叶摩擦的声响偏偏显得几分阴森。 “大小姐有没有可能进入森林了?”海蒂威管家跟在霍斯彦身后,想了想突然问道。 霍斯彦正在远程操控城堡隐藏的防御系统,闻声摇了摇头,“不,森林区域中红外线监测并没有显示有人的存在。” 那么也就是说黎绛现在还在古堡范围里了! 但这个该死的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难不成她还想着要跑? 正这么想着时,突然有一个佣人的惊叫声响起,“啊,看!是大小姐!” 正在各处寻找的人纷纷仰头,只见城堡顶层的天台上,一个身影伫立在边沿摇摇欲坠,她身上那件绛紫色睡裙匿藏在黑夜里几近同色,宽大的裙摆摇曳如嗜血魅影。 “大小姐,你快下来啊,危险!”卡莲见状忍不住的喊了一嗓子,奈何上面的女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本章完结- 第169章 :初孕 霍斯彦看见那个模糊的人影后,猛的转身跑进了城堡! 顶楼天台之上黎绛如同一抹幽魂,她伫立在护墙的边沿,脸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远方,透着曼陀罗花落般的决然。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肩上不知何时停伫这一头猫头鹰,听到了身后远处渐近的脚步声它倏然凌空飞起,黎绛轻轻抬手,那褐色猫头鹰又落在了她纤细的胳膊上。 与此同时,不远的森林中大片成群的蝙蝠从森林深处腾空而起,如午夜吸血鬼般乱舞怪鸣! “绛儿,下来。” 气氛如临冰点,大门陡然被几名城堡保镖打开,紧接着,一道低沉焦虑的男人声音扬起。 霍斯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垂放在两侧的大手紧紧的握起成拳,跟着上来的佣人女佣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黎绛不说话,缓缓的转过身,一瞬间,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她的脸失去了血色,精致灵气的棕红眼瞳此时居然变成了骇人夺目的血红色! 妖冶的色泽,染红了霍斯彦深邃的暗眸…… 黎绛眼神是无比的空洞,像是血色蒙上了一层死灰毫无生机,她看着他,倏然,嘴角大弧度的勾起,随即露出了一个诡异惊悚的惨笑。 那阴森低沉的笑声打破了怪异的压抑之感,让气氛开始陷入诡吊。 霍斯彦徒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黎绛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根本不像是人可以发出的声音,凄惨的叫声传到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顿时手臂上的猫头鹰展翅而飞,四面一群群乌鸦受惊飞离,月色朦胧下划过一道道暗影。 身后有不少女佣们都害怕的哆嗦了起来,她们大多都照顾了黎绛好多年,却从没见她这么反常的模样。 距离她最近的霍斯彦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好像如今呆在这个身躯里的不是黎绛,而是恶魔。 他的黑眸紧紧盯着黎绛,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再起的狂风会将她如同一片羽毛便随时吹落。 黎绛停止了尖叫,她向后退了一步,半个脚后跟已经凌空在外! “黎绛!”霍斯彦心惊,大吼了一嗓子。 她恍若未闻,微笑着张开了双手,就在要向后仰下的瞬间男人扣好时机大步流星的上前,疾如旋踵的速度将她扣在怀里! 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就会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 霍斯彦这次是真的用了狠劲儿,抱住黎绛后双双滚在了地上,他用大手护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摔伤,奈何下一秒,黎绛开始动作剧烈的挣扎起来。 “啊——” 尖细骇人的声音再次一声声响起,她说不出话,只是失控的挣扎着,扬着头怒视着霍斯彦,愈发变红的瞳孔如地狱烈火般燃烧着,然后,张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脖颈! “霍先生!”四周的保镖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皆是诧异和震惊,就连海蒂威也已经郑愕的说不出话来。 “不用过来。”颈侧被咬出了浅浅的血渍,霍斯彦蹙了蹙眉,抬手利落的往黎绛脖子后一劈,怀中的女人身子僵了下,终于无力的晕厥过去…… 终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怪物,怪物……”倏然,有个小女佣再也忍不住恐惧的抽泣起来,她蹲下身子将自己的整个人都埋入怀里,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不远处的霍斯彦听了这句话蓦地怒了,他将黎绛横抱着站起,嗓音阴森的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四周众人全部停滞了呼吸,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觑。 那个小女佣下一子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一步步走进的男人更是害怕的哆嗦,结巴着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霍、霍先生,我、我不是……” “把她给我拉下去,舌头割掉。”霍斯彦的眼神凄厉的似是凝固上了冰冷的寒霜,幽深没有一点温度。 保镖听到命令后见怪不怪的上前拉人,那个女佣更是呆滞在地上,下一刻绝望的哭喊起来! 撑起霍家这么多年,霍斯彦在敌对时也没少用些血腥的手段,但在德利拉维尔,他却总是保持着平淡疏离的主人性格,起码在外人眼里,他们的霍先生最多只是严肃不爱说话而已,但这次要割人舌头,确实是令所有佣人都闻风丧胆的行为! 他快速离开天台,下楼梯时对着身后的管家道,“海蒂威伯伯,马上吩咐医生过来。” “是,霍先生。”海蒂威恭敬的回应,抬起眼眸时,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不忍。 说真的,刚才的一瞬间他好像真得在霍斯彦身上看见了伦肯当年的影子。 ————我是分割线———— 天微微泛起了白光,城堡的客房内,从昨夜赶来科里和医生们还在里面紧张地做着各项身体检查,霍斯彦本也想进去,但是科里害怕他会情绪失控便不同意他干涉。就这样,为了不妨碍检查霍天擎只好在外边等着,从客厅耐不住焦虑的心情一夜都在来回踱着步子。已经多夜未眠,眼睛因为疲倦的血丝隐隐的浮现,但是此刻已经顾不上自己了。 不是没看出黎绛的反常…… 经过了昨夜的事,德利拉维尔城堡内也加强了保镖守卫,怕的就是她再做出些伤害自己的举动。 客房的门打开,科里从里面走了出来,“霍先生,黎绛醒了,情况目前也已经稳定下来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霍斯彦皱眉,眼中的担忧渐渐收敛。 科里叹气,“初步怀疑是墨格拉二次变异了。” “这怎么可能。”他微微眯眼,嗓音徒然提高。 “斯彦……”科里张了张嘴巴,说话愈发的艰难,“因为,黎绛她怀孕了。” 怀孕!? 霍斯彦徒然一愣,连脊梁都略显僵直,反应过来后大手一伸就抓过科里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你、你说什么?” 他黑眸似乎藏着一种隐隐的情绪浮动,下意识的锋利语气把科里都吓的惊了惊。 科里咽了咽口水,感觉霍斯彦尖庭的鼻梁都会戳到自己的脸,手推开他的肩膀呼了口气,“血HCG检测不会错的!你看吧,我就害怕你会是这个反应。” “怀孕了!这……”霍斯彦呆滞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生平第一次表现出了莫名的傻气。 科里见状趁机打趣道,“怎么,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奈何霍斯彦此刻的智商和情商已经直线下降,“能力?什么能力。” 他错愕的张开了嘴巴,抬手扶额做眩晕状。只见眼前的男人发愣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复杂,眉梢的疲倦早已褪去,焦急和惊喜交错,又有担心紧张拌在其中。 终于,他唇角扬起了痴痴的笑,如同窗外天亮的微熹蔓延在了他的眼角眉梢,像烟花炸开燃亮了他深邃漆黑的眼眸,留下一片光亮。 孩子……他的绛儿怀孕了…… “你很开心?”科里目光狐疑,说不出惊讶还是奇怪。 霍斯彦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有了苏珊你不开心?” “可我记得你从来不喜欢小孩子。” “那要看是谁。” 好吧,科里无奈。 另一边,霍斯彦废话不多说转身就要进客房,在推开门的瞬间又蓦地停住脚步,侧过身却一把将科里拽住,引得他哇哇大叫,“我说霍先生,你现在做爸爸了力气就很大嘛,这是要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孩子。” 霍斯彦懒得跟他瞎贫嘴,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问道,“你说墨格拉变异了,是因为她怀孕的原因吗?” 科里抿唇,也收敛了一脸轻松,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是,我检测过她的身体状况,黎绛怀孕已经快第四周了,而且她体内β-HCG放免测定值大于普通女人的,胎儿发育的很好,但是母体怀孕后也刺激了墨格拉的寄生。很多情况我目前还不太清楚,而且刚刚她醒后我问过她,黎绛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这可能就是因为墨格拉变异后身体产生了异化令大脑产生短暂失忆,不过你别担心,目前看来应该没有问题。” 虽然是这么说,但霍斯彦还是沉默了下来,点了点头,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黎绛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身边是几个医务人员在忙碌收拾着器械,而她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他们,一头雾水。 “阿斯,我这是怎么了?”黎绛看见霍斯彦进来后好比看见救星驾到,连忙挥动着自己宽松病号服的袖子。 霍斯彦笑的温柔,轻声吩咐一旁的几个医务人员先出去,自己顺便关上了门。 -本章完结- 第170章 :我们有孩子了 黎绛神情还是疑惑,“怎么我早上一醒就被人搬到这儿来了,还穿成这样?” “没什么,只是昨天你嚷着难受好像有些病了,所以我让医生来看看。”霍斯彦走近坐到了床边,声音很是轻柔。 可怕的她还真信了,点点头,“哦,病了?有可能,我这两天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总是恶心的泛酸,还会头晕犯困。” “以后可不能乱吃东西,必须都要我亲自过目。”霍斯彦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无语,果然她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一个月了。 黎绛听到这话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撅着嘴问,“为什么?” 低笑了声,霍斯彦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薄唇轻吻着她的发丝宣布道,“绛儿,我们有孩子了。” 闻言怀里的女人身躯徒然一颤,黎绛用手撑住了他的胸膛,不可思议的拉长了声音,“什么鬼?” “不是鬼,是宝宝。”霍斯彦被她呆萌的模样逗笑了,大手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提醒道。 其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地方居然存在一个生命,它会慢慢长大,血管里交织着他们两人的血液,连容貌都会长得像他们俩,多么神奇。 “所以你现在是妈妈了,别跟个孩子似得任性。” 他说着用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磁厚嗓音透着认真,眷顾依恋的口吻又掩饰不住喜悦自豪的意味。 “等等!我听蒙了。”黎绛脸上可没有他那么喜悦,伸出一只手做暂停手势,另一只手抵在额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发虚,“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霍斯彦见她这样脸上表情也收敛了起来,“这很奇怪吗?这段时间我们没有做任何措施。” 黎绛身体僵硬,是啊,她例假的时间已经推迟了太久,而且这段时间根本就…… “那么说这都是真的了。”她猛的仰头倒回了床上做装死状,低囔道,“妈呀……” 身子却被男人小心翼翼的拉了起来,他双手大手捧住她的脸庞,一字一句问道,“怎么,你不高兴?” “我——”黎绛哑口无言,半饷才敛下眸子有些委屈,“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还有九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准备。”霍斯彦好脾气的笑着,他没有打算告诉她昨晚的事情。按照目前的情况的来看,墨格拉变异是必然的,就像科里说的,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他现在担心的是,假设墨格拉彻底二度变异,对她的身体和孩子是否会造成什么影响? 黎绛看起来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傻愣愣的眨了眨眼,有蓦地闭上眼,又睁开。 再睁眼再闭眼,眼前的情景也没有丝毫改变,就好像现实一样逃避不开。 良久,她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尖轻柔的落在了小腹上,小手轻轻的覆盖住…… “宝宝?”她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咽了下口水,心底害怕又陌生的感觉却被这两个字的力量所击退,然后渐渐消散,紧随而来的是一种异样悸动的情愫混混涨涨的充塞了她的全部,满脑子尽是紧张。 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 她,居然是妈妈了。 “科里说了,宝宝很健康。”霍斯彦看着她情不自禁的动作心底一阵动容,用自己的大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浅浅笑容轻轻地漾在唇边煞是迷人,“不过我们等会儿还要再去医院看看,毕竟他不是妇产科医生。” “你看起来……很期待这个孩子。” 黎绛开口,声音竟都出现小小的颤音。 他洋洋得意,挨着她的唇就亲了一口,“当然,这可是我儿子。” “你怎么知道它就是儿子了,难道你重男轻女!不喜欢女儿?”黎绛提高了音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了,突然对这些问题就变得敏感。 “不不不,我只是随口一说。”霍斯彦猛的一阵冷汗,连忙否定道,他现在可不敢惹孕妇生气,身为孕妇的黎绛现在就是祖宗,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绛听他这样一说倒也挺受用,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呢。” “你小时候不就是被我养大的?”他挑眉,一想到这个孩子可能长得想她小时候一样淘气,心底就是控制不住的喜爱和期待。 黎绛撇了撇嘴,“所以我常常被你嫌弃。” “我现在可不敢嫌弃你。”霍斯彦一把将她搂紧了怀里,看着她精致的半侧脸真是越看越依恋,一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和自豪如同海水般冲击着他的胸口!忍不住在她额头重重的吻了下,声音低沉的性感,“我们结婚吧,老婆。” 他怀里的黎绛一听眼睛蓦地瞪圆,脸颊迅速的烫起来! 如果说平时的难为情都只是微微脸红,那么这次她肯定自己的脸一定是火辣辣的涨红,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不过想来也对,霍斯彦一向不是个肉麻的男人,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她,就算在情意最浓时最多也只是屈指可数的唤她宝贝,可是老婆…… “混蛋,谁要嫁给你。”她压不过心里的激流乱窜,本想故作不屑的一句话说出口却带了些娇啧的意味。 他也没恼,抬手捏了下她的脸,唇角上扬挺是轻松,“你连混蛋的孩子都有了,你不嫁给混蛋还能嫁给谁?” 这话一听就把黎绛给不悦的,双手叉腰,嘴巴撅的都要翘上天,“好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这幅无耻的嘴脸呢!” “无耻?你怎么说宝宝可不答应,是不是?来,跟爸爸说句话……”霍斯彦说着便玩心大发,无赖的将俊脸埋在了黎绛的肚子上,幼稚的好像真的能听见孩子的声音。 这常年严肃冷峻的男人难得染上了孩子气的模样。 黎绛见他这样更是难为情了,很是嫌弃的推搡着他的脑袋,“起来,BT,起来给我起来!” 这么多年霍斯彦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抬头,见她这样更是爽朗的笑了,刚想说些什么房门便被敲响。 “进来。”他喊了声,笑意未减。 房门被海蒂威推开,然后是景墨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斯彦,我——” “你给我闭嘴,别坏我的好心情。”霍斯彦见是他语气便蓦地一转,变得吊儿郎当。 景墨徒然愣住,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怀中跟抱个玩具似得抱着一脸无奈的黎绛,这才忍不住的笑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霍斯彦眉头挑起,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了落下句,“你的确错过了全部。” “得得得,是我煞风景。”景墨彻底认输,喘口气了后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要是没事也不会大老远赶过来……今早霍老来公司了。” 话音刚落霍斯彦便立马抬头,皱眉一皱。 景墨见他这表情心里就没底了,耸了耸肩摇头道,“偏偏这一大早你还翘班,正好给他逮个正着。” “老爷子来曼雷克干什么?”霍斯彦轻声自语,口气有些不耐。 景墨将身子倚靠在了墙上,“说是例行巡视,可这几年他什么时候巡视过?我看他是找你有事儿。” “能让他离开霍园特意来找我,这事儿可不小啊。”他冷嗤,眼底尽是嘲讽。 景墨抿了抿也不好说什么,“还有一件事,斯彦……你确定还要继续找蓝祀他们的下落?” 霍斯彦看了眼怀里的黎绛,只见黎绛也抬头看着他,眼里可怜兮兮的复杂眸光扯动着他的心口一阵心疼。 “是。”他回答。 景墨点点头,呼了口气公式化的说道,“早上江先生发来了邮件,‘宇社’在昨天跟踪到了神似T.O.P的雇佣兵队伍出现在布鲁克林的机场,有人说看见了一男一女还有很多救护人员,目前猜测可能就是蓝祀。” 这话让黎绛眼前一亮,漂亮的眼眸流动着一瞬希望的光芒! 霍斯彦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转喜,也放下了心,“继续查,顺便帮我谢谢江御子,告诉他有空一起喝酒。” “好。”景墨微笑。 霍斯彦点头,突然扬了扬下巴叫住了门口的海蒂威管家。 “有事吗?霍先生。” “帮我找五个最好的产妇营养师,还有德利拉维尔的佣人们,让他们都学聪明点儿,什么事不该话就要学会当哑巴。”他命令道,口吻严肃。 “是,霍先生。”海蒂威颔首道,突然又感觉到哪里不对,“霍先生,产妇营养师是——” “绛儿怀孕了。”他忍不住又笑得心花怒放,再次圈紧了女人腰间的手臂,顺便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这话如同砸下一颗炸弹,海蒂威和景墨皆是呆愣,然后齐刷刷的将目光都落在黎绛身上。 “啊?!!” 霍斯彦也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女人,只见黎绛正低头脸蛋羞红的噘着嘴,手指正绞着被角,感觉到他“色米米”得看过来了,一手将他的俊脸推到一边,傲娇怒啧,“别看我!” -本章完结- 第171章 :似是威胁 整个上午,诺斯科医院的妇产科到处可见霍斯彦的身影,他下令加强了保护措施,一项项检查唯恐不够详细,甚至连黎绛走路他都恨不得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 跟个老母鸡似得。 不仅如此,海蒂威管家效率也是极高的,不仅找来了曼哈顿顶尖的营养师团队,短短几天里还将德利拉维尔堡的佣人们大洗牌,换来了大批的新人,留下的都是些口风紧手脚利索的老佣人,并且让他们统一改了称呼,不再是大小姐而是夫人。 “你现在可是升级了啊,可把他乐坏了吧!” “是啊,他一把年纪总算当爹了!可我呢,花容月貌成了大肚婆,而且我现在是连班都没得上,上午顺道回了趟工作室还跟他们说自己要出国进修一年。”黎绛说着叹了口气,想起了白茶的执意离开,心底总是空荡荡的。 视频那边的商羽成却没看出黎绛的情绪忧郁,她应该是坐在阳台上,怀里抱着大碗的芒果色拉,身后是马尔代夫大片的海。快四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了,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母性光芒。 “小黎,你们……没打算结婚吗?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宝宝现在越来越大,你和霍斯彦都是动不动就在新闻头条上窜的人,万一被人抓住话柄多闹心啊。” “他这一早上跟我提过很多次了,可是吧……”黎绛咬了咬下唇,“我姐现在都下落不明,曼雷克最近的事也忙的他焦头烂额,而我烦的要命!现在结婚,真的太仓促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还处于冷战状态,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立马扭转了局面,这让她不适宜。 但是更不适应的,还是她要成为母亲这个事实。或许是因为她这么多年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又或许如霍斯彦所说的自己也常常像个孩子似得爱胡闹,总之她现在心里就是怪怪的。 “黎博士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担心……”商羽成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黎绛还有双胞胎姐姐的,当时她除了震惊别无其他,世事无常,黎绛找到黎格都还没多久结果黎格又成了个生死未卜,这种事不管落在身上都难以承受,更何况黎绛如今又怀了宝宝? “哎,小黎!”商羽成盘起腿做了个瑜伽的姿势,双手又拍了拍凸起的肚子,“你看哦,当时我知道的时候也是慌得不得了,甚至都不敢告诉他。会有一种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了……但是那晚我被绑架的时候,第一次!第一次我发觉自己是那么勇敢,要是搁平时我早就疯了,但是那晚我没有,因为我愿意用尽全部的力量去保护它,所以我不能害怕。那种感觉真的不可思议你知道吗?当我被你换回沙滩然后抱住凌季的一刻,我知道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被束缚。” 清冽爽朗的女声透过屏幕传进了黎绛的耳朵里,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商羽成,感觉自己像是被催眠了似得,飘飘忽忽的触感将她围绕着,却又像是洪水冲破堤岸般冲刷着混乱。 多日来的复杂心境竟被商羽成的一席话化为了原点,变得简单纯粹。 本就不该想的那么复杂嘛,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过法。 “谢谢你……羽成。”黎绛抿唇笑了,心底释然。 “哎呀哎呀,你能想开些就好了,日子还长,总会变好的。”她摆了摆手,又送来了一个飞吻,“我还想着让你当我宝宝的教母呢。” “我的荣幸。”黎绛俏皮的笑了笑,耳尖的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脸色蓦地一变,对着商羽成甩了句,“我亲妈的那几个营养师又来了,我先走一步了啊!” 视频那边商羽成朝她挥了挥爪子,黎绛赶紧起身溜之大吉。 ————我是分割线———— “投资部的修改计划书这周之内交给我,大家辛苦了,散会。” 霍斯彦说完起身,将挂在椅背后的西装外套就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自家首席最近怎么了,天天脸上挂着笑容,想想都是阴谋。 “我看你最近工作快的都要飞起来了!”景墨跟着他走出了会议室,手上拿着透明平板看着今天的工作。 霍斯彦轻哼了声,走到了转角口的电梯处按下了上升键,扭头好整以暇的笑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理由。” “嗯哼。”景墨耸了耸肩。 电梯快速上升,随着门“滴”的打开,两个男人步伐轻松的走了出来,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生活会如此充实满足,只有一想到下班回家就能看见那张慵懒狡黠的脸,一想到孩子,好似生活都充满了动力。 走近办公室,倏然门口秘书部的小秘书壮着胆子出声叫住他。 “怎么了。” 小秘书一脸为难,手指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那个,那个……霍老先生在里面。” 瞬间,霍斯彦的好心情好像糊上了一层狗屎。 “我知道了。”他低低的回了句,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嗓音有些咬牙切齿的不爽。 身后的景墨一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拍了拍那小秘书的肩膀,“真是为难你了。” 那秘书低下了头,唇角无语的抽搐。 办公室内,则是另一番风景。 “爷爷,您怎么来了?”霍斯彦顺手关上门,淡淡回了句。 钢化落地窗前的老者没有回头,闻言只是轻声哼笑了声,“上次我来的时候霍总可不在呢。” 他挑眉,姿态不疾不徐的走到沙发上优雅坐下,“那天我有事。” “有事?我可从没听过你的有事会影响工作。”霍老说着转过身,看着正倚靠在沙发上孙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您这次过来也不会是为了巡视公司吧。”霍斯彦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双脚叠起翘着二郎腿,修长手指在大腿上轻点着。 霍老见状嗤了两声,拄着拐杖走了起来,“我是想提醒你,别再插手尖顶的事。” “给我一个理由。”霍斯彦幽幽的开口,嗓音已经沉了下来。 “尖顶起内讧,曼雷克必须袖手旁观。”霍老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霍斯彦停下了指尖的动作,稍稍滞愣的目光闪过一瞬讶异,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对劲,“您这是什么意思?” 霍老笑了,在他一旁坐下,“你不是心知肚明了吗?我看你也猜到了吧,没错,火舞是我放走的。” “果然如此。”他没再惊讶。 “她早就有心想要彻底控制尖顶,却半途被你给抓了,你把她抓了后蓝祀那小子就解散了东京区的实验室,很显然他是想在火舞不在期间就将尖顶瓦解。但这个时候如果火舞插上一脚,正好能让他们窝里反。” “您的窝里反就包括了爆炸里死去的那么多条人命?” “呵,人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霍老说着撇开视线,将手中的鹰头拐杖往地上敲了敲,“你认为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吗?他们有几个人的手能是干净的?这次爆炸虽说出乎了我的意外,但是也没差。解散尖顶还有力量凝聚的可能,但是自相残杀就不同了,不过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失去利用墨格拉的能力。” 霍斯彦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冷嗤,笑容讽刺,“包括黎格的安危?我还以为你挺关系她的。” “黎泽勒的那个女儿啊,我想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霍老无所谓的笑了,“我本以为她的体质再不济也能和病毒产生多少的融合,但是没想到,她和那些死人没什么差别。” “我是不是该赞叹一声您的理智?”霍斯彦薄唇紧抿,脸色也因为霍老的话变得有些难看,“如果您不是我的爷爷,我想我们一定是敌人。” “可惜我们不是。而你,一直是我的骄傲。”霍老抬起苍老的手掌抚上了他俊美的脸颊,看似慈爱却别有深意的笑道,“斯彦啊,你已经做父亲了,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的出生吧。” “您别太过分。”霍斯彦徒然眯起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眉头一皱,脸上的厌恶再无掩饰分毫。 他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 霍老看了只是撇撇嘴,“别激动,怎么说丫头肚子里的也是我的曾孙,我也不想伤害她。”说完他又话锋一转,“但是斯彦,虽然现在你是霍家家主,可是别忘了,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想要动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好比当年你把父亲当做傀儡?”霍斯彦说的风轻云淡,实则心底的愠怒已经渐渐增生。 “傀儡?我虽说是逼着他娶了你母亲,但是他后来不还是挺爱她的嘛,否则哪儿来的你?” 霍斯彦呼吸愈发急促,显然是在压抑着怒火,可倏然,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他唇角勾笑,“爷爷,但愿你所做的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本章完结- 第172章 :发现了柏瑰园的秘密 “林,情况怎么样了?” “药物没有明显的作用,但是我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几组无法归类的细胞变异,可见身体机能还是在异化。”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黎格一拳打在桌子上,神情气恼。 林也沮丧的低垂下了头,如果没有真正的墨格拉血清那么就根本没有办法根除病毒在人类体内的蚕食鲸吞。他抬眼,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心底不是滋味,恍然间想起了他曾经高傲不屑的模样,怎能和如今这样的行尸走肉相比? 黎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如果用我的血清呢?或许会有帮助。” “这——” “没用的,格……”这句话说出口的不是林,而是昏迷已久的蓝祀,他微微张开眼睛看起来还有些费力,冰蓝色眸子依旧明亮,镶嵌在深邃的眼眶里好像吸收世间所有的光芒。 “你能不能闭嘴?”黎格很想让自己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可惜扬起的却是痛入骨髓的苦笑。 他叹了口气,用尽了怜悯的目光看向她,“格,杀了我吧。” “你休想。”黎格徒然提高了嗓音从床边站了起来,双眼的眸光也出现了波动。 “这是我的救赎。”蓝祀微笑,唇角的弧度完美无瑕,“你我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这辈子他从未笑的如此迷人,话毕,他阖上了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黎格咬牙,攒紧了拳头。 ————我是分割线———— 日子在指尖流转就如同天际光亮转瞬即逝,或许只有深陷幸福的人才会发觉日子过得有多快,所谓的时间不再是羁绊而是天赐的礼物,真的,恨不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慢一些,让我看清你的样子。 黎绛的身体状况出乎了科里又或者是霍斯彦的意料,她很健康,甚至气色也比曾经红润了不少,不管是孩子还是她自身在检测中都表现出比普通孕妇要强大的身体素质和胎儿活力。不仅如此,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黎绛居然胖了整整十斤,明明肚子都没有显怀,可是体重已经如同曼雷克的股票一样朝上一路飙升。 这件事对于黎绛而言毫无疑问是个莫大的打击,她这么多年乱吃乱喝从未发胖过,谁知道这两个月单单吃了点补品就肥了十斤,体型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女人总是敏感的,心底总归有些小小的不爽和落差。 “胖点怎么了,肉多点儿抱起来也舒服。”卧室阳台的躺椅上,霍斯彦慵懒的晒着太阳,睨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笑着安慰。 闻言黎绛蓦地把头抬了起来,“呵,笑话!你们这些男人嘴上说的那么好听,其实等女人真的体型走样儿就甩头走人,到时候跟个豺狼似得看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双眼发光!” “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不是你吗?” “我不可能永远年轻漂亮。”她小声嘀咕,有些小不悦。 “我也不是神,一样会陪着你生老病死。”霍斯彦宠溺的笑着,大手滑下摸上了黎绛的屁股,要是真说肉多了,那估计这里真的多了点,不过捏上去好舒服,跟面团一样。 这话说的黎绛心底多少有了些安慰,瞟了眼他手落在的位子,恶狠狠地囔道,“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遵命,夫人。”他听话的照做。 黎绛抿了抿唇,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又推搡了他两下,“你不是还有工作嘛,快去快去。” “赶我走?”霍斯彦挑眉,声音揶揄。 黎绛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笑的跟只狐狸似得,“我是不想耽误你赚钱的时间,毕竟我现在可得为宝宝添一份保障。” 这句话说得霍斯彦心花怒放,被依赖的感觉极大了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豪感,起身,捏了捏她的小鼻尖 ,“那让女佣陪你在花园里逛逛吧,憋疯了可不好。” “疯?确实有点。”黎绛用大拇指you惑的抹了下嘴唇,一下秒猝不及防的咬上了男人的脖颈,像是一只扑来的小豹子。 始料不及的霍斯彦闷哼了一声,还未喊疼黎绛就识趣的松开了口,指尖摸了摸那个不算太浅的牙印,轻快道,“你是我的了。” “我一直是你的。”他无奈,大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这才离开了卧室。 …… 午后的太阳被云遮去了些,不算太热。 黎绛没让佣人跟着就到柏瑰园逛了起来,弗洛拉的花香蔓延在空气里,找不到原因,但是黎绛愈发的爱上了这种气味,甚至只是靠近的多嗅两下便能感觉到心情舒畅。 听说这是西尔维娅培育的花种。 “女公爵,不知道你曾经是否也是这么幸福呢?”黎绛敛下眼眸微笑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便对西尔维娅产生了一种几近憧憬的好奇,即使是知道她在世的生活并不是如安徒生童话般的美好。或许是因为她被世人赞颂得太过完美,又或许是因为她留下的神秘。 云淡去,阳光再次照射出来,但是不管外边怎样的炎热舞庭却极为阴凉,或许是因为光线原因,四周围成一圈的石柱上的花纹也反射着点点的光彩。 想起了城堡前些日子请来的胎教老师教她的舞蹈,如此风格旖旎,黎绛耐不住心底的兴奋,忍不住划开脚步旋转跳了起来,嘴中也哼起了小调。 那个夜晚,我们在西班牙咖啡馆相遇 望着你的双眸,心有千言竟无语 几个时辰过后,阳光便要升起 我们的爱将永远分离 多想和你在一起 仅仅只是最后一曲 我们再说别离 “before we say goodbye……哎呦!”正投入的清唱着,倏然脚下一个浅浅的磕绊把黎绛拌的差点摔倒,狼狈的踉跄了两下下意识的捂住了腹部,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地面上好像有一个隐隐的凸起,正好在花纹的上面。 心底不由泛起了狐疑,她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又用脚尖轻轻踩了下,这才发现地面上花色中央的部位是有些软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多年她才发现这一点? 难怪她以前总觉得这舞庭踩上去怪怪的。 因为这个舞庭是女公爵留下的,所有自从她去世后霍斯彦也没有重修过它,这么多年的风催日晒让地面出现了不少小小的裂纹,但反而显出了一种复古典雅的残缺美。黎绛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走向了另一块花色,用脚踩了踩,没有什么异样? 不对,是花蕊。 脚尖落入,果然,又是一点凸起的微软,好像海绵垫在下面似得。 “诶……怎么会这样?”黎绛咬着指头有些奇怪,抬头看着穹顶天花板,又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 目光倏然落在了对面的圆柱上,这才想起了上次她注意的所有圆柱上的花纹和地面上绘制的是一样的。 圆形舞庭的周围一共支撑了十三根白色圆柱,修长复古的雕刻上各自绘制一块不一样的图腾花,每一块在地面上都能找到相应的位子。 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倏然她背后一冷,细思极恐。 或许是从小听过一些小女佣茶余饭后的谈天,有人曾说在午夜听到柏瑰园里传来奇怪的声音,还有这个舞庭,是公爵死后鬼魂的飘荡之地,更何况还有一点,十三这个数字本就不太吉利。 青天白日黎绛当然不信邪,但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玄机,那会不会和这些图腾有关? 挺大的风吹过,两旁植被的叶子也在轻轻飘动,倏然她灵机一闪。 从舞庭开口的柱子开始查找,一共十三个图腾,按照顺时针的顺序黎绛从地面上也找到了那十三朵花纹,按照依次的顺序跳跃着,在脚尖落在最后一块花纹的中央上时心底倏然一惊!继而开始发凉…… 这,不就是典型的一曲芭蕾舞吗? 这些图腾不是装饰,而是舞蹈脚步的顺序! “曾有人说,后来的岁月里西尔维娅开始日日呆在柏瑰园里与繁花和孩子相伴,如童话般的那样神秘花园的深初女人欢快的歌声和舞蹈……” 日日跳舞,于孩子作伴? 好诡异…… 她咽了咽口水,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老女佣说过的话,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心底那个美好的故事是个黑童话。 环看了下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 等等,或许是逆向? 咬咬牙,黎绛硬着头皮按照逆向顺序又走了一遍。 “……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她停下脚步,又看了一下四周。 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地面上倏然响起了一阵巨响! 黎绛愕然,几步跑出了舞庭,只见舞池中央地面上推开了一条裂缝,那裂缝和其他正常裂缝很相似,所以平时根本看不出地面的怪异。 裂缝随着地下机械转动声越来越大,最终开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开口。 舞庭外,黎绛早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倏然又瞪大了双眼,想都没想的走回舞庭。 果然,那方形开口正是楼梯间,通往着黑漆漆的地下。 下面是地下室? 这里就是柏瑰园地下室的入口! -本章完结- 第173章 :被遗忘的角落,被尘封的秘密 地面上的地窖口就像一个漆黑的无底洞,阶梯一直往下深入黑暗看不见尽头,显得过分阴沉寂静。明明几米开外便是夏日正好,可这里却阴冷的嚎叫着铺天盖地的恐惧。 黎绛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无聊之举竟然真的发现了这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底探出了一个声音驱使着她的好奇心,就好像受了蛊惑似得引诱着她下去一看究竟。 “黎绛,别作死,别作死......”她不断自言自语着,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没园丁女佣的出入,可惜周围空无一人,安静的如同一双手从后推了她一把。 咽了咽气,黎绛往阶梯轻轻踩下了一脚,落脚的瞬间一声“哒”的轻响窜入耳朵,她不由打了个激灵立马将脚缩了回来,鞋子在一层薄灰的阶梯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手扶上了小腹,她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阶梯。 这是毕竟是德利拉维尔堡,说真的,这里就算是地下室或许也只是在建造柏瑰园时特意设置成的,对了,这个花园不是伦肯为女公爵建造的吗?那么这里想必也是他所建造的了。 这么想着倒也没有了那种诡异阴森的感觉了,可不管黎绛怎么想说服自己说这里没什么,可是那种愈发强烈的情绪却充塞了她的大脑。 或许连霍斯彦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这个想法在第一时间闪现在她的脑海里,黎绛抿唇,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让她发现了,那就发扬一下探险的精神也未尝不可。 小心翼翼的踩着阶梯走了去下,在走到快二十几级阶梯的时候黎绛已经整个人深陷黑暗了,转过仰头一看,上方的阳光如同地狱里的唯一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倏然,两旁发出了“呲呲呲”的声响,她一惊,蓦地站在了原地。 终于,急促的声音化为了橙黄色的灯光点亮了狭窄的通道,两旁的复古壁灯因为声控自动亮起,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使用,电路的接触不良好才出现了刚才那样一惊一乍的动静。 可于此同时更可怕的是,随着一条路通下了的壁灯亮起,上头的天窗似得开口缓缓的自动关上,这让黎绛始料不及,瞬间,她被名副其实的“关”在了这个无人知晓的密室里。 不可能没有出路的。 黎绛震愣得一瞬间倒是冷静的反应过来,就在刚才声控灯亮起的瞬间,她便知道这个很显然就是一间隐藏极深的密室,至于有何用处她目前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里的主人应该是常常出入这个地方,否则不会麻烦着安装上一路的声控灯照明,这里的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因为积灰所以刚才她并没有注意,当然,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这里并没有出入,因为除了她一路走来的脚印之外没有任何痕迹。 所以,这里究竟伦肯的密室?又或者是西尔维娅的? 不再迟疑,黎绛快步一路的走了下来,这条阶梯很长,几近百级。 但是她没有想到,当她走过阶梯看到地下室全景的时候,她惊讶的窒息。 这里……究竟算什么地方? 从随处可见的灰尘和古旧摆设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这个年代,但是透过尘埃可以看得出这偌大的空间曾经也算是一个布置考究的地方。 地面上铺上了整面的暗红色地毯,不远处有一组复古贵族风格的沙发和桌案,靠墙处还有一排藏书楼极高的巨大书架,但是除去这些之外,便是许多张桌子和摆放其上的许多实验器材。光光显微镜就足足有五六台,还有许多的观察器皿和零零碎碎的手术刀具,洗手槽旁是一排整齐的烧杯试管玻璃瓶。 这是一间底下实验室。 黎绛将左手旁墙壁上的所有开关按钮都打开,几秒钟的电路恢复,这个有些昏暗的空间亮堂了起来!就连天花板的排风都开始运转。 呼吸因为兴奋而有些急促起来,她不由有些发蒙,这么多年来德利拉维尔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而且按照黎绛刚才进来的方式,很显然,这里算的上是隐秘极致的密室,一个开阔一目了然的空间没有其他出路,可见这条通往舞庭的台阶就是唯一的通道。 在地面上装置重量感应器,按照舞步的顺序依次感应作为口令,继而才开启了大门。 那么这里应该是女公爵的密室? 像是被早已遗忘的空间似的,这么多年。 黎绛挪开步子在实验室里行走,其实比起曼雷克那里高端黑白分明的实验室,这里倒是更像个贵族书房,处处透这种神秘之感。 时间,在静谧间流失,当她转过头时,蓦地停住脚步,目光像是两枚铁定般定在了墙壁之上,看了良久后,眉心泛起疑惑。 墙壁壁纸之上的哥特图案纹理繁杂而考究,但这都抵不上壁上挂上的那一副巨大的肖像油画来的惊心动魄。 画上是一个女人,她如同大多的肖像画一样只有腰际以上的侧面半身,那个女人很美,准确的说应该是令人窒息的那一种! 黎绛走近,越近就越发现这幅画如同真人一样的逼真,画上的女人有着一头栗色的微卷长发,头顶戴着贵族大沿帽,身着一件黑红蕾丝交错的鲸骨长裙。女人的皮肤白希五官深邃惑人,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即使是油画也体现出了那种清澈又深邃深情的模样,按照黎绛的专业水平来看这幅油画应该是用极细的笔刷描绘的,而且颜料用的极薄,不知到底是画作者让这双眼睛产生了灵魂而是眼睛的主人本就如此美丽? 心底感叹之外有了一丝半点的了然,黎绛视线流转,果然在右下角标注有小小的英文——西尔维娅.维尔伯兰多。 这就是女公爵?! 她虽听说过西尔维娅的貌美,却从未见过她的一张照片。 但如今看来,果然是可与日月媲美的女人。 她长得真的太美,眉宇间有着和霍斯彦相似的痕迹,画上定格的她唇角微微上扬很是温柔,和他简直如出一辙。 “女公爵,你好……”黎绛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画,那双眼睛也像是在望着她,即使阻隔了岁月也依旧有着饱含温水的感觉。 好温柔…… 转身,黎绛放慢了脚步在这里探索着,空气里还有些发霉的苏水味儿,角落里也结了不少蜘蛛网。 除了几排的实验台之外,便是靠墙的红木书架,书架上大多都是一些关于生物科学的专业书籍,还有许多连黎绛都看不懂的外文书,书架旁装有小楼梯,可以轻松地拿到任何高度的藏书。 可很奇怪的,书架的最上面一层摆满了标本的器皿,里面浸泡着的却是不同种类的花卉,而架子的一侧只有一本书,看上去孤零零的有些怪异。 黎绛爬上楼梯小心翼翼的将那本书拿了下来,上面积了层厚厚的灰,拍了拍吹散,露出了棕色复古的页面。她手指的动作微微一愣,这才发觉这应该不是什么书,还是一本日记。 她将其摊开,牛皮纸扉页的展现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打开的瞬间,日记本的第一页便掉出了一片东西,黎绛捡起来一看,是一片花瓣。 扉页上签有西尔维娅的名字,是漂亮优雅的圆体,但是整张纸上看上去并不整洁,反而有些像草稿,排满了奇怪的公式和液体浸湿的痕迹,看得出来当时的西尔维娅也是一边忙着手头的事一边摊开着这本记事本,而往后随意翻了几页,有了不少文字和手绘图案。 黎绛感觉自己挖到了宝藏似得,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翻回了第一页,目光悄然落在一处随意写下的短句上:它拥有的不是玫瑰的颜色,而是枯竭的恶魔鲜血,月季啊,原谅我的谎言…… 这行文字并没有准确的提到真实信息,就好像是一句随笔,但是凌乱歪扭的字迹可是看出当时写下这句话的西尔维娅心底有多纷杂和恐慌。 恍然间,好像很多秘密都浅浅的显露出来? 月季和玫瑰?还有什么枯竭的鲜血? 黎绛摊开了手心,花瓣早已失去水分的花瓣呈现出了暗红色,一道道皱起的痕迹是再也抹不去的沟壑,它很像玫瑰的花瓣,但却比玫瑰大得多,她盯着它打量了好久,蓦地响了起来! 这不就是弗洛拉? 深吸了一口气,心底还有太多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倏然在头顶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阵闷闷的钟声,震得她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黎绛抱着日记本往回走,她忘了自己已经出来太久了,整点钟声已经响起,万一有女佣来花园找她那就难解释了。 关了灯,顺着阶梯往上走,正想着该怎么出去时天窗缓缓打开了,她回头往后望去,一盏盏壁灯接连自动关闭,直到她走出了密室,地面上的地窖口又缓缓闭合。 揉着玫瑰花香的气息席卷而来,刚才地下室的空气实在太压抑,站在舞庭里的黎绛恍然感觉自己刚才下了一趟地狱,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不再逗留,黎绛抱紧了怀中的日记本,离开柏瑰园回到了城堡卧室。 她发现,这几十年里发生的事可能远远不止目前所知的那么简单,甚至或许还有连霍斯彦也不知道的事。 这里,藏了太多秘密! -本章完结- 第174章 :你用木棍画着宫殿,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 把日记本藏在了日式花瓶的后面,经历一场大胆冒险的黎绛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惊魂未定。是啊,她怎么没有意识到,如果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心底弥生的愧疚和自责让她抱着薄毯盘坐在床上皱眉,虔诚的做忏悔状。 结果十分钟后。 她睡着了…… 隐隐约约间,黎绛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只大手抚摸着,那温热修长的指尖还沾染着盛夏阳光的明媚。 她睡着后自己不由自主的仰躺了下来,她怀里还固执的抱着那一坨凌乱的薄毯,侧脸正好面临着轻柔的阳光,本就分明精致的五官轮廓在这美丽光亮的映照下描绘出完美的线条,坐在床边的霍斯彦敛下眸,压下心中那翻涌而上的爱恋,强大的守护欲希望让他永远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黎绛最终还是被他弄醒了,揉了揉眼睛含糊的嘀咕,“阿斯,你干嘛啊……” 那糯软的声音像是慵懒的小猫似得,挠着霍斯彦心底一阵痒痒,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没什么,刚才佣人说找不到你了,我正好工作完了就来看看,没想到你果然在睡觉,小懒虫……” “懒虫就懒虫吧,我就是喜欢睡觉。”黎绛说完在床上蹭了蹭,又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心里唏嘘还好她在柏瑰园发生的事没有被佣人们看见。 霍斯彦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摇头,自从怀孕以后她睡觉的时间大大的延长了不少,虽然以前她本就也不习惯早起,但这也没有一天需要睡十二个小时以上的现象。但是现在,早睡晚起加午睡,黎绛睡眠的时间早就超过了她清醒的时间。 孕妇都嗜睡,但目前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否和她的体质有关。 “饿了吗?” “有点诶。”黎绛笑米米的看着他,又摸了摸腹部,前段时间看见了商羽成发到Facebook的照片,腹部高高隆起看上去孕味十足,她不由有些期待,自己成为那个样子会是怎样的感觉。 就在这走神时,霍斯彦突然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黎绛惊叫,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干什么啊,多丢人。” “我在抱我儿子,哎呀,三个多月的重量还真有点沉……你看我干嘛,本来他就不在我肚子里了,总要拉近点父子关系。” “霍斯彦,你让我听到了什么?”黎绛的声音阴森森的传来,他居然敢说她重? 霍斯彦被她盯得只好干笑了两下,讪讪的说,“没有,只是说这孩子长得挺结实。” “你就是在说我胖!” “诶,别闹别闹,这走楼梯呢。” “混蛋!” ————我是分割线———— 中国,落芒市。 北路13号别墅内,空气里依旧盘绕着腐朽死寂的气味,揉合着淡淡的苏水味儿,使偌大的空间都显出了一份沉重的阴森之气。 将近九周的时间内,蓝祀的情况并没有显著的改变,在昏迷了两周之后他清醒了过来,但是体内的异变却还在继续,这期间黎格和林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无路可走。 根据她现在手头知道的消息,如今德国的尖顶已经被火舞彻底的控制,但可惜的是德国区实验室里的所有墨格拉病毒早就被蓝祀销毁,所以如今的尖顶已经失去了活性的墨格拉,而她,则成了火舞重点的捕捉对象。 好在落芒市这里足够安全,起码火舞没有那么容易找到这里。 可这也无疑是在画地为牢,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过多的和外界联系,甚至不能和黎绛有任何通信。所以在这种条件有限的状态下,黎格只好把别墅的房间改成了实验室。 但真正的问题是,即使用尽了先进的设备,可纽约尖顶被炸毁后所有信息数据的销毁让她现在还是没法找到根源下手,如同捡起支离破碎的玻璃一样,残缺不齐的进行研究。 对于困境的人而言,时间总是悲伤的。 如今的蓝祀几乎失去了肢体控制的能力,曾经的强势冷漠不在,如今的他倒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将死之人,在清醒时最多的事就是规劝黎格,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是再狠戾再无情的人,或许当生命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他终究还是希望在世之人可以忘记伤痛。 你知道你爱我。 那么,能不能再忘记我? 病毒在体内的恶变无法控制,但是为了自身加强肢体协调,蓝祀醒后便花了大把的时间练字和看书,他不再穿着一身冰冷的黑衣,而是如同普通男人一样穿着家居服,或许是白色,那种明媚的颜色。在没有发病时他就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过着从未有过的宁静日子。 “格,其实我已经满足了。”他看着身旁的女人,放下手中的书,倏然轻声说道。 抽血的动作一滞,黎格的心也跟着蓦地颤动,她拔出了针头,抬眼瞟了眼他便转身离去。 满足?这个男人曾经什么时候说过满足。 怎么可以现在说出一句话? 不可以。 她将血液滴在载玻片上,然后盖上盖玻片继而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倏然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黎格回头,只见阳台上的男人正倒在地上,身体惊鸾。 “蓝祀!”黎格猛的冲了过去,只见蓝祀的鼻腔开始流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木质地板上,他额头脖颈还有手臂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皱紧眉头开始神志不清。 该死,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来人!”黎格转头,朝着门外大喝了一嗓子! 门快速的被推开,林和几个保镖蓦地跑了进来,看见阳台的蓝祀后快速的把他从地上抬起了起来。 林错愕的看着地板上的血迹,“怎么回事儿?这次前后根本不到四天。” “间隔越来越短了……”黎格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沾上鲜血的手,“你先去抢救吧。” “好。” 林快速的离去,黎格这才拿出手帕擦去了地上的血迹,全身却也惊鸾般的抽搐着,她想哭。 是的,她真的想哭。 那一年,随着耳畔玻璃器皿破碎和水崩落在地的声音,她又一次呼吸到了真正的空气。 顷刻间时尖叫唏嘘的声音,她趴在地上睁开了眼角,身上单薄的布料几近透明,但让她恐惧的是自己的皮肤,既然和自己的睡裙一样的颜色。 极致的惨白。 之后发生的事如同做梦一样,她忘记了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只知道那鲜红的颜色好像可以温暖这份死亡的白。 她将刀刃狠狠的插入了那位博士的心脏,一切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开了。 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地上,坐在一片尸体中间,感觉到了尖叫声和人群涌入的脚步声,一切都像是那么朦胧。 就当有人想要上前捉住她时,有一道声音阻止了那人的动作。 他缓缓的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一只手,邪肆笑道,“要跟我走吗?” 她抬头,空洞的目光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那冰蓝的眸子。 “好。” …… 她和他的相遇本就在血腥和死亡的包裹之下,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心,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此刻痛的究竟是什么? 摇椅旁的书还摊开放在,中间夹着一支笔,只蓝祀刚才看的。 黎格将它拿了起来,是本很无聊的俄文诗歌,但上面有一段被他用笔划了起来。 我们俩不会道别, 肩并肩走个没完。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你沉思,我默默不言。 我们俩走进教堂,看见 祈祷、洗礼、婚娶, 我们俩互不相望,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俩没有此举? 我们俩来到坟地, 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 你用木棍画着宫殿, 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 “啊……”有温暖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黎格的嗓音发出了令自己都陌生的痛苦低吟,那一滴滴透明的泪水砸在书页上,模糊了蓝祀写在诗歌旁的一个字。 Always。 永远?哪来儿的永远?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报应……但是上帝,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因为,是爱啊。 ————我是分割线———— “夫人,平日适当的时候需要多锻炼哦,这样对宝宝有很大的帮助。” 胎教课终于上完后黎绛早已筋疲力尽,她明明是吃了那么东西,可就是连指尖都使不上劲儿,拖着身体就要回到房间。 “卡莲,霍斯彦呢?” “先生好像还在书房。”卡莲指了指楼上,又笑看着黎绛问道,“夫人,晚餐等会儿就要开始了,你不会又想睡觉吧。” “没有!没有的事……”黎绛瞪了她一眼,但是说真的,她脑袋又有点犯困了,开门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身后还是卡莲的叫唤声,“夫人,那你可千万别睡着啊,你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 房间内的黎绛撇撇嘴,不睡就不睡。 拉开窗帘,这才突然发现了花瓶后的日记本。 黎绛定了定神,困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伸出手,将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本章完结- 第175章 :跌入日记里那段被掩埋的世界 不大的棕色日记本上烙有花纹复杂的金边,如同哥特时代的字典一般厚实。黎绛深吸了一口气,这瞬间她竟然感到了莫名的紧张,红眸间泛着隐约的涟漪,手指微颤地翻开日记的扉页。 下一刻,她便跌入了曾经那段被掩埋的世界里…… 四月二十六日,晴。 今天的太阳比以往都强烈了许多,亦如我的心情一样充满了光芒,我终于得到了他的爱,是啊!我相信,这一次他是真的爱上我了。但是与此同时,我又有太多自己无法摆脱的锁链!我是维尔伯兰多家族的长女,我是拥有爵位的公爵夫人,诸多美好的一切让西尔维娅这个女人看上去是多么的夺目!可上帝赐给我的天赋也让我深陷其中难耐的痛苦,我知道他当初娶我的真正目的,而我同样是多么希望完成它,但我同时又知道那是多么的可怕。 五月十一日,阴。 天啊!上帝,我成功了。这真是我从未预料到的事情,我承认自己着迷了,但它就是如此美丽,像妖冶玫瑰一样来自深渊的呼唤,当我把它拿给伦肯看的时候,他也是那么的惊讶。 后来我在房间里跳舞时,伦肯将命人在瑞士定制的八音盒送给了我,是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天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他的舞曲!晚上他不在,而我却像是着了魔似得跳芭蕾舞,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种在我清醒时都深知的扭曲。伴着八音盒我跳了彻夜直到脚趾出血,他回来时吓坏了,把我抱到床上手忙脚乱的处理伤口,我看着他低头认真的神情,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后悔。 看到这里时,黎绛不由的愣了下,指尖摩挲上了纸页,笔尖深深的用力使纸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看得出来当时西尔维娅心情的激动和难以自持,但是在这几句话语之外,纸页上更多的是一堆奇怪的符号和一朵玫瑰花,不知怎的,黎绛感觉自己后脊梁蓦地僵硬,继而生生的出了一阵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成功了?是什么成功了?跳舞直到跳出血,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西尔维娅如此异常?清醒时都深知的扭曲,这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黎绛红唇紧抿,盯着日记的神情更加严肃了起来,翻动着纸页,再次往后看。 五月十八日,阴。 这场雨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但是它依旧没有停,同样的,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起发生的太快了,甚至是我都无法阻止它,这几天我彻夜未眠,指针的每一针跳动都代表的事情继续恶化,这是一场恶梦,但是我害怕它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帝,罪恶的宁静将我堕落,西尔索说的没错,我们都是邪恶的贵族,但是我必须找到出路。 这一篇紧挨着前一页,可是口气却截然不同,充满了忧郁和绝望气息让此刻的黎绛也倍感心酸,可日记里写着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到底是什么错误? 黎绛有一种预感,这场家族联姻,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再往后翻页,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七月二日,晴。 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我也好,他也好,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就算已经将一切都封锁控制,可是死神带着千万个无辜的灵魂依旧在一个个深夜里对我哭泣,但如今的我却终究无能为力。伦肯已经不让我离开这里了,这个德利拉维尔将我锁住了,可是我可怜的丈夫,你知道你极力锁住的不是你的妻子?而是恶魔。 我是恶魔啊,我本就不该活着。 七月九日,晴。 他终于答应让黎泽勒来陪我了,因为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但我好像就此找到了希望,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付出所有去保护他。而且我已经决定了,要亲手了解这一切,这是我的救赎。而黎泽勒,我年轻的小助理,她将是未来的日子唯一和我并肩的人,我必须成功。 拿着日记本的手倏然的一抖,差一点点就要掉在地上,黎绛的双眼已经因为惊讶而蓦地睁大! 她看到了什么?黎泽勒,她的母亲居然是女公爵的助理?那么可见西尔维娅并不是嫁给伦肯后就成为了笼中鸟,她既然有助理就必定有工作。这本日记里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很多谜团似乎慢慢的清晰起来,黎绛快速的翻了后面几页,全部都是植物的分析解剖图,准确的说应该是玫瑰花的解剖图,文字描述并不多,常常都是寥寥几句的解释。 但是到了后面大概是在西尔维娅怀孕快五个月时,日记的篇幅内容才渐渐的饱满了起来,有不少都是关于孩子在腹内成长和胎动的感受继而日常生活中和伦肯相处的甜蜜,文字总却体现出了她为人母亲的喜悦。黎绛也在支离破碎的话语中知道了母亲曾经和西尔维娅一样毕业于剑桥大学,是西尔维娅的学妹和维尔伯兰多家族管家的亲戚,也因此两人在西尔维娅未嫁人前就关系很好,亲如姐妹也不为过。 其中有那段“宝宝就要出世了,如果是女孩就取名斯雪,是男孩就名为斯彦,哈哈,为此我可学了好久的汉语呢!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是那么肯定自己当年主修植物学是个正确的选择,虽说我的天赋并不在此,但我却相信这是让我得到赎罪的重要钥匙。”是西尔维娅在生产前的最后一篇日记,之后再记录就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 许是站的太久了,黎绛的双腿僵硬的失去了知觉,想要微微抬脚却只一阵血液极速流转的刺痛,心口处像是压上了大块巨石似得有些闷堵,杂不知名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随着血液流转在四肢百骸沸腾的叫嚣着,可这情绪又像是堕入蜘蛛网一样奋力挣扎,换来的是更将紧的缠绕和收紧! 按照这本日记所写的目前可以知道一些线索,女公爵她在怀孕后花了大量的时间着手研究不少植物,最终还是将目标落在了她天生钟爱的玫瑰上面,而她怀孕后的一段时间里黎泽勒从英国赶到了这里陪着她住过一段时日,而她所投入的研究是为了救赎自己。 前面提到了女公爵曾说自己成功了,可那又是一个错误。 黎绛想起了柏瑰园的那个地下室,毋庸置疑,那必定是西尔维娅经常呆的地方,而女佣口中的“夫人喜欢芭蕾舞”,想必不过是她经常在舞庭里跳舞,但她不是真的跳那么久,还是在解锁。 可是不对,柏瑰园是在她生下霍斯彦的两年后建成的,可见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有所行动,而且她的行为伦肯先生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当时才会允许黎泽勒来城堡陪她。 恍然之间,黎绛突然想起了之前霍斯彦曾说的,西尔维娅生下孩子后身体便大不如前,甚至像是无缘无故的生了重病,最后伦肯先生决定研发墨格拉来救她。 那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动用了墨格拉,继而在十几年后发生了那样的灾难? “绛儿——”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黎绛回过手忙脚乱的将日记本塞进了桌子上叠成堆连佣人都还来不及收拾的杂志中,又迅速的拿起一本《VOGUE》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翻阅着。 霍斯彦将她从身后搂紧怀里,结实强壮的手臂放柔了力度像是无声无息的缠绕在她的腰上,然后又是他匀稳的呼吸,带着温度落在她的脖颈。 他俯下头将下巴抵在黎绛的肩上,看着她手指有些迟疑的捏着杂志一角,低低的笑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黎绛被他突然开门而入的举动吓的不轻,其实连她都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压下了心底的发虚,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说道,“无聊呗,随便翻翻杂志。” 霍斯彦一手将她手里的杂志夺了过来,看了看封面后高高的挑起了眉头,“你看去年的一期?” “啊!”黎绛愣了愣,一手抢过他手里的《VOGUE》扔到了桌上,然后尴尬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新订的不都落在工作室了嘛,时尚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冷饭再炒热,无聊看看以前的也没什么嘛!诶,是不是到饭点了,我饿死了我们快走吧。” “好吧。”他撇嘴,或许是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霍斯彦难得就这么被黎绛糊弄了过去。 手指捏起了她的下巴,霍斯彦低头便缠绵的压上了她的红唇,话语又和他的吻一样暧昧的油走在了她的耳边,“其实这几个月我也饿得要命,要不你先喂饱我?” -本章完结- 第176章 :魅影重重 说完,霍斯彦拉过了黎绛垂放在一边小手大胆的覆在了自己胯间的炙热上,吓的黎绛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猛的将手缩了回来! “别胡闹!”她怒啧,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漂亮的红色眸子被灯光照耀下折射出红酒般的迷醉。 霍斯彦委屈的看着她,忍不住的将她的身子蓦地压向自己,又控制着力道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她。黎绛看到了他黑眸里如狼如虎的渴望,徒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红唇便再次被他低头咬住。 或许是这几个月里真的忍耐太久了,霍斯彦的吻来的骤风急雨而又缠绵绯则,唇齿间的碰撞带着毫不掩饰的强势占有,扑面而来的呼吸全是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他拉过她的手臂圈住了他的后颈,大手控制着力道的扣着她的后脑,一手又搂住她的腰,结实的手臂力量以及胸膛的炙热温度让彼此的呼吸都不由加重。短促的空气来源像是要命的惑人窒息,刺激着黎绛的心脏也跟着悸动不已。 久久旖旎,直到女人忍不住逸出一声轻吟。 这声音像极了点燃火苗的催化剂,蓦地激起霍斯彦胸口直上不下的炙热,他的眸变得更加墨黑暗沉,圈住黎绛蛮腰的手臂倏地收紧,一手拿过桌子上的遥控器,将卧室的门锁锁上后,俯身,下一刻将黎绛抱起扔上了大床,然后蓦地压在了自己身下,支起一只手撑在黎绛的肩侧。 彻底拥有了控制权的男人如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仰到在床上的黎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撑住霍斯彦结实沉重的肩头,却不料,在她伸出手的瞬间便羊入虎口,继而手腕被他按在枕侧。 黎绛终于稍稍回过了神,瞪大眼呼吸急促的盯着上方的男人,立马用始料不及的速度伸出了另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霍斯彦的耳朵! “臭流氓,发情的野猪!我怀孕了啊啊啊啊啊啊!!!”她扬起头在他的耳边凶巴巴的怒吼,极大的嗓音堪比河东狮吼。 霍斯彦立马痛呼,还真被她吼得一怔,眼看着她眼里的怒火,奈何滚烫炙热的气息却消散不去。倏然他笑了,呼吸轻浅的落于她的额头,嗓音却邪魅沙哑,“那你就让我拱拱呗。” 说完,不等她拒绝,霍斯彦的大手已经隔着那单薄的衬衫温柔辗转,修长的手指如同弹钢琴般轻快而下,细细描绘着女人愈发丰满的娇躯,至始至终看着黎绛的眼神也染上了深情的欲念。 “不行啊。”黎绛被他贪婪的索取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他的耳朵,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双手推着他的胸膛,果断坚定的摇头,“为了你儿子的安全和健康,我绝对不会放纵你!绝对不可以!”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是不行,但现在并没有危害。”霍斯彦的指腹拂过她纷嫩的脸颊,加倍讨好轻笑,“小东西,你只要放松就好……” 黎绛见他开始扯自己的衬衫扣子更加错愕的瞪大眼睛,语气一软像哄小孩似得拍了拍他的头,“再忍忍呗,也就几个月了,当时候人家天天宠幸你啦。” 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她的语气和往常大不相同,褪去了孩子气,对待霍斯彦倒是更像对待要吃糖的孩子。 这一点让霍斯彦的男性尊严大大的挫败,他废话不多说,俯下头便啃上了黎绛的侧颈,贪婪享受着她身上独特的清香,还不忘不悦的嘀咕,“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在你肚子里。” “儿子?霍先生,出门别人就差说一句我是你女儿了,所以放心,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黎绛推着霍斯彦的头大囔道。 本想让他放弃贪欢的念头,却不想这句话更大的刺激了霍斯彦。 他抬头微微眯眼,狭长的目光灼热的凝视着她,唇角收敛了笑意,暧昧的低吟,“我不管,反正我现在要定你了。” “你!我、我这……”黎绛舌头蓦地打结,像是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气息也已经变得凌乱不已。 “宝贝……”霍斯彦性感的薄唇在她耳旁呵着热气,痴迷的吻从黎绛的脸颊连绵到了小巧的下巴,卖力的想要撩起她隐藏在体内已久的欲望,“我知道你也很想要吧,别忍了,已经很湿了,让我来帮你……” “我没有,滚!”黎绛被他说的一阵脸红心跳,用尽力气想要推开霍斯彦,却被霍斯彦彻底制伏在床上,唯独腹部压制着不大的力度。她见他来真的,慌乱的说,“别闹了死疯子,万一伤到宝宝怎么办?你哭都还不及!” 霍斯彦对于她的担心只是给予邪魅一笑,他两手与她十字相扣继而按在枕头两侧,“乖,我知道你其实也想要我,放心,我会很温柔的……”那火热的吻柔和的顺着她精致耸起的锁骨缓缓往下移动,触电般一阵阵酥麻的感觉让黎绛的身躯还是颤粟不停,她咬着下唇,不安的闭上眼睛,索性认命的停止挣扎。 熟悉的热切慢慢攀升,男人的目光饱含着深沉的爱意,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深深吻上她的唇…… ————我是分割线———— 时针逼近八点时,卧室里的喘息声才渐渐停止。 散落在地上被抽出的纸巾显得暧昧凌厉不堪,床榻之上的黎绛浑身早已被汗水打湿,疲倦的身子倒趴在霍斯彦的胸膛上,微微喘着气,手抚上腹部还有些后怕,虽说他真的始终温柔。 霍斯彦终于餍足的圈住她的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饿了没?” “我说过……我永远又困有饿。”黎绛上气不接下气,软软的语气显得无力。 霍斯彦喜欢这种被她依赖时的娇憨模样,坏坏勾笑,一个利落起身,然后像是抱小孩似得抱起她。黎绛怪嚎了一声,发觉自己已经凌空坐在他手臂上,而他的另一只手臂正托着她的后背。 “霍斯彦,放老娘下来!”她心慌的要命,总感觉自己会摔下来。 霍斯彦的大手惩罚似得捏了她肥嘟嘟的屁股一下,“少废话!洗澡,吃饭。” …… 坐在餐桌上,黎绛的脸几乎要埋进盘子里,她现在好饿!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可是我的胃在跟我反抗,所以我现在必须先极力安抚它。” 霍斯彦无奈摇了摇头,低头慢条斯理的进食。 稍稍饱些的黎绛舒服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这才装模作样的慢慢吃。倏然,她眼里闪过一瞬精光,故作不在意的问道,“阿斯,你有没有听说过柏瑰园闹鬼。” “你是听那些胆小的女佣说的?”他轻笑,不以为然。 “哦,不是,是我自己觉得怪怪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下人说我母亲的鬼魂在柏瑰园里飘荡不离,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你从在哪里玩到大,怎么现在说怪怪的?” “也不是,只是因为这个花园特别古旧,所以总是引人遐想。” “柏瑰园虽说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但是当年我母亲也参与了设计,所有很多细节都是她的偏爱。”霍斯彦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她走后……父亲为了不让我伤心就翻新了整个德利拉维尔,但是却没有动柏瑰园,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常常会呆在花园里发呆,像是整个人被抽空了灵魂,我问他是在想念母亲吗?他却说他在想母亲生前常常会对他说的话。” “是……什么?”黎绛心口像压了块磐石,预感在蠢蠢欲动。 “原话是——”霍斯彦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它拥有的不是玫瑰的颜色,而是枯竭的恶魔鲜血,月季啊,原谅我的谎言。” 他的嗓音像是经历了亘古的沧桑,黎绛却蓦地僵硬,脊背开始发凉。 这一句……不就是女公爵日记扉页上写的吗? “真的是过去太久了,要不是印象深刻,我都快忘了。”霍斯彦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发现黎绛的异样。 “这好像一个暗示。”她牙齿有些打颤,试探性的这么说道,倏然头开始发晕。 “我父亲也曾这么说过。”霍斯彦挑眉点了点头,“而我总觉得,这跟当年的羔羊事件有关。” “羔羊事件?”黎绛皱眉。 她听说过这个案件,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好像也是件生化机密遭到泄露而引发的事故,但是具体内容早已被人为刻意的保密起来,如今找不到任何线索。 可是这羔羊事件……和曼雷克有关系? 黎绛目光发愣的盯着他,恍然大悟。 “这是曼雷克刚上市时发生了的意外事故,但准确的说,当时牵连的集团企业还有实验机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政aa府的参与。”他双手交叉抵在自己的下巴下,神情凝重,“八百多人因为感染,而被秘密灭口。” -本章完结- 第177章 :打掉这个孩子 “事态发生的太突然,有人说是新型病毒,有人说是生化武器,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黎绛将身子往前倾,“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被为首的曼雷克压了下去,政aa府也出面封锁流言,所以没几个月这件事就被淡忘了。”霍斯彦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她愕然,摇头轻叹,“可这是八百多条人命啊……” “所以才让人称为‘羔羊事件’”霍斯彦目光缄默了一瞬,却很快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件事和你母亲有关?”黎绛小声的问道,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日记里的那句“我成功了”和之后的“死神带着千万个无辜的灵魂依旧在一个个深夜里对我哭泣,但如今的我却终究无能为力”。 虽然这日记也写的是西尔维娅当时的心情,但是很显然,她日记里指的就是“羔羊事件”的发生! 这样一切都合理了。 “因为我小时候她常常会跟我提这件事。”霍斯彦看出了黎绛的神情复杂,却并不知道此刻她到底想的是什么,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呼出了口气这才解释到,“从我记事起她就一直和植物打交道,有时候会对着我常常叹息,然后自言自语说西尔索是对的,她背负着罪孽之类的话。所以我想当年的‘羔羊事件’一定和她有关系,就是和她没有,但和维尔伯兰多家族也一定有。” 他刚话毕,黎绛就已经脱口而出,“那个西尔索是谁?” 霍斯彦一愣,对于她激动异常的态度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西尔索.维尔伯兰多,是现在母亲家族的伯兰多公爵,我的舅舅,景墨的父亲。” 他说完,微微眯眼盯着黎绛,“绛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然为什么今晚她提到这么问题会这么激动? 黎绛目光有些闪烁,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态度的异常,心底却暗暗了然,干笑了下,“没有啊。” 说完,有蓦地低下头,舔了舔唇,喝了口果汁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按照目前所知道的,女公爵当年一定做了什么事,而这和“羔羊事件”的发生一定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关系,“羔羊事件”结束后她为了“救赎”开始莫名其妙的研究了一系列的花卉植物,但这个时候她怀孕了。在生下霍斯彦之后又突然出现健康危机,然后伦肯为了救她于是决定开始用C区的墨格拉病毒作为新药药引,可女公爵没有等到新药研制成功就已经去世了,所以药剂研究中断。直到十几年后因为RC病的爆发,当年为了救女公爵的墨格拉药剂研究案因此而再次开展,继而创造了第二代墨格拉,可因为试药者全部死亡时曼雷克出现了内部分裂,蒙多尔的背叛和盗取墨格拉,继而便有了后来发生了得一切。 这大概就是近三十多年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女公爵当年到底做了件什么事?还有她研究那些玫瑰到底是什么目的? 一个健康的女人不可能在生产后突然得了重病而无药可医,黎绛有一种预感,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对了,那本日记。 黎绛抬头看着对面的霍斯彦,考虑着要不要把今天在柏瑰园的事告诉他。 应该告诉他的吧?说不定会更快的找到线索…… “阿斯,晚点我有东西想给你看。”她犹豫着,讪讪的出口。 霍斯彦神情更加复杂,却没有多加追问,半饷只是点头道,“好。” 黎绛对于他的冷静显然有些意外,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吃饱了,想去睡觉。”她缓缓的从餐椅上起身,脚却蓦地抽筋差点一个踉跄。 长桌对面,霍斯彦思索的眸光了些许松动,也没再强调之前的那个问题,起身,叫来了佣人收拾餐桌。 “困了就去休息会儿吧。”他也起身,声音柔和。 黎绛点头,转身就要迈步离开,可是头却开始更加晕沉沉的眩晕,像是困得不行,才走两步脚跟便突然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 听觉也像是瞬间模糊了似得,身后男人的嗓音徒然提高,“绛儿,你怎么了!” 正准备收拾桌子的女佣也是一愣,只见地板上的黎绛整个人已经瘫软了下来,又突然开始干呕,小腹开始猛烈的抽痛!她趴在地板上蜷缩得像个虾米似的,只是几秒之间脸色便苍白得吓人。 霍斯彦立马大步流星的上前,抱起她的双手都在颤抖,眼眸里被焦虑布满,“绛儿……绛儿……” 黎绛张了张嘴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全身依旧软绵绵地彻底失去了力气,再无一点知觉。 餐厅外的海蒂威管家听见了动静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后蓦地惊叫,心底也徒然惊慌。 霍斯彦猛的抬头,嗓音阴森的厉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备车!” ————我是分割线———— 夜晚的纽约依旧车影纷沓,如同被艳丽繁华装饰的袍子铺上了冰冷的身子。 诺斯科医院内,黎绛在一路赶超红灯的车速送进医院后,便被推进了抢救室,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科里快马加鞭的赶进抢救室,之后便是足足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用来等待。 当景墨也紧随而来时,只见抢救室外的霍斯彦在坐在休息椅上,空气中还蔓延着浓烈的烟味儿,地上是一根接着一根被点燃后踩灭的烟头。 “斯彦……”景墨看到这一幕竟有些于心不忍,他的这个弟弟,这么多年曾经何时表露过如此神伤的模样? 听到了景墨的轻唤,霍斯彦更加低的垂下了头,恍然间他想起了自己充满了灰色的过往,母亲去世时的那个黄昏,飞机上父亲满身鲜血闭上眼睛的模样,还有再一次,他遇见她的时候。 他霍斯彦的这一生总是在不断的失去,那一幕幕充满了血腥的情景让他此刻感受到了无比的疲倦,但全身有忍不住的在发寒打颤。 黎绛。 不可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再出事!不可以,他不能再让身边所爱之人一个个离开,他无法再承受失去。 终于,大门上那显示着“抢救中”的红灯关了。 科里和诺斯科的极为专业妇产科大夫终于推门走了出来,霍斯彦见状一个箭步便追了上去,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问不出。 科里的目光亦是暗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力,“你的预料灵验了。” 瞬间,霍斯彦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人猝不及防的敲了一棒,继而整个脑袋开始天旋地转的“嗡”响! 窗外,是彻底漆黑混沌的深夜,连皎月都被乌云掩盖。 走廊锃亮的日光灯落在在霍斯彦脸上,犹如悲戚的映衬。 “我想黎绛其实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变化是有了解的,但是她忍着没有和你说。”科里在总结了刚才抢救中出现的现象,包括如今三个月大的胎儿开始出现疯狂吸取母体营养的现象。按照他所说的这极有可能是黎绛体内的墨格拉开始影响胎儿的发育,可是通过B超却发现这个孩子比一般普通孩子都要强壮,但这样下去也面临着黎绛的身体可能会因为超负荷而提供不了足够的养分给这个孩子最后进入休克,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前面几个月好像就好比一个潜伏期,除了过度嗜睡和眩晕这么状况外,黎绛的气色或者身体状况甚至比以前还要健康。但这个临界点一过,接下去便是极速向下的逆转。”科里神情肃穆,深深刺痛更是从眼底蔓延,“所以,我们的预测错了……” 一想到病房里躺着的女人,科里心底也是一阵的心酸,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亲手将一次次痛苦带给她,凝视着她失去记忆的痛苦眼神无能为力,如今,他以为她在霍斯彦身边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可为什么,又要擦肩错过? 上帝是这么的不公平。 “那么,绛儿现在怎么样了?”霍斯彦双手紧紧攥着拳,强烈忍下心头痛楚后沙哑着嗓子问了句。 “现在眩晕是因为短时间内血糖极速降低,目前来说并无大碍,可是等她醒后——” 等她醒后,之后的日子里,或许会出现更大的危机。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了呢?”倏然,霍斯彦低哑着嗓子又说道,甚至其中夹杂了一瞬不忍察觉的哽咽。 科里惊讶的愣住,“斯彦,这——” “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男人漆黑的瞳孔微微缩紧,巨大的悲痛将他彻底吞噬。 -本章完结- 第178章 :到底是谁更残忍 温热的大掌抚过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眉眼,黎绛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黑眸。 “阿斯。”她红眸中的困意散去,随着轻喃是一闪而过的惊慌。 “感觉好些了吗?”霍斯彦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又拿起一个枕头扶着她靠坐起来,“昨晚你晕过去了,有影响吗?” 黎绛不语,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穿着昨晚的睡衣,只不过此刻却身在病房。 霍斯彦见她这样更是于心不忍,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坐到了床边。探身将她搂入怀里,“绛儿,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安的低问,将唇色咬得泛白。 “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不!”黎绛蓦地提高了嗓音,尖锐凄厉的声音伴随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晶莹,泛起了血丝的痛苦。 她瞪大眼睛盯着他,微微失血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你不能这么残忍,他也是你的孩子……” “残忍?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跟我说你自己不知道!女佣很多次跟我说过你有眩晕抽搐的现象,是你一直说自己没有,现在想来我就是太纵容你太信任你了,我就应该早点把你绑来医院!”霍斯彦说着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脸色渐渐阴沉痛苦起来,“他会要了你的命,知道吗?” 窗外阳光大好,病房内或许是因为冷气温度太低,呼吸间尽是刺骨的寒冷,刺激的皮肤都像是受着冰刃划动的心惊,连气压都像是瞬间降低。 黎绛被迫抬头凝视着男人的眼睛,从这个角度她才发现他眼中布满微微浮现的血丝,方正性感的下巴上是新生的胡渣,靑虚虚的一片有些颓废。 她抬手轻轻按下了他的大手,强忍住胃里又一阵的翻腾,声音异常低柔的说道,“霍斯彦,他就是我的命,你又知道吗?” “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但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也不可以留!黎绛,墨格拉已经把他改变了,你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就像是个吸血鬼,他在一点点的榨干你,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甚至撑不到他出世的那一天!”霍斯彦说着目眦欲裂,双手紧紧的按着她的肩膀,心底的痛苦却在排山倒海的将他碾压着,“我不会比你少爱这个孩子一分,但是我也不允许他会伤害到你这样事情发生的可能,如果因为他你将永远离开我,那么我会恨他一辈子!” 黎绛望着他几乎要扭曲的俊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着嘴巴只能无助地摇头,“你错了,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即使是作为父亲,你也感受不到那种心动…… 她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天,也是在病房里。 并非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只不过至始至终都像是一场梦,她梦见了下落不明的黎格,又梦见自己的躯体里进入了另一个生命,在不断的抽干她,控制她。 后来城堡里大部分的佣人全部被换成了新的,而那些留下了的老佣人却总是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最后还是威逼利诱的从卡莲嘴中得知那晚的事情…… 她慌了。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状况,这看似健康实则却愈加虚空的身体。 再到后来,她不经意间听到了城堡里的老女佣对新来的小佣人私下嘀咕说她肚子里孕育的是恶魔,更说她其实就是女巫,所以天生拥有一双嗜血的红眸。 她明明应该愤怒的。 但是她忍了。 因为即使是她堵住了悠悠之口,可却无法欺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是悲伤的,又或者说,是迷茫的…… 她从未做过母亲,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和霍斯彦的孩子。 所以她才那么陌生、恐惧、期待又不可抑制的兴奋! 想来上帝总是伟大的,在她开始和另一个生命共存一体度过一天天时,在她一天天盼着亲人的消息时,她感受到了他的回应。 那是她第一次开始眩晕,在她和商羽成通完视频后为了躲避营养师而逃到了霍斯彦曾经的卧室。她关上门正欲窃喜,却突然失控的跌坐在了地上,四肢像是被人挑断筋脉般无力,腹部却微微的收缩颤抖,她感觉到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被吸收…… 视线出现了模糊的重影,继而无力的手脚还是抽搐僵硬!她痛的几乎要哭出来,而房门外是寻找她的脚步声。 她开始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那个下午,她将自己锁在浴室里。 也就是那个下午,她感受到了那个孩子不同寻常的力量。 她承认,自己已经疯狂的爱上了他。 所以她不停的吃补品,吃了吐吐了吃,可给予他的营养却还是不够,她开始愈来愈嗜睡,那是因为她的身体越来越疲倦。 黎绛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因为她知道霍斯彦一旦得知这些状况,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每一次,从B超中看到他的存在,那小小的,依赖着她的存在,心底便是烟花炸开的欢喜! 可是纵然有一天她会深陷险境,甚至是付出生命,但是能与这个孩子相处的每一刻,亦是于她最大的幸福。 眼泪沿着眼眶、脸颊、下巴,一滴,两滴的坠下…… 滴在白色的被子上,开出一朵深色花。 “你要是敢让我失去他,那你就会先失去我。” 黎绛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从唇齿间崩落,看着霍斯彦的泪眼里早已跃上灼亮的怒火,激烈的燃烧中飞舞着绝望的尘埃。 霍斯彦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至始至终都在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终于,他克制不住地低声咆哮,“黎绛,到底是谁更残忍?” 那嗓音透着一股子挫败。 他终究还是不忍了。 眼中妖冶亮丽的怒火渐渐散去,剩下心里翻涌而上的惨淡而倔强,黎绛轻轻的扬唇笑了,双手捧着霍斯彦的脸颊,仰头温柔的吻上了他的唇,说,“是注定的命运。” ————我是分割线———— 时间推动着必定要发生的轨迹前行,灰色铺上了八月的天气,或许在预示着死神将要的来临。 北路区依旧是那么静寂,除了有风悄悄划过树枝的窸窣轻响,又或者不知是哪家花园偶尔传出一两声狗的吠叫,宽阔的小区街道总是是沉闷无声的。 除了,那座别墅中时常传来的低吼,被风带走宛如诡异的笑声在弥留不停得回荡……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黎格,按照地图的地位显示,现在她的人已经往北路这里行驶了。” “该死!”黎格愤怒的低咒,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这个地方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过,红夫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尖顶拥有强大的追踪网,我们这里被发现本就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耽误之急我们要尽快先逃离!车我已经让保镖准备好了。” 黎格皱眉,倏然又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房间传来的大叫声,眼睛蓦地睁大,“蓝祀!” 打开门的瞬间,一抹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救救我!”又是一声嘶吼从保镖的口中叫出,他惊恐万分向黎格求助,身上的鲜血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般往外涌出,不等黎格出手,他已经被蓝祀扭断了脖子。 生命戛然而止。 其余三名保镖已经死亡,他们本来是看守蓝祀的,如此却在无意识的躺在了地上,惊悚的血迹鲜红了黎格的视线。 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半个小时前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此刻已经血腥残暴的了结了数人的生命。还有他惊人的力量,虚弱如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爆发? “蓝祀……” 她轻轻的呢喃着,从后追来的林见状也蓦地惊住了。 几步之外的蓝祀低垂着头默不作声,还是滚烫的鲜血从他的手上往下滴落,全身结实喷张的肌肉鼓起充满了攻击性,只不过皮肤呈现出失去了血色的惨白。 “快,杀了我……”那嗓音几乎是从喉头中挤出,他整个人像是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着。 蓦地抬头,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已经彻底被空洞吞噬! 已经进入异化的最后一个阶段了。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林,快闪开!”黎格暗叹不妙立马反应了过来,蓦地推了林一把,自己从门口往后窜了出去! 房间内的蓝祀也发狂似得追了出来,客厅处正等待着黎格指令的雇佣兵们见状立刻围住了他,却被他轻松的撂倒在地。 “蓝祀,你冷静一点!”黎格脚步不断的往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失去理智的蓝祀一步步靠近,她最不愿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蓝祀没有因为墨苏感染而衰竭死亡,他成为了第二个成功品。 -本章完结- 第179章 :终将面对的生死别离(荐) 沉重嗜血的脚步踩碎了一地的影子,窗帘外刺眼的阳光在蓝祀惨白的脸上跃过,然后再次陷入昏暗。 大厅的地上是一群雇佣兵倒地的哀嚎,蓝祀是赤手空拳,可一身白衣白裤却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却没有一滴是他的鲜血。黎格被他直逼到大门处,后背贴上大门的一刻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下一秒,蓝祀的拳头便朝着她挥了过来! 黎格灵巧的闪过,抬起手肘挡住了他手臂挥来的冲击力,紧接着高抬起腿想要踹向他的腹部,脚踝却被蓝祀一手捏住。她眼睛微眯,立刻空中翻旋继而猛的往后一蹬挣脱了他的禁锢。 几招下来,蓝祀始终接收自如,黎格却弯下腰已经微微喘息,本就病态的脸色显得更加发青,体力也开始有些不支。 她所有的格斗技巧都是他教的,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园子外传来了车辆刹车的声音,黎格蓦地一愣,火舞的人已经来了? 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 咬咬牙,她伸手探后突然打开了别墅的大门,继而转身跑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辆车的雇佣兵长驱直入,瞬间,别墅前院被黑压压的人影挤满,他们手持枪支,将黎格团团包围。 “博士,投降吧。”有人发出低喝,下一秒声音便在扭断的脖颈中戛然而止! 血从嘴角溢出,蓝祀厌恶的甩开了那人的脖颈,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四周惊愕的人们。 黎格的脊梁也蓦地僵硬了,看着他忍不住的捂上了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巴。在这几秒之间,蓝祀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别墅内冲了出来,伴随着喉咙里一声不似常人的兽性低吼,闻到了新鲜的鲜血气息,下一刻开始发狂起来! “啊——啊——” 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冲破了北路区的死寂!像是亡灵的赞歌,隐约漂浮的血腥,弥漫在腐烂味儿的空气里,却带着死亡无边的you惑。 鲜红的血浆染红了草地,枪支铁柄的支离破碎,顷刻间的尸横遍野,那一刻,黎格才深深体会到,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么的冷…… 不对,它对于她而言本就从未温暖。 她站在尸体中间,不远处的蓝祀踹断了最后一个雇佣兵的肋骨,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拳将他的内脏打烂! 死神来了…… 蓝祀终于垂挂下了双手,转过身,目光锋利的盯着黎格,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绪。 他的大脑早已失去了自己本身的控制能力,如今支配他的是被病毒异化过的恶魔,闻到血腥味儿便会变得疯狂。 黎格咽了咽,手不由自语的摸上了腰间的枪支,脚步却无法挪开,像是被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一样。 不要,不要…… 倏然,蓝祀的脚步猛的停滞,神情也出现了一丝龟裂,那双清澈空灵的冰蓝色眼睛出现的剧烈的波动,他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头,继而嘶声力竭的发出一声哀嚎! “蓝祀!” “黎格,快杀了我!”他蓦地抬起头,呼吸开始不由的加促,额头上的青筋鼓起几乎要爆掉。蓝祀好像只剩下目光是自己的了,看着黎格的眼神扑朔浮动不同,像是在恶魔本我间不停的转换,他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快!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男人的厉吼让黎格下意识的拨出了腰间的手枪,紧接着上膛对上了他。 “对,快点,就这样!” 黎格痛苦的皱眉,“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 “人总归有死的一刻,格,让我解脱吧。”他的眼里像是泛起了泪光,哄劝的目光像是在对着一个贪玩的孩子,可是此刻他要求的却是让她拿走他的命! 要杀我吗? 一定要。 好。 曾经扬言要杀了他的话语再次浮现在黎格耳旁,当初她真的可以那么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下不了手了? “格,起码我是深爱你的,即使铅华褪尽。” 格,格,格…… “啊……”黎格头疼欲裂的尖叫,全身开始以一种肌肉收缩的抽搐开始发颤,她知道,这是又发病了。 血清,血清呢? “黎博士——”就在这时,一声大叫从别墅门口传出,是林跑了出来。 林手上拿着黎格放血清的保险箱,刚出大门口,却不料正好看见几步之外的蓝祀缓缓地转过身。 就算是在这种即将失控的境遇,蓝祀或许还能强迫自己不对黎格下手,但这不代表自己不会转移注意力。 “啊!”林的喉咙顿时发出了一声窒息的惊叫,眼里亦是满满的恐慌,可攒着保险箱的手却死死地不肯放手。 蓝祀就这样一手掐住林的脖颈将他凌空举了起来,林腾出一只手用力掰他的手指,悬浮在空中的双脚无力的扑腾着。 “不要啊,放开他!”黎格看到这一幕顿时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尖叫,病毒在身体里的加剧恶化让她几乎站不稳身子。 奈何蓝祀已经听不见她的话了,掐住林脖颈的手指用力,脸上浮现出一抹嗜血诡异的渴望。窒息的林已经开始翻白眼,褪去血色的脸上是代表了死亡的惨白。 “不!!!” “砰——” 一枚子弹精准的穿过他的胸膛…… 鲜血从体内缓缓的流出…… 林在蓝祀手腕失力的瞬间被他甩到了阶梯上,忽然能够呼吸的感觉让他视线一片灰暗,头脑眩晕的胀痛证明了他还活着…… 那枚钢制子弹完美的击中了蓝祀的心脏,身躯仅有最后的痛觉让他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鲜血彻底染红了他身上白色的衣服,这辈子,他永远穿黑色,唯独一次身着白色,原来是面对即将的死亡…… 手枪从手掌中跌落,落地的瞬间宛如心的破碎…… 黎格猛的朝蓝祀跑去,可才跑了两步便因为抽搐而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啊…… 她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朝他爬去,视线模糊了一次又一次,鼻腔里充塞着血腥的恶臭让她保留着最后一点清醒。 “蓝祀,蓝祀……”轻浅的呼唤像是从梦中而来,徘徊在耳畔,似远似近,温柔而虚缈。 黎格将他抱在怀里,从他胸口的溢出的鲜血却根本无法停止,沾染了生命温度的液体在她手心逐渐冰冷,埋在她怀里的英俊脸庞因为疼痛恢复了最后的一点清醒。 “格……”蓝祀睁开了眼睛,渐渐涣散的目光不减曾经的孤傲,这一刻,他好像不是那个被病毒控制的傀儡,而是那个强大冷漠的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 “求求你,别这样……”黎格咬住了下唇,一双黑眸里漫溢着恐惧和卑微的哀求。 她双手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离开了。 不要离开。 蓝祀的薄唇挂上了一抹宠溺的微笑,柔声安慰道,“为什么一脸要哭的样子,我终于要得到安宁了……格,你会为我高兴吧。” 黎格的嘴唇抽搐的颤抖着,她低下了头,含糊的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一只满是血迹的大手绕到了她的后颈,然后用尽力气微微往下拉,蓝祀将自己的鼻梁贴上了她的脸颊,对着她轻轻艰难的低语。 “小猫咪,我先走了,要我等等你吗?” 心是狠狠地一抽,黎格痛不欲生的收紧了自己拥抱他的手臂,却迟迟不说话。 为什么你要先走? 为什么连你也要丢下我…… 不等她的回答,男人的薄唇已经压上了她,温柔而霸道的力道,混合唇稍鲜血的腥味儿。 终于,他微微撤离,随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再无留恋的闭上安静…… 云被风吹散,熹微的霞光照在偌大别墅的园子里,在他们周身镀上了一片金黄,明明是死神席卷过后的残迹,却安静祥和的如同一副圣洁无暇的油画。 黎格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唇稍好像还停留着那个吻的温度,怀里的男人没有反应,好像睡着了一样。 被暴戾血腥写满的一生,在弥留视线的一刻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宁静安详,蓝祀啊,是因为麻木的身体剥夺了你临死前抽搐的权利,还是因为能在爱人怀里离开而欣慰呢? 一滴温热的液体坠落在他的脸上,滑落,然后又是一滴。 黎格的眼睛随着眼泪的流逝而渐渐空洞,终于,她流尽了心底最后的一滴泪。 “黎博士……”林的声音微弱,忍着脖颈伤痕的疼痛踉跄的走了过来,他神情已被惊愕悲痛布满,他从没想过,黎格会亲手开枪。 “我们没必要再逃了。”半饷,黎格终于轻轻的说出了一句话,却比曾经更冷漠。 林愣了下,还没有开口只听一声魅惑婉转的声音慵懒的从后传来,“是啊,你们没必要再逃了。” -本章完结- 第180章 :逐渐凋零的玫瑰,谁是最后的希望 闻言他立刻抬头,只见火舞姿态妖娆的从铁栏门口走了过来,嫣红的高跟鞋踩过地上的尸体,身后是一群黑衣雇佣兵快速跑来,团团围住了他们。 “哎呀哎呀,他已经死了,唯一的妹妹也离开了你,如今的你和幽魂有什么区别呢?”火舞瞟了正皱眉盯着她的林一眼,笑着绕到黎格的跟前。微微俯下身,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面具之后的眼眸闪耀着诡异的精光,“孩子,为我效劳吧,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的语气似怜悯又像是威胁,瞬间,连空气都转为了冰凉…… “好啊。” 倏然,一声轻轻的回应从黎格的喉咙里挤了出来,一旁的林听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黎博士,你——” “一旦失去的东西,就再也没有拥有的可能。爱和怜悯之于我已经不存在了,恨才是让我撑下去的最后的力量。”黎格的声音冰冷而轻薄,话毕她轻轻放下了蓝祀,在火舞的面前单膝跪下。 她恭敬的颔首,“红夫人。” “疯了,全都疯了……”林看着黎格目光开始变得哀切,却只能无望的摇着头。 火舞大笑出了声,那声音像是带着鬼魅的引诱和地狱哀嚎,“你和当年的我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呢……不,你比当年的我要更加理智,真是让人迷恋。”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园子,一身火红的裙摆张牙舞爪的飘动。 身后的黎格终于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林见状蓦地上前想要给她注射血清,却被她一手制止,“这次我可以熬过去。” 她将蓝祀重新抱在了怀里,逐渐冰冷的体温让她愈发的清醒。 “黎博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你忘了?尖顶现在没有墨格拉,火舞留着我不过是为了提取活性病毒,所以在她成功之前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更何况她知道我现在身体衰竭情况愈来愈严重,手中没有掌权,所以才对我有恃无恐。”黎格淡淡的说着,唇角轻轻勾出抹浅笑,“但她的轻视,对于我们而言不是最大的机会吗?” 这番话让林顿时恍然大悟,看着黎格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一份敬畏。 她用手抚上了怀中男人冰冷的脸颊,脸上舒展了一个如风的笑容,温柔的言语道:“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话音一落,她的表情像是瞬间结了冰,从此封上了再也化不去的寒霜。 ————我是分割线———— 一个月后,德利拉维尔城堡。 “你真的要离开一段时间,去维尔伯兰多家?” “是的,爷爷。” 书房内,霍老“斯彦啊,为了区区一个孩子你何必如此?” “我还以为您盼望着子孙承欢膝下呢。” 他含笑,促狭的眼里却噙着寒意,眼帘微垂,睫毛长长地刷下一层阴影。 “我……”霍老被他堵得一时语塞,盯着霍斯彦好一会儿这次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在他看来,黎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本就不该留下,已经感染上了病毒的孩子,或许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即便是精通病毒研究的贵族之家,也未必可以缓解黎绛的情况,否则,墨格拉这么多年就不会令人如此忌惮又趋之若鹜。 紧跟便又听霍斯彦道,“我已经和西尔索舅舅联络好了,今晚就会带着绛儿去英国。” 空间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今天江家的那个大少爷也在这儿吧。”霍老终于还会转移了话题,看向窗外叹了口气,“你啊,就别再让‘宇社’跟踪落芒的信息了,黎格已经回到尖顶了。” 霍斯彦一滞,神情闪现过瞬间的惊讶。 早在一个月前“宇社”就突然失去了落芒市的联系,那班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得没有踪影,可如今霍老怎么会说黎格已经回到了尖顶?如果是现在的尖顶,那么不就是在火舞身边吗?可是蓝祀呢? 突然想起了什么,霍斯彦冷冷嗤声,看着霍老一字一句道,“爷爷,我能不能认为你和火舞早就达成了协议?” “你——” “怎么,很意外?”他不以为然的笑笑,“我依你没再干涉尖顶和曼雷克的纠纷,但是想来你那天私自放了火舞的原因怎会如此简单?你知道蓝祀没那么好控制,所以才把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又促使内部分裂削弱对方实力,然后再和她达成合作协议,让火舞服从你却没有能力反抗你,这才是你的用意吧!这一步棋走的真是高明,连我都差点被你蒙在鼓里。” 霍斯彦说完优雅的将身子往后一靠,眼中闪烁着睿智的眸光。 这无疑是让霍老难堪! “你身为霍家直系独子,唯一的继承人,可是却为了一个女人让几代人努力的EOL实验差点功亏一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替你赎过!”老人不由加重了语气,其中透着一股苍老的沧桑。 “你们几代人都是科学的疯子!还有火舞,那个女人也早就疯了,您就不怕她会反咬你一口?”霍斯彦摇头,漆黑锋利的目光落在霍老漠然的脸上,也感受到了隐隐的悲哀。时至今日他居然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这个老者,为了达到那个疯狂的目的,到底牺牲了多少本可以触手可及的幸福? 良久—— “放弃吧,爷爷,一个病毒可以改变世界,也会毁了世界。”他深深的凝视了霍老一眼移开了视线,起身正欲离开,脚步又徒然顿住,“从此以后,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会碍事,请您也别来碍我的事。” 他现在的耽误之急,是救黎绛和腹中的孩子。 这几十年来尖顶和曼雷克的病毒战争,他不愿再多干预了。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书房内,老人久久滞愣,紧接着垂下了头,眼里闪现过复杂的流光。 …… 柏瑰园内。 “怎么是硬的?真好玩……” “王八蛋,你别戳我!!”黎绛不悦的拍开了她腹部的狼爪。 江御子也识趣的收回了手指,仰头看着天空笑了笑,渐渐的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小黎,值得吗?” 这一个月来黎绛每天都在消瘦,本来纷嫩白希的肤色眼睁睁的就变得蜡黄,脸颊和眼眶都微微下陷看上去好像病入膏肓了,就连柔软乌黑的头发都变得像是干枯之草。 她全身的营养都似是被腹部的隆起吸收了一般,唯独眼眶之中的双眼逐渐变得玫红亮丽。 如同一朵绽放极致的玫瑰,正在一点点的凋零…… 黎绛被他特别认真的表情堵得愣了下,低下头沉默不语,半饷,才坚定轻声的回了句,“值得。” 头顶落下一声无奈心疼的叹息,她知道此刻他眼神里会有什么,却没有勇气抬头。 突然,感觉到江御子的大手在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鼻子便倏然一酸。 紧接着耳边又感觉到了一瞬微凉,然后一股子幽韵香气窜入鼻腔,难得的舒心缓解了酸胀。 黎绛这才傻傻的抬头,下意识摸了摸耳边的东西,是一朵新鲜的弗洛拉。她错愕,习惯性的对江御子大吼道,“喂!你干嘛摘它!” “我以为你很喜欢这玫瑰。”江御子瘪瘪嘴,又变回了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修长手指风骚的抚摸了下自己的长发,又抵住下巴思索的看着,“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过了花期,怎么就不败呢?” “这算什么,它十二月都开着。”黎绛小声嘀咕了句,又摸了摸耳边被摘下的玫瑰,转身往回走。 肩上倏然一暖,只见江御子正把挂在臂弯的披肩披在她肩上。 黎绛转头看他,又咬住了下唇,“谢谢啊……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对我,我没事,挺得住……” “朋友的关心还不行嘛?”江御子明明心痛的狠狠揪起,却故意坏笑着靠近她的耳边,“其实你当初要是做了我女人,我绝对比那个家伙温柔。” 黎绛一愣,这才贼戚戚的笑了,“江总裁,你这是在挖兄弟的墙角?” 江御子的邪魅笑容顿时尴尬了下,万分别扭的撇开头,“谁是他兄弟。” 黎绛被他别扭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大笑。 九月初秋的天气有些转凉,她不由裹了裹肩上的薄毯,出了花园,便看见露天沙发上那个姿态优雅的男人正在等着她。 终于,江御子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小黎!” “嗯?”她回头。 风扬起他的长发,显得男人邪魅非常,他站这样在她几步之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正要走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曼雷克已经无能为力,他们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隐世多年的维尔伯兰多家族上,此次行途有多少危机彼此都心知肚明,尖顶是否会出手阻挠他不知晓,霍斯彦这个多年未曾联系的母家是否会真的出手相助也不得而知。 多少欲言又止的言语最终化为轻叹…… “一路小心。” 黎绛目光滞了滞,随即笑着用力的点头,“嗯!” -本章完结- 第181章 :会好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傍晚,霍斯彦便带着黎绛上了专机,只不过黎绛不能理解为什么去一趟英国还需要带这么一堆的保镖?还有不少他去加拿大从厉时谦手里坑来的新型武器装备, 这架势…… 他们是去看病,又不是去杀人…… “累吗?要不要睡会儿?”霍斯彦俯身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黎绛摇摇头,“没那么困。” 她回头看了不远处的景墨一眼,他正看着窗外,神情看上去有些复杂和黯然。 霍斯彦也注意到了黎绛的眼神,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这次,对于他而言也算是回家了,舅舅已经期待了好久。” 黎绛却没有他那么轻松,“我只是不明白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而是呆在你身边做一个小助理。” “小助理?在曼雷克除了我,他可比副总裁的权利都要高。”霍斯彦故作惊讶的挑眉,忽然又敛下笑容说道,“他不愿意回维尔伯兰多家,是有原因的。” 黎绛也轻轻叹了口,的确,这个世上谁没有一段过去? 专机开始起飞,在冲过加速带后划上天际,黎绛将视线移向窗外,忽然间看见了玻璃窗上照映出的自己,耳边江御子给她戴上的弗洛拉依旧妖冶,这么多个小时 了好像并没有脱水的痕迹,但是和这多花的对比之下,她的模样却让自己心底不由的一惊。 她,原来就是拿这张脸来面对他的? 消瘦的脸颊和愈来愈难堪的脸色让她失去了貌美,除了一双颜色变浅的眼睛,早已经找不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缓缓地抬起手,强忍着心底的酸涩用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头发,干枯的触感让手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一种恐惧、悲哀、无助甚至是自卑感在逐渐滋生着。 其实有些话是没错的,追求美貌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女人的虚荣心,更满足的是最外层的自信心,即使是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也无法说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当一 个女人真正的失去了容貌,不管她内心有多强大,这都足以使她自信心受到莫大的打击。 起码对于现在的黎绛而言,那种在霍斯彦面前不敢抬起头的自卑感已经深深的束缚了她。 她是真的害怕,他会嫌弃她。 手慢慢往下滑,直达微微隆起了腹部,轻轻的抚摸着。 这时一旁假寐的霍斯彦睁开了眼睛,他察觉到了身边女人的呼吸错乱。 大手揽过她的肩头,将黎绛的小脸轻轻转向自己,只见她双眼里竟然泛着湿润,微促的呼吸显然是在强行压抑着流泪的冲动。 微微泛红的眼眶像是可怜兮兮被人丢弃的小兔子一样,让霍斯彦心底腾升一种莫名的自责感,心疼如同荆棘盘绕了他的脖颈又勒紧。 “宝贝,怎么了?”他双手捧起了黎绛欲要低头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奈何男人温柔的嗓音只是让黎绛更加崩溃,她无助低头又拱了拱小鼻子,倔强的出声,“别再看我了,丑。” 霍斯彦一愣,这次反应过来她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腰间被他收紧了,黎绛轻唤他置若罔闻,只是一股脑的将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 有热乎的呼吸气流刺激得她胸口发麻,挣扎了下只觉得全身怪异,他却低低的说,别动。 黎绛这倒是急了,“你干嘛啊,丢不丢人!” “丢的反正也是你的人。”霍斯彦闷声的说道,“我不就是你的吗?” 一股子暖流冲进了她的心口,像是瞬间抚平了她心内愈渐干枯的裂缝,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让她的鼻子红了起来。 霍斯彦终于缓缓在她胸前抬起头,看着她神情凌乱的正要撇开眼,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毫不犹豫的狠狠吻了上去。 “以后不能再说自己丑,因为你这是在否定我的欣赏水准。如果你真的心底要是真不舒坦,那就先在我脸上咬一口,我保证比你先破相,到时候我俩还真是门当 户对了。”霍斯彦说的一脸认真,“宝贝,我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但是你知道我心底想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的容貌变得如何了,而是你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所 付出和承受的一切!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勇敢,我霍斯彦不但爱你,而且敬你。所以黎绛,你不必也不能感到自卑怯弱!因为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你最大 的自信,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他从未如此坚定认真的说过这么长的话,黎绛承认自己一瞬间呆滞了。 心底午夜梦回的梦魇渐渐退散,她撅着嘴巴委屈的睁眼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霍斯彦释怀的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感叹着将她搂紧入怀,“女人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其实在男人眼里只要真心喜欢那七十二变都不算什么,就像我啊 ,宝贝,我觉得你也没太多变化啊。” 还是以前那个嘻嘻哈哈,懂事的让人心疼,也任性的让人头疼的小女孩啊…… “你这是说句话也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主儿呢。”黎绛眼眸有点干涩,却还是半开玩笑的缓解了气氛,“怎么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僵尸脸?哼。” 霍斯彦意外没有继续接下她故意的自嘲,而是用手臂更加圈紧了她,语气是决绝的坚定,“会好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我是分割线———— 德国,慕尼黑。 “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好了。” 尖顶总部的地下三层,黑压压的保卫人群全副武装的整齐站好,而在高架之上,身着红裙的诡异女人正蓄势待发的笑着,她手指随意的转动着一把枪,好像这足 以夺人性命的武器那不过只是个玩具。 “传令下去,让四队先出发,我们随后。”火舞微微侧脸对着身后的女助理说道,面具之后的扬起了嗜血的笑容。 她早就得到了霍斯彦要前往英国的消息,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 曼雷克的那个老头子既然想让尖顶成为垫脚石,那么她就让他的好孙儿先丧命! 身后的助理吩咐完指令后思索着上前,“红夫人,霍斯彦他们来英国或许早有准备,我们这样贸然出击会不会——” “他们拜访维尔伯兰多家的目的是为了黎绛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和我们打个你死我活,就算有准备也不过是防范,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打扰贵族,所以在武力 上我们根本不用担心。”火舞瞟了她一眼,眼底阴狠得吓人,“这次,霍斯彦必须死!” 只要他一死,曼雷克就彻底的完了。 这么想着,火舞就忍不住的兴奋…… “对了,黎格你们已经看好了吧。”她突然想起了这一点,转过身问助理道。 助理点了点头,像个机器人似得面不改色,“黎博士被关在监护室,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火舞轻叹一句,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她对黎格还是心有余悸。 只因为她回到尖顶后,太不正常。 蓝祀的死对于她而言好像没有一点打击,她平静的亲手将他尸体火化,然后依旧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老样子,对火舞甚至是无条件的言听计从,只不过身上好像少 了点什么东西。 好像没了灵魂,安静的时候空洞的吓人! 总之,这样的黎格让她不能不害怕。 不过说真的,要不是现在她还有利用价值,她早就解决了她! 火舞有些烦躁的皱眉,大步走下了高台,嘴里不耐烦的嚷了句,“行了你也下去吧,一个小时后让全体出发曼彻斯特。” “是,红夫人。”助理恭敬的颔首,敛下眼眸的瞬间闪过一瞬狠戾的光。 ————我是分割线———— 三小时后。 尖顶总部除了研究人员外,大部分的保卫人员都已经前往曼彻斯特进行围堵,而这时,加密监护室的门倏然开了。 “黎博士!” 林提着一个医药箱从外面跑了进来,门口的保安人员都已经被注射的麻醉剂,而紧随其后的,正是火舞的那位心腹助理。 “嗖——” 巨大的钢化玻璃打开了,坐在监护室地板中央的黎格缓缓抬起了头,扫了林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女助理身上。 “柯连娜,你真的要这么做?”她轻轻的问,却并无惊讶。 “这个问题很可笑,我都已经这么做了。”柯连娜也同样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蹲下身利落的解开了黎格双脚紧扣的智能锁。 林见状也立刻上前,扶着四肢麻痹的黎格站了起来,看向柯连娜的神情也是复杂万分。 比起这两人的阴郁,柯连娜却显得更加果断,“保卫室的监控我已经全部关了,等会儿你逃出去的时候肯定要见血,可千万别手软。” -本章完结- 第182章 :腥风血雨 “这是当然。”黎格一手拿过林递来了血清,将剩余几支塞进衣兜,拿出一支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身上扎了上去,却不知因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还是那微微刺痛而蹙眉。 柯连娜点点头,后退了几步拿着消音枪朝着玻璃墙开了一枪,继而警报快速响起。 “是我和你勾结助你逃跑,但是没想到你逃脱时杀了我,过程中林发现异样过来查看时被你打伤,事情就是这样,知道了吗?”柯连娜的语速极快,说完拿起枪朝着林的左肩开了一枪,然后冲着自己的胸膛也开了一枪,毫不犹豫。 这般速度饶是黎格也愣住了,鲜红血液在白色地板上蔓延散开。 她蹲下身,柯连娜全身抽搐着将手中的枪和腰间的另一支枪塞进了黎格的手里,“快,跑!” 林也捂着左肩喊道,“是啊,博士,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监护室外有隐约的脚步声快速靠近,黎格再也没多想握紧枪便蓦地冲了出去。 身后,林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踉跄的在柯连娜身旁蹲下,地上大片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大褂,看着女人失血的脸颊,他的神情闪现过一瞬的错愕和心疼。 在他的注视下,柯连娜浅笑着闭上了眼睛…… 门外是两支保卫队,见到黎格冲出来后纷纷的举起了装有麻醉剂的枪支。黎格浅浅勾唇,抡起枪便朝最近的一人后脑勺砸去,灵巧迅速的转身,发射而出的麻醉全部打在了身后那人身上,继而又是一个过肩摔,失重向后摔去的男人同时砸到了两个同伴。几招格斗下来,所有的保卫人员都仰躺在地上苦苦痛吟。 这群废物! 黎格不屑的冷嗤,战火连天都算不上她便已经冲下了楼,一直到研究室。 “砰——砰——” 两枪直中两个科学家的眉心,他们都是火舞的人,手上甚至还拿着玻璃管和笔便被黎格杀死,停滞在眼中的情绪是最后的惶恐。 瞬间,周遭的研究人员嘶声力竭的尖叫起来,继而纷纷撤散黎格的身边。 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黎格没再多加停留便快步走了出去。 一切都比想象的顺利,黎格不禁感叹柯连娜的办事水平和火舞无药可救的愚蠢。尖顶中虽大多都是她手下的人,可这不代表不存在蓝祀仅剩的人手,更不缺能为他拼命的人,比如柯连娜。火舞的确有心机城府,却没有谋略和策划的能力,尖顶在她的手里,崩盘离析是迟早的事情。 杀了那两个科学者,不过是为了警告其他人,他们恐惧又敬仰的红夫人并不能保全他们,就好比那两个刚被死神带走的人,他们任何人都有可能被一个阶下囚夺去性命! “黎博士,那边都已经蓄势待发了,可是……”开车的司机布鲁是曾经蓝祀的部下,瞟了眼后视镜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人力上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们只能智取。还有一定要记住关键的一点,这次我们拼尽全力不是为了围剿他们全部武力,而是只要红夫人一个人的性命。”车内,黎格在后座利落的换好了一身格斗黑衣,枪支、炸药、刀刃纷纷准备妥当。 全副武装之后,她从后座一下子跨到了副驾驶,看着路况风轻云淡的说了句,“事后……不管结果如何,切记,我已经死了。” “是。”布鲁嗓音一紧,干涩的点了点头。 一切,很快都会有结果。 ————我是分割线———— 霍斯彦的专机到达英国曼彻斯特机场时已是当天的傍晚。 维尔伯兰多家族的居住城堡和德利拉维尔有些相似,那座古老的建筑坐落在曼彻斯特边缘的自然森林里,不比德利拉维尔所处的平坦森林,维尔伯兰多堡处于陡峭森林之中,因为拥有这处住宅的是已有几百年历史的贵族之家,所以鲜少人靠近那片森林。 一班人坐车到达了森林边境又是傍晚,已经路途崎岖所以进出大多都是坐直升机,于是乎,一共五架直升机便开始进入森林。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霞光似是火烧,足以燎原的力量却在逐渐褪去。 即将到来的是长夜未央。 后座的六位雇佣保镖都已经手握枪械对准窗外,随之准备着出击。 “阿斯,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黎绛微微皱眉,或许是因为初次乘坐直升机的不适,眺望了下前方森林双脚竟有些发软。 霍斯彦将她搂在怀里,“别担心,要是不舒服就闭上眼睡觉好了。” “我都已经睡了一路了……”黎绛揪住了他的袖扣,瘪瘪嘴有些不安。 霍斯彦安抚性得拍了拍她的头,对着驾驶位上的景墨提醒道,“到达本家还需要二十几分钟,让其他三架直升机都提高警惕。” “了解。”景墨点点头,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开始吩咐。 …… 以霍斯彦所在的直升机为中心,四面分别围绕着四架护卫直升机,诡谲静寂的夜里,缓缓的朝森林深处靠近…… 大概过了几分钟,倏然,在山崖拐弯处有隐约直升机螺旋桨发动的声音,在暗无灯火的黑夜中渐渐靠近,披着大片的漆黑。 那声音越来越近,带了强烈的攻击性。 什么情况? 居然真的来了! “怎么会这样?”景墨错愕万分,虽说只是假设的可能性,但他没有想到尖顶真的会派人来发难。 不等霍斯彦发话,他已经拿起对讲机快速的命令到,“3号马上开到主机前面!做好准备!” “是,景助理。” 霍斯彦并没有惊讶,比起景墨的错愕他其实早就想过尖顶会派人来围堵,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转头捧起了黎绛的脸庞,一字一句严肃的说道,“绛儿,闭上眼睛,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睁眼,知道吗?” 黎绛听着耳边的声响还不太了解情况,但是心底不祥的预感渐渐袭来,无措的眼眸撞进了霍斯彦的黑眸,最终勇敢的点了点头。 她抱住了霍斯彦的腰,俯身乖巧的将脑袋靠在他的大腿上,就在这时突然自己所在的这架直升机重重的在空中晃动了下! 伴随着那猝不及防“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炽热的波浪直面而来,黎绛下意识的惊叫!霍斯彦蓦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那架护卫直升机在空中直接炸开了花,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着腾空而起,滚滚的浓烟铺天盖而来,覆盖着人声的凄厉惨叫。 直升机的残骸坠落而下,在下方的森林溪流里溅起巨大水浪。 没有后面的遮挡,往后望去,依稀可见的是几近十架红蓝相间的直升机正在靠近,机身快速前行的发动声和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直直逼近。 红蓝相间,这是尖顶特有的直升机。 瞬间,枪声在四面响起! 左边的护卫机挪到了主机后方继续维持阵型,主机前方两架护卫直升机里的雇佣兵纷纷拿出了新型枪支和炸弹,两方彻底开火! 后方林枪弹雨和不断的轰炸声此起彼伏,那不断靠近的红蓝直升机有几架瞬间被护卫机击落,最后坠毁在溪流里。 紧接着耳畔是一阵枪响,随着身后几声惨烈的叫声直升机几乎摇摇欲坠。 “啊——”黎绛恐惧的声音尖叫而起,她一手紧紧的护住腹部,另只手紧紧的抱住霍斯彦的腰。 霍斯彦也抱紧了她,回头只见身后的几个保镖们都已经被射死,皱眉,一手从箱子重拿出了二代改良过的M1935手枪,又扔给了一旁的景墨一把。 “这是倒是下了狠心,想要赶尽杀绝?”他冷冷的低语,眼里并发出从未有过的杀气! 打开机窗,狠戾精准的枪毙了对面的一名名狙击手! 就在这时,一直正面而来的那架直升机终于出现在护卫机的灯光里,就在前方也准备进攻时,只见它加快速度与霍斯彦的直升机侧肩而过,继而两边的窗口打开出现了狙击手,可瞄准的竟然是不远处红蓝直升机?! 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这架势让景墨和霍斯彦都傻了,它们,是来帮忙的? 纯黑色机身如同一道道魅影,和霍斯彦这边的白色直升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时间,敌友难分。 五百米距离内,最中央直升机里的火舞愣了,拿起望远镜看去,“这都是谁!维尔伯兰多家的?” “不清楚啊,红夫人。”主驾驶员也有些发愣,又紧张地对着一旁的火舞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直击霍斯彦。” “啊,我们?” “怎么了,你不敢?”火舞阴森森的笑了,掏出枪瞬间击毙了驾驶员,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霍斯彦,你死定了!! 白色驾驶舱内,只剩下驾驶座的三人。 -本章完结- 第183章 :那个男人,生死未卜 &nb景墨的左臂被子弹擦伤,伤口不算浅,鲜血不断的溢出湿了黑色衬衫 上也有几处被炸碎的玻璃划伤的痕迹,可在这过程中,他始终死死地保护着黎绛。 &nb血迹染红了黎绛的衣服,方才一声声惨叫和子弹擦肩的声音将她吓的浑身发抖,但是因为霍斯彦的保护,她除了手臂细小的划上基本上毫发无损。 &nb“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几架黑直升机是哪儿冒出来的?” &nb“不清楚,但起码可以确定这不是维尔伯兰多派来的。” &nb“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它们为我们开路,那么我们就加快速度。” &nb“好!” &nb景墨加快了马力极速向前,倏然,机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冲了过来! &nb他转头,只见身旁并排前行的红蓝直升机里女人那张狰狞到扭曲的脸在朝着他笑。 &nb下一秒,火舞拿出枪支对着了旋翼。 &nb“该死!” &nb“砰——” &nb景墨还来不及调转方向,直升机的旋翼已经被火舞打中,瞬间整个机身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的向下! &nb“啊——”黎绛整个人往后仰去,她从霍斯彦的怀里抬头,更加夺目的一幕发生了! &nb在火舞打中他们的直升机同时,直面而来的是空中最后一架仅存的纯黑机身,直升机里的驾驶员布鲁轻轻的笑了,两机就这样直面相撞同归于尽。 &nb在火焰席卷着死亡的一刻,布鲁终于看见了火舞尖叫失措的模样…… &nb天空中两架直升机爆炸坠落,爆炸的热浪冲向了景墨的方向,旋翼受损让他们必须被迫降落,天空中剩余的几架直升机还在战火漫天,而不远处,他们这架却如同折翼的鹰一路坠下。 &nb“小心!”霍斯彦大吼了一声,一把将黎绛整个圈入自己的怀里,低下头,是全然的保护姿势。 &nb景墨极力控制着方向,只见机身随着惯性一路往下冲,擦过几块岩壁后最终跌去森林! &nb瞬间,随着一声坠落的闷响,尘烟四起…… &nb“斯彦,斯彦……”景墨的头撞上了控制盘,眼镜的镜片早已出现了一道裂痕,伤口的刺痛让他终于清醒了些,转头一看,一块尖长的玻璃已经刺入霍斯彦的肩侧,鲜血像是流水般从他的身体里流逝。可他依旧低头是弓着身子,怀里的黎绛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她这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却被那滴在脸上的鲜红刺得尖叫。 &nb景墨震住了,大吼一声,“霍斯彦!” &nb“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快跑!”霍斯彦被他吼得皱眉,微微睁开眼看向了景墨,咬咬牙一手将肩部的玻璃拔了出来,血液更多的喷出,蹲在地上的黎绛哭喊着想要堵住他的伤口,却被他拽住手腕扔给了景墨。 &nb“先别管我,快带她走!” &nb“你在开什么玩笑!” &nb“快!我没事!”霍斯彦眉头死死地拧紧,一手捂住伤口,奋力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被崩塌的座椅卡住了。 &nb景墨皱眉看着他,终于还是抱起了黎绛先跳下了直升机,回头喊了句,“你快点!” &nb黎绛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抱着她的男人刚大步的跑了几步,身后突然是一声巨响!!! &nb“轰隆——” &nb随着那爆炸声正架白色直升机在瞬间崩盘离析,一朵火红的蘑菇云冲上天际,一股炽热的波浪张牙舞爪的扑来,景墨被那股子热浪袭击在地,他将黎绛护在怀里地上滚了几下撞上了树干,怀中的黎绛连滚带爬的挣扎起来,那一声竭嘶底里的大喊刺得他大脑的思维蓦地反应过来! &nb“不——”黎绛冲着那火焰撕心裂肺的大喊,身体承受不住的跪了下来…… &nb“霍斯彦!” 景墨的眼睛也猛的睁大了,看着那团爆炸过后的残骸被火烧着,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nb炽热夺取了呼吸,黎绛一手无力的撑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恐惧、震惊还有绝望彻底控制了她! &nb霍斯彦,霍斯彦…… &nb你在哪儿? &nb她起身发疯了似得朝着那火冲了过去,身后的景墨蓦地将她从后死死搂住,“黎绛,别冲动!” &nb“你在哪儿?你在哪儿!!!”黎绛崩溃的哭喊,那凄厉的嗓音冲破了焰火灰霾,在用尽了力气后无助的抽泣,“不要,阿斯,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nb“黎绛……”景墨眼眶也泛起了红,他怎么也没想到…… &nb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深呼吸着,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在了泥地上,紧接着意识也渐渐涣散,视线开始模糊。 &nb同一时间,身后的景墨也蓦地倒在了地上。 &nb黎绛错愕的回头,只见景墨已经没有知觉的晕厥过去,继而一双高跟军靴和黑色风衣的衣摆撞入了眼眸里。 &nb视线往上看去,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nb苍白的脸,被火照亮了…… &nb天际上,三方的直升机坠的坠,逃的逃。 &nb倏然,远远的森林边传来一阵直升机飞行而来的声响,金黑色机身和显眼的图腾不用想也知道是维尔伯兰多家族派来的。 &nb“姐姐……”黎绛轻轻呢喃了声,四周的声音都逐渐离她远去,下一刻,在无意识的晕了过去…… &nb黎格看了倒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在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时黝黑眼瞳微微缩了下。 &nb俯身将她抱起,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里。 &nb————我是分割线———— &nb快到九月末的天渐渐转冷,秋风一吹树叶簌簌落地,这种景色渲染了曼切斯特的街道,喜爱穿大衣的英国人被地面随风旋转的落叶追赶的更加行色匆匆。 &nb——fading i i过去。) &nb“是吗?” &nb落地窗前的木椅子上,黎格轻轻勾唇,自言自语的合上了书。转头望去,只见床榻之上的女人睡梦中依旧皱着眉,继而有泪从眼角流下。 &nb霍斯彦,是死了吗? &nb起身走去,她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黎绛整个变了模样的憔悴脸庞。 &nb一种莫名梗塞的感觉堵住了黎格的喉咙,这是蓝祀死后她再也没有感受到了苦涩,抬起手,在她的脸庞轻轻落下,在触碰到了瞬间又蓦地抬起。 &nb手往下移动,最终落在了黎绛隆起的腹部。 &nb即使是处于昏睡,她依旧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是害怕别人伤害到她的孩子吗? &nb可是这个孩子,却在伤害着她…… &nb“不要!”黎绛倏然拍开了黎格的手,嘴里含糊的轻唤,脑袋不安的左右转动着。 &nb华胥一梦,梦中何景? &nb假设我们就站在神父面前,他会手持圣经然后问我,霍斯彦先生,你愿意娶黎绛小姐为妻,听从上帝的旨意,无论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她、伴她、安慰她,一辈子相互扶持直至死亡的来临吗? &nb我会说:我愿意。 &nb阿斯…… &nb“阿斯——”伴随着一声惊叫,床上的女人蓦地弓起身子睁开了眼! &nb白色的天花板,视线在耳边话语散去的同时渐渐恢复了清晰。 &nb转过脸,正好对上了黎格恢复冰冷的表情。 &nb“醒了?”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nb“姐?”黎绛发愣的看着久违的亲人,见她看似安然无恙心底放下了心,可紧随而来的是那火焰,那爆炸的巨响!还有那个在爆炸中消失的男人。 &nb脑袋随着心口都是倏然发疼,下意识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挂着点滴,她一愣,“我这——” &nb“放心,只是葡萄糖。”黎格淡淡的说道。 &nb转身走到了墙角的衣帽架,拿下上面挂着的黑色大衣,然后穿上。 &nb“姐,你怎么会……”黎绛的嗓子苦涩着发干,盯着黎格的背影不知所措。 &nb“我背叛了尖顶杀了火舞,从此以后,我也是个死人。”黎格收拾好了桌子上零碎的东西装入包中,又将一个塑料袋扔到了床上黎绛的怀里,语速极快的说道,“你已经睡了快六天了,而现在,我这个死人要带着你这个活人逃命。” &nb黎绛看了看塑料袋里的孕妇装,又看了看站在她床前已经准备妥当的黎格,“逃命?为什么?” &nb“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黎格见她一脸痴呆样儿,咬牙切齿的大步上前就要扯她的睡衣替她换衣服,“维尔伯兰多家族境内发生的斗争已经被全面封锁了,现在霍家一团糟,尖顶没了火舞也是群龙无首。而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我想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脱不了干系吧?这几天我看出你身体状况的异样了,所以,想要活命最好跟我走。” &nb-本章完结- 第184章 :去别人暂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黎绛听她难得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最终却拽住了她的手倔强的问,“那霍斯彦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黎格神色滞愣,垂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霍家和维尔伯兰多家都封锁了消息,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拽住她手的手指渐渐松了下来,黎绛点点头,眼中难掩落寞和哀戚…… 心底是排山倒海的疼痛,明明想哭想喊想竭嘶底里,可嗓子却如同被堵住似的哽咽,一团气在胸腔上下乱窜,却找不到发泄口。 黎格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找不到一句可以作为安慰的话,只好有些强硬别扭的转移话题,“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事只能幕后操作。至于你,就让世人当做你也死了就好了,你活着只会让尖顶那些神经病盯上你,所以在这一切都没结束前,不要再趟这趟浑水。” 黎绛嗓音有些干涩,抿了抿唇问,“那我们去哪儿?” “去别人暂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她抬手,指腹抹去了黎绛眼角还未干的湿润, ————我是分割线———— “滴……滴……滴……” 维尔伯兰多城堡内,医疗仪器滴答滴答的运作声冷酷而无情,但这都比不过床榻上的男人来的令人心碎。 风将树叶打落在了玻璃窗上,不少枯黄的颜色,了无生息。 因为凌晨警报的响起,为贵族服务的所有医护人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抢救,监护器上的数据很不稳定,霍斯彦时不时会陷入深眠状态,身上的多出外伤虽上的不轻但却不足以致命,而呼吸道在热浪袭来时产生的灼伤以及和吸入过量一氧化碳所造成的中毒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就在那爆炸发生的第二天,霍老也从纽约赶了过来。 这个固执冷漠的老者,在一夜间像是又苍老了不少,看着自己唯一的至亲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阖着眼,像是再也醒不过来,胸膛手臂以及额头都被纱布包裹了起来。霍老并没有目睹那场爆炸以及霍斯彦的侥幸逃脱,但是那一刻,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似的,拐杖也没有丝毫作用,全身一软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身旁的佣人连忙来扶他,可在浑浊双眼湿润的那一瞬,只有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那个夜晚像是一场梦魇,见过的人永远不会忘记,这场血腥的拼杀,所代表的意义。 手电筒晃动着冰蓝一束束光亮,有人终于唤醒了突然晕厥的景墨,而在薄凉血色的夜幕下,霍斯彦身体渗出的血液足以染红一片那棵他倚靠的树。 一片刺目鲜红,以生命为代价的争斗,到底是为了彼此争夺多年的利益,还是因为彻底迷失了方向所做出的反抗? 这场腥风血雨中,黎绛失踪,而火舞死了。 她被烤成了焦炭,如若不是身上仅存的红色布料,或许连死都没有人能认出她。 其实也是一个悲哀的女人啊,她终其一生的不幸,是否只源那惊鸿一瞥…… 罢了,罢了。 长达三个小时的抢救终于让霍斯彦脱离了生命危险,这将近十天与死神的反抗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在清晨,卧室监护仪器上出现了异样的波动。 “医生,他是要醒了吗?”霍老第一时间赶到了作为病房的卧室,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当年他一手将曼雷克捧上市的时刻。 医生摘下了口罩,点点头,“意识是很明显的开始清醒了,再等等吧。” “诶,好。”霍老连忙点头,像个孩子似得。 就在这时,倏然身后的病床上有了动静。 “霍先生!”一旁有个小护士惊叫了起来,几人连忙转头,只见病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霍老见状立马快步到病床前,门外的人也都拥了进来。 “斯彦!斯彦你终于醒了,是爷爷啊……” 霍斯彦的眼神还有些空洞,视线也在渐渐的凝聚,在看到身旁的老人的一瞬间有些郑愕,“爷爷?” 这一开口,喉咙便是撕裂的疼痛。 “身上有没有哪儿觉得不舒服的,哪儿疼?”霍老看他的眼神像是被蜂蜜泡过了似得慈爱甜腻,这样的眼神让霍斯彦不听他说的话也觉得一阵鸡皮疙瘩。 “我全身不舒服,全身疼。”他淡淡回了句,扫视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维尔伯兰多家。 一手想要支起了身子,身旁的女佣顿时凑了上来帮忙扶着,他皱着眉反感的推开,扯到了断裂的肋骨处时立马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好在感官的刺激让他蓦地反应过来,抽着气问道,“对了,绛儿呢?” 倏然,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这突然转折的诡异的气氛让霍斯彦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眉头皱的更紧,忍痛一字一句的提高了嗓音,“我问你们,黎绛呢!” “斯彦,她——”景墨就要开口时,站在一旁的西尔索拍了拍他的肩安抚,叹了口气这才替景墨说道,“斯彦,黎绛她……失踪了。” “什么?”霍斯彦瞪大了眼睛,拳头猛的攒紧。 “当时我们的人赶到时将整片林区都找过了,可是没有找到黎绛,也没有找到尸体。”西尔索继续说道,他也知道黎绛肚子里怀了孩子,这个情况下失踪更可能遭遇危险。 景墨见到霍斯彦脸色逐渐惨白心底也不好受,咬咬牙挫败解释,“当时我抱着她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敲晕,等到被人叫醒时她就不见了。” 本想着这话会引起霍斯彦发泄的愤怒,可令人意外的,床上的男人反而突然安静了下来。 “斯彦,你、你不会气傻了吧……” “你马上去查那几架纯黑直升机出自哪里,我想我知道是谁了。”霍斯彦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熟悉的睿智一闪而过。 “纯黑直升机?”景墨闻言怔了怔,蓦地恍然大悟,“哦!你是认为——” “对,只有黎格能做出这件事。还有,把尖顶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我查的清清楚楚,火舞不在,慕尼黑那边一定群龙无首,这这个机会把做的干净点。”霍斯彦快速的说道,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可眼里的冷静却依旧没变。如果黎绛是被黎格带走了,那么她目前应该没有危险,只要找到黎格在哪儿就好办了。 “好,我马上去查。”景墨也恢复一贯干练的模样,答应完马上转身离去。 霍斯彦眉头终于松开,他刚刚清醒显然有些体力不支,抿了抿唇,这才对一旁的西索尔轻声说道,“舅舅,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是关于墨格拉的吧。”西尔索接上了他的话。 霍斯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可这一下,西尔索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为难,舔了舔嘴唇这才说道,“斯彦,其实早在你说要来这里看病时我们就提前研究了你寄来的墨格拉,可我们用尽了办法,却没有除了一种特定的血清,没有任何物质可以中和这病毒。” 这话无疑让霍斯彦的希望瞬间跌入谷底,目光黯淡中染上了一点绝望,“连你们都没有办法吗?” 西尔索无奈的点头,“莫说黎绛现在不在这儿,就算她在这儿,我们除了对她做一些体质保护措施外也无法阻止病毒感染胎儿的结果,除了研制出真正的血清。” “可是这血清已经着手研究了几十年,并没有一点头绪。”霍老听着也重重叹了口气,一枚牵连了几代人的病毒,难得真的就无药可治了? “不过有一点我想你们是不知情的。”就在这时,西尔索突然摸了摸下巴又说道,“墨格拉是属于rna病毒没错,但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它的核糖核酸中竟然存在人类的基因。” “这怎么可能?!” 不出他所料,果然霍斯彦和霍老异口同声。 西尔索见状只是耸肩,“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其实换句话来说,创造墨格拉的人可能就是想让这病毒成为强化人体的武器,却没想到成为了毁灭人体的炸弹。” “但这怎么可能……”霍老闻言没有反驳,而是轻轻呢喃着摇头。 “爷爷,你想到什么了?”霍斯彦见霍老的模样心底也觉得怪异,抬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终于,霍老思索着回答,“这个病毒,我记得最初是伦肯带到曼雷克的。” “什么?” 这一下,轮到了西尔索和霍斯彦目瞪口呆。 ————我是分割线———— 没有什么景致可以比的过丹麦的秋天。 这座本就似是童话的国度,在里伯镇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天空蓝的透明清澈,少了固有的干燥,空气里夹杂着糖果店的甜味儿和露天饮品店里冰柠檬的新鲜气息,只是路过,便整个沁入肺里。 黎格在里伯镇的近郊租下了一栋小型的乡间别墅,坐落在大片麦田里,有一条木质的平廊穿过整个麦田,无论哪个季节,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干净。 -本章完结-(www.. ) 第185章 :愿你心中的伤痕,可以痊愈 “我可以吃你的草莓冰激凌吗?” “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麦田吗?” “我们会永远在在一起吗?” “嗯。” “耶,太棒了!” …… 秋风吹过,黎绛坐在别墅前的阳台上,双腿挂下只要轻轻一跳便能落在金黄的麦田上。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毛织披肩,扬唇的弧度却有些薄凉。 成为了母亲让她学会了坚强,可是没有他的消息,她又怎么会安心? 倏然,有人从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紧跟着是一道嗓音冷不丁的响起,“准备一下,等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 “你今天不去镇上的实验室?”黎绛转头有些意外,这几天她们马不停蹄的在这里安顿好后黎格便每天都泡在里伯镇上森微逊教授的实验室里,听说这位年入古稀的教授曾经是蓝祀和黎格共同的老师。 才这么想着,只见黎格走进又走了出来,一贯的黑衣,身上背了个挎包。 “你好了没有?”她朝她扬了扬下巴。 黎绛笑了声,“随时准备着。” 黎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拽起她的手便往走。 借来隔壁曼森婶婶家的越野车,估摸着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出现一面礁石地。 “诶,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窗外的树极速往后褪去,身旁的人没有马上回答,半饷才低低的落了句,“去葬送一个人。” 黎绛愣住了。 车最终在海边停住,海滩是细白的沙砾,时辰尚早并没有多少人。 她跟着黎格爬上了一个不高的悬崖,弯弯的弧度看上去有些悬,而悬崖下就是翻滚着的海浪。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着,直到黎格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盒子。 “姐,这是……”黎绛见状心下已经隐隐预知到了什么,可嘴巴还是不停使唤。 “我想把他葬在这里。”黎格终于轻轻的回应,声音缥缈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黎绛想要疑问的话也戛然而止,盯着她手中的白盒子,眸光剧烈的颤抖了下。 “是……蓝祀?”她咬牙说道,一出口才得知自己失言连忙抱歉的捂上了嘴,心底却惊讶,蓝祀已经死了?! 不过想来,除了蓝祀还能有谁? 黎格笑了笑没有回答,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细白滑腻的骨灰,比沙滩上的白沙更加的精致。 海风吹乱了她的短发,她干涩的眨了眨眼睛,在黎绛的注视下抓起了一把骨灰,顺风洒向了波涛激浪的大海,那单薄如纱的白在空中飘过,最终如同尘埃泯灭在大海。 她知道,在他死后,她灵魂中的一部分将永远被他一同带去。那个沉默冰冷的男人,曾经是那么令人憎恶不解而痛恨,可是他心中所望的虔诚,又真的有几人得知? 黎格望着那了无边际的茫茫大海,突然想起蓝祀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格,你说人死后有没有灵魂?” “我又没死我怎么知道。” “我说的是假设。” “假设?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不过就算有,你也是下地狱。” “我并不向往着天堂,绝对的纯净容不下我。” 那绝对的包容呢? 她无力的跪在悬崖的边沿上,已空的白盒子也随着在她手中的滑落而坠入了海底,随着波浪瞟到更远更深的地方。 我们生来就注定是夜行者,地狱和天堂都不是我们的归处,蓝祀,那就让海来拥抱你吧。 愿你心中的伤痕,可以痊愈。 “姐姐……”黎绛至始至终都只是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知道再一次遇见黎格后她身上到底缺失了什么。 是无处皈依。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无法让她心底透过一瞬光芒。 那个让她沾满鲜血的男人的离去,闭合了她心中最后的一条缝隙。 黎绛轻轻渡着步子走上前,有些艰难的蹲下身,从后抱住了黎格。黎格的身子猛的一颤,没有挣扎,只是这样感受着贴近的温暖。 “我没事了。”她低低了说道,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掩饰着自己的落寞。 “姐,我想剪头发。”黎绛却冷不丁的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黎格转头,有些错愕的看向她,“为什么?” 谁知她抿唇笑了,“我们是双胞胎啊,剪了头发会不会更像了呢?” “笑笑笑,我还以为你会忧郁很久。”黎格站了起来,难得也轻手轻脚的扶起了黎绛愈发不平衡的身子。 这几天她在实验室里和教授调配出的药显然有了些作用,在不伤害胎儿的情况下活血已经加入平时她通过饮食难以吸收的营养成分,本质上虽并没有改善病毒的侵入,但起码让黎绛的气色再次红润了起来。 可身体状况的改善却无法治愈内心的悲伤。 她有意无意的观察了黎绛很多天,却发现她总是表现的像个没事人儿似得。 那夜的嘶声力竭真的震撼了她,她本以为她醒后会痛哭流涕,就像她第一次遇到她那样,弱小,不堪一击。却没有想到她表现出的情绪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冷静。 只是在深夜里,即使没有动静也睡得不安稳,被梦魇一次次的惊醒,失去强装坚强后落下的泪眼打湿了眼角。 黎绛在黎格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往下坡路走,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说人为什么会担心,明明自己无能为力却只能瞪眼干着急。” 黎格抬头看向她,没有搭话。 “因为在乎。”黎绛也神秘得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淡淡的说道,唇角又弯了起来,“或许我们都会痛失心爱的人,可是我们亦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现在最想守护他。” “都说手起刀落,三千烦恼丝落地,我也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黎格被她的淡然着实怔了下,眼里第一次流露出赞赏的神情,想了想挑起眉头,“那就让我来当这个刽子手吧。” “嗯?” “回家。” …… 事实证明,出来混的人往往真的都身怀绝技。 在椅子转过的瞬间,黎绛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昔日一头长发不在,虽然在黎格剪刀落下的时候她心底也咯噔了一下,但心想着难得自家老姐愿意大展身手,就算剪毁了她也认了,却没想到黎格剪头发还真有一手。 不能说多美多艺术,但的确是利落干净的一模一样。 起码在外人看来,第一眼看见这对双胞胎绝对会惊艳。 “怎么样?”黎格扔了尖顶和梳子,看中镜中发呆的人勾唇潇洒一笑。 “你跟我说实话,你平时是不是还干理发师这个兼职?”黎绛椅子一转与她面对面,甩了甩头发,双手捧脸笑的像个傻子。 黎格无语的瘪嘴,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轻轻的嘀咕,“我长大后头发都是自己剪得。” 岂料这让黎绛眼睛几乎发光,拽住黎格的手狠狠的握了握,“黎博士,我太崇拜你了!” “没出息。”黎格戳了下她的脑门,抿紧唇角像是在憋笑。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最终是黎格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黎绛快五个月大的肚子,“总要找到血清。” 黎绛也无奈扯了扯嘴角,耳边钻进了一声黎格的自言自语:明明母亲知道成分,没什么不说呢? “啥?你说什么?”她耳朵几乎要竖起来。 黎格愣了下,重复道,“我说咱们妈居然知道墨格拉血清的组成成分,却死都不肯说。”说着她又皱紧了眉头,不解思索。 黎绛听到这话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啊”的大叫起来! “卧槽!你干什么!”黎格着实被她吓了一跳,淡定的表情都快不淡定。 “你说妈妈知道墨格拉血清成分?”她拽住了她的手,双眼瞪大。 “对,这是蓝祀亲口对我说的,当时她也就是因为死守着组成成分不说而遭到了追杀,最后死在了蓝祀手里。”黎格提到蓝祀目光便暗了下,可是一看到黎绛的表情从郑愕然后变得几乎扭曲便有些惊讶,“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 黎绛抬头看向她,眸光却迸发出纠结复杂的神情。 她想到了那本日记。 不是这么一说,差点就让她给忘了。 没错,那晚她本是想把西尔维娅的日记给霍斯彦看的,却不料脑子一晕就这样进了医院,之后大半个月里她每天都在病房里渡过,每天都有一堆医生监控着她的身体状况和孩子的情况,于是后来她也就忘了这件事。 直到回到了城堡,那本日记却被女佣连带着杂志一起收拾到了杂物间,偌大的杂物间堆满了过期报纸书刊,想要找到一本日记谈何容易?她心底也不愿意让这日记被别人发现,于是便打算自己去找,却不想几天下来日记没找到,霍斯彦就已经将她带来了英国。 本想着这一切或许没有关联,可是如今说来怎么成了藕断丝连? -本章完结-(www.. ) 第186章 :不是玫瑰,那是月季 “姐,你是说妈妈知道血清成分却不肯说?” 黎格看向她,点头。 这让黎绛却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又问道,“那你知道她曾经是西尔维娅公爵的助理吗?” “你说上一任维尔伯兰多家族的公爵夫人,霍斯彦的母亲?”黎格语气惊讶,半饷才移开了视线,在房间里开始来回渡着步子,“这我不知道,可是怎么会?” “我曾经在德利拉维尔堡里找到了一间地下密室,在其中发现了女公爵的日记,里面提到了曾经妈妈是她的校友兼助理,在女公爵怀孕的时候妈妈还陪着她在城堡里住过一段时间。”黎绛说着摸了摸下巴,“那本日记上都是一堆植物,植物……花卉……玫瑰……对了,弗洛拉!” 黎格见她惊叫起来,表情有些狐疑,“你是说你那天头上插着的那朵?” “对!”黎绛用力的点头,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其实西尔维娅的整本日记看似在记录研究各种花卉,其实是在记录培育弗洛拉的全部过程!所以扉页才夹了了一片弗洛拉的花瓣! 而且按照日记上所诉的时间,那么西尔维娅培育弗洛拉绝对花了不止三年的时间。 可是,为什么要花那么就的时间培养一朵花? 真的是因为她喜欢玫瑰那么简单吗? 黎格的目光也渗了一点凉,她转身走进了内室,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正那朵被江御子折下的弗洛拉玫瑰。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黎绛哑然,她还以为这朵花早就在路上丢了呢。 黎格晃了晃花枝,这才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 她将玫瑰摆正,无语的提醒道,“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朵被折下开始脱水的花居然现在还能保持原样?” 黎绛这才观察她说中的这朵弗洛拉,果真如此,除了花瓣的微微弯曲有些枯萎,整体上看上去好像很新鲜的样子。 对哦,这不合理。 “其实还有更奇怪的事…….”黎绛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又指了指花,“这个花种吧,能开一年四季。” “这不科学。” “这就是现实。” 黎格无话可说,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你说它是玫瑰?” “难道它不是吗?”黎绛好笑的挑眉。 岂料黎格还真摇了摇头,纠正道,“不,这是月季。” “啊?”这下黎绛呆住了,脑海里瞬间闪现过那句话,只见黎格挨近将弗洛拉递给她看,“你看,真正玫瑰的花瓣远远比这个小,还有它的刺,很扁平,没有玫瑰那么扎手。” 她分析的有依有据,的确,月季和玫瑰本就相似,如果不是一些细节认不出来也是常事,但是有一点不能不承认,那就是弗洛拉虽然属于月季花,但和普通月季都大不相同,或许是因为杂交的原因它又像玫瑰又像月季。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公爵夫人的日记吗?上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黎格随手将弗洛拉放在桌子上,一手撑住桌子的瞬间全身猛的僵硬,连说话的音调都有些稍稍的变动。 该死,又开始疼了。 不过黎绛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却自顾自的喃喃道,“它拥有的不是玫瑰的颜色,而是枯竭的恶魔鲜血,月季啊……原谅我的谎言……” “什么?”黎格忍痛捂住了胸口,有些没听清,倏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立马接通,“喂?林,部署的怎么样了?” 说话的同时她又瞟了黎绛一眼,几乎是逃也似地走了出去,毕竟她真的不想让黎绛看见她发病时的扭曲样子…… 就差一步,就能“将军”! 虽然血清都已经失效,可是再痛苦,她也一定要撑下去! 房间内,黎绛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她至始至终还在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弗洛拉,在此之前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柏瑰园最高贵的玫瑰原来是月季?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所以西尔维娅的那句“原谅我的谎言”是这个意思吗?她一定是知道这是月季的,只不过拥有了看似玫瑰的颜色。 可真正的谎言,真的就是如此吗?好像缺了点什么,但是很快就要接近答案了。 很快。 ————我是分割线———— 纽约,德利拉维尔堡。 “爷爷,那按照您的意思就是当时是父亲将初代病毒带到了曼雷克,甚至后来的‘羔羊事件’也是因它而起的!?”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轻叹了口,终于点头道,“是,这件事我本来打算不会再说,甚至直接带到坟墓里,可是如今看来,好像总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霍斯彦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指尖点了点桌面,习惯了一副在谈判桌上的姿态,“那么,墨格拉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你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普通的病毒,它从第一代就具有了强大的危险性,而且这病毒还有可能是父亲培育诞生的?” “一直不排除这个可能。”霍老赞同。 “如果真的是这样,按照舅舅说的墨格拉里拥有父亲的基因,如今父亲不在,那真的就无药可救了。”霍斯彦轻轻叹了口,眉头死死的拧紧有些烦躁,“爷爷,我想您对我说实话,当年为什么我父亲一定要娶我母亲?”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霍老听他这么问有些奇怪。 “因为按照您这个说法,我父亲在拥有墨格拉后意外让墨格拉泄露,导致上百人的丧命,但是从此彻底销毁的东西,为什么在我母亲病重时又会出现,这说不通,又或许,和我母亲也有关系。”霍斯彦没有说一点,那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认为“羔羊事件”和母亲有鲜为人知的关系。 霍老当年不知道霍斯彦心中所想的,见他这么说了,只好告诉他,“当年,我让伦肯娶西尔维娅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两个制药家族的联合,你父亲听说我有这个想法时是不同意的,但是当他见了西尔维娅后却改变了主意,我以为他喜欢她于是劝他不要陷入儿女情长,却不没想到他会说西尔维娅是个天才,即使没有维尔伯兰多家族,他也是必定要娶她的。” “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好像和我母亲有分不开的关系?”霍斯彦的瞳孔倏然缩了缩,天才?他父亲什么时候回这样赞誉一个人?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想蹦出脑海,“爷爷,你有没有想过,父亲或许是利用了母亲,又或者是和母亲一起培育出了病毒?” 霍老听着愣了下,又立马笑着摇头道,“这不可能,你母亲虽出生在维尔伯兰多家,但是她却是唯一一个没有从事家族研究的女人,甚至她大学主修的都是植物学,曾经还在耶鲁开过讲座。” 这翻话让霍斯彦不由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反驳。 毕竟母亲离世的早,很多事他也不清楚。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海蒂威管家打开了门,恭敬的朝里面二人颔首,“霍先生,是景墨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霍斯彦扬了扬下巴,示意。 海蒂威退后,紧接着景墨便走了进来,开门见山道,“斯彦,找到了,有人目击说在丹麦的古镇见过一对双胞胎,按照那人描述和照片显示,是黎绛和黎格。” “她没事就好。”霍斯彦心底终于松了口气,即刻命令道,“准确定位,我——” “诶诶诶!别急。”霍老见状立马叫住了他。 霍斯彦顿住,转头不解的看着霍老。 “黎格会把黎丫头带到那么个小镇的目的还不明显吗?你难道忘了尖顶的说法?尖顶认为黎格已经死了,而黎格会把黎绛带走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让他们认为黎绛也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引人注意,这么远远比在我们这里安全。”霍老语重心长的说道,目光里尽是关心和愧疚。 霍斯彦眸色稍稍暗了暗,不过心底也清楚是自己太着急了,抿唇点头,语气也柔了下来,“抱歉,是我冲动了。” 霍老见他难得这么听话,欣慰的笑了,“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去曼雷克了,我会对外界声称你在意外事故中受了重伤,让景墨先代管。”他说着撑起了拐杖,拍了拍景墨的肩膀,慢悠悠的想要往外走。 “爷爷——”身后,有道嗓音有些犹豫的出口。 霍老转头,“嗯?” “谢谢。”霍斯彦抬头看向他,又有些别扭的转过脸,倏然自顾自的笑了。 霍老怔愣,也摇头笑道,“傻小子。” ————我是分割线———— 薄凉的夜,有些萧索。 “姐,我突然想到了很关键的——”黎绛端着一碗补品汤羹敲了敲黎格卧室的房间准备进来,这些天虽然她不提但也看出了黎格的身体很虚弱,多少次都在硬撑她其实都一清二楚。 -本章完结- 第187章 :因为我哭了你就会保护我呀 推开门走进,她刚抬起头只见黎格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着,脸色泛青看着极为可怖,身上红色的睡裙像是一地的鲜血在流淌着,极为刺目。 “咣当——”瓷碗坠落砸碎了一地,黎绛顾不得自己臃肿的身子便冲了上去。 蹲下身抱起了地上无力抽搐了黎格,自己的双手也在颤抖着,“姐姐……姐姐……” 黎格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拽住了黎绛衣袖的手改为了推,“走开,别看我!” 可还没用力推开她,整个人再度垮了下来。 “姐!你……是不是发病了?”黎绛心底一阵酸楚,她感受过墨格拉苏醒时的疼痛,那种钻入骨髓的战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却不想,黎格每一次都在忍受着这样的痛楚。 “你、你都知道了?”黎格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有强行抑制着痛苦的申银,咬住唇,冷汗直直的从额头流下。 “我又不是瞎子!”黎绛见她这幅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一手用力托着她的后颈让她呼吸顺畅点,又忍不住担心的低喝,“已经很多次了,间隔越来越近了对不对。” 黎格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幽幽的叹息,像是在自言自语,“再撑七天,七天就好了……” 七天后,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林聚集了尖顶其余效忠蓝祀的成员,在铲除尖顶那几个该死的人之后就彻底炸毁尖顶,能鼓动其他成员离开最好,就算不能,瓦解也是势在必行。 终于要结束了…… “姐。” “干嘛……” “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黎绛看着闭上眼的黎格,轻轻的说道,也不管她嫌不嫌弃就已经清唱了起来…… 就是那首for you,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听到它时她就想唱给她听,没想到如今真的实现了,那轻轻的伴奏像是九月麦田的风,带着足以治愈心灵的温柔。 “如果你的爱人离开了你,如果你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你不必独自一人孤单,走那条引领你回家的路,我会等你,我会在那里等你回来……” 有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黎格的脸颊上,疼痛席卷过后带来了深深的疲倦,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见黎绛低着头强忍着哽咽继续唱着,眼泪已经承受不住眼眶的支撑不住的往下跌落。 “我会在那里等你回来……”她也轻轻的哼了起来,病痛的脆弱让她显得没有平时的锋利冰冷,“这是什么歌啊?挺好听的……” “献给你。”黎绛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道,“好听吧,我也知道自己唱歌好听。” 黎格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伸手抹去了黎绛眼角的泪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因为我哭了你就会保护我呀。” “好可怜,我以后不能保护你了。”黎格故意做了个鬼脸,又侧过脸将脸颊贴上了黎绛鼓鼓的腹部,“以后啊,你要学会保护别人了。” “我不要……”谁知道,这句话让黎绛直接呜呜大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似得坐在了地上。 黎格错愕,费力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汗多少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不要?那你的孩子够可怜的,摊上了你这样的妈。” 黎绛不悦,抬头皱起眉头盯着黎格。 心底却有愉悦在滋生。 女人间亲密的话题总会拉近彼此的距离,她想和她更靠近些。 即使终究耐不过要分离。 “我想了想你晚上跟我说的那本日记的内容,你不觉得这些串起来是其实就是一个惊人的答案吗?” “啊?” 黎格笑了笑没有回答,眼里闪现过一瞬而过的希望。 ————我是分割线———— “你在干什么?” “啊!霍先生。”杂物间内,蹲在地上卡莲听到身后的声音后蓦地转头,见是霍斯彦后连忙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夫人跟您去英国前的好几天一直都在找一本书,之前好些被领班女佣给塞这儿了,我想着就来找找。” 霍斯彦一听和黎绛有关,本是严肃的神情也微微松动了下来,“书?什么书。” 卡莲愣了下,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一本棕色记事本的模样,我之前见过。” 棕色记事本? 霍斯彦微微皱眉,恍然间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进屋时看见桌子上露出一角的皮质本子,还有黎绛那天慌张的神情。看着卡莲俯身继续寻找的身影,猛的又想起了那天她对他神神秘秘说的那句话:阿斯,晚点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难不成,她是想让他看这个? “啊,找到了。”卡莲倏然惊喜的欢叫了一声,“我就说嘛,夫人那么粗心怎么找的到它。诶?这本书真的没有名字?” “给我看看。”他走进杂物室,朝她伸出手。 “是。”卡莲有些狐疑,但还是将手中的棕皮本子交给了霍斯彦。 霍斯彦将本子拿到手的瞬间也愣了下,这……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也没多想,可在翻开扉页的瞬间,他手指蓦地僵硬! 泛黄的纸页被一页页的翻动,带着急促的错愕和愈发冰冷的气息,一时间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瞬间降温,直至成霜。终于,霍斯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卡莲拽了过来,急切的低喝,“这是夫人什么时候开始看的,说!” 卡莲被霍斯彦莫名其妙的低喝吼得一怔,她从未见过霍斯彦这么激动的模样,睁大眼睛慌张的马上就要哭出来,结巴着连忙摆手道,“我、我也不知道……真、真的,那天夫人进了医院之后我打扫房间时无意发现的。” 霍斯彦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惊愕之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大手一松蓦地松开了卡莲的衣领,低低的回了句,“你先走吧。” “是!”卡莲恨不得跪下道谢,忙不迭的点头后连忙从杂物室冲了出去。 房间内的男人却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垂放在一旁的手猛的攒成拳头,心口的惊愕却结了冰似得堵在胸口,扯动着尚未愈合的肋骨生疼。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合上了日记,他转身也快速的离开了杂物间,几乎是用跑离开了主堡,奔向了被红墙围起的监控室。 …… 或许连黎绛都不知道德利拉维尔堡到底有多少监控。 大门两旁的红墙内,高至天花板的数百个监控在不断的闪烁着,每一个拐角,每一处草坪,包括森林,甚至是——柏瑰园。 这些都是霍斯彦在继承城堡后加强的防御措施,外表看似复古哥特的城堡其实早已被他造成了高科技的现代居住地。这个监控室为三百六十度的环绕电子屏,中间坐着一个保卫人员,但其实大量的信息还是通过智能机器人来处理。 “霍先生。”坐在中央的值班保镖看见来人后立马起身,颔首肃穆。 霍斯彦也没废话,拍拍他的肩,“你先出去吧。” “哦。”保镖点点头,快速离开。 见大门关上后,霍斯彦这才解开了操作屏幕上的指纹锁,下一秒,一道公式化的女声响起,“霍先生,下午好。” 霍斯彦将日记放下,双手撑在屏幕上命令道,“把上次科里博士前一天的全部监控都调出来!” “信息量庞大,请稍等。” 他抿唇,“算了,就调柏瑰园区的。” “好的,霍先生。” 三十七个监控很快出现在霍斯彦面前的玻璃屏幕上,一个一个小格子里是柏瑰园每一处的动态,这是他在父亲去世后后来添加的,全部采取微型监视器,连平日里打扫的女佣都无法察觉。 快进,快进…… 直到下午时分,空荡荡的花园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黎绛,她在散步。 霍斯彦的呼吸倏然急促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直到身影在另一个监控里出现。 终于,她到达了舞庭。 或许是监控角度的问题,她依旧如同往常那般跳舞,姿态慵懒随意,甚至脸上也挂着笑意。 大概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她停了下来。 站在中央目光不知道在看那个方向,好似在四周查看着。 霍斯彦深谙的瞳孔随之一缩,紧跟着薄唇也抿紧,又扫视了下其他的监控,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转过视线,只见她又在舞庭里跳起来舞,只不过这舞步跟之前不同,哦不,这应该是极为标准的一支芭蕾舞,只不过黎绛跳的模样有些滑稽。 然后,她又停了下来,至始至终都看着地面,又环顾四周,最后又跳了一遍。 同样是芭蕾,但好似与刚才有些不同。 倏然,她跑出了舞庭。 -本章完结- 第188章 :疯狂的天才和上帝一样矛盾 紧跟着,霍斯彦的神情变得极为错愕,眼睛猛的瞪大! 地面上,居然打开了一个地窖口!! 监控里的黎绛也表现出了同样的惊讶,只见她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走了下去。 该死! 她居然去了那种地方!虽然是在城堡内,但这是他都从没知道的密室,万一有危险…… 霍斯彦这么想着也是一阵后怕,看到地窖口合上后,手指开始按加速键,直到时间跳转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地窖口再次缓缓打开,黎绛从地下走了出来,怀中,多了一本日记! 按着加快键的手松开了,霍斯彦蹙起了眉头,在他这三十几年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惶恐和不可置信的惊讶。 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日记,翻开扉页,在凌乱的笔记草稿中,一条小小的结构式几乎要被忽略。 一页一页翻开,上面或许潦草或许工整的字迹表达着某一刻日记主人的心境,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多久,一页页仔细的阅览着,眉头松了紧紧了又松,越到后面神情越是复杂……倏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嗓音低哑的骇人。 呵,真是讽刺! 这掩埋数十年的惊天谎言,原来这就是答案? ————我是分割线———— 十月初,一条名为“环球曼雷克集团的ceo霍斯彦被曝因意外事故受重伤而隐退,引起华尔街热议”的新闻头条在黎绛打开网页的第一时间窜入了她的视线里,瞬间,时间都像是停止了。 重伤? 那么他没死? 黎绛连忙捂住了嘴巴,眼里掩饰不住湿润的笑意。 看了看时间,黎绛又打了个电话给黎格,开场第一句便是,“姐!太好了,霍斯彦没死!” “你男人死没死关我什么事?反正我男人死了。”那边,黎格的嗓音不冷不热,依稀还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应该还在实验室。 这边,黎绛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看了看手机又笑道,“我是想问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吃饭?你会烧吗?是叫我回来吃饭还是给你煮饭?”她笑。 “……” 见这边无法可说了,黎格这才打发似得诶了两下,“我现在忙的要命,午饭在冰箱里,哦对,这两天我不回去了。” “哦……” 黎绛默默的挂了电话,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自从那天黎格晚上大发病后的第二天,她便开始陀螺式工作,说是工作可是连黎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些什么,只是她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好几晚未归又或者是半夜三更才回来。 按照黎格所说的十天来看,日子一天一天推进,很快就到了。 到底将要发生什么事? 她起身走出了房间,阳台直通门前的平台阳光灿烂,也渲染了一望无际的金黄。 抬起手,一缕格外亮的光芒落在手心上,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虽然经历过了欺骗和伤害,经历过枪林弹雨和卑劣的血腥,但是说实话,如果她没经历过这一切,那么她这一生就不会体会到这般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和淡然。 另一边,在里伯镇的一座红顶小屋子里,黎格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胸口却因为一时袭来的窒息而蓦地呼吸急促,瞬间,杯子落地碎了一地的玻璃,她忍不住撑着桌子咳嗽了起来,粗重的喘着气,像是哮喘发作的状态,随着一声强烈干呕的巨咳,嘴中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身体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身后的森微逊教授闻声转头,瞧见黎格的模样连忙过来扶起她,“怎么已经开始呕血了?我跟你说过,你现在必须休息!” “老师,您小题大做了,我没事。”黎格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摆了摆手故作轻松的笑道。 森微逊教授一听便愤怒的皱起了眉头,白胡子一颤一颤很是无奈,“黎格!现在不仅仅是药救不了你,你是自己也不想救自己!” 黎格的身躯不由僵硬了下,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其实我早该死了,现在过得每一秒都是您为我抢来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森微逊见她一副黯淡的模样还是心痛不已,摇头叹息着,“上帝啊,为什么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都会落得如此地步。” “因为您这两个学生都是恶魔。”她轻笑着调侃。 森微逊则眼睛一瞪,“诶,你这人……” 不等他再唠叨,黎格便一副好奇的模探了探头,“老师,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哪有那么快?还需要两个小时。”他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黎格挑了挑眉,不再多话。 森微逊被她这一副准备死等的模样气的又要发飙,推了推她的肩膀命令道,“想要知道结果,你先去休息。” 她一愣,垂首看了看刚才自己手中刚才正准备要观察的玻璃标本,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 …… 走进了休息室,黎格再也没有力气的倒在了床上。 胸口一阵阵的闷痛让她彻底的窒息,手死死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布料像是在揪着自己的心脏,汗水顷刻间流淌下来,一寸一寸的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着。 解开手机的锁,屏幕上闪亮着的72小时倒计时如今只剩下64小时,她唇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僵硬的手指费力的拨通了电话,“林。” “博士,都准备就绪了,解散已经有八成同意,我后天就带着团队撤离,至于那些个老家伙——”林的嗓音不由的压低了不少,“都已经解决了。” “好,记住,尖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甚至是一根针,都必须销毁干净!”黎格的声音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以后你想要重组实验室也没问题,但是只有一点要求——忘记在尖顶的一切。” “是,黎博士。”那边男人的声音有些不忍察觉的哽咽,停顿了会儿像是有些察觉到了黎格的异常,倏然又问道,“博士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听着不对劲?你是不是哭了?” 黎格被他傻傻的声音逗得想笑,曾经没有找到黎绛的时候,她总觉得林就是她的弟弟,明明有个高智商的脑子,为什么行为总是那么幼稚? 为什么,连这样的一句关心都会让她不忍离开? 或许是因为人之将死,所以总是多愁善感啊。 “林,就差一步,我就能完成墨格拉的血清溶剂了。”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什么?”那边随意的回了句,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什、什么?我没听错吧,墨格拉的血清?” “是啊,我找到了。” “这怎么可能,连蓝祀博士这辈子都没有找到啊。”林不可置信的惊叫道,又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得立马住嘴,“不是,我不是故意提他。” “你真的太敏感了,提蓝祀怎么了?正好也可以证明我比他聪明。”黎格重重的喘了口气,仰躺在了床上轻轻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着,“真是沉默的月季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林在那边小声的嘀咕了句,又惊喜的说道,“诶,那是不是你也有救了呢?” “我?不。”黎格淡淡的否决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知道,就算有了血清也已经晚了,她现在是全身的器官衰竭,和病毒早已无关,已经被损坏的身体已经无药可医了。 但是黎绛不同,她的小妹妹,还有她肚子里的小侄子,他们离摆脱这枷锁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步,所以她必须帮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我希望你能帮助曼雷克为我妹妹清除病毒。”倏然,她又轻轻说道。 林惊讶了下,半饷稳重的回答,“好。” 黎格并没有意外他的答应,只是这样的嘱托让她自己都觉得无助,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是,我还要嘱托你,当血清再无用处后就停止研究,墨格拉啊……你就把它带进坟墓里。” 永永远远的毁灭,不要再出现。 “我答应你。” “谢谢…….” 黎格由衷的轻叹,依旧清冷的语气里带了些欣慰的笑意。 但是一想到她这些天一直在研究的血清成分,又不由有些疑惑不解。 没错,那天黎绛的描述让她不由起疑,而她也真的乱打乱撞在弗洛拉月季里找到了血清最重要的成分。 应该说这是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苦苦寻找的那一成分。 因为被人刻意的将这一基因植入花中,所以除了这种月季根本找不到另一种来代替。 算不算是机缘巧合? 让她竟然在有生之年发现这个秘密! 但真正讽刺的是,或许谁都意想不到,曾经被所有人认为是为了救那位贵族女公爵的性命而培育的墨格拉,却熟不知创造出墨格拉的,就是那位女公爵。 但是,既然想要灭世,又何必再创造解药呢? 疯狂的天才果真是和上帝一样矛盾的存在。 -本章完结- 第189章 :那年,从那一刻起 </script>“天啊上帝!竟然真的发生中和了,哈哈哈……” 清晨,曼雷克大楼的实验室里,科里一声竭嘶底里的笑声惊天动地,外边休息沙发上的苏珊被惊得一个翻身滚了下来,迷迷糊糊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揉着后脑勺不悦的大吼,“老爸,你脑袋被熊给坐了吧!” 瞬间,实验室的大门打开,那个熬夜五天衣衫凌乱的男人像风似得冲了出来,一股劲的抱起苏珊便是大转圈,“太好了,太好,我真的是太伟大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甲亢?”苏珊一脸冷漠的看着举起她的科里,她是真的不想承认那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神呆滞满脸胡渣的男人是她老爸,难怪妈咪会和他离婚。 对了,她应该考虑去找霍斯彦当她干爹,看看人家,多霸气! 尚未散去的困意让苏珊不由打了个哈欠,科里在激动完后便放下了她,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就给霍斯彦打了电话过去。 “现在纽约时间5:08,如果你敢说一句废话,我就炒了你。”电话接通后,一道慵懒的嗓音幽幽开口道,低哑中尽是客气的威胁。 科里一听话匣子一开便不乐意了,“诶!我怎么会说废话呢?你看看我都已经五天没有睡觉了现在都还有力气给你打电话,你看看你自己,虽然现在是负伤休息没错,可怎么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呢,啧啧,当年——” “你介意你闭嘴。”那边霍斯彦气的几乎要抓狂,要知道他调查当年母亲的事让他精神高度紧绷,一连就是失眠了好几夜,凌晨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被吵醒了,这个该死的神经病! “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这样。”那边科里讪讪的笑了笑,倏然又以一种极为惊悚的声音呵呵笑道,“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话说你给我的溶液到底是什么?配置血清成功了,真的和病毒中和了!” 电话里头倏然沉默了下来,让科里一时间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喂,霍先生,霍先生?霍斯彦,喂!” “马上订飞机票,你跟我去丹麦。”他的声音忽然传来,没有方才的愠怒,是平日里对待工作那一贯不容辩解的果断。 科里一愣,错愕油然而生,“为什么是我?!” 霍斯彦冷嗤了声,像是在对着一个白痴耐心的说道,“废话,景墨这几天在新加坡谈判,你想我这个受了重伤的病患一个人行动?” “得了吧,你不是有一城堡的保镖嘛,再说了,听你这嗓音不是中气挺足的,我以为我会相信媒体报道的重伤?”科里说着瘪瘪嘴,显然不信。 “呦,你这话真挺嚣张,哪天我把你锁辆车里,来桶汽油让你也炸一炸。”许是因为得到了血清成功这个好消息,他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放心,既然送堂堂科里博士上路,我会炸最好的车。” 科里听到他那阴森森的嗓音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霍斯彦,我没见过你这种过河拆桥的。” “真没见过世面,那今天就让你见见。”霍斯彦忍住笑道,“少废话,赶紧订飞机票。” 科里脸顿时垮下脸,“霍先生,现在纽约时间5:14,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困……” “头等舱,十几个小时够你睡成痴呆。”快速说完,那边果断挂了电话…… 休息室内,苏珊怜悯的看着欲哭无泪的科里,摇了摇头躺下继续睡觉。 科里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如沐春风的笑容,缓缓低下了头,咬牙切齿的低喝,“霍斯彦,我要加薪!!!” ————我是分割线———— 纽约时间6:30,通往哥本哈根的飞机缓缓的滑上天空。 天边的阳光刚好已经亮了起来,从远而近的挥洒如同一层嫣橙的薄衫,美得令人窒息。 飞机进入平流层开始加速,一旁的科里已经沉沉的睡死过去,可霍斯彦一时间却没了睡意。 恍然间,眼前好像浮现出了那张娇艳分明的小脸,或狡黠或耍赖的表情。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好想念。 舷窗外的云海茫茫一片,安静的如同天堂。 望着窗外,霍斯彦的眸光不由柔和了下来,耳边好似又掠过了一声熟悉动听的嗓音,阿斯,你的生活真无趣,明明处处都是美,你却不曾抬头看过一眼。 那是她刚回国时对他的控诉,当时他一笑而过,却不想,原来这些看似无趣的云好像也和美搭上了边际。 的确是如此,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在低头处理文件,何时有过一份松散的心情像个怀春少女似得去四十五度俯看窗外?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黎绛从小到大讨厌那些矫作浮华的东西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在这步履匆匆的世界里,精致奢华的东西总会使人短暂的停留脚步,所以有人就要利用这一点去创造利益财富,那是商人。 但是按照她说的那样,喜欢花却不会关注叶的人本来就不懂欣赏,但是这种人太多了,所以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歼商就喜欢用花去you惑人们采摘,等摘了之后才说要收钱,那些被漂亮的表面所迷惑的人就心甘情愿傻呵呵的掏钱了,可是没过多久,花败了枯了,然后他们又会去摘下一朵。 熟不知,枯萎的花瓣也拥有美感,这就是自然。 当时他听到她这番理论后笑而轻语,“这话你应该对某个人说,毕竟我就是个卖药的,不登奢雅之堂。” 一秒一秒渐渐流逝,耳边昔日的笑声也轻轻被睡意拭去。 不知过了多久,霍斯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洒进的阳光将他密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 回忆在倒退的时光里,他好像被圈紧了黑洞里,然后目光停留在了多年前的某一天。 “小少爷,别乱跑!” “算了海蒂威,让他看看吧……博士,麻烦你照顾下这小子,我去去就回。” “您放心,霍先生。” 父亲的身影离开后,他就跟着那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博士路过了研究室,一排排仪器和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显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气息,散发着人类伟大而智慧的光芒,也就是那一刻,他决定也要成为这里的一员。 这种心情在这个年幼孩子的心底开始膨胀,直到走进了休息室,沙发边的景象才让他神游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咦?黎泽勒阿姨,怎么这里有两个宝宝?”他跑到了那摆放在沙发旁那两个并排的摇篮边,摇篮里分别沉睡着两个婴儿。 黎泽勒见状笑了,“小少爷,这是我的女儿们,已经15周大了。” 他看了半天回了句,“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是双生子。”黎泽勒笑着走来,坐在沙发上休息,脸色看上去更加虚弱了些。 而他则在摇篮边跪下,手臂靠在边沿上,目不转睛盯着一个婴儿仔细的观察着。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她肉嘟嘟的脸庞,指尖下是不可预料的柔软,又轻轻捏了捏,好软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某人“恶意”的逗弄,那个宝宝皱了皱眉可爱的小眉头,良久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霍斯彦感觉世间所有的光亮被她吸进了眼睛里似得,璀璨如同宝石一般。而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也不认生,反而抬起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朝他“咯咯咯”的笑着……然后,他也笑了。 “阿姨,为什么她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他抬头问,很是好奇。 “她天生如此,小少爷,所以我给她取名叫黎绛,绛红的眼眸。”黎泽勒也扬唇开心得看着这一幕,然后,另一个摇篮里的孩子也醒了。 黎泽勒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霍斯彦也顺势看去,只见那个孩子明明长得和这个一样,却截然不同的拥有一双乌发深邃的眼睛。她好像有些害怕,但不哭也不闹,只是双手紧紧地抱着妈妈。 黎泽勒亲了亲那个孩子的额头,又温柔对他说,“看,这是黎绛的小姐姐,叫黎格。” “她们长得好可爱。”他由衷的赞叹,又转头看着摇篮里手舞足蹈的孩子,喜爱的轻唤着,“黎绛,小黎绛……” 那天之后,他来到曼雷克的机会便渐渐多了起来,而每一次,他必定会光顾黎泽勒的实验室。 日子叠着日子,他看着这对双生子长出了**牙,头发,然后开始在地毯上爬,最后用双脚踉踉跄跄的走。 黎格学的总比黎绛快,而每一次,黎绛见他来的时候总会咧嘴笑着张开手臂跑向他,最后跌跌撞撞的倒在他怀里。 她叫黎绛,从她还是那么小的时候,从她睁开眼睛看向他的一刻起—— 他就把心送给了她。 然后,决定从此不留余力的保护她。 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本章完结- 大结局(上):天亮时我将拈花,你会微笑吗 </script>她长大后不再天天呆在曼雷克,而他随着学业曾重也不能天天来曼雷克,不知有多少次,每当他路过实验室时只是悄悄的朝里面瞟一眼,见她笑容依旧,自己的心情也会好上一整天。 直到黎泽勒带着她们去了中国居住,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无踪影,直到有一天,黎格回来了。过了不久,她也出现了。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孤零零的坐在休息室的地毯上,而她的小姐姐,正在研究室里被那群学术怪物围着蚕食鲸吞,而她的母亲抹去了眼角泪水后,也变得和怪物一样。 他站在休息室前良久,却没有推开门进去,他甚至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他,却第一次被种截然不同的复杂情绪包围,愤怒、不解、心疼和更多的残忍围绕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善良美丽的科学博士会同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当试验品? 人性居然残忍至此。 当时恶病肆虐世界,父亲带着他到了中国的研究区,再回来时,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母亲的过早离世,父亲在自己面前的惨死,还有那对双生子的失踪,她的失踪。 “小少爷,那个孩子可能已经……” “我知道了。” 十三岁的他穿着一身黑衣和众人站在父亲的墓前,那天开始,他讨厌孩子。 讨厌所有脆弱、不堪一击的东西。 也讨厌连保护这些东西的能力都没有的自己。 鲜少相处过的爷爷开始抚养他,而他肩上永远也褪不去的子弹伤痕也在告诉时刻自己,自己的肩上将要担负的怎么的不同。 亲手剔除了同龄人的孩子气,不再和朋友聚会,独自在图书馆看书到天亮,在一次次鼻青脸肿后打倒了他的搏击教练。 漫长的岁月里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造就了如今的霍斯彦。 直到,多年后,他再次见到了她—— “尊敬的乘客请注意,我们的飞机遇到气流发生颠簸,请系好安全带……” 飞机微微的摇晃让霍斯彦冷不丁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了几个小时。身旁的科里几乎整个人都要睡趴到地上去,无奈,他嫌弃的抓起他的胳膊将他提了上来,捏了捏额角,彻底失了睡意。 ————我是分割线———— “安全系统出现故障,自毁程序即将开启。” “允许授权。” “自毁程序将在十分钟后启动,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三、二—— 一。 “程序开启。” …… 实验室的门被敲响,教授打开门,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正提着个箱子站在门口,他问,“请问黎格博士在吗?” “进来吧。”森微逊耸了耸了胡子,转身走进了屋子。 “她在休息室里。”上楼后,教授指了指实验室里的内阁。 “谢谢。” 林走进门,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得不轻。 那个女人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对面的液晶屏幕,而屏幕里的新闻频道正报道着今早慕尼黑发生的爆炸事件,当然又是尖顶。也有人表示从东京到纽约再到慕尼黑,间隔不到一年的意外事故或许是有人报复,甚至是政aa府决定的。 言论归言论,总之,尖顶是彻底的不在了。 “你终于来了。”倏然,靠着枕头黎格轻轻的说道。她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件白色的长裙,直达脚踝,上边缀了几层淡黄色的精致蕾丝,看上去像个精致的sd娃娃,没有生命的娃娃。 林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似得,眼里的惊愕再明显不过,“博、博士……” 比起前两天的通话里的有气无力,今天的她好似已经油尽灯枯。 令人不由得惶恐。 黎格终于眨了眨眼睛,将略显无神的视线转向了他,“都结束了吗?”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半饷才颤颤的开口,“结束了。”低下了头,嗓音猛的沙哑。 “太好了……”黎格轻轻的笑了,“对了,林,我给你唱首歌吧。” “什么?”林大步走近,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很好听的哦。”黎格难得俏皮的撅起了嘴巴,“if your lover ever leaves you,you dont have to be aloake the road that leads you ho there for you...” 那微启的嘴唇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累极了,闭上了眼睛,像是就要沉沉睡过去似得。 这两天她的状况开始急速下降,她甚至都不敢回去,只怕让黎绛看见自己要死的模样。 床边的林见她就要昏厥过去猛的一惊,连忙将她软踏踏的身子扶了起来,焦急的低唤着,“黎博士,博士!” “你好吵。”黎格皱眉睁开了眼睛,盯着林的双眸气若游丝得说道,“我想回家……” 林不知所措的微张着嘴巴,最终点了点头。 ————我是分割线———— 趁着月色离开 从你的梦境离开 请你 也从你的梦境离开吧 我的爱,其实在这个梦之外 在生死之外 不哭了吧 天亮时我将拈花 你会微笑吗? …… 黎绛还是像往常一样起床,听胎教音乐,然后到不远处的曼森婶婶家学做蛋糕,曼森婶婶甚至教会了她织毛衣,或许,她可以在这个冬天里给宝宝织双小袜子,明年冬天就可以用。 将饼干从烤箱里拿了出来的同时,门铃便响了。 “来了来了!” 黎绛小跑着出了厨房,连忙的打开了门,“姐,你怎么才——” 抬起眼却猛的愣住,瞬间的四目相对让两个人的心脏几乎都静止了跳动,她目光落在了那张思念到足以落泪的脸庞上,再也无法移开,外边的阳光将他长了不少的发丝映的乌黑光泽,大半的脸颊也陷在光影之中显得深邃。霍斯彦也怔怔的站在门口,他也没想到一开门见到的就是她,手还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 “绛儿……”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看着黎绛的神情有些意外,她居然剪了短发,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的嗓音好像还有些受伤后未痊愈的沙哑,但是那磁厚音线在黎绛听来就如同曾经那一次次在耳畔的低喃,动人的夺取了她的魂魄。 “我,我现在——”黎绛开口,却支支吾吾的。 “我知道。”霍斯彦看她傻傻的样子忍不住淡笑,两步走进了房间靠近她,两条有力结实的胳膊将黎绛整个人小心翼翼得抱入怀里,“我好想你……” 多日以来强行武装的冷静和淡定瞬间统统化为泡影,黎绛的鼻头蓦地泛酸了,想要开口的喉咙也堵得难受。扬起脸,用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摩挲着,瘪着嘴巴带着哭腔得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去见上帝了呢。” “我还以为你会说歼商都该下地狱。”他挑了下眉,像是在缓解气氛。 奈何黎绛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手指拂过了他额角的发丝,这才发现他右眉上边的额角留下了一道伤痕,很浅并不明显,给他向来优雅尊贵的气质中平添了一丝野性。 “跟我回去了,都结束了。”他握住了她的手,几近哄劝着。 “可是——” 就在这时,另一辆黑色商务车驶过麦田路停在了别墅门口,不远处坐在车内充当司机的科里一愣。 只见那车门打开,后座的男人将他怀里的人抱了下来。 霍斯彦一看皱眉下意识的微蹙,这个男人……好像是尖顶的人? 黎绛瞳孔骤然缩紧,赶忙从霍斯彦怀里窜出后跑了出去,“姐!” 林目光错愕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黎绛,他没见过博士的妹妹,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能这么相像,除了眼睛色泽的不同。 “她这是怎么了……”黎绛看着紧闭双目的黎格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她身上还披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下的脸比以前苍白更甚,她挣扎着从林的怀里下来,看着睁大眼睛的黎绛给予甜甜一笑。 她从未笑的如此舒心。 “姐,你这……” 话还没说完,黎格已经冷不丁的抱住了她,像是用力了全力似得,又像是变魔术似得将一瓶看似像是香水的东西递给了她,“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黎绛目光不安的颤抖着,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 下一秒,黎格如被风吹散的飘絮缓缓倒了下来,眼神有丝丝的情绪像涟漪般波动着,静静地,在等待着生命最终的流逝。 “姐!姐,你别吓我……”黎绛也不顾的自己不方便的身子,双手扶着她倒下的身躯一同坐在了地上,身后的霍斯彦见状想要上前,却被走来的林止住了步伐。 “霍先生,就让她说再见吧。” 霍斯彦的神情也极为复杂,心也是蓦地一酸,蹙紧的眉头最终开始松开。 不远处,黎绛已经慌了神,她抱着黎格的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姐,姐你又犯病了吗?没关系,没关系的,我陪着你……”眼眶里的眼泪一滴滴的砸了下来,滚烫,却暖不了注定失去温度的脸颊。 一股鼻血从黎格的鼻子中流了下来,她有些凌乱抬手擦去,笑了笑,“黎绛,我要走了。” “不……” “你怎么跟我那天说一样的话呢?”黎格唇角若有若无的勾了下,“原来我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的,好丑啊,咳咳——” 黎绛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低低的摇着头,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 “我曾经认为这个世界冰冷的没有希望,其实好像是我极端了……原来还是存在光芒的,只不过爱也好,恨也好,我都不要了。”黎格唇角上扬了一抹开心的微笑,目光对上黎绛又柔声安慰道,说着那日他说过的话,“为什么一脸要哭的样子?我终于要得到安宁了……小绛,你会为我高兴吧。” “啊,啊……”黎绛再也忍不住悲痛的哀嚎起来,她终于再一次听到姐姐呼唤着她儿时的小名,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怀中女人的身体开始轻轻的抽搐了下,又笑得像个需要夸奖的孩子,“漂亮吗?这是我第一次穿白色,因为要去见他了,虽然我也觉得满手血腥的我配不上白色……死后,把我葬在海里吧……” ——小猫咪,我先走了,要我等等你吗? 那是他弥留在世间最后的声音,那么动听…… “姐姐!不要……不要!” 她漆黑明亮的目光开始渐渐涣散,像是失去了光泽的黑珍珠坠入了永不见底的海水里,已经没有半点力气的黎格竟然奇迹般的抬起了一只手,任由灿烂的阳光吻上她的指尖,“蓝祀,等等我,再等等我吧……” 手臂缓缓滑下,终于跌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麦田的风吹来,拂乱了黎绛的头发。她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女人,那停留在唇角的弧度是那么漂亮,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似得,但是黎绛知道,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已经走了。 肩膀是倏然一暖,是霍斯彦的手在轻轻的抚慰着她,一旁的林已经潸然落泪。 可是黎绛对周遭的一切却像是恍若未闻,她笑了,笑出了眼泪,又用最轻快的声音说道,“所以,最后阳光还是温暖你了,对吗?姐姐。” 风带走了她的声音,像是月季被吹散到了天边,了无痕迹。 -本章完结- 大结局(下):看,真是美丽的光芒 黎绛感觉所谓疼也就不过就是如此了。 手术室内,她一张小脸被一阵阵痛楚折磨得失去了血色而惨白万分,一旁几位医生也有些冷汗直下,瞟了眼那脸色阴郁的男人,心里也是不住的哆嗦,却只能不停的让她深呼吸,放松,再用力! 厉诺这次也亲自出马坐阵,想来几个月前商羽成生了漂亮的女儿,就等着黎绛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两人可以凑个对儿的玩,可是此时此刻,黎绛只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被崩溃和撕心裂肺折磨着,痛不欲生。 “啊……”她喊出声,泪水根本就是无法抑制地涌出,果真是比起分娩,以前那墨格拉算什么!她是真觉得圣母玛利亚太强大了,又是处子又怀孕,那生个耶稣得有多痛? 忙碌的手术室内,手术台边站着的那个沉默男人又再次被彻彻底底的忽略,他看上去像道灰败的影子,向来冷静的面容染上了几许焦虑,愈发惨白的脸色也没比黎绛好多少。 “阿斯,你赶紧给我咬一下!”黎绛费力的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只见他盯着她手术被单下隆起的腹部有些哆嗦了起来,闻声后立马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臂,“你咬吧,往死里咬。” 可恰好这时又是一阵宫缩,黎绛还未张口便开始竭嘶底里的尖叫起来!霍斯彦的手臂被她失控的力道抓得青紫斑驳,但他却顾不得自己的手臂,只能不停的给她擦着汗水,目光心急如焚地盯着这个小女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知所措。 已经整整七个小时了,但是孩子依旧还是迟迟不出,虽说这都是普通状况,甚至有不少人十几个小时都生不出来,但是真见到这翻模样就得另当别论了。 “绛儿,要不咱们剖吧。” “不要!” 霍斯彦的冷汗蓦地从额角流了下来,却不由回想起了两周前。 “你先去体验一下,然后再回来告诉我啊,乖。” 于是他被黎绛逼着去医院试了试那个所谓的分娩疼痛体验仪。 霍斯彦自认为自己忍痛的能力不错,又或许是男性惯有的大男子主义让他往往会忽略女人生孩子这个真正疼痛的过程,但是当仪器真正开始起作用时,他第一次感觉有种痛叫毕生难忘的摧残,当指数达到十级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腹部像是被硬生生的撕开般,脸也已经惨白,然后他坚持的过程却不到半个小时。 这让霍斯彦感受到了无比的挫败,连他都承受不了的疼痛,他是真的不舍得让黎绛受这份苦。奈何那天黎绛看见他出来那狼狈模样后竟捧腹大笑,声称自己一定要顺产。 被他娇生惯养的到大的女人怎么可能忍受?结果好样的,从昨夜到现在已经忍受七个多小时了…… 算她狠! “不行!医生,准备剖腹产。” “我不要……啊!!”黎绛几乎要从手术台上窜起来,腹部又是一阵惊鸾到抽搐的疼痛,整个人痛的弓了起来。 “绛儿!” 厉诺见状连忙过来安抚霍斯彦,“别着急,女人顺产都是要个过程的,快了,很快了啊。” “厉阿姨,我记得你两个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清亮的哭啼声响彻了偌大的手术室。 霍斯彦猛的一震,浑身僵住。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见医生手里正托着的那个小小的粉团,医生看向霍斯彦的几乎就要喜极而泣,这几个小时的担心受怕终于结束了,“太好了,霍先生,是个小少爷。” 窗外的天边已有清晨的微熹,厉诺见状也忍不住的笑了,欣慰的拍了拍霍斯彦的肩膀。 数秒飞逝的瞬间,他的脑子如一片空白,如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最终轻轻的呢喃,“这个臭小子……” ————我是分割线———— 几个月后,霍斯彦和黎绛的婚礼在纽约正式举行,奢华铺张的令全城咂舌! 那场整整七天的婚礼欢度,即使是过了很久也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可却只有这两个人知道,当她真的穿上婚纱,而他真的佩戴玫瑰站在神父面前时,都不由想起曾经的有一天在化妆师,他所说的话。 我会说:我愿意。 因为我是如此爱你。 那你呢? 黎绛莞尔一笑,用红酒般深情的目光看着面前神情耐不住激动的男人。 我想我的回答是:yes,i do. …… 真正成为人妻后的黎绛在事业上也是风生水起,不仅是顶着“霍太太”这个头衔,单凭佐伊这个名字所具有的权威也足以阻挡一面。 “好啊!说什么进修,合着你那一年是去生孩子啦。”工作室内,嘉丽珊和来访的江御子一起坐在沙发上逗着几个月大的宝宝,黎绛站在一旁轻轻的笑着,江御子也不做回答。因为只有他们知道,那一年,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物是人非。 而她黎绛和霍斯彦的孩子——霍黎朗。 孕育于黑暗,诞生于黎明,云开明朗。 这个孩子实在太顽强,在黎格死后,林便带着他的团队被霍斯彦聘请进了曼雷克,而经过足足一个月的调制研究,第一枚墨格拉血清终于诞生。但是当时谁都没有意料到,血清与病毒中和也会产生那般痛苦,不仅是她,而带着腹中六个月大的孩子也同样要遭受着那种煎熬,好在最后都撑了过来。 “过段时间你在巴黎的画展是不是要开幕了,准备的怎样?” “妥妥的。” “对了佐伊,我们这一季又聘请几个职员,你要过目一下。” “我不在这一年你们都打理的那么好,我就不必操心了。” “但那个人声称一定要见你。” “嗯?” 嘉丽珊笑了,拉着黎绛到了会议室,大门打开,只见那道高挑的身影窜入眼里。 她蓦地愣住了,“白茶……” “佐伊小姐,我是来应聘的。”白茶转身,唇角勾起一丝久违的笑意。 ————我是分割线———— 七月的热浪似是“花影”画展的劲头如火如荼。 开幕仪式准备就绪,黎绛一家子也早早得来到了法国。展厅内,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几多忙碌,黎绛在一旁忙不迭的指挥着,时不时往窗外看看,只见霍斯彦正坐在对街拐角处的露天咖啡吧,怀里的小黎朗正在咿咿呀呀的推搡着他。 摇头失笑,转头,倏然在7号油画前看见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 她穿着一袭略带和风式的白裙,黑发挽成发髻点缀了几颗珍珠,只是站在那里,便是全然的高贵气质。 不可能是工作人员,难道是误入的游客?可是为什么其他工作人员没有拦住她? 黎绛好奇的走到她身边,只见她正出神的盯着那副名为《解语花》的油画,不得不说她的眼睛够尖,这幅油画是黎绛在向霍老请教了不少中国文学之后才灵感迸发所作的油画,说是油画,可整体看上去却和水墨画有几分相似。画中是几朵半开的玉兰花,说是花可从某个角度来看有像是婀娜姿态的女人,含苞欲放中几片花瓣的边角却有枯萎泛黄的痕迹,色调素雅,背景是如墨的渲染,似是几个人影在喝茶谈天,又像是几缕茶烟飘散。 半饷,那年轻女人终于注意到了身旁有人,转头,看向黎绛时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启唇的嗓音很是清淡糯软,“抱歉,我路过时好奇便进来看看了,没妨碍你们工作吧?” 很显然对方没认出她,黎绛更是饶有兴致的双手环胸,将头歪靠在墙壁上摇了摇头,含笑着打量着这个女人,从五官来看应该是中国女人。 不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小巧清秀的脸庞却很是耐看,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和淡淡的茶香干净。特别是这双狭长深邃的眼睛,让黎绛倏然想起了黎格,可比起姐姐的空灵墨黑这个女人的眼睛更像是夜里点缀了星子般的璀璨。 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我看你一直盯着这幅画,就很好奇。”黎绛轻轻的说道,这才注意到女人手下正支着一根细长的银色拐杖,不,说是拐杖更像是贵族时期的权杖,杖身上刻着精致复杂的花纹,极有设计感的点缀着一点点蓝宝石。 黎绛半饷才缓过神,看到女人含笑的目光这才尴尬的说了声抱歉,清了清嗓子才将注意力放在《解语花》上,轻叹“画都是有故事的,而我尤为喜欢它。” “时间是一场华丽,又是转瞬即逝的梦。”身旁的人轻轻的说道,黑眸里似有清水婉转,“是个关于琐碎日常的,悲伤的梦。” 黎绛顿时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这么想的?! 其实她想画的,就是怀念黎格短暂的一生,如花短暂的盛开又逃不过的凋零,普通平凡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如同美梦一般,只是回想,就徒曾伤感。 “诶,女士,你叫什么名字?”黎绛忍不住的问道,刚话毕只听一道温柔的嗓音打断了两个人。 “绛儿!”身后,霍斯彦有些无奈的大步走了过来,怀中的小黎朗还在一脸嫌弃的推搡着他爸的下巴,浅棕色的柔软发丝一颤一颤的很是可爱,闻声转头看见黎绛时立马笑着咧开了嘴。 “你的好儿子从来不跟我亲近。”霍斯彦说着俊脸也有些委屈,认命的将宝宝塞进了黎绛怀里。目光扫视到一边那女人时眼里闪现过一瞬惊讶。 “别来无恙。”他勾唇问候道。 女人也意外,朝他点了点头算是示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跟她聊天的就是这次画展的画家黎绛。 “哎呀,宝宝他饿了,你这头猪怎么连泡个奶粉都不会!”黎绛不悦的低喝了声,心疼摸摸小黎朗的脸蛋,看着这两人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对了,你们认识啊?” 霍斯彦揉了揉黎绛的头,笑而不语。 “我叫素卿瓷。” 终于,女人缓缓的说道。 黎绛怔了怔,了然于心的笑了。 原来是她。 ————我是分割线———— 巴黎的风景总是染上一层复古的铜色,古典与浪漫的完美结合,塞纳河蜿蜒过铁塔边静静地流淌着,如同绸带环绕着这座城市,河上的游船像是要驶向时间的尽头。 下午的阳光很是灿烂,黎绛离开展馆后便依照行程租了条游船,小巧的船只贴近水面,好像很温暖。 黎绛终于还是这么做了,这次她带着黎格的骨灰带到了法国。 她站在船边,看着比翡翠般的河水伴随着白色的浪翻腾着扑过来,最后沿着船尾无影无踪。 霍斯彦在不远处静静得凝视着她的背影,不由又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西尔维娅有人格分裂这件事一直都是个秘密,除了父亲,连维尔伯兰多家族的人都不知道。 那具有摧毁世界的天才人格使这个女人的半生都在扭曲和煎熬中度过,那种被撒旦眷顾的能力那时或许只有黎泽勒愿意与她为伍。可是当西尔维娅真的创造出她眼中的复仇女神后,这个人格也随着几百人的死亡而消失毁灭。 剩下的愧疚让她仅存的那个人格想方设法要为自己的罪恶寻一条出路,她花了几近六年的时间不惜自己也被病毒感染才成功培育出了一个花种,被她植入基因和干扰素的花种,赋予它花神的名义而成的弗洛拉,它的花汁就是真正的解药。 她还没来及将这件事告诉伦肯便离世,而这个秘密最后只有黎泽勒知道,可她终究还是不赞同西尔维娅的作法,‘一切希望都可能在明天’的当时,她到死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往事如云烟稍稍散,关于墨格拉的一切注定会被世间仅知的人带进坟墓,故人逝去的伤感,将是永远的怀念…… 游船开往了河中心,黎绛抓起一把骨灰撒向塞纳河。 假如这河水永不枯竭,潮涨潮落顺流而向大海,姐姐,总有一天你会和蓝祀相遇的吧…… 世间万物皆归尘土,爱恨都会随着流水而走,而留下的人,则在祭奠死去的昨天。 姐姐,我很幸福—— 也愿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霍斯彦走到她身边,看着黎绛眼里淡淡的孤寂,心疼的从后将她抱紧。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会高兴的。” 黎绛身子轻颤,感受着来自丈夫温柔的安慰。 缓缓抬手,凝视着午后停留在指尖的温暖,她倏然轻快的笑道,“看,真是美丽的光芒。” —————————————— 全文完 孔应瓷 -本章完结-</p> 番外商羽成篇:我是个治不好的病人 江之,自那天之后,你的声音,你的容颜,你的温度,都不再充满玫瑰般的爱意,而成了我心中的毒刺,我跪在黑夜里祈祷着,祈祷着终有一日彼此都能得到解脱。 ——商羽成 曼哈顿从来没有停止忙碌的一天,拥堵的路况终于有了丝松动,红色卡宴内的商羽成心下一喜,发动马达便快速向前,顺带着看了看手表,黎绛应该已经下飞机了。 拐弯,又是红灯。 “天天堵得跟腊肠似得。”商羽成头疼的拍了下方向盘,无奈的靠在了座背上。 目光转向窗外,在触及那家名为venus的手工店铺时稍稍停滞。 这么多年了,依旧没变。 几乎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间的项链,项链上挂着的戒指好似还留留着那年春天的气息,亦如她遇见江之那刻空气还散着木质香的记忆。 四月的天格外的干净,整片天都是令人发指的湛蓝,这样的天气,要是坐在艾勒学院的梧桐树上鸟瞰风景一定是极美的。 升到初一商羽成如往常一样,在巡逻老师没注意的时候偷摸着爬上了树,大片的枝叶把她完美的遮掩,呼了口气,放眼望去,不由觉得自己也多了丝英雄气概。 直到树下来了个不速之客,他拿着一本书,路过不少女生见到他都纷纷花痴的问好,笑容灿烂的露出了牙套,在阳光下显得锃亮锃亮的,别提多滑稽。 这一幕让商羽成笑的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连忙捂住嘴着实憋得不轻,就当那人打算坐下时,她瞬间起了玩儿心,“嘿!臭小子!” 中气十足的一声低吼着实把少年吓的不轻,他肯定没料到树上有人结果书一飞绊倒在了地上,吓的花容失色。 他抬头,一张帅气温润的脸庞被错愕布满,商羽成顿时坐在树上大笑。 良久,终于见他松了口气,起身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树叶,略有无奈的对她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老娘不想告诉你。”商羽成边说边笑着摘过几片大叶子扔了下去,盖在了少年的脑袋上,像顶帽子。 岂料,他也没恼,拿下了头顶的梧桐叶朝她勾唇抿笑,皓齿白净,“初*班,我叫江之,这个星期刚转到艾勒。” 江之?怎么会是他?e.k集团的二少爷,好像是……江先生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小儿子。 有意思。 商羽成趁着老师没注意几步就跟只猴儿似得跳下树,英姿飒爽的站在江之面前。 没了刺眼的阳光,江之彻底看清了商羽成的脸后更是惊讶,“怎么是你!” 商羽成双手环胸,眼睛往天上看瞟,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对啊,就是我。” 彼时是几周前的派对。 说是黎绛的生日,可既然是霍斯彦的举办的派对必定少不了他出场,他一出场就意味着有一堆的人会奔着他来。 在孩子和大人混成一团的派对里,胡闹当然是少不了的。 “啧,那个死胖子,老实调戏我,来来来大羽毛,我们一起做了他。” “做?嘻嘻,你想怎么做。” “啧啧,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最后,商羽成将两旁酒杯塔最底部的两只高脚杯用一根鱼线绑了起来,只要目标者走过来,两座酒杯塔就会顷刻倒塔,不砸死他! “托尼!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黎绛贼笑着大叫道。 托尼一听是她的呼唤,连忙笑着就要走来。 可惜…… “哥,我真的不用,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偏偏杀出个程咬金,那胖子托尼还没走来,便被一个人影捷足先登,瞬间,鱼线被扯动,整整两大座酒杯塔瞬间崩塌到底,香槟如同一朵巨大的金色花在空中绽开,最后大半的洒在了那个“倒霉鬼”的身上。 黎绛和商羽成愣了,怎么会这样? “最后我哥非但没帮我,还说你们干的漂亮。”江之说着故作伤感的抬头抹了抹泪。 商羽成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龇牙咧嘴的咒骂那天黎绛的屁股被霍斯彦打开花都是活该!谁叫她让她想着要整人的…… 脑袋突然被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蓦地思绪回笼,却见此时树下,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很清爽帅气的笑容。 有小小的梧桐花絮飘落在江之的肩上悄悄打量着他。 “其实你还挺有趣的。”说完,他抬头嗅了嗅苍穹绿荫的木质气息,轻轻抿笑。 这是个安静优雅的少年。 可商羽成却呆滞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微笑可以这么迷人,就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下这一人。 ————我是分割线———— 越是相处下来,商羽成越是发现江之的不同之处。 或许是因为性格原因,围绕在她身边的大多都是喜欢街舞嘻哈的热血少年,可是他不同,他明明总是焦距,可却不爱被人簇拥在光环中间,比起篮球滑板,江之好像更喜欢读书摄影。 真的有人,如同一杯茶的干净。 “喂,你有没有想过交个女友?” “女友?你?” “怎么,不可以吗?”商羽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挺起胸脯扬了扬下巴。 江之没说话,只是深深得看了她一眼。 可是这个眼神却让商羽成大受打击,就好像在嘲讽她不自量力。 “混蛋!”见他还在低头琢磨着手中的微距镜头,她气的跺了跺脚,转身便跑开了。 身后,江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可是出他意料之外的,此后商羽成非但没有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而来刻意无意的出现在他身边,哼着他爱听的歌,看他看过的书,最后居然还嚣张到拿着单反偷拍他。 直到江之高一那年,一天十五岁的商羽成居然带着一大帮姐妹杀到了艾勒的高中部,众目睽睽之下拽住他校服的领带,气势磅礴落下的一句话,“我就是刁蛮任性,偏偏就是很吃你这温润矫情的这一套,所以,你必须和我在一起!”说完,她毫不犹豫抬头吻上了江之的唇,只是轻轻的触碰,就让她差点软了下来。 太霸道的一句告白,不,倒不是说是威胁。 瞬间,高中部里的学生纷纷回头伫立,而一旁的黎绛更是带头和一群小姐妹拍手叫好! 商羽成看着黎绛挑了挑眉,完全没有感到一点难为情,转头看向江之更是一脸你不答应我们就共赴黄泉的表情。 有爱慕江之的学姐笑了,就在大家都认为淡定如江之一定会皱眉拒绝然后转身离开时,只见他笑了,阳春白雪一般。 “好巧,我明明是高贵优雅的少爷,却偏偏喜欢你的无理取闹,所以,我不会离开你。”说完,他手绕到了商羽成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持久缠绵。 那一刻,商羽成的脸难得通红。 ————我是分割线———— 那年,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这可谓是了去了商羽成的一桩万年心愿,两人相处间虽然也少不了摩擦争吵。江之的性格温润,总是喜欢安静的独处,而商羽成的性子则火爆,哪儿热闹就往哪儿凑,但好在彼此都懂得各自退一步,所以在性格相融间,感情也只增不减。 可真正步入新阶段,却是在江之十八岁的时候,那个暑假里他消失了一个多月,不管商羽成通话那种方式都找不到他,打电话他说自己有事,即使是跑到了江御子家里,江御子也只是无奈的表示自己不知道弟弟的行踪。 于是,商羽成很可笑的设想了一个怀疑。 这厮出轨了。 就这样抓耳挠腮一个多月,最终,一个多月后,江之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傍晚,她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公寓的沙发上,一脸的不悦。 倏然,手指一凉。 一枚纯手工的戒指已经戴在了无名指上,很干净的款式,就和他一样,中间嵌着一个小小可爱的钻石。 她惊讶的张开了嘴,指着戒指,“啊——” “啧,闭上你的嘴巴。”江之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十分满意的摸了摸那手指间大小刚好的戒指,“正好,都不用去改。” “所以你这一个多月就是去弄它了?”商羽成愣住,紧接着惊叫起来。 江之不以为然的耸肩,“嗯哼,我现在才知道打工有多累,这一个月来磨得一手好咖啡。” 这句话却让商羽成差点跳脚,“你去当服务员!?” 她还以为他应该去了公司帮江御子的忙…… “这很奇怪吗?”他好笑的问。 “这难道不奇怪吗?”商羽成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堂堂e.k集团的二少爷去咖啡馆当服务员,这让江御子知道会不会把他揍成屎...... “我大学已经敲定会去澳大利亚,不能一直陪着你。”倏然,江之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商羽成便从震惊而感动的气氛中挣脱而出,她抬头眨眨眼,只见江之笑了笑,摸了摸的她的头,“为了不用别的小子觊觎你,还是先给你套上狗链比较好。” “你说谁是狗呢!”她皱眉,声音轻了下来。 “谁问我谁谁呗。”他吊儿郎当的瞟了她一眼。 商羽成抽了抽鼻子,虽多少有些不舍,但是他毕竟要上大学,这些都是情理之内的事。 她起身,像头恶浪似得朝他扑了过去,却在碰到他手的一刻听到了江之的抽气声。 “怎么了?”她低手,这才发现他的左手有一片被烫伤的红痕。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从小养尊处优的教训而已。” “你怎么这么笨呢!”不管是即将要离别的犹豫还是压垮她情绪的心疼,商羽成有点急了,眼眶也倏然就红了,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江之心底又何尝不是无奈,他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湿润的吻给堵住。 渐渐地,这个吻像是变了味道,染上了年轻少女的好奇,也勾起了江之气血方刚的冲动。 他一个用力便将商羽成压在了沙发上,她想要抽回手却被江之猛的攥紧,吻沿着唇角直滑而下,纤细的脖颈,柔软的宿兄,一股子攀升的温度让商羽成的脸顿也是滚烫滚烫的。 江之见一贯大大咧咧的她此刻正温和地腻在了他的身下,动情俯身在她耳畔低低地说,“给我吧。” 他的嗓音干净好听,商羽成心底也泛起了动容,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便主动吻住了他的薄唇…… 全然陌生的激情让两个年轻人乐此不疲,如同两条鱼,只有相互依偎才能生存下去。 江之在九月便踏上了去澳大利亚的路途,对于已经接受这一点的商羽成倒挺随意,又便会了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寒假你会回来的吧。”视屏通话里,商羽成笑嘻嘻的问道。 那边的江之看起来应该在图书馆,他点头允诺,“一定。” “对了,我生ri你可一定要来啊。”商羽成低下头抿唇笑道,“怎么说你都把人家给吃了,十八岁生ri你总要来的吧。” 江之被她故作羞涩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连忙答应着一定回来。 时光在日历翻页间便流逝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商羽成的生日。 “我已经订好船票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到的。”电话里,江之再三发誓,恨不得自己马上游过太平洋。 商羽成听了笑着娇啧,“干嘛不坐飞机,多快啊。” “这还不是没有票了嘛。”他耐心的说道。 “哦。” …… 可是商羽成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那场生日宴被商家办的很大,商羽成也穿上了高贵的礼裙被人簇拥在中央,可是那天却久久听不了她思念已久的人。 直到江御子匆匆离开了宴厅,商羽成觉得不对劲跟的过去才知道了结果。 江之所坐的那座游轮失事坠海,已经预计造成了三百多人的失联。 在海上失联,这和死亡是一个意思。 “啊——” 那一晚,她竭嘶底里的尖叫,最后情绪崩溃的昏了过去。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整整过去了半年江之依旧没有消息,到最后连江御子都认命了。 ————我是分割线———— at nighray 我夜夜祈祷 that soon your face will fade away 你熟悉的面孔,会渐渐消失不见 i feelsmall 渺小的我 and everytimee youmy dreams 每当在梦中与你相见 i see your face, your haunting你的脸孔总让我魂牵梦系 i gueseed you, baby 我多么渴望你的呵护… “羽成,我……”电话里,远在英国的黎绛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劝导了,一想到那原本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卧室被空去了大半,甚至连桌角都被海绵给包上了。 她知道伯父伯母是怕商羽成想不开,连医生都已经判断她得了抑郁症,可是她却始终决绝吃药。 “my girllittle but haig temper,when will you grow up?” 她很小脾气却很大,我的女孩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这是江之上船发给商羽成的凌晨短信。 是啊,她长大了,却是用这样的方式…… 卧室内,商羽成坐在地毯上,音乐还在空气中回荡着,她手中摩挲着挂在脖颈的戒指吊坠,她可以清楚看见戒内深刻的“always”,可是,哪儿来的永远? 闭上眼,那张俊朗的脸庞便映现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闻见他身上的木质气息。 “小黎……”商羽成闭着眼睛笑了,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我是个治不好的病人。” 自他走后,她就永远是个病人…… “哔——” 一声尖锐持久的车鸣声布满的从后响起,车内,商羽成这才蓦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是绿灯了。 快速的拐弯,倏然迎来而来一道极影,猛的擦过她的车停下。 商羽成心底咯噔一声,卧槽,哪个混蛋划了她的宝贝车! 推门下车,只见那个骑着单车风中凌乱的男人正扭头皱眉盯着她。 -本章完结-</p> 第193章 :(番外篇)残阳如血,那个曾经 头,好晕…… 耳畔,好像是水流绞动的声音? 我在哪儿…… 她恍惚睁开了眼睛,眼眶却被一阵水的刺痛激得酸涩万分,迟钝的思绪姗姗而来,小黎格不知道自己以这种屈膝抱肩的姿态在水里保持了多久,抬起头,她能看见了自己的长发在水中如同海藻般飘散着,用手想要去抓,这才发觉四肢早已被模样奇怪的仪器捆绑着。 透过被水印模糊的玻璃,她看见了玻璃外来来往往不少的人影,他们清一色的穿着白大褂,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头牲畜。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是愤怒,还有恐惧…… 她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久到连空气是什么都忘了…… “唔唔——”小黎格用手想要摘掉自己脸上的呼吸器,双脚用力去踹玻璃,一个猛瞪换来了玻璃壁沉重的闷声,她惊讶,自己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外面的科学家们看起来远远比她的神情更加惊慌,大家都不由的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黎格甚至能听到他们依稀所说的话。 “她怎么醒了?这次的预计好像有些失误……” “你看这个孩子的模样,真是像个怪物。” “要不继续注射麻醉吧。” …… 黎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这变得敏锐的听觉所听到的一切,怪物?她是吗? 然后,她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器皿前的操作盘上输入着什么,她死死得盯着这个女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害怕。 她害怕她。 这种意识让黎格不由自主的觉得悲哀,可她感受到更多的却是窒息的崩溃,她再次猛的被玻璃来了一脚,即使是在水里这力道也足够凶猛,这一脚把那女人吓得不轻,她惊叫蓦地后退了几步,可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她在慌张之际输错的口令。 困住黎格的玻璃碎了。 “哗——” 随着玻璃的破碎,水蓦地崩落流了一地,哦不,应该说是营养液,她毕竟依靠它维持了三年的寿命。 听觉渐渐清晰,首先是研究室里的女科学家的尖叫声,然后是有人失足滑倒的闷响,继而是一张张恐惧的面庞撞进了她的目光里。 一切动态连带着时间都像是静止了,黎格就这般呆滞的坐在地上,她的脚踝被玻璃划伤,可是血迹很快便止住凝结。 直到,一只手从后猛的掐住了她,这份静寂被瞬间打破,她顿时挣扎着厉声尖叫,抬头时只见蒙多尔那张狰狞的脸正冲着她笑,手上拿着银钢手铐。 他想把她再次锁起来。 “不!”小黎格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她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便狠狠地朝着蒙多尔的手臂割去!力量大的惊人,饶是蒙多尔也没有想到这个七岁的孩子会出手那么重。他吃疼的叫了声,一手把黎格甩开,连忙握住手腕深可见骨的血淋淋的伤口。 “拦住她!”他大声的呵斥了句,让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熟不知这句话彻底激起了黎格本性里嗜血的愤怒,那个被病毒操控的躯体! 滚烫的鲜血,鲜血,鲜血…… 她的视线像是模糊了,可对于攻击目标却极为清晰,耳畔回荡着一声声惊悚的惨叫,鲜血溅上了她惨白的脸颊,黎格失控的大笑着,四周横尸一片。 偌大的实验室里,最后剩下的蒙多尔郑愕的看着这一切,他也没想到墨格拉会给予这个孩子这样的力量。下一秒,黎格将目光转向他,瞬间以迅电流光的速度抢过他手里那把企图自卫的手术刀,然后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的心脏里…... 莹白的地面上流淌着化不开的血液,惨叫声渐渐远去恢复了死亡般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钢化大门开了。 黎格又安静的坐在了地上,坐在一片尸体中间,她身上的单薄布料被日日夜夜的浸泡中变得几近透明,不断生长却从未剪理过的头发直拖地,她感觉到了尖叫声和人群涌入的脚步声,可一切都像是那么朦胧。 “啊——” 一声惊愕尖细的叫响起,黎格皱眉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红裙的女人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尖叫,好吵。 紧接着,是十几个黑衣保镖从外面冲了进来,就当有人想要上前捉住她时,一道声音阻止了那人的动作。 红裙女人也默默退开,只见一道欣长的影子闯进了黎格的视线。 她抬头,只见他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一张俊美冷漠的脸庞像是结了层融不掉的冰。可是他笑了,微微俯下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要跟我走吗?” 她眨了眨眼,空洞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冰蓝的眸子。 “好。”她开口,说着自己差点就忘记的语言。 ————我是分割线———— 不是没死,只是暂时停留…… 那天,蓝祀当着众人的面儿带走了黎格,从此将这个杀父仇人圈养在了身边。 他剪去了她的长发,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教会她格斗和知识,给她冠名为‘墨格拉’。 黎格被他培养的很完美,长大后更是让尖顶的所有人低头敬畏。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蓝祀捏出她的下颚,狠狠地的力道弄痛了她,可是他的慵懒嗓音,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已经是十六岁的黎格依旧还是那幅老样子,她冷冷的抬眸,“我有不说话的权利。” “在我这里你没有!”他眯起了眼睛,蓦地松开了她,然后后退了几步猖狂得张开了双臂,“试试看。” 她愣住,随即唇角勾上了一抹邪笑,“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刚落,黎格便冲了上去,出手就是一记凶猛的进攻,一脚直踢蓝祀的腹部!蓝祀轻松的握住了她的脚腕,猛的一扭,她便顺势在空中打了个转,单手撑在地面,迅速侧身,利落的踢向他的肋骨…… 几招下来,他轻松应对,可她一次一次的攻击,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被他打倒在地上。 “啧啧,真是一点都没进步。”蓝祀几步走近,睨着趴在地上的女孩缓缓蹲下身,指腹轻轻的擦去了她嘴角的血渍。 黎格蜷缩在地上,全身的每处肌肉都在痛苦叫嚣着,无力的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左肋,她敢肯定,这肋骨一定断了。 这个男人下手从不留情。 可意外的,这才蓝祀没再难为她,他抱起了她离开了训练场。 之后,黎格可以发现蓝祀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他依旧会训练她,但不会在把她往死里打,举止话语间好像多了丝暧昧的亲昵。 直到十八岁她生日的那晚,狂风雨夜,他如鬼魅般出现了在她的卧室。 黎格借着床头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眸里转为了冰冷,“你干什么?再揍我一顿?” “养了十几年的猫,我想看看它收起爪子是什么模样。”他缠绵得吻上了她的耳垂,薄唇笑的邪肆,然后结实精壮的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慌乱惊叫了声便立马住了嘴,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恐惧,唇被男人热情的吻给堵上,汗湿的鬓发濡湿了她的脸颊。黎格睁大了眼睛全身僵硬着,身上蓝祀强压的欲望让他呼吸都变得异常的沉重。 “你看上去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认为我该怎样?甩你一巴掌,呵,我可不找抽,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 “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在笑,眼眸化为了不寒而栗的狠戾。 下一秒,窒息蚀骨的疼痛贯穿了黎格,她皱眉,牙齿咬着下唇咬出了血迹,可还是倔强的扬起了笑容,“满意了吧。” “很满意。”蓝祀咬牙切齿,抿紧的薄唇划去了最后一丝温柔,不等她适应,没有给予一点抚慰便毫不怜惜的开始律动,似乎恨不得她在这场欲望中马上死去…… ————我是分割线———— 清晨,黎格像是在噩梦中蓦然张开了眼睛,可睁开眼的顺便便是和他四目相对。 “醒了。”蓝祀淡淡说道,语气里有一丝愧疚,修长的手指穿了她的短发轻轻的抚摸着,眼底有些细微的血丝,应该是一夜未睡。 黎格不语的敛下眸子,想撑起手臂坐起来,可刚抬起上半身,全身就是被人拆骨剥皮的疼痛…… 昨夜的记忆渐渐的回到了脑子里,紧接着是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 她好像,晕了? 不,那是种来自四肢抽搐的疼痛,在全身蔓延着,直入骨髓,最后,她依稀看见了他慌张的脸,然后实现昏暗……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动。” “好好躺着。” 话毕,他眼里情绪不再,转身离开了卧室。 黎格愣了半饷,最后咬牙还是下了床。 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布满全身的斑驳红痕显得惊心动魄,她没有情绪的转身,开始冲洗。 下楼时,她路过别墅书房,却无意瞥见了那位比她小一岁却已经攻读完博士的天才少年。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身体还能承受多长时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疼痛和肢体抽搐的现象应该会越来越频繁,最长的话,应该有十年。” 原来他的迫不及待只因早已察觉她注定短暂的生命。 那么,他是不是会有一点点的在乎她? 这个念头在黎格脑里窜过的瞬间便被她死死地扼制,随即自嘲的低笑了起来。 可是十年啊…… 之后的岁月里,她顺理成章的成了蓝祀的床伴,夜夜抵死缠绵的激情让几度她觉得自己已经堕入地狱,可是天边撕裂般血红的日出却告诉她她还活着,活着,自然有它的理由。 黎格学会了温顺,他也变得温柔,其实他说的没错,真正聪明的猫咪应该懂得适当的收起自己的利爪。 反抗他? 除了让自己受伤,不会得到一丝好处。 之后的黎格变得更加强大,不止是因为蓝祀的倾囊相授,更是因为她体内墨格拉的力量与日俱增,可是也出现了副作用,自从那个夜晚第一次出现病理排斥之后,她的身体便会时不时的出现这种状况。 时重时轻,轻的时候只是筋骨活动两下就好,严重的时候只有蓝祀研制的止痛药才能有效。 一天,在海边,他倏然问道,“格,你说人死后有没有灵魂?” “我又没死我怎么知道。”黎格挑眉。 “一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蓝祀无奈的摇头,“我说的是假设。” 她故作惊讶的表情,“假设?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不过就算有,你也是下地狱。” 不料,她的话真的让蓝祀沉默了下来,良久,他低叹了句,“我并不向往着天堂,绝对的纯净容不下我。” 的确,天堂和地狱都不适合他们,深入手心的罪恶鲜血污浊了她的灵魂,此刻存活在世的不过是被玫瑰花瓣掩盖的腐烂尸体,令恶魔都发指的罪行让他连入地狱都无门,是谁在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杀了他。” “是。” …… 子弹冰冷的穿过了角落那个佝偻身躯的心脏,虽然他死也不算冤枉,可是这肮脏的血还是溅到了她的身上。 病态的白希,漆黑的眼眸,不会笑的布偶,握在手中的刀刃,冰冷的鲜血…… 那就是组成黎格的全部。 二十三岁那年,黎格终于第一次擅自离开了他。 她孑然一身来到了纽约,这个计划她已经设想了整整五年。 宴厅里优雅的华尔兹舞曲进行着,奢华馥郁间平添一丝贵族的高傲,随处谈天的人士举手投足都在费力的表达着自己的高贵。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身穿着一件黑色长裙,静静的凝视着这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一抹娇小的身影上。 那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脸容。 倏然,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拿包发出了轻微的震动,黎格放下把玩在手间的酒杯,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喂?” 蓝祀沉默,半响嗓音不悦的落下一句,“格,你不该擅自离开的,这次你太冲动了。” 她开口,声音却冻上了万古冰霜,“不,时间到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