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亡人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苍天有眼。” “这天杀的孽畜子陈鹏,总算是死了!” “可着整个玉湖县,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畜生了!” …… 陈鹏睁开眼,发现一群身穿古装的大妈,正对着自己口吐芬芳。 见到陈鹏动了,大妈们便作鸟兽散。 我不是在卷加班费的吗? 这是……穿越了? 他还记得,前世为了还网贷,正违反人伦的卷着加班费。 结果倒在工作台上,睁开眼便魂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随着原主记忆涌入,他逐渐了解到,自己正身处一个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国度——大景皇朝。 翻开大景历史,从洋洋洒洒的片段中,发现通篇只写满了两个大字——吃人! 大景皇帝酷爱奇花异石,花石纲应运而生。 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百姓需上缴钱粮,大兴徭役,百姓苦不堪言。 而陈鹏所处的玉湖县,便盛产大湖奇石。 如今官府围湖捞石,无数徭役死于湖中。 原主只是个狗都不如的青楼小龟公,沾了飘红院老板的光,才免了徭役之灾。 龟公即是在青楼里,专门给客人端茶引路的杂役。 行情不好的时候,还要被老板压榨,四处搜罗大闺女从业。 而原主更是其中“翘楚”,干的全是坑蒙拐骗的勾当。 干! 别人穿越都是皇子王爷,或者什么昊系统。 结果轮到自己,就成了这地底泥,下贱。 这时,一名满脸胡须的壮汉,瞪着哭红了的眼睛走了过来,“大哥,我拿到草席来给你收尸啦。” 眼前的壮汉,名叫牛大力,是陈鹏的同乡。 这块头,本来也是抓徭役的重点对象。 后来原主把他介绍进了飘红院,才躲过一劫,从此便对陈鹏唯命是从。 飘红院本来也不想收他,嫌他模样赶客。 原主就以自己扛条子太累为由,让护院给说情说情。 这扛条子,便是客人发了条子过来,点名要某个姑娘,龟公就得负责把条子送去客人府上。 条子不能走路,否则滂臭,于是就得由龟公扛着去。 老板见牛大力长得壮实,加上陈鹏好说歹说,也就收了他,让他专门负责帮陈鹏扛条子。 两兄弟一文一武,还算能混口饭吃。 “嘶……”陈鹏摸着生疼的后脑勺,尝试着站起身,“我没死。” “大哥你怎么又活了?”牛大力扶着他坐到草席上。 “先别说这个,你可知谁人敲的我?” 牛大力摇了摇头。 陈鹏想了想自己干过的肮脏勾当,貌似整个玉湖县的人都巴不得他死…… 皆因徭役死的人太多了,便产生了大量寡妇,夜夜哭丧。 然而大景皇帝治下歌舞升平,自然容不下这些哭声。 官府为了迎合上意,营造一片“花石纲所至,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干脆把这些寡妇全都抓了去充当徭妓。 做了徭妓,白天得洗衣烧饭,晚上还要半开门,忍受万人轮帐。 相貌差的,能撑过一季。 体子差的,头天晚上便会糟蹋致死。 唯一的活路,便是趁官差登门之前,赶紧找个汉子回头嫁了。 可如今这世道,纵是黄花大闺女,也得倒贴大床才能找户好人家。 更遑论被视作丧门星的寡妇? 于是原主就盯上了这庞大的寡妇群体,专挑长得俊的小寡妇下手。 那么问题来了,大景朝娶妻容易卖妻难。 但这根本难不倒他,原主另辟蹊径,买通了衙门撰册子的师爷,给他盖上“丧妻”大印。 此后,他就能以填房为由纳妾。 妾侍命贱,买卖由人。 把小寡妇纳入妾籍,把玩几日后,只需一纸休书,草席一卷,飘红院新茶到货。 卖了妾,三七分成,七成还得是人家师爷的。 就这,都还有赚头。 毕竟登记册子的钱,大多是人小寡妇出的,完了自己一分钱没花,财色兼收。 主打的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 脏是脏了点,但不得不说,这原主还……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因此,整个县的小寡妇都人人自危,仇家多了,谁都有可能找他报复。 这不,昨天原主刚纳了个小寡妇为妾,买了二两小酒,正准备回去品尝一下新茶,结果遭人背后响了闷棍,死了。 陈鹏摸了摸草席道,“这草席哪来的?还挺香。” “大哥你忘了?”牛大力一脸狐疑,“上旬你卖的小寡妇病了,没撑下去,就是用这张草席裹的尸。” “病死了?”陈鹏讶异道,“什么病?” “柳病。” “靠!” …… 在护城河边清洗了不下二十余遍,附带踹了牛大力三十余脚,陈鹏才确信不会被传染柳病。 然后他就把那张养蛊的草席一把火给烧了。 看得牛大力一阵肉疼,“可我们没有草席了,你家那个小寡妇,将来卖去院里的时候,不是又得从才哥那花钱买……” “还卖?!”陈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嫌自己阴德没亏够吗?” “不然还能咋办?”牛大力满脸茫然,“干这活,起码不用服徭役,还能有口饭吃。” “听我的,这活真不能干下去了。”陈鹏叹了一口气,“这钱赚得,不安生。” “那……我都听大哥的。”牛大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皱眉道,“诶?不对呀大哥,我怎么觉着,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挨了一闷棍,悟了。”陈鹏随口答道,便领着牛大力往自家宅子走。 陈鹏家就住在紧挨着县城的围村,好处是够便宜,还能有个小院子。 美中不足的是,屋顶瓦片良莠不齐,每逢刮风下雨,就得换着地睡。 翻开记忆中宅子的模样,一副破败景象。 家具常年没洗,全都落上包浆。 灶台的厨具,均都发霉发臭。 唯一的保暖设施——干草被子,也已经潮湿长虫。 主打的就是一个懒得出汁。 一路走来,到处可见上门抓寡妇去充徭妓的官差,有的寡妇想逃跑,被抓到后,就用绳子绑着双手,让快马拖着满城跑,以此示众。 时而还会有麻木的人,冲着示众的寡妇扔石子泥巴。 推开院子的栅栏门,还没进屋,就已听得屋里头一阵声响,显然是小寡妇已经上门来了。 陈鹏对牛大力说道,“你在外头等我。” “大哥打算怎么处理这小寡妇?” “爱上哪上哪呗。” 推开门,陈鹏大步走进,正在瞎忙活的小寡妇吓得一个激灵,眨巴着大眼睛盯着陈鹏。 四目相对,陈鹏发现这小寡妇生的肤白貌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该有的地方不仅有,还很富裕。 若是卖去飘红院,肯定客似云来。 却见小寡妇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道,“未亡人李薇,见过相公。” 陈鹏坐了下来,问道,“册子拿到了吧?” “拿到了,拿到了。”李薇慌忙从怀里掏出盖了大印的册子,“相公的救命之恩,贱妾无以为报……” 说着,李薇用膝盖当脚,跪走着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强忍着高温,又跪走着来到陈鹏跟前,低下头,高举起茶水,“相,相公请茶。” 陈鹏顿时皱眉,本来还想着开口让她回去的。 可转念一想,这世道,能回哪去? 即便手里有册子,可遇上官差盘查,她一个孓然一身的小寡妇,免不了要被抓拿审问,若是查到自己头上来,终究还是麻烦一桩。 叹了口气,陈鹏茫然四顾,发现小寡妇竟然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家具都摆放整齐。 灶台厨具焕然一新,就连床铺上的干草,都换成了干爽的头灶草。 这些……都是她干的? 看着她小脸蛋上黑一块灰一块的,陈鹏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前世他也有过一段婚姻。 可每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前妻都只会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家务活全是陈鹏干的。 放着不管嘛,前妻只会跟自己比烂,任凭客厅满地都是她嗑的瓜子壳和零食袋,都丝毫不影响她刷视频追剧。 看到陈鹏沉默不语,李薇哽咽着说道,“求相公不要把贱妾卖去青楼,贱妾会做家头细务、会帮工织布,贱妾不想沦落风尘,否则,贱妾宁可一死……呜呜……相公请喝茶。” 陈鹏看到,她捧着茶水的手,已经被烫得发红,手臂抖得如同筛糠,却依旧高高举着茶水坚持着。 只等自己喝下这杯新妇茶,便代表她可以留下了。 奇怪的是,先前被坑骗的几个小寡妇,却从未做过这件事情。 可陈鹏魂穿而来,对眼前的女子没有一丝感情。 既不想卖掉她,也不想收留她。 然而,心底的良知告诉他,倘若开口赶人,小寡妇必定死给自己看。 于是陈鹏接过茶水,好家伙,松针茶。 而且茶水烫手得紧,小寡妇却坚持到了现在,半滴未洒。 李薇如获大赦,用力磕头,“多谢相公,多谢相公!” 他也不喝,只是放回了桌子上,“你且先住下吧。” 陈鹏摇头叹息,径自走出破宅。 他不是什么带善人,但也不忍亲手害死小寡妇,都是可怜人罢了…… 第二章 撂挑子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怎样了大哥?”看到陈鹏铁青着脸出来,牛大力赶忙问道。 “软了。” 牛大力一怔,“不对呀,大哥往日雄风……要不我回院里给大哥带点药油?” “我是说心软了。”陈鹏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说了你也不懂。” 他已然在心底做了决定,自己搞点钱,给李薇一笔安家费,从此便互不拖欠,分道扬镳。 陈鹏走了几步,发现牛大力还愣在原地想着方才的话,“走不走?” “上哪去?去别的村子找小寡妇吗?”牛大力顿时来了兴致,可他眼里只有钱。 “说了不干这活。”陈鹏翻了个白眼道,“飘红院,点卯。” 牛大力看了看日头,确实是每日回飘红院点卯的时间点了。 飘红院离陈鹏的破宅只有两刻钟脚程,像围村这样的城外地段,是县城底层劳动力的最好住处。 此时还没到饭点,飘红院三个金漆大字,在县城里最为显眼。 陈鹏从后门进入,院子里,护院赵才已经把龟公大茶壶们都召集到了一起。 陈鹏和牛大力也找了个位置站好。 赵才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朗声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大伙都拿到了沈老板的好处,那自然就得替沈老板多多分忧……” 说着,赵才目光扫到了陈鹏,喜道,“陈鹏你来得正好,沈老板让我好好夸你呢。” 赵才转向一众龟公,“你们这些孬种,一听说人小寡妇把夫家人都克死了,一个个都吓得跟小鸡似的。” “还是陈鹏有种,专挑寡妇下手,据老鸨说,陈鹏这次到手的小寡妇,标致得紧。” “沈老板发话了,陈鹏这个月的工钱,加倍!” 此言一出,龟公们顿时投来艳羡的目光。 然而,陈鹏却突然开口,“我不干了。” 赵才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什么?” 陈鹏抬起头,“我说我不干了,劳驾才哥把工钱结一下。” “呵,呵呵……”赵才气极反笑,给身旁的打行一个眼色。 那打行便推开人群,走到陈鹏跟前,一拳下去! 咚! 陈鹏顿时被打翻在地,牛大力后知后觉,抡起拳头就要大干一场。 “大力住手。”陈鹏制止了牛大力。 牛大力只得瞪眼望着打行和赵才。 陈鹏啐了一口淤血,站起身来,笑着道,“诸位都看好了,我陈鹏为飘红院出生入死,才哥就是这么结算工钱的,还望诸位今后三思而后行……” 这番攻心的话下来,在场的龟公们都皱起了眉头。 就连刚才动手打陈鹏的打行,都不由得放下了剑拔弩张的气势,回头看向赵才。 牛大力也附和道,“你们都不拿我们当人,大哥不干,那我也不干了。” 赵才脸色铁青,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旋即满脸堆笑,“瞧你说的什么话,来,你们两个的工钱。” 说着,赵才拿出钱袋,丢给了陈鹏。 陈鹏打开,清点了一下,“这数目不对呀才哥,我月工钱五百文,大力三百,合共八百,怎么总共只有四百文?” 赵才冷哼一声,“沈老板帮你们免了役籍,已经给你们算少的了。” “多谢才哥指点,令陈鹏茅塞顿开。”陈鹏假意道谢,带着牛大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飘红院。 等两人走后,赵才立马跟沈老板汇报了此事。 沈老板一脸惊诧,“什么?陈鹏撂挑子不干了,杀人还要诛心?” “对,杀人诛心。”赵才附和道。 “哼,我飘红院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沈老板冷笑道,“办事。” “是,老板。” …… 从飘红院拿到了工钱出来,陈鹏又陷入了两难。 这笔钱,不仅不够给李薇做安家费,甚至连她交给师爷的那笔零头都不够。 自己想要跟飘红院那些脏活划清界线,可眼下即将面临新的问题。 没了沈老板的庇护,他和牛大力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去服徭役。 想打点官差,还是要钱。 算了算身上的全部家当,连一两纹银都凑不齐。 花了几文钱,买了些炊饼,陈鹏只吃了两口,觉得味如爵蜡,便丢给了牛大力,牛大力也不嫌,大口大口的啃。 陈鹏想起破宅里没有粮食,只有前任屋主养猪剩下的陈年细糠,那小寡妇该不会饿死家中吧? 接着,陈鹏便带着牛大力,一边在县城集市里闲逛,一边寻找着商机。 县城里的喧闹,让陈鹏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仅一墙之隔,城外围村饱受徭役之苦。 但这丝毫不影响城里富贵人家的载歌载舞。 一番打听下来,只感叹这世道没多少活路。 学着别的穿越者搞蒸馏酒? 人酒家不是傻子,买超过一坛都派人跟着你上门。 自己买材料酿吧,周期又太长,酒没发酵出来,人先饿死了。 而且酒家几乎被官营的垄断了,哪有平头百姓什么事? 提纯盐、糖这些战略物资,又是会引来杀头大祸的行当。 烧玻璃?建造高炉的投入和周期,同样望而却步。 然而,正当发愁之际,他发现所过之处,那些原本待在家中织布的老妇,都会立马将大门紧闭,把自家小媳妇护了起来。 “有了有了。”陈鹏兴奋的拍着牛大力的肩膀。 “有啥?”牛大力顺着他的目光,“这家的小媳妇长得也不咋嘀呀……” “什么小媳妇?”陈鹏给了他一后脑勺,“随我来。” 小媳妇长得俊不俊他没看清,但妇女们织布的行当给他看到了。 那是一种叫做腰机的工具,把经纱一头绑在木棍上,另一头绑在女织工的腰身上。 妇女们席地而坐,双脚蹬住木棍使经纱紧绷,然后用棍子将经纱按奇偶数分为两层。 再用骨针之类的工具将纬纱穿过去,往复循环就织出粗麻布来了。 只是看她们手动穿经打纬的纠结程度,那速度不说多快吧,简直就是折磨。 陈鹏记得,方才路过布坊的时候,看到有富家小姐以三百文钱的价格,购买了一匹粗麻布,用以给下人裁衣。 而这个价格,比粮食还要高。 要知道即使饱受花石纲祸害,一斗大米的价格也不过百文钱。 仔细一想也是,在织布机被发明出来之前,粗麻布只能通过这种落后的人力织出。 算上织布后的前处理、去浆定型等工艺,寻常女织工一个月都织不下来一匹,这还算是熟练女织工的速度了。 而陈鹏前世就在染整厂打过工,织布机的原理他都懂。 只需一些城外果子林免费的木材,加上少量铁制零部件,就能打造一台跨时代的织布机出来。 心中有了主意,陈鹏便先去买了些宣纸和小毫笔,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开始画图。 随后,把画出来的零部件,去了趟铁匠铺。 小铁匠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图纸,但无奈陈鹏给的钱高于市价,小铁匠便接了这活。 接着,陈鹏又买了些木工工具,出了城,到了果子林就一顿乱披风砍伐。 一直忙活到了入夜时分,两人才扛着削好枝丫的树回去。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屋里升起阵阵炊烟。 突然陈鹏怔住了,总觉得破宅有什么地方变了样。 抬头一看,才发现破漏的屋顶,居然修好了? 先前破漏的地方,都铺上了层层茅草。 卧槽,这该不会又是小寡妇干的吧? 隔着窗台,陈鹏找到了李薇忙碌的身影。 一双白嫩的小手,此时是又红又肿,脸蛋上还挂着几抹屋顶老灰。 再仔细一看屋顶,还残留着李薇身上被撕裂的衣物碎片。 陈鹏心头一酸,这下更不好开口了,只好将来赚了钱,再多给她一些吧。 把木材都放在院子里,陈鹏让牛大力把废弃的猪圈都打扫干净。 “大哥要养猪了吗?”牛大力讪笑道,“说起来我也三年没吃过猪肉了。” “放心吧,以后会有的。”陈鹏挤出一丝笑容。 此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薇。 毕竟她是受害者,而自己是拐骗未遂的法外狂徒。 深吸一口气,陈鹏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相公你回来啦?”李薇俏生生的从厨房探出脑袋来,又立马将柴火拉出,放在另一头烧水的灶里。 紧接着,她麻利的倒了一盆热水,用她那红肿的小手试了试水温,烫得她生疼也不敢出声。 兑好温水,她便拿上干净的麻布面巾,把木盆捧到陈鹏跟前跪下,“相、相公在外操劳了,请用。” 水盆很重,李薇举了一会,手就发抖了。 看着她小臂上,被瓦片刮伤的伤痕,陈鹏胸口有些发紧。 他连忙端过水盆,一边洗手一边随口问道,“屋顶你修的?” 李薇见陈鹏接了水盆,心头一喜,刚想起身,却听陈鹏这般发问,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对不住相公,贱妾已经尽力修补了。”李薇声音都在发抖,“若是修得不够好,贱妾明天日出再补,请相公责罚……” 说着,李薇连滚带爬的摸了根棍子过来,双手捧起。 陈鹏这时才看清,她的手掌长满老茧,各种水泡伤痕触目惊心。 难以想象,一个女子为了能留下来,而拼命到这种地步。 “不用修了,就这样吧。”陈鹏叹气道。 李薇顿时如获大赦,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她起身去厨房端了一大碗细糠糊过来,“贱妾煮了细糠糊,细糠都晒过了的,还望相公莫要嫌弃……” 看着眼前的细糠糊,陈鹏不禁想起前世家中那位,每次加班回到家,发现她都只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吃得一干二净。 陈鹏上班前交代前妻倒的垃圾依旧没倒,发出阵阵恶臭。 陈鹏只得下楼吃点,完了前妻还不忘让陈鹏把她的外卖盒带下楼扔掉。 而眼前冒着热气的细糠糊,却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第三章 牛大师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和牛大力吃了些难以下咽的细糠糊之后,就在废弃的猪圈烧了些柴火,一来杀菌消毒,二来消除些气味。 猪圈好歹有平地,有茅草棚顶,打回来的木材,就先存放在这里。 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草味,耳旁却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哟,陈鹏大官人撂了挑子,原来是窝在这里捣鼓什么……木头?” 陈鹏跟牛大力望向来人,院子外,赵才带着一众打行,冷笑着走来。 “怎么?打一口棺材给自己?”赵才嘲弄道,身后打行哄堂大笑。 “也给才哥准备一副?”陈鹏怼了回去,“诸位留步,我家院子闲人免进,否则便当做贼子入室了。” “猪圈罢了,”赵才脸色一僵,讥笑道,“我来是想提醒你,那口小寡妇借我飘红院十两银登册子,你陈鹏是担保人,老鸨可作证,何时偿还?” “五两银子说成十两,”陈鹏寒声说道,“才哥好手段。” 赵才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失敬失敬,九出十三归,道上规矩罢了。” 陈鹏早已跟师爷谈好了价钱,登记册子的钱,只需五两,铁价不二。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多的是拿一两百文月钱干苦活脏活的人,一年下来也不过一二两纹银。 这翻了倍的利息,赵才无疑是想把陈鹏搭进去。 “可道上规矩,也不是头天就来讨债的吧?”陈鹏只得斡旋道。 “没有没有,”赵才摆手道,“提醒,只是提醒,才哥我月底再来。” 说着,赵才便转身对手下问道,“对了,如今棺材市价多少文钱一副来着?” “回才哥,五十文一口,还送冥钱一摞。”立马有打行殷勤回道。 赵才故作惊讶道,“如此看来,陈鹏大官人怕是做多少副棺材都不够用喽。” 此言一出,众人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欺人太甚!”牛大力恨恨的扔下手中木料。 与此同时,屋里的李薇,将外边的事情听得真切。 她默默的从草堆里翻出小布包,在几件粗麻布衣底下,取出一根轻飘飘的银簪子。 这银簪子是娘家给她的唯一嫁妆,她寥寥半生,也只在与前夫新婚之日戴过一次。 饶是飘零如此,她也始终不舍得典当了去。 她轻轻的抚摸着簪子,想到自己连累了陈鹏,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 …… 陈鹏一直忙活到了半夜,才对牛大力说道,“大力你先回去吧,明日再过来,这院子也得搭个棚子,也不知何时才得空。” 牛大力家就住在隔壁的一间茅草屋,他咧嘴一笑,“嘿嘿,那我祝大哥今夜重振雄风……哎哟!” 陈鹏笑骂了一句,一脚把他打发走。 走进屋,发现小寡妇已经在灶台前铺好了干草,灶口用盖板盖上,她则跪坐在干草堆上,面朝着陈鹏,仿佛在等待什么指令。 陈鹏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倒上去就睡了,只听得厨房那边,似乎传来小寡妇的一声幽幽叹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陈鹏就惊醒了。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那得了柳病而死的小寡妇,化身红衣女鬼来寻仇。 陈鹏摸了摸身后的干草,都被冷汗打湿了。 不得不说,这干草比自己想象的要舒适保暖,美中不足的是,时而会有虫子叮咬。 嗯……我还是更需要一张席梦思。 陈鹏起了身,才发现小寡妇竟然不见了。 不管她了,只要她不化身红衣女鬼,爱上哪上哪。 这般想着,却发现桌上放了一盆水和面巾,陈鹏摸了摸水温,还是热的。 他耸了耸肩,洗过脸后,就去叫醒牛大力,再次去果子林里砍树。 ……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陈鹏潜心打造织布机。 他每天都在锯木材,偶尔会上县城一趟,找小铁匠讨要打好的零部件。 期间小寡妇每日都给陈鹏洗衣做饭,端茶递水。 时而会像先前一般,消失个大半天。 回来之后,院子里就多出一些树枝茅草之类的物事,也不知她想要干啥。 陈鹏这边,虽然他不是专业木匠,但前世看过不少木工视频,心知木工刨在手,天下我有的道理。 于是从第一天开始,陈鹏就全身心切削木材。 万事开头难,越做到后面,陈鹏发现这些摆放了几天的木材,更加容易切削。 加上牛大力的天生神力,只需投喂几大碗细糠糊,他的体力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将板锯拉得飞起。 不多时,便备好了一堆合规的木料。 至于涉及到传动机构和摩擦力大的部分,则需要用到铁制零部件了。 陈鹏也不需要小铁匠有多高的精度,哪怕装配不上,只需刨小木材或者加些木梢即可。 于是,到了第五天,当今世上第一台飞梭织布机便面世了。 飞梭织布机,是直到陈鹏前世的18世纪才被发明出来。 对比眼下大景皇朝的科技,起码还得过个几百年才会有相应的产物诞生。 但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用车架代替繁琐的腰机棍子。 用脚踩的动力机构,来代替分离奇偶数经纱的人力。 再用装有轮子的飞梭,来代替穿经打纬的骨针罢了。 只需在飞梭的一头绑上牛筋,另一头系着绳子,就能让飞梭快速来回穿梭。 穿好买来的纱团之后,陈鹏亲身试着操作了一番。 只需踩下左脚踏板,机器便会自动分离出奇数纱。 手中的飞梭更为奇妙,只需右手一拉绳子,飞梭便会带着纬纱快速穿越。 而后左手往回一拉打纬刀,再踩下右脚踏板,机器又会自动分离出偶数纱。 右手绳子一放,飞梭就会自己弹回另一边,如此往复循环,便可织纱成布。 稍加调试,再给传动机构和摩擦大的部件加上牛油,这台飞梭机操作起来便非常丝滑。 不到半天时间,陈鹏便织出来一匹四丈长的粗麻布来。 这速度,已经完全吊打当今无数布坊了。 而且飞梭机织出来的布匹,密度均匀,经纬纱整齐交叠,丝毫没有大眼小眼的跳线情况出现。 就连牛大力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也能偶尔顶替一下陈鹏。 两天时间,陈鹏和牛大力便织出了四匹粗麻布。 他打算将这些麻布匹带去县城里卖掉。 临行前,陈鹏进了屋,发现小寡妇正站在窗台,怔怔的偷看猪圈里的飞梭机。 “你以后就在这干活吧,”陈鹏开门见山,“月钱八百。” 这是陈鹏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通过她自身的劳动,来获取遣散费,恩威并施,到时候她要去要留,便随她去吧。 不成想,李薇一听到这个数字,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贱妾不想做私娼,请相公开恩啊……” 这什么脑回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鹏一个头两个大,“我只是想让你做织工。” “相、相公当真不会把贱妾……”李薇的泪水打着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 要知道,这年头,哪怕是官营的布坊女织工,月钱也不过三五百文钱。 而陈鹏张口就要给自己八百,不是做私娼还能做什么? “真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会织布的吗?”陈鹏无力的辩解道。 “贱妾不敢……讨要工钱,”李薇战战兢兢地说道,“有什么粗活细活,请相公尽管吩咐。” 陈鹏叹息一声,好吧,遣散费给出去的名目又少一个。 于是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先起来,去试一下我做的织布机吧。” 李薇千恩万谢,小跑着出去坐上了飞梭机。 只需稍加指点,李薇很快便掌握了飞梭机的要领,机器发出啪嗒啪嗒欢快的声音。 陈鹏也不管她,让牛大力扛着几匹麻布,便往县城走去。 入了城,陈鹏便直奔城里最为落魄的布坊——丰年坊而去。 陈鹏专门挑了正对着丰年坊大门的点,把布匹摊开,就开始吆喝了起来。 “过来看过来瞧喽喂!只需二百九十九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却买得了一匹上好的全手工麻布!” 牛大力也配合着卖力的吆喝。 市集上人来人往的,听着陈鹏这新鲜的吆喝,都不禁驻足观望了起来。 “好精致的麻布!” “丰年坊卖三百一匹,你这价钱为何还要低?” “小龟公也能织出这般上乘的布匹?” …… 来往行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陈鹏往高处一站,“诸位莫要怀疑,此乃不著名手工达人——牛大师出品,绝非老弱妇孺编织的次等品,物美价廉,接受单裁,童叟无欺。”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们立马踊跃喊道。 “那给我裁一尺!” “我要三尺。” “裁一丈。” …… 毕竟布匹跟别的商品不一样,材质、工艺好不好,全都看得见摸得着。 而且麻布是硬通货,除开粮食以外,是老百姓的必需品。 但因其居高不下的价格,一直无法大范围普及。 陈鹏恰恰抓住了这些消费心理,只比市价低一文钱,299跟300,听上去就像是降了一个价位。 因此,陈鹏带出来的三匹麻布,很快便被零售卖光了,进账一两多纹银。 “大哥,为什么散卖比整匹卖赚得还多?”牛大力挠着头问道,“莫不是大哥会凭空变出麻布来的法术?” 陈鹏笑了笑,“你不懂,这就是零售价跟批发价的区别。” “何谓……零售?”牛大力一脸茫然,“批发又是什么发?” 这时,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客人,还想把最后一匹麻布裁出来买。 牛大力应了一声,“好嘞。”便殷勤的想要裁布,但却被陈鹏制止了。 陈鹏挤出笑容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今日带来的布匹已经卖完了,还请明日请早,放心,小人定会给您一个头筹,优先卖给您。” 那客人本来还恼火,一听陈鹏这般讲,便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明日早来。” 客人一走,牛大力立马不解的拉着陈鹏追问,“大哥,为何刚刚不卖给那位客官?他好像是商贾大户来的,做成了这买卖,不就相当于打响咱们布匹的名声了吗?” 陈鹏却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 第四章 马六哥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这个叫做饥饿营销。”陈鹏拍着牛大力的肩膀说道,“你现在是牛大师来的了,大师得有大师的风范,相信我,今日不来,他们明日还会再来,就得这般吊着他们。” 牛大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起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大师,脸上忍不住挂上得意之色,“我是大师,嘿嘿。” 接着,牛大力问道,“那剩下的这匹怎么处理?” “有人会买的。”陈鹏神秘一笑。 话音未落,对面的丰年坊走出来一个伙计,没好气的对陈鹏说道,“我们掌柜让你进来说些话。” 看到伙计态度不好,牛大力正欲发火,被陈鹏拦住,“带路。” 扛着最后一匹麻布,两人走近了丰年坊的后堂。 在后堂,一名身材消瘦的、留着八字胡的商贾,正阴笑着看向陈鹏。 “你可知,在我布坊门前做买卖,是犯了大忌?”八字胡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钱某虽只是区区一介商贾,却也有能力让你们在玉湖县消失。” “哦?是吗?”陈鹏扫了一眼四周,装傻充愣道,“这里原来是布坊?我还以为是青楼呢,哎呀,这些裁布的小娘子长得可真得劲。” “放肆!”钱掌柜怒拍桌子,“小龟公,我认得你,你以为这里是你飘红院?可由不得你在这出言不逊!” 刚刚还一脸桀骜的陈鹏,突然就变得谦逊,“小子失言了,还请钱掌柜大人不记小人过。” 钱掌柜一愣,只一个照面,这小子就不按常理出牌两次。 这让钱掌柜完全摸不清陈鹏的路子。 细思极恐的是,若是让陈鹏这么一个会装傻充愣的人,天天搁自己对门卖布,偏偏价格还比自家的便宜。 这谁受得了? 更要命的是,钱掌柜以前瞒着妻室光顾飘红院,还是陈鹏接待的他。 若是传出去,那他跳进玉湖都洗不清了。 于是,钱掌柜只得强压着恼火,“把你的布拿来给我看一看。” 陈鹏冲牛大力打了个眼色,牛大力就把布匹拿了过去。 钱掌柜先是上手摸了摸,嗅了嗅,最后凑近仔细端详,眼里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这布我收了,另外,你以后织多少我收多少,两百文一匹,但前提是……”钱掌柜又恢复了淡定神色,“以后不准在我布坊门前散卖。” “三百文一匹,不二价。”陈鹏丝毫不让。 “二百五十文,不能再多了!”钱掌柜嘴角都在抽搐。 “钱掌柜,货不合适不打紧,小人这就拿去官营坊,让他们掌眼,最要紧的是,不能耽搁您做买卖的时间,对吧?”说着,陈鹏上前夺回布匹,“叨扰了。” 陈鹏头也不回的转身,却被钱掌柜叫住,“且慢!” 官营布坊几乎垄断了整个县城的买卖,他这丰年坊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明明丰年坊的布匹质量,比官营坊的要好,却愣是没人家手腕粗、产量大,毕竟人家有官家后台。 他丰年坊只是一根筷子,又怎么扭得过人家的大手腕? 此时,若是陈鹏把质量上乘的布,再供应给官营坊的话,对钱掌柜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收,三百就三百!”钱掌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感觉自己好像被威胁了,但又找不出任何证据。 陈鹏这才和煦一笑,转身说道,“这就对嘛,钱掌柜不必紧张,在下不是来强买强卖的,而是来打救您的。” “把救字去掉。”钱掌柜翻了个白眼。 “相信我,以我布坊的产量,加上咱们这更有优势的价格和质量,很快便能夺回原本属于您的市场。”陈鹏胸有成竹的道。 钱掌柜皱眉道,“你说的字我都懂,可为什么组合到一起,我就愣是没明白?” 牛大力自豪的插嘴道,“我大哥上次被人响了一闷棍,您猜怎么着?醒来就悟了,然后就经常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汇来,钱掌柜莫要见怪。” 其实钱掌柜也明白个中门道,官营坊霸占市场多年,光是玉湖县,就已经开了八家分店。 人家有更便宜的原材料,但却能卖的更贵。 即使工艺不及他们这些老布坊,百姓也会有从众心理,选择买官营的,量大管饱。 久而久之,丰年坊这种老字号,便逐渐式微。 如今,陈鹏所产的布匹,无疑是新鲜血液,一股有可能打破二选一困局的力量! 钱掌柜揉了揉生疼的脑壳,丢给陈鹏一个钱袋,“你我头一次合作,便只订十匹,三个月后交货,逾期便按日从货款扣除。” 陈鹏打开钱袋一看,不多不少正好三两三纹银,“钱掌柜大气,但这货期……” “延长也成,你需要多久?四个月?”钱掌柜喜不自禁,他要的就是一个清静。 只要陈鹏能够几个月不来门口,冲撞自己的买卖,那花个几两银子买个安生,又有什么所谓。 却见陈鹏竖起五根手指。 “五个月,也成。”钱掌柜点了点头,表示无可厚非,“看来你雇了不少女织工。” “不,在下的意思是——五天。”陈鹏微笑道。 “噗!”钱掌柜一口老茶喷了出来,“什、什么?五天?” 陈鹏点头,“是的,只需五天。” “呵,呵呵……”钱掌柜一脸看怪胎的眼神,“小龟公,你怕是扛条子扛傻了吧?五天?官营坊里的双弓织布机都织不出来……” 想到陈鹏以前坑蒙拐骗的勾当,钱掌柜便一脸惊恐,“我天,你这是拐了多少寡妇给你干苦活呀?你、你、你可别闹出人命来了。” 钱掌柜早就听闻,有些心狠手辣、色胆包天之人,打着收留寡妇的名义,帮她们躲避官差的搜捕。 实际上干的,却是囚禁她们,逼迫她们做奴做马的行当。 “罢了,五天后,在下亲自送来。”陈鹏摆了摆手,也懒得解释,随便他怎么脑补。 拿到了货款,牛大力一脸期待的说道,“照这个速度,相信大哥很快便能赚到十两纹银了。” 陈鹏却苦笑一声,“还远远不够,跟我去西市。” “去西市干嘛?”牛大力不解,西市卖的都不是商品,而是人力。 相当于陈鹏前世的人力资源集散地。 陈鹏神秘一笑,“雇员工。” 按照他的计划,接下来要开设一个布坊。 仅仅只有一台飞梭机,带来的经济效益还是太慢。 于是他就打算聘用几个木匠,还有铁匠什么的,让他们给自己干长工。 一来,飞梭机需要量产。 二来,布匹的搬运、送货等等。 都是些体力活,都需要人手。 然而,两人来到西市,找牙行问了个遍,都没雇到合适的人选。 那些正儿八经的匠籍,要么要价过高,要么就嫌陈鹏的活太繁琐不愿意干。 最离谱的是,有些木匠铁匠,甚至表明了自己只会制造某种特定物品的。 比方说木椅子或者锄头什么的,就只会一样,可以说是一招鲜吃遍天。 若是让他们干点别的,抱歉,得加钱。 关键这种要价还高,他们对标的群体,大多都是不差钱的地主豪绅。 “要不,咱们去隔壁县城瞧一瞧?”牛大力劝说道,“牙行都说了,整个玉湖县的匠籍,都给大哥你介绍一遍了。” 陈鹏也只得暂且作罢,没想到在古代创业,竟然这么困难重重。 于是陈鹏买了几个包子,跟牛大力一起蹲在路边吃着。 这时,旁边传来吵闹声。 “滚滚滚,我家府上要的是相貌端正的杂役,尔等庸人生得奇形怪状,莫不是要把夫人小姐给吓坏了。” 陈鹏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正对着五六个全身黢黑黢黑的残疾人破口大骂。 其中有人挨了骂,当即不满,想要动手。 结果被为首那人一个眼神喝退了。 接着,为首那人转过头来,不仅不生气,反倒还和颜悦色的对着骂人的管家赔礼道歉。 陈鹏暗道卧槽,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于是陈鹏便让牛大力,去隔壁茶摊买了几杯茶水过来。 “诸位兄台,不嫌弃的话,喝杯茶水下下火。”陈鹏笑着请茶。 为首的那人,憨厚一笑,“多谢大爷。” “大爷不大,敝姓陈。” “呵呵,那就多谢陈公子了。” 接过茶水,几位老兄一饮而尽,便靠坐在墙边歇息了起来。 显然他们也是在这西市踌躇了半天,水都没喝到一口,活计还没找到。 陈鹏发现他们身上的残疾都不一样,有瞎了一只眼的,有缺手指脚趾的。 最触目惊心的,是一个哑巴,喉咙有一个自行恢复的伤疤,说话的时候,喉咙发出沙沙的声音,指手画脚的,看着就不像天生的哑巴。 唯一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那身古铜色的腱子肉。 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练出来的。 “没有冒犯的意思,诸位的这些是……”陈鹏指了指自己身上相同的残疾位置,“如何弄成这样的?” 为首之人苦笑一声,“哪有什么冒不冒犯的?咱又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哥几个都是打南边下来的兵卒,这些伤,也都是被南蛮所伤。” 陈鹏不禁动容,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原来都是战损啊! 如果一个伤疤代表一个功勋,那这些人身上,应该挂满了勋章,而不是沦落街头,遭人唾骂。 若是换了其他人,可能就借着一身可怖的伤口,跪在地主豪绅家门前,乞求富人怜悯,总能有顿饭吃。 但那为首之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不仅丝毫没有卖惨的打算,甚至还以此为荣。 “大力,再给哥几个看茶。”陈鹏抓出一把铜钱,抛给牛大力。 再请了茶,陈鹏朝为首之人拱手道,“我陈鹏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守卫边疆的军人,未请教……” “陈公子言重了,我等只是区区一介兵丁,唤小人一声马六就好了。”马六赶紧还礼道。 …… 第五章 新布坊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冒昧一问,”陈鹏开口道,“诸位都是因战事而伤残,理应有一笔安家费,可找些活计,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一个断了几根手指的老兵愤愤不平的道,“哪有什么安家费?!那些该死的狗贼,连战死的……” 马六连忙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说下去,转而朝陈鹏说道,“此事不好细说,请陈公子见谅。” 陈鹏点了点头,大景军队是否腐败,他没兴趣知晓,只是看着眼前的落魄老兵,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于是又问道,“对了,马大哥,那你们是如何躲过徭役的?” 马六自嘲一笑,“不怕公子笑话,哥几个相貌古怪,官府怕咱坏了那异石的什么灵气,所以才免了役籍。” 看到陈鹏出手阔绰,接连请他们喝茶,便知陈鹏不是来务工的,而更像是来寻觅帮工的雇主。 于是马六连忙说道,“但公子请放心,哥几个力气还在,砍柴打井、白事抬棺、土木帮工,我等皆可胜任,保管不差事。” “若是公子开得起价钱……” 说着,马六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杀人越货也不在话下。” 几人还特意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诸位还真是……多才多艺啊。”陈鹏讪笑道。 马六谦虚道,“讨口饭吃罢了。” 陈鹏展颜一笑,“行,我雇了,杀人越货大可不必,咱做的都是正当买卖。” “陈公子……”马六欲言又止道,“咱有个条件。” “但说无妨。” 马六赔笑道,“咱哥六个,干要一起干,钱要一起领,不知可不可以?” 陈鹏不禁动容,马六是怕自己挑肥拣瘦,只雇几个,那剩下几个就得饿死。 可马六连月钱都没问,却只想着照顾同行的弟兄,这份情义,在当今吃人乱世之中,实属难能可贵。 “都来吧,但是得干长工,你就不问月钱多少?”陈鹏问道。 马六讪笑道,“管饭就行,若是公子能好心可怜一下家中妻儿,让带点剩饭剩菜回去就成。” 想来也是,像马六这些外貌奇怪的人,处处遭人嫌,上哪都不好找帮工。 陈鹏说道,“我给你们每人五百月钱,管饭。” “什、什么?”马六满脸不敢置信,“陈公子此话当真?” “当真。”陈鹏信誓旦旦的点头,“但相对的,既为我做工,便得唯命是从,若敢违背抗命,便休怪小爷心狠手辣!” 陈鹏这招恩威并施,使得老兵们纷纷动容。 多长时间没遇到心不黑的雇主了?他们都忘了。 陈鹏让牛大力给每人分发了几文钱,权当劳务订金。 他也心知,光是画大饼,别人也不会相信。 但眼下,他们还没开始干活,就拿到了真金白银——几枚铜钱。 马六等人便千恩万谢。 陈鹏摆了摆手道,“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来围村找我点卯。” 等他们走后,牛大力忙问道,“大哥,你当真要请这群稀奇古怪之人来干活?” “当今人心隔肚皮,纵有姣好面容,却不知其心之险恶。”陈鹏笑了笑,“那才叫稀奇古怪。” “可万一他们拿了钱,就这么跑了呢?”牛大力一脸担忧。 那可是十几文钱啊,够吃多少炊饼了? 陈鹏笑而不语,在外人看来,这是六个怪胎。 可在陈鹏眼里,这可是六位大宝贝啊。 随后,陈鹏带着牛大力去了趟粮行,买了些杂粮改善伙食…… 他再也不想忍受细糠糊糊了。 忙完这些,两人便赶在日落之前,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围村破宅。 “大哥,你说……”走在前边的牛大力突然停住,“咱们是不是走错宅子了?” 陈鹏差点没撞在牛大力身后,瞥了一眼破宅,我了个乖乖。 只见整个院子的内圈都被草棚盖住,从外面看去,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物事。 就连原本的木栅栏之间,都被塞上了黄泥巴。 真叫一个密不透风。 莫非……马六他们已经来过了? 抱着怀疑之心,陈鹏走进院子,才发现猪圈里,那道瘦弱不堪的身影,正一边擦着汗,一边马不停蹄的踩着飞梭机。 黄泥巴在她白皙的脸上、衣服上干涸开裂,又被汗水打湿,她却视若无睹。 她那双小手,之前的伤快要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弄出许多新伤。 而她却只是拿麻布条随意包扎就了事,还有点点殷红的血迹渗出。 为了不让血迹弄脏了布匹,她甚至还在飞梭机的几个握把上,包了些报废的麻纱。 而屋子里,时而飘来阵阵蒸汽,显然已经烧好了给陈鹏洗脸擦手的热水。 看到陈鹏进来,李薇立马放下手中活计,“相、相公回来了?贱妾马上去准备晚饭。” “这些都是你做的?”陈鹏指了指头顶上的草棚。 草棚用到的材料,陈鹏都认得。 不就是前几日,李薇搜罗回来的树枝和茅草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看到陈鹏面色好像有些不悦,李薇立马噗通一声跪下,举起一根棍子,“是,是的。相公若要责罚,就打贱妾的身子吧,手打坏了,就织不了布了。” 李薇咬着银牙,晶莹的泪水在大眼睛里打着转。 又来了又来了。 这小寡妇,性子倔强得紧,自己说也不是,问也不是。 陈鹏只觉心酸,尝试着让自己语气放软一些,“没说要罚你,晚饭煮这个吧。” 说着便把杂粮青菜什么的递给了李薇。 李薇接过,却是一愣,一双大眼睛里,神色黯淡了下来,抱着东西便回了屋。 陈鹏抬头看了一下草棚,倒也不复杂,只需将树枝架好,用草藤绑紧,盖上茅草,再糊上黄泥巴即可。 可这个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全部盖好的工作量,也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拿得下的。 而且她还织好了两匹麻布,就放在飞梭机边上。 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陈鹏不敢相信也得相信。 这下,亏欠李薇的遣散费,就又多了一笔。 晚饭煮的是青菜杂粮饭,口感虽说有点干巴,但好歹吃的总算不是猪食了。 陈鹏跟牛大力在院子里吃,他瞥了一眼,透过门缝,发现小寡妇坐在灶前,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边吃,那豆大的泪珠像是不要钱一般滴在碗里。 这吃相……陈鹏老有种错觉,她像是在吃断头饭? 怎么着?吃饱上路去了?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晚饭过后,牛大力一走,李薇洗了碗筷,就抱着两匹新织的麻布,在陈鹏跟前跪了下来。 “这是贱妾今日所织麻布两匹,还有一匹在机子上,已经织了一丈多,”李薇生怕陈鹏生气,小心翼翼的说着,又掏出一摞铜钱,“这是贱妾的葬身钱……” “你这又是闹哪样?”陈鹏皱眉道。 “那日青楼的人来讨债,贱妾都听见了。”李薇说哭就哭,“那五两银子,确实是贱妾所借,害相公倒欠十两,对、对不住,相公……” “请相公不要把贱妾拿去抵债,贱妾会拼了命干活的。” 说到后面,李薇已然泣不成声。 “我什么时候说过拿你抵债了?”陈鹏一头雾水。 李薇哽咽着说道,“相公给贱妾吃的休妾饭……” 陈鹏一拍脑门,才想起这茬,玉湖县还真有这么一个习俗。 休妾之前,男主人会给妾侍吃顿好的,然后就一纸休书甩过去。 难怪方才小寡妇吃得跟断头饭似的。 陈鹏一脸懊恼,如果我现在说买错粮食了行不行? 李薇偷偷看了一眼陈鹏,见他表情复杂,还以为又惹恼了相公,便再把铜钱举高一些,“请、请相公收下贱妾的葬身钱。” 陈鹏皱眉,看向她那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的手心,两串铜钱,每串一百文。 中间用来串铜钱的麻绳他认得,这不是县城老当铺专用的麻绳么?原主是老当铺的老客户了。 可……她把什么当掉了? 仔细一瞧,才发现李薇头上的发簪不见了,此时插着一根小竹子顶替。 前些天看到李薇突然扎上了银簪子,陈鹏还觉得挺好看。 原来,这是告别心爱之物前,想最后再戴一戴。 想到这,陈鹏忍不住一阵心疼。 收下吧,又觉得愧疚。 不收吧,小寡妇又死活不相信自己不会拿她抵债。 于是,陈鹏只得收下了铜钱,“我先收着。” “谢谢相公!谢谢相公!”李薇破涕为笑,抱着布匹出去织布去了。 陈鹏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又想起前世,为了给婚房省点装修费,自己利用空余时间,亲力亲为的刷墙敲砖。 前妻却嫌脏、灰尘太大,拿着他的工资吃喝玩乐去了。 完了她还对婚房的装修风格嗤之以鼻,觉得老旧过时。 此时,听着院子里飞梭机欢快的节奏声。 陈鹏心里,似乎多了几分异样…… 次日天刚蒙蒙亮,马六等人如约而至。 陈鹏赶忙出去迎接,才发现小寡妇趴在飞梭机上睡着了。 听见外面来人,小寡妇被惊醒,小跑着进屋烧水,时而好奇的打量着来人。 点卯,便是陈鹏对他们的第一道考验。 此时还没到卯时,即早上五到七点,他们已经提前来到,非常准时。 然而,当陈鹏看见,马六等人手里拿着的家伙事时,顿时哭笑不得。 有拿着崩了半边的锄头的,有拿着石板斧的,甚至还有带着半条风干咸鱼的…… “敢问这个是……”陈鹏还是忍不住对那位缺了几根脚趾的咸鱼义士发问。 “战利品。”那义士看上去有点腼腆,惜字如金,“南蛮子掉的。” “贼好使。”顿了顿,义士接着道,“我曾经用它轻易插入……” “细节就不必说了。”陈鹏立马抬手制止,“我想说的是,工具我这都有。” 说着,陈鹏往木桩上一站,“既然人齐了,那我就简单讲两句。” “第一,这里的事情必须保密。” “第二,我强盛布坊不养闲人!” “说完。” 至此,强盛布坊正式成立。 …… 第六章 王县丞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接下来的时间,有了马六等人的加入,飞梭机的制造时长,就大大缩短了。 他们六个人全都干过木工帮工,虽说手艺没有匠籍的好,但胜在吃苦耐劳,也懂一些基本的木工常识。 原先陈鹏和牛大力两人合作,打造一台飞梭机需要五六天。 如今人手充足,只需三天,便能再造出一台飞梭机来。 毕竟最耗费时间的,莫过于木料的处理了。 有马六哥他们负责,陈鹏只需指点一二,然后潜心装配就好了。 铁器部分,陈鹏还是交给城里相熟的小铁匠来办。 一切都按照陈鹏的计划进行着。 最重要的是,那位咸鱼义士带来的鱼干,竟然真的锋利无比,拿来切削树皮,真叫个迅疾如电。 “借我玩玩你的。”陈鹏借来把玩了一下,才认出这是一种叫做鲣鱼的海鱼。 晒成干之后,其肉是紫色的,再经过特殊处理,就会变得坚硬无比。 手中这条鲣鱼,除了闻着跟死了三个多月的鱼一样芬芳,应该只是偶然变成这般坚硬罢了。 他前世就在短视频里看过,有些无聊得蛋疼的人,会把鲣鱼干打磨成匕首,比菜刀都好使。 陈鹏现在就挺蛋疼的。 大景皇朝律法严明,铜、铁兵器受到严格管制。 就连佃户的锄头,开刃过于锋利都不行。 更遑论找铁匠打造兵器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好在飞梭机的零部件,要么是圆的,要么是三角形的,个头也小,无法伤人。 于是陈鹏便直接采购了一波鲣鱼。 玉湖县不靠海,但有许多条水路,都是直接通向东海的。 大景海运发达,许多沿海城市的货物,都会通过大船商队运往内陆销售。 县城集市里,就有许多海商开的洋馆,专门卖些沿海干货、异域奇物等等。 陈鹏也顺利在洋馆找到了鲣鱼,只不过是被当做食物来卖的,肉质跟寻常咸鱼差不多,勉强还能下肚。 此时,人间兵器的雏形还没出现,需得再做处理。 好在这种鱼的口感又干又硬,因此价格也相对便宜,洋馆进货也只是图个猎奇。 陈鹏一次就买了十多条,还劝说洋馆的掌柜继续进货。 他拿这些人间兵器,倒也不是当真去杀人越货。 而只是单纯想要自保罢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赵才等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但每当想自制武器,陈鹏就头疼。 县太爷脚下,总不能自己开炉炼铁。 可自己又不能坐以待毙,任凭赵才他们的不对等武力来对付自己吧? 人家是专业混道上的,沈老板给手下配备的水火棍。 那是专程从南洋运回来的铁杉木切削而成,刚硬程度甚至比铁器还要厉害。 可以说是当今世上能够找得到的,最厉害的合法武器了…… 除了鲣鱼干之外。 看着陈鹏买回来十多条咸鱼,大家都是一脸迷茫。 好歹是肉,大伙千恩万谢,感激陈鹏给大伙吃肉。 结果陈鹏来了一句,“这不是拿来吃的。” 陈鹏先是把鲣鱼用水打湿,然后低温烘干,将油脂逼出来。 之后再进行烟熏,便得到一根邦邦硬的人间杀器了。 而且这样处理过后,甚至鲣鱼的口感都会变好。 前世在章鱼丸子上的木屑浇给,就是鲣鱼干刨出来的花。 到了极限时刻,还能当做应急口粮。 如此一来,哪怕官差登门也不怕。 搜,尽管搜。 诶,就是玩。 陈鹏把鱼尾部分,用木工刨子刨圆润了,做成握把的样子。 刨下来的鱼花片,就拿来焖饭,给大家伙吃了。 他挑的都是些鱼身较长的买,有一到两只小臂的长度。 提在手上,挥了挥,手感非常好,感觉更像是在抡大砍刀。 用力一砍木桩,嘭! 木桩直接一分为二,被鱼鳍部分给劈开了。 陈鹏笑了,他非常满意这样婶的自卫武器。 咸鱼义士愣愣的看着,陈鹏那根手臂般长的兵器,威力之巨大,顿觉自己这根只有巴掌大小的战利品不香了。 …… 三天后,第二台飞梭机面世。 陈鹏就将这光荣的织工任务交给了牛大力。 也不知是否以前扛条子扛出来的毛病,牛大力似乎很是欢喜这种女儿家的活事。 期间李薇更是每日都挑着残灯,自个在猪圈里织布直到深夜。 陈鹏倒是试过叫她早点歇息。 但小寡妇总会强装着精神的回上一句,“贱妾不累。” 然而隔着窗台,陈鹏总能看到她疼得蜷缩起来的小身板,吹了吹手上的伤口,便又接着忙活。 结果就是,李薇只花了不到四天,愣是把十匹麻布给赶制了出来。 头一次交货,就把钱掌柜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仅货期缩短,而且质量还是那么上乘。 钱掌柜甚至一度想要报官,担心陈鹏干的是人血买卖。 但问题是,陈鹏先前出售的麻布匹,经过散卖发酵,口碑竟然蒸蒸日上。 每日来丰年坊询问小龟公麻布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就像他织出来的麻布,有什么魔力似的。 而随着第三台飞梭机面世,陈鹏的交货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开始时是三天十匹,后来是两天,再后来,干脆每天都送十匹过来。 哪怕钱掌柜把强盛布坊供应的麻布匹,价格提了十几次,客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大头还是陈鹏赚的,钱掌柜只是小赚一些销售费。 饶是如此,丰年坊的名号,再次打响,俨然已经超越了官营坊的八大分铺。 然而陈鹏的举动,却也无形中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 飘红院雅阁,这里跟正门和后门都不通,单独有一个大门出入。 大门就隐藏在老巷子的深处,有打行站在巷口,闲人免进。 但大伙都心照不宣,这里的门,只对达官贵人开放,远非正门那些乡娼野妓可以比拟。 “笑。” 沈复一声令下,面前一群浓妆艳抹的各式美女花魁,便齐刷刷的挤出笑容。 啪! 沈复毫无理由,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一名花魁被抽的七荤八素。 而花魁们只能强作镇定,继续维持着笑容。 因为她们知道,沈复就是在这时观察,看谁被吓到了,谁的笑容没有保持好,谁就是下一个挨巴掌的主。 “很好,一会王大人来了,记得保持这个笑容。”沈复面色阴沉的说道,“王大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苦瓜着脸皮的女人,那样与尸体何异?与咸鱼何异?” 花魁们训练有素,纵使心里害怕,却依旧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王大人到!” 随着大茶壶的一声吆喝,沈复立马换上笑脸,“哎哟王县丞您可算来了?小人的这些新茶们,都等得水漫金山喽。” “你又乱用成语。”王县丞笑骂一句,大步坐在了长椅上。 花魁们立马依偎了上来,一时间莺声笑语,好不快活。 沈复自掌嘴巴道,“小人没读过几本圣贤书,却也深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王大人。” 然而,王县丞却推开了身边美人儿,一副温文尔雅的正派作风。 随后端起酒杯,脸色不悦的道,“沈老板听说了吗?最近丰年坊闹的动静。” “小人略有耳闻。”沈复欠身,悄悄给花魁打了个眼色,示意给大人斟酒。 “为了此事,官营坊那些个老朝奉呀,可把我烦得够呛。”王县丞旁敲侧击的说道,“听说,那卖布的小龟公,是沈老板的门徒?” 王县丞掌管着各大小官营坊市,虽说比县太爷官低一品,但却是实际掌权人,权力甚至更大。 “门徒说不上,只是一场宾主罢了。”沈复赶紧撇清关系,“小人立马去办……” “本官还是劝沈老板,念些旧情。”王县丞面露不悦,扯开话题道,“听说……那小龟公在围村搞了些没见过的织布机,而且与城里小铁匠来往甚密。” 这老狐狸依旧不把话说清楚,让沈复自个揣测。 但沈复何许人也? 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多了,自然猜出个中门道。 无非就是看陈鹏如今是官营布坊最大的竞争对手,官府若是直接对陈鹏下手的话,会落人口实。 于是,老狐狸就暗中派人去围村探了消息。 还派人跟踪了陈鹏,又发现了小铁匠的存在。 摆明就是盯上了人家的机器,想借沈复的手,暗中截胡来着。 “小人明白。”沈复咧嘴一笑,“正经人谁会去给一个小龟公打铁呀?” “下贱。”两人异口同声,旋即相视大笑。 “干一个。”王县丞这才露出笑容,举杯道,“还是沈老板懂我。” “王大人过奖。”沈复赔笑敬酒。 一饮而尽,王县丞却骤然发火,起身抡起巴掌,使劲扇在花魁们的脸蛋上。 啪、啪啪、啪! 耳光之声此起彼伏,打得花魁们嘴角鼻孔流血,却只能含着泪笑脸相迎。 打了一阵子,好似出了些气。 王县丞这才整理了一番官服,“呼!他娘的,老子连一成都拿不到,那老不死!” 王县丞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径自往外走。 众人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发火,更不知他骂的何人,也不敢问,只得全程赔笑。 王县丞走到门口停下,回头冲着花魁们怒骂道,“走不走?!” 沈复这才疯狂示意,让刚刚被王大人打过巴掌的七八个花魁,都跟了过去。 “送王大人和姑娘们入厢房。” 随着外面大茶壶一声吆喝,沈复这才恢复了原来的凶狠面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厮,又吃又拿!”沈复望着王县丞离去的背影骂道。 随后,沈复便吩咐手下道,“叫赵才给我滚过来!” …… 第七章 黑狗血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大哥,要不我翻进去瞧瞧?”站在大门紧闭的铁匠铺前,牛大力一脸担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陈鹏皱眉道,“小铁匠向来守时,我也给他提了工价的呀,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卷款跑路吧?” 更何况,人家的铁匠铺又不是只经营陈鹏这点零部件。 自己刚答应了钱掌柜,要增加产量,家里第四台飞梭机的木料全都备好了。 就等着小铁匠的零部件到位,装配就完事了。 结果就发生了眼前的一幕……小铁匠已经三天没开店门了。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陈鹏不想再把零部件的秘密,泄露给第二个铁匠。 更何况,这位相熟的小铁匠,是通过了陈鹏考验的。 开始来找他合作时,陈鹏故意高价求购别的客人图纸。 但小铁匠死活不肯出卖自己的客户,非常遵守商道。 眼下,自己的布坊大业,正值蒸蒸日上的关键时期。 小铁匠却无缘无故闭门消失了。 不搞清楚,陈鹏将寝食难安。 于是他便询问了周边许多商铺的掌柜和伙计,看能不能问到小铁匠的下落。 结果一位卖菜的大娘给陈鹏指了路。 说是三天前看到小铁匠全身都是伤,踉踉跄跄的去了医馆。 再次见到小铁匠,陈鹏心中五味杂陈。 小铁匠躺在医馆的草席上,全身多处骨折受伤。 “全是水火棍打出来的伤。”郎中叹了口气,“老夫也不敢保证,伤愈后还能不能打铁了。” 郎中只一句话,陈鹏便猜出下毒手的人是谁。 当今县城里,水火棍只有两种人持有。 其一,便是县衙里的官差。 但官差不会无缘无故殴打一名老实巴交的小铁匠。 就算是刑罚,也只是杖责某个部位,不至于全身都是伤。 答案呼之欲出,便是剩下的另一种人——飘红院沈老板养的那群打行。 此事小铁匠、郎中、陈鹏,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却没人敢报官,也没人会报官。 再次见到陈鹏,小铁匠便流下了男儿泪,“抱歉客官,小人实在是被打得不行了,图纸和铁具,都被他们夺走了……” “没事,你安心养伤。”陈鹏安慰道。 给了小铁匠一笔汤药费,陈鹏回头对牛大力说道,“下次进城送货,把鱼干带上。” “大哥这是想吃鱼了吗?”牛大力憨憨问道。 陈鹏瞪了他一眼,罕见的没有跟他拌嘴。 从医馆里出来,陈鹏只觉心中烦躁。 如今这世道,官府跟奸商沆瀣一气,早已人尽皆知。 陈鹏本来不想管这么多,只想做自己的买卖,赚点小钱过日子。 可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生逢乱世,唯有拳头够硬,才是道理! 眼下,飞梭机的铁制部件和图纸都已经被有心人夺了去,显然就是冲着飞梭机来的。 恐怕飞梭机的秘密,有可能会守不住了。 但光凭一些零部件,就想要复刻飞梭机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于是,陈鹏就带着牛大力,去采购了一些石砖、风箱等材料,打算在自家院子里,开炉炼铁。 回到院子里,咸鱼义士正顶替牛大力踩着飞梭机,另一台飞梭机则是由马六负责。 虽然两大汉子的速度,加起来都比不上李薇,但好歹也算能生产出合格的布匹。 刚进门,马六就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递上一摞铜钱,“东家,这是弟兄们让我代为退还的工钱。” “什么情况?”陈鹏正郁闷着呢,“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抢着给我钱?” “是这样的,你交代给哥几个的工作,咱都完成了,工钱也拿到手了。”马六憨憨一笑,“可这机器只有两台,咱六个人闲下来四个,好几天了,不能白拿东家的工钱。你说过的,咱强盛布坊不养闲人……” 陈鹏扫了几个老兵一眼,大家都面带愧意。 想来也是,四号机的木料,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完工。 可事实上,他们也都没有闲着,他们会帮着担柴打水等杂活。 甚至还把陈鹏睡的房顶、院子的草棚给翻修了一遍。 “拿回去。”陈鹏呵斥道,“既然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工钱,哪有倒扣的道理?” 马六闻言一愣,手心里的铜钱好像多了些温热。 其余老兵也都纷纷动容,并不是说陈鹏有多仗义疏财。 而是自打伤残之后,头一次,他们在东家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尊重。 陈鹏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看老兵们眼眶都红了,摆了摆手道,“行行行,现在立马给我堆一个炉子出来,打铁的。” “好嘞。”马六笑着应道,几个老兵开始麻利的忙活了起来。 虽然陈鹏也见过铁炉的形状,但关键是要聚火提高炉温,这可是个技术活。 若是无法满足这点,那这炉子就白搭了。 然而,马六搬起砖头就开始造了起来。 “可以啊马六,连铁炉都会造。”陈鹏感叹道。 马六却摇了摇头,“小人并不会。” 陈鹏血压飙升,“啊这……” “但有个老哥会。”马六神秘一笑,转身冲着咸鱼义士喊道,“莫老三,过来!” 莫老三立马停下了飞梭机,将地上的那条咸鱼别在腰间,这才小跑着走了过来。 “这莫老三,以前是随军修刀的铁匠徒弟,算半个铁匠。”马六介绍道。 “你还真叫老莫?”陈鹏讶异道。 “老三。”莫老三强调道。 “好的老莫,”陈鹏一脸正色,“我下次想吃鱼就联系你,老莫。” “战利品。”莫老三紧了紧腰间咸鱼,再次强调。 “咳……说正事,你当真会做铁炉?”陈鹏清了清嗓子道。 “会。”莫老三比划着说道,“军营里的铁炉是这样婶这样婶的……” “行,清楚明白,这事就交给哥几个了。”陈鹏感觉图纸概念的传授任重而道远,“我先去把剩下的鱼干烤了。” 这时,院子门被人敲响。 “谁人?”陈鹏问道。 门外没有回应,而是再次敲门。 陈鹏示意让牛大力去开门,此时正值午后时分,他也刚从县城里回来。 按理说,此时应该不会有县城的人来找自己。 或许是围村的邻居有事? 牛大力也没有怀疑,一边开门,一边嚷嚷着,“敲门又不回话,等老子开了门,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从打开的门缝中,竟突然泼进来一大桶乌漆墨黑的血液进来,给牛大力浇了个透心凉。 “噗!”牛大力怒骂道,“卧槽你奶娘个腿!” “啊哈哈哈……” 门外传来熟悉而尖锐的讥笑声,正是多日不见的赵才。 “正值日煞,加上这桶纯正的黑狗血,足以化解那丧门星的煞气了。”赵才笑得合不拢嘴,“贱婢李薇!给老子踏着黑狗血爬出来!” 牛大力也是一愣,院门外站着十多名打行,个个都手执水火棍,凶神恶煞。 其中许多面孔,都是牛大力以前在飘红院见过的,全是出了名下黑手的家伙。 这一次,飘红院是精英尽出,难怪赵才如此有恃无恐。 猪圈里的李薇闻言,吓得小脸苍白如纸,蜷缩在飞梭机底下瑟瑟发抖。 陈鹏冲她说道,“进屋。” 李薇立马慌乱的逃回了屋内。 陈鹏走了过去,给了一块面巾,让牛大力擦脸。 “何方犬吠?而且还冲着我家院子随意大小便?”陈鹏脸色阴沉的走出了院门外。 他独自面对着十多名虎背熊腰的打行,却丝毫不惧。 “呵呵,陈鹏,你以为你还是以前讨沈老板欢喜的小龟公吗?”赵才冷笑着说道,“敢跟我才哥作对,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赵才摊手道,“李薇欠沈老板的钱,已经到期了,连本带利五十两纹银。” “你这一本万利的买卖我就懒得说了。”陈鹏寒声说道,“可就算是第一期,也还有好几天才到,飘红院过的莫不是他国黄历?” “新规矩,你懂的,才哥我也是按规矩办事。”赵才一副吃定陈鹏的模样,“你也别说才哥我不念旧情,这样,给你一个选择。” “要么,把李薇那贱婢交出来抵债。” “要么,你和你的人,立刻放下所有东西,滚出这个破宅子,估计也能抵个二三两。” “选吧。”赵才笑吟吟的夹起双手道。 陈鹏气极反笑,果不其然。 他们是冲着飞梭机来的,还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显然,其背后指使之人,碍于某些原因,想找个得当的由头,来没收自己的家当。 “大哥,让老子跟他们斗上一斗,不就是几个打行而已吗?来呀!”牛大力凶悍的拍着胸膛,“来斗个痛快!” 然而,陈鹏却伸手拦住了牛大力,“诶,大力别冲动,既然才哥给咱们院子送了这么大的礼,那咱应该礼尚往来才对啊。” “算你识趣。”赵才嗤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是要把里面那些,会生银子的机器送给才哥我了?” “既然才哥看上了,那自然得双手奉上。”陈鹏笑了笑,对牛大力说道,“告诉老莫,我想吃鱼。” “臭鱼烂虾就免了,你交或是不交?”赵才脸色阴沉道。 牛大力一脸茫然的走近院子里,将陈鹏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莫老三。 莫老三拔出腰间战利品,想了想,又插了回去,走到陈鹏前几日把玩的那些鲣鱼干前,指了指。 牛大力这才会意,抄起两根最大的鲣鱼干就往外走。 “你想玩什么把戏?”赵才等不及了,“动手。” 身后一众打行顿时起棍。 这时,牛大力把鲣鱼干送到了陈鹏手上。 赵才见状,噗嗤一笑,“我以为会是什么新鲜玩意,原来还真是臭咸鱼,怎么?想拿这臭东西打发老子?” 陈鹏展颜一笑,“才哥有所不知,这咸鱼可是有名堂的,名曰——仙人板板。别看它其貌不扬,实则暗藏玄机,才哥请掌眼……” 说罢,陈鹏握紧鱼尾把手,缓缓递到赵才眼前…… 第八章 仙人板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赵才被一顿忽悠,竟然真的把脸凑近鲣鱼干。 嘭! 一声闷响,鲣鱼干狠狠的拍在赵才面门,砸得他脸门开花,眼冒金星。 赵才完全没料到,这玩意竟然如此坚硬。 一怒之下,一把夺过身后水火棍,“给我打,往死里打!” 陈鹏暴喝一声,“日你仙人板板!” 手中鲣鱼干舞得虎虎生风。 牛大力也大喊着“呀呀呸”,抄起鱼干加入了战局。 只一个照面,那群打行便震惊得无以复加。 向来以坚如磐石著称的铁杉木水火棍,竟然被陈鹏两人手中的臭咸鱼,给生生劈断了几根。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回过神来的打行,立马整顿了一番身形。 照着以前街头下黑手的路子,将陈鹏两人包围了起来。 这人虚晃一招,另一人则暗甩黑棍。 不一会儿,陈鹏两人便落入了下风。 与此同时,院子里,马六等人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因得罪权贵而遭到毒打致死的事情,他们见过太多。 可面对着必死的困局,为了守护院子里的生计,也算是为了马六他们,陈鹏依旧高喊着…… “来啊!” 看到如此血气方刚的一幕,马六等人不禁动容,心中的满腔热血,仿佛被重新唤醒。 纵使东家根本没有发话,让他们充当护院,也没有给护院的工钱。 但此情此景,陈鹏用自身行动,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那团火。 反抗! 面对压迫,必须反抗! “弟兄们,东家待我们不薄,此去,便是惹了权贵,可都想好了?”马六握紧拳头开口道。 然而,无需他明言,哥几个早已抄起处理好的鲣鱼干。 六人相互对视,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出了浓浓战意。 马六带着他们鱼贯而出,暴喝一声,“列阵!” “喝!” 六人齐声呐喊,铿锵有力,沙场上的阵势,条件反射般摆开。 赵才跟一众打行一看,出来的是一群歪瓜裂枣,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群死残废,小的们,给老子一棍一个,哎哟,我的鼻子……” “耳听战鼓,眼观旌旗。”马六带头呐喊,“杀!” “杀!”老兵们摆阵冲杀,手中鲣鱼干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便放倒了好几个打行。 打行们脸上的轻蔑之色瞬间凝固。 陈鹏则心中一暖,抄起鲣鱼干,双眼死死盯着赵才一个人猛干…… 半晌过后,尘埃落定。 陈鹏剧烈的喘息着,看着眼前七歪八倒的打行,心中战意久久不散。 赵才被他一鱼干猛砸下去,整只手臂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痛得赵才直接不省人事。 其余打行,也是伤的伤,残的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陈鹏拿出钱袋,扔在烂泥般的赵才身上,“这是李薇欠你们的五两银子,小爷我还多给了一百文钱做利息,回去告诉你们沈老板,李薇已经死了,死无全尸,从此再无拖欠!” 还能动的打行们,当即如获大赦,捡起钱袋,扛着昏迷的赵才等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陈鹏回过头来,发现牛大力和马六等人,身上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挂了彩。 但不同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喊痛,眼中闪烁着肃杀的战意。 “诸位,经此一役,此后便是自家人。”陈鹏有感而发,豪言道,“我陈鹏保证,今后有钱一起挣,有苦一起吃,大力,把那坛老酒开了,煮米吃肉,喝好酒!” “谢东家。”马六等人拱手道谢。 陈鹏这才记起,小寡妇可能还在屋头瑟瑟发抖,于是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推开门,就听见李薇颤抖着声音叫道,“别、别过来!” 只见她此时站在凳子上,而她的身侧,一缕麻布绕到房梁之上,打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圈。 她双手握着一条半干的鲣鱼,看到进来之人居然是陈鹏,吓得她手里一抖,鲣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嗯,听声音,她拿的是没处理过的软鲣鱼。 明明她是那么的弱小,手无缚鸡之力,却仍然想着拿起咸鱼反抗。 若是今日没有将赵才等人打跑,推门而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赵才…… 那么她将毫不犹豫的把脖子套进布条之中,再毅然踢开凳子…… 想到这,陈鹏心里一酸。 李薇则是一脸茫然,透过院子大门看向远处,依稀可见打行们扛着赵才狼狈逃窜的身影。 她的美眸瞪得大大的,写满了不敢置信。 再看到陈鹏身上的伤,和踉跄的脚步。 李薇瞬间明白了过来,连日来的委屈和不甘,使得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 “什么?” 飘红院,正在吃着水果的沈复,咬牙切齿的询问着逃回来的打行。 “你说你们被五六个拿着咸鱼的残废,打成了这副模样?”沈复的音调都提高了几分,“来人,帮他洗把脸。” 沈复手下的喽啰,立马将这打行按在鱼池里,任凭打行如何挣扎,喝得满肚子都是脏水。 很快,打行两脚一伸,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喽啰才把他给架了出来。 喽啰踩了他的腹部一脚,顿时喷出脏水和粘液。 “现在清醒了吧?”沈复脸色阴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打行心惊胆战,无奈事实就是如此,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沈老板,小人发誓,当真没有撒谎!” 然而,沈复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摆了摆手,喽啰便再次将打行按进了鱼池里。 过了半晌,没有动静了。 喽啰才禀报道,“老板,人不行了。” “埋了。”沈复毫不犹豫道。 此时他心中非常烦躁,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怂的要命的陈鹏,会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敢公开跟自己叫板,甚至还捣鼓出来一些,连官府都忌惮的机器出来。 而眼下,自己的得力干将赵才,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却被陈鹏打了个半死不活回来。 喽啰又道,“老板,才哥伤势很重,郎中说,想要恢复如初的话……汤药费得加倍。” “不加,抬回来,把他的嘴堵上。”沈复面无表情,仿佛赵才的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是的,那老板的意思是,给才哥老母亲安家费?”喽啰小心试探道。 “还有高堂?”沈复眉头一挑,“那就把他家高堂,跟这个一起埋了,安家费你们几个分了吧。” “谢、谢老板。”喽啰们心里发毛,却不敢表现出来。 沈复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备轿,去一趟丰年坊。” …… 与飘红院那边的如丧考妣不同,陈鹏的小院子里,此时充满了喜庆。 陈鹏让李薇煮了一大锅杂粮饭,混了些白米进去,口感顿时提升不少。 他还去屠夫那里,买了条肥瘦相间的猪五花。 由于这个位面,没有苏东坡这样的美食家带货,所以大景朝还没有五花肉之说。 寻常的富贵人家,会把五花肉里的油脂片出来熬猪油,瘦肉则拿来吃。 所以五花肉的价格并不算高。 可饶是如此,花石纲船队出现在玉湖县,就如同一把悬在百姓头上的刀,斩断了大部分人吃肉的念想。 陈鹏顶着伤疼,亲自下厨,给大家伙做了一道小炒五花肉。 他先将五花肉切片,用油盐腌制。 再起锅烧油,锅热放入腌制入味的猪五花,煸炒至半熟,先行捞出。 锅里煸出来的底油不浪费,加入些许翠绿的野菜,翻炒片刻,猪五花回锅,倒入开了坛的老酒,增香去腥。 随着老酒入锅,瞬间呛火,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肉香、酒香。 再翻炒至食材全熟,即可出锅。 一道小炒猪五花,就这么完成了。 陈鹏煮了三斤猪五花,每人都能分得三四片肉。 他让马六用多余的木料,搭了个饭桌在院子里。 李薇帮忙把饭菜都端上了桌,牛大力给大伙都倒了半碗老酒。 尽管算不上多么的丰盛,但也算是办了个公司年会了。 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众人早就口水直流。 “起筷。”随着陈鹏一声令下,众人连忙狼吞虎咽了起来。 陈鹏刚夹起一片五花肉,却突然想起,小寡妇还是老样子,不敢上桌。 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窗台,看到她把饭倒在锅里,将炒过五花肉的最后一丝底油都拌匀了。 盛起来后,她甚至都等不及坐下,就这么站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陈鹏心头一酸,布坊能有今日,小寡妇劳苦功高。 可她不仅分文不取,而且每日吃食也很少。 长期缺少油水的摄入,以至于面色发黄,但她却毫无怨言。 陈鹏把自己碗里的酒,倒给了牛大力,夹了五块猪五花,和满满当当的野菜。 他站起身,端起装满肉菜的碗,走进屋里。 看到陈鹏进来,李薇条件反射般跪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锅底油,“相、相公,是否贱妾做的饭太生了?贱妾马上重做……” 陈鹏却皱起眉头,自己都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只觉得拿这个小寡妇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只得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和善一些,将装满肉菜的碗放到灶台上,“这是你的。” “贱妾已经饱了。”在李薇看来,这么大一碗肉菜,更像是断头饭。 于是她便假装打了个饱嗝,“贱妾吃了一大碗饭,确实饱了。” 但她时而偷瞄碗里肉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嘴里的液体更是不争气的疯狂分泌。 看着李薇这么一会功夫,就吞了几次口水,陈鹏心中哭笑不得。 他只得使用魔法打败魔法,假装强硬一番,霸道总裁上身,“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说罢,陈鹏便不再跟她拉扯,出去院子跟兄弟们吃喝了起来。 李薇却是怔在了原地,良久,才将信将疑的捧起碗里肉,也顾不上什么吃相了,用手捏起一块肉片便往嘴里送。 她已经不知多久没尝过肉的味道了。 眼角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但她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她将五花肉塞满了腮帮子,伴着流进嘴里的咸咸泪水吞了下去,生怕以后都吃不到这么香的肉了。 …… 第九章 江心村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数天后。 陈鹏等人身上的棍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所用的外伤药油,还是去医馆给小铁匠探病时,顺道买的。 这天也正好是交货期。 院子里的铁炉已经垒好,还需烧制定型,加上风箱调试等等。 陈鹏干脆就全部交给莫老三和马六。 有哥几个在,也能防着点赵才那些人来报复。 这次的麻布,共有二十多匹,三台飞梭机火力全开的产物。 光靠陈鹏和牛大力两人,可扛不下来。 于是陈鹏就在围村找养驴户租了两头驴,加上驴板车,价格还算合理。 陈鹏倒也想过买辆马车,但现实跟电视里看的并不一样。 大景朝的马匹,最次的都得二十多两纹银一匹,能拉车的力马,更是高达数十两甚至上百两纹银。 这价格,跟陈鹏前世的敞篷跑车没什么两样,不是寻常人家能触及的层次。 嗯,不是马车买不起,而是驴车更有性价比。 驴车慢是慢了些,但好在能把人和货都一道拉了。 于是乎,进了县城,四周的人就瞧见了滑稽的一幕。 臭名昭著的小龟公,扛着硬邦邦的臭咸鱼,赶着驴车,车上却载着干净整洁的麻布匹。 在路人们指手画脚的笑声中,陈鹏大摇大摆的来到丰年坊。 “又要劳驾诸位西施帮忙卸货啦。”陈鹏调戏了一番丰年坊的裁布小娘子。 那些小娘子,也不是头一次见到陈鹏如此轻佻,便掩着小嘴轻笑,帮忙卸货。 “怎么不见钱掌柜?”陈鹏刚开口询问。 便听得一声沉吟,“钱某还没死。” “哟,钱掌柜如日中天……”经过一段时日来的交易,陈鹏也算是跟钱掌柜混熟了些,两人时常拌嘴已是家常便饭。 然而,看到钱掌柜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来的模样,陈鹏却闭嘴了。 只见钱掌柜一脸沧桑,须根都白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不少。 “这是尾款。”钱掌柜脸色阴沉,将钱袋放在桌上,揭开茶杯,又盖上,“这次是最后合作了。” “怎么了?钱掌柜?”陈鹏一句东主有喜差点没问出来。 “没怎么。”钱掌柜揉着额头,一副劳累模样,“以后你们布坊的布,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丰年坊……不收了。” 不知为何,钱掌柜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像是用尽了他的力气一般。 “为什么呀?”陈鹏不解。 明明之前的合作非常愉快,眼看着就要把官营坊的市场都打下来了,却在这个节骨眼拒绝合作? “不为什么。”钱掌柜躲闪着陈鹏的炽热目光。 他承认,陈鹏虽然声名狼藉,但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陈鹏其实言出必行,提供给丰年坊的货,也都是质量上乘,丝毫没有掺假。 “钱掌柜若是有何难处,但说无妨。”陈鹏也察觉到,钱掌柜并非开玩笑,“若是毫无缘由便断了买卖,岂非败了丰年坊这口金漆招牌的声誉?”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钱掌柜苦笑一声,拿出一个小木盒,“昨日放在我布坊门口的。” 陈鹏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只小巧的绣花鞋,这尺寸应该是孩童穿的。 “是我女儿的绣花鞋,”钱掌柜握紧了拳头。 陈鹏讶异道,“令千金?她……” 钱掌柜满面愁容,“暂时还周全,已经托人送回了老家旧宅。” 陈鹏忙问道,“可知何人所为?” “查不到。”钱掌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潜入我府上偷的,更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到我布坊门口的。” “不瞒你说,前几日,沈复来找过我。”钱掌柜自嘲一笑,“本来,我和他是两路人,话不投机。但现在,我算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听到沈复这个名字,陈鹏心里一震。 若是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定是那沈复以钱掌柜女儿的性命来要挟,逼迫钱掌柜拒收自己的货。 钱掌柜深吸一口气,“钱某浸淫布业数十载,哪怕是当年,跟官营坊斗得最狠的时候,也从未被人拿着家眷性命要挟过。陈老弟,世道变了。” “我理解您的苦衷。”陈鹏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我好歹也算相识一场,钱某交心一句……”钱掌柜推心置腹的说道,“他们想要什么,就给吧,斗不过的,根本斗不过。” 陈鹏暗自握紧了拳头,“区区一个青楼老板而已,怕他作甚?” 看到陈鹏那副倔强的模样,钱掌柜眼里闪烁着异样,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此事没那么简单,若当真只有沈复,我和他同为商贾,他何敢与我斗个你死我活?”钱掌柜脸色凝重道,“只怕这其中,贾上有官,钱上还有钱。” 陈鹏闻言,瞳孔巨震,原先他就已经有所预料,沈复背后肯定还有人,甚至可能是官商勾结。 此时得到钱掌柜的推测,更让陈鹏深感无力。 “我看你也不用白费力气在玉湖县了,连我他们都敢翻脸玩阴的,”钱掌柜苦笑道,“那些比丰年坊规模小的,只怕早就已经问候过一遍了。” “钱掌柜的意思,是让我另辟蹊径,去别的镇上碰碰运气?”陈鹏皱眉。 先不说把货物运到其他镇上,路途遥远增加的风险和成本。 光是那些远离律法制约的偏僻小镇,盘踞其中的势力,只怕会比县城的更加阴险。 “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钱掌柜想了想,却又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那人不太……” 陈鹏不耐烦的道,“钱掌柜您就别藏着掖着了,都这时候了。” “并非钱某不仁不义,”钱掌柜面露难色,“只是那人飘忽不定,且性情古怪,寻常人即使找到他,估计也说不上两三句话。” “到底何许人?” 钱掌柜凑近陈鹏,压低声音道,“云游商人——游老仙。” “云游商人?”陈鹏眉头紧皱。 他倒是听过这个职业。 在大景,有许许多多游商,喜欢一边周游列国,一边收集各种奇异商品。 其中不乏许多高档次的商品,比方说珍稀的金蚕丝绸之类的。 若是各大布商都找不到的话,说不定游商那里能掏出几匹压箱底的来。 也正因游商的居无定所特性,因此他们不受任何人、势力、官府或地域的约束,享受绝对的买卖自由。 只因大景皇帝喜好各种奇珍异宝,所以大景有专门的律法来保护这些游商。 “是的,传闻游老仙如今就在玉湖县,而且据说会待上一段时间。你若是能够搭上游老仙这条线,指不定以后的货,都不愁没有销路了。”钱掌柜叹了一口气,“只是正如钱某所说,此人生性古怪,非等闲之人可与之洽谈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钱掌柜给在下指的路。”陈鹏由衷的施礼。 “陈老弟言重了,钱某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帮不上什么忙。”钱掌柜歉意一笑,“来,请茶,合作了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喝过我这的茶。” …… 喝了钱掌柜的散伙茶之后,陈鹏便从丰年坊里出来了。 他突然感觉县城的天,特别的暗,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陈鹏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便领着牛大力去找其他小布坊问了一遍。 果真如钱掌柜所料,没有一家敢收陈鹏的布。 至于散卖,那就更加不可能,他们连丰年坊都敢动,只怕自己摊位还没坐暖,搞事情的就来了。 陈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斗不过,老子还躲不过吗? 于是,陈鹏便回了一趟破宅子,带上几匹织好的麻布,赶着驴车,前往距离县城最近的镇子而去。 走了约摸十多里路,牛大力说道,“大哥,前面好像有村子,驴子得吃粮喝水。” “去吧。”陈鹏点了点头。 牛大力便赶着驴车,从官道拐了进去。 然而,来到村口一看,愣住了。 村子里破败不堪,长满了藤蔓杂草。 饶是宅子都还没倒下,却一丝活人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陈鹏看到一个路过的老樵夫,付了几文钱。 老樵夫便帮忙打了些新鲜的草料,又打了些干净的水来喂给驴子。 “老人家,您是这村里人吗?”陈鹏开口问道。 “老头子是隔壁村的,”老樵夫讪笑一声,“这村子以前叫江心村,现在叫做鬼村喽。” “鬼村?”牛大力插口道,“莫非这村里闹鬼?” “嘘……”老樵夫一脸惊恐,“大爷你可别这么大声,小心惊扰了村子里的冤魂恶鬼!” “为何这里会变得如此荒凉?”陈鹏皱眉道。 他远远眺望过去,发现村子依山傍水,本应是块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此时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景象。 “唉,都是那些大船造的孽,”老樵夫娓娓道来,“这江心村的人呐,以前是靠打渔为生的,本来日子过得就拮据。” “大船一来,官老爷们一打听,说这江心村人人精通水性,第一轮就把全村老小都抓去玉湖那边了。” “后来听说,被抓去的,死的死,伤的也死,都死绝户了。”老樵夫重重的叹息一声,“唉,没了,都没了……” 这时,村子吹来一阵悲凉的风,仿佛在回应着老樵夫的冤屈。 “然后呢?然后就闹鬼了?”牛大力似乎很怕鬼。 “是呀。”老樵夫面露惊恐,“老头子打柴经常从这里经过,每每到了入夜时分,村子里就会有孩童和女鬼的哭声,很吓人!” 陈鹏却径自走下驴车,往村里走去。 “大哥要去哪?”牛大力一脸惊恐,“没听老人家说吗?这无人鬼村,闹、闹鬼!” “若真有什么牛鬼蛇神,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陈鹏负手一笑,“更何况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我说你生得虎背熊腰的,怎就怕了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牛大力早已躲在驴车后面,冒出一个脑袋来,“我、我哪有怕?哎哟大哥我突然肚子疼,要不你先进去?若有什么情况,你就大喊一声。” “然后呢?”陈鹏眉头一挑。 “然后我就会帮大哥……”牛大力吞了口唾沫,“报官的!” “靠!” …… 第十章 戏书生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走进江心村,才发现村子很大。 从数百间宅子残留下来的痕迹,仿佛还能看见徭役开始之前,人丁旺盛的景象。 走了半刻钟左右,才到了尽头。 登高眺望,得见两面靠江,一面环山,如同江中孤岛一般。 村里没有农田,可见村民以前靠捕鱼就能维持生活。 在村子临江的位置,还有一个破败的码头。 渔船都被征用,只残留着些许破船烂木,在忍受着江水冲刷。 根据原主记忆里的玉湖县地图,这条江水的一头,连接着县城里的玉湖。 而另一头,则直接通往数百里外的入海口城镇。 陈鹏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真是好山好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理想地。 然而,就在这时,村子里陡然响起一声孩童的哭喊声,但只是一闪而过。 陈鹏皱眉,从高处跳下,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不管陈鹏怎么看,这些大门都破烂不堪的宅子里,又怎么可能会有活人存在? 应该只是风声罢了。 自己怎么跟牛大力一般,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自嘲一笑,陈鹏往村口走去。 “大、大哥,你没事吧?”一见到陈鹏,牛大力就问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有鬼哭的声音。” 陈鹏白了他一眼,看向老樵夫,“老人家,这江心村以前有地主豪绅么?” 老樵夫摇了摇头,“哪里有?没有佃户,都是些老渔民罢了,而且每逢汛期,江心村就第一个遭殃,地主老爷又怎会瞧得上这穷山恶水?” 陈鹏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个地主豪绅,他们手握地契,想要买下地皮来,又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而如果只是荒村,那占了便是,官府甚至还会因为拓荒有功,登门嘉奖。 又追问了老樵夫一些细节,打赏了几文钱,陈鹏就告辞了老樵夫,继续往临镇走去。 …… 又走了十多里路,牛大力遥指着前方道,“大哥,前面不远就是平安镇了。” 进了平安镇,由于不是市集日,镇上市集就凋零得多了。 好在这里远离县城权力中心,官营坊的手也没伸的这么长,只在市集开了一家分铺。 陈鹏也还算顺利的把三匹布兜售出去,一匹卖给了一家小布坊,另外两匹散卖给来往的客人。 只是这边的价格就低得多了,再算上近三十里的路程,扣除运费成本,也没什么赚头。 但好在总算有了盼头。 买了些比县城廉价的粮食,陈鹏就开始回程。 然而,还没走出平安镇,牛大力便皱眉道,“大哥,那群臭书生又来了。” 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这群落魄书生围过一次了。 此时,见陈鹏的驴车又出现,便再次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道。 “老爷请帮工吗?” “老爷我能做佃户!” “我能做杂役,求老爷收留!” …… 这番景象,像极了陈鹏前世那些劳工抢工作的样子。 见陈鹏没有回答,牛大力便撇了撇嘴道,“都说书生好吃懒做,傻子才会请你们,呸。” 书生们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言冷语,依旧孜孜不倦的乞求着一份活计。 陈鹏也不是什么带善人,他没有义务救助这些自命不凡的书呆子。 然而,陈鹏想到了江心村。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飞梭机量产后,便能提高布坊的规格,改坊为庄。 而眼下,县城风云诡谲,连销路都给陈鹏断了,更别说直接在围村那里拓展规模。 想要远离尘嚣,江心村就是一个好地方,而且距离平安镇这样的周边小镇也更近。 往后规划的话,甚至还能把废弃的小码头给利用起来。 走水路运输,销路会更广。 美中不足的是,到了汛期就发大水,这对织造业可不太友好。 但无论如何,摆在陈鹏眼前的唯一选择,便是迁址,搬去江心村落脚。 否则,继续待在围村破宅子,只能任人宰割。 既然要拓荒的话,那就需要聘用大量的劳动力,这事迟早都要做。 而眼前这群走投无路的穷酸书生,眼看着都快要饿死了,何不雇几个来充当免费劳动力? 于是,陈鹏便开口道,“停。” 牛大力把驴车停下,陈鹏转身冲那群书生问道,“苦活累活干不干?” “干!” 陈鹏又问,“若是让你们拿起兵器护庄呢?” “也成!”其中一个国字脸的书生答道,“可我等皆是书生,不曾学过一招一式。” “练?”陈鹏眉头一挑。 “练!”国字脸毫不犹豫的答道。 陈鹏心中有些好笑,这些书呆子,还真是饿了。 于是陈鹏便拍了拍车板上的粮食道,“我这里有粮,你们徒步跟着我的驴车走,每走二里路,我便会发给跟上来的人一把粮食。” “二十多里的路,谁能坚持下来,我就雇谁,月钱一百,管饭。” “受雇之后就开始训练,成了护庄,便能提高三百月钱。” 说罢,陈鹏吩咐牛大力赶驴,随后抓了一把粮食,洒在地上,朗声道,“愿者上钩!” 打窝……粮食落地,有书生开始疯抢,有书生仰天疾呼“吾不吃嗟来之食”,众生百态。 但也有像国字脸书生这般的,默默的跟上了驴车。 出了平安镇,上了官道,就开始有书生坚持不住了。 陈鹏坐在车后,翘着脚看着他们。 并非是陈鹏有意要戏弄这群书生。 而是那一百文钱的劳动力,在当下的世道,四舍五入约等于白嫖。 唯一的毛病,就是书生身上的傲骨。 见面先让他们跑个小半马,把这身傲骨给磨掉了,他们才能认清残酷的现实。 “大哥,你当真想把这群臭书生训练成护庄?”牛大力问道,“诶不对,咱们哪来的庄子?” “很快就有了。”陈鹏笑了笑。 跑了第一个二里,陈鹏便如约让牛大力把驴车停下,分给气喘吁吁跟上来的书生每人一把粮食。 那国字脸书生,看上去像是群体中的首脑,他接过粮食后,便对众人说了一个字。 “嚼!” 说罢,国字脸就把粮食塞进嘴里咀嚼,用鼻孔喘气。 书生们也心知这个道理,他们本就长期营养不良,有些甚至饿了多日。 不吃这点粮食补充些许体力的话,根本没办法撑到二十多里路。 于是大家都跟着一起生吃杂粮,牙口不太好的,就着官道旁小溪里的水,生吞下去。 陈鹏让牛大力继续赶路。 到了第三个二里时,原来三十多人的队伍,就已经筛选得只剩下二十余个。 这些书生,平日里只会对着书本咬文爵字。 突然让他们跑个六里地,他们哪里受得了。 很快就有人出现体力不支的症状。 有些意志薄弱些的,已经开始往回走。 他们拿到了粮食,而陈鹏则在无聊的路途中,收获了快乐,大家都不亏。 陈鹏也不是什么喜好折磨人的恶魔,他把国字脸招来,“你叫什么名字?” “方伦。”国字脸一边喘气,一边答道。 陈鹏点头,“你去告诉那些出现体力不支症状的,让他们少量多次喝点水,按摩双脚,等症状减轻了,再慢慢走回去吧。” “好。”方伦点头照办,完事后又小跑了过来,“老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这方伦看上去年纪最大,显然接受过不少社会的毒打,身上毛病没那么多,还挺听话。 “有,”陈鹏拿出随身携带的剪子,“叫他们把麻布外衣,剪出一些宽约三寸、长约六尺的布条来。” “好。”方伦没有犹豫,立刻照办。 可书生们就不乐意了。 “士可杀不可辱!”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又岂可受此大辱?” “吾去脱他衣!” …… 陈鹏看着又有几个甩手不干的,心中冷笑。 怎么就受辱了?前世的兵哥哥,人家光膀子跑山路都是家常便饭。 为何你们这群舞文弄墨、毫无贡献的书呆子,才剪个外衣就不行了? 但好在,照着做的人也不少……看在粮食的份上。 绑腿,是一种伟大的发明。 对于完成机械化之前的士兵来讲,其重要性不亚于任何其他的装备。 而且经过漫长的抗战验证,证实了绑带的可靠性和作用性。 不管是出于情怀,还是出于对抗战军的致敬,陈鹏都想把这老传统,延续到这个位面上。 恰好,穷书生们的穿着,跟电视里的不一样。 他们身穿清一色的粗麻布衣,正好可以用来做绑腿。 绑腿最大的作用,便是有效帮助士兵长途行军。 士兵的双腿长时间来回摆动,血液便会下沉,淤积在腿部。 很容易出现肌肉酸软、疲劳肿胀。 长期如此的话,甚至会出现静脉曲张等病症。 但是打上绑腿后,就能有效减少这类情况的发生。 若是到了战时,在极限条件下,还能作为急救绷带、应急绳索来使用。 身边有棍子的话,制作成临时担架也不是不行。 可以说妙用无穷,但打绑腿得有诀窍。 “绑腿不能绑的太紧,否则会导致小腿的血液不流畅,”陈鹏亲身演示给方伦看,“也不能太松,否则便无法保护小腿。” 他将麻布的一端,从鞋帮开始缠绕脚踝。 每隔一两圈,就将布条翻个面,继续往上缠绕,一直裹满大半截小腿,再打紧即可。 绑好两脚后,检验松紧度是否合适的标准,则是两脚合拢,绑腿间能夹住一片树叶即可。 方伦看得云里雾里,心中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照着陈鹏的法子,绑好了绑腿。 接着,方伦就作为代表,把经验传授了下去。 一行十多人,全都绑好。 然而大家的脸上,全都写满了怀疑。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物事,更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 没等众人多想,陈鹏再次催促牛大力赶驴。 …… 第十一章 造孽呀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方兄,我等当真要跟着此人干活?” “你瞧见没?那二人居然拿着咸鱼当兵器来比划。” “指不定是个疯子!” 书生们一边赶路,一边小声议论。 方伦默不作声,刚开始,他也这般认为。 但从陈鹏洒粮的那一刻起,方伦就看出端倪来了。 这一举动,并非存心羞辱,而是在——攻心。 此人非但不疯,相反还非常清楚书生的软肋,那便是文人傲骨。 寒窗苦读十余载,梦断金榜题名时。 恩科一开,中榜者皆为道人。 当真是,满腹经纶无人问,诵经烧香金贴来。 方伦心里明白,生逢乱世,所谓傲骨根本分文不值。 眼下,陈鹏分批的发粮、处理体力不支等手段。 都无不让方伦冒出一个巨大的疑问——此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天才? 一路上,提出类似疑问的书生,也不在少数。 直到陈鹏教他们做了绑腿。 行进了十多里路之后,方伦面色凝重,沉声说道,“诸君,难道还没发现问题么?” 身后一众书生纷纷茫然摇头。 “以诸君的体力,落榜回乡之时,最多能连续赶上多少里路?”方伦质问道。 此问题一出,书生们均都后知后觉。 他们都是读书之人,比寻常百姓聪慧。 遥想当日归乡,每隔两三里路,就得歇上一两个时辰,方能继续赶路。 归乡后,更是陷入长时间的忍饥挨饿,体力更加不济。 可眼下,自从陈鹏让他们绑上绑腿之后。 他们已经连续行进了十多里路,奇怪的是,不仅脚不麻了,腿也不疼了。 走起路来,只感觉脚下生风,如同饮水般轻松。 众人被方伦这么一提醒,均都发现了问题所在。 顷刻间,书生们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区区一条布带,就能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 疯子还是天才? 这个问题,随着绑腿给他们带来的震惊,早已昭然若揭。 而方伦看向前方陈鹏的眼中,则多了几分敬畏。 “我去,这些臭书生,竟然能跟上驴子的脚力?”书生们的表现,把牛大力也震惊到了,“大哥,你是给他们吃的粮食里,掺了飘红院里的神仙水么?” “全凭个人意志罢了,这些人,对着枯燥无味的书都能念上十几年,”陈鹏笑了笑,“接下来,稍加调教,说不定还能发挥出更大的能量来呢。” 牛大力似懂非懂的挠着头,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怎么到了大哥这里,倒成了什么稀奇宝贝似的? 就这样,书生们一路前行,不急不缓的跟在驴车后边。 “大哥,快到家了。”牛大力说道。 陈鹏走到车前,远远的却发现马六等人,个个都手持鲣鱼干,如同门神一般冲了出来,摆开了阵势。 陈鹏扭头一看,才发现驴车后方百米远,书生们如同丧尸一般走着路,且每个人都死死盯着驴车。 那神情,乍一看还怪吓人的咧。 估计马六他们,肯定以为这群书生在追杀陈鹏。 所以才抄家伙出来准备救驾。 然而让陈鹏更加哭笑不得的是,小寡妇那道瘦弱的身影,居然也出现在马六他们身后。 她双手抱着一条鲣鱼干,咬着下唇,腮帮子微微鼓起。 没走两步,她怀里的鲣鱼干还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嗯,听声音够硬,这次倒是没拿错。 她连忙弯腰捡起,小脸蛋上那副“严阵以待”的表情,不说有多少威慑力吧,简直就是人畜无害。 让你来叫阵的,不是来卖萌的啊喂。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陈鹏连忙朗声解释道,“自己人!” 书生们都到达目的地后,当场就累得趴在地上。 对于一群书生来说,小半马还是累的够呛。 但陈鹏不让他们躺,“都起来,以散步的形式放松双脚,一边轻揉小腿,放松筋肉,以防抽筋。” 有了绑腿,书生们都震惊于自己居然能连续赶路这么远。 于是陈鹏的命令,他们也都遵从了。 先不管道理如何,反正照办准没错。 等他们都回过气来,陈鹏让众人都喝了烧开过的水,接着让他们围成一圈。 “正如我先前答应的,”陈鹏负手而立,“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陈鹏的员工,月钱一百文,管饭,晋升渠道丰富。” “谢过老爷。”书生们有气无力的答道。 “太小声了。”陈鹏喝道。 书生们面面相觑,但一想到还能晋升,便提气喊道,“谢过老爷!” 陈鹏清点了一番,最终坚持下来的,共有十五名书生。 每人预支了二十文工钱,就将他们安排到了牛大力的宅子住下。 一开始牛大力还不乐意,但陈鹏将他和马六等人叫到了一旁,将迁址的计划告诉了众人。 马六等人倒是没问题,甚至还提出能不能让他们把妻儿带上。 他们原本就想着,跟陈鹏提一下,让陈鹏把他们的那口子也雇来当女织工,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此时听他们一说,家中那口也会织布,陈鹏当场答应。 他算是见识过,女织工相比起大老爷们的优势了。 于是马六他们就让妻儿收拾了行装,过来陈鹏院子这边集合。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等着自己投喂,陈鹏觉得锅都不够用了。 连忙让牛大力赶着驴车进城,赶在天黑之前,买了好几口超大的锅和盆。 陈鹏让李薇生火做大锅饭,自己则去找了围村的养驴户,把租借的两头表现不错的驴子,干脆买断了下来。 又去了其他养驴户,买了三头驴,三辆驴板车。 书生那边,陈鹏给了他们大锅和粮食,方伦就指挥着生火做他们的饭。 紧接着,马六等人也拖家带口的来到。 陈鹏便让他们把三辆飞梭机拆成散件装车,拆不开的部件,就跟相同的叠在一起,再用茅草盖上。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莫老三。 莫老三呆呆的站在他亲手垒好的铁炉面前,不知所措。 明明已经能派上用场,可以真正开炉打铁了。 这个时候要走,不就白费力气了吗? “放心,老莫。”陈鹏发现了人群中特立独行的他,“这个铁炉只是实验用的,我真正要做的,是更大尺寸的铁炉。” “当真?”莫老三眼前一亮。 “当真。”陈鹏点了点头。 于是莫老三便露出憨厚的笑容,将风箱等物质搬运到驴车上。 看着即将离开这个白手起家的地方,陈鹏颇有几分感慨。 然而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 他独自走到角落,从怀里掏出两样物事。 一只手上的,是一袋子纹银,一笔足够安家的遣散费。 另一只手上的,则是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枚轻飘飘的银簪子。 想起赎回银簪子的时候,陈鹏还费了一番功夫。 四钱重的银簪子,小寡妇典当了二百文钱。 但当陈鹏去赎回来的时候,那狡猾的老朝奉,却说那银簪子已经卖了出去。 害得陈鹏还得把丰年坊的吉祥物——钱掌柜,给抬了过来,老朝奉才乖乖交出银簪子。 果然,在这玉湖县城里,没点后台,啥事都办不成。 多花了几十文钱,陈鹏才赎回了银簪子,又去买了个精致的红木盒子,给装起来。 此时,陈鹏面临选择困难症。 到底该给遣散费?还是给银簪子?还是两样都给? 要说感情?陈鹏平常跟她话都没说上几句,何来的感情? 而且人家还是自己坑骗来的。 甚至还帮助自己生产了许多布匹。 那就给遣散费,不然还能怎样? 让老子给她下跪磕头认错? 不可能,老子可是钢铁直男。 进行了剧烈的思想挣扎之后,陈鹏终于下定决心。 他走进屋里,李薇此时正在烧饭,她还全然不知陈鹏要迁址的事情。 “相、相公……”看到陈鹏突然闯入,下意识就要跪。 “别跪。”陈鹏连忙抬手制止,一脸难为情的道,“这、这是给你的。” 李薇怔住,陈鹏忍不住尴尬,一把将东西塞进李薇手里,然后就夺门而出。 李薇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陈鹏塞给她的,是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当看到里面躺着的物事,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流。 这里面,赫然是她亲手当掉的、母亲给她的唯一嫁妆——银簪子! 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心爱之物,陈鹏竟然为了她…… 李薇喜极而泣,带着哭腔,对着门口方向轻唤了一声,“多谢相公。” 门外,听到李薇哭声的陈鹏,弓起身挥舞了一下拳头。 “造孽呀!”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准备好给李薇遣散费了。 却在直面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没有给出去,而是只给了银簪子。 这样人家不就误会了吗? 明明如此大好机会,可以还人家自由,现在却功亏一篑。 那日后,李薇留在身边的时间越长,只怕越难开口还她自由身。 不是造孽是啥? 这时,牛大力走了过来,看到陈鹏正在激动的挥拳。 “大哥,咱们马上就要开辟新天地了,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 “我高兴吗?”陈鹏气自己,涨的脸都红了。 “不高兴吗?都手舞足蹈了。” 陈鹏咬牙切齿的笑道,“最值得我高兴的不是这个,而是今生有你这个好兄弟,来,过来让我锤两拳爽一下。” 在两人的吵闹声中,众人吃了晚饭,之后便早早歇息。 直到次日寅时,也就是大概凌晨三四点,天都还没亮的时候,陈鹏就让大家伙都起了身。 此时的天色还是暗蓝色的,稍微能看清脚下的样子。 陈鹏让牛大力在灶台生火,扔了些干牛粪进去。 这样能一直保持半干不灭的状态燃烧出炊烟来,让人以为宅子里还有人。 小寡妇昨天收了陈鹏的礼物,胆子也大了一些,羞嗒嗒的问了,陈鹏也只得将迁址的计划如实告知。 于是所有人都收拾好行装。 陈鹏跟牛大力坐在头车,小寡妇坐在车尾。 之后便是马六他们运送飞梭机的车子,队伍最后方,便是吃饱饭休息了一晚的书生徒步队。 “出发。” 陈鹏一声令下,趁着夜色,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江心村行进。 …… 第十二章 游老仙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玉湖县最近的天,总是阴沉沉的。 如同游老仙的心情一样,低沉到了极点。 闻着空气里的潮湿,便知悠长的绵雨期即将到来。 马车行走在乡间小路,晃得马灯叮当作响。 为了让脑海尽量不去想那些遭心事,他爬到了车厢顶,饮了一口葫芦酒,吟唱道。 “山高水长路迢迢,行囊轻装步不摇。云游四方寻宝货,笑谈风月话桑麻。” “货郎摇铃过小桥,笑问村姑买不买。布匹丝绸皆我有,换得金银又一袋。” “山歌一曲随风飘,古道西风瘦马骄。朝歌险恶知多少,心怀坦荡自逍遥。” 此时天还没亮,路上没有行人,只回荡着他悲凉的歌声。 车夫是个十来岁的稚嫩少年,说话结巴,“老……老爷,朝露风……风寒,要不您还是回……回车厢吧?” 若是放在以前,游老仙会听劝。 但自从前些天来到玉湖县,收到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消息,他的心,就彻底的绝望了。 或者说,从京都被流放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绝望了。 他原是大景市舶司官员,只因在大殿外用膳时,掉了双筷子。 朝廷便以惊扰皇帝修行为名,将他罢官流放。 可他根本就没有起筷,而是在闭目养神,忧心国事。 脸被刺字墨刑,戴上枷锁镣铐,便开始了他的流放之旅。 行至玉湖县时,他被一群赤着脚丫的孩童追着跑。 面对天真烂漫的孩童,他着实生不起气来。 他戴枷吟诗,孩童们学的认真,干脆就一边走一边教他们读书。 兴许官差也懒得走了,便给他解了枷锁和镣铐。 之后每日,他都坐在各村村头的树桩上教书,便算是流动的私塾了。 来求学的孩子很多,村民见他分毫不取,就送些瓜果蔬菜、粮米油盐给他。 相比起高官厚禄,游老仙更享受这样的生活。 让他记忆最深的,便是那个名叫李薇的小姑娘了。 男童们在听课,她就躲在树丫后面听讲。 男童们在写字,她就拿着小树枝趴在泥地上写得欢快。 皆因女子上私塾,于礼法不合…… 去他娘的礼法! 等男童们下了课,他就把李薇招过来,单独教。 李薇很好学,学得也很快。 他随手写下的字,李薇都会视若珍宝的模仿着练上好几天。 他依旧记得,李薇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的喊他“脸字先生”的模样。 问她为何想读书认字,她也只说“阿娘不会看秤,地主老爷总说我家交粮少,我想帮阿娘看秤。” 多单纯的孩子啊。 做流动私塾的时光过得很快,但却是他一生中最为充实的。 直到他遇见了那位大人,才得知是大人让官差放了自己的。 大人告诉他,其实他动没动筷子,根本就不重要。 那些人,只是想赶走他罢了。 他又何尝不知? 为了贪那百两黄金,那些大官小官,便偷工减料,甚至不惜挪用水师战船,运送花石纲。 以至沿海地区的海商,饱受瀛寇侵扰,无数百姓死于烧杀抢掠…… “烂透了!” 也正是从遇见大人的那天开始,他便成为了一名云游商人,有了现在的新名字——游老仙。 时至今日,重游故地,得知自己当年教过的学生,尽数死于徭役…… 那些可怜的孩子啊,他们只是想读书识字,长大后日子没那么苦罢了,甚至都与功名利禄无关。 他们有什么错? 还说什么徭役「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全是放狗屁! 压垮游老仙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李薇。 经过一番查探,他才得知,李薇已经嫁了人,夫君刚拜完堂就被抓去服徭役,三天不到就死了。 而李薇则是辗转落到了一个青楼龟公的手里,据说死无全尸,下场极惨。 可怜的孩子,她又有什么错? 那些偷工减料、害死无数百姓的贪官才该死。 可他们有哪个死了吗?处以极刑了吗? 并没有,贪官们一句“圣心慈俭”,便只宣了个削职减俸。 尤记得那天的晌午,李薇正在写字,突然托着腮帮子,问了他一个问题。 “脸字先生,您为什么要在脸上画一个「宫」字?” “这是「官」字,孩子。” “那……您以前是大官吗?有多大?” “很大,大到连一个老百姓都救不了,所以他们罚我,在我脸上画了这个字。” “那……他们也会这样罚我吗?” “不会的,傻孩子。” 想到这一幕,游老仙早已老泪纵横。 他躺在车顶上,发出仰天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 任凭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空旷的乡间小道上,回荡着游老仙悲怆的笑声。 车夫小结巴努了努嘴,不明白游老仙为何笑得像哭一般。 …… “还有多久才到?”陈鹏问了一下牛大力。 “没那么快,大哥。” 为了以防万一,陈鹏特意让车队走一段官道,绕开官道上的驿站,又走一段乡道。 主打的就是一个蛇皮走位。 如此一来,即便县城里的人,想要对自己纠缠,光是找到自己,都得花上一段时间。 正因如此,他们也多绕了些路,乡间小道也没有官道那么的好走。 “那你下去再骂他们两句。”陈鹏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后方的书生队,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既然已经雇用了他们,那陈鹏自然得花点心思调教一番。 “好嘞。”牛大力最乐意干这活了。 他跑到了书生队那边。 “切,这就不行了吗?才走那么点路。” “要不放弃吧,我强盛布坊不养闲人,想想家里温暖的干草窝。” “我还以为做秀才的,个个都是能人异士呢,原来走路也会口吐白沫的呀?真新鲜。” “一群没用的软脚虾蛋子!” 被眼前这个满脸胡须的壮汉骂。 书生们那是一骂一个不吱声。 然而,书生们心底最深处的自尊心却被唤醒。 他们开始小跑了起来,渐渐跟上了驴车的速度。 方伦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在心中感叹,这招激将法用得真妙。 他看向陈鹏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向往。 昨天累死累活,才走到了终点。 陈鹏给他们吃的第一顿饭,便是许久都没吃过的猪油拌杂粮饭,大家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结果没想到,今日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又要赶路。 但相比起昨天的艰难,如今有了绑腿,吃了饱饭,他们只觉得全身力气都使不完。 更重要的是,陈鹏教他们唱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歌,听着提神醒脑,让人肃然起敬。 只要跟着大伙一起喊上一嗓子,就感觉内心暖暖的,像是有一团火。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方伦见牛大力骂得差不多了,就带头唱起了这首歌。 书生们面面相觑,却心领神会的跟着一起唱了起来,“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牛大力佯装生气,跑回了头车,“大哥,是他们自己开始唱……” “听到了。”陈鹏展颜一笑,“这群书呆子,还挺有悟性。” 乡间小道上,回荡着书生们的歌声,经久不息。 然而,走了没多远,牛大力便指着前方道,“大哥,前面有马灯。” “上去借个道,记得态度好一些。” “知道了,大哥。” 乡间小道不宽,无法同时通过两辆车驾。 再加上陈鹏他们的驴车,载着飞梭机散件,横七竖八的,实在过不了。 牛大力小跑到了前方,发现驾驶马车的,是个稚气未退的少年。 便朗声道,“小当家的,狭道相逢,也算缘分一场,我家车队挪起来比较麻烦,能不能劳驾你挪一下,让我们先过去?” “从……从来只有驴让马,哪有马……马让驴的?”小结巴也是个暴脾气,“谁让谁孙……孙子,驾!” 说罢,也不等牛大力多言,直接驱车加速。 “诶你这小子……”牛大力冲陈鹏嚷嚷道,“大哥,他不让!” 不用他喊,陈鹏也看到冲过来的马车。 于是他只得向后方示意,先让车队停下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陈鹏笑了笑,也不让道。 两匹上等好马,撞我两头驴子。 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呀。 到时候自己往地下一躺,看老子讹不死你。 然而,就在陈鹏心中大喊“贵人快撞我”之时。 小结巴却临危勒马,“吁……” 这两匹真不愧是上等好马,在双方仅有半尺距离时,刚好停下。 伴随着小结巴急刹车而来的,是一道老头子的身影。 “哎哟!” 由于惯性,车顶的游老仙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可下一幕,陈鹏就惊呆了。 老头子并没有摔在地上,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小结巴跺了一脚,紧接着腾空而起,疾如闪电般接住了老头子。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虽然小结巴并没有电视里吊威亚、转圈圈那么夸张。 但陈鹏实打实的看到了,他那瞬间腾空而起的力量爆发,牛顿看了都泪流满面。 甚至还能将一个半空中的大活人接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了还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不是轻功是什么? 小结巴放下老头子,瞪着陈鹏问道,“你……你为何不躲?” 我为什么要躲? 你拿法拉利主动撞上我的五菱,怎么算都是我赚呀。 心中这般想,但陈鹏没有说出口,毕竟人家会轻功。 “我陈鹏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像您这样的少年英雄,未请教?”陈鹏拱手施礼道。 然而,回答他的并非小结巴,而是游老仙。 “你刚刚说……你叫陈鹏?” 陈鹏暗道坏了,莫非遇到仇家了? 赶忙搜索原主的记忆,看对方是否青楼恩客,或者杀父仇人什么的。 眼前的老者,眼眶深陷,一头银发乱糟糟的,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样。 他并未见过老者,于是问道,“老先生是……” 游老仙微眯着眼睛,“请阁下先回答老夫,是否叫做陈鹏?” “曾……经是。”陈鹏模棱两可的答道,“我现在叫张三。” 莫老三:“……” “那敢问阁下,是否在风月场所高就?”游老仙的眼神变得危险。 “曾……经是。”陈鹏汗流浃背,赶紧往身后掏了掏鲣鱼干。 “哈哈哈……”游老仙长笑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风行,杀了他!” …… 第十三章 风行者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被游老仙唤作风行的小结巴闻言,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 只见他脚踏马背,身轻如燕,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仅一个起落,便跃到了驴车上方。 他手中寒芒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刀尖直指陈鹏的咽喉。 不开玩笑,看到匕首距离自己这么近的瞬间,陈鹏仿佛看到死去多年的太奶奶在向自己招手。 幸亏陈鹏早有准备,回手掏出鲣鱼干就拍了过去。 倒也不是陈鹏速度有多快,而是小结巴闻到那股鱼腥味,就突然干呕了起来。 脚下一点,向后跃去,轻飘飘的落地。 陈鹏一愣,旋即狂笑道,“啊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此身手不凡的少侠,居然怕鱼腥味?老莫,把鱼干都给我拿来!” 小结巴赶忙捂着鼻子后退。 然而,身后的牛大力此时追了上来,“呀呀呸,小子敢动我大哥?看招!” 牛大力只会一招,招式名叫——「盲拳打死老师傅」。 他挥舞着王八拳,也不管小结巴手中有刀没刀,就是干。 小结巴暗中收起匕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跟牛大力过招。 然而,两三招下来,小结巴当即发现此人不会武功。 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主打的就是一个靠蛮力取胜。 小结巴没什么江湖经验,没打过这样的流氓架,很快便落入了下风,只能仰仗着轻功闪展腾挪。 游老仙暗道不妙,没想到竟然遇到对手了。 再这么下去,怕是仇没报到,反倒是害了小结巴。 于是游老仙赶忙喊道,“风行,且先回来。” 小结巴虚晃一招,两个起落便精确的跳到了马车上,一脸委屈的指着牛大力道,“我打……打不过他。” “动了手还想跑?”牛大力越战越勇,撸起袖子就想接着干。 然而,就在这时,一把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怯生生的女声响起。 “脸、脸字先生?”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原本坐在驴车后面的李薇,此时正抱着一摞鲣鱼干跑来。 当看到游老仙的瞬间,怀里的鲣鱼干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李……你是李薇?”游老仙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太阳初升,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阳光洒在李薇白皙的脸蛋上,这大大的眼睛,错不了。 眼前之人,正是自己以为已经死无全尸的李薇! 也只有李薇,才会叫自己“脸字先生”。 游老仙激动的走下马车,颤抖着双手来到跟前。 李薇也迎了上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先生当年教书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游老仙也跟着跪了下来,死去的心,又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老泪纵横,哽咽着开口,“孩子,他们有给饱饭你吃吗?” 他如同父母般,第一件事,便是关心李薇有没有饱饭吃。 李薇哭着点头,豆大的泪水悄然落下,“有的有的,相公待我不薄……” 看着师生重逢的感人光景,牛大力哭得最为厉害,矫情得跟个小娘子似的。 只有陈鹏一头雾水,“你们……认识?” “方才是老夫武断了,陈当家,”游老仙尴尬的擦了擦眼泪,“在下游老仙,这厢给你赔礼了。” “您就是……游老仙?!”陈鹏顿觉欣喜若狂。 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成想,原本已经放弃寻找的游商,此刻竟然狭道相逢。 “陈当家认识老夫?”这下轮到游老仙愕然了。 …… 有幸坐上了游老仙的豪华马车,双方交谈得很愉快。 期间,游老仙时不时透过车厢,望向后边坐在驴车上摇晃着小脚的李薇。 从他的眼神中,陈鹏看不出丝毫杂念,只有满满的慈爱。 双方对事态发展至此,互相交换了重要的意见。 游老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陈当家散布李薇的死讯,也只是想护她周全,是老夫误会了,当真惭愧。” 陈鹏也恍然大悟,“……原来这小结巴叫做风行,该不会全名叫做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吧?难怪轻功这般好。” 游老仙笑道,“陈当家果真见识过人,居然给风行取了个如此动听的西洋名字。” “秀气。”陈鹏不敢说出,这名字是一个暗夜女精灵的。 他可不想再看见太奶奶向他招手了。 驾车的小结巴听到了,气鼓鼓的,却不知该如何驳斥陈鹏。 陈鹏连忙打蛇随棍上,“正如先前说的,在下即将把布坊迁址到江心村,届时产出的布匹……” 经过方才的交谈,陈鹏才得知,原来游老仙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海商船队。 而且每十天就走一艘商船,足见实力之雄厚。 难怪钱掌柜说,只要搭上了游老仙这条线,销路就不用愁,果真如此。 “没问题。”游老仙当场拍板,“麻布每匹三百五十文,有多少收多少,每十日为期,我方商船会过来收货,走水路,只需陈当家把码头修好即可。” 经过一番详谈,游老仙已然对陈鹏刮目相看。 此人绝非寻常青楼小龟公这么简单。 言谈之间,所透露出来的见识,哪怕是游历天下的游商,也自愧不如。 因此,游老仙决定赌一把,好好看看,这个李薇的新夫婿,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游老够爽快,”陈鹏伸出手,“合作愉快。” 游老仙先是一愣,“陈当家果然是出过大洋的,连握手礼都知道,合作愉快。” “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些物资需要拜托游老。”陈鹏接着道,“届时,从货款扣除即可。” 于是,陈鹏便拿了纸笔,写下了所需的物资。 游老仙接过细看,发现都是些常见的物品,便答应了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 而且给陈鹏的折算价格,还很优惠。 随后,游老仙还是没忍住,指了指车队最后头的那群书生,“冒昧的问一句,那些人……都是些书生吧?” “是的。”陈鹏点了点头,“他们正在接受训练。” “训练?”饶是游老仙见多识广,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名堂。 “在下准备将他们训练成合格的护庄。”陈鹏回答了他的疑问。 游老仙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陈当家认真的?” “当然。”陈鹏说道,“而且进度不错。” 他需要的,并非真正的军人,而只是一群能够守护布庄的护卫罢了。 经过层层筛选,留下的十五人,都是可造之材。 他没想过要攻城略地,不需要他们有多膀大腰圆。 因此他更需要一些技术型人才。 要想理解陈鹏未来设计出来的武器和战术,这些会识字算数的书生,再合适不过了。 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将拥有一支文化知识程度很高的——近代化护卫队伍。 游老仙闻言,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眼。 发现这群书生的装束非常奇特,身上衣物被剪烂,脚下包裹着不明意义的麻布。 但他们却能一路跟随,静默无言。 如此气魄,哪怕是吃着俸禄的衙役都做不到。 更遑论是一群自命不凡的书生? 眼前这个声名狼藉的陈鹏,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他甚至不禁在想,自己教过的那些穷苦学生,若是遇到了陈鹏,而不是被抓去服徭役的话,会不会就不用死了? 毕竟李薇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李薇不仅没有遭到迫害,而且还被照顾得不错。 这点,让游老仙重新燃起了对人性的希望。 …… “大哥,前面就到地方了。”牛大力朗声提醒。 与游老仙同乘的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已经到达江心村。 游老仙拱手道,“那老夫就不便打扰陈当家了,老夫先行去安排船队和物资,十日后老夫会亲自过来,协调商船事宜。” “那就有劳游老了。”陈鹏还施一礼,见游老仙似乎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吩咐,游老尽管开口便是,以后咱就是合作伙伴了,大可开诚布公。” 游老仙面露难色,“老夫与李薇非亲非故,且已为人妻,若是妄加谈论,实属与礼法不合……” “去他娘的礼法。”陈鹏耸了耸肩。 游老仙心中怦然一动,“陈当家也是性情中人,那老夫便斗胆拜托阁下,好生待她,仅此而已。” 陈鹏一句“要不你带她走”差点脱口而出。 难得遇见一个能善待小寡妇,把她当人看的老夫子,此时不还李薇自由,更待何时? 然而命运就像跟他开玩笑一般,用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收拢,将他和李薇之间的关系,越裹越紧。 若是没有李薇在,只怕这性情古怪的游老仙,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吧? 江心村稍加改造的话,将会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可附近一带,并不产出任何他所需的物资。 这就要仰仗游老仙的帮助了。 陈鹏此时才发现,好像并非小寡妇赖着自己不走。 而是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在下会好生照顾李薇的,请游老放心。”陈鹏暗自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硬下心肠来,将李薇送走。 随后,陈鹏下了马车,游老仙也走出车厢,隔空对李薇施了一礼。 李薇见状,赶忙隔空还礼,目送游老仙的马车离开后,她又发现陈鹏在盯着自己。 两人目光交错了一瞬间,李薇便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陈鹏看着她这般娇羞模样,连忙错开眼光。 好像让她留下来也……还不错? 将车队开进江心村村口,看着眼前一片荒凉景象,陈鹏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有得忙活喽。 “大哥,咱、咱当真要在这鬼村落脚?”牛大力一脸害怕,“你忘了那天的鬼哭声了吗?” “敢不敢再丢人一点?”陈鹏翻了个白眼,“书生们都等着看你笑话呢。” “谁、谁说我害怕的?” “那你的脚在抖什么?”陈鹏指着他发颤的双脚道。 “我这是……这是在放松筋肉呢。”牛大力倔强道,“不行不行,太快了,有点抽筋。” “还记得我教他们唱的歌吗?”陈鹏不管他了,大步走进去,“怕,你就大声唱出来,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团结就是力量……”牛大力张嘴一唱,发现心中的恐惧,居然真的消散许多。 脚也不发抖了,于是便更加卖力的唱了起来。 嘹亮的军歌响彻天际,给阴沉沉的江心村带来了一丝光明。 …… 第十四章 秀才兵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先是让大伙把靠近江边的几间宅子清理干净,搬来的家当,就先存放在这里。 杂草藤蔓都清理之后,才发现江心村的建筑独具一格。 宅子是悬空而建的,离地三尺,用粗壮的木材作为支柱。 想来也是,之前听路过的老樵夫说,江心村每逢汛期都会发大水。 宅子这么做,想必也是为了躲避水灾。 为了减轻宅子的重量,村民们使用了大量竹子作为房屋构造。 陈鹏上次登高眺望,就在靠山的那边发现了一大片竹林。 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他们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 但光有住所还不够,他还需要有一片大棚,能够遮挡风吹日晒。 于是陈鹏便让马六等人,带上书生队,去山脚那边砍了些竹子过来。 有了竹子这材料,搭建大棚就变得简单多了。 陈鹏指导他们学会了一种新颖的建筑方式,前世随处可见的建筑工人神器——脚手架。 大伙齐心协力,只花了不到一个上午时间,一个巨大的棚子雏形便出现了。 只需将清理出来的杂草扎成团,斜着绑在棚顶上,便可作为临时的遮风避雨工作场所。 陈鹏见大伙都不惜力气忙活,于是便让众人开灶烧饭。 在新地盘的第一顿饭,陈鹏也不惜财,将带来的几斤老腊肉都切片焖饭。 牛大力和马六他们还好,已经尝过陈鹏的小炒五花肉,但吃起腊肉焖饭来,还是滋滋有味。 书生们就不同了,他们已经几年没尝过荤,吃起来,完全忘记了他们读书人礼仪的那套,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干饭人。 经过两天剧烈运动,不仅是方伦,其余书生也都渐渐明白。 这世道,若是继续自怨自艾下去,到头来也只能成为路边无人问津的饿殍。 出卖力气的活,他们也不是没有干过。 只是那些雇用他们的地主豪绅,要么一天只给一顿细糠,要么就动辄皮鞭抽打,玩命的压榨他们的劳动力。 如今跟着陈鹏这个当家的,还能有口饱饭吃。 众人也已经隐隐察觉到,陈鹏跟所有的雇主都不一样…… 吃过午饭后,陈鹏吩咐众人继续把棚子搭好。 陈鹏则指挥马六他们,把三台飞梭机重新组装到一起,放在大棚里。 马六等人的媳妇,也开始学习飞梭机的使用。 而作为最有经验的头号女织工——李薇,自然而然的被老嫂子们围了起来。 “小娘子,你看看我这样踩对不对?” “俺没做过这种织布机,能教教俺么?” “我好像穿错经纬纱啦,小娘子快来帮帮我。” …… 李薇一下子就急得红了眼眶。 自从她前夫家的男丁,都相继死于徭役后,她便遭到了乡亲邻里的唾骂,说她是丧门星、不祥之人。 在给陈鹏登册子做妾侍之前,李薇就曾经遭到了邻里们的欺辱。 人们往她家门前撒尿扔大粪,好像都是情理之中一般。 就连路过的狗子,都会冲着她吠上一吠。 寡妇搜捕令下来后,李薇也曾经尝试过回头嫁。 但对着一个克死夫君全家人的黑寡妇,回应她的,只有冷言冷语,甚至是拳打脚踢的驱赶。 至于娘家? 这世道哪有什么娘家? 当初她嫁给前夫,娘家收了几代大米作为彩礼,便推搡着她草草出嫁。 嫁出去的女儿,便如同卖出去的货物。 若真有出嫁女回娘家的那天,要么是衣锦还乡,要么便是休妻退彩礼。 对娘家而言,退彩礼才是灭顶之灾。 倘若李薇真敢自己一个人回娘家。 那么她的兄长和父亲,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打死,最次都得将她绑了送官。 那时的李薇,便如同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咪,蜷缩在肮脏污秽的前夫家里,纵使饥寒交迫,也不敢哭出声来。 皆因门外搜捕寡妇的官差,每天都会来回巡逻。 走投无路之下,她才选择了借钱入妾籍,成为了陈鹏的妾侍。 而今,李薇被老嫂子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了起来,让她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老嫂子们眼神清澈,脸上丝毫没有嫌弃她是丧门星的意味。 还在指挥施工的陈鹏,看到了李薇这窘迫的一幕,便叫了一声,“马六。” 马六回头,看到陈鹏冲李薇的方向努了努嘴,他立即会意,“小人明白。” 从脚手架上下来,马六连忙走过去维持秩序,“我说嫂子们,你们这七嘴八舌的,把人家小娘子都给问懵了,以为是市集卖菜呢?听我的,一个个来,嗓门小点。” 马六连忙给李薇投以一笑,“抱歉小娘子,咱们这些乡下农妇,都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礼节,见谅见谅。” 李薇一脸慌张,这么多天以来,这些陈鹏带回来的人,还是头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她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我、我慢慢教。” 马六走后,老嫂子们果真听了马六的教训,一个个举手发问,那叫一个乖巧。 李薇偷偷看了陈鹏的方向一眼,发现陈鹏爬上了脚手架,自顾自的忙活着。 她摇了摇头,便将“是他帮我解围的么”的想法抛诸脑后。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干活,直到夜色将近。 陈鹏找了间不大的宅子,胜在屋顶茅草齐全,不用翻修,便作为临时的庄主卧室了。 李薇殷勤的给他打扫干净,铺上干爽的干草后,便离开了。 陈鹏也不管她要上哪睡,反正村里废弃宅子很多。 有些甚至像陈鹏这间一样,打扫干净即可拎包入住,只要别离大部队太远就行了。 好在大家都好像有这个共识,初来乍到,不清楚什么情况之前,大家居住的宅子都是靠在一起的。 唯独那些书生,还想着一人占一间来住,被陈鹏明令禁止了。 “训练完成之前,乃至训练完成之后的一段时日,你们都没有个人,只有团体!”陈鹏将书生们召集到了一起,负手而立。 “从今日开始,训练,你们得一起,干活,你们也要一起,甚至是受罚,你们还是要一起罚,都明白了么?” “明白了。” “大声点!” “明白了!” 陈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们去找了间宽阔些的宅子,十五个人一起打地铺。 他这么做,是想让这些人,在短时间内,培养出集体意识。 别看他们好像都以方伦为首,然而找方伦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互相之间都只是萍水相逢。 有的甚至还不是同乡,家乡远在千里之外。 只是因为归乡的盘川花光了,或是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才选择留在平安镇上。 又因为大家都是书生,这才聚在一起找帮工罢了。 再加上方伦比较老练成熟,所以他们才会事事寻求方伦意见。 但陈鹏明白,众人的心,还是没有拧成一团的,起码目前还没。 他把马六和方伦叫到一边,一同商议守夜的事宜。 之前他跟老樵夫就打听到,这附近以前有一伙山匪,非常的猖狂。 只是后来江心村变成了鬼村,那伙山匪就没再出现过了。 但陈鹏不敢大意,毕竟这里远离县城,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而作为团队最强战斗力的牛大力和马六,则被陈鹏免去了守夜工作。 相反的,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他俩会被第一时间叫醒,起来应对。 剩下的五名老兵,则刚好可以分为五个小分队,每一名老兵带三名书生为一小队,负责巡逻守夜。 军营里巡夜的那套,哥几个都没忘。 有老兵带领,相信书生们也能学得更快。 恰好马六他们几人,平日里都是老三老四这般叫法。 那就按照第一小队、第二小队以此类推来命名。 讨论到这,陈鹏忍不住问道,“马六,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你们哥几个,有个叫老一的,你们却不喊他老大?相反,你这个排第六的,却成了他们真正的带头大哥?” “呵呵,”马六讪讪一笑,“小人本是军营里的一个小头目,他们本来是喊我十夫长的,后来……” 马六说着,拉起衣衫,拍了拍腹部上一道长长的恐怖刀伤,“这一刀,南蛮子喇的。” “若不是哥几个顶着敌人的冲锋,将我从尸体堆里挖了出来,把肠子给塞了回去,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认了他们五个做我的兄长,我自愿排老六,他们去哪,我就去哪。他们……才是我的大哥。” 陈鹏闻言,不禁动容。 难怪马六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却偏偏跟一群伤残老兵混在一起。 原来这背后,竟然还有一段如此感人肺腑的故事。 而这,也正是他想在书生身上训练出来的——团魂。 战场上的牵绊和信仰,往往能发挥出超乎常人的能量。 于是陈鹏便道,“马六,要不你们哥几个,以后就负责帮我训练这帮书生?我加你们工钱。” “这个……”马六面露难色,“倒也不是工钱的事,您也别说小人看不起他们,这些秀才公子爷,会听我们大老粗的话么?这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吗?” “放心,他们会听的。”陈鹏展颜一笑,“我要的就是秀才兵,方伦,你将所有人的名单,都统计给我。” “是,陈当家。” 等名单送上来后,陈鹏看书生们选好了住处,还铺好了干草,便又把他们召集了过来。 马六等人列阵在前,虽然伤残,但个个都站得笔直。 反观这群秀才哥,一个个站得东歪西倒的,甚至还有打着哈欠的。 陈鹏叹息着摇了摇头,朗声道,“从今日开始,马六便是你们所有人的教头。” “其余五位老兵,便是你们的分队长,每三个人分配到一位老兵手下。” “一旦分配好,那么分队长便是你们的师傅,你们将从他们身上学习各种本领。” “能学到多少,全凭你们自身努力。”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 第十五章 他疯了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我等堂堂秀才,居然要听命于这几个歪瓜裂枣的大老粗? 虽然众书生都只是小声议论,但从他们的神情不难看出,身上那股子傲骨,还没完全磨掉。 于是陈鹏便悄悄对方伦打了个眼色。 方伦往前一站,按照陈鹏教他说的词,声情并茂的朗声道。 “诸君,十年寒窗,功名难料。” “如今,一纸空文,满腹心酸。” “问天地,何为才子?何为英雄?” “只余得,满目萧条,遍地饿殍。”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因抱陈守旧而郁郁不得志?” “帮工、佃户、打杂,诸君都做过。” “三十里地长途跋涉,诸君也做过。” “如今当家赐予我等良师益友,诸君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还有什么?!” 嗯,不得不说,这方伦还真是个合格的托。 一番掷地有声的质问下来,书生们个个都低垂着脑袋。 是啊,如今这世上,寒窗苦读早已没了活路。 死守着毫无价值的脸面,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看气氛都渲染得差不多了,陈鹏便接着道,“还有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你们是否能通过考验,正式晋升为护庄,拿到四百文月钱,你们各自的分队长,拥有非常重要的话语权。” “经分队长推荐,晋升班长一职的,再加一百月钱。” “各位考虑清楚了,若是不能接受,那就请自行离开。” “正如我先前所言,我强盛布庄,不需要不服从命令的人!” 陈鹏恩威并施,众书生纷纷拱手,呐喊道。 “我等……服从命令。” “整齐点!” “我等服从命令!” 陈鹏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开始分配。” 这些老兵,每一个在军营里担任的角色都不一样。 比如那莫老三便是随军修刀铁匠的徒弟。 那老一却是个负责安营扎寨的锤头兵,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此次搭建大棚,就属他出力最多。 其他人有些担任过盾牌兵、长枪兵,各有特色。 总之就是种种缘分,使得他们六个人牵绊到了一起。 五名老兵开始挑选,从之前的徒步迁址,到今日的砍伐竹子,搭建棚子。 这些书生们表现如何,其实老兵们都看在眼里,心中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陈鹏让老兵们选人,相当于是放权给老兵们,杀杀书生们的锐气。 很快,十五个人,便都分配到了一名分队长手下。 安排好轮值的排班表之后,陈鹏便让人在大家入住的宅子中心,点起了一道篝火。 有了火光的照射,不仅让大伙的心增添几分温暖。 还能互相映照,无论哪个宅子出事,都能被旁边的人发觉。 陈鹏清点了一下,发现周边宅子都住满了,那小寡妇睡哪? 他暗道坏了,那傻丫头,莫不是跑远了去找宅子睡? 可找了外圈一遍,都始终没有发现小寡妇身影。 最终,他在大棚里面的飞梭机上,找到了小寡妇。 此时虽然还没到深夜,但老嫂子她们都去歇息了,李薇却还在织布。 同时,陈鹏也发现了李薇计划的住处……就在飞梭机旁边的地上,铺好了干草。 陈鹏一阵心酸,所有人都心思各异的去歇息,却唯独只有李薇想到了要守住他的家底——三台飞梭机。 傻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声不吭的做些让陈鹏暖心的事情。 “别织了,你去我那屋睡吧。”陈鹏静静出现在她身后。 李薇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是,相公。” 刚起身,想起陈鹏刚刚那句话,小脸蛋顿时唰的一下变得发白。 她露出恐惧的神色,缓缓跪下,“相、相公,贱妾是个丧门星,会克死人的,若是跟相公睡……贱妾不想害了相公。” 陈鹏一愣,原来小寡妇以为自己是要召她去干造人的大工程啊? 于是他便字正腔圆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去我那屋睡。而我呢,则是先值夜,然后睡大棚里。” 李薇顿时如释重负,得知自己误会了陈鹏的意思,小脸蛋便又唰的一下红透,“是、是贱妾僭越了,抱歉相公。” 说着,她低垂着脑袋,小跑着逃离,仿佛想找个洞钻进去。 看着小寡妇娇俏的背影,陈鹏苦笑着摇了摇头。 …… 县城,飘红院雅阁。 几名花魁连滚带爬的撞门而出,每一个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最后一名花魁,甚至连路都走不了,是爬着出来的。 这时,沈复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花魁的伤势,皱眉道,“给她一天喂五顿田七,三日后复工。” “是,老板。”大茶壶应道。 然而,那花魁却恸哭流涕的摇着头,“沈老板,奴家不想再侍候王大人了,奴家会死的。” 沈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小声说道,“这话若是让他听了去,你会死的更惨。记住,在我这里,你不是人,是我的生财工具,扛回去。” 花魁只得咬着牙,将眼泪都吞进肚子里,任凭龟公将她扛起来。 “慢着,”沈复又追问道,“那厮……大人今儿个心情怎么样?” “不妙。”花魁有气无力的答道。 沈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龟公将花魁带离。 接着,沈复拍了拍脸颊,换上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走进厢房,“哎哟王大人,今儿个是否不太满意我家的茶呀?放心放心,后头还有,还有,嘿嘿……” 说着,沈复拍了拍手,又是一群崭新的花魁走了进来,排列整齐,任君挑选。 然而,今晚的王大人似乎兴致寥寥,看都没看一眼,便摆了摆手。 沈复赶忙示意,让所有人都退下。 “嘿嘿,王大人,要不先来杯醒酒茶吧?”沈复擦了擦冷汗,赔着笑道。 王县丞醉醺醺的道,“你可知,那小龟公跑了?” “小人也是方才得知,不过请王大人放心,小的已经派人连夜去找了,相信很快……” 嘭! 王县丞将酒壶摔烂在地上,看得沈复一阵肉疼。 妈呀,老子的三彩蓝斑壶,沈复暗道,王八蛋你发脾气就发脾气呗,干嘛跟老子的宝贝过不去? “废物!区区一个小龟公都摆不平。”王县丞指着沈复鼻子道,“你可知,你最大的过错是什么吗?” “不该掉以轻心?让那小子溜走了?”沈复连忙解释,“不是,王大人您先听我说,是那小子太滑头了,搁灶里扔了干牛粪,那烟烧了一整天,小的就以为屋里还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你他娘的!”王县丞突然一反常态的爆粗,“你最大的过错,不是放跑了那小龟公,而是放跑了那些能生钱的宝贝!” “捞了钱,还跑了,他娘的,捞的是本官的钱!”王县丞歇斯底里的吼道,“本官的钱!” 老狐狸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王县丞早就派人调查过,陈鹏的织布速度不断提升,最后的记录,是三天二十多匹,便是六两多的纹银。 一个月流水,高达六七十两。 这还只是一个不到十人的私坊做出来的。 如此速度,连官营坊最大的商号都无法企及。 唯一的解释,便是陈鹏发明了新式织布机,一种比双弓机更加先进的机器。 而一旦被官营坊掌握了这种机器,其利益将会放大无数倍。 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也是王县丞让沈复,对陈鹏用尽手段,逼迫他出卖家产的原因。 只是想不到,陈鹏那小子,竟然如此有魄力,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最重要的是,万一陈鹏带着机器去了别的县。 届时造成的影响,就不止是赚少些钱这么简单了。 “快!以你的名义,联络各路绿林,赶在他们离开玉湖县之前,将宝贝抢回来,悬赏。”王县丞一脸狠戾,“本官再也信不过你手下那些狗腿子了。” “可、可是,王大人,那些绿林好汉,不是每一路都这么好说话的,若是他们抢到手,却不归还宝贝,又该当如何?”沈复吞了口唾沫道。 疯了,这厮真的疯了。 居然连最后的手段都想要动用。 要知道,玉湖县的绿林山匪,大多数都是官府默许存在的。 他们只跟县衙最大的几个官有联络,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活。 此时动用绿林力量,也就说明,王县丞是打算要杀人越货了。 “若是连本官都得不到的东西,那其他任何人也别想得到!”王县丞阴沉着脸说道,“暗中联络阴山,让他们黄雀在后,懂?” “小人明白,只不过,那阴山的匪……” “听着!沈复,”王县丞打断了他的犹豫,一把揪住他的脖领,“你他娘的,只是给本官办事的一条狗!” “别忘了飘红院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而是本官恩准了,你他娘的才能在这开!” “你搞清楚了,谁才是这座青楼的真正主人!” 沈复闻言,无力的瘫软在地。 而后,沈复骤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小刀,寒光一闪,直刺王县丞脖颈。 呲、呲、呲、呲、呲! 一连扎了十多刀,刀刀入肉。 王县丞一手捂着脖子喷溅而出的血,一手指着沈复,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整天他娘的他娘的,你那套早就过气儿了,呸!”沈复换上淡然的脸色,“你什么档次?砸烂老子的名贵酒壶。” 他一边说着,一边怜惜的捡起地上碎片。 越想越气,便又冲了过去,扎了王县丞几刀,这才解恨。 王县丞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珠子,身体缓缓倒下。 沈复呼了口气,整理着自己衣衫,冷笑道。 “时代变了,王大人。” …… 第十六章 张庄主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大哥,大哥!” 陈鹏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被牛大力叫醒了。 “什么情况?” “村口有人!”牛大力怕鬼,此时却一脸认真,看样子是确认了对方是活人。 陈鹏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自己刚落脚,鬼村夜里来活人……来者不善。 “人数?”陈鹏问道。 “不多,七个。” 陈鹏一愣,这数量,既不像是来探路的,也不像是来砸场子的。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不要发出声音。”陈鹏快速吩咐,“叫人找东西把飞梭机盖住。” 于是乎,所有人都被暗中调动了起来。 书生们还没见过这阵仗,吵吵嚷嚷的。 陈鹏就下令,让他们所有人都找节小竹子咬住,严禁发出声音。 把火光都灭了之后,一切又重归于黑暗。 由马六带路,众人猫着腰摸了过去。 此时,值夜的是第四队,也就是茅老四带的队伍。 那茅老四长着一张大众脸,属于将他扔进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 平日里就没什么存在感,加上他那被削掉的鼻子有些恐怖,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之前在破宅子发月钱的时候,若不是马六提醒,陈鹏甚至都忘了发给茅老四。 此时陈鹏暗自庆幸,刚安排了值夜队伍,这些老兵就马上立功了。 来到跟前,发现第四队的三名书生,全都隐匿好了身形,以掎角之势暗中观察着村口方向。 这暗哨安排得不错,陈鹏暗道。 这时,陈鹏瞧见,一伙匪里匪气的人影,有说有笑的从村口走进来。 山匪! 陈鹏心中一惊,然而扫了一眼,却愣是没发现第四队的队长在哪。 “茅老四呢?”陈鹏小声问道。 “在那呢。”马六指了指山匪的方向。 “……啊?”陈鹏懵了,连忙数了一下山匪的人数,八个。 好家伙,敢情这茅老四居然艺高人胆大,直接混进敌人的队伍里了。 不仅那伙山匪没发现,就连察觉多了一人的陈鹏,在夜色中,也愣是没找到茅老四的存在。 “敢问茅四哥以前是干嘛的?”陈鹏问道。 “斥候。”马六笑骂道,“那小子啥也不会,就只会这一手。” “以前他还曾经混进了南蛮子的军营里,干了三个月的伙夫,天天往大锅里撒尿,敌人丝毫没有察觉。” 陈鹏暗道卧槽,这是捡到宝了啊。 人才啊! 但他却不禁回想,这连日来的大锅,是否无人看管。 见陈鹏突然有些干呕症状,马六连忙解释道,“当家的请放心,那小子对待自己人不会那样。” 陈鹏这才感觉好受了些,“那他的鼻子是……?” 马六解释道,“传递军情的时候,被南蛮子发现了,割下来的,让他带话给将军。” “后来监军嫌他模样丑陋,以不适合继续担任斥候为由,便遣他归乡了。” 陈鹏却笑道,“不会啊,这不是隐藏得挺好的么?话说这伙山匪到底想干嘛?” 话音未落,只见山匪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房子前,踢了踢柱子,呵斥道,“贱娘们出来,给老子下下火。” 山匪见没有回应,便弯下腰,钻进宅子底下。 接着,让陈鹏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山匪在宅子悬空的底下走了几步,拍了拍地面,“再不滚出来,老子把你们的娃娃煮了吃!” 此言一出,顿时便从地底下响起一阵孩童的哭声。 其余山匪嘲笑道,“她们都不怕你,哈哈哈……” “妈了个巴子的!”山匪恼羞成怒,抽出大砍刀,直接将地面上的暗门劈烂。 山匪把手伸进去,掀开了暗门。 “我们出来!我们出来!”几道女人的声音响起,“求求大爷们了,别当着孩子的面。” 紧接着,从地窖里陆续走出来十几名村妇,有老有嫩。 陈鹏等人心里一惊,这村子里,竟然还有活人。 山匪将她们押解出来,立马一顿拳打脚踢。 其中一名银发老妇一边挨打,一边跪了下来,“求求各位大爷了,完事后赏点口粮吧,孩子们快要饿没了。” “还想讨要口粮?!”山匪恶狠狠的踹了老妇一脚,“老子没把你们送官领赏钱就不错了,贱骨头!” 说罢,山匪便开始哄抢村妇,一行十多个村妇,每个山匪都拖拽着一两个,往周围的宅子走去。 陈鹏脑海飞速盘算,虽然他们只有七个,但每一个都别着大砍刀。 那可是实打实的冷兵器,自己手里那些鲣鱼干,根本不够看的。 而且真正的山匪,个个膀大腰圆,都是刀头舔血的悍匪。 根本就不是电视里演的那般,跟经验宝宝似的不堪一击。 自己这边虽然人多,但真要起了冲突,估计也只有牛大力和马六他们有些战斗力。 而那些山匪,可是连官兵都不怕的家伙。 再加上,暂不清楚他们背后还有没有更大的团伙。 若是贸然起了冲突,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那七个山匪可以输,输几次都行。 但若是引得对方倾巢而来,那陈鹏就一次都输不起。 心中有了主意,陈鹏连忙吩咐马六,将二十几人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众人快速到达预定位置,陈鹏便清了清嗓子,长身而起。 然而,那些书生见此情景,早就按耐不住了。 有几个甚至取下咬着的小竹子,小声议论道。 “欺凌弱小,抢占民女……” “这些天杀的山匪当真可恶。”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读书人之天职所在。” “当家的都上了,诸君还在等什么?” …… 然而,就在众人群情激奋的时候,带领他们的队长莫老三瞪了他们一眼,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服从命令,才是军人的天职。” 众书生何曾见过这般眼神,只觉得汗流浃背,慌忙捡起地上的小竹子,再次咬住。 那边老兵们平息了书生的愤慨之声,陈鹏这边则是独自一人,大步走了出去。 “呵呵,各位好汉真乃英雄也。”陈鹏朗声道,“哎哟这位爷更是骨骼惊奇,一次就带了三名手无寸铁的村妇。” 正拖拽着村妇的山匪们闻言,也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无人鬼村,竟然还有活着的男人在。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刀疤脸的山匪头目走了出来,“你是何人?” 陈鹏拱手道,“在下张三,乃此地初来乍到的庄主。” “张三?一人为庄?”刀疤脸满脸不屑。 陈鹏展颜一笑,拍了拍手。 暗处的马六受到指令,压低声音道,“点火!” 呼! 一时间,二十多具火把同时点燃,火光照亮了陈鹏的身后,黑暗中,人头涌动,一副人马鼎盛的景象。 山匪们心头一惊,但惊慌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 刀疤脸拍了拍手道,“亮旗。” 山匪们立马翻出一面破旧的旗帜,上面绣着一头凶猛的黑虎。 “你可识得此旗?”刀疤脸寒声道。 陈鹏微笑摇头。 “你可识得此山?”刀疤脸又指了指远处的山。 陈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紧挨着江心村的山后边,约摸五六里地之外,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 然而这次陈鹏没有摇头了,“阴山黑木寨,失敬失敬。” 这是他从老樵夫嘴里打听来的。 “算你识相,拜过山头了吗?”刀疤脸又问。 “刚落脚,正准备去呢。”陈鹏打了个响指,牛大力立马搬来几袋粮食,“庄子还在建,捉襟见肘,小小心意,权当孝敬诸位英雄好汉的。” “然则,张庄主的意思,是要拿这几袋粮食,来救这些个贱娘们喽?”说着,刀疤脸缓缓抽出砍刀,搭在身旁一名村妇的脖颈上。 那村妇浑身颤抖,眼睛死死盯着明晃晃的大刀。 “不敢不敢,”陈鹏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赔着笑道,“只是,今日是在下乔迁之喜。更何况,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多少有些折煞贵寨的旗子。” 接着,陈鹏转身朗声道,“请诸位秀才都出来吧,不必躲了,这些英雄好汉不会对咱们下手的。” 书生们闻言,均都面面相觑,看向各自的分队长。 但因陈鹏并没有叫老兵们出来,所以马六连忙催促道,“都没听到吗?当家的叫你们出去,那就出去。” 书生们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 看到躲在火把后面的,原来只是一群细胳膊细腿的白面书生。 山匪们脸上均都洋溢着不屑之色,甚至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如诸位好汉所见,”陈鹏连忙解释道,“我这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书生郎,做的也只是抄书仿画的买卖罢了,哪里敢跟各位叫板呀?” “哼,你这小庄主倒也算老实。”刀疤脸冷笑道。 他嘴上这么说,但实则眼睛不停打量着书生后方的黑暗处。 在火光的照耀下,马六等老兵的身影若隐若现。 陈鹏摸着右边的良心说道,“字字肺腑,天地可鉴。” 刀疤脸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今夜没了兴致, 洒家这就回去禀报大王,一个月后,再来收取平安金。” “届时在下必定夹道相迎。”陈鹏满脸堆笑。 “小的们,打道回府。”刀疤脸大手一挥,山匪们扛着旗帜和粮食,踹了村妇几脚,扬长而去。 茅老四毫无违和感的跟了上去。 陈鹏则把马六叫到身边,压低声音道,“快,给茅老四发个信儿,让他跟过去,只需把位置和路探清即可回来,注意别让山匪发现。” “小人明白。”马六猫着腰翻身上屋,对着山匪们离去的方向,捏着下唇发出几声尖锐的鸟叫声。 片刻,那边传来了一声短促的鸟叫声,便算是回应了马六。 陈鹏这才松了口气,顿觉一阵虚脱。 这招示敌以弱,虽然能够为接下来的准备,争取到一些时间。 但陈鹏心知,一旦玩脱了,让对方觉得己方过于弱小。 那么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 马六等人也能看出来,刚刚的情况,非常危险。 若不是陈鹏急中生智,示弱藏强,让对方游移不定的话。 只需对方一个念头,便会血溅当场。 …… 第十七章 刀疤脸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山匪一走,村妇们便哭天抢地的跪求陈鹏收留。 陈鹏顿觉头疼,一下子又要多养十多个村妇? 摆明了赔钱买卖。 “你们是这江心村的原住民吗?”陈鹏问道。 先前跪地求情的那名银发老妇走上前来,“回庄主,是的,我们都是村里的妇人。” “既然这里是你们原来的村子,那你们去留自便即可。”陈鹏揉了揉生疼的脑门道。 不料那老妇叫其他村妇下去地窖,把地窖里的孩童都抱了出来。 孩童们有男有女,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像极了陈鹏前世看过的非洲孩子照片,只是肤色换成了黄种人。 孩童们有些才刚刚断奶,有些则是两三岁。 而有些年龄较小的村妇,则是没有抱着孩子,兴许孩子已经夭折。 一行十多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由老妇带头道,“多谢张庄主救命之恩,如您所见,我们都是低贱的寡妇,还望庄主开恩,莫要将我们告发给官府,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见此情景,书生们都暗自握紧了拳头。 “当家的,要不收留她们吧?” “都是可怜的老弱妇孺。” “兴许是村子里的唯一香火了。” …… 陈鹏打了个眼色,马六立即呵斥道,“住口!要去要留,当家的自有决断,轮不到你们多嘴,解散。” 书生们立马闭嘴,悻悻的离去,该值夜的值夜,该睡觉的睡觉。 马六等人则是留在原地,静待着陈鹏的决定。 牛大力讪笑着小声说道,“大哥,要不把她们留下吧?大不了,我每天少吃三碗……五碗饭。” 陈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不是带善人,没有义务救助这些人。 更何况,这一行十多个人,完全没有知根知底的,贸然收留,带来的麻烦大于收益。 于是他推了牛大力一把,“那你去问。” 牛大力应了一声,连忙走过去扶起老妇。 经过牛大力的一番查问。 才得知,老妇叫做周氏,没有名字。 她原本是江心村村长的妻子。 这里也的确如之前的老樵夫所言那般,以打渔为生,后来花石纲船队来了,就抓了全村人去充当徭役。 幸亏老村长机灵,叫周氏赶忙去把村子里带娃的村妇,带去地窖里躲避。 “一定要保住村里的香火啊!” 老村长留下这句话后,便一去不复返。 在周氏的带领下,她们躲在地窖里,靠着地窖墙壁滴下来的水存活。 白天,她们紧闭地窖的暗门。 到了夜里,她们才会出来捡些野菜,夜色够暗的话,就去江边捡些臭鱼烂虾回来充饥。 半年多的时间以来,疯长的杂草盖过宅子,使得江心村变成人们避之不及的“鬼村”。 为了下一代,她们拼尽了所有……直到一个月前。 由于阴山连接着江心村的后山,她们夜里行动的踪迹,偶然间被巡山的黑木寨喽啰发现了。 那些喽啰,在山寨里是没有地位的,抢来的女奴,都被叫的上号的头领给分了,喽啰只有看的份。 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几名喽啰偷偷下了山,闯进了地窖。 在杀死两个宁死不从的村妇之后,再以“告发寡妇”为胁迫,剩余的村妇只得任人凌虐。 从那之后,这些喽啰,每隔几天都要下山来到这里,以下火为名,行龌龊之事。 没办法,为了活着,更为了嗷嗷待哺的孩童,她们只得忍辱负重。 今天,若不是陈鹏迁址来此,便只能重复着之前的惨剧。 “呜呜……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牛大力听完了周氏的讲述,哭得跟个小娘子似的。 陈鹏皱着眉,思虑良久。 这十多个村妇,要是个个都像李薇这么能干,倒也不失为一批合格的劳动力。 可眼下,自己并没有这么多的工作岗位能提供给她们。 一旦收留了这十多个寡妇,官府若是来了人,终究还是麻烦。 但转念一想,未来的布庄,也绝不会止步于飞梭机。 他还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到时再聘用的话,不也得从附近村落或者平安镇上找? 而且她们好歹算是这里的原住民,若是官府以抢占他人田地为名,将他抓捕的话,也有人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仔细衡量了一番利弊,陈鹏便叹了一口气道,“正如我先前说的,这里是你们的村子,你们去留自便,但……” “若是决定了留下,你们便可过来我这做些帮工,洗衣做饭之类的,我管饭。” “但条件是,我庄不保证能给你们提供庇护,而且你们不能擅自离开村子,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明白吗?” 村妇们连忙千恩万谢,陈鹏没把她们告发到官府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们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于是乎,村妇们连夜从地窖搬了出来,在靠近陈鹏她们住所的边上,找了一间大宅。 一行十多人,继续住在一块。 陈鹏也没反对,兴许是这里给了她们安全感吧。 重新住到地面上,村妇们都喜极而泣。 而在黑暗中,感同身受的李薇默默的擦了擦眼角泪珠。 看着陈鹏忙活的背影,她那美丽的眼眸里,不禁浮上一抹好奇。 ……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蒙蒙亮,睡在驴板车上的陈鹏睁开惺忪的睡眼。 才发现所有人竟然都自觉的忙活了起来。 见陈鹏醒来,李薇赶忙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给他洗脸。 看着来回忙碌着的大伙,陈鹏懵了。 他总感觉,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好像大家伙都多了一丢丢莫名其妙的……凝聚力?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昨晚,在那伙山匪面前,跟个孙子似的。 按照他本来的设想,今天应该召集一下大伙,做做心理建设,把他原本的计划解释清楚什么的。 结果就成了这样。 或许,这就是……得道者多助? 陈鹏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不通。 这时,马六领着茅老四走了过来,“当家的,老四卯时就探完路回来了,见当家的还在睡,就没打扰。” 此时再见到茅老四这位能人异士,陈鹏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茅老四瓮声瓮气的开口,“做到什么?” “就……你的隐身大法呀。”陈鹏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一个大活人,光明正大的潜入了山匪队伍里,他们丝毫没有察觉,而且还一路跟了过去,全身而退。 马六解释道,“当家问的是,你那一手潜伏的本事。” 茅老四挠了挠肚皮,“我也不知道,我往那一站,就没人搭理我。” 陈鹏苦笑一声,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马六呈上一块麻布,“这是老四画的黑木寨地图。” 陈鹏接过地图一看,好家伙,简直跟山水画一样。 而且每隔一段路,有什么路标,他都给画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地图,直接便可以拿来当军用地图使用了。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陈鹏简直替大景军队扼腕叹息。 如此炉火纯青的制图师,仅仅因为容貌问题,就把人给开了…… 陈鹏一脸爱才的看了茅老四一眼……还是不行,这鼻孔太不忍直视了。 “画呗,画得多了,自然就会了。”茅老四耸了耸肩道。 “加工钱。”陈鹏喜道。 “谢当家的。”茅老四乐呵一笑。 几个老兵都是老实人,要的都不多,只是因为遭受太多世人的冷眼。 陈鹏给的好处,在他们眼里,便如同雨露甘霖一般稀罕。 经过查看地图和询问茅老四,得知阴山虽然看着近。 但走山路辗转来到这里的话,有将近十里路程。 昨夜那伙山匪说一个月后就来收取平安金。 那就还有一个月时间做准备。 正说着,酝酿多日的阴沉天,终于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绵雨期来了。”陈鹏感叹道,“让大伙加紧把大棚绑上茅草,大棚里要维持干燥。” “是。”马六应道。 接下来,那群村妇主动找上了陈鹏,讨要活计。 陈鹏让她们做了蓑衣,给这里的每个人都配上一套。 这绵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 有了蓑衣才好干活。 棚子的遮雨防护工作,也很快就完成了。 陈鹏就把人分成了三拨,一部分人负责继续砍伐竹子和木材,竹林后方便有一大片的木材可供砍伐。 一部分人手则继续切削飞梭机需要的木料。 剩下的人手,便是由莫老三带队,负责重新垒一个更大尺寸的铁炉。 所需要的物料,陈鹏则是让牛大力带着方伦等人,赶着驴车去临近的平安镇购买回来。 由于人手的增加,再加上陈鹏不惜花重金,在平安镇上购买了许多木工铁匠的工具,大伙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一天后,由于有了之前铁炉的经验,这次莫老三重新打造的铁炉,便已经可以正式投入生产。 两天后,第四台飞梭机组装完成,按照这个进度,一个月后,陈鹏将坐拥十多台飞梭机。 然而,迁址到这里后,也多了许多张嘴等着他来投喂。 因此,织布工艺也是时候提升一下了。 恰好此地临江,那么一台由水力驱动的织布机,便最为合适。 于是陈鹏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绘制设计图。 之前听了茅老四的话——画得多,自然就会了。 陈鹏也下定决心,提升一下自己的制图能力。 为此,他还特意在给游老仙的物资清单里,写上了“铅”这种东西,为的就是想要打造一支趁手的铅笔。 但眼下,船队还没来,陈鹏只能先用毛笔将就。 而随着工程量的增加,一种结构简单,但却能提高运输效率的工具——斗车,得先一步做出来。 于是他先拿这个来练手,埋头奋笔疾书。 …… “小娘子,”马六一脸担忧的询问正在卖力织布的李薇,“当家的已经三天没出过房门了,没事吧?” 这期间,唯一进屋见过陈鹏的,只有牛大力和李薇。 牛大力经常被指派出去购物,于是只有询问李薇了。 李薇一怔,马六他们对自己这么彬彬有礼,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没、没事的……”李薇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吧?” 其实李薇也不知到底有事没事。 她每天只负责送饭送水进去,且每次进去都只听见屋里悉悉嗦嗦的声音,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是每天都看到,大家都熟睡了,却只有陈鹏的房间还亮着残灯,直到深夜才会熄灯。 这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想到当家的为了大伙如此拼命,大家伙便打心底的想要更加努力一些。 这时,一个满脸胡茬子,眼眶深陷的人影,从陈鹏的房间撞出来,狂笑道,“啊哈哈哈……我出关啦!” …… 第十八章 冯典史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陈鹏,见他那鸟巢般乱糟糟的发型,大家都忍俊不禁。 只有李薇赶忙起身,打了一盆热水过去给他。 “当家的,你终于出来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马六连忙走上前来,“您说闭关,可是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 “当然!”陈鹏满脸兴奋,可当他低头看向水盆中自己的倒影时,忙摆手道,“不好意思,先等我一会。” 陈鹏连忙端着水盆进屋,洗漱一番过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维持庄主应有的仪表很重要。 经过三天时间的闭关,陈鹏也已经将水力织布机的草图描绘了出来。 下一步,便是着手搭建。 然而,当陈鹏走进大棚,愣住了。 “我木料呢?”陈鹏指了指木料堆放地点,却只剩下三两根。 “都做成飞梭机了呀。”马六一脸茫然,“不是您让小的们继续做的吗?” 转身一看,好家伙,才三天不见,他们竟然把所有木料又造出来三台飞梭机。 这速度,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肝呀。 陈鹏也不知该高兴好,还是该苦恼好。 于是连忙让马六派人去继续伐木,飞梭机还是继续生产。 但得分出一队精英出来,着手打造陈鹏图纸上的家伙。 马六得令,立马安排人手去办。 陈鹏扫了一眼大棚,七台飞梭机,均都坐满了女织工。 马六兄弟六人,除了茅老四是丧妻外,其余五人都有妻室。 最新的那台七号机,此时坐着老妇人周氏。 看她那手脚麻利的模样,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勤快的熟练女织工。 让陈鹏意外的是,一号机还是由小寡妇李薇操作,看机器上绑着的麻纱就能认出来。 明明经过工艺改善,越到后面的机型,构造就越是成熟,操作起来也更为省力方便。 但李薇愣是不要,就要她的一号机。 小寡妇还挺专一。 可是他前不久才答应了游老仙,要好生待她。 若是再因为疯狂加班织布,又把自己小手弄成木乃伊,到时陈鹏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于是,陈鹏走到一号机前,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那个……要不,你就别再织布了?” “相公……是贱妾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李薇瞬间就眼泪打转,“或是贱妾的手艺不佳?贱妾可以改……” 好嘛,我就知道。 陈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更和气一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来负责监督指导她们就成,就是那种走来走去的小领导,你懂我意思么?” 李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鹏一拍额头,“罢了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罢,陈鹏摇头叹息着回房间去了。 陈鹏一走,李薇身后坐在二号机上的马六嫂噗嗤一笑,“小娘子,当家的这是在关心你呢,你可真有福气。” 李薇闻言,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 然而,她心中的小九九也开始运转。 自己是个丧门星,若是以身报答,只怕会害了相公。 除了拼命织布、全心伺候,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随着加入进来的女织工越来越多,就连满头银发的老妇周氏,都能胜任女织工,也就意味着——谁都可以代替她。 不行,自己必须得更加努力!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里是难得的世外桃源。 谁都不想被赶走。 这也是推动着大家伙拼命干活的动力之一。 新来的人清楚,李薇更是明白。 于是,让陈鹏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了。 小寡妇每织半个时辰的布,就起一次身,从一号机跑到七号机,跑几个来回,完了继续坐回去织布,往复循坏。 没人知道她这么做的具体意义是什么。 除了陈鹏。 透过窗台,将大棚里的一切看得真切,陈鹏一脸黑线。 这下更劳累了啊喂。 …… 县城,衙门后堂。 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沈复,正如坐针毡的等待着。 此时,一名仪表堂堂的中年官人缓步走了进来。 官人打发衙差退下,便坐到了上席。 此人正是当今玉湖县的县太爷——刘知县。 虽然官职只有七品,但在玉湖县这一方水土里,他便是天。 “事情都办妥了?”刘知县徐徐开口。 “小人见过县太爷。”沈复赶忙行礼道,“回大人,事情已经办妥。” “干净?”刘知县眉头一挑。 “小人担保,没人能查得出来。”沈复低垂着头,“那王县丞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大人……” “嗯?”刘知县瞪了他一眼,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小人多嘴。”沈复连忙自掌嘴巴。 “此事办得不错,从你手下里挑三个,绑了送过来,本官会让冯典史经手查办。”刘知县试探着道,“本官记得你手下里,好像有个叫陈鹏的,把他交了就成。” 沈复额头冒汗,“回、回大人,陈鹏那小子……跑了。” “跑了?”刘知县皱眉,“跑哪了?” “小人正加紧搜寻,如有消息,第一时间回禀大人。”沈复心里暗骂陈鹏,“只是不知那陈鹏与大人有何过节?” 让沈复不解的是,如果说,陈鹏发明的织布机,影响到了官营坊和王县丞的利益,因此王县丞才想解决掉陈鹏。 可县太爷是吃大茶饭的,每年光是翘起双手,啥也不干,单凭吃玉湖县的税银火耗,都能进账上万两纹银。 根本瞧不上陈鹏那些许蝇头小利。 更何况,官营坊的营收,最终经手的,还是县太爷,剩下有多少上交到国库,就不得而知了。 按理说,县太爷应该不会像王县丞那般,迫切想要弄死陈鹏才对。 可看这县太爷的神情…… “此事你无需过问,只需把他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知县寒声道。 “小人多嘴。”沈复又自掌嘴巴。 刘知县又问,“往哪个方向走的?” “探子回信,是往平安镇方向去的。”沈复擦了擦汗,面对真正的大老爷,他可不敢造次,“只是那小子滑头得紧,没走官道,往乡野间去了,探子正在加紧搜寻。” “嗯……”刘知县沉吟道,“本官听说,你手下里,有个叫赵才的伙计,是阴山黑木寨寨主的亲戚?” 沈复噗通一声跪下,“回大人,那赵才已经死了。” 刘知县眉头一挑,“如何死的?” “病、病死的。”沈复噤若寒蝉的道。 “呵呵……”刘知县冷笑一声,“沈老板糊涂了,分明是被那陈鹏给害死的。” 沈复这才心领神会,“大人英明。” “你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处置尸体。”刘知县端起茶,抿了一口,“若是连区区一个小龟公都办不了,那你便提头来见。” 沈复汗流浃背,原以为自己已经够阴毒的了,没成想,这刘知县比自己还狠毒。 刘知县见状,笑了笑,换上一副亲近的嘴脸,“沈老板也无需如此姿态,既然你已替本官办了事,那咱们今后便是自家兄弟。日后在县里行走,自会有所裨益。事成之后,那春香楼……” 沈复心中狂喜,连忙叩拜,“替县太爷办事,实乃我等良民之荣幸,怎敢谈什么裨益?” “哈哈哈……沈老板之觉悟,高!”刘知县竖起大拇指,“实在是高!” “大人过奖了,”沈复见刘知县盖上了茶杯,便知这是送客的信号,“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送走了沈复,刘知县便让下人把典史冯鹰叫来。 大景朝的县丞、县尉皆为八品。 其中,那死于沈复之手的王县丞,是主管县里的文书、仓库、官营坊等大小事务的。 相当于是知县的秘书一职,但又略有不同。 而县尉则相当于后世的治安、司法长官,其属下官职,便是无品无级的典史。 至于典史的下属,便是捕快典狱之类的武官。 话说这冯鹰还没走进,只听得堂里刘知县嚎啕大哭。 “哎呀……王大人呀王大人,你我一场同僚,没成想今日竟然被三个暴民害死,本官心痛啊……”刘知县捶胸顿足的哭喊着。 “大人,您这是为何?”冯鹰赶忙跑进来劝慰。 “冯典史你回来的正好,”刘知县痛心疾首的道,“王大人他遭人害死啦,苍天啊,如此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居然英年早逝……” 说着,刘知县泣不成声。 冯鹰也被真情打动,纵使王县丞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在衙门里,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在冯鹰眼里,王县丞一直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同时也是刘知县属下的得力辅官。 此时闻得王县丞死讯,冯鹰多少有些意难平,于是便拱手请缨道,“此案请交给属下亲自查办。” 刘知县擦了擦眼角泪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就有劳冯典史了,稍后有一商贾,会将罪魁祸首扭送衙门,届时冯典史让人犯签字画押即可,早日问斩,本官也好向王大人家属交代。” “可……县尉大人还没回来呢,这就问斩?”冯鹰为人正直,刘知县这般说法,便是直接越过了县尉,让他一个典史来草草结案? 然而,刘知县却突然沉下脸来,“冯典史,本官劝你莫要矫枉过正,就算是县尉,那也得站在本官面前述职。” “他县尉是你的上司,难道本官就不是了吗?” “还有,你别忘了,令妹的事情……” 冯鹰立马单膝下跪,“属下不敢。” 刘知县摆了摆手,“此事便不容再议。” “是,大人。”冯鹰点头。 “冯典史外出的这段时间,那人并没有死。”刘知县微眯着眼睛道。 “大人是说……陈鹏?” 刘知县微微颔首。 “怎么可能?属下明明已经探过鼻息,确认……”冯鹰狐疑道,“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刘知县摇了摇头,“错不了,有多人目击,而且据说还在县城里兴风作浪。” 冯鹰不禁握紧了拳头,“舍妹之死,我冯鹰与此人不共戴天,请大人告知地点,属下再去一趟。” “这次就不用你亲自动手了,你只管办好王大人的案子便是。”刘知县一脸义愤填膺,“你只需将那人画下来,画像交给本官即可,本官还真就不信了,法,治不了他,天,自会收了他!” “多谢大人!”冯鹰眼含热泪,“舍妹泉下有知,定会感激不尽。” 刘知县赶忙将他拉起来,“冯典史快快请起,如今你我已是同舟共济,那咱们便是自家兄弟了,冯大人年轻有为,迟早会将这「典史」从姓氏后摘掉。” “请兄弟放心,等吏部折子下来,本官定会尽力提拔,届时,王大人空出来的位置……” 冯鹰心头一喜,动容的说道,“谢大人赏识,属下这就下去办事。” “去吧。”刘知县满脸慈爱的挥了挥手。 送走了冯鹰,刘知县脸色又恢复如常,满面春风,哪还有方才病恹恹的模样。 他细品了一口茶水,砸吧着嘴道,“嗯,好茶。” …… 第十九章 想不通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老……老爷,我们当真要去……去那条鬼村吗?” 风行走出船舱,来到游老仙身后,结结巴巴的问道。 “怎么?怕了?”游老仙回头一笑。 今天是跟陈鹏约定好的第十天,也就是交货期。 巨大的商船行驶在金川江上,目的地——江心村。 高耸的桅杆上,迎风飘扬着一面醒目的黄旗——「麒麟商队」。 游老仙站在船头,任凭绵雨拍打在他苍老的脸上,比闷热潮湿的船舱好多了。 “咱……咱们三个月前不是才……才去过一次么?”风行撇了撇嘴,“到处都……都长满了杂草,鬼地方。” “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是怕了陈鹏手里的鱼干吧?”游老仙打趣道,“抑或是那个你打不过的……牛大力?” “才……才不是呢。”风行哼了一声,“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跟……跟他们交易?都是蝇头小利而已。”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游老仙笑了笑,“你是怕老夫感情用事,为了李薇这个学生,就不顾商队的利益,对吧?” 风行低下了脑袋。 “那我问你,你可知,咱们三个月前为何要去那里么?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游老仙反问道。 风行摇了摇头。 “码头。”游老仙正色道,“一个很重要的码头。” “我们的海商,以前从大洋运回来的货物,只能把船队开进县城里的玉湖港,舶脚税、进奉税、收市税,共收三成关税。” “后来,海商就发现了江心村的码头,中小型商船也可以靠岸,将货物卸下来,走陆路,再经云游商人运进县城里,免税。” “你可知道,这一来二去,一个商队能免去多少税银么?” 风行这才恍然大悟,“原……原来如此!” “既然你都能看出来,想必那陈鹏也早就看出来了。”游老仙叹息道,“就是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这个实力,守住如此重要的码头了。” “毕竟,他们目前的人手太少了,十天时间,对他们而言,过于仓促,估计也就够把码头翻修好。” “麒麟商队与他们公平交易,我方免了海税,可他们呢?他们赚到手的,才是蝇头小利。” “再加上,那附近一带,山匪猖獗,仅凭一个青楼小龟公,十来个文弱书生,就想抵挡山匪?” 游老仙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到头来,全都给山匪抢去喽。” “所以这买卖,与我商队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相反,难的是他们才对。” 风行闻言,默默的低垂了脑袋,“所以老爷才答应帮……帮忙把那个人带来了。” 游老仙摇头叹息,如此恶劣的条件,纵使再多一两个人手又如何? 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既然是陈鹏开口的,事情也不大,所以游老仙也就答应帮这个忙了。 让游老仙奇怪的是,陈鹏大可以借着他跟李薇之间的师生关系,向他索要更多好处。 但陈鹏并没有,就仿佛……李薇并不是他的妾侍一般。 要知道,如今的这个朝野,“门生风”大为流行。 每每谈论到哪个大官小官,就总会提一嘴“他是某位大人的门生”,“谁跟谁有关系”云云。 这一套,放在商界也同样适用。 迂腐。 这时,商船驶过一座高山,远远的,已经看到江心村码头。 “那……那个是什么?”风行惊呼道。 游老仙将思绪拉回,定睛一看,好家伙,这还是印象中的无人鬼村么? 此时的码头不仅修好,而且还加固了许多。 江边也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木制车轮,在顺着江水流动的方向而转动,中间穿插着一根长长的柱子,看不出是何作用。 说它是寻常灌溉农田用的水车,却并没有引水的机构。 朝里面望去,甚至还多了一个巨大的草棚。 “这……”饶是游老仙见多识广,也只能表示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这些个玩意,到底是如何冒出来的? 地里长出来的吗? “快!扬全帆。”游老仙催促道。 他都快要等不及了,恨不得跳下船游过去,好好看清楚,那条无人鬼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然而,越是靠近码头,江心村带给游老仙的震撼就越大。 陈鹏等人瞧见了商船的到来,已经站在了码头边上列队迎接,每一个都身穿蓑衣,头戴斗笠。 绵雨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过多痕迹。 在陈鹏等人的面前,还有十几辆造型奇特的木制车子。 而且越是离得近了,才发现那草棚的面积,比远观的还要大。 高有一丈多,面积不知几何,只怕整个玉湖县的布庄,没有一个能比这个大的。 最要命的是,这草棚好像还在往远处扩建。 咚。 商船靠岸,传来一声闷响,码头的木板抖了抖,却依旧坚挺。 船夫还在放下舢板,游老仙却心急如焚的一把夺过麻绳,抢着第一个下了船。 船夫们都一脸茫然,从未见过游老仙如此失态。 “老爷,伞……伞!”风行唤了一声,游老仙完全没听见。 撇了撇嘴,风行一脸不情愿的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码头上,将油纸伞送去给游老仙。 游老仙像一个孩童一般,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就连陈鹏跟他打招呼,游老仙也只是抬了抬手,“先等老夫一下。” 最终,游老仙将目光落在那些造型奇特的木头车子上。 这车子拢共有十多辆,每一辆都只有两个轮子,车身是一个大斗,大斗延伸出两根长长的扶手。 在车斗的下方,还有两根小柱子用作支撑。 双手微微抬起扶手,车子便可以流畅的推动。 不用时,只需放开双手,那两根小柱子便会落地,车子停得稳稳当当的。 “妙哉妙哉,此车子到底有何名堂?”游老仙脸上难掩欢喜之色。 好歹以前也是在市舶司当官的,成天监管造船工场的工匠,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车子。 “此乃斗车。”陈鹏笑着介绍道,“若是把科技树里的橡胶点亮,加上轮胎,它还能跑得更欢快。” 游老仙听得云里雾里的,“何谓……橡胶?科技树又是何种树?” 牛大力又来抢话道,“嘿哟喂,这就要从我大哥被人从背后响了三十多闷棍说起了,您猜怎么着?那闷棍劲儿一过……啊痛痛痛。” 陈鹏赶紧一脚将他踹开,“游老莫要见怪,我这二弟极其擅长抽风。绵雨侵人,咱们还是进屋详谈吧。” 游老仙目光就没停过,不断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许多新鲜物事,木讷的回道,“好,好好,全听陈当……陈庄主安排。” 陈鹏冲马六点了点头,马六扬声喊道,“卸货!” “是!”一群精壮汉子齐声应道。 其声音如雷鸣一般,愣是把游老仙吓得脸色一白。 等走得远了一些,回头一看,发现那群精壮汉子已经在码头帮着卸货,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人是……?”游老仙终究还是没忍住,指着他们问道。 明明先前在来路遇见的时候,陈鹏只是带着五六个壮汉,而且还是模样奇特的伤残人士。 此时为什么多出来十几个? 他上哪找的这些苦力? 陈鹏耸了耸肩道,“就是那群书生啊,您老真是贵人多健忘。” “陈庄主您没在开玩笑吧?”游老仙满脸不敢置信,“这些人是十天前那些白面书生?” “嗯呐,如假包换。”陈鹏云淡风轻的回道。 游老仙还在发愣,经过草棚大门时,让他更加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与外面的泥泞不同,草棚里干燥凉爽。 十多台模样怪异的织布机正在快速织布,发出咔哒咔哒有节奏的声音。 每一台织布机上,都只是安坐着一名女织工,神情轻松。 李薇就坐在靠近入口处的第一台,眼光瞥见游老仙路过,她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而在草棚尽头,发现那台水车竟然连接了进来,草棚里的,是一台巨大的机器。 看着其上缠绕着麻纱,应该也是一台织布机,只是此时并未有人操作。 没等游老仙看明白,这些机器是如何运作的,他就被陈鹏请进了一间还算宽敞的房子里。 房子是竹子结构,应该是借用了原住民的房子。 此时房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木桌,桌面上铺着一方干净的全新麻布。 “游老请坐。”陈鹏伸手道。 游老仙四下环顾,愣是没找到哪个是主座,哪个是客座。 于是便问道,“坐哪?” 陈鹏随意找了张圆木椅子便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许多张同样的木椅子道,“随便坐就可以了啊。” 游老仙自认见多识广,京官的议事堂、大洋彼岸的圆桌会议等等,他都曾经参与过。 却从未见过陈鹏这样的礼法。 游老仙只得落座对面,讪笑道,“圆桌代表着平等对话,陈庄主有心了。” 陈鹏摆了摆手道,“哪里有这么多名堂?这就是张餐桌,我前……我老家就是这么谈生意的,就在餐桌上谈,谈完了吃饭就完事,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游老仙眼前一亮,“还未请教陈庄主家乡何处?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礼法。” 陈鹏叹了口气,“我的家乡,那可是个令人向往的国度,那里曾经遭受战火肆虐,如今民族崛起,万国来朝……言多了言多了,忘记看茶了抱歉。” 这时,李薇殷勤的给两人上了茶。 游老仙冲李薇点了点头。 而陈鹏却是道了声,“谢谢。” 游老仙眉头一挑,“您方才对她说什么?” “谢……谢啊,”陈鹏茫然,“难道这两个字不这么念?” 游老仙一脸不解。 按照他的推测,要想凭借着这么点人手,在短短十天之内,做出这么多新鲜玩意,唯有一法可达——徭役。 只有在皮鞭跟死亡的高压之下,玩命压榨,才能有此成效。 然而并没有,游老仙观察发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没有一丝毒打的痕迹,包括李薇。 此时陈鹏甚至还对一个卑贱的妾侍说谢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 第二十章 铁三通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游老仙与陈鹏一番闲谈过后,看着风行呈上来的货物清单,游老仙声音都在发抖。 “一共二百五十三匹上等麻布……”游老仙神色凝重,“敢问如此之大的产量,陈庄主是如何做到的?是方才草棚里那些机子吗?” “是的。”陈鹏笑着点头。 “我大景引进的西洋双弓机,合两名女织工之力,也需得四五日,方能织出一匹上等麻布出来。”游老仙狐疑道,“莫非这村子里,陈庄主还藏着许多台织布机?” 但转念一想,便又觉得这个问题相当愚蠢。 哪怕整条村子的每间民房,都藏着一台双弓机,可他哪来的这么多女织工? 陈鹏抿嘴一笑,“权当如此吧。” 见陈鹏不愿解释,游老仙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这时,方伦来到门外,站得笔挺,“报告!” “进来。”陈鹏回应了一声,方伦才昂首阔步走进来。 这是陈鹏设立的规矩,但凡有事上报,都必须先喊“报告”。 方伦也清点完了货物,呈上清单。 清单字迹清晰,书写规范,一看就是书生手笔。 陈鹏扫了一眼,跟之前写给游老仙的清单相比,一样不缺。 “多谢游老的物资,帮了大忙呢。”陈鹏笑着点了点头。 游老仙让船队的账房算好账目,二百五十三匹麻布,总共八十多两纹银。 在如今这个世道,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扣除掉陈鹏委托的物资后,便支付了陈鹏六十余两货款。 “既然此间事了,那老夫便不作叨扰,先行告辞了。”游老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心急。 “不吃顿饭再走吗?”陈鹏连忙起身,“那在下送您登船。” 游老仙拱了拱手,走了没两步,便又回头,“并非老夫想窃取贵庄秘诀,只是老夫斗胆请问一下,那些只需一名女织工操作的机子,唤作何名堂?” 只是问个名字,陈鹏便大方答道,“飞梭织布机。” “那……外面那辆巨大的水上车轮呢?”游老仙如同一个好奇的学生一般。 “就……水车啊,用作灌溉。”陈鹏随口忽悠道。 “多谢陈庄主赐教,老夫已心满意足了。”游老仙真诚的施了一礼。 …… 送游老仙登了船,陈鹏正在挥手告别,一道落魄的身影,从商船缓步走了下来。 他的肩上挎着一个小布包,眼睛里充满了沧桑。 “小铁匠!”陈鹏面色一喜,立马迎了上去。 来者正是县城里,被沈复派人打成重伤的小铁匠。 如今的县城,对小铁匠来说太危险了。 那些人,能够为了一个秘诀,而不惜把人打成重伤。 下一次,高低得直接下死手了。 算起来,还是陈鹏连累了他。 陈鹏觉得愧疚,于是才委托游老仙,帮忙把小铁匠带出来的。 小铁匠在县城里,赚的都是蝇头小利,刚好够过日子罢了。 如今得罪了权贵,哪里还有小铁匠的活路? 起码来了这里,还能高低算个匠籍人才。 见到陈鹏,小铁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多谢客官替小人支付的汤药费。” 说着,小铁匠翻出背包,捧起一摞银子铜钱,“小人把铁匠铺卖了,这是还给客官的。” 陈鹏连忙将他扶起,这小铁匠啥都好,就是人太老实了。 可问题是……如今这世道,老实人就得挨欺负,那才叫光怪陆离。 “赶紧收起来,那汤药费,是陈某连累你的,自然得陈某支付。”陈鹏皱眉呵斥道,“既然来了,那以后陈某雇你做长工。” “可是,客官您看……”小铁匠迟疑的伸出右手,“只怕小人再也无法给您打铁了。” 只见他的右手,光是这么举着,就已经在发抖。 想必是他的伤,还没完全好。 由此可见,那些打行下的是多么重的手。 水火棍一顿打,就能轻易毁掉别人的一生。 若是小铁匠继续待在县城,又无法打铁,等到卖掉铺子的钱银花光,最终的结局,便是饿死街头。 “没事,力气活我这有的是人替你干,你只需传道受业解惑即可。”陈鹏心头一酸,笑着拍了拍小铁匠的肩膀,“月钱五百,包吃包住。” 小铁匠紧咬着嘴唇,生生流下了男儿泪。 他拿袖子用力擦掉眼泪,再次跪下,“小人今后,定当倾囊相授,如敢藏私,天打雷劈!”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陈鹏又将他搀扶起来,“合作多次了,都不曾问过足下名字。” “回当家的,小人是孤儿,被老铁匠收养,无名无姓。”小铁匠如实作答,“后来出了师,老铁匠也去了,小人就接手了铁匠铺,街坊都喊我铁三通。” “铁三通还真是你名字啊?”陈鹏一愣,先前就从周边听过这个名字。 只是陈鹏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类似“铁拐李”一般的代号罢了。 “哪三通?”陈鹏好奇的问道。 小铁匠掰着手指答道,“通铁、通铜、通木。” “连木工你也会?”陈鹏眉头一挑。 小铁匠讪讪一笑,挠着后脑勺道,“老铁匠说,自古铁木是一家,小人只是会,但并没有木匠的匠籍。” 陈鹏顿觉如获至宝,这是捡到人才了啊。 要知道,他早前去牙行咨询的时候,最便宜的一个匠籍,都得八百多月钱。 而眼下,一下子就来了个双料人才。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匠籍,不是莫老三那种半道子学徒可以比拟的。 “加工钱,八百,表现好了再加。”陈鹏心里说不上的高兴,“你可来得太及时喽……” 小铁匠还沉浸在突然被加工钱的喜悦当中,就被陈鹏请进了庄子里。 沿途所见,让小铁匠震惊得合不拢嘴。 直到陈鹏将他带到铁炉前,把他介绍给莫老三等人认识后,小铁匠才知道。 原来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新奇物事,竟然是十天之内做出来的家伙。 莫老三也不妒才,得知来了真正的铁匠,便虚心讨教。 毕竟原先打造的飞梭机铁部件,每台只有少量。 而且还是牛大力去平安镇上买回来的农具,给烧制锻造出来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但小铁匠就不同了,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会从炼制铁锭,到锻造成型一条龙技术的。 甚至在得知小铁匠被人废了一只手后,莫老三还跟他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就这样,小铁匠便算是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第一次交易非常顺利,陈鹏不惜财,直接让牛大力去平安镇上买了一整头猪,来了个太公分猪肉——人人有份。 就连那十几个新加入的农妇,和她们的孩童,也都分到了一些猪肉。 陈鹏先是让牛大力把猪分解开来,把各个部位用最适合的烹饪方法来制作,包括但不限于蒸、炒、煮、炸、烤,使用过的猪油丝毫不浪费,拿来炒菜拌饭那叫一个香。 一直忙活到了夜里,草棚下,大家围着篝火,吃得满嘴是油。 负责值夜的人,陈鹏也没忘记,预留了几份,让那些吃得快的过去顶替,换岗回来还能吃上同样的饭菜。 趁着大家伙高兴,陈鹏趁机宣布了一件事,“从今日开始,每人加工钱百文,包括还没晋升护庄的书生队。” 此言一出,大家伙都兴高采烈的欢呼了起来。 陈鹏望向不远处,不敢靠近吃饭的江心村农妇。 经过连日来的熟悉,陈鹏发现她们兴许是为了能留下来,均都拼了命的干活。 不管是先前让她们织的蓑衣斗笠,抑或是让她们洗衣做饭。 她们都会低着头,兢兢业业的干,一句闲谈都不敢说。 或许是长期生活在地窖里,终日不敢说话,怕被人发现吧? 因此自从那天山匪来过之后,陈鹏便嫌少听见她们的声音。 甚至让陈鹏一度以为,她们是一群哑巴。 跟陈鹏印象中,三个农妇凑成一个市集的刻板印象不同。 她们非常安静。 包括她们还在带的孩童,白天里,哪怕做错事被打骂,都不敢哭出声音来。 反正如今飞梭机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一台。 除领头的农妇周氏以外,也已经有好几个农妇陆续坐上了飞梭机,替他生产麻布。 而陈鹏目前只给他们提供饭菜作为酬劳。 但其实她们的生产力,是跟马六那些老嫂子不相上下的。 大家都自发的拼了命干活。 而这,正正是强盛布庄能够十日翻新面貌的原因。 陈鹏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嫂子,经过连日来的劳作,陈某已经获悉你们的心意,既如此,那陈某便正式聘用诸位,月钱一百,包吃包住。” 农妇们五体伏地,无声的道谢震耳发聩。 然而,接下来那周氏却语出惊人。 “请庄主开恩,将她们都纳入妾籍吧,这是她们的心意。” 陈鹏一口酒水差点喷了出来,“什、什么?!” 老子有李薇一个就已经够头疼的了,至今不知该如何处理。 你们倒好,一行十多个农妇,竟然全都抢着要给自己当妾侍? 这是让他又重拾老本行? 周氏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请庄主放心,老身会教导她们如何洗净身子。” 她身后的农妇,均都露出恳求的神情。 然而,就在这时,陈鹏身后传来哐啷一声。 陈鹏回头一看,只见李薇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手中原本端给陈鹏用的木盆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对,对不住。”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李薇连声道歉,弯腰捡起木盆,小跑了出去。 陈鹏看着小寡妇没带蓑衣的背影,在夜雨中分外的落寞。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对周氏说道,“我不会纳她们为妾。” 周氏回过头,见农妇们都冲她点头示意,于是她又说道,“那便请庄主赐婚吧,庄主手下有那么多秀才,都是打着光棍的……” 陈鹏皱眉,“不是,为什么呀?我不是已经雇用你们了么?有饱饭吃,有工作,有收入,养大孩子也不成问题。” 周氏答道,“请恕老身直言,如若没有庄主你们的保护,她们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山匪一来,就只能躲在地窖里……” 陈鹏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原来是因为先前自己没有承诺提供给她们保护。 于是陈鹏便解释道,“放心好了,这里不会有逼婚的事情发生,既已是我强盛布庄的织工,那自然能得到周全的保护,不是以江心村原住民的身份,而是以织工的身份,明白么?” 周氏好歹年纪摆在这,自然明白陈鹏话里的意思。 陈鹏的言下之意,是要她们全身心的效忠陈鹏,为布庄做贡献,而不是江心村。 江心村,她们原先的男人没能护住妻儿周全,村子早已不复存在。 周氏将陈鹏的意思,小声转述给了农妇们。 农妇们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然后又给陈鹏来了个跪拜,这一次,终于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多谢庄主!” …… 第二十一章 工程师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处理完农妇这边的事宜,陈鹏回头发现小寡妇还没回来。 担心小寡妇淋雨生病,便想出去找。 结果发现马六嫂她们几个热心肠,已经带着蓑衣找人去了。 不一会儿,李薇就被马六嫂带了回来。 看小寡妇那眼睛,像是刚刚哭过。 李薇完全没跟陈鹏有任何的眼神接触,欠了欠身,便回了她的房间。 “她怎么了?”陈鹏问马六嫂。 马六嫂一顿长嗟短叹,苦口婆心的道,“当家的,我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什么是命苦,小娘子是苦命人,心肝浅,挨一下就痛。” 陈鹏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怎么就痛了? 无法理解。 摇了摇头,陈鹏也回去休息了。 今夜睡得不安生,小寡妇那全身湿透的落寞身影,和马六嫂那句听不懂的话,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 次日一早,陈鹏起得比往日晚上一些。 但走出房门,却没瞧见小寡妇端水的身影。 陈鹏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小寡妇每日的精心侍候。 然而,桌子上,依旧放着一盆水和面巾,摸了摸水温,还是热的。 洗漱过后,走进大棚,小寡妇依旧闷头踩着飞梭机。 陈鹏搞不懂这些女儿家家的心思,便不予理会。 但连天的绵雨一直下,而且陈鹏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没见这些人洗过澡。 于是他便吩咐马六,得空的时候,找些多余的木材边角料,给拼凑几口浴桶。 反正临江,打水方便,得养成每天洗澡的好习惯,降低细菌病毒的感染概率。 否则,没等书写完他的商海宏图,就先被瘟疫鼠疫什么的一波带走,那就玩球了。 接下来,便是处理昨天游老仙带过来的物资了。 他先把小铁匠带到了水力织布机前,展示了一番原理。 眼前的这台机器,有两三米高,都差不多到草棚的顶部了。 小铁匠看得瞠目结舌,“当真是鬼斧神工,若是用小人的脑子,估计想一辈子都想不出来这玩意,更遑论这些复杂的、多达几十页的图纸。” 不,不止一辈子,您得花上好几个世纪,陈鹏心中暗道。 毕竟水力织布机,是陈鹏前世直到18世纪才问世的。 陈鹏讪笑一声,“不怕你笑话,这其实还是台试验品。” 陈鹏打造水力织布机的初衷,并非要继续织造麻布,而是价格更加高昂、利润更大的——棉布。 棉布是比麻布更加硬核的通货,其质地柔软不说,保暖等级也比麻布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是当今富贵人家保暖衣物的首选布匹。 至于丝绸,陈鹏也早就了解过。 丝绸的织造,仿佛是刻在华夏人DNA里似的。 这大景朝虽然其他科技落后,但丝绸的织造,却依旧遥遥领先。 然而丝绸并不保暖,棉布又并未大量普及。 因此,丝绸陈鹏是不打算掺一脚进去了,太卷。 但棉布的市场,却是一片蓝海。 唯一的问题是,不管是原材料棉花,抑或是半成品棉纱,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拉力小,容易断。 寻常的织工,在纺纱织布的过程中,都需要极其小心。 一旦出现断纱跳线,便很难补救。 即便可以接驳,也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 因此,织工需要耗费比麻布更多的工时,才能织出一匹棉布来。 棉布的价格,也常年是麻布的两倍有多,甚至比寻常丝绸还要高。 飞梭机说到底终究还是手工织机,别看李薇她们这些女织工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那是因为麻纱的柔韧度比棉纱高,随便怎么折腾,都不容易断纱。 但若是让她们用飞梭机织棉布,效率就会瞬间降低几个层次,良品率还不高,倒不如照旧织麻布来的实在。 而一台能够实现半自动化,让织工脱离手脚并用的繁琐操作,还能调节织布力度大小的水力织布机,便成了陈鹏的迫切需求。 别看最近玉湖县绵雨不断,但其实对江边水位的提升并不大,江水的流速也相对稳定。 加上水车的密集叶轮,其受力是相对恒定的,转速也如是。 陈鹏前世就曾经了解过,在欧洲老爷那边,有些水力织布厂,甚至一直使用到二十一世纪都还能正常运转。 由此可见,水力织布机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但这些都只是理论上而言。 眼下,陈鹏打造出来的这台,严格来讲的话,只是试验品。 水车通体使用木料打造,固定在岸边。 那根连接着水车的巨大传动轴,是用多根树干拼接在一起的。 从棚顶上吊下来几个圆形铁环,当做吊码。 再将传动轴跟铁环摩擦的部位包上铁皮,穿入铁环,即可将水车转动的能量引进大棚里。 而传动轴跟织机,都安装上带有凹槽的木制传动轮。 再用麻布编织的传动带,将两个木轮连接,即可将水力转化为生产力。 为了能够控制这股力量的大小,陈鹏专门设计了一些不同大小、不同齿比的木制齿轮。 大景的木制齿轮技术已经成熟,应用很广。 以前马六哥几个,就曾经给地主老爷们做过水磨,里面就用到类似的木制齿轮。 其加工也很简单,只需使用凿子、刀片等手工工具,沿着设计好的齿形轮廓进行雕刻。 之后再打磨精细,稍加调试,确保齿轮的啮合和传动性能符合要求。 最后安装上机,涂上牛油,即可满足基本的机械传动需求。 还能通过手柄来控制不同齿比的齿轮咬合,以此来控制织力的大小、速度。 由此,便可生产出不同需求、密度的布种。 甚至还能控制齿轮脱离,以达到停机的目的。 织机方面,陈鹏则需将飞梭机爆改一番。 他增加了一个叫做综框的部件,用以控制经纱的升降,以此来代替人力脚踩的分离奇偶数经纱工作。 而不管是综框,还是飞梭,都需要用到一个自动化机构——双槽往复轮。 原理是两个相同的齿轮咬合在一起,那么齿轮就会往相反的方向转动。 再在齿轮面打上两个铁榫,铁榫转动一圈,就会滑入中间的凹槽里,带动凹槽的轴体转动半圈。 之后,铁榫脱离,紧接着另一个齿轮上的铁榫滑入,再带动轴体往反方向转动半圈,如此往复循环。 陈鹏虽然不是机械专业的,但以前织布厂里的老式机器上,就有这些设计精妙的往复轮。 他只不过是织造业的搬运工罢了。 陈鹏前天已经试过机,虽然刚开机的时候有些坎坷。 但经过一番调试,在废了一堆麻纱过后,总算是能够正常织布了。 小铁匠忍不住感叹道,“说实话,当家的,您设计的这台机器,已经相当完美,您是想让小人来……?” “不,还不够。”陈鹏摇了摇头,“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调试这台机器。” 昨天游老仙来的时候,也只是因为突然看到新鲜物事,才这么惊讶。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其实只是在空转。 因为陈鹏在等游老仙的棉纱到货。 普通的棉纱,附近的平安镇上倒也有得买。 但一来价格没有游老仙开出的相宜,二来…… 说实话,在昨天交货收到货款之前,陈鹏已经濒临破产了。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而且书生队的训练,每天的食谱都是奔着营养和肌肉去的,很快就把陈鹏给吃穷了。 因而,利润更大的棉布,就便得更为迫切了。 而让小铁匠担任调试员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小铁匠毕竟是专业的。 犹记得之前马六和书生队他们,在做这台机器的时候。 陈鹏还得花费很多力气,跟他们科普什么是标准,什么是合规件等等。 想想都觉得窒息。 而像这样的准则,小铁匠则是容易理解多了。 把这工作交给他,自己就能将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了。 于是,陈鹏让李薇和马六嫂她们,把游老仙昨天运来的棉纱,穿到水力机上面。 “三、二、一,点火……呸,开机。” 随着陈鹏一声令下,小铁匠拉下把手,传动机构咬合,环环相扣的转动了起来。 在报废了好些棉纱之后,小铁匠亲自动手,换了几组不同类别的齿轮,终于找到了水力机的平衡点,成功织出第一尺棉布。 女织工们纷纷拍手叫好。 这下子,她们的工作,就能从织布变成了看纱。 水力机一开,只需站在布匹前盯着看,看有没有出现漏纱断纱,及时停下机器,补救好之后,便能继续开机。 而且水力织布机,相比当下棉布织机的速度,提升了数十倍不止。 在女织工们学习如何看纱的时候,陈鹏把小铁匠叫了过来。 小铁匠钻机爬架子都丝毫不怕累,更换齿轮零部件啥的,都愿意干。 他是没想到,手被废掉后,竟然还能找到这样一份梦寐以求的活计。 听到陈鹏叫他,小铁匠小跑过来,擦了擦汗,“当家的。” 陈鹏把那一摞厚厚的图纸甩到他手上,“喏,以后你就是这台水力机的工程师了,那些零部件,终究是木材,迟早会有耗损,到时,就由你来负责保养维修、更换零件什么的。” 小铁匠捧着图纸,感觉有千斤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热泪盈眶的道,“感谢当家的还能如此信任铁三通,小人无以为报,往后余生,纵使肝脑涂地,也绝不会出卖当家的!” 陈鹏却笑了笑,“肝脑涂地就不必了,还得打扫……我的意思是,水力机只是你的副业而已,接下来,我要让你做的……” 说着,陈鹏又从怀里掏出两卷图纸,神秘一笑。 “这个才是正事。” …… 第二十二章 造兵器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重型弩,被誉为远程冷兵器之王。 其重要性甚至一直延伸到了近现代,被改良成战术复合弩,作为一种反恐冷兵器来使用。 相较于长弓,弩具有非常多的优点。 弩张开后不必费力保持,可以托在手中从容瞄准,因此能够做到听从号令的多弩齐射。 长弓则不能蓄力太久,只能即拉即射,否则会使弓箭手迅速疲劳,以至后继无力拉弓。 而且培养一名弓箭手的成本相当高。 首先从人才挑选环节,就会筛选出大量不合格的下来。 大景的弓箭手,跟电视剧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每一名弓箭手,那可都是膀大腰圆的。 因为想要拉开几石弓,少一分力气都不行。 弓箭手还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 大景军队培养出一名合格的弓箭手,短则需要练习时长两年半。 培养至优秀的神箭手,则需要十年以上的练习,甚至练到脊椎变形。 一支十万之众的军队,要训练出来三千名弓箭手,国库高低都得负债才行。 而弩最大的优点,则是训练成本低。 培养一名精准弩手,个把星期就行。 关键弩的精准度比长弓高。 因为弩可以利用望山进行瞄准,只需等到合适的时机扣动扳机,几乎百发百中。 眼下,陈鹏递给小铁匠的图纸,便是用来打造重型弩的。 与飞梭机那些粗制滥造即可使用的铁器件不同。 一把合格的重型弩,已经算得上是精密机械了,需要精湛的木工技术和金属工艺技术。 远非马六莫老三他们这些半吊子可以胜任。 而这,也正是陈鹏急于将小铁匠招进来的原因。 虽然小铁匠的手,暂时无法干力气活。 但他的经验和技术还在,大可站在旁边充当顾问的角色。 再加上马六等人,已经被陈鹏调教得差不多了。 只需小铁匠在旁稍加指点,相信问题不大。 而打造重型弩所需要的材料,也都被游老仙带来了。 陈鹏设计出了两种弩,一种是速射弩,另一种便是强弩。 大景军队既有弓箭手,也有弩手。 而马六等人排行第一的大块头蒙老一,以前就曾经是军队里的弓箭手。 后来被敌人射瞎了一只眼睛,就从弓兵营退了下来。 监军不想浪费他这般大块头,才遣他去做了安营扎寨的锤头兵。 后来只因所搭营帐年久失修,吹翻了某位牙将的酒壶。 便被军队以莫须有的罪名,克扣了伤残抚恤金,遣返归乡了。 而此时,根据蒙老一的描述,才得知大景的弩,还处于比较落后的时期。 相当于只是把一臂长的短弓,安在了弩臂上面,再装上弩机,仅此而已,甚至连把手都没得。 而陈鹏要打造的,有把手、扳机、枪托,形状已经跟后世的复合弩相当接近。 为了能让上弦更加的省力快捷,以达到速射的目的。 陈鹏还加上了一个省力杠杆上弦器。 小铁匠看到如此精妙绝伦的设计图,也是一脸兴奋。 从离开县城的那一刻起,便意味着,小铁匠已经默认上了陈鹏的贼船。 两人都心知肚明,打造私兵,是杀头的大罪。 可他们原先就安安分分的当老实人,结果呢? 官商勾结逼民反,如今遭受山匪威胁,老天不管,官府也不管,那便只有拿起武器自卫一途! 于是,小铁匠便顺着陈鹏的思路,开始让莫老三等人着手打造。 首先是速射弩,弓身和弩臂使用坚硬且有弹性的榆木。 榆木也并非管制材料,而是家具木材,游老仙很容易获得。 弓弦部分,陈鹏使用的是牛肠加上麻纱拧成一股加捻,做成合成材料。 陈鹏也已经提前让女织工们做了一批出来,试验通过,非常有弹性。 至于枪托、把手部分则简单得多了,只需用榆木的边角料即可。 而扳机、望山和杠杆部分,则需要用到金属来打造。 这些部件都属于异形件,想要通过敲打实现塑形不现实。 只能将生铁烧成铁水,再倒入模具里成型。 但问题是,莫老三搭建的铁炉,只能将铁烧至通红,然后锻打。 炉温不够,无法烧成铁水。 这个结果,在陈鹏迁址之前,破宅子那个实验炉里,已经得出。 于是陈鹏就把目光放到了铜上面,因为他隐约记得,铜的熔点好像比铁的要低好几百度。 当时在马车上,跟游老仙一番交谈,才得知…… 由于大景的铁器应用,已经相当广泛,再加上瓷器也是刻在华夏人DNA里的。 这民用用具被瓷器取代,兵器、农具也被铁器占据主导地位,铜器就遭到了无情淘汰。 现如今,大景朝的青铜,大多都只是用来铸造祭天的鼎或炉,或者是小姐夫人们的铜镜。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铜——黄铜。 由于颜色跟黄金极其相似,以前被黑作坊用来仿造黄金。 后来被民间用来打造神像金身,代替了价格高昂的黄金。 除了宗教用途之外,大景朝大街小巷,都基本上见不到黄铜器具。 跟青铜不一样,黄铜完全没涉及到军事用途,也就没有受到管制。 因此游老仙轻易可以获取,只要不运出大景国境,就不会违反大景律法。 幸亏陈鹏当场就要了一车黄铜。 讲真,铜之所以被时代淘汰,真不是铜本身的锅。 而是这些个古人,拿着上好的材料不干正事,非要拿去造什么神像。 瀛寇的贼船一来,神像能帮你大景国退敌吗? 黄铜如是,前世的火药也如是。 悲哀。 陈鹏更是清楚这其中的道理,有剑不用跟没剑用,是两码事。 黑木寨的阴霾一直压在陈鹏的头顶。 他可不会相信,那伙山匪个个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上次山匪没有血溅当场,只怕都是因为天黑,恐有疑兵,他们才没有动手。 下一次来,陈鹏可不想拿着鲣鱼干,跟人家的大砍刀硬碰硬。 此时,有了这一车黄铜,便可以代替生铁,做铸铜件。 于是陈鹏便跟小铁匠着手制作浇铸的模具。 小铁匠提出一种老铁匠传授的技艺——石范。 如字面意思,就是用一种坚硬的、熔点比铜高的石头,按照想要的形状打磨出空腔来。 通常石范分成两到四块,使用的时候,把石块合在一起,将铜水倒进去冷却定型。 此法的好处,便是石范可以重复使用。 陈鹏却眉头一拧,“磨啊?那得磨到什么时候?” 方法虽笨,但确实不失为一种可靠的工艺。 可这也让陈鹏回想起先前打造木制件,也是磨、削,想起漫天木屑飞尘,便如同噩梦一般。 小铁匠一脸自信,“很快,只需五六天,就可以做好一套石范。” 五六天? 陈鹏差点没吐血,太慢了。 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还没算上护庄队的训练耗时。 于是陈鹏就给出了另一种更快的方案——失蜡法。 失蜡法虽然古老,却历久弥新。 其原理和材料也非常易得。 首先就是要制作两个木匣子,之后使用蜂蜡雕刻出铜器件想要的形状。 由于蜂蜡的可塑性很高,因此可以全程使用量尺来控制精度,雕刻也无需像磨石头这么费力。 雕刻完成后,即可一分为二。 木匣子里放进耐火材料泥沙浆,比方说黏土、石英砂等。 黏土已经委托游老仙带来,至于石英砂,江边岸上取之不尽。 放满泥沙浆之后,再把蜂蜡模板放进一半,切面朝上,至水平状态之后,即可拿去加热,使泥沙浆充分干燥硬化。 硬化完成后,再将模具的另一边完全对准,重复操作。 最后一步,便是熔化蜡模,整体加热,由于泥沙浆的材料耐火,因此并不会熔化。 但蜂蜡的熔点很低,熔化后,立马就从预留的出水口流出。 如此一来,模具内部就形成了一个对称的空腔,形状与蜡模完全一致。 小铁匠根据经验,还给陈鹏提出了改良版建议。 那就是将空腔位置进行高温焙烧,以去除掉残留的蜂蜡,还能增强模具的强度。 陈鹏听从了他的建议,经过焙烧,模具便可以重复使用,有利于量产化。 使用时,只需将两块黏土模具合并在一起,夹紧固定即可。 再将烧成液态的铜水,通过预留的出水口倒进去。 等待冷却定型后,将模具分开,即可得到铸件。 多出来的水口边角,只需叫上几个书生过来打磨即可。 人多力量大,陈鹏把人叫来一起忙活,很快便把一台速射弩的零部件打造完成。 说到底,枪身扳机这些,终究只是辅助蓄力的作用。 一把弩是否成功,关键还得看弓身本体。 虽然大家都没有造弓的经验,但好歹有蒙老一这个前任弓箭手充当顾问。 可……遗憾的是,终究只是小作坊,缺少了人军工场对弓身木材的处理工艺。 实际做出来的弓身,效果并不理想,弹力不够。 于是陈鹏就来了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效仿前世在大货车看到的减震板,按照由长到短的长度,直接多绑了两段榆木在弓身后面。 蒙老一试了试,非常满意,有大景军弩那味道了。 最后陈鹏使用当下最流行的胶水——鱼鳔胶,将所有零部件组装到了一起。 至此,速射弩试验品完成。 只需试用几天,再根据出现的问题,进行改良,即可投入量产。 接下来,便是继续打造另一种弩了。 强弩。 速射弩虽然上弦快,基本上一剪只需几秒钟,经过训练的话,时间还能再短一些。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速射弩的射程、杀伤力都不足。 遥想当日见到的那些黑木寨山匪,个个都身穿皮甲。 那些动物皮革,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后,不仅刀割不开,而且寻常手弩的威力,也难以穿透。 他向来信奉那句名言——「真理只在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于是陈鹏就针对这个射程和穿透力的问题,一并设计了另外一款强弩。 强弩跟速射弩有三点不一样。 其一,将榆木弓身换成铁制弓身。 其二,将省力杠杆,换成双边绞盘。 其三,便是在弩的前方,加上一个类似马镫的黄铜件。 铁弓,大景朝也有。 可但凡能够拉开铁弓的,高低都得在名字前加上「大景第一勇士」的称号。 寻常铁弓的力度,得是木弓的数倍以上,根本不是一个膀大腰圆就能拉得开的。 陈鹏设计的强弩上弦时,弩手就可以用脚踩住弩前部的弩镫,双手来回搅动绞盘上弦。 如此一来,即便力气不够,也可以通过绞盘的作用力,来拉开沉重的铁弓。 而铁弓的制作也很简单,只需将生铁烧红锻打成型即可。 若是烧成铁水浇铸,反而会降低铁弓的应力。 在小铁匠的帮助下,排除万难,花了两天时间,便造出了两种不同实战作用的重型弩。 …… 第二十三章 训练时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列队!” 随着教头马六一声高喊,方伦跟其他所有书生一起,穿上蓑衣,快速集合。 方伦被分配到了蒙老一的手下,学习了许多土木技术。 而像现在一样,每日清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就得起来集合做早操。 早操,便是陈鹏大当家说出来的新词汇。 由教头带领,大家做着一些奇怪的肢体动作。 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书生都觉得很羞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才了解到,这些动作虽然看上去无用,但实则变化玄妙,每一步都有着暗藏的意义。 做完早操,便是早餐时间。 同样是陈鹏发明的。 每人都能分到一枚地瓜,一碗白花花的米粥。 如此丰盛的伙食,别说是地主家的护院了。 只怕是大景军营里,都没这么好。 一开始的时候,书生们甚至还发生了哄抢食物的事件。 说好的不为斗米折腰呢? 陈鹏一怒之下,撤走了早餐,命令众人排队领取。 于是乎,排队打饭,便成了护庄队的新规矩。 为了这些伙食,大家对待早操的态度也变得十分认真。 草棚里已经响起了织布机的声音,女织工们已经开始忙碌。 而方伦他们的训练,才刚刚开始。 吃完早餐,便是跑山。 带上工具,列队整齐,一边唱着军歌,一边爬上后山。 下山的时候,还有伐木劳作,将木材放在斗车上绑紧,拉回来后,才能归队。 然后,就开始了每日必修的训练——站。 跟大部分书生一样,方伦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为何陈鹏要让他们每天都站足一个时辰,啥也不干。 却要对他们的站姿是否笔挺指手画脚? 刚来到江心村那几天,书生们还没适应,大多只是站个两刻钟,身体就开始晃荡。 教头当场就罚那些动了的人,做一种叫做“俯卧撑”的刑罚。 后来慢慢适应了,大家的站姿都能做到笔挺。 方伦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是在潜移默化的训练他们的体能。 站姿训练完,还有走正步训练。 同样的,书生们一开始非常不适应,大部分书生抓毛笔容易,抓体态动作就如同行尸走肉。 甚至不少还是同手同脚的,闹出许多笑话。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正步,也走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然后就是看上去最有意义的训练了——军体拳。 方伦心中庆幸,这种叫做军体拳的招式,虽然简单,但总算是让他们练上真正的招式了。 然而,在所有人都熟练掌握,期待着更为高深的武学招式的时候…… 陈鹏却说没了,就这么多。 啊? 什么叫就这么多? 不仅方伦,书生们大多都是这么想的。 本来还指望当家的会些独门绝学,能够传授他们一二。 如此一来,那他们这些护庄,也当得有底气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多? 上午的训练项目就这些,时而会有变动,但大多如此。 午饭吃的是青菜杂粮饭,虽然没有肉,但却每人分到一颗土鸡蛋。 虽然这些土鸡蛋,是从附近村子里的养鸡户收的,价格便宜。 饶是如此,却也没听过哪个地主家的护院,能够天天吃得上鸡蛋的。 在座的书生,自打商船来过之后,第一次吃到鸡蛋,不少都落下了男儿泪。 他们都忘了,多长时间没吃过鸡蛋了。 众人在心中暗暗发誓,为了每天一颗的鸡蛋,即使晨练有多苦多累,都必须得坚持! 午饭过后,便是跟着分队长一起边学习边劳作了。 商船没来之前,每天都是轮流搭棚子、做木材,偶尔学一下打铁。 总之,陈鹏没有疯狂压榨他们的劳力,却也没让他们偷闲。 一段时间下来,众书生这才惊觉,大家的身体,正日渐变得精壮了起来。 虽然比起马六哥他们,还是有些差距。 但让他们跟自身以前弱不禁风的书生样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直到商船走后的第五天,他们的晨练便多出来一个新的项目——端弩。 陈鹏发给他们两种从来没见过的弩,有些甚至还只是一个木架子半成品。 像方伦等书生拿到的,是一种较为轻便的,叫做“神风弩”的家伙。 而分队长们,则是拿着一种较重的,名曰“神臂弩”的家伙。 陈鹏一开始让他们的训练也很简单,并非直接让他们学习如何射弩。 而是双脚扎马,双手端弩,眼观望山,保持这个动作,一个时辰不能动。 开始时大家都不以为意。 直到陈鹏吩咐让教头给每个人的弩头,都挂上一颗几斤重的石头。 书生们仅维持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叫苦连天了。 “方兄方兄。”方伦身后的同队书生,小声的呼唤。 方伦回头,低声喝道,“保持纪律。” 那书生压低声音道,“你说这些玩意,能管用吗?《兵器志》上根本没有这玩意。” 方伦也心知,这小作坊的产物,其可靠性就不说了。 而且大多都还只是半成品,射程跟威力,依旧只是个问号。 如若没有兵器,尚且可以交涉。 而一旦抄起兵器,那便意味着要跟对方你死我活了。 谁都不想到了要拼命的时候,手里的家伙事却不管用,这不是害人吗? 然而,经过这些时间,陈鹏给强盛布庄和书生们带来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长时间的训练下来,也培养了大部分人听从命令的心性。 “只需服从。”方伦只得这般回应身后的队友。 然而,他们的小声嘀咕,却是被他们的分队长听了进去。 蒙老一好歹曾经是弓箭手。 眼睛虽然瞎了一只,但耳朵依旧灵敏。 蒙老一单手扛起神臂弩,转身走到身后。 方伦等人顿时冷汗直流。 虽然蒙老一向来沉默寡言,但这大块头光是往那一站,带来的威压都能让人惧怕。 然而,蒙老一只是小声指导道,“弩要平端,甭管上没上弦,手指都要放在悬刀扳机外,防止失手误伤自己人,直到听到命令,才能将手指伸进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手将两人的弩端正。 “是!”方伦大声回道。 “是、是,队长。”另一人也颤声回道。 若是让教头知道,训练时私自交谈,免不了就是二十俯卧撑。 他们以为,蒙老一这是要罚他们了,然而并没有。 蒙老一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留给他们一个背影,沉声说道,“这些家伙,我试过。若是大景军队能够人手一把……” “则南蛮子将不复存在。” 留下这句话,蒙老一便再次走到队前,接着训练。 方伦等人闻言,瞳孔微缩,惊讶之色不言而喻。 他们都听说过,蒙老一以前就是军中弓箭手。 而一名老兵,能够对一把从未面世的兵器,做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那这些弩的威力,到底得多大呀? 方伦等人,此时再次看向手中神风弩,目光中不自觉的便多出几分敬畏。 …… 大棚里,陈鹏负手而立,看着外面那些雨中训练的新兵蛋子,眼神深邃。 “大哥,你决定要跟那些山匪拼个你死我活了?”牛大力在旁小声问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牛大力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当初跟刀疤脸那伙山匪碰面的时候,陈鹏虽然表面上怂得跟个孙子似的,但站在陈鹏身边的牛大力非常清楚。 陈鹏眼底隐藏的杀意,很深。 “我从来没说过,要跟他们和平相处。”陈鹏微微一笑。 “可,大哥当真要靠这些书生?”牛大力一脸狐疑,“虽然力气是养了些,可那些个山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只怕到时山匪喊一嗓子,都能吓死好几个书生。” 牛大力看陈鹏沉默,便接着道,“要不,咱们还是雇一些军户子弟来坐镇吧?人家好歹都是自幼习武,武艺高强者不在少数,反正现在咱们也有些钱银了。” 大景的军户,便是世袭为兵的有钱人家。 他们的户籍甚至都不归官府管理,而是归军府管理,享受非常多的特权。 比方说免税、免徭役,甚至军府还包办婚姻。 他们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为大景军队提供军官兵役。 即是一参军,便能在军中谋到一官半职。 高低都得是个百夫长那种。 如此优渥的家庭条件,自然有大量的时间和投入,让他们的子弟自幼习武。 想想,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得下地干活,每天为三餐奔波劳碌。 而军户家的子弟,却能成天舞刀弄剑,啥也不用干。 再加上军户家庭,往往不止一个男丁,只需派一名最为身强体壮的男丁服役。 剩下的其他兄弟,便可以自由选择是否从军。 而这些剩余的军户子弟,便是各大镖局钱庄眼中的香馍馍。 此时牛大力说的,便是这些人。 他们通常都比一般的打行更能打,因而收费也比较贵。 然而,陈鹏却摇了摇头,“世界上最好的军队,并非来自这些优渥人家,而是来自——平民。” “无数历史都证明了这一点。我要的,不是一群趾高气昂的世家子弟,而是一群文化程度高的,既能打仗,又能建设的——战士!” 牛大力怔住了,在这一瞬间,仿佛看到陈鹏瞳孔里……有光。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莫名难以描述的感觉,其实便是陈鹏内心的——信仰。 “可山匪人多势众,咱们只有这么点人,会不会……?”牛大力还是担心。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如今庄上有这么多无助的寡妇。 一旦失守,山匪们进来,那些寡妇的下场会有多惨,牛大力根本不敢想象。 陈鹏闻言,却只是神秘一笑,“你忘了?我跟那些山匪说过,要夹道相迎他们的,你就看我夹不夹道就完事了。” …… 第二十四章 铁脸子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呀呀呸!” 阴山,黑木寨,聚义厅。 刀疤脸刚喝了一口肉汤,就直接喷了出来,“洒家还是觉得,这肉汤里老有一股尿骚味。” 其余山匪白了他一眼,“铁脸子你有毛病吧?猪肉汤里肯定有猪骚味啊。” “就是,爱喝不喝。” “不喝给我。” 这般说着,山匪们继续喝汤,甚至还有动手来抢的。 被称作铁脸子的刀疤脸自然不乐意。 “去去去,老子可以不喝,但不能便宜了你们这帮斩头鬼。” 说罢,铁脸子仰起头,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完了砸吧着嘴道,“不是,这么明显的尿骚味,你们就没觉着出来吗?太难喝了,不行,洒家得去砍了那新来的伙夫下酒。” 说罢,铁脸子抄起刀,愤愤不平的来到伙房,一把揪住伙夫的衣领,骂道,“说!你是不是在弟兄们的肉汤里做了手脚?你这大鼻子,若是敢撒谎,老子一刀削了你的头!” 茅老四不慌不忙,扶了一下粘上去的假鼻子,“你血口喷人,证据呢?” “证据就在肉汤里!” “肉汤呢?” “喝了!” “你把证据都喝了,这不就是在欺负老实人吗?!”茅老四掷地有声。 其余伙夫纷纷响应。 铁脸子一怔,“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呸!老子今天就认定你了,来,大鼻子,咱们对质。” 铁脸子撸了撸袖子,“老子每天喝一碗肉汤,接连喝了三天,都喝到了尿骚味,还说不是你在肉汤里动了手脚,戏弄老子?” 茅老四丝毫不慌,反问道,“尿骚味?” “尿骚味!” “你还喝了三大碗?” “三大碗!” “如何能证明?” 铁脸子急眼了,“证据都在老子肚子里,不信,老子把肚子剖开给你闻闻!” “剖!”茅老四拿手一指。 铁脸子把心一横,举起刀来就要往腹部剖下去。 然而,就在刀子距离肚子仅有毫厘之时,却骤然停了下来。 铁脸子阴冷一笑,“呵呵,老子差点就着了你的道,我这一刀下去,那老子不就活不了了吗?弟兄们那还有没喝完的肉汤,跟我走!” 说罢,铁脸子便不容分说的拉着茅老四往聚义厅走去。 此时的聚义厅突然就人多了起来,上百号人马齐聚,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有喽啰看到铁脸子,便问道,“大哥,你拉这个伙夫来干嘛?” “对质!”铁脸子一脸神气,“老子今天非得证明这肉汤,它就是有尿骚味的。” 喽啰一脸茫然道,“什么尿骚味?你忘了大王有事情召集大伙了?” 没等铁脸子将茅老四拉到餐桌前。 一声嘹亮的喊声响起。 “大当家到!” 众山匪立即站了起来,神情肃穆的注视着高台之上。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安然坐在了大当家的席上。 这中年汉子生得威风凛凛,一双深陷的眼睛,如同鹰眼一般。 此人正是黑木寨大当家——角头雕。 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山寨的二当家三当家,他们也分别落座。 “兄弟,咱们大当家很厉害的吗?”茅老四见此人非同凡响,便忍不住问铁脸子道。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铁脸子一脸崇拜的看着台上角头雕,“咱们大当家江湖人送外号角头雕,一双鹰眼,一对鹰爪,一手响天箭令人闻风丧胆,真乃当今大英雄是也!” 说着,铁脸子还压低声音道,“据说,咱大当家甚至还曾经用一根筷子,就把人的脑袋给射爆了……一根筷子!” “那确实是挺厉害的。”茅老四点着头道。 “诶?老子干嘛要跟你讲这些?”铁脸子这才发觉不对。 “问一下都不行?”茅老四悻悻的道。 却见这时,角头雕大手一挥,朗声道,“带溜子!” 立马有喽啰推搡着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名打行,扛着两具棺材进来。 只见三当家笑面虎率先发问,“来者何人?” “小人沈复,见过各位英雄好汉。”沈复行礼道。 笑面虎站起身,把手按在刀柄上,喝道,“我扣着腕,压着青子,来的是鹰爪孙,还是里马老合?” 沈复冷汗直流,笑面虎问的是,他是官差派来的,还是同行,一旦答错,压着的刀子就会见红。 沈复只得颤抖着声音回道,“都……都是。” 笑面虎怒道,“什么都是?别呼呼咧咧的,倒就是倒,切就是切,火点还是水点?” 笑面虎说的是,东就是东,西就是西,还问他有钱没钱。 “回当家的,水、水点,干库果行当的。”沈复回道。 沈复的意思是,自己是穷苦人家,库果即是妓女的意思。 笑面虎跟大当家对视了一眼。 笑面虎喝道,“你带棺入我聚义厅,莫不是笑我黑木寨无人?我先削了你的头,挂上寨门再谈!” “冤枉啊!”沈复哀嚎一声便跪了下来,“当家的,小人这是来报丧的啊!” “棺里何人?”笑面虎脸色一沉。 “赵、赵才……和他的高堂,大王的亲戚!”沈复五体伏地。 闻言,大当家角头雕终于坐不住了,他满脸愤恨的道,“苍果怎么死的?” “被、被那唤作陈鹏的奸人所害。”沈复一脸冤屈的哭出声来。 “阿才呢?” “回当家的,也是,那陈鹏赶尽杀绝呀!”沈复哭得那叫一个真切,“请大王一定要为母子二人,讨回公道呀!” 角头雕气得发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锤了自己胸口几拳,咆哮着吼道,“啊!苍果本是一家亲,西北玄天诛我心!我等横在阴山山头,何曾受过如此大辱?” “弟兄们,此人害我亲属,如同害尔等亲属。”角头雕振臂高呼,“此人……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该杀!”山匪们群情激奋,连喊三声。 角头雕追问道,“此人身在何处?” “回当家的,隐入山林,下落不明。”沈复抬头道。 角头雕坐了下来,一脸哀伤。 三当家笑面虎看向铁脸子,“铁脸子,你先几日带了一袋粮食回来,说是有一开庄之人送的,那庄主姓甚名谁?” “回三当家,姓张名三。”铁脸子恭恭敬敬的回道。 “嗯……”笑面虎沉吟道,“既然不是,那弟兄们就分散出去找,最先找到陈鹏者,赏库果一头!” 此言一出,众山匪顿时欢呼起来。 有了女人的激励,大家伙都充满了干劲。 “姓沈的,上来说话。”笑面虎唤了一声,便簇拥着角头雕往议事堂走去。 “小人遵命。”沈复一脸谄媚,回身朝着几个扛棺材的挥了挥手。 他们立即会意,将棺材给扛了出去。 而沈复则跟着走进了议事堂。 铁脸子见几位当家都回去了,旋即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没办完。 于是便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茅老四。 刚想继续对质,却突然发现不对,皱眉道,“不对,寨里最近好像并没有新来的伙夫呀,你是谁?甩个蔓。” 茅老四拍着胸膛道,“我是我!” “什么你是你?”铁脸子开始生疑,“天王盖地虎!” 茅老四低下脑袋,掰扯着手指头,回想着陈鹏教他的一堆暗号,终于找到跟这个暗号对称的。 于是便昂首答道,“宝塔镇河妖!” “哎哟?又对得上。”铁脸子挠着头。 他虽然怀疑,但道上规矩还是得拱手示好,“托福太和。” 茅老四也拱手道,“局红管亮。” 就在铁脸子差点就想起哪里不对劲时,有喽啰带了几张画像走进聚义厅。 “大王发话了,这便是那陈鹏的画像,让大家伙都点个相。”喽啰一边重复叫着,一边把画像分发了下去。 “铁脸子你瞧瞧,见没见过。”有山匪将画像拍在铁脸子身上。 铁脸子正忙着想茅老四的事情,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画什么像,老子刚差点就想起来了……等等!” 铁脸子眼角瞧见,那画像上之人,似乎甚是眼熟。 于是便又一把抢了回来。 那山匪白了他一眼,“啧,刚刚叫你看你不看……”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铁脸子打断了。 铁脸子脸上写满了喜从天降,“这人,洒家见过!” 山匪眉头一挑,“什么?” 毕竟大王都发话了,谁最先找到此人,直接就赏一个娘们。 这娘们,在山寨里,可是比黄金还要稀罕呀。 “此人,就是张三!”铁脸子声音难掩的高兴,“错不了。” 那山匪立马拉着他,“那赶紧走呀,去领赏!” 然而,铁脸子转过身,却发现茅老四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该死的伙夫呢?”铁脸子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错过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那伙夫,想娘们!”山匪催促道。 …… 一个多时辰过后,江心村,强盛布庄议事厅。 “所以……那些山匪头目,都在演。”陈鹏听完茅老四火急火燎的汇报后,开口道。 “演、演啥?”茅老四发问。 “很明显他们跟沈复之前就认识的。”陈鹏起身,负手而立,“赵才是沈复的心腹,又是那山匪首领的亲戚,指不定还是那首领安插在沈复身边的眼线呢。” 搞这么大一场龙凤大戏,竟然只是为了对付自己一个小小当家。 陈鹏可依旧记得,当日确实是自己打伤的赵才。 可赵才那点伤,上医馆找郎中,花点钱,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最多只是废掉一只手罢了。 而眼下,赵才却是被那沈复用棺材扛上去的,还连带着他高堂的尸体一起,都赖在自己头上。 这个年代没有刑侦,当真是开局两条尸,凶手全靠嘴认。 但不管是否诬赖,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复为何如此储心积累,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我不是已经迁址离开县城了吗? 陈鹏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便是沈复和他背后之人,盯上了自己的飞梭机。 毕竟这可是会生钱的家伙。 但不管对方目的如何,其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强盛与山匪之间……必有一战! 而且一个月再来收平安金的期限,也已经不复存在。 山匪们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陈鹏唤道,“大力。” “在。” 陈鹏快速吩咐道,“传令下去,抓紧时间布置村口,最近几日,点亮火把赶工,伙食增设宵夜。” “是!”牛大力应声下去。 …… 第二十五章 新交易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转眼间,强盛布庄便迎来了第二次交货。 这次陈鹏要的物资,与上一次的大抵相同,就是多了几大车的海鲜河鲜等干货。 比方说墨鱼干、海咸鱼之类的。 不仅书生们,布庄里的员工,个个都脸色发黄。 经过陈鹏一段时间的杂粮投喂,总算是好了些。 但距离身体健康,还需要有均衡的营养。 而如今玉湖县正大兴徭役,物价飞涨,新鲜的肉食价格太顶了。 恰巧这个年代的干货类肉食,还没有后世那么离谱,比新鲜的还要贵。 这里恰恰相反,经过特殊处理的,腌制过后能够长期保存的食物,都是中下层百姓吃的。 条件好的,根本瞧不上这些腌制品。 但知道真相的陈鹏,可不在意这些。 只要是鱼,那便是丰富的蛋白质来源。 而且这年代都是纯天然腌制,并非后世那些全是科技与狠活。 再加上从游商这里能拿到一手货源,价格也相宜很多。 于是陈鹏就要了几大车。 这次游老仙还是亲自来了,下了船,这次总算是没那么惊讶了,便跟陈鹏寒暄了起来。 陈鹏眼角瞧见,那小结巴风行,正蹲在码头那边吐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是晕船还是船舱里的鱼腥味太美妙。 还是跟上次一样,陈鹏领着游老仙往议事厅走去。 期间经过大棚门口的时候,游老仙撇眼瞧见,大棚里又多了几台飞梭机。 而且水车连接进来的那台机器,竟然加上了围栏,此时看不清里面的物事。 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光景,来到议事厅,刚一坐下,陈鹏便大手一挥,“上菜!” 游老仙一愣。 陈鹏笑道,“游老,上次您就没在我这吃饭,甭管咋说,过门都是客,咱们今天,权当吃顿便饭,边吃边谈。” 游老仙拱了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菜品都上来之后,陈鹏跟风行招了招手,“希……风行者,来,请坐啊,别客气。” 小结巴看了看游老仙,见游老仙点头,他才坐到了游老仙隔壁。 “起筷。”陈鹏大咧咧的夹起一块肉就开始吃起来。 游老仙随后才开始动筷子。 风行最后起筷,但筷子来到菜跟前顿住,问道,“你……你该不会,在饭……饭菜里下毒吧?” “怎么会?”陈鹏一脸正色,“我是那样的人么?” 毕竟风行担当的,是游老仙的护卫。 他有责任负责游老仙的安全。 风行双眼紧紧盯着陈鹏,“据……据说青楼之人,擅施迷……迷香之术。” “噢是么?”陈鹏不以为意,“说吧,你搁哪个话本里看的?” 看样子,上次因江湖经验不足而被牛大力打败。 这事让小伙子一直耿耿于怀,回去肯定恶补了不少江湖话本。 “不……不是话本!”风行脸红耳赤的强调,“是我的江湖经……经验。” 他气得放下了筷子,“反正我就算从这里飞……飞出去,掉进江里,也不会吃你一口饭……饭菜。” 陈鹏摆了摆手道,“改天得空,我给你口述一下飞雪连天射白鹿什么的,现在先把肚子填饱。” 游老仙见两人拌嘴拌得不亦乐乎,便笑着道,“风行你就放心吃吧,陈庄主不是那样的人。” “游老明鉴。”陈鹏笑了笑。 风行别过脸去,然而,刚刚才在码头那边做了生理反应,此时腹中空虚。 再加上陈鹏的菜品香味,如同迷香一般,不断进攻着他的嗅觉。 使得他嘴角不自觉的流下了小珍珠,肚子也发出一声不争气的雷鸣。 咕噜…… 陈鹏跟游老仙见状,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 最终风行还是敌不过美食的诱惑,夹了一道菜,将信将疑的送入口中,咀嚼一番,突然眼前一亮,“好吃,这道菜是什么名……名堂?” “吃完我再告诉你。”陈鹏笑道。 风行也顾不上那么多,开启了风卷残云模式,吃得可欢快了。 吃了片刻,游老仙便放下了筷子,“多谢陈庄主的款待,老夫已经饱了。这些菜品味道鲜美,纵使老夫游历天下,也从未品尝过如此独特的风味。” 游老仙瞥了一眼正埋头干饭的风行,笑着道,“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些菜品里,全都有鱼。” 风行闻言,顿时怔怔的看向游老仙,嘴巴里的饭就这么停留着。 “游老莫不是长着一条皇帝舌?”陈鹏笑道,“没错,这些菜品,分别是鲣鱼末拌饭、梅香咸鱼焖豆角、鱼香茄子、咸鱼豆腐煲……” 顿了顿,陈鹏指了指方才风行连喝三大碗的汤道,“还有这道折耳根汤。” 游老仙暗道好家伙,全鱼宴。 却见风行愣住了,眼睛恨恨的瞪着陈鹏,赶忙用手捂住嘴巴,骂骂咧咧的几句,夺门而出。 “呵呵……”游老仙捋着胡须,“陈庄主这是在报上次风行向你动手之仇吗?” “我不是我没有您别乱说。”陈鹏赶忙来了个三连否认,“刚刚不是吃的挺好的吗?怎么一听是鱼,反应就这么大?” “陈庄主有所不知,风行他从来都没吃过鱼腥。”游老仙坦言道。 “我这不是在帮他嘛。”陈鹏一脸正人君子。 游老仙一脸好奇,“请恕老夫冒昧,这些菜品虽然都是鱼,可为何老夫丝毫没觉得腥?就连风行这么怕鱼腥味的人,都骗过去了?” 陈鹏也不藏着掖着,“简单呀,葱姜蒜黄酒,大料爆香,啥腥味都能消掉。” “原来如此,世上竟有如此巧妙的烹饪秘诀。”游老仙捋着胡须道。 “既然现在只剩你我,那有些话,就可以开门见山了。”陈鹏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把风行支开,才是他的本意。 “陈庄主其实大可不必的,风行他是自己人。”游老仙苦笑道,“不过既然庄主想如此,那便随庄主意思吧。” “我想要拿布匹来交换硫磺。”陈鹏微笑道。 游老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莫非,陈庄主也附庸那些个江湖术士之道,喜好炼丹一途?” 他先前就已经注意到,大棚深处有炉烟升起,那不是炊烟,而是炉火的烟。 这让他想起如今病入膏肓的朝野,皇宫大臣们为了讨好皇帝,纷纷在自家起炉炼丹。 这是江湖术士们的狂欢。 乌烟瘴气! “如果真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说不定我还真要炼上几炉。”陈鹏笑着摇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满天神佛,混沌不过是人心。” 游老仙脸色变得难看,“上次答应的,是铸造神像的黄铜,这次又是炼丹术士趋之若鹜的硫磺,请恕老夫无能。” “但如果我拿来交换的,是棉布呢?”陈鹏再次抛出利诱。 “棉布?”游老仙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贵庄现在连棉布都能生产了吗?” 陈鹏拍了拍手,外面的牛大力带了几名老嫂子进来。 老嫂子麻利的收拾好桌面,换上了崭新的桌布。 牛大力便扛着两匹洁白无瑕的棉布,放到了桌面上。 等众人退下,议事厅里便又只剩下两人。 游老仙直勾勾的盯着陈鹏双眼,想从他的眼睛里,瞧出他心底的秘密。 但很遗憾,游老仙在陈鹏那从容不迫的眼神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游老仙只得查验起棉布,他那浑浊的老眼睛里,顿时浮上一抹惊艳。 但很快,游老仙便又恢复如常,“棉布质量上乘,我可以代表船队,给庄主开出高于市价的价钱回收,但……” 游老仙义正辞严的拒绝道,“若是想要硫磺,很遗憾,老夫并没有硫磺货源,还请庄主另请高明。” 陈鹏没有慌,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游老终究还是信不过陈某呀。” 紧接着,陈鹏目光如炬,直视着游老仙道,“游老背靠麒麟商会,但在下查过,麒麟商会各大分号里,都没有游老仙这号人物。” “可游老却可以凭借一个云游商人的身份,指挥整支船队,由此可见,游老并非外人这么简单,倒更像是同一股势力,而游老是被指派过来的。” “既然明面上能够管理船队,那实际上的工作,定然不是生意人这般简单,此乃其一。” “其二,在下也查过,麒麟商会名下,有多座矿山矿场,其中就有黄铜矿和硫磺矿。” “可这些矿产却并未流入大景,至于流向何处,便不是我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小当家可以获悉的了。” “问题是,既然麒麟商会可以绕过大景,那自然也可以将矿产跟我交易,这是双赢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你查我?”游老仙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既然是生意伙伴,自然得小心谨慎些。”陈鹏耸了耸肩,“我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找小镇牙行大金牙处,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消息,不知真假,权当八卦。” “老夫这边也有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庄主愿意一听?”游老仙从容的道。 “但说无妨。” “老夫奉劝陈庄主,还是及早离开此地吧。”游老仙笑吟吟的道,“据说,附近一带有一伙山匪,异常凶猛,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伙山匪跟庄主结下了梁子,不日就将血洗布庄。” 游老仙顿觉自己夺回了上风,便端起了范儿,“你我缘分一场,老夫特意命人留了一艘小船在江对面,无奈船只太小,只能容纳庄主带上家眷同行,还请庄主看在老夫的学生李薇份上,尽早乘船离去吧。” 说罢,游老仙便以为,陈鹏听了这个消息,就会反过来求自己,攻守易型。 没成想抬头一看,却见那陈鹏跟个没事人似的耸了耸肩,“我知道啊。” “你如何得知的?”游老仙讶异道。 “在下也有无间道呀。” “何谓……无间道?”游老仙满脸写着不敢置信,“不是,你……不怕?” “我为何要怕一群乌合之众?” “不走?” “不走。”陈鹏反过来薅他羊毛,“不过那艘小船,游老若是不要的话,就送我呗。” “你想用来逃生?”游老仙的眉头越皱越深。 “不逃生,拿来运货游江什么的,正好。”陈鹏咧嘴一笑。 游老仙简直被陈鹏的不按套路出牌打败了。 真不知道,这陈鹏到底是狂妄还是真的这般有魄力。 连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木寨都不怕? 思虑良久,游老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棉布换硫磺,老夫确实不能做主,得回去请示请示。但……” 说着,游老仙看向窗外,那群站在雨中,姿态千奇百怪的书生队,“若是庄主当真能够守住这方水土,甚至是击退山匪,老夫推测,上头应该会同意这桩买卖。” 陈鹏沉吟片刻,游老仙的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担心庄子失守,黄铜跟硫磺同时出现在此地,直接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 但如果陈鹏能够守住这里的秘密,那么交易就可以达成。 硫磺是陈鹏下一步的重要战略物资。 必须得拿下! 于是陈鹏便点头答应道,“行,既然游老想看看我庄的实力,那看好了便是。” …… 第二十六章 护庄队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话锋一转,指了指桌面上的两匹棉布,“只是今次的棉布……” “收,高价收,纹银结算。”游老仙捋着胡子道,“不知庄主可有十匹之数?若是不足也没关系,老夫正好捎上两匹,呈上请示。” 却见陈鹏展颜一笑,竖起手指比划了一和三。 “十三匹这么多?!”游老仙震惊得合不拢嘴,“咱们大景自创的织云机,乃织造司十年磨一剑之产物,无数工匠呕心泣血打造而成。” “合四名女织工之力,仅可做到三日一匹,其工匠图甚至被金漆封印,列入机密。” “陈庄主到来此地,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天,就织出十三匹之多,岂不是比织云机还要快上几分?!” 看着游老仙妙语连珠,轮到陈鹏惊讶了。 陈鹏双手虚压,“您先冷静点,在下的意思是……一百三十匹。” 哐啷一声! 游老仙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陈鹏跟个没事人似的,“我正好想跟您提一下,下次来,得加大棉纱运货量,上次那批早就织完了,后面的这些,都是我从小镇上搜刮着买来的。” “请恕老夫失态,陈庄主果真有一百三十匹棉布?”游老仙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确认道,“不是麻布哦。” “棉布。”陈鹏指了指面前的这些,“如您所见。” 游老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说,前面飞梭机织造麻布给他带来的震撼是拳头大。 那么如今一百三十匹棉布给他带来的震撼,便相当于一座大山。 要知道,换算下来,这速度,可将近是人家织云机的二十倍呀! 直到陈鹏下令,让方伦他们把棉布运过去码头,给船队的人验收完,账房呈上来清单,游老仙才终于确认,这件事情……是真的。 而且如今这绵雨下的时间越长,棉花的收成就变低,作为保暖商品的棉布,就越为抢手,在各大城市甚至都出现棉布匹有价无市的情况。 “老爷……”账房附在游老仙耳旁小声道,“随船带来的货款,有些不太够……” 毕竟是货船,货物运出去,是要收钱的。 要不是新增了陈鹏这边的收货环节,需要带上些许货款,平日里除了给船员的保命钱,和需要上交的库银之外,船队带的钱银不会太多。 “从库银里支出,有事老夫担责。”游老仙低声喝道。 转过头来,游老仙冲陈鹏讪笑道,“呵呵,让陈庄主见笑了,是老夫一时失策。” “无妨无妨。”陈鹏摆了摆手道。 陈鹏没有过多解释,这其实是九天织出来的,而不是二十天。 但若是将真相告知,只怕游老仙会激动的爆血管。 水力织布机刚开始那几天还没那么快,每天从日出织到日落也没织出多少匹。 李薇甚至还借马六嫂的嘴,向陈鹏提出让她一个人挑灯加班。 但一来,晚上视线不佳,断纱也很难看得出来。 二来,棉纱棉布是易燃物,大棚里是重点防火单位,挑灯加班不利于防火。 而且陈鹏前世就深受996的毒害,到了这里,他不想像那些黑心老板一样,玩命压榨员工。 曾经也是打工仔的他,深知只有当员工得到充足的休息,才能产出更多的价值这个道理。 于是陈鹏严令禁止擅自加班。 然后,水力织布机过了两天,李薇就又借了马六嫂做嘴替,主动把发现的问题和改善建议,告诉了工程师小铁匠。 小铁匠知道这些都是一线实操员工的宝贵建议,就根据实际情况,改良了不同的齿轮,将机器达到最佳生产状态。 而这些,都是在陈鹏不知情的情况下,所有人自发执行下来的。 陈鹏那段时间,正忙着造弩的事情,忙得脑门生烟。 得知此事之后,陈鹏非但没有责怪他们功高盖主,擅作主张。 反倒还给李薇马六嫂那些女织工,和小铁匠莫老三等铁木工,颁发了两个「先进单位」奖。 奖品每人一份,包括用干草做填充物的麻布被子,还有陈鹏花钱,让镇上最好的裁缝做的麻布衣裳。 也是从那时开始,水力织布机才开始玩命一般产出。 送游老仙登了船,陈鹏不禁吐槽,这老头子,怎么每次都是仙风傲骨的来,火急火燎的走? 就好像……自己赶着他走似的? 陈鹏所不知道的是,游老仙那是急着将这里的事情上书,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上头知晓。 送走了商船,陈鹏便来到书生队这边。 由于产能提了上来,飞梭机也已经饱和,因此下午的时间,也被陈鹏挤出来,让他们全力熟悉射弩。 如今,在小铁匠和蒙老一的配合下,神风弩和神臂弩已经通过了试验阶段,正式进入了量产。 神臂弩较为复杂,但却是马六哥几个的主力武器。 因此陈鹏让小铁匠先将六把神臂弩赶造出来。 神风弩不够数,陈鹏便让书生们自己把木制模子先拿在手上熟悉。 反正经过筛选下来,总有一些是比较擅长射击的,他们就优先上手。 不过后续几天,做熟悉了,神风弩的生产速度也快了上来。 八天时间,平均每天一把多一点出炉。 到了如今,只剩下三五个书生,手里还拿着模子的。 其余人都已经配备上了正儿八经能实战的神风弩。 农妇那边,由于飞梭机的数量停在了十三台,除去李薇马六嫂她们之外,能提供给农妇的岗位也就只有几个。 剩余的农妇,就只能负责洗衣做饭这些清闲工。 大家都在忙,她们本身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陈鹏便让她们去给小铁匠帮忙。 不成想,这些个农妇学起木工铁工来,有板有眼的。 这让陈鹏想起某部主角是头猪的著名动画。 谁说女子不如男? 妇女能顶半边天! 人家连两栖飞机都能造。 做些弩箭怎么了? 此时,看到陈鹏走过来,马六想打个招呼,但被陈鹏制止了,示意让他们继续训练。 “拉!”马六一声号令。 书生们便拉开省力杠杆,咔哒一声,弦已上好。 “装!” 书生们拆开杠杆,挂在腰间挂钩上,顺手从箭筒里取了一支箭,快速装上。 “瞄!” 书生们把枪托顶在肩膀上,眼睛水平盯着望山,与标靶对准。 “射!” 唰、唰、唰! 三名书生同时扣动扳机,箭矢发出破空之声,射向百米开外的标靶。 咚、咚、咚! 三声闷响,虽然没有一个正中红心,但三支箭矢全部命中标靶。 而那标靶是由草藤编织而成,与人身大小无异。 与此同时,后面三名书生,已经换到了前列,他们利用先前的时间,在队伍后面完成了上弦。 “瞄!” “射!” 第二排的三名书生,只需两个步骤,即可射出弩箭,以此类推。 这便是陈鹏指导他们练习的,三段射击队形。 到了实战,九把弩,即可做到每两秒射出三箭,如此密集的速射,就是老虎撞进来也得变成刺猬。 在人数少、兵器不足的艰苦条件之下,陈鹏必须充分利用每一分资源,才能以小博大。 很快,那些手中还没领到神风弩的书生,也轮换着练习了一遍。 陈鹏赞赏的点了点头,每一个端弩的姿势都非常标准,看样子,前段时间的训练没白搭。 更让他欣慰的是,除了因为陈鹏在场,而紧张得脱靶的两三人以外,其余所有人,均都一箭命中标靶。 甚至还有几个天赋好的,直接一箭命中红心。 一轮训练完成,马六喊了集合,所有人便整齐列队,等待着陈鹏的发话。 陈鹏此时心里也有些慌,这不就跟前世电视上看的阅兵差不多么? 让我想想,阅兵该说些啥? 同志们辛苦了? 可他忘了提前跟马六打招呼,万一冷场怎么办? 于是乎,陈鹏便只得走到书生们的近前,挨个审查他们的精气神。 毕竟站姿练了有两旬,大家伙都精神抖擞。 陈鹏在先前紧张得脱靶的一名小书生跟前站定。 那小书生瞬间汗流浃背。 陈鹏也心知,自从给女织工和铁匠部发了嘉奖后,这些书生就一直憋着一股劲。 连女子都可以获得嘉奖,那我们这些准护庄算什么? 要靠女子养的废物吗? 陈鹏虽然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但大差不差。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亲民一些,陈鹏没有责罚脱靶的小书生,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训练得辛苦吗?” 却不料小书生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回当家的,女织工她们流的是汗,我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应当流的是血才对!怎有脸妄谈辛苦?” “先起来,大家不必妄自菲薄。”陈鹏看到小书生眼里有光,便深吸一口气道,“诸位的训练成果,我都看在眼里。” 那小书生看到陈鹏如此安慰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但又怕被队友笑话,便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昂首挺胸。 陈鹏走到队伍前,马六把位置让了出来。 陈鹏扫了一眼众人,朗声道。 “我正式宣布,从今日起,诸位已经通过了训练,正式成为我强盛布庄的护庄队!” 书生们面面相觑,旋即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甚至还有激动得抱着自己队友嚎啕大哭的。 陈鹏见状,感觉就像当年军训完毕,教官跟学生们道别一般。 于是连忙开口道,“正如我先前所言,再算上之前加的工钱,在座每一位护庄的月钱都是五百,诸位选出班长后,班长六百。” 马六等人的月钱得跟书生保密,因为哥几个已经被陈鹏提到每人一两银子上下了。 经常外派出去卖命的茅老四最高,有一两五钱。 陈鹏接着道,“作为流血的职位,你们的回报,不仅月钱提高,而且诸位今后的衣食住行,都能得到强盛布庄的全力保证。” 书生们欢呼雀跃,这种得到承认的成就感,才是让他们更加欣喜的。 趁着大家沉浸在愉悦的心情当中,陈鹏缓缓开口道。 “诸位,今后我们将在山林里与敌人拼命。” “我们将在阵地里与敌人拼命。” “我们将在房子里与敌人拼命。” “我们将在大棚里与敌人拼命。” “我们将在金川江与敌人拼命。” “但面对山匪……” “我们将永不投降!” 陈鹏说到最后一句,振臂高呼。 面前的护庄队,被燃起满腔热血,众人纷纷挥舞起拳头,齐声呐喊。 “永不投降!” “永不投降!” “永不投降!” 江心村回荡着护庄队热血的呐喊声,久久不能平息。 …… 第二十七章 第一箭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黑木寨,聚义厅。 角头雕冲三当家笑面虎点了点头。 笑面虎扬声道,“传巡风子!” 一连十多名脚步麻利的探子走进聚义厅,单膝下跪。 “回当家的,那江心村小的们已经摸了一遍,男的不多,二十余个。” “使何兵器?”笑面虎问道。 “有防风,瞧不清。”探子低下头来。 这时,站在客席的沈复站了出来,“回禀诸位当家,小人的手下,曾经与那陈鹏交过手,说是有五六个伤残人,用的兵器是一种奇特的、坚硬的……咸鱼。” 此言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角头雕一脸谨慎,冲笑面虎打了个眼色。 笑面虎扬声道,“铁脸子,你说你上次夜探庄子,可巡得些风?” 铁脸子出列,“回当家的,那庄子都是些书生,有十余个,说是做仿画抄字的买卖。” 山匪们笑得更加大声了。 “啊哈哈!一群软脚虾书生、几个残废,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居然还拿咸鱼当兵器使,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庄子,老子闭着眼睛打都不会失风!” “等摆金一过,我黑木寨拿下庄子,如同探囊取物,定会得风而归!” …… 笑面虎又问道,“铁脸子,那儿娘们多不多?” 铁脸子满头大汗,说吧,自己带人偷偷下山找娘们的事情就会败露。 不说吧,到时破了庄子,被当家的知道,判他个知情不报,准没好果子吃。 两相合计,铁脸子这才答道,“有、有十余个娘们。” 此言一出,山匪们立刻兴奋的嚷嚷了起来。 毕竟娘们那可是比金银财宝还要好使的硬货。 有了这层激励,山匪们均都跃跃欲试。 见到群情汹涌,笑面虎连忙请示角头雕。 一直沉默的角头雕也终于点了点头。 笑面虎连忙小声劝说道,“可是大哥,摆金不下风门,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如今这绵雨未停,路不好趟的……” 角头雕沉声道,“摆金正好,弟兄们都是泥腿子,区区几个书生,他们才不好趟路。” 客席的沈复竖起耳朵听,他知道摆金不下风门,意思就是下雨天不能出去劫道。 角头雕接着说道,“你瞧见了吗?士气正浓,宜一鼓作气,除掉我心头之恨!我黑木寨,从来不打风紧扯呼之仗!” 笑面虎见大王都这么说了,只能闭嘴。 于是角头雕力排众议,站起身来,吼道,“弟兄们,磨好青子,擦亮片子,随我下山劫庄,银子平分,娘们自己抢!” “呼!呼!呼!”山匪们发出三声怪叫,整装待发。 “二弟,你领些弟兄留下压寨。”说罢,角头雕便带着山匪们风风火火的下山。 然而,沈复却心怀鬼胎。 他没把织布机的事情说出来,刘知县不知晓,角头雕也不知晓。 如今唯一知道陈鹏布庄里有摇钱树的,只有沈复。 而那刘知县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同僚都能下狠手。 他作为亲自动手之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杀死朝廷命官,高低得判个千刀万剐。 这玉湖县,是不能再回去了。 得为自己谋条后路…… 显然,黑木寨也不是个能够安身立命的地儿。 别看角头雕这些人,嘴上为赵才母子报仇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可那赵才母子的尸体,角头雕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暗中派喽啰给一把火烧了,葬都懒得葬一下。 先前抬棺上厅那一幕,也只不过是演给喽啰们看,壮壮士气的罢了。 还说是亲戚,呸! 终究不过是找了个由头,奔着陈鹏那儿的财物和女人去的。 这般琢磨着,沈复便叫上了几个心腹打行,尾随在黑木寨的队伍后方而去。 …… “当家的,山匪来了!”马六火急火燎的跟陈鹏禀报,“老四来信儿了。” 此时陈鹏正在独自把玩着神风弩,护庄队已经派去村口进行演练。 而茅老四所带领的第四队,由于神风弩还没赶制完。 陈鹏干脆就让那三名书生,乔装成樵夫的样子,潜伏在黑木寨跟江心村之间的路段。 消息由山寨里的茅老四发出,阴山山脚下的书生接收后,就挨个往后传达。 因此,山匪准备下山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陈鹏这里。 “通知护庄队,按演习部署就位。”陈鹏立马下令,“大力,去叫女织工上船。” “是!”马六领命而去。 “大哥,那……那些织布机呢?”牛大力问道。 陈鹏握紧拳头,下了艰难的决定,“叫小铁匠准备火把,一旦失守,那就点了。” “是。”牛大力也心知,此次一役,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真的拼上性命的恶斗。 于是,整个布庄的人,均都有条不紊的准备了起来。 绵雨还在下,陈鹏来到村口,回身望着准备好的一切,点了点头。 此时的村口,道路两边的杂草被刻意留下,还穿插着许多未削枝丫的竹子,愣是把路收窄成了两丈来宽。 山匪若是想从四面八方攻进来,就必须得把这些竹子清理掉。 可陈鹏料定,山匪不会那样做。 因为竹子牵连着杂草,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清理的,敌人也不会顶着己方的箭矢,特意清障。 可以说,陈鹏做到了字面意义上的夹道相迎。 而在唯一的入口,陈鹏还让人用废弃的麻布和破烂的衣物,取了江边的沙子,做成沙包堆叠在一起,呈半圆形朝向村外。 这些沙包,哪怕是子弹射过来,也能挡上一挡,更遑论敌人的弓箭飞矢什么的。 陈鹏心中窃喜,从山匪自负的决定雨天劫庄那一刻起,山匪就已经输了。 因为江心村的后山陡峭,雨天路滑,平日里护庄队训练,都经常发生滑脚摔伤的事件。 若是天晴,指不定那些山匪就会选择从后山发起袭击,那样陈鹏他们根本防不住。 而眼下,既然山匪决定贸然出手,那必定会走村口的大路。 果不其然,算上消息传回来的时间,陈鹏和护庄队严阵以待了不到一个时辰,远远的,就瞧见一大群山匪,乌央乌央的向着这边走来。 “准备。”陈鹏一声号令,席地而坐的护庄队赶忙起身。 陈鹏回头一看,发现书生们擦掉脸上的雨水,双手都在发抖。 毕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杀人,难免有些紧张。 马六云淡风轻的道,“别紧张,来的可不是请客吃饭的大善人,我们要是落到了他们手里,被煎皮拆骨都算轻的了,看好队长们怎么做就成。” 好歹是经历过沙场的老兵,有他们作为团队的定心针,书生们顿时觉得,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山匪们来到距离村口还有数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笑面虎推开喽啰,走到队伍前方,眯着眼睛细看。 “怎么这村口跟以前不太一样?”笑面虎狐疑道。 放眼望去,只见进村的道,两边都被人用竹子堵住了,高是不太高,带着砍刀上去劈一阵子就能清理。 可问题是……对方明显有所准备。 笑面虎赶紧把巡风的探子唤上来,“你们先前来巡风的时候,是不是打草惊蛇了?他们怎么好像知道我们要来的样子?” “当家的冤枉呀,我们是溜着那后山望风的,绝对没被他们发现。”探子拍着胸口道。 笑面虎眉头紧皱,将情况汇报给了队伍后方,坐在八人大轿上的角头雕。 角头雕闻言,寒声道,“瞧你们想的什么!一群书生就把你们给吓着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这小庄子,我角头雕说的!” “是,大哥!”笑面虎虽然疑心,但他也心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队伍都来到村口了,要是临阵退缩,那今后就没人会怕阴山的山头了。 于是笑面虎打先锋,领着大队人马,继续前进。 然而,没等走到近前,就听得一声慵懒的声音响起。 “诸位好汉请留步。”陈鹏把身形藏在沙包后面,透过沙包间的缝隙观察着对方,隔空喊话,“此乃我强盛布庄的地界,有什么事,站那说就好了。” 笑面虎一抬手,让队伍再次停下。 “想必阁下就是张庄主了?”笑面虎装傻充楞的问道。 “失礼失礼,正是在下,法外狂徒张三。”陈鹏敷衍的回道。 “亮旗!”笑面虎大喊一声,立马就有喽啰举起十多面破烂的旗帜。 “今日我黑木寨来此,是为收取平安金的,请张庄主放我们进去。”笑面虎一脸和气的说道。 “不是还有几天才到一个月吗?”陈鹏跟他拉扯道。 “好笑了,张庄主怕是新来道上混的,不知道规矩吧?”笑面虎笑道,“平安金向来都是,山头想几时收便几时收的。” “钱不够,请回吧。”陈鹏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马六下令,“上弦装箭。” 老兵们连忙按照平时训练那般,猫着腰上弦装箭。 “钱不够,张庄主还可以拿别些东西抵押啊,如若张庄主不识好歹,那我等便只得闯进去瞧上一瞧,看有没有合适的抵押之物咯。”说着笑面虎黑下脸来,招呼山匪们前进。 “瞄……射!” 陈鹏看到山匪们进入了提前标记的射程,于是一声低喝,老兵们从沙包上探出头来,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咻咻咻! 箭矢破空之声响起,神臂弩大显神威! 两百米开外,立马有五名山匪喽啰中箭倒地。 笑面虎都愣住了,是不是自己起猛了? 怎么这小庄子里,竟然还有能射远弓的弓箭手? 但好在笑面虎有够老练,这种小场面,自然不会因为几支箭矢,就被吓坏。 笑面虎抽出砍刀,振臂高呼道,“小的们,他们射不了几弓,给我冲!” “上啊,抢钱抢娘们啊!” 在钱和娘们的催动下,山匪们高喊着发起冲锋。 然而,五秒后,咻咻咻! 又是一轮齐射,又有五名山匪倒下。 看到老兵们立功的英姿,书生们心中燃烧着一团火。 但陈鹏一直单手虚压,让他们等候命令。 神风弩的有效杀伤射程是一百五十米以内。 而两百米开外,便只能依靠老兵们的神臂弩。 山匪那边,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人倒下,如同疯了一般,推搡着前面的人冲。 仅仅数息时间,就已经倒下了十多个山匪。 等笑面虎发现不对劲时,悔之晚矣,“大意了,停下!都给我停下!” 作为山寨的智囊,笑面虎有义务保存下山寨的有生力量。 然而,他的声音,被雨声和喊杀声淹没了。 …… 第二十八章 娘子心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目力所及,见山匪即将越过绑着红绳的那棵树,于是便快速下令,“护庄队全体都有,上弦装箭!” 书生们早就等不及了。 “瞄!” 书生们按照先前演练的那般,一字排开,负责第一轮齐射的,把弩搭在沙包上瞄准,其余人则躲在沙包下,等待第二轮的指令。 “射!” 四把神风弩同时发射,精准命中越过红线的目标。 老兵们则是由马六喊口号,负责给书生们补漏。 神臂弩每一次发射,都会带走五名山匪,无一错漏。 五把神臂弩加十二把神风弩,密集发射发挥出来的威力,远非寻常弩手可以比拟的。 尤其是神风弩,进入了射程之后,便是速射弩的狂欢。 平均一点五秒就能发动一次四箭齐射。 山匪们仅仅冲锋了五十来米,倒下的人马,比先前多了一倍。 笑面虎不能放任战局这么发展下去,于是便吹了一声匪哨,怒吼道。 “都给我散开!” 山匪们这才后知后觉,连忙向着道路两边散了开来,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的四十多具尸体,山匪们陷入了沉默。 见山匪们都分散躲到了两旁的树后和草丛里,陈鹏那边也示意停下射弩。 立刻有山匪一把揪住铁脸子的脖颈,“你他娘的是不是谎报军情?不是说庄子里都是些书生的吗?啊?!” 铁脸子还在喘着粗气,他也一脸懵逼,“我……我不到啊!我们那天夜里见到的,确实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绝无假话,我那几个喽啰可以作证!” 闻言,先前来过的喽啰连忙附和。 笑面虎制止了他们的临阵内讧,“行了行了,死几个喽啰就搁这内讧,让人看了去,不得笑话咱们黑木寨?” 这时,大当家角头雕,也一脚踹翻了大轿,怒气冲冲的走到队前。 “怎么回事?”角头雕质问笑面虎道。 笑面虎指了指村口那些沙包,“大哥,点子硬,可能是花了大价钱,雇了些军户子弟来护庄。” “军户子弟会来这穷乡僻壤卖命?”角头雕皱眉道。 “大哥请看,”笑面虎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从一具尸体上,拔了一根箭矢出来,“这不是长弓所用的箭,而是弩箭,那些世家子弟,力不如人,最喜欢卖弄这些手弩。” 角头雕点了点头,“军户子弟都能请得动,那庄里干的买卖,肯定不是书画这么简单。” 笑面虎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杀进去,军户子弟,能留活口就留活口,每一个都是肉票。”角头雕冷笑着握掌成拳,“还有庄子里的买卖……老子全都要!” 说着,角头雕把拳头捏的劈啪作响,眼中泛起滔天杀意。 角头雕把手一摊,喝道,“拿弓来!” 山匪们顿时士气高涨。 大当家这是要亲自动手啊。 谁都知晓,大当家那一手响天箭闻名江湖。 有大当家带头,这波稳了。 而另一边,陈鹏猫着腰,稍微探出一些脑袋,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山匪们的动静。 紧接着,他便走到了护庄队一字阵的最左边,拍了拍第一名书生,“你负责左边第一个。” 接着,他挨个吩咐。 “左边第二个。” “左边第三个。” …… 他又走到最右边,“你打右边第一个。” “右边第二个。” “右边第三个。” …… 如此一来,每个人都分配到了点对点的目标。 等下发动的第一轮齐射,就不会出现重复射击同一个目标,或者不知该打哪个目标的失误了。 然而,陈鹏刚吩咐完,一声极其尖锐嘹亮的破空之声响了起来。 陈鹏下意识的喊道,“蹲下!” 咚! 一声闷响,一支长长的箭矢,如电闪雷鸣一般,射在了沙包上。 但正如陈鹏所预料的那样,这沙包,可是连子弹都能挡住。 寻常弓箭,根本无法伤及他们分毫。 但陈鹏还是让大伙不要冒头,要示敌以弱,让他们误以为,己方被这支神箭吓到了。 他们不冲过来,陈鹏等人也不好发挥。 而陈鹏更担心的是,万一山匪觉得此路不通,愣是绕路走后山那边的话,那自己设计的演习就功亏一篑了。 果不其然,山匪那边,不少喽啰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下,发现陈鹏这边没有动静,便再次发起冲锋。 马六投来请求回击的眼神,“当家的!” “再等等。”陈鹏心里默数,得让他们放松警惕,才能打个出其不意,“瞄!” “射!” 又是一轮齐射,离得近了,马六他们的神臂弩,直接来了个透心凉。 神风弩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更大,把冲在前面的山匪,射得人仰马翻。 此时山匪们的距离,已经缩进到了百米之内。 咚咚! 山匪们也开始还击了,他们也有弓箭手,只不过使的是小臂弓,威力没有军队那些大。 期间,角头雕的神箭也偶尔射来,角度极其刁钻,是向天抛射的,两箭射空了,一箭射中了一名小书生。 箭矢从小书生的手臂直穿而过,鲜血横流。 但他却没喊疼,而是哭喊着道,“庄主我还能射弩,我不想退出护庄队!” “不会的。”陈鹏立马安慰,“大力,快,把他扛回去安全地点!” 牛大力点头,架起那小书生就往回跑。 远远的,陈鹏甚至还听到小书生在喊“我要跟队友们一起”云云。 陈鹏见射了好几轮,山匪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于是便下令道,“分队长留箭殿后,其余人边打边撤,进入预定地点!” 护庄队得令,每射出一轮,便不再上弦,往后撤去。 …… 牛大力一路狂奔,扛着伤员来到大棚,发现女织工们都在,便呵斥道,“你们怎么还没上船?!” 马六嫂问道,“山匪进村了吗?” “进了!”牛大力将伤员放了下来,“兄弟你先用布条包住伤口,大哥说了,千万不要拔箭,等大哥来处理,你只需按住,止血就成。” 女织工们听见山匪进了村,脸色瞬间苍白。 然而,尽管李薇也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怯生生的问道,“当、当家呢?” 牛大力摆了摆手道,“大哥还在前线,我说你们还是赶紧上船吧。” 说罢,牛大力便不再管她们,跑回了前线。 李薇闻言,顿时心乱如麻,咬了咬下唇,转身拿起一根鲣鱼干,便要跟着牛大力跑去。 “小娘子你干什么?”马六嫂赶紧拉住李薇。 李薇也非常害怕山匪,怕得小脸蛋煞白。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抱着鲣鱼干道,“我、我要去帮当家。” 马六嫂苦口婆心的道,“哎呀,小娘子你别介,要相信自家的男人,咱们就算去了,非但帮不了忙,反而还容易成为男人们的累赘。” 李薇双脚在发抖,却急得左右为难,“我、我……” 却见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农妇周氏,突然冲着马六嫂等人跪了下来。 周氏解下了自己的发簪,放在地上,缓缓说道,“连日来,多谢嫂子们的照顾,今后,她们这些农妇,就拜托给嫂子们了。” 说着,周氏缓缓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又是干什么?”马六嫂一脸急躁,“哎呀,山匪都进村了,有什么事留着以后再说吧?小娘子也是,老嫂子你们也是……” 然而,当马六嫂看到周氏抬起头来的那个眼神时,却没有说下去了。 周氏的眼睛里,全是决绝。 这是一个想要赴死之人才有的眼神。 周氏凄然一笑,“麻烦几位嫂子,替老身跟陈庄主说一声谢谢。” 说罢,周氏起身,笑着接过李薇怀里的鲣鱼干,毅然决然的往前线走去。 周氏一边走,一边仰天大喊,“儿媳啊,乖孙啊,奶奶这就给你们报仇!” 江心村上空,回荡着周氏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农妇们见状,顿时哭天抢地。 马六嫂等人纷纷动容,问那些农妇道,“她这是……?” 有农妇掩面而泣,“村长夫人她……那些天杀的山匪,第一次发现我们藏身之处的时候,夫人的儿媳宁死不从,那些畜生就把她儿媳,连同襁褓中的小孙女给害了,就连尸体也都……” 那农妇说不下去了,没人再愿意回想那恐怖绝望的一夜。 马六嫂深深的叹息一声,众人开始理解周氏一直以来的忍辱负重。 若不是心中那份责任,想要保住村子香火,估计周氏早就随她一家去了。 而今,农妇们遇到了陈鹏。 周氏便彻底解脱了,而她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复仇! 马六嫂擦了擦眼角泪痕,“唉,都是苦命之人,这是她的抉择,大家还是先上船吧。” 倒也不是马六嫂怕死,而是她答应过马六,要护好李薇和嫂子们。 于是,在马六嫂的催促下,一众女织工,连带着农妇们的孩子,一起登上了早就停在码头等候的渡船。 渡船不大,二十多个女子,挤一挤还是坐得下的。 “扶好坐稳喽。”船夫吆喝一声,船桨一撑,渡船便离开了码头。 然而,船上的李薇,遥望着村口的方向,想起陈鹏那宽厚的身影,还有周氏刚刚那毅然决然的背影…… 她终于做出心底的决定,走到船头,纵身一跃。 李薇又跳回了码头上,回头对马六嫂说道,“你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吧,我、我还是要去帮当家……” “他是我的相公。”李薇鼓起勇气道。 这一次,马六嫂从李薇的眼神里,看出了坚定。 马六嫂幽幽叹息一声,“唉……像极了老娘年轻的时候。” 说罢,马六嫂也纵身一跃,又回到了码头上。 老兵们的媳妇对视一眼,也相继跟着跳了回来。 农妇们一看,连人家外来的人都选择留下来,那她们这些江心村原住民呢? 于是农妇们连忙让船夫调头。 船夫一脸懵,只得使劲把船又蹬了回去。 农妇们把所有的孩童都留在船上,也纷纷跳回码头上。 “你们……”马六嫂简直哭笑不得。 有农妇说道,“这艘船,本来是商队的人给陈庄主准备的……是我那天收拾餐桌,不小心听到的。” “陈庄主都没上船,我们更不能上船。” “我们也想要跟村长夫人一样,守卫村……布庄,守卫我们的家园!” “哪怕是扔石子,用牙咬,我们这次也绝不会妥协!” 见众人心之所向,马六嫂欣慰一笑,“好!既然大家都决定了,那姐妹们,咱们就撸起袖子,卷起衣摆……男人们怎么说来着?” “干他们!” “对,干他们!” …… 第二十九章 我败了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大哥,对面好像没动静了。” 村口数十米外,笑面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沙包后面已经有几分钟没射出箭矢了。 可山匪们刚刚就是吃了这个诡异停顿的亏。 本以为沙包后面的人已经无力射箭,结果一发起冲锋,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齐射,愣是又多了十几具尸体出来。 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一点点蚕食,两个当家均都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陈鹏继续发动如此强有力的齐射,估计山匪们就风紧扯呼了。 可好死不死,就在笑面虎萌生退意之时,偏偏对方却哑了火。 这不禁让人产生了赌徒心理。 己方付出了这么多喽啰的代价,却连村口都没攻进去。 倘若此时撤退,传出去,黑木寨在道上说话就不好使了。 可若是对方当真已经无力抵挡了呢? 放弃了乘胜追击,比死还难受。 而且两个头领都想到了,那江心村最里面,可是有一个码头的。 此时停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在码头那边登船跑路吧? 杀了我方这么多弟兄还想跑? 这个想法很快占据了两名头领的脑袋。 两相权衡之下,角头雕便冲着笑面虎打了个眼色。 笑面虎会意,抓过一名喽啰的肩膀道,“兄弟,借你一样东西一用。” “什么……?” 那喽啰还没问完,就被笑面虎推了出去,将他挡在身前当做挡箭牌来用。 那喽啰顿觉自己被出卖了,连声鬼叫。 然而,笑面虎顶着他走了好一段路,却始终没被箭矢所伤。 甚至直接冲进了沙包前,笑面虎纵身一跃,暴喝一声,“受死吧!” 手中大刀闭着眼睛就往沙包后面砍。 然而,当他看见沙包后空无一人时,顿觉上了大当。 笑面虎赶忙向后方招手道,“坏了!咱们中计了,赶紧追进去,快!” 角头雕感觉自己被戏耍,怒火中烧的骂道,“陈、鹏!等本大爷抓住你,势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山匪们这才冲了进去。 然而,两名头领都没发现的是,相比起之前的冲锋气势,这些山匪喽啰的心气,已经被陈鹏的诡计多端给打没了。 纵使此时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包墙,也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角头雕急火攻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手下的状态。 然而,让两名头领更加愤怒的是,越过沙包后,陈鹏竟然再次把他们当傻子来耍。 本来,从村口进入之后,原住民的宅子整齐排列,共有五条巷子能进去的。 陈鹏他们迁址来这里的时候,清理了中间的两条一大一小的出来。 其余三条巷子,都是长满杂草藤蔓的,寸步难行。 眼下,这中间两条巷子的入口,大的那条毫无阻拦,小的那条,则被一些竹子给封了道。 “他娘的,竟然学着剪径?”此时,就连向来以足智多谋闻名的笑面虎都忍不住发火了,“要论剪径,咱们才是祖师爷!” 这不是把人当傻子耍吗? 封了小道,大道却畅通无阻,如同请君入瓮一般。 傻子都知道,大道里边,肯定有埋伏。 角头雕也急眼了,想也不想便下令,“开小道!” 于是乎,喽啰们挥舞起砍刀,开始清理起小道入口。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名老妇凄厉的喊声。 “我杀了你们这些畜生!为我儿媳和乖孙报仇!” 周氏那声嘶力竭的呐喊,让人震耳发聩。 与此同时,藏在小道宅子里的陈鹏,心里一紧,“她怎么来了?” “我出去救她!”牛大力听着周氏的喊声,仿佛能想象得出来,儿媳和娃娃在她眼前被害的场景。 “别冲动!”陈鹏连忙拉住牛大力,“要是现在就出去,那其他人的埋伏就暴露了,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 牛大力恨恨的挥了一下拳头。 周氏双手拿着一根鲣鱼干冲了过去。 纵使她面对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她也义无反顾。 此时,小道入口处的竹子,被山匪们三下五除二清除掉。 当众人看清那个发了疯一般的老妇时,铁脸子脸色一寒,“他娘的!又是你这个该死的老贱婢!没完没了了?” 铁脸子将在陈鹏箭下受的窝囊气,全都撒在周氏身上。 “当家的,让洒家亲手了结这个阴魂不散的老贱婢!”铁脸子主动请缨。 其实他是怕周氏将他偷偷下山,来这里下火的事情,给曝了出来。 笑面虎呵斥道,“下手快点,别让陈鹏那家伙给跑了。” 铁脸子抽出尖刀,走到了队前。 见到杀死自己儿媳和乖孙的凶手,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连日来的所有愤怒、仇恨,顿时涌上心头。 周氏吼道,“我杀了你!” 噗嗤一声! 毫无悬念,铁脸子一刀就捅进了周氏胸膛。 周氏浑身抽搐了一下,口吐鲜血,手中鲣鱼干却依旧拍打在铁脸子的头上。 一下,两下,三下…… 周氏的力气越来越小,直至拿不起鱼干,便张开嘴巴,向着铁脸子咬去。 “老不死的!”铁脸子啐了一口,抽出尖刀,寒光一闪,将周氏的头颅削了下来。 “哈哈!”铁脸子抓着头颅高高举起。 山匪们终于杀了此地第一个人,瞬间士气大涨。 宅子内,所有埋伏着的人,均都亲眼目睹这惨烈的一幕,拳头紧握,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心肝软一些的,早已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流下了愤恨的眼泪。 在他们眼里,周氏只是个瘦弱不堪,彬彬有礼的老妇人。 平日里,她教导那些不识字的农妇洗衣做饭。 甚至如今大家身穿的蓑衣,都是周氏教着农妇们,一手一脚编织出来的。 而如今,亲眼目睹周氏为了报仇,而惨死在山匪刀下。 这些漠视人命的山匪…… 一颗颗仇恨的种子,已然在陈鹏等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笑面虎见形势大好,便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乘胜追击,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 “呼!呼!呼!”山匪们重振旗鼓,扬着手中兵器,跑进了小道。 陈鹏一把夺过马六的神臂弩,上弦装箭一气呵成。 他将望山牢牢的锁定在铁脸子身上。 “当家的,万万不可啊!”马六连忙劝说道,“此地危险,一旦发箭,山匪们随时可能冲上来……” 牛大力也劝说道,“是啊大哥,所有人都可以有事,但你不能……” “让开!”陈鹏寒声呵斥道。 两人均都从陈鹏的目光中,看到了燃烧着的怒火。 三、二、一…… 陈鹏在心中默念,随着山匪进入了射程范围内,他深吸一口气憋住,扣动扳机。 咻! 神臂弩的巨大威力,震得陈鹏浑身一抖。 箭矢迅疾如雷,划破绵雨,穿越了走在最前方的山匪喽啰,角度刁钻的射中了铁脸子的肩膀。 神臂弩的巨力,直接将铁脸子的身体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与此同时,马六也赶忙下令,“发箭!发箭!” 埋伏在其余宅子内的护庄队,早就按耐不住,听见马六的号令,所有箭矢同时射向山匪。 没等山匪头领反应过来,队伍前方瞬间倒下一大片。 而已经发了箭的陈鹏等人,也立马从后门撤出,前往下一个埋伏地点。 打一枪就换地,陈鹏将游击战的老传统,延续到了这个位面。 想以二十之众,破上百之敌,无他,唯智取也! 再次中伏,山匪们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甚至都产生了四周草木皆兵的错觉。 然而,就在笑面虎想要下令后退的时候,箭却并没有再次袭来。 与此同时,山匪队伍最后方,有喽啰瓮声瓮气的喊话,“当家的,他们放完冷箭就跑,肯定是想逼迫我们改走大道那边,好让咱们中真正的伏!” 角头雕火冒三丈,“搜宅子!把放冷箭之人抓出来,本大爷要亲手剜了他们!” 笑面虎沉思片刻,谏言道,“大哥,此地宅子众多,杂草丛生,若是搜宅子,那就中了他们的套了。” 角头雕恨恨的道,“然则就这么任由他们放冷箭?” 笑面虎沉吟道,“小的们说的在理,那些冷箭,就算不是逼迫咱们改道,那也是在为逃跑拖延时间。” “依我之见,咱们得快速通过,只要堵住了他们后撤的路线,那便无后顾之忧!”笑面虎急中生智,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角头雕点了点头,“听你的,弟兄们,急行过去,钱和娘们就在前面等着我们,给我冲!” 山匪们再次发起冲锋。 然而,被钉在墙上的铁脸子看得真切。 方才喊话的大鼻子喽啰,不是别人,正是茅老四! 那些话,也都是陈鹏提前交代给茅老四的词,没想到茅老四时机掌握得这么好。 铁脸子指着茅老四道,“不,他不是……” 然而剧痛导致他说话都没有力气,而他的声音,也被呐喊声淹没了下去。 茅老四并没有跟着冲锋,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铁脸子,从容的摘下假鼻子,脱下山匪的衣物,转身便隐入了宅子暗处。 铁脸子见状,双目圆睁,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就这样,两个山匪头领,被陈鹏的游击战,打得红了眼睛。 他们死死的盯着小道尽头的大棚,并不断在心里自我安慰,只要到达了大棚,就可以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他们却全然忘了,从开战到现在,他们连陈鹏方面的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更忘了,山匪的人数一直在减少。 虽然每次减员都不多,但一路走来,已然被蚕食殆尽。 终于,当角头雕和笑面虎,在喽啰们的保护之下,即将走出小道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尽头。 见到陈鹏独自一人站在尽头,而且长相正如画像上的一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角头雕怒吼道,“陈鹏!我要将你煎皮拆骨!” 然而,刚喊完,陈鹏身后,突然出现十多道身影,个个都手持一种古怪的手弩,他们将陈鹏包围起来,保护得密不透风。 “你过来呀。”陈鹏冲他们勾了勾手指。 然而,笑面虎陡然拉住了他,“大哥!弟兄们……” 角头雕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原先带来的上百弟兄,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还能活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就只剩下零星几个。 即使非常不甘愿,但笑面虎终究还是道出了那句,“风紧扯呼……” 角头雕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回跑,笑面虎拉扯了几个喽啰去身后挡箭,也跟着跑。 然而,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陡然出现在他们的退路前。 以牛大力为首,六名老兵手持重弩在后,均都一脸愤恨的盯着山匪们。 牛大力将磨出刀刃的鲣鱼干拍打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来啊!来冲我阵试试!” 角头雕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下意识的掉过头,望向陈鹏,眼神中充满了恶毒。 “拿弓来!”角头雕怒吼道。 身后喽啰立马将弓箭递上,角头雕不甘心的弯弓搭箭。 陈鹏只是冷冷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 角头雕这才心灰意冷,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并非一箭就可力挽狂澜的局面,而是十多把冰冷的手弩。 角头雕刚搭起的箭矢,还没来得及举起来,便又只得放松,弓箭滑落在地。 “我败了……” …… 第三十章 被偷家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既然连角头雕都放弃了无谓的抵抗,那剩余的残兵败将,自然翻不起什么风浪。 陈鹏下令,让护庄队拿弩指着山匪们的脑袋,一个个用绳子绑了起来。 由于弩箭跟子弹不一样,弩箭射中人体,除非正中重要的脏器,否则会有一定几率并不致命。 也就是说,山匪们一路下来,中了弩箭而失去战斗力,但还没死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人也都要绑起来。 于是,护庄队就开启了打扫战场的模式。 然而,就在陈鹏指挥着打扫的时候,大后方的草棚方向,传来了阵阵女子的惨叫声。 陈鹏心中一紧,莫不是女织工那边出了什么乱子? 于是他赶忙吩咐继续打扫战场,叫牛大力和马六跟自己过去查看。 赶到案发地点,陈鹏都愣住了。 只见一名中年商贾,正指挥着几名打行,挥舞着水火棍,打退着农妇们。 而马六嫂等几位嫂子,则已经被打伤在地。 饶是如此,老嫂子们依旧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那些耀武扬威的打行。 而更让陈鹏睚眦欲裂的是,李薇此时被一名打行,用水火棍死死的按在地上。 那指挥行凶之人,赫然是陈鹏的前任老板——沈复。 说起来,这还是陈鹏穿越来到这之后,第一次跟沈复碰面。 “可以停了吧?”陈鹏寒声说道,“欺负一群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跟我的兄弟过两招?” 说罢,牛大力往前一站,身上肌肉无不在诠释着什么叫做力量,打行们立刻停手。 “庄主,抱歉……”马六嫂看到陈鹏,想起身道歉,无奈腹部被捅了一棍,痛得站都站不起来。 陈鹏冲她抬了抬手。 “站住。”沈复冷笑着蹲下身,拿匕首抵在李薇的脖颈上,“呵呵,现在都唤作庄主了?可以呀陈鹏……”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陈鹏笑着问道。 他负手而立,悄悄在身后给后边盯哨的马六打手势。 其实这个问题,陈鹏不用问都能推理出来。 看沈复和打行们脚上的泥巴,就知道是从后山绕过来的。 而且还是趁着护庄队跟山匪恶斗的时候,沈复这家伙直接偷家。 “呵呵,废话少说,叫人把机器搬到船上。”沈复冷笑一声,“否则,我杀了你的小贱妾!” “杀呗。”陈鹏摊了摊手,“杀了我好讨个新的。” 李薇闻言,瞳孔瞬间变得空洞。 “噢?是么?”沈复面色一沉,“那便与她永别吧!” 说罢,沈复手中发力,匕首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刺出伤口,殷红的血液滑了下来。 “不要!”陈鹏终究还是没忍住。 “啊哈哈哈!老子算对了。”沈复狂笑道,“从你为了这个小贱妾跟我闹翻之时,我便已知晓,这个小贱妾……就是你的弱点!” “想不到啊想不到,终日浸淫在妓女堆里的小龟公,竟然也会动了真情,狗熊也难过美人关?你这是败在女人身上了啊,啊哈哈哈!” 陈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机器太沉,登不了船。” “那就把图纸给我!”沈复如同魔怔了一般吼道。 “是你过来拿,还是我递过去?”陈鹏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 “你自己拿过来,其余人等不准靠近!”沈复神情激动。 陈鹏举着图纸缓步靠近。 “慢点!”沈复一脸谨慎,“你身上没藏什么兵器吧?” 陈鹏慢慢的转动身体,身上并没有藏着兵器。 “好,慢慢走过来!”沈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鹏手中的图纸。 他仿佛看到,一棵摇钱树在向自己招手。 陈鹏走到近前,就在沈复脸上喜形于色、伸手来拿图纸的一瞬间,陈鹏突然松手。 图纸当即往下掉,沈复的目光也跟着图纸而去。 陈鹏抓紧机会,一把拉住沈复的手,往后一扯,另一只手想去抢夺沈复手中的匕首。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马六一声号令,“射!” 数支箭矢分成不同角度,射向打行身上。 女人们顿时尖叫出声。 见陈鹏跟沈复扭打在一团,牛大力也赶紧上前帮忙。 沈复哪里是牛大力的对手? 牛大力只是轻轻一掰,他那握着匕首的手,就呈一百八十度扭曲,废掉了。 马六等人也迅速上前,把沈复和打行们给制服了。 然而,当陈鹏起身的时候,牛大力愣住了,“大哥,血……” 牛大力指着陈鹏的腹部。 陈鹏低头一看,刚刚跟沈复扭打的时候,肾上腺素上头,被沈复扎了一刀,丝毫没觉得疼。 现在血液把衣衫都浸湿了,陈鹏才发现,马的真疼。 好在伤口并不深,于是赶紧用手按住伤口,回头看了一眼李薇。 此时马六嫂已经在用棉布条,给她脖子上的伤口止血。 马六嫂说道,“请庄主放心,小娘子只是皮外伤。” 陈鹏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这边,而是向马六询问道,“那边打扫战场做得怎么样了?” “还在继续。”马六连忙回道,“属下这就过去催促他们。” 以二十击败一百,饶是老兵们久经沙场,也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胜仗。 经此一役,马六打心底佩服陈鹏。 众人看向陈鹏的眼中,也都多了几分敬畏。 陈鹏点了点头,“慢慢来,把人都绑好之后,全都集中在村口听候发落。” 说罢,陈鹏便往村口走去。 李薇怯生生的道,“相、相公,你的伤……” 陈鹏顿了顿,没有说话,径自往村口走去。 李薇神情失落,马六嫂安慰道,“没事的,小娘子,既然庄主刚刚不忍心让那奸人害了你,说明庄主心里还是有你的。” 有我吗? 李薇凄然一笑,她不知道。 或许,像我这般遭人嫌的人,就不该继续待在这里,拖累陈庄主吧? 往事历历在目,埋藏在李薇心底的自卑,再次涌上心扉,使得她默默的流下了泪水。 …… 另一边,陈鹏来到小道上。 马六就地摘了些止血草,揉碎了搭在陈鹏腹部的伤口上,用棉布绕了几圈,陈鹏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但作为一名穿越者,陈鹏还是头一次被人捅伤,直至现在,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现在想起来,要是刚刚沈复扎的位置高那么几公分,指不定自己就嗝屁了。 牛大力找了张椅子过来,给陈鹏靠坐下去。 这里还有个让陈鹏耿耿于怀的家伙。 此时,他被钉在墙上动弹不了,偶尔还会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 铁脸子睁开眼皮,看向站在陈鹏身后的茅老四,眼神恶毒。 牛大力走了过来,“大哥,她们到了。” 陈鹏让他去叫的,正是江心村的十多名农妇。 此时,看见铁脸子被钉在墙上,农妇们均都吓得双脚发抖。 陈鹏把玩着捅了自己一刀的小匕首,这是沈复的,刀刃长度只有七八公分,小巧好藏。 陈鹏看了一眼到场的农妇,“此人曾经伤害过你们对吧?” 农妇们纷纷点头,一脸愤恨的瞪着铁脸子。 “那么此人就交给你们了,我也不强迫,愿意的就自己动手吧。”陈鹏把小匕首扔到地上,稳稳的插在泥地里。 农妇们面面相觑。 这时,护庄队抬着周氏的尸首经过。 马六请示道,“庄主,这周氏的尸首,该如何……” 陈鹏顺着眼光看去,护庄队用他们的绑腿做成了临时担架。 周氏的尸首被安放妥当,那张悍不畏死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生前的不屈表情。 农妇们纷纷跪了下来,哭成一片。 “老子杀的,哈哈……哈!”铁脸子狞笑道。 有农妇怨恨的瞪了铁脸子一眼,鼓起勇气,快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尖叫着捅进了铁脸子的腹部。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有人开了头,另一名农妇也壮着胆子,捡起匕首,哭着道,“村长夫人您瞧好了,我给你们一家报仇雪恨!” 呲! 农妇们接二连三的排队上前,每人都给铁脸子捅了一刀。 所有男人都淡淡的看着这些农妇,将她们身上的怨恨,尽数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 陈鹏也不知道铁脸子具体是在第几刀的时候断气的。 但陈鹏有个规矩,那就是不管有多恨,每人只能捅一刀。 一旦出现情绪失控的,陈鹏就会叫人拉开。 仇恨,虽然是凝聚团队的一种很好的催化剂。 但若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便很容易遭到反噬。 杀了这山匪,依旧救不了那些死去的生命。 然而,就在农妇们终结了铁脸子罪恶的一生时…… 雨停了。 纠缠了近一个月的绵雨天,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停雨了。 天空开始缓缓放晴,阳光洒在这些大仇得报的农妇脸上,映照着她们还未干涸的泪痕。 陈鹏瞥了一眼担架上的周氏尸首,也不知是否流血过多导致产生了幻觉。 那周氏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笑容。 她又恢复了生前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陈鹏揉了揉太阳穴,对马六说道,“将老太太好生安葬。” “是。”马六应声而去。 “慢着。”陈鹏又叫停了他,“给立个碑。” “碑上写什么?”马六又问。 “叫方伦给撰个字,就写……”陈鹏沉吟道,“「巾帼须眉周夫人」吧。” …… 处理完农妇那边的事情,陈鹏便在牛大力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村口处。 不一会儿,马六带领着护庄队,完成了战场的清扫。 此次黑木寨精英尽出,上百号人马,死者过半数,活下来的,均都身上中箭失去了抵抗力。 甚至有些只是苟延残喘的,陈鹏没有心慈手软,直接下令让护庄队进行补刀。 护庄队将存活下来的三十多名山匪俘虏,全都绑了,集中在沙包墙跟前跪下。 包括沈复和他带来的几个打行。 陈鹏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面前这些个,曾经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业界大佬,此时为了保命,不也一样跪在自己跟前? 他先让方伦把神风弩上了弦,然后接过来,指着沈复问道,“你背后还有什么人?或者说……什么官?” “呵呵,陈鹏,你以前不过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小杂役。”沈复冷笑道,“今日是我沈复栽在你手上,我认了。但你我都清楚,即使我和盘托出,我到底还是个死,玩人心这一套,你还嫩……” 咻! 陈鹏没有废话,直接扣动扳机,一箭直插沈复脖颈。 “呀,打偏了。”陈鹏耸了耸肩道。 沈复蜷缩着脖子,满脸写着不敢置信,喉咙发出呜呜呜的怪声,挣扎了一会就断气了。 陈鹏清楚,像沈复这样的真小人,留着也只是个祸害。 既然问不出什么,那便早早杀了了事。 陈鹏把弩交给方伦上弦,而后又指向角头雕,“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令牌之类的信物,能够调动黑木寨剩余人马的?” 角头雕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恨恨的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妄想剿灭我黑木寨?等着吧,我二弟天下无……” 咻! 陈鹏没让他继续废话,一箭直插眼珠。 鼎鼎大名的黑木寨角头雕,连遗言都没说完,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再次上弦,陈鹏指向旁边的狗头军师笑面虎,笑吟吟的问道。 “你呢?” …… 第三十一章 扫荡战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笑面虎汗流浃背,终于见到败在其下的手弩真面目,山匪们均都怕得要死。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陈鹏就用那把弩处决了两人。 而且看那上弦之人,并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咔嗒一声就上好了弦。 笑面虎顿觉心有余悸,幸亏最后没有负隅顽抗,这些人,上弦射弩,就跟喝水一般简单。 打不了,根本打不了一点! 此时,陈鹏那冰冷的箭矢,直指笑面虎。 笑面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我说,我说!” “很好。”陈鹏收起了弩箭,“请讲。” “留守山寨的二当家苗人青,生性忠厚,若想调动他,唯独一人可以。”笑面虎用下巴指了指旁边角头雕的尸体,“但此人已经被你杀了。” “听我说谢谢你……”陈鹏再次举起神风弩。 “箭下留人!”笑面虎哭喊着说道,“还、还有一个法子。” 陈鹏瞄准了望山,“我再给你十息,九、八……哭也算时间哦。” “你可以拿着角头雕的弓回去!”笑面虎为了求活,只能快速陈述,“每次下风门,得了风便会先把他的爱弓送回去,再遣人下山搬运战利品,真的,请庄主相信小人呐!” “二、一……” “啊啊啊……!”笑面虎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怪叫。 然而陈鹏并没有射弩,瞥了一眼已经污秽喷发的笑面虎,笑道,“原来你们这些所谓的绿林好汉,在死亡面前,也是跟寻常人一样,会怕得喷……那啥的呀?” 陈鹏特意做这些,并非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 而是在向书生们展示,再怎么穷凶极恶的山匪,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没有什么山匪,是神风弩一箭搞不定的。 如果有,那就换神臂弩再来一箭。 “好,既然我想问的也都问了,那么现在开始。”陈鹏对山匪们说道,“带头起事、杀人越货者,跪到左边去。被迫落草为寇者、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者,请到右边。” 山匪们闻言,都在四下张望,察言观色。 “没听到庄主的话吗?”牛大力一声呵斥,“不想死的赶快动起来!” 在牛大力和马六哥等人的催促下,山匪们开始站队。 喽啰们看到,就连三当家笑面虎都跪到右边去,求生欲迅速蔓延开来。 很快,山匪们就分成了两边。 左边的人,一脸不服气,甚至还张扬着我就杀过人了怎么滴的表情。 牛大力等人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陈鹏没有干脆杀光他们,但经历过这次的守庄战,大家心里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即使陈鹏做的事情再怎么离谱,总有他的用意。 果不其然,大多数山匪都是怕死的。 跪在左边的,仅有寥寥几个。 “护庄队,全体上弦,给右边的人松绑。”陈鹏冷笑一声,再次抛出沈复的小匕首,“现在,右边的人,拿上刀,去把左边的人杀了。” 有着护庄队围成一圈在维持秩序,纵使山匪想趁乱逃跑,也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他们大多本就有着箭伤,根本跑不远。 而随着右边的人,被一个个松绑,山匪们眼中均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让山匪们自相残杀…… 恶魔,简直就是恶魔。 但诸如笑面虎这种贪生怕死之人,也不在少数。 为了能够活下来,他们不顾所谓的弟兄情面,捡起匕首就过去处决。 处决的过程很干脆利落。 陈鹏点了点头,吩咐护庄队给这存活下来的二三十名俘虏,均都反手而绑,俘虏们自然不敢反抗。 陈鹏便说道,“既然你们都动手杀了自己的手足,那今后自然也无法再去拜任何山头。” “我也不打算杀了你们,你们今后,将留在我庄里,干些脏活累活赎罪,明白吗?” 陈鹏留他们一命,但也不会放他们一马,如此恩威并施,山匪们纷纷拜服在地,“多谢庄主开恩。” “关进地窖,严加看管。”陈鹏挥了挥手道。 立刻有护庄驱赶着他们,下去那个农妇们之前躲避的、暗无天日的地窖。 牛大力小声问道,“大哥,干嘛不把他们都杀了?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他们的人数比咱们还多。” 陈鹏却只是笑了笑,“先饿上三天不就好管理了?而且,我接下来,确实有许多……寻常人不愿意干的活,要给他们来干。” 牛大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马六却跟媳妇在后边吵吵了起来。 陈鹏回头一看,哭笑不得。 这马六哥平日里是教头,无论是在老兵们跟前,抑或是书生们面前,他都是说一不二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铁血男儿,却偏偏是个怕老婆的主。 马六嫂也是,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却唯独对着马六哥时,就突出一个彪悍。 “你说,你说……”老嫂子推搡着马六道。 马六挠着头,一脸歉意的道,“抱歉,庄主,内人她们有事找您……” 陈鹏一怔,却见马六嫂身后,几位老兵媳妇、江心村农妇、还有小寡妇李薇,也都怯生生的走了过来。 “跪。”马六嫂打了个手势。 女织工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你们这又是闹哪样?”陈鹏皱眉道。 马六嫂代表她们发话,“请庄主开恩,也将咱们这些个女子,都训练成护庄队那样的人吧,这也是大家的意思,恳请庄主栽培。” “不是,你们已经是织工了,又不是没工作。”陈鹏表示不能理解,“是月钱的事吗?” “不是的不是的。”马六嫂连连摆手,“并非咱们嫌钱少,而是庄主给的月钱,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念着这里的好。” “我们也想学着周夫人一样,为了守护布庄,守护自己的家园,而出一份力,哪怕是抬弩递箭都行!”马六嫂动容的说道。 陈鹏开始理解她们的想法。 原来她们是看到了周氏的壮烈举动,因而觉醒了内心的部分勇气。 周氏也真不愧是巾帼须眉,对得起这个称号,以自身性命,来教导女人们,拿起手中的武器自卫。 虽说解放妇女思想,对陈鹏来说太遥远了。 但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她们早些觉醒,也不是件坏事。 于是陈鹏问道,“你们当真是这么想的?可你们知不知道,训练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马六嫂一脸歉意的道,“我说些得罪诸位秀才的话,他们原本也比咱们好不到哪里去。可如今,连他们都能做到,我们也应当可以做到,相信庄主见多识广,一定会有法子的。” “你们……确定?” 陈鹏倒也不是真的要派她们上战场。 只需进行大部分女大学生都能承受下来的简单军训就可以了。 起码若是再次发生渗透事件,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危及到小寡妇的性命不说,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想到这,陈鹏看了人群中的李薇一眼,发现她正一脸的期盼,却唯独不敢与自己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确定!”这一次,是全体女子异口同声回答的。 陈鹏点了点头道,“培养你们可以,但事先说好,一旦开始,就不要说苦说累。” “多谢庄主!”全体女子叩头道谢。 “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强盛布庄的娘子军了。”陈鹏笑着说道。 女人们听到这个新鲜的名字,顿时七嘴八舌了起来。 “娘子军?” “这名字好听!” “跟咱们很搭!” …… “你们先回去歇息一下吧,我们还有事情没处理完。”陈鹏连忙打发女人们回去。 陈鹏把护庄队都召集了过来,检查了一遍补给,算上打扫战场回收的弩箭,还能再战一场。 更何况,根据笑面虎的线报,黑木寨只留下二三十个山匪守寨,其余都是杂役伙夫什么的,这次扫荡战,应该问题不大。 “护庄队,还有力气再打一场吗?”陈鹏气沉丹田喊道。 “有!”护庄队齐声呐喊。 经此一役,己方仅以一名伤员为代价,就几乎全歼了黑木寨主力。 这样的战绩,就连马六哥他们都佩服不已。 更遑论这些没打过仗的书生。 他们万万没想到,经过陈鹏的一段时间训练,他们竟然也可以成为如此厉害的角色。 趁着士气高涨,陈鹏只留下了一支小分队驻守,负责看管地窖,和守护女人们的安全。 陈鹏已经教会他们怎样放狼烟了。 平日里吃完鸡蛋,他都会让人把鸡蛋壳收集起来。 把鸡蛋壳加上木屑、干牛粪一起,做成了许多的狼烟包。 若是有敌人来犯,只需点上一包。 既可传讯,亦可熏退敌人,起码能为他们的回撤争取时间。 若是地窖里的山匪俘虏闹事,也可点上一包扔下去,熏不死也能闷死他们。 更遑论,俘虏们几乎全部带着箭伤,没人给他们治疗,他们翻不了风浪。 “出发。”陈鹏刚走没两步,便觉得腹部一疼,低头一看,伤口好像又爆开了,鲜血都快要沾满棉布了。 “大哥,你的伤怎么样?”牛大力一脸关切,“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剿灭山匪的任务,就交给马六哥来指挥好了。” “是呀,庄主,有我们在,而且计划我们也都清楚了,只需按照您的吩咐执行就好了。”马六也附和道,“放心,区区几个山匪,我们会护着这些新兵蛋子的。” “不行。”陈鹏摇了摇头,“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放心吧,我有分寸,这伤,没伤及脏器。” 在陈鹏的坚持之下,带上角头雕的长弓,把笑面虎从地窖里喊了出来,拉了两台驴车,众人便向着黑木寨进发。 一路无话,茅老四在前面带路,陈鹏坐在驴车上,走了一段官道后,便拐进了山路。 笑面虎双手被反绑,嘴里还塞满了麻布。 此时他心中震惊万分,从地窖里被喊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要找他来带路的。 结果陈鹏只把他押解在队伍后方,压根都不让他来带路。 而队伍却偏偏轻车熟路,且钻的小道,还都是山寨里自己人才知晓的捷径。 笑面虎内心惊叹,自己这是惹了哪路神仙呀? 怎么手段如此通天? 很快,大部队便到达了阴山山脚下。 陈鹏吩咐,把驴车绑在边上,喂些食。 毕竟这里是山匪的地界,压根不会有人来这里晃悠,因此不必担心驴车会被偷。 安置好驴子后,队伍便继续上山。 …… 第三十二章 臭虫树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越往山上走,气氛就突然变得阴森了起来。 陈鹏回头一看,发现牛大力怕得发抖。 又来了,被牛鬼蛇神吓到的壮汉。 “忘了我教你的?怕,就唱军歌,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陈鹏笑道。 “不是啊大哥,你可知这阴山为何要叫阴山吗?”牛大力反问道。 “反正就那几个点呗,把山风当作鬼叫,把树影当作鬼影,诸如此类的,都不过是捕风捉影,人们自己脑补的恐惧罢了。”陈鹏认真科普道。 “还真不是,传闻这阴山呐……有树妖!”牛大力说这话的时候,兰花指都出来了。 陈鹏皱眉道,“树妖又是什么新鲜玩意?” 牛大力绘声绘色的说道,“就是每逢阴气旺盛之时,这里的树都会鬼哭狼嚎,还会流出诡异的白色眼泪。” “如果说鬼哭狼嚎是幻觉,可那会流白泪的树却是眼见为实的呀……大哥快看,就是这种,树妖!” 陈鹏顺着牛大力所指的方向一看。 还真是。 山道两旁的树,都被人做了手脚,他们在那些树窝子上方,用刀划出两道月牙形的口子,流下的树汁也确实是白色的。 以树窝为嘴巴,刀口子为眼睛,加上白色的树汁。 乍一看,确实就像是一张在流泪的鬼脸。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些山匪,在利用这些奇树来吓人,给山寨的威名造势,还能吓得闲人都不敢登山,比看门狗都好使。 光是看牛大力被吓成那样就知道有成效了。 陈鹏走了过去,牛大力连忙喊道,“大哥当心!” “树妖不吃瘦子,只爱吃大块头的傻子。”陈鹏打趣道。 陈鹏摸了摸那些白色的树汁,已经干了,捏了捏,手感柔韧,凑近一闻,嗯,这熟悉的臭味,没错了。 这次来剿匪,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收获。 于是陈鹏便笑着问马六他们几个,“你们可曾见过这些树?” 其余人都摇了摇头,只有蒙老一点头道,“我见过,军营里伐木的管这种树叫臭虫树。” “臭虫树?那人们通常拿这种树做什么用的?”陈鹏好奇道。 “无用。”蒙老一徐徐说道,“当家的有所不知,这臭虫树,伐之会流出白色汁液,就像现在看到的这些一样。” “其汁液的臭味,跟某种臭虫子的臭味相近。拿来搭建营帐显然不合适,拿来当柴火烧,它却会冒出黑烟,黑烟气味更臭。” “所以,军营里的伐木工都有这个规矩,见着一棵臭虫树就伐了,树干原地遗弃,把根铲除,好让来年长出更适宜搭营帐的树木来。” 陈鹏闻言,点了点头。 难怪这树在后世的华夏不多见。 原来原产地咱们也有份,毕竟气候都是相近的。 只不过,古人不知其用途,愚昧的将其铲除,绝了种,后世才需要引进的。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呀! 光是发现了这些树,就不枉此行了。 见陈鹏沉默不语,马六小心开口道,“当家的,正事要紧,此处不宜久留。” 陈鹏回过神来,“继续赶路。” …… 众人来到刚好能够远远看到山寨大门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陈鹏拿出一张地图,一边与茅老四交谈,一边察看附近的地形。 将伏击地点选好之后,陈鹏便把笑面虎叫了过来。 马六取出笑面虎嘴里的东西。 “我现在再最后问你一遍。”陈鹏跟笑面虎说道,又指了指茅老四稀疏的毛发,“现在他要带着弓进去,你先数一数,他现在多少根头发。” “若是他出来后,少了一根头发,我便杀了你。” “若是他出不来了,我还是要杀了你,而且死状极其惨烈。” “所以,你能确保这个方法,能将他们引出来吗?” 笑面虎看了一眼这山匪打扮的大鼻子,顿时哭丧着脸道,“这、这头发……是什么道理呀庄主?我并没有欺瞒您呀,都已经和盘托出了。” “你要想清楚了,我这批人,可是连你们上百号人马都能全歼的,他们绝不会介意再全歼一次。”陈鹏耸了耸肩道。 “我现在这么做,并不是怕了山寨里面的那些虾兵蟹将。” “我只是不希望为了区区一个破山寨,就把我的人给弄伤了,明白么?” 笑面虎连连点头,“请庄主放心,小人以人头担保,此计绝对可行。” 陈鹏看他的样子没必要说谎。 而且他身上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求生欲。 为了能活命,他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耍自己。 陈鹏点了点头,对茅老四说道,“去吧。” “是,庄主。”茅老四领命而去。 “把他绑在树后,嘴巴堵上,情况不对就解决他。”陈鹏冷冷的指着笑面虎道。 笑面虎万念俱灰,面前的这个年轻庄主,才更像是匪! “护庄队全体都有。”陈鹏低声下令,“全体分散埋伏,就地取材,找些树叶枝丫插在后背,以交叉火力阵型设伏。” “是!”马六领命,指挥着老兵们,安排着书生们的埋伏。 却说那茅老四也是艺高人胆大,扛着长弓,大摇大摆的晃到了山门前。 茅老四潜伏了好些天,得空就过来这边当伙夫,没空就不来,也没人察觉。 这守山门的喽啰早已认得他,循例对了一下口令,便开了山门。 喽啰见他扛着角头雕的宝弓,顿时就好奇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劫庄事宜。 有喽啰笑着道,“大王提前派你送宝弓回来,铁定是得风而归!” “何止呀?”茅老四煞有介事的掏出一把银子,“嘿哟,你们瞧,那庄里,全都是金银财宝,一整箱一整箱的。” “咱们先头部分都带不动这么多,所以大王还特意吩咐我,回来召集大伙下去搬财呢。” 喽啰们喜形于色,“当、当真?” 这些喽啰被安排守寨,本身就很是不满。 毕竟,跟着先头部分去劫庄,油水才能大把大把的捞。 而留在这里守寨,却只能喝西北风喝到饱。 茅老四赶紧火上加油道,“这还不止呢,庄里娘们太多,个个都熊大腚大的,弟兄们把持不住,当场就地正法了都。” “那些个娘们呀,多得一根绳子都绑不下,所以大王还吩咐,让咱们赶过去的弟兄,不要带兵器,轻装赶路,多带些绳子,好绑娘们。” 茅老四说得绘声绘色的,喽啰们光是脑补,都觉得飘飘然。 “我立马去跟二当家汇报!”喽啰们抢着跑了回去。 …… 此时的苗人青,正在寨里百无聊赖的亵玩着女奴。 其中有几个,还是沈复那飘红院的进贡,赵才生前给送过来的。 都是些收来的小寡妇,在卖给青楼之前,都是良家妇人,比那些打小就做乡娼野妓的好多了。 再加上如今实行的寡妇搜捕令,这些小寡妇为了活命,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这时,有喽啰火急火燎的撞了进来,坏了他的好事。 苗人青把那喽啰毒打了一顿,这才解了气。 那喽啰也是着急,宁可受罚,也得把大当家的号令传达。 将茅老四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苗人青后。 苗人青先是眉头紧皱,接着穿上衣物,扛着大刀来到了山门前。 “你是……伙夫?”苗人青皱眉问道,“那抬弓小厮呢?怎么不是他抬回来?” 茅老四拱手道,“回当家的,那小厮正在侍候大当家呢。” “胡说!”苗人青突然暴怒,将大刀抵在茅老四的脖子上,喝问道,“大哥的宝弓,怎么可能会交由双手满是污秽的伙夫来拿?快说,大哥他们现在何处?!” 茅老四当年被南蛮子发现的时候,也是这般场面。 但因为当时慌了,才被南蛮子抓住了破绽,鼻子才被削掉。 有了前车之鉴,茅老四便知晓,越是到了这般紧要关头,便越是要表现得冷静。 “二当家息怒,的确是大当家命小人带宝弓回来报信的。”茅老四一脸真诚的说道,“若是二当家不信,大可随小人一道,去那庄子里,与大当家问个清楚。” 其余小喽啰也是下山心切,连忙附和道,“是呀二当家,咱大当家一手响天箭天下无敌,更何况,面对的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对啊对啊,这宝弓是真的,寻常人也夺不了大当家的宝弓呀,谁能有那个本事?”茅老四连忙顺水推舟道。 苗人青将信将疑,仔细一想,也确实在理,便收起了大刀,“姑且信你一回,但我奉命守寨,除非大哥亲自来下令,否则,我绝不会派人下山接应。” 茅老四心里一紧,果真如笑面虎所言,这二当家还真是有够死脑筋的。 于是,茅老四便摊了摊手道,“那小人就没办法喽,话已经传到,宝弓交还给二当家您,小人该去伙房忙活去了。” 苗人青接过宝弓,确实是角头雕的无误。 茅老四晃晃悠悠的往伙房走去,趁着没人注意,朝着陈鹏他们的方向发出一声鸟叫。 “慢着!”苗人青神情一紧,立马抓住了茅老四,喝道,“你到底在给谁人发信?!说错一个字,老子立马削了你的头!” 与此同时,寨门外埋伏着的陈鹏,在心里默数着时间,茅老四进去也已经过去了一刻多钟。 见茅老四迟迟没有出来,陈鹏便冲着马六低声喝道,“把笑面虎带过来。” 笑面虎被护庄推搡着来到跟前。 “松绑。”陈鹏快速吩咐道,“你亲自进去一趟,若是敢耍花样,我翻遍这个山头,都要把你抓住,折磨致死!” “这……”笑面虎丝毫不怀疑陈鹏的话,哭丧着脸道,“我亲自去?这不是摆我上台面,出卖里边的弟兄吗?他们会把我给生撕了的!” “你拿刀处决那些山匪的时候,怎么不怕这个?”陈鹏冷笑道,“忠义?你们这些个山匪,有谁跟这两个字沾的上边的?这是你唯一的活路,听明白了吗?” “不去,我就先杀了你祭旗,而后再攻寨!” 笑面虎一咬牙一跺脚,“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陈鹏立马推了他一把,笑面虎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前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寨里响起了茅老四的鸟叫声。 “不好了庄主。”马六急道,“老四没成!” 陈鹏一把夺过神风弩,咻,一箭射在笑面虎脚跟后面。 笑面虎被吓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树后的陈鹏,正眼神狠厉的催促他。 “开……开山门!”笑面虎只得吆喝一声。 守寨的喽啰登高一看,见是三当家,便殷勤的开了山门。 苗人青此时举起大刀,便要一刀砍了茅老四。 …… 第三十三章 柳媚娘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笑面虎急中生智,笑骂道,“好你个该死的伙夫,让你等等本大爷你不等,偏要跑前头报喜,来来来,过来给爷赏你几巴掌。” 看到苗人青这青筋暴怒的模样,笑面虎还假装惊讶的道,“哎哟二哥,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苗人青见是笑面虎,这才放松了下来,“老三,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我哪里一个人回来了?这不还有个伙夫吗?”笑面虎随口乱编道,“是这样的,山路泥泞,给咱大哥抬轿的轿夫,不小心崴了脚,这伙夫就请了缨,替了那轿夫。” “后来攻破庄子,大哥觉着这伙夫脚力不错,于是就赏了他抬弓回来报喜的差事。” “这不,王八蛋恃着自己脚力好,愣是跑老子前头,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让他嘚瑟!” 苗人青闻言,反倒还替茅老四说话,“老三还是饶了他吧,既然是大哥要赏的有功之人,那就不该再伤了他,略施惩戒便是了……我说,老三你身上怎么这般臭?” 说着,包括喽啰们,都瞧见了笑面虎的裤子,湿一片黄一片的,臭气熏天,大伙都忍不住捏住鼻子。 笑面虎眼神闪烁,“还、还不都是那庄子里的娘们造的,弄了老子一身,这不特意回来换一身干净皮子吗?” 喽啰们眼里一亮,真有娘们,而且能让三当家就地正法的,姿色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先别扯这个了,大哥特意让我回来吩咐,让二哥你们带人轻装下山,多带些绳子板车什么的。”笑面虎摆了摆手道。 “三当家,娘们真的很多吗?”有喽啰询问道,“个个都熊大腚大吗?” “瞧你们这出息!多,都多,货也多。”笑面虎笑骂道。 “既然是大哥的口令,那小的们就摇人吧。”苗人青下令道。 笑面虎是山寨的军师,平日里角头雕都对他言听计从的,苗人青也只得按照他的意思来办。 “记得轻装,东西沉,兵器先头部分有就行了。”笑面虎不忘提醒道。 “喽啰他们可以不带兵器,但作为一名刀客,刀不离身是我的原则。”苗人青拍了拍腰间苗刀,“见着了大哥,若是大哥不让带,那我自会下刀。” “随二哥便吧。”笑面虎摊了摊手道。 这两人虽然表面上是结拜兄弟,但平日里,都只是在角头雕在场的时候,才表现得和睦一些。 其实私下里,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着二当家的宝座。 茅老四带来的消息,其实早就传遍了整个山寨的山匪。 山匪们均都跃跃欲试,一听苗人青下令集合,大家伙就从来没有过的那么积极。 “你们先行,我换身皮子就来。”笑面虎对苗人青挥手道。 苗人青没有理会笑面虎,再次打开山门。 然而,没走出寨门多远,苗人青便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竟斜插着一支箭矢在地上。 更糟的是,身后的山门竟然关上了,苗人青顿时暗道不妙。 “举起手来,降者不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陈鹏缓步走了出来。 同时,四周山林间,悉悉嗦嗦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十多名手持重弩的弩手,竟将山匪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唯一的退路,便是身后的山寨。 “笑面虎!”苗人青冲着寨门里边怒吼道。 可任凭山匪们怎么叫唤,山寨大门依旧紧闭。 “他们人数少。”苗人青喝道,“跟他们拼了!” 可他忘了,山匪们均都没有带兵器。 带的都是些绳索板车,拿什么反抗? 拿绳索现场表演上吊给对方看吗? 山匪们面面相觑,苗人青不甘心的抽出大刀,“我大哥呢?” “你可以下去找他。”陈鹏手一挥,咻的一箭正中苗人青面门。 苗人青不明不白,就已然一命呜呼。 其余喽啰更是手无寸铁,直接放弃了抵抗。 至此,黑木寨势力被瓦解殆尽。 接下来就是扫荡时间了。 陈鹏先是让笑面虎把寨门打开,笑面虎不敢耍花招,只得照办。 “给你些时间,换套衣服,洗干净污秽再来。”陈鹏摆了摆手,让两名书生,架着弩推搡着笑面虎去他的老巢。 陈鹏来到聚义厅,坐上了角头雕的宝座。 原来这就是山匪首领的座位,也算是见识过了,其实并不舒服,就是看上去霸气罢了。 接着,陈鹏让俘虏们跪在大厅,照着之前的路子,分成了左右两拨人。 然后又让他们自相残杀,剩余的,就作为俘虏绑了起来。 山寨里的好东西不少,书生们花了好些力气,才把东西都收集在一起。 山寨里的杂役和伙夫,人数也不少,有三四十个。 陈鹏不好分辨,其中到底有没有见势不对就混进去的山匪。 于是就把笑面虎叫了过来,让他一一指认。 好消息是,里面并没有混进山匪。 坏消息是,这些杂役,也都是附近的村里人家,被山匪劫持上来做免费劳工的。 陈鹏就有点为难了。 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品行如何,陈鹏并不想用他们。 就这么放了吧,万一其中有为虎作伥的呢? 于是陈鹏就决定,先把他们也带回去庄里,让他们继续干杂役的活。 总归要比在山寨里,给那些肮脏不堪的山匪做牛做马强。 陈鹏没杀他们,已经很仁慈了,杂役们自然千恩万谢。 然而,让陈鹏更为头疼的,是书生们还发现了一群女奴,就关押在山寨的密牢里。 一问笑面虎才知道,这些个女奴,只有几个是抢回来的乡娼野妓。 其余的几乎都是飘红院送过来孝敬黑木寨的。 其中就有不少是因为寡妇令,而卖给飘红院的寡妇。 陈鹏闻言,心里一沉。 若只是寻常抢回来的女奴,放她们自由便是。 可万一是原主那混蛋惹的孽债呢? 于是陈鹏便让书生们把女奴都带到聚义厅上来。 女奴们排成一列,个个都低垂着脑袋,不敢与台上的陈鹏对视。 “你们都是被沈复或者赵才送到这里来的吗?”陈鹏开口道。 然而,听到陈鹏声音的瞬间,当中一名女奴突然抬起头来,美眸中充满了震惊,“陈、陈相公?!” 陈鹏皱眉看向此女子,此女子生得一身媚骨,红唇如血。 一双月牙般的美眸,像是快要滴出水来一般,只一个眼神,就仿佛要把男人的魂都要吸走。 陈鹏脑袋一阵生疼,愣是没想起此女子是谁。 或许是穿越前,后脑挨的那一棍,把部分记忆都打缺失了? 陈鹏只得看向笑面虎,笑面虎小声解释道,“回庄主,此女乃是角头雕的宠侍——柳媚娘,咱们平日里连看都不给看一眼。” 柳媚娘? 陈鹏赶忙搜索着记忆,好像原主确实骗过这么一个小寡妇。 可记忆并不完全,陈鹏也不能确定。 而且陈鹏总感觉,腹部的伤口,好像又开裂了。 于是陈鹏拿手按着伤口道,“全部押回庄子再说吧。” 陈鹏忍着疼痛,在牛大力的搀扶之下,坐上了运上山来的驴车,大部队押送着俘虏、杂役、女奴,浩浩荡荡的返回江心村。 他躺在驴车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庄子,是牛大力把他叫醒的。 “把,把俘虏都关押进去地窖里。”陈鹏此时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说话已经有气无力了,“包括笑面虎。” 笑面虎闻言,连忙求饶道,“请庄主开恩啊,要是把我和他们关在一起,他们会把我杀了的!” “听着,笑面虎,我从来没答应过放了你。”陈鹏寒声道,“现在,你是那群俘虏里面最有管理能力的,替我管好俘虏,事情办好了,才能有你的好处,听懂了吗?” 笑面虎闻言,也只得悻悻的下了地窖。 然而,话音刚落,陈鹏却突然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 南州,某处隐秘的水榭。 此处僻静清幽,几乎全是由竹子所建的亭台楼阁。 一方小池泛着绿波,却不见小鸟两三只。 皆因包围着四周的黑衣铁卫煞气太重,以致寻常小动物都不敢靠近。 水榭里边,游老仙正襟危坐,静静的等待着面前的两位老者下棋。 “老游呀,你还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吗?” 当先开口之人,器宇轩昂,举手抬足之间,都充满了城府。 此人正是令满朝文武都闻之色变的天玑监——诸葛战! 天玑府乃先帝创立,无论是内事还是外事,只要涉及到文武百官的案件,都归天玑府管辖。 然而,如今奸臣当道,以至天玑府权力遭到稀释,府内官职更是一降再降。 朝中地位,早已不如先帝在位之时那般辉煌。 游老仙恭恭敬敬的道,“回大人的话,从卑职被放逐的那天起,往日名字,便已失去意义。” 诸葛战目光始终停留在棋盘上,“那你知道天玑府屡遭削减,却为何能够残存至今吗?” “请大人赐教。”游老仙拱手道。 “一个人的姓名,乃父亲所赐。”诸葛战捋了捋胡须,“天玑府这三个字,亦是如此。” 游老仙心思灵敏,知道诸葛战这是在暗讽当今皇帝,把先帝御赐的名号给弃了,让文武百官叫他“道圣皇上”。 荒唐。 先帝临终前的教诲,当今皇上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比这更为荒唐的事情,更是比比皆是,罄竹难书。 “大人所言极是,卑职茅塞顿开。”游老仙回道。 “你我同为两朝元老,有些话,没必要说得这么开。”诸葛战看了一眼游老仙,“江心村的文书,我也都看过了,若你认为是对大局有利的,尽管放手去办即可。” “卑职还有一言。”游老仙毕恭毕敬的道,“那陈庄主前几日向我提出交易硫磺的提议,需要请示大人。” “哦?”诸葛战眉头一挑,看向与其对弈的布衣老者,“万大人觉得呢?” 布衣老者虽然生得肥头大耳,一脸大众相貌,但却是麒麟商会实打实的掌权者——万昌。 “老夫只是一介商贾,连丝绸锦缎都不准穿,最多就只会下下棋,哪来的高见?”万昌讪讪一笑。 诸葛战跟他相视一笑,均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老奸巨猾的味道。 于是诸葛战便提议道,“那既然如此,不妨你我都把各自想法都写在棋盘底下,此弈局,谁输了,就揭开谁的棋盘,如何?” “诸葛大人雅兴。”万昌同意道。 于是,两人便小心翼翼的推开棋盘,分别转过头去,让对方把想法写在底下,再把棋盘移回原位盖住。 做好这些,诸葛战这才对游老仙说道,“而今道教香火鼎盛,不论是黄铜还是硫磺,都在疯涨。当然,这些行情,老游你都是知晓的。” 万昌一脸和睦的说道,“在下也有一言,实不相瞒,麒麟商会一直在囤积居奇,等到了合适时机抛售,便能带来巨大的利润。可问题是,把黄铜和硫磺都对那小小布庄开了口子,他们能带来什么利益?” 游老仙心里替陈鹏叹息,果然,两位大人都不可能同意。 …… 第三十四章 诸葛战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于是游老仙只得呈上几分清单,“这是强盛布庄前两次的供货清单,请两位大人过目。” 万昌接过一看,眉头顿时拧在了一块,“那布庄的规模如何?” “只有不到五十之数。”游老仙如实回答,“多是些乡野村妇和落榜书生。” 万昌内心巨震,“确定仅有这么些人手?” 看到就连久经商海的万昌,都如此惊讶,诸葛战连忙拿过清单细看。 当诸葛战看到那些产量时,表情顿时变得一样的惊讶,“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飞梭机。”游老仙说道,“那陈庄主提的名字,是一种卑职从未见过的新式织布机。” 万昌眉头皱得更深了,“单凭织布机的创新,就能达到如此之高的产量?” “应该是这样没错。”游老仙颔首,“卑职调查过,这些布匹,的确全部产自强盛布庄。” 万昌跟诸葛战对视了一眼,均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惊讶。 但诸葛战此时的忧虑更深,“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当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机器面世,只怕惹来的麻烦会比利益还要大。” “以那些人的手段,估计下一步就是联络周边的流寇土匪,让他们来做这些个脏事。” 游老仙真心佩服,“大人料事如神,卑职在来之前,便已获悉附近山匪的动向,他们的确准备对强盛布庄下手。” 万昌叹息一声,“世道不古,倘若世人皆因利益而偷骗蛮抢,那商道一途将不复古今,反倒成了祸害众生的爪牙,非我所愿,非我所想。” 诸葛战也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那姓陈的小当家,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造诣,倘若能活下来,倒也不失为一名人才。” “既然老游你是带着提议来的,那陈当家就并没有跟着来,算上你来这里的水路,想必那人此时已经死于山匪刀下了吧,唉。” 游老仙一脸歉意,“是卑职疏忽了,其实卑职也跟陈庄主提出过带他离开,可他坚持不肯走,还说……他能守住布庄。” 二老相视一笑。 诸葛战笑道,“你瞧,万大人我没说错吧?越是年轻有为的人,便越是轻狂。” 万昌颔首道,“大人所言甚是,那陈当家小瞧了山匪,想必他要吃的苦头,比咱们预料的还要大。” 话音刚落,小结巴风行从门外走了进来,“报、报、报……” 诸葛战一脸慈爱,“莫要急躁,你只需平复下来,自然可以利索说话。” 风行听了他的话,几个深呼吸之后,便单膝下跪,高举手中纸条,“禀报先生,玉湖县来的急报。” 诸葛战苦笑一声,“想必定然是那陈当家的死讯了,老游,你替我读了吧。” 于是风行就把纸条转交给了游老仙。 游老仙打开纸条的手都在颤抖着。 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陈鹏的死讯,因为这代表着李薇也不会有好下场。 原本已经重燃的新希望,他不想被再次无情浇灭。 可事实摆在面前,诸葛战人称天命先生,并非江湖术士那套命理骗术,而是算时政、算案情演变,先生从来没算错过。 一次都没有。 而这次,诸葛战已经料定了陈鹏的死讯。 这让游老仙万念俱灰。 然而,当游老仙打开纸条,看到上面所写的字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消息很简短——「阴山大败,布庄无恙」。 短短的八个字,让游老仙脸上的沟壑都堆叠到了一起,写满了喜悦。 “阴山大败,布庄无恙!”游老仙兴奋得连礼仪都不顾了,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陈鹏他……成功了!” “什么?!”二老异口同声。 这下轮到二老震惊了。 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诸葛战立马夺过纸条。 纸条、字体、排版,都是天玑府内部联络的信函样式没错,也就是说……这消息千真万确! 根据情报,阴山之众,接近两百。 那可是两百名悍不畏死的疯子啊! 整个玉湖县县城大牢加起来都没这么多疯子。 一个小小的布庄,竟然能够大败山匪,是的,就是写着大败二字。 任凭诸葛战千算万算,却偏偏算不准这个陈鹏。 万昌更是喜不自禁,他甚至开始对这个小布庄的当家产生了兴趣。 于是万昌大手一挥,“先前提的黄铜和硫磺,准了。” “卑职替陈庄主多谢万老板。”游老仙拱手道。 万昌乐呵呵的道,“能让诸葛大人算错一次,值当。” 然而,看到诸葛战沉着脸,万昌还以为自己开玩笑开过了,连忙讪笑道,“或许只是那陈鹏运气使然罢了,天有不测之风云……诸葛大人咱们要不……还是继续下棋吧?” 却见诸葛战连看都没看棋盘一眼,便下了一子,对游老仙问道,“那布庄里头,可有生烟?” 游老仙点了点头,“有。” 诸葛战拍腿惋惜,“坏了,终究还是太年轻,急躁了些。” 游老仙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是私兵。”诸葛战神情凝重,“若想大败山匪,唯有私兵一途。可如此一来,那些人就能名正言顺进庄搜查了。” 游老仙心里咯噔一沉,打造私兵,那可是杀头大罪。 如此一来,不就正中那些贪官下怀了吗? 好阴毒的招数,放山匪去攻庄,成则驱虎吞狼,败则坐实了打造私兵的罪名。 这招横竖都躲不过呀。 游老仙忙问道,“然则,卑职该如何是好?” 诸葛战摆了摆手,转而对风行说道,“天玑府校尉风行听令。” “属……属下在!”风行应道。 诸葛战正色道,“你且先行一步,持天玑府令牌,火速前往江心村。” “是。”风行领命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水榭的尽头。 “卑职也得启程,亲自前往一趟。”游老仙请辞告退。 “去吧。”诸葛战摆了摆手道。 等游老仙也下去,诸葛战转过头来,才发现万昌还在琢磨着棋局。 万昌整张五官都拧在了一块,这棋局,是他输给诸葛战了。 他往前复盘了好几十步,才发现,原来诸葛战早在几十步之前,就可以下这一子赢了他。 可偏偏诸葛战定力足,愣是忍着没下这一步。 “唉,我输了,心服口服。”万昌苦笑一声,“愿赌服输,那就揭开棋盘,看看我写了什么想法吧。” 万昌把棋盘推开,只见棋盘底下,写着两个笔走龙蛇的字——「扶陈」。 诸葛战呵呵一笑,捋了捋胡子,“万大人承让。” 万昌在好奇心的促使之下,还想拉回棋盘,看看诸葛战写的什么。 但却被诸葛战一手按住了棋盘,“诶?愿赌服输,方为君子。” “我不是君子,只是布衣。”说罢,万昌耍赖般直接掀开了棋盘。 然而,棋盘另一边所写的字,让万昌瞠目结舌。 只见诸葛战写的,是两个娟秀的字——「扶陈」。 两人所写的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想法也一样。 扶陈,即代表着扶持陈鹏。 更有另外一层意味,谐音——浮沉。 万昌一愣,旋即笑骂道,“你演我?” 诸葛战笑着拱手道,“既然大家心思都是一样的,方才万大人却藏着掖着,不也非君子所为吗?” 两个高龄儿童对视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 “一群废物!”玉湖县知县刘清,此时正在衙门后堂大发雷霆,“废物!” 刘清收到黑木寨被剿灭的消息,比游老仙他们还要早。 但不同的是,刘清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不仅大当家角头雕死了,就连维系官府与那些个山大王之间关系的中间人沈复,也都下落不明。 这些遭心事,又不能跟衙门里的下属说。 把后堂里的物事,都摔了个稀巴烂,也依旧难以宣泄心中的郁结。 自打为官以来,他从来没这般暴跳如雷过。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只因那小龟公而起。 而今,他想了几天,愣是没想明白,那小龟公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他是仙人吗还是怎么样? 明明就只有几个老弱残兵,随便找了个无人鬼村落了脚,就突然一下子变得刀枪不入了? 这个问题,直到昨天夜里,他才想通。 大景国的匪,只有官府有能力剿。 一旦官府不想剿匪,而只是想借着剿匪的名义揽财。 那么山匪对寻常百姓而言,便相当于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 甭管你是什么酒庄布庄,哪怕雇用再多的护庄护院,也根本无法跟真刀真枪的山匪抗衡。 因此,要么,那小龟公就是会神仙法术,能够变出天兵天将来。 要么,就是小龟公暗度陈仓,悄悄打造了一支私兵出来。 这个问题很显然,就是后者! 想明白了这点,刘知县便做了两手准备。 这时,典史冯鹰走进后堂,见到遍地残骸的乱象,便是一愣。 看向刘知县,发现他衣衫褴褛,脸上沟壑深陷。 就连乌纱帽都戴歪了,还往外渗出几缕白发,感觉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跟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知县大人相比,此时的刘知县,更像是个无助的小老头。 “大人?”冯鹰小心翼翼的打了声招呼。 刘清抬头瞥了他一眼,“事情都办妥了?” “都办妥了。”冯鹰点头道,“那害死王县丞的元凶巨恶沈复,也已经张贴了通缉告示。” “嗯。”刘清沉吟道。 今天的玉湖县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闻名整个县城的飘红院,突然遭到了查封。 只是让冯鹰觉得奇怪的是,查封的时候,只抓捕了些小龟公和大茶壶,却一个娼妓都没见到。 冯鹰也不敢问,毕竟这可是县老爷亲自交代的差事。 另外一件就是,一直籍籍无名的另外一家青楼——春香楼,突然改头换面,取代了飘红院,成为了当今玉湖县独一家的青楼。 这对冯鹰没什么影响,反正自己又不去那种地方。 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的事情罢了。 只是让冯鹰觉得奇怪的是,明明不久前,刘知县还一口咬定,王县丞是被那飘红院的几个打行害死的,与幕后老板沈复无关。 人犯都斩了好多天了,现在却突然来了个秋后算账,把案情元凶又推到了沈复的头上。 办差多年的冯鹰,不禁开始起疑,这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然而,没等他多想,刘清便吩咐道,“去,调集些捕快衙役,带上寡妇搜捕令,去一趟江心村。” 冯鹰一愣,“大人,江心村不是已经绝户了吗?册子都已经半年没人翻过了。” 刘清摆了摆手道,“你去了便知,只需记住——陈鹏在那。” 听到这个名字,冯鹰心中咯噔一声,眼中的怒意再次涌上心头。 刘清微眯着眼睛,“记住,你要搜捕的,不仅是寡妇,还有可能藏有私兵,甭管什么缘由,定要将那小龟公给抓回来!” “是!卑职定当不负所望。”冯鹰单膝下跪道。 刘清叮嘱道,“还有,千万不要跟此人交谈,莫要听信他的谗言,抓拿了人,就立马押解回来,片刻都不能耽搁,明白了吗?” “卑职遵命!”冯鹰领命而去。 冯鹰走后,刘知县冷笑一声,又传唤了一名心腹衙役进来,写了一张纸条给他,“你去一趟江心村,把信交给内应。” “是,老爷。” 人都走了后,刘清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始终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不行,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于是便起身吩咐道。 “备马车,我要出去办差。” …… 第三十五章 失血症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又做了同样的噩梦。 梦里,那个惨死于柳病的小寡妇,又化身成为红衣女鬼,来找他偿命。 而且这一次的梦,特别的长。 以致于他甚至能够看清了那小寡妇的面容。 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蛋。 看上去就像是孩童般的瓷娃娃。 或许是陈鹏的潜意识在作怪。 他觉得反正无论怎么逃,那女鬼都会阴魂不散的追着自己。 于是在梦里,他干脆就停了下来,接受女鬼的报复。 然而,当女鬼贴着他的脸飞过来的时候,预想中女鬼冲他张牙舞爪的一幕,却并没有出现。 女鬼直接穿透了陈鹏的身体,向后飞去。 下一刻,一张狰狞的男人脸庞陡然出现在女鬼身后,对她穷追不舍。 可就在陈鹏即将看清那张鬼脸时,那鬼脸嘴巴一张,就将陈鹏给生吞了进去。 也就是现在,陈鹏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终于被惊醒,后背上的汗,把床板都打湿了。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周围是他熟悉的一切,自己正躺在庄主房的床上。 陈鹏想起身,发现自己腹部麻麻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同时,他还看到了那道瘦弱的身影——李薇。 此时李薇正趴在他的床沿打瞌睡,听见陈鹏的动静,她便被惊醒了。 眨巴着大眼睛,李薇战战兢兢的问道,“相……庄主你醒啦?” “啊……”陈鹏张开嘴,才发现喉咙异常的干燥,“水……” 李薇赶紧端了一杯温水过来,小心翼翼的喂陈鹏喝下。 他现在才明白,古装戏里那些昏迷过后的人,为啥都要第一时间喝水了,那是真的渴。 李薇有些不知所措,便开口道,“贱妾去叫他们。” 欠了欠身,李薇便小跑着出去喊人了。 不一会儿,牛大力和马六闻讯赶来。 一番问候之后,陈鹏便尝试着坐起身。 “所以……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陈鹏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马六点头道,“一开始的时候,庄主的症状,跟咱们在伤兵营里见过的失血症很像,小娘子便哭着说要拿她的血来救你,但军营里的医官说过,以血补血只会害死人,小娘子这才听了劝。” “幸亏没有,没搞清楚血型之前,会有排异反应。”陈鹏下意识的吐槽。 但转念一想,便心里一酸。 也不知该说李薇傻好,还是该说她莽好。 “何谓……血型?排异反应又是什么反应?”牛大力不耻下问道。 陈鹏摆了摆手道,“以阁下的智商,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 牛大力笑道,“嘿!这还是我大哥,没换。” “靠!你是根据什么来判断,我还是我的?”陈鹏笑骂了一句。 他低头看向腹部,发现在伤口处,包裹着干净的棉布条,里面好像还敷着一些药膏。 “这是……?”陈鹏指了指伤口。 “这是小娘子给你上的药。”马六叹了口气道,“从庄主昏迷的那天起,你的身体就开始发烫,我们过来一看,便知道这是热病。” 陈鹏惊讶道,“你们居然还会分辨热病?” “不是我,严格来讲,是蛮双辨认出来的。”马六苦笑道,“庄主你也知道的,他以前在伤兵营里待的时间最长,还得了一段时间的气郁症。” “毕竟伤的喉咙,又无法跟其他人说话,被医官一骂,他就成天盯着医官看,看得多了,便记下了一些。” 马六口中的蛮双,便是哥六个之中,排行第二的那位。 姓蛮,由于叫老二不好听,于是哥几个就喊他蛮双。 这大兄弟就是喉咙有一道骇人伤痕的那位。 陈鹏记得马六说过,他好像是被南蛮子的长矛刺破了喉咙。 这蛮双也是命大,如此恐怖的伤势,放在任何一个古代人身上,都活不过几分钟。 但蛮双愣是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伤口还愈合得不错,就是成为了一个后天性的哑巴。 “所以,你们是怎么跟他沟通的?”陈鹏好奇道。 “就……比划呀。”马六一愣,“可能哥几个都比较熟悉吧,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懂。” 陈鹏点了点头,毕竟上次让莫老三给讲解一下铁炉形状时,他已经领教过比划的精准传达了。 虽然他们说不清楚,毕竟没怎么读过书,但胜在动手能力强,结果还真让莫老三把铁炉给造出来了。 而且陈鹏至今没弄明白,他们几个人之间,靠鸟叫声来传达消息的这个系统,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或许这便是男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所以呢,你们是怎么帮我退烧的?”陈鹏连忙换了个词汇,“……就是治疗热病。” “麻布加裹上半干不湿的泥巴,敷在额头。”马六回答道,“这是蛮双从医官那偷师的。” 陈鹏点了点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物理退烧的好办法。 “他们只是提供方法。”牛大力忿忿不平的插口道,“真正连续三天不眠不休,伺候在床边,给大哥你敷额头、喂食、换药、洗身子的,都只是李薇一人而已。” 马六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我和内人来过几次,就没见小娘子合过眼。跟她说,让内人来帮忙照顾一下,叫她先去补个觉,她死活不肯。” 陈鹏闻言,只感觉心里一抽一抽的。 回想起前世那位,每次前妻生病,自己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结果轮到自己生病,前妻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两句,便急着跟她的闺蜜出门逛街去了。 最后大多数病情,都是自己硬扛下来的,撑不住了,也是自己打车去看的医生。 而眼下,陈鹏只感觉亏欠李薇的越来越多了。 但他也清楚,自己和李薇,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拥有现代思想的,一个是古代思想的,话都说不到一块。 纵使对她有些好感,但这并不是爱情。 而李薇,陈鹏猜想,她可能也只是单纯想要留在强盛布庄这个大家庭,才会如此这般的吧? 可以说,陈鹏、李薇、布庄,这三者之间,一直以一种微妙的关系维持着。 陈鹏也不知该如何回报一下她。 或许……请她吃顿好的? 将这个想法先放一边,毕竟面前还有两位大老爷们等着他。 陈鹏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于是便指了指腹部,“这些是什么药?” “苗药,据说比金疮药还好使。”马六答道。 “哪来的?” “就那日上阴山剿匪的时候,在那二当家苗人青的巢里搜的。” 陈鹏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靠,苗人青都死了,你们也敢用他的药?苗人不是极善施蛊毒的吗?” “放心吧庄主,有人认得。”马六解释道,“我们把那笑面虎、苗人青的小弟、还有负责给山匪敷药的杂役,都打了一顿,就都指认了那一瓶。” 行,不愧是老兵。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当初大意了,没有当场拿酒精对伤口进行消毒,而是硬着头皮上山剿匪。 这伤口,没演变成破伤风都算万幸的了。 而根据他们所描述的症状,自己应该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昏迷和发烧。 布庄里也没备些刀伤药、金疮药什么的。 可以想象得出,马六哥几个看到自己昏迷不醒,急得红了眼,去找那些山匪晦气的情景了。 不过这倒提醒了陈鹏,随着庄子的逐渐壮大,人口增多,公共卫生服务这块,看来也得提上日程了。 “对了,那些黑木寨抓回来的杂役和女奴,你们都怎么处理了?”陈鹏问道。 马六答道,“咱大伙也一起商量过,但庄主没醒,大家都做不了主,于是就先把他们分别安置在几间大宅子里面,管了饭,就候着庄主来处理。” “把人都召集起来。”陈鹏看了眼窗外。 自从那天放晴之后,江心村便一直晴朗,让人们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可大哥你的伤势……”牛大力连忙来扶。 “躺了三天,再不动就生锈了。”陈鹏摆了摆手,在牛大力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李薇见到陈鹏出来走动,便殷勤的热了些白粥和地瓜,端了过来。 陈鹏脸上微微有些动容,一句“晚上一起吃顿饭”却因为周围人多,愣是开不了口。 陈鹏边吃早饭边等,很快,牛大力就将那群杂役驱赶了过来。 他们都是附近一带的农户人家,都是被山匪劫到山上去干杂役的。 平日里,山匪们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来干。 杂役们大多都恨透了山匪,有些甚至还跟那些山匪有血海深仇的。 而他们在官府眼里,就是那些死绝户了的存在。 半年不翻册子,就会被大笔一画,当作天谴没了这些人。 可以说,他们两头都不是人,与黑户无异。 而今,他们已经离家多年。 即便现在回了乡,财产田地也早被瓜分干净了,哪还有生计? 退一步讲,兴许还能夺回个破烂茅草房? 可官差一登门,失踪人口回归——那便抓去玉湖充徭役。 他们连活路都没有。 陈鹏便询问了一番,“有没有打算留在这里干活的?月钱一百文,包吃包住。另外,还有护庄队也招人,转正后便是五百月钱。” 反正陈鹏也打算扩充一下人手。 杂役们先是一愣,干杂役包吃住还能有月钱? 简直就是带善人呐,于是千恩万谢,倒地就拜。 陈鹏就让马六哥几个,挑选了十来个年轻的,带去护庄队进行训练。 这些年轻杂役,力气不够还能靠锻炼。 可他们不识字、不懂道理,无法学习军事系统的知识,这才是最麻烦的。 于是陈鹏便把这个传道受业解惑的任务,交给了每个小分队的班长。 新加入的杂役,除了之前的严格军训以外。 还要利用每天的休息时间,来读书认字。 晚是晚了点,但好歹也能学到一点东西。 毕竟这些书生,个个都满肚子墨水,随便往外吐几滴,都够用他们半辈子了。 如今,这些书生,经历过一场大战,便已经算得上是老兵了。 陈鹏这种以老兵带新兵的方式,被后世经过长时间的检验,证明了其可行性。 神奇的是,这些个小班长,把任务交给他们后,个个都异常高兴。 兴许是因为前面挨了马六那些老兵的训,想把这气一模一样的撒到新兵蛋子身上吧,老传统了。 被选中当护庄队的杂役,在得知护庄队的待遇后,更是像中了榜一般高兴。 护庄队的编制,便从原本的二十一人,扩充到了三十多人。 不够,人还是太少了。 虽然陈鹏只想偏安一隅,可如今关押在地窖里的山匪俘虏人数,甚至是护庄队的好几倍之多。 真要发生什么集体越狱的事情来,搞不好还真控制不住局面。 毕竟这可不是守庄战和伏击战,而是内乱。 于是,陈鹏给了方伦一些银子,派他再去一趟平安镇。 把之前没招聘到的那些个落榜书生,也都招募进来。 陈鹏还给现役的书生队打包票,那些后来的书生,也得跟刚加入的年轻杂役一样,从底层做起。 以此来稳住军心。 否则,同样是书生,庄里这十五个,可是陪着陈鹏经历了重重磨难的。 要是其他书生在这个时候才进来分一杯羹,难免会有不满的情绪。 为此,陈鹏专门设计了一套功勋奖励制度。 …… 第三十六章 纳妾吗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所设计的功勋奖励制度,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创建功勋册子,将每个人的功劳都登记在册。 这一点,交给方伦来督办就可以了。 其次便是服饰得统一,陈鹏让牛大力挑选了些上好的麻布匹,带去镇上。 找裁缝订做了一批,同一款式的麻衣。 最后,便是让江心村农妇她们,用麻布裁了一些一公分大小的星星出来。 缝在十五名书生和六名老兵的新衣服肩上。 并告诉他们,功劳簿上每加一笔,便会在服装上有所体现。 然后便是护庄队员的职级,简单来讲,就是教头-队长-班长-护庄-准护庄。 即使新兵蛋子通过了考验,大家同为护庄,他们还是得听肩膀上有星星的书生。 如此一来,既放了权给现役的书生队,又能增强团队的凝聚力。 不像大景军队,一个当兵十年的老兵,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杀敌众多。 却仅仅因为出身问题,被新招募进来的军户子弟颐指气使。 那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会些花拳绣腿的毛头小子罢了。 至于庄里的娘子军那边,先前答应了马六嫂她们,要给她们也培养培养。 陈鹏就按照女大学生的军训标准,制订了一套训练方案,由马六嫂带头集训,再让马六稍微指点一下他媳妇即可。 训练时间是每天的清晨,当作早操来练,练完再去开工织布,对她们身体也有好处。 处理完黑木寨杂役和护庄队扩编等事宜,陈鹏便想起了那名中了一箭的小书生。 陈鹏问了一下,才得知小书生名叫伍凡,是蛮双的第二队队员。 如今的护庄队,训练早已无需教头在场,他们都能自觉训练了。 于是陈鹏就让马六和牛大力一起,叫上蛮双,带了些游老仙运来的甜枣李子之类的水果,去慰问一番。 当陈鹏发现,伍凡竟然还跟书生们住在一起时,便知道是自己疏忽了。 见到进来的,竟然是教头还有庄主,伍凡受宠若惊,挣扎着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陈鹏连忙制止道,“你好生休息就成。” 伍凡动容的道,“谢、谢庄主。” 陈鹏转而对牛大力吩咐道,“伤者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找间空气流通些的房子,叫杂役去清理干净,用作临时医馆。” “然后就把伍兄弟抬过去入住,切记要小心对待伤者,莫要造成二次伤害。” “以后但凡出现伤病的,也都送到那里去疗养。” “另外,那些老杂役里边,不是有好几个,以前是跟着苗人青,去给山匪疗伤敷药的么?” “挑两个熟练的,专门伺候伍兄弟的饮食起居,告诉他们,照顾好了,每人赏五十文。” 牛大力应道,“是,大哥。” 然而,伍凡闻言,脸上却写满了不敢置信。 原以为,自己中了一箭,就会被当作废了的牲口一般,遭到无情抛弃。 为此,伍凡受伤的这几天,一直沉浸在懊恼与恐惧的心情当中。 纵使队友们每天训练完,都会来给他喂饭、会来安慰他,也依旧难解心头那份忐忑不安。 明明通过努力训练,获取了待遇这么好的护庄工作。 可转眼间,就因为山匪的一支箭矢,就害得自己即将成为废人。 失去护庄队的工作,便只能饿死街头。 结果陈鹏一来,连伤势会不会影响今后射弩都没问。 直接就给他入住新房子,而且还有专人伺候,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纵使书生傲气再深,伍凡此时也感动得嚎啕大哭。 蛮双是个暴脾气,能动手尽量不动口……虽然他也说不了话。 看到手下哭得跟个娘们似的,蛮双便咿咿呀呀的嚷嚷着,挥舞着拳头想揍伍凡。 奇怪的是,陈鹏倒是看懂了他的大意。 无非就是“我二队儿郎,不准哭”之类的。 于是陈鹏便制止了蛮双,“老双不必如此,你也是在伤兵营待过的,把心中郁结哭出来是好事。” 蛮双闻言,立马乖巧的跟陈鹏低了低头,意思是他知道错了。 马六连忙递上装着水果的小竹篮,“这是庄主专门赏给你吃的,都洗干净了,赶紧尝尝。” “谢庄主!”伍凡一边啃,一边流泪。 “伤得怎么样?”陈鹏望向蛮双。 蛮双张嘴咿咿呀呀,一边手脚并用的比划。 好嘛,果然还是看不懂。 马六摊了摊手道,“老双说他的手指还能动,应该没伤到筋骨,还说老医官也是这么判断伤兵的。” 说完,蛮双还十分认可的点着头。 陈鹏也懒得吐槽他是怎么听出这么多信息的了,便吩咐道,“那些苗药若是管用,那就别省着。” “可……苗药并不多呀。”马六一脸为难。 陈鹏强调道,“该用就用。” 伍凡闻言,就连如此稀缺的药都让自己用,心中的感动再次升华。 并在心底默默发誓,今后哪怕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庄子、守护陈庄主! 接着,陈鹏又叮嘱了几句安心养伤之类的,便离开了此地。 众人都不理解,为何陈鹏要对一个区区护庄如此上心。 陈鹏没有过多解释,他这是在拉拢人心。 这年头,想要让别人给自己卖命,除了给口饱饭吃之外,还需要精神的支撑。 只有当所有人都产生了“家园”的概念,人们才会愿意为此而拼命。 他心里清楚,受过伤的老兵,要比寻常兵丁更加勇猛。 因为伤兵相信,陈鹏会帮他们免除所有的后顾之忧。 连缺胳膊少腿都不怕,又怎会怕受伤流血呢? 慰问完伍凡,就剩下陈鹏最为头疼的女奴还没处理了。 陈鹏还是让牛大力把女奴都召集到一起。 可没等陈鹏开口,那柳媚娘就娇唤着“陈相公”扑了过来。 陈鹏都傻眼了,加上躺了几天,力气没恢复,愣是没推开她。 柳媚娘就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扑进陈鹏怀里,还不停的往里钻。 “奴家想你了,相公。”柳媚娘声音酥麻,“当时明明郎情妾意,鱼水甚欢,你却狠心把奴家休了,卖去青楼,使奴家辗转落在那山大王手里,你难道不会觉得心疼吗?呜呜……” 陈鹏暗道不妙,软玉入怀,体香酥人。 难怪这女人,能脱颖而出,成为角头雕的宠侍。 这身段、这媚骨,哪个山大王经得起这般考验? “我?你?鱼水?”陈鹏一脸懵逼。 原主到底做没做? 关键是,万一真做了,自己却不记得任何感觉。 那才叫作孽。 柳媚娘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来,“嗯呐,你我登了册子的那几日,终日缠绵,刀棍都分不开,奴家便以为,相公对奴家爱不释手,可相公却当了负心郎,你好狠的心呐,呜呜……” 好吧,还真是作孽。 陈鹏倒也想狠下心来,骂她两句,然后推开她。 但他想起那个噩梦,想起那化身女鬼的小寡妇…… 于是心底莫名的升起几分愧疚,想推开她的手,也变成了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以此安抚。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最不应该这时候出现的人来了。 李薇脸上的疲惫还没褪下,但却因为陈鹏的醒来,而挂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从陈鹏的房子里走出,手里捧着苗药和布条,准备给陈鹏换药。 结果迎面就看到了,陈鹏在抱着柳媚娘安抚的这一幕。 李薇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眼眸蓄满了泪水,紧咬着下唇,转身便回了陈鹏的房子里。 陈鹏暗道,完了完了,这下有理都说不清了。 他只得瞪了一眼牛大力,眼里的意思,便是——你这个贴身护卫怎么干的?连老子遇袭都没防住。 牛大力摊了摊手道,“我以为大哥你乐意的,你以前老喜欢这柳寡妇了,都快成人干了,也不舍得出门。” “你记忆力真棒。”陈鹏皮笑肉不笑的道。 牛大力只得悻悻上前,拉开了柳媚娘。 “咳咳……”为了化解尴尬,陈鹏只得清了清嗓子,“那啥,既然你们都是苦命人,我这边也不强迫,凡是想回家的,就发一些粮食带着路上吃,自己回去即可。” “若是想留下来当帮工什么的,也成,月钱百文,包吃包住。” 女奴们顿时面面相觑。 那几个本来就是乡娼野妓的,自然选择回乡。 毕竟她们年龄都很小,没嫁过人,回了乡,洗一洗,还能找个老实人嫁了。 至于那些飘红院送上山的,除了柳媚娘坐实是陈鹏亲手卖的之外,其余都没跟陈鹏有什么瓜葛。 但毫无例外的是,她们都是走投无路的寡妇,都是被夫家卖掉的。 也就是说,离开这里,外面又有寡妇令,她们要么只能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要么,就只能重操旧业,沦落风尘。 听到陈鹏说可以雇佣她们,她们便战战兢兢的发问,“不用伺候大爷们吗?” 陈鹏叹息道,“不用,而且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发生。” “多谢大爷!”寡妇们失声痛哭的下跪。 “那我呢相公?”柳媚娘也跟着噗通一声下跪,“恳求相公再收了奴家为妾吧,咱们再续前缘好吗?” 再纳妾是不可能的了,纳不了一点。 面对这个女人,陈鹏脑壳生疼,“要不,我给你些银两,你喜欢去哪就去哪?” 毕竟是原主惹的风流债,银子能解决就最好。 然而柳媚娘哭得凄惨,“不要啊!相公,奴家就算拿了银子,也终究是个寡妇呀,官差会抓了奴家去充徭妓的。” 陈鹏揉了揉额头,“那你也跟她们一起,留在这里当帮工吧?” “相公是嫌弃奴家么?”柳媚娘一副惹人生怜的模样,“奴家可以洗,洗得干干净净的。” 陈鹏真是服了这女人,给钱不要,工作也不愿意干,就琢磨着做自己的妾侍。 可是他已经有一个了呀,而且还不知道如何解决。 最终,陈鹏的理智,战胜了他的愧疚感,“你听清楚了,你我只是露水情缘,若你想要补偿,我可以给,但如果你想得寸进尺,那么你就来错地方了,明白了吗?” 说罢,陈鹏便径直起身,不再理会柳媚娘。 柳媚娘还想上来纠缠,但这次被牛大力拦住了。 陈鹏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柳媚娘的哭声,终究还是没忍住对马六吩咐道,“跟嫂子说一声,照顾一下她,给她安排个织工什么的。” “是。”马六应道。 陈鹏叹息一声,走进了庄主房。 李薇正在屋里备药,见陈鹏进来了,便立马转过头去,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的道,“庄、庄主该换药了。” “嗯。”陈鹏应了一声,便坐到床边,拉起衣服。 李薇拿着药,跪在陈鹏跟前,动作轻柔的帮他拆下布条。 陈鹏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小寡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换药,强撑着没有哭出声音来。 陈鹏舔了舔嘴唇,想开口解释,“我和她……” 李薇抢话道,“庄主无需跟贱妾解释的,庄主手下有这么多人,即便妻妾成群,也合情合理。” 陈鹏叹息一声,她摆明了在说气话,否则也不会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陈鹏想起连日来,李薇对自己的无微不至,便把那个想法搬了出来,“要不……咱俩今晚一起吃个饭吧?就你和我。” “贱妾不配上桌吃饭,况且能陪庄主吃饭的女子有很多。”李薇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药已经换好了,贱妾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陈鹏解释,李薇欠了欠身,就走了出去。 …… 第三十七章 大宝贝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看着李薇离去的落寞背影,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这下子,她好像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歇息了一阵,陈鹏发现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便打算出门走走。 他先是来到了小铁匠这边,有了一群杂役和女奴的加入。 小铁匠俨然成了一个小领导,手下管理的人数,比马六还多。 由于陈鹏要扩编护庄队,因此小铁匠还需要继续打造足够多的神风弩,神臂弩也得再继续造一些。 在先前的战斗中,那些书生都非常生猛。 不仅能将陈鹏布置的战术精准发挥出来,甚至还有空余的心思,记下各自射中的敌人数量。 陈鹏也吩咐马六和方伦,将这些击杀数都收集上来,汇编到功勋簿里面。 根据杀敌数量的多少,陈鹏挑选出了一批优秀的射手出来。 毕竟之前临时赶制的弩箭,数量并不多,甚至还需要战后回收,才能再打下一场。 因此,当时每个人分配到的箭矢,都很有限。 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书生,将分配到的箭矢,发挥到极致,甚至还出现了一名百发百中的队员。 箭矢数量是固定的,而且每个人射击的时候,都有队员在旁边看着,做不得假。 既然有这么好的眼神,还有这么优秀的射击天赋,那陈鹏自然会将他们往精准射手的方向去培养。 而且他们配备的,也将是只有老兵才能使用的神臂弩。 神臂弩的射程跟杀伤力都非常优秀,唯独射速太慢,即便训练有素,也得花上五六秒,才能瞄准射击。 在这样的条件下,精准射手肩负的任务,会变得更加重要。 当然,成为精准射手的待遇,也会有所提升。 眼下,小铁匠这边的任务,依旧是重弩的打造。 需要力气活的,就使唤新来的老杂役去干。 女帮工就做些简单的,刨木头、做弩箭什么的。 陈鹏交给小铁匠一些新鲜的任务,才发现原来小铁匠竟然利用自己闲暇的时间,将水力织布机的许多零部件,都做出了模具来。 他这是打算要将原来的木制部件,全都替换成黄铜铸件,就等着陈鹏点头了。 黄铜铸件更加耐磨耐损,而且相比起木头来更为精密。 唯一的问题,便是黄铜的数量不多。 若是拿来做水力机的话,重弩那边估计就不够用了。 于是陈鹏便苦笑一声道,“行吧,等我找商队再要多一些黄铜,你就可以着手打造了。” “真的吗?多谢庄主。”小铁匠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相比起以前在县城里,小铁匠那时生意并不好,而且顾客要求颇多,还很爱挑毛病。 所以,像小铁匠这样的手艺人,其实活得并不快乐。 而今,小铁匠却在强盛布庄这里,找到了他真正的人生意义。 从大棚里走出来,陈鹏叫上了马六和牛大力,他打算去亲自看一眼地窖里俘虏的情况。 毕竟,自从农妇们从地底下出来之后,陈鹏就一次都没下过那个地窖。 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地窖。 开了地窖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陈鹏便让三人都戴上了棉布做的口罩,虽然不知有没有效果,但有总比没有好。 牛大力一马当先,先行下去探路。 点燃了地窖里的火把,马六和陈鹏才接连下去。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五十多平方的地下空间,足以容纳如今五六十名山匪俘虏。 周围都是湿哒哒的,周氏还在世的时候,陈鹏就曾经询问过地窖的用途。 据说是江心村村民,用来腌制一种风味独特的鱼罐子所用。 那鱼罐子跟寻常咸鱼的制法大相径庭,需要阴暗潮湿的环境。 陈鹏只是打量了一眼,就受不了了,重新回到地面上。 叫护庄队过来维持秩序,然后把俘虏都叫了出来。 此时的山匪,个个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每个人都饿了三天,瘦得皮包骨。 而且还有好些个山匪,因为箭伤恶化而死在了地窖里。 陈鹏心中毫无波澜,对待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就应该这么惩罚他们。 笑面虎看到陈鹏面露不悦,连忙指挥俘虏全都跪下来。 “我让你管好这些俘虏,看样子管得不错。”陈鹏冲笑面虎说道,“起码没发生骚乱事件。”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陈鹏话锋一转,笑面虎当场就吓得面无血色。 众山匪俘虏在看向陈鹏的时候,眼里只有乞求和恐惧。 陈鹏要的就是他们失去反抗的心。 接着,陈鹏便向俘虏们宣布了一揽子规矩。 首先,就是他们本身的生活条件。 陈鹏让俘虏们自己动手,把那些死掉的俘虏尸体,搬运出来,找个偏僻的位置,架火堆烧了,再清理干净地窖。 他可不想在布庄里爆发瘟疫,将所有人都一波带走。 接着,陈鹏让他们把地窖拓宽一些,再铺上江边的沙砾。 之后他们睡的床,也都需要自己砍伐竹子来搭建。 还有一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俘虏必须每天去江边打水回来洗一次澡,才能回去地窖。 当然,外出时,需要在护庄队的监控下,分批进行。 为了能让俘虏们出来地面劳作,陈鹏发明了一种叫绳子牢的物事。 那就是每三个人为一组,用一根长绳系出三个绳圈。 套进脖子里之后,收紧到刚好无法从脑袋出来的程度,再打上死结。 如此一来,绳圈既不会勒脖子,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脱离绳圈的禁锢。 绳子足够长,每一组人里,各自都可以独立活动,而不会影响另外两人。 但若是起了歹念,想割开绳子…… 陈鹏就说了,擅自解除绳索者,杀。 外出劳作时逃跑者,优先射杀同队的另外两人。 如此一来,在解除脖子的绳索之前,逃犯就必须要拖着两具新鲜的尸体逃亡——而这显然不可能成功。 被抓回来后,一样要杀。 至于三人合伙一起逃跑?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这些山匪,个个都各怀鬼胎。 一旦三人之中有人想跑,另外两人知道会被优先射死,自然会把他扯回来领赏。 而且每次俘虏劳作,陈鹏都会派人监看。 一旦情况不对,护庄队员无需请示,直接射弩。 三人行,总会有一个跑得慢的。 更何况,陈鹏给他们的伙食,也只是每日一顿半的饭。 饭都吃不饱,何来的力气逃跑反抗? 想吃完整的三餐,那就必须得完成每日任务——收集并晾晒粪便。 这也是陈鹏让他们每天洗一次澡,才能回去地窖的原因。 而收集臭臭这件事情,其实从陈鹏来到这里开始,就已经在做了。 不得不说,江心村的房屋结构,为陈鹏的改造省了不少心。 只需将房子悬空的四周,全部围上围栏,再安上一道小门用于出入。 然后在房子里划分出隔间,每个隔间的地板都开一个洞。 再把臭臭收集缸,放在悬空的底下,缸口对准地板上的洞洞,简易版的公厕就完成了。 为了避嫌,陈鹏还特意将男女厕,分别设置在村子的两头,相隔甚远。 虽然简单,但起到的作用非常之大。 首先就是庄子里的卫生条件,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那臭臭的味道也不会到处飘。 最重要的是,厕所里有一样东西,是陈鹏非常需要的。 只要有臭臭,厕所四周的墙壁、角落,就会自然产出一种白色的大宝贝。 除此之外,将臭臭拿出来,平铺在地面上晾晒,也能自然发酵出这种白色大宝贝。 只是这一个月以来,光收集了,并没有人手去干晾晒的脏活。 于是陈鹏只能不断买新的缸子回来补充,幸亏这年头的瓦缸不贵。 而今,有了这批俘虏,正好让他们来干晾晒的活。 陈鹏特意找了一片下风处的荒地,此地虽然还在江心村范围内,但离庄子挺远的。 即便起风,也不会将气味熏到庄子里面。 而且陈鹏还有特殊的消除异味方法——草木灰。 陈鹏前世是在农村长大的,依旧记得,他老家农村里的旱厕,就是用草木灰覆盖臭臭做肥料的。 有了草木灰的加入,臭臭的气味就会减弱许多,几乎只能闻到草木灰的味道。 而且用草木灰臭臭施肥,种出来的瓜特别甜!特别大! 不仅如此,后来的陈鹏偶然得知,臭臭加入草木灰再进行晾晒,会加速硝化细菌的作用,有助于白色大宝贝的产出。 据说这效率,比搜刮厕所墙壁来得更快。 但这些陈鹏都没跟任何人说。 只是将这一揽子劳动计划,都给俘虏们说清楚了,交由笑面虎督办。 交代完毕后,陈鹏就给他们放了饭,同样的,需要排队领饭。 陈鹏给他们吃的第一顿饭,是干净的饭食,食用标准比新来的老杂役、女帮工低上一等,但胜在量大管饱。 饶是如此,相对于牢狱里的伙食,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毕竟陈鹏是打算利用他们的劳动力,而不是折磨死他们,满足自己的猎奇心。 所以没必要像大牢一样,拿潲水给人犯吃。 处理完庄子里的大小事宜,陈鹏便感觉身心疲惫。 但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亲自过去一趟。 周氏的墓。 江心村的农妇们,用她们那少得可怜的工钱,凑了一笔安葬费打算呈交给陈鹏,用来安葬周氏。 但是被陈鹏拒绝了。 周氏就安葬在后山山脚下,遥望布庄和金川江。 护庄队员们安葬得不错,墓碑也按照陈鹏的意思,刻上了「巾帼须眉周夫人」的字样。 坟墓前撒了些冥币,摆着不少种类大小都不一样的花儿,显然来给周氏送行的人不少。 站在周氏的墓前,陈鹏默哀了几分钟。 而这个背影,被庄子里的许多人看到了。 这年代的人要求并不多,生有所养,死有所葬。 陈鹏对待周氏的态度,侧面反映了他对庄里其他人的态度。 一颗名曰感恩的种子,已悄然在人们心里生根发芽。 然而,就在这时,马六却火急火燎的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不好了,庄主。”马六脸上愁容满布,纵使是之前山匪攻庄,也不见他这般愁过。 “来官差了!”他说。 …… 第三十八章 搜查令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官差?”陈鹏闻言,心中剧震。 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老子迁来这里近一个月了,官府都没派人来登册子。 结果前脚大破黑木寨山匪,官差后脚就来了。 老子被山匪威胁的时候,你们就玩假装不知道。 偏偏等自己搞了些重弩,你们就踩着点来搞我是吧? 靠! 心里暗骂一声官府,便快速吩咐道,“快,把所有人都叫进去大棚里躲着,还在干活的俘虏,也全部押回地窖。” “所有弩和箭也都收进大棚,鲣鱼干准备好,机器开大声音一点,关闭大棚出入口。” “没有我的口令,谁都不要出来。” 交代完毕,众人都忙碌了起来。 陈鹏没让护庄队来,只带了牛大力和马六,走到村口的沙包墙前,眯起眼睛细看。 果然如马六所言,远远的,官道上一群威风凛凛的官差衙役,朝着这边过来。 当先的几人,甚至是骑着马来的。 这马匹,相当于前世的一辆帕萨特,属于绝大部分平头老百姓都买不起的层次。 纵使买得起,没有官府兜底,平日里的饲料和维养,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官差到底来干嘛?”牛大力皱眉道。 陈鹏笑了笑,“等他们来了不就知道了?” 其实他已然在心底做了决定。 他只想偏安一隅,做做自己的生意。 但倘若官府不仁,想砸烂自己的饭碗。 那即便反了,陈鹏也不会任人鱼肉! 官差还没到,陈鹏就提前走出村口迎接。 陈鹏拱了拱手,礼貌的打招呼,“诸位差大哥辛苦了,不知此次前来我小小布庄,有何指教?” 为首那人,浓眉鹰眼,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鹏,威风凛凛。 冯鹰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依旧强忍着胸中怒火,“本官乃玉湖县典史冯鹰,此次前来,奉命对江心村进行搜查。” 陈鹏见此人有些面生,便小声询问身边的二人,“这官多大?” 马六回道,“典史,虽无品无级,但权力很大。” 陈鹏满脸堆笑,“原来是冯典史冯大人,久仰久仰。” “哼,少跟本官套近乎。”冯鹰翻身下马,出示了一纸公文,“这是官府的批文,寡妇搜捕令。” 陈鹏假装一愣,“冯典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里是江心村原址,在下只是见此地荒废了可惜,于是便来此地开荒建庄。” “来的时候,只是带了些随从伙计,并没有什么寡妇。”陈鹏一脸真诚。 冯鹰目光如炬,“少狡辩,官府接到举报,说此地夜夜有女人哭声。” 说着,冯鹰朝着北方天子方向拱了拱手,“道圣皇上治下歌舞升平,响誉内外,绝不能容许那些寡妇夜夜哭丧,坏我大景名声!” 陈鹏走近了些,背过身,悄悄给冯鹰塞了一袋银子,“冯典史一路劳顿,权当孝敬给诸位差大哥喝茶歇脚的。” 说着,陈鹏还学着冯鹰的语气,朝北边拱了拱手,义愤填膺的道,“皇上圣明,我陈鹏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丧门星了,晦气!” 陈鹏又满脸堆笑的道,“所以,在下这庄子,只是小本生意,绝无可能会收留寡妇,想必是些同行恶意中伤罢了,还望冯典史明鉴……” 然而,冯鹰听到他对寡妇的言论,胸中无名火升起,一把拍掉陈鹏塞过来的钱袋。 陈鹏愣住,“冯典史莫要动怒,是在下小气了。” 说着,他捡起地上钱袋,又拿出另一袋更大的,两袋一起塞过去。 “陈鹏!”冯鹰怒吼道,“你当本官是什么?” 陈鹏收起卑躬屈膝的态度,苦笑一声,“您是官差大人呐,我等只是一介布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么说,是在诬陷我县衙办的是冤假错案?”冯鹰眯起眼睛道,“你可知,光凭你这句话,本官就可以立刻捉拿你回去县衙问罪?” 陈鹏拱了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冯大人要办案,那本庄自然不敢劳烦诸位差大哥。” 陈鹏转身对牛大力吩咐道,“去把小妾侍、蒙老一他们,还有他们的媳妇,都叫出来吧,带上册子。” 很快,牛大力就把众人都带了出来。 小妾侍李薇,老兵五兄弟和五位老嫂子,全都一脸茫然的站着。 陈鹏说道,“禀冯大人,这些便是我庄子里的所有伙计了。” 冯鹰看到来的人这么少,而且还都是歪瓜裂枣,心里的狐疑直接拉满。 其余官差则是满脸讥笑,上前盘查。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有官府在登的册子。 马六他们几个老兵,都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就连李薇也是登了册子的妾侍。 李薇此时站在官差跟前,小腿忍不住的发抖。 陈鹏见状,站到了李薇的跟前,将她护在了身后,把官差还在查看的册子拿了回来。 那官差还想发作,但被陈鹏一句话怼了回去,“看完了不得还给咱们吗?这位差大哥,莫不是想把这撕了……胡乱来的那种?”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官差连忙否认三连,毕竟再怎么看,都是白纸黑字,还盖有县衙大印的册子,造不得假。 陈鹏把册子塞回给李薇,她便投来感激的眼神。 陈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挥手道,“你跟嫂子们都先回去干活吧,这里没你们事了。” 女人们领了命,便先行回去大棚。 然而冯鹰的脸色更黑了,腹诽道,刘知县所言极是,陈鹏此人,果真阴险狡诈。 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捉拿陈鹏。 于是冯鹰寒声道,“你少在本官面前装傻充愣。” “里面到底有没有寡妇,待本官带人进去一搜便知。届时是否怨了你,官府自有定论。” “来人,给我进村搜庄!” 陈鹏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这油盐不进的芝麻绿豆官,看来是铁了心要搞自己。 于是陈鹏便吩咐道,“马六,你们来给官爷们带路,乡野荒村,路不好走。” “是,庄主。”马六知晓,这是陈鹏给他的信号,哪都能搜,除了大棚。 冯鹰带领着官差,风风火火的进去搜。 陈鹏就一直跟在身后,这些捕快衙役,都很惜命。 这里翻一翻,那里踩一脚,主打的就是一个敷衍,到点就下班的那种。 愣是没人敢进入那些荒废的房子里搜,把面子功夫诠释到了极致。 然而,冯鹰眼神刁钻,远远的就瞧见江边方向,升起了阵阵炉烟。 于是就不搜寡妇了,连忙带着官差往那个方向走。 来到一处竹棚下,发现小铁匠正在打着铁。 由于大棚需要防火,而且炉烟经常影响到大棚里的女织工。 因此陈鹏早早就将铁炉分了出来,给单独搭了个竹棚,便当做是小铁匠的工作间了。 “停手!”冯鹰冲小铁匠大喝一声,“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一边去。” 小铁匠闻言,耸了耸肩,照办。 冯鹰亲自上前查看,可翻了个遍,却只发现一些圆滑的铁器件,而且全部没有开锋。 冯鹰满脸写着不敢置信,刘知县不是说,这里还有可能存在私兵的吗? “兵器呢?”冯鹰冲陈鹏沉声问道。 “什么兵器?”陈鹏一脸人畜无害的道,“我这庄子又不是干那些酿私酒、炼私盐的大买卖,何来的兵器?正如大人所见,此处打的都不过是寻常农具罢了。” 冯鹰死死盯着陈鹏,却指着小铁匠道,“来人,查一下此人,私自开炉炼铁,同样违反大景律法。” 然而,当小铁匠一脸从容的拿出他的匠籍册子时,众官差都傻眼了。 冯鹰狐疑的道,“特地造一个铁炉,还雇了一名正规匠籍来打农具?如此大费周章,钱银多得没处花?” “冤枉呀冯大人。”陈鹏满脸无辜,“如您所见,此村荒废已久,开荒需要大量农具。” “而且地处偏僻,往返城里也好、镇上也罢,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因此在下才会聘用一名铁匠做长工,请大人明察。” 冯鹰冷哼一声,“此处山匪祸乱,如若当真没有兵器,那将如何自保?” 陈鹏展颜一笑,“老莫,我想吃鱼了。” 莫老三闻言,立马将早就准备好的鲣鱼干呈上。 冯鹰眉头紧锁,“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自保的兵器呐,冯大人不是想看么?”陈鹏随手拿过一条鲣鱼干,“请大人掌眼。” 冯鹰没有接,只感觉自己遭到了戏耍,“拿咸鱼做兵器?你可知,光凭你这出戏弄朝廷命官,本官就可以捉拿你回去问话?” “可以,您官大,自然是想捉什么人就捉什么人。”陈鹏笑道,“但在此之前,还请冯大人看清楚了。” 说罢,陈鹏稍微举起鲣鱼干,往工作台上的铁器用力一砍。 叮的一声! 这是金属交戈独有的声响,铁器凹了进去,而鲣鱼干却仅仅只是掉了些皮,几乎分毫无损。 这动静,把那些腰间别着朴刀的捕快都吓了一跳,个个都伸手扶着官帽。 把冯鹰都给整不会了。 这玩意,你说他违反私兵律法吧? 偏偏又只是条咸鱼。 你要说他没有违反吧? 威力又如此之大。 然而,看着陈鹏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冯鹰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冯鹰眼角瞥见了不远处的大草棚。 草棚四周全都被茅草覆盖,里面传来阵阵木头交戈的声响。 草棚面积很大,但方才陈鹏叫出来的,却只有五六名女织工。 冯鹰开始生疑,偌大的草棚,别说藏私兵了,就是藏一百几十个人在里面都足够。 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冯鹰一咬牙,大手一挥道,“给我搜草棚!” 陈鹏立马给马六等人打了个眼色。 几名老兵加上牛大力,纷纷抄起鲣鱼干,列阵拦在草棚的前后入口处。 牛大力暴喝一声,“我看谁敢?!哪怕是当官的,也不能随意搜查私人地方,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冯鹰眉头紧皱,马六这些人,他先前就已经注意到了。 光凭他们那一身黢黑的腱子肉,都能看出他们并非等闲之辈。 此时通过他们列阵的姿势,个个都有板有眼,十分标准。 冯鹰看出来了,这几人应该都是归乡的老兵。 再加上鲣鱼干的威力,刚刚已经领教过了。 而己方这二三十名官差,除了他冯鹰之外,也仅有几名捕快是有佩刀的,其余衙役都只是扛着水火棍而来。 真要动起手来,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陈鹏看冯鹰面露犹疑,便立马好言相劝,“请冯大人见谅,是在下的伙计莽撞了。” “不过,这草棚里,的确是我庄做买卖的行当,涉及许多商业机密。” “若是放诸位官差大人进去,失了秘,造成的损失,确实是在下无法承受的。” “届时,恐怕在下只能上南州城讨要说法了。” 南州城,便是玉湖县的上级行政单位。 陈鹏这般说法,便是要越级上访,直接跟玉湖县衙门翻脸了。 然而,就在冯鹰有所迟疑之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何人胆敢状告本官呐?” …… 第三十九章 芝麻官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众人一愣,望向村口方向,只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方才那句话,便是车驾里的人说的。 让众人觉得奇怪的是,这辆马车比较寒酸,连云游商人游老仙的车驾都比这好。 给人一种……像是刻意营造的穷酸样。 哪怕是寻常布衣商贾的车驾,都能比这个豪华几分。 如果不是车驾上的旗牌,写着「玉湖县衙」字样,确实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堂堂县太爷的专属车驾。 “卑职参见知县大人。”冯鹰连忙领着官差一起拱手行礼。 陈鹏闻言,心里咯噔一沉。 刘清坐在车驾里,隔着帘布,缓缓开口道,“方才,是谁人如此大胆,狂言要上州府状告本官?” 陈鹏皱着眉,左右打量了几眼,还是没能看清车驾里的人。 他之所以对县太爷这么好奇,是因为陈鹏不知怎么的,总感觉那人的嗓音有些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这嗓音到底在哪听过。 于是陈鹏只得回道,“要劳驾县太爷亲自莅临我庄,着实令草民受宠若惊呀。” “回县太爷的话,这些官差大人,手执寡妇搜捕令,却硬要强行搜我布庄。” “无凭无据,草民实在想不通,因而出此下策,请县太爷恕罪。” 然而,饶是陈鹏如何委曲求全。 刘清这次来,都不打算要放过他。 “巧舌如簧。”刘清冷哼一声,“冯典史,这些人光是阻挠官差这一条,就足以锁拿人犯,槛送县衙问罪,你还在犹豫什么?” “卑职领命。”冯鹰咬咬牙,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拿下!” 锵、锵、锵! 有县太爷亲自压阵,那些个捕快纷纷抽出朴刀。 陈鹏心中暗骂,官官相卫的王八蛋! 这些大官小官,自己摆平了一样,就又要换一样,变着法子都要捉拿自己。 开始是拿着寡妇搜捕令来的,然后又指控自己有私兵,最后又说自己阻碍官差办事。 摆明了就是变着名目要搞自己。 牛大力等人倒是不惧怕官府,见着捕快抽刀,便立马摆起阵势,准备跟这些官差拼了。 谁都知晓,此行要是被官差捉拿了,等待他们的下场,并非过堂审讯,而是冤死在牢狱之中。 这样的事情,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了。 却从来没见过哪个平头百姓,进了县衙大牢,还能活着走出来的。 一个都没有! 陈鹏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强忍着心中的愤慨。 若是他孓然一身倒还好,大不了杀了官差,隐入山林。 可如今他拖家带口,身系几十条人命。 一旦杀了官差,那么等待陈鹏的,将会是大景朝廷不死不休的征讨。 “谁都不许动!”陈鹏怒喝一声,先把在场的官差镇住,同时也让牛大力他们不要冲动。 陈鹏步履艰难的走到马车前,隔着车帘,他先是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低沉的说道,“知县大人,未知小人到底何处开罪了官府,能谈谈吗?” 他在做最后的努力,为了庄子,也为了大家的前途命运。 车驾里的刘清,沉默了片刻,冷声道,“尔等什么身份?配跟本官谈?”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陈鹏自嘲一笑,冲身后大棚喝道,“护庄队全体都有,准备!” 大棚里顿时响起一阵咔哒咔哒的上弦声。 “大胆刁民!”刘清怒斥道,“对抗官府,竟然还想动武拒捕?冯典史,拿下他,快动手!” 冯鹰却有些犹豫了,明明自己是为了报仇而来。 但刘知县为何还要亲身犯险? 他并不像是来帮自己报仇的,反倒更像是来督促自己动手的。 而且在面对陈鹏询问的时候,刘知县明显有了迟疑。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就在冯鹰犹豫期间,刘知县急不可耐的道,“冯典史,赶快动手!全体捕快衙役听令,此人罪大恶极,速速捉拿,否则撤职问罪!” 捕快们就顾不上这么多了,毕竟县太爷比冯鹰高了好几个等级,算是上司中的上司。 县太爷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 然而,就在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一道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 “住……住手!” 刘清管不了那么多,哪怕是摊牌,也要弄死陈鹏。 于是刘清大喝道,“莫要理会!捕快衙役,赶紧动手,凡是以武拒捕的,乱棍打死!”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一道身影,踩着江心村那些不牢靠的房顶,快速奔来,几个起落,便从天而降,稳稳的跳在刘清的马车上。 陈鹏看清来人,正是游老仙的贴身侍卫——风行! 只见风行一脚就踢开了马车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冯鹰暴喝一声,“大胆匪徒!” 他连忙抽刀上前救驾。 然而,风行却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枚令牌,“你……你才是匪!” 令牌黑底金漆,赫然写着「天玑府校尉」几个大字! 冯鹰看到令牌的瞬间,动作就僵住在原地。 风行掀开车帘,将令牌出示给车驾里的刘知县看,“天玑府校……校尉办案,地方官府无……无敢不从!” 车驾里的刘清,把令牌看得真切。 车驾外的年轻人,竟然是百官闻风丧胆的天玑府校尉? “请恕本官直言,本官从未见过年纪这般小的校尉。”刘清质问道。 “那……那只是你孤陋寡闻。”风行又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册子,“睁……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小爷我官拜六……六品武官。你一个七品小……小知县,见了我,还……还不行礼?” 刘清瞧见册子,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六、六品武官?!” 正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大景朝廷有着森严的尊卑秩序。 好死不死,风行偏偏就比他官高一个头。 哪怕风行不是天玑府的人,见着了上官,也必须得先行礼再说话。 “下、下官见过校尉大人。”刘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明明自己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命贱如地底泥一般的小龟公。 却为何会惊动天玑府的人? 陈鹏就不同了,看到之前自己总是打趣的小结巴,居然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把不可一世的县太爷给治住了。 就差没拍手叫好,然后喊上一嗓子——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威武什么的了。 风行受了刘清的礼,点了点头,“叫你的人都……都回去吧。” 对方手持天玑府令牌,而且还官高一品,饶是刘清恨得牙痒痒,也只得狡辩道,“下官来此,并非为了办案,而是接到举报,说此地窝藏寡妇,还持有私兵……” “证……证据呢?”风行单刀直入道。 刘清一怔,连忙甩锅,喝问道,“冯典史,证据呢?” 冯鹰先是冲风行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才指着大棚道,“回禀两位大人,除此草棚以外,尽皆搜查完成,暂未发现证据。” 风行摆了摆手道,“那不就……就结了?接下来交由……由天玑府搜查。” “校尉大人!”刘清忿忿不平的喊道,“天玑府向来只管文武百官之事务,为何要插手此间布衣之事?” “没……没错呀。”风行耸了耸肩,指着刘清鼻子道,“我查的就……就是你。” 刘清闻言,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 要知道,大景朝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身上多少都有黑点。 但凡被天玑府查到头上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就看天玑府愿不愿意下手罢了。 刘清满脸堆笑,“校尉大人言大了,下官只是区区一个小县官,本就两袖清风,天玑府又怎会瞧得上,下官这种小鱼小虾呢?” 风行得意洋洋的道,“你……你也知道自己是芝麻绿豆官呀?” 刘清汗流浃背,面对这个小年轻,官场上那一套完全不起作用。 “走不走?”风行催促道。 “走!走!”刘清悻悻回道,“那么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刘清便对着冯鹰等人摆起了官架子,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把刀都收起来,滚回去办差!” 冯鹰意味深长的看了陈鹏一眼,眼神十分复杂,既有愤慨,又有怀疑。 接着,冯鹰便整合了捕快衙役,翻身上马。 刘清则是透过车帘,恶狠狠的瞪了陈鹏一眼,那神情,恨不得将陈鹏生吞了似的。 随后放下了车帘,马车跟在冯鹰身后,扬长而去。 陈鹏不放心,派茅老四的小队跟过去做暗哨。 转过身,直接给风行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啊哈哈哈……”陈鹏大笑着拍拍风行的后背。 他看向风行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新鲜大宝贝一般,“想不到啊想不到,希……少侠居然还是个大官。” 风行显然很是受用,一脸的神气。 陈鹏连忙套近乎,“来来来,请少侠移步会客厅,上次答应你的,让我给你好好讲讲,飞雪连天射白鹿什么的神作。” 却不曾想,风行顿了顿,问道,“有……有上次的饭菜吗?” 陈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期许,“有!大大的有!” 说着,他便吩咐几个老嫂子,下去再做一顿全鱼宴。 也不知是否上次陈鹏的尝试,打开了风行新世界的大门。 小伙子竟然吃过返寻味,又来讨要全鱼宴。 不过既然是风行救了自己,也救了全体布庄。 那这顿饭,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仅免不了,陈鹏还打算把风行当老祖宗一般,供起来。 好使,这把能上斩昏君,下斩奸臣的尚方宝剑,着实好使! 陈鹏交代马六他们,等那些官差都走远了就复工,而他则负责招待风行。 得知原先不起眼的小结巴,居然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个大官,老嫂子们做起饭菜来,都特别卖力。 而且虽然所有人都躲在大棚里,但外面发生的事情,里面的人都听得真切。 陈鹏为了护住他们所有人,甚至不惜与官差对峙。 此等魄力,此番恩情,大家伙的心都是暖暖的。 不一会儿,老嫂子们就端着好几道鲜香美味的饭菜上来。 经过陈鹏的再次改良,原本那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已然彻底抹去,剩余的,便是食材本身的鲜美。 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风行不禁食指大动。 虽然游老仙不在,但风行还是看了主人一眼。 毕竟他是客人,陈鹏是主人,主人不动筷子,客人先动,就不礼貌了。 于是陈鹏笑着拿起筷子,把每一样菜肴都轻轻点了一下,才道,“请起筷。” 陈鹏并不饿,便又放下了筷子,静静的看着风行干饭。 风行直接开启了风卷残云的摄入模式。 陈鹏则是开始给他口述,他最为喜欢的一部名作,“话说在那无量剑派之中,有一位姓段的翩翩少年……” …… 第四十章 韩宗贤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讲述得绘声绘色,还偶尔加上肢体动作。 听得小结巴被深深的吸引住,就连嘴里吃的是什么都忘记了。 一双眼睛,如同着了迷一般,紧紧的锁定在陈鹏身上。 然而,就在陈鹏讲得兴起的时候,一位端菜上来的农妇,却站到了一旁,欲言又止。 陈鹏只得停下说书,瞥了她一眼。 他认得这农妇,名叫王二妹。 因为厨艺得当,还非常爱干净,被众人推举为掌厨,陈鹏同意了,还加了她工钱。 这套全鱼宴里边,就有好几道是她专责的。 但按理说,这些农妇平日里都很循规蹈矩,丝毫不敢僭越的。 今日突然这般,想必是有要紧事。 于是陈鹏开口道,“还有什么事吗?” “回、回庄主……”王二妹欠了欠身,又扭扭捏捏的瞧了一眼风行。 “放心说吧,风行大人是自己人。”陈鹏一句话,便把两人间的关系给套进去了。 风行还傻愣愣的一笑,趁着陈鹏没说书,赶紧扒拉几口饭菜。 王二妹得到应允,便战战兢兢的说道,“方才那位冯鹰冯大人,他……他是位好官。” “好官?”陈鹏眉头微皱,“好官会带着大队人马来,搜捕你们?” “不、不是这样的。”王二妹干净解释道,“冯大人大概半年前就来搜过江心村,当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地窖,也就发现了躲在地窖里的咱们。” “噢?”陈鹏眉头一挑,“然后呢?” “咱们当时都怕极了,没有出声。”王二妹神情动容,“然后冯大人就把地窖门关上了,还叫官差不用继续搜。若非冯大人开恩,咱们早就已经死了。” “就在方才,大家都认出了他的声音,透过缝隙偷看,确认就是那位冯大人。”说着,王二妹掩面而泣,“姐妹们一合计,觉得有必要告诉庄主,于是就拜托奴婢,将实情告知。” 陈鹏闻言,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王二妹欠了欠身,“奴婢告退。” 陈鹏陷入了沉思,如果农妇们说的是真的。 那么这个冯典史就显然已经违逆上命,包庇了江心村的寡妇。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鹏想不明白,只知道冯鹰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感觉他眼里满是仇恨。 就好像陈鹏杀了他全家一般。 可不管陈鹏如何搜索原主的记忆,都始终找不出来,到底哪里开罪过这个冯典史。 而最让陈鹏生疑的是,为何知县来了之后,那冯鹰反倒表现得犹犹豫豫的? 另外,那位高高在上的知县,不仅嗓音有些熟悉。 就连最后风行揭开车帘,陈鹏那短暂的一瞥,都觉得好像有些面熟。 尤其是临走之前,知县投给自己的那个眼神,特别难忘。 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人。 不过,陈鹏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 反正如今有了风行这个大靠山,届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行。 “说……说书,后来呢?”风行催促道,“那段……段誉公子后来怎么样了?他是喜欢上那个唤作……钟灵的姑娘了吗?” 陈鹏神秘一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啊?没啦?那你赶快讲……讲下一回。”风行催促道。 “别急,来日方长,不如留在这多住几日?”陈鹏诱惑道。 风行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了筷子,“不行,我……我还要去接老爷过来。” “游老也要来?”陈鹏问道。 “是的,饭我吃……吃好了,告辞!”说罢,风行就翻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来如风去也如风。 陈鹏翻了个白眼,“有门不走。” …… 三天后,南州知府衙门,后堂。 玉湖县知县刘清,此时坐在一方寒酸的小长凳之上。 饶是后堂还有许多的座位,却也轮不到他一个小知县上座。 而此时,南州知府韩宗贤,就在那道屏风后面,卖力的进行着“采修”。 时而传来女子的靡叫声,听得刘清双眼布满了血丝。 良久,韩宗贤才一边穿着道袍,一边走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径自坐在了上首主座,开始闭目养神。 韩宗贤官拜四品,虽已年过半百,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加上修炼了两年半的采修,以致于两边脸颊有种诡异的红润。 而刘清坐在这张硌人的小长凳上,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了,早该出现的人,还是没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发现官袍早已湿透,擦与不擦都无所谓了。 这时,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长,才不紧不慢的走进后堂。 来者是位道阁官员,乃南州织造司的掌权人——裴乾坤。 虽然裴乾坤只有五品,但织造司背靠应奉局,而应奉局掌管着大景国所有官营的制造行业。 甚至连百姓闻风丧胆的花石纲,都归应奉局管。 因此,即便是统管南州的知府韩宗贤,在裴乾坤面前,也得矮上一个头。 “卑职刘清,见过裴大人。”刘清连忙起身施礼。 然而,裴乾坤直接无视了他,径直来到韩宗贤右侧的客座,单手握拳,施了一个奇怪的道教礼,一派儒雅老道士的作风。 韩宗贤也终于睁开了眼睛,还施了个一模一样的道教礼。 裴乾坤也没坐下,而是瞥了一眼刘清,韩宗贤会意,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所谓打狗要看主人,得到韩宗贤的默许,裴乾坤便大步来到刘清跟前。 啪的一声脆响! 裴乾坤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朝刘清抽了过去。 刘清顿时被抽得七荤八素,也不敢说话。 啪! 一巴、两巴、三巴…… 裴乾坤默默的抽打着刘清,不可一世的知县大人,只能任由他的抽打。 在裴乾坤面前,刘清是那么的弱小。 嫌宽松的道袍碍事,裴乾坤就干脆把道袍给脱了,撸起袖子继续抽。 直到刘清被打得脸颊红肿、嘴角流血,裴乾坤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堂堂七品知县,就这么被一个毫无功名的道士,当着知府大人的面,狠狠的抽打。 一打一个不吱声。 刘清被打得快要昏迷不醒了,裴乾坤才冲着吓到腿软的堂倌招了招手,“过来扶着。” 堂倌只得唯唯诺诺的过来,将刘清的身体扶直了,让裴乾坤继续打。 “裴大人也出了气了吧?”一直闭目养神的韩宗贤终于缓缓开口,“刘知县好歹是我的门生,真要打死了,对谁都没好处。” “不如给我这把老骨头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裴乾坤没有回头,暴怒的喊道,“王明德是我织造司的人!” “王县丞的抚恤金,本官已经亲手交到家属手里。”韩宗贤眼睛微眯起来,“倘若裴大人觉得还不够,不如把本官的这顶乌纱帽摘了去吧?” 裴乾坤咬咬牙,“使不得。” 整理了一番衣物,裴乾坤又把道袍穿上,这才坐到了客席,堂倌立马送上茶水点心。 裴乾坤抓了一把点心就往嘴里送,全程不跟韩宗贤有眼神接触。 堂倌殷勤的送上热水,给刘清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些许。 但脸上火辣辣的痛,使得他的嘴角,总是控制不住的流着口水。 他双眼迷离的望着堂上的裴乾坤,心中竟生不起一丝恨意。 这些个道阁官员,在刘清面前,如同一座座大山一般,根本无法逾越。 眼神里有的,仅仅只是恐惧。 韩宗贤冷冷的瞥了一眼刘清的伤势,便笑着对裴乾坤说道,“裴大人,本官以为,逢此困境,应奉局与地方官府,应当同气连理,共克时艰才是。” “如今花石纲还没完工,纲船还停靠在玉湖县,刘知县此人,留着有用。” 裴乾坤冷哼一声,“韩大人少拿应奉局来压我,有本事,自己去找我师父。” 韩宗贤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谁不知晓,裴大人是提领大人的爱徒?本官甚至还听说了,裴大人是下一任应奉局提领的不二人选。” 裴乾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韩宗贤吃了一瘪,“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裴乾坤脸色阴沉,“若是让师父他老人家听了去……” 韩宗贤讪讪一笑,“放心,我这里没外人。” “我师父法力无边……”裴乾坤指了指天花板,“他老人家无处不在。” 韩宗贤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盯着天花板,却什么动静都没看到。 韩宗贤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才恢复如常道,“说正事,朝廷的敕令已经下来了,说南疆军已经断了粮饷,让南州府筹办粮饷给他们。” 说着,韩宗贤面露难色的叹了口气,“唉,如今这花石纲要办,粮饷也要办,难上加难呐。” 裴乾坤撇了撇嘴道,“你跟我诉苦?花石纲又不是只有你们地方官府的事,被师父指派来兼管花石纲,我织造司的活还没忙完呢。” “前不久才与西洋签订了新的布匹订单,到现在都还没赶制出来,届时免不了又要赔货赔款,你知府衙门有我难?” 韩宗贤顺着话头道,“所以我才说,咱们两家应当同舟共济嘛。” 末座的刘清,一直听着两位大臣拉扯,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人,满嘴都是为了国事,为了朝廷。 实际上,花石纲也好,西洋订单也罢,这些人都赚得盘满钵满。 亏?横竖都亏不到他们头上。 “同舟共济?”裴乾坤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王明德死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妥。” 韩宗贤笑道,“有何差事,裴大人尽管说便是,有的是人去办。” 裴乾坤放下茶杯,“他生前给我来信,说是有一私人布坊,名曰强盛。” “他们找了些民间手艺人,捣鼓出来一种能够快速织布的织机,效率比我织造司的所有织机都要快。” 韩宗贤捋了捋胡须,一脸正气的道,“民间产物,自当上缴国库,上利大景,下利百姓!” 裴乾坤却顾左右而言他,“最近市面上,流传着好些质量上乘的布匹,虽然供货量不多,但却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浪。” “我派人收了几匹,连洋大人看了都说好。” “一查货源,均都来自同一个布庄。”说着,裴乾坤的目光变得阴冷,“玉湖县的——强盛布庄!” …… 第四十一章 裴乾坤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韩宗贤忿忿不平的道,“强盛布庄简直无耻之极!为商之道,应当为国为民,以朝廷为先,报效大景。” “裴大人莫要担心,织造司大可以私自建立布庄之罪名,将其抓人查封。” 裴乾坤眯着眼睛,看着韩宗贤的表演,嗤笑一声道,“此事若是有人能替我办妥了,结了西洋订单,那南疆军粮饷的事情……自然会有办法。” 韩宗贤心中喜不自禁,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但他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一直沉默的刘清,适时插嘴道,“卑职斗胆谏言,那强盛布庄,卑职已经去过了,有天玑府校尉干预,卑职正是为此事而来……” 裴乾坤冷冷瞥了刘清一眼,“我让你说话了吗?” 刘清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韩宗贤也瞪了刘清一眼,转而对裴乾坤道,“天玑府的人,为何要插足此事?” 裴乾坤嗤笑一声,“我管他天玑府还是什么府?反正原本替我办这件事情的人,现在死了。” 韩宗贤重重叹息一声,“那害死王县丞的奸人,确实可恨!” 裴乾坤直视着韩宗贤道,“韩大人,我来这可不是听你几句节哀顺变的。” 韩宗贤咬咬牙,“这样吧,由刘知县修书一封,再由我发往太岁府,以剿匪为名,让他借三百府兵。” “可匪患之情,还需裴大人你共书几笔,如何?” 裴乾坤心中腹诽,老狐狸居然还想搭上老子。 于是裴乾坤冷哼一声道,“你地方官府剿匪,与我织造司何关?” 韩宗贤沉吟道,“裴大人此言差矣,若是地方剿匪,便需得奏请道圣皇上,完事还得将剿匪结果上报朝廷,如此一来,裴大人恐怕也无法从中得益。” “但若是以花石纲引起民变为由,书写匪患……朝廷上下共心,都不想将此匪患上奏皇上,以免扰了皇上修炼的道心。” “如此一来,仅三百府兵,自然无需上奏。” 说完,韩宗贤便意味深长的盯着裴乾坤。 裴乾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抓了一把点心放进嘴里,仔细衡量着利弊。 “谁去办?”裴乾坤面露鄙夷,“带着三百府兵,若是连一个小布庄都拿不下……” 韩宗贤断言道,“那此人必定会提头来见!裴大人放心,区区一个小庄子,不足为道,保管办得干净利落。” 韩宗贤这些话,虽然是对裴乾坤说的,但目光却一直看着刘清。 刘清顿时汗流浃背,敢情这两位大人,看似在极限拉扯。 但实际上,就是想把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 您两位倒好,都摘得一干二净。 而且那两人就如同提前商量好一般,默默的等待着他来领命。 于是,刘清便主动请缨道,“卑职愿意……领兵剿匪!” 后堂陷入了沉默,就好像刘清担下的差事,跟他们两人完全无关一般。 裴乾坤更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刘清一眼,只是冲着韩宗贤努了努嘴道,“屏风后头,有阴命寡妇?” 裴乾坤所说的阴命妇,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 还必须得是守了寡、克死过丈夫的黑寡妇,才能算得上是阴命妇。 韩宗贤讪笑一声,“终究还是瞒不过裴大人。” 裴乾坤嗤笑一声道,“看大人的气色,就知道采修受益匪浅。” 韩宗贤单手握拳,“还是多亏了提领大人给的方术。” 裴乾坤心领神会,韩宗贤所说的方术,便是采修之术。 用上特制的药油和符箓,与阴命妇通房,即可吸其阴气,延年益寿。 若是修道之人采之,还会功力大增。 韩宗贤和裴乾坤,都对此深信不疑。 眼下,看到裴乾坤依旧盯着自己,韩宗贤连忙说道,“若是裴大人欢喜,那屏风后头的阴命妇,便赠与大人吧。” 裴乾坤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好。” 韩宗贤摆了摆手,直接冲堂倌吆喝道,“还愣着作甚?没听见本官的话吗?” 堂倌立马招来几名衙役,冲进屏风后面,将阴命妇用棉被包裹严实,扛了出去。 那阴命妇全程不敢挣扎,只得咬着牙轻声哭泣。 裴乾坤这才满意,甩了甩道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站起身,走到跪着的刘清跟前,顿了顿,大步走出了后堂。 见裴乾坤走了,刘清这才松了一口大气,连忙用膝盖当脚,跪走着来到韩宗贤跟前,一脸委屈的道,“恩师呀,学生是照着您的意思,将那王……给办了的,为何要让学生受这个罪啊?” “住口!”韩宗贤呵斥道,“你马脚落入王明德手中的时候,是怎么来求我的?” “你不受,莫不是要让我这身老骨头,挨那裴乾坤的毒打?” “我是你的恩师还是你爹?干脆,你把我给弹劾了罢!” 刘清立马跪地磕头,“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韩宗贤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我知你一生功名利禄,还能秉持着两袖清风的作风,实属难得,你也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让那王明德抓住了把柄。”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布庄这事,既要办得漂亮,还要掩人耳目,只有这样,裴乾坤和他背后的人,才不会继续追究王明德之死。” “你也莫要怪老夫无情,裴乾坤背后的道阁,与天玑府水火不容,只有搭上了道阁,此事才好办一些。” “我已经替你铺好了路,但书信来回,再加上征召府兵,还需要些时日,大概一个来月吧,等消息即可。” 刘清感激涕零,“多谢恩师!” 韩宗贤一脸疲惫,“另外,我叫你查的玉湖县户籍,查到什么了吗?” 刘清连忙起身,“查到了查到了,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万中无一的阴命妇,学生翻遍了整个玉湖县,也只找到了两个。” “除了已经死掉的冯小翠之外,还有第二个,但据说前些日子也已经死了,可恩师您猜怎么着?” 韩宗贤先前花费了好些力气,才从另一个小县里,抓了个阴命妇回来。 可就在刚刚,被裴乾坤给抢走了。 没了阴命妇,便如同没了续命符一般,让韩宗贤心痒难耐。 韩宗贤白了他一眼,“有话快讲!” “第二个并没死,好巧不巧,就在那强盛布庄里。”刘清讪讪一笑,擦了擦流下来的口水,“而且还是那布庄的头领、小龟公的妾侍——姓李名薇!” 韩宗贤眼前一亮,“噢?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就是如此巧合。”刘清拍着胸口道,“请恩师放心,学生知晓该怎么做,定会留住她的性命,届时完整奉上。” 韩宗贤叮嘱道,“这次就不要再犯糊涂了啊。” “学生哪敢呀?”刘清一阵后怕。 韩宗贤有些不放心,“那庄子你去过,底细如何?” 刘清满脸不屑,“恩师不必担忧,那庄子都只是些歪瓜裂枣,用一些奇特的咸鱼,当做是兵器。” “咸鱼?”韩宗贤眉头一挑。 “的确是咸鱼。”刘清一脸正色道,“学生的部下亲眼所见,威力等同于青铜器。” “想必那些没脑子的山匪,也是吃了这个不知情的亏,才会折在一个小布庄手里。” “如今他们已经露了底,学生只需知会一声三百太岁军,必定摧枯拉朽地灭了那小布庄。” 韩宗贤非常满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 另一边,裴乾坤出了知府衙门的大门,便坐上了他那宝顶华盖的马车。 马车夫“驾”的一声,三匹宝驹便卖力的拖动着马车,快速离去。 在其后方,运送阴命妇的衙门车驾望尘莫及。 而裴乾坤的车厢之中,一名模样俊俏的道童,正在殷勤的给他捶腿。 “师父,今日事情,还顺利吗?”道童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那王明德的命,谁来偿?是知县还是知府?” 裴乾坤嗤笑一声,“为何要他们偿命?这世上,除了韩宗贤和刘清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想着王明德去死。” 道童眉头紧皱,“是谁?” 裴乾坤并未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报以一笑。 道童顿觉后背发凉,“莫不是……师父,您?” 裴乾坤不答反问道,“那王明德本就是个小人,抓了刘清的把柄,还吞了韩宗贤的赃,既然他们想除掉我织造司的眼线,那我何不成全他们?” 道童似懂非懂的点头,“也就是说,那王明德非死不可喽?” 裴乾坤笑了笑,“弃掉一个县丞,却能换来一个知县、一个知府,求着我合作,为我所用,王明德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他死了比活着更有用。” 道童满脸崇拜,“这就是师父教的……物尽其用吗?” 裴乾坤不答反问,“你可曾听说过,北方胡人有一种特别的驯狼方法吗?” 道童摇了摇头。 裴乾坤徐徐说道,“狼这种动物,野性难驯乃其天性,不管胡人如何软磨硬泡,都难以驯服。” “可有些聪明的胡人,就发明了一种奇特的驯狼方法。” “他们先把一对公狼和母狼抓回来圈养,待它们诞下幼崽,熟悉了幼崽气味后,胡人便会将公母狼迷晕。” “随后趁机偷走还没睁眼的幼崽,再将幼崽放在别的野狼窝里。” “等公母狼醒来,便会发现幼崽不见了。此时即便胡人放了公母狼,它们也不会攻击胡人,而是立马嗅着幼崽的气味去寻找。” “这时,胡人只需假装和它们联手,将狼窝里的野狼射杀,救下幼狼,即可骗取公母狼的信任。” “人无法通狼语,因而无法教导幼狼,但公母狼却可以。” “等公母狼将幼崽养育至断奶,胡人再逼迫汉人俘虏,当着幼崽的面,杀死公母狼,而后胡人再给幼崽的父母报仇。” “如此一来,这一窝幼狼,便算是第一代驯狼,为胡人所驱使。” 道童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所以师父的意思是,王明德就是那倒霉的野狼?那刘清和韩宗贤呢?他们是幼崽还是公母狼?” 裴乾坤哈哈一笑,只留给道童一句云里雾里的话语。 “他们全都是倒霉的野狼。” …… 第四十二章 轮胎现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橡胶,是陈鹏下一步想要点亮的科技树。 陈鹏前世干过不少厂工,除了织布厂以外,轮胎厂就是他的另一份工作。 虽然那份工作也干不长,但好歹算是知晓轮胎的制造原理。 但即便陈鹏通过图文并茂的描述,游老仙也依旧没能找到橡胶树的存在。 本来,陈鹏还打算跟着游老仙的商船,亲自走一趟南洋,去找找橡胶树什么的。 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让他在黑木寨的老巢——阴山上,发现了橡胶树。 没错,先前那些被牛大力指认为“树妖”的、会流白色眼泪的臭虫树,便是鼎鼎大名的橡胶树。 其流下来的汁液,便是橡胶的原材料。 原材料的收集很简单,只需在树干上划出一道口子,挂上瓦罐,汁液便会自动流进瓦罐里头。 在阴山,漫山遍野都是橡胶树,只收集了三天,便已经蓄满了好几缸树汁。 但想要将树汁制作成橡胶,还需一种添加物——硫磺。 自从那天风行走后,陈鹏等了不到两天,游老仙便再次带着大队商船来到。 除了先前已经答应的增量黄铜,还带来了陈鹏最为迫切的硫磺。 陈鹏当时看到硫磺,是一脸懵逼的。 没想到自己刚破了黑木寨不久,麒麟商队就立马将硫磺送来。 但面对陈鹏的询问,游老仙也只是笑而不语。 陈鹏也不是什么好奇宝宝,天玑府的事,咱也不想知道得太多,咱也不敢问。 既然原材料都齐了,那陈鹏就着手开干了。 橡胶的制作过程叫做硫化,即是将树汁放进模具里面,加入适量硫磺,然后一边加热,一边施加压力,即可形成橡胶。 但由于缺少标准的压力计、温度计和计时器,因此陈鹏只能凭借多次试验,才能得出最合适的条件。 压力计还算好解决,用不同重量的、匀称的铁块压制就行,大不了多试几种,用最笨的方法来试验出压力。 而温度计,陈鹏则是使用黄铜,制作出一个细长的平底管子,小指粗细,上不封口。 然后制作一根画有刻度的竹片尺子,将其粘贴在管子的内壁。 再委托有求必应的游老仙,买了一小瓶水银,倒进管子里。 一个简易版的水银温度计便完成了。 如此一来,铜管里的水银热胀冷缩,便能通过观察内壁上的竹尺刻度,读取温度。 再将其放入沸腾的开水中,简单做个一百摄氏度的校准即可。 陈鹏也不需要多么精确,他只需要通过试验,试出最佳温度,再记录下来就可以了。 至于计时器就简单了,只需在接近匀速转动的水力织布机的传动轴上,安装一个大圆盘。 试验的时候,把大棚门打开,由专人记录下圆盘转动的圈数,还能精确到大圆盘上的六十个刻度。 这些辅助工具,早在三天前,陈鹏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交给小铁匠打造。 其中还包括试验需要用到的“回”字形模具。 中间的小口子是空的,有巴掌大小。 另做两块比中间小口子略小一些的小铁板,即可组成一套模具。 陈鹏决定先从这一小块橡胶做起。 因为只有得出试验数据,后续的生产才能有得参考。 否则,做出来的橡胶根本不能用。 毕竟硫化橡胶,不仅要求硫磺的用量要精准,而且硫化的温度、时间和压力,都会直接影响橡胶成品的质量和性能。 好在陈鹏依稀记得,轮胎的硫化温度,是在一百多度到两百多度之间,不同的产品需求不一样。 而这个温度区间,水银温度计正好能胜任。 至于加热方面,陈鹏决定使用木炭,毕竟木炭的热量释放是比较均匀的。 只需调整加热台跟炭火之间的高度,即可达到控制温度的效果。 加热台花了三天时间,也已经打造出来。 框架为实木打造,底下有可以调节炭火高度的托盘,托盘上方,是一块一厘厚的铁板桌面加热台。 将回字形模具放在加热台上,再往模具中间放入小铁板垫底。 托盘放上木炭,预热加热台。 再将凝固的树汁和硫磺,放进模具中间。 树汁受热,很快就熔化成黏稠状态。 此时再将另一块小铁板盖住中间,像三明治一般夹住。 模具自重较重,树汁不会流出去太多。 模具合上之后,中间的小铁板是高出来一些的。 此时再将称了重的铁制重力板压上去,模具中间的树汁就会受到均匀的压力,从而发生硫化反应。 时间一到,给模具降温后取出橡胶即可。 但果然如陈鹏所料,第一块试验品,以失败告终。 也不知是温度太高,还是时间太长。 硫化出来的橡胶直接散成了颗粒状。 毕竟缺少精确的温度和时间测量工具,这也是预料之中了。 好在他还记得,硫化的时间与温度,是成反比的。 也就是说,温度越高,所需的硫化时间就越短。 甚至有时候温度高个十度,硫化时间就要减少一半。 而一旦超过了时间,就会像第一次的失败品一样,破坏了橡胶的分子链。 陈鹏也不急,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经验,他就干脆将三种条件都做出调整。 把托盘降低,温度就自然降低,硫化时间也缩短了一些。 胶不成胶,也有可能是压力不足导致,需要增加压制模具的铁板重量。 于是乎,陈鹏就进入了重复试验的模式……反正他也没别的事。 眼下布庄已逐渐步入正轨,马六在带领着新来的书生和小杂役进行训练。 女织工每天做完晨练,就会埋头织布。 小妾侍李薇,依旧每工作一段时间, 就会在大棚里跑来跑去。 根本无需陈鹏像前世那些黑心老板一样,每小时巡逻公司六十次,一次六十秒。 那老板一整天啥活都没干,就盯着自己的员工。 这样的员工,能工作愉快才有鬼。 因此工作效率极其低下,甚至还会逼得员工变着法子来摸鱼。 花了两天时间,陈鹏终于成功硫化出了第一块橡胶胚胎。 看着眼前这块黑得发亮的橡胶,小铁匠震惊不已,“庄主你是会变方术的吗?明明放进去的树汁是雪白如凝脂的,为何加热后取出来,就变成黑色的了?真神奇!” 陈鹏笑了笑,“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这个硫化反应,你只需记住步骤即可。” 此时的橡胶,还处于相对黏稠柔软的状态,这便是轮胎加工所需要的半成品橡胶。 陈鹏赶紧将硫化成功的温度、压力和时间都记录下来,该做标记的做标记。 后续只需使用更大尺寸的长条形模具,照着这些记录,就能实现橡胶胚胎的量产。 期间他又让小铁匠,做了另一台更大的加热台出来。 还做了一些轮胎的模具,这些模具已经初具轮胎的形状了。 但想要做出轮胎,还需要另一样增强轮胎性能的东西——帘布。 前世的轮胎,如果切开来,会发现横截面并不全都是橡胶。 而是有许多层的帘子布粘合在中间,层层堆叠,以增强轮胎的受力强度、弹性和耐磨度。 那些个帘子布的原材料,是各种化学纤维做成的。 陈鹏虽然没有化纤,可他有麻布呀。 麻纱同样是纤维,而且数量庞大,价格便宜。 更何况,他要做的又不是汽车轮胎。 麻布轮胎,又不是不能用。 只需将麻布裁剪出轮胎的宽度,过一道预浸橡胶的工序,再用两块橡胶将麻布夹在中间,进行二次硫化,便能完全粘合在轮胎的芯里面。 二次硫化的压力,由模具的外框夹紧来施加,直至轮胎变干便硬,即可脱模出成品。 轮胎的二次硫化过程非常顺利,毕竟有橡胶胚胎的经验。 经过三四次失败后,就成功了。 随着第一批成功的两条轮胎面世,整个布庄都进入了围观模式。 “庄主这是在做什么?” “车轱辘上套的黑色圈圈又是何物?” “之前看到庄主在做那东西,我还以为是煎饼呢。” …… 一时间,布庄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大伙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前来围观轮胎的第一次落地试验。 第一位用上轮胎的客户,便是陈鹏发明的斗车。 “不行不行,太快了太快了,啊啊啊!”牛大力推着斗车,便下意识的用出以前的力道。 然而配备上轮胎的斗车,跑起来那叫一个欢快。 牛大力差点没刹住车,最后还是用的脚刹,才赶在撞墙之前,堪堪停住了。 大伙对牛大力的「斗车漂移」表演非常满意,纷纷拍掌叫好。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陈鹏优先改良这些生产工具,为的就是提高生产力。 无论是护庄队每日必修项目——砍伐竹子老树,抑或是如今多出来的往返阴山收集橡胶树汁。 乃至俘虏们每天都要干的脏活……晾晒臭臭,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畜力来拉车。 陈鹏还专门让小铁匠,打造了一批四个轮子的板车,以适用各种搬运场景。 而随着轮胎的装备,就能大大提高他们的效率。 然而,轮胎的面世,也只是开发橡胶的次要项目。 陈鹏也只是看到手头上各种条件都满足,因而才优先把轮胎给造出来。 但随着橡胶的点亮,也就意味着活塞能够做出来——蒸汽机的技术壁垒之一,便不攻自破。 水力机虽然零成本、天然无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汛期也越来越近了。 一旦到了汛期,江边的水车就失去作用。 而且还要拆回来存放,否则汛期凶猛,被洪水冲烂还只是小事,被冲走才是麻烦。 因此,打造新的动力源,非常必要。 当然,蒸汽机的作用,远不止织布这么简单。 包括种田利器——水泥,也需要新的蒸汽机才能实现。 可是想要打造一台真正能代替水力生产、甚至能引发工业革命的蒸汽机,还存在着不少的难题。 而且以目前的条件,缺乏金属加工的精确工艺,想要做出蒸汽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研究和经验积累。 陈鹏决定先放一边,得空就搞搞设计图,跟小铁匠科普一下蒸汽机原理,然后商讨如何加工出来。 但另外一件事情,是更为迫切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晾晒臭臭劳作,俘虏们已经给陈鹏收集到了小山般的白色大宝贝——硝石。 如今硫磺、硝石、木炭,均已齐备。 只需再提炼一些白糖助兴,就可以制作大杀器了。 而白糖的提炼也很简单,只需购买市面上已经普及的黑糖、红糖或者黄糖回来,进行过滤提纯即可。 这三者都含有大量杂质未被过滤,但其本质都是蔗糖。 大景的蔗糖提炼技术还有待提高,所以才出现了三种不同颜色的糖。 过滤的话,只需准备一些随处可见的黄泥水。 将杂糖放入漏斗中,然后用黄泥水淋洗。 黄泥水会吸附糖中的杂质和颜色,使得杂糖逐渐变白。 长时间重复过滤步骤,最终漏斗中留下的白霜就是制得的白糖。 把这枯燥无味但十分简单的工作,交给女奴们来办,即可得到大量白糖。 女奴们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均都震惊不已。 “天呐,贱婢这是学会方术了吗?” “黑糖居然能便得如此雪白!” “感谢庄主传授贱婢方术!” 陈鹏苦笑不已,黄泥水淋糖法,作为一种传统技艺,直到现代仍然在一些地方被保留和使用。 陈鹏前世的乡下,就曾见过村里老人这么玩过。 提炼出来的白糖,别提有多清甜了。 可在她们看来,居然就成了方术。 …… 第四十三章 骡子车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经常制作大杀器的朋友都知晓,那三者之间的黄金比例是多少。 只需将三种材料捣碎后拌匀,再添加少量的白糖,即可出锅。 陈鹏生怕把自己炸伤,第一次试验的剂量,也只是一碗左右。 为了精确一些,他还特地命人去买了些药材铺专用的杆秤。 此时,他正小心翼翼的将三种材料捣碎,然后拌匀。 “大哥,你这又是在作甚?”牛大力一脸懵逼。 他端起碗,拿手指沾了一些碗里的黑色粉末,用舌头尝了尝,“呸,苦。大哥你是要炼丹吗?” “嗯呐,整碗干了,立马原地飞升。”陈鹏随口忽悠道。 牛大力眯起眼睛,“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大哥你以前从未沾过此道,怎么突然就会炼丹了?” 话虽这样说,但牛大力还是拿手指头沾了些,又放进嘴里,强忍着苦涩吞了下去。 “其实仔细一尝,味道也没那么苦,甚至还有些回甘。”完了他还砸吧砸吧嘴,摇头晃脑的道,“大哥快看,我飞升了没?” 回过头来的陈鹏一脸懵,“你真吃啊?” “嗯呐,不是你让我整碗干了的吗?”牛大力点头道。 陈鹏一脸默哀的表情,想想那硝石的来源,简直了…… 陈鹏拿起一根足足有一丈长的竹子,点燃了末端,离得远远的,还躲在了门板后面。 牛大力此时就站在那碗大杀器跟前,见陈鹏这么煞有介事,忙问道,“大哥你躲那么远干嘛?这里有什么脏东西吗?你可别吓我,这大白天的……” “我建议你也躲一下。”陈鹏随口说道。 牛大力挠了挠头,但陈鹏的话,他不敢不听,于是便退后了两步,一脸茫然的看着陈鹏。 只见陈鹏将竹子伸了过去,末端的火星瞬间将碗里的物事点燃。 呼! 一时间,碗里火光四射,冒出灰黑色的浓烟,把牛大力吓了一大跳。 想起刚刚才吃了一些进肚子里,牛大力顿时满脸苦涩,“大哥,那些东西,该不会在我肚子里冒火吧?” “放心,吃那点量,没逝的。”陈鹏指了指那一桶桶白色的大宝贝道,“你应该关心的是,这东西是用那玩意做的。” “大、大宝贝?!”牛大力顿时胃液翻腾,“大哥你不早说?” 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些山匪俘虏,是如何将大宝贝晒出来的。 “我以为你喜欢这味道。”陈鹏耸了耸肩。 牛大力捂着嘴冲了出去,估计是要洗嘴吧。 玩笑过后,陈鹏却满面愁容。 走近一看碗里,燃烧得并不充分,还剩余许多的残渣。 而且点燃的那一刻,预想中“轰”的一声炸开,也并没有出现。 它燃烧得很慢,与想象中的大杀器根本不一样。 不能呀,明明配比是这个没错的。 莫不是这个位面的物理规则不一样? 抑或是这些材料跟前世的不同? 不可能,明明性状跟产出途径都是相同的。 莫非……是自己添加的白糖不对? 想到这,陈鹏立马着手修改配方。 …… 官道上,马车缓缓行驶。 杨兴扶了扶背上的短弓,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这辆马车不是他家的,而是平安镇上,一位豪绅用来送货去县城专用的。 按理说,杨兴一个贫寒猎户,根本没资格坐这样的车驾。 但好在马车夫跟他爹老猎户有点交情,反正这趟货也只有马车夫一个人送。 于是就成人之美,给杨兴坐了一趟便车。 “世侄呀,你赶这趟是要去哪?决定好了吗?”马车夫一边驱赶着马匹,一边问道。 杨兴一脸迷茫,“叔,再容我想想好吗?” 三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书生郎。 虽家境贫寒,但他爹仍旧卖力的上山打猎,打到的猎物一口不吃,全都卖了换钱,含辛茹苦的供他读书。 跟大多数同乡的书生一般,都等着恩科,一举中榜,从此光宗耀祖。 至少杨兴和他爹是这样坚信的……直到花石纲的出现。 三年前的花石纲,还没现在这般疯狂。 百姓看到如此巨大的船只,来到玉湖县这穷乡僻壤,甚至还欢呼雀跃的欢迎。 那时候的花石纲,还只是让一些水兵下去捞石,没有大兴徭役。 而且随船队来的,有很多大官。 于是便开始雇用猎户,在周边狩猎,来给大官们提供野味。 杨兴的老爹看工钱给的多,便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老父亲此去,竟是天人永隔。 当他在义庄看到老父亲尸体时,悲痛、不解、愤恨……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犹记得那天的晌午,老父亲如同寻常出门打猎一般,只对他说了一句…… “用功读书。” “嗯。” 父子间话不多,却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的辞别。 那时的杨兴,还不能理解,明明从小跟着父亲一起上山打猎,学到了一身狩猎的本事。 长大后继承了这把弓,就能像父亲一样,靠打猎为生,养家糊口。 为什么还要用功读书? 现在杨兴想明白了,老父亲是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猎户的后代只能是猎户,官绅的后代却依然是官绅。 这一法则,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适用。 唯有考取功名,才能改变命运。 父爱如山,是直到老父亲过世之后,杨兴才悟出来的道理。 「吃了山猪脑,就可以变得聪明,以脑补脑。」 这是猎户间深信不疑的事情。 仅仅因为老父亲想给家中寒窗苦读的孩子补补脑,将山猪脑挖了出来,破了山猪的卖相,那些官差,就乱棍将老父亲打死了。 当然,官差给杨兴的死因,是失足摔下山,摔死的。 可老爹遗体身上的,分明是棍伤啊! 而且老爹当了一辈子的猎户,又怎会失足摔死? 经历过悲伤和迷茫之后,杨兴决定击鼓鸣冤。 但等待他的,只有官差无情的水火棍,还有打发他的五百文钱。 老父亲的一条人命,只值五百文? 杨兴不服,不断给县衙里的官爷们写信,甚至还给南州府写过信。 但无一例外,这些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而且官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登门送上亲切的“问候”。 一条人命没了,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朝野,还是杨兴向往的目标吗? 于是杨兴学会了闭嘴。 他开始闭门守孝,守孝期间,他重新捡起了父亲的那把弓,靠猎物苟活着。 而今,守孝三年,外面的世界,更是天翻地覆。 同乡的书生好友们,全都落榜,反倒是那些卖弄江湖方术的歪门邪道,都得到了皇恩,进入了道阁为官。 烂透了。 守孝期间,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上万字的状纸,打算典卖家产,沿途狩猎,上京师,还老父亲一个公道。 然而,就在他出发之前,收到了来自同乡好友方伦的来信。 信中,方伦给他描述了一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布庄,并邀请他也加入,成为一名护庄。 护庄? 在杨兴看来,护庄不过也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家伙罢了,跟那些害死自己父亲的官差有什么区别? 杨兴之所以犹豫,也仅仅只是因为信中所说的月钱有些诱人。 毕竟上京路途遥远,纵使变卖了家产,也不足以支撑他去到京师。 但如此想来,只怕方伦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还是得去一趟县城,买头壮实一些的驴子,再走官道上京师吧。 将杂乱的思绪拉回,杨兴收起了方伦的信,和那厚厚的状纸,对马车夫说道,“叔,我还是跟你去县……” 呼呼! 然而,话音未落,官道上,有一辆形状奇特的车子,飞奔着超越了他们的马车。 那辆车子一路狂飙,扬起的烟尘,甚至让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过去了?!”马车夫赶车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神速的车辆。 即便是空载的马车,也没有刚刚那辆这么快。 “刚刚的……好像是骡子拉的车。”杨兴满脸震惊的说道。 杨兴毕竟是猎户,眼神比车夫的毒。 “骡、骡子拉的?!”马车夫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畜力鄙视链,是按照马车-骡车-驴车排序的。 骡子的体型虽然跟马匹相近。 但远远没有马匹这么生猛,从来都只有马车能超越骡车。 什么时候骡车还能反超马车了? 还让他吃了这么大的灰尘。 马车夫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扬了几鞭,让马儿提了个满速。 然而这时,后头又有一辆骡车超越了他。 这一次,由于提了速,超车时间没那么快了,马车夫也亲眼确认——那就是一辆骡车。 杨兴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些骡车,竟然有四个轮子。 而且每个车轮都跟寻常的不一样,有一圈黑色的不明物体包裹着,如同穿上了四只黑鞋一般。 行走在官道上,简直如履平地。 反观自己这边的马车,只有两个可怜的木轮。 而且随着老叔的加速,车上的震荡也变得越来越激烈了。 甚至让杨兴产生了头晕目眩、胃液翻腾的症状,驾乘体验着实不佳。 更要命的是,看那些个拉车的骡子,一个个都欢快的跑着,丝毫没觉得疲惫的模样。 反观自己这边,马匹满速跑了一小段之后,马嘴已经开始流出白沫了,使得老叔不得不减速下来。 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经有三四辆一模一样的骡车超了过去,车上也没空着,满载着货物。 “叔,这些骡车都是哪位大户人家的?”杨兴问道。 “鬼知道?”马车夫撇了撇嘴,还在为吃灰尘的事情生着闷气,感叹自家老豪绅怎么就没有这种骡车呢? 假如有,那他还驱个屁的马车呀。 这时,从先前的方向,迎面驶来又一辆同样的骡车。 杨兴也终于看到,骡车上挂着的灯笼,赫然写着——「强盛布庄」四个大字。 强盛布庄? 杨兴眉头一皱,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连忙翻出差点就被他撕掉的方伦来信,果然找到了这四个字。 方伦他,居然就在那里当护庄? 对骡车的好奇,洗去了杨兴脸上的沉郁,反正三年都等了,为父亲讨公道,也不急于一时。 而且此行不管去江心村,还是去县城,走的都是同一条官道。 倒不如先去方伦那瞧瞧境况,若是真如自己料想的那般,撂挑子走人便是。 于是他对马车夫说道,“叔,到前边进江心村的岔口就放我下去吧。” “好嘞。”马车夫应了一声,扬了扬马鞭,“驾。” 走了没多久,就到达了岔口,给了些路费,杨兴就下了马车,徒步走进了乡道。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就远远的看到了江心村的村口。 杨兴顿时震惊不已。 以前老父亲带他来这边的山里打过猎,还卖了些猎物给江心村的村民。 结果后来听说,半年前发生的惨剧,以致于整座江心村都死绝了户。 但杨兴除了感叹一句“世态炎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 第四十四章 小猎户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此时的江心村村口,与杨兴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村口堆叠着一排整齐的沙包,将整条进村的通道都包围了起来。 只留下正中间一个缺口,缺口仅可供一辆马车通行。 而且正对着缺口的里面,同样堆有沙包墙,如同一道玄关一般。 离得近了,才发现还有两名穿着制式麻衣的青壮年,站在入口两旁。 饶是人来车往,这两个麻衣青年,却依旧纹丝不动。 若不是仔细看,发现他们还有呼吸、还能眨眼。 杨兴甚至一度以为,这俩不是活人,而是什么栩栩如生的雕像。 他犹豫了一下,大步走了进去,立马有另外一名同样装束的青年拦住了他,礼貌的说道,“请说明来意。” “是方伦,方兄邀请我来的。”杨兴扶了扶背上的短弓,连忙翻找出方伦的信,“这是方兄写给我的邀请信。” 那青年接过一看,便还给了他,“请进吧。” 杨兴点了点头,茫然的走进村子。 越过玄关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杨兴叹为观止。 据他所知,江心村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荒废了。 荒废了半年的村子是什么破败景象,不用想都知道。 可眼前的江心村,却跟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入目可见的,是五条康庄大道,村子里的老宅子整齐排列。 五条大道都干干净净的,一丝杂草丛生的乱象都没有。 而根据民房之外的杂草来判断,这些道路也只是近期才被清理出来的。 而且每条道都插着一个木板牌子,标明了每一条道的通行方向。 有些是只能进不能出的,有些却相反,只能出不能进。 杨兴想找人问路,但大家都行色匆匆的。 而且他果真在这里看到了,之前在官道上狂飙的骡车。 他只得跟随着进去的骡车,走了其中一条进村的道。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内心震颤。 甚至还有麻衣青年,手持着样式奇特的重弩,在押送着一些脖子上套着麻绳的、像是人犯一样的人,来回走动。 奇怪的是,那些个人犯,个个都生得凶神恶煞。 有些块头甚至是麻衣青年的两倍,可偏偏这些人犯,个个都异常听话,乖巧的跟待嫁小娘子似的。 杨兴就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眼前的所有,都让他充满了好奇。 在杨兴摸索了一番之后,终于遇见了熟悉的面孔,“方兄!” 杨兴小跑着走到方伦跟前。 此时的方伦,正在跟另一名青年交谈着,两人同样身穿制式的麻衣。 但方伦的脸上,早已一改往日的书生气,除了晒黑许多之外,还多了几分刚毅。 久别重逢,方伦脸上也是瞬间洋溢起笑容,“杨兄!” 老乡见老乡,方伦给了杨兴一个大大的拥抱。 把杨兴都弄懵了,来之前练习过的书生礼,白费了。 “你总算来了。”方伦爽朗一笑。 杨兴一怔,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方伦好像多了些……领袖气质。 “我来瞧瞧方兄你过得怎么样了。”杨兴腼腆一笑。 这时,有一名行色匆匆的麻衣青年小跑了过来,先是一个标准姿势的立正,紧接着中气十足的说道,“报告方班长,队长叫你过去一趟。” 方伦也立正道,“马上来。” 说着,方伦连忙转过头,对杨兴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啊杨兄,你来得不巧,我还有事要忙,等我得空了,再好好跟你叙旧。” 杨兴笑了笑,“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方伦正色道,“这样,我让这位伍凡兄弟,带你在庄子里逛逛,他也算是前辈了。那么伍兄就拜托你了。” 说罢,方伦拍了拍伍凡的肩膀,就一溜烟的跑了去。 “这……”伍凡抬了抬手,见人都跑没影了,只得苦笑一声,转过身来,对杨兴说道,“杨兄你好,在下伍凡。” 杨兴笑道,“原来是伍凡兄,当年在乡试的时候,曾拜读过伍兄的文章。” 伍凡却摆了摆手道,“舞文弄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杨兴一愣,方伦在信里提过,这儿有许多都是以前乡试见过的学子。 来之前,杨兴还特意回忆了一下,才子前辈们的著作什么的,好套近乎。 谁曾想,来了之后,却发现这里根本不一样。 杨兴只得讪讪一笑,“前辈过谦了,看前辈的衣着,冒昧一问,这些服饰,是庄里大家都这么穿的吗?” 伍凡苦笑一声,“我也算不上什么前辈,不过比你早来一段时间罢了,我们都是护庄队的,所以才穿这种衣服。” 杨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还想问一下……” 说着,杨兴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脖子上套着麻绳的人犯,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为何看上去像是在劳役?” “山匪俘虏。”伍凡耸了耸肩道,“他们确实是在劳役。” “山、山、山匪?!”杨兴失声叫了出来。 犹记得老爹教导过他,但凡上山打猎,必须绕开各路山大王的领地。 一旦见着了巡山的喽啰,想都别想,撒开腿就跑。 否则,那些个心狠手辣的山匪,甚至会为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而杀人越货。 命不好的,还会被打断腿脚,抓到山寨里充当杂役,最后折磨致死。 杨兴也一直遵循着老爹的教导,避开那些山匪远远的,因此他的打猎生涯才会相安无事。 而今,这个小小的布庄,居然倒反天罡,反过来强迫那些个悍匪来劳役? 而且看那些悍匪的样子,还都挺听话的,并没有大吵大闹,或是杀人越狱什么的。 伍凡苦笑一声,“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咱们还……对了,你还没吃饭吧?” 杨兴摇了摇头,从行囊里翻出几个干烙饼,“初次见面,我就只带了这些,权当孝敬给伍兄的了。” 老爹教过他,烙饼分给人吃,能讨人嘴软,钱银借给人用,能讨人心软。 然而,伍凡却皱眉道,“这玩意孝敬个头?不是,我们这里不流行这套。我的意思是,正好到午饭时间了,我先带你去吃饭,放心,这顿我请客……回头再找老方要回来。” “……啊?”杨兴满头雾水,“这里还有饭馆?不是布庄吗?” 伍凡自嘲一笑,“我刚来的时候,估计也是你这副表情的。” 伍凡搂着杨兴的肩膀,将他带到一个宽敞的大棚。 这里人来人往,有十多张桌子,和数十张椅子。 大伙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吃饭,但非常有素养,说话都不会太大声。 还有一大群麻衣护庄员,正有序的排着队,不知道要排队做什么。 与此同时,浓浓的饭菜香味,不断攻击着杨兴的味蕾。 一大早坐上老叔的马车出发,到现在都没吃过一点东西,饿得他肚子不禁发出恶龙般的咆哮。 “你先在这等着。”伍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然后伍凡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张小纸条回来,递给了杨兴。 杨兴接过一看,小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饭票」。 “你还没参加训练,得去领了饭票才能吃饭。”伍凡贴心解释道。 “拿了这张纸条就能有饭吃?”杨兴满脸怀疑,“不用先干活?不用给钱?” “当然不用啊。”伍凡笑道,“你一会登了册子,正式成为训练员,就可以不用饭票都能吃饭了……对了,你是来做护庄的吧?” 说着,伍凡用手指轻敲了一下杨兴背上的短弓,“这玩意用不上。” 杨兴摸了一下短弓,“家传的,就带来了。” 伍凡耸了耸肩,说道,“来,我教你排队打饭。” 说着,他便示范了一遍,包括排队时的站姿,还有不可大声喧闹、不可左摇右晃、交谈需要尽量小声等等等等…… 一揽子的规矩,都给杨兴说了一遍。 杨兴懵懵懂懂的听着,掰着手指将这些规矩都记下。 伍凡却笑着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红底黑字的纸张道,“记不住的话,就看那个。” 杨兴转头一看,“《用餐纪律》?” “是的,这个要记住,会考,记不住的话……”伍凡想起那噩梦般的俯卧撑惩罚,摇了摇头道,“不行,一定要记住。” 排队的时间并不长,没有杨兴预想中的“要等上半天”。 而且离得近了,才发现给众人盛饭菜的,都是些头上戴着奇怪白帽子的老嫂子,分工明细,有序且快速的给每个人盛饭打菜。 杨兴一脸震惊,那些老嫂子,把菜一大勺一大勺的打,每个人都有差不多的分量,就跟不要钱似的。 “这一顿饭,得好多钱?”杨兴小声询问,“会从月钱里扣吗?” 他突然想,要不还是吃行囊里的烙饼算了? 吃不起,真的吃不起一点。 因为他不仅瞧见了白米饭,而且还有菜有肉有汤! “说了不用钱。”伍凡耸了耸肩道,“那个鱼汤要是不够喝,还可以自己去盛,我们管这叫……续杯。” 杨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神仙饭馆? 就在即将轮到杨兴打饭的时候,有一名小娘子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那打饭的老嫂子,一见到来人,就停下了手中事情,问道,“小娘子,今儿个庄主又忘记吃饭啦?” 小娘子答道,“是的,庄主还在和他们开会,打一份给我送过去可以么?” “好嘞!”老嫂子动作麻利的盛了满满一大盆饭菜,嘴里还嚷嚷着,“嘿咻,咱庄主得多吃点。” “够了够了……”小娘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庄主他、他不喜欢浪费食物。” 老嫂子叹息一声,才减了一些回去。 小娘子端着饭菜,又火急火燎的小跑了出去。 杨兴一脸讶异,问伍凡道,“这里的庄主,跟你们吃一样的饭菜?” 伍凡一提到庄主,眼神都变得恭敬了起来,“庄主并非凡人,他老人家还经常来这里,跟咱们坐在一块吃饭呢。另外,不准私底下说咱庄主的坏话,谁说,我就干谁!” 杨兴吞了口唾沫,听伍凡的描述,一个气概不凡的、满头白发的老庄主形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就连老嫂子喊他索要饭票,接连喊了几声,杨兴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伍凡提醒他,要把饭票给老嫂子核实了,才能领饭。 …… 第四十五章 老庄主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领了饭,伍凡便带着杨兴,来到第二队的队友那桌,坐了下来。 “新蛋子?”队员冲伍凡问道。 “是的,老方班长的同乡,也算是我半个同乡。”伍凡点了点头,“来,杨兄,坐下吃就行,不必拘束。” 杨兴腼腆一笑,躬身行礼道,“小弟杨兴,见过诸君。” 有队员摆了摆手道,“这里不兴那一套,要么立正报告,要么拱手叫好。” 伍凡也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撸起袖子开始干饭。 这时,杨兴才发现,伍凡的手上有伤,还包扎着布带,忙问道,“伍兄你的手,受伤了?” 此言一出,众人小声的哄笑了起来。 杨兴满脸不解。 有队员笑着纠正他,“杨兄有所不知,他这是中了山匪首领的响天箭,咱们管这个叫做「负伤」。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的,那才叫「受伤」。” 杨兴心中剧震,“山匪首领?!伍兄居然还跟山匪首领过招了?” “不是我。”伍凡谦虚的指了指其他队员道,“是他们。我第一轮防守的时候,就中了这箭,被抬下来了,后面都是他们的功劳。” 有队员动容的道,“伍兄不必如此,庄主说了,伍兄中的这一箭,算是替咱们挡下来的。若伤的不是你,那就会是我,或是他们。但凡勇猛参战的,没有高低之分。” 伍凡闻言,鼻子一酸,本来还以为队友们会责怪他缺阵杀敌。 结果从负伤到现在,队友们都对他格外关切。 于是伍凡默默的拆下了布带,露出里面尚未痊愈的伤口,把布带收进了怀里,干脆就这么吃饭。 伍凡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躺了好多天了,队长还没同意让我归队,我一会再去求他一趟。” 队友劝道,“队长让你养伤你就养伤呗。” 杨兴内心震撼,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能让人不惜带伤都要去干的? 伍凡却连忙转移话题,笑骂道,“人杨兄弟想听听你们大败山匪的过程呢,怎么老盯着我伤口看?” 于是,伍凡等人在谈笑间,给杨兴讲述了之前惊心动魄的守庄战。 杨兴震惊得合不拢嘴,连眼前稀罕的饭菜都顾不上吃,完全沉浸在他们所描述的战事之中。 陈鹏的那些精妙绝伦的战术安排,每每说到精彩之处,杨兴便如同听书人一般,兴奋得拍手叫好。 一想到此地便是书生们战斗过的地方,杨兴便有种身临其境的震撼感。 而在杨兴的脑补之中,如此精通兵法的陈庄主,其形象就变得更加的……苍老而睿智。 毕竟以二十破两百,近十倍的兵力差距。 这在大景朝任何一本兵法书上,都没出现过如此凶猛的记录。 而今,光是被生擒活捉的山匪俘虏,就已经有五十多个,这些俘虏在来的时候,杨兴就已经亲眼见过,做不得假。 杨兴看向这些意气风发的护庄时,眼里不禁多了几分向往。 要是自己也能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就好了。 也许三年前,就能为老爹讨回公道了。 将杂乱的思绪抛开,杨兴大口大口的将饭菜全部吃完。 兴许是同桌吃饭的护庄队员足够热情,吃得热闹。 这是他守孝三年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 午饭后,伍凡就领着他,来到一间大房子前,门牌上写着「指挥所」三个大字。 杨兴感觉不明所以,伸手就想推门进去,但是被伍凡一把拉住。 杨兴扭头一看,发现伍凡站得笔直,扬声道,“报告!伤兵伍凡,带新人杨兴,前来报到。” 伍凡喊得中气十足,杨兴有样学样的站在一边,但无论他怎么调整,都愣是站不出伍凡这种气势。 房门被推开,方伦探出头来,冲两人招了招手。 两人这才走进屋里,杨兴发现,方伦手里拿着纸和笔,也笔直的站在走廊上。 走廊尽头还有一道房门,在那房门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议论声。 “还在开会议事呢,稍等一下。”方伦苦笑着对两人说道。 伍凡站到了一旁,便不再说话。 杨兴看了看两人,站姿一模一样。 像极了村口那两尊“雕像”。 怎么这庄里的人,都这么喜欢站? 等了良久,那道房门后面的声音便没了,一名凶神恶煞的、喉咙有一道骇人伤疤的壮汉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伍凡原本已经笔挺的身体,瞬间打了个激灵,变得更加的昂首挺胸了。 “报告队长!伤兵伍凡已经痊愈,申请归队!”伍凡大声道。 那壮汉走到跟前,冷冷的打量着伍凡。 就连旁边的杨兴,都感觉到了伍凡的紧张,这壮汉给人的压迫力,如同实质。 难以想象,刚刚还跟那群护庄谈笑风生的负伤英雄伍凡,在这名壮汉跟前,乖巧得就像是只羊羔一般。 更让杨兴想不通的是,明明伍凡手上的伤势,并没有痊愈。 为何他还要自欺欺人,着急归队? 他自己都说了,养伤期间,工钱照发,甚至还有专人伺候。 光是不用干活就能有月钱拿,这一点就足以羡煞旁人了。 伍凡到底在执着什么? 壮汉指了指伍凡的手,张嘴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 杨兴一愣,居然是个哑巴? 然而,伍凡就像是听懂了一般,主动挽起袖子,将伤口展示给壮汉看,“队长请看,已经没事了,可以正常活动。” 壮汉看到伤势,脸上表情像是生气了,摇头摆手的,这下杨兴算是看懂了。 就在这时,另一名国字脸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中年汉子看上去就跟市井大叔没什么两样,平易近人得多了。 然而,相比起哑巴壮汉,方伦跟伍凡居然更怕这个国字脸汉子。 两人条件反射一般,立正站定,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声,“马教头。” 教头? 杨兴眉头微皱,这位模样普通,看上去甚至还有点慈眉善目的大叔,居然是教头? 却见马六笑呵呵的拍了拍蛮双的肩膀,“算了吧老双,既然伍凡都在伤病房待不下去了,你就批准他先归队吧。” 蛮双闻言,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谢教头!谢队长!”伍凡激动的喊道。 马六却话锋一转,“但前提是,你暂且不要做些勉强自己的动作,否则伤筋动骨的话,对谁都没好处,明白吗?” “是,教头!”伍凡脸上喜不自禁。 “去吧。”马六摆了摆手,伍凡便先行告退了。 接着,蛮双也跟了出去。 马六就转过头来,这才开始打量起杨兴,片刻,点了点头道,“这位就是方伦你推荐的同乡,猎户杨兴?” 方伦应道,“是的教头。” 他见杨兴还傻愣愣的没反应,便悄悄的掐了杨兴一下。 杨兴连忙答道,“……晚生正是杨兴,见过马教头。” “不必拘礼。”马六笑着点头,“不错不错,是位好儿郎。听方伦说,你的弓术颇有造诣?” 说着,马六指了指他背上的短弓。 杨兴腼腆一笑,“过誉了,造诣谈不上,只是继承了老父亲的衣钵,习得一手弓术罢了。” 马六心知,培养一名弓手,需要花费极大的投入。 而像杨兴这种,从小就跟着老猎户学狩猎的,若是放在大景军队里,高低得是弓箭手的预备役。 可到了这里,弓就不太管用了。 因此,这事马六打算请示陈鹏之后,才决定杨兴的培养方向。 于是马六便说道,“既然是方伦推荐的人才,那方伦你带他去登册子就可以了。” 然而,杨兴却欲言又止的道,“抱歉,二位,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故人过得怎么样……所以我不是来应聘护庄的。” “我没有嫌弃贵庄的意思。”杨兴眼里闪烁着仇恨,“只是晚生大仇未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伍凡的执着,仿佛启发了杨兴,“而今那些害死父亲的官差,还在逍遥法外。三年了,三年来,我从未睡过一次好觉。请见谅,我……我必须上京!” 马六看了看方伦。 方伦点头道,“确有此事。” 马六叹息一声道,“我们这也不强人所难,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不作阻拦。只是还想劝你一句……如今这世道,纵使是上了京,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杨兴没说的是,在得知这里的庄主,原先竟然是一名青楼小龟公之后,让他对庄子大失所望。 与那些风流书生不一样,杨兴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以风流为名,行龌龊之实的人。 而一个青楼杂役,他能有什么本事? 只怕,这里的兴旺,都只是依靠出卖女子的皮肉,讨好庄里的男人,来为他办事的罢了。 杨兴可不想成为那样的爪牙,这样与害死父亲的官差有何不同?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模样俊俏的青年,从里间走了出来。 青年没有对杨兴的仇恨发表任何看法,反倒是问了一句,“小兄弟,你说你精通弓术?那你可会抛射之法?” “诶?”杨兴一愣,“何谓抛射之法?” “就是抛物线的那种……”青年加上了动作描述,“向着天射,然后咻……从目标头顶落下,会吗?” “你说的是弧射!”杨兴纠正道,“那是自然,每一个猎户都要学的,官府不让猎户使长弓,而短弓在林间又会受影响,所以得学弧射……” 杨兴还在炫耀式的解释,却全然不知,马六和方伦都在跟他疯狂打眼色。 “如此甚好。”青年笑了笑,“那便请你等会帮我射几箭,我付你工钱。上京路上不太平,多些盘川,也有底气一些,怎么样?” “行,还未请教阁下是?”杨兴感觉跟这青年,年龄相近,而且十分投机,说话都放开了些,“你也是在这里打猎的……?” 方伦暗道不妙,赶忙捂住他的嘴,“抱歉,我这位同乡初来乍到,不懂礼貌,先告退了。” 说罢,方伦便不容分说的将杨兴拽了出去。 “你干嘛?”杨兴不解的问道。 “你才干嘛?”方伦哭笑不得,“你可知刚刚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那个小兄弟?”杨兴皱眉,“他不是打猎的?” 方伦一拍自己额头,“他就是庄主!我们这里的大当家!” 杨兴闻言,如遭雷击。 “他、他、他就是庄主?”杨兴顿觉汗流浃背,“可庄主不应该是满头白发、仙风道骨……这样那样的吗?” “谁跟你说的?”方伦感觉有点窒息。 杨兴一句“伍凡说的”差点脱口而出。 但仔细一想,人家确实好像没说过类似的话语,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而更让杨兴觉得震撼的,是想不到庄主竟然如此年轻。 难以想象,那庄主跟自己年纪相仿,居然能干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大事出来。 “坏了,我方才那样说,该不会开罪了庄主吧?”杨兴一阵后怕,“可看他模样,还挺好说话的呀。” 方伦才叹息一声,“庄主他老人家脾气挺好的,就怕庄主身边的牛护卫……幸亏我刚刚把你拉出来了。” 看到杨兴吓得嘴唇发白,方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走,我带你去喝杯下火茶压压惊,这天气,潮湿闷热的。” “这里还有茶馆?!”杨兴感觉再出现什么不可能的物事,在这里都是有可能的了。 …… 第四十六章 大杀器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杨兴懵懵懂懂的被方伦领到了一处小棚子前,棚子挂着一个竹牌,写着「茶摊」两个字。 已经有三两个人在排着队,有男有女。 一名老大爷正在分发茶汤,大爷的穿着,跟饭馆里打饭的老嫂子一样,都是戴着奇怪的白色帽子。 还有几个孩童坐在板凳上,端着碗,喝着一种黑乎乎的汤药。 但他们却丝毫不觉得苦,砸吧着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方伦付了几文钱,熟练的拿上两只空碗,交给杨兴一只。 随后走到旁边的大木缸前,大木缸被架了起来,而且底部还探出一个……像是大象鼻子一般的铜制物件。 方伦拧了拧上方的十字铜把手,那象鼻子就神奇的流出干净的水来。 方伦把碗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 杨兴看得云里雾里,忙问道,“这是在作甚?” 方伦指了指茶摊墙上的一张纸,杨兴顺着看过去,同样的红底黑字的纸张,饭馆那也有。 而茶摊这里的,最为醒目的一行便是——「饮用前后需自觉洗碗」。 方伦解释道,“庄主说过,这么做,可以防止什么……细菌病毒的传染,对,就是这样没错。” 杨兴都看愣住了,就连那些喝完汤药的孩童,都懂得过来拧开大木缸里的水,把碗洗干净放回去,最后才嘻嘻哈哈的跑去玩耍。 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平和而有序。 到处都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规矩,但奇怪的是,没有人不遵从,甚至没有人对此反感。 杨兴学着方伦的样子,把碗都清洗干净,领了一碗茶汤。 然而,当他看着碗里黑乎乎的物事,不禁皱眉腹诽。 这不就是汤药吗? 为何那些孩童不怕苦? 而且还能卖几文钱一碗? 县城里的茶摊也就这个价钱了。 然而,当杨兴喝了一口之后,就瞬间颠覆了他的疑问。 “好甜!”杨兴脱口而出。 这茶汤,非但一点都不苦,而且还甘甜甘甜的。 只喝了一口,就满嘴留香。 药材的甘香味恰到好处,杨兴忍不住一口就干了。 喝完感觉肚里暖呼呼的,全身的晕眩感瞬间消散,人也变得精神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神药?”杨兴满脸兴奋的问道。 方伦翻了个白眼,“哪是什么神药?就寻常的下火茶而已。” “但庄主说了,咱们平常都太缺乏糖分的什么……对,糖分的摄入,以致于大部分人都普遍存在低血糖的症状。” “所以才让大伙有事没事都来喝上一碗,大伙平日干活出的汗也多,就权当茶水来喝了。” “话说你怎么一口气喝完了?你是真的渴?不够还可以续杯的。” 杨兴震惊得合不拢嘴,先不说方伦一口气抛出的新鲜词汇。 这茶水里……居然有糖?! 而且只卖几文钱一大碗? 还能免费续杯? 要知道,就算是最为廉价的、有许多杂质的黑糖,市价也得好几十文钱一斤。 而且黑糖的口感,还是发苦发涩的。 饶是如此,像杨兴这种贫寒猎户,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点加了黑糖的甜食。 守孝三年,日子过得更为拮据,愣是三年都没品尝过黑糖。 他几乎快要遗忘掉,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而眼下,他所喝到的,铁定不是黑糖。 更像是只有豪绅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红糖。 红糖他也有幸尝过,还是马车夫老叔,从豪绅家摸出来,当作年礼送给他家的。 可那红糖的味道,又跟眼下的不太一样。 这茶汤里的甜,更加的清澈,丝毫没有发苦的味道。 光凭这一口清甜,若是拿去县城里摆摊,卖十文钱一碗都能客似云来。 难怪方才那些孩童丝毫不怕苦,这根本就不苦,甚至比糖葫芦都好吃得多了去。 于是,杨兴就像生怕以后都喝不到似的,又续了两大碗,喝得满肚子都是水。 方伦笑骂道,“你也别一下子喝太多了,否则出恭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这时,一名护庄员跑过来,立正道,“报告方班长,教头传令集合。” “好,马上来。”方伦赶忙把碗洗干净,催促杨兴道,“走了别喝了。” 杨兴丝毫不浪费,把最后一滴倒进嘴里,把碗舔干净了才去清洗。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了远离庄子的后山山脚下。 杨兴这才发现,原先在庄子里见到堆叠如山的竹材,是出自这里的。 这里应该原本有一片竹林,但已经被整齐的砍伐出一道隔离带出来。 残留着的竹子根部,还生长在土里,来年还会长出新竹。 但这些竹子根部,都被有意的削尖了,乍一看,便如同兵法书上的拒马一般。 除开被清理出来上下山的那条道之外,其余的地方,根本寸步难行。 纵使是大队人马从山上俯冲下来,也得愣在这道天然防线跟前。 杨兴不禁感慨,设计此道之人,已然超脱于兵法之外了。 连兵法书上没写的东西,都能利用起来。 而此时,护庄队的人马,已经在防线前的空地集合。 杨兴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竹子防线前的一块空地,距离他们所在有五六十丈远的地方。 有护庄员在那挖了一个浅坑,将一个麻布包裹,小心翼翼的安放在浅坑里。 看那麻布包裹,仅有脸盆大小,那些人却煞有介事似的。 又在浅坑的四周,搬来一圈沙包,围了半人高。 沙包圈里,还按照由远及近的距离,插了一行木棍在地里。 杨兴看得眉头紧皱,实在没想明白,庄主到底请他来射什么。 陈鹏亲自指挥布置完这一切,让大伙退后,站到一排同样半人高的沙包墙后面。 陈鹏开口道,“全体蹲下准备。” 马六等人,还有现场的护庄队员,全都蹲了下来。 唯独杨兴一人站在风中不知所措。 陈鹏又让人准备了火盆点燃,这才对杨兴说道,“神射手,一会你把你的箭矢沾上灯油,照着你说的那什么……弧射,给那包裹来上一支火矢,切记,射完立马蹲下,明白了吗?” 杨兴点了点头,原来是让他用火矢点燃包裹。 但他心底其实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小包裹,需要这般郑重其事吗? 陈鹏也是迫于无奈,没发明出可靠的、能够稳定引爆的引线之前,估计也只能靠火矢来引爆了。 但陈鹏经过前面的试验和调整,如今的大杀器,已经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原来之前之所以失败,竟然是因为添加了白糖的原因。 白糖好像会跟硝、硫、炭里的某样东西发生反应,导致直接影响了燃烧效率。 陈鹏也不是化学系的,他只是在试验得发毛了之后,干脆去除了配方里的白糖。 结果一试,立马见效,有大杀器那味了。 看来,那些穿越者前辈的话,也不能尽信。 幸亏提纯出来的白糖没有白给。 还能做成凉茶,供应给庄子里的大伙,美其名曰——提高庄子里的幸福度。 导致陈鹏试验失败的,还有另一个原因,粉末磨得不够细。 于是他就换了好几种磨粉工具,终于将原材料磨成非常细腻的状态。 在微调了多次三大材料的比例之后,确认了当前条件下的最佳配比。 将配方记录在案,火漆封印,正式列入强盛布庄的最高机密。 眼下,试爆场里安放的,便是陈鹏经过改良后的最终成品。 由于涉及到机密,陈鹏没让外人来干,只是叫了牛马组合,还有几个老兵来帮忙。 花了些时间,才造出来这么两包。 先前开会,便是在商讨试爆地点的选择。 之所以选择这里,自然是因为这里足够隐秘,无法从村子外的四面八方观察到这边。 若是试爆成功,就可以开始量产了。 眼下,小猎户杨兴,在陈鹏的指导下,点燃了箭头,弯弓搭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咻! 箭矢带着火苗,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的落在沙包圈里面。 陈鹏在杨兴箭矢射出去的一瞬间,就已经蹲下身来。 然而,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出现。 等了片刻,也依旧没有动静,陈鹏便探出头来。 却见目标地点,连灯油的烟都没有出现,结果显而易见——射歪了,火灭了。 “抱歉,有点手生了。”杨兴满脸歉意。 陈鹏微笑着鼓励道,“没事,继续就行了。” 杨兴又重复了一遍,弯弓射箭,这次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咻! 啪,又往另一个方向射偏了。 “可能箭头沾了灯油的关系。”杨兴不死心,于是又来了一箭。 依旧射偏。 如此一来二去,众人的紧张感,都快要被磨没了。 但陈鹏没有怪他,毕竟目标太小,抛物线的落点也不好计算,完全靠经验。 而且近两百米的距离,杨兴已经很准了,箭矢几乎是贴着包裹的边沿插下去的,堪称描边大师。 若是换成猎物或者人,只怕三箭全中了已经。 陈鹏看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全村人都等着杨兴能点爆,不过还好他有预备方案——自己上。 于是他对杨兴说道,“还是我来吧。” “抱歉庄主……”杨兴只能连连道歉。 牛大力把陈鹏专用的神臂弩上了弦,递给了他。 陈鹏纵身一跃,站到了沙包墙的上方。 他先是用望山居高临下的瞄了一下目标,接着舔了一下大拇指,将拇指竖起,感知了一下风向和风力。 随后点燃了火矢装上,深吸一口气憋住,瞄准,扣动扳机。 咻! 箭刚离弦,陈鹏就转过身,跳了下来。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然而,陈鹏发现,那小猎户杨兴居然还傻站在那里盯着,连忙大喊道,“蹲下!” 轰! 他话音未落,火矢直接命中了目标。 一时间, 地动山摇,又如同天雷怒吼一般。 一道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黑烟翻腾而上。 巨大的音浪震耳欲聋,饶是众人都蹲在沙包后面,冲击波依旧带着翻天的气浪席卷而来。 杨兴更是直接被气浪冲倒在地,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火光差点没把他的眼睛闪瞎了。 幸亏陈鹏喊了一嗓子,让他回了一下头。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马六他们久经沙场,即便是最庞大的攻城车、投石车,撞击在城墙上的威力,都远不如眼前的震撼。 陈鹏也多少有点被吓到了。 虽然前世电视电影的爆炸场景看多了,但真正身临其境,才发现原来不是那回事的啊。 难怪大杀器能主宰战场,那爆炸带给活人的影响,可不止杀伤敌人这么简单。 若是近距离感受一下,高低得把耳朵给震聋了。 而且那气浪,不开玩笑,震得陈鹏心脏都发疼,久久不能平复的那种。 但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陈鹏更多的便是兴奋。 这次的试爆,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 第四十七章 土龙雷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就连一向稳重的马六,都不禁哆嗦着问道,“庄、庄主,这爆炸,当真是咱们亲手做出来的那包东西,造出来的?” “嗯呐,如假包换。”陈鹏平复了一下喜悦的心情,尽量表现得从容一些。 “请恕我直言……”马六吞了口唾沫道,“倘若咱们再多造一些这种东西,别、别说是官差来了,哪怕是南蛮子,咱也能给他灭了!” 陈鹏却神秘一笑,“这只是半成品而已,真正的杀器还在后头呢。” “还、还有后招?!”马六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先随我过去验收一下成果。”陈鹏说着,回头吩咐道,“方伦,把那神箭手扶起来,有事的话,就送去伤病房。” 虽然没能帮得上忙,但好歹是陈鹏亲口邀请来充当一号试爆员的,照料一下合情合理。 “是、是,庄主。”方伦显然还沉浸在震撼当中,那心情,就跟在场的护庄员一样,久久不能平复。 有了这么厉害的大杀器,今后谁还敢来进犯? 若是再有黑木寨那样的山匪来攻庄,一包大杀器就能解决问题了。 实在不行,那就再来一包。 方伦将杨兴搀扶了起来,才发现杨兴身上并没有受伤,但人却好像被吓傻了一般,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嘴巴维持着微张的状态。 “杨兴!杨兴!你没事吧?”方伦拍打了几下他的脸庞。 杨兴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喉咙干燥,声音沙哑的说道,“天、天火!这是天罚怒火!” 此时杨兴内心的震撼,比所有人都要大。 多少次午夜梦回,杨兴都想着将那些害死老父亲的官差置之死地。 他甚至还幻想着,上天会不会怜悯一下自己那可怜的老父亲,突然降下天罚怒火,来收拾那些该死的官差。 然而,幻想终究也只是幻想。 天罚怒火根本不存在……直到刚刚那一刻之前,杨兴都是这般认为的。 天罚怒火是真正存在的! 眼下,杨兴看到的仿佛不是大爆炸,而是为老父亲伸张正义的希望。 杨兴此刻才深刻认识到,自己身处的这个布庄,是那么的强大。 在庄主陈鹏面前,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弓术,除了傲慢和无知……其实啥也不是! 看到杨兴像是傻了一般,方伦皱眉道,“杨兴,你别吓我!” 杨兴回过神来,他怔怔的看了一眼方伦,“方、方兄……我改变主意了。” 说罢,杨兴起身,冲着陈鹏的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陈鹏正跟牛马组合他们验收着试爆的成果。 沙包围墙被炸翻,爆炸中心,浅坑被炸成了深坑,泥土不翼而飞。 而先前陈鹏让护庄队插在地里的一行木棍,全都被炸烂,无一例外,都被瞬间的高温点燃,四处都是燃烧着的木棍碎片。 这些木棍都是陈鹏经过挑选出来的材料,用实心的木头,来模拟木盾的受损情况。 经过了解,陈鹏得知,即便是大景军队,也依旧使用着木制的盾牌。 上次黑木寨搜刮,就搜到了大量的木盾。 只是黑木寨的头领,对布庄的力量作出了误判,轻蔑了对手,所以才没有带来。 战后复盘的时候,陈鹏也是心有余悸,万一黑木寨的头领脑筋一抽,当时就带了木盾过来。 那么护庄队的弩箭杀伤力,就将大打折扣。 最糟糕的结果,甚至会被山匪们顶着木盾往前冲,瞬间就能冲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也正因如此,陈鹏才会如此迫切的将大杀器赶制出来。 眼下,那一行木棍都被炸碎,换句话说,纵使来的是木盾,下场只会更惨。 而且陈鹏还有些低估了爆炸的杀伤范围了。 在深坑三四丈见方的范围内,都被烧焦了,若是加上弹片的话,杀伤力还会增加许多。 这也正是陈鹏所说的后招。 只需在包裹外层,贴上一些小铁匠削下来的黄铜碎片,通过瞬间爆炸力向外扩散,就能大片大片的杀伤敌人。 这也正是后世的手雷原理。 牛大力神情凝重的盯着深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问道,“大哥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不找军户子弟来充门面了……有了这玩意,就是战神来了也白搭。” 马六也附和道,“我等武夫,将随着这东西的出现,而变得再无用处。庄主,你给这东西取名字了吗?” 陈鹏沉吟片刻,“就叫做「土龙雷」吧,土制大杀器,嗯,就叫这个。” “土龙雷……”马六等老兵呢喃道。 众人都感觉这名字,配得上它的威力,于是一致通过。 然而就在这时,牛大力面色一紧,冲陈鹏身后喝道,“停下!” 牛大力一个闪身,及时拦在了陈鹏的身后。 来人原来是小猎户杨兴,其实没等牛大力暴喝,他就已经在陈鹏的身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鹏眉头微皱,只以为杨兴是来找自己讨要射弓钱的,毕竟答应过人家。 于是他推开了牛大力,对杨兴说道,“放心吧小兄弟,答应你的辛苦费,少不了……” “小人并非讨要钱财……”杨兴恸哭流涕,“我想成为一名护庄,请庄主成全。” 陈鹏一怔,我长得像安西教练吗? 陈鹏问道,“可你先前不是说……要上京为父伸冤的吗?” 杨兴也是前一刻才真正想通,说什么只要上了京就能讨回公道,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官官相卫的情况,在哪都一样。 而且他只是区区一个贫寒猎户,人家凭什么要帮这个忙? 为了一条三年前的人命,就把那些官差都绳之以法? 简直痴心妄想。 在被大爆炸震撼到之前,杨兴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大爆炸过后,他终于醒了,原本的上京计划,只是一场梦。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正义才会得到彰显。 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有资格谈什么为父报仇。 想通了这一点,杨兴悔过自新,感觉自己从颓丧的过去里,走了出来。 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庄主,发现他身上似乎有种光环,在深深的吸引着大家。 杨兴也开始理解,为何伍凡如此拥护他的雇主了。 相较于庄主这个称号,陈鹏倒更像是一个真正的领袖。 杨兴摇了摇头,“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执迷不悟了,请庄主原谅小人之前的莽撞,大人不记小人过,收了我吧!” “你的处境比他们都要好,起码能依靠一门手艺活着。”陈鹏叹了一口气,“但若是参了训,会吃很多苦,你明白吗?” 这也是陈鹏的顾虑,之前收来的书生,大多都接近饿死的状态。 可杨兴不一样,他还能靠狩猎过日子。 处境也只比小铁匠那样的匠籍低一丢丢而已。 但他跟小铁匠又不一样,小铁匠是被县城里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自己的。 却见杨兴毫不犹豫的回道,“多大的苦我都能吃!” 陈鹏展颜一笑,“好吧,那就叫方伦带你去登册子,明日起,参加集训。” “多谢庄主!多谢庄主!”杨兴感激涕零的磕头。 …… 收编了小猎户之后,陈鹏就再次进入了种田模式。 首先就是大杀器的制作人选问题。 由于大杀器的生产过程,具有非常大的危险性。 所以参与生产的人选,必须具备安全意识,换句话说,就是听得懂陈鹏的话。 再一个要求,便是要确保配方的保密性。 权衡左右,陈鹏最终敲定了,交由原始的十五名书生来生产。 至于研磨原材料这一环节,则是简单一点,交由黑木寨收编回来的老杂役或者女奴们来做就行。 那三种原材料,每一种单独研磨的话,都不存在多大的风险。 按原材料分成三个独立的小工坊,唯一可能出现状况的硝石工坊,被设置在远离火源热源的、通风良好的地方。 而且这里的女工要进行安全培训,工作时需要戴上面罩,并且让她们每隔一段时间,往工坊的地上洒水,防止粉尘爆炸。 完成研磨后,就统一送入仓库存放。 再由十五名书生从仓库调度出来,运到生产地点集中调配。 如此一来,女工们就只知道自己研磨的是什么东西,却无法得知书生们领取的材料是哪些,毕竟仓库里的物资很多。 因此,配方的接触者,就能保持在这十五名书生之中了。 试爆的那一声动静,整个庄子的人都听见了,书生们也知道这玩意危险。 将利害关系跟书生们陈述清楚,即可正式投入生产。 当然,更高的风险和保密条约,带来的,便是更高的月钱。 陈鹏特意派人在远离人烟的位置,搭建了一处大棚,用作生产土龙雷的工坊。 工坊四周都布有围栏,还安排了护庄员站岗,防止泄密或发生什么重大的安全事故。 至此,土龙雷的生产线便成功搭建了出来。 另一边,织布棚里,果然如陈鹏所料,水力织布机在坚持了近一个月时间后,水车终于宣布了罢工,进入大修阶段。 毕竟终究只是陈鹏打造出来过渡用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才发现那水车确实有够粗制滥造的。 而随着小铁匠的到来,庄里的制造工艺,肉眼可见的提升。 小铁匠不仅给陈鹏做出了一台全铜零部件的水力织机,甚至还想要将水车也换成全铜的,但是被陈鹏喊停了。 一来,全铜的水车成本太高。 二来,水力这种动力源,终究有它的上限。 所以陈鹏让小铁匠把精力,都放在蒸汽机的研发上。 但蒸汽机的打造,远没有陈鹏想象的这么简单。 活塞倒是很快就给造出来了,可问题是气缸的气密性和抗压性要如何保证? 为了这东西,以致于整个布庄每天都早早进入梦乡,陈鹏还要挑灯画设计图。 恨只恨自己前世不是机械或者设计专业的。 然而,就在他以为,整个庄子的人都睡去的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谁?”陈鹏放下铅笔,抄起桌底下的鲣鱼干。 来人没有应答,而是推开了房门。 一道曼妙的、衣衫单薄的倩影闪身进来。 柳媚娘。 “奴家没吓到庄主吧?”她妩媚一笑,“放心,奴家会小声一些的,请庄主笑纳。” 说罢,她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径自走到陈鹏的床上,掀开被子躺了下来,冲陈鹏勾了勾手指。 残灯映衬着她那双含春的媚眼,神情都快要拉丝了。 说实话,面对着眼前这么具有冲击力的一幕,陈鹏说自己没有反应那是假的。 毕竟他也是正常男人。 可眼下,面对着柳媚娘,他却生不起那种意思。 陈鹏眉头微皱,“你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柳媚娘幽幽的叹息一声,“原来在庄主眼里,奴家是这般不堪的。” “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陈鹏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他的语气也放软了一些,“我的意思是,你我就不能以寻常主仆关系论处吗?非得用这种途径……” 柳媚娘掩着面,轻声啜泣了起来,“庄主终究还是嫌弃奴家,伺候过那山大王,觉得奴家脏。奴家都已经清洗了好多遍了,却还是洗不掉那段肮脏的过往……” 陈鹏指了指她,“你是个活人,而不是什么商品货物,明白吗?” 此言一出,柳媚娘微微一怔,起身走了过来,抓住陈鹏的手,就往她的身上放。 …… 第四十八章 鲁长胜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轻轻地把手从柳媚娘的手中抽回,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柳媚娘,你的过去不是你的全部。你可以选择不被过去所束缚,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柳媚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想在陈鹏的话语中寻找着某种答案。 “奴家只是众人眼中水性杨花的小寡妇罢了。”柳媚娘自嘲一笑,“除了这种下流的方法,奴家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没有人天生就水性杨花,相信你也不是。”陈鹏正色道,“你有自己的尊严和选择的权利,不需要通过取悦他人来获得认同。” 房间内的气氛悄然改变,柳媚娘的媚态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缓缓坐下,眼中闪烁着泪光,凄然一笑,“从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你我之间的过去,只是一个错误。”陈鹏叹息一声,“现在你知道了。你不需要再扮演那个不是真实的自己,你可以重新开始,用自己的方式生活。” 柳媚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过去的自己彻底放下。 “奴家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她抬起头,对陈鹏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谢谢你,陈相……陈庄主,奴家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陈庄主可否答应奴家?” “先说来听听。”陈鹏终于感觉松了一口气。 既然她肯开口求自己,那就是自己弥补她的机会来了。 毕竟说到底,她终究还是被原主骗过的受害者。 柳媚娘幽幽的叹息一声,“奴家还有一个女儿,小名叫做粥粥,她应该还在县城里吧……” “那你去找回她不就行了?或者说,去接她过来这里生活也可以的。”陈鹏耸了耸肩道。 柳媚娘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或许,这一生,也只有当奴家死了之后,才能再见到她吧……” 陈鹏眉头微皱,但柳媚娘却并没有打算接着说下去。 “是奴家僭越了。”她只是轻轻的欠了欠身,“今夜能与陈庄主交心一谈,已经算是奴家的福分了,奴家获益良多,先行告退。” 看着柳媚娘离去的落寞背影,陈鹏由衷的感觉到,如今这世道,解放妇女思想的工作,任重而道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的李薇,同样没有睡。 从迁址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李薇就跟陈鹏住在同一间宅子里,只是两人分别睡在两个房间。 陈鹏住在庄主宅的主人房。 而她则住在偏房,两个房间相隔了中间一个小厅。 柳媚娘进来的声音,她在隔壁也听见了。 不知怎么的,李薇每次见到柳媚娘跟陈鹏好,就会心乱如麻。 这次也一样,不知所措的李薇,只得将自己盖在被窝里,把头闷在里边,生怕听见令人羞耻的声音。 结果陈鹏房间却是一片安静。 李薇虽然已经是二婚,但前夫比较倒霉,在与她新婚的当天,刚拜完堂,洞房都还没进,就被抓去充了徭役。 以致她身子未破就守活寡,至今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 她也不知,陈鹏到底跟柳媚娘在房间里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她,以致她辗转难眠。 于是,她便干脆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来到伙房,做了些宵夜,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强迫自己不去幻想陈鹏与柳媚娘缠绵的画面。 做好宵夜,她咬着下唇端了进屋。 可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敲响陈鹏的房门。 她只得将宵夜放在小厅桌子上,自己则蹲坐在黑暗的角落里。 这一刻,让她想起了那段过往…… 前夫家里人都被自己克死之后,面对着大肆搜捕寡妇的外界,她也是这么的无助。 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只能独自一人舔舐着伤口。 良久,陈鹏的房门才被推开。 衣衫单薄的柳媚娘,从房间里轻轻的走了出来。 柳媚娘走了两步,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来,看了黑暗中眨巴着大眼睛的李薇一眼,嘴唇微动,而后径自离去。 李薇看着柳媚娘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不禁自卑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峰峦。 柳媚娘的小巧玲珑,而她的却如同累赘一般。 柳媚娘可以做到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却自问如何都做不到。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李薇端起热气腾腾的宵夜,终究还是敲响了陈鹏的房门。 “谁?”房间里,传来陈鹏疲惫的询问。 “是、是贱妾。” 陈鹏明显一愣,“进来吧。” 李薇推开门,小心翼翼的端着夜宵走进去。 房间里,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胭脂香和温热。 “贱、贱妾看庄主废寝忘食,就做了些甜汤圆……”李薇瞥了一眼陈鹏的床铺。 见床铺凌乱,心里当即如同响了鼓一般,难受的紧,便没再说下去。 陈鹏没有发现她紧咬着下唇的模样,埋头于桌上的图纸之上,见李薇放了一大碗汤圆下来,便问道,“你吃了吗?” “贱妾已经吃过了。”李薇呆滞无神的回道,“吃了一大碗。” 陈鹏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是在回避自己。 于是陈鹏便换了种方法,“去帮我拿一个小碗和一个调羹过来。” “……啊?”李薇一怔,“是,庄主。” 不一会儿,李薇便小跑着端了回来。 陈鹏拿起大碗,将汤圆分了一大半进小碗里边,“坐下吃吧。” 李薇早就想品尝这些甜食了,只是白糖在这个年代非常罕见。 即便是茶摊里的甜茶,她都不舍得花钱去喝。 她藏着一个小账本,里面记载着她亏欠陈鹏的钱银。 她正在努力存钱,打算凑够了,就一次性还给陈鹏。 “谢、谢庄主。”李薇战战兢兢的端起小碗汤圆,就想走出房间再吃。 “就在这里吃吧。”陈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薇的手微微一颤,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找了张椅子坐下。 房间里的氛围,因为刚才的一幕而变得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汤圆,偷偷地瞥了陈鹏一眼。 陈鹏全神贯注于他手中的图纸,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这还是李薇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李薇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为何总是如此忙碌,又为何对自己时冷时热?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陈鹏的脸上流连,试图从他那严肃的神情中寻找答案。 陈鹏的侧脸在残灯之下显得格外刚毅,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气息。 汤圆很清甜,可每当李薇眼角瞥见那凌乱的床铺时,心头总会泛上一股莫名的苦涩。 就这样,李薇一边吃着汤圆,一边悄悄地打量着陈鹏。 她发现,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情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这种专注力让她感到很好奇。 或许,这就是陈鹏能够为庄子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薇心中的好奇渐渐转化为一种微妙的情感。 她开始期待与陈鹏的每一天的相见,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分享一碗汤圆的温馨。 …… 南州太岁府。 鲁长胜带领着一群刚忙完农活的府兵,满身疲惫的走进府里。 大景的府兵,与边疆军不一样,府兵是一种兵农合一的兵制。 府兵在平时是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闲时进行训练。 哪个地方闹匪患了,或是哪个地方的刁民起了事,地方官府无力处置,就会派遣府兵前往镇压。 若是边疆军队失了利,还会派府兵前去增援。 这种制度既减少了大景的军费开支,又保障了农业的发展。 同样的,府兵的战斗力,远不如训练有素的边疆军。 在山贼流寇眼中,府兵只是一群泥腿子。 在南蛮眼中,府兵则是充人头一般的存在。 而鲁长胜作为一名七品武官,任职太岁府校尉,手下掌管着三百余名精壮府兵。 却要天天下地干农活,弄得满身泥巴污秽。 自打加入太岁府以来,鲁长胜兢兢业业,连战连胜,屡立军功,才一路摸爬滚打到了校尉一职。 与他同期的那些弟兄,如今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他手下的这些青壮年府兵,都是过命的弟兄。 而今大景皇朝歌舞升平,那些好干的活,全让权贵子弟们瓜分干净,功勋簿上,写得那叫一个欢快。 饶是鲁长胜战绩斐然,却因为出身普通军户,而遭到了上头的冷落。 他和手下的弟兄们,已经忘记多久没出过军务了,他们早已厌倦了下田种地的零碎活。 “头儿,洗把脸吧。”副手潘子端来一盆清水。 鲁长胜洗了一把脸,瞥了一眼同样在打水清洗的三百余名弟兄,“潘子,你们跟了我,算是倒了霉了。” “头儿说的什么话?”潘子一脸真诚的道,“咱们这些个弟兄,一路以来,都同生共死过多少回了?大家伙都心甘情愿的跟着头儿你干活。” “是吗?”鲁长胜自嘲一笑,“整天干农活?要不干脆改行,返乡当个佃户?地主老爷一高兴,指不定还能赏赐些粮食。在这……” 鲁长胜越说越苦涩,叹息着摇了摇头。 府兵务农,每一粒粮食都要上交府库。 虽说会发给府兵吃,但府兵种地干活,是没有月钱的,只有府兵籍那少得可怜的粮饷。 鲁长胜暗自握紧了拳头,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心知,只有在满足了手下的需求之下,兵才好带。 可一旦手下兵丁,长期处于现在这种,靠着粮饷混吃等死的局面,人心就会散,届时的兵,就不好带了。 这时,一名身穿华服的公子爷走了过来。 潘子见到来人,第一时间行礼,“参见池都尉。” 太岁府都尉池文武冷冷的瞥了一眼,正在散漫的清洗着身子的府兵,面露不悦的道,“鲁长胜,你就是这样带我的兵的?” 池文武是鲁长胜的直属上司,人家命好,投对了胎,家里有人在朝中当官。 年纪轻轻就当了太岁府的都尉,掌管着上千人的府兵。 平日里,池文武就很不待见,像鲁长胜这种普通军户出身的。 鲁长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池都尉,弟兄们都已经忙活了一整个上午……” “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池文武不耐烦的道,“现在距离午时放饭还有一段时间,为何他们提前回来了?你是把本将军的命令,当作耳旁风是吗?” 鲁长胜强忍着怒火,“回禀池都尉,弟兄们都已经提前完成了上头交代的农务,这才提前回来歇息一阵。” “你是没听懂本将军的命令吗?”池文武暴喝道,“说了午时才能回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午时才能回来!” 鲁长胜转过身,咬牙切齿的喝道,“你们都听到池都尉的命令了?立刻给老子滚回去种地!” 潘子也强忍着怒意,驱赶着府兵们回去。 府兵们个个都像是打了败仗一般,垂头丧气的放下清凉的洗身水,往门外走去。 鲁长胜也默默的跟上。 然而,池文武却叫住了他,“鲁长胜你给我站住!” …… 第四十九章 我熟啊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鲁长胜当场顿住,铁青着脸色问道,“未知都尉大人还有何吩咐?” 池文武微眯着眼睛,走到他的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声威胁道,“上次小爷让你交一份违反太岁府律例的兵丁名单上来,你他娘的给我交的是什么?!” 这事是不久前发生的。 上个月池文武刚到太岁府,就接管了鲁长胜和他手下的兵丁。 新官上任三把火,池文武立马就吩咐鲁长胜,交几个狗崽子名单上去,好让他来个杀鸡儆猴。 鲁长胜早就跟手底下的兵丁有着过命的交情,虽然也有一些比较顽劣的兵丁,平日里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但抛开这些缺点不谈,他们每一个都是上阵杀敌的好手。 池文武让他出卖自己的手下,不就是想公开责罚他们来立威么? 鲁长胜哪一个都不舍得,于是就写了几个早就想归乡不干的兵丁名单上去。 后来监军一问罪,他们就都表示了归乡的意愿。 和平时期,这也不算是逃兵行为。 而且偷鸡摸狗的行当,在太岁府里,都是被默许的存在。 因为上头相信,只有维持兵丁们的兽性,到了战场上,他们才会发挥出应有的凶猛。 于是在责罚了他们一顿杖刑之后,就放他们回了乡。 这是鲁长胜能够想得到的,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可结果这么一来,池文武想杀鸡儆猴的招数,就不攻自破了。 池文武感觉脸上挂不住,自己堂堂都尉,竟然被手底下的小校尉给戏弄了?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因此,才会有眼下兴师问罪的一幕。 鲁长胜不慌不忙的答道,“回禀都尉大人,是您让卑职交的名单,卑职交了,有什么问题?” “呵呵呵……”池文武怒极反笑,“好你个鲁长胜,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整你了是吗?” 鲁长胜傲然道,“卑职只是遵照都尉大人的命令行事。” “来人。”池文武招来副手,“这个月的夜香官,给我全部写上鲁长胜的名字,罪名是顶撞上司。” 夜香官,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给府里茅厕倒夜香的脏活。 本来这活,是用来责罚那些新兵蛋子不守规矩用的。 从来没有校尉被罚去干这么肮脏污秽的活。 但是没办法,官高一阶压死人。 池文武是他的直属上司,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池文武的副手,当即就把倒夜香的轮值牌子,全都写上鲁长胜的名字。 鲁长胜恨恨的甩了甩衣袖,转身跟着兵丁们重新下地干活去。 池文武却再次叫住了他,“你给我站住!” 鲁长胜停了下来,这次没有回头,背对着池文武。 他不想回头,让池文武看见自己满脸愤恨的表情。 否则迎接他的,只会是变本加厉的欺凌。 池文武眉头一挑,“上官交代的命令,做下属的,应当如何领命,这点还需要小爷我来教你?” 鲁长胜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卑职……遵命。” “呵呵。”池文武春风得意的笑道,“一个小小狗军户,就敢跟小爷我反着来?若不是看在你这身块头,小爷我早就将你赶出太岁府了!” 鲁长胜没有回头去看他的狂笑。 他只是低垂着脑袋,默默的跑出了太岁府。 潘子跟了上来,“头儿,这池都尉朝中有人,要不您还是委屈一下,讨好讨好他?毕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咱们的顶头上司……” 鲁长胜的眼里,闪烁着倔强,牛头不对马嘴的喃喃道,“还差一功。” “啥?”潘子不解道。 “还差一功,监军应该就会晋升我为都尉了。”鲁长胜神情充满着野心,“到时候,我和他平起平坐,犯不着再受这样的憋屈气!” “监军上次就对我说了,我鲁长胜,满腔热血,一身武艺,不该埋没在这府兵校尉之下,我能有更大的舞台,更高的荣誉!又岂会久居小人之下?” “只是苦了弟兄们,跟着我一道受苦。” 在太岁府里,其他府兵都被尊称为太岁军。 他们跟着的将领,哪一个不是有背景有实力的? 人家带领着手下的兵丁,吃香的喝辣的。 唯独鲁长胜所带领的这三百兵丁,像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一般,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罪名——没有背景。 鲁长胜从兵十年,为太岁府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但就是因为出身没有别人好,十年摸爬滚打,摸到校尉一职,已经算是顶了天了。 潘子灵机一动,“头儿,既然只差一功,那何不越过池都尉,去监军那请缨,领了那道新下的秘密军务?” “你是说……”鲁长胜皱眉道,“那道只加功勋,不赏钱银的军务?” “是的。”潘子点头道,“只要完成了,头你不就可以晋升都尉了吗?” 鲁长胜深吸一口气,本来他是不想去的。 毕竟没有钱银,大伙去一趟也只是加一道军功,于他而言,倒是能够晋升都尉。 可于大伙而言,没有油水可捞,就跟白忙活没什么区别。 因此,监军在询问府中校尉,有没有自愿请缨的时候,鲁长胜并没有出声。 当时监军也只是说了,等府官商议之后,就直接指派。 现在一想,如果想摆脱池文武的欺凌,那么接下那道秘密军务,便是他的最大机遇了。 否则,按照太岁府的尿性,往后出的军务,要么是油水丰富的,要么就是给权贵子弟刷功绩的,根本轮不到他鲁长胜。 这个秘密军务,或许就是自己久等的机会。 必须抓住这次机遇,让所有人睁大狗眼看一看,我鲁长胜的实力! “你看过卷宗了吗?那道秘密军务是干啥的?”鲁长胜的野心被激起。 “匪患,两天后出发。”潘子解释道,“好像是说匪情并不大,只是因为匪情出现在花石纲的县里,还牵涉到了道阁的京官,所以才没有上奏,要暗中剿匪。” 鲁长胜点了点头,“有花石纲在,看来就是块瘦肉,地点在哪?” “玉湖县。”潘子说道。 鲁长胜顿时喜上眉梢,“那不是我老乡吗?那一块,我熟啊!” 说着,鲁长胜干脆停了下来,“走!” “去哪?”潘子问道,“咱们不是还要奉池都尉的命令,下地干活,直到午时的吗?” “哎呀,理他作甚?”鲁长胜招手道,“此事不容耽搁,咱现在立马就去找监军请命,那玉湖县的军务,我鲁长胜接了!” “那太好了,我等一定誓死追随头儿!”潘子拍着胸口道。 …… 第五十章 汽锅鸡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强盛布庄,铁匠坊。 铁三通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一堆复杂的零部件。 “庄主,这些东西,当真能组装成那什么……蒸汽机?”小铁匠脸上写满了问号。 虽然这些天以来,陈鹏反反复复的跟他科普蒸汽机的原理。 但他也仅仅只是记住了而已。 在亲眼见识蒸汽机是如何工作之前,他确实无法理解,为何光靠烧开水,就能产生出巨力? 陈鹏点了点头,“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经过连日来的攻坚,陈鹏终于联手小铁匠,攻破了蒸汽机的技术壁垒——气缸。 要想打造一个能满足气密性和抗压能力的气缸,以大景朝的科技水平,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其他穿越者前辈首选的材料——钢材,就无法在科技树上的镗床被点亮之前,将钢材塑造出需要的形状来。 因此,即便陈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用“百炼钢”的土法,将钢材打造出来,也依旧无法做成气缸。 所以陈鹏还是选择了黄铜铸件,毕竟烧铜水浇铸,简单而实用,没有什么技术壁垒。 他记得前世火炮刚被发明的时候,用的是青铜炮管。 同样是浇铸而成,为了能够承受爆炸瞬间的压力,初期的炮管壁都非常厚。 既然连爆炸的高压都能承受,那像蒸汽机这样的持续性压力,应该也能承受。 大不了采用老祖宗的笨方法,将壁厚再做厚一些。 毕竟蒸汽机的气缸,只是将蒸汽压力转化成动力,缸内压力远没有爆炸瞬间这么高。 陈鹏设计出来的气缸,呈圆柱形。 为了气密性,他在顶部开口的边沿设有法兰,就像一个没有盖子的杯子一样。 需先用蜂蜡模,做出外壳形状,丈量壁厚。 陈鹏保守估计,壁厚有个两指厚,应该就不会炸缸了。 为此,他还特意制作了一个大号的熟铁钻头,和一个简易版的水平仪。 只需使用黄铜制作一个长条形的容器,容器的两端开口,中间部分略微弯曲,形成一个U形管。 在U形管中注入水,确保液体充满整个管道,水平仪就完成了。 实用的时候,只需将水平仪放置在需要检测的水平面上,观察液体在两端的高度。 如果两端的液面高度一致,则表明工作面是水平的。 为了尽可能的满足精度,陈鹏让小铁匠打造了一台简易版的镗床出来。 用夹具将钻头和蜡模夹紧,然后利用水平仪校准。 再将两者顶在一起,用人力均匀的转动钻头,将蜡模内部挖空。 内部打磨光滑后,在蜡模的侧面两头,挖出两个出水口,它们同时还是蒸汽的进出口。 放进木箱之后,就在蜡模的内外,都灌满泥沙浆,低温烘干,即可进行浇铸。 气缸盖也同样设计有法兰,与缸体的法兰吻合。 只需在两者间的接合处,加入硫化后的橡胶垫圈。 再用重物将气缸压紧,把烧红的黄铜用作铆钉,穿入法兰的十多个孔洞里。 两头用铁锤将铆钉锤扁,即可完成封装。 如此一来,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气缸会漏气了。 而且维修养护的时候,只需将铆钉拆掉,即可打开气缸盖,更换磨损的活塞,或是添加润滑的牛油什么的。 至于蒸汽的出入,就需要焊接铜管来完成了。 铜管的制作和弯曲工艺,也已经让小铁匠学会。 茶摊那个洗碗的水龙头,就是实验成功的成品。 蒸汽机这边,虽说缺乏烧焊用的火枪,但黄铜的熔点低,直接拿火把对着烧也可以完成烧焊,就是时间慢一些罢了。 陈鹏采用粗口径的铜管,连接口拓宽成喇叭口,从未封装的气缸里穿出来。 经过烧焊和锻打,强度足够高的同时,还能贴合在气缸的内壁,不影响活塞的工作。 这两根气管连接的另一边,就是活动阀门缸。 有了气缸的经验,这个阀门缸做起来,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其原理很简单,只是让蒸汽通过缸里的进气阀门,进入气缸内,推动活塞,此时的进气阀门就会关闭。 与此同时,蒸汽就会从另一边的阀门进入,推动活塞往反方向运动,此时的进气阀门就会重新打开。 阀门连杆和活塞连杆,两道连杆共同作用,即可产生巨力,带动蒸汽机的轮子工作。 然后便是锅炉的打造。 用于烧水的锅炉则比较简单,整体同样使用黄铜浇铸成型。 由于容器的温度不会高于容器内液体温度太多,因此黄铜足以承受烧开水的温度。 底部延伸出一条注水管,呈L字型。 且注水管的高度需要比锅炉高。 如此一来,注水后,锅炉里的水即便沸腾了,也不会倒涌出来。 而顶部的水蒸气输送口,同样使用法兰、铜管加铆钉的方式来连接即可。 主打的就是一个多铆蒸刚。 但还是不得不说,橡胶的出现,大大的降低了陈鹏的攻坚难度。 剩余的连杆和工作轮就简单了——黄铜浇铸大法好。 至于活塞,陈鹏效仿轮胎的做法,在橡胶里夹杂着层层的帘子布。 最终成型的,是一个兼具韧性和气密性的活塞连杆。 花了一天时间,才终于将这台机器组装了起来。 “这便是大哥你说的,力大无穷的……汽锅鸡?”牛大力满脸写着狐疑。 眼前是一坨巨大的黄铜疙瘩,造型奇特。 乍一看,倒更像是那些假道士祭拜的所谓“神像”。 “是蒸汽机。”陈鹏纠正道。 陈鹏有信心,眼前的这台蒸汽机,将会是划时代的动力源。 毕竟有着水车这个前车之鉴,陈鹏自然没必要再打造一台,与水力机不相伯仲的传统蒸汽机来。 因此,即便为了打造它,需要提前做出大量工具。 陈鹏也要将这台双连杆驱动,还带有阀门气缸的机器造出来。 面对小铁匠和牛大力的质疑,陈鹏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神秘一笑。 陈鹏通过锅炉底部延伸出来的注水管,加入江水,再把注水口堵住。 “搬好你们的小板凳,坐稳喽。”做好准备,陈鹏喊了一嗓子,“醒来吧亲爱的!” 说着就将火把扔进锅炉底下。 底下的柴火被瞬间点燃,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来。 然而,等了良久,锅炉里的水都被烧开了,机器却丝毫没有运动的迹象。 …… 第五十一章 暴走了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就这?”牛大力一脸鄙夷的看着蒸汽机,“就这?” “别急,再等等。”陈鹏笑了笑。 呼哧! 随着第一声蒸汽喷发的声音响起,蒸汽机开始缓缓运转了起来。 牛大力嘀咕道,“这也没多大力气呀,还不如水车呢……” 然而他话音未落,双连杆的运动,陡然变得越来越快。 吭哧吭哧! 随着双连杆的往复运动,机器也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轰隆轰隆! 整台蒸汽机都抖动了起来,那快速运转的工作轮,眼看着就要飞出去了。 陈鹏暗道坏了,这下玩脱了。 自己一心想要追求气密性,结果气密性太好,反而导致炉压或缸压过高,变成一台暴走的野兽了。 若是再不干涉,恐怕这台蒸汽机就会当场炸裂给他看。 陈鹏抄起锤子,大喊道,“快让开!” 说罢,他一锤子砸了下去,敲松了锅炉输气管的一枚铆钉。 嗤! 高温蒸汽瞬间喷射出来,如同一头喷火的猛兽一般。 小铁匠则是抄起木棍,将锅炉底下的火堆扒拉了出来。 随着陈鹏的泄压,和火力的减弱,蒸汽机这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三人均都跌坐在地,心有余悸。 方才那道泄压出来的高温蒸汽,若是喷在陈鹏脸上。 那自己这张玉树临风的脸庞就废了。 只能感叹自己命大。 更让陈鹏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乱披风一锤下去,竟然愣是帮蒸汽机找到了能够正常工作的压力平衡点。 果然大力出奇迹啊! 看着蒸汽机发出均匀的“吭哧嗤、吭哧嗤”声音,陈鹏哈哈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 看着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野兽被驯服,陈鹏心中的高兴大于震惊。 而牛大力跟小铁匠则是相反,他们都被吓得脸色铁青,哪里笑得出来。 “刚刚那巨轮转动的速度,就是十个我也顶不住。”牛大力一阵后怕,“咱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东西出来?简直就是……怪物!” 刚刚那蒸汽喷涌出来的气势,即便是神龙降世,恐怕也不过如是。 而且通体黄铜铸造的工作轮,还是牛大力亲自抬上去的,重达上百斤。 可在蒸汽机的驱动之下,巨轮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疯狂转动的那一幕,着实把他和小铁匠吓到了。 小铁匠也满脸震惊的摇了摇头,“不……哪怕是十座水车,也无法产生如此巨大的力量。” 而这一切,都只源自一件事情——烧开水。 小铁匠心底的震撼,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说,陈鹏利用水车之力,来转化成织机之力的设计,已经属于鬼才。 那么眼前这台,不畏惧汛期、不需要任何人力或畜力驱动,只需一缸江水、一堆柴火,就能不知疲倦地工作的蒸汽机,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能将它设计出来的人,更是神乎其技! 小铁匠看向陈鹏的眼中,已然充满了敬仰。 然而,陈鹏对新机器还是不太满意。 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首当其冲的,便是泄压阀需要迫切的制作出来。 但在车床和镗床做出来之前,泄压阀螺纹的攻牙,便是他的技术壁垒。 不过眼下的蒸汽机,只要将火力和水位调整好,用作车床镗床的动力源,还是勉强可以的。 这是一个双向奔赴的过程。 若是泄压阀能制作出来后,蒸汽机的动力也能更加稳定。 机床的精确度和稳定性,也能得到提升。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需要慢慢改良的步骤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蒸汽机调教温顺了,拿来顶替水车,给自动织布机提供动力。 这时,马六走进工坊,看到正在欢快运转着的蒸汽机,先是一愣。 不过对于老兵而言,这些搞生产的机器,在马六眼里都是大同小异的。 马六那些老兵,自打跟了陈鹏之后,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习惯震惊。 震惊早已成为了他们的家常便饭。 就连土龙雷如此威力巨大的家伙,都被陈鹏制作出来了。 这个布庄里,再出现什么七奇八怪的物事来,都见怪不怪了属于是。 马六这才恭敬的站直身体道,“报告庄主,商队的船来了。” “来得正好。”陈鹏展颜一笑。 算起来,今日也正好是船队过来收货的日期。 来到码头,迎接一脸麻木的游老仙。 这里的三天一小变,十天一大变,使得游老仙已然对震惊一词有些麻木了。 仿佛再怎么不可能的事情,放在强盛布庄这里,都变得可能。 来到会客厅落座,陈鹏用手写的武侠名著打发了小结巴风行。 虽说只有少量几章,但足够风行拿出去抱着啃了。 唯一让游老仙觉得奇怪的是,江边的水车不见了,反倒是多出了引水装置。 引水装置倒也不算罕见,在大景国的南边地区,许多有钱的地主,都已经用上了水车灌溉。 而眼下,游老仙刚刚惊鸿一瞥,发现引水装置通向江心村的荒地那边,目力不可及,于是便问道。 “陈庄主是打算春耕了?” 陈鹏笑了笑,“这都让您瞧出来了,您老果然目光如炬。” 起因还是陈鹏看山匪俘虏那边,晾晒臭臭已经有了收成。 而晾晒过的土地,吸收了臭臭这种天然有机肥料后,土地也变得肥沃了起来。 才晾晒了两三天时间,杂草就开始冒了头,长势喜人,甚至还需要俘虏们做除草的工作。 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地,摇身一变,竟成了一片良田。 如此肥沃的良田,不拿来种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毕竟有地就种,那是刻在每一位华夏人DNA里的。 陈鹏算了算日头,恰逢春耕播种的好时机。 于是才干脆让小铁匠做了引水装置,把江水引到荒地那边,变荒地为水田。 而那引水装置,还是陈鹏让小铁匠得空才做的。 结果人多力量大,花了不到一天时间,愣是给造了出来。 引进来的水,庄里的人就可以截取上游的干净水源,用来洗衣做饭,还能让大家也养成每天洗澡的好习惯。 享受到实惠的,当然也包括山匪俘虏。 最末端的江水,不仅可以用来灌溉水田,他们还可以拿来每天洗澡用。 毕竟每天都要去江边打水洗身子,算下来也是一笔体力活。 于是,俘虏们节省下来的时间,就可以使唤他们去犁地。 五十多个精壮俘虏,犁一亩三分地,比牛都好使。 犁完水田,就得让他们去开挖水渠去了。 在陈鹏的规划里,水车截取上游的江水,引入庄里,灌溉进水田。 让水田每天都能保持稳定的水位,还能形成流动的活水。 活水种出来的庄稼,要比寻常死水种出来的更加粗壮结实。 活水种水稻,还能往稻田里放鱼苗进去,形成一套现代化种养殖的生态链。 前世著名的稻花鱼就是这么来的,那鱼长得又肥美又鲜嫩,别提有多馋了。 而水田排出来的水流,加上庄子里所有人的日常废水,最终会经过水渠,排向江水的下游。 而这些规划,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第五十二章 兵粮丸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游老仙闲谈着。 突然,游老仙一脸正色的说道,“老夫此次前来,还有一则消息带给陈庄主的。” 陈鹏眉头一挑,“愿闻其详。” 在得知对方是天玑府的人后,陈鹏便知道,游老仙的消息,一字千金。 “陈庄主这次大难临头了。”游老仙捋了捋胡须,“据可靠消息,南州太岁府的府兵,正在召集人马,向玉湖县这边进发。” 在这个消息出来之前,天玑监诸葛战就已经预测到,某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拿下陈鹏的布庄。 果不其然,诸葛战得出这个推测之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天玑府探子的这则消息。 “府兵来这里作甚?”陈鹏眉头微皱。 府兵来玉湖县,关我江心村强盛布庄什么事? “而今玉湖县内,有花石纲船队的官兵坐镇。”游老仙想起诸葛战的推测,“周边山贼流寇盘踞多年,都未曾兴师动众过。唯一的变数,就是贵庄。” 陈鹏点了点头,确实如游老仙所言,让官府剿匪是不可能剿匪的。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自己异军突起,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唉,自己只想着安安分分的做做生意。 不成想那些个贪官步步紧逼,不惜调动府兵都要来干自己。 这不禁让他想起,玉湖县刘知县之前留给自己的那个恶毒眼神。 “莫不是那刘知县干的?”陈鹏沉吟道,“可是不对呀,他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又有何能耐,能调动府兵来对付我一个小布庄?” 游老仙摇了摇头,“他有没有这个能耐暂且不得而知,但事实就是如此,太岁军已经在集结,不日将兵临玉湖县。” “太岁府中无弱兵,且所过之处,奸淫掳掠,杀良冒功,所干的肮脏事,比山贼流寇都多。” “换言之,贵庄即将面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刽子手。” 陈鹏一脸狐疑,“可我听说,咱大景朝的府兵,不都是用来镇压内乱的吗?怎么听您这么一说,比山贼流寇还要不堪?” “陈庄主有所不知。”游老仙叹息道,“正所谓治乱世,用重典。而那太岁府——便是陛下手中的重典。” “各州府兵府,无一可与之相提并论。” 陈鹏点了点头,他算是听明白了。 各州的府兵府,才是正常的府兵,大多只是充当炮灰什么的。 但这南州的太岁府,正如其名一样,算是府兵里边最狠的……尤其是对待自己人方面。 “所以,游老这是又来劝我逃跑的?”陈鹏苦笑道。 “你愿意?”却不料游老仙眉头一挑,露出老奸巨猾的表情,“陈庄主大可带上家眷细软,随老夫一同前往别处,另辟一番天地。” “条件呢?”陈鹏玩味一笑。 “效忠。”游老仙微眯着眼睛道。 “我陈鹏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上班……就是效忠某位大人物的意思,要替别人干活,还要加班。”陈鹏耸了耸肩,“一提到下跪效忠什么的,我就头疼,一提到上班点卯什么的,我就浑身疼,游老您能理解我的对吗?” 他前世就是加班猝死的,难得穿越过来,获得新生。 就算打死牛大力,他也不愿意被人强迫他加班,嗯,他发誓。 “呵呵,陈庄主果然非池中之物。”游老仙眼中神光闪烁。 虽然他早就料到,陈鹏不会轻易归顺。 但更让游老仙意想不到的是,面对着正规府兵的威胁,陈鹏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神情。 这时,船队的账房,将清点好的货物清单呈上。 饶是游老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他看到清单上再次翻了一番的布匹产量时,依旧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棉布匹啊! 十天就能织出几百匹来。 要知道,即便是赏赐给封疆大吏,以大景朝的国力,一次也只能赏赐三百匹棉布。 为了凑数,天家往往都会附赠一些良田马匹、金银财帛等当作添头。 而强盛布庄,十天的产能,就顶得上这个数目。 游老仙只能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有所准备,带来的钱银够结货款。 然而,陈鹏却开口道,“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游老可否代为请示上意?” 游老仙顿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上次陈鹏这么说,就愣是把他这身老骨头,推到了诸葛战和万昌两位大人面前作请示。 “陈庄主但说无妨。”游老仙嘴角抽搐的说道。 “我想要堆砌高炉。”陈鹏单刀直入,“素闻麒麟商会坐拥几座矿场,名下高炉更是凝聚了整个大景皇朝的顶尖技术而成。” “陈庄主是想要借人?”游老仙眉头紧皱。 “没错。”陈鹏点头道,“借贵商会的一些炉匠,替我堆砌一座高炉,完工后完璧归赵。” 游老仙没有即时回答。 上次是要了硫磺和黄铜。 这次居然敢张口讨要高炉工匠? 你小子这是要造反呐? “请恕老夫直言,陈庄主这是要造高炉炼制何物?” “琉璃。”陈鹏展颜一笑,“我一介商贾,炼制琉璃来赚些银子,也很合情合理吧?” 琉璃即是陈鹏前世的玻璃。 琉璃的烧制,需要的炉温更高。 就远非布庄目前正在使用的铁炉,可以办到的事情。 而且大景朝的琉璃技术尚未完善,做出来的琉璃,还没能做到完全透明的程度。 所以这一块,确实是存在一片蓝海的。 但是让游老仙生疑的是,明明你强盛布庄,单纯依靠织布的买卖,就能做到丰衣足食。 为何还要涉猎高炉琉璃? 游老仙眼里闪烁着精明,“老夫好心提醒你一下,皇帝不久前已经颁布了禁铁令,禁止铁矿外售,所有的铁矿,都需上缴国库。” 他那双混浊的老眼睛里,仿佛已经洞穿了陈鹏的那些鬼点子。 你以为老夫不知道? 你这家伙,打着炼琉璃的名号,其实就是想炼铁! 果不其然,陈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禁铁令?陛下拿那么多铁矿去作甚?” 游老仙也不藏着掖着,坦言道,“还能作甚?全都拿去换取瀛寇的兵粮丸了。” 瀛寇? 兵粮丸? 陈鹏神情顿时充满了愤慨。 不管是出于情怀还是出于家仇国恨。 陈鹏对瀛寇这个民族,打心底的没有好感。 即便是到了大景皇朝这个位面,大景沿海百姓,依旧饱受着瀛寇的烧杀抢掠。 可饶是如此,那狗皇帝居然还拿自家的铁矿,全去换那些个什么兵粮丸? 简直就是丧权辱国! “那兵粮丸又是何物?”陈鹏强忍着愤怒问道。 “食之能让士兵力大如牛,悍不畏死。”游老仙眼里也满是仇恨,“多年来,瀛寇便是仗着这鬼东西,连连败退我大景军队。” 出身市舶司的他,尤为清楚,那些瀛寇,一旦吃下兵粮丸,就会发了疯一般,冲杀大景军队。 瀛寇的兵粮丸,已然成为大景士兵的噩梦。 游老仙叹息一声,“就在上个月,皇帝与瀛寇签署了协议,瀛寇将与大景交易兵粮丸,但代价是……大景境内的所有铁矿。” “此事怪就怪在,不仅皇帝同意了,就连满朝文武都无一反对!” …… 第五十三章 糟老头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闻言,陷入了沉思。 听游老仙这般描述,那所谓的兵粮丸,应该是兴奋剂的一种。 而且这个位面的化学法则,是否与陈鹏前世认知的完全一致,这点还有待认证。 否则,光凭瀛寇那弹丸之地,就能袭扰大景皇朝这么多年? 最后还愣是把大景给打服了,签订了如此不平等的条约,都想换取那兵粮丸。 如果说,这是皇帝一人做的决定,还可以解释说这皇帝昏庸无道。 可就连文武百官都意见统一,想必那兵粮丸,必定有其影响力在。 但不管兵粮丸是否真有那么神乎其神。 光是出卖自家国土资源,放弃发展兵器、加强国防这一点,这个朝廷就已经没救了。 根本就是在摆烂! 难怪最近镇上的铁器都涨了价,就连铁制农具都变得有价无市。 许多铁匠铺,甚至又把青铜器搬上了货架。 而游老仙推测的不错。 陈鹏打造高炉,的确是想要炼铁。 只不过游老仙不知道的是,陈鹏想要炼制的,并非传统生熟铁,而是——钢铁。 毕竟黄铜只是过渡品,在许多领域,依旧无法跟钢铁媲美。 首当其冲的,就是枪管和炮管。 自己连大杀器都给手搓出来了,不顺便造点趁手的火器,实在有些对不起大杀器。 可大景皇帝一道禁令下来,无疑断绝了陈鹏的念想。 陈鹏将这些忿忿不平的心思,都压在心底,“游老言大了,陈某只是区区一介商贾,国事什么的,还轮不到我来操心。所以,高炉还是要造的。” 然而,看到陈鹏依旧执着于高炉,游老仙却是一愣。 “陈庄主当真不是想炼铁?” 陈鹏反倒狐疑了起来。 看老人家的表情,怎么还有些失落的样子? 您老就这么想让我造反? “不炼铁,还能炼其他东西的嘛。”陈鹏耸了耸肩道。 他没说的是,除了钢铁和玻璃之外,高炉还能炼制另外一种东西。 那就是被各大穿越者前辈趋之若鹜的种田神器之一——水泥。 如今蒸汽机都出来了,碎石成粉的繁复工作,便可以交由蒸汽机来代劳。 唯一需要的条件,便是足够高的炉温了。 根据陈鹏所知,玻璃跟水泥烧制的温度,是相近的。 即便无法炼钢,陈鹏也依旧可以拿来烧制这两种东西。 而且陈鹏还有一个小心思。 若是麒麟商会当真派人来打造了高炉。 这种商业行为,在陈鹏的前世,有另一个代名词——注资。 不论麒麟商会也好,还是天玑府也好,这么有实力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如此一来,强盛便能拥有官家背景。 届时,那些个大贪小贪,再想动强盛分毫,就需得权衡左右。 只是让陈鹏没想到的是,在他完成这项抱大腿的壮举之前,那些贪官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对自己发兵了。 不过陈鹏相信,有着棉布买卖这个巨大的利益牵扯在,麒麟商会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也是陈鹏敢于争取的底气来源。 因此,对于陈鹏而言,高炉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要不,我出双倍工价?”陈鹏见游老仙迟迟没有回应,便开口道。 游老仙苦笑一声,“并非工价的问题,而是贵庄能否抵挡得住太岁军的围攻,尚属未知。” “没问题。”陈鹏信誓旦旦,“还是像上次那样,请游老和诸位幕后的大人放长双眼,观望便是。” 陈鹏也能理解对方。 在前世,想要集资,并非靠嘴炮就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就投资进来的。 你得做出点什么来,让别人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能保住产业不被他人掠夺。 这其实就是朝廷明争暗斗的延伸。 游老仙却依旧看不懂,陈鹏眼中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于是就问道,“请恕老夫直言,庄主凭借什么,来击退令人闻风丧胆的太岁军?” 其实这个问题,自打上次陈鹏大败黑木寨山匪之后,他就想问的了。 只是陈鹏一直用“鲣鱼干”来搪塞他。 而且陈鹏还亲自演示了一番,鲣鱼干的威力,那的确是能够跟刀剑抗衡的。 然而,面对黑木寨的乌合之众,或许鲣鱼干还能尚且与之一战。 可当对手是太岁军呢? 人家那可是兵精粮足,兵器甲胄都配备齐全的正规军队啊。 另外,随着来的次数多了,游老仙就开始注意到,在庄子里行走的麻衣护庄,大多身上都背着一种外形奇特的弩。 想必,这才是陈鹏真正的底气所在。 至于那什么鲣鱼干,应该只是用来忽悠官府搜查的。 陈鹏也知晓,毕竟是长期合作,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于是不答反问道,“既然游老想要我交底,那小子就斗胆问一句,天玑府和麒麟商会背后的,到底是何方势力?” 在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前,陈鹏可不想把自己的老底交出去。 游老仙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问。 “老夫能理解陈庄主的顾虑。”游老仙正色道,“请原谅老夫目前,还不能正面回答,我方势力的所属。” 陈鹏便换了一种问法,“那是归顺于大景军队的吗?还是说……是归顺于天子?” “两者都不是。”游老仙笑着摇了摇头。 此言一出,陈鹏内心震颤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罢了。 毕竟,通过连日来的观察,陈鹏早已隐约从游老仙的话语中,看出一丝不满朝廷、不满皇帝的意味。 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都对此心照不宣罢了。 游老仙一步步打消陈鹏的疑虑,“请陈庄主放心,倘若当真有如此厉害的兵器,让我方学了去,也定然不会拿来倒戈相向。” “相反,若是庄主想要对抗世间不公,我方反而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陈鹏倒也没有原地造反那么大的野心。 只是那些个贪官,一直对自己步步紧逼,着实有些难受。 既然你皇帝不管底下的臣子,那就别怪我陈鹏找能管事的大腿去抱了。 “我可以给你一把,但至于你们能否仿制出来,就不归我管喽。”陈鹏耸了耸肩道,“但相对的,你们得如约提供高炉工匠。” “陈庄主够爽快!”游老仙眉间流出喜悦。 陈鹏点了点头,命人带了一把初代神风弩过来。 这把神风弩,是量产之前的试验品。 但其外观,已然跟量产后的差不了多少。 只是因为威力相差甚远,就被陈鹏存放在仓库里,落灰到现在。 而且如今大杀器都做出来了,这些迭代的兵器,若是交出去就能换来更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何况,以大景朝的科技,都未必能仿造出来。 更遑论游老仙背后的势力? 于是陈鹏就决定,拿淘汰的神风弩样板,来换取高炉,他还贴心的附赠了几支弩箭。 游老仙欣喜若狂,吩咐船队扛了一个红木箱过来,郑重其事的把弩箭安放稳妥。 若这弩箭,当真能够击退山匪,那装备到了己方势力里边,也就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要知道,在大景皇朝,工匠发明一种新型兵器,一旦被采用,那可是赏赐百两黄金、加官进爵的事情。 光凭这一把弩箭实物,就足以换取一整队的高炉工匠了。 游老仙高兴得合不拢嘴,“请陈庄主放心,老夫必定亲自带着此物请示,静候佳音即可。” 说罢,就让人扛着木箱,屁颠屁颠的登船去了。 看着小老头得逞的背影,陈鹏腹诽了一句。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 第五十四章 瞧不起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喝!” 玉湖县县城,春香楼。 随着鲁长胜一声令下,众将士撒开了畅饮。 站在二楼的鲁长胜,俯视着大厅里左拥右抱的府兵,心里说不上来的欢快。 弟兄们待在太岁府多日,均都憋着一股狠劲。 经历了白天的一场恶战,盘踞在玉湖县多年的一伙山贼——毒蛇帮,被鲁长胜带领的府兵一举剿灭。 山寨里一个活口都没留,弟兄们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就连那些被山贼劫持的杂役,他们也没有放过,屠杀殆尽。 那些个压寨夫人、女奴,也是让弟兄们尽了欢之后,全都不留活口。 在鲁长胜看来,这才是战士该干的事情,比下田种地来得畅快多了。 割下来的耳朵,大箩大框都装不下。 每一只都可以拿去地方官府领赏。 这不,刘知县不仅对他们夹道相迎。 而且清点了耳朵的数目后,还在当地最有名的青楼——春香楼,大排筵席,给府兵们接风洗尘、设宴庆功。 “来,刘知县你也喝啊!”鲁长胜脚踩桌子,给刘清满上一大杯。 “谢军爷,不用了。”知县刘清此时忙碌得头重脚轻。 整个百人之众的匪情,被这些个太岁军一个路过,就顺手剿灭,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面对这群五大三粗的武夫,刘清着实头大。 这可是整编三百余众的太岁军,他一个小小知县,如何敢怠慢。 然而,哪怕是把整个县城的清倌人都拉过来,也依旧不够这些比土匪更像土匪的府兵霍霍。 于是刘清只得将牢里还没发配去玉湖充徭妓的寡妇,都押了过来,以供这些府兵享乐。 而且刘清心知,不把这些贼兵当祖宗供起来的话,上头交代的差事就不好办。 因此,刘清不惜现身青楼,败坏自己的名声,都要来此招待他们。 可饶是他没有穿着那身干净整洁的官服,也依旧坐立难安。 “你不喝怎么行?”鲁长胜眉头微皱,“不喝就是不赏脸!” “请原谅本官不胜酒力,军爷们吃好喝好就成。”刘清婉拒道。 这时,鲁长胜的副手潘子,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头儿,监军来信了,百里加急的!” 潘子脸上写满了得意,“早上才剿的匪,入夜就来信,看样子,头儿你晋升都尉,没跑了。” 毕竟他们只伤亡了十来个府兵,就将整座山寨连根拔起。 如此斐然的战绩,放眼整个太岁府,也没几个将领能够做到,更遑论鲁长胜只是一名校尉。 “给我瞧瞧。”鲁长胜难掩喜悦之情,伸手接过信件。 然而拆开一看,脸上的喜悦逐渐凝固。 信中,监军对鲁长胜他们的英勇出色,表达了高度的赞许。 自鲁长胜往下,每一名将士,都记了一功。 可唯独就是对鲁长胜最为迫切的晋升……只字未提。 嘭! 鲁长胜恨恨的将信件拍在桌上,众人均都愣住了。 他要的不仅仅是表扬,而是实实在在的地位提升。 否则,处理完这宗军务,回到太岁府,依旧要遭人冷眼,还要受那黄毛小子的窝囊气。 但这些鲁长胜都不能够直言出来。 他只能将这份不甘埋藏在心底,化作酒量。 “拿酒来!” 他提起酒缸,张开嘴就往下倒,就好像酒不用钱似的。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跟随他多年的潘子,能够理解他的苦楚。 那两面三刀的监军,明明之前答应了,再立一功之后,就会提拔他做都尉。 可眼前的胜利,却并没有带给他所渴望的晋升。 只有空洞的赞扬,和那不值钱的功劳。 说到立功,整个太岁府里,有哪个校尉,能跟鲁长胜相提并论的? 如果不是冲着晋升来的,那鲁长胜又何苦自动请缨,接下这宗狗都不搭理的军务? 鲁长胜开始质疑自己的价值,和为太岁府拼命的意义是什么。 席间的刘清,捕捉到了鲁长胜这份郁郁不得志的神情。 他浸淫官场多年,即便鲁长胜没有说出来,他也能看得出。 于是刘清抓住机会,“不知校尉大人,可否移步雅间相谈?” 这里人多眼杂,而且实在是太吵了。 寡妇们的惨叫声,妓女们的糜叫声,还有府兵们粗犷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着实不是商议正事的好地方。 鲁长胜瞥了刘清一眼,却见刘清已经自顾自的往雅间走去,丝毫没有在这里谈的打算。 于是就招呼潘子跟他一道,进入了雅间。 这里可比外头安静多了,而且酒席竟然已经提前预备好了。 鲁长胜不禁腹诽,真不愧是老油条,有备而来。 “知县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鲁长胜坐了下来,“我等一介武夫,不习惯你们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刘清一愣,“那本官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此次请了府兵,并非是为了匪患而来,而是为了一个小龟公私开的布庄。” “龟公?”鲁长胜眉头一挑,“区区一个小龟公,杀之,岂不脏了我的刀?” “呵呵,军爷有所不知。”刘清给他斟酒,“那布庄藏有私兵,而且上头要的,是布庄里的东西,不是布庄里的人头。此事牵涉到的京官,想必军爷也有所耳闻。” 鲁长胜点了点头,的确如刘清所言。 他在请缨的时候,监军确实提到了,此次军务正因为牵涉到织造司,所以才会要求秘密处理。 “然则,依刘知县的意思,我等应当如何处置?”鲁长胜问道。 “简单,只需列位军爷兵临庄下,以武恫吓,再讲明利害,让庄里的人交出东西即可。”刘清笑吟吟的道。 “打嘴仗?此乃懦夫所为!”鲁长胜满脸鄙夷,拍案而起,“我鲁长胜乃堂堂武官,唯有八方征战,方能佐证我和弟兄们的武力与荣耀!” 副手潘子还算冷静,问刘清道,“那庄子里,都是些什么来头?” 刘清这才掏出一份名单,递给鲁长胜。 经过上次抓捕失败,刘清回去后,就第一时间让冯鹰带人乔装在附近打探消息,查询庄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结果除了已经探明身份的几个归乡残兵之外,平日里就只有一些平安镇上招募的书生,会出入布庄。 最终还是靠着刘清安插在庄里的内应,艰难的把消息带出来,才获悉了里面的人口组成。 然而,当鲁长胜看了一眼名单上的姓名和身份之后,顿时火冒三丈。 “区区一群书生,一些老弱妇孺,居然还要让我等过去打嘴仗?!刘知县,莫不是连你也敢小瞧我鲁长胜?” 鲁长胜嗓音如雷,把刘清吓得瑟瑟发抖。 这下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而且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面对这个蛮横至极的府兵校尉,刘清偏偏还不能翻脸。 “下、下官没有这个意思。”刘清哆哆嗦嗦的道。 “我太岁军杀他们,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还是说……”鲁长胜横眉冷眼道,“你根本没把我太岁军放在眼里?” 这下刘清算是听懂了,这差事,他本来还想着,办得体面一些。 可现在看来,鲁长胜比他们还狠。 这些个贼兵,是铁了心要杀良冒功!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上头不仅想要东西,还想要人。”刘清苦瓜着脸道。“庄里有一女子,是上头亲口指明了要活的。” “哼!”鲁长胜寒声道,“我告诉你,小知县,甭管你们是要人还是要物,待我等攻破庄子,你大可亲自领着官差,跟在我等的屁股后面捡。” “但若想挡我军功者……刀剑无眼!” 说着,鲁长胜抽出佩刀,一刀将眼前的桌子砍成两半。 …… 第五十五章 攻庄战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潘子感觉虎口有些发麻。 一路行军,他已经砍了不下十人的脑袋。 这是太岁军的不成文规定。 凡是执行军务期间,有好事百姓驻足观望的。 可以就地处决,以通匪论处。 割下来的耳朵,还可以拿来论功行赏。 这些事情,在太岁军眼里,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小小玉湖县,乡下地方,人命就是不值钱。”潘子擦了擦佩刀,“难怪那些权贵子弟都不想来。” 骑着高头大马的鲁长胜眼神冰冷,“那些狗东西,是粪是粮,他们早就嗅出味道了。” 说着,鲁长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百余名刀盾兵,百余名长枪兵,还有部队后方,整整三十余名膀大腰圆的弓箭手。 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行进在官道上。 有了之前毒蛇帮的胜利,府兵们均都士气高涨。 在众人看来,这次杀良冒功的军务,更加易如反掌。 因此,众人的状态,与郊游无异。 “士气不错。”鲁长胜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大后方,紧紧跟随在部队后面的,则是玉湖县衙门上下,共五六十名官差衙役。 这些官差大多都是肥头大耳、老弱病残。 两厢一比较,就知道自己手下府兵,是有多么优秀了。 若不是军务所需,鲁长胜真不想带着这些累赘般的官差。 幸亏他们还算识相,潘子处决掉的尸体,那些个衙役还懂得收拾干净。 “还有多久到?”鲁长胜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去问问那姓冯的官差。”潘子扬起马鞭,“驾!” 带路的正是冯鹰冯典史。 不一会儿,潘子就策马回来了。 “头儿,冯典史说,还有一刻钟就到了。”潘子禀报道,“刘知县还派人来问,咱们要不要原地修整,之后再攻庄?” “修整?”鲁长胜嗤之以鼻,“若是连对付区区一个小龟公所带领的白面书生和老弱妇孺,都需要修整才攻得下来,传出去,岂不笑话我鲁长胜是无胆匪类?” “依我之见,宜一鼓作气,一举攻进庄里,如同砍瓜切菜般杀光里面的男人,让弟兄们享受完庄里的娘们,再作修整也不迟。” “是,头儿!”潘子满脸兴奋的应道。 潘子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跟随着鲁长胜。 就是因为鲁长胜身上,总有股勇猛的领袖气质。 无论什么恶战,只要有鲁长胜在,众府兵就会安心杀敌。 而且上一次剿灭毒蛇帮,鲁长胜就是用的这招一鼓作气。 那毒蛇帮万万没想到,太岁军只是单纯路过,却突然拐了个弯,杀上山寨。 杀得那些个山贼措手不及,那叫一个痛快。 府兵们闻言,见鲁长胜这般豪气万丈,纷纷举起兵器发出振奋人心的呼喊声。 “一鼓作气!” “攻破庄子抢娘们!” …… 然而,部队大后方的马车里。 刘清见府兵并没有依言修整,而是继续拐进乡道,朝着江心村而去,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天刚蒙蒙亮,鲁长胜就开始召集人马,行军至今已经一个多时辰。 府兵们的状态,已然没有出发时那般的生猛。 虽说在名义上,地方官府搬来的府兵,知县享有参谋权。 但事实上,这些个贼兵,可轮不到他来指挥。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行进,终于远远的看到了江心村的村口。 潘子凝神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头儿。”潘子狐疑道,“我怎么感觉这庄子里的人,好像已经知道咱们要来的样子?”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正是商贾开始忙碌起来的时间。 可一路走来,乡道上发现大量马车走过的轨迹,却一辆来往的车驾都没遇到。 整个乡道上,安静得十分诡异。 “哼!”鲁长胜满脸鄙夷,“一群乡野村夫,知道个屁?沿途望风的,都被咱们给就地处决了,他们又如何能够得知消息?” “待我去试试便知。”鲁长胜扬起马鞭,“驾!” 说罢,他就独自一人策马前进。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只身一人,手持佩刀,策马来到距离村口仅有五十余丈的地方,才勒马停下。 众府兵看到将领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冲过去打探情况,均都山呼海啸般呐喊起来。 “校尉威武!” “校尉威武!” 鲁长胜皱眉环视了一圈,才发现村口围了一道奇特的沙包墙,将整个村口都合拢在了一起。 除了一路走来,路面上每隔一段距离,都零星散落着一个个四四方方的麻布包裹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连村口方向,都看不到一道人影。 整条村子,如同鬼村一般。 “鼠胆匪类,出来跟军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鲁长胜叫骂了一阵,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应战。 甚至都没有半点回应,于是便策马回阵。 早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就听闻不少关于江心村变成鬼村的传闻。 此时一看,果真如此。 然而,身穿官袍的刘清,则是小跑着来到阵前,“校尉大人,莫要……” 他话没说完,鲁长胜就把佩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从你那张臭嘴里,再多吐出一个影响我军心的字,我就立马斩了你!” 刘清顿时吓得冷汗吟吟,人家的确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于是只得闭上嘴巴,默默的退到了后方。 鲁长胜这才收回了佩刀,趁着士气大涨,立即下令道,“传令下去,擂鼓列阵!” “得令!”潘子抽出背后旌旗,高高扬起,挥舞了几下旗号。 一时间,后方的战鼓,便如同雷鸣一般响了起来。 府兵们耳听战鼓,眼观旌旗,熟练的摆起了阵势。 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后,长枪兵列阵中间。 “众将士,攻庄!” 鲁长胜高举佩刀,发号施令。 前排的刀盾兵,将盾牌竖起在身前。 高大的木盾,将他们每个人的身形都遮住。 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朴刀有节奏的拍打在盾牌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嘿喝!杀!” 刀盾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前进。 一时间,整条乡道,都仿佛跟随着刀盾兵的脚步而颤抖。 潘子摇晃旌旗,第二列长枪兵迅速跟上。 紧接着,便是后方最为宝贵的三十名弓箭手。 乡道两旁的树枝上,鸟儿都被这股肃杀的气氛,吓得四下逃窜。 鲁长胜作为将领,坐镇中军,策马缓缓跟上,不紧不慢的走在弓箭手的前方。 然而,潘子突然神情一紧,指着村口沙包墙的方向道。 “头儿,有动静!” …… 第五十六章 杀无赦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鲁长胜顺着眺望过去,只见一名独眼大汉,陡然冒出半个头来。 大汉面前还架着一把奇怪的物事,离得远,没看清楚。 鲁长胜丈量了一下方才战马跑过的脚印,距离前排的刀盾兵,足足有上百丈的距离。 “那人想作甚?”鲁长胜不禁冒出一个巨大的疑问。 下一秒,独眼大汉用实际行动解答了他的疑问。 咻! 一支凌厉的火矢,夹带着破空之声,极速射了过来。 鲁长胜冷笑不已,“如此远的距离,火矢根本无法穿透弟兄们的盾牌,无知!” 果不其然,那火矢并未射中任何一个人,甚至连盾牌都没有射中。 而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乡道上的一个麻布包裹上,鲁长胜的话音未落…… 轰隆! 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涌起。 如同天雷滚滚,溅起漫天烟尘,遮天蔽日。 鲁长胜等人脸上的讥笑之色,当场就凝固了。 紧随着大爆炸而来的,是一片血雨腥风。 顶在最前方的刀盾兵,哗啦啦的倒下一大片。 就连鲁长胜胯下的战马,都受到了惊吓,高高的昂起马首和前腿,几近失控。 鲁长胜赶紧勒紧缰绳,夹紧马腹,才用蛮力制服了战马。 他定睛一看,前排刀盾兵死伤惨重,只一炸,便死伤了三十多名。 而且他们那引以为傲的、刀枪不入的坚固盾牌,全被炸得稀烂。 爆炸的威力,甚至波及到了后排的府兵。 一时间,满地的碎肉残肢,形同地狱。 鲁长胜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饶是他久经沙场,打过许多恶战。 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况。 即便是之前单方面屠杀的毒蛇帮,也没有眼前的场面骇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支火矢,一个麻布包裹。 就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定然是陷阱,对,只能是陷阱! 于是鲁长胜提气呐喊道,“弟兄们,冲!不要停!区区火焰陷阱,撼动不了我太岁军儿郎,杀呀!” 前排的刀盾兵都吓傻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陷阱? 一时间都有些踌躇,但听见身后的战鼓擂得更响,鲁长胜的声音也在时刻鼓舞着士气。 咬咬牙,刀盾兵便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前进。 而且这一次,他们前行的阵型已经散了,都把盾牌挡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的缓步前行。 然而,仅仅前行了五六丈的距离,迎接他们的,是三支火矢。 刀盾兵听见破空声,下意识的举盾抵挡。 依旧如之前一样,火矢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而是角度刁钻的射在三个包裹上。 这些麻布包裹,分散的看似杂乱无章,但其实暗藏玄机。 想要攻进庄里,根本没办法完全绕开这些包裹。 轰隆! 轰隆! 轰隆! 三枚巨大的火球,接连喷涌而起。 散乱的阵型,以致于这次的伤亡更大。 一大片刀盾兵,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炸飞炸死。 这一次,刀盾兵的死伤人数翻了翻。 看着遍地尸骸,鲁长胜脑袋嗡的一声。 那剩余十来个存活下来的刀盾兵,被吓得如同失心疯一般,当场丢盔弃甲,向后逃去。 “不准逃!”鲁长胜暴跳如雷,“给我保持阵型,继续冲锋!” 然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被炸聋了,根本听不见鲁长胜在挥舞着佩刀喊什么。 鲁长胜怒目圆睁的翻身下马,逮着一个逃跑的府兵便是一刀下去,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逃跑者军法处置,杀无赦!” 可他的声音,仍旧没能打消众人心底深处的恐惧。 残余的刀盾兵依旧在逃,鲁长胜只得含着泪,将这些曾经与他同生共死的手足,亲手砍死。 因为他知道,阵前逃兵,本就是死罪。 与其将他们战后呈交给太岁府丢人,倒不如就地处决,留他们一个好名声。 “弓箭手,放箭!”鲁长胜已然杀红了眼睛,“长枪兵,随我一道杀进庄里,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鲁长胜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第二列的长枪兵,见主帅带头冲锋,也都纷纷受到了鼓舞。 “杀!杀!杀!” 一时间,呐喊声震天动地。 “头儿!”潘子察觉不妙,连忙驱马上前。 果不其然,鲁长胜骑着战马,只冲锋了不到十余丈,便迎来了一支冷箭。 鲁长胜久经沙场,一直伏低身子在马背上。 箭矢并未命中鲁长胜,而是直插他的战马面门。 噗通一声巨响,鲁长胜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与此同时,阵后的三十余名弓箭手,也终于完成了弯弓搭箭的准备,一轮齐射,箭雨整齐划一的飞向村口。 然而,下一秒,众人都愣住了。 三十余支箭矢,无一例外,全都插在沙包墙上,不得寸进。 鲁长胜的战马被冷箭射死,摔得他七荤八素。 他亲眼瞧见,太岁府引以为傲的弓箭手,所发起的齐射,居然一个敌人都没伤到。 这场杀良冒功的仗,终于让他察觉到了诡异之处,敌人甚至连面都没见到,就能够折损自己手下这么多的人马? 可没等他多想,作为对箭雨的回应,沙包墙后面的人,也给鲁长胜来了一轮齐射。 咻咻咻! 与府兵弓箭手的抛射不同,庄里射出来的箭雨,每一支都带着破空之声,直射而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身后的长枪兵,再次倒下一大片。 一轮箭雨,箭无虚发,府兵们的甲胄被直接洞穿。 长枪兵察觉到地上的包裹就是陷阱,就想用长枪去挑开。 可总有火矢,角度刁钻的射了过来,赶在府兵们将包裹挑开之前,就引爆了包裹。 这一次,爆炸就发生在鲁长胜的身后。 “头儿!” 在此电光火石之间,潘子策马前来接应。 见到鲁长胜深陷爆炸范围之内,他已然眼疾手快,从战马上一跃而起,扑到了鲁长胜的身上。 轰隆! 离得近了,鲁长胜才感受到爆炸的真正威力。 一瞬间,震颤、热浪扑面而来。 还有一些因高温而通体发红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这些碎片所过之处,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洞穿了刀枪不入的甲胄,无情的杀伤着他的府兵。 而当现场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时,鲁长胜才惊觉过来,自己没死。 可定睛一看,潘子为了救他,整个后背都被那种高温碎片射穿。 “潘子!”鲁长胜悲恸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潘子的生息已然消失殆尽。 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是在传达最后的遗言——替我报仇。 鲁长胜想起以往的生死瞬间,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役。 甚至还失去了追随自己多年的副手潘子。 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噗的一声,悲痛欲绝的鲁长胜,喷出一口老血,昏厥当场。 “鲁校尉!” 这时,长枪兵步履蹒跚的走上前来,查探了两位将领的气息。 他们发现潘子已经断了气,但鲁长胜还若有若无的呼吸着,只是晕了过去。 于是他们就扛起鲁长胜,赶在尘埃落定之前,带着主帅退回了阵地。 …… 第五十七章 纵火犯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李薇安静的坐在大棚角落里。 她怔怔的看着女人们蜷缩在一起,那瑟瑟发抖的模样。 府兵攻庄。 当大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薇也跟其他人一样,发自内心的害怕。 眼下,遵照陈鹏的命令,女人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守住这里的织布机。 至于那些男杂役,则是由小铁匠带领着,守护物资仓库。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这里有她,还有几位老兵的嫂嫂,有江心村农妇,还有黑木寨的女奴。 兴许是这种大家团结一心的氛围,让李薇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然而,随着村口方向传来巨大的喊杀声,和阵阵雷鸣声,女人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有人受不了惊吓,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薇将怀中的鲣鱼干抱紧了一些。 仿佛这样做,能带给她更多的安全感一样。 就在这时,小铁匠慌慌张张的撞了进来。 马六嫂等人一个激灵,顿时抄起家伙。 经过连日来的训练,娘子军已经初见成效。 起码体质已经有了增强,不再像往日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了。 小铁匠连忙举起双手以示友军,“有伤兵被抬回来了,止不了血!” “有几个?”马六嫂问道。 “三个。” 蒙大嫂从容的站出来,“我去吧,我以前是做接生婆的。” “我们也去。”其余几位嫂子也主动请缨。 毕竟男人们在外面,替她们抵挡风雨。 这血,也是替她们流的。 “不行。”蒙大嫂对马六嫂说道,“庄主的命令,是让咱们守住织机,你得留在这。” 几个嫂子一番商量,最终去了三位,只留下马六嫂和蛮二嫂。 “庄、庄主呢?铁师傅,庄主还安好么?”李薇鼓起勇气问道。 小铁匠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据抬回来的伤兵说,村口打得很激烈……哎呀没时间了,伤兵那边不能耽搁。” 说罢,小铁匠就火急火燎的领着几位嫂子,前往伤病房去了。 李薇双目失神,光听这动静,都知道村口的战斗有多激烈。 甚至空气中,都开始飘来一股硝烟味。 她开始担忧起陈鹏的安危来。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陈鹏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扛着一切。 自己一介女流,什么忙都帮不上。 尤其是上一次,自己被那沈复威胁的时候,是谁奋不顾身的来救自己? 是陈鹏。 事后,还导致他因伤而大病了一场。 一想到陈鹏可能会受伤,甚至有可能会死…… 李薇心里就一阵阵的痛。 想到这,李薇咬了咬下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去前线,守候在陈鹏身边。 哪怕是用她的身躯,来替陈鹏抵挡伤害,她也要这样做。 只有如此,才能报答陈鹏对自己的恩情! 于是,李薇缓缓起身,却发现双腿有些发软。 毕竟面对着死亡,谁都会产生恐惧之情。 “小娘子,你想做什么?”马六嫂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当即问道。 “我、我要去前线。”李薇说出心中所想后,才发觉没有那么害怕了。 看着李薇毅然决然的走出大棚,马六嫂只得叹息了一声。 李薇行走在庄子里,与平日的繁闹不同,周围一道人影都没有,显得格外的凋零。 然而,她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橡胶工坊那边,有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背影,虽然此时身穿劲装,但李薇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柳媚娘。 她在做什么? 大家都各司其职,为何只有她独自一人,在庄子里晃悠? 突然,柳媚娘一个回头,眼神中透露着杀意。 吓得李薇赶紧躲在一旁。 等了片刻,李薇才战战兢兢的探出头来。 却见柳媚娘蹑手蹑脚的偷了一卷橡胶出来,而后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物,接着就把橡胶给点燃了。 李薇心里咯噔一沉。 之前增设橡胶工坊的时候,陈鹏曾经召集过大伙一起进行安全培训。 李薇清楚记得他说过,这橡胶是易燃物,一旦点燃了,就很难扑灭。 而且燃烧时释放出来的黑烟,有毒。 柳媚娘又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橡胶点了? 若是任凭火势继续的话,很快就会把整个橡胶工坊给引燃了。 届时,整座庄子,都会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可当她想起之前柳媚娘与陈鹏的种种瓜葛,李薇心里就有些发酸。 自己干嘛要冒这个险去灭火? 指不定还是陈鹏私下跟柳媚娘交代的任务呢。 若是坏了庄主的大事,庄主一气之下,将自己赶走,那不就成了好心办坏事了吗? 却见那柳媚娘,点燃了橡胶卷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向着村口方向走去。 看着迅速升起的滚滚黑烟,李薇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先将火苗扑灭。 于是她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抡起鲣鱼干就往火苗上面扑打。 任凭黑烟将她白皙的小脸蛋,熏得乌漆墨黑的。 可是果真如陈鹏所说的那样,橡胶一旦起火,就扑不灭。 她慌张的四下寻找,看有没有什么物事,是可以帮她灭火的。 然而并没有,距离这里最近的水源,有着数十丈的距离。 喊人过来帮忙? 大家都忙着镇守各自的任务,等人都过来了,只怕工坊都已经烧成飞灰。 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她连忙飞奔着跑向最近的茶摊。 那里不仅有水,而且还有盛水的器具。 也正是这个时候,李薇才惊觉,自己怎么跑得这么快? 原来,她将陈鹏那句「走来走去的小领导」奉若圣旨,每工作一段时间,就起身在大棚里来回跑动。 这事情,她每天都在坚持着。 时间一长,腿脚已经悄然变得利索,跑步的速度也就提了上来。 不一会儿,她就跑到了茶摊。 学着孩童们的样子,拧开水缸底部的水龙头。 取过一个盛甜茶的空瓦罐,接满水,便立刻跑了回去。 然而,她却因为过于着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她没有哭,甚至擦破了小手和膝盖,她都没有在意,而是赶紧查看瓦罐有没有摔坏。 她心中只有一个执念——这是她夫君的庄子,是大家的家园,决不能付之一炬! 她又回去将水装满,这才跑去起火的地方。 李薇也是现在才发现,陈鹏让娘子军参加的训练,并非毫无意义的。 眼下的危急关头,若是以她之前的体子,估计连这装满水的瓦罐都搬不动。 而现在,她却愣是做到了。 嗞啦一声。 李薇将水浇了下去,橡胶卷的火被瞬间灭了。 李薇顿时松了一口大气,这下庄子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真是拼命呢。” 听到身后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李薇顿时被吓得俏脸煞白。 没等她回过头来,柳媚娘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推翻在地。 此时的柳媚娘,哪还有媚骨生花的模样,只有眼眸深处的一抹狰狞。 看着步步紧逼的柳媚娘,李薇脸上写满了惊恐。 她万万没想到,柳媚娘竟然去而复返。 她下意识的四处寻找鲣鱼干,才想起自己把它落在茶摊那里了。 然而,柳媚娘却并没有对她下死手,而是自顾自的拿出火折子,想再次纵火。 李薇鼓起勇气,娇喝一声,“呀!” 她闭着眼睛撞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抓住火折子,任凭火折子将她的小手烫伤,也依旧不放手。 柳媚娘顿时恼羞成怒,再次揪住李薇的头发,将她按倒在地。 不论柳媚娘如何将她的脑袋往地上砸,李薇都强忍着没有哭喊出声,双手依旧抓着火折子不放。 李薇也不知为何柳媚娘有这么大的力气。 柳媚娘如同魔怔了一般,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抽出发簪就要往李薇的喉咙扎下去。 …… 第五十八章 小花猫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此时李薇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着制止她继续纵火。 就连柳媚娘下狠手,想用发簪扎死她都全然不知。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马六嫂焦急的呐喊声。 “住手!” 蛮二嫂则比较直接,挥舞着鲣鱼干,一把拍在柳媚娘的脸上。 柳媚娘当场就被拍打在地,可她就像是疯了一般,起身就跟两位老嫂子扭打在一块。 原来,老嫂子她们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臭胶味,就赶紧出来查看。 结果远远的,就见到李薇灭火的一幕。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们也都尽收眼底,于是赶紧过来帮忙。 李薇心有余悸,连忙将火折子熄灭。 抬起头才发现,那柳媚娘竟然会武功。 饶是马六嫂和蛮二嫂两人合力,也只是跟柳媚娘斗得难分难解。 这还是两人经过训练的成果,若非参加了集训,否则再多来几个老嫂子,也敌不过一个真正会武功的柳媚娘。 李薇擦了擦快要涌出来的泪水,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了。 她慌忙起身,抄起地上的瓦罐。 趁着柳媚娘跟二位老嫂子打斗的功夫,她瞄准了时机,举起瓦罐就往柳媚娘的脑袋上砸去。 嘭! 一声闷响,瓦罐碎裂,柳媚娘当场被砸晕了过去。 李薇也被自己的大胆行为,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看向两位老嫂子。 两位老嫂子也没料想到,向来柔弱的小娘子,竟然如此勇敢。 两人相视一笑,均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惊讶,纷纷对李薇竖起一个大拇指。 “小娘子,你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马六嫂笑道,“干得漂亮!” 李薇被夸,顿时又恢复了以前的慌张,“有、有吗?” 接着,两位老嫂子便将柳媚娘五花大绑了起来。 用水给她浇了个透心凉,柳媚娘便转醒过来。 “庄主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纵火伤人?说!”马六嫂喝问道。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说,但我只说给陈庄主一个人听。”柳媚娘神情倔强的道。 “哎呀?好你个水性杨花的纵火贼,事到如今还嘴硬?”说着,马六嫂就撸起袖子,打算严刑拷打。 李薇怯生生的道,“要不……还是把她送去庄主那边吧?” 马六嫂点了点头,觉得在理,便接纳了李薇的建议,将其押解过去前线。 柳媚娘望向李薇,凄然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真相。” 李薇一愣,不敢跟她对视。 “从我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柳媚娘仿佛释然,“我都跟陈庄主清清白白的,没有一丝僭越的事情发生。” 此言一出,李薇愣在当场。 心中不禁涌上满满的喜悦。 回想起跟陈鹏相识至今,才发现陈鹏从未伤害过自己,更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一直以来,处处都关心着自己。 反倒自己还因为种种误会,而对陈鹏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 “小娘子,我都说是你自个瞎吃醋的啦。”马六嫂一语道破。 李薇的俏脸唰的一下发烫,“我、我哪有?” 饶是她矢口否认,身体却非常诚实,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心神因为心跳得太快而乱,以致于她走起路都踉踉跄跄的。 …… 此时的陈鹏,正站在沙包墙后,遥望着乡道上的战况。 方才那两个骑着战马的府兵被炸伤炸死,对方就后退到了三百米外,跟己方对峙了起来。 看样子,杀伤的那两个,应该是对方的主帅。 而且经过几轮爆炸,他们也已经学精了。 知道让弓箭手站在安全距离,用火矢试图点燃地上剩余的土龙雷。 弓箭手的射程,比己方的重弩远。 先前敌方的几轮抛射,箭矢从天而降,杀伤了几名护庄,都被担架抬进去救治了。 但相对的,弓箭手远射的精确度,就大打折扣。 对方射了好几轮,没有一支能射中土龙雷的。 陈鹏也不能任凭他们排雷,这不就相当于空大了么? “大力,出动铜皮车。”陈鹏当机立断的道。 “是。”牛大力领命,推了一辆四个轮子的平板车过来。 这辆平板车,原本是陈鹏设计出来,用于自己出行的。 除了车厢是黄铜铸造之外,与其他平板车没有太大区别。 但这玩意寻常箭矢根本穿透不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暗杀。 此时,这辆半成品,被陈鹏临危受命,当做排雷车来使用。 牛大力推着铜皮车,大喊着冲了出去。 有着四条新式轮胎的加成,即便黄铜车厢很沉重,推起来也跑得飞快。 再加上牛大力天生神力,此时就像发了疯的野牛一般,眨眼间就窜出去十多米的距离。 牛大力也心知,排雷是项极其危险的任务。 但有黄铜车厢顶在前面,对方的箭矢根本射不到他。 而且对方好像被打出应激反应了,看到庄子里冲出这样一台造型奇特的车子,均都吓得连连后退。 就好像牛大力推出来的车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过还真别说,牛大力那大嗓门,加上这奇快的速度,也很难让对方不害怕。 就这样,牛大力顶着偶尔几支零星的箭矢,迅速完成了剩余的土龙雷回收任务。 剩余的也不是很多,仅有五六包。 毕竟正式量产的时间不长,这已经是那十五名老书生的全部产能了。 迎接牛大力归来的,是众人热烈的掌声和赞美。 然而,就在这时,庄里突然冒起一股浓浓的黑烟。 “大力,你带上两个护庄,过去看看。”陈鹏当机立断。 自己这边正为抵抗府兵而头大,没成想庄里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乱子。 好在,那股黑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被派过去的牛大力,也很快带人回来了。 随行的还有李薇和两位老嫂子,她们将五花大绑的柳媚娘押解着过来。 当陈鹏看到李薇的时候,顿时忍俊不禁。 只见李薇满脸乌漆墨黑的,身上衣物湿了一片,还沾了不少泥巴。 就像是一只在泥地里打滚回来的小花猫一般。 用陈鹏心底的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洗洗还能要。 …… 第五十九章 叛逆者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鲁长胜艰难的睁开眼睛,身上都是刺鼻的硝烟味。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知县刘清喜道。 然而,鲁长胜发觉,自己的一只耳朵流着血,已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另外一只耳朵,也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就像是人们说话的时候,嘴巴蒙上了一层膜一般。 “潘子呢?潘子在哪?”鲁长胜开口就要寻找他的副手。 府兵痛哭道,“鲁校尉,潘子大人已经……已经没救啦!” 昏迷前的一幕幕,不断袭来,无不告诉着鲁长胜,方才发生的,并不是梦。 鲁长胜环视了一圈府兵们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低垂着脑袋。 甚至还有心有余悸的兵丁,正在浑身发抖。 没了,士气已经没了。 整编百余众的刀盾兵,一个都没活下来。 就连作为主力的长枪兵,也都折损过半。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损兵折将,而开始正视强盛布庄的力量。 看着遍地尸骸,鲁长胜反而变得更加的固执。 老子百战百胜,未来还有大好前途等着自己。 还要将那黄口小儿踩在脚下…… 又岂能栽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布庄门前? 鲁长胜眼底浮上滔天的杀意,“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入庄里?” “有是有,但是校尉大人,你打算做什么?”刘清战战兢兢的道,“你可别忘了,上头交代的军务,是要……” “军尼玛的务!”鲁长胜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老子要杀进庄子,将里面的一切都烧光,杀光!” “我现在只想给弟兄们报仇雪恨!”鲁长胜咆哮着说道。 堂堂七品知县,被鲁长胜抽的七荤八素,却愣是一句话都不敢骂。 “后、后山能进去。”刘清扶着官帽,指了指江心村后山的方向。 “长枪兵,随我进山!”鲁长胜下令道,“弓箭手留在这,与官差一起发动佯攻,待我杀进庄子,就来个里应外合。” 刘清立马苦瓜着脸道,“可我手底下的都只是官差,如何能担此大任?” 言下之意,他们只是些到点就下班的官差,领兵打仗什么的,别搞我。 鲁长胜一把揪住刘清的衣领,“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是敢临阵脱逃,我鲁长胜第一个就斩了你!” 说罢,鲁长胜手一挥,就带领着残存的长枪兵,往后山方向转去。 只留下刘清原地干瞪眼。 刘清只得硬着头皮,让弓箭手尝试用火矢引爆路面上的麻布包裹。 可是由于距离太远,一发都没有中。 而且射着射着,庄里还冲出一辆造型奇特的车驾,来势汹汹的。 刘清毕竟不是将领,生怕折损了弓箭手,会被鲁长胜斩了自己,于是就仓促下令后撤。 可之后才发现,原来那车驾出来,是要回收包裹的。 刘清悔之晚矣,眺望庄子深处的方向,心里暗骂内应怎么还不放火。 终于,庄里升起了黑烟。 刘清大喜,连忙对官差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庄子里升起了黑烟,说明山匪已经占领了此庄。” “咱们作为地方父母官,应当为百姓排忧解难,救出庄里的老百姓!” 一番伟光正的口号喊下来,刘清顿时就有理由让官差拼命了。 官差虽然面面相觑,但刘清毕竟是知县,而且这套说辞下来,也的确符合章程。 于是乎,在刘清的催促之下,官差们纷纷抽出朴刀。 衙役则是捡了那些刀盾兵的兵器,三三两两的向前推进。 那些府兵弓箭手,则紧紧跟随着官差,在后面放冷箭。 然而,还没推进多远,庄里的黑烟就诡异的消失了。 官差们也都停了下来,刘清心里暗骂内应无能。 “那些会爆炸的陷阱都已经被匪徒清除掉了,你们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继续前进啊!”刘清大喊道。 …… 另一边,陈鹏皱眉看着跪在眼前的柳媚娘。 他深深的叹息一声,毕竟是跟原主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在庄里纵火?”陈鹏问道。 “我是一名内应。”柳媚娘昂首坦白,“自从我被你卖去飘红院之后,沈复并没有立刻将我送去黑木寨。” “而是把我带到了一个秘密地方,将我训练成一名内应。” “他让花魁教会我如何取悦男人,还让武师教会我一些武功。” “到了黑木寨,就让我时刻监视寨里的情况,并将情报送出去。” 陈鹏眉头一挑,发现了华点,“可是那沈复早就已经死了,你现在受何人指使?” 柳媚娘没有丝毫隐瞒,“一直让我给他通风报信的,并非沈复,而是一个连名字都没告诉我的大人物,来往信件都在我怀里。” 陈鹏刚想伸手去掏,但又想起那个部位不合适,连忙缩手。 “庄主小心。”马六嫂心思细腻,连忙代劳,从柳媚娘怀里取出几封密信,递给陈鹏。 陈鹏拆开一看,发现确实如她所言,密信都是对她下达的,关于黑木寨的指令。 其中还有几封,是让她汇报强盛布庄具体情况的。 这些密信,前后字迹都是一样的,足以证明确实不是沈复在幕后操纵。 “庄里的情况,你都通了些什么风?”陈鹏微眯着眼睛。 他最担心的,就是各种秘方泄露出去。 “陈庄主可能误会了。”柳媚娘自嘲一笑,“我只是答应给那人做内应,可没答应要效忠那人。” “他让我调查庄里的人口组成,我便给他了。他让我纵火,我也纵了。” “我只是在完成他交代的任务,除此之外,我没有泄露任何事情。” 陈鹏眉头紧皱,“庄里的配方呢?” “他没问。”柳媚娘坦言道,“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他。” “为什么?”陈鹏问道。 “因为他们挟持了粥粥……我的女儿。”柳媚娘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陈庄主,我想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请求的,对吗?” “我可没答应过你什么。”陈鹏寒声道。 陈鹏清楚,女儿被挟持什么的,也有可能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是,她出卖强盛布庄,这种行为,是绝对不能心慈手软的。 尤其是当着众多护庄的面前。 于是陈鹏杀伐果断的下令,“来人,把她带下去,以庄规处决……下手干脆点。” 马六领命,派遣两名护庄,将柳媚娘拉起身。 “我知道那人的目的。”柳媚娘没有挣扎,只是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什么目的?”陈鹏头也不回的问道。 “构陷庄里有匪患,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动官差攻进来。”柳媚娘凄然一笑,“我知道我难逃一死,但我想死得有意义一些。” “可你阻止不了他们。”陈鹏苦笑道。 “但可以挽回人心。”柳媚娘正色道。 陈鹏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你想怎么做?” 毕竟两军交战,攻心为上。 若是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自然最好。 “放我出去,道出真相。”柳媚娘昂首道。 “条件是救你女儿?”陈鹏眉头一挑。 他可没有这个义务,毕竟孩子又不是他的。 “不,没有条件。”柳媚娘看着远方那些躺在地上的府兵尸体,才终于明白过来。 面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坑蒙拐骗的滑头小龟公了。 而是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地方豪强,一个真正能与官府抗衡的领袖! 既然已经出卖了陈鹏,那么她便没有了谈条件的资格。 这份自知之明,柳媚娘还是有的。 “可以。”陈鹏沉吟片刻,“我可以尝试找一下你的女儿,至于人是否活着,就不是我能决定的,明白吗?” “多谢陈庄主。”柳媚娘动容的流下泪珠,“如此便足矣。” 陈鹏对马六打了个眼色。 马六给柳媚娘松了绑,沉声道,“别耍花样,你可以试试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弩快。” 柳媚娘自嘲一笑,径自走出了沙包墙。 她抬起头,呼吸了一口空气。 这一刻,她仿佛解脱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冲着步步紧逼的官差,声嘶力竭的喊道。 “庄里没有匪!” “没有匪!” “你们这是在杀良冒功!” “不要为虎作伥啦!” 她那尖锐嘹亮的嗓音,回荡在乡道上,增添了几分悲凉。 …… 第六十章 冯白衣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那贱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看到柳媚娘从庄里走出,并且对着官兵喊话,对面的刘清顿时恼羞成怒。 随着官兵们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刘清眼底的怒意,逐渐转变成恶毒的杀意。 “放箭!她这是在蛊惑人心,快放箭!”刘清当即对府兵弓箭手下令。 鲁长胜不在,刘清自然而然的成为现场最大的官,他们不得不听从刘清的命令。 咻咻咻! 一轮密集的齐射过去,没有任何掩护的她,当即被射成了刺猬。 她的呐喊声戛然而止,身形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晃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然而,射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在战场上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的死,并没有给士气带来提升。 在官差队伍后方,有人甚至默默的扔掉了手中兵器。 此人正是典史冯鹰。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给妹妹报仇而来。 他的目标,由始至终都只有陈鹏一人而已。 可眼下,他们连一个弱女子都下得了手。 倘若这女子也有家人,而自己助纣为虐,不也一样成为他人眼中的仇敌了吗? 这显然有违他的初衷。 多年来,冯鹰一直兢兢业业的为官办差,一直心系百姓。 而知县刘清在他眼里,一身清廉,深受百姓爱戴,乃不多见的青天父母官。 本以为,追随着刘知县,就能平步青云。 可事实是,自从踏上刘知县的船,他越加发现,自己所办的差事,越发的离经叛道。 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了众多府兵的战死,冯鹰才开始意识到,事有蹊跷。 假设刘知县当真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而来,那么只需捉拿陈鹏一人即可。 为何还要储心积累的讨伐庄子? 即便出现了这么多府兵的伤亡,也不惜兵刃相见? 真正击碎冯鹰信念的,是柳媚娘的那四个字——杀良冒功。 至此,冯鹰一直信仰的玉湖县衙门,在他心里已然崩塌。 随着柳媚娘的惨死,冯鹰终于想明白,这场闹剧,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利用的棋子。 他双目失神,一边愣愣的推开眼前的官兵往前走,一边摘下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官帽。 “冯典史在做什么?” 官兵们面面相觑,均都看不懂径自走出去的冯鹰,到底在做什么。 就连刘清都愣住了,接连唤了几声,冯鹰都没有应答。 冯鹰此刻已经无所畏惧,独自一人缓步向前走去。 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柳媚娘的惨死,护庄队这边,每个人都亲眼目睹。 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对方都不放过,更遑论是他们这些护庄? 因此,柳媚娘的死,也击碎了全体护庄对官差的最后一丝幻想。 众人均都心知肚明,要想活下来,唯有一法——反抗! “庄主,要射弩吗?”马六将手指放在扳机上,就等着陈鹏一声令下,便能将孤身一人走过来的冯鹰射杀。 远远的,看着冯鹰独自走来,陈鹏也认出此人,便对众人说道,“稳住,先看看他想做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伤了此人。” 却见冯鹰一边走,一边把自身官府脱了下来,随意的扔在路边。 此时的他,已然没有当日驾临布庄时的意气风发。 在双方紧张的对峙氛围中,冯鹰相安无事的走到了,距离沙包墙不到十丈远的地方站定。 他先是瞥了一眼,惨死在箭雨之下的柳媚娘的尸体。 然后才茫然的打量着沙包墙后面的人,陡然发现,这些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匪气,而且眼神极其坚定。 这些人,都是上次未曾见面的护庄。 办差多年,冯鹰终日与穷凶极恶的匪徒打交道,一个人的眼神是否纯粹,他已经能看出个八八不离十了。 至此,冯鹰已经确信,这就是场官府杀良冒功的闹剧。 荒谬! “冯大人,有何赐教?”陈鹏露出半个头,沉声问道。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典史冯鹰,而是白衣冯鹰。”冯鹰自嘲一笑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之后再对质清楚,现在,我是为了庄里的无辜性命而来。” 冯鹰深吸一口气,“那些府兵,正在暗度陈仓。” 只一句话,便点醒了陈鹏。 陈鹏当即对马六下令,“立刻抽调主力部分,前往后山围墙镇守。” “得令。”马六领命而去。 “你果然心思机敏。”冯鹰叹道。 其实不用冯鹰提醒,陈鹏也已经看出猫腻。 自从刚刚短暂的停火过后,原先那些长枪兵已经不知踪影。 换上来顶在最前面的,居然是玉湖县的官差衙役。 进犯庄子只有两条路,经冯鹰这么一说,陈鹏自然知道,那些府兵是要声东击西了。 然而陈鹏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你为何要帮我们?” 冯鹰没有回答,出卖军情,已是杀头大罪。 他转过身,面朝着还在踌躇不前的官兵们,朗声喊道。 “权位虽卑,尚存良知,不与虎狼,共舞权势。” “百姓血泪,滴我心田,敲骨吸髓,非我所能。” 冯鹰这番发自肺腑的感言,给庄子站队的意味,已不言而喻。 刘清却大惊失色,“反了反了!射弓!快快射弓!” 弓箭手闻言,均都面面相觑。 如果说,刚刚让他们射杀柳媚娘,还算合情合理。 毕竟早在剿灭毒蛇帮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屠杀过山寨里的女奴。 可眼下,刘清让他们射杀的,是一同上了战场的自己人。 而且还是刘清自己的手下。 对待自己人都下狠手,这让弓箭手不得不多了个心眼。 于是,响应刘清命令的,仅有三两个弓箭手。 冯鹰还在振臂高喊着他的辞句。 “清廉自守,虽小亦尊,宁失官位,不失人心。” “悲壮一身,清名自持,为民请命,天地见证!” 咻咻咻! 数支箭矢划破寂静,冯鹰顿时中箭倒地。 “救人!”陈鹏立即下令。 虽然冯鹰是官差,但他想起前些日子,那些江心村农妇对他说过的,曾经被冯鹰救助的事迹。 眼下,看来这冯鹰,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官。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我去。”牛大力应了一声,再次出动铜皮车,冲出去将身中两箭的冯鹰救了回来。 陈鹏看了一眼他的伤势,肩上和腿上都中了一箭,并未伤及性命,“送去伤病房治疗。” “是。”牛大力推着车子就往庄里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官差,也再次对庄子发起了进攻。 …… 第六十一章 杀官兵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经过两轮扩编,如今的护庄队规模,已经来到了八十余众。 其中新加入的,有黑木寨的年轻杂役,还有方伦从平安镇上陆续招回来的落魄书生。 马六带领着五十多名主力,已经全都过去后山那边。 剩余留守着村口的,只有二十余众,陈鹏亲自指挥道。 “藏好身形,等对方进入射程范围再射弩。” 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刚参加训练不久的新兵蛋子。 当然,为了指挥系统能够维持运作,陈鹏还特意留了几名书生队的老兵下来。 陈鹏自信的笑道,“不用紧张,他们虽然都穿着官服,但终究也只是肉体凡胎。” “一箭就死,如果没死,那就再来一箭。” 这些新兵蛋子,万万没想到的是,作为庄子的最高掌权者,陈鹏竟然全程跟护庄队待在一起,守护着这条战线。 光凭这一点,士气就不是对面那些散兵游勇可以比拟的。 然而,眼下的局面,其实对庄子非常不利。 失去了土龙雷和主力部队,光凭二十来把神风弩。 对阵的可是敌方五六十名官兵,加上三十余众训练有素的弓箭手。 而且敌方弓箭手的箭雨,时刻都在威胁着新兵们的性命。 这些箭雨都是使用抛射法的,箭矢从天而降,自众人头顶落下,随机杀伤自己人。 前面就被敌人的这种打法,杀伤了好几名护庄。 看来得吸取两次战役的教训,造出能够抵挡箭矢从天而降的“天幕”了。 眼下,他们也只是利用从黑木寨搜刮回来的盾牌,来抵挡着箭雨,根本无法冒头发动反击。 而对面那些弓箭手也已经热了手,开始逐渐适应这种打法了。 在箭雨的掩护之下,那些官兵如入无人之境,步步紧逼。 李薇跟马六嫂她们,在后方看到护庄队拼命的样子,对视一眼,均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跃跃欲试。 三女合计了一番,便推举了李薇来开口。 “报、报告庄主。”李薇怯生生的说道。 陈鹏回过头,发现她们还在,皱眉道,“你们怎么没有回去?” 李薇咬咬牙,“庄主,请让我们娘子军来……给护庄队举盾吧。” “这里没你们的事……”陈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薇小嘴一扁,漂亮的大眼睛里,立马蓄满了泪水。 又来了又来了。 毕竟人小妾侍刚刚才立了大功,抓了内奸。 现在当面斥责她,的确不合适。 而且陈鹏瞥了一眼马六嫂她们,发现两位老嫂子也都是满脸期待的意思。 于是陈鹏只得叹息一声,改口道,“行吧,但你们得注意保护自己。” 此言一出,三女顿时大喜过望。 不一会儿,马六嫂就将娘子军集合到了村口。 护庄队的新兵蛋子,看到娘子军的到来,先是一愣。 紧接着,众人才发现。 这些娘子军的精气神,竟然比他们还要好。 而娘子军的任务也很简单,陈鹏让他们迅速用绳子,在木盾上绑了两根木棍做把手。 她们只需躲在护庄队身后,托着把手举盾。 并随着射弩的指令,再把盾牌举高,让护庄队冒出头来瞄准射击即可。 由于弓箭手的箭矢,是向着天射的,自由落体之后,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 因而落下来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她们举起的盾牌。 此时,李薇就战战兢兢的躲在陈鹏的身后,为他举着盾。 陈鹏一直冒出半个头,观察着敌人的距离。 随着官差走进了射程内的标记点,陈鹏一声令下,“瞄准,射击!” 陈鹏也同时扣动扳机。 他所使的,是专用的神臂弩,威力巨大。 箭矢追着跑在最前头的一名官差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箭矢直接命中,连人带箭往后飞去,不用看都活不了了。 足见陈鹏那神臂弩的威力,到底有多厉害。 这还是李薇头一次亲眼看到陈鹏用弩杀人。 吓得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举着盾的小手在颤抖,却依旧坚持着举盾动作。 得到陈鹏指令的护庄队,也开始射杀敌人。 让人惊讶的是,娘子军也能跟上陈鹏的指令,举盾放盾的动作丝毫没有迟滞。 由此可见,娘子军的训练成果,让陈鹏心感宽慰。 而在另一边,马六嫂支援的,是一名身材消瘦的小伙子。 伴随着陈鹏的指令,此时马六嫂正在喃喃的数着数,“五个、六个、七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六嫂心中震惊不已。 眼前的这名新兵蛋子,每一支箭矢,都精确无误的射中一名官差的面门,直取性命。 按理说,新兵蛋子的射击准度,是没有那些书生老兵高的。 可马六嫂躲在这名新兵身后,看得真切,简直就是百发百中。 “我天,小、小伙子。”马六嫂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你是哪个队、哪个班的?” “二队三班,杨兴。”杨兴头也不回的答道。 马六嫂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记得丈夫跟她提起过,好像是那个老书生方伦的同乡来着。 杨兴此时眼里充满了兴奋。 眼前的这些官差,不就是自己多少次午夜梦回,反复折磨自己的那些罪魁祸首吗? 现在回想起来,杨兴才真正醒悟,自己当初是那么的天真。 以为只要上了京,就能为老父亲报仇雪恨。 可眼下,他却的的确确做到了! 这些玉湖县的官差,曾经对自己威逼利诱、拳打脚踢,让自己闭嘴,阻止他上访…… 而今,在自己的箭矢之下,杀他们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这让杨兴越杀越兴奋,不禁露出一抹狞笑,手中的弩箭射得更加欢快。 然而,当他击杀了十多名官差之后,对面的那些官差,就只余下零星几个。 那些个官差比山匪惜命,见势不对,掉转头就撤退了。 进攻时唯唯诺诺,逃跑的时候就重拳出击,这些官兵府兵,一溜烟就逃出了射程之外。 陈鹏单手握拳,举起拳道,“停火。” 众人纷纷停下了射弩。 “庄主,要乘胜追击吗?”有护庄询问道。 “穷寇莫追。”陈鹏回道,“你们继续镇守住村口,我要过去后山督战,若敌人去而复返,立即发信号。” “是!”全体护庄兴奋的应声。 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大家的脸上都难掩振奋之色。 然而陈鹏刚起身,却陡然发现,己方还有人在孜孜不倦的射弩。 陈鹏皱眉看了那人一眼,正是杨兴。 “小伙子,小伙子,该停手啦。” 就连马六嫂在身后小声提醒,他也始终不管不顾的射弩。 陈鹏走了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却被杨兴一把拍开他的手。 杨兴转过头来,发现是陈鹏,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对、对不住,庄主。”杨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陈鹏发现,杨兴的脸可能不小心被弩弦划伤了,鲜血流了下来。 他却因为过于专注,完全没有发现。 而且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两道泪痕。 陈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处理脸上的伤口吧,想杀狗官,有的是机会。” “是、是,庄主。”杨兴鼻头一酸,再次流下了男儿泪。 …… 第六十二章 酒之精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情况怎么样了?” 陈鹏来到后山围墙。 这里的战况,结束得比村口还要早。 由于陈鹏进行有规划的砍伐,利用地形,将竹林砍伐出了一道天然的隔离带。 残留下来的竹子根部,如同一排排拒马一般,让敌人望而却步。 而且陈鹏深知围而不堵的道理,在隔离带的后方,围了一条长长的沙包墙,却偏偏留了一道口子。 如此一来,从山上攻下来的敌人,自然而然会选择这条好走的道。 为此,陈鹏甚至不惜用成品的麻布匹来制作大量的沙包。 眼下,果真如陈鹏所料,府兵主帅鲁长胜,悄悄的带领着长枪兵绕后,从后山发动突袭。 马六笑谈阔论道,“那领兵的主帅非常自负,我们就故意放他们进来,牛兄扔了一个土龙雷出去,由蒙老一在半空中引爆,这家伙就当场被炸死了。” 说着,马六踢了踢脚下的鲁长胜尸体。 此时的鲁长胜,哪还有先前骑着高头大马来叫阵时的英姿? 整个尸体都被炸得满目疮痍,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充满了不甘。 陈鹏心中叹息,真就应验了那句名言。 鲁长胜并非败于弱小,而是败于他自身的傲慢与无知。 马六接着道,“剩余的兵丁,被我们射杀了部分,见他们的主帅都死了,也就降了,过程很顺利,我方没有伤亡。” “另外,还有几个滑头一些的府兵,提前开溜了,我派了两个班上山,正在追击。” 听完马六的禀报,陈鹏点了点头道,“穷寇就莫追了,给上山追击的护庄发信,能射杀就射杀,不能就立即回来吧。” “是。”马六领命而去。 陈鹏则是走到那群府兵俘虏跟前,见他们均都丢盔弃甲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这就是大景最生猛的府兵? 也不过如此。 “让他们双手抱头,跪下来。”陈鹏对牛大力吩咐道。 牛大力点了点头,冲俘虏喝道,“全部双手抱头,跪下!见着了咱们庄主,还不跪?是想尝尝我牛大师的大耳刮子吗?” 在牛大力的威吓之下,俘虏们纷纷照做。 方伦清点了一下人数,“报告庄主,俘虏一共是五十四人。” 陈鹏点了点头,“全都押去俘虏地窖。” “传我的话给笑面虎,让他好好教导一下新来的俘虏规矩。” “这事若是办不好,我立刻撤换掉他这个俘虏头子,并且把他交给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曾经的山匪弟兄处置。”陈鹏补充道。 “是。”牛大力跟方伦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马六把追击的弟兄都召了回来。 陈鹏便吩咐道,“传令下去,开灶做饭,吃过午饭,修整一番,便带上弩箭,随我一同出发。” “是,庄主。”马六凑近跟前小声问道,“出发去哪?” “县城。”陈鹏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往伤病房走去。 马六怔在原地,看来,陈鹏是打算铁了心要反了玉湖县。 但转念一想,他们连府兵都杀了,还怕什么官府? 马六顿时热泪盈眶,倘若当年在军营之中,能出现一位像陈鹏这般有魄力的将领,带领着大景军队。 那么边境线就不至于被南蛮子蚕食殆尽了。 另一边,陈鹏来到了伤病房,先是慰问了一番几名伤兵。 此次战役,终于出现了阵亡者。 那是一名从黑木寨救下来的小杂役,参加集训没有多长时间。 箭矢从他的头顶插了进去,当场就没救了。 陈鹏缓缓的合上他的双眼,柔声道,“打听一下他还有没有家人,若是有,便给他的家人送去抚恤银,倘若他的家人没有其他活路,便接过来庄子里生活吧。” “是,庄主。”马六见此感人肺腑的一幕,也不禁红了眼眶。 当年在大景军队里,什么抚恤金都只是空话。 那些战死的弟兄,他们的家属,没有一个能收到抚恤金的。 更遑论他们这些因战事而伤残的老兵,那笔伤残金更是被以各种名目克扣了。 而今,陈鹏不仅对伤兵格外关心,就连已经阵亡的、准护庄的家属,都如此关怀备至。 马六在这瞬间,才真正明白,为何大家在面对敌众我寡的恶劣情况下,依旧能紧守防线,寸步不退。 全都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的庄主啊! 陈鹏给阵亡的护庄尸体盖上白布,便又慰问了其余三名伤兵。 他们均都中了敌人的箭矢,但好在并未伤及性命。 小铁匠等人帮忙拔了箭头,加上几位老嫂子及时过来帮忙止血。 还用上了陈鹏最新发明的,一种叫做酒精的家伙事,来给伤口消毒。 酒精的提纯也很是简单,只需用蒸馏法,即可蒸馏出浓度极高的酒精来。 陈鹏经过上次的失血症,就心有余悸,第一时间让小铁匠,做了一套蒸馏设备。 有了可塑性极高的黄铜,做一套小型的蒸馏设备没什么难度。 反正他又没打算开启酿酒大业,只是需求少量酒精,用于应付各种需要消毒的公共卫生服务罢了。 伤兵们的伤口消了毒,就能排除了发炎恶化的可能性。 因而只需休养半个月,又可以重新归队了。 同在伤病房的冯鹰,将陈鹏的慰问看得真切。 他突然发现,陈鹏跟刘清口中的那个穷凶极恶的凶手,根本就不一样。 他开始逐渐了解,为何村口那些护庄,每个人的眼神都是这么坚定了。 皆因庄主陈鹏,把他们每个人都当做是人来对待,而非牲畜。 光凭这一点,就不是那些奸商可以比拟的,那些奸商只知道对脚下的奴隶敲骨吸髓。 因此,当庄子出现伤兵的时候,大家都会积极主动的过来帮忙。 甚至都不需要任何人下令,庄子就能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这样的场景,在冯鹰眼中,简直匪夷所思。 而冯鹰身上的两道箭伤,都已经做过消毒处理,上了草药包扎好。 方才给他处理箭伤的时候,冯鹰还看到了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江心村之前躲在地窖里的农妇。 以王二妹为首,众农妇得知恩公冯鹰受伤进了伤病房,就立刻向马六嫂请示,派了三名农妇过来帮忙处理伤口。 拔出箭矢后,她们就用一种名曰酒精的东西,来给他的伤口消毒。 那感觉,火辣辣的疼。 但冯鹰愣是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 躺在伤病房里的伤兵都傻眼了,敬冯鹰是条汉子。 而让冯鹰震惊的是,经过酒精消毒后的伤口,竟然神奇的没那么痛了。 此时,陈鹏望向已经处理完脸部伤口的杨兴,“怎么样了?” “多、多谢庄主关心,皮外伤罢了。”杨兴噗通一声下跪,满脸歉意,“方才小人一时被仇恨所蒙蔽,对庄主作出大不敬……”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陈鹏呵斥道,“站起来,不准跪。” 杨兴一愣,小心翼翼的抬头,发现陈鹏神情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才站起身来。 “既然你那么想报仇,那你快去准备,一会集结的时候,算你一个。”陈鹏笑道。 杨兴眼前一亮,虽然他还没知道,陈鹏打算下午发兵县城。 但他已然明白,只要待在这个庄里,只要跟随着陈鹏,就准不会有错! “是!庄主。”杨兴喜上眉梢的敬了一个军礼,旋即欢快的小跑了出去。 陈鹏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才发现冯鹰神情复杂的盯着自己。 …… 第六十三章 替罪羊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冯鹰勉力撑起身体,缓缓开口,“你当真是陈鹏?” “嗯呐,如假包换。”陈鹏耸了耸肩道,“冯大人为何有此疑问?” “那你为何死而复生?”冯鹰的语气放缓许多,眼中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敌视,“当日那记闷棍,正是我敲的。我明明验了你的鼻息,确认你已经断了气。” 陈鹏的记忆,顿时闪回当初穿越来的瞬间。 原来从背后响了原主闷棍的凶手,就是冯鹰?! “我一直想问,为何你对我视若仇敌?”陈鹏巧妙的岔开话题。 “你当真不知?”冯鹰沉声问道。 “确实不知。”陈鹏直视着冯鹰,眼里没有丝毫露怯。 毕竟他说的可是真话,任凭陈鹏怎么回忆,都始终记不起来,到底哪个地方得罪了冯鹰。 却见冯鹰松了一口气,“不知你是否记得,一个叫做冯小翠的小寡妇?” “冯……小翠?”听到这个名字,陈鹏内心震颤,脑海之中,一直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忽然涌现。 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冯小翠这个名字,居然跟自己梦中那道红衣女鬼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陈鹏的脑壳,陡然生疼,疼得他直冒冷汗,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庄主!”马六惊呼一声,赶紧搀扶着陈鹏坐到了椅子上。 陈鹏剧烈的喘了几口气,才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必是冯鹰的那记闷棍,不仅弄死了原主,还产生了后遗症——部分原主的记忆缺失。 而今听到冯鹰再次提起这个熟悉的名字,那段缺失的记忆,便瞬间涌入。 “她……她是你什么人?”陈鹏皱眉问道。 “妹妹。”冯鹰咬着牙道,“与我相依为命的亲妹妹,她的丈夫战死沙场,而我办差回来后,就发现她不知所踪。” “没错,令妹确实是我骗回来当妾侍后,又卖去青楼的。”陈鹏一脸正色,“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事……非我所愿。” 总不能跟人说,自己是穿越而来,与原主毫无关系吧? “好,既然你已经承认,便算是大丈夫。”冯鹰强忍着胸中怒意,“那我再问你,小翠她是怎么死的?” “柳病。”陈鹏毫不犹豫的直言道。 “巧言令色!”冯鹰目眦欲裂,“我曾亲眼看见你埋了她的尸身,之后我又亲手挖出来验了尸,她分明就是死于暴虐!” “且慢。”陈鹏眉头紧皱,“此事事有蹊跷,我怎么总感觉你我之间,存在些什么误会?” “有何误会?我今日就是来跟你对质清楚的。”冯鹰大口大口的喘气,牵动着身上的伤口,痛得他直冒冷汗。 陈鹏沉思片刻,他总觉得,事件的背后,隐隐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而且他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终于,他又联想起来,那道在噩梦中,一直追赶着冯小翠鬼魂的那个恶鬼头颅。 那恶鬼的模样……怎么跟刘知县如此相像?! 陈鹏在脑海中,将恶鬼跟刘清的轮廓慢慢重合。 于是,陈鹏便将这两件事情,都串联到了一起,“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随我去一趟县城吧,冯大人。” …… 噗通!噗通! 裴乾坤站在庞大的纲船之上,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湖面上的一切。 偌大的玉湖,上千条渔船、小艇被征用过来,徭役们如同下饺子一般跳入水中的声音,不绝于耳。 岸边,数万名徭役,正在官兵的皮鞭抽打下,卖力的将湖石打捞出来。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毕恭毕敬的官员。 裴乾坤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出声,紧张得不时擦汗。 他默默的拿出丝巾,捂住鼻子。 如若不是空气中偶尔飘来的汗酸味与尸臭味,指不定裴乾坤可以站在这里看上一刻钟。 后面的官员连忙抓住机会,谄媚的笑道,“呵呵,船头风大,还请道长大人移步绮乐湖石苑,卑职为大人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挑了些姿色上佳的徭妓……” “还挺会享受的嘛。”裴乾坤打断他的话,“来这里办个差,还特地盖了座别苑?” 那群官员闻言,吓得面白如纸,连忙齐刷刷的下跪,“请道长大人莫要误会,卑职做这些,都只是为了接待大人您的呀!绝无纵情享乐之心,差事也一直办得稳妥……” “行了。”裴乾坤自顾自的走去,“师父派我来这,不是听你们这些官话的。” 官员们连忙跟上他的步伐,“请大人恕罪,道阁方面,委派道长大人亲自前来督办花石纲,卑职自然不敢怠慢。” 裴乾坤心中冷笑,说到底,花石纲也只是进贡给皇帝的玩意罢了,根本没什么油水可捞。 此行自然是卡着点来的,太岁府的府兵前脚刚到,他就现身玉湖县,就等着接手强盛布庄。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看,那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新型织布机。 众人来到绮乐湖石苑,此地坏境清幽,远离徭役那边的尘嚣。 是官员们让徭役清理了整座山,而盖在半山腰上的庞大建筑物。 落了座,裴乾坤自然坐在了上首席。 官员们拍拍手,就有一群姿色上佳的小寡妇,端着各色菜肴美酒上桌。 为了满足官员们的食欲,他们还特地抓了一批老猎户来,专门为他们上山打猎,提供各种野味。 裴乾坤脸上始终含着一抹微笑,既不抗拒他们的阿谀奉承,也不夸赞他们的所作所为,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裴乾坤没有二话,开始品尝起美味佳肴和美酒来。 席间,官员们还召了些春香楼的花魁,到堂上表演歌舞。 然而,就在这时,有官兵在门外通报。 “知府大人到!” 至此,裴乾坤才终于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他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知府韩宗贤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众官员齐刷刷的行礼。 韩宗贤瞥了一眼正在表演歌舞的花魁,冷哼一声道,“乌烟瘴气,成何体统?都退下!” 官员们立刻挥手,把花魁和服侍左右的小寡妇都喝退。 紧接着,官员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韩宗贤。 韩宗贤呵斥道,“你们也是!” 官员们面面相觑,均都看向上席的裴乾坤。 裴乾坤面露不悦,“怎么着?没听见知府大人的话吗?让你们退下,就赶紧退下。” 看着官员们连滚带爬的退下,韩宗贤腹诽道,老子整不了裴乾坤,还整不了你们这些芝麻绿豆官? 一时间,堂内便只剩下他和裴乾坤两人。 “韩大人的鼻子可真灵。”裴乾坤抿了一口美酒,讽刺道,“我昨夜才到的玉湖县,韩大人后脚就追了过来。” 韩宗贤立马苦瓜着脸道,“老夫此行前来,乃有事相求。” “什么事?”裴乾坤眉头一挑,“倘若是那强盛布庄的事情,那就免开尊口。” “我字都已经签了,你们可是打着我道阁的旗号,派的府兵。” “若是连个小龟公开办的布庄都摆不平,那你们还有何用?” 韩宗贤连连摆手,“话不是这样说的啊裴道长,你我如今已是同一条船上之人了,应当不分彼此……” “可我没在船上。”裴乾坤摊了摊手,一语双关的道。 “哎呀,裴道长,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说这般无情的话了。”韩宗贤急道,“我不是为那布庄而来的,那都不是事儿了现在。” 说着,韩宗贤紧张兮兮的凑到裴乾坤跟前,小声道,“南疆军因为长期缺粮饷……士兵哗变了!” 裴乾坤闻言,神情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吃着喝着。 韩宗贤接着说道,“先前陛下降旨,让我南州府给南疆军筹办粮饷,裴道长也答应了要帮我,可眼下……我该如何是好?” “简单呀。”裴乾坤撇了撇嘴,“你自个去陛下面前领罪不就成了?” “哎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裴道长。”韩宗贤急道,“当日你可是在那匪情信里签了字的,你我之间,哪怕只是口头承诺,那也是掷地有声的呀。” “你要挟我?”裴乾坤眉头一挑,“那你大可拿着信件,到陛下面前参我一本。” 韩宗贤冷汗直流,原以为,是自己利用匪情信,拉了裴乾坤下水。 可不成想,人家恃宠而骄,根本就没在怕的。 这下子,攻守易型了。 韩宗贤倒成了被利用的那个替罪羊。 …… 第六十四章 余师爷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韩宗贤无力的跌坐在地,开始撒泼打滚。 “哎呀呀……裴道长你不能这样啊。”韩宗贤哭丧着脸道,“若不是裴大人答应帮我筹办粮饷,我也不会将这差事拖延了一个多月呀。” “而今镇守边疆的大将军,都已经被手下偏将孙恪给谋害喽。” 裴乾坤却嗤笑一声,“你们地方官府与兵部的事宜,与我道阁何关?” 韩宗贤瞪大了眼睛,“话不能这样说呀裴大人,那孙恪自立为王,抛弃了大段边境线,带领着三千精兵,一路劫掠,直奔这玉湖县而来呐。” 不用韩宗贤明说,两人均都心知肚明。 一群贼兵,不远万里直奔此穷乡僻壤,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劫纲船。 “噢?”裴乾坤眉头一挑,“然则,按韩大人的意思,应奉局该如何应对?” 一听裴乾坤发问,韩宗贤立马就不撒泼打滚了,“嘿嘿,咱应奉局不是带了数千官兵来护送纲船的吗?” “依我之见,裴道长先行派遣这些官兵,前去抵挡一阵。” “倘若立了大功,裴道长还能出将入相呢,是吧?” 裴乾坤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看到他笑,韩宗贤也跟着笑,“呃……哈哈哈!” 韩宗贤的那点小心思,裴乾坤哪能看不出来。 不就是想亡羊补牢,将功补过而已么? 可你将功补过,也不能搭上老子呀! 于是裴乾坤的笑容陡然僵住,“想要兵,去找太岁府呀,找我作甚?” 闻言,韩宗贤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面红耳赤的指着裴乾坤吼道,“裴乾坤!你非得逼死老夫才肯罢休是吧?!” 裴乾坤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堂门前,拉开门,对外面的人吩咐道,“传我命令,立刻把所有湖石装船,准备起航回京。” 韩宗贤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有气无力的破口大骂,“卧槽尼玛的死阴人,我死了,你也不能好过,我……” 话没说完,韩宗贤就昏厥了过去。 裴乾坤诡谲一笑,“再来两个人,抬韩大人去后堂歇息。” …… “驾!” 官道上,三辆造型奇特的骡子车正在飞奔。 沿途超越了不少的马车,使得马车夫们个个都目瞪口呆。 他们何曾见过速度如此之快的骡子车? 车厢里,陈鹏掀开帘子,打量了一下车外的风景。 说起来,自从迁址到江心村后,他也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走这段官道了。 让陈鹏略显惊讶的是,以前倒没觉着,这官道比想象中的平坦。 不时还会有官府聘用的工人,顶着烈日在官道上进行维护作业,用石子泥沙填平路面什么的。 然而,陆路走车驾的运输方式,终究有它的上限。 就像现在,陈鹏带了一半的主力部队,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了县城的城楼。 兴许是布庄里的节奏变快了,让陈鹏对时间和效率变得敏锐了一些。 一行二三十人,搭乘车驾,大摇大摆的进城。 挤是挤了点,但胜在有橡胶轮胎,乘坐时并不颠簸,比那些木头轮子的马车舒适多了。 而他们的重弩和箭矢,就放在车厢中间,用布匹随意盖住。 反正上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杀了不少的官兵。 此次带着兵器进城,他们丝毫没在怕的。 “大哥,那些城门守卫,好像都死在咱们战线前了,城楼上一个都没有。”牛大力苦笑道,“就连盘查的关卒都不在了。” 陈鹏眺望过去,果真如牛大力所言。 看来,那该死的刘清,为了对付自己,不惜把能调动的一切力量,都派去攻庄了。 只是不知道刘清有没有想到,那些官兵,会死在那条地狱般的乡道上。 无人盘查,陈鹏的车驾,大摇大摆的进了县城。 县城里,来往的行人、车驾,均都没有什么变化。 一直在变的,只是强盛。 三辆车驾直奔县城衙门而去。 既然你刘清不给我活路,那我陈鹏也不必留你狗命。 车驾停在衙门前,下了车。 陈鹏身披黑色斗篷,将身形和容貌都遮掩在斗篷之下。 他瞥了一眼鸣冤鼓,都已经蒙尘落灰,不知多久没被人敲过了。 是当真没有冤情吗? 不,恐怕只是因为百姓都心知肚明,即便击了鼓,也不会有人替他们伸冤。 陈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守门的两名衙役,手执水火棍,呵斥道,“干什么的?!” 身后的牛大力没有二话,抓住两人的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嘭的一声闷响,两名衙役瞬间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放倒守门的之后,全副武装的护庄队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在陈鹏的示意下,牛大力冲着公堂大喊道。 “刘清,狗知县,给我滚出来!” 喊了一声,牛大力转头对陈鹏笑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我想这样骂那些狗官好久了,真舒心。” 公堂之上,那块写着「清正廉明」的牌匾,显得格外的讽刺。 有几名别着朴刀的官差跑出来查看,他们脸上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是败逃回来的残兵。 这些官差也认不出来,陈鹏他们到底是何方人马。 毕竟不久前那场战役,他们跟强盛布庄里的人,完全没有打过照面。 当官差看清,来人是扛着重弩进来的,当即想抽出朴刀。 结果刀还没出鞘,就被小猎户杨兴射杀当场。 牛大力还在卖力的飙着垃圾话。 这时,一名垂垂老矣的师爷,从后堂走了出来。 护庄队立马瞄准了他,但却被陈鹏抬手制止了。 陈鹏走上前去,笑着打招呼,“余师爷,许久不见。” 余师爷皱眉,低下脑袋瞧准了陈鹏的模样,笑道,“小、小龟公?龟公陈?” 这余师爷,正是当初被陈鹏原主买通的,专门在衙门里负责撰册子的师爷。 陈鹏册子里的“丧偶”大印,就是原主花了五两银子,让他帮忙盖上去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余师爷虽然贪财,但取之有道。 答应了原主五两银子登一个妾侍,就铁价不二,从未涨过价。 “在下现在已经不干那些缺德事了。”陈鹏讪笑一声,“不知你们的知县刘清是否在里面?” 余师爷瞥了一眼几具官差的尸体,又瞥见护庄队手中的重弩,便问道,“你是来找他寻仇的?” “余师爷莫不是要替那人卖命?”陈鹏不答反问道。 “那倒没有。”余师爷苦笑道。 陈鹏捕捉到余师爷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笑问道,“他在哪?” 余师爷义正言辞的道,“县太爷乃青天父母官,一生清廉,爱民如子。我余某虽然爱财,却也绝不会做,出卖上司的事情!” 陈鹏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余师爷。 余师爷接过银两,“让我出卖上司……得加钱。” 陈鹏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取出一两银子。 “请随我来。”余师爷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脸,领着陈鹏往后堂走去。 玉湖县的衙门很大,而且护庄队已经动手杀了官差,因而此处不宜久留。 花点小钱,收买余师爷,让老油条带路,才是最具性价比的。 果不其然,余师爷领着众人,一路九曲十八弯的。 倘若那刘清有心藏起来,光是搜都得搜好长时间。 沿途射杀了几名同样是战败逃回来的官差,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他就躲在里面。”余师爷小声说着,指了指墙上一盏不起眼的灯。 陈鹏点了点头,余师爷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牛大力转动了一下灯盏,立刻传来轰隆轰隆的机关响。 墙壁自动向着两边分开,显现出一道通往地下的密道。 走进密道,一个偌大的地下密室映入眼帘。 密室里的光景,让人叹为观止。 …… 第六十五章 泥石流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入目所见,一堆堆整齐码放的银砖,如同一座座银山一般,闪耀着银色的光彩。 四周的墙壁上,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古董字画、金银器皿。 陈鹏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只有影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宝藏一般。 牛大力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陈鹏内心震颤,这他娘的得多贪,才能贪出这么一个宝库出来? 与此同时,蹲在地上打包着财物的刘清,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陈鹏等人。 陈鹏掀开自己的斗篷,展颜一笑,“刘知县,又见面了。” “你……你们?!”刘清吓得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陈鹏居然敢公然挑衅王法,冒天下之大不韪,闯入衙门深处。 牛大力给陈鹏搬来一张古董椅子。 陈鹏坐了下来,接过牛大力上好弦的专用弩,老神在在的盯着刘清。 刘清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进……” 咻! 陈鹏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弩箭立即射穿了刘清的小腿,痛得刘清咿呀鬼叫。 “啊!!!我的腿!!!”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如实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放你一条活路。”陈鹏笑着道,“但倘若被我发现,你是在诓骗我,那么你就会被一箭穿心,明白了吗?” 刘清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陈鹏单刀直入道,“粥粥在哪里?” “在杂役房,由下人看管着。”刘清汗流浃背,不敢隐瞒。 这下算是不打自招了。 果真如陈鹏所料,在幕后挟持着柳媚娘女儿,逼迫她行内应之事的,正是刘清。 陈鹏对身后的马六打了个眼色,马六点头,出去让余师爷带路,找人去了。 陈鹏微眯起眼睛,“如此说来,那飘红院的沈复、黑木寨的山匪,也都是你指使的喽?” “不全是,你先听我解释。”刘清额头冒着冷汗,“本官都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子的……” 陈鹏努了努嘴,“这些金银财宝,也都是你被逼无奈敛来的?” “我冤呐!”刘清哭丧着脸道,“这些都是地主豪绅主动塞给我的,我也不想收。可我不收,我这知县在玉湖,就办不成任何事的呀!” “一任清知县,三万雪花银。想我刘清两袖清风,也终究被那些人逼得,落了个贪官污吏的狼藉之名。” “所有的财物,全都在这了,我至今连一两银子都没敢花呀!没敢花!” 刘清说完,瞥了一眼陈鹏的神色。 见陈鹏一直笑吟吟的盯着他,让他内心不禁有些发毛。 “陈庄主若是想要,就全都拿走好了!”刘清看向那些财物,脸上写满了嫌弃,“拿走拿走,快快拿走!” 陈鹏嗤笑一声,“你猜我相不相信你的鬼话?” 刘清一愣,义正辞严的道,“本官所言,句句属实呀!” 这时,马六在余师爷的带领下,也很快就找到了粥粥,并带了过来。 由于要避嫌,余师爷就没敢进来。 “庄主,粥粥带来了。”马六禀报道,“属下已经将那些下人全都打了一顿,均都指认这个就是柳媚娘的女儿,现在那些下人,都被锁在杂役房里。” 陈鹏点了点头,马六办事,依旧是那么的粗中带细。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只有四五岁的小姑娘,全身脏兮兮的,饿得瘦骨嶙峋、面黄肌瘦。 由于长期遭到软禁,小姑娘还没学会说话,逢人就“阿巴阿巴”的叫唤。 回想起那夜,柳媚娘跟他说过,粥粥的脚丫子处,有一道粉色的胎记。 陈鹏一看,果真如此。 既然年龄、胎记都匹配,那么应该就是粥粥无误了。 自己亏欠柳媚娘的,就回报在她的女儿身上。 而柳媚娘出卖自己,也已经用她的生命付出了代价。 陈鹏向来讲究赏罚分明。 “把小姑娘带上车。”陈鹏揉了揉粥粥的小脑瓜,吩咐道。 立马有护庄领命而去。 陈鹏却冷不丁的又射了一箭,这一箭精准的射穿了刘清的另一只脚。 刘清也从鬼叫变成了哀嚎。 “呜哇!!!” 陈鹏撇了撇嘴,“这一箭是赏你……让小姑娘遭老罪的。” “下一个问题。”陈鹏淡淡说道,“既然你把自己说得如此清流,那为何还要嫖宿小寡妇呢?” “我也是刚刚才记起来,那个叫做冯小翠的小寡妇,明明是被我卖去飘红院的。” “可为何我替她收尸的时候,是在刘府隔壁的宅子?” 刘清急道,“本官也是风流才子啊,附庸风雅之事,乃人之常情。” “只是那冯小翠体子不好,没折腾几会就死了。” “要怪,就怪那冯小翠命不好啊,她命中就该死!” 陈鹏耸了耸肩,“所以你承认,是你亲手害死冯小翠的,对吗?” “不就死了区区一个小寡妇而已吗?本官赔钱不就行了?”刘清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反倒还认为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忿忿不平的道,“犯得着为了一个贱婢,就对本官兴师问罪吗?” “这些问题,你得跟苦主当面说清。”陈鹏回过头,“进来吧。” 闻言,一道让刘清瞠目结舌的身影,缓缓走进密室。 “冯、冯、冯……冯典史?!”刘清吓得面白如纸,“你不是已经被射杀了吗?” 此时的冯鹰,脸上神情十分复杂。 即便身上还带着伤,但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仇恨。 先前,陈鹏特意让他站在密室外面,好好听听刘清的说辞。 刘清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真切。 “你一直在利用我!”冯鹰睚眦欲裂,愤怒得声音都在发抖,“先是构陷我妹妹是被陈鹏害死的,然后借我之手,去迫害陈鹏。” “你这一招借刀杀人,当真好手段啊!好!好!好!” 说到最后,冯鹰几乎是咆哮着的。 “你听我解释,冯典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弄清楚处境的刘清,还想挣扎一波。 然而,陈鹏却把重弩递给了冯鹰。 这一动作,顿时让刘清万念俱灰。 “不是……陈鹏!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如实回答你的问题,就放过我的吗?” 刘清愤恨的喊道。 “我的问题问完了。”陈鹏淡淡说道,“我说过放你一条活路,我又没射死你,所以我做到啦。” “而且我并没有向你保证,其他人也会放你一条活路的呢。” 冯鹰默默的接过重弩,一步步走向刘清。 刘清瞬间就把生的希望,放在了冯鹰的身上。 “求求你了,冯大人,念在一场同僚的情分上,放我一马可好?”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害死了令妹,但那只是个意外。” 刘清扇了自己几记耳光。 为了活命,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我答应你,今后你就是本官的亲兄弟。” “本官把所有的人脉,全都介绍给你,助你平步青云。” “我知道王明德的秘密,他其实是织造司的人。” “他以县丞的职务之便,干了许多肮脏事。” “他贪赃枉法,还害死了几个娼妓。” “还有那春香楼的老板,他其实就是个山贼,一直利用娼妓干杀人劫道之事……” 冯鹰充耳不闻,眼里满是愤恨。 他来到刘清跟前站定,举起重弩,直指刘清面门。 刘清依旧喋喋不休的爆料。 “即便是州府衙门的事,我也知晓内情。” “他们歪曲陛下圣意,利用徭役大肆敛财。” “还假借迎合上意之名,颁布寡妇搜捕令,其实就是想催生一种……叫做阴命妇的炉鼎。” “我、我、我全都告诉你,拿去换取功名利禄!” “不,我把那些人的罪状全都写下来!” “你只要拿着状纸上京,陛下高低得封你为御史!” 咻! 冯鹰扣动扳机,箭矢无情的射穿了刘清的脑袋。 刘清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刘清都始终惦记着官场那套官僚法则。 却不曾想,升官,在冯鹰眼里,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 就这样,威风不可一世的、在玉湖县只手遮天的刘知县,死在了冯鹰的箭下。 看着刘清狰狞的死相,陈鹏不禁摇了摇头,这不就是自己噩梦中的那头恶鬼吗? 冯鹰转过头,神情复杂的看向陈鹏。 “嗯?”牛大力盯着冯鹰手里的重弩,把身横在陈鹏跟前。 …… 第六十六章 治安官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对牛大力摆了摆手,牛大力这才退了下去,但依旧紧盯着冯鹰手中的重弩。 冯鹰并没有上弦装箭,而是反手将重弩还给了陈鹏。 “你把小翠卖去青楼,我那一记闷棍,便已经算是扯平了。”冯鹰神情复杂的开口,“但今日,你帮我找到了真相,还让我亲手报了大仇,算起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冯鹰这般说,便已是放下了心中对陈鹏的芥蒂。 陈鹏大方的摆了摆手,“我也只是想还自身一个清白罢了。” 牛大力催促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这些赃物,该如何处理?” “都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陈鹏叹了口气。 若是换了以前,陈鹏会毫不犹豫的收入囊中。 但余师爷的出现,让陈鹏学会了取之有道。 这些财物,都是烫手山芋,倘若自己都拿去挥霍殆尽,那与这大贪官刘清有何区别? 「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条纲领,可是写在护庄队的守则里的。 当着护庄队的面拿了,就必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陈鹏可没功夫,去管这些个闲事。 他只想偏安一隅。 就在陈鹏犯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如同及时雨般出现。 “天……天玑府办案,闲杂人……人等,速速回避!” 听到这声音,陈鹏立马走到屋外。 只见小结巴风行,威风凛凛的带着一群黑衣铁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一路上,黑衣铁卫行动敏捷,迅速制服了一些丢盔弃甲的衙役。 远远的,风行就瞧见了陈鹏等人的身影。 “陈庄主!”风行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几个起落,就飞身来到了陈鹏的跟前。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陈鹏吐槽道。 “老爷收到你的来信,就立刻召集了黑衣铁卫,路上花……花了点时间。”风行佯装生气的道,“话说你赶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更……更新呀!” “回去就写。”陈鹏随口忽悠道,“正事要紧,这满地库的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把风行带去密室,他只是打量了一眼,便撇了撇嘴道,“小……小意思。” 让陈鹏惊讶的是,风行不仅对刘清的尸体见怪不怪,就连这三万雪花银,都只表现得一脸淡定。 “放心吧,天玑府办过比这大……大十倍的案子。”风行拍着胸口道,“诸……呸,天玑监拿这钱有……有大用,保管还之于民。” 陈鹏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些烫手山芋,总算是有合适的人来处理了。 然而,冯鹰却抬着双手,来到风行跟前,“罪民冯鹰,这知县刘清……是我杀的,乃我一人所为,与陈庄主他们无关。我知法犯法,校尉大人,请给我上枷吧。” 看到冯鹰独自一人将所有罪名揽下,陈鹏不禁动容。 于是他开始忽悠风行,“不知风校尉是否记得,那乔大侠的故事?” 风行连连点头,“我最喜欢的就是乔大侠了,当属他最有……有大侠风范!” “冯鹰就像那乔大侠一样,遭到恶人构陷迫害,因反抗而失手打死了恶人。”陈鹏循循善诱道,“这样的人,应当绳之于法吗?” “不应当,非侠之所为。”风行笃定道。 “风少侠明鉴。”陈鹏连忙拱手拍上一个彩虹屁。 风行悟了,拍了拍冯鹰的肩膀,“放心,你杀的是一个……大奸大恶,天玑府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他本就该判斩立决……你走吧。” 冯鹰愣住了,这都行? 陈鹏连忙拉着冯鹰往外走,“那这厢就交给风少侠处理啦。” “没问题。”风行拍着胸口道。 陈鹏刚走出小院,冯鹰就顿住,一脸动容的道,“方才……多谢陈庄主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罢了,你不也救过江心村那些农妇么?权当好人有好报吧。”陈鹏摆了摆手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冯鹰苦笑一声,“我杀了朝廷命官,官场已经不能留。而且恐怕这整个玉湖县,都没有我冯鹰的立身之地了。” “不如去我庄子?”陈鹏耸了耸肩,“我那正好缺一个治安官。” “陈庄主……不记恨我吗?”冯鹰不敢置信。 明明不久之前,两人还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大丈夫一笑泯恩仇。”陈鹏摊了摊手道,“既然误会解开了,那便就此翻篇,你觉得呢?” “承蒙庄主不弃,以德报怨!”冯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禁流下了男儿泪,“我冯鹰今后,定为庄主上刀山下火海,效犬马之劳!” “先起来吧。”陈鹏将他搀扶起来,“你这下跪的毛病,得改。” 这时,马六却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庄主!车驾已经准备好了,可是……” 陈鹏见他欲言又止的,皱眉道,“有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呀。” “县城的城门,本就没有守军。”马六面露难色,“大队人马攻进了县城,沿途烧杀抢掠,我登高一看……是大景南疆军队!” “南疆军?”陈鹏眉头一挑,“他们不是镇守南疆的吗?为何过来杀自己的城?” 一边说着,陈鹏快步往外走去。 果真如马六所言,城门方向,已经升起了数道黑烟,时而传来阵阵喊杀声和惨叫声。 街上百姓,都在四处逃命。 陈鹏登高眺望,远远的,就瞧见一群身穿大景军队甲胄的骑兵,在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按照这个速度,不到一刻钟,就要杀到这个方向来。 陈鹏只带了二十余众,而此时此刻,正在屠城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景军队啊! 个个都能有马六他们全盛时期的力量。 而且带头破城的,还是横扫南蛮军的大景铁骑! 他训练出来的护庄队,也只擅长打阵地防御战。 根本没有跟正规军队正面硬刚的经验。 毫无胜算! “大力,快进去通知天玑府的人!”陈鹏很快便做出了决断,“马六,咱们先在衙门这里守一阵,给天玑府争取一些时间。” 两人立刻领命而去。 陈鹏指挥众人,将三辆骡子车横着放,拦在衙门前的大道上。 把粥粥带下车,派人专门保护。 再以骡子车为掩体,做临时的阵地。 刚布置完这些,风行就从屋顶跳了下来,“消息没错,南疆军……果然哗变了。” “你们知道这事?”陈鹏眉头一挑。 风行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他们奔袭的地点……是这里,而且还提前了。” 陈鹏给重弩上了弦,“问题是,现在怎么杀出城去?” “情报上说,来的是……三千精兵。”风行摇了摇头,“根本不可能杀得出去。” “靠!你怎么不留到清明拜山的时候再说?”陈鹏吐槽道。 三千精兵,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 “我方才就想……跟你说来着。”风行一脸委屈,“一见到你……光顾着催更,我……我就给忘了。” “你们怎么来的?”陈鹏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既然天玑府的黑衣铁卫,跟这些贼兵是前后脚到的,那为何双方都没碰面? “坐船呐。”风行越到了紧张时刻,反而没那么结巴了,“天玑府办案,主打的就是一个隐秘,我们是搭乘麒麟商会的商船来的。” “对,还有水路!”陈鹏一拍脑门。 风行这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了。 城门杀不出去,还有玉湖港呀。 那里不仅有麒麟商会的商船,而且还停靠着花石纲的船队。 随船队而来的官兵,实力不容小觑。 好歹算是官府的兵,总不会看着城里的老百姓,遭到贼兵的屠杀,而不管不顾吧? 毕竟陈鹏他们歼灭太岁府府兵的事情,应该还没传开来,应该不会遭到为难。 更何况,玉湖港的水路,是通往金川江的,也就通往江心村码头。 两相权衡,确认玉湖港就是唯一的活路。 陈鹏快速做出决定,“你们天玑府的黑衣铁卫先上,我们强盛的人断后,咱们边打边撤,往玉湖港方向退去。” 风行点头道,“好!” …… 第六十七章 震天响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在陈鹏跟风行商讨期间,天玑府的黑衣铁卫,已然搬着大箱大箱的金银,从衙门里出来。 接应他们的,是天玑府的专用马车。 与此同时,有一队贼兵杀了过来。 “动手!”风行一声令下,黑衣铁卫立刻窜了出去。 这些黑衣铁卫,个个都身怀武功。 他们脚踏飞燕,踩着道路两旁的墙壁,纵身一跃,就将马背上的骑兵干翻在地。 加上骑兵在狭窄的城道上,发挥不出多大的实力。 于是仅一个照面,这队骑兵就被统统打下了马。 “躲墙边!”风行大喊一声,黑衣铁卫纷纷紧贴在墙面上。 “射!”陈鹏抓紧时机,一声令下。 咻咻咻! 一轮齐射过去,顿时人仰马翻。 这波若不是跟黑衣铁卫配合无间,估计陈鹏的人手就要遭到折损了。 毕竟骑兵的冲锋速度非常恐怖,若是一轮齐射不能将所有人马干掉,那么冲过来的骑兵,就能在阵中嘎嘎乱杀。 而且十多匹战马同时怼着自己的脸冲锋,那场景,根本就不是影视剧里的那般。 光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地面的震颤感,都足以让寻常人丧失斗志。 难怪骑兵能称霸战场这么多年。 然而,干掉一队骑兵过后,后头又有一队骑兵赶了过来,还带着一群嗷嗷叫的步兵。 “里面搬得怎么样了?”陈鹏心知,不能继续硬扛了。 否则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三千精兵的怒火。 “金银都搬完了,只剩下一些没什么用的古董字画。”风行刚听完一名黑衣铁卫的禀报,就立刻转告陈鹏。 “撤!”陈鹏一声令下。 三辆骡子车,立刻调转车头。 天玑府的马车走在前头,陈鹏他们的骡子车负责断后。 护庄队就坐在车厢里,向着后方轮流射弩。 六七辆车驾一路狂飙,边疆叛军紧随其后。 让风行震惊的是,陈鹏的骡子车,竟然能跟得上天玑府的专用马车。 要知道,为了办案的及时性,这些拉车的马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上等好马,脚力非等闲马匹可以比拟。 而陈鹏的骡子车,居然可以紧随其后,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车队在县城里,上演了一幕速度与激情,远远的,就已经看见花石纲船队的庞大身躯了。 说起来,这还是陈鹏穿越过来之后,头一次亲眼目睹这些庞然大物。 跟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抠抠搜搜的木制船只,完全不一样。 这些船,高约五六丈,合十多米,长二十余丈,合六七十米。 不仅体积巨大,而且船身上还搭建有好几层建筑。 眼前的这些巨船,说是木头造的宫殿都不为过。 大景朝的造船技术,简直让陈鹏叹为观止。 然而,牛大力的一声惊呼,打断了陈鹏对巨船的欣赏。 “大哥,那些狗日的官兵,好像在杀人!” 顺着牛大力所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玉湖的对岸,徭役聚集的地方,官兵正在无情的屠杀着那些徭役。 陈鹏不禁皱紧了眉头,“看样子,那些官兵好像在拿徭役充当炮灰,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着陈鹏的目光,看到那边已经有大队骑兵,走了另一边的近道,直逼纲船而去。 而那些纲船的官兵,就一边杀着人,一边催促徭役顶在入口处,不让骑兵进来。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官兵就已经屠杀了大量的徭役。 饶是陈鹏也见识过不对等的武力,在战场上摧枯拉朽的场景,却仍旧看不得,官兵们屠杀平民的残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鹏他们所走的这边,是远道,因而叛军并没有多少人马往这边走来。 众人到了码头,麒麟商会的人,立刻抓紧时间将马车驱赶上船。 而陈鹏也指挥护庄队下了骡子车,原地镇守。 不远处,那些跟过来的骑兵,已然发现了码头这边正在登船的他们。 留给他们登船的时间不多了。 以骑兵的速度,只需几分钟,即可追到码头这边来。 “抓紧时间!”陈鹏催促道。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码头的一艘豪华纲船,突然斩断了缆绳,纲船离岸而去。 不少徭役为了活命,只得拼了命的扒拉着纲船。 身后就是更加残忍的叛军,徭役们纵使跳入湖里,也不愿留在原地,被叛军杀死,被战马踩死。 于是乎,极其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数万名徭役,如同下饺子一般,汹涌着跳进湖里。 有的人跳进水里,有的人一脚踢在水中人的头上,有的人整个身体压着水下之人。 一时间,玉湖便如同地狱一般,浮起了大量的尸体。 而那十多艘纲船,只是无情的离岸,船上的人员,完全不管这些徭役的死活。 这还没完,那艘最大的纲船,突然诡异的往码头方向,抛下一些货箱。 这些货箱应该都是空的,掉进湖里就浮在水面上。 “他娘的!他们想妨碍咱们的商船离岸,成为众矢之的。那些纲船当官的,也太阴险了吧!” 商船上的船夫,顿时破口大骂。 码头上唯一不是纲船的船只,就是麒麟商会的商船。 纲船上的官员,用心极其险恶。 即便双方素未谋面,那些官员也打算把商船留在码头上。 陈鹏望向纲船的船头,发现船头站着两名为首的官员。 其中一名身穿道袍,仙风道骨。 另一名身穿四品官服,老态龙钟。 此时,他们正冷笑着看向陈鹏这边的商船,神情里的落井下石,丝毫不加掩饰。 “大哥,那些叛军已经追过来了!”牛大力火急火燎的禀报道。 “用土龙雷。”陈鹏头也不回,死死的盯着纲船上的两名官员。 “是。”牛大力领命。 他又用上陈鹏教他的法子,用麻绳绑着土龙雷。 数公斤重的土龙雷,在他手腕的转动下,转了几圈,就朝着骑兵的方向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众人也瞬间趴下身形。 躲在掩体后的蒙老一配合无间,一支火矢瞬间点燃了土龙雷。 轰隆! 一声爆响,震惊了整个玉湖码头。 就连对岸那些正在屠杀徭役的叛军,也都吓得停下手来。 徭役们更是睁大了眼睛,这一刻,土龙雷的震爆,比叛军带给他们的死亡威胁更加恐怖。 而一头撞进爆炸中心点的那些骑兵,无一例外,全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都瞬间开膛破肚,烤得焦黑,当场就没了生息。 爆炸造成的影响,甚至还波及到了大后方的那些战马。 那些战马从未见过,这比雷霆霹雳还要恐怖的爆炸,一时间均都受到了惊吓。 骑兵们控制不住失控的战马,闹得人仰马翻。 “幸亏庄主未雨绸缪,带了土龙雷来以防万一。”马六由衷的感叹道。 此时,天玑府和强盛的车驾,已经全部登了船。 而那包土龙雷争取的时间,也让断后的陈鹏跟护庄队,争取到了登船的机会。 不仅如此,商船的船夫,也已经放下了小艇,前去清障,将纲船扔下来的货箱,从航道上移开。 方才土龙雷爆炸的地方,点燃了一旁的货物,正冒着熊熊火光,阻截了追兵。 陈鹏再次望向纲船的船头,远远的,他发现那两名官员也在眺望着自己。 双方仅一个眼神,就已经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仇恨的意味。 麒麟商会的商船,也终于离岸而去,缓缓的跟在纲船后方,驶离玉湖。 陈鹏默默的将那两名官员的容貌记了下来。 这笔落井下石的账,迟早要找他们清算。 陈鹏转过身,站在高大的商船上,将整个县城收入眼底。 县城已经沦陷,各处都在遭受着叛军的肆虐。 而望向衙门那边,陈鹏陡然发现,那些叛军居然把衙门里当官的都杀了,尸体悬挂在了衙门的牌匾之上。 让陈鹏心底愤恨的是,余师爷竟然也被叛军所杀,尸体就挂在刘清的旁边。 那个小老头,虽然贪财,但也只是贪些小钱,并且拿了钱,人家就办实事。 这年头,拿了钱还能给百姓办实事的,都已经算得上是清官了。 犹记得方才,他们还在衙门大道上阻截骑兵的时候,陈鹏还特意让人去问余师爷,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余师爷只是走出门外,笑了笑,“老朽都在衙门待了一辈子了,这身老骨头能上哪去?” “还望龟……陈庄主记得,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余师爷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陈鹏的眼前。 陈鹏望着远处余师爷的尸体,默默的记下这笔仇。 …… 第六十八章 庆功宴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随着商船离开了玉湖,进入金川江,两方势力便分道扬镳。 花石纲船队开始逆流而上,向着京师出发。 而麒麟商会的商船,则是往江心村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当留守在布庄的人,看到陈鹏带出去的人马,从商船上下来的时候,均都觉得很是惊讶。 出去的时候,明明是走的陆路。 归来时,却走的水路。 而且每一个人的脸上,均都挂着凝重的神情。 南疆军哗变,并且玉湖县沦陷的事情,很快就在庄里传了开来。 那些勇猛无匹、如同饿狼一般的正规军,就像是一把悬在强盛布庄头上的利剑,让陈鹏把大仇得报的喜悦都掩盖了过去。 下船之前,风行叫住了陈鹏。 “老爷这次派我来,还有一个消息……让我转告你的。”风行一脸正色,“上头已经同意了……派遣搭建高炉的工匠过来,应该就是这两天,就会有麒麟商会的船,把人送过来。” “替我多谢游老和麒麟商会。”陈鹏真挚一笑。 跟风行告别,陈鹏就下了船。 小妾侍李薇,总是人群中最担忧陈鹏安危的。 见到陈鹏无恙,小妾侍那晶莹的泪珠,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擦了擦眼泪,小跑着去打了一盆热水,给陈鹏洗手擦脸。 陈鹏洗过脸,就将叛军和纲船带给他的阴霾,埋藏在心底。 毕竟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可太多了,而且护庄队实打实的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 所有人都值得来上一场庆功宴。 陈鹏往高处一站,振臂高呼道。 “全体都有,今天是我们强盛布庄反抗胜利的日子。” “除了站岗放哨的人员外,所有人一起动手,参加宴席,吃好,喝好!” 陈鹏也不是什么演说家。 他只知道,手下给自己卖命,并且反抗成功了,就该毫不吝惜的奖赏一番。 于是他下令,取出粮仓里的精粮和各种肉类,让大伙都参与到宴席的准备工作中。 一时间,整个布庄都忙碌了起来。 直到入了夜,这场宴席都还没办完。 许多胃口大一些的,都已经开始吃第三轮席了。 站岗放哨的护庄队,也轮流吃了两遍。 大伙都其乐融融。 陈鹏不仅给每个人都加了月钱,而且还在席间,给两个人颁布了嘉奖。 首当其冲的,就是立下亮眼战功的小猎户杨兴。 本就天赋异禀的他,加上连日来的刻苦锻炼,不仅让他迅速熟悉了神风弩的操作,而且还能做到百发百中。 他被封为护庄队的神射手,不仅获得了月钱方面的提升,而且还能拥有使用神臂弩的资格。 “我现在正式授予护庄队杨兴「神射手」称号。” 陈鹏亲手把杨兴专用的神臂弩颁给他的时候,小猎户喜极而泣。 然而,下一秒陈鹏就让他哭不出来了。 “但是……由于你违抗了停火命令,自顾自的射弩,因此,我还要罚你清扫十天茅房。” 杨兴破涕为笑,学着老兵们的样子,站得笔挺,“杨兴领罚。” 队友们都笑称他是茅房神射手。 杨兴也不介怀,腼腆的笑着挠了挠头。 他很享受这种,被老兵们把他当弟弟一般宠爱的氛围。 陈鹏向着大伙正色道,“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在强盛,服从命令,才是第一天职!” “是!”全体护庄整齐应道。 陈鹏这个惩罚,也就意思一下,权当小惩大诫。 但其背后暗藏的意义是巨大的。 必须得让护庄队每个人都记住,服从命令的重要性。 即便上级下达的命令,有时候会显得不可理喻,他们也需得先服从执行了,而后才能提出质疑。 这一举动,已然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悄在护庄队员心中生根发芽。 另一位被陈鹏嘉奖的人,便是——小妾侍李薇。 柳媚娘在庄里纵火的危机,若不是小妾侍及时站出来,拼上性命制止,那么火灾造成的损失,只怕比战场上的还要大。 “我现在正式授予李薇「救火英雌」的称号!” 此言一出,妇女们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然而,李薇可万万没想到,第二个嘉奖之人,竟然会是自己。 “贱、贱妾?”李薇一脸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道。 “小娘子你还愣着做什么?”马六嫂笑着推了她出去,“你肯定功不可没呀,你这是替姐妹们涨脸了。” 与上次的嘉奖不同,上次的「先进单位」是奖给全体女织工的。 而这次,却是奖给李薇一个人的。 直到接过陈鹏亲手颁给她的大红花,李薇都始终有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就连庄里的男人们,都纷纷鼓掌祝贺。 在这一刻,陈鹏正式给李薇洗脱了「丧门星」、「黑寡妇」等充满恶意的称号,逆转了人们心目中,对她这个寡妇的刻板印象。 回过神来的李薇,哭得稀里哗啦的。 负责安慰她的马六嫂,都被弄得哭笑不得了。 庆功宴进行到很晚,大伙都带着久久不能平复的余庆入睡。 陈鹏也早早的回了房间,经过一天的操劳,他已经累得不行了。 即便心中许多种田大计已经十分了然,但也得有充足的睡眠方能持久……指的是肝的持久,嗯。 然而,陈鹏刚躺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陈鹏感觉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经过上次柳媚娘夜访的事件,陈鹏特意在庄主宅的大门里边,安装了一道挂锁。 除了需要贴身服侍自己的小妾侍,能够自由出入之外,其余人等,都需要在门外求见才能进来。 因此,能在夜里敲响自己房门的,也就只有李薇一个。 果不其然,房门外,响起李薇那怯生生的声音,“相、相公,是贱妾。” 陈鹏眉头一挑,小妾侍对自己的称呼,又变回相公了。 看样子,两人间的误会,应该是已经解开了。 这般想着,陈鹏便随口道,“进来吧。” 却见李薇端着一盆热水,抿了抿红唇,不敢抬头看陈鹏。 “相公操劳一整天,想必已经乏了,贱妾煮了些生姜水,如若相公不嫌弃……”李薇俏脸浮上一抹殷红,声细如蚊的道,“就让贱妾给相公洗脚吧?” 陈鹏一愣,大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也就只有小妾侍能想起来,自己的脚有多累。 此时被李薇这么一说,双脚的酸麻感顿时一拥而上。 陈鹏下意识的喜欢这个项目,坐起身,把裤管子提了起来。 李薇脸上的窃喜一闪而过,她连忙端着水盆,放到床边,跪坐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陈鹏双脚放入水中。 生姜水泡脚,可以活血化瘀。 宜人的水温,舒坦得陈鹏不禁呼出声来,“啊……” 李薇还是头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男子的双脚,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 也不知是否泡得久了,温度传递到了体内,以致陈鹏的身体开始发烫。 透过升腾而起的水汽,俯视着乖巧可人的李薇,陈鹏心中竟然泛起了涟漪。 前世的那位前妻,即便陈鹏把自己最好的,全都给了她…… 可别说是洗脚了,让她老人家洗个水果来吃,其难度都是地狱级别的。 此时,陈鹏才发现,水温不仅传递到了他的体内,也同样传递到了李薇的身上。 一双滑嫩的小手,已然红透。 包括她的手臂、俏脸,都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这还是陈鹏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仔细打量小妾侍。 都说庸俗的妩媚就是骚,但眼前的李薇,用他前世的两个字就可以总结——纯欲。 而且还是陈鹏所见过的、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此时的李薇,几缕发梢被水汽打湿,更添了几分魅惑。 正在认真给陈鹏洗着脚的她,时而会因为害羞,而露出几分憨态,更让陈鹏心生怜意。 陈鹏的眼睛,好像被她吸引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李薇抬眼,想悄悄打量一下陈鹏,却正好与陈鹏四目相对。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氛围。 …… 第六十九章 改编制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四目相对,两人均都像是触电了一般,连忙错开目光。 小妾侍默默的给他洗完脚,退下去的时候,俏脸上挂着一抹娇羞和几分满足。 这一夜,陈鹏睡得特别安稳。 尤其是小妾侍给他洗过脚之后,就像是洗去了他一身的疲惫。 他终于没有再做那个恐怖的噩梦了。 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冯小翠再次出现在他的梦境当中。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化身红衣女鬼,而是变成了一个窈窕淑女。 她身着一身青衣,向陈鹏投来一个感激的笑容,还给他施了一礼。 她没有说话。 陈鹏想开口跟她交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冯小翠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陈鹏也没有抬脚,四周的景色却陡然一变,旋即发现,冯小翠站在一座破败的宅子前,再次向他招手。 在冯小翠的引路之下,陈鹏走进了宅子,才发现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茅草房。 陈鹏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仅有一方可怜的书桌,和一张简陋的竹椅。 搞不懂冯小翠是什么意思,陈鹏便回过头来。 才发现冯小翠一直笑吟吟的站在屋外看着他。 就像是屋里有什么禁制一般,使得她无法进来。 陈鹏只能往书桌走去,结果刚一抬脚,身体就像是坠入了无尽深渊一般。 强烈的失重感,导致陈鹏身体一阵阵的酸麻,紧接着就紧绷起身体,等待着落地的瞬间。 然而,预想中的摔成粉身碎骨并未出现。 陈鹏睁开眼,下意识的坐起了身子,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在做梦。 这个梦做得感觉比以往的都要长。 陈鹏身上都被冷汗打湿,大口大口的喘气,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兴许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精神过于紧绷了吧? 陈鹏这般安慰自己,看样子,今后种田还是得注意一下休息,不能再熬夜了。 起身之后的陈鹏,便再次进入了种田模式。 首先就是新成员冯鹰的加入。 随着人口的增多,再加上之前出现内应的事件,陈鹏便迫切的需要打造一支治安队伍。 冯鹰的加入,恰恰能够填补了这部分人才的空缺。 毕竟冯鹰也是多年的老官差了,办案经验非常丰富。 由他来带领并训练治安队,必定能事半功倍。 至于人选方面,陈鹏也已经有了眉目。 之前陈鹏让方伦去平安镇上招募的新书生,都是没有经过筛选的,愿意的就来。 再加上从黑木寨救出来的那部分小杂役,如今的护庄队,也已经扩充到了上百之数。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下来,陈鹏很快就发现了人员质量的参差不齐。 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体能,都能经受得住如此高强度的训练。 于是陈鹏就让马六列了一份名单,将那些体能不及格的,但意志力还算可以的准护庄,给筛选出来,转到治安队帐下。 毕竟维持治安所需要的要求,没有护庄队那么高。 这些人完全可以胜任。 人选一共有十个,再加上两名在昨天战役里被箭矢打成残疾的伤兵,询问过伤兵的意愿之后,他们均都表示乐意加入治安队。 于是,陈鹏很快就给冯鹰凑齐了一支十二人的治安队伍。 训练方法依旧按照陈鹏的军训方法来,只是强度要低上不少。 等冯鹰养好伤,就可以调教他们如何维持治安了。 把条条框框都罗列清楚,跟冯鹰商讨一阵,就暂时敲定了治安队的事宜。 紧接着,陈鹏要处理的,就是护庄队的改编。 随着人员的增多,护庄队如今的编制,已经无法满足他画大饼……咳,无法满足队伍里对军衔的分级需求。 而且陈鹏已经正式杀了官差和官兵,不管那些官兵对布庄的讨伐,是否合乎大景律法,强盛都已经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不说等同于谋反吧,只能说是如反。 像是反了,但又没有完全反。 诶,就是玩。 你大景朝廷派人来和谈,我就跟你谈。 但若是再派军队来讨伐,那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因此,陈鹏必须通过更改名字,坐实队员们是「兵」的这重身份。 将来万一真的再有军队过来讨伐,队员们也不会再犹豫。 奔着这个目的,陈鹏召集了六名老兵,还有方伦等心腹队员,正式宣布了他一揽子更改编制的计划。 首先,原先的护庄队,正式更名为霄龙军。 部队框架则由原先的基础上,进行扩编。 即每三人为一个班,三个班九人组成一支小队。 三支小队二十七人,组成一支中队。 三支中队八十一人,组成一支大队。 而这八十一人,恰恰便是当前的核心主力人员。 其余的都是还在参训中的准护庄,现在都叫做列兵。 等他们完成训练,并且通过考验,就可以晋升为上等兵,即原先的护庄队正式队员。 部队中的军衔,除开普通兵士的「列兵」和「上等兵」之外,还分成了多种军衔。 有过战役经验的,且功勋簿上满足条件的,就会晋升为军士,军士为三种——上士、中士、下士,简单明了。 比方说,刚刚获得陈鹏嘉奖的神射手杨兴,就晋升为下士。 而像方伦这种,办事能力和号召力都很高的,就被陈鹏提升为了上士,且已经从班长提升到了管理一支九人小队的小队长。 而在方伦之上,则是霄龙军的核心管理层——马六他们几个老兵。 他们的军衔都是尉官,分成四级——大尉、上尉、中尉、少尉。 经过一番商讨,陈鹏决定自领大尉军衔。 自他之下,教头马六自然就成为了上尉,职能为大队长。 而一直表现出,出色的军事领导能力的蒙老一,则是中尉军衔,马六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担任临时指挥官。 剩余的几名老兵,则都是少尉军衔。 职能方面,除开茅老四和老五的特殊之外。 蒙老一带领的,是主力弩手所在的第一中队,全员配备神臂弩。 蛮双带的,则是第二中队,这支中队有些特殊,他们是盾弩队。 正如字面意义,他们会接受同时举盾和射弩的训练。 毕竟蛮双以前在军队里干的,就是刀盾兵,得让他的宝贵经验发挥余热。 为了弥补阵地战之外的空缺,陈鹏也已经将新式盾牌的打造,提上了日程。 第三中队,则是由莫老三带领。 这支中队,虽然战斗力没那么强,但却是不可或缺的工兵队所在。 “大哥大哥,还有我呢我呢?” 听见陈鹏颁布的这些个牛逼哄哄的军衔,牛大力迫不及待的指着自己问道。 陈鹏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沉吟道,“你就也给个少尉军衔吧,但作为贴身护卫,你只拥有临时指挥权,其余少尉们在的时候,兵士们还是听少尉命令行事,你们互不干涉最好。” 牛大力虽然有万夫莫敌之勇,但若是让他来担当军官,的确不太合适。 可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若是被底下兵士蹬鼻子上脸了也不行。 于是同级不同职能,这就是陈鹏思虑再三的最好办法。 “少尉?不错不错,啊哈哈!老子从今天起就是少尉啦!”牛大力大咧咧的狂笑道。 他才不想管这么多事,牛大力在乎的,只是能吃饱饭,有仗干就成。 除此之外,庄里还有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娘子军。 由于至今都没有给妇女们训练射弩,因此陈鹏也只是给娘子军全员安上了列兵军衔。 平日里,她们所担当的角色,大多都只是女织工。 只是到了战时,才需要她们的力量来进行应急。 经过之前的表现,也让陈鹏意识到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的含义。 之前让蒙大嫂进行急救培训的试验很成功,战役出现的伤兵,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虽说只是简单的止血手段,但在关键时刻,往往就能救人一命。 因此,陈鹏决定将这项技能,普及到每一位娘子军的身上。 他要把娘子军打造成一支医务兵队伍。 …… 第七十章 绿天幕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简单概括的话,就是送来一名伤兵,你们就看他的出血状况,来使用救治手段。” “首先就是用棉花团和酒精来清洗伤口,接着就是缝合伤口,给伤口止血等等。” 陈鹏站在讲台上,对眼前一群认真听讲的妇女讲述道。 尤其是那小妾侍李薇,双手托着腮帮子,听得可认真了。 一双大眼睛里,仿佛在说,陈鹏以后再受伤的话,她就用得上这些技能了。 “当然,在处理的过程中,所有的工具,包括咱们的双手,都必须使用酒精消毒,以免造成伤口的感染。” “另外,之后我还会教你们一种,紧急情况使用的应急手段。” 陈鹏隐约记得,前世曾经刷过一条短视频。 其内容是:在大失血的紧急情况下,有什么水果是可以代替血浆,对伤者进行输液的? 答案是——椰子。 首先,椰子汁中含有的电解质,与血浆中的电解质相似。 这些成分对于维持人体的酸碱平衡,和电解质平衡具有重要作用。 而且椰子汁还含有葡萄糖,可以为人体提供能量。 此外,如果椰子壳没有破裂,椰子内部的椰子水通常是无菌的。 这使得它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作为输液的来源。 陈鹏倒也尝试过,招募一些大夫甚至是归乡的军医进来。 但一来,那些人都是大景社会里的中层角色,根本不屑于与私人布庄为伍。 请他们来布庄出诊倒是可以,无非就是多花些银两的事情罢了。 可问题是,在得知布庄存在私兵的情况下,那些个大夫根本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来救治伤兵。 而最让陈鹏觉得吐血的是,根据马六几名老兵在伤兵营待过的经验,大景朝的外科医术,即便是军医,所能做的也不多,甚至还不如几位老嫂子能做的多。 因此,在医疗资源短缺,就像强盛布庄那样,根本就没有的极端紧急情况下。 椰子汁确实可以作为临时的血浆替代物。 而且仰仗于大景朝海运的发达,盛产于南边沿海城市的椰子,也很容易获得。 这个年代的椰子,只是单纯作为一种水果来售卖罢了,价钱并不高。 陈鹏早在上旬交货的时候,就已经在交易清单上,添加了椰子这一货物。 他还特意叮嘱游老仙,椰子一定要最新鲜的,每十天都要运一批过来,过期就吃掉。 最好的做法,应该是直接移植椰子树进来布庄。 但是很无奈,在革新风帆动力的海运之前,即便陈鹏想要移植椰子树,也无法在树苗凋谢之前运回来。 不过陈鹏相信,在那个种田神器开发出来之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到时候,别说是移植椰子树了,即便是早上摘下来的椰子,三天之内都能运送到布庄里。 但这都是陈鹏未来的计划罢了。 解决了椰子的来源问题,剩余的就是输液的工具——针头和导管了。 陈鹏在招募大夫和军医的时候,也顺道打听过,他们有一种可以作为针头平替的空心针头。 据说是用来放淤血使用的,在某些江湖游医里非常流行。 这些空心针头,通常都是用银打造出来的。 陈鹏也问了小铁匠,他表示会打如此小的针头。 在经过陈鹏长时间的药膳投喂,加上毫不吝惜的给小铁匠上苗药。 如今的铁三通,手上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痊愈。 不仅恢复了当初在县城开铁匠铺的全盛时期,而且由于伙食的改善,加上陈鹏脑海里的崭新工艺调教,使得小铁匠的技艺更加精湛了。 这不,陈鹏刚提出要求,小铁匠三下五除二,就用银敲了好几根空心银针出来。 虽说尺寸做不到医院规格那般小,但对于一个失血过多的伤者来说,只是扎针的时候痛一点罢了,能救回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剩下的,便是输液用的导管了,在塑料被开发出来之前,也只能找平替物品。 而这点,陈鹏就不必靠别人了,他自己就能做。 毕竟原主以前就是干小龟公的,熟悉利用动物的肠子,来制作各种尺寸的小雨伞。 对于小雨伞的制作工艺,他再清楚不过了,通常是用猪、牛、羊的肠子来制作。 其中羊肠最受欢迎……这部分就等今后有需要再细说。 而制作导管,无非就是更小尺寸的肠子罢了。 只需循着动物的膀胱来找,把细小的肠子切下来,按照小雨伞的工艺加工,最后经过酒精消毒,即可使用。 搞定了所有外在的医疗条件之后,眼下,把娘子军训练成娘子军医队,才是重中之重。 为了能够尽量让目不识丁的妇女们,知道全程消毒的重要性,陈鹏还花费了大力气,来给她们讲解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毒。 “……正如我刚刚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咱们人眼看不到的细菌和病毒。” “这些外在的东西,在空气中对人们基本是没什么影响的,可一旦它们通过伤口进入到身体里面,就会导致伤口恶化、发炎等症状。” “因此,大家都不能小觑消毒手段的重要性。” 陈鹏还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讲解着,妇女们就如同乖巧的女学生一般,云里雾里的点着头。 陈鹏倒也没指望她们能理解如此深奥的东西。 但有些事情,解释了,总比啥都不说,空口让人去干强。 陈鹏相信,总有一天,庄里的人会觉醒的。 处理完霄龙军编制问题,以及娘子军医队的训练教程后。 陈鹏就得着手最为迫切的另外一件事情了。 制作防箭矢天幕。 经历了两次战役,陈鹏发现,敌人唯一能够杀伤己方士兵的,就是那万恶的弓箭手抛射。 尤其是石数越高的弓,射出来的箭矢,杀伤力就越大,防不胜防。 算下来,已经有一名士兵死于抛射箭之下,三名士兵伤势过重而致残。 上一次,还说是有娘子军替士兵们举盾。 但陈鹏经不起这样的人员折损,而且如此一来,成本与风险都无疑大增。 于是,打造一种能够抵挡敌人箭矢从天而降的天幕,就迫在眉睫。 陈鹏前世好歹在织布厂打过工,自然知道有一种布,非常廉价,但性能却堪比防弹衣布料的——帆布。 在陈鹏的记忆中,帆布的应用领域非常广。 包括但不限于帆船的风帆、货车遮盖、劳保用品等等等等…… 其特点是坚韧、耐磨,且具有良好的防水性能。 而其主要材料,通常为麻、棉、涤纶等等。 用棉作为主材料的话,其主要应用是劳保用品,或者是帆布鞋、背包等等。 最合适的麻纱,麒麟商会每次都会带来一大批。 陈鹏也囤积了好些麻纱。 帆布的制造也很简单,它是一种平纹布,也就是经纬纱呈十字交叉编织的结构。 只不过,帆布需要更粗的麻纱和更强力的打纬,让布匹更加紧绷。 这一点,若是以先前的水力织布机,估计就很难办到。 但随着这几天的调试,蒸汽一号机已经完全投入生产,顶替了水力,成为了布庄如今的第一生产力。 水车酱遭到无情淘汰,只能沦为引水灌溉的帕鲁这样子。 有了蒸汽机的力气,加上全铜机身的自动织布机,织出合格的帆布,简直易如反掌。 之后,再涂上防水涂料作为黏合胶水,即可生产出又坚韧又硬的帆布出来了。 陈鹏对于天幕的防水要求并不高,因而没必要花费大力气去追求防水涂料。 而且有一种天然的胶水材料,陈鹏已经在之前的制弩工艺中进行了广泛的应用——鱼鳔胶。 这东西成本极低,但黏性可靠,而且除了高温炙烤之外,基本就相当于是防水涂层。 但是在进行鱼鳔胶涂层工艺之前,陈鹏还得将这张庞大的天幕,进行染色。 这个年代的染坊,已经能够成熟运用各种颜色的浸染。 其中,绿色是最廉价易得的。 各种天然的绿色燃料,遍布大自然。 陈鹏也尝试着调了几缸不同深浅的绿色燃料出来。 用泼墨的方式,进行泼染,目的就是染出土制的军绿色迷彩。 最后,再涂上鱼鳔胶涂层,待胶水风干,即可进行试验。 “预备——射!” 抛射的试验对象,依旧是小猎户杨兴。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当初对布庄的轻视。 在体验过神臂弩的威力之后,杨兴便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他再也不想拿起,他那引以为傲的弓了。 …… 第七十一章 黄铜管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大哥,咱们搭这么一块布在头顶,就能抵挡箭矢的攻击了?”牛大力对此表示怀疑。 他搞不明白,只是区区一块布,箭矢就能够轻易射穿。 即便是更厚的木盾,也只能抵挡部分箭矢。 毕竟之前出现的伤亡,牛大力可是看在眼里的。 对此,陈鹏也只是笑了笑,“以阁下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什么是受力点的原理。” 这时,杨兴射出的箭矢,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在村口的军绿色天幕之上。 然而,来势汹汹的箭矢,落在那天幕之上,便如同一拳砸在棉花团里一般。 天幕晃了晃,箭矢也跟着弹跳了几下,便落在了天幕的中心。 杨兴接连射了三支箭矢,都始终无法穿透天幕。 这可把牛大力震惊得嘴巴张大,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陈鹏让旗手摇了摇旗号,乡道上的杨兴,便改用神臂弩来进行试验。 “神臂弩威力巨大,这下应该就能射穿这块绿布了吧?”牛大力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而且这一次,杨兴还是靠近了才射弩。 十五丈的距离,是神臂弩威力最凶猛的射程。 然而,话没说完,杨兴的神臂弩就已经发射,弩箭迅疾如电的射了过来。 噗的一声闷响,弩箭掀起天幕一阵波浪。 可饶是弩箭的威力巨大,却依旧无法洞穿天幕。 牛大力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无以复加。 如果说,陈鹏设计出来的神臂弩,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矛。 那么眼前这不起眼的天幕,便是世上最厉害的盾。 可从来没有哪方势力,能同时拥有最强的矛和盾的。 接连射了几次弩箭,换了几种射击角度,结果都是一样的,根本无法洞穿天幕。 “性能试验通过,接下来,是防水测试。”陈鹏满意的点了点头。 相较于防御性能而言,防水性能只是添头罢了。 毕竟他所训练出来的兵,可不是大景军队那些少爷兵可以比拟的。 即便是在大雨天气,霄龙军也能无所畏惧的执行任务。 但有总归比没有好。 “大哥,当真要我淋水吗?泼湿了你可别怪我。” 牛大力搬来几桶水,站到高处,询问道。 站在天幕底下的陈鹏耸了耸肩,“放心,你淋就是了,到时候一定怪你。” 牛大力点了点头,整桶倒了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陈鹏刚刚话里的端倪,“诶?” 可覆水难收,水已经倒下去了,牛大力甚至都不忍看到,陈鹏被浇了个透心凉的一幕。 然而,这一幕却并没有发生。 倒下去的水,神奇的聚集在了中心,而且天幕四周,都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水滴。 如同荷叶上的露珠一般,在天幕上滑来滑去,却愣是没有渗透下去。 牛大力赶忙下来,一瞧,天幕底下的陈鹏,身上没有半滴水,地面也是干燥得像被烈日炙烤过似的。 而且此时才发现,天幕底下,阴凉阴凉的,与外面的闷热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这下子,站岗的弟兄们,就没那么辛苦了。”牛大力由衷感叹道。 陈鹏也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天幕的防水性能,他也觉得有些超乎预料。 天幕上的水,也只需用棍子一顶,水就会从边沿处流下来,十分的方便。 陈鹏就让女织工和小铁匠的工坊,把帆布天幕正式投入量产。 他打算让村口和后山两道防线,都能用上绿天幕。 不仅如此,这种帆布还能按照陈鹏设计出来的造型,缝制成各种大小的营帐。 他还让职工,用了些棉纱,织成棉帆布,让心灵手巧的老嫂子们,裁缝出许多的帆布包。 如此一来,天幕既能卷起来塞进帆布背包里,到了野外或者出远门,还能快速铺开,搭建出能够抵挡风雨的帐篷出来。 解决了这个最为迫切的问题,陈鹏也终于迎来了心心念念的高炉工匠队。 这次游老仙倒没来,而是麒麟商会的船老大把人送过来的。 一共有八十余名高炉工匠,为首的是一名黑黑实实的中年汉子,姓石,大伙都喊他石工。 陈鹏搞了一场体面的接风宴,毕竟这群人,虽然看着身上脏兮兮的,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匠籍。 经过询问,石工告诉陈鹏,来的这些人里边,有二十余名匠籍,都是队伍里管事的。 剩余的人虽然不是匠籍,但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有着丰富造炉炼铁经验的力工。 陈鹏丝毫没有吝惜钱财,“大伙都是麒麟商会的人才,既然来了这,便请诸位能尽心尽力的为我打造一座高炉。当然,先前答应的双倍工钱,陈某也会如约支付。” 说罢,陈鹏打了个响指,牛大力就将一大袋纹银拿了过来,递给了石工。 石工却愣住当场,“这……可是商会已经付过咱们工钱了呀陈庄主,这不是让咱们吃双份吗?” “没事没事,只要活办得好,这些钱,就权当是陈某请诸位喝茶吃酒的吧。”陈鹏爽朗一笑道,“剩余的尾款,等完工的时候,再行结清。” 工人们见状,均都喜出望外。 本以为,被商会指派过来这鸟不拉屎的江心村,会是什么糟心活。 却不曾想,竟然是肥差一桩。 工人们顿时对陈鹏和整个布庄都充满了好感。 再加上鸡腿打人牙口软,陈鹏设的这顿宴,味道上乘不说,还量大管饱,比他们在矿场的伙食好多了。 即便是麒麟商会这么财大气粗,都没有陈鹏这般豪爽。 于是乎,工人们已经暗暗决定,要尽全力给陈鹏打造最好的高炉。 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真正干活了。 陈鹏将工人们带到了江心村的荒地那边。 这片荒地远离织布坊,之前这里寸草不生,怪石嶙峋,江心村原住民有渔业支撑,所以没人会开发这样的荒地。 而今,在那群俘虏的开辟之下,已经彻底改头换脸。 原先那些碍事的石头,都被清理干净,坑坑洼洼的地方,也都铺上了石子和沙,俨然是一片新地盘的模样。 随着陈鹏大手一挥,便正式选定了高炉的位置。 除开高炉之外,陈鹏还想让他们顺手挖几个地炉,用于开设更大的坩埚生产线。 炉匠们也心甘情愿,毕竟他们啥活都没干,就已经收了陈鹏一个月的工钱,还有一半更是以尾款来结清。 如此仗义疏财的老板,多造几个地炉,相当于顺手而为罢了。 把监工的活,交给莫老三和他手下的工兵队来干,顺道提前学习一下高炉的建造工艺及原理,以便日后让他们来进行维护工作。 两袖清风的陈鹏,便再次来到了小铁匠的工坊。 工坊的规模,每天都在扩充。 不仅占地面积越来越大,人手也越来越多。 为了应付陈鹏脑子里的奇思妙想,小铁匠可谓是呕心沥血。 但不难看出,小铁匠这是乐在其中。 “怎么样了?”陈鹏拍了拍小铁匠的肩膀。 小铁匠被身后的陈鹏吓了一跳,“庄主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样做成不成?” 说着,便递给陈鹏一根黄铜管子。 陈鹏接过细看,粗约一寸,长约三尺。 外表呈现出锻打的痕迹,完全不是铸铜那种粗糙的表面。 铜管是单通的,壁厚半寸有余,内径接近半寸。 在尾部,还有一个草杆子粗细的小孔…… 这便是陈鹏开发的火铳试验品。 开发工作在府兵攻庄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陈鹏这才发现,原来穿越者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也并非全都不可信。 钢铁,的确是枪管的最佳材料。 可陈鹏这个位面的皇帝脑抽风,一个禁铁令,就断了陈鹏的后路。 无奈之下,陈鹏只得选择使用黄铜来打造枪管。 黄铜的强度,足以承受爆炸的威力。 但毫无例外,使用失蜡法浇铸出来的铜管,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毕竟把金属烧制成液态,会使得金属失去很多的性能。 前面几次的试验,要么就炸膛,要么就太重。 幸亏陈鹏有够怕死……咳,幸亏陈鹏先知卓见,试验的时候,都是在无人区域,而且做好了安全措施才进行。 否则,就不是什么“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了,而是“大炮一响,站旁边的人遭殃”。 于是陈鹏决定返璞归真,让小铁匠使用锻造法。 先是将黄铜烧红,锻打出枪管的形状。 再使用锻造出来的钻头进行开孔。 这方法并不难,难就难在工具上。 …… 第七十二章 百炼钢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以大景朝的科技水平,想要在一根实心的铜管里面,钻出一个又深又长的孔洞来…… 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做到。 而且做出来的管子,还不一定合规。 无法实现量产化的话,对于陈鹏来说,就相当于没用。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于是陈鹏就将心力,全都花在了工具上面。 之前打造的人力简易版镗床,已经不适用于打造金属了。 毕竟蜂蜡的硬度低,而黄铜的硬度却很高。 于是陈鹏就首先从钻头开始做起。 要想用钻头来攻破黄铜的防御,就必须得使用钢铁作为钻头的主材料。 在高炉建造出来之前,陈鹏还可以使用土法——百炼成钢。 就是将生铁通过反复的折叠捶打,加入适量的炭,次数多了,就能锻打出钢材。 而在此之前,还需要有一个前置条件,锻打机器。 有了一号蒸汽机的强劲动力,别说是驱动两台自动织布机的工作了,再加上一台锻打机器,也绰绰有余。 锻打机器的原理也很简单,只需用生铁作为底座,把同样是生铁打造的重锤,用曲轴和工作轮连接起来。 再加入蒸汽机的工作轮作为动力,就可以带动重锤上下运动。 如此一来,把烧红的生铁料,放到重锤之下,就可以让机器代替人力来进行反复锻打。 “请原谅我的失态。”小铁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打铁的工作,竟然能变得如此轻松。” 说这话的功夫,机器已经代替他的锤子,对烧红的铁块锻打了十多次。 身后,他新收的那些铁匠学徒,更是满脸好奇。 本以为,跟随着小铁匠做工,就要受苦受累,毕竟铁匠虽说是匠籍,却也是匠籍里最辛苦的职业了,干的都是力气活。 可随着陈鹏打造的这台锻打机现世,传统的铁匠,将会摇身一变,成为一种最为吃香的职业了。 陈鹏对此却忧心忡忡,为了打造这台锻造机,几乎花光了庄里所有的铁料储备。 而整个平安镇上的生铁器具,都已经被陈鹏收购殆尽了,也只有这么些。 心里暗骂一句狗皇帝,陈鹏便将心中的不快吞了进去,对小铁匠笑着说道,“据说在锻打的过程中,加入一些干辣椒,会有奇效。” 说干就干,立马就有铁匠学徒,快步跑去伙房那边,借了几根稀罕的干辣椒过来。 大景朝虽然已经跟胡人通了商,但辣椒这种香料,仍旧没有大量的普及。 但这根本难不倒陈鹏,作为无辣不欢的男人。 他已经利用这些从游老仙带回来的辣椒,培育出了幼苗,就种在水稻田隔壁,量还不少。 相信再过不久,陈鹏就能让大伙都吃上川味火锅了。 眼下,小铁匠熟练的将烧红的铁块拿出来,利用锻打机将铁块折弯,再放入几根干辣椒进去夹住。 干辣椒遇到高温,瞬间烧焦,冒出呛人的辣烟。 呛得众人狂打喷嚏,甚至还咳嗽了起来。 但爱吃辣的陈鹏,却非常享受这味道。 啊,久违的辣味。 小铁匠忍着呛人的味道,将辣椒夹在了中间,等捶打实了之后,再次放进去火炉里烧。 随着时间的推移,锻打次数已经到达了数百次,锻打过程中析出的杂质,也越来越少。 陈鹏便让小铁匠加入适量的碳粉,便是破茧成钢的最后一步。 只是目前还是烧红的状态,众人依旧没有意识到,由量变到质变,所产生的结果是多么的惊人。 接着,钢材经过数十次的锻打,小铁匠就打出一根细长的四方棍子形状。 陈鹏见差不多了,便取来提前制作好的十字扳手。 扳手中间有一个四方形的孔洞,正好可以让烧红的钢材插进去。 陈鹏亲自下场演示,他抓住了十字扳手,而小铁匠则抓紧没烧红的钢材把手。 两人同时往反方向扭动,通红的钢材表面析出最后的杂质,钢材也被扭出了螺纹。 这也是螺纹钢的初始形态。 这一步,是为了加强钻头的扭力。 再送入铁炉烧制,接下来,就是小铁匠的表演时间了。 按照陈鹏的要求,小铁匠将头部锻打出三角形的刀头。 刀头比螺纹钢稍大一些,这便是金刚钻的雏形。 随着钢材的演变,很快小铁匠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怎么这铁变得如此难锻打了?” 陈鹏笑了笑,“那是因为你现在手里打的物事,已经不再是铁了,而是一种全新的物质——钢。” “钢……?”小铁匠内心震颤,学师多年,饶是博学多才的老铁匠,也从未听闻,铁还能变出新的材料? 好在有锻打机的出现,让他的锻打工作变得轻松了不少。 重复锻打的工作,就交给锻打机,小铁匠手中的铁锤,只需偶尔参与,将刀头的形状稍加调整。 等快要成型的时候,陈鹏先前发明的卡尺就派上用场了。 用卡尺夹住刀头,测量出所需的直径。 黄铜枪管的内径,是不到半寸。 他也不需要跟前世的长度单位进行多么精准的贴合。 只需将一套可行的尺寸定下来,作为生产标准即可。 稍加修整,冷却过后,一枚崭新的金刚钻头横空出世。 “这……就是钢铁钻头吗?”小铁匠简直叹为观止。 眼前的物事,众人从未见过。 明明放进去烧制的时候,就是一块生铁。 可按照陈鹏所说的方法,进行数百次的锻打过后,生铁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了眼前的钢铁! 它泛着蓝灰色的光彩,表面更是布满了一圈圈水波一般的波纹,手里的分量更是沉甸甸的,整体都散发着工业之美。 “我……可以试一下它的强度吗?”小铁匠声音颤抖着问道。 陈鹏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于是他便拿出了毕生打过最为满意的作品——一段精铁棍。 这根精铁,是小铁匠用师傅传授的古法技艺,打造出来的,他认为强度最高的物事了,远非什么青铜生铁可以比拟的。 然而,当他用精铁棍,用力敲打在金刚钻尾部的时候。 叮! 一声金属交戈的脆响,小铁匠震得虎口发麻。 抬起手,顿时震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他引以为傲的精铁棍,生生凹了一个半圆形的缺口出来。 而反观金刚钻头,却分毫无损,它依旧静静的躺在工作台上,仿佛在嘲弄着精铁棍对力量的无知。 “这……请恕我直言,倘若拿这种叫做钢的东西来打造刀剑长枪等兵器。”小铁匠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那么咱们的霄龙军,将所向披靡!” 陈鹏却笑了笑,小铁匠毕竟是古代人。 他的思维,也只限于制作冷兵器。 但钢材的最大用处,其实并非用于制作兵器。 而是用来打造各种生产资料。 比方说车床、镗床。 金刚钻有了,接下来,就是搞定镗床。 有了蒸汽机和金刚钻,想要在黄铜管中钻出孔洞,就并非难事了。 只需将心思都放在如何保持水平角度,确保钻头进去之后,不会歪了方向。 幸亏之前就已经把水平仪做出来了,只需做出两套镗床夹具,经过校准,即可正式开钻。 在镗床工作的时候,陈鹏还吩咐,要往钻头里滋水进去,防止钻头过热,而遭到损坏。 毕竟一个金刚钻头得来不易。 在报废了两根黄铜管之后,眼下,小铁匠拿给陈鹏查看的,便是第一根成功钻出来的黄铜枪管。 陈鹏用夹具测量了一下管径和壁厚,非常均匀。 “那就开始试验吧。” 随着他的点头,第一根锻打成型的黄铜枪管,正式开始试验。 …… 第七十三章 不优雅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试射地点依旧选在上次试爆的空地。 四周都已经安排了霄龙军站岗,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前几次试射的家伙事都还在。 陈鹏先是往枪管后方的孔洞中,塞入一条细小的棉纱线,以此充当引线。 再往枪管里塞入大杀器粉末,用推杆压紧压实,最后才放入一枚黄铜小球。 之后,陈鹏便将枪管用夹具紧固在一方桌子上。 而在枪口正对的方向,十丈开外,挂了一头已经宰掉的猪,猪身上还绑上一方木盾,以此来模拟子弹杀伤敌人的场景。 为了防止炸膛导致的无谓伤亡,陈鹏让大伙都远离枪管范围。 “大哥,我点喽?” 牛大力站在一丈外的沙包后,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子,竹子末端插着一根点燃了的供香。 自从领教过大杀器的威力之后,牛大力也终于对那玩意产生了敬畏之心。 这点燃仪式,跟陈鹏之前的一模一样。 陈鹏点了点头,“你记得点了就蹲下。” 牛大力便把竹竿伸了过去,棉纱易燃,瞬间就欢快的燃烧了起来。 嘣! 一声震响,震得固定枪管的桌子都抖了抖。 众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毕竟经过前面几次试验的失败,大伙均都有些沮丧。 陈鹏也是才发现,枪管的试验,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包括之前的橡胶硫化,都没有失败这么多次。 要不是亲眼见识过,那些叛军骑兵的霸道,陈鹏也不至于如此迫切的想要造出火铳来。 毕竟即便是神臂弩,其有效杀伤射程也不过两三百米,而且神臂弩的射击间歇太长,面对着光脚步兵倒还好。 可当他们面对的,是横扫千军的骑兵呢? 这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就到。 估计在骑兵冲进来之前,神臂弩也只能射出那么三五箭。 以第一中队的人数来计算,满打满算也只能射出百来箭,即便是百发百中,也只能杀伤百来人。 更遑论对于高速移动中的物体,弩箭的准绳度将会大打折扣。 而且若是骑兵顶着盾牌进行冲锋的话…… 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冲进己方阵地之中,难以想象,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毕竟陈鹏完全没有训练过霄龙军的近身作战。 而且霄龙军的组成,大部分都只是书生。 即便接受过陈鹏的训练,他们的体格本身就比正规军差上一些,想要跟正规军拼近战,几乎是不可能赢的。 所以从一开始,陈鹏就在扬长避短。 近身肉搏打不赢,我还射不赢么? 而无论冷兵器再怎么做到拔尖,面对骑兵能发挥出的作用,始终都有限。 因此,陈鹏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打造出火铳。 眼下,随着枪管发出的一声爆响,枪管后方冒出一阵白烟。 与此同时,标靶那边也传来一阵“啪”的脆响。 陈鹏连忙起身查看,万幸枪管还在。 走过去细看,也没有出现炸膛的迹象。 果然大力出奇迹了,经过锻打成型的黄铜枪管,经受住了考验。 “大哥,这盾牌……”牛大力小跑着过去查看标靶,顿时愣住了。 只见木盾被击穿不说,巨大的破坏力,甚至把盾牌当场四分五裂,只剩下几块缠绕在猪身上的碎片,还挂在其上晃悠。 “大尉,铜球不见了!”马六也迫不及待的过来查看,在猪身上一阵翻找,却始终没能找到子弹的下落。 最终还是眼神毒辣的小猎户杨兴,满脸兴奋的指着死猪后方百丈开外,“铜球在那儿!” 杨兴小跑着过去,捡起地上那枚闪闪发亮的铜球。 众人顿时震惊不已。 “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枚铜球,威力为何如此巨大?!”牛大力合不拢嘴的感叹道。 马六接过杨兴捡回来的铜球,发现铜球已经严重变形,变成了一坨黄铜疙瘩。 如非上面还沾染着些许猪血的腥味,难以想象,这小小铜球,竟然是直接穿透了猪身,还飞出去近百丈远的距离才落地。 众人检查了一下猪身,子弹先是击碎了盾牌,而后给猪猪来了个透心凉,直接穿透出去。 而且子弹进入的部位,跟出去的部位不成直线。 也就是说,子弹进入猪身的时候,路径发生了偏移,击碎了几块坚硬的猪骨头,又从背后另一个方向穿透出去。 “这杀伤力恐怖如斯,别说是那些叛军骑兵了,即便是皇城的金甲禁卫来了,也得是个死!”马六感叹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之前研发出来的土龙雷,是声势浩大的雷霆天罚。 那么眼前的这枚铜球,就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神兵利器,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众人都被这小枪管小铜球的威力震撼到了,一时间,大家都对这不起眼的东西,充满了敬畏之心。 陈鹏也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后只需多做几把,尝试出不同的口径、不同的大杀器配比,试出更多实验结果出来,就可以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标准方案了。 “大哥,能不能给我配一把这玩意?”牛大力满脸欢喜的跑过去,一把抓住还在桌上的黄铜枪管,“哎嘶!咋这般烫手?!” 陈鹏笑了笑,“炸过的枪管,肯定发烫呀。” “这……那咱们就只能推着这桌子上战场?”牛大力满脸不解,“那样着实不太优雅。” 陈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这只是半成品而已,还有枪托、扳机、枪身都还没做呢。” “那赶紧开造!”牛大力不禁开始期待,这东西的最终形态,到底是如何的惊世骇俗了。 陈鹏赶紧趁热打铁,让小铁匠把工坊里的人手分成两拨。 一拨负责继续锻打出不同壁厚,不同口径的枪管及子弹出来。 另一拨,则开始负责制造火铳的其他零配件。 而这一部分,其实已经有了基础。 毕竟之前打造的神风弩和神臂弩,已经初具枪械形态,只是略有不同罢了。 为此,陈鹏特意将之前做过的工兵都叫了过来,让那群杂役学徒边做边学。 而陈鹏想要打造的第一批量产化火铳,也无需再沿用前世诸如火縄铳之类的失败品。 火縄铳不仅点火繁琐,而且点火射击的时候,人脸向着明火,非常危险。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他,大可以跳过许多失败的案例,直接生产出更为实用的火铳——燧发铳。 利用燧石点燃大杀器,能够大大提高发射效率。 其原理也很简单,燧发铳的龙头上,夹的是一块燧石。 依靠扳机内的保险,锁定在激发位置。 扣下扳机便能解除保险,释放龙头。 先将簧片与火门盖做成一个部件。 龙头上的燧石,在划过簧片的同时,也会将火门盖推至打开状态,露出下面的药锅。 这时燧石划过簧片,产生的火星,就能落入药锅中,点燃引燃药。 继而点燃发射底火,把子弹射出去。 但真正着手去做,陈鹏才发现,这个扳机才是最难制作的东西。 它需要给龙头提供一定的动能,而今工业体系十分落后,手工制作弹簧过于耗时费力,于是就只能手搓一个精简版的出来过渡。 他先用黄铜浇铸出龙头和扳机的雏形,再用一个一端有开口的铆钉固定龙头。 把熟铁丝缠在上面充当弹簧,就得到了一个有一定撞击力的扳机。 即便都是些粗制滥造的活,但相对于如今的大景朝而言,这些制作工艺,都已经相当于是精密仪器了。 于是乎,两天后,当今世上第一把燧发铳,就被陈鹏打造了出来。 陈鹏并没有走那些穿越者前辈的老路,奔着更大的射程而去做。 经过多次反复试验,陈鹏发现,在膛线能够开拉出来之前,火铳的最大有效杀伤射程,甚至还不如神臂弩。 而且火铳的精准度,简直一言难尽。 滑膛铳嘛,陈鹏对此表示理解。 于是陈鹏反其道而行,结合霄龙军的情况,他认为眼下的需求,是一种能够近距离大范围杀伤敌人的火铳,以此来弥补霄龙军近战能力的短板。 上一世的某种神器,便是陈鹏的最优解——喷子。 …… 第七十四章 叶小尔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咯咯,咯咯…… 孙恪骑着胯下战马,大步踏入玉湖县衙门。 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他冷眼扫过在场的军官,任凭坐骑在庄严的公堂上,撒下了几坨马粪。 “将军,这般行为似乎……有失体统。”副手高博延颤声说道。 孙恪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体统?体统值几两银子?我孙恪行事,何需他人置喙?!”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让在场的军官们心生畏惧。 孙恪勒马转身,目光如电,扫向两旁的军官:“花石纲船望风而逃,使我夜不能寐,必定有人给那群狗官通风报信。” “来人,将何都尉给我拿下,军法处置!” 何都尉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将士拖拽着往衙门刑场走去。 “孙恪反贼!你血口喷人!” 何都尉只得挣扎着怒骂几句,不久后便彻底没了声响。 却见孙恪一脸无情,“何天禄泄露军情,已受极刑。尔等若敢有异言,休怪我孙恪无情!” “将军英明。”副手高博延低头,声音低沉:“只是……此事或与道阁的老狐狸有关,他们狡猾多端,恐怕不易对付。” “我自然知晓。”孙恪冷哼一声:“但军中不可有异心之人,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高博延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孙恪只是假借泄露军情之名,行铲除异己之事。 那何天禄并非死于泄露军情,而是死于对孙恪诛杀大将军之事略有微词。 “这次的军报撰写好了没?”孙恪杀完人才询问道。 “撰好了。”高博延双手呈上,“请将军过目。” 正当孙恪审视着手中的军报,却忽然眉头紧锁,“这追击途中,平地出现惊雷天火是怎么回事?有一队人马逃了?究竟是何人马?” 高博延拱手答道,“属下已经拷问过兵丁了,虽然众说纷纭,但都说确有此事。” “带路。”孙恪没有多问。 他向来奉行能动手就尽量不动嘴的原则。 在高博延的带领下,战马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堂,直奔现场。 高博延也早就预料到,孙恪必定会来亲自查看,因此,出现天火的现场,一直都被保护了起来。 看着发出阵阵恶臭的碎肢残骇,孙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镇守边关多年,与阴险狡诈的南蛮交手多年,却也不曾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从中心点向外扩散出一圈的焦黑,所过之处,形同地狱。 “即便是南蛮子的恶毒蛊术,也无法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力。”孙恪沉吟道,“传我命令,立即查明那队逃掉的人马是什么来路,定要将他们给揪出来,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得令。”副手高博延瞥了一眼关押着数万名徭役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询问,“将军,那些徭役该如何处置?” “给弟兄们配发杂役,若敢不从,杀无赦。剩余的,赶出县城。”孙恪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另外,整个县城,弟兄们每人都应享有宅子居住。” “属下明白。”高博延试探着回道,“那些地主豪绅倒也好办,都已经被弟兄们给屠了,只是……城中还有不少的军户,不知作何处理?” 孙恪冷哼一声,“军户就抓壮丁,给咱们损失的将士充员,若有违抗,亲属斩立决,家眷充军妓。我要这玉湖县城,成为我铁血之师的快活后庭!” “是!”高博延应道。 孙恪眺望着玉湖县城的好山好水,满意的点着头道,“我观之城门,有玉湖之水引作护城河,城墙坚不可摧,真可谓是易守难攻,即便南蛮子兵临城下,也无法攻破此城。” “倘若皇帝老儿想要发兵来犯,也只需守住码头即可,简直就是我军将士落脚的好去处。” 高博延附和道,“将军英明,那皇帝老儿不仁在先,就休怪咱们不义,我等拼死拼活守住边关,朝廷却连粮饷都不发,简直无耻!” 孙恪却笑而不语,甚至还在心中感谢狗皇帝的昏庸无道。 若不是朝廷如此作法,他哪来的借口趁机起事、占城为王? 于是,随着孙恪的到来,早已摇摇欲坠的玉湖县城,再次遭到了一场冷血的风暴。 …… “小尔,你快走,莫要回头!” 城南老宅子,一对父女正上演着生死分离的一幕。 “父亲,您也一起走吧!”叶小尔哭着说道。 “傻丫头,若我和你一道,那两人都走不了!”叶老先生催促道,“你赶紧走,趁那些贼兵来之前。” 叶家乃玉湖县军户,世代行医。 老父亲更是作为大景军队的随军医官,劳碌一生。 到了她这一代,兄长接过老父亲衣钵,早年间却死在了瀛寇的刀口之下。 本以为,只要叶家无后,就可以避免后代重复兄长的悲剧。 叶小尔也打算终生不嫁,就此守候在老父亲身边,照料他的后半生。 结果天不遂人愿,当孙恪帐下的贼兵,开始在城中搜捕军户之时,叶家的灭顶之灾就来了。 照着老爷子的生性,绝不可能给这些乱臣贼子充当医官。 届时,身为女儿身的她,便会成为贼兵威胁老父亲的把柄。 而且老父亲年事已高,若是进了军营,横竖也是不得安享晚年。 就在叶小尔踌躇不前之时,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不时传来骑兵用马鞭抽打路人的惨叫声。 贼兵来了。 叶小尔这下真走不了了,父女两人均都脸色苍白。 “定是哪个贪生怕死的军户,把我们给供出去求荣了!”叶老先生恨恨的道,“小尔,你快快进入屋里躲着,不管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叶小尔愣愣的点了点头,她快步跑入屋里,刚想往闺房走去,想了想,便又改道去了已故兄长的房间。 她含着泪,脱下罗群扔掉,换上亡兄的旧衣物。 这一刻,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替父从军。 但她也心知,自己是老父亲的唯一希望,是叶家最后的香火。 她拆掉了早上才精心扎好的发髻,随手绑了一个男儿气的书生髻。 兄长的衣物过于宽松,她就学着西市那些杂役的模样,把袖子裤脚都卷了起来。 为免让暴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引人生疑,她还特意拿地下的泥巴涂抹了上去,就连她的俏脸也都没有放过。 一番打扮,总算是看上去没那么娇滴滴的了。 她躲在门后,悄悄的掰开一丝门缝。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她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远远的,她就瞧见,老父亲站在大门外,身子站得笔挺,正在跟那些贼兵斡旋着什么。 却不料,那些贼兵一言不合,拔出剑就往老父亲的胸膛刺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老父亲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手,拦在那些贼兵面前。 贼兵们都愣住了。 区区一介老郎中,却能有如此风骨,真可谓是真汉子! 然而,为首的军官,却丝毫没有同情,冷声道,“叶家还有一女,进去搜!” “是!” 将士们推倒了老父亲那道瘦弱却宽厚的背影,踏门而入。 躲在兄长房间里的叶小尔,将这一幕看得真切。 胸中的悲愤之情喷涌而出,她却只得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到贼兵进屋搜人,叶小尔擦了擦眼泪,翻窗而出。 幸亏那些贼兵好色,进来就直奔小姐闺房而去。 不料她的房间并不想其他大家闺秀一般,满是胭脂香。 而是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药香味。 一排排架子,整齐码放着各种草药,琳琅满目。 “女儿家学医?”贼兵冷哼一声,“不知抓去充了军妓,会不会格外祛风?” 贼兵们闻言,哄堂大笑。 与此同时,叶小尔耳边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趁机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一张张熟悉的军户面孔,被贼兵押解着去往军营,就连军户的家眷都不能幸免。 她低垂着脑袋,尽量不让路人瞧见她的容貌。 终于来到城门,她混进了被贼兵驱赶出城的徭役队伍之中。 有几名遍体鳞伤的徭役大叔,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 第七十五章 闹事者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然而,这几名徭役,并没有向贼兵指出女儿身的叶小尔,而是默默的将她包围在中间。 上万名遭到淘汰的徭役,那些贼兵自然管不过来,而且多一个徭役,就多一张嘴要投喂。 贼兵们自然不乐意,于是只能驱赶徭役出城,不管他们的死活。 叶小尔出了城的瞬间,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就像是个孩童一般。 相依为命的老父亲,就在自己的眼前惨死。 这样的悲痛,比当初得知兄长死讯的时候,来得更加猛烈。 徭役们也没有出言安慰,而只是一脸的麻木。 毕竟从今日起,他们就从徭役,变成了流民。 他们不知该去哪里,又该如何活下去。 跟随着队伍,走了近半个时辰的路,叶小尔哭得再也没有眼泪流下了,只是不停的抽泣着。 就在这时,路旁开始出现一辆辆造型奇特的骡子车,车上的人给大家分发着一些写满字的宣纸。 徭役们大多都不识字,只能互相传阅。 “叶小姐,你识字,可否看看上面写的什么?”一名徭役大叔递给她一张。 叶小尔擦了擦眼泪,抬眼却发现,这大叔便是顺道救自己出城的那位,便点头道,“方才多谢仁兄出手相助。” 大叔拱了拱手,“小事一桩罢了,叶大夫以前救过老母亲一命。” 叶小尔还施一礼,瞥了一眼宣纸,“上面写的是……江心村有一个叫强盛布庄的地方,正在招募人手,不分男女、不论出身……” 说到最后,就连宠辱不惊的叶小尔都不禁讶异。 她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募要求。 大叔点头道谢,转过身便跟其他人商量了起来。 而叶小尔转念一想,默默的将宣纸收进怀中。 她心中暗自思量,‘或许,这是一线生机。’ ‘我必须活下去,才能为家人报仇雪恨!’ …… “大尉,流民围庄了!” 强盛布庄,马六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禀报。 陈鹏此时正在工坊里,研究着新型火铳,闻言眉头一挑,“流民?是传单吸引过来的吗?” “是的。”马六脸上挂着一抹担忧,“不过人数可能比预想的要多。” “走。”陈鹏立马动身。 而今的布庄,陈鹏已经允许登了册子的人员,将他们的家属带过来居住。 算上所有的俘虏,总人口已经来到了三四百人。 但这样的人手,对于陈鹏来说,还是太少了。 以致于许多能够量产的东西,都只是工坊轮流着做的。 因此,得知花石纲徭役被驱赶出城,陈鹏就第一时间派遣霄龙军乔装出去派发传单,趁机吸纳人口。 眼下,当陈鹏来到村口的时候,眼前人群汹涌的景象,不亚于丧尸围城。 人数高达数千之众,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入村子。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毕竟这世道,本就已经饿殍遍地。 再被那些叛军占城为王,整个县城的各行各业,还能活下来的,都赶紧跑路了。 这些徭役,不仅遭到了花石纲的抛弃,还遭到叛军的驱赶,沦落成了流民。 哪怕是县城外的围村,也已经不再安全。 就连县里的几个乡镇,都已经随着边疆军的弃城,而遭到南蛮残忍的掠夺。 而放眼整个玉湖县,估计就只有江心村这一方净土了。 于是众人才会挤破脑袋,都想要加入强盛布庄。 镇守着村口的霄龙军,哪里见过此番场景,几乎快要顶不住了。 幸亏马六机灵,早让霄龙军用竹子做了些栏杆,横挡在人群之前,不让他们冲进来。 然而,有些好事的流民,见村口迟迟不肯放行,就开始趁机搞事情,嚷嚷着要强行冲卡。 “把那几个闹事的给我射死。”陈鹏杀伐果断,指了指闹得最欢快的几人。 咻咻咻! 霄龙军闻声而动,抬起重弩就射了过去。 经过长时间的训练,霄龙军已经被陈鹏调教到能够立即遵照命令行动的状态。 经过上次内应柳媚娘的事件,陈鹏已经吸取教训,在面对有可能威胁到布庄的人面前,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毕竟,谁知道这些闹事者,会不会就是仇家安插进来的? 在几条人命出现过后,流民们见了血,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沙包墙的方向。 陈鹏这才站到了沙包墙上方,朗声道,“诸位,既然来到我强盛布庄,想必都是为了讨活计。” “但请诸位入乡随俗,遵守我布庄的规矩。” “从现在开始,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 “经过简单的盘查和登记,合乎条件者,自然能够获得加入的资格。” “否则,再有闹事者……躺在地下的这几人,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这些流民,大多都只是目不识丁的底层百姓,一听管事的说要排队,均都表示不解。 但在几具鲜血淋淋的尸体面前,他们就只得立马照做。 于是,陈鹏就指挥众人,在村口搭建了三处登记地点,搬了许多桌椅过来,让书生们给一一登记。 箭伤还没痊愈的冯鹰,带伤上阵,协助这些书生进行着盘查和登记的工作。 有了前任典史的帮忙,整个工作流程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陈鹏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让他们把每个人的亲属关系、家乡、职业、工作经历等等信息,都登记在册。 虽说书生们都表示无法理解,登记这些有什么作用,但只要是陈鹏的命令,他们就得执行。 并且他们也愿意相信,陈鹏这么做,总会有他的用意。 冯鹰作为老典史,所发挥出的作用也非常重要。 县城衙门遭到叛军的屠杀,那些关押在衙门大牢里的囚犯,就趁机脱逃,混进了徭役的队伍里边。 眼下,就有好几名曾经的犯人,自以为出了县城就没王管,能够逍遥法外了。 却愣是被冯鹰那双毒辣的鹰眼给认了出来。 既然他们送羊入虎口,那陈鹏自然也会成全他们。 跟其他应聘者不一样,应聘者不合适,陈鹏就放他们归乡,甚至还给他们发一个铜板。 而这些浑水摸鱼的囚犯,在查明所犯之事后,就能光荣的成为强盛布庄的——低级俘虏。 与那些山匪、府兵什么的,一起住在地窖里,度过他们的余生。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了属于是。 幸亏陈鹏有先见之明,早就让山匪俘虏自行拓宽地窖面积,否则这么多的俘虏,指不定还真住不下。 不过地窖也只是权宜之计,而且开挖地底,终究会对地面结构产生安全隐患。 于是陈鹏就用之前试验失败的那些大杀器库存,去炸了后山的一个野猪洞。 那野猪洞已经废弃多年,先前开山的时候,陈鹏就已经进去探查过了,啥也没有。 而今正好可以炸宽一些,用来充当关押俘虏的牢狱,既能远离布庄人群,也能让俘虏干活的时候,不用行走在布庄里。 毕竟随着布庄的规模越来越大,将来兴许还会有不少客商会来庄里洽谈。 倘若客户看到庄里有这么一群非主流走来走去,多影响布庄形象。 而眼下,登了册子过后,经过筛选,把有过相关工作经验的人留下,能干苦活累活的也招。 其余的就用一个铜板打发他们走,强盛布庄不养闲人。 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吸纳了大量的人才。 即便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高学历人才,而只是陈鹏心目中的,有过相关劳作经验的,便算得上是人才了。 或许在那些只会声色犬马的叛军眼里,他们都不过是些废物。 但别人的垃圾,指不定就是自己的宝贝呢。 然而,乐极生悲的是,乡道上,还出现了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 一名叛军骑兵! …… 第七十六章 征税信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这名叛军骑兵,看到乡道上排着长队的人群,稍微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挥舞了几下马鞭,驱赶人群让路给他。 而村口方向的霄龙军,也早就注意到了这名骑兵的身影。 暗处,已经有好几道重弩的望山,标准了骑兵。 “庄主,这骑兵背后插着旗杆,应该是名传令兵。” 马六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来。 “先别动手,看看他想做什么。”陈鹏沉吟道。 “村里管事的出来!”传令兵耀武扬威的喊道。 陈鹏笑着站了出来,“不知将军是哪个营的?来我强盛布庄有何赐教?” “少打听!”传令兵呵斥道,“我奉镇南王之命来此发信,尔等只管接信!” 说着,传令兵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纸。 陈鹏脸色阴沉的接过,却不料那传令兵策马转头就跑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陈鹏脸上的笑容僵住,果然什么样的将军,手底下就会出什么样的兵丁。 虽未谋面,但也已经可以看得出来,那叛将孙恪是有多么的目中无人了 。 “镇南王?”陈鹏冷笑一声,拆开信件一看。 只扫了一眼,就把信丢给了身后的方伦。 “说的什么?”马六紧张的问方伦道。 方伦脸色艰难的道,“信上说,为了让百姓免受南蛮兵的掠夺,要咱们整个县的人……捐税。” “还捐?”马六愤愤不平的道,“咱们这附近一带,那贪官刘清还在的时候,把赋税都收到二十年后了!加上花石纲的各种苛捐杂税,老百姓何堪再征?” 不仅是他,在场参与过反贪官行动的霄龙军,脸上都难免有些沮丧。 本以为,只要灭了巨贪刘清,就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这样他们行走在附近的乡镇上,也不必见得太多遭心事。 周遭的百姓有活路,布庄里的人,也能拿银钱买到更多的粮食。 可眼下,那自封镇南王的叛将,刚占了城,居然就拿老百姓开刀。 而且收税都收到强盛布庄的头上了? 若是孙恪带领的,是府兵那种虾兵虾将,陈鹏铁定不惯着他们。 可孙恪手下的,那可是足足三千精兵啊! 正规军的实力,尤其是曾经从军的马六等老兵,他们更加清楚。 而今的霄龙军,满打满算也才百来人。 叛军即便是踩着友军尸体,也能冲进来烧杀抢掠。 那时候,便是强盛布庄的灭顶之灾了。 “庄主,依属下之见,这个镇南王,咱们暂时还招惹不起。”马六躬身委婉的说道。 倒也不是马六怕死,而是他权衡双方实力后的理智判断。 如今布庄牵涉的人命太多,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 然而,陈鹏却笑了笑,“大景正规军,说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相比起前面几次的敌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压在咱们头顶的大山?” “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加紧训练,赶制兵器来得重要。” 马六等老兵闻言,方才如梦初醒。 是啊,霄龙军一路走来,均都击溃了那些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 靠的,不就是这股悍不畏死、敢于反抗的精神么? “庄主所言甚是。”马六抱拳,讪笑一声,“是兄弟几个还在用以前军营里的记忆来思考,以致于思虑不周了。” 陈鹏的话语,无疑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如果连身为最高指挥官的陈鹏,都展露出对叛军恐惧的话,那叫手底下的霄龙军如何面对? 众人还在商讨着,一名负责登册子的书生走了过来。 “报告大尉!有一名自称是郎中的男……的人来应聘。” “噢?”陈鹏眉头一挑,“在哪?快带我去。” 郎中可是稀缺型人才。 经历了之前招募的失败,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流民队伍里碰上这大宝贝,让陈鹏如何能不欣喜。 书生将陈鹏带到了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这些棚子都是用于给流民登册子的,顶上搭着帆布天幕,因此棚子里阴凉阴凉的。 刚走进去,就见一道身材瘦弱的身影正在等候。 见到陈鹏,那人回过头来,发现其蓬头垢面的,而且五官阴柔。 陈鹏一眼就看出来,此人要么是女扮男装,要么就是男娘。 然而,那人却眉头微皱,语气迟疑中带有些许不满,“是你?小龟公?” “呃……”陈鹏暗道不妙,莫不是又是原主以前惹的孽债? 毕竟一听这银铃般的声音,就能断定,她就是女的。 陈鹏只得尴尬一笑道,“姑娘认识在下?” 说话间,牛大力已经将身体拦在了陈鹏跟前,防止女子突然冲陈鹏发难。 幸亏那女子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语气中带着些许嘲弄,“飘红院的那些姑娘,以前都是你们这些小龟公带过来瞧病的,你忘了?” 陈鹏老脸一红,居然是这茬,便摆了摆手让牛大力退下。 搜寻了一番原主那为数不多的记忆,果真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记忆当中,原主带姑娘们去找的,是一位老郎中呀,怎么变成眼前如花似玉年纪的小姑娘了? 但以前的事情,陈鹏不想追忆,便连忙岔开话题道,“姑娘是学过医还是?” “你先回答我,你在这庄子里作甚?”小姑娘脸色一寒,“莫不是这里的庄主,派你搜罗黄花大闺女或是小寡妇,来此行皮肉买卖的龌龊事?” 陈鹏笑而不语。 身后的牛大力昂着鼻子笑道,“小姑娘当真有眼无珠呀,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复生者、挨了三百闷棍不死者、江心村拓荒者、小寡妇拯救者、玉湖县第一大布商、霄龙军首领、黑木寨的噩梦、太岁府府兵的克星、强盛布庄的庄主——陈鹏是也!” 陈鹏嘴角抽了抽,只能用一声轻咳化解一下尴尬。 他用手遮住嘴型,压低声音道,“我让你报家门报得霸气一些,不是让你像龙妈一样,搞这么长的头衔……” “明白了大哥。”牛大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道,“龙妈是谁的妈?” 陈鹏投给他一个白眼。 听到这么长的自报家门,小姑娘都惊呆了,嘴巴长大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牛大力得意洋洋的道,“小姑娘,现在你知道我大哥是谁了吧,未请教……?” “叶……”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叶小尔,医官后人。” “以前那位给姑娘们看妇病的老郎中,是医官?也是令尊?”陈鹏脸上一喜。 “没错,家父以前就是随军医官。”叶小尔一提到老父亲,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实际上,那些妇病都是我看的,或许姑娘们更喜欢避讳吧。” 陈鹏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放心吧叶大夫,在这里不会有那些强迫妇女意愿的龌龊事情发生。” “不必叫我大夫。”叶小尔自嘲一笑,“女子不能入医籍,称不上大夫。” “叶大夫此言差矣。”陈鹏展颜一笑,“是不是一名称职的大夫,并非看其有没有医籍册子,而是看其有没有一颗医者仁心。” 叶小尔闻言,心里咯噔一沉,仿佛有什么桎梏被陈鹏这句话触动了,“医者仁心……吗?” “是的。”陈鹏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庄毕竟是私庄,有很大的风险会被其他势力剿灭,因而一直没能聘请到郎中来此常驻。所以我将给你一个月三两纹银,包吃包住,享受布庄管理层待遇,不知叶大夫意下如何?” “三……三两纹银?!”叶小尔脱口而出。 “当然,不够的话还能谈。”陈鹏耸了耸肩,“今后若是表现好,还能提升。” 三两纹银的数字,对于叶小尔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要知道,即便是老父亲,也只是偶尔帮一些达官贵人治好了病,得了些赏钱,才能顶得上这个收入。 而她作为女儿家,自然是不能上门出诊的,因而只能在家里给老父亲做帮工。 即便她已经学会了老父亲的一身医术,但在这个年代,聘用她这么一个没有医籍的女子,能讨个几百文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陈鹏一开口就是三两纹银。 仔细询问了几次,直到陈鹏把一旬的工钱,直接预支了给她,才确认并不是在开玩喜的。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一两纹银,叶小尔感觉有点不真实。 “既然叶大夫决定了要留下来,那么请签署这份合同吧。”陈鹏笑着递给她一份拟定好的宣纸。 叶小尔先是一愣,接过来一看,上书四个大字…… 《劳动合同》! …… 第七十七章 有刺客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叶小尔发现这《劳动合同》上面写的,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条条框框。 里面不仅写清楚了,员工要在布庄里干什么,尽到什么样的职责,甚至还写了一些约束庄主的条款。 包括但不限于……不得强迫员工过度加班、不得克扣加班费、员工必须享有每个月八天的假期等等…… 最离谱的一行,让叶小尔瞪大了眼睛。 「每天工作时长,不得超过四个时辰」?! 那些个地主坊主,不都是把佃户伙计当做奴隶一般,往死了剥削的么? 怎么到了这强盛布庄,居然还有如此违背伦理的要求? “怎么了?叶大夫是对条约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陈鹏看叶小尔迟迟不肯签字,就开口询问。 叶小尔吞了口唾沫,只觉得嗓子有点干,“没、没有,我签。” 说着,就提笔在劳动合同上,签下了她娟秀的名字。 “那么今后合作愉快。”陈鹏微笑伸出手。 叶小尔一脸茫然。 牛大力贴心的解释道,“我大哥这是要跟你行握手礼呢,自从挨了那几百闷棍之后,大哥就学会这西洋礼节了……哎哟痛痛痛!” 这年头,男女授受不亲,可陈鹏的眼里,丝毫没有复杂的神色。 叶小尔迟疑了一会,便伸出手来,僵硬的行了个握手礼。 “那么就让我先带叶大夫参观一下你的工作环境吧。”陈鹏摊了摊手,“请。” 看到陈鹏如此礼贤下士的做派,叶小尔心中讶异。 这还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对青楼女子大呼小喝的滑头小龟公么? 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在陈鹏的带领之下,众人走出大棚。 然而,就在这时,流民队伍里的一名壮汉,毫无征兆的发难。 那壮汉身形跟其他瘦骨嶙峋的徭役不一样,满身横肉,手腕一翻,就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冲着陈鹏就刺了过来。 真正的暗杀,跟电视里的完全不一样,压根不会大喊一声“陈鹏受死”来给众人反应时间。 于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连跟在陈鹏身边的人都反应不过来。 短短十步距离,转瞬而至。 就在牛大力眼疾手快拦在陈鹏身前的时候,一道人影比之更快的闪现在壮汉跟前。 正是冯鹰! 冯鹰临危不乱,不退反进,伸手往壮汉握着匕首的手腕一掏,一用劲,壮汉手中吃痛,匕首自然而然的掉落。 壮汉依旧不甘心,挥起另一只拳头,就直奔冯鹰面门。 冯鹰脸色一沉,掐着壮汉的手腕,狠狠的一转。 那壮汉的整只手臂,都被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整个身体也被冯鹰反手按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个事情,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立马就有几名霄龙军举起重弩就要射。 “留活口!”还是冯鹰老练,当即提醒。 然而,被按在地面上的壮汉刺客,趁着冯鹰分神的功夫,神情陡然一狠,咬破了嘴巴里含着的东西咽了下去,冯鹰想制止已经来不及,几个呼吸间,刺客便已经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还愣着作甚,摆阵,防止二次刺杀!”冯鹰恨铁不成钢的冲着几名还在发愣的治安队员喝道。 那些治安队员后知后觉,这才连忙摆起了人墙,将流民队伍往后推开一段安全距离。 冯鹰让两名治安队员按住已经死掉的壮汉,转过身面朝陈鹏,噗通一声单膝下跪,“是卑职疏忽了,请庄主降罪!” 跟在身后的叶小尔,将这整个过程都收入眼底。 刺客出现的时候,她当场被吓得花容失色。 而众人几乎是同时冲出来保护陈鹏的一幕,更是让叶小尔震惊不已。 她想不明白,为何只是区区一介小龟公,就能使得众人对他如此拥护? 更要命的是,眼前这个单膝下跪的男子,不就是玉湖县衙出了名的清官典史冯鹰吗? 冯典史为何会在这里? 又为何会对陈鹏如此毕恭毕敬? 叶小尔眼里的震惊,使得她不得不重新看待陈鹏。 “诶,冯队长大可不必。”陈鹏微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的伤……” 说着,陈鹏亲手帮冯鹰脱下外衣,果不其然,才刚缝合好的箭伤,经过方才的一番搏斗,伤口又裂开了,包裹着伤口的布,渗出几缕鲜血。 见陈鹏如此亲民,竟然还担忧起自己的伤势,冯鹰心中感动,哽咽着说道,“卑职惶恐,区区一点皮肉伤,不足挂齿,还是先让卑职调查清楚刺客吧……” 说着,冯鹰擦了擦眼角泪光,转身过去检查刺客的尸体。 “我、我可以验尸……”叶小尔战战兢兢的说道。 “请。”陈鹏深感宽慰,没想到小大夫刚上岗,这么快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叶小尔利索的蹲了下去,查看了一下刺客的口腔,发现里面有一个咬破的羊肠小球,“死于砒霜。” “是死士。”冯鹰神情凝重,“刺客应该是将毒物藏在羊肠小球里面,动手之前就含在嘴里,方才咬破小球的时候,神情没有丝毫犹豫,可以断定是死士。” “可否证实刺客的来历?”陈鹏皱眉道。 “如若是在县城里,卑职还可以调查各大药房账本,查出砒霜的购买者,可……”冯鹰面露难色。 “罢了,反正现在想我死的人多了去了。”陈鹏耸了耸肩,“这事就先记录在案吧。” “卑职遵命。”冯鹰再次单膝下跪。 “说了,你这老是下跪的毛病……”陈鹏苦笑一声,“得改。” 他也知道冯鹰的忠厚,但老是跪来跪去的,总感觉膈应,也影响沟通效率。 冯鹰只得讪笑一声,站起身,“卑职知晓了。” 说着,冯鹰便转过身,对那些刚训练没几天的治安队员吩咐道,“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刚才的事件,立刻对每一个排队的流民进行搜身,解了身上兵器,方能入庄应聘!” “是!”治安队整齐喊道。 这一声,倒是有几分霄龙军的味道了。 毕竟有几位是护庄队前身退下来的老兵。 陈鹏等冯鹰吩咐完毕,才对他说道,“冯队长你也先别操劳过度了,我现在要带叶大夫去参观一下庄里的环境,正好可以让她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那就劳烦叶大夫了。”冯鹰对叶小尔拱手道。 “你……信得过我?”叶小尔讶异道。 毕竟在以前,即便她已经学会了老父亲的一身本领,可那些达官贵人,或是官差衙役什么的,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伤,交给一名女流之辈来处理。 女子学医,是让人瞧不起的行当,也不会获得别人的认可。 “当然,庄主信得过的人,卑职定当信得过。”冯鹰傲然道。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叶小尔腹诽道,这整个庄子,好像大家都对陈鹏这个小龟公唯命是从。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陈鹏的憧憬之色。 到底陈鹏身上有什么魅力,能让大家都死心塌地的以他为尊? 叶小尔一边想着,一边被众人众星捧月般领着,往庄里走去。 一路上的景象,压根就不像是寻常布庄。 到处都可见来往的人和车驾,大家都十分忙碌。 但却忙中有序,一切都是这么的井井有条,甚至连每一条道路通往什么地方,都被路牌标注清楚。 预想中的荒村破败景象,完全没有出现,每一间宅子都被打扫干净。 而在道路两旁,被整齐的开挖出了两条地沟,此时还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陈鹏将她带到了工作地点——伤病房。 这宅子特别大,里面铺满了干净整齐的床铺,整个屋里非常通风,时而会有几缕刺鼻的酒味飘来。 几名还在养伤的病患,此时正躺在床铺上,见到陈鹏,均都挣扎着起身想行礼。 但是被一个国字脸的壮汉抬手制止了。 几名伤患便叫着一些奇怪的称呼,诸如“大尉、上尉”什么的。 几名杂役负责照料这些伤患,经陈鹏介绍,众人也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叶大夫”。 她蹑手蹑脚的帮冯鹰拆开棉布包裹的伤口,这伤口缝合的手法,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擦拭干净血之后,陈鹏又让她用一种唤作酒精的酒,来给伤口附近消毒,再重新搭上草药包扎好。 这里的一 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好奇。 叶小尔眼里发光,“我决定留在这里工作生活!” 不为别的,就为从始至终,自陈鹏以下,所有人第一次见面,都喊她一声“叶大夫”。 她感觉来到这里,自己的身份得到了认可和尊重。 原来,那张传单上所写的「不分男女、不论出身」并非一纸空谈。 陈鹏也心知,直到这一刻,叶小尔才真正动了留下来的心思。 于是他微微一笑。 “欢迎你加入强盛大家庭,叶大夫。” …… 第七十八章 内轮胎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安顿好叶小尔之后,经过几轮的筛选,村口的流民也聘用得差不多了。 陈鹏并没有全部招聘下来,毕竟那可是上万人的流民,贪多嚼不烂。 他只是择优聘请,只吸纳了一千名左右身体健全的劳工。 而今的布庄,新加入的工匠学徒,就会从最初的飞梭机开始做起。 每人每三天造出一台飞梭机,也就可以提供一个女织工的岗位。 学会飞梭机的打造,木工也差不多能掌握基本操作了。 之后便要跟着老员工开始打造自动织布机,基本每人五天就能出一台。 这就是标准化的好处,所有的机器都有其量产化的数据模板作为参考,按照陈鹏制订的《作业指导书》来做,基本不会翻车。 如今的织布坊大棚,一百多台飞梭机加上十多台自动织布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为了能够提升八小时工作制的效率,陈鹏甚至给每台机器都分配了两名女织工,轮流做。 一个人织布的时候,另一人也不闲着,把穿纱等工作提前准备好,等主力织工织累了,就可以有休息时间,这时替补织工就会顶上。 轮胎生产线那边,也得到了充员。 有了多余的生产力,陈鹏就可以着手研究内胎的生产了。 毕竟在水泥路出现之前,石子路确实对轮胎不友好。 陈鹏可不想外胎成为七天就完蛋的消耗品。 而且内胎还能使得乘坐感提升不止一个档次,能极大减少乘员长途赶路的不适。 作为轮胎厂的老员工,内胎的制作,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需将一次硫化的半成品橡胶,用管状工具加温挤压出长条形的管状内胎,再用打补丁的方式,插入黄铜气门。 截取所需要的长度,往管状胶内部洒入一些贝壳粉,防止硫化过程中,管子内部粘连在一块。 接着,再用刀切出平整的切口,把切口压扁,两端拼接在一起,仅硫化拼接部分。 由于橡胶二次硫化,会激发出橡胶本身的粘度,因此无需借助胶水,也可将新切的切口粘连在一块,形成一条能够充气的内胎。 最后,便是将内胎套入外框模具,进行整体的二次硫化。 由于胎里撒了贝壳粉,所以即便经过压力硫化,内壁也不会粘连,依旧保持着圆管状的形态。 最后通过挤压和抖动,将内胎里的贝壳粉,通过气门吹出来即可。 而气门与气门盖的螺纹,就是新打造出来的车床与镗床拿来练手的产物了。 气泵就更好做了,通体黄铜打造,只需加入橡胶活塞,和橡胶注气管,就能满足整个布庄的车驾使用。 老式的气泵,用一只脚踩着,双手握着握把,上下打气,就能将内胎充满气。 这样的记忆,几乎是刻在每一位华夏人DNA里的。 另一边,最新式的蒸汽机,则是在一号机面世的七天后被打造了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二号机的打造就变得更为熟练,而且还能对不少地方进行改良。 两台蒸汽机的动力,足以满足十多台自动织布机的生产需求。 进度最慢的,当属麒麟商会炉匠们赶造的高炉了。 高炉的搭建,远比陈鹏预想中的要慢。 即便是八十多人的施工队,也需要十多天时间,才能搭建完成。 而且炉匠们还需要做烧干定型,还有调整风门等等工作,于是就进入了调试阶段。 霄龙军方面,也再次进行了扩编,由原本的一个大队,变成了两个大队。 近两百人的队伍,面对叛军的三千精兵,或许在旁人看来,还是太少了。 但陈鹏相信,兵不在多,而贵在精。 新式滑膛霰弹铳,在上次进行枪管试射后的第三天,正式进入了成品试射阶段。 陈鹏所采用的,是单管前装式火铳,激发方式正式通过试验成功的燧发。 子弹使用的材质,正是铅,兼具杀伤力和轻量化,能够使得子弹射得更远。 幸亏大景朝的铅,名字相近,业内叫做白铅,是铜的伴生矿。 大景朝常用于制作货币、药品、化妆品。 经过游老仙带来的样品,就能确认,正是陈鹏前世所认识的铅。 由于并非管制金属,因而便宜量大,只一船的铅锭,就能满足陈鹏诛灭上万人所需的量。 铅弹的生产也是简单粗暴,由于熔点较低,因而只需使用坩埚烧制铅水状态,直接倒入有细小孔洞的铁网,就能得到许多细小的、不规则的铅球。 最后,再浇铸出许多个直径只比枪管口径略小一些的、空心的大铅球,将小铅球装进去,即可完成铅弹的制作。 经过反复试验,陈鹏敲定了大杀器装包的定量。 这部分重复工作,他交给了心细手巧的女工来做。 而大杀器的生产,也由原来的十五名心腹书生,传授到了后来的书生群体。 签订下保密条约后,将限制他们与外界的通信,以保证大杀器的配方不会泄露。 但相对的,生产大杀器毕竟是危险活,他们的工钱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 于是,大杀器生产就已经形成了流水线。 原材料由女工捣碎成粉末,运至仓库存放。 书生队去仓库领取三种原材料粉末后,再前往兵工坊进行大杀器的调配。 新调来的女工,将会在兵工坊的另一个房间进行定装,装进一个个小巧的油纸包里面,上称称量出准确的重量后,再进行打包。 这些打包好的定装大杀器,就会被送到霄龙军手里。 到了战时,他们只需从帆布腰包取出一小包,撕开包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枪管里。 用杵子压实,最后放入霰弹,瞄准敌人,扣动扳机。 爆炸的巨力,会推动铅球子弹炸开喷出去。 藏在里面的小铅球,即可杀伤面前扇形区域的敌人。 这霰弹铳的试射,即便之前已经看过枪管试射的威力,也仍旧震惊在场所有人。 毕竟喷子在短距离内的杀伤力,可不是白叫的。 即便是五十米以内,也能杀伤一大批敌人。 由于生产力的低下,目前的霰弹铳并不能大量装备。 而这也附和陈鹏一开始的初衷——只是想要弥补一下近战的短板。 因此,最新赶制出来的霰弹铳,也只是装备在蛮双的第二中队盾弩兵,将他们手中的神风弩,替换成霰弹铳。 在敌人冲至近前的时候发挥威力。 有了神兵利器,自然还需要一些地利。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骑兵冲锋,陈鹏让新加入庄子的那些流民,全力制造拒马。 这拒马可谓是简单粗暴,只需将粗壮的树枝切成一段段,两头削尖,中间凿出凹槽,利用优雅的传统工艺榫卯结构,即可制作出防御力巨大的拒马来。 这些拒马将会被布置在所有的防线上,平日里堆叠在两旁,敌人来了,就摆出去,阻止骑兵的冲锋。 当然,除了拒马外,陈鹏还做了两手准备。 前世的另一种发明,也很克制骑兵…… 战壕! …… 第七十九章 双王斗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南州城水榭。 诸葛战眉头紧锁,手中的神风弩样板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的聪明才智似乎在这件武器面前,显得无能为力。 即便倾上整个麒麟商会的人力财力,却始终无法复刻出威力附和预期的神风弩。 经过多次试验,有效杀伤射程只有二十余丈,这与他心中的期望相去甚远。 并且仅仅只是多了个扳机,使得射击更加便捷罢了。 上弦的过程,依旧需要消耗很大的力气。 他们甚至还找来真正的弓箭手做对比,其繁复的装填速度,甚至还不如传统弓箭手,威力更是比不上。 如果光靠这样的兵器,就想击败山匪和府兵,这显然不可能。 “诸葛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万昌声音中带着无奈。 诸葛战叹了口气,“这弩的结构虽然简单,但要想提升射程和威力,却非易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游老仙身上,这位下属平日里不多言语,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独到见解。 见两位大人为此困扰,游老仙试探着说道,“大人,卑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游,你我之间,何须官僚那套?”诸葛战坦然道,“有话直说便是。” 游老仙讪讪一笑,“这神风弩的样式,跟卑职在布庄里见到的略有不同,还少了一个古怪的部件。” 诸葛战眼前一亮,急切地问,“你说的部件在哪里?为何不早说?” 游老仙苦笑道,“卑职以为,那部件有些冗余,怕说出来会被大人笑话。” 诸葛战笑骂道,“老游你呀,还惦记着市舶司的官僚做派……你早说呀,那个部件才是关键所在。” 游老仙不敢多言,连忙将那部件的样子画在纸上。 睿智如诸葛战,一看图样,顿时恍然大悟,这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省力杠杆。 他立刻命令工匠按照图纸改造神风弩,并选用了军部最上等的弓材。 经过一番努力,神风弩的射程终于提升到了百米开外。 游老仙和万昌都为之欣喜若狂。 “这才有神兵利器的样子嘛。”万昌笑道,“恭喜诸葛大人,又立大功喽。” “万大人莫要取笑。”诸葛战谦逊的摆了摆手。 这时,天玑府斥候呈上密报。 诸葛战脸上还挂着方才的笑容,摊开密报一看,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神情凝重的道,“南州知府韩宗贤,投靠了大皇子,保住了官位。” 万昌苦笑着道,“诸葛大人当真神机妙算,那两位德高望重的皇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始夺嫡了。” “只是苦了边境周遭的老百姓,被那些贼兵无情屠戮。”诸葛战握拳叹息道。 “大皇子跟三皇子两党相争,韩宗贤这条老狐狸迟迟不肯站队,两边都想他死,却唯独没有哪一位皇子,关心过老百姓的死活……”万昌感叹道,“最是无情帝皇家。” 话音未落,有下人于门外禀报。 “老爷,三皇子殿下的使者于东厢堂求见。” 几乎是前后脚的,又有一名下人禀报道。 “老爷,大皇子殿下派遣的使者,于西厢堂求见。” 诸葛战跟万昌对视一眼,均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阴谋的味道。 “大皇子和三皇子,同时派人来此,恐怕来者不善也。”万昌笑吟吟的道。 诸葛战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这是想逼迫我这两朝老臣站队呢。” “大皇子虽一介武将,但毕竟贵为长子,其背后有着底蕴深厚的贵族支撑,并且掌管着边疆军权,被誉为武王。可另一边,素闻三皇子殿下精通心术,前些日子的监国表现,朝堂上下无不对其大加称赞,被誉为贤王,加上贵为嫡出,许多人认为,其最有可能继任大统……”万昌打趣道,“那么诸葛大人,您打算站哪边?” 诸葛战笑而不答,对下人朗声道,“你们先去好生接待二位贵客,我随后就来。” 诸葛战又沉吟片刻,“按照礼法,应当长幼有序……先见大皇子的人。” 万昌一脸看好戏的问道,“那三皇子的人怎么办?人家手里可是掌握着实权的呢。” 诸葛战咬着后牙槽道,“万大人也别闲着看热闹呀。” 万昌装糊涂道,“在下区区一介商贾,朝堂之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诸葛战捋了捋胡子,“倘若万大人愿意帮我这个忙,那在下便答应收令嫒为徒。” “此话当真?”万昌满脸惊喜。 然而,一直埋头看话本的小结巴风行闻言,不禁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手中话本噼啪一声掉落在地。 “什么?!先……先生当真要收那……收她为徒?!” 没等诸葛战回答,万昌生怕他会反悔,立马拍着胸口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成交!” 万昌膝下无子,唯有女儿初长成,因此对这个独女宝贝得不行。 可偏偏小女不好诗书、不好从商,偏偏喜好舞刀弄剑,成天嚷嚷着要上马杀敌,报效大景。 万昌没办法,只得花重金雇了几个满腹经纶的老谋士,在万家府上住下,好让她纸上谈兵。 然而,他的宝贝女儿并没有因此作罢,依旧嚷嚷着要拜诸葛战为师。 万昌舔着脸求了好多次,其实他自己也心知,诸葛战不可能陪着女儿一起疯。 诸葛战无奈之下,只能将手里几本看家用的兵法战略书,都借给了万昌女儿,以此推脱。 不成想,今日一行,竟然能让诸葛战把这事答应下来。 万昌心中真叫一个高兴。 他站起身,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阿哈哈哈,那么老夫便帮了这个忙,代为觐见三皇子殿下的人喽。” 诸葛战却笑着摇了摇头,“不,万大人,你要去见的,并非三皇子来使。” “嗯?”万昌一脸迷惑,看着诸葛战那胸有成竹的笑容,总感觉必有深意。 诸葛战看着万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万大人,令嫒我已经收为徒弟,拜师礼就暂且免了,今后她将跟随我学习兵法和策略。” 一旁的小结巴风行闻言,顿时就像是焉了的花朵一般,无精打采的。 诸葛战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而为师给她出的第一道题,便是外出学习。” 万昌一脸狐疑,总感觉被诸葛老贼给忽悠了,却又找不出证据。 “请万大人带上令嫒,即刻出发,前往强盛布庄。” “你让我帮的忙,就是这个?” “正是。” …… 第八十章 高炉现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强盛布庄,指挥所。 “那些叛军也太无耻了吧?说了要来征税,结果十多天了都没个人影。”牛大力愤愤不平的道,“害得咱们的弟兄天天都提心吊胆的。” 叛军的举动,每天都在茅老四的斥候小队监控之中。 奇怪的是,已经十多天了,却丝毫没有要发兵江心村的迹象。 反倒是让霄龙军陷入了被动之中,每天都以战备姿态预防着叛军来袭。 “他们上次应该不是发信这么简单,而是在查探咱们这边的军情。”陈鹏沉吟道,“整个玉湖县粮仓,足够他们三千兵士吃上几个月。” 马六问道,“大尉的意思,是他们在养精蓄锐?” 陈鹏点了点头,“没错,根据游老提供的情报,这伙叛军是因缺粮饷而起事的,挨了不少饿。而今占城为王,肯定是要借机犒劳兵士,提升士气。” 牛大力嘿嘿一笑,“大哥,要不我去一趟县城,把那群龟孙子引过来?” 有双重轮胎的四轮车在,跑去城下骂上几句,甚至还能被骑兵追赶着全身而退。 这就是牛大力的底气所在。 然而陈鹏却摇了摇头,“不必,让霄龙军把战备当做训练,常态化之后,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毕竟在陈鹏的前世,强国都是隔三差五就进行军事演习,或者大练兵什么的,防止士兵长期处于安定状态之中,产生畏战惧战心理。 这时,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在门外闪来闪去。 “报告!” “进来吧老莫。”陈鹏一听那人声音就知道是咸鱼义士莫老三。 “……”莫老三进了屋,沉默了一会,“开好了。” “你是说第一座高炉开好炉了是吧?”陈鹏苦笑一声,“行,我这就来验收。” 莫老三点了点头。 陈鹏早已习惯莫老三这般惜字如金,也开始摸到了窍门,想要听懂他的话,得思考。 别看莫老三这样,但他动手能力极强,如今的轮胎生产线,就是他主管的,做出来的轮胎工艺,都能比得上陈鹏了。 众人簇拥着陈鹏,来到了高炉所在的地方。 看着眼前庞大如小山般的塔状建筑物,陈鹏由衷感叹,老祖宗的智慧真强大。 他们能够利用有限的资源,造出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家伙来。 在塔炉的一旁,还连接着风箱室。 为了确保密闭,防止温度外溢导致温度上不去,整个风箱室几乎是密封的。 按照炉匠们的计划,他们还需要在风箱室外,搭建一座巨大的踏架。 那是一种数十人用脚踩的双头踏板架,用于给风箱提供动力,所产生的风力,能满足高炉的需求。 “小东家,炉子已经给你开好了,但你确定不需要做踏架?”石工擦了擦额上汗水问道。 “不需要,那样太耗费劳动力了。”陈鹏耸了耸肩道,“反正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陈鹏这样的未来眼光。 “那成,放心吧小东家……”石工拍了拍高炉,脸上挂着的满意的笑容,“这家伙是咱们做过最好的炉子,绝对能给你烧出金白火来。” 石工所说的金白火,应该是指炉内火焰的颜色。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温度计,炉温只能依靠炉匠的观察和经验来判断。 而根据石工他们的经验,金白火是用于烧制砖瓦的温度。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石工等人万分震惊的目睹之下,三号蒸汽机被隆重的运了过来。 将蒸汽机的传动轮,与高炉风箱的工作轮连接上之后。 随着陈鹏一声“点火”指令,三号机开始吭哧吭哧的转动了起来。 那强劲的马力,愣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住。 高炉内,已经在燃烧着的火焰,随着风箱飞快的工作,注入更多的新鲜空气。 不一会儿,石工通过观察口看进去炉内,发现已经熊熊燃烧出金白色的火焰来。 时而还会冒出几缕蓝白色的光彩。 “是湛蓝真火!”石工震惊得合不拢嘴,“居然是能够烧制铁水的——湛蓝真火!” 麒麟商会的铸铁工艺,就是维持着湛蓝真火,来将铁烧制成铁水的。 不同的是,麒麟商会那边的高炉,需要数十名人手,踩着两边的踏架,日夜不停的为炉内注入新风,才能勉强达到湛蓝真火的温度。 石工带来的那几十个劳力,就是干这活的。 而眼下,这台力大无穷、发出吭哧吭哧声音的、冒着白烟的蒸汽机。 只需一名老杂役,坐在机器跟前,根据陈鹏的指令,时而添柴加火,时而釜底抽薪,即可做到数十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陈鹏也不怕会泄了密,毕竟在攻破蒸汽机的技术壁垒之前,大景朝任何人来了,都无法单凭外观就能复刻出蒸汽机来。 打发走石工他们,让他们继续开挖地炉,做几个地炉坩埚,陈鹏便开始着手准备练手的东西。 他打算先从玻璃开始。 在玻璃被点亮之前,更加准确的水平仪就无法做出来。 水平仪又关系着车床和镗床的精确度。 之前做内胎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气门螺纹,就是用来验证的。 即便是有了调教经验,而今一个小小的气门部件,良品率依旧低得发指。 想要改善这一点,就必须做出玻璃制的水平仪来。 不仅是水平仪,庄子里的许多工具、零部件,都迫切需要玻璃材质。 因此,陈鹏才选择优先烧制玻璃。 毕竟玻璃的原材料非常易得,陈鹏记得好像只需要石英砂和石灰石就能成。 石英砂随处可见,金川江取之不尽。 只需将其清洗干净后,再研磨成粉末,即可完成。 至于研磨部分,由于制造大杀器就需要将硫、硝、炭研磨成粉末状,存在大量的研磨工作。 为了解放这部分的重复劳动力,小铁匠被陈鹏的奇思妙想所启发,利用闲暇时间,愣是造了几台研磨机出来。 所谓研磨机,无非就是重复转圈圈的工作。 只是可以通过作废的轮胎条,魔改为传动带,将蒸汽机和研磨机连接在一起。 利用蒸汽机的多余马力,来驱动研磨机工作罢了。 但重要的是,这些研磨机,都是小铁匠自发做出来的,甚至都没有得到陈鹏的指点。 看来,在陈鹏的启发之下,小铁匠也已经渐渐意识到蒸汽机的作用了。 这也印证了陈鹏的想法,员工在八小时工作制的情况下,能够获得良好的休息时间。 这种状态下的员工,才能发挥出超越自身的价值。 老板越是压榨员工,最终获得的,也仅仅只是台听从命令、推一步走一步的生产机器罢了。 至于另一种原材料……石灰石,那就需要仰仗麒麟商会的进口了。 好在大景皇帝没有彻底疯狂,只颁布了禁铁令,没颁布石灰石的禁令。 而石灰石作为各类铁矿的伴生矿,早已在大景朝得到广泛的应用。 陈鹏用生产出来的上等棉布,来置换石灰石,简直不要太便宜。 同样的,将石灰石清洗去除杂质过后,就用研磨机研磨成细粉。 再将石英砂和石灰石两者的粉末,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 陈鹏也不知道具体的比例是多少,毕竟原材料的比例,直接影响玻璃成品的透明度和强度,只能多做几次尝试,最终试验出想要的成品比例出来。 将两者搅拌均匀后,就放入坩埚,送进高炉里面。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第一炉玻璃,以失败告终。 …… 第八十一章 新饭堂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看着眼前慢慢冷却但难以名状的一坨糊状固体,陈鹏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大哥所说的……”牛大力一脸狐疑,“比宫廷琉璃还要晶莹剔透的玻璃?可我怎么瞅着更像是一坨屎?” 陈鹏白了他一眼,呢喃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温度过高?或是还差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根据前世那些穿越者前辈的经验,好像烧制玻璃的原材料,还需要添加另外一种东西。 然而,即便陈鹏快要脱口而出,却愣是没能想起来,它的准确名字。 “相、相公,该用膳了。” 这时,身后响起小妾侍李薇那怯生生的声音。 陈鹏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惊觉,自己在这边忙活了一整天,天色都已经悄悄的入了夜,而自己连晚饭都忘了吃。 “知道了,去霄龙军饭堂给我准备一份,我这就过去吃。”他冷冷的对李薇说道。 他决定对自己的胃好一点,那想不起来的原材料,就暂且先放一边。 陈鹏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提醒,每每在百忙之中,也只有李薇会记得,他还没吃饭。 小妾侍低垂着脑袋,“是。” 接着,小妾侍便捧了一盆水放在身后的工作台上,转身哒哒哒的小跑着先行一步了。 自从那天她给陈鹏洗过脚之后,陈鹏便再次恢复了理智。 小妾侍好是好,可他一个未来人,总不能喜欢上一个古代女子吧? 万一哪天,机械降神又把他给穿越回去现代呢? 留着人家在这里守活寡? 于是陈鹏开始下意识的回避小妾侍的目光。 只等她开口道出“和离”二字,陈鹏就立马答应,还她自由身。 于是陈鹏洗了把脸和手,在牛大力和冯鹰等治安队员的簇拥下,来到了已经扩充一倍的霄龙军饭堂。 如今的霄龙军饭堂,比小猎户杨兴来的那时也已经焕然一新。 而且这里的饭菜,也都是除了陈鹏招待客人的小灶外,算是庄里最好的了。 除此之外,随着激增的人口,陈鹏还分设了一处女子饭堂,和一处杂役饭堂,还有小铁匠他们专属的工人饭堂。 为了防止掌管这些饭堂的人,违背陈鹏的初衷,在伙食方面乱搞,陈鹏就不定期亲自来到这些个饭堂里用餐巡查。 陈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还在饭堂里吃着饭的士兵,均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整个饭堂都响起了士兵们仓促起身的乒铃乓啷声。 “大尉!” 士兵们齐声呐喊,他们站得笔挺,有些嘴里还嚼着饭菜,但眼神之中,均都饱含着向往之情。 陈鹏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拘谨,接着吃。” 士兵之中,不乏身材瘦弱的年轻书生,应该是刚加入霄龙军时间不长的,身体还没养好。 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霄龙军的最高掌权者,不禁小声嘀咕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庄主?” “气度确实不凡,可他为何来此?” “这里不是咱下人吃饭的地方吗?” …… 有老兵敲打了一番几个新兵蛋子,小声呵斥道,“你们找死?敢这么议论咱们的大尉,小心那些老兵揍死你们!” 几名新兵蛋子连忙闭嘴。 那老兵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咱大尉并非凡人,他这是来跟咱们一起吃饭呢,你们何曾见过,有哪方势力的掌权者,会如此亲民、如此礼贤下士的?” 几名新兵蛋子断然摇了摇头。 这时,陈鹏随意的选了一张桌子,跟几名眼熟的老兵搭了桌。 小妾侍李薇立马端着饭菜过来,放到陈鹏面前。 与此同时,已经吃过饭的牛大力,双手环抱胸前,站在陈鹏身后。 冯鹰则指挥几名治安队员,以三角队形站在以陈鹏为中心的范围内警戒着。 这也是陈鹏指导的安保方法,经过上次流民刺杀之后,陈鹏心有余悸,就让冯鹰训练治安队兼管陈鹏的人身安全。 而在医师叶小尔的精心照料之下,冯鹰身上的伤势,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拆了线,这就不得不仰仗缝合线的功劳了。 自动织布机有了,蒸汽机也有了,那么自动纺纱机也不在话下。 陈鹏有着前世织布厂的工作经验,完全可以跳过珍妮纺纱机等落后工艺,直接做出蒸汽机驱动的自动纺纱机来。 而有了自动纺纱机,布庄就可以纺出更细更小的纱线来。 在大景,纺纱是一项慢工出细活的工艺,全都靠着女织工一点一点的纺出纱线来。 越是细小的纱线,所需要的耐心和手巧度就越高。 但在强盛,人工纺纱是不存在的。 更细小的棉线,代表着织出来的棉布拥有更高的密度,手感也会更加的柔软亲肤。 此类棉布,被游老仙鉴定为——上等棉布。 当然,价格也更高。 陈鹏下一步还计划打造几台磨毛机出来,将布匹表面的纱打磨过后,手感还能更上一层楼。 可以预见的是,经过磨毛处理后的棉布,将会大受皇宫贵族的欢迎,价格甚至可以随便陈鹏怎么开。 毕竟这么细腻的棉布,放眼整个大景纺织业,高低得是织布大师的手笔,还得是几年才能产出一匹的那种珍稀程度。 而真相是,在强盛,像这样的上等棉布,与寻常棉布的产能是几乎一样的。 冯鹰的伤口愈合得这么快,正是因为陈鹏开发出了一种,兼具韧性和线径小等优点的缝合线。 纺纱机搭配上轮胎线那边的加捻机,可以说工业水平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 眼下,经过连日的训练,冯鹰总算是恢复了他以前的全盛姿态。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位前任典史,来给自己充当保镖头子,还真让人宽心。 陈鹏瞥了一眼,对安保的布置表示满意,低头看向餐盘,今天吃的是五花肉。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同桌吃饭的几名士兵,认出其中两人正是之前的伤兵伍凡,还有小猎户杨兴。 作为霄龙军中的唯一赏罚同时进行的神射手,陈鹏对陈鹏印象颇深。 据马六所说,如今的杨兴,早已褪去脸上的稚气,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明星射手了。 至于伍凡,陈鹏也曾听马六说过,这小子自从之前受了伤之后,就想得非常稳重,带新兵很有一手,如今都已经晋升到了班长一职。 如今细看之下,众人之中,的确只有伍凡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非常沉稳。 除了两名老兵之外,同桌的几人,都是些新兵蛋子,应该是伍凡带的新兵。 奇怪的是,伍凡跟杨兴,并不在同队,为啥两人坐在一块吃饭? 而且看上去感情颇深。 “你们先前认识?”看到桌上气氛尴尬,陈鹏就看了看伍凡和杨兴,打算化解一下气氛。 杨兴身体崩得挺直,仿佛那段挨罚的记忆正在攻击着他,“报告大尉!我俩是同乡。” “报告大尉!半个同乡。”伍凡纠正道。 “原来如此。”陈鹏尝了口饭菜,对味道还算满意,正如他前世在大学饭堂吃的一般。 不过,在这些经历了布庄外面吃人惨剧的人来讲,便如同天降甘霖一般美味。 于是陈鹏便转头问几名新兵道,“对这里的伙食还满意吗?” 几名新兵顿时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堂堂大尉,居然吃着跟他们一样的饭菜。 而且还亲切的跟他们坐到同一张桌子上。 这在刚来此地的他们看来,是极其荒诞的事情。 可陈鹏就是这么的做了,还十分亲民的询问他们满不满意? “大尉问你们话呢,有哪句就说哪句。”伍凡拍了拍身边的新兵道。 “这……回大尉的话。”那新兵战战兢兢的道,“这年头,能有顿饱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饭堂的饭菜,是如此的人间美味。” 另一名新兵补充道,“我们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只求能继续留在布庄,留在霄龙军……一辈子!” “对!哪怕丢掉性命,也要留在这!” 陈鹏展颜一笑,“命还是得留着,不然一旦开战,大家都奔着死去的,那谁来守护大伙的家园?” 此言一出,让众人心中触动不已。 家园,这个名称,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 而陈鹏,却偏偏不让他们卖命。 而是用了另一个词汇——守护。 是啊,翻开强盛布庄的几次战役,大家才发现,正是陈鹏在身体力行的诠释着守护家园。 与战士们愉快的用餐过后,陈鹏便早早的去歇息了。 这一夜,他做了那个古怪且一毛一样的梦。 …… 第八十二章 草木灰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人类大脑的信息存储容量至少为1000T,即一千万亿字节。 这相当于大约两千万个四抽档案柜,所能够存放的文字信息,或者相当于13.3年时长的高清电视录像。 自从那天杀进县城衙门,让冯鹰亲自报了仇之后,陈鹏就开始经常梦见那个相同的梦境。 梦里,冯小翠还是那般的温婉含笑,还是那般的沉默不语。 依旧是那间破烂宅子,屋里也依旧只有那熟悉的桌椅。 做梦就做梦吧,可陈鹏发现,除了这个一毛一样的梦之外,他好像变得不会做其他梦了。 比如说春……咳,就连其他好梦噩梦,都再也没出现过。 兴许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每天所接触的,也都是这么些古代人,这么些物事,受环境影响而至的吧? 奇怪的是,这个梦境中,最终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每当他抬脚往桌椅方向走过去的时候,都会陡然出现坠入悬崖的失重感。 紧接着眼前一黑,他就会被惊醒。 但陈鹏发现,每次从这个怪梦中惊醒过后,脑袋都会格外的昏沉,洗把脸吃点早饭,就又会恢复如常这样子。 而且经过刻意的记忆,他还发现,每次走出去的步子,都会多出一步,而后才会坠入黑暗之中。 在第七次做了那个怪梦之后,陈鹏终于可以来到书桌跟前。 今夜,他决定在那张简陋的竹椅坐下来,看看会发生什么。 书桌上放着几本灰色封面的书籍,封面上没有字。 陈鹏回过头,才发现,冯小翠不知何时把房门关了,只剩他一人……或者是他一道意识,游离在怪梦之中。 终于,历尽多次的艰辛,陈鹏坐了下来。 竹椅很硬,却又没有任何坐着的感觉。 这一次,坠入黑暗的场景,依旧没有出现。 陈鹏暗自庆幸,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 他随意的翻了翻,却陡然发现,书中内容竟如此熟悉而又陌生。 这……这不正是自己前世读过的,那些古早时期的网络小说吗? 陈鹏心中震颤,连忙翻开书的扉页。 扉页上出现的,赫然是一本不著名网络小说的书名,与书中内容相对应。 可是……那本小说不是我读高中的时候,上课偷看的吗? 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这个古代的怪梦当中? 而且最要命的是,书中内容居然一字不差! 要知道,即便是陈鹏手写给小结巴风行的那本武侠小说,也只是依靠着对关键情节的了解,用自己的文笔,粗略撰写下来的罢了。 他根本无法做到一字不差的将原著默写出来。 这换做任何一个碳基生物都做不到。 而眼下,手中这本毫不起眼的灰色小书,居然一字不漏的把一整本小说都记录了下来。 难道是冯小翠的恶魂搞的鬼? 没时间思考这个,趁着自己还没掉下去,陈鹏赶紧翻阅书中内容,将每一个字都快速的看了一遍。 也就在这时,那该死的黑暗场景再度出现。 这一次的失重感来得更加的剧烈,使得陈鹏下意识的想要抓紧竹椅,却发现身后竹椅陡然消失,又是一模一样的坠入黑暗。 好讨厌的感觉! 陈鹏发自内心的抗拒这不受控制的坠落。 睁开眼,果然已经是天亮了。 而陈鹏也已经汗流浃背,他拍了拍头疼欲裂的脑壳,却突然发现,在梦境中看过的那本小说,里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能清楚的记忆起来。 那可是高中时期的远古记忆啊! 趁着还能记起,陈鹏腾的一下起身,来到桌案前奋笔疾书。 幸亏经过一番努力,铅笔已经被他开发了出来,否则,要是用毛笔写的话,估计没等他写完,那记忆就消散不见了。 就这样,陈鹏花了些时间,将记忆中的小说内容作了精简,用只有他自个能看懂的潦草字体,快速的抄写了下来。 一直写到了中午时分,小妾侍李薇来敲门喊他吃饭,他才回过神来。 李薇看着满房间都是写满字的纸张,惊讶得小嘴微张。 再加上陈鹏那没洗脸就伏案疾书的模样,着实有几分犀利,李薇心里甚至都生疑——他是不是撞邪了? 然而,瘫坐在椅子上的陈鹏,看着满地的著作,先是一愣,而后狂笑了起来,“啊哈哈哈……!” 嗯,肯定是撞邪了,李薇如是想道。 陈鹏心中狂喜,既然已经摸清了那个怪梦的规则,那么可以确定的是…… 在梦中的确能够找回他早已遗忘的记忆,只字不差。 他甚至开始推测,倘若自己的灵魂,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话,那么再给他做几千次怪梦,指不定就可以原地创建出一座图书馆出来。 只可惜,自己前世上大学那会,只知道宅在宿舍里打网游,压根就没去过什么图书馆。 至于大学期间谈恋爱去图书馆约会? 那样的记忆更是不存在的,学姐学妹只会影响我打网游时拔枪的速度。 而眼下,随着抄写完那本古早小说,陈鹏也终于记起来,那些真正有用的穿越者前辈的经验。 也终于想起来,烧制玻璃,还需要添加什么材料了。 因此,陈鹏在吃午饭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着的。 这样的陈鹏,在李薇眼里,就显得有些惊悚了。 她从未见过陈鹏这般。 即便是之前柳媚娘进他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的……兴奋? 午饭过后,重振旗鼓的陈鹏,再次来到高炉前。 “大力,叫上几个杂役,去饭堂的伙房土灶里,铲些草木灰过来。” 牛大力等人,经过昨天烧制琉璃的失败,都显得有些沮丧。 毕竟琉璃可是当今的名贵物品。 陈鹏若是连这个都会造,那跟一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因此,昨天一整天,在牛大力眼里,陈鹏就是那只老母鸡。 可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 昨天忙活了一整天,别说琉璃了,连一个成型的物事都没有。 为此,昨晚吃酒的时候,石工还拉着牛大力,苦口婆心的劝他给陈鹏谏言——“这小东家人是挺好,但以前终究也只是在青楼做杂役的,他不懂行道。” “烧琉璃那得用做陶瓷的窑才能烧得出来的呀,高炉只是用来冶铁烧砖的。” “老石我也是看在小东家仗义疏财的份上,才这么掏心掏肺,若是换了旁人,我就只拿钱办事,办完商量好的事,就拍拍屁股走人喽。” 眼下,牛大力看陈鹏又吩咐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便忍不住劝道,“大哥,你又想搞那个琉璃呀?要不就算了?毕竟那可是比黄金还要矜贵的东西……” 陈鹏一愣,看来昨天的失败,带给他的打击确实挺大。 于是陈鹏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有特殊的炼制琉璃法,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我还在炼传统琉璃吗?” “而且,这草木灰可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当肥料,新鲜的草木灰还可以擦拭伤口止血。” “甚至还可以用来腌制松花蛋!” 陈鹏没说的是,在条件落后的如今,草木灰可以算得上,除了新鲜椰子汁以外,难得的无菌物了。 牛大力听陈鹏这么一说,突然就来了精神。 每次陈鹏露出这个气定神闲的表情的时候,都会像变戏法一般,捣鼓出一些新玩意来。 于是牛大力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喊了几名杂役,很快,他们就挑着几桶草木灰过来。 “拿些竹筛子,将这些草木灰筛几遍,大颗的不要。”陈鹏再次吩咐。 杂役们不需要理解陈鹏让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需要照办即可。 紧接着,陈鹏又让牛大力找来一些秸秆和石头,放进一个木桶里,码放好。 再把这个木桶底部,钻上一些小眼,用木桶来当做过滤桶。 之后,就是把过滤掉杂质的草木灰,放进过滤桶里,加水溶解。 陈鹏是个化学渣,他也说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反应。 但他记得,那本小说里的穿越者前辈,就是用这种土方法,将草木灰水,过滤出一种他迫切需要的原材料…… 碱水! …… 第八十三章 真琉璃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大哥,只要加入这些草木灰水,真的就能炼制出琉璃来?”牛大力满脸兴奋的问道。 “必须的。”陈鹏让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将石灰石和石英砂粉末搅拌均匀。 而且这一次,他还改善了工艺。 提前将石灰石烧制了两个时辰,直到它发出红光再取出来。 接着往烧过的石灰石里面加水,它就会产生热量变成熟石灰。 这也是土法熟石灰的制造过程。 等熟石灰干燥后,就能轻松碾成粉末,这也能减少研磨坊的工作量。 将原材料石灰石改良为熟石灰,再往两种原材料中加入碱水,也即草木灰水,拌匀后,一切就绪。 为了烧制出更大面积的玻璃,且为了原材料在高炉内的温度更加均匀,陈鹏还特意让炉匠做了一个放大版平底锅般的坩埚。 将原材料放入坩埚,铺平,送进高炉,蒸汽机启动,风箱欢快的给高炉送风。 直到炉内火焰,从白金色,渐渐变成纯白色,最后演变成白蓝色,也即是石工等人口中的湛蓝真火,使原材料充分熔融。 陈鹏清楚,像是大景朝烧制出来的所谓琉璃,其实并不是完全透明的。 游老仙之前也带过一小块琉璃样板给陈鹏看。 那模样,倒更像是陈鹏前世所见过的……啤酒瓶。 毕竟是观赏性的物事,大景朝烧制的琉璃,普遍都是有颜色的,游老仙带来的那块,便是一种宝蓝色的琉璃。 而且由于官窑的炉温不够高,导致琉璃里面甚至还有气泡和局部浑浊的情况出现。 可饶是如此,游老仙还视若珍宝,生怕陈鹏多摸一下就会掉价一般。 对于陈鹏而言,这样的琉璃,完全没有用处。 他所需要的,是完全透明的玻璃。 因此,他相信,越高的炉温,就越是有助于去除气泡和杂质,提高玻璃的透明度。 维持,他还特意在熔融的过程中,开炉把坩埚取出来,让人把熔融物搅拌,重复好几次,以确保原材料的均匀混合,并帮助去除气泡。 直到第五六遍的时候,熔融物也已经达到十分黏稠的程度。 陈鹏让工人把搅拌的铁棍拿起来,发现铁棍带起一坨通红的熔融物,还拉丝了。 这场景,就跟前世刷过那些吹玻璃的视频一般,看着像是在搅麦芽糖,但实际上,陈鹏知道,玻璃应该已经成型了。 “出锅!”陈鹏一声令下,工人就将再次烧制平整的熔融物取了出来。 众人均都围成一圈,目不转睛的盯着坩埚里的物事冷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经过好多天的努力,原本陈鹏以为,只要高炉到位了,那么玻璃就可以轻松拿下。 可没想到,玻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难。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熔融物从通红状态慢慢冷却至不发光的模样。 紧接着,一块晶莹剔透,能够看清楚坩埚底部所有细节的透明玻璃,逐渐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这……居然真的是琉璃!” “而且晶莹度如此之高,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大哥,你这是会变方术还是怎么着?居然真的能够点石成金!” …… 一时间,聚集在高炉这边的心腹,都被震惊得七嘴八舌。 然而,没等陈鹏高兴,坩埚里的玻璃,竟然开始自动裂开。 噼啪! 随着第一声开裂的声响,玻璃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的裂纹。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历尽艰辛的玻璃,就完全裂成了一坩埚的碎片。 “我的琉璃!”牛大力嚎了一嗓子,也顾不上烫,直接用无情铁手抓了一块还算完整的出来。 然而,不抓还好,一抓,玻璃在他手心迅速降温,也裂成了粉末状。 “怎么会这样?”牛大力苦瓜着脸道。 明明辛苦了这么多天,难得终于看到了希望,却又碎裂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然而,陈鹏皱眉沉思了一会,“我明白了,是热胀冷缩的原理,看来出锅的时候,得加一道退火工序……”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热啊冷啊作甚?快看看这琉璃,拿鱼鳔胶粘一粘能不能行?”牛大力一脸不甘。 陈鹏笑了笑,“放心,这玩意可以重复利用,再放进去烧一遍就行。” “当、当真?!”牛大力两眼放光。 于是,接下来,陈鹏就把坩埚里碎成粉末状的玻璃,原封不动的再次送进高炉里烧制。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让人准备了一些炉外的火势,为出炉后的退火做准备。 所谓退火,便是让熔融物进行缓慢冷却,得使其一步步降温。 如此一来,可以减少玻璃内部的应力,防止自动破裂。 按照陈鹏的指导,退火工序十分顺利。 而且执掌退火的人,是小铁匠。 小铁匠根据他对金属加工的经验,通过观察熔融物的颜色变化,来判断退火的步骤。 经过了缓慢冷却的过程,果不其然,这一次的玻璃,再也没有出现破裂的情况。 直到玻璃冷却到了室温,陈鹏才让小铁匠小心翼翼的取下坩埚里的玻璃。 第一块完整的、圆饼状的、完全透明的玻璃,终于面世。 在场所有人,甚至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陈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完整的生产流程,接下来就是不断摸索如何将玻璃塑形、切割的过程了,这个需要一些时间和经验。 于是他决定暂时让小铁匠和莫老三等,一些比较熟悉金属加工的,能熟练掌握退火工序的人,来掌管玻璃工坊的运作。 对于这座高炉,陈鹏表示相当满意,于是他又找到了不远处的石工,“再替我造一座一模一样的高炉可好?”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石工先是一愣,随后欲言又止的道,“商会方面,是指派我等来造一座高炉的……” 言下之意,就是商会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只能干什么。 像地炉这些顺道就能做的小工程倒也还好,无需上报。 可像高炉这种,算得上是商业机密的家伙,他们这些掌管着机密的技术要员,也得请示上头才能做决定。 然而石工话音未落,陈鹏就笑着竖起手指,“我给你们加工钱,两倍。” “这不是钱的事,小东家。”石工发自肺腑的道,“你对我等已经足够好了,给的工钱,也够做两座高炉的,就是……” “得请示上头,是么?”陈鹏直接了当的问道。 石工也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得讪笑着盯着陈鹏,算是默认了。 “好,那我就去跟你们能管事的人谈。”陈鹏也没为难他,“辛苦你们了。” “多谢小东家谅解。”石工拱手道。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报告大尉!金江川上来了一艘虎头船!” 陈鹏眉头一皱,“挂的什么旗?” “没有挂旗!” “行驶方向?” “正是码头!” “霄龙军集合。”陈鹏当机立断。 他心知,这个时间点,并非与游老仙交易的日子。 敢挂虎头的船,要么是战船,要么就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巨船。 “是!” 于是乎,众人便簇拥着陈鹏,往码头方向赶了过去。 石工等人一脸茫然,透过隔离带的大门,瞥了一眼高炉方向。 发现牛大力正一脸痴迷的把玩着一块巨大的琉璃,嘴里还嚷嚷着,“这才是真琉璃啊!” 而且这琉璃的透明度,根本闻所未闻! 由于工艺保密的原因,因此石工等外来的炉匠,均都被隔离带隔绝了,看不到高炉附近发生的什么事。 于是石工连忙跑到大门前,唤了几声牛大力,“牛护卫牛护卫!” 牛大力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玻璃,走了出来,“啥事呀老石?” “你们家小庄主,以前不是说……”石工脸色艰难,“是在青楼做龟公的吗?怎么连琉璃都会烧制?!” 看样子,玻璃的出现,所带来的震撼,不止把牛大力等人给震惊到了,就连旁观者的石工,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嘿!这算什么?”牛大力又开始吹牛皮了,“我问你,青楼里边什么人最多?” “风尘女子?”石工试探着答道。 “不是,风尘女子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牛大力恨铁不成钢的道,“自然是恩客呀!其中不乏云游天下的商人,你想啊,他们的见识是何种程度?” “且不说我大哥当年潜伏于烟花之地,是为了广交那些见多识广的恩客,以此来增长见闻。” “你可能不知道,我大哥当年在县城,哎哟喂,冷不防被人从背后响了三百多闷棍,您猜怎么着?” 然而,牛大力话没说完,就被冯鹰派来的治安队员一阵催促。 “牛护卫,咱庄主都过去码头那边了,您怎么还待在这?” “回头再跟你说。”牛大力留下石工原地发愣,跑着赶往码头而去。 …… 第八十四章 招安状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禀大小姐,北州的矿场,已经闹了三天了,您看?” 巨大的虎头船船舱内,一间古朴雅阁中,一名管家模样的老奴,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华贵女子跟前。 华贵女子面容清冷,绝美是容颜之中,无时无刻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此女子赫然正是麒麟商会幕后的真正掌管人——万菱。 作为富甲一方的商贾万昌唯一的女儿,万菱自幼便生活在充满利益与纷争的环境当中。 而今到了花信之年,却依旧没有出嫁。 即便上门求亲的公子哥,如蚂蚁般不辞劳苦的将万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也连看都不看一眼。 她不顾老父亲的劝说,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学习如何接管麒麟商会上。 此时,听到管家的诉说,万菱脸上古井无波,翻了翻手中账本,微微抬起美眸,“那便使些手段。” “矿场是我麒麟商会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即便官府以征收为名强行霸占,也依旧寸土不让。” “多花些银子,买些人命,继续闹,最好能闹出几条人命来,逼迫官府归还。”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出最冷漠的话语,使得管家嗓子都有点发紧,“可是大小姐,那北州官府的背后……是三皇子!” “天家又如何?”万菱依旧面不改色,“即便天子经营,也得遵守商道。” “此事不容再议,就照我说的去办,出了人命,闹到皇帝那去最好。” 管家胆战心惊的躬身,“是。” 他也算是万昌老爷多年的随从了,可即便万昌经历了无数商海浮沉,却愣是没有眼前这位大小姐心狠手辣。 管家走后,一道战战兢兢的肥胖身影,缓缓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说多少次了?”万菱头也不抬,黛眉微蹙,嗔道,“爹爹,进我房间之前,能不能先让下人通报一声?” 万昌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怕扰了你工作嘛?” “可您也不至于像做贼一般走路吧?”万菱叹息一声,“您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是有头有脸的人。”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嘿嘿。”万昌讪笑着走到跟前,自顾自的坐下。 万菱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账本,“爹爹,等我对完这账,才陪你下棋,乖。” “你忙,你忙!不用管我。”万昌赶紧解释道。 然而他感觉如坐针毡,百无聊赖的把玩了一阵自己的手指头,终究还是没忍住,“我说乖女儿……” 万菱无奈的叹息一声,只能合上了账本,“那就先谈。” “嘿嘿。”万昌尴尬一笑,“要不,你还是回去?替我打理商会吧?” “为何?”万菱不解道,“您之前不是一直反对我从商的么?” 万昌的反水,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难道不觉得,那诸葛老儿,这是在诓你吗?”万昌忿忿不平的道,“说好了要收你为徒,却连拜师礼都不走一个,就让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美其名曰「外出学习」?” “菱儿你放心,他答应了的事,就赖不了我的账。” “等我这趟回去,就带你亲自登门行拜师礼,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嘿嘿!” 万菱脸上始终都古井无波,“可我觉得,这是诸葛先生给我的一次成长机会。” 万昌扼腕叹息道,“菱儿你有所不知,那个强盛布庄,而今正处于风暴之眼当中,我担心你会在那发生什么危险。” 万菱却不以为意,“有一位小乞儿,十三岁的时候,还在街头为了争抢一块吃剩下的肉,而跟人大打出手。” “于是这位小乞儿,开始流窜在街头,以倒卖黑白两道的小道消息为生。” “小乞儿十五岁的时候,就借着一名醉酒客商吐出的真言,倒卖商品,积累了第一桶金。” “可谁也没料想到,这位小乞儿今后会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万昌闻言,挠了挠头,“这故事怎么听着耳熟?” “当然耳熟。”万菱点头道,“这不就是爹爹您的发家史么?” “您当年白手起家,比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纵横沙场,可我呢?” “我便如同一只笼中鸟,自幼便生活在爹爹的周全保护之下,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所以我认为,即便强盛布庄再怎么不堪,那也是诸葛先生对我的一次考验。” 闻言,万昌摊了摊手道,“你都拿我小时候的故事来反驳我了,我还能说什么?” 对于女儿的倔强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就这样,虎头大船缓缓靠上了江心村码头。 由游老仙带路,簇拥着万菱大小姐下船。 远远的,就瞧见岸边一排排装束怪异的护庄,拿着一些更加古怪的兵器对着船上下来的人。 直到游老仙冲庄里的人招手,那些人才放下了警戒。 万菱黛眉微蹙,他们手中的重弩,她倒是瞧见过一次。 还是万昌亲自吩咐,倾尽整个麒麟商会之力,打造出来的一把重弩。 印象中,她见过的那把,与庄里人手中的颇为相似,就是另外一种看着更为沉重的弩,她倒是没有见过。 而让她更为惊奇的是,护庄队里边,隐藏在盾牌后方,有一根根金灿灿的管子,也冲着她们的方向。 那些管子到底是作何用处的? 别说万菱了,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万昌,也都没有见过,那些金黄管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此时,一身布衣的万昌,把身形隐藏在万菱的身后,让人一眼就以为,万昌是万菱的随从。 很快,一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经游老仙一番介绍,才得知,对方正是强盛布庄的庄主陈鹏。 在万昌的示意下,游老仙也将万菱的真实身份,告知给了陈鹏。 双方一阵寒暄,便被陈鹏领着去了会客厅。 “……所以万大小姐此次前来,是代表哪位皇子来招安在下的?”陈鹏听了万菱的陈述过后,便大体得知,她们此行的目的。 此次麒麟商会精英尽出,实际掌权者万菱大小姐亲自前来,还是天玑监诸葛战亲自授权的。 天玑监作为一个执法单位,自然没那个权力对强盛进行招安。 因此陈鹏很快就推断出,是麒麟商会跟天玑府背后的真正势力,在进行招安。 而之前游老仙又已经明确说过,他们背后势力,既非皇帝,也非官府。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皇子。 正所谓最是无情是天家,那些皇子为了争夺皇位继承权,什么都敢做的出来。 历史上,弑君谋父的大有人在。 然而,万菱却摇了摇头,“陈庄主此言差矣。” “第一,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招安,而是寻求战略合作。” “第二,既然是寻求合作,自然是需要将我方背景交代清楚,陈庄主猜测的也对,但也不全对。” “什么意思?”陈鹏眉头一挑。 “万大小姐的意思是……”游老仙虽说在为麒麟商会办事,但他跟万昌父女之间,并不存在从属关系。 此时的他,更多的是代表着天玑府的身份,因而他解释道,“我们背后的大人,的确是一位皇子,但却不是当朝皇子。” …… 第八十五章 征南蛮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既是皇子,又非当朝皇子?”陈鹏呢喃道,“那只有一位了,先帝的儿子,当今皇帝的弟弟,七王爷——兆王。” “陈庄主果然聪慧过人。”万菱夸赞道。 陈鹏开始沉思,既然是来招安自己的,那兆王铁定不是请客吃饭这么简单。 这是要谋反啊! 而且麒麟商会跟天玑府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自己,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提前站队。 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吃枣药丸。 答案显而易见。 “行,我强盛布庄站在你们这边。”陈鹏断然道。 有了兆王的金大腿,陈鹏只要能抓住机遇,将来出将入相都是可能的。 乱世出英雄,越是乱,便越是需要魄力,做出一些超越当前状况的决定。 “陈庄主这么快便决定了?”这下轮到万菱和游老仙惊讶了。 就连身后默不作声的万昌,都觉得陈鹏好像有些草率。 “你可知,我们要干的大事业,一旦败了,那便是诛九族的罪名?”万昌脱口而出道。 “这位想必就是万昌万老板了吧?”陈鹏笑着看向他,“放心,有了强盛的加入,你们不会败。” 万昌一怔,讪笑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万昌的?” 陈鹏耸了耸肩,“我也不小心搞了些情报部门。” “什么是情报部门?”万昌狐疑道。 “爹爹,不是说好了让我来做代表的吗?”万菱白了他一眼。 于是乎,接下来,三方根据眼下的条件,提出了许多合作细节。 总结来说的话,那就是强盛不需要出人,只需要向兆王提供先进的兵器。 作为等价交换,兆王旗下包括但不限于麒麟商会、天玑府、和名下所有产业,都将尽可能满足强盛的物资需求。 即便之前也已经有物资交易的存在,但兆王方面,还没对强盛完全放开,许多稀有的原材料,都是限额进货的。 而今,陈鹏明确表示站队兆王,那么兆王方面,也将不留余力的全力供应,将强盛奉为军工、生产、物资的后勤地。 然而,众人还在商谈之中,茅老四派人前来禀报,说是玉湖县城再度失守,如今已经沦陷为南蛮子的地盘了。 这也是陈鹏预料之中的事情了,那些叛军占领了县城之后,不思进取,不建筑防御工事,只知道吃喝玩乐,收割老百姓,这样的军队,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面对粗暴野蛮的南蛮军,叛军只能丢盔弃甲逃离。 为了证明己方拥有能够与兆王帐下势力平起平坐的资格,陈鹏大手一挥,决定派兵出战。 “什么?!”万昌满脸震惊,“贵庄拢共只有三百兵力,还要抽调一半去攻打县城?!” “请陈庄主三思啊!”游老仙动容的道。 毕竟,这可是强盛头一次主动出庄迎战,而且就连叛军那三千精兵都无法抵御南蛮子,那强盛去了也只能是个死。 然而,陈鹏却只是笑了笑,“我意已决,县城不平,我寝食难安。” 说罢,就号召霄龙军集结。 随着庄里拉出一辆辆造型奇特的车驾,万昌父女跟游老仙也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后方,作为此次作战观察的身份。 这些四个轮子的车驾,底盘是木头造的,外壳却是用薄薄的黄铜打造。 更为奇特的,居然是骡子拉的车。 然而,当车驾开始在官道上狂飙的时候,车驾里的人,均都写满了震惊。 万菱的眼眸中,更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之色。 预想中的长途并没有出现,到达县城外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而且车驾的乘坐感之舒适,简直比万昌的座驾好上几十倍。 远远的,众人就瞧见,城头上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南蛮的旗。 城楼上,挂满了叛军的人头,十分残忍。 守城的南蛮军,也瞧见了浩浩荡荡的车队来袭,连忙关闭了城门。 城头上的南蛮弓箭手,开始瞄准车队,弯弓搭箭。 陈鹏给了牛大力一个土制的大声公,让他去喊一下阵。 牛大力提了提气,用尽青楼特色的辞藻,对城头的南蛮子的家中女性,进行了亲切的问候。 南蛮子哪里受得了,当即就给牛大力来了一场箭雨。 然而,箭雨的攻击距离很有限,牛大力盯着插在地上的箭矢,甚至还往前站了站,站到箭矢跟前一丈远的位置,继续问候他们的家中女性。 而陈鹏这边,则快速指挥霄龙军进行列阵。 霄龙军可谓是主力全出,他们先是找了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充当阵地,往阵地前摆了几个拒马。 而后,盾弩兵列阵在前,火铳手紧随其后,大后方的,是满编的神臂弩队伍。 不仅如何,陈鹏还利用闲暇时间,造了一台同样四个轮子的弩车。 除了底盘跟骡子车的车驾是一样的外,基本上就是一台放大版的神臂弩,尺寸都是按照比例来放大的。 坏消息是,布庄并没有那么多的铁,来打造神臂弩的弓。 于是陈鹏返璞归真,让小铁匠锻造了一种兼具韧性的青铜来顶替。 又不是不能用。 弩车也同样使用神臂弩的绞盘上弦,且需要四个人同时转动绞盘,才能上弦。 但作为AOE神器,其威力是显而易见的,比神臂弩生猛许多。 而且弩车的巨大箭矢,甚至还可以挂载小包的大杀器。 摆好阵之后,作为观察员的万昌等人,在车驾里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他们愣是搞不明白,这些霄龙军是在干嘛。 陈鹏又是哪来的底气,要跟南蛮子较劲? 而且那伶仃百来人,相较于城头上的南蛮兵,着实显得有些寒酸。 然而,城头上的南蛮子,在经过牛大力的一番问候之后,最终决定派兵出城,灭了这些不速之客。 南蛮子也想不通,明明大景军队都已经被他们打跑了,为何还会出现这些人马? 于是乎,南蛮子的将领,也就派了一支两百来人的队伍,出城迎战。 虽说南蛮擅长打树上的伏击仗,但在南蛮将领看来,陈鹏他们的队伍,既不像是正规军,也不像是府兵,倒更像是一群民兵乌合之众。 因此,南蛮子根本没把霄龙军看在眼里。 他们认为,只要两百来人,对付这么一群乌合之众,绰绰有余了。 然而,当南蛮兵对霄龙军阵地发起冲锋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 第八十六章 新战争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随着陈鹏一声令下,神臂弩所射出的箭雨,铺天盖地般飞出。 那些个南蛮子,摧枯拉朽般倒下。 若是换做那些惜命如金的大景叛军,估计遭受这么一轮沉重打击,当场就打退堂鼓了。 但南蛮子生性残暴,眼见同族被这些大景人杀害,眼里喷出怒火,恨不得将陈鹏他们生撕活剖了。 于是乎,睚眦必报的南蛮兵,开始更加疯狂的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又是一轮齐射。 与此同时,阵地后方的弩车也发威了,巨大的箭矢带着破空之声袭来。 所过之处,南蛮子碰之即死,挨上一点就要断手断脚。 威力之大,更是将迎面撞上的南蛮兵撕裂成碎片。 那些南蛮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城头上的将领也恼羞成怒,立马增派人手下来,想用人海战术,将为数不多的霄龙军淹没。 然而,即便南蛮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也只是冲到了霄龙军阵地前的十来丈远的地方。 距离真正接触到霄龙军,还有不短的距离。 可迎接南蛮兵的,是一种更加古怪的兵器。 只见霄龙军扣动扳机,扳机上方的燧石,擦出火花,送进枪管之内。 轰! 金色的枪口冒出一阵白烟,无数肉眼都看不见的霰弹流矢,呈扇形杀伤着南蛮兵。 南蛮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城头上的南蛮将领叽里咕噜的骂了几声,决定亲自迎战。 一时间,城里的南蛮兵精英尽出,而且后方的,还有南蛮子的皇牌——巫蛊兵。 这些巫蛊兵在吃下南蛮特制的蛊虫之后,就会兽性大发,将生死置之度外,对敌人发起不要命般的猛攻。 而副作用是,巫蛊兵一生之中只能服用三次蛊虫,且每次战斗过后,都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元气。 若是强行服用超过三次,那么药效过后,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可以说是非常恶毒的兵法了。 南蛮兵也正是凭借着这种皇牌巫蛊兵,才能跟大景正规军斗了这么多年还有来有回的。 眼下,南蛮将领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才刚刚破了城不久,大捷的喜报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南蛮皇帝那里去了。 总不能皇帝信件刚拆,自己就把城给丢了吧? 因此,为了能拿下这活来历不明的霄龙军,南蛮将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即便透支巫蛊兵的实力,他也要将陈鹏他们给屠杀殆尽! 否则传了出去,南蛮军让一支乡野村妇组成的乌合之众,给杀了这么多人马,那他这个将领,高低得人头落地。 于是乎,在将领的一番演讲之下,巫蛊兵神色毅然,服下了蛊虫。 一时间,他们的眼睛全都布满了血丝,乍一看,就像是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猩红。 他们只感觉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需要发泄出来,嗷嗷狂叫着就往霄龙军的阵地方向冲了过去。 南蛮将领也身先士卒,一边催促着士兵们发起冲锋,一边抽出弯刀,冲锋在队伍的最前方。 此时,坐在车驾里的万昌等人,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是巫蛊兵!”游老仙脸色凝重的喝道,“疯了,南蛮子疯了,上来就出巫蛊兵!” 整整五千名南蛮军,同时往一个方向发起冲锋,那场景,遮天蔽日的,着实震撼。 光是扬起的漫天烟尘,就已经使人睁不开眼了。 更遑论直面南蛮军的霄龙军。 然而,随着一声爆响,一个巨大的火球炸开,一朵蘑菇般的浓烟升腾而起。 南蛮兵方向,瞬间就有数百人被炸得升天。 他们越是采取人海战术,便越是损伤巨大。 而且南蛮子做出的最大战略失误,便是小看了霄龙军的杀伤能力,将巫蛊兵放在了队伍的大后方。 以致于冲锋在最前面的先锋营已经死绝了,中军开始萌生退意,想调头重整队伍,却发现退路被一群发了疯的巫蛊兵堵住了。 于是乎,极其惨烈的一幕正在上演着。 当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活下来的南蛮兵,挣扎着站起身。 这些存活下来的南蛮兵,是被后方的巫蛊兵践踏着过去的。 他们起了身才发现,将领不知何时已经倒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反观己方,那些冲过去的巫蛊兵,越是靠近霄龙军阵地方向的,便越是呈现出尸山血海。 但下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南蛮兵能够冲破阵地防御的。 那些霰弹燧发铳,无情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效率比起神风弩来,高了十多倍不止。 每一次吞吐,都能带走数十名南蛮兵的生命。 五千南蛮兵,几乎全军覆没! 剩余的残兵,也都是因各种原因摔倒在地,而捡回小命的。 一时间,他们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便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 以往被誉为充满血性的南蛮民族,此刻在真正的死亡面前,表现得如同鸟兽一般胆小。 “我们才是战斗民族!追击!”陈鹏振臂一挥,没打算放过剩余的南蛮子。 他们跟庄里关押着的俘虏不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既然你南蛮敢犯我大景国土,那我也没必要留你们狗命! 于是乎,百多名霄龙军欢呼一声,乘胜追击。 但霄龙军可不是莽夫,一边缓步前行,一边有序对逃跑的南蛮子进行截杀。 尤其是马六等老兵,杀得最为欢快。 他们身上的伤,多多少少都是被南蛮子致残的。 而今能够对南蛮子赶尽杀绝,简直就是大仇得报,何其痛快! 包括霄龙军主力部分,也都有不少书生,都曾经遭受南蛮子的劫掠。 如今他们拿上武器,为自己的家人、相亲报仇雪恨,使得大伙的满腔热血都释放了出来。 最为震惊的,当属车驾里的几位大人了。 他们何曾见识过,如此古怪的战争形式? “以一百余众,大败五千南蛮兵,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万昌有感而发。 他现在才开始理解,为何诸葛战如此器重陈鹏了。 陈鹏所打造出来的力量,远非这个时代能够衡量的。 诸葛战高瞻远瞩,为兆王拉拢这么一方势力,简直就是兆王的天赐良机!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的时间了。 “我得立马去新诸葛大人,派我方信得过的官兵来接管玉湖县县城。”游老仙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不,咱们得直接去信兆王大人。”万昌感觉喉咙有点干燥,“兆王韬光养晦多年,可以直接安插官员来这里了。” …… 第八十七章 新房子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霄龙军剿灭了叛军残党之后,便临时接管了玉湖县城。 如今的玉湖县城,那叫一个残垣败壁,遭受叛军肆虐过后,城中百姓流离失所,百业待兴。 陈鹏是没这个心思重建县城的,但好在,兆王派来的官员,走马上任,没几天就到了,接手了县城,陈鹏就带人打道回府了。 而经过这次战役之后,更加深了兆王方面与陈鹏之间的战略合作。 光凭百余众,就能破敌三千,这在哪一本兵法书里,都从未出现过如此光辉的战绩。 回到庄里的陈鹏,也进入了种田模式。 陈鹏一直坚信,有了实战经验,就能总结出更有用的方案。 盾弩兵就是例子。 木盾虽说有着不错的防御力,但对于正规军的箭矢而言,也的确有所欠缺。 于是陈鹏就开发出了新一代的盾牌。 盾牌采用更为坚硬且轻便的黄铜制作。 其面积不仅比原先的木盾更大,而且还留了一个观察窗。 陈鹏当然不会任凭敌人的箭矢,通过观察窗射杀己方战士。 而今玻璃已经被开发出来了,只需要几天时间,通过调整不同的原材料配比,和烧制的工艺,就能得出不同性能的玻璃出来。 他需要的,是类似钢化玻璃那种强度。 通过反复试验,陈鹏终于试验出一种比木材坚硬,但又还没到钢化玻璃那种程度的成品来。 陈鹏将其命名为强化玻璃。 按照 黄铜盾牌观察窗的大小,设计出量产化的玻璃模板,就可以投入生产。 当战士们举起具有观察窗,还有轻量化优点的黄铜盾牌时,让陈鹏顿时有种开高达的错觉。 毕竟这些盾牌的形状,都是按照高达里那些来设计的。 如此一来,战士们就能拥有更加强悍的防御力。 除非敌人能够迅速突破防线,否则根本无法伤及战士们分毫。 而霰弹铳方面,也有了改进的方案。 在膛线能被开挖出来之前,滑膛铳根本射不远。 于是目前的火铳,只能继续往霰弹方向发展。 而为了减少战士们的装填时间,提高射速,陈鹏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心力。 首先就是撞针式击发装置加上定装子弹的可能性。 陈鹏不是化学系的,对于子弹的底火,也只是通过穿越者前辈们,有那么个一知半解。 但要他实际操作下来,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而且那啥甘油什么的,危险性太高。 工业基础跟不上的话,很容易发生大灾难。 于是陈鹏放弃顺着前世科技树走,而是另辟蹊径。 毕竟在大景朝,火铳已经是武力的天花板了,不管谁来都是一个样。 他要做的,只是在霰弹铳的原有基础上,加以改进,即可横扫六合。 撞针式不可取,但是定装子弹可取呀。 只需制作出更薄的黄铜,来充当子弹外壳就可以了。 而黄铜,恰恰又是前世制作弹壳的不二之选。 再在原有的燧发装置上稍加修改,用一个侧面敲开弹壳的装置在前,燧石擦出火星在后,就能击发出定装子弹了。 如此一来,就无需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研究底火了。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能够使得战士们的射速,得到质的提升。 用前世的经验来说,那就是赛车场上,每一辆赛车提速一秒,就需要花费上千万乃至上亿的投入。 这观点放在战场上同样适用。 霰弹铳的射速能快上一秒,那就代表着能多出一轮的齐射。 换成人头来计算,那便是上百名敌人的性命。 有了想法,立马就开干。 花了三天时间,第一批定装霰弹出炉。 试射的时候,虽然出了点小状况——击发哑火了。 但好在多击发几次,就顺利响了枪。 把击发装置稍作修改,即可做到接近百分之九十的击发率。 虽说击发率不到百分之百,但多铆蒸刚,讲究的就是个傻大黑粗。 而且定装子弹所提高的射速,可不止一星半点,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而随着霰弹铳的改良,高炉所催生的另一种产物,也应运而生。 种田神器,水泥。 有了玻璃烧制的经验,水泥的炼制,就变得更为简单了。 而水泥所需要的原材料也很简单,石灰石和火山灰。 本来陈鹏是打算让游老仙加大粘土进货,来代替火山灰的。 毕竟火山灰并不常见。 但有了战略合作之后,陈鹏就可以放肆的提出各种刁钻的原材料。 “甭说是火山灰了,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兆王也给你想办法摘喽。” 这是万老板在观摩了霄龙军那场战役后,有感而发的原话。 由此可见,那场立本之战,对于强盛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而且其带来的震撼,还能让陈鹏在谈判桌上,多上好几份筹码。 万昌走了之后,他的女儿万菱就留在了布庄,充当观察员的身份。 但涉及到军工机密的,陈鹏觉得她需要回避的,她就会回避,这是双方谈好的条件。 有万菱在,他就可以随时召唤麒麟商会的商船过来。 相对的,答应为兆王提供的兵器——神风弩,也增设了生产线。 当成品达到一个数量后,经过万菱的验收,向陈鹏汇报后,她也有权召唤商船过来收货。 这些神风弩,会被运往兆王的封地。 在那里,这些兵器将会被用来武装兆王的十万大军。 诸葛战也来信,说兆王受到神风弩后,表示十分满意,并且大手一挥,不惜花费重金,让强盛增产。 陈鹏也顺势提出了火山灰的需求。 为了满足陈鹏,兆王直接派了军队,去一座活火山周边收集火山灰。 于是一船一船的火山灰,就开始运往强盛布庄了。 有了两种原材料,只需将其按照之前的经验,烧制成粉末,再混合到一起,就是妥妥的水泥。 使用的时候,往里加入砂子或石子等骨料,即可得到混凝土。 在大景朝,陈鹏也了解过,确实存在一种类似水泥的建筑粘合物——糯米。 是的,没错,陈鹏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大景朝的工匠,的确是在木材建筑的基础上,使用糯米来充当粘合剂。 现在陈鹏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许多忠臣,都不太喜欢“大兴土木”这个词了。 那是因为土木要用到大量的粮食糯米啊! 在粮食自由之前,没几个帝国能经得起几次大兴土木的。 因此,陈鹏研发的水泥,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一来,原材料几乎是白嫖的,且丝毫不会影响粮食市场。 二来,水泥拥有强悍的防水性,糯米却一丢丢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每逢下雨天,大景朝的老鼠特别喜欢上房揭瓦的原因。 就是因为下雨把粘瓦片的糯米给弄潮了,老鼠能轻易咬下来。 眼下,既然混凝土有了,那么还差一个钢筋,就可以建造高楼大厦了。 毕竟,随着几条生产线的增加,布庄的人口已经呈井喷式增长,原先江心村的房子,早已不堪重负。 现在就连陈鹏跟李薇,为了给万菱大小姐腾出一间僻静的房间,都得挤在同一个房间里睡了。 而李薇原先所住的隔壁小房间,就给万菱住了。 当然,李薇身为妾侍,没有主人的吩咐,她是断然不敢擅自爬上陈鹏的床铺的。 于是李薇就开始了打地铺。 陈鹏也没管她,与其婆婆妈妈,倒不如加快水泥房的建成,让大伙都能有隔音保温的好房子住。 可是让陈鹏头疼的是,狗皇帝把铁给禁了,钢筋就无从谈起。 于是陈鹏另辟蹊径。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统钢筋吗? 钢筋又何必一定要用钢来制造呢? 竹子也可以代替啊! 于是,他便让工人,把竹子的竹节全部打通,往竹子里灌入泥沙浆,插在地里晒干。 水分蒸发完之后,就获得了一根兼具韧性与强度的石竹。 用其作为建筑物的梁柱,只要不往摩天大厦的方向搞,其强度应当是跟传统钢筋大差不差的。 于是乎,十天之后,第一间水泥试验房拔地而起。 …… 第八十八章 滑膛炮 - 极品小杂役:开局收获小娇妾 - 爱吃辣的强子 陈鹏所设计出来的水泥房子,那浇筑进去的水泥,才三天就干了,愣是把所有的泥石匠都干沉默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物事,即便是土木用的上好糯米,也需要晒上好些天,才能完全干。 而且关键这水泥还防水。 新房子的第一批用户,自然是劳苦功高的霄龙军及其亲属了。 在陈鹏的计划当中,每一位霄龙军,都可以携带他们的家属,分配到一间接近六十平方的房子。 房子两室一厅,甚至还有独立的卫浴间。 如此新奇且豪华的配置,把布庄里的人都震惊到了。 于是乎,布庄随即升起一股参军热。 甚至连负责生产线的工人,都踊跃报名参加霄龙军。 但霄龙军的门槛摆在那,除非本身就会读书识字,否则一概不收。 有这么一条在,庄里就又掀起了一股读书潮。 工人们每天下了班,都会在夜色中挑灯夜读。 陈鹏就干脆组织那些书生,给工人们做私塾老师,教导他们读书识字。 而这个时候,陈鹏那个怪梦就开始初见成效了。 随着一次次的梦中大冒险,陈鹏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怪梦的诡异之处。 第一次出现的,是陈鹏前世看过但已经遗忘的一本网络小说。 而第二次出现的,则是一本没有封面的绿皮小书,扉页赫然写着《小学四年级数学》字样! 这不正是自己从毕业后,就完全交还给老师的那些死去的记忆吗? 而现在,它就这么一字不差的出现在怪梦中。 陈鹏一页页的翻看,将每一页的内容,甚至包括标点符号和插图,都重新激活在脑海记忆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将这本四年级数学教科书,给完完整整的默写出来。 有了第一本教材,紧接着就有了第二本、第三本…… 陈鹏整个学生时期看过的教材书,即便在学生时代,他只是翻看过一眼,却依旧能完整的保存在记忆深处。 而这个怪梦,就像是打开尘封记忆的窗口一般,让陈鹏能够重新回忆起来。 有了这些教材的帮助,下一步就是开启全民教育计划了。 当然,陈鹏搞的全民计划,并不包括大景皇帝的领民。 而是以江心村为中心点向外扩散,霄龙军能去到哪里,教育就会普及到哪里。 面对国家级的力量,诸如万恶的瀛寇,还有野蛮的南蛮等等,并非强盛一方势力能够应对的。 更需要全体国民的觉醒,方能重振民族的辉煌。 而随着水泥房的出现,庄里的排水渠也已经铺上了水泥构筑,以保证水渠的运作不会受到影响。 有了排水渠,庄里的卫生条件就会有质的提升。 但还有一事,是陈鹏担忧的,那就是江心村常年出现的洪水。 每逢汛期,江心村都会遭殃。 用水泥高墙来围庄,是一个笨方法,但治标不治本。 陈鹏所需要的,是控制金川江上游的流速。 建筑大坝是最好的方法。 但以陈鹏目前的条件,建筑大坝有点过于遥远了。 于是陈鹏另辟蹊径,干脆做了一排石墩,横向沉入上游,如此一来,石墩上方的水流就会固定不变。 在暗流涌动的水下,水流的力量由横向冲击,变成了经过石墩后,由高处往下流。 如此一来,水的流速就会大大减低,变成了冲击河床的力量。 这个方法,是陈鹏前世在一些奇思妙想的小实验视频里看到的。 在大量金钱物资的投入之下,这些巨大的水泥石墩被打造了出来。 每一节都高约三丈,长约五丈。 在蒸汽机的加持下,吊起这些沉重的石墩也并非难事。 只需找些通水性的人,潜水观察石墩有没有对齐,再浮出水面指挥岸边的高架进行调整,即可在水底构筑出一道横跨金川江的洪水防线。 再加上江心村向着水流的方向,被构筑出了一道水泥墙出来,双管齐下,应该就能撑过汛期的爆发了。 果不其然,在一个月之后,汛期如期而至。 江心村附近的几个村镇,都不同程度的受灾了,结果往年第一个遭殃的江心村,愣是在这次的汛期中屁事没有。 工人们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丝毫没有影响庄里的运作。 甚至由于水泥路面的建成,使得庄里一个积水的水坑都没有出现。 这事情,不仅震惊了庄里所有人,甚至连见多识广的万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现在才清楚,诸葛战派她来这里学习,并非是对她的考验,而是真正的让她学习啊。 这里能学到的东西,可远比在诸葛战那里学到的什么战略兵法有用多了。 那些东西,说穿了就是在条件相差不大的敌我双方之间的拉扯罢了。 而强盛布庄这里,拥有着超越任何力量的不对等武力。 那么一切兵法都只是浮云罢了。 而今的布庄,那是三天一小变,十天一大变。 蒸汽机的更新迭代,每天都在变化着。 陈鹏甚至都开始往蒸汽船的方向研究了。 毕竟他的目标,并不止推翻大景皇帝统治这么简单,而是报那血海深仇! 海对岸的瀛寇,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可造船技术,他是一窍不通的。 于是他就找上了前市舶司官员——游老仙。 让游老仙留在布庄里,共同研发新式战船而努力。 在蒸汽战船被开发出来之前,他还有一个必须要干的事情。 那就是距离玉湖县最近,且连年骚扰边境的南蛮子。 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如同树上的猴子,大景军队那一套骑兵冲锋陷阵,对他们完全不起作用。 大景军队来了,他们就跑,就躲在树上。 等军队撤了,这些南蛮子就又张牙舞爪,把自己当回事似的。 大景军队收拾不了这些南蛮,那就让我陈鹏来办吧。 毕竟远交近攻,乃老祖宗留下的智慧结晶。 先平定周边,再谋划其他的,方能更加安心。 于是在汛期过后的第三个月,已经几度扩充了的霄龙军,带上了兆王派来的一万精兵,浩浩荡荡的开始了扫荡边境线的军务。 兆王方面,还要负责防止大景皇帝这个老六,在背后使绊子。 于是兆王直接不装了,兵临南州城。 用战线来充当南下联军的防线。 兆王军顶在前面,霄龙军黄雀在后,主打的就是一个抓空档。 兆王军佯装败退,霄龙军就紧随而上,那些南蛮子,还以为大景军队是以前的软柿子,屁颠屁颠的乘胜追击。 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一群服饰怪异,手持奇特兵器的霄龙军。 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南蛮军被杀得片甲不留。 霄龙军所向披靡,如同一把插入南蛮国境的尖刀,撕碎他们引以为傲的防线。 等南蛮皇帝反应过来,调配军队来围堵霄龙军的时候,才发现霄龙军已经兵临皇城脚下,将皇城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联军而来的诸葛战都震惊不已。 满肚子的兵法战略,完全没用上。 陈鹏所带领的霄龙军,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攻到了人家皇城脚下,直捣黄龙。 南蛮皇帝还派出使者,又是和谈又是威胁什么的,说城里三万禁军要跟陈鹏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 既然南蛮子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陈鹏自然不会给脸。 于是陈鹏二话不说就搬出了攻城利器——滑膛火炮。 这傻大黑粗的家伙,也是陈鹏前不久才发明出来的。 其本质就是放大版的霰弹铳,只不过为了能够让火炮能在山地丛林间来去自如,陈鹏加上了两个车轮。 车轮所使用的,也是陈鹏专门开发的,能够应对各种地形的野战型轮胎。 炮弹是实心弹,由铅和铜做成的合金,它们不能爆炸,而是依靠其冲力来破坏或摧毁厚实的城门或城墙。 随着陈鹏大手一挥,第一发炮弹正式点燃。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轰隆!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