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神秘少年1 夜幕降临,如纱的暮色渐渐笼罩整个天霖国国都,虽已是夜,街头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繁华的大街让人很难想象不久前这里因为一场皇位的争夺而血流成河。 一辆马车从城门外飞驰而入,打破了这繁华下的安宁,驾车的马夫一边甩着手中的马鞭,一边吆喝着驱散路上的行人。 马车直到驶入城内有名的烟花巷才放慢了速度,而后停在了一间名为醉花影的青楼门前。 醉花影前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见有贵客驾临欣喜不已却还不敢造次,因为那马车上前除了赶车的马夫,还坐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怀抱长剑,俊颜如覆寒冰,时时警告旁人生人勿近。 黑衣男子下了马车,掀开车门上的帘子,一约摸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从车内探出身子,抬头看了眼醉花影的门匾和门前衣着暴露的女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跃下马车,嘴里低声念叨:“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白衣少年别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马车旁的黑衣男子,疑惑道:“你确定是这里?” “属下已经查清楚了,否则不敢带公子来这里。”对于主子的提问黑衣男子不敢有半刻的怠慢。 此时得知门外动静的老鸨,摇曳着腰肢来到门前,脚还没迈出门槛,就已经被门外的人给震住了。 单单那一身黑衣怀抱宝剑,仆人模样的男子,就已经俊美异常,更别提他身边的白衣少年了。他浑身隐隐透着贵气,那身看似简单的白衣,是以上好白色缎面制成衣袍下摆以银线绣着祥云图案。 只凭这些老鸨就已经断定这为客人非富即贵 “妈妈?”老鸨身边的女子轻唤了一声,她却没有反映。 “可惜了,可惜了。”老鸨一脸惋惜的打量着白衣少年的容貌。 那深刻的五官好似玉琢般精致,尤其是那左眼角下,一点朱砂痣更添妖冶。就这容貌别说她这醉花影的女子,就这天下间恐怕也无人能及了。 只可惜这样的人不属于她的醉花影,也不可能属于这种地方。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女子用手肘捅了捅老鸨的腰,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初遇:神秘少年2 老鸨发现自己失态,忙提高嗓子压下尴尬的气氛,“哟,我说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啊,我这醉花影居然来了这么一位客人。”老鸨说着便要伸手上前想要挽住白衣少年的手臂。 不料白衣少年身边的黑衣男子举剑将她拦了下来。 那剑并未出鞘,可黑衣男人身上摄人的气势着实将老鸨吓了一跳,只有怯怯的收回了手。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白衣少年问道。 “是,是。”老鸨提着一颗心胆怯的说道,虽然这白衣少年从她见到起,嘴角就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这笑却让她琢磨不透,他究竟是喜是怒。 “你这里可有一个两年前送进来的小姑娘,大概十岁的样子?”少年屏住呼吸劲量少吸入迎面扑来的刺鼻脂粉气。 听白衣少年这么一说,老鸨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原来这人和那些寻花问柳之人也没什么区别,也是冲着她这醉花影的姑娘而来。 “没错,没错。”老鸨重新换上献媚的笑脸,“我这里确实有这么个姑娘,两年前那种年纪的丫头我就收了她一个,她叫香梅,是冬天梅花开时买来的,曾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老鸨的三言两语让白衣少年的眉锁的更深,却也没阻止老鸨继续讲下去。 “本来我这里的姑娘都要到十四五岁才会接客,可是这香梅生来可人,这才十岁就已不知迷倒了多少来往的恩客,更有几个客人就好这个年纪的小丫头想要替她赎身,可这个丫头也在我这里两年了,我怎么舍得她离开啊。” 老鸨嘴上说是舍不得,其实是深知这么一个小丫头就这么让人赎了身也卖不了几个钱,倒不如趁着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好好的捞上一笔。 老鸨的话白衣少年藏于袖中的手,已握成拳,脸色也沉了下来。 可老鸨却丝毫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所以啊,今晚我这楼里正在拍卖她的初夜呢,价高者得,若是公子有兴趣就里面请。” 为了钱,老鸨可不会在乎她嘴里所说的丫头年纪才十岁而已。 初遇:是初见还是重逢1 “哼。”白衣少年冷冷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此次前来的确为她,可不是要买她的……”后面的话少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此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飞快的从门内蹿了出来。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老鸨,直扑进白衣少年的怀中。 “香梅姑娘,香梅姑娘。”几个醉花影的丫鬟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到因推撞还未站稳的老鸨,忙止住了脚步。 “她就是香梅?”白衣少年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满身泥污,就连头发都被稀泥粘成一块块,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小人儿。 小人儿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一双水灵的大眼哀求的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好喜欢呆在他怀里的感觉,他怀里有种淡淡的香味,像是三月春风送来桃花香。 少年身边的黑衣男子见状想上前将那小泥人和自己的主子分开,却被少年以锐利的目光拦住了。 “没错没错。”老鸨终于站稳身子却面露尴尬,刚刚还将这香梅捧上了天,而此刻的她竟是这幅模样,不由得转身瞪了眼身后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丫鬟也不知该如何交代,“明明刚才我们已经替她打扮好了,谁知此时又成了这副模样。” 始料未及的老鸨只好连连向这难得一见的贵客道歉:“公子这可真是抱歉,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状况,不如公子里边请,我们再带她下去熟悉打扮一番。一会……” “不必了。”白衣少年打断了老鸨的话,“我是专程前来带她走的。” “难道公子是想要替香梅赎身,可是刚刚我已经说了,我舍不得她,是不会放她走的。”老鸨一口回绝,她开妓院这么久,阅人无数一眼便知眼前的少年不是个好惹的主,可是就算他非要带人走,她也得狠狠的敲上一笔。 她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并没有说要给你钱啊,那就不算是要替她赎身了。”少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初遇:是初见还是重逢3 少年皱着眉头,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口中说出。 “不是。”少年笑着将香梅从怀里推出,让她离自己有一些距离,又才抬手就着袖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泥污。 等到能看清她那挂着稚气的漂亮小脸蛋,才肯放下手满心欢喜的再次将她搂进怀里,“珞儿,我的珞儿,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你放开我。”得知少年和妓院里其他的客人不同,香梅不再那么温顺,挣脱少年那个她很想依赖的怀抱。 “既然公子和其他的嫖客不一样,那就谢谢公子搭救,告辞了。”说完便要下车。 可是白衣少年速度比她还要快,她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车门上的帘子,就被少年拦腰抱回了车内。 “想跑?没想到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调皮。”少年将她箍在怀中,不再给她逃脱的机会。 香梅可没有因为这点束缚而放弃,依旧不停的挣扎着,一双灵动的大眼转动着,似乎是在另寻逃脱的方法。“你是谁啊,什么三年不见,我可从没见过你。” 少年搬过香梅的身子,让她正视自己,“你这丫头还在与我装着不认识,你这方法对其他人管用,可是对我嘛……哼哼。”少年一脸威胁的看着香梅,脸上却是带着宠溺的笑意。 珞儿目光飘忽不定的在少年的游走,她不敢多看一眼少年的眼睛,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哼哼个什么。”香梅一脸不解,从她和少年说话开始,他就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少年的脸上突然没了笑容,“你没骗我?真的不认识我了?” 香梅点点头,却是一脸不确定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我有必要骗你吗?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否认识你。” “这话怎么说,难道……”少年突然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难道你将以前的事情忘?” 香梅垂下眼睑,黯然伤神,“两年前,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醉花影了,至于以前的事情。”香梅只有无奈的摇头,对于以前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初遇:是初见还是重逢4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香梅突然放下戒备,抓住少年的手臂,激动的问道,“你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少年沉思片刻后才开了口。 “至于以前的事情你想不起就算了,只要你知道我是曲悠扬,而你是珞儿就足够了。”曲悠扬得知她是失忆,忘记了从前,却突然轻松了不少。 “原来我叫珞儿。”她笑了起来,脸上露出孩子的天真笑容,“哈哈,我就说嘛,香梅这个名字我听了两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名字呢。” 就这么一会,她脸上的表情更换之快,情绪变化之大,白衣少年倒也不觉得奇怪。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名字,也应该从我的话中明白我们曾是认识的,那么你还要跑吗?”曲悠扬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他要找的珞儿,虽然三年前她才七岁,时隔三年,她长大了不少,可是容貌的变化却不算太大,脸上还能找出曾经的样子。 “我……”珞儿转过身去,如夜的黑眸闪过一丝狡诈,现在身边就只有曲悠扬和车夫,就他们二人,想逃跑还愁没机会吗?“我不跑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不过你看我现在脏兮兮的,把你的衣服也弄脏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梳洗一下。” 曲悠扬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小丫头的打算,只是想要从他的手中逃脱,难。 “这是当然,不出一个时辰我们会路过一个小镇,那里有客栈,我们这一路还长的很呢,是需要去准备准备。” …… 只是到了客栈后,情况可没有珞儿想的那么好,此时她正蹲坐在浴盆里,而曲悠扬正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观赏。 本来想借沐浴的机会避开曲悠扬,却不料他尽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她。 “你,你无耻,淫贼。”珞儿怒骂道,她真不应该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淫贼?”曲悠扬轻挑俊眉语调上扬,想不到一个小丫头嘴里会说出这两个字,若不是她的脾气和长相和他要找的那个珞儿几乎一样,他还真以为认错了人,“这话谁教你的?” 初遇:是初见还是重逢5 “是谁教的你管不着。”她才懒得回答他,在妓院生活了两年什么样的污言秽语她没听过。 见曲悠扬不再说话珞儿一双大眼怒视着屏风后的人,虽然两人之间有屏风相隔,可是这屏风上只有一层薄纱,虽说看不清,却也能看明白屏风内的人一举一动。 想到他为了不让他逃跑这么防着她,珞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啊,无耻,无耻。”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并没把你这个小丫头当成女人。”曲悠扬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她果然是没多大的变化,就连这些小把戏也还是老样子。 “你,可恶,告诉你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就行行好放了吧。”见逃是逃不了了,珞儿便只有求饶和死不承认。 “呵,晚了。”曲悠扬笑的似鬼魅一般,“现在不管你是不是珞儿,你都得跟我走,否者我可不敢保证你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间客栈。”他怎会不知道她打的何主意,他已确定的事实又怎会让她给糊弄过去。 “哼,腿长在我的身上,我就不信我逃不掉。”珞儿不顾他的威胁,赌气的说道。 “唉,你那一身泥污,我想你一个人也是洗不干净了,不如我过去帮帮你吧。”曲悠扬没有理会珞儿的话,威胁性的朝着屏风后走去,总之她是不可能会有机会从他身边逃走,他又何必去计较她那几句赌气的话呢。 “别过来。”珞儿赶紧制止,虽然她才十岁,在别人眼里可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她不希望自己就这么被人看光光了。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我能洗的干净。”珞儿一边用力的搓洗着身上的泥污,一边在心里一遍遍的咒骂曲悠扬。无耻,下流,淫贼。 “那你还想从我身边逃走吗?”曲悠扬调笑道。 “我……”珞儿气结,知道和他硬碰硬是不可能,“我现在不想走了,反正也没地方去,跟着你有吃有住,我还跑什么。”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你好好洗吧,今晚我们先在这住下了,明天我们再继续赶路,今后的一个月,恐怕我们都要在马车上度过了。”见珞儿暂时打消了逃跑的计划,曲悠扬返回了原位。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1 她便是多年前的香梅,现在的珞儿,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 珞儿有些防备的看着来人,几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子,“你们可别说我少给了什么东西,我可是一分钱一分货,即不做亏本的买卖,也不会欺骗顾客。” “那里的话,我们来可不是要找你麻烦的,而是……”其中一名女子,红着脸低着头,手指不断的绕着一方手帕。 “有什么害臊的,我来替她说。”见这女子不好意思说下去,另一女子便替她说道:“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要嫁到西边的炎辰国去,也不知那里有没有好的的桃花胭脂,所以想来找珞儿姑娘多买几盒带上。” “还有我爹说这桃花的花期就要过了,想要向你多买两瓶桃花酒,埋在地里等到过年再取来喝。”又有一名女子说道。 “我也要胭脂。” 几名女子围着珞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原来她们是来买东西的,珞儿还以为是来找茬的,松了一口气,“好好好,我都记下了,明天我一定送到各位府上。” 珞儿目送着几名女子离开以后,才提着篮子哼着小调下了小桥,步伐轻盈的朝着城外湖边的小村庄走去。 自从来到这闵玥城之后,她便靠着卖桃花胭脂和酒为生,当初她也没想到胭脂喝酒会在闵玥城里这么受欢迎,已经渐渐的成为闵玥城二绝了。 还未踏入村子,珞儿便听到了阵阵笛声,悦耳的笛音似有魔咒一般,引着她的脚步来到一座小院前。 院内有一颗高大的桃树,据村子里的人说这桃树已有百年,当初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在这里住下,围着桃树盖起了这所小院。 桃树上已经开满了桃花,这花便是用来制作桃花胭脂和桃花酒的主要材料。 珞儿抬头在那桃花间寻找笛声的来源,寻到那笛音的来源时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只见那桃花间,坐着一宛若谪仙的白衣男子,一头青丝,一半以玉簪固定于头顶,一半则任由它泄满了肩头。 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内,倒影着枝头桃花淡淡的粉色,左眼下那一点妖冶的朱砂,更是让人深信,他便是那不慎堕入凡间的桃花仙。 此时他的薄唇正贴在一支白玉笛上,吹着曲子。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2 突然珞儿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曲悠扬你讨厌。” 听到这一声怒吼,曲悠扬忙收起玉笛,跳下了枝头,不慎惊落了片桃花。 “我又那里讨厌了?”对于珞儿突然的愤怒,曲悠扬早就习以为常。 看到曲悠扬的俊颜,珞儿真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两个大嘴巴,五年前初遇他的时候,已偷偷的觉得他的容貌惊为天人了,却没想到这几年下来,他竟越发长的不可收拾了。那闵玥城里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他着迷,就连那桃花胭脂和酒能卖的这么好,也全部归功于他,因为那是出自他手。 身为女人的珞儿,却要每天对着这么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这可真是活受罪,看来暂缓了五年的逃跑计划,又要纳入她的人生规划之中了。 “你就是讨厌。”珞儿不服的瞪了曲悠扬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把你扒个精光,看看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好好好,只要珞儿你愿意。”曲悠扬调笑道,“我马上去洗干净,躺在床上任由你验明正身。” 珞儿脸一红,这家伙是料定了她只敢说不敢做,“无耻。” 这时一阵大风刮过,风卷着一片黑云从天边飘。 “看来要下雨了。”珞儿望着天说道。 听到这话曲悠扬脸上却换上了在珞儿面前极少显露的严肃,“珞儿,我教你的玉扇剑法你已经完全学会了吗?” 珞儿点点头,“耍的虽然还不太熟练,可是招式已经全部记下来。”珞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 “那不如你给我耍一次看看。”曲悠扬抬头望着天边的黑云,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珞儿不知道曲悠扬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起来,以往无论他对外人多么的冷若冰霜,对她却总是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她更不知道一个月前曲悠扬为何要开始教她武功。 珞儿不敢去追问心中的疑惑,只得回房去,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把玉制的折扇,玉扇的每片扇叶顶端都开了刃,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3 珞儿刚开始嫌这扇子沉重,他却说只有这样,玉扇的威力才会发挥到最大。 她更不明白,好端端的一把扇子为什么要用来做武器,而用扇子练的武功却叫剑法。 太多的不明白,就像珞儿对曲悠扬这个人一样,并不了解。她只知道他叫曲悠扬,别的便一无所知了。 珞儿来到院中,打开手中的玉扇,右手握着扇把轻轻一用力,扇把便和扇身脱离,被一根死如发丝的银线连接着,珞儿将玉扇抛出,那银线越变越长,直到调整到合适的长度,她才练起了曲悠扬教她的招式。 这奇怪的武器并不好掌握,她可不只一次被它弄伤了。 曲悠扬看着院中身影,伴着被风吹下的桃花瓣,美如画中仙境,深埋心中多年的情愫,倾刻间爆发。 曲悠扬大步走到院中,伸手想要抓住被珞儿挥舞出的玉扇,左手手心却被扇片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从伤口流出,落入土中开出朵朵暗红的梅花。 珞儿不知道曲悠扬为什么会突然上前,她还伤着了他,“快回屋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珞儿抓过曲悠扬受伤的手就要拉他进屋,却被曲悠扬顺势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练的不好。”突来的拥抱让珞儿不知所措,内心却欣喜不已,这个怀抱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喜欢上了,不仅温暖还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那是她最喜欢的气味。 “不,你练得很好。”曲悠扬并没骗她,她是真的练的很好,她不过是个初学者,按理起步是不能用这样的武器,练这么复杂的武功,起初是因为他的心急,而现在看她练的这么好,他也放心了。 “那是为什么……唉,算了。”珞儿有些不舍的挣脱他的怀抱,抓过他的手看着他手心还在流血的伤口,“还是先包扎好伤口。” 瞥见她脸上的关心,曲悠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珞儿,你这是关心我。” 五年前从醉花影带走她开始,她可是总能找到机会和他拌嘴,像现在这样关心他,可是极少发生的。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5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找到了。”那黑影转过身来,单膝跪地,垂首答道。原来他是那五年前陪同曲悠扬出现在醉花影的黑衣男子。 “不会再有什么错吧,子墨。”黑暗中曲悠扬的脸上冰冷的似乎没有似温度。 “属下已经犯过一次错误,这次若再错甘愿受主子任何责罚。”黑衣人叫子墨,已经跟随曲悠扬多年,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我再相信你这次,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曲悠扬转身从树下走出。 “主子,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子墨提醒道。 “我知道了。” 突然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整个院子,紧接着一道闷雷打破了院中的安静。 “啊。”珞儿的房内穿来一声惊叫。 曲悠扬大步走向珞儿的房间,一脸的担忧。 “主子。”借着闪电的光芒,子墨瞧见主子脸上显露着对外人从未有过的紧张,突然多起嘴来,“主子,既然喜欢的是她,又为何……” “你的话未免太多了,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如此多嘴。”曲悠扬很讨厌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属下知错,属下告退。”子墨不敢再多言转身消失于黑暗中,他深知主子对其他的人的脾气可不像对屋内那个女人那么好。 曲悠扬推门进房时,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那一团正在发抖的棉被。 珞儿躲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屋外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她嘴里不断的发出惊叫声。 她讨厌打雷,非常的讨厌,只要一听到打雷的声音,她的脑海里总能闪现出一些可怕的画面。 刚刚听到雷声时,这样的画面曲悠扬就已经料到了,因为每次打雷的时候,她都会这样。 “珞儿,别怕。”曲悠扬上前隔着棉被轻轻的将她拥住。 珞儿忍住心中的恐惧,挣脱曲悠扬的怀抱,将身上的棉被掀开,双手紧紧的抓住曲悠扬的手臂,激动的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只要一打雷,我的脑子里总会出现那样的画面。好多蒙着脸的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到,每一刀都砍在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我好像认识他们,因为看着他们倒下,我的心好痛。”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6 “这……”看着珞儿脸上恐惧的模样,曲悠扬的心里想被揪着似得,“也许那是你八岁以前的记忆。” 八岁,是啊,珞儿也不知道当年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以前的什么事都忘记了,为什么只因几道雷声就让她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 “你曾说过,你以前是和我认识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八岁以前我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求求你了。”珞儿哀求着曲悠扬,因为关于从前的事情她已经问过曲悠扬很多次,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肯告诉她。 “你将我以前的事告诉我,也许我就不会再害怕了。” 曲悠扬的脸上闪过异样,“珞儿,你知道了你以前的事对你不会有好处的。有我陪着你别怕,好好睡吧。” 这次也不例外,曲悠扬并没有要讲过去的事告诉她的意思。 曲悠扬让珞儿平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挨着她躺下。 珞儿就知道他不会告诉她,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知道,但她明白无论怎样曲悠扬都不会告诉她的,她也不再追问下去。 对她而言,曲悠扬的怀抱确实是一剂良药,屋外依旧雷声轰鸣,而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那一幕幕恐怖的画面也渐渐的从的脑海里消失。 珞儿拉过曲悠扬未受伤的右手,将手臂枕在头下,缩进他的怀里,扭着身子想要找个舒适的位置以便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如果哪一天他不在身边呢,遇到雷雨天气,漫长的夜她该如何在恐惧中度过。 “珞儿,不要再动了。”曲悠扬的声音略显颤抖,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怀里的人依旧不安分的动着,像是在惩罚他一般。 “谁叫你不告诉我关于我过去的事,这便是惩罚,拿你当个枕头就嫌累了?”珞儿闭上眼睛贪婪的吸着去曲悠扬怀里淡淡的桃花香。 “我怎么会嫌累,只是珞儿我可是个男人。”曲悠扬强压下腹中燃起的灼热,打雷的夜晚珞儿害怕之后总能在他的怀里睡的的香甜,而他却要被她无意间的折磨睁着眼到天亮。 “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不用跟我解释。”珞儿根本就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睡意已经慢慢的向她袭来。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7 曲悠扬默默的叹了口气,看着卷缩在怀中的人儿,本该是开心的而此时心里却堵得慌,半响后开口说道“珞儿,我教你的武功你一定要好好练,玉扇也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别收起来了。” “嗯,我知道了。”珞儿迷迷糊糊的答道。 屋外已经下起了大雨,雨水的哗哗声,让屋内显得更加安静,静的的可怕,让他无法忍受,终于再次开口想要打破这份安静。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记得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他说出的话,却没得到她的回答。低头一看,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如果哪天我们分开了不幸相遇了,记得想办法离我远远的。”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 …… 清晨阳光从窗户外射进屋内,温暖的阳光似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珞儿的睡颜。 她轻轻的翻过身,手却什么也没触碰到,不安的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亮了,昨夜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看着身边空空如也,曲悠扬应该是和以前一样在她醒来以前后就自己离开了吧。 不知为何珞儿的心里不安起来,是因为他昨夜的话吗?她记得他昨晚对她说,要她好好练功,照顾自己。 难道他是要离开她了? 一想到这儿,珞儿赶紧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出了房门。曾经她一次次的想从他身边逃走,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如果可以她愿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她害怕身边没有他的日子,她从没体会过他离开自己的时间超过一天会怎样,现在她仅仅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院内曲悠扬正背对着她在清理昨夜被雨打落的桃花。 见到他没离开,珞儿那一颗不安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曲悠扬转过身来,见着她仅穿着白色的褒衣褒裤,光着一双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快回去穿上衣服和鞋。” “哦。”珞儿乖乖的回了房,要是以前早跟他顶嘴了,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是她害怕,害怕他离开。 换好衣服,珞儿坐在梳妆镜前,模糊的铜镜内,映着她的脸,不施粉黛的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润,漂亮的五官已逐渐褪去稚气。 五年相伴,眷恋桃花香9 吃过早饭珞儿提着篮子站在院门前,篮子里装着一盒盒胭脂和一瓶瓶用白色小瓷瓶装着的桃花酒。 “曲悠扬。”珞儿喊着站在院中目送她的人。 她从来都是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曲悠扬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舍。 珞儿摇摇头,“你今天会一天在家里,那里也不去?” 每当听着她将他们住的这个小院叫家,他的心里总是涌动着一阵阵暖流。 “你有见过我什么时候离开过?”曲悠扬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问,难道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是怕你闷在家里会发霉,没什么事你也出去走走吧,不过记得我回来前做好饭哦。”知道他不会离开珞儿这才放心,为了不被他察觉到她的担心,又胡乱找了个借口。 珞儿转身就要走,手臂上突然一紧,而后被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紧接着两片冰凉的唇吻上了她的嘴角。 珞儿不知所措的睁大眼睛,看着曲悠扬放大的俊颜。 半响曲悠扬才不舍将她放开,将放在怀中的玉扇塞到珞儿的手中,“你忘了昨晚我跟你说的,以后要时时刻刻带着它,保护自己。” “哦。”珞儿紧紧的握着玉扇,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红着一张脸赶快逃离了曲悠扬的视线。 大脑处于空白状的她,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吻中,根本就心思去细想曲悠扬的话。 曲悠扬目送着珞儿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从他的视线中测底消失,才回过身看看刚刚落入院中的十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的武器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发着摄人的寒气。 曲悠扬一脸平静,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闵玥城内,珞儿将昨日那几名女子定下的胭脂和酒一一送过去后,回到平常卖东西的地方,闵玥城内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这里几乎云集了闵玥城最好的商铺。 珞儿在街边找了个空地刚将手中的大篮子放下,旁边卖绣帕的王大娘忙凑了过来,她和珞儿同样住在城外湖边的小村子里。 “珞儿姑娘,我家闺女老早就想要你家的胭脂了,这不这几天卖绣帕攒了点银子,特来跟你买一盒。”王大娘从怀中掏出几块小碎银,递给珞儿。 闵玥城:神秘客人1 珞儿没有去接王大娘手中的银子,而是直接从篮子里取出一盒胭脂塞到王大娘的手里,“大娘,这个是我送给王姐姐的,不要钱。”珞儿知道王大娘早年丧夫,和女儿相依为命,两人就靠卖绣帕过活,她是万不能收王大娘的钱。 “这怎么行。”王大娘说什么也要将银子塞给珞儿,可是珞儿就是不肯要。 “那这样吧,等到你和曲公子成亲的时候,我和我家闺女去帮忙。” 成亲?珞儿又涨红了脸,“王大娘,你别误会了,我和曲悠扬怎么可能……”她可从未考虑有一天自己会披上嫁衣,嫁给曲悠扬。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曲悠扬的感情是否是男女之情,她更不知道他对于她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别否认了,早上路过你家门前的时候我都看见了。”王大娘笑得一脸暧昧。 珞儿知道自己是解释不清了,低头蹲下身子摆弄着篮子里的胭脂。 “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两匹白色骏马拉着马车驶过,镶金嵌玉的马车吸引着众人目光。 一股酒香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飘入马车中人的鼻腔中。 “停一下。”一道慵懒的男子声音响起。 马车停在珞儿的跟前的停下,很快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下了马车,来到珞儿的跟前。 ‘“小姑娘,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中年男子指着篮子里的酒瓶问道。 “自家酿的桃花酒。”珞儿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这闵玥城的人都知道她卖的这种酒,此人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多少钱一瓶,我全要了。”中年男子问道。 全要?看来今天她能提前回去了:“五两银子一瓶,还剩下五瓶,一共二十五两。” “什么?”很显然中年男子被这酒的价钱惊到了,“你这装酒瓶比我拳头大不了多少,这样一瓶酒你竟然卖五两银子一瓶,这五两银子到前面酒庄能买上好几大坛了。” 珞儿并不在意中年男子的话,因为他不是第一个觉得她的酒卖的贵的人,只是看他衣着应该出生富贵,却也计较这个。 闵玥城:神秘客人2 “我又没勉强你买下,你若嫌贵大可不买。”说实在话珞儿并不觉得自己开的这个价钱有多贵,这可是曲悠扬辛辛苦苦酿造,她再大老远提进城里来卖的。 前不久有家酒楼的老板买了她的酒拿回酒楼转卖二十两一瓶,都有人买,一比较她这五两银子一瓶还真算不了什么。 中年男子没想到眼前卖酒的丫头对他会是这样的态度,“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好歹,我买你的酒是看的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珞儿冲着中年男人翻了个白眼,“我说过了这酒你爱买就买,我又没强迫你,跟我知不知好歹有何干系?” “你……”中年男人被珞儿的话堵的不知该说什么。 “给她一百两,将她的酒和胭脂全买了。”马车内又传出那道慵懒的声音。 中年男人不再多说什么,从钱袋取出一锭百两大元宝交到珞儿手中,弯腰提起篮子朝着马车走去。 “等等。”珞儿掂着手中的银子,突然叫住了中年男人。 “还有什么事?”中年男人回头不解的看着珞儿。 “东西你付了钱可以拿走,但是篮子得留下。”珞儿收起银子,指着篮子说道。 “什么。”中年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刚才可是给了你一百两,这破篮子能算值几个铜钱,竟不算在内?” “他刚刚说只买我的胭脂和酒,没说篮子。”珞儿手指移向马车,她知道那里面的人才是真正有有决定权的人。 “哼,我再给你钱买下这篮子就是了。”中年男人看着围在四周的人面子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刁钻。 “抱歉,这篮子我不卖。”珞儿并非有意刁难,虽然这中年男子气焰嚣张让他很讨厌,可她还犯不着和一个不相识的人计较这些。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每天都要这篮子装胭脂和酒。 “你……”中年男人再次气结。 “给她吧。”马车内的人又出声了。 中年男人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东西放到马车上,把篮子还给了珞儿。 拿过篮子珞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马车上,小窗口的帘子被挑起,一双冷眸注视着珞儿离去的背影。 无情大火:一切随风而逝2 “别去了。”珞儿被人一把拉住,“来不及了,火这么大你进去只是白白送死。”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火。”珞儿用力的挣扎着。 可是无论珞儿怎样的挣扎,踢他咬他,抓着她的人就是不放手,她只能留着泪眼睁睁的看着家化为灰烬,里面也许还有她最重要的人。 昨天他还在桃花树上吹笛,他们还在这里斗嘴,昨夜因为害怕雷声,他寸步不离的陪了她一夜,早上离开时他还亲吻过她的嘴角。 而如今,这里却成了火海,院子里也没了他的踪影,他是否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 他是早就料到会这样吗?想到昨晚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的话。 “珞儿,我教你的武功你一定要好好练,玉扇也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别收起来了。”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记得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他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才会教她武功以便他不在身边她才能保护自己吗?眼泪不断的滑落,他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不离开。 珞儿不止一次想象过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离开过自己,却没想到他却是以这种最为残忍方式离开。 珞儿曾以为害怕他离开自己,是因为五年来身边习惯了他的存在,已经习惯了每天和斗嘴。 可是如今得知他葬身火海后,那令人窒息的心痛,她才终于明白过心中对他那股不清不楚的情愫,她是爱他吧。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要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随着火势的减弱,周围的人群逐渐散去,直到大火完全熄灭,那拦着珞儿的人才放开了她。 望着被大火化为灰烬的小院,珞儿无力的跌坐到地面,他真的永永远远的离开了吗,只要一想到这,眼泪和心痛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好好的活着,不要让他走的有遗憾。”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 是他,刚刚拦着他的人,他还没离开吗? 珞儿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是你!”虽然时隔五年,但是珞儿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身边的人,他是五年前和曲悠扬一起将她代理醉花影的人。 无情大火:一切随风而逝3 “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子墨可记得当年把她从醉花影带走时,她一直卷缩在主子的怀里,似乎并没瞧过他一眼。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如果你早点来,他……他就不会……”本就还未止住的眼泪,因为提起曲悠扬再次决堤。 “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昨夜他才见过主子,没想到要对付主子的人这么快就下手了,护主不力回去恐怕也免不了一死,就算是死他也要将主子曾交代过的事情办好。 其实这场以外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因主子太过眷恋眼前这个女人,只因他不想带她离开这里卷入另一场纷争,结果却搭上了性命。 “姑娘,请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也许在灰烬中,能找到主子的……我们需要人帮忙。”看着珞儿通红的眼睛,子墨不忍心说下去,主子曾说,如果那天他出了什么事,要替他照顾好珞儿姑娘。 跟随主子那么多年得知主子葬身火海,子墨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现在的情况难过没有丝毫用处。 听到子墨这么说,珞儿像是接受了曲悠扬已死的事实,终于止住了眼泪点点头。 可是当子墨离开后,珞儿忍住想要再次涌出的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冲进已是废墟的院子,捡起一根没有燃尽的棍子,发疯般的在废墟里搜寻着。 大火刚刚熄灭不久,浓烟还很刺鼻,废墟内的温度还很高,珞儿手上被烫起了一个个水泡,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她继续寻找下去。 “曲悠扬,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才不相信呢,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珞儿留着眼泪,脸上挂着凄凉无比的笑容。 “啪。”手里的木棍不争气的断了,一半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珞儿蹲下身去,用手扫除黑灰,一根黑色的棍状物静静的躺在地上。 满是水泡的手,颤抖的将那东西捡起来,经过高温的烘烤,它确是冰凉的。 珞儿用衣袖拼命的擦拭着它,直到它恢复本来面貌。 那是一根玉笛,曲悠扬坐在桃树上吹奏过无数次的玉笛。 珞儿紧紧的握着玉笛,离开了废墟, 他从不离身的玉笛被她找到了,难道他真的…… 让人窒息的心痛的再次袭向她,珞儿无力的倒了下去。 清风寨;稀里糊涂被劫上山1 “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珞儿耳边响起一道浑厚的女人声音。 只是这一声,其实已经让她醒来,可是她却不愿意睁开眼睛,以往醒来,她总是能看到曲悠扬,他会为她准备好早饭,将当天要拿去城里卖的胭脂和酒放在她的大篮子里。 可是现在,她知道,睁开眼睛,周围不再有他的身影。 “死丫头,快醒醒,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睡觉的。”见珞儿依旧闭着眼睛,耳边的妇人怒骂道。 珞儿轻轻的翻了个身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咯得慌,终于她决定睁开眼睛,却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凉水,珞儿顿时懵了。 “死丫头,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老娘可没功夫伺候你。”眼前一妇人指着她一阵怒骂。“大当家带着兄弟刚从山下回来,正等着吃饭呢,你倒好在这里睡觉,快去烧火。” “我?看火,这里是什么地方。”珞儿还没搞清状况,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她浑身已经湿透,水滴顺着发丝一滴滴落下,她这才发现刚才躺的地方堆满了柴火,难怪会那么难受 妇人眉头微皱,“少装蒜,你可是大当家从山下抢来的,若不是见你黑着一张脸这么丑,还满手是水泡的,早把你丢去伺候兄弟们了。” 大当家?抢上山?珞儿完全不明白妇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她找到曲悠扬的玉笛后,就晕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珞儿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莫非她晕倒以后村子里来了一帮山贼?洗劫了村子? 这恐怕是唯一的解释了。 珞儿有些迷茫的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她身材浑圆粗壮,脸却是皱巴巴的像风干了的桔子皮。上身穿一件灰色的棉袄,下身则是一条打满补丁的麻布裙上面满是油污,还有她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 妇人身边是一个有青砖砌成的灶台,灶洞里橘色的火焰跳跃着,灶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装满了水,靠近灶台的土墙已经被熏的漆黑。 “看够了没。”妇人抄起手边的大铁勺,朝珞儿劈了过去,珞儿赶紧闪避。 清风寨;稀里糊涂被劫上山3 “吴雄,你们在吵闹些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 几个男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屋外的风声和轻盈的脚步声。 那个叫吴雄的男人从楚珞儿手中将鞭子抽回,跟着身后的几个人退到一边,给略显拥堵的门口让出一条路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珞儿的眼前,风吹起白色的衣摆。 白色衣服,珞儿很不自觉的又想到了曲悠扬,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 珞儿带着几分期待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留着一脸络腮胡子,根本就看不清容貌,可他的身上却透着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二当家的,这丑丫头居然没做饭。”吴雄的再一旁多嘴道 “为什么?”白衣男子问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醒来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做饭?”珞儿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敢用这种语气跟二当家的说话。”说着那个叫吴雄的男人又扬起了鞭子,“看来今天是非教训你不可了。” 珞儿鄙视的看了吴雄一眼,“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你……”吴雄已经被珞儿彻底激怒,手中的鞭子朝着珞儿再次挥了过去。 大胡子的白衣男子一把将鞭子抓住,制止了吴雄,“你若是打伤了她,中午谁来做饭?张嫂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吴雄这才住了手,收起了鞭子…… “吴雄,我有事要跟你们说。”说着白衣男子就要离开。 “等等。”珞儿叫住了正欲离去的人,“我的玉扇和玉笛呢,银子你们拿去可以,但是这两样东西得还给我。”刚刚在灶台前寻找玉扇和玉笛时,珞儿已经检查过,身上的银两和值钱的东西全都不知去向。 如今没了曲悠扬,玉扇和玉笛就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她不可以再失去它们。 “笑话,你现在不过是我清风寨一个烧火的丫头,你的生死都掌握在我们手里。” 吴雄一句话道出了残忍的事实。 现在她什么都没了,甚至生命都掌握在他人的手中。 清风寨;稀里糊涂被劫上山4 那留着络腮胡子的白衣男子并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了吴雄的话,只是看了一眼珞儿,便转身离去。 等他们全部离去后珞儿从门内探出头,看着屋外空地上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身携武器的山贼,在拿会玉扇和玉笛前,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想起刚刚吴雄和张嫂说自己丑,珞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并没变化啊。 珞儿来到案板旁的水缸前,小心翼翼的探过头,借着水中的倒影,打量着自己,这一看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这是我?”珞儿惊呼,倒影中的人脸黑的像快炭,可仔细一看,脸上因为被张嫂泼过水,有的地方黑渍已经晕开。 这一定是在废墟里找寻曲悠扬时,被浓烟熏的,想起张嫂刚才说的话,如果不是她长的丑,恐怕早就去伺候那伙山贼了。 看来曲悠扬又再冥冥之中帮里她,看着倒影中的自己,珞儿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曲悠扬,你放心吧,我会记住你的话,即便是离开了你,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的,带上你的份一并活下去。” 刚刚吴雄的话,让她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她身边已经米了曲悠扬,没了自由,就连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她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让活下去,向自己证明,就算没了曲悠扬她还是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不是曲悠扬所希望的吗? 此时正出神的珞儿,浑然不知,自己差点酿出一场大祸。 “死丫头让你看着火你居然把厨房给点着了。”这时送完饭回来的张嫂嚷了起来。 珞儿回神,转过身才发现灶前已经燃起了大火,一定是刚才在灶前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灶洞里的柴火带了落下了火种,方才太出神了,竟没发现厨房着火了。 为什么又是火,刚刚平复下来的一颗心,又痛了起来。 忍住心中的痛,珞儿忙从水缸中舀了一碗水浇到火上,可是火势太大,杯水车薪毫无作用,只有跟着张嫂一起逃出了厨房,等着寨中的山贼前来救火。 清风寨;稀里糊涂被劫上山5 转眼珞儿已经在清风寨呆上了好几天了,在这里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瑾瑜,你个混蛋竟然让本姑娘干这样的粗活,本来觉得你这人还不错,可你个混蛋却这样对我,我不就点着了你的厨房而已,你却……” 珞儿坐在屋顶上不停的咒骂着,她嘴里骂的瑾瑜正是几天前出现在厨房门口的白衣大胡子二当家。 由于几天前珞儿火烧清风寨的厨房,瑾瑜特地惩罚她来给大当家补房顶。 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头顶,雨前的空气闲的格外的闷热,珞儿咽了咽口水,用手摸了一把汗,整个手背都黑了。因为手上的水泡已经好了,感觉不到疼的她,丝毫没察觉,她的容貌因为她几次察汗已经暴露在外。 这几天珞儿听张嫂提起过她被带入山寨那天的事情,那日清风寨大当家带人去山下打家劫舍,收获却不大,就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珞儿所住的村子,冒着浓烟,便带人赶了过去,将村庄洗劫,不知是谁在废墟边发现了珞儿,将她带了回来,可后来见她满手水泡,脸也黑黑的就将她丢到了厨房。 这清风寨虽然离闵玥城不远,却是在天霖国地界。难怪同是六月和凉爽舒适的闵玥城比起来,这里闲的格外炎热。 “你发什么愣,还不快点,看样子今晚会下雨,若大当家的屋里进了水可没你的好果子吃。”下面空地上,吴雄一边抬头看着天色,一边对珞儿提醒道。 珞儿撇撇嘴,白了吴雄一眼,从屋顶上将破碎掉的瓦片清理出来扔进箩筐里,心里很是不平衡,这清风寨有这么多的男人,这瑾瑜竟然让她来修屋顶。 这里的人都一个毛病,只会欺负女人。 珞儿又从从另一个箩筐中拿出一片完好的瓦片,准备补上,却从缝隙中发现屋内有两个人,正是清风寨的大当家和一个女人,那女人躺在床上,搔首弄肢,而清风寨的大当家则一脸猴急的脱着身上的衣服。 “哎。”珞儿叹了口气,将缝隙补上,这个清风寨的大当家,为人心狠手辣,长了一身的肥肉,每次下山抢来的女人总是让他先享受,真不知有多少女人遭了他的毒手。 清风寨;稀里糊涂被劫上山7 美人儿?珞儿注意到手背上和袖子上黑黑的污渍,恍然大悟,这该死的鬼天气,因为太热,她早上才涂在脸上的锅底灰已经不知何时因为太热被她搽干净了…… “你快放开我”珞儿挣扎着。 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掉?大当家空着的手,扯下床上女人的尸体,将珞儿丢了上去。 床上的瓦砾咯得珞儿直咬牙,看着大当家肥胖的身子就要向她扑来,珞儿赶紧绕过他跳下床去,大当家一个扑空跌进了床里。 见机珞儿朝着房门的方向跑去,可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额头狠狠的撞上了墙边的柜子,顿时珞儿只觉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不行,她一定要逃走,就算死她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死去。 珞儿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却迎上了赶来的大当家,大当家一步步将他逼入了墙角。 “我看你还往那里跑,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一会可够你受的。”大当家肥厚的大手在珞儿脸上摸了一把,“啧啧,这么漂亮的小脸蛋怎么弄的脏兮兮的。” 珞儿厌恶的别过头去,将身子向旁边移了移,将自己尽量与这恶心男人的位置拉到最大。 目光突然落在另一边墙角,那里正立着一把大刀。 “大当家的不要这么急嘛,我刚刚摔倒撞到头,现在还在疼呢。”珞儿忙转变了态度,一边先稳住大当家,一边移动着步子,朝另一边的墙角移去。可这大当家却跟着她移动,两人总是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快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大当家伸手就要去摸珞儿额头的伤。 发现大当家对她并无防备,珞儿轻松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从他胳膊下钻过去,大步跑到放刀的地方,将刀提起,紧紧的握在手中,转身将刀口对准大当家。 “别过来,否则我会杀了你。”因为害怕她双手不停的颤抖。 “牡丹花死做鬼也风流啊,如果能死在美人手里,老子今生无憾啊。”大当家自大的以为,软弱的女人是不可能提刀杀了他,最多也就是闹闹脾气,拿刀吓唬吓唬他而已。 他仍不知死活的靠近着。 清风寨;稀里糊涂被劫上山8 “站住,你要再过来我可真的会杀了你。”珞儿本是想用刀吓吓他的,可是他好像根本就不害怕。 “别闹了,老子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见珞儿还不肯放下手里刀,大当家发怒了。伸手就要去夺她手里的刀。 “别过来,别过来。”珞儿闭着眼睛,挥着手里的刀。 “啊。”一声惨叫,紧接着“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珞儿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已经没了大当家的踪影,低头一看才发现大当家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脖子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留着血。 看看手里刀上面满是鲜血,“我……杀人了。”珞儿害怕的将刀扔到一边,瘫软的坐到地上。 就在这时屋外的人听到动静,将房门撞开,一个身穿黑衣身形魁梧的男人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他就是这清风寨的三当家杨牧,杨牧冷眼扫视了珞儿一眼眼,再看了看满地的碎瓦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血泊中的大当家身上。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杨牧蹲下身,轻轻推了推地上的人,见没有反应,便伸手去探了探鼻息。 “没气了。”杨牧一脸惊愕的后退了两步,转身恶狠狠的盯着珞儿,“是你杀了我大哥。” “我……”珞儿本来只是想吓唬他的,没想到大当家根本不受威胁,她才失手杀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在修补屋顶的,不知怎么的屋顶就塌了,就掉了进来,谁知道他想对我……所以……”珞儿解释道。 “来人,抓住他,为大哥报仇。”杨牧一声令下,跟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人就将珞儿包围了起来。 看来这些人根本不会听她的解释,因为大当家确实是死在她手里的,如果被他们抓住,她一定会死的很惨把,突然珞儿不想反抗,这些天,她感觉累极了,如果就能这么死去,也许会得到解脱。 珞儿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闵玥城外村子里的小院里,曲悠扬正坐在开满桃花的树上,他的俊颜,因满树桃花的点缀,闲的分外妖冶。 “珞儿,我教你的武功你可学会了?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护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上山为贼:误做寨主1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见手下迟迟不动手,杨牧在一旁大吼道。其实他早盼着大当家死了,那么他就有机会坐上寨主的位置了,今天这个女人正好给了他机会,只要他杀了她。 其中一大汉率先提刀朝珞儿劈头看去。 珞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抓住他的手臂,右手用力朝他的手腕劈去,大汉一吃疼,松开了手中的刀,珞儿稳稳的接住刀,将它握在手里,抵挡敌人的进攻。 刚刚因为害怕她竟然忘记自己是会武功的,虽然手中的武器不对,应该还是能发挥作用吧。 “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大吼声,是瑾瑜。 杨牧眉头微皱,瑾瑜一来他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随即换了一副哭丧脸来到瑾瑜的跟前。 “二哥,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杀了大哥,咱们得替大哥报仇啊。” 瑾瑜看着被众人包围着的女人,仔细一看发现,她就是厨房那个黑脸丑丫头,原来她并不丑。 “报仇?呵。”瑾瑜冷眸瞟了一眼地上大当家的尸体,“三弟,你可别忘了自从老寨主去世后的这些年,我们受了他多少气,寨子里的这些兄弟拼死拼活的替他卖命,他可有过好脸色?他这一死不是很好吗?” 瑾瑜深邃的眼中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透。这几天来,经过珞儿的细心观察瑾瑜那被浓密的大胡子掩盖的脸,也就只有这双眼睛好看了。 “二哥,你的意思是……”杨牧故作不解的问道。 “这……清风寨的寨主也该换人来做做了。”瑾瑜平静的说道。 “我不答应。”杨牧恶狠狠的瞪了珞儿一眼,“就算当初兄弟们立下过这样的诺言,我也不答应让一个女人来做寨主。” “是女人又怎样,是她杀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她办到了一直以来我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她还不够资格做这个寨主吗?”瑾瑜是铁了心要让珞儿坐上寨主的位置,只为不让杨牧有机可趁,如他做了寨主和地上死了那位又有和区别。 “这寨主的位置,你们谁爱当谁当去,别牵扯上我,如果为了报答我替你们杀了大当家,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再放我下山就行了。” 上山为贼:误做寨主2 “我叫珞儿,东西可以给我吧。”珞儿冷着一张脸,摊开手,等着他主动将玉扇还给他。 瑾瑜自觉的将扇子给了她,却看到她接过扇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那双眼睛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珞儿握着玉扇眉头微皱,“玉笛呢?” “我将玉笛给了你,你若跑了怎么办。”瑾瑜看的出玉笛玉扇对珞儿的重要性,这两样东西恐怕才是她这些天规规矩矩呆在厨房的原因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做好我们清风寨的寨主,直到更合适的人出现,我便将玉笛还你。” 瑾瑜精明的眼中满是算计。 “我真不明白。”珞儿不解的看着瑾瑜,“我看的出这寨主的位置你不想要别人坐,那为什么你不自己当了这寨主算了,让我当寨主实际操控一切的人还是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很高兴不用我提醒你便能明白你的身份,你这寨主说白了就是个傀儡而已,只要你不干预山寨的存亡,其余的事情你还是可以做主的。不过……”瑾瑜顿了顿,“如果你不做无谓的反抗的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至于我不做寨主的原因,这点你不需知道。” “看来我还真的感谢你啊,给了我这么大个权利。”为什么现在她做什么事都不顺,就连自由都被人干涉了。只要不干预寨子的存亡其他事她都能做主?连自由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能做主的。 如果可以放的下,看的开,她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收到瑾瑜的威胁呢。 …… 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个穿着蓝色夹袄,白色罗裙,脖子上绕着一条完整白色狐裘,一把玉扇稳稳的挂着腰间。 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双如清泉般的双眸明亮清澈,此时正望着前方的路。娇小的小翘鼻子下,如桃花般的唇边没有一丝笑意,不施粉黛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悲伤。 “大当家的,这样不好吧,要不要等二当家的回来了再商量一下。” 女子身后身形壮硕的大汉上前一脸为难的问道。 重返故地:无非人非1 “你们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珞儿问道,目光却失踪盯着脚下下山的路。 “当然是大当家的。”吴雄忙低下头退回了珞儿的身后。 听她的?说的好听她这大当家不过是个摆设,这清风寨无论大小事这些人还不是要去请示二当家瑾瑜,今天如果不是瑾瑜带着人下山办事去了,她逼着吴雄带她下山透透气,恐怕楚珞儿还没机会下山呢。 转眼珞儿已经到清风寨将近半年了,曾炎热的气候,因为秋冬的交替,便的异常的寒冷,而今天却是她第一次在吴雄的带领下离开清风寨。 离开寨子珞儿才知道为什么瑾瑜当初也只是口头上警告她,不要在他没有找到继任寨主位置的合适人选前离开清风寨。 清风寨在清风山山顶,清风山地势陡峭复杂,易守难攻,路上机关重重就连多次想要围剿清风寨的官府,次次都是无功而返,没有熟悉路线的人带路,想要从山顶的寨子离开,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自从山寨真正的当家人换成了瑾瑜以后,他们就没再去过山下的村子抢劫,这半年仅有的几次下山洗劫,也是抢的一些为富不仁的人。 “吴雄,你知道闵玥城在什么方向吗?”闵玥城,这才是珞儿下山的真正原因,她离开已经快半年了,那里半年前被清风寨的人洗劫过,也不知道现在真么样了。 “就在那边。”吴雄指着西南方向的一片茂密的松柏林,“穿过那片林子,走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就到了。” “我们就去那里吧。”珞儿双眸紧锁着那片松柏林。 吴雄有些犹豫,二当家的有过吩咐,如果大当家的想要离开寨子也不能超过清风寨的范围。 他是知道这个大当家是从闵玥城外的村子里来的,她一个女人无亲无故在寨子楼里一呆就是小半年,她是想家了吗? 吴雄终究还是心软了,点点头答应带珞儿去闵玥城。 半年前被清风寨洗劫一空的村子,如今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机。 和吴雄一起踏入村子的珞儿并没有被村民认出了,他们以为半年以前被劫上山的珞儿早已遭到不测。 重返故地:无非人非2 曾经温馨的小院,如今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以往总能开除满树桃花的桃树,也已经在那场无情的大火中枯败。 即使冬天都不让人觉得寒冷的闵玥城,如今却显得格外的寒冷,寒风刺痛了脸颊,往事也刺痛了她的心。 “大当家要不要进去看看?”吴雄问道。 珞儿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了。” 吴雄以为珞儿的家人在半年前寨子里的兄弟洗劫这座村子时遭到了不幸,“半年前兄弟们也是在前任寨主的指示下才会……” “不管他们的事。”珞儿打断了吴雄的话,经过半年的相处她知道曾经那个对他凶神恶煞的吴雄新昌并不坏,“我们回去吧。” 她还能够再回到这里,再看上一眼已经足够了,再待下去只会徒增伤悲。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清风寨时天已经黑了,幸好瑾瑜还没有回来。 用过晚膳,珞儿便回了房,走了一天的路,她早已疲惫不堪,一头倒在床上将自己陷入黑黑暗中。 这半年来,她的确坚强不不少,至少在夏季的雷雨夜里,她不再会因为雷声而哭泣即便睁眼到天亮,她也不会让自己因为恐惧而落泪。 不知这是不是因为她误杀清风寨前任寨主的原因。 ‘嘭嘭’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珞儿收拾起低落的心情,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吴雄,他的神色有些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珞儿问道。 “不好了大当家,看来三当家的今晚会有所行动了,他已经将他的人马聚集到寨子后面了。” 行动?珞儿当然知道吴雄所说的是什么。清风寨三当家杨牧当初就说要杀了她给清风寨前任寨主报仇,他一直窥视着寨主的位置,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坐上寨主之位,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珞儿,今天瑾瑜正好不在,看来他是想夺位了。 “现在寨子里有多少人?”珞儿问道。 “二当家的带走了大部分的兄弟,现在寨子里还剩下一百来号人,可是这当中就有七八十人是跟着三当家的。” 这岂不是敌众我寡?“那剩下的人有多少是能让我们信任的?”珞儿继续问道。 风波不断2 吴雄似乎还有些犹豫,“可是大当家的,刚才我发现三当家有所行动后,已经派人下山去通知二当家的了,如果我们能在二当家回来之前守住清风寨,岂不是更好?” “瑾瑜最快多久可以赶回来?”珞儿问道。 “如果路上没有耽搁,天亮前应该可以赶到。” 珞儿盯着吴雄,看来他是知道瑾瑜带人去了哪里,听说瑾瑜从未亲自带人下山抢劫过,可是今天他带这么多人下山是干什么? 既然天亮之前瑾瑜可以赶回来,那么他们就不必逃下山去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拖延时间。 “大当家的。”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是张嫂,虽然她只是清风寨的一个厨娘,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珞儿对屋内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有什么事吗?”珞儿隔着门板问道。 “我是给大当家和兄弟们送酒菜来的。”门外张嫂回答道。 从门缝中珞儿仔细探查后发现外面并无其它的人,这才将房门打开。张嫂提着个大食盒和几坛酒走了进来。 “大当家的今天和吴兄弟下山去辛苦了,我特意拿来几坛好酒……孝敬你们。”张嫂的语气有些紧张。 珞儿看着张嫂越发的奇怪,张嫂平时只在厨房里忙活,现在这么晚了她是怎么知道珞儿等人聚在这里,难道杨牧已经察觉到了? 看来他们现在不得不留下了。 …… “啪。”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聚义厅内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屋外清风寨的三当家趁着月色,带着数十个手持火把的兄弟将聚义厅团团围住。 门打开了,张嫂一脸恐惧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三当家的,大当家他们喝了酒全部倒下了。” “做的好,张嫂等天一亮我坐上了这寨主的位置,马上就送你回家与丈夫孩子团聚。”杨牧粗狂的四方脸上挂着一丝略显得意的相容。 “来啊,随我进去看看。”杨牧唤来几人,进了聚义厅。 屋内满是酒气,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来个人。 “给我好好看看,是不是都死了。”杨牧对手下命令道。 风波不断3 随着杨牧进入聚义厅的几人,蹲到地上,一个个的试探着鼻息。 “三当家的,都没气了。” “哈哈。”杨牧大笑起来,来到珞儿的跟前,狠狠一脚踢在珞儿的小腿上,“该死的女人,竟敢跟老子抢寨主的位置,今天还不是死在了老子的手里。” 这时原本趴在地上的珞儿突然睁眼翻过身,杨牧还未反应过来珞儿脚下用力一扫,杨牧就摔倒在地,珞儿事先藏在袖中的玉扇滑到手中,瞬间抵上了杨牧的脖子。 速度之快,杨牧的手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躲在门后的一人,将房门关了起来。原本倒在地上的吴雄等人也翻身而起,将杨牧带进来的手下全部控制住。 “你,你们喝了毒酒居然没死。”杨牧难以置信,“你们不是检查过,说他们都死了吗?”杨牧向手下质问道。 “就你这点能耐还想做寨主的位置,没呼吸不代表我们就死了,难道我们不会在你来查看的时候闭气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喝下了毒酒?”珞儿冷笑着问道。 她只是撒了些酒在地上,搞的满屋子酒气,让杨牧的人误以为他们喝过了毒酒。 刚才张嫂送来酒菜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张嫂因为害怕将杨牧的计划抖了出来,原来他用张嫂家人的性命威胁张嫂,让她将有毒的酒拿来给他们喝。 反正杨牧他们在聚义厅外设下了埋伏,硬闯肯定是逃不出去,所以珞儿和吴雄商量过后决定将计就计,没想到杨牧还真的上钩了。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老子的手下可都在外面,如果老子有什么事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杨牧脸上毫无惧色,向珞儿威胁道。 “住口,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珞儿狠狠一脚踢在杨牧的小腿上,就当是报了刚刚杨牧踢她的仇了。杨牧腿一吃疼险些跪倒在地。 “你最好告诉你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立马让你身首异处。如果你不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尽管大声的叫,尽情的叫,我不拦你。” 说着珞儿手中玉扇轻轻的在杨牧的脖子上划了一下,一丝殷红的鲜血从细小的伤口中慢慢的渗出。 杨牧的脸顿时惨白。 风波不断4 “三当家的里面发生什么了事。”因为房门突然被关上,屋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杨牧的吩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外面的人听着,杨牧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不想看到他尸体就退到寨子外面去。”吴雄对门外的人命令道。 “三当家。”门外的人有些犹豫,杨牧没有吩咐他们也不知该不该听吴雄的话。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你们是想看着老子死吗?”杨牧对门外的人吼道,他做梦也没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切,这么快就结束了。 门外杨牧的手下听到他的声音这才迅速的退去。 “去找些绳子来,将他们绑起来严加看管,等瑾瑜回来再做处置。”珞儿吩咐道。 就这样一场夺位的风波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被他们给平息了。 看着杨牧珞儿的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如果刚才杨牧不亲自进聚义厅,或者是命人直接将聚义厅烧掉来个死无对证,又或者他们不是探鼻息而是摸脉搏,听心跳,那么她现在恐怕就去向阎王爷报道了。不过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是死何不赌一把,好在她运气好,她赢了。 黎明时分当瑾瑜带着人从下山赶回来的时候,杨牧的手下已经在寨门前快冻成冰条。 吴雄将夜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对瑾瑜讲了一遍,瑾瑜看着此时正趴在聚义厅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珞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看来这个女人还有两下子,当初一时情急让她做了寨主的决定,看来没有错。 珞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现在并不在聚义厅,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房。 梳洗一番后便除了房门,房门打开屋外寒意袭来,珞儿不由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雪扬扬撒撒,像极了春天闵玥城漫天飞舞的桃花瓣。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雪,珞儿伸手去接住那飘下来的雪花,雪落在手心,融化,水滴在手掌慢慢的晕开,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平静。 风波不断6 “吴雄,你将火盆挪远一点。”珞儿边说边来到窗前,打开了一扇窗户。 “可是这样二当家会更冷的。”吴雄不赞同珞儿的做法。 “好啊,你要觉得这么个熏法对瑾瑜的病有帮助你接着做好了,如果他被你这么熏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说完珞儿就要走。 “等等。”吴雄看着火盆内冒出的烟似乎也觉得不妥,”我照你说的做便是。”说完弯腰将火盆一个个的从床前移开了些。 屋内的空气顿时好了许多。 珞儿来到床前抬手将手背放在瑾瑜的额头,好冰。忍不住收回了手。 瑾瑜眉头紧锁,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可以想象他浓密的胡须下掩盖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哼,突然珞儿有点幸灾乐祸,“活该,谁叫你平时对我那么差。”珞儿小声嘀咕道。 可是看着瑾瑜难受的样子,觉得现在不是和她赌气的时候。 “吴雄你去厨房让张嫂做些姜汤来。”珞儿想起了以前感染风寒的时候,来不及去找大夫的时候曲悠扬便会先给她灌上一大碗的姜汤驱寒。 不知如何是好的吴雄只有点头照着珞儿的办法去做。 坐在床沿看着床上因为冷而抖个不停的瑾瑜,珞儿很好奇瑾瑜这究竟是个什么病,只有每年入冬后下第一场雪才恢复,大夫们都束手无策,遇上个神医也只能在他发病的时候将病情控制住,却也无法根治。 “羽……萱。”昏睡中的瑾瑜口中呢喃。 “你说什么?”珞儿没听清楚,忙弯腰将耳朵靠近瑾瑜的唇边。 “羽萱。” 珞儿这下听清楚了,直起身,“羽萱?羽萱是谁。”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女人的名字,瑾瑜在昏睡中叫着这个名字,此人一定对他很重要,难道是他的喜欢的人,哈哈这可真是个重大发现,原来这大胡子也有喜欢的人。 “你还是挺住先过了这关吧,不然你可就见不到你的灵儿咯。”珞儿边对昏睡中的瑾瑜说道,一边理了理他身上的被子。 “羽萱,等我。”突然瑾瑜将手从被子中伸出,仅仅抓住了珞儿的手臂,“羽萱,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风波不断7 怎么,难道这个羽萱被抓了吗? “羽萱,我……”瑾瑜的嘴里继续说这些什么,可是声音越来越小珞儿已经听不清楚了。 不知过了过久,房门才不重新被人推开了。 “大当家的我把姜汤拿来了。”吴雄,端着两个扣在一起的碗走了进来。 见状珞儿忙将手臂从瑾瑜冰冷的手中抽出,来到桌前取下扣在上面的碗,碗中的黑色的汤汁还冒着热气。 珞儿和吴雄将姜汤给迷迷糊糊中的瑾瑜喂下。 一碗热汤喝下去,虽没什么大作用,不过却可以看出瑾瑜似乎没刚才那么的冷了,拧在一起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原来大当家的才是神医,就这么一碗汤二当家好像已经有起色了。”瑾瑜丝毫的变化,吴雄似乎也察觉了。 珞儿笑着摇摇头,“我哪里是什么神医,这只寻常百姓家用来驱寒的偏方罢了,你们身在山寨不知道这个法子罢了。” 这样的办法坚持不了多久的,只希望吴雄口中的神医,能够快点派人将药送来,不然可就真的别无他法了。 就这样珞儿和吴雄就一直守着瑾瑜,只要瑾瑜浑身开始发抖,他们就会给他灌下小豌豆姜汤,可慢慢的好像没了作用。 天渐渐的黑了,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昨夜并未睡好的珞儿,靠着床打起盹来。 原本只是想打个盹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清晨了。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珞儿从床上坐起身这才发现她在自己的房里,而不是瑾瑜的。看来她又被人给送回来了。 翻身下床,头没梳,脸也没洗,她要先去看看瑾瑜,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打开房门就迎上了端着一盆热水进门的张嫂。 “大当家的,先洗把脸吧。”张嫂将热水放在桌上。 “放着吧,我先去看看瑾瑜。” “大当家的不用去了,二当家已经……” 珞儿打断了张嫂的话,“他怎么了?”难道他没挺过来已经翘辫子了? “二当家的已经没事了。”张嫂将帕子放进热水里浸湿,拧干交到珞儿的手中。“今天早晨天还未亮我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就看见二当家将你抱了回来” 风波不断8 抱?她居然是被瑾瑜抱回房的。 珞儿接过帕子仔细的擦拭着脸,“哦?这可真是奇怪了,昨天病成那个样子了,今早居然还有力气抱我回房。” “是啊,全寨子的人没一个人不说二当家这病奇怪的。” “我倒要去看看,他现在在哪?”珞儿将帕子扔回水中。 “来的时候瞧见他在院子里练功呢。” 连功都可以练了,看来真的是没什么大碍了,难道昨夜有人将药送来了? 梳洗完后,珞儿出了房门。 屋外雪早已停了,整个清风寨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素白,积雪在阳光下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化。 瑾瑜果然在院中练剑,手中的长剑在阳光和白雪中散发着银光。 他所练的剑法柔中带刚,看似轻柔的招式却隐隐透着能穿刺一切的力度。 瑾瑜突然停了下来,来到珞儿的跟前,“不如我们来比比,听说前天夜里你一人就撂倒了杨牧,看来的武功还不错。” 我看还是算了吧,能撂倒杨牧纯属我走运。”珞儿尴尬的笑道,昨夜她能抓住杨牧纯属运气,而曲悠扬教她的武功,她并没有用过,万一输了这脸可就丢大了。 “哦?走运?”瑾瑜疑惑的看着珞儿。 “对了,昨天你不是病成那个样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珞儿忙将话题转移。 瑾瑜抬头看着天空,“雪已经停了,所以我就没事了,好在这场雪下的时间不长。” “真是奇怪,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下雪就发作雪停了就没事了?” “确切的说不是病而是毒,只有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会将毒性诱发,因为前几年一直有药控制着毒性,所以这次毒发并不算厉害。”瑾瑜的眼中笼罩着一层薄雾,那里似乎隐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他不知道每年送药的人,今年为何没来,好在这次毒发的不厉害,否者他全身的血液将被冻住,那样的话他可真的没救了。 “这是什么毒?难道就没解药吗?”珞儿满是好奇。 “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瑾瑜似乎是不愿意说,他不肯说,珞儿也不再追问,免得自讨没趣。 “昨天真是谢谢你。”沉默半响的瑾瑜突然开口说道。 风波不断10 这些人手中的武器都是统一的,看来他们绝非是普通的老百姓。 “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围攻清风寨。”珞儿问道,既不是官府的人,又不像普通老百姓,和清风寨有何冤仇。 珞儿抬头看着瑾瑜,发现此时他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山下的人,从他的身上珞儿隐约感觉到一股怒气,难道瑾瑜认识这些人? “没想到会是他们,他真的要斩尽杀绝吗?”瑾瑜紧握着拳头,发出咔咔的响声。 瑾瑜是真的认识这些人,貌似与他们还有深仇大恨。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珞儿问道。 “先回山寨。” 两人回到山寨的时候,吴雄已经将人马集合了起来。 “大当家,二当家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从下山去与他们拼了。”吴雄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瑾瑜摇摇头,紧握着的手从刚才见到山下的人开始就未曾松开过。“不可轻举妄动,我们的人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二当家的我们的人可比他们多很多,还怕打不过?只要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一声令下,我马上带兄弟们下山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吴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怎么还是这般的鲁莽。”瑾瑜怒斥吴雄,“山下的人虽没我们寨子里的人多,可是这不是人多就可以获胜的,山下的人个个武艺高强,我们就这么下山去硬拼只会做无谓的牺牲。 “不能硬拼,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吴雄问道,他有些不爽,自从进入清风寨第一天开始他便跟着瑾瑜,可是瑾瑜却从不下山做抢掠之事,这些年来吴雄也练了一身的本事却苦无用武之地, “守住山门,静观其变。”瑾瑜一脸冷静的说道。 在场的人都明白瑾瑜的意思,吴雄点点头,带着兄弟们出了寨门。 看来瑾瑜是要借助清风寨的有利地势来对付山下的人。 自从珞儿来到这里后总共就出过两次清风寨的寨门,一次是吴雄带他下山,一次是刚才瑾瑜带他去山腰探查敌情,也就这两次珞儿对清风山的地势大致也了解了一些。 风波不断11 从山下到山腰处来看这清风山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过了山腰一直到清风寨的寨门地势可是相当的复杂,岔路一个接着一个,这些路所通往的不是悬崖便是峭壁,而能够找到真正通往清风寨路的,只有清风寨几个当家的和几个可靠的小头目还有时常出入山寨的探子。 旁人若想轻松的进入清风寨,可能性并不大。 既然这样,那么就不必担心,可是珞儿为何从瑾瑜的严重看到了不安与担忧。 他在为什么而感到不安,又在为什么而担忧。 粮食,珞儿突然明白过来,虽然现在因为清风寨的地势并不用担心山下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攻上来,可是山下的人有的是资本与他们耗下去,清风寨的粮食是每月下山去劫来的,如果真这么耗下去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瑾瑜寨子里的粮食还能大家吃多久。”珞儿问道。 瑾瑜没有料到珞儿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一说起粮食瑾瑜的眉头紧锁,“撑不了半个月。” “还能撑上半个月,也许山下的并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攻不上山一定会撤退的。”珞儿在一旁安慰道。 “珞儿姑娘。”瑾瑜定睛注视着珞儿。 瑾瑜神色复杂,从他的眼中珞儿什么也读不出,“怎……怎么了。” “你可知山下的是什么人。” 珞儿摇摇头,以前她一直呆在闵玥城外的村子里,如今来了这清风寨总共就离开过山寨两次,她又怎会知道这山下的人马是何许人。 “他们是鬼士,朝廷的鹰犬,皇帝的禁卫队。”刚刚在半山腰时瑾瑜从山下人衣着上的纹饰已经清楚了他们的身份,鬼士,对他而言是再清楚不过了。 “朝廷?皇帝?清风寨何时与朝廷扯上了关系。”珞儿不解,就算清风寨之前作恶多端,朝廷要来围剿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连皇帝的禁卫队都派来了。 “鬼士平时执行的都是绝杀任务,替皇帝铲除眼中钉,只怕这次来清风寨是……”瑾瑜突然停止不再说下去。 从瑾瑜的话中珞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这些鬼士是冲着瑾瑜来的?可是听寨子里的人说过瑾瑜八九年前被清风寨的老寨主收养。 风波不断12 虽然瑾瑜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可是从他光洁的额头可以看出,他的年纪并不大,八九年前年前恐怕还是个孩子,而这十年中瑾瑜也是一年难得下几次山,他又怎会与朝廷与皇帝结怨? 只是在山寨的这半年来珞儿感觉的到,瑾瑜绝非只是个山贼那么简单。 沉默半响后瑾瑜接着说道;“珞儿姑娘,若是清风寨真的在劫难逃,我会在这之前想办法送你下山的。” “我说瑾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珞儿语气中有些怒意,虽然在清风寨的时日和他比起来并不算太长但多少也与清风寨的兄弟多少有些感情,让她在大难关头临阵退缩,她恐怕做不到。 虽然她老早就想离开这里,但她却不能在这紧要关头走,至少她也是清风寨的挂牌寨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昨日,我毒发如果不是你现在可能已经是死了,这么做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想起清早醒来时看见趴在床头熟睡的珞儿,心中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对,你说的没错,昨天如果不是我你早被吴雄闷在屋里熏成腊肉了,那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珞儿挑挑秀眉看着瑾瑜,“别以为让我下山逃过一死你就能报答的了我,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也不能死,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瑾瑜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眼前的女子并不像他对其他女子的印象那般,她软弱的外表的有着一颗坚韧的心。 半年前,她杀死前任寨主开始,她身上就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吸引着他,尤其是那双让他感到熟悉的双眸。 “你怎么了。”珞儿见瑾瑜半响不说话,还盯着自己出神,“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珞儿摸摸脸颊。 “没什么。”瑾瑜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收起停留在珞儿身上的目光,“昨天你救了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走,我们喝酒去。”说完瑾瑜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喝酒…… 见珞儿没跟上来,瑾瑜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喝上一杯吗?” 风波不断14 原来她还是有担心这事啊。 见瑾瑜不肯再倒酒,珞儿就要起身自己去倒。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瑾瑜将她按回凳子上,再给她倒了小半碗。 珞儿端起碗,“来,这次祝我们渡过难关,记得这事过了后将玉笛还给我,其实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你不必担心我会那么快离开。”口中的话已经有些含糊不清 就连喝醉了她也没能忘了要回玉笛。 “珞儿姑娘,你就那么急着要回你的玉笛?”瑾瑜放下酒碗问道。 “那是当然……那可是曲悠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珞儿趴在桌上断断续续的说道,即便是过了这么久,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提起曲悠扬,她的心都疼的厉害。 “曲悠扬是谁?”瑾瑜好奇道。 “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可是我却失去了他。”这半年来,珞儿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段让她伤心的事。如今却却借着醉意说了出来,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曲悠扬会在她心中慢慢淡忘,可是她错了。 珞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睁开眼睛发现并不在自己的房中,这里是瑾瑜的房间。脑袋里叫嚣着的疼痛似乎是在提醒她,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的酒,正准备起身下床,却听见一阵细小的谈话声,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二当家的,现在形势不妙,要不要让他们前来增援。”这声音是吴雄的。 他们,他们是谁?难道山下还有清风寨的人? “不可,他们一来定会暴露,目前还不是时候。”瑾瑜不同意吴雄的提议。 “可是如果山下的鬼士找到入寨的路,到时候我们……” “咳。”瑾瑜轻咳一声,打断了吴雄的话,“你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吧。”瑾瑜忙将吴雄支开。 看样子瑾瑜是知道珞儿醒了,珞儿忙翻身下了床。 “谢谢你的酒。”道完谢珞儿就准备要走,这一天除了喝酒什么也没吃,现在头也疼,肚子也饿,她得去厨房让张嫂弄些吃的。 “睡了这么久你也应该饿了吧。” 珞儿还没走出房门,就被瑾瑜给叫住了,“我已经去拿了些吃的给你。”瑾瑜指着桌上的清粥和小菜说道。 风波不断15 瑾瑜想的真周到,知道她饿了饭菜都准备好了,珞儿坐到桌前,开动。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瑾瑜今天是怎么了,以往瑾瑜对她的言语少之又少,就算见面也说不到两三句话就冷场了,可是今天又是请喝酒又是请吃饭的。 不过刚才他和吴雄的话,她也听到了一些,暴露,暴露什么?身份,一个山贼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身份吗?他果然没那么简单。 “二当家的,山下的探子回来了。”门外吴雄隔着门板说道。 “让他进来。” 吴雄推开门,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瑾瑜问道。 “回二当家,山下的人还没有要上山的意思,只是放言说如果你下山束手就擒,他们便放过寨子里的兄弟。 听完探子的话瑾瑜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什么?这不是让瑾瑜下山去送死吗?”珞儿放下筷子,一脸的惊讶,果然山下的鬼士是冲着瑾瑜而来的。 “吴雄。”瑾瑜突然起身,“以后寨子里的事你要多帮着寨主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珞儿明白瑾瑜要做什么,“你认为大家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下山去送死?” “是啊,大当家说的对,二当家的你绝对不能下山去,我们跟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为了自身的安危,而让你去送死呢?”一旁的吴雄应和喝珞儿话。 “可是你们现在的危险,是因为我而造成的。”瑾瑜怎么也想不到在山寨这么多年,会因为他而将危险引来。 为此,一向沉稳的瑾瑜有些乱了阵脚。 “别担心。“珞儿安慰道,”以往官府想要攻上山不都束手无策吗?山下的人若是知道上山的路,何必大费周章与我们谈条件呢。” 听珞儿这么一说,瑾瑜是放心了一些,但毕竟山下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官兵。 很快又有山下的探子来报,与他们所料的一样,守在山下的鬼士多次派人上山,却迷了路,由于找不到上山的路,他们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半夜十分,珞儿,瑾瑜,吴雄等人集聚在聚义堂内商量对策,他们不能因为山下的人没有动静而呆在寨子里坐吃山空,他们一定要想出对策做好应对的准备。 风波不断16 此时除了他们和守在山腰的兄弟,寨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寨子里一片寂静,静的有些不寻常,似乎马上就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很快寨外便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喊杀声,难道是先前离开了的鬼士,打上山来了? “二当家的不好了他们杀上来了。”探子突然撞开了聚义厅的门,慌慌张张的说道 怎么可能,这么快他们就找到上山的路了? “他们认得进寨的路?”瑾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的,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带路的正是杨牧,大当家,二当家,快想想办法吧,他们马上就要杀进寨子里了。” “可恶。”瑾瑜紧紧握住拳头,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念在多年的兄弟情份放他下山。早知今日他会如此,当初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吴雄问道,“我们的人马比他们多,不如跟他们拼了。 “不行,鬼士武功高强,如今我们又处于被动,更难有取胜的把握。”瑾瑜并非怕事,而是不想带着兄弟们去送死,如今只有…… 看着瑾瑜脸上的犹豫,珞儿不免担心起来,“难道你又想独自去送死?” “不。”瑾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吴雄,你去将还留在寨子里的兄弟全部召集过来,我们从密道下山。” 吴雄点点他头,跑了出去。 瑾瑜带着珞儿和聚义厅内剩下的人来到墙角白天取酒的柜子前,轻轻转动柜子,地上上便出现了方形的黑洞,那是通往山下的密道,是老寨主去世前告诉瑾瑜的,这个秘密只有他与吴雄二人知道。 瑾瑜本来不想丢弃对他有养育之人的老寨主一手建立起来的清风寨,白天他都还有所估计,可是如今杨牧带着鬼士已经杀上了,事关寨中兄弟的生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吴雄带着剩下的弟兄来了. “吴雄你现代兄弟们离开,去老地方等我。”瑾瑜先让他们离开,打算最后一个进去再毁掉入口。 突然‘嗖嗖’几声,几根燃烧着的箭钉在了窗户上,窗纸遇火顿时燃烧了起来,看来杨牧他们已经攻进了山寨。 雪地遇险1 “珞儿姑娘,天亮以后你我便各奔东西吧。”瑾瑜头靠着墙壁,双眼望着手中的火把,橘红的火光中,瑾瑜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为什么?”珞儿从火把前收回已经暖和的小手,搓了搓,说真的清风寨就这么毁了,她还真不知道以后该去那里,回闵玥城吗? 可她不想,那里回忆太多,她知道自己还放下,回去只会徒增伤悲。 “你跟在我身边会很危险,何况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带你在身边会有诸多不便。”因为他已经给清风寨带来了灭顶之灾,瑾瑜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卷入他的是非之中。 珞儿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不希望,她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跟着。 两人不再说些什么,直到瑾瑜手中的火把燃尽,珞儿才闭眼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两天来,从杨牧造反,瑾瑜毒发,鬼士攻山,珞儿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即便是睡觉也没睡踏实过,如今离开了清风寨放下了戒备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一闭眼便沉沉的睡去。 次日,珞儿完全是因为饥饿不堪而醒来的,阳光从密道出口茂密的草木间透进来,却没有一丝温度。 珞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身上还披着瑾瑜的衣服,他却已经不知去向,手支撑地面想要站起来,手指触碰到一根凉凉的东西。 拿起一看,原来是曲悠扬的玉笛。 看来瑾瑜是真的走了。 珞儿起身瑾瑜留下的衣服穿在身上,宽大的衣服将她的身体包的严严实实。 珞儿小心翼翼的撇开密道出口的草木,探出头发现外面没人后才走了出去。 看天色已过了中午,珞儿真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外面又下起了雪,这一次雪下的很大,天地间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不知瑾瑜怎样了,这已经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了,他体内的毒应该不会再发作了。 珞儿摇摇头,瑾瑜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她却还在这里为他担心。 密道外有一片树林,看来唯一的出路便是穿过它了。珞儿就这么在满是积雪的树林里艰难的移动着步子,雪越下越大,刺骨的寒风有点让她难以招架,珞儿咬着牙坚持着她一定要找到有人住的地方,就算她不饿死也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的。 雪地遇险2 终于雪地里的树木渐渐的稀少,看来她就要找到出路了。 “主子还没来么?还要等多久。” 珞儿的正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是……杨牧。 真是倒霉,已经从清风寨里逃出来了,为什么还是能遇到他,瑾瑜他们都离开了,他为何不安心在山上做他的寨主呢,这不是他的心愿吗。 珞儿准备返回树林深处,等他离开后再出去。 “没完成任务,还有脸见主子,你慢慢在这等着吧。”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任务?珞儿不禁好奇起来干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悄悄的探出脑袋观察着前面的一切。 树林外面,杨牧牵着一匹马站在雪地中,他的身边站着个穿黑衣的男人,那衣服很像昨日山下鬼士的衣服,只是上面的纹饰要复杂一些。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看来又来了不少的人,冰天雪地骑马他们就不怕被摔跟头么。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终于珞儿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带着十来个人来到杨牧的跟前。 那蒙着面的男人在马背上,一双锐利的鹰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杨牧,“怎么样了。”那声音冷冷的,如同这天地间的冰雪。 “主子,属下……”杨牧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蒙面男人眉头微皱,“看来你是没办成了。” “主子,请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一定会把瑾瑜那小子找出来的。”杨牧突然跪在雪地中,像条狗一般匍匐在地上。 “我好像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吧,我的手下大部分都被你带去了,你却连个人都抓不住,留你何用?” “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昨日只怕是鬼士突然出现引起了瑾瑜的警惕,所以属下才会失败。”杨牧跪在地上求饶。 “难道你是想说我判断错误,才会在这个时候派你去山上抓人,导致失败?” 从那蒙面人的眼中,珞儿看到了一丝杀意。 “属下不敢,求主子饶过属下一命,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杨牧再三的求饶。 “那么你可知道山上的人现在去了哪里?” 雪地遇险3 “不知,只要主子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一定可以查到。”杨牧语气里满是恐惧。 听完这话蒙面人眼中杀意更浓,看来杨牧是活不了了。 “起来。”蒙面人突然收起眼中的杀气,语气柔和的说道。 他是要放过杨牧吗?难道杨牧是一直隐藏在山寨中,为这个人办事?什么造反躲寨都是假象? 而这个蒙面人又为什么要抓瑾瑜? 杨牧揣摩不到主子的心思,只有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来。 珞儿想错了,那蒙面人并没有要放过杨牧的意思,就在杨牧起身那一刻,蒙面人快速的从腰间拔出佩剑,只见寒光一闪,杨牧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他就这么笔直的倒在了雪地里。 “办事不利,还敢求饶,若你有骨气点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蒙面人接过随从递上来白帕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厌恶的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杨牧。 雪依旧悄无声息的下着,将地上的血和杨牧的尸体慢慢掩盖,它似乎是想要包庇这世间一切的丑恶。 “走吧。”蒙面人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珞儿松了一口起,他们总算要走了,她的鞋子裤子已经被雪水湿透,他们若再不走,只怕她的脚会被冻在地上。 可是偏偏这老天爷要跟她作对,突然挂起一阵大风,将树上的积雪吹下,落在珞儿的头上。 头被积雪砸的生疼,珞儿轻哼了一声,冰冷的雪落入脖子,冷的她打了个喷嚏,这些动静足以让她暴露在那蒙面人的眼中。 “有人。”蒙面人警惕的看着珞儿藏身的方向。 珞儿心中顿觉大事不妙,拔腿就朝着树林深处跑去。可是因为雪地里站的太久,腿已经被冻麻,根本使不上劲。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只能咬紧牙关寻求生路,否则小命就不保了。 本来想向树林深处跑去,却被一群鬼士逼上了绝路。 看着脚下的斜坡,珞儿在心里骂天,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开眼,竟然让她跑到了一处斜坡前,这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要摔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了。 噩梦 满眼的红色,殷红的血染红了整个院落,喊杀声,呼救声不绝于耳。身边一张张似曾相似脸无助的看着她,然后无力的倒下。 数十个蒙面大汉一步步的逼近,手中染血的大刀高高的举起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别过来,别过来。”昏睡中的珞儿正陷在极度恐惧的噩梦之中,她想要避开梦中夺魂的大刀,身子跟随着梦中逃跑的步伐轻微的移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好疼。”珞儿声音沙哑,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疼痛似有千万只蚂蚁再不停的撕扯着她的心肺。 她想要用手捂住胸口以减轻这难耐的痛苦,可是手根本就动不了。 珞儿轻喘着粗气,她难以忍受的除了心肺间的疼痛还有,还有刚刚噩梦中的恐惧,梦中的情形她并不陌生,每当雷雨的夜这样的噩梦总是会困扰着她。 如今并未打雷,她甚至还能听见一阵阵鸟鸣声,可是她为什么会再做这个噩梦,是因为在雪地里被鬼士追杀给刺激到了吗? 噩梦中的恐怖画面究竟与她的过去有什么关系? 她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因为瑾瑜说过鬼士是替皇帝执行绝杀任务的,很少有人能从他们的刀口逃脱。 是谁救了她? 珞儿转动眼睛打量置身的屋子。 现在她的身体除了这双眼睛还能转动外,根本就无法动弹。 屋子并不大,摆设简单却不简陋,应有的座椅板凳上都雕刻者精细的图案,屋子中央的小圆桌上,放着一盏冒着淡淡白烟的香炉,香炉内飘出的并非一般熏香的气味,而是药香。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不消片刻,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 “你醒了。”略显慵懒的声音询问着,很快那声音的主人便来到了床前。 一双凤目探究般的看着她,微抿的薄唇边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小麦色的皮肤透露着健康的气息。好一个英俊的男人。 “是你救了我?”珞儿皱着眉有些吃力的说着话,她的声音沙哑,喉咙好似卡着一根刺。 寒毒1 “应该说是我的马救了你,若不是它们在雪地里发现了你,只怕你早已冻死了。”男子坐到床边的圆凳上。 “谢谢。”珞儿无比感激,无论是他还还是他的马。 “不必客气,我还应该谢谢你让我品尝到了时间少有的美酒。”男子说着珞儿有些听不懂的话。 难道他是曾经买过她酒的客人? 从他刚刚开口说的第一个字起,珞儿就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再打量一番他的容貌却是极陌生的,“我们见过?” “半年前闵玥城你为了一个篮子刁难我的人。”男子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若是换成另一天的事情,珞儿也许记不起了,可是那一天的事情即便过了半年还是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他应该就是那日坐在马车里让人买夏她说有胭脂和酒的人。 “你怎么不在闵玥城卖酒跑到雪地里去玩命了?”男子随口问道。 珞儿神色黯淡下去,“我无家可归了。” 男子好像意识到提起了她的伤心事,不再多问下去,“让我替你把把脉。” 男子掀开被子的一角,将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修长的手中轻轻扣上她的手腕。 珞儿看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的身体一点知觉也没有,甚至感觉不到他手放在是她手腕上的力道和温度。 “为什么我除了感觉胸口疼外,四肢都没有知觉?”珞儿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该不会是因为在雪里冻的太久,冻坏了吧,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后半身就这么躺在床上,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是不是因为我在雪地里冻了太久。”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珞儿便追问了起来。 “如果是那样我还能给你治得好。”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珞儿,“姑娘难道不知道你中了寒毒吗?” “寒毒?是因为受寒太久吗?”珞儿有些自作聪明的问道,不过从没听说过这样也会中毒的啊。 “跟你在雪地里受寒没有关系。”男子有些头痛的看着珞儿,这丫头难道是没听进他刚刚说过的话吗?“从脉象上看,你中毒的时间应该有很多年了。” 寒毒2 “很多年?”珞儿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闻骇事猛地瞪大双眼,“这不可能吧,长了这么大我怎么一点中毒的感觉也没有。” 男子的话让珞儿难以接受,听说自己中了毒,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姑娘你是怀疑我的医术?”见珞儿对他抱着怀疑的态度,男子有些恼了。 “不是,不是。”虽然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可毕竟他将受了伤,冻的不省人事她救活,医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既然中了毒就应该会有毒发甚至会毒发生亡,可是过去的日子里我并有毒发的迹象啊。” “这也难怪,你中的这种寒毒当初是某个杀手组织用来控制组织里的杀手的,可是炼毒的人并未将它炼好,服用后毒性会在体内潜伏很久,就算毒发毒性也只会在每年冬天落下第一场雪时发作,遇到天气暖和便不会有发作的迹象了。” 男子耐着性子给珞儿解释着:“你未毒发也许和你曾住在气候暖和的闵玥城有关,可是前些天在雪地里你被寒气侵骨,诱发了毒性,多年没能发作的毒性这一次全部爆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仔细回想男子刚刚的话,珞儿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是说这毒会在每年第一场雪落下时发作?” 男子点点头,“还有什么疑问吗?” 珞儿想起了瑾瑜,“怪了,难道我和瑾瑜中的同一种毒?” “你认识清风寨里那个叫瑾瑜的山贼?”男子面露惊讶。 “你该不会是那个每年派人送药给他压制毒性的神医吧。”显然珞儿比他更要惊讶的多,没想到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珞儿虽然认同他的医术不错,可是他的形象和她想象中鹤发童颜的神医形象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男子看出珞儿眼中对他身份的怀疑,笑着说道:“那神医是我师父。” 珞儿想起了前些天瑾瑜毒发时痛苦的样子,她如果毒发了也会那样吗?“令师不是每年都会派人上山送药吗?为何今年没有?” “这次师父命我亲自前去给他治疗,没想到路上耽搁了,到的时候清风寨已经被一把大火化为了灰烬。”正是为此在回来的路上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 相看两相厌 “像大叔这么大手笔的客人,可是很少见的我怎么能不记得呢。”与其说大手笔还不如说大口气,在闵玥城能一次买下珞儿所有东西的人并不少,可是想他这样两句话不对盘就叫嚣的客人却不多。 中年男人当然听的出珞儿是在挖苦他,“别叫我大叔那么客气,我是这悠然居的管事,来这里求诊的客人都叫我王总管。” “是是是,不知可不可以麻烦王总管给我一口水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珞儿和王总管是相看两相厌,可是现在再不喝水她恐怕等不到体内寒毒发作就一命呜呼了。 “公子说今晚要替你治疗,在这之前你不能喝水,否则没人救得了你。”王总管虽嘴上说的如此严重,却是一脸的漠不关心。 “可是我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珞儿再一次努力的咽了咽口水。 王总管见她这副模样,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笔和册子,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还未等珞儿反映过来就塞进了她嘴里。 “含在嘴里慢慢融化。”王总管命令道。 那黑色的药丸刚刚入口,珞儿秀美的五官便皱在了一起,这药丸确实能生津止渴,可是随着药丸的融化,苦味更加的浓烈,与这无法忍受的苦味相比,她宁愿多口渴一会。 “你……你来是故意整我的是不是。”珞儿发现了王总管眼里的笑意。 “姑娘可真不识好人心呐,我听姑娘说口渴,可公子吩咐你不能喝水,所以才将这生津止渴的黑露丸给了你,这一粒药丸可比你那一瓶酒贵得多啊。”王总管始终无法忘记在闵玥城发生的事情,那可是他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被个小丫头刁难。 “嘿嘿。”珞儿干笑两声,“那还真的感谢王总管的‘好心’啊。” “你不必跟我道谢,等你的病好之后按照悠然居的规矩付清诊费药钱就行。”说着王总管又拿起小册子和笔记录了起来,“刚才黑露丸的五十两银子我记下了,到时候你得一并付清。” 治毒1 “什么,就那么一粒破药就要五十两。”珞儿觉得自己是遇上比奸商还要奸的人了,不过有突然发现王总管的话里有漏洞,“我现在可没这么多钱,你是说要到病好了才收银子?” 王总管以为珞儿现在没钱要过些时日才能给上,“那是当然,这是悠然居的规矩,病弱没治好分文不取。” 王总管这是对自家公子的医术非常有信心,自从公子从老神医的手里接过悠然局开始,不知给多好人治过病,就没有他治不好的。 “好好好,等我这病好了以后,一定将诊金要钱全数付上。”一丝狡诈从珞儿的眼中的闪过。 王总管怎么也想不到,他原本是想来报半年前被珞儿刁难的仇,怎料无意中又给这丫头摆了一道。 “你胸口的疼痛是不是减轻了一些?”王总管脸上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他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报仇的。 “好像是好了许多。”从醒来珞儿就一直隐忍着胸口的疼痛,这刚吞下王总管塞到嘴里的药后,竟好了很多,看来这一粒破药能卖到五十两也有理由的。 “公子说你身上除了寒毒,内伤也不轻,应该是受了猛烈的撞击,伤了心肺。你先休息吧,晚上的治疗还有得你受呢。”交代完后王总管翻着手中小册子离开了。 王总管离开后,珞儿因为胸口的疼痛减轻了,口也不渴了,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起来。 这一次她没再做梦而是安安稳稳一觉睡到了天黑。 珞儿睁开眼睛时,屋内已经燃上了灯,分别穿着蓝色粉色衣服的两个女子在屋内忙碌着,给香炉换上新的香料,在屋内放上暖炉。 两名女子忙碌完后便静候在珞儿的床前。 “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珞儿询问到。 “我是这夏绿。”蓝衣女子回答道。 “我是春蕾。”粉衣女子接着回答。 夏绿春蕾一个清秀可人,一个娇艳似花,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和蔼的笑容,让人看着就非常的舒心。 “我们是公子吩咐过来准备的,一会公子便会前来替姑娘治疗。”两人异口同声。 治毒2 两人话音刚落,珞儿还没来得及多问,绯茗已经到了门口。 他的红衣上沾了些雪花还未融化,看来外面又下起了雪,这该死的冬天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怎么样了,有那里不舒服?”绯茗询问着来到床前,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从被子里将珞儿的手臂顺出,指落在了她的手腕行,静静的把脉。 “上次醒来的时候觉得口干舌燥,胸口也疼,可是吃过王管家送来的药后已经好很多了。”珞儿如实说道。 绯茗收回把脉的手:“看来你的内伤在黑露丸的帮助下恢复的挺不错的,确实可以给你治疗身上的寒毒了。” 原本绯茗还担心珞儿的内伤过重不能承受疗毒的过程。 “在我悠然居里,给病人治疗前都会给他们两个选择,尤其是治疗过程痛苦的。”绯茗说道。 听他这话不用想珞儿也能明白,一会儿她会非常的痛苦,“你说吧,什么选择。” “当然是放弃和接受,因为你体内的毒潜伏的太久这一次突然发作,要比你所认识的瑾瑜毒发时更加严重,如果放弃你很有可能因血凝固而死,而且整个冬天都会受到寒毒的困扰。”绯茗给珞儿讲述着她体内寒毒的厉害性。 “那接受呢?”珞儿试探性的问道,该不会治疗的过程中也有很大的危险性吧。 “治疗的过程中,你必须得仍受比千万蚂蚁噬骨还要难耐的剧痛,而且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 绯茗收起脸上管有的和煦笑容,一脸的认真的俯视着床上的珞儿。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要不要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不过时间可不多,你现在感觉不到寒毒发作的痛苦是因为我用银针封住了你的穴道,可是这几处穴道不能封太久,否则你将会全身瘫痪。” 这……这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接受可能会死,接受可能会冻死,多等一会还可能会全身瘫痪。 “我接受。”珞儿一咬牙说出了心中的决定,反正都有可能死,还不如接受,只要能耐住疼痛,她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治毒4 渐渐的因为太冷的原因,珞儿的两道秀眉上竟然覆上了一层白色的薄冰。 守在床边的夏绿和春蕾被珞儿这幅摸样给怔住了,她们二人跟在老神医和绯茗公子身边的时间不短了,可是像珞儿这样奇怪的病患她们还是头次见到,这寒毒究竟是用何物炼制而成的,竟然能让人的身体结出冰来。 “等会你就不会觉得冷了。”不知何时绯茗右手的指缝间分别夹着四根红色的足有三寸长的细针。 “你……你是想扎死人吗?”珞儿强忍住寒意,无比艰难的说道。 “现在想反悔?可来不及了。”绯茗想身边的夏绿递了个眼色,夏绿赶紧取出一块摆布将它折叠成长条,塞进了珞儿的嘴里。 绯茗并不是担心珞儿因为忍受不了巨疼而咬掉舌头,而是他不喜欢听到人们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吵闹声。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绯茗吩咐道。 夏绿站在床头按住了珞儿的肩,春蕾跳上床用手按住了珞儿的膝盖。 绯茗的手朝着珞儿身体一会,四根红色的长针稳稳的落在了珞儿手腕和脚腕的血管上。 四根针因为沾染到血腥味,好像有生命一般蹿入了血管。 那针每在珞儿的身体里游走一寸,她的身体就会饱受锥心般的疼痛。珞儿紧紧的咬着嘴边的摆布,她甚至能够听见,白布在唇齿间破裂的声音。 原本因为寒冷眉间已经结出一层薄冰,而现在珞儿因为疼痛额头青筋暴起,竟生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除了疼痛,珞儿还感觉到肚饿,她也不知道之前自己昏睡了多久,有多久没进食了,之前因为身体不被银针封穴麻痹了,除了感觉到心口疼别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可是现在麻痹解除了,身上各种的不舒服她都能感觉的到。 如蚂蚁吞噬骨肉的疼痛,肚饿,寒冷一股脑儿的全部向珞儿袭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渐渐的她有些体力不支了,视线变的模糊起来,只能看见是绯茗深锁着眉头,视线随着她皮肉下在血液中游动的细针不停的移动。 治毒5 绯茗发现了珞儿的不对劲:“不能睡,难道你是想再受一遍这样的痛苦?” 听到绯茗这话,即将陷入昏迷的珞儿瞬间清醒,要让她再受一次这样的罪,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那么冷吗?”绯茗问道。 珞儿吃力的摇摇头,好像是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再忍耐一会吧,现在放弃会功亏一篑的。”绯茗的目光再次移动到珞儿的身上。 随着银针的移动,珞儿感觉指尖湿湿的,凉凉的,她的身体也跟着暖和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浑身上下都冒出了细汗。疼痛慢慢的消失了因为疼痛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看着珞儿的反映,绯茗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疼痛,寒冷全部从珞儿的身上消失后,她发现绯茗的目光还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虽然身体很虚弱,珞儿将嘴里已经被咬破的白布扯出,勉强的支起身,拉过被子将身子紧紧的裹住。 “手伸出来。”虽然看上去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作为医师绯茗丝毫不能怠慢。 珞儿乖乖的伸出一条胳膊,任由绯茗给她把脉,绯茗不是第一次给她把脉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冰冰凉凉的,皮肤很细腻。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个冬天不必再担心会毒发了。”绯茗收回手,向春蕾和夏绿吩咐道:“你们两个好好照顾珞儿姑娘。” 绯茗转身。 眼看绯茗就要离开,珞儿赶紧将他叫住,“绯茗公子等等。” “还有何时?”绯茗回过头疑惑的望着珞儿。 不是吧,还问她有什么事,“那么大四根针你不从我体内取出来?” 珞儿可不想再因为这几根针而让他,疼痛难忍。 “你体内的寒毒就是靠这几根炙火针压制,取出来我这不是白忙活了?”珞儿的提问让绯茗觉得有些可笑,这也难怪她并不懂医术,更何况他师父传授的医术都非常的怪异,有很多治疗的方法其他习医之人都觉得奇怪。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师父所传授的医术到目前为止是无人能及的。 天价诊费1 “那这几根针在我体内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不会突然又疼的我死去活来吧。”对于那锥心蚀骨的疼痛珞儿还有些后怕。 “既然我在用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天色已晚如果姑娘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退了。”除了对病人进行治疗和讲解一些有关病人病况的事情外,绯茗不大喜欢和人交流。 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吧,经历了刚刚那苦不堪言的治疗过程,珞儿算是彻底相信了他高明的医术。 珞儿软软的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折磨,此时她感觉全身无力。 “珞儿姑娘,你需要喝点水吃点东西吗?”夏绿关心道,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眼前的女子自从被公子和王总管救回来以后昏迷了好几天,每天都是靠几颗药丸维持着。 “当然要我都快饿死了。”珞儿摸摸已经前胸贴后背的肚子,“那就有劳两位姐姐了。” 看的出夏绿和春蕾比自己年长,珞儿便最甜的叫起了姐姐。 听到这一声姐姐,夏绿和春蕾两人心中一暖,他们不过是这悠然居的侍女,往来看诊的病人又谁正眼瞧过她们,今天珞儿这一声姐姐算是将她们二人收服了。 …… 几天后,珞儿的内伤痊愈,体力也恢复了,可是让她担忧的事也快来了,那就是她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离开清风寨后,她便没了去处,这些天来她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环境清幽的悠然居。 悠然居地处天霖国的仙音谷,仙音谷人际罕至,因为悠然居世代医师医术高明,很多人为求医不惜跋山涉水前来。 “珞儿姑娘,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来算算你的诊金药费了。”珞儿还没来得及想到留下的办法,王总管就已经拿着一个玉珠算盘,踏进了房门。 “厄……”珞儿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公子替人看病诊金是一千两,这些天你所服用的药共计三百两,公子给你压制寒毒的炙火针没一根五百两。”王总管手指飞快的拨动算盘上玉珠,“一共三千三百两。” 想方设法要留下1 看到绯茗如此大肚不但救了她,还说不要收她的银子,珞儿反而因为刚才对王总管耍无赖感到过意不去了。 “其实不是我不愿意付钱,而是……”珞儿一脸的为难,有钱谁会赖账啊。 “我已经说过了这银子珞儿姑娘不需付。”绯茗不喜欢听她过多的解释,“我只需要……”绯茗的目光落在珞儿腰间的玉扇和玉笛上。 珞儿赶紧用手将玉笛和玉扇捂住,“绯茗公子这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这两样东西可不行。” 绯茗轻笑道:“珞儿姑娘误会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会强要珞儿姑娘的东西呢。只是觉得珞儿姑娘的玉笛玉扇做工精细,想要借来一看罢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珞儿连忙将玉笛玉扇取下来交到绯茗手中。 绯茗接过两样东西细细端详,很快他便发现了玉扇的秘密,轻轻一用力扇柄便和扇叶脱离了,一根银色坚韧的银色细线将二者紧密的连接着。 珞儿觉得奇怪了,当初曲悠扬将玉扇给她的时候,她可是瞧了一两天才发现其中的秘密,知觉告诉她,绯茗是识得这两样东西的。 “绯茗公子,这两样东西你见过?” 绯茗只是笑笑,将东西交还给了珞儿,“我并未见过,这两样东西都是用上好的玉石制成,可不止值那三千三百两银子,珞儿姑娘可要好好保存啊。” 他在撒谎,这是珞儿在听他的话后的第一反应,从绯茗的眼神中她看的出来他以前肯定见过和两样东西,而且对它们还很熟悉。 “绯茗公子可认识曲悠扬?”很久不曾提及的名字,说出口心里泛着隐隐的痛。 “不认识。”绯茗很肯定的回答道。 也许是她猜错了。 “珞儿姑娘,你身上的毒已经压住了,内伤也已经痊愈了,若没别的事情,可以离开了。”刚刚还替她免了医药钱的绯茗,突然下起了逐客令。 离开?离开了这里她有那里可以安身呢?浪迹天涯?/她似乎没那闲情逸致。 “绯茗公子,你可有打算将你这盖世医术传与他人?”珞儿打着如意算盘。 想方设法要留下2 “如今还没这个打算。”他还没老到要找人来继承衣钵的地步。 “那侍女呢?你看你这里每天上门求诊的人络绎不绝,总有缺少人手的时候的吧。”这地方她是耐定了,她是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她就喜欢这里的安宁,像极了当初在闵玥城外小院。 “也不需要,悠然居有春蕾,夏绿,秋风,冬雪就足够了。”绯茗再次回绝,他并不是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会受伤昏倒在雪地她是无家可归了吗? 珞儿憋着嘴,看来她是非离开不可了。原本她对绯茗的印象不错,没想到他却如此狠心。 “公子。”已半响没有开口的王总管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公子当初喝过这丫头卖的酒不是挺说味道挺不错吗?这酒别处也没的卖,公子不如就将她留下酿酒如何。” 珞儿没想到一直针对她的王总管会在这个时候帮她解围,珞儿忙像王总管投以感激的目光。可是那桃花酒的酿造方法她并不太清楚。 绯茗也知道王总管的意思,“既然王叔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好意思再下逐客令呢。那酒也确实让人回味,那我就等着,希望明年桃花开时可以一品美酒。” “可是我……”珞儿想说自己并不会酿酒,可又想留下,这可如何是好。 “公子,今早来的病人在北苑等着你,夏绿她们已经准备好了。”王总管突然找借口将绯茗支开。 待绯茗离开后,王总管瞪了珞儿一眼,“你这丫头,公子已经答应将你留下了,你还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 “王总管没想到你会帮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我根本就不会酿酒啊,那日我所卖掉酒是……是我朋友酿造的,我根本不会啊。”珞儿如实说来。 “你这丫头,这些天据我的观察来看,你只是性格古怪刁钻了一点,心眼其实并不坏,我看的出你无家可归忍不下心将你赶出去。至于那酒嘛,公子的脾气我很了解,如果他不想留下的人就算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会下令赶人的。”王总管一语道出真相,其实公子也是有意让她留下来的。 看来她是不必费心如何酿酒了,她收回刚刚对绯茗那些不好的看法,对他的印象依旧良好。 资质差1 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整个仙音谷笼罩在一片干净的白色之中。 难得今天没有患者上悠然居求医。 到悠然居也有些时日了,珞儿虽喜欢这深谷的宁静,可是久了难免有些枯燥,让她觉得枯燥的原因便是这悠然居的人。 说来奇怪,如果是和他们说一些关于生病中毒方面的问题,他们和你说上三天三夜都不会嫌累,可是若是聊点别的什么,他们便是一问三不答。绯茗便是个最好的例子。 难得清闲的日子,悠然居春夏秋冬四个侍女,宁愿在库房里整理药材,在火盆前绣花,王总管躲在帐房里拿着算盘数银子,也不愿意和珞儿搭腔,绯茗就别提了,别说昨晚到今天都没见过他,就算见上了他也只会收起对病患的笑容,板着一张冷脸对着她。 百无聊赖珞儿拿起玉扇在悠然居门前练功。 太久不练加上本来就没学的多好的原因,珞儿手中的玉扇舞的有些吃力了,雪地上印满了她深浅不一的脚印。 “啊,可恶。”筋疲力尽时珞儿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雪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练也没有曲悠扬在身边时练的好。 稍作休息后,珞儿不死心的起身接着练,她一定要将武功练好,这不仅仅是曲悠扬希望的,她也为了自己,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练好武功,下次再遇上像多天前清风山山脚下那样的事情,她就不会再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了。 “这种天气你最好不要呆在外面”一道慵懒声音在珞儿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 突来的声音让珞儿吃了一惊,一个转身手中没拿稳的玉扇便朝着那人飞了过去。 刚刚采药回来的绯茗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朝他飞来的玉扇,直到近在咫尺才转动手中的药锄,锄把只是轻轻一挥,玉扇便偏离了轨道,狠狠的插入了不远处的大树树干。 “啊。”看到这一幕珞儿惊讶的张大了嘴。玉扇的扇叶大半已经没入了树干,扇把在银色细线的牵引下不停摇摆着着。 “我的扇子。”玉扇被这样对待也不知有没有损坏,珞儿赶紧跑到树干前。 可是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里了,那玉扇还是稳稳的插在树干中,怎么也取不出来。 鬼士再出现 他们是来追杀她的?可是没必要啊,之前攻上清风寨的目地并不是她。而且那时她滚下山坡他们都以为她死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有机会活到现在。 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先将此事告诉绯茗。 “绯茗公子,王总管不好了。”珞儿跑进悠然居嚷嚷道。 刚刚回来的绯茗此时不知有跑到那里去了,喊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 倒是王总管听到珞儿的喊叫声,一脸头疼的从帐房走了出来,“我说你这臭丫头在这里瞎咋呼个撒。” “外面来了好多人。”珞儿说道。却发现王总管一脸平静的看着的方向,可他的目光却越过她看着她的身后。 “我见过那些人好像是什么鬼士。”珞儿接着说道,可话音刚落一把大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知道我们的来路,快请绯茗公子出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珞儿头顶响起,那声音她并不陌生。 珞儿微微侧头,借着光亮的刀面看着来人,果然是他,他便是那帮鬼士的带头人,那日在清风山脚下杀死杨牧,并带人追杀珞儿的蒙面男人。 他今天没有蒙面,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刚毅的五官,一看就还狠角色。 珞儿能够认出他完全是因为他拿双锐利的鹰眼。 “放开她。”绯茗此时才从房内走出来,看他身上干净的衣服,难怪刚刚怎么喊都不见他应声原来是去换衣服了。 “黑煞拜见绯茗公子。”黑衣男人收起架在珞儿脖子上刀,出乎意料的抱拳跪拜。 珞儿看傻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看这个叫黑煞的男人的架势似乎是来寻事的,现在却在这里给绯茗行大礼。 “黑煞大人何必向在下行如此大礼,我既不是你的主子也未成救过你的性命。”绯茗冷笑道。 “黑煞既是老夫人的奴才,也是公子的奴才,这死永不改变的事实。”黑煞跪在地上,像是没有绯茗的命令便不会起身。 绯茗脸色微变,波澜不惊的脸黯淡下去。 听着两人的对话珞儿不免好奇,她若没记错的话瑾瑜好像说过这鬼士只听命于皇帝,难道绯茗和皇室有什么关联。 绯茗的身份 “黑煞大人今日前来不会只是想给我行大礼的吧。”除了和病人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和人多唇舌的绯茗有些烦了。 “公子还请你去见见老夫人,老夫人她病了,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天下间恐怕能救老夫人的只有公子您了。”语气一直强硬的黑煞祈求道。 “怎么她又病了?不久前她不是才病入膏肓过一次吗?”绯茗此时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她是真的病了,我可以求我师父去诊治,至于我医术不精可不敢替高贵的她瞧病。” “公子,你是知道老夫人的意思的。”见绯茗不答应黑煞有些着急了。 “那就麻烦黑煞大人回去告诉她,绯茗愚钝,不明白她的意思。”绯茗背过身走向悠然居的正厅,边走便说道:“王叔他不是病人,送客吧。” “公子。”黑煞起身想要叫住绯茗,“如果公子不答应回去,黑煞绝不离开。” 原本黑煞自是独身进入悠然居,他这么一说,守在门外的手下就要冲进来,去被他挡住。 绯茗突然止住了脚步,却未回过身来,“莫非黑煞大人要学以往执行任务那般,血洗我这悠然居。” “黑煞不敢。” “既然不敢,就请离开。”扔下最后一句话,绯茗消失在正厅前。 不止一次奉命前来请绯茗的黑煞,又一次碰了钉子,不甘心的带着鬼士离开。 悠然居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王总管,这绯茗到底是什么人啊。”人刚一走珞儿就好奇的凑到王总管身边,当起了包打听。 “不知道。”王总管果断的回答。 “别瞒我了,连鬼士都来了,绯茗不可能只是个医师那么简单吧。”得不到答案不决不罢休,珞儿不死心的追问着。 “你这丫头连鬼士都知道看来也不简单嘛,可是公子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也别多问,惹恼了公子,你恐怕在这呆不过今晚了。”王总管提醒道。 “不说就算了。“她可不想无家可归,“还说自己在老神医和绯茗身边很久了,连这个也不知道。” “你这死丫头,再多嘀咕一个字,我马上让公子将你撵出去。”王总管威胁道。 珞儿马上住嘴跑开,这王总管也真是的脾气就不能好点吗? 黑煞寻事1 王总管看着珞儿跑开的背影不住的摇头,他那里是想隐瞒啊,那叫黑煞的人不止一次带人来悠然居了,每次都搞的人心惶惶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就是谷外传言中替皇帝执行绝杀任务的鬼士。 王总管也好奇过公子的身世,可是老神医和公子都没告诉过他,他也不好去问,虽然公子叫他一声王叔,但他毕竟是个下人。 那黑煞果真说话算话,被绯茗拒绝后干脆带着一帮鬼士在悠然居外扎营,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会造访悠然居,不管绯茗答应不答应都会来。 一开始绯茗还会和他说上几句话,以表决心,不会和他去给他们口中的老夫人治病。时间一场烦了便将黑煞当成透明的了。 这日黑煞如往常一般来到了悠然居,他一定要说服公子跟她回去,因为前几次的失败,老夫人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再不能带他回去,他就只有一死了。 “公子,您身为医师,不是应该以救人为本吗?如今老夫人病了,您为什么不肯去给她诊治呢。”一进悠然居因为没看到绯茗的身影,黑煞将悠然居内的房间一间间推开,仔细的寻找。 此时绯茗正在比较隐蔽的一间房内,替新来的患者施针,珞儿远远的站在窗前偷看,希望能学到一点他皮毛,若那天离开来这里有一技在身混口饭吃。 可是黑煞粗暴的推门声,越来越近了。 绯茗皱了皱眉,“夏绿,去拦住她,我不想被打扰。”现在正式关键时刻,稍有差池床上的病人便会丧命。 “是,公子。”得到命令的夏绿赶紧出去守在了门前。 看着离这越来越近的黑煞,珞儿并没有要躲的意思,因为这几天她和黑煞不止一次撞过面了,看来他上次并没看清楚她的模样。 终于找到绯茗踪影的黑煞面露喜色,边说着话就要往里闯,“公子,你就……” “你不能进去。”夏绿纤细的手臂挡在黑煞高大的身躯前。 这画面真是……螳臂当车。 “就你也想挡住我?”黑煞抬手就将夏绿的手臂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