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因果 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不知道这句话谁说的。 既然形似社会,那就免不了有肮脏黑暗的人或者事。 所以,也免不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们学校就是冤鬼恶灵的聚集地,呵,这不过是学长吓唬学妹的一种方式而已,没人见过,当然也没人知道真假。 二十多年都没出过事…… 所以鬼神之说,也只是我们这些闲人,无聊的时候,拿出来当话题罢了。 二十年前出过什么事? 说来话长,当时我们学校是座破旧老校,学校当时的领导千方百计才领到国家的拨款,就赶忙把老校拆了重建,这才是如今我们看到的校园,虽然也再翻新过几次,但大致没变。 校园建成后不久,学校就有学生接二连三的失踪,当时人心惶惶,起初,都觉得是绑架而已;报了警,警察来办案,好久都找不到绑匪,说来也怪,既然是绑架,哪会没人要赎金。警察只好叮嘱学生,晚上待在宿舍别出来,一时间人心更乱,申请退学的更是越来越多,校长一夜白了头。无奈,半年后,情况仍无好转,别说人了,尸体都找不到,后来,连警察局长也引咎辞职。 由此,校园里便私下有人传言,这乃是恶鬼吃人。 以至于一入夜,校园之中再无人影,连往常夜里幽会的情侣,都唯恐避之不及。 当时有一位李姓学生,听说会使通灵伏魔之术,师承茅山,其亲自在校广场中心摆了香案,拿了法器,待等午夜,说要降服恶鬼,可一夜过后,竟也变得半疯半傻,终日眼神空洞,竟像丢了魂似的,学校无奈,联系不到家人,只得将其安置起来。 三日后,来了一位道士,将这李姓学生领走,从此便不知所踪。 说来也奇怪,自那道士走后,学校便恢复宁静,再无人失踪。 学校松了一口气,安抚赔偿了失踪学生的亲属,也不愿再提此事。 这就是二十年前的事儿,没来由的开始,没来由的结束,没人知道真相。 可是,从此之后,恶鬼冤魂之说,便在校园里流传开来…… 入夜,校园里面异常寂静。 一队保安拿着手电筒正在巡视整个校园,期间,不少晚上出来幽会的情侣,被保安赶回宿舍。 不少人情侣骂骂咧咧,表示不理解。 这是二十年前定下的校规,11点之后都不能出现在校园里。 虽说这么多年都没在出过事,但学校一直沿用这条校规,毕竟一个人出事,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学校的东北方向有一片小树林,晚上更是学校的禁区,保安在晚上都不会轻易进去。 但也不乏有一些胆大的情侣,为躲避保安在那里约会。 小树林的北角,一块黑褐色石头露出地面,上面有一些雕刻的字迹依稀难辨。 忽然,石头有一些轻微的响动,从石块与土地的缝隙里窜出一股黑烟,石块上的残破文字发出一些淡淡的亮光之后,变暗淡下去。 黑烟直冲云霄,但在没离开学校上空多久,便像撞击到了什么屏障,被弹了回来,黑烟试了几次,终无法突破屏障,便在学校上空盘旋了几圈,又坠入小树林中。 茅山,冷风崖。 一灰袍长者站在悬崖最高处,夜晚的冷风吹起他白色的长发和灰色的道袍。 长者望着东北方向的天空,皱着眉头呢喃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时,身后一个道童,缓步跑来,在老道停下,作揖之后,问道:“师尊,有什么吩咐?” 长者没有回头,缓缓说道:“给你师姐传本门密讯......” 道童点头答“是”,转身便又离去。 昆仑派,内山,霖心殿内。 几个中年道士坐在巨型太极八卦图的四周,殿中央一个道士率先发话:“看来拖不了多久了,一白那边有什么进展?” 其右手边一位道士说道:“他们下山有些日子了,直到方才才发现异常,我已经命他严查,只是......” 先前的道士皱眉说道:“只是什么,元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此中缘由,一个字都不能告诉一白,要不是只有他体内的‘魂片’能压制此物,我才不会让他前去,不用他严查,你我都知道这是什么,你只叫他静观其变,回禀便是,不要擅作主张。” 被称作“元心”的道士,点了一下头,皱着眉头,答道:“是。” 第二天,学校。 晚上8点多。 学校第四阶梯自习室里,大部分人都在学习。 可是除了苏慕,此刻,他正眉飞色舞的给几个学弟学妹讲着学校流传的恶鬼之说。 周围正在学习的学生,估计嫌他吵闹,都厌恶的皱着眉头。 “一白,你说这事真的假的?”苏慕转头,望向身后的陈一白。 所有人也跟着他望向他身后一位干净瘦弱,且带着些许书生气的男生---陈一白。 陈一白没有抬头,淡淡地答道:“不知道。” 苏慕撇撇嘴,便又转过头,接着讲了起来。 这时,陈一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到是女友楚瑜发来的短信后,陈一白微笑了一下,知道女友办的事情有了眉目,于是,便开始起身收拾课本, 苏慕瞧见一白要走,便跟身边的人笑笑:“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说。”说罢,也赶忙起身,跟着陈一白一前一后走出自习室。 出了自习室,见陈一白还往前走,苏慕追了上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楚瑜有什么发现?” 陈一白淡淡地笑笑,边走边说:“你倒是机灵,确实有发现,走吧,听听楚瑜怎么说。” …… 不久,两人便来到学校综合办公大楼门前,一个形象静雅,颇有气质的女生看到两人便走了过来。 “楚瑜。”苏慕打了声招呼。 “嗯。”楚瑜回应一声,便望向陈一白,“查到了,有这么一个人,但具体资料都在学生会组织部那边,我只是女生部的部长,没权看这些东西,不过,大门和档案室钥匙到手了。” “嗯,已经很好了。”陈一白点点头,“学生会内部有谁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 “没有人。”楚瑜肯定回答道。 “嗯,这样吧,我们等一下,现在9点左右,如今不是二十年前那样,晚上没人敢出来,晚上等人少点,我们过去。”陈一白看了一下四周缓缓地说道。 苏慕皱皱眉,“办公楼里都有监控,怎么躲?” 陈一白笑笑,说:“你真以为现在监控室还有人么,又不是银行,金库,和重要资产存放地,一栋学校的办公楼,他们不会放着好好地觉不睡,整夜盯着监控,老幺发来短信说,这会儿监控室的门都锁了。” “摄像头不会停。”苏慕还是担心的说。 “没事,我们只是看看资料,学校不丢东西,没人懒得翻看监控录像带。”陈一白依旧是微笑的表情。 苏慕只好向楚瑜撇撇嘴,楚瑜笑着点了一下头。 “好吧,希望没事,那就等着过10点了……” …… 第一章 黑烟 …… “……群草芳木,独爱兰花,淯雨润之,何以残殇……”黑暗中一中年女子在低声呢喃。 “你还是忘不了她……”,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 “何止她,他们每一个人,我都忘不了。”女子顿了顿又说,“你说,她是不是还在奈何桥边上等我,想与我一起共赴轮回?” “百年之后,你会知道,何必问我。”男子淡淡的回答,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些哀伤。 “莫风,二十年前,我就想死,可我知道,我若死了,你必然随我而去,我欠你的,这辈子就还你。”女子言语痛苦,难掩悲伤。 男子听完缓缓地问道:“语寰,那你爱他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我不知道,此生恐怕都不知道,我们四个在一起多开心,为何要问,我爱谁多一点,何况他爱的人又不是我……”女子摇摇头,又问:“你去看岳江,他还好么?” “还是老样子,时而正常,时而疯癫,他比我苦,与湘涵阴阳相隔,此生无人陪伴。” “我有一个心结,解不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女子声音高了一些,表情痛苦地说。 “我明白,这……也是我的心结……” …… 综合办公大楼负一层。 “呼---,鬼天气,才刚到初秋就这么冷么?”苏慕把外套紧了紧,且有点紧张的看着四周。 “哪间?”陈一白没有理会苏慕,而是直接问楚瑜。 楚瑜指了指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三个人便快步走去。 走进的时候,看见上面挂着的锁,已经陈旧腐锈,仿佛一拽就会开。 “这么个破锁,还以为学校会多重视,搞个密码识别什么的。”苏慕倒是不忘开个玩笑。 楚瑜点了一下头,“新的资料都在二层的新档案室,这里都是陈旧的资料,很少有人来这里。” 陈一白摇摇头,缓缓地说道:“这恰恰说明了学校高层的聪明,越被重视的地方,就越惹人注意,相反,连学生会都不重视的地方,没人会想到它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学生会不重视?”苏慕问。 陈一白笑笑,“如果学生会重视,小瑜怎么会轻易拿到这把钥匙。” 苏慕点点头,“也对。呵,学校连学生会都不信任,学生会还心甘情愿给他们当狗。”说罢,忽然想到楚瑜也是学生会的,就尴尬的向楚瑜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 “就你口无遮拦。”楚瑜笑笑,“没事,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也看不惯他们的做法。” 陈一白打开锁,缓缓推开了档案室的门,印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书架,和落满灰尘的档案袋,右手边是管理员办公的圆桌,圆桌内,一把发黄掉漆椅子随意的摆在那里。 “我去,这环境,要不要这么衬景。”苏慕率先走了进来,目光四下打量。 陈一白和楚瑜也迈步走进来,木地板因三个人的走动,发出“吱吱”的响声。 “这里放着91年之前的档案,那个传说也是在91年之后才开始在校园里流传的。”楚瑜指着左边第一排的书架,示意那是91年的档案。 陈一白看了看,没说话,只是径直走了过去。 “开始吧,找到我们想要的就赶紧离开。”陈一白拿起一个档案袋抖了抖上面的灰,对两人说道。 …… 晚上11点多,校长办公室。 “校长,这几年学生越来越多,我看是该扩建的时候了。”财务处的赵主任站在校长办公桌前,看着校长翻阅着自己送来的财务报告,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60多岁的郑颂国坐在校长椅子上,近乎满头的白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当年,我刚到这个学校当校长的时候,不过40多岁,如今20多年过去,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郑颂国嘴角上扬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手里的报告。 赵主任忙点头,“那是那是,校长为这个学校尽心尽力,居功至伟啊。” “哎,夸的有点过了”郑颂国笑了笑又说,“当年,我刚上任的时候,多少人不服我,我可都还记着呢。” 赵主任赶忙又说:“当年,要不是校长,哪能盖得起那么好的教学楼,又做宣传,又招生,生源不断,大家都有钱赚,哪个敢说校长的不是。” “赵主任!”郑校长喝了一声,“怎么说话呢,我们把学生请来,是为了教书育人,让他们成为国家栋梁,怎么能说是为了钱呢,你怎么能有这种思想?!” 赵主任吓得一哆嗦,忙说道:“是,是,赵某说错话了,是育人......育人,教书育人。”说完,擦了擦头上的汗。 “嗯。”郑颂国把手里的报告放下,又笑着说,“这就对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今天你送我回去。” 赵主任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 警察局,档案室里,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女子正翻阅着手里二十年前的案件秘档。 “奇怪,虽说是一个不了了之的案件,可这记载也太简略了,师尊为什么不让我调查此事......”女子正自言自语着,忽然档案室的灯闪了一下,突然灭了。 女子赶忙放下手里档案,一只手紧握住腰里的手枪。 一个黑影从门前一闪而过,女子把枪喝到,“谁?滚出来!” 半晌,局里门卫老孙头从档案室门前经过,叫喊道:“柔儿姑娘,刚才停电,你在里面没事儿吧,我给你拿了个手电筒。” “哦,孙伯伯呀”女子眼角皱了一下,把枪收好,来到档案室门前,打开门,看见老孙头站在门前,四周又并无其他人,笑着接过老孙头的手电筒,说道:“谢谢孙伯伯,我还正愁着没电之后,我今天的工作就没法做了。” “哟,这么晚还工作,这么年轻可要注意身体啊。”老孙头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那我还是给你找一个充过电的台灯吧。” “哦,不用了。”被叫做柔儿的姑娘微笑着说,“我再待上一会儿就要走了,孙伯伯您先去歇着吧,待会儿走的时候,我自己签字就行,别耽误您休息。” “好,好。”老孙头也笑了笑,“还是柔儿姑娘懂事,没事,没事,你工作吧。”说完,就转身向休息室走去了。 柔儿看着老孙头的背影,转身关上了,档案室的门。 第二章 缘起 已经是夜里11点。 学校由操场通往实验样品楼的小树林里,阵阵的秋风吹过,白杨树的树叶随着秋风“哗哗—”作响。 一对情侣牵手正从林间小道上走过。 女生面带愁容,抿了抿嘴,犹豫着对男生说:“我爸妈不太同意我们,今天过后,我们就分手吧……” 男生握着女生的手紧了紧,皱着眉头说:“是他们不同意,还是像同学们说的那样,你……,你喜欢上那个富二代了?” “你什么意思?”女生猛地甩开男生的手,瞪着男生说,“你也认为我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女生口气激动,字里行间透漏出自己的冤屈。 “哼—”男生面无表情,半晌,说道:“昨天晚上,你骗我在寝室,可你不知道,我亲眼看着你和那个富二代进了酒店。” “你跟踪我?!”女生诧异,且有些愤怒,一会儿,见男生低头不说话,便冷笑一声,咆哮着说,“那你当时怎么不进去,对,我和他进了酒店,而且上床了,怎么了,你瞧瞧你,你他妈就是个懦夫!” “不是---”男生打断女生的咆哮,“我是真的爱你,所以你做什么错事,我都可以包容你,只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够了!”女生打断男生,嘲笑的说:“就你现在做的那个什么兼职,连你自己都养活不起,你拿什么养我?我明白告诉你,一开始看上你,也就因为你长得比较帅而已,我班上很多人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和她们炫耀,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大一那种小女生了,帅不能当饭吃,当然,人家富二代怎么了,人家又帅又有钱,随便就能给我买衣服买车,我嫁给他,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你呢,你承诺我的,我连希望都看不到。” 说吧,女生背过身去,又有些哀怨的说:“分手吧,这对你我都好......” 很久,女生说了半天,不见男生搭话,便转身望向男孩的眼睛。 “啊----!”女生看见男生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好像一团黑影从其身后包裹着男孩,突然,男孩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尖细且刺耳:“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啊---”女生本来哆嗦的双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向远处跑去。 半响,跑了很远,女生听身后没了动静,且自己跑的太累了,就停了下来,可停下来之后,女生就开始哆嗦,本来不大的林子,自己跑了这么久,竟然没有跑出去。 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女生肩膀上,女生吓得不敢动弹,只是用眼里的余光瞟到,“啊---!”,女生发出尖叫,那是,那是一双惨白的人手,纤细的像骨架一样。那双手慢慢抚摸到女生脸上,然后,那指甲慢慢扣进女生脸上的肉里。 女生疼的痛苦万分,可这时嘴里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慢慢,女生脸上的皮肉被撕扯下来,变得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清那是不是人脸。 这时,女生喉咙里不清的发出些许的声音:“……我……错……了……” …… 正在档案室找资料的陈一白忽然抬起头,半响,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苏慕哆嗦一下,“什么声音,你也学会吓唬人了。” 楚瑜点点头,说道:“好像,像是从学校西边的小树林传来的。” 苏慕松了一口气,说:“别瞎想了,大半夜的,肯定是风声。” “也许。”陈一白没再说话,摸了一下胸口的玉坠后,皱了皱眉,低头指着手里的一份档案说,“这上面记载,当时退学的李姓学生不少,可唯独这个叫‘李岳江’的,退学原因不详。李岳江的入学资料上没写双亲的资料,只有他监护人的名字---清云,而关系这一栏上填着‘师徒’。 苏慕赶紧凑了过来,说:“什么,现在什么年代,这种关系还能写在档案里。” 楚瑜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清云’不像是人平常的名字,像是道家人的法号,而当年,那个李姓学生就是被一位道人带走的。” “这个我再清楚不过,想必楚瑜你也知道,你我师承昆仑派,虽然只是俗家弟子,但对道家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陈一白顿了顿说,“去年的道家大会你没去,我却被师父拉着参加了,地点在茅山,如今,各门各派都逐渐没落,唯独茅山派日渐鼎盛。茅山派中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更是法力高深,这也是去年我才知道的,而‘清云’这个名字我仿佛在大会上听到过。” “这样看来,想找到李岳江,弄清二十年前的真相,我们要去茅山拜会一下,找到这位叫清云的道长了。唔---”说到这,楚瑜忽然扶着墙,身体发软快要倒下,陈一白赶忙扶了过去,把楚瑜抱在怀里。 “怎么了?”陈一白把着楚瑜的脉搏,发现其脉象极其虚弱。 苏慕也赶忙过来帮忙扶着,焦急的问:“什么情况?” 楚瑜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太劳累了吧,从那次咱俩去调查小树林的那个石碑开始,回来后最近老是感觉累。” “什么石碑?你说的是那块石头吗?”苏慕一脸迷茫,这件事,陈一白还没有告诉他。 “回去再说。”陈一白一只手从胸口掏出师父下山前给自己护身玉坠,“刚才就一直发烫,看来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 楚瑜也有气无力的说:“师父给我的手串也一直发烫,我看这附近真有恶鬼,且刚才我运用灵力感知,觉得你我法力勉强与之抗衡,我现在又这样,我想我们赶紧先回去吧。” 苏慕表现的有些傻眼,说:“我只是平时听你俩说说,还真有恶鬼啊。” “别废话了,走。”说罢,陈一白背起楚瑜,快步向门口走去,苏慕紧跟其后。 …… 第三章 茅山女警 很快,三人来到校外不远的一处公寓里。 把楚瑜抱进卧室,看着她睡下之后,陈一白走出来来到客厅。 见苏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的抽着烟。 陈一白没先和他说话,而是用余光瞟了一下挂在窗口的‘招魂铃’,见招魂铃挂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便走到苏慕旁边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陈一白说:“先前你说偶然在学校小树林发现的那块奇怪石头,我和楚瑜后来去看了一下。” “有什么发现?”苏慕掐灭了手里的烟。 “那不是石头,而是一块被腐蚀的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石碑,上面还刻有东西。”陈一白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东西?”苏慕有些惊愕。 “看不清了,依稀辨认出好像是我们道家的咒文,咒文的笔法,颇似出自茅山。”说罢,端起桌上的一杯热水,想是刚才苏慕打开饮水机接的,然后喝了一口,又接着说,“看来非得去一趟茅山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会道法,别再搅进来,此事非同小可。” 苏慕有些着急,说:“你是我兄弟,你们的事,怎么能和我没关系。”顿了顿,见一白没有说话,就提议道,“这样吧,你们去茅山,我在学校里帮你接着查资料,放心,不会惊动任何人,还有那东西……”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陈一白见苏慕急切要帮自己,不想破坏了兄弟情谊,便答应他,说罢,拿出一道折叠好的三角灵符递给苏慕。 苏慕接过点点头,说道:“嗯。”然后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你们休息吧,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说完便站起身来。 陈一白也起身将苏慕送至门口。 把苏慕送走后,陈一白独自坐在沙发上回想起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 一个月前,他和女友楚瑜同时感应到有一股鬼气每到夜晚总是时有时无的在学校上空出现,联想到学校的恶鬼之说,陈一白感觉此事不简单,本着道家人降妖除魔的使命感,和女友商量后,决定调查鬼气的原因,可师父那边却传来门派密讯,只让我们静观其变,报告即可,不用深入调查,这让他产生疑惑,难道师父他们早就知道这股鬼气的存在。 想到这儿,一白没有将门派密讯告诉女友楚瑜,只让女友先去利用其学生会女生部部长的身份在学生会内部查找那位李姓学生的资料,又让死党苏慕利用其在学校的人脉查找学校各处有异样的地方。 就在前不久,苏慕告诉自己,在学校小树林发现一块奇怪的石头,自己和女友楚瑜前去查看后,回来楚瑜的身体状况就不大对劲,时常感到有气无力,难道是那个石碑在作怪。 陈一白想着想着便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嗡---嗡---”陈一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已是早上7点多,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出事了,一白,在小树林边上,警察都在,快来。”苏慕急促慌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陈一白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卧室前,轻轻推开了门,看见楚瑜还在床上睡着,就又关上门,走到房门口,拿了外套,便快速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学校小树林附近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半个小时,陈一白远远就看见,进入小树林的路口前围了不少人,苏慕看见陈一白,便匆匆走到他身边。 “......有个女生死了。”苏慕凑在陈一白耳边低低的说。 “你还发现有什么情况?”陈一白皱着眉头问道。 苏慕谨慎的说:“早上有人来小树林晨读时发现的,尸体惨不忍睹,脸皮被撕了下来,一地都是血,发现尸体的那个学生都差点吓傻了。” “你还知道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苏慕吓了一跳,连忙回头,陈一白也跟着转过身。 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女孩子出现在他两眼里,看样子和他们年纪差不多,陈一白眉头皱的更紧,心想此人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苏慕是普通人,没发现很正常,可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看来这女孩不简单。 年轻的女警察笑了笑,开口说:“别紧张,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看你们挺感兴趣,想你们知道些什么,就过来问问。” “呵--”苏慕说道:“这里围观的人这么多,每个人都感兴趣,干嘛问我们。” 年轻的女警察又笑笑,说:“因为这些都是普通人,而他....”说着,伸出一个手指指向陈一白,然后在空中摇了摇,“不是。”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我有鼻子有眼,四肢健全,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陈一白扬了扬嘴角,想听此人怎么回答。 女警察抿着嘴,瞅了苏慕一眼,反问陈一白说:“有会法术的普通人吗?” 陈一白心里一紧,能看出自己会法术,此人法力可能不在自己之下,但也可能是和楚瑜一样会用灵力感知,看来自己也不用再隐藏自己了,便说:“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女警察微笑了一下,说:“茅山。” 茅山。 中央大殿。 一个道童从大殿外规矩走了进来,不紧不慢走到内侧,见一穿道袍的长者在盘腿打坐,便没有惊扰,退在一旁站着。 长者睁开眼睛,没有看那道童,只是问道:“来了?” 道童点头,“来了,师尊。” “叫他们来内侧。”长者起身吩咐了道童,便来到左边椅子坐下。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个道士模样的人,只是身上道袍与殿内长者不同,对长者施礼之后,说道:“大师,我师父已得到一些消息,想是……”,说话的道士顿了顿,看了一眼长者的脸色。 “嗯。”长者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直接说你们昆仑派有何打算?” 带头的道士点头之后,继续说:“师父说当年做的那些事,他老人家已不想再提,现在愿集我们两家之力,了却根源,超度亡灵。” 长者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我就想了却此事,要不是那两件法器被毁,想必也没必要等这么久了。” “大师放心,我派法器,和贵派送来的法器,已在前天修复完好。”道士说。 “好吧,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回去告诉你师父,今年道家大会之后,该了的事总会了。”长者说罢,叹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是。”两位道士又施了礼,“大师休息,我们告辞了。”说完,等长者点了头,便退了出去。 先前的道童把两个人送出去,又折回来,站在长者身边,低声说:“师姐传来消息,已按照师尊的吩咐,静观其变。” “嗯,让她小心,此事非同小可……” …… 第四章 决策 “我叫苏慕,他陈一白,还不知美女姓名?”苏慕将烤好的肉片递到已经换了裙装的女警察面前的盘子里,没想到换了便服竟也是美女一枚。 “秦柔儿。”柔儿看着桌子周围不断走过的人,皱着眉头,“我说,咱们就不能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比如茶厅,咖啡厅之类的,再比如我们找个包间吃自助烤肉也行啊。” “哎,柔儿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吃自助烤肉,周围人多,才热闹,才有气氛,去什么咖啡厅啊,气氛太压抑。”苏慕往嘴里塞了几片肉,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嘟噜。 陈一白一只眼睛挑着眉毛,也把筷子上的肉送进嘴里,然后细嚼慢咽的颇为享受。 柔儿撅了一下嘴,尝了一小块肉片,然后去端桌子上的水准备喝点,忽然一个身影撞了一下她的胳膊,顿时,一杯水倾杯而出,直接洒在了柔儿的裙子上。柔儿的身体姿势没有变,但一双眼睛已经气得睁到最大,一枪怒火看似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陈一白和苏慕同时看向身影的主人,原来只是一个中年大叔,大叔看到自己碰翻了他人的水杯,立刻回头道歉,见是一美女,便说道:“呦,小妹妹,真是对不起哈,来,叔叔给你擦擦。”说完拿着纸巾就要碰到柔儿的身体上。 陈一白和苏慕立刻把脸转向柔儿,只见柔儿的脸上的怒火比刚才旺了不止一倍,正想着要立马出手制止,忽然,只见柔儿,转身起立,一个擒拿手抓住大叔的胳膊,待那个大说疼的转过身之后,柔儿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中年大叔飞出去有五六米,然后做出一个念咒的动作,陈一白看出那好像是五行咒中的一种,赶忙起身,拍了一下柔儿的肩膀,低声叫到,“柔儿姑娘!” 柔儿听到陈一白叫自己,忽然意识到这是公众场合,立刻将手指上淡弱的紫光散去,转身说了一句“谢谢”,说完之后,抬头看见陈一白和苏慕的眼睛盯着自己下面,自己低头一看,只见刚才被水撒过的裙子紧贴在自己大腿上,腿上的皮肤若隐若现,柔儿刚刚缓和的脸色,急剧升温,紧握的拳头直接砸向一白的眼睛。 柔儿去卫生间之后,陈一白和苏慕,一人脸上摆着一只青肿眼睛,安静的吃着盘里的烤肉。 “一白,你觉得咱这眼睛几天可以消肿?”苏慕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水。 一白颤抖的握着刚从服务员哪里要来的冰块,边敷自己的眼睛,边回答:“三四天吧。” “一白,你觉得咱学校后天晚上周末狂欢舞会,我还能不能参加?” “你说呢!”一白咬着牙,忍着眼上的疼痛。 “呜呜呜~~~~”苏慕流下两行清泪,“我都约好了甜甜,还有兰兰……,我的幸福啊” 一白白了他一眼,“幸福个鬼,你哪周不换一个。” “对啊,这才幸福啊,你懂什么?” 这时,柔儿从卫生间走了回来,坐下看见苏慕脸上的泪痕,咳了一声,小声嘀咕,“至于么……” “好了,柔儿姑娘,我看咱也吃的差不多了,你说一下找我们什么事儿吧”陈一白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客套话不多说了,想必陈一白师兄一定是来自昆仑吧。”柔儿淡淡的说。 “嗯,是的。可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用过法术。”陈一白有点不解。 “是这样,我在下山之前,师尊有过透漏,说出了我们茅山,还有昆仑派也有派弟子下山侦查此事,我在茅山没见过你,那你又在调查鬼气,我想你肯定是昆仑派弟子。”柔儿抿了一口水,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嗯,不错,是这样。”陈一白点头。 “到了这里之后,你们门派给你的命令是什么?”柔儿问道。 “这……”陈一白犹豫了一下。 “是不是静观其变,禀报即可?”柔儿没等陈一白说话,便又问道。 陈一白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你的也是?” “嗯,所以我感到很奇怪,一般只要有鬼怪亡灵之类的妖物作祟,师门都是要我们查清由来,得以除之,但是这次却不一样。”柔儿继续说道。 “嗯,你是不是猜到,昆仑和茅山的内部已经知道此事,并且也晓得鬼气的由来?”陈一白问。 柔儿点点头,“本来师尊的命令,我不敢违背,可今天早上死人之后,我看那尸体形状应该是厉鬼造成的,我立即以密讯传递师门,但得到的命令还是这样。以前不出事还行,现在,我有些担心,又不知道师尊他有何打算。” “嗯,我也觉得门派的反应有点异常。”陈一白顿了顿说,“我想尽快查清此事,若此鬼气真不是我们能抵挡的,我们就按师门的命令,静观其变,若其中有些蹊跷,我们也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再做打算。” 苏慕在一旁听完,接着说,“一白,你不是说那石碑上的文字,出自茅山么,不妨给柔儿姑娘说一下。” “嗯,对了,早些时候我已经看过了。”柔儿没等一白发话,又说,“那些文字上虽然有茅山咒文,但还有一些不是我们茅山的图案和文字,像是来自湘西的巫术。” “是这样啊”,这鬼气是什么东西,竟还和巫术扯上关系了。”苏慕点点头,对一白说,“你怎么看?” “那石碑应该是用来镇压鬼气的,想是年代久远,加上有点残损,才导致最近鬼气的出现,难道真和二十年前的传说有关,那为什么当时只是镇压,而不是彻底铲除。”陈一白又皱紧眉头。 “看来茅山不用去了,不如我们请假去一趟湘西。”苏慕两眼放光。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柔儿看着一白说道。 陈一白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学校这边,只有交给老幺了……” 陈一白他们商量了具体事宜之后,便各自回去做准备…… 第五章 赶尸 陈一白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楚瑜已经醒了,正在做晚饭。 “怎么样,好点了么?”陈一白放下手里的快餐,看着楚瑜在厨房的背影问道。 “还行。”楚瑜转过身笑了笑,“我做了红烧鱼。” “是么,早知道不带快餐了,好久没吃你做的红烧鱼了。”陈一白走进厨房,从背后抱着楚瑜,拿着旁边的纸巾,帮楚瑜擦了擦汗。 “傻样。”楚瑜笑着握着一白保住自己的手,“你眼睛怎么了?” “啊?这个,磕门上了,没事。”秦柔儿暴走的样子在陈一白脑里一闪而过。 吃饭的之后,陈一白告诉楚瑜,自己要去湘西的计划。 “嗯。”楚瑜点点头,“我陪你去。” 陈一白有点担心,“你这身体……” “没事。”楚瑜微笑着,“可能出去走走会好一点,就当旅游了。” “好吧。”陈一白握着楚瑜的手,回想起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楚瑜为自己做的一切,很是感动。 第二天,四个人坐上了去湘西的火车。 “我去,竟然没有买到软卧。”苏慕看着自己上铺位置,辛酸的掉泪。 “要不我把下铺让给你。”楚瑜在一旁笑着说。 “别,小瑜姐,咱俩在下铺好说话。”秦柔儿忙拉着楚瑜的手,然后转身对苏慕说,“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赶紧上去。” 苏慕望了一眼柔儿说,“我觉得你暴走的时候更像男人,不如咱俩换换?” 柔儿握着拳头,忍着怒气,似笑非笑的说,“你有种再说一遍。” 吓得苏慕匆忙窜了上去。 陈一白摇摇头,看向最后一节车厢,那里并没有人出入,但总感觉怪怪的。 “楚瑜,你帮我感应一下最后一节车厢,看有什么异常。”一白坐在楚瑜旁边低声的说。 楚瑜点点头,打了手印,闭上眼睛之后,眼皮发着蓝光。秦柔儿起身守在过道上,注视来往的人群。 楚瑜的意识在最后一节车厢转了一圈后回来,便睁开眼睛,说道:“空车厢,没有一个人,床,座位都没有,玻璃都是黑的。” 陈一白点点头,三人对视了一下,没再说话。 入夜。 凌晨一点左右,一阵轻微的手铃声惊醒了陈一白,陈一白从上铺下来,整节车厢的人都熟睡着,像没听见似得,回头见楚瑜和秦柔儿也醒了。 陈一白小声说,“这手铃声像是……” 三人异口同声,“赶尸!?” “楚瑜。”陈一白示意了一下楚瑜。 楚瑜点头,又在手里结印,在意识到达最后一节车厢时,却怎么也进不去,像是有结界,便睁开眼,冲一白摇了摇头。 “我试试。”秦柔儿坐下,也在手里结印,不同的是,眼中却是紫光。半晌,也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看来只有亲自去看一下,你俩留在这等我。”陈一白说完,便走向最后一节车厢。 推了一下门,门轻易就被打开了,关了门进去,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陈一白摊开手,默念一段咒语之后,一团红火在手掌心燃起。 待看清车厢内情景时,陈一白着实吓了一跳,靠东一侧正站着两排贴了符咒的僵尸。 “谁?!”车厢的尽头传来一声呵斥。 陈一白忙答道,“在下昆仑弟子陈一白,多有冒犯。”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从车厢尽头走了过来,一个普通装束的大叔,出现在陈一白面前,想必就是看守这些僵尸的人。 “贫道尘元。”大叔有点惊奇,“门有结界,你怎么进来的?” 陈一白摇摇头,“我轻转把手,门就开了。” “你身上是否有突破结界的法器?”尘元疑惑的看着一白。 “并没有。”陈一白如实回答。 “嗯,算了。”尘元脸上有点微色,“你进来干什么?” “哦,刚才听到摇手铃的声音,便进来看看,没想到却是道长在赶尸。”陈一白连忙道歉,“只是,为何要将这尸体放在火车上。” 尘元道长咳嗽了两声,“这个,路途遥远,贫道不胜脚力。” 陈一白脸上几条黑线,心里说你这是偷懒,想轻松点吧。 “咳咳,我看你年纪尚小,就不为难你了,不过……”尘元一脸不自然的表情看着陈一白。 “不过什么。”陈一白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这道长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贫道有点累,你帮我看守一会儿,就当抵消你的冒犯之罪了。”尘元笑着说完。 “啊?”陈一白有点懵了,“我不会赶尸。” “谁让赶了,你就守着,有事叫我。”说完,飞身上了一根绳子,躺在上面睡了起来。 陈一白脸上抽搐了两下,心想,大师,你的师父不是小龙女吧。 终于熬了一个晚上,早上陈一白两眼通红的回来,三人看着有点担心。 “你怎么一晚上才回来?”楚瑜忙问道。 “别提了,遇见一个不讲理的道长,帮他看了一晚上尸体。”陈一白累的摊在床上就要睡觉。 “尸体?!”苏慕兴奋地说,“有命案?” “命案你个头,赶尸。”一白说完,倒头就睡。 第三天晚上下了火车,一白瞅了瞅最后一节车厢的门,见没有动静,便叹了口气。 四个人翻山越岭来到一个村庄前面。 陈一白对三人说道,“这是苗疆的地方,民族风俗不一样,不要乱说话,待会儿,进村子,把咱们临摹的石碑上的图案,给村民看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 三人点点头。 转了半天,村里还真有一家旅店,只是街上的村民不怎么多。 在街上问了半天,都没有人理他们四个人。 无奈,只好先落脚休息,四个人走到旅店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男人打开了门,男人个子有点矮,很瘦,身着简单的苗族服装,一脸颓废的样子,看见四个人有点惊讶。 “叫我阿昌就行,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儿吗?”众人在屋里坐下,男子分别给众人到了热水。 “哦。”一白喝了一口水,“阿昌大叔,你知道巫术么?” “巫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外人都知道巫术流传于我们这里,可现在我们这里没有会巫术的人,小时候听老人讲过什么巫术,降头术之类的,可是从来没见过。”阿昌大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大叔有没有见过这个?”苏慕从背包里拿出临摹的图案。 “啊!这些图案……”阿昌大叔突然面色苍白。 第六章 傀儡 “这不是那些人身上的么?”阿昌大叔十分吃惊。 “什么?大叔你见过?”四个人也是有点意外。 “嗯。”阿昌大叔面色恢复之后,慢慢的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向西距此不远有一座无名山,山上有一破庙,小时候传闻有会巫术的人在山中修行,破庙里的石像不是中国的佛像,也不是苗疆供奉的神灵,那些石像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许多上山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山里有巫师之类的人,久而久之也无人在意了。后来,有一天午夜,山上红光冲天,第二天有人上山之后,发现破庙周围有很多死去小动物,再后来,村里每年都有一些人失踪,等这些人被找到的时候,一个个都变成了干尸,而且他们身上就画着这些图案……” “我说怎么路上人比较少,也不愿说话,为什么不搬走呢?”秦柔儿不解的问。 “唉,这里人比较穷,都没本事搬到外面去……”阿昌大叔不经落泪。 陈一白想了一会,又问,“这是从什么时候的事儿?” “应该…….”阿昌大叔想了一会,“二十年前吧。” 陈一白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道,“又是二十年前……” “唉,你们也别待太久,没什么事,过几天就赶紧走吧。”阿昌大叔劝道。 “哦,谢谢大叔。”苏慕接话道,“那今晚我们可以住这么?” 阿昌大叔点了点头。 入夜。 陈一白叫醒苏慕,冲苏慕打了个手势,苏慕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两人便起身从客栈出去。 来到街上,陈一白小声吩咐苏慕仔细查探之后,两人悄悄的在村里转了一圈,正当他们向村西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向他们扑来。 陈一白一个闪身,躲过黑影,然后有一脚将黑影踹倒在地,黑影“咚咚”倒地之后,没事一样迅速有站了起来,向苏慕扑去。 陈一白暗叫“不好”,连忙结印,在手里燃起一团红火。 周围被照亮,只见一个苗疆男子压在苏慕身上,男子面目狰狞,目光空洞。 陈一白挥手将手中火焰打去,那男子被击开之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不一会儿便不动了。 陈一白和苏慕赶忙上前查看。 “干尸。”陈一白查看尸体后说,“这个人死去很长时间了,这干尸应该是被人操控了。” “我去,一白,跟着你还真是长见识,什么都能遇到,你说我长这么大算是白活了。”苏慕在一旁心神未定,嘴里还不忘打趣。 陈一白没搭理他,伸手扒开干尸的衣服。“咦?怎么没有。” 苏慕回道,“没有图案是么?” “嗯。”陈一白想了一会,趴在苏慕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苏慕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悄悄回道旅店。 第二天,四人起来之后,下楼来到客厅,只见阿昌大叔已经把做好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咦,大叔的手艺挺不错啊,看着挺好吃呢。”秦柔儿抓起桌子上的糕点正要下口,陈一白忽然抓住柔儿的手,将其手里的食物打掉。 “你干嘛?”柔儿有些生气,楚瑜没有说话,倒是看着一白,等他解释。 陈一白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苏慕,苏慕一个转身,快速来到阿昌大叔身边,将其反手扣住。 “这,这是什么意思?”阿昌大叔疑惑不解,且有点生气的问道。 “大叔,你的普通话真流利,可一点都不像苗疆人呢?”陈一白笑着看着他。 “就算我普通话说得好,也没有必要把我绑起来吧?!”阿昌大叔有点愤怒。 “别急。”陈一白还是一脸笑意,“我来问告诉你为什么。” “昨天,我们刚来到村子,街上所见村民只有两三个左右,且目光呆滞,唯独大叔你和他们不同。而且,大叔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既然是人人都害怕,想必大家都讳莫如深,然而大叔很轻易就告诉了我们,还叫我们尽早离开。”陈一白看了看又说,“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是昨天晚上我们出去了,看到了白天正常晚上却发了疯的村民,你肯定以为白天给我们讲了那个故事,晚上我们就不敢出去了,是吧。再者,一个正常的大叔生活在一群发了疯的村民中间,你说,这个大叔正常吗,本来我还是没有怀疑你大叔,可是我们在那群干尸身上却没有找到你说的图案,就在刚才,大叔做饭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你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混在了面粉里,阿昌大叔,你解释一下……” “哈哈哈哈,小子,你真聪明,可惜,晚了。”阿昌大叔忽然甩开苏慕,退到一旁,两眼放出渗人的红光,脸上有褐色花纹爬出,“好长时间没吸到精气了,我察觉到你们会法术,想放过你们,谁让你不知好歹晚上乱跑,本来想让你们舒舒服服的死,现在看来,我这个心愿落空了,真替你们感到遗憾。” “卧槽,那我还要感谢你了。”苏慕从包袱里拿出附魔的符咒,对一白说,“对了,怎么用?” “没用的,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会苗疆巫术的巫师,那些符咒只对鬼有用。” “我去,早说啊,我先闪了。”苏慕连忙后退。 陈一白面向换了模样的阿昌大叔问道,“阿昌大叔,你既然是巫师,为什么要杀死村民?” “哈哈哈哈,我已经领略到巫术的最高境界,那就是长生不老,他们的精气就是我长生不老的食材,放心,你们也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们的躯壳,就成为我的傀儡,服侍我一辈子吧。” 说完,阿昌大叔嘴上念咒,手里一团黑气直冲,抬掌便向陈一白打来,楚瑜和秦柔儿,赶忙结印,这时,陈一白,抬手将一道红火屏障立在身前,随手又将红火砸向阿昌大叔,阿昌被打中胸口,倒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呵,没想到三个娃娃还挺厉害,可惜,我也不是一个人。”说完,口中默念咒语,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四人透过玻璃一看傻眼了,几十个干尸,正立在门外。 “我去,我以为只有八九个。”苏慕连忙抽出匕首。 “这么多,我看对付不了,往楼上先撤,找其他出路。”楚瑜拉了一下秦柔儿,秦柔儿点点头,两人率先向楼上跑去,陈一白和苏慕紧跟其后。 第七章 破庙 那群干尸的速度也不慢,一拥而上向楼上快速爬了过来。 楚瑜回头,见几个干尸就要抓住一白,大呼道,“小心”,随即,屈手抬到胸前,口中急念咒语,手指成自然状,掌心一道蓝光升起,然后掌心外翻,将蓝光打出。几个干尸碰到蓝光,立刻炸裂消散。 苏慕皱着眉头,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秦柔儿吃惊道,“这是……无畏印?!” 陈一白暗叫“不好”,然后向楚瑜望去,楚瑜打出手印后,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秦柔儿见势立刻扶起楚瑜,向里屋退去。 苏慕抬脚将面前的一个干尸踢倒在地,挥手又击退几个干尸,虽说苏慕不会法术,但可见身手还是不错的。 陈一白连接几个咒印,但都不似楚瑜那般厉害,也只是将干尸打退而已,这些干尸明显比昨晚那个强了很多。正在众人危急之时,忽然一阵手铃的声音响起,众干尸也突然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一白缓了一口气,心中暗喜,“是尘元道长。” 声落,从门外便走进一个道士,张口便道,“想进村里喝口水,没想到这儿还挺热闹。” “道长,我们这水有好几缸呢,赶快帮我们处理掉这些干尸,我都送给你。”陈一白在楼上打趣道,“哎,道长,今天怎么穿道服了?” 尘元道长白了他一眼,“你小娃把我当河马了,我穿衣服可是有讲究的,今天黄历说适合穿道服。”说完,一挥手,那群干尸便并排从楼梯上缓步走了下去,退在门外。 陈一白回到里屋,看见秦柔儿扶着楚瑜,楚瑜脸色渐缓,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随即四人来到楼下,陈一白拱手道,“谢谢道长。” “别谢,我就恰好路过。”尘元道长摆摆手,从一旁水缸里舀了水喝起来。 “那刚才道长可曾见一个眼发红光,满脸黑花纹的人从这里跑出去?”陈一白急切问道。 “哦,见了。”尘元道长不急不慢说道。 “人呢?”陈一白又立刻问。 “打死了,刚才在路上被他偷袭,就顺手打死了。”尘元道长一脸轻松地说。“尸体带回来了,就在门外。” “什么?”陈一白有点吃惊,连忙向门外走去。 四人来到门外,见一尸体躺在不远处,来到跟前,辨认后,确定就是阿昌大叔。 一白看着脸上的花纹,忽然伸手扒开了尸体胸前的衣服,只见一些熟悉的图案,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苏慕打开包里的画纸对比了一下,“石碑上的图案?!” “确实。”陈一白点点头。 “怎么,你们对这图案有兴趣?”尘元道长走了出来问道。 陈一白点点头,“是啊,道长可知这图案来历?” “多少知道点,好像和这苗疆的巫术有关。”道长伸了个懒腰,“正好我送完尸,正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他会巫术,你们跟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嗯。”陈一白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道长可否陪我们前往,村西山上的破庙。” …… 很快,众人一行便已走在山里。 秦柔儿扶着楚瑜,问道,“方才,小瑜姐击碎干尸的手印,可是佛家的‘无畏印’?” 楚瑜点点头,“正是。” 柔儿有点不解,“小瑜姐是道家弟子,怎会佛家的秘传手印?” 陈一白接话道,“小瑜从小体质不好,十岁左右,曾昏迷不醒,被师父送到嵩山寺院,寺院的得道高僧以‘易经’相受,才救回小瑜,后来,那高僧见小瑜聪慧,便将本门的秘传手印,教于了她,只是……”陈一白顿了顿没再说。 楚瑜笑了笑,接道,“只是我身体不好,承受不了结印对自己身体的消耗。” “哦,原来是这样。”秦柔儿点点头。 苏慕没有说话,在一旁静静听着。 很快,众人一行便来到破庙前面。 “我去,还真有破庙。”苏慕倒是有点惊讶,本以为刚死的阿昌以前的话都是骗他们的。 “不对。”尘元道长听了下来,“我感觉这寺庙不太对劲,有一股邪气。” 苏慕打了个冷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兰若寺。” “兰若你个大头鬼。”秦柔儿拍了一下苏慕的脑袋。 “别乱说,兰若寺在中原地带,不会在这。”尘元道长皱了皱眉头,“不过,这股邪气也不简单,大家小心点。” 说完,尘元道长小心向破庙门口走去。这时,一股微微的冷风吹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推开庙门,里面很昏暗,依稀擦看清东西,道长挥手将香案上残留的蜡烛点亮。待众人看清庙内的情景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墙壁上的壁画画着各种张牙舞爪的妖怪,似人非人,仿佛从地狱涌上人间的恶鬼;供奉的石像更夸张,一个三头恶鬼,脖子戴骷髅头骨串链,盘腿而坐,双手成佛家打坐手印状,左头面部表情嬉笑,右头面部表情哀伤,中间面部表情愤怒,且嘴巴怒张,獠牙显露。 “三煞恶神!”尘元道长,后退几步,大叫,“不好,快走!” 陈一白转身正要随道长出去,却见楚瑜和苏慕目光呆滞,突然跪倒在石像面前,转向秦柔儿,柔儿却没事,两人对望一眼,便一人背起一个,向外跑去。 道长回身,看见楚瑜和苏慕的状态,心里一紧,命一白两个人,将他们放在庙前不远空地上。 “临?兵?斗?者…….”尘元道长将手指咬出鲜血,涂在手上,口中默念咒语,手上快速结印,竟瞬间完成七八个手印,然后,快速将手掌向两人额头拍去,大喝一声,“退!!!” 瞬间,楚瑜和苏慕的眼神回复清明,口中又马上吐出一口黑血。 “怎么回事,道长?”陈一白紧张问道。 “这是的降头师供奉的恶神,传说此恶神有摄人心魄的能力,可怎么会在此地出现,我也不知道?”尘元道长看见二人转醒,便长出一口气。 忽然,周围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刺耳且难听,“嘿嘿嘿嘿嘿……” “不知死活的道士,坏我好事。”忽然又变成浑厚嘶哑的声音,“……连他一起吃了……”又忽然换成哭泣的声音,“我好饿,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