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值得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打章先锋。。。。,【生死关头,写的有点啰嗦,后面会改的。】 。。。。梦寻的脸被祭祀台上灯光一映,美的不真实,脸上那个巴掌印不仅不碍眼,还增添了一丝风情,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让国师不由得放松了心情,她笑着向他点点头, “你靠近点,我把这戒指的秘诀告诉你。” 国师还没说话,夜澜就一句怒喝,似乎她在找死,他问 “你是不是活腻了?” 话没落人就过来了,梦寻见他过来拉着国师的胳膊,躲到了他的身后,满脸胆怯,国师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想回头安慰安慰美人,就感觉脖子一疼,脑子瞬间炸开一样的疼,回头就是一掌。 从簪子插在国师脖子,到梦寻被打飞,不过一瞬间,快的仿佛同时发生,夜澜阻拦不及,改变方向飞身抱住梦寻,她像一片红色的枫叶被风吹走了,吹到一半被一个人的怀抱阻拦了,她静静的躺在那个人的怀抱里,看着他满脸焦急,心疼和恐惧,她向他笑笑。 耳边传来国师的尖叫声和打斗声,乱七八糟一片,她被抱着落稳在地上,努力去看那国师,心口疼的说话都费劲,她还逞能的说; “这是替┈┈那些惨死的人┈┈扎的,你┈┈罪有┈┈┈” 那国师被寄川和另外两个人打下了台,她看不见了,其实她哪有什么秘诀,夜澜根本就没告诉她,所以刚刚才问她是不是找死,可是国师不知道,还以为夜阑对她无话不谈。 感觉自己也变坏了,她没再说,夜澜也不准她说了,他问 “别说话!你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还是觉得本座很无能,需要你拿命来帮?” 那表情好像很感动,可是说的话却让她很想再打他一巴掌,可是被他抱的太紧了,胳膊甩不开,也没力气打他了,她只问 “那王爷在那岛上┈┈是不是┈┈种错了树?花和叶永远没有相见┈┈的一天,多不吉利,┈就像他们┈┈生死都不能在┈┈┈” 话没说完,就涌出一口血,被夜澜抬起袖子擦了,似乎那血碍他的眼,让他连那洁癖的臭毛病都忘了。 见他满眼愤怒,她想对他说其实挺后悔的,不该扎那国师,她舍不得他给的那簪子,是他花了很多钱从普渡寺求的,很值钱!还因为就算国师倒了,他那些手下也会替他报仇,要了夜澜的命。 她想对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想问问手上这个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没力气问了,心口剧烈起伏,好像力不从心,她有点害怕了,眼泪模糊了眼睛,她想她还有好多事都没做,好多人没见,好多话没说┈┈┈ 耳边闹哄哄的打架声也小了,全部世界只有眼前的人,只有吹过脸旁的风,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他却低头亲在她的唇上,那摸他脸的手只能挽上了他的脖子 她怕自己死了后,他也活不长,他看上去挺聪明,其实一直都傻,拿自己命不当一回事,现在这么紧要关头,重兵围困,生死一线,这个病秧子还不分轻重缓急抱着她亲,那祭祀台下已经血流成河了吧?他的人快被杀完了吧? “张嘴!真的想死吗?” 她不想死,可也没睁眼也没张嘴,想临死还要受你威胁吗?若有力气站,都不会让你抱的,气还没消呢! 正想轻嗤他一声,他掐着她半截腰一捏,又痒又疼,她不由得一声轻呼便被他撬开了嘴,脑子晕乎乎的,就听慕颜哭着喊 “夜澜,你不要命啦?她值得你冒这个险吗?” 那声音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刺激,像丢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像夜澜做了什么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事情! 可夜澜没理那句质问,只顾亲她,梦寻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好像进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刚想退开就被他按着脑袋用力亲了下来,这次不是蜻蜓点水,是狂风暴雨一样,好像在发泄,千言万语都变成一个吻, 她嘴里的东西被迫顺着嗓子咽了下去,眼泪跟着流了下来,她很感动,知道那是他的妖丹,他以为她要死了,用他全身修为在和老天爷换她的命,拿一个妖丹来换人的命? 显然老天爷觉得这行不通,跟着眼泪流出来的还有心口的血,她强压着血腥,扭开脸,泪眼模糊中看见他似乎真的很担心她,很害怕她死了。 她不想看见他这种表情,在心里鄙视他,鄙视他三心二意,玩弄感情,沾花惹草,没有真心,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不会认识他。 感觉自己被放那个祭祀台上坐着,他立在她面前紧紧抱着她,她想可能他也没力气了,不过这样被抱着很舒服,反正被他抱着都舒服,怎么抱都行,如果他们是两个平平凡凡的人多好,可是他是一个妖,还是一个大权在握,机关算尽的掌权者,而她是个人,是个刚刚丢了灵力,现在要丢了小命的人。 有气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听他在她耳边说 “你坚持住,你的惊喜一会就到了,本座从未骗过你,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 一年前,妖族天狼国和人族雾亚国开战,战场选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溯望国,最后以溯望灭国,其余两国瓜分它而结束。 天狼的妖族在这里横行霸道,雾亚的士兵在这里无法无天,只有溯望的亡国百姓沦为天狼妖族的盘中餐,雾亚士兵的活靶子。 战火平息以后,那个原本溯望国的权利集中地,变成了妖族东族长的居所,这个妖邪魅狂傲,又不通情理的妖人。 溯望百姓被一车车拉进来,没有一个回去的,里面包括千里迢迢,跨国来寻找父亲的梦寻。 宫墙那边挂满了人肉,人被像动物一样对待。 和她一车进来的还有一个傻瓜,他也是自愿进来的,一路上啰嗦她不该来,该自报国名回家去, 他护她救她,她最后一眼看见是他为了救她,被袭击吐血的情形,然后她掉进一个荷花池,再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荷花池提出来,然后被青衣掐晕了,再醒来是十天后。 醒来后没找到人,还被这群妖精威胁利用,成了他的“爪牙”…… 她这个废材只能妥协! 昨天夜里她和三个美艳的小妖精闯了雾亚国将军府,她们负责引开他们,她负责偷东西。 如果雨霖哥哥知道她这个叛徒帮着天狼妖精偷他的东西,该失望了吧!可是她要救那个,拿命救她的傻太子,原本只寻父亲一个人,现在要寻两个。 偷了东西她准备开溜,想“挟天子令诸侯”,用那个东西换贺清影,可是青衣和锦衣这两只鸟身形一变,天上一飞就发现了她,她就被抓了回来。 她不过是来找父亲的,不想被利用,被威胁, 可是她放不下对她好的人,还多管闲事同情心泛滥,看不得那些可怜人被欺负……………… 她被锦衣和青衣抓了回去,到家时小狸已经回去过了,正在她主子手底下治伤,修长白润的手指捏着她的脸,正在抹药。 看见她们进去,小狐狸还气呼呼看了看她 “有本事跑啊!我看你是想害死贺清………呲!疼!” 她的主子按了点药在她破皮的嘴角,她只能住了嘴,还颇埋怨的看了看他。 男子放柔了动作,青衣将盒子递过去放在桌子上,退下来静静立在一边。 梦寻和她们一起立着,她是想跑的,想把药藏起来,拿它和他们谈判,要她们放了贺清影。他这个亡国太子独独一个人又翻不起花,留他一命又何妨? 看他给小狸抹完药,抬手一扫,盒子上那个封印就解了,然后他打开,看了看,又将盒子递给了青衣。 “去吧!” 青衣和锦衣都退下了,小狐狸拿着药箱也走了,梦寻便开了口。 “我要见贺清影!你说话要算话!” 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个盒子里是药,她闻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药,解药还是毒药,不知道给谁吃的!为什么他要去偷? “你很好奇盒子里是什么?” 他坐在案子后面,看着她,好像知道她想什么,威严闲适,一派坦然。 “你告诉我吗?” 他摇摇头!梦寻差点翻个白眼给他! “我要见贺清影!”,她又说一遍! “可以!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就带你去见他!” 梦寻一听,一股气直冲脑门。 “什么接下来的任务?今天晚上的不是?你耍我呢?” 她两只手就要拍上他眼前的案子了,在他冰蓝的眼神中,又收了回来。 “今天你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做的,或者也可以说是我为你做的!” 梦寻:? “什么为你为我!我为你,你为我的,我有什么要你做的?别想推脱,我就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你把他怎么样了?” 阴险狡诈!若让雨霖哥哥知道,今天晚上死那些人有她的份,东西还是她偷的,怕要和她绝交了吧?现在自己就他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她一番吼,把那个男人吼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她想起来他说的挖她眼的话,连忙低下了头,想着自己太冲动了,他说为她就为她,反正自己是他手底下蚂蚱,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呀!” 他竟然还让她说!可她不敢了! “你说吧!” “你来找谁的?” 梦寻抬起头,被他突然的问题弄懵了,还以为他要训她。 “找我父亲!他是雾亚国大将军海岩,半年前前他丢了,找不到了………” “撒谎!” 梦寻正心里酸酸的,就听见头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她撒谎! “我怎么撒谎了?他确实找不到了,雾亚国没有,溯望国我也找几个月了,也没有………” “他根本就没有女儿!” 一时沉默! 梦寻没想到他还了解她父亲。他确实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子,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娶妻生子! 而她一直是个秘密,父亲说她只是想保护她,她看出来了!她曾经大胆猜想,自己可能是他和什么特殊的人偷情生的,不能为外人道也! 现在她不能不对外人道,她也顾不了那些虚无的名声了。 “不成家就不能有孩子?谁规定的?我是他女儿,我不比你清楚?反正我是进来找他的,我听说你抓了很多有能力的人,不光溯望国的,雾亚国的也有,我就想进来看看,父亲在不在这里!” 死刑犯还有发言的权利,现在她就要和他摊牌,要杀要剐一句话! “若有你要如何?若没有又怎样?” 梦寻没想到他今天心情很好,竟然一点也没有动怒,那她就放心了。 “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只有他,我想救他,带他回家!他家里上有二老,左右还有兄弟姐妹,下辈有…我,他不能不明不白的丢了,就算……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带他骨灰回去,若在你这,能不能求你放了他?他不会伤害你的………” 她还没有说完,就见他身子前倾,盯着她的眼睛,脸色很凝重。 “听你口气,已经确定他就是被本座抓了?” 梦寻赶忙摇头,“没有!这里我也找了,没有闻到他一丝气息!只是那栋房子里是谁……” “反正不是他!你不用再找了,本座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不在这里!” 梦寻不知道该不该信他,那栋房子他护那么紧,肯定有问题! “那就算了!你放了贺清影,我们就离开这里,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没想到她一说完,对面男人就笑了,风华绝代,耀人眼目,只是把眼睛笑成了蓝色,梦寻赶紧低头想着自己好像没有顶撞他。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家后院吗?” 她想说她家没有后院,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又传来,温和低沉,不紧不慢,咬字清晰,字正腔圆。 “进来以后的事情就由不得你了,贺清影不会死,但你就不一定了!若想活着,就好好发挥自己的价值!一无是处的废物,在这里没有生存的权利!” 梦寻也生气了,胸口剧烈起伏,她这个废物根本不想在这里生存! “有种你放了我!我根本不想在…………” 她话没说完就哑了,她只见他一抬手,眼前白光一闪,嗓子一疼,就说不出话了。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那双大眼睛里溢满了眼泪,现在是被欺负到家了,自己身体他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凭什么? 她不怕死!父亲或许早死了,一直以来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可能雨霖哥哥不告诉她真相,是给她留一点好好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这个男人说,他不会杀贺清影,那她就没什么顾虑了,更没必要怕他了! 抬手拿起他桌子上的笔洗就向他砸了过去,只是东西还没有离她的手,她就被他一抬手掀飞了,直接摔出了屋外,吐了一口血,还没抬头,就见他一尘不染的鞋子已经立在了她的面前,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想有话语权,就变的强大起来,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撒泼耍赖哭鼻子,没有人会可怜一个弱者,只会怕一个强者。” 他说完拿过她手里准备砸他的东西离开了。 梦寻趴在地上,一直也没有抬头看他,她根本没有准备哭鼻子,只是一时气愤而已!他让她变强,她怎么可能和他这个妖比?还是个大妖! 她从会走路就开始练武,这些年什么都没学会,怎么变强? 或许父亲已经死了,谁会像他一样那么耐心的教她?明明知道没收获,还不改初心坚持这么多年! 第2章 留命 药引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外面太阳暖洋洋的散发着光辉,难得冬天有这么暖和的时候。 可是此刻梦寻的心里却凄凉无比,她保持摔倒的姿势一直趴在地上,唯一区别就是脸下垫了一只手。 奔波一夜换来这个结果,她没力气起来,也不想起来,更不知道起来以后要做什么,索性就躺一会。 父亲说她体质特殊不能适应外面世界,把她养在结界17年,可是她千里迢迢跨国寻爹这半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呀。 她想告诉他自己好了,却找不到他了。 在那个充满鲜花的地方,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顺地打滚,在地上吃饭睡觉,此刻闭起眼睛,晒着太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她感觉有妖走近,从味道判断出是那个花锦鸡。想起他的话,确实他身边的人都厉害,可是她没有想留下来给他当打手! 感觉她立在自己面前,她没有理会,现在的她是哑巴,而她此刻连眼都懒得睁。 “你怎么又惹大人生气了?若把他气坏了,我可饶不了你!” 梦寻心里发笑!她惹他?把他气坏了?你怎么不看看他都要把我打死了! 他手一挥,她就要当不知多久的哑巴!再一挥,自己去了半条命!想来又觉得自己可笑,锦衣凭什么心疼自己?和她什么关系? “起来,跟我走!” 她说着上来抓起她的衣服就走,梦寻想问问去哪,去干什么,习惯下张了嘴,没发出声音,才愤愤的想起自己现在是哑巴。锦衣回头看了看她,笑着骂她活该! “你以后说话做事注意着点,大人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因为你是人,才扇你,若是妖,哼!” 梦寻没有等到她哼后面的字,她也没法开口问,也不想知道了,她猜哼后面是把她吃了,不是说妖吃妖,可以长灵力长寿命吗?他那么强,不知道吃了多少妖吧? “我看出来了,你一直把我们当坏人,不过你想错了!也可能是站在你的立场,觉得我们是坏人,可是你不仿换一个角度看看,可能就不这么认为了!” 梦寻想着换哪个角度我都不会把你们当好人,只会当妖,还是坏妖! 将要出大门,青衣端着托盘从另外一边进去了,还是那么新鲜的颜色,只是闻起来没有血腥味,可能经过加工过的。也是,他那么高级,怎么可能放出来就喝! 只是不知道今天又有哪些倒霉的人遭了秧!青衣却喊住了她,立在那向她下达指令: “等会和我去一个地方!” 她无奈点点头!跑腿的人又有活干了! 青衣带她又去了那处海湾,虽然离将军府很远,梦寻总想着会不会被雨霖哥哥碰见,心里滴溜溜的不踏实。 天还亮,正是涨潮,海浪很大,拍打着岸边的石头,青衣却说让她下去找一株海底最深处的“海魂”,让她听的胆战心惊! 海魂?大海会让她拿着它走吗?这海水那么深海又那么大,她找的到它吗? 她摇摇头,这是送死!她想过死,可没想这样死! “我知道你水性不错,否则怎么会让大人留下你!这里我们试过几次,现在希望就寄托你身上了!” 梦寻后悔那天进那个荷花池,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还是眼前这个女子出的好主意!不过也要谢谢她们留下她,而不是当盘菜,这样一想,坏事反而变成了好事! 父亲是雾亚一级水系法师,她跟着练了十几年,唯一收货就是可以在水里自由生活,别的没学会一招半式,父亲也不急不躁,说全当强身健体。 “试试吧!它对大人真的很重要,虽然他从未强求,我还是希望能替他办了!” 现在是自己替他办了吧? 梦寻看着面朝大海的女子,她眉宇间似乎带着忧愁,她不明白这些害人的妖族有什么可愁的,愁着怎么祸害更多的人? 很重要?她没法问,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事,只想着这是她的任务,尽量完成就行了! 她开始脱衣服脱鞋子,脑子里想着画上那株挺拔的茎杆,上面节节生枝,顶端是一枚含苞欲放的花朵,通体洁白如玉。不知道最先发现它的是谁,感觉做了件坏事!人家藏身深深的海底,现在她要去把它采上来,这一采,就是一条命! 她从最高的一块岩石上一跃而下,像一个飞鸟,又像一块石头被抛掷入海,泛起一点小小浪花,就再也不见了,让人看的直心焦。 太阳下去,月亮上来,印在海面上,潮水早退了,让出平滑的沙滩,沙滩上立着一个女子,默默看着平静的海面。 许久终于在遥远的海中心泛起一个浪花,一个细细的胳膊举起一个细细的东西。 又过了许久,海水中那个影子才慢慢靠过来,那么慢,最后停留在浅水瘫不动了。 海边女子起身飞过拉回了她,带她骑马狂奔而去。 马一路飞奔,直接进了那高高的大殿,一个黑紫的小人也直接被抱了进去,放在了那张长长的书案上。 男子指尖运气成刀,划上她双手双脚的脉口,划下去黑血就涌了出来,从书案滴到地上,一路滋滋冒着黑烟。 男子又隔着衣服直接在她心口划了一刀,干脆利索,衣服划开,皮肉划开,黑血染脏她的衣服。 他右手一挥,一个泛着幽蓝色的灵符飘荡在她上空,慢慢的那些黑血缓缓被符吸附上去,直到最后黑色消失,变成暗红色,他才手一挥,符消失了。 案子上的人不黑了,却白的吓人,仰面躺着,单薄的可怜。 男子坐下,对给他擦额头上汗的女子道 “以后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 “知道了!”,女子点点头,擦完汗收起了帕子。 “大人,你猜她这次要睡多久?”,她似乎又起了好心情,脸色也不似刚才那么担忧。 “毒已经排了,睡不了几天!带下去吧!” 另外一个女子接道:“我猜又要睡个十天八天,多耽误事你说!” 案子上女子被带下去,放到她原先睡的房间,她没有睡十天,也没有睡八天,第三天就醒了! 醒来看见一个人坐在她的床前对她虎视眈眈的,她闭起眼睛,等再睁开,他还在。 梦寻尖叫一声,差点被这个人吓死。男人似乎也被她吓一跳,上来就捂她的嘴。 “不许叫,吵死了!” 梦寻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还挺高兴的,可是一看捂着她嘴的人,她又害怕了,想着青衣呢?好歹来个锦衣也行啊!这个豹大人又想吃她了。 上次被青衣救了,说她现在是妖怒,身上有那个妖艳的族长下的毒,眼前这个豹子才遛了。 那天青衣去晚一步,她就成了他的盘中餐,不知道今天青衣什么时候来。 男子倒没有吃她,就捂着她的嘴冷冷问 “你是东大人的人,我不会吃你的,就是问问你这个药奴有什么感觉?他给你下的什么药?让你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我松手,你不要喊!” 他眼睛里泛着好奇的光,梦寻眼睛里也一样!这个男人说话太奇怪了,什么叫她是东大人的人?他自己不也是东大人的人吗? 见梦寻点点头,他便松了手,梦寻也没有喊,没必要,他不是她朋友,别的同样也不是! 她不等他催问,就老老实实回答了: “我不知道他给我下的什么药,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想睡觉就睡了!” 第3章 内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忽悠我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东西的事,你们偷药救的人呢?你还帮他找到了那味药引,真是小瞧你了,说说你到底是谁!” 梦寻也迷糊了,他知道她们偷东西的事不是正常吗?他们一伙的,可怎么说的神神秘秘的?难道她们防着他? 这个人一看就目的不纯,他对什么都一清二楚,不知到底想做什么?而且他这么明目张胆来逼问她,不怕那个男人找他事? “你问的那些我都不知道,至于我,就是被你们抓来的下酒菜,凑巧被他拿去试药了而已!” 男子眯起眼睛看着她,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目光中露出凶光,好像她骗走了他的金山银山一样。 “哼!不说?别以为在这里我就不敢动你,我若强要一个人,他东大人也不敢不给,你最好老实交代,我留你一条性命!” 威胁她?梦寻不想和他解释!他们之间勾心斗角和她有什么关系?刚睡醒就看见瘟神! “那你先去问他要,他若同意,我就和你走,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若不然你只能杀了我,因为我告诉你,他若不高兴一样会杀了我,怎么着都活不成!” 她说完就见眼前男子眼睛一眯,就要发火,她倒不着急,还添油加醋 “生气也没有用,既然他不想让你知道,那我便不会说,你死了这条心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房间空气剑拔弩张,那个男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仿佛随时都要将她撕了,可是她还嬉皮笑脸的对他,突然眼光一闪,向着窗外大声喊了一句: “救命啊………” “找死!” 她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男子便举起了手,一团火向她袭来,她早有准备,翻身便滚到了床里边,吓的腿都抖了。 男子第二下又攻了来,一团火如烈焰一样喷上她的面颊,她紧紧靠着墙,已经无处可躲,只能抬手捂着脸。 想着这火会让她变成骷髅吧,她后悔激怒他。 一声响,面前立了一个结界,结界上是喷散开的火,像流焰一样美艳,跟着来的还有一道声音,冷冰冰的,这次带着很深的怒气 “你是活腻了吗?滚回去!” 她看那个男人变了脸色,似乎也有点后悔,更多的是愤怒,恨不得立刻吃了她。梦寻向他一笑,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着吧? “记着!” 他说两个字,旋身消失了,屋子里安静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梦寻还呆呆立在墙边,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有多害怕。 “滚过来!” 又一声,这次是对她说的,结界消失,她呆愣愣下来往他的方向走去,奇怪那几只小动物哪去了,也不出来救她,还劳烦大人亲自动手,惹他不高兴。 他不高兴,她就要遭殃!不过这次值了,她发现这妖族内斗严重哎!她可以挑拨挑拨。 费劲的爬完那些台阶,她腿更软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饿。还好这次没让她多走,上了台阶就看见他立在大殿门口,脸色不善,她知道为什么。 等她硬着头皮立稳,他冷冷的问: “感觉如何?” 她低着头咬了下牙齿道: “是他要杀我………” “如果不想死的太惨,就收起那点小心思,你玩不起!” 她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妖窝里像一个蚂蚁一样渺小,可蚂蚁也会咬人呀! 她的倔劲又上来了,抬头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发现他脸都气白了,唇色也变淡了,对她正在死亡凝视 “我任务完成了!我想见他!” 为了找那支花,在海里和一条鱼打了一架,还被他刺一针,忒歹毒了! 不过想从她手里抢东西,别说是条鱼了,是人也难!死她都不撒手,还咬了他一口。 “该见时会让你见的!你先顾好自己吧!最好不要乱走,不然被吃的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她知道!现在惹了那个豹大人,没有他们,自己会死很惨!可是这和自己见贺清影有什么关系? “我记住了!我就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怕她和贺清影图谋什么?她那点力气能干啥? “本座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不也不相信我吗!” “我们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他一个人也复不了国,误不了你的大业,你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面前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她渴盼的眼神都干了,只能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她还没求他放了她呢,他就不高兴了?她换个话题,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闷 “青衣姐姐她们呢?” “出去办事了!” 听平平淡淡回答了,梦寻便顺着话题又问几句 “你们天狼国好看吗?你准备把这里建成什么样?可我看你整天不出屋子,你……怎么打算的………” 他冷了脸,她也不敢再继续了,她还想问:你就带三个人能干什么,院墙那边还有一窝反骨妖在钳制着,怎么就带三个小姐姐来,闹着玩似的! “没打算!” 冷冰冰撂下三个字,他转身走了!梦寻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愣了! 没打算? 那你灭人家国做什么?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为了掘地三尺找什么上古遗术,练什么长生不老? 人想长生不老,妖想长生不老! 那枉死的那些难道不想?或许他们没想过,只想好好过完这一生,苍颜华发而已!你都没给机会! 你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有什么资格立在高高权利的顶端俯望国民?你甚至连好好为这场战火善后都没想……… “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耳边炸开一句话,她赶紧用手捂着眼睛,脑子里想的什么都忘了。 眼睛想要,可她想要的更多,那些她渴盼着,眼看着就要实现,却化为泡影的向往! 星空灿烂! 她独自坐在高高台阶上,看着这若大的深宫,凄凉一片,想起那天贺清影说:这里曾经很幸福! 现在一点影子也没有了,像鬼城!像个人间地狱! 她回了自己的屋子!那间她从里面醒来的屋子。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还是觉得外面星空好看! 正想着,屋顶突然一声震响,似乎有什么相撞的声音……… 她跑出了屋子,被震惊了,结界上面四分五裂遍布道道裂痕,紫色条纹像闪电一样游走,快要崩裂了。 什么人能力这么大?这可是东妖族长设的结界,眼看着就不行了。是他能力弱,还是对手太强大? 不管是什么,她要先找他保命!拔腿往他房间跑去,不知道他要如何应对?也没见他出来,不相信这么大动静他不知道。 确实没看他出来,她还以为他跑了呢,飞快跑过去,在门口一头撞在结界,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屋里电光火石,他独自坐立在屋子中间,双手做结,闭着眼睛,风鼓动他的银发和衣摆,像九天外御风而来的嫡仙。 第4章 妖艳的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一时看愣了,发现他脸色比先前更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撑住这整个皇城,不知道她们跑哪去了,更不知道攻来的是什么人。 她担心是那个豹大人存坏心思,她情愿东大人杀了她,也不想死在那个豹大人手里。 “进来!” 他没有睁眼,没有开口,她却听见他让她进去,抬脚便进去了,结界在她身后合上! 立在他身侧,看着外面结界被攻击产生的闪电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看着旁边男人眉头开始聚集,汗珠开始滴落,划下他的喉结。 她突然有点幸灾乐祸,想着若是现在他死了,也是好事,这世间少一个大妖惑乱人间。 正想着,突然看他眉头一拧,身子一震,吐了口血,她想上前扶他一把,又觉得他会嫌弃吧! 便立着没动,随着他受伤,外面结界轰然消失,屋里的小结界勉强维持,只是不知道禁几次砍。收回视线才发现他看着她,唇上的血鲜红,让他如妖似魅的脸更加妖艳。 “躲起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愣愣看着他没有动,现在他还想护着她?不是应该说:出去拼命,上阵杀敌! “快点!” 她醒过来,看着他眼里的焦急摇摇头, “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不是我的作风!不过,你……,你知道这来的是谁吗?你那豹大人………” 不害怕是假的,可已经如此,她也没再多问,他也没回答,只是看了看她,便闭眼疗伤去了。梦寻轻哼了一声,在他旁边椅子坐下,冷冷道: “你看,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他没理她,她也不在乎,看了看外面,想着一会那些人就要进来了吧,她两手空空,实在不行,自杀也没办法吧! 突然想起房间那边耀眼的剑,她跑进去给抱了出来,往自己旁边茶几上一放,想着自己小命全包在它身上了,你可一定不能虚有其表,要锋利无比,让她死也要死个利索! 响声惊动旁边男子,他眼角余光看了看那把剑,眼神毫无波动,似乎觉得她拿它就是多此一举,她根本不会使用。 梦寻没说话,想他肯定不会动自杀的脑筋吧?所以他不理解她此刻的想法! 她想若是那些小姐姐在,他可能不会伤成这样,若打起来她们一定拼命护着她们的主子,自己也是他的打手,是不是也要一样? 正想着屋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门口结界竟然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一阵风似的就立在了他们面前,火急火燎的问 “东大人,你没事吧?” 梦寻看见他那一刻,心里就拔凉拔凉的戒备起来,这个豹大人果然动了歪心思,他眼神带着她不明白的探究,带着按捺,又带着跃跃欲试。 她想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男子睁开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睛,向那个豹大人睇了一眼,勾了下唇角,棱角分明的唇下还挂着血迹,他擦也不擦 “如你所见!” 听了他的话,豹大人突然放松了神经似的,这时才分心对梦寻扫了一眼,笑的猖狂极了 “那真是坏了,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大人恐怕要危矣!” 说到后面,他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更是阴冷的吓人,将梦寻浑身的血都冻住了。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那突然如魁宝一样的眼睛又闭上了,一派云淡风轻,仿佛那个豹子不是来要他命的,是来求着给他送礼的。 气压突然增高,梦寻有点站立不稳,看着那个豹大人手里旋转着的火球,比晚上对她放的要浓郁不知道多少倍,周围风气跟着旋转,下一秒似乎就要撞向那个稳如泰山的男子。 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梦寻却心跳如鼓了,想着那几个妖女关键时刻掉链子,你们大人要完了。她都忘了,他一完,下一个就是她。 想来也悲催,来正事没办,殒命于一群妖的内斗。 “看来东大人真的有伤在身,动不了内力!若早知道如此,小的早该替西大人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登极乐!” 他说完也不费话,手渐渐抬高,眼神也暴虐至极,就在他要发力时,突然一女子的喊声,阻止了他: “等一下!他害我家破人亡,这个仇我要亲手解决,你让开!” 没有看身边妖孽,她感觉他睁开了眼,目光凉凉看着她。 她只紧紧盯着眼前豹子,一边说,一边快速从身后茶几上抽出了那把她准备用来自杀的剑,一刹那剑光流转,屋里光华四射 “死豹子………” 剑所指并不是她旁边那个男子,她想着反正都是死,那个死豹子想杀她就杀吧,不过要先挨她一剑,那她死了也不亏。 只是她被剑惊呆了,话都没有说完,不是因为剑璀璨夺目的光华,而是她疾速的一剑挥下去,才发现手里就一把剑炳,根本没有剑身 “你………” 扭脸看着椅子上稳如泰山的妖艳男人,她说不出话,这把剑真是如它的主人一样,虚有其表! “我尽力了,你认命吧!” 不理他震惊的眼神,对着他无奈一笑,却被身边豹大人惊呼声吓一跳,回头发现那个恐怖的男人更恐怖了,由内而外的发亮,闪着裂缝,似乎要爆炸了一样,手里火球向她就扔了过来。 一个结界罩她身上还没成形,她就被击飞了,还好有结界给她挡了一部分,但她还是弯腰吐了口血。 抬头就发现豹大人被他一掌打飞出去,发着尖利的叫声在空中爆炸了,瞬间屋外一团血肉模糊,刚冲进来的人,被喷了一身。 他们从震惊中回神,发现屋里情况后,目露凶光的冲了进来,却惧怕似的只跃跃欲试,不敢上前。 梦寻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只会吐血,人冲到他面前了,他还对她挥了下手示意她过去,让她去送死吗? 可她还是抬手擦了擦嘴角血迹,走了过去,看了看手里那把剑炳,抬手就想扔桌子上,却被他握住了手,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身边传来响动,那些人看见那把剑炳,似乎很害怕,直抖,似乎想跑,但又不敢动,拥挤的人群噗通都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什么情况? 这病怏怏的东大人有多厉害?他们痛哭流涕,一声一个东大人饶命,一声一个再也不敢了,头磕的砰砰响 她还没想明白,就感觉他握着她的手一挥,眼前剑气掀着风浪向地上跪的那些人扫去,流光溢彩后一阵血溅四方,地上躺满了尸体,一刀两断! 连他们身后的门窗柱子也不能幸免,被剑气分割两半,摇摇欲坠,比她挥的那一剑威力不知道强多少倍。 这把破剑还能这样用?是他厉害,还是剑厉害? 第5章 逃走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愣愣的没回过神,血腥味刺着她的鼻子,满地尸体和献血刺着她的眼睛。 满屋狼藉刺着她的心!她想,他果然杀人不眨眼!这还是他自己的人。 他们那么求他都不行,他由始至终都没看他们一眼,一直盯着她呢,就那样抬手一扫,这起码有好几十条性命没了。 “吓傻了?”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眼睛也一直盯着她,她不看也感应的到,她是傻了,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想着救一个如此冷血的人? 他一个生,眼前几十个性命死。对她来说都是命,没什么不同!她也不是觉得他们死的可惜,只是觉得好像有点┈┈ 具体有点什么她说不上来。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柄,想这妖精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让她开了眼。 屋外跑来一阵脚步声,小狐狸乐呵呵的进来了,对眼前场景视若无睹,越过满地血污过来拉着她大人左看右看。 “受伤了吧?我说我留下来保护你,你还不愿意,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她一边埋怨一边去擦他下巴上的血迹,他也确实难受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由着她擦他脸上的血和汗。 梦寻才发现他脸上血迹一直没擦,是等着别人动手?这得懒到什么程度! 可是不对,眼前情况有点诡异。 “你设的局?你早知道他会做这些?你故意以身犯险引他动手,好有借口杀他们┈┈” 他早知道,也早提醒她不要乱跑,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幸好她聪明去找了他当靠山,不然怕早被豹子咬死了,只是她本来就是被强拉进他这个漩涡里来的。她话没说完,小狐狸就喊起来 “你拔了大人的剑?” 梦寻这才想起来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哐当”一声,抬手扔到他旁边桌子上。刚才就该扔,不然怎么会让他拿着她的手,杀了那么多性命!那些命有一半折在她的手里。 “你拔了大人的剑,怎么┈┈你这个┈┈,大人,真是她拔的?” 小狐狸还在计较这件事,梦寻刚才的问题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他也同样没有回答小狐狸的问题,就坐那沉思,似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 梦寻听见外面又过来两个人,果然一会青衣和锦衣进来了,她们有点疲惫,衣衫有点凌乱,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大人,生擒一个雾亚国一级灵师,五个二级灵师,剩下小喽啰两百零二个,都被寄川带下去关押了!至于天狼那些,都杀了!” 梦寻听着青衣汇报完,看着那个男人闭眼捏着眉,点点头,她反应过来,雾亚国的? 雨霖哥哥来了吗?为什么雾亚会和妖族里应外合?为什么要攻打他们?为什么又败了?他们才几个人而已? 锦衣看了看梦寻,轻笑一声 “你是不是不甘心?” 梦寻看了看她们,点点头,算默认!可她的不甘心,无关任何人! 她只是不甘心被留下来,不甘心什么都不知道,不甘心什么都不会!不甘心自己只能被别人保护!她也想上阵杀敌,想上马平天下,想立笔定乾坤。 想畅畅快快做一回人,不是结界里的小可怜,不是这深宫里的阶下囚!不是她们眼中干巴巴的小孩子! “你倒坦诚!”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她没看,没回,越过那满地血腥,出了屋子,出了大殿,直直走到宫门口都没人拦她。 是不是因为现在没了那吃她的豹大人,没了那夺他棋子的对手,他要兔死狗烹?她走了,屋里小狐狸慢吞吞的说 “她拔了大人的剑!” 一时沉默,满室震惊! 小狐狸泄气的坐在凳子里,把剑放回去,剑柄一碰剑鞘,她便拉不开了,她也不较劲,将剑放在桌子上,只是看着他大人问: “大人,你是不是接受不了现实?那么丑,那么笨的一个人,拔了你的剑┈┈” 大人没说话,锦衣道 “凑巧罢了,大人不必在意!” “是的!反正她也不知道┈┈” “可我们都知道!” 青衣打断小狐狸的话,说完屋里又沉默了,都紧紧看着她们大人,似乎等他拿主意,只见他突然抬头问 “她呢?” 人们反应过来,小狐狸说 “可能回房间了,我去看看!” 等她再回来时,已经是把这个宫城都找遍了,看着她无奈的神情,青衣和锦衣只能认命的出去找她。 出去找一圈没找到,她丢了,三个人心里竟然还有点雀跃,就因为她鬼使神差拔了大人那把剑! 护城河里一个黑影荡着荡着就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知道那几个女人不会往河里想,想了也不会跳下来抓她,因为她们不会游水!没办法,天性使然! 当她立在高高的拱桥上,看着桥那头满地鲜血和尸体,她的天性告诉她可以逃了,那栋被他护着的房子里没有人的气息了,那从天而降的结界此刻也已经破了,趁他还没有重新立起来,趁她们还没有追过来,她一跃而下,像水滴奔向大海。 一个月过去,街上还是那么冷清,或者说更冷清了,天才暗下来,就一个人也没有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凭经验,也找了一个破屋躲了进去。 不然会被雾亚抓去当苦力当靶子,会被天狼抓去当晚餐打牙祭。 穿着湿衣服,哆哆嗦嗦躲在一家没有人的破房子里,想着主人可能已经殒命,东西也被抢掠一空,什么都没留下。人们自顾不暇,也没人会怀念他们。 一夜过去,她发起了高烧,这下更哆嗦了,还屋漏偏逢连夜雨,小雨蒙蒙下一夜,天寒地冻! 她又冷又饿,躺在一张床板上,想着自己小屋里那张软软的床,想着那漫山遍野的花,想着父亲说等她满了十八就带她出来,永远不回结界里了。 她的十八快到了,父亲却没有了!而她现在只想回到小屋,只想父亲回来给她支起结界,她愿意永远待在里面不出来,只要他健健康康,哪怕一年去看她一眼,她也毫无怨言! 在她要冷死的时候,心口突然发热,从中间开始,一点点扩张,袭遍全身,热的像火一样,要烧死她,出口气都泛着热浪。 她记得那天醒来,自己也这样过,她们把她放在冷水里,那个男人拎着衣领给她拎出来,然后在她心口划了一刀。 是不是到十天了,他给她吃毒药犯了?可是她不想回去,这个小白鼠的命运要自己掌握。 咬碎一口牙,她也要挺过来!迷迷糊糊昏了过去,再醒来,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破窗照在她身上,不炫目,却让她睁不开眼。 断头台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马蹄踏踏,鲜衣怒马,一身红衣,面色如玉围着红面纱,发丝如墨顺风飞扬,穿过人群策马直接上了断头台,仿佛奔赴一场盛宴,奔赴一场矢志不渝的约定。 看着下面纷纷嚷嚷的人群,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晃了眼,立在上面的楚格有点看不清下面的人,只知道很多,她想说一句,让各位久等了,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轻笑。 翻身下马,夜澜轻飘飘落在她身边,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嘶鸣一声跑了,她看了看他觉得他不该拿马撒气。 “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说?” “说了你会放了我吗?你知道了又如何,我要这天狼都归我,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也不会做吧,权利他不稀罕,也不会明白她的想法。他没回答能不能,只说 “那就准备好吧!” 满场的人都在看着等着,他话一出像按了时间静止一样,很多人都愣了,一把剑若隐若现出现在他手里,美的耀眼,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他的剑很少出现,她也没见过几回,今天竟然有点不想看见它,移眼看了看整个断头台,只有他们两个,又看了看他和他手里那把锋利的剑,提了一个要求 “别砍头了,留个全尸行不行?” 他点点头移开眼,剑一点点抬起指向她 “其实本座真的舍不得杀你,所以……” 他的话因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离他一臂之遥,却永远跨不过去了!看见他震惊的眉眼里点点滴滴都是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乎穿透她心口的剑刺在了他的心上。 她想他刚刚是不是要说:所以你把什么都说了,我就饶了你? ………………~~ 第6章 初见 那场雪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的有点早,下的也有点大,鹅毛大雪飘飘洒洒,那场雪里她第一次碰见贺清影,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妖精。 当时她和一些男男女女挤在一个钢筋做成的笼子里,被拉往这个深宫里来,风雪吹打在他们身上,像刀子一样,贺清影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似乎想给她挡点风雪。 她没有道谢没有阻拦,只是冷冷看了看他,眼神也不比这天气暖和多少。 他转头看了看她,视线落在她惨白的脸庞,停留在那双大而闪亮的眼睛上,思索着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风把他声音吹散但还是传到她耳朵里。 “海梦寻!” 她眼光流转,看了看面前男子年轻的面庞,精致细腻,眼光犀利但和善,对面前困境似乎并不担忧。 “你不是溯望国的人,为何会在此?” 没等她回答,他从喉腔轻叹了一声,又道:“到底是被这战争拖累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溯望国,更不会再有溯望国的人!” 想他猜的对,她不是溯望国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溯望国,可是现在她必须是溯望国的人。 “公子说错了,梦寻是溯望国的人!” “呵!没想到还有上赶着送死的!你的口音一听就是雾亚国人,只要证明这一点就可以回你的国家去,为何非要做这覆国下的牺牲品?你不知这车是往哪去的吗?你不知道前面等着你的是死亡吗?” 他一说,笼子里的哭声更大了。 梦寻冷冷看着,听着,没有开口,不明白他为何对她的处境如此担忧,此刻他还不是和她一样处境。 雪覆盖上他们头发,衣服,她白衣上面泛着乌色,白雪覆盖下的乌发也有点凌乱,倒是像一个久经战火燃烧的百姓,但还比同车的人要好一点,外貌是一个优势,另外一个就是她由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流露一丝惧色! 她就像一个倔强的萝卜,即便被外面环境蒸干,蔫巴了,也顽强的保持着外形。 千里迢迢费力赶来,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这个最可疑的地方还没有探一探,她怎么可以独自回去? 雨霖哥哥说了,妖族抓了很多人,有可能会有她的父亲,她希望有可能变成可能,至少在这茫茫天地间,她找起来也有个目标! 山峦连绵,最大的那座山绕过便看见一座城,城堡巍峨,让她想起她的小屋! 草堂,金屋都是家,都可以很幸福,只要那里有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就行,她盼着自己在这里能找到她的幸福。 吊桥上马车轰隆隆驶过,车里哭声震耳,桥下河水轻吟。 弯弯的拱桥上,梦寻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眼睛眯起来,同样弯弯。风吹落她发上的雪,落了一层又重新铺上一层。 在拱桥的最高处,她望向殿城,看见了那高高宝殿,气势雄浑,亭台楼宇,美轮美奂。 看见那八角琉璃宫顶上立着一个人,满身桀骜,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站在屋顶高高的避雷针上,周围是纷纷扬扬的雪花。 细细的一根避雷针让他如立平地般安稳,他在赏雪,却成了她眼中的风景,清冷孤傲,带着一点点寂寥,风雪留恋他的衣角,拉扯着微微晃动,和着身后银白长发一起翻飞。 她勾唇一笑,想这妖也懂风情,也喜欢看美景,只是不知他们那残暴的心肠要多少美景和柔情才能感化! 唇边笑意未及收起,视线就对上了他的目光,冷冷的清清的,像春天的湖水,发现她还在看他,眼眸瞬间变了颜色,冰蓝一片,寒芒四射,仿佛被人亵渎了神圣,下一刻就要取了她的性命。 她识趣的转回身,刚才何必多看那一眼。 发现身旁男子也在看着她,这个目光倒是温和,两个人坐在一起,他的温度从胳膊上传来,她移开胳膊就听他问 “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连命都不顾,还要进到这龙潭虎穴来?” 梦寻看着他,发现他年纪轻轻就啰嗦了,脑子啰嗦,一直还在想着她不该来这里的事。 “你呢?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来?” 他身上有掩盖却掩盖不住的灵力,看上去也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可他身上没有一点打斗痕迹,只能是心甘情愿让他们抓来的。 “我来了却心愿!” “来了却遗愿吗?” 他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生活在什么家庭,怎么生死面前能这么冷静,一点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说遗愿也不为过!只是能不能达成尚不可知!” “那祝你心想事成!”,他们都是抱着死人的心态在活。 “谢谢!也祝你心想事成,早日荣归故里!” 他目光带着真诚,透过风雪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有千言万语,她知道那是对未知的担忧和未来的嘱托,或者向往! “谢谢!” 命运竟然让他们在临死前相逢又相惜! 可是她不敢再聊下去,多知道一点,就会多担忧多害怕一点,就会多一条软肋,她不想成为任何人负担,也不想任何人成为她的负担。她没有多余的眼泪,也不想白白赚别人的眼泪。 “这个给你,有事吹一下!我会……尽可能赶来救你!” 他把一个小小的传音符塞她手里,冰凉的指尖带走了她手心里的温度,她没有接,又推回他手里。 “真的用到它,估计等你赶来也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希望我们都用不到彼此!希望我们都可以荣归故里!” 她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冷冷清清多说了两句。 看着面前男子因为她的拒绝,剑眉星目似乎带了薄怒,她想他的父亲是不是也告诉过他,尽可能善良,尽可能多做好事,那样他就会变的越来越好看,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 她不由得笑了,淡淡的咧了下唇,她难得一笑,他却无动于衷,冷着脸训她 “妖族向来残暴,易变!其中实属东族长最甚,杀同类都毫不手软,何况异类?你既然已经在这,就要多做考虑,一点小生机也是生机,不到最后不要放弃!” 他说着又把符放进了她手里,接着交代: “虽然不知道你进来做什么,但是自坐上这辆车,我们便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许像他们说的是食物,是药物,或者是苦力………,总之是什么都行,希望你能在绝境中求得生机!” 梦寻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自己的影子,她收起那张符,算给他个安慰,想着或许先死的是他呢,可是她不能给他一点保证,他的善意,她只能记在心里! “谢谢!你也一样!” 看她收了,他终于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在沿途灯火下泛着银辉。 一阵气流扫过,结界打开,四辆马车鱼贯而入,结界在他们身后合上,关闭了身后的风声。 梦寻看那个高高的屋顶,上面避雷针独独立着,那个妖人没有了。 宫殿很大,层层叠叠的门,弯弯绕绕的路! 第7章 退远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马突然停了下来,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男子,一身白衣,身姿挺拔,他手一挥开了车门,指了下院子,便离开了。 梦寻起身下了车,身边男子已经立在地上看着她,在她下来立稳后,抬步带头往院子走去,经过门口时被一个长着猫眼和耳朵的守卫一把推了进去。 梦寻遭到同样的待遇,她差点摔倒,被他反身扶了才站稳。 感觉到扶着她的男子身上猛然喷涨的灵力,梦寻赶忙推着他往前走,不想他刚到就把命送这。 只是当她抬眼扫了下院子时,心还是凉了。 她低下头,袖子里的手握了起来,指甲掐进肉里,就听见身后传来惊哭声,她知道一定是她们看见那满院子风干的人尸害怕了,一排排悬挂起来,像人们冬天悬挂晾晒的腊肉。 后面传来骚乱,她回头看见乱跑的人群被围困在一起,有个女子情绪崩溃,被一个守卫一刀砍了脑袋,身子立了一会倒了,血像喷泉往外涌,而脑袋早已经滚到角落去了,……… 骚乱平息了! 梦寻感觉肩膀被人揽在怀里,她没有抗拒,也没有依偎,只是冷冷盯着角落里那个人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刚刚她还是个娇弱的女子,现在算什么呢? 一个牲畜? 人群里有很多晕倒了,可晕倒也没有改变命运,只是没有感到疼痛,没有感到恐惧,就去了他们不想去的世界。 妖族已经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过去一刀就将地上的人抹了脖子,像人类宰杀一只鸡或鸭子,用来庆祝年节喜事! 站着的人也不敢哭不敢闹不敢晕……… 那边乱糟糟一片,只有梦寻和身边男子呆呆立着,她感觉肩膀上的手握的她有点肉疼,可是她忍着没有吭声,竟然还希望他再用力一点,好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眼前一幕是人间,不是地狱。 那地上尸体被铁勾子挂住脚腕悬挂在墙上放着血,哗啦啦的声音让现场显的更加安静。 全场没有一句话,人们呆呆看着妖族忙乎着宰杀自己同类,在他们面前,仿佛他们不是万物灵长,而是那没有神识的畜牲。 “你叫什么名字?”, 原先她是不想问的,觉得何必多次一问,都是生死边缘的人,知不知道又如何?现在觉得这种时候能有一双手臂揽着她,给她安慰,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也太没良心了。 “贺清影!” 贺清影!她看看他刚毅的侧颜,此时他该多难过!现在觉得好像什么大事都化为泡影了。 她抬手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似乎想安慰他,也或许是想劝他: 面对现实吧小子! 眼前就是现实,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也确实和人们猜的一模一样! 梦寻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墙角那个一直没有吭声的男子,他坐在一张躺椅里,摇晃着脚,阴醫的眼睛一直盯着贺清影。 她心里担忧的厉害,又后悔自己一路过来,不该和贺清影说话,不然现在就不会如此为他担心。 那个男子完全人模人样,什么妖族印记都掩藏了,说明他的修为很高,贺清影身上的灵力怕已经被他发现了。 看见他移目看她,梦寻忙收回视线,不给他发作的机会,可是他发作又哪里需要别人给他机会?谁家杀只鸡还要给它解释个理由呀?还需要创造个机会吗? 见贺清影似乎一直知道他在看着他,虽然未曾扫他一眼。在他向他们过来时,他一把将梦寻拉到了身后,抬眼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 梦寻只感觉眼前男子身上灵力瞬间四溢,不知在他溯望他能排第几,若按天狼灵师的法力等级算,他可以算是里面拔头筹的一等一高手。 可是对面那个男子妖力也不弱,而且阴邪的很,更有这么多妖族围绕,打起来,他们俩必死无疑。 可是不打,好像也必死无疑! “退远点!” 贺清影的声音传来,同时反手将她往后推去,她只能照做。 想起父亲的话,他说死亡是一道关卡,每个生命都要越过,逃不掉,可是都想它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她想说,有时也会有人迎面冲向那道关卡,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勇敢,是为了替别人拦住它,让它迟一点,再迟一点,到她面前。 贺清影空手一抓,一把气流集结成一把气刀,泛着紫光,稳稳握在手里,周围空气流动,鼓动着他的发丝和衣袍。 她想问问他,你进来要了却的心愿是什么?你若死了,我若活着,一定替你办了,办不了也会拼尽全力去试试,就像现在你立在我面前一样。 对面那个阴醫的男子没有给她机会,挥剑和贺清影打了起来,气流鼓的梦寻后退好几步,撞上身后一条风干的人腿,只觉得天旋地转。 待看清,见贺清影被围困起来,院子里守卫都上了,他像孤立的狼,被团团围住,旁边都是等着吃他肉喝他血的猎手。 他刀一旋隔空向一侧砍去,剑光泛着亮延伸出去,劈在了两个妖族身上,他们顿时一分为二,倒在地上!同样鲜血淋漓,梦寻竟然觉得解恨! 其余几个趁势围上来,贺清影似乎带着点兴奋,让梦寻觉得他进来就是找事的,进来就是找死的! 在那个狼妖立在他们面前的瞬间,她就将贺清影往身后一推,迈步上前,迎上他的视线,想着死也要死的像个人样,死后这副身子是炒是炖,就不由她当家了,现在再造作一次。 “想杀他,先杀我!” 男子勾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让嘴唇变成了一条线,眼睛里寒气逼人,梦寻话没说完就闭起眼睛,似乎真的等死,同时手里翻飞,一把极其薄的刀刃向他腹部插去。 那是父亲给她仿身用的,说叫麒麟羽,是千年圣兽麒麟背脊上最薄最坚韧的毛做的,让她第一次知道,毛不光都是软的。 对人可以流血留疤,对妖可以流妖力,流妖气,留性命,可是那把被父亲吹的牛气哄哄的薄刃刚刚插到他身上一点点,她就被掀飞了。 贺清影为了救她跟着一起飞了。 第8章 荷花池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只感觉浑身好像被碾压了一遍,哪都疼,还好贺清影在她没落地时接住了她,不然再摔一次怕要摔死了。 “你是不是傻?” 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凝聚,就听见他骂她。 “你也傻!” 眼都没睁就回了一句。她刚刚抛弃了父亲来还他人情,他还不识好人心! “拿命来” 一句爆喝,让贺清影一震,还没将梦寻放下,抬手又给她甩了出去。 “快走!” 梦寻在空中翻飞,眼光扫到贺清影抛了自己转回身就被一个掌风拍飞了。 出手的是她没刺到的那个人。还好他反应快顺着劲躲了很远,衣袍翻飞像朵花一样,而她被远远扔出了院子,最后一眼就是贺清影堪堪站住,扶着胸口吐血。 他让她走,可是往哪走?整个宫里都是妖族,她能往哪走?她反抗不是怕死,不过是不想屈辱的死去。 她进来就没想过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出去,不过是对妖族还有点点希望,希望他们不是那么残暴,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害了自己还害了贺清影! 想着他骂她傻,真正傻的是他!刚认识就拼命护着她,脑子进水了吗?害的她也跟着舍己为人…… 她以为自己要摔死了,可是没有,她掉进了一个水塘里,心里笑了一下,难怪贺清影用那么大的力气扔她,原来是知道这边情况的呀! 可这池塘困在这深宫里,又不通江海,接下来她又能如何?冰冷的水让她立马清醒过来,手里的刀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还没浮上去就见水面倒映着许多人影,她知道是来抓她的。 等着她冒上去吗?那有的等了,她能在水里待一天,这是她习武十几年唯一的收获。 她渐渐下沉,四处看了看,混浊的水中发现不远处一道亮光,好像是个入水口,她慢慢游过去,一个不太大的洞口,可她不敢钻进去,怕那边的世界更恐怖! 在水底愣了一会,很担心贺清影,就在她犹豫不决时,突然水里的压力渐渐增大,她的呼吸慢慢感到困难,水似乎要结冰的节奏。 毫不犹豫转身钻进了那个洞口,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只是没想到那个洞口小却长,她在里面游了好一会,借着水压,她在另外一个池子里冒了出来。 一股温热袭上她的脸,只见满池子的荷花,满院子的花草树木,鸟语花香好像春天一样,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一座风格别致的院子静静立在她面前,只是空无一人。 梦寻荡在水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水来,反正这个池子里的水都是温的,她倒也不在乎再蹲里面多观察观察。 就在她心不在焉欣赏荷花抬手准备掰个莲蓬的时候,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了,可是眼前明明没有人,她却被提出了水面,一路滴滴答答落着水,被扔在水池旁的地板上。 坐在地上咳嗽几声,摸了摸嗓子,知道自己碰到高人……高妖了! 四处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只是奇怪这不杀她也不露面到底什么意思,她走是不走?想着刚刚脖子上冰冷的触感,和被温水泡过的脖子形成反差,更加觉得那只手凉,凉的透心! 她刚爬起来,就见面前立了一个红衣女子,身段婀娜,很妖娆,眼神邪魅狂傲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动物!然后她抬手一抓,梦寻的脖子便到了她的手里。 这只手是热的,没让她感觉透心的凉,却让她出不了气,虽然不曾想过求饶,她也同样没有给她求饶的机会,直接掐晕了事! 梦寻她被带走了,那个温热的小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她留下的那些水渍被凭空出现的一团火烘烤干净,一切又回到原样,只是那结界延伸到了水底,将那条通道隔断了。 在一片寂静与寒冷中,梦寻恢复了神智,她感觉浑身上下冷的仿佛结了冰,想动一下手指都费劲,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索性便闭目养神。 躺在地上,身下冰凉一片,浑身疼的难受,她想起父亲这些年教她的那些招式法力白教了。 他也知道白教,还坚持不懈这些年传授他的毕生所学给她,而她像个无底洞似的,吞了父亲这些年心血,连个水花都没泛起一个。 她想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做,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这么不争气,更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她偷偷养在一个结界里十六年,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吗? 正当她想的入神,地面传来振动,有人远远的向她走来,她没有睁眼,没有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躺在地上,等着来人慢慢走近。 她想他们那么残暴却没杀了自己一定有原因,不论什么原因,她都可以赖一下,大不了一死,或许还死不了! 脚步确实停在了她的旁边,“咯噔”一声放下一个东西,然后人又走了! “等一下………” 梦寻的一声喊把自己吓一跳,这嗓子干枯塞涩的难受,连声音都变了腔调,她皱眉接着问 “他呢?” 贺清影呢? 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狐狸一样的女子,妖里妖气的看着她,那身后还晃动着一条红橙黄的大尾巴,虽然很奇怪,梦寻却莫名觉得她很漂亮。 听了她的话,此刻正转回身勾着唇角看她。 “呦!醒了?” “他呢?” “他嘛………”,她顿住了,歪着头想了一下,一副恍然的说: “吃了!” “什………” 梦寻刚支起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刚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闭回去,只觉得心口郁闷出不了气。 “哭吧,不过没有用的!十天前就已经被炒炖煎炸………” “滚出去!” 梦寻不想听她废话,那些做饭的方式竟然和人一样,他们不是吃生的吗?不是……… 怎么会和人一样?人不会拿人来做饭菜! 这辈子第二次体会到心疼,为一个刚认识半天的人!她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说十天前,她睡了十天吗? “呵,死到临头还呈口舌之能!” 梦寻没理她,就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女子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脸 “既然醒了就起来跟我走!” 第9章 被几只小动物揍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看了看女子身后,地上有一个饭盒,她手里还有一个饭盒,她想到他们吃的东西,便移开了视线。 “听见没有?起来!” 她一把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直接拉出了房间,梦寻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不是牢房,是一个院子里的一间房子,不过她一直躺在屋子的地板上,躺了十天吗? 太阳刺眼,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还没立稳便又被她拉着一阵旋转,立在了一个更大的院子里面。 女子松了手,她只能瘫坐在地上,头晕目眩,胃里翻滚,她咬紧牙关忍着,想着吐是吐不出什么了,她怕一张口哭出来。 为贺清影,她该哭!该替他哭一场!为父亲她不能哭,他一定还活着。 现在她求着父亲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他是大将军,一腔热血应该撒在战场上,而不是这些畜牲的肚子里! “带进来!” 屋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梦寻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挣开她的手,勉强站着 “我自己会走!” 说完便迈步上了台阶,刀山火海她都敢上,何况一个台阶? “哼,倒是倔!不是主子,你也早被吃了!” 身后女子一阵风似的越过她进去了,风带动梦寻脏乱的头发。 她在后面轻笑一声,不是主子?不是她主子,这溯望国百姓怎么会轮到成为盘中餐的地步?现在还想让她心怀感激?真是笑话! 屋里有三个女子,一个在扶琴,一个在画画,一个在看书,看见她进来,都抬眼扫着她,个个美的妖艳,大冬天衣着暴露就算了,问题是还那么丰满。 梦寻扫她们一眼想着这妖和人就是不一样,脱了本体是能多美就变多美。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梦寻先开口发问,不顾她们扫射的目光,往一张椅子里一坐,她真的身体和心里都软! 心里酸酸的难受,想着贺清影给她的那张符,永远派不上用场了吧? 那个将她掐晕的女子放下手里的书,来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阵金星飘过,梦寻勉强站起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可惜还没有碰到她的脸就被她扇飞了,跪在了院子中央的地板上。 “找死!” 那女子又坐了回去,看着梦寻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将头抵在地上。 梦寻突然笑了起来,她忘了,现在自己在她们眼里是一条狗或者一只猫,她怎么可以动手打她们呢?甚至连坐板凳的权力都没有! 她勉强站起来,先抬起一条腿,再抬起另外一条腿,凭什么要她跪? “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一只狐狸,一只野鸡还有一只鸟,你们变成人又如何?学人的风雅又怎样?改变不了那颗畜牲的………” 她看着那个狐狸尾巴一脚将自己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梦寻还没有抬头,手就被踩住了,是那个五彩野鸡,虽然她完完全全是个人,可梦寻还是知道她就是一只野鸡,似乎对自己还很有意见。 “眼睛倒厉害,不枉主子留下你!可是你想在这里活下去,这些还远远不够,让本姑娘教教你,先学会服软,再………” “闭嘴!” 梦寻听她的意思自己要变的和她们一样成为她们主子的走狗,就觉得是一种侮辱! 那个女子没有说话,只加重了脚上的力道,血从她鞋下溢出,也从梦寻嘴里流下来,她咬破嘴唇都没有出一点声音,情愿死也不会求饶的。 “就……这点……本事?” 额头的汗滴进脸下的地板,她剧烈的起伏着胸口,手已经麻木了一点不痛。 “够了锦衣,主子留着她还有用!” 那个扇她巴掌的女子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塞了一粒东西在她嘴里,用手捂着她的嘴直到她咽下去。 “青衣姐,人就欠揍,揍揍就老实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脚还是松了,看着梦寻在那吐口水,忍不住咯咯一笑, “晚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倒是那个青衣蹲在她面前,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勾唇笑了笑,冰冷的眼睛闪过一丝别的情绪,可惜梦寻根本没有看见,只想着把吃的东西吐出来。 “野鸟,你给我吃的什么?” 在那个女子离开时她追问道,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坏! “让你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东西!记住了,十天找我要一次解药!”,她倒没有在意梦寻怎么喊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天?她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 “回去吧!” 那个狐狸尾巴立在她面前的地上看着她,不等她说话,又把她一阵旋风拉了回去,这次好歹扔在了床上。 门“嘭”的一声合上,她放松神经闭起了眼睛躺着,手上传来阵阵疼痛,血还在往下滴,渐渐在地上结成一块干枯的血迹。 她用那个好的左手,拉起脖子上那个传音螺吊坠,那是他们父女联系的唯一纽带。 想起山脚下她的小屋,那有很多太阳花,漫山遍野,父亲每个月会去陪她几天,如果实在有事也会在下个月把时间补上。 那天他们躺在太阳花上面,小梦寻问: “为什么要叫我梦寻?” “因为父亲梦到你,一寻就寻到了!所以才叫你梦寻啊!” 她咯咯的笑,不相信他的话! “那不就变成我寻你了吗?” “谁寻谁都行,反正啊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乖女儿!” 想到这她勾了唇笑了一下,想着这个乖女儿好像要开始变坏了,心里充满了仇恨,杀戮,暴虐! 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感觉很冷,像泡在冰水里,口鼻里都是凉水,太真实了,让她想着,如果能梦到父亲或者贺清影就好了! 可是谁也没有梦到,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感觉不仅冷,还很热,像要冒火,像要结冰! 两种感觉交叉轮转,让她痛苦异常,耳边女子的说话声也让她烦躁不安,胸口憋着一股气,咽不下又喷不出! “会不会死?” 她听见小狐狸问。 “不知道,对人不了解!”,野鸟冷冰冰说完转身走了! “死不了吧!上次睡了十天不是就好了吗,这次才睡了四天!”,野鸡自言自语! “大人!” 野鸟青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屋里两个人也喊了声大人,梦寻睁不开眼,也没听见有人回应她们,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只闻见感受一阵轻轻的微风一阵淡淡的香味,然后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口上将她提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水里。 第10章 主子找你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被提在一张床上,然后来人拉开了她胸前的衣服,她想骂句娘,就感觉胸口一疼,心口正中被划了一刀,这下更疼的睁不开眼了,她拧了下眉,身子蜷缩着微微发抖。 血缓缓流出来,身体竟然好了一点,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狐狸的声音 “啧啧啧,这人的身子真没看头,干憋的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 她话落,其余两个女子一阵轻笑,梦寻心里暗骂她们,隔着布你能看见什么? 其实她知道,揭了胸前那层布也看不见什么,她的身体十六却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这几年长的只有心智。 可那是她的事,不是她们嘲笑她的理由! “滚……” 她刚吐出来一个字,连眼还没有来得及睁开,就被点晕了。 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间屋子的床上,身体已经好多了,她坐起来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里一点刀伤也没有,抬眼看了看手指,不出意外也好了,细细的干干巴巴的手指,让她想起那句嘲笑和那些笑声,感觉好像是她做了一个梦。 可是她知道这些不是梦,真实发生过。她对那个主子很好奇,不知道他准备利用她做什么,那么残暴心肠让他来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类,得多委屈!还是自己要替她卖命做的事,值得他委屈自己? 出了院子,天气晴朗,她抬头看着结界外的天空,阳光穿进来,柔和迷人。门口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她的心活了! 她进来是为了找人的,以前找一个,现在要找两个!对那个狐狸女的话她现在完全不相信,她相信贺清影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而且她们救了她,有可能也救了贺清影,只是出于不能告人的秘密,满着她而已! 她返回去找遍了屋子,没找到那个符纸,只能凭自己敏锐的感官寻他们气息,顺着院墙慢慢往前走,周围整个安静的过分,好像这偌大的深宫就她一个人。她知道不是这样,这里不光有人,还有很多妖。 可是她小心翼翼走了很久,一点气息都没有感应到,他们两个的都没有! 一道长长的院墙将宫隔成了两半,梦寻看着院墙闻着那边浓郁的妖气,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 她看出来那边就是那天晚上贺清影和她进去的院子,因为那被他撞塌的院墙重新修补,那么显眼,让她想起他满脸血的样子。 这个深宫也被一分为二,一边静默,一边喧闹!一边在吃人,一边在救人! 终于她还是没有胆量进去,怕看见那些和她一样的同类,她默默沿着长长的宫墙往前走,想着贺清影那天回到这里的心情,可是她怎么也猜度不出他当时用的什么心情! 掩盖那么好,为了来了却心愿,却因为她而功亏一篑!再糟一点,就是命丧黄泉! “去哪?” 一只狐狸顺着墙头跑到她前面,声音从空中传来,她抬头才发现自己错了,她不光当人时美,当狐狸也是一只漂亮的小红狸。 眼睛滴溜溜望着她,漂亮的大尾巴来回摆动一下,围在自己身边,那么安分守己,可可爱爱! 梦寻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算笑过了,又抬步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到哪,所以她没法回答。贺清影倒是知道,可是他不会来告诉她。 眼前红光一闪,面前多了一个娇滴滴美艳颜的女子,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梦寻往下一坠,不顺她的意 “去哪?” “主子找你!” 她站起来,带着一点探寻一点戒备,发现眼前女子眼神天真,她放软了表情问 “找我什么事?” “杀人去!” “…………” 她拧了眉立着没有动,看着眼前女子眼睛渐渐露出薄怒,她也没有管。 “你在这总要有点用处吧………” “我不想在这!” “可以!好好表现,主子会让你走的!” 看她说的煞有其事,梦寻想她可真不会骗人,这话鬼都不会信吧?只怕到时候她也会变成一顿饭菜而离开。 “他呢?” 梦寻想着杀人就要离开这里,她不知道离开还能不能回来,现在只想她知道父亲和贺清影的消息。 “不告诉你!想知道等任务完成再说吧!” 说完不等梦寻接话便拉着她往前跑去,梦寻哪里跟得上她的脚步,只能被她生拉硬拽着走。 雾亚国灵师众多,父亲就是一等一高手,雨霖哥哥也是,他虽然只是父亲手下大将,确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存在的家人,她一直把她当哥哥,他也一直把她当妹妹。 他们灵力高强,父亲修水系法师,雨霖哥哥是土系法师,可到了她这,什么都不是,现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她也只能认命! 高高的宫殿下面,小红狐狸放开了她,梦寻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宫殿,那一步两步无数步的台阶,反而希望小狐狸拉着她了,可她似乎故意让她难堪,一蹦一跳独自跑了。 不记得多少天没有吃喝了,梦寻吃惊自己竟然还有力气爬台阶,只是爬了很久,终于满头大汗立在最上面一层时,发现大殿内空空如也,一个人………妖也没有。 “进来!” 正当她发愣,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声音圆润清澈,两个字说的字正腔圆,却也清冷清冷的,没有一点感情。 梦寻想着人怎么能和妖斗,她和父亲传话还要靠传音螺,贺清影还要用传音符,可是这些个妖直接隔空传话,别人还都听不见,只响在你的耳边。 她也感到绝望,它们如此强大,一旦动了心思,做坏事信手拈来!想归想,怕归怕,还是抬脚进去了。 穿过长长的宫殿,她寻着气息往他们的方向找去,看着那空空的宝座上面落了一层灰,梦寻想不通,这个“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显然对权利不感兴趣,可是闹这惨绝人寰的一出是为什么?想到这她有点哭笑不得,雾亚也参与了,父亲也参与了! 第11章 初见 很美 很坏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不急不躁的找,不光找她们,也在找贺清影的气息! 难得有机会让她逛,她就逛个够,她知道他们就在旁边屋子,可是她偏偏向另外一栋房子跑过去,她闻见一丝气息,是人类的。 可是才跑了两步,“咔嚓”一个结界当头罩下,她像一个骰子被扣进了骰盅。 回身面向那间房子定定看着,没有说话,想着自己身上这点价值还没有利用,他不会让她死的。 还没想完,结界内的气压陡然升高,强压之下她只能跪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五脏六腑都要挤到一块了,感觉他再轻轻一握手,她就会变成一个爆浆的果子。 快要昏过去时,陡然之间又恢复了原样,她一时不适应,吐了口血,喷在眼前,像一朵小红花!看着它,她笑了!那是给自己的奖励! 奖励自己没有求饶! 她知道他就是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命在他手里握着。 “滚进来!” 这次声音有点情绪,薄怒!结界打开,她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看那间屋子,里面有人有妖。 可是她现在不想进去了,不论他是谁,自己也救不了他,有可能还会害死他。 收回视线,她屈服于命运,不得不迈步向那个主子走去,等到她立在他们面前,心里已经承认大半,他就是她的主子!命运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接受现实! 离老远她就听见屋里嬉笑的声音,浅浅的,进来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莫名熟悉,想起就是那天孤身立在屋顶赏雪的人。 小狐狸坐在他怀里,两只手拦着他的脖子,正向她笑着。 男人坐在桌子前写字,低垂眉眼并没有抬头看她,虽然坐着依然可以看出身材伟岸贵气逼人,小狐狸在他怀里显的娇俏可爱,五官立体如刀刻,长长的银白发丝垂下几根在脸庞,被小狐狸抬手又拢到了身后。 他修长的手指轻握着笔,顿也没顿的写完两个大字,两个梦寻不认识的字。 她来到桌前,正低头想着这是不是他们自己的文字,就听见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说: “跪下!” 猛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发现他近看比远看更好看,可能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蓝眼睛银发丝,肤白如玉,眉眼如画,满身桀骜高贵,像立在山巅的鹰,有蔑视苍生之气,又如流在山底的清泉,有润泽万物之灵,桀骜不驯与温润随和集到一身了。 只是此刻他的眼睛又微微泛着淡淡的蓝光,好像对她愣愣盯着他的眼睛看,而动了怒。 “为什么?” 她想问凭什么?她这双膝盖上可跪天,下可跪地,中间可以跪父…亲,凭什么要跪你个妖精? 刚想完,膝下一痛,她“咚”的一声跪在了书桌前,抬眼看着那个男子的眼睛,以为会看见一片冰蓝,却是一片清明! 不生气了?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用力想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他给她下了禁固。 “这不算!” 她朝他怒道,接着又说:“你恃强凌弱,凶暴残忍,阴险………” “啪”的一声,梦寻的脸被打偏向一边,这次是小狐狸打的,还带着愤怒低垂眉眼看着她,可她依然在他怀里,只是动动手而已,风就替她揍了她。 让梦寻觉得,此刻她就像地上一颗尘埃。可是这个尘埃很倔强,她转回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浑身上下一点妖气也没有散露出来的妖怪,她现在看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 她可以看透小狐狸,看透昨天盯着贺清影的那个狼妖,可是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本体,还有那天自己刺他刀子的那个,她也看不透。 “你为什么不杀我?你留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放下了笔,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眼神温和的,他轻启嘴唇,隐隐约约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尖,对她轻声细语道 “阿狸,下去!” 小狐狸带着不情愿的从他怀里下来了,转身趴在了旁边案子上看起了书,而那个男人从书桌后面过来,饶过她到屏风后面去了,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没听见她刚才的质问。 梦寻觉得自己现在连尘埃都算不上了,他此刻一定把她当条狗!哪个主人会因为一条狗随便“汪汪”两声,就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应对它的呢? 她想哭,替自己哭两声! 可是那不是她的风格,哭她不是没哭过,小时候父亲不在的日子,她就是靠哭挨过来的。父亲不许她出去,说她体质特殊,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现在她独自一人在断壁残垣中浪荡了两个多月,还在这深宫中待了二十天,什么事也没有呀! 她想告诉父亲,自己好了,却找不到他了。 那天她愣愣看着结界一点点消融,不仅没有欣喜,心里反而很难过!因为她没有等来父亲,他逾期两个月没有兑现,接着她盼来了莫名消融的结界,她不知道父亲是准备放她出来,还是无法再圈养着她? 她立在那个她无数次站立的地方,愣愣等了一天一夜,他没有来,她也不敢走。那个传音螺磨破了她的嘴和舌头,父亲也没有回应。 第五天的时候,大雨之下,雨霖哥哥来了。她愣愣的看着雨里那个身影,不是她想等的人,她哭了! 间隔十几年再次哭泣,可是那天只有她自己知道,脸上冰冷的雨水中,混杂的有她心底深处喷薄而出的悲伤! 如果哭泣有用,那天父亲就已经回来了,可是他没有!她明白眼泪什么用也没有! 男子玄黑色的衣摆经过她眼角的余光,一针一线都细致紧密,每寸布料都光滑平整,她抬头发现他拿了本书又坐回了案子后面,低头看着手里的书,阳光在他脸庞落下,金光闪闪照亮他的眉眼,她竟然觉得美轮美奂的。 梦寻看了又在心里嘲笑,看着忠贤仁义礼智信的书,却做着残暴无良,吃人喝血的勾当,这真是……… 一道冰冷的视线当头兜下,她抿了下唇,移开目光,想着我心里怎么想你管的了吗?闪了下眼睛,她抬头打断他的“学习”,平声静气问: “你……,贺清影还活着对不对?” 男子眉头动了一下,从书上抬眼看了看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一点没有刚刚对小狐狸的温和 “他的生死握在你的手里!” 梦寻不管他声音如何冷,结着冰都行,她现在只想笑,打心眼里笑。 “好!你先让我见见他!” 男子放下书,这会认认真真的看着她了,只是没有回答她,反而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你和他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过命的关系!” 梦寻一时不知道如何度量和贺清影之间的关系,只觉得这句话比较贴切,吃人的妖怪面前,他拿命护过她,她也护过他! 第12章 替百姓发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仔细一想有点不对,贺清影如果活着,这个男人应该已经盘问过了,怎么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变了脸色,冷了声音问他 “贺清影到底活着还是死了?我要见他!” 没想到男人冷冷的开口,云淡风轻的说: “介于活和死之间!你若完成任务,他便可活,若完不成,他便死!” 活和死之间? 一定是那晚被打伤了!可是自己完不完成任务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被她连累? “我什么都不会,怕帮不了你什么!若不然,你现在便杀了我,放他走吧!他已经够可怜了!” 梦寻没有再盯着他眼睛看,想着他的那些手下那么厉害,都不能办到的事情,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帮他办什么事! 注定完成不了的差事! 上面没有声音,可她也没有抬头,做一个顺从的奴才。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膝盖,现在已经麻木了。 “那就送你们两个一起走!” 良久才传来一声平淡如水的声音,好似在说送他们出去玩一样轻松。 梦寻喘了口粗气,抿了下唇,冷声问: “你想让我做什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我不能保证,毕竟我什么都不会!我只能说我尽力!如果失败了,我以命补偿,你放了他行吗?” 跪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带着祈求看他,没想到他冰冷的眼眸什么反应都没有,只道一句: “在本座这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她收回祈求,带着愤怒!天下哪有不失败的人?他那么厉害自己去啊? 可是她学乖了,没敢问!憋红了眼睛,她不甘示弱的盯着他,脑子里想着或许任务简单,他才这么说,可若简单,那个隔空扇她巴掌的小狐狸就能摆平吧?怎么会轮到她。 一道脚步声传来,她听见青衣过来了,小心翼翼的走的很慢,她盯着门口一会,看见她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托盘,上面一个晶莹剔透的杯子,杯子通透到里面鲜红的液体清晰的展现在梦寻眼里。 她咬着牙齿,看着青衣将托盘放在他面前,看他对她弯了下唇角,看他修长的手指端起那杯鲜红的血液一样的东西喝了,然后还舔了一下唇上沾的液体。 直到青衣消失在门口,她还没有从他嘴唇上收回视线,她在想,或许贺清影进来是想杀眼前这个妖孽的。 吃人喝血沾全了!该杀! 一阵风过,她被扫了出去,膝盖下的禁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风一掀,她摔在了屋子中间的地板上。 “以后不要再让本座看见这种眼神!看见一次,挖一只眼睛!” 梦寻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眼神又杀不死他,何必那么小气!由着他挖,不也只能挖两次吗? 刚才她的话还没有想完,他是该杀,可是现在他俩是他的阶下囚不是吗? 她从地上爬起来,她又走回他的面前,立在他的案子前,冷冷的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抹下脸,吹了一下牛皮,既然他相信她,那自己也要相信自己才行!不然可没有人来救她。他没有回答,问了一句不像问题的问题: “你的名字!” 目光那么冷,好像在等着给死刑犯点名一样,威严的坐着,看着她,就让她觉得似乎必须报上名来。 梦寻觉得自己可能从现在开始,就是他的奴才了,奴才总要有个代号! “梦寻!” 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为了公平起见,她也问了一个问题: “你呢?” 不是一定要知道,就是好奇! 雨霖哥哥说来溯望的是妖族东族长,世人只知道他叫东族长,还有一个西族长!说这个男人冷酷无情,残暴易怒,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可是她还没有幸见到后面两句,冷酷无情,残暴易怒倒是见识了。 雨霖哥哥不让她来,她偷偷来的,摸黑了脸,躲着雾亚国士兵,偷偷在这寻了两个多月,最后自寻死路来到这里。 没有等到他的名字,只等来一句训斥: “不该问的不要问!”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什么是不该问的?名字而已,她还能用名字害死他吗? “下去吧!” 他淡淡一句,说完又拿起了书,梦寻看了看书上的字,溯望国志! 呵,研究起人家历史了?要研究的是未来!想到这她忍不住要说两句: “我在来这之前,看见乱妖……,士兵欺负百姓,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战火平息后,百业待兴,可是现在仍然兵荒马乱,毫无头绪,长此以往,溯望必定……,这里必定人去楼空,成为一个空城空国,你也不希望看见吧?” 人跑完了,他吃什么,喝什么?梦寻看见他放下了书,一直盯着自己,直到她说完了,才开口发问: “若依你,觉得应当如何?” 依她? 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赶出去,把贺清影弄回来,可是她不敢说,现在连眼神也不敢表露了,怕他挖她的眼。 “小女子,怎么敢枉议家国天下的大事………” “你刚刚不是说了不少吗?” 梦寻低着头,她眼里恨意太浓了,不敢和他对视。可是既然壮着胆子开了头,那就再给百姓说两句吧,大不了他再给她扇出去,这任务还没行动,他不可能就挖了她眼睛吧? “这是你让我说的,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 他没有回答,只是挑了下眉。 “我觉得吧,由下向上,打牢根基,先安民心,再谈建设!上下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才能心想事成!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梦寻看他眼睛黑白分明,知道他没有生气,便壮着胆子道: “所以你不要再吃人喝血,到处抓老百姓了,他们也是爹生娘养,有妻儿老小,兄弟姐妹,你抓来一个,伤了一大家子的心,你抓来十个,伤了一大片人的心,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跑完了,留你自己是龙也要困浅滩,是虎也…………” “够了!” 梦寻闭了嘴,移开视线,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她说出来心里畅快多了。 那些老百姓是不能把这些话表明的,他们没有国家了,现在也没有人管他们了,这个深宫里男人不管他们,只把他们当成圈养的牲畜,想吃就抓些来! 有一个人想管,被她害的生死不知,现在她必须担起这个责任。用余光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没有扇她,也没有赶她滚,她心一横,又加了几句: “如果你不想管这些烂事,那找一个老百姓信得过的人来治理这里,反而会事半功倍………” “滚出去!” 一声怒喝,声音不大不小,确实是带了怒气,梦寻出了口长气,咽不肚子里的话,只能转身走了,小狐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贺清影的名字她连提还没提呢。 第13章 青衣相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高高的台阶一步步往下,在夕阳余晖下,一片金黄,一条黄金大道就铺在梦寻眼前,她却没有勇气踏上去。 因为它们那样不真实,她怕一踩就碎了,消失了! 让她想起贺清影给他挡雪的情形,她想让时间倒回到那一刻,想向他说声谢谢! 屋里小狐狸的气息越来越浓,她知道她离她越来越近!等她在她身后站住,梦寻先开口喊住她: “为什么我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了?” 她是人,没有她们那神奇的愈合能力,为什么身上,手上的伤口都没有了?小狐狸笑眯眯的问她: “想知道?” 梦寻看在她长的那么好看的份上,点点头,不计较她的故弄玄虚。 “我也很好奇啊!想知道问大人去。” 她说完便要离开,梦寻赶忙追上去问她 “是不是你家大人给我治了?” 这话问的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从哪个方位看他也不像会做好事的人。果然小狐狸听了她的话,回头看了看她,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给你放一刀血,还是大人凑巧经过,举手之劳而已!” 她妖艳的狐狸眼自带风流,阳光下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梦寻看的移不开眼睛,可还是觉得她说错了,自己没有以为自己是谁,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父亲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没有和她说实话。 小狐狸自顾走了,她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心一横,真的回去了。她要问问他知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屋子里空荡荡的,半个妖也没有!她扫了眼屋子,简单大方,高雅贵气! 她舍不得离开,想着以这个男人的懒惰程度,这里或许是贺清影以前的房间也说不定,他可能只是搬个人来,别的都原封不动。 一把耀眼的剑挂在墙上,安静的等着它的主人,她想这把剑一定是那个妖精的,大敌当前,贺清影不可能把剑放这里闲着。 她远远看了看上面闪闪发光的宝石,很风骚的一把剑,不知道拿着它能不能天下无敌! 若是那样,现在她就想抽出它,剑锋一转,斩尽这天下所有的妖孽。可她知道不可能!剑可以很锋利,无敌不无敌完全在于握剑的人。 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这空空荡荡的房子。她觉得这个族长过的并不风光,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 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她抬脚又向那栋房子跑去,她想现在他不在这里,没机会用结界来罩她了吧! 当她一头撞在结界上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没罩她,却把那整栋房子都罩起来了! 摸摸了鼻子,她从地上爬起来,想着若哪一天命运眷顾她,让她也会设结界,第一个就是把那个男人罩起来,里里外外设个七八十来层! 空空的看着那栋房子,现在别说气息,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这栋进不去,别的可以呀!她重拾信心继续往别的地方找,天渐渐暗下来,渴盼的心情焦急中带着一点兴奋! 因为此时此刻宫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她捡那些没有找过的地方找了好几处,一点气息都没有,看着那高高的院墙外面,那边是“屠宰场”的地盘!相当于后厨! 妖气浓郁,可是她不敢进去!却也舍不得走!在脑子里想象一下那些挂钩上的肉,心里就忍不住颤抖!想起今天在那个男人面前说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考虑一下子,都戒了荤,吃点素! 一阵风过,正出神的梦寻脖子便被掐住了,闻到气息时她已经来不及跑了,他的速度太快了! “哼!你还没死?” 梦寻看着这个她“看不透”的男人,那天自己的麒麟羽看来没有挨到他,或者那把刀根本不像父亲说的那样厉害。 梦寻想骂他,可是脖子被掐的死死的,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想这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归死在他手里了! 这时一只鸟疾冲而来,在半空“唰”的变成一个妖艳的女子,衣裙飘飘向他们飞来。梦寻第一次发现这个野鸟如此神奇,又如此漂亮! “豹大人,何必如此动怒!” 她还没立稳便开了口,梦寻想着你再晚一会,我就见阎王了。 面前男子在感应到她来时就已经露出一丝阴恨之色,听见她的话,转身看了看她,堆砌一脸虚伪的笑,犹豫一下便也松了手。 梦寻蹲地上咳嗽,觉得眼前情况似乎有点复杂,一个心心念念想杀她,另外一个明显是来救她的。仔细一想也通了,不是还有任务呢吗!活还没干怎么能死呢! “青衣姑娘,这个人类的小崽子,你护着她做什么呢?让我打个牙祭,充个下酒菜,你也做个人情不是?” 梦寻:? 她都没改抬头看青衣,怕她点点头,自己会对她失望伤心难过。 “我不是护着她,我是护着你呢!你不知道此女身上被大人下了药,做药奴了吗?你不怕那药毁了你的攻力?” 男人呵呵笑两声,对她连连道谢,然后一阵风似的又消失了! 青衣拉起还在发愣的梦寻,“唰”的也回到了院墙里面。 将她放在院子里,青衣就进去了,看有没看她一眼,仿佛丢下一个小动物,现在到家了,自己爱去哪待着,就去哪待着吧! 她还在为“药奴”分心,没想到自己进来这里就值钱了,一身担数职!不过这工作没有一分钱工资,弄不好还会丢掉性命! 正想着屋里出来几个美丽的女子,她们看了看她径直出了院子,小狐狸喊她: “快跟上!” 梦寻虽然不知道干什么,大胆猜了一下,可能是去出任务!没想到她一个人,有一天会被几只家禽支使!她还不能反抗不能抱怨! 出了院子就见门口“唰”的停了几匹马,她们芊芊长腿一迈,翻身飞了上去,衣裙下的大长腿又长又直又白! 梦寻还在发愣的时候,她们已经端坐马上目光冷冷看着她了。一鼓作气,她拼尽全力也爬了上去,还没坐稳,马就开始狂奔! 天上的月亮圆圆的,不是十五就是十六!清辉下四匹白马驮着四个女子一路飞奔,奔向一处大海边。 月光映在蔚蓝的海面上,变成两个月亮,水面那个拖着长长的尾巴摇啊摇,摇的梦寻都着迷了! 第14章 闯将军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大海,那么神秘,那么恬静!浅浅的浪花拍打着海岸,她脱了鞋子踩在水面,凉的透心,脚心里的细沙顺着水一点点溜走,有点痒!却舍不得离开! “走吧!别玩了,你还想不想救你的贺清影了?” 小狐狸的话让梦寻顿了一下神?贺清影是她的吗?好像是的!现在她巴不得她们这样认为,至少自己还有救他的理由! 海边有一处很大的房子,立在海风里,立在月亮下。 她们说这是雾亚国驻扎的一处将军府,梦寻怎么想,都感觉自己有点卖国求荣的意思!但她没办法,不杀人不放火,偷个东西而已,她愿意办! 梦寻穿上青衣递过来的一袭白衣,一边换一边听她交待 “等一下,我们将守卫引开,你悄悄潜进去,想办法找到一个盒子拿回来就行了!” “你们自己怎么不进去?什么样的盒子,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她将衣服脱了,海风一吹还有点冷,连忙将那套白裙往身上套。 “那里有结界,妖族进不去!你哪那么多问题?进去小心点,拿了就赶紧回来!别忘了你身上的毒,没有解药你死定了。” 小狐狸巴巴说了一通,梦寻没理她,想她哪有一点求人办事的态度?不过也像她说的那样,自己身上还有毒,为了贺清影,为了自己,她都要好好表现。 “头些天我们已经来闯过几次,没进去,现在祝你马到成功!” 梦寻抬眼看了看青衣,觉得她难得和自己解释两句,就对她笑了笑,算报答,不光现在,还有白天救她的事情。 “你们大人不是挺厉害的吗?为什么不让他亲自出马?何须费这些心力?” 他来直接把这结界砸了,多简单! “什么都要大人亲自上前,要我们干什么呢?再说大人身体。。。。” “大人不方便露面,容易引起两国矛盾!我们也不能暴露身份,你明白吗?万一被抓,你不能说出我们,或者他们不杀你,我也会取你性命!” 梦寻穿好衣服,看着冷下脸的青衣,刚刚对她还有的好感,又消失了,怎么说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 她还说怕引起两国矛盾?区区矛盾算什么?不像这些吃人喝血的妖孽会考虑的问题,一定是别的原因。 又看看被打断了话的小狐狸,她好像泄露了一个大秘密,她们大人身体有毛病,什么毛病?妖力那么强会有什么毛病? 梦寻正想着,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面前立了三个不认识的男子,而那三个美女消失了! 梦寻:?? “走!” 现在她也分不出说话的是谁了。 “你们不怕我出卖你们?” “怕!不过我赌你不会!你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要救的人也还没救,你不会那么傻的!” 其中一个冷冷清清的回答,梦寻猜是青衣。 “你们知道我要找人?” 没人理她,不远处的守兵看见几个人过来,立马警戒起来,她们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其中一个隔空一劈,几个人便被掀飞很远,反手拔了刀,还没有上前,一道光闪过,梦寻便愣了。 他们直接被一刀两断! “你们………,你们说了不杀人的!” 她冲她们背影喊道,有想逃跑的冲动! “躲起来,乘乱进去!否则就只能等着给贺清影收尸了!” 她们没有给她回答,更没有给她考虑的机会,说完就冲了进去,结界内出来很多人,估摸着有好几十,和她们三个打起来。 她们没有靠近结界,因为她们进不去,一旦靠近她们妖族身份就会曝光,梦寻看着她们和那些灵师缠斗,她犹豫着现在是按她们说的做,还是冷眼旁观,谁也不管不顾了,或者更退一步,直接开溜? 想了一下,还是先取了东西再说!拿了东西才有筹码! 天狼国的灵师分四个等级,最高一级是青天法师,梦寻父亲海岩就是其中一个,下面一级是祥云,赫雨霖就位列其中,还是里面佼佼者,再往下依次是就是宗人和地灵,这里面她没有认识的人。 她正想着,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大光刀砍下,延绵很远,路被砍出个大缺口,有人被震飞出去,她心道不妙,好像是天狼国里有个二级灵师出马了,这还是收着劲呢,估计不想把自己底盘搞砸了。 不知道三个娇姐姐能不能抗住,乱糟糟也看不清楚,而且她们还是男儿装,人群里更难分辨,她只能看出几处围困的情形。 “快进去!” 正想进去就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她猫着腰饶过乱七八糟的人群从结界缺口猫了进去。 进了里面她就拿出丫鬟的气势,理直气壮的进了里面。现在人注意力都在外面打斗上,哪有人还有闲心关心一个小丫鬟,还是一个瘦弱的不起眼的小丫头。 屋子很大很气派,她快速遛了一圈,直接进了书房,看样子这里好像刚刚在商量什么事情,被突发事件打断了,看了看桌子上还有一副溯望国的地图,想他们倒比妖族那个当家人有事业心,想着治理这里。 书桌后面一排暗格,她找了很久没看见什么盒子,把抽屉也找了,也没发现。 就在她要放弃时,她灵敏的鼻子闻见一股清晰的药味,顺着味道,找到里间,床下面确实有一个盒子,还不小,一尺来长,半尺宽。 找到后抱起来就走,到门边才想起这样太惹眼了,想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屋里,不知道谁的披风放在凳子上,她拿起一包,想着这下谁也看不出来了吧 还没来得及高兴,门口进来一个丫鬟,两个人一看都愣了。 梦寻收拾好表情,脸一冷先开口, “你做什么去了?这些杯子茶水脏衣服还要我来收拾!赶紧把凉茶都撤了。” 她长的本来就冷清,抹下脸时,还带着一点威严,小丫鬟被吼愣了,想着就是去看来一眼热闹,还被抓包了。 梦寻抓住机会跑了,出去一看,地上躺了很多人,三个小姐姐也挂了彩,有一个还吐了血,三个人被十来个人逼到一角, 看见她出来,其中一个上前,手里的鞭子像一条火龙一样向对面人群冲去,对面一个男人一身冷冽,手隔空一挥便形成一个气罩挡下了她的鞭子。 红光被撞散,周围一片明亮,在那片明亮中,梦寻批着披风抱着盒子,跑了。 待她们三个发现人群里找不到她的时候,一个眼神,三个人像风一样撤了,天狼国的人看着眼前突然空了,一愣神,立马追了上去。 她们分头行动,一个引开他们到了另外一条路,剩下两个找梦寻。 其实找她很好找,她们天空一飞,不多时就发现了。 第15章 被抓去生孩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太阳给了时间新生,让一天重头开始,也给了梦寻新生,让她重新开始! 挺过来了! 一个人影,帽子下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四周,白天街上有不少人出来走动,但都小心翼翼,很警惕! 她掩身人群很不起眼,穿过街道,向天狼国一处驻扎点走去,她要去问问,前天晚上行动的人里,有没有雨霖哥哥? 他为什么会和妖族勾结,一起去袭击妖族东族长?死豹子替西族长办事,他替谁? 门口侍卫恶狠狠告诉她: “前天赫大将军去出任务还没回来,你没事走远点,他那么忙,岂是你一个乞丐想见就能见的?” 大将军?乞丐? 他当大将军也没什么!在父亲身边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早磨练出来了,父亲对他毫无保留! 父亲不在,他升上去也挺好,她替他高兴!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外人眼里是乞丐! “我还当自己是朵花呢!” 她凄凉笑笑,走了! 这个自以为是朵花的乞丐,现在担心那个尊贵到不能随便见她的大将军,怕他被擒了! 比那更可怕的是,他和妖族勾结!妖族又想自相残杀,他不应该参与,不论什么原因! 总觉得前面有个大谜团等着她解,傻愣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发现今天街上妖族很多,她不得不躲着点,她想去问问妖族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哪?她想去寻寻雨霖哥哥。 还没等她找到机会问路,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妖族拦住了,他立在她面前,贼眉鼠眼的问 “女人?” 梦寻看出他是鼠妖,就理解了他的表情,点点头,想着摇头怕也无用吧!心里七上八下,不明白他问她“女人”是什么意思? “跟我走!” 他说着便上来拉她,她怎么可能听他的,一阵反抗,可惜不敌,便被打晕扛走了。 再醒来,又是在凉凉的地上,睁开眼睛,狭小的空间,她捂着头坐起来,发现旁边地上还有个男人,此刻一脸漠然看着她,风霜雕刻过的面庞上,一双眼睛如死灰般暗淡。 “这是什么地方?” 她先开口,扫视着牢房一样的环境,四面墙下只有两个人坐在地上,一面墙上有个小窗户,又高又小,快开到房顶,对面一扇门上也有个小窗户,又低又小,快碰到地面,由于房间不通风,空气又闷又难闻! “牢房啊!” 男人冷冰冰回答!好歹回答了,虽然她知道这是牢房。 “为什么?” 她想问她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坐牢?还和一个男人关一起?又想到自己被妖族扛来的,也就不想问了,没被吃已经是幸运了吧? “为什么?需要理由吗?谁让你是溯望国的人呢?” 她听了没有说话,她想说她不是溯望国的人,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地上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 “你进来多久了?”, 她想着看自己要被关多久,还有没有希望出去?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也救不了! “四个月!” 梦寻听他平淡的说了,似乎已经逆来顺受! “四个月?那你一定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可能白白养着人!” 男人点点头,目光盯在她身上扫了扫,她不明白,就听他平淡如水的说 “生孩子!” 生孩子?她一时没明白,又一想明白了!抓她来生孩子?和面前这个男人?先不说她这个早停止发育的身体能不能生出孩子来,可他们是怎么确定,她就会和面前男人生孩子的? 太不了解人类了,一男一女关在一起就可以生孩子?生出来给他们吃?闹着玩似的!她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想的太简单了!” “是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来之前已经有两个女子怀孕,被移出去待产了!” 他的话当头砸下,让她如五雷轰顶!看来她不愿意,他们的目的也会达成。 现在她是下崽的人?如下蛋的鸡一般?可她有比鸡丰富的感情,让她怎能心甘情愿接受命运这样的安排? 她站起来,跑到门边,又蹲下从那个小洞口往外看,只看见对面一排这样的房间,窄窄的门上面留着小小的洞口。 “你试过逃出去吗?” 她回身问他,他低着头没看她,摇摇头! “是没试过,还是没成功?” “没试过!也不会成功!” “不试又如何知道!” 他看着她,眼睛没有一点波澜,死气沉沉,让她很不适应。她觉得他该愤怒,该焦急,该想着出去,而不是这样坐地上接受一切! 她没等到他的话,她也不在乎,坐地上养精蓄锐,她要把力气留到有用的时候。 闭上眼睛,她心里还在说,她和他不一样,她不会放弃!她也担心,时间会让她和他一样,学会放弃! 那个小洞口开了,送进来两盒饭菜,她没动,男人也没动。 她看着他,带着祈求!她知道一切若不是本意,问题一定出在饭菜里。可是他无动于衷,他说: “她们都求过,我饿一顿可以,饿十顿也可以,可我能饿几天不死?” 他说的对,她起来,又跪下! “求你!给我点时间!” 她跪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高傲的头颅,那双一直跪天跪地跪父母的膝盖,再次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即便对面这个男人没有逼她,没有给她下禁固,她还是没有起来! 她想,她终于学会了服软,向命运! 男人没有说话,没有动!她感激,她道谢! 他们一起不声不响坐了四天,饭盒来来回回十二次,她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对面男人也已经变得虚弱不堪! 她知道他要撑不住了,身体和思想都快不行了,可她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她试过从小洞口抓那妖怪的手,可她力气太小,洞口也太小,拉他一个胳膊又有什么用? 她试过砸墙,试过喊骂,甚至还想试试哭求,那些新来的比她还崩溃的哭喊祈求,哭声穿过墙,消散在人们的耳朵里,让她省了力气,也死了心。 现在她走来走去,知道不一会饭盒就要来了,那个男人眼睛盯着洞口等着它,他的嘴唇干裂,脸颊凹陷,他需要水和食物! 可是她感觉不到自己需要那些,只觉得她需要走出去! 心里燃烧一团火,火要将她燃烧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盯着那个洞口,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想起那晚,那个妖艳的男人,他捂着胸口吐着血,向她命令,让她躲起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其实当时有一刹那她想顺他的意,躲起来,随便他被怎么样。当她从墙上取下那把剑时,也有一刹那想将它插进他宽阔的胸膛。 现在她却想,不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出去,哪怕有一把剑,插进她的胸膛,她也不会服从! 第16章 功成 身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天暗了下来,屋里渐渐就要被黑暗吞噬,她的眼睛却像白天一样不受黑暗阻隔,这一点,让她此刻更觉得自己像个畜牲。 对面男子在饭盒碰地,发出的声响还回荡在空气里时,就扑了过去,他此刻也像个畜牲,用手抓着饭菜,拼命往口里塞,往肚里咽。 他暗淡的眼眸,在黑暗中更显暗淡,即便看见救命的食物,那双眼睛也是茫然的,只是机械般的冲上去。 梦寻移开视线,那个越来越空的饭盒让她茫然,她伸手将自己的饭也推给他。既然结局都一样,就用一盒饭,补了他替自己饿十几顿的情! 他听见响动,在黑暗里摸索,她拿起递到他手里,看他眼睛一闪,也不过灰败之光。 “你还有家人在世吗?” 男人听了,顿了片刻,乌鲁着回答: “有!我父母!他们老了,不好吃!” 老了是不好吃,可留一命,日子也不好过! “我家有一棵大桃树,每年都结很多桃子,我家还有很多梅花,现在应该都开了,我老婆最喜欢梅花和桃花,她能站在树下看半天,可惜,今年的梅花她看不见了,来年开春,桃花飘落,她也看不见了!” 男人停了饭,独自说着,眼里一道光,一闪而逝! 梦寻没有接话,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她,现在需要别人安慰,想让别人告诉她,她的未来还有希望! 可是眼前男人不会安慰她,也不会给她希望,她看见他开始焦躁,开始失去理智,他开始对她露出歉意。 她扯了下嘴角,她明白,可是她不能接受! “我家也有一棵桃树,我父亲说,那棵桃树已经很多年了,是我的生命树,结的桃子又大又甜,我都吃腻了!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去尝尝,开的花比不比你家的那棵好看,结的果子比不比你家桃子甜!” 男人没有接话,他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 梦寻慢慢退到墙角,想起这几天听见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求饶,她想她不会,因为没有用! “你家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你说我听听,你们是不是一家人坐一起吹着夏天的凉风,看着萤火虫?踏着满山的鲜花,追着蝴蝶?一边骂孩子,一边爱着他?是不是做一大桌好吃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各自爱吃的饭菜?” 男人没有回答,极其缓慢的向她走去,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她没有停,接着问: “是不是冬天来临,孩子和你们挤在一个被窝里取暖?是不是还想着老了以后,带孙子┈┈再把日子,┈┈重新来过一遍?是不是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你们还有┈┈下辈子┈┈┈” 衣服被撕开的声音,让她住了嘴,男子血红的眼睛,不敢看她的眼,她想趁他还有点理智,还知道愧疚,她要保住自己的尊严。 “其实那些问题,我不想知道,我只想亲身经历,过一遍!” 牙齿拼尽力气咬在舌头上,脑子瞬间一片茫然,她昏昏沉沉晕了过去,最后的感觉是自己躺在地上,脸上痒痒的,有东西快速流下。 最后的意识里,她还在想那天的大风大雪中,贺清影告诉她,希望她能荣归故里!她的故里没有人等着她的荣归! 可是她知道,贺清影抛了性命去皇城,为的就是荣归故里!在他眼里,死是光荣的,现在她觉得,她的死,也是光荣的! 渐渐的沉入深思,就算没有力气,她竟然还想笑。感觉自己像水一样,全身软的仿佛再小的缝隙,都可以挤进去!也觉得可以死了,或许父亲一直在那边等着她。 不知多久,脑子渐渐恢复理智,睁开眼,还是那个黑黑的房顶!她想这地狱也是按人死前的样子长的吗?可她觉得她不该下地狱,她没做坏事! 转了下头,发现那个男人躺在旁边地上,满头血迹,她明白了,她确实没在地下十八层的地狱,还在地上人间的炼狱! 看着墙上泼墨一样的鲜血,和他额头的血肉模糊,半边脸浸在已经凝固的血里,他的眼睛睁着,比原先还红,她的眼睛也被那些血染红。 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不为自己,只为他。她用自己的命维护了尊严,他用自己的命,成全了她。 “谢谢!” “嘀嗒”几声,如珠玉落盘,她低头,发现自己泪滴在水里,而她就是那水。 愣愣看了许久,在水波流动中,她接受现实,想起父亲是一级灵师,修炼水法几十年,也没有达到她这样身心合一,她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原来自己这些年练的攻力都在呢,憋足了劲等着给她一个惊喜?可是现在她不开心。 看了看地上那个人,想着为什么不早点,早点或许他就不会死! 适应了很久,她才可以顺心如意的掌控这个新身体,站起来合上他的眼睛,钻出了这个牢笼。立在那一溜排中的一扇铁门前,想着现在的她,若拼尽全力应该可以救出这里所有人。 可她急的心焦气燥,怎么也使不出千钧之势,砸不开眼前那扇铁门! 她恢复了原身,念了个心决,想着父亲这样一掌拍出,对地可以揭地三尺,对水,可以惊天巨浪,对天,可以扶摇直上! 她试了!只有一股勉强能吹动发丝的风?为什么?她明明达到化形,为什么操控不了功法?难道只能用来逃命? 她不甘心,一脚踹上去,用蛮力她也要试试,大不了是逃! “哐当”一声,铁和铁相撞,那锁纹丝不动,她胸口起伏,就在第二脚抬起时,一股妖气钻进她的鼻子,只能愤恨的收回脚,压下心里憋的那口气,身形一扭,化为一片水雾,向门口飘去。 这条通道很长,两边全是房间,哭声不断,间隔不远就有两个妖蹲守,很清闲!能被抓来的都是弱者,在铁牢里,在妖面前,他们翻不出什么花,估计也就她是个例外! 出来后,瞬间迷失了方向,不是因为黑,在她眼里都是白天,而是那一排排,一层层,全是一样的房子,一样的场景,层层排开,像一个迷宫,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里是专门负责繁衍的地方,像人类圈养动物一样!弱肉强食,她明白! 渐渐上升,浓重的污浊之气笼罩上空,看着眼下一大片场地,她知道那是人们被圈养出的怨气! 这怨气集结久了,不疏导迟早会出大事!可是现在她自身难保,哪有能力排解它们! 第17章 雪中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郊外那个小院里只有几棵桃花,零零碎碎的开着,一棵桃树也不大,不到她那棵的四分之一! 她缓缓落下,显出身形,立在梅树前,看着它薄如蝉翼的花瓣,在微风里发抖,想着这小小的院子,单薄的花朵,就是他的,他们的整个世界。 现在那个世界仅剩的一角也要踏了,她想试着撑起来! 拍了几次门,屋里响起一丝苍老的回应,她等了一会,练了练僵硬的脸,挤出一个笑容。 门缓缓打开,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奶奶出现在门缝中,看出她后失望瞬间爬上她的眉眼。 “奶奶,是你儿子让我来的,他有事走不开,让我来看看你们!” 老人要关门听见她的话动作又停了下来,满脸欣喜,老泪纵横,梦寻只感觉一时喉咙发紧。 “真的?他还好吗?” “他┈┈很好!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就是放心不下你们!” 她这次真的撒谎了,还是故意的,但她高兴! 那天她的一个谎,挽救两个老人的余生,也给她搭了一个临时的家,凑了一家人。 她在那个僻静小院里的梅花下,闭目养神,练了几天内功心法,已经小有成就,可以凝一簇霜花,结几个冰锥,老人家吃水再也不用费力打了,她一声令下,桶就满了! 看着他们笑直了腰,她笑弯了腰,老人家看着她眉眼弯弯,面若梅花,夸她几天怎么就长高了,长胖了,长成大姑娘了! 她知道,他们盼着她长,像盼着自己孩子快点长大一样!她从心里感激! 为了表达自己这份感激,她首次出了院子,来到空无一人的旷野,她想找点野味,想做一个屠杀生命的人!想要给他们贫瘠的锅灶来点油腻,想给他们单薄的身子补充点能量,好让他们可以坚持到她完成心愿回来。 微风吹着雪花翻飞,她化身飞雪参杂其中,零星的几棵树立在旷野,忍受风雪,她顺势搭在一棵树下,寻找目标,可是连一只鸟也没见着。 目光放远越过山村的那片树林,有只动物,一蹦一跳,她心里一动,想要过去,猛的又停下了步伐! 那个火红的狐狸,她已经记在了脑子里。眯了一下眼,脑子快速盘算,自己是不是她的对手,能不能抓了她,和那个男人换贺清影。 又看见她旁边还有一只火红的狐狸,看上去比她大一圈。此刻他们几个跳跃,快来到她面前了,刚刚脑子盘算的结果是,自己打不过她,何况现在他们是两个┈两只妖。 但她也没躲,迷蒙的飞雪,她化身其中,他们不可能看出来!而且她是人,不是妖,没有那掩盖不住的妖气,也没有那强大到需要掩盖的灵力。 雪白茫茫一片,两个鲜艳灵活的小动物跳跃其中,点缀着灰白的世界,格外养眼! 可能他们也爱这一刻,竟然打闹起来,在雪里扑捉,翻滚,像两个打闹的情侣。 梦寻突然怀疑旁边那个狐狸是不是东大人?毕竟小狐狸天天坐他怀里,他捏着脸给她擦药,神情和语气都那么温柔! 现在他们玩的那么缠绵悱恻,雪花在他们周围翻飞,红艳艳的毛发光滑明亮。 她想人类有时候确实挺坏的,若不是自己认识她,现在一定甩两个冰锥过去,要了他们的命,拎回去,骨肉下肚,皮毛穿戴,哪里知道它们其实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冽的妖气快速的由远而近袭来,她一惊,就向他们看去,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警戒的立在雪里,然后小狐狸向旁边点了下头拔腿就跑,另外一只也跟了上去。 梦寻正想夸他们做的对,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看见一道风卷着雪一路向他们追过去,越来越近,她竟然担心起来,好像自己和他们还是一伙的,不由得也追了上去。 那道妖气浓郁的让她害怕,似乎比那个豹子妖气还强,那两个小动物已经不跑了,好像被截停了,面前缓缓显出一个身形 她也停了,躲在远处一棵树后面看着那个豹子,它虎视眈眈坐在它们面前的雪地上,大张着嘴,似乎想活动活动下巴,好将它们一口吞下。 梦寻又想说:活该,遭报应了吧? 那两个狐狸靠在一起,那个大的在小狐狸脖子下巴旁恋恋不舍的蹭了蹭,似乎在告别,明显看出小狐狸焦躁起来,梦寻竟然也跟着难过。 刚才他们雪地了欢闹的情形出现在她脑海里,连他们是人时的样子也一起出现在她脑海里,时而喜乐,时而愤怒,现在就要死在她眼前了吗?让她不由得心跳如鼓。 风里传来一声低沉混浊的声音,带着威逼 “二位找了这些天,到底在找什么人呢?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 “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敢劳烦国师大人!” 距离有点远,但可以肯定声音是小狐狸的。 “哼!说出来,今天可以让你们死的轻松点。” “国师大人,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家大人只是不想和你计较,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小心贱命不保!” 梦寻想给她鼓掌,这气势她佩服,明明知道她家大人一运力就吐血,还能如此掷地有声的吓唬别人,有胆量。 但她也替她愁,今天她死定了。 “哈哈哈┈┈┈” 一串笑声为战事拉开序幕!梦寻还未看清,豹子已经和狐狸打起来了,是那个大的挺身而出,和豹子撞在一起,一瞬间气浪翻飞,掀着雪花向四周分散,气流差点掀飞梦寻。 她靠着树站稳,没想到他病歪歪的,还有这等潜力,不过他怎么说也是族长,不能小瞧。 刚夸完,就见大狐狸被一头撞出很远,小狐狸翻身迎上豹子,在它眼前化了形,抬腿一脚,只是没有人家速度快,被一把握住脚,扔了出去。 然后豹子抬脚就向地上那个狐狸踩去,他化形后高大威猛,带着阴狠,这一脚下去,狐狸就要命丧当场了。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他到底做什么,让这么些高手都想趁他病要他命?不过她白担心了,地上那个在雪窝里一个翻滚,跑了,向小狐狸飞奔去,小狐狸身一转变了原形,和他一起跑了。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在身后凝起两个大火球,四周风呜呜的响,眼看着火气就要成形,这地狱火一下就能给他们烧焦。 第18章 他和一个女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心里一急,想也未想,抬手凝了个决,两道水柱快速向那个男人冲去,他似乎感觉到了,手一用力,将火球掷向着雪地里两个美艳的狐狸。 她心道不妙,倾尽全力,两个水柱如一条灵动的蛇,在火球撞上他们前一刻,缠上了它们。 水火不容!一相遇,总有一个要消失,梦寻灵力弱,水包裹火球一刻,便四散挥发,但也够他们逃命了,一缓神,他们逃了。 那个男人不顾那两只狐狸,四处找梦寻,她的凭空出现更让他好奇,可他怎么可能找到她,此刻她化成一滩水,浸在雪下面! 不是她怕死在保命,是刚才用尽全力后,就自然而然变成这样,她也很无奈。怕这次回去要练很久内功心法了。以为自己可以了,现在还不是弱到无形! 只是她的弱比她想象中还要无底线!在雪地里躺了一夜,天要亮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她想以后不做这种无名英雄了!那个豹子昨天已经立在她不远处了,最后他恶狠狠的说: “敢坏我的事,活腻了!被我逮到,非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的这句话对她有点威胁,现在她还不能死,还要给别人顶棺下葬。所以她大气不敢出的躺着,直到他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 她想家里两个老人会不会担心她,会不会骂她为什么一夜不归,死哪去了?如果骂,她就听着。 可是天刚亮她回来了,老人没有骂她,在门口老远看见她回来,两个人就缓慢的进去了。 进去倒了碗热水,刮了瓶底最后一点糖,端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眯缝着眼睛看着她, “快喝了!” 梦寻两只手捧着碗,一口气喝完,他们笑了,她也笑了。 那天以后,她勤学苦练一个月,这次她又觉得她行了。 不仅功力内力增加,用老奶奶的话说,她个头又蹿了,人也变美了,她只当她在变像夸她,再多她也听不腻。 这一个月,她过的很煎熬! 原本只有一个人是她的牵挂,后来变成两个,再后来变成四个。 她这些天不光担心那两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还担心眼前两位老人,担心他们吃的不够好,住的不够好,担心她不在,没有人照顾他们。战争让人心变得坦诚,坦诚的表现出自私的本性!都缩小了关心的范围。 期间她去找过赫雨霖,另一个守卫告诉她: “问这做什么?这里的人和事,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我又不会害他!” 她粲然一笑,摇摇头走了,不理身后的白眼!她想上次被当小乞丐,还打听到他出任务没回来,这次变成美女,怎么什么也没打听到,还挨训了呢? 那里灵气充裕,里面高手如云,她不敢擅闯,就只能离开了。街上已经安静多了,似乎渐渐变得正常起来,有几家店已经开门了,只是没有人光顾。 她想进去给两个老人买点东西,苦于没有钱,所以她把身上最重要的也是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当了。 曾经有一次差点饿死,她都没舍得当了它,可是连最后一个可疑的地方都找过以后,她突然有点想放弃了。 脖子上那个传音螺当了他们一个月口粮。她和老板说好了,任何人不能赎买,给她一个月时间,等着她回来用十倍价格拿回它。 出来找父亲时,她也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大小姐样子,两个多月的流浪,身上东西一半被她自己拿去换口粮,一半被别人抢去换口粮,最后成了光秃秃的小乞丐。 她想她是不是要先挣钱?挣钱养自己,养家?可是她现在没时间,她又去了那个“养殖场”,十天前去过一次,一个阴雨天,那时的天空乌云沉沉,却比不上覆盖在那一大片土地上的怨气来的深沉。 现在比那天还要严重,长长久久白天黑夜的咒怨,让这里的黑气铺天盖地,翻滚间,还有可怕的摩擦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很细微,可是她就是听见了,像恶灵的呼叫,让她心惊胆战。 恶灵出来,比妖族还可怕!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在这蓄意制造怨气,将这里变成人间地狱,难道就是为了培养这么一个怪物出来为祸人间? 他们有把握能控制它? 她后悔救小狐狸和那个大狐狸! 一怒之下,她来到当初跳桥的地方,化成一片气雾,还是被结界阻隔,她心里气闷,想着攻打结界可能会引起群殴,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不打又怎么进去,不进去又怎么找他理论? 不找他理论,难道要眼看着怨气生成,让溯望国老百姓再多一个丧命的理由? 她做不到,正当她纠结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马车,车上面一顶精美绝伦的骄子,跑动间环佩叮当,像一首歌,锦段骄帘华光流转。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进去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了大殿,梦寻化身为水吸附在骄底,看着一双女子的脚踩在地上,纤足落地,粉色裙摆垂下,一阵动荡翻飞后盖住了那双浅粉色的鞋子。 莲步轻移,向着殿堂而去,她不知道这是谁,娇滴滴的,和那三个一点也不一样,她们出门从来不坐骄子,恨不得把马骑飞的那种。 左右扫了一圈,这里还是那么冷清,正想着,马车开始移动,她赶紧下来,化成气雾,悄悄往大殿飘,大殿安静异常,小狐狸她们不在。 小狐狸不在,她的大狐狸就不安分了,刚才进来那个女子坐他对面,低垂眉眼一副羞怯怯的样子,她扫了一眼,原来还是个病娇女,没有那几个妖艳女子火辣辣的风情,却另有一番韵味。 而他面向那个女子,一个侧颜就让梦寻想出他一定用那双妖精眼,目不转睛的看人家,不然能把人家脸看红? 她替小狐狸抱不平!一个月前还雪地打闹,同生共死,现在又移情别恋了? “夜澜,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 这些天?原来早移情别恋了,妖精的情也这么廉价! 女子的话,让梦寻勾了下唇角,想着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浪费时间看这个负心汉打情骂俏。 第19章 打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身后又传来女子的声音,似乎不好意思开口,又不得不开口的样子,让梦寻都替她着急 “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算是谢礼!” 那个男子终于说话了,声音倒是平静如水 “不必放在心上,乐意之至!” 梦寻听见他说乐意之至,想他还挺会讨女孩子欢心,回头看了看,她手里拿了一盒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正低眉看着,看不出喜怒。 一股奇香袭来,想必是女子打开了盒子,然后听她说 “给你尝尝好不好吃,这是我亲手做的,名字叫玉融,用极寒之地千年不化的雪水,煮雪莲和无极之花,熬十天十夜,一锅才做出四块,全都带给你了!” 梦寻:?? 为了两口吃的费这个事,她也是佩服! 没听见那个男人说话,回头就发现女子拿着一块糕点,递到他面前,他正微微倾身上前去咬,那糕点和他脸一样洁白细腻,橘色的唇快挨到她的圆润手指了。 他干净利索极其自然的咬了一口吃了,似乎很满意,侧脸也能看出眉眼舒展。 梦寻打心里承认,他不发火时其实挺温柔,特别是对他身边的女人┈┈ 他身边的女人?自己也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对自己像几千年的世仇!她盯着他,恨不得给他身上盯出个洞来,想问问他,是不是不把她当作女人看待? “味道如何?” 看他向门外偏了偏头,听见女子问话,又转回了视线,点点头,莞尔一笑, “辛苦了!” 梦寻收回视线,起来走了!这没完没了的废话,她不想听了。 这次她直接显了形,她是来谈事的,又不是做贼的。她想不论他听不听她的建议,会不会再揍她,她都要试试,不然她不甘心! 看着那个曾经让她恐惧的院墙,现在竟然一点妖气都没了。她轻轻松松就翻过去了,里面空空如也,让她感到奇怪,这深宫改食谱了? 转了转,几个小妖精一个也没看见,整个宫就那屋里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外加她。 不一会,那个吃糕点都要用千年不化的雪水熬十天十夜的女子走了。 马车前,他拉着她的手,送她上了马车,举止文雅,风度翩翩,仿佛画中出来的公子,女子含羞带怯,对他莞尔一笑,进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了,他还在立足观望,满宫寂静,他负手立着,眉宇间竟然带着一抹忧愁,浓到化不开。 梦寻也看着那跑远的马车,对那个女子有点好奇了,不知道她是何人,明明喜欢,他又为何不挽留?对着空气发呆,把自己虐的满身萧然! 她正想着,就听他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像水一样 “来了为何不进去?” “进去打扰你的好事?” 他说话时已经身形移动,几步进了屋子,她自动跟上去,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来了? “你早知道我来了?” 他已经坐椅子里,看着那盘糕点发呆,难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走过去看了看,确实好看,味道还很香,上面那一块少了一个月牙形缺口,应该是他咬的。 怎么就吃了一口?舍不得?她拿起那块糕点,想看看到底有什么魔力,现在还能让他魂不守舍的,这种香味她不喜欢┈┈ “放下!” 她还没凑到鼻子下面,就听见他冷声命令,把她吓一跳。 “我又不吃你的!” 愤愤的将它扔回去,把她看成什么人了,她有那么贪吃吗? 他动了动喉咙,却没说话,目光一转,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眼睛竟然掠过一丝探究 “呵,不光脾气长了,个子也长了。” 梦寻眼睛咕噜转了转,看他说完就盯着自己的脸,似乎发现什么稀奇事,想奶奶说的难道是真的? “我不光个子长了,还变漂亮了,你没发现?” 他点点头,勾了一下唇角 “发现了!现在丑的尚能入眼了!” 梦寻:?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丑的不能看是吧?是没你好看,不过光好看有什么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这种口气和本座说话?跪下!” 空气瞬间被他周身气压凝结,他不知是气的,还是想吓她,释放了满身妖气,梦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他的威压,有点站不稳。 看着他眼睛变成了深蓝色,目光紧紧盯着她,脸色冷的要结冰。 她怀疑这个人是个自大狂,这么一句就接受不了?她不跪能怎么滴?以为她还是一个月前的她吗?顶着千金巨压,她还嘴硬, “夜澜,告诉你,我今天来不是来当奴才的,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眼睛一眯,一股无形压力从头兜下,“噗通”一声,她再次跪在他的面前。 “夜澜也是你叫的?” 他声音冷冷,目光更是带着嫌弃,还有一丝她捉摸不透的神情。 她听那个女子喊他夜澜,刚才一时气愤才连名带姓喊了他,没想到他竟如此小心眼。屈辱已经让她红了眼睛,她强迫自己抬头迎着他的目光,虽然那里有滔天怒火。 “我也不想叫!我来是问你为什么要凝练怨气?你想害死多少人?你就算是天生地养,可你难道没有亲朋好友吗?你不能将心比心,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你到底长心了吗?” 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她想和他打一场,告诉他自己不光长个子了,还长本事了。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不想自讨苦吃,嘴上欠,他不会把她怎么样。 “你用什么立场与身份,来和本座谈这些?你又拿什么筹码来和本座谈这些?又有什么依仗,让你认为进来本座不会杀了你?” 梦寻被问愣了,她就是脑子一热,气血上头,义愤填膺就来了! “没有身份,没有筹码,没有依仗,连一个女人能让男人心软的美貌都没有,带着一身臭脾气就来了,还敢和本座大呼小叫,你是来送死的吗?” 他越问声音越冷,梦寻虽然眼睛还倔强的盯着他,其实已经看不清了,眼睛堆满了泪水。 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训过她,她一直是被保护的人,才几个月的生活经验,不知道如何应对,如何处事,可需要这些做什么,讲理就行了! “我爹都舍不得这样训我,你凭什么?我不需要你说的那些,我只凭良心来找你,你以为就我自己想来?你去大街上喊一声你是谁,看看那些人会不会出来吃了你,你觉得你还有理了?你做的那些事,你不以为耻,反以为┈┈” “啪”的一声响,眼泪在她偏头的瞬间夺眶而出。 第20章 渺小与可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结结实实一巴掌,不是用空气,是他用手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血水呼呼的流。 她抬袖子擦干眼睛,扭回头重新看着他,看他妖艳的蓝眼睛后面,是什么心肠,他又用什么立场打的她? 难道就因为他高高在上,不容冒犯的身份?可他毫无愧疚,好像一切都是为她好,让她不理解,做坏事做的理直气壮,也让她自叹不如。 可能感觉到自己眼神里的鄙视,他竟然有一刻移开眼,似乎不忍心看她指责的眼神,也不过刹那又接着训 “你父亲不教训你,是因为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若知道,你也不会有机会跪在我面前!你无凭无据,跑来本座面前信口雌黄,一次两次,你怎么就不长脑子不长记性?非要把命送在本座手里,你才甘心?” “我没有信口雌黄,你自己去看看,那些怨气就要凝结成怨灵了,你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她看他眼神闪了一下,看来她猜对了,他就是要凝聚怨灵,可她不知道他要它准备做什么。 “这件事你别管,也管不了,滚回去,爱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不要再出现在本座眼前!” 他说完起身走了,周身气压在他走后陡然消失,世界一下子就轻松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压下心里的颤抖。让她难受的不是他骂她,他打她,而是她自己的弱小。 以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什么,没想到连自保都做不到,竟然还枉想当救世主,救那些受苦的百姓?就像他说的,她用什么身份和立场和他说话?用什么依仗来和他谈判? 看了看那盘糕点,她挺想砸了它。有些人为了活命都要拼尽全力,有些人还有闲心,为了几口糕点,费尽心机,他值得吗? 这样想着,她真的抬手一扫,全扫到了地上,水晶碟子碎成几块,洁白的糕点一摔就碎。 她没看一眼,抬脚从它们上面踏过去,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屋子里只有地上一摊碎渣渣静静躺着,不一会进来几个女子,摇头叹气。 “这个疯丫头拔了剑就跑,找这些天没找到,现在来了就把大人气坏了,自己还挨一顿打,你说她是不是没事找事?” “她好像变好看了,有没有觉得?” 小狐狸看着收拾残局的青衣,问出了一个有目共睹的问题。 “多少年没看大人动手打过人了,特别是女人,她是第一个!大人得多生气才会忍不住动了手!” “我看大人就是恨铁不成钢!” 锦衣替她大人惋惜,又想那被打的脸得有多疼。 “她活该,就她这脾气,幸亏是大人,换个人,她早死了!” 小狐狸一边说,一边看着青衣收拾地上的碎盘子和糕点,她目光一转,幽怨的说 “大人太可怜了!没有一个顺他心的!” “唉!” 一时间,屋里一片愁云惨淡。 一个人影如风卷残云一样跑出了宫,高高的拱桥上面,她从栏杆俯冲而下,一头扎进水里,再没上来。 水面平静,一个男子身影倒影在水面,看着平静无波的河水,立了很久。 临近年关,原本该热热闹闹的溯望国,此刻冷冷清清,妖族管理的地界,更是人心惶惶,他们想离开这里,可是出不了国界,连边界都夸不过,只能等死。 别的国家不会收留难民,连雾亚管理的地界也不收留妖族地界的百姓。 人们困在这里,挨过一天,就幸运一天。 梦寻来到那家店铺,她要赎回自己的东西,老板看她进来,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当十两,赎回需要一百两,这种生意他愿意干,特别是这年头,更需要钱傍身。 梦寻将一张百两大钞拍在桌子上,拿起东西往脖子一戴,走了。 太阳照到她脸上,她却心凉如水。 那天夜澜一巴掌将她打醒了,她知道了自己的渺小与可怜,她想找靠山。 将军府前,她没日没夜等了五天,才等回雨霖哥哥,她欣喜若狂,原来他没有和害她父亲的妖族勾结,自己还是有人可以依靠的。 她进了他的府邸,走进了他的生活,他对她还像以前一样热情周到。 让人给她吃穿用度都准备好了,可是她却在他府里闻到了妖族的气味,一个妖族的女子,美艳的狐狸精! 她什么都没说,只问他: “雨霖哥哥,你有我父亲的消息了吗?你说他是和妖族对战时失踪的,是被妖族抓去了,对吗?那你恨妖族吗?这些年他如父如兄照顾你,若是妖族害了他,你会替他报仇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什么秘密,他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明亮,也那么遥远。 “我当然恨妖族,恨不得杀光他们。我也派人找大将军了,还派人四处找你,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们,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你就住在这里,不要乱跑了,生活上面我负责,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没有毛病,很诚恳,若以前她就信了。他不知道她自打来到这里,见了妖以后,浑身仿佛开了光,鼻子对妖气特别敏感,只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还将那个狐狸精安排和她一桌吃饭。 她本来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了,可现在对那些过往,她不想提了。 他一个二级灵师,不可能感应不出妖气,既然知道又何必遮遮掩掩,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她?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完全信任他了。若父亲的事有问题,那他一定脱不了关系,因为他和父亲形影不离。 所以她问他要了很多钱,像一个纨绔的孩子,这些钱不是白要的,她说给他打工,抵工资。 赎回东西,她拿着这些钱,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买了一座有大院子的空宅子,买了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 她接进了两个老人,挖来了许多树木,填满了整个院子,她柴米油盐酱醋茶,支起了一个家。 只是那个家,她不会随便进了,做这些都是偷偷做的,她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连累,好像回到几个月前,进皇城的那个晚上,她不想和贺清影说话,就该坚持到底。 现在她告诉他们: “我要去嫁人了,嫁给一个爱我的人,你们放心吧,不用担心我!这里是你儿子钱买的,就是你们的,安心住在这里,等他回来,回来看你们,有时间有机会我也会来看你们的。” 她将剩下的钱都塞在他们手里,然后离开了身后的视线,她知道他们会好好过下去,因为日子有了盼头。 第21章 过年 打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鞭炮一放贺新年! 溯望国有个规矩,新年时,国王一家会来为百姓撒钱,撒礼品,和百姓一起跨年,热闹非凡。 今年的都城冷冷清清,那高高的牌楼再也没有等来它的繁华与热闹,楼下也没有凑热闹的百姓,一派死气沉沉,连鞭炮声都稀稀落落几声,好歹了胜于无。 梦寻不知道别人都在哪过年呢,反正她跑来这遗世独立的牌楼上,楼的最上面,坐在了楼顶尖尖的角上。 她想看万家灯火! 从小到大一直想看的!她等十八岁已经等了快十八年,可是等来了十八岁,却也等来了心酸。 这里没有万家灯火,只有耳边的风呜呜的吹,她看着那个小院的方向,她也只能看着那里。 这里是妖族地界,她不辞辛劳从天狼地界的大将军府跑来,就是想感受一下,贺清影当年的心情! 不过她没有钱撒,伸手凝结出冰花,满天撒下,下面也没有人接,它们化成水落下,像一滴滴泪。 她突然觉得冷清无聊至极,想找点事做,她想这年就该热热闹闹的,让人们有点新意,所以她闯进了那个养殖场。 “过年好,夜澜!” 她挑软柿子捏,这里没有结界,也没有高手如云,一路冰锥甩出,清空了一整条走廊里的妖。 那些铁门她还是打不开,可是她有了钥匙。一个个门打开,人们带着欣喜与恐惧,有的已经跑了,有的还在徘徊。 “出去吧!死也要死在人间!” 人们冲出牢笼,她一路护送出了那里,在快要到出口的地方,被一群妖族围住了。 前面是暴虐的妖族,后面是胆战心惊的人们,她立在中间,想着夜澜骂她不长脑子不长记性,若她长了是不是就要待在安乐窝永远不出来,对这些永远装作不知道? 抬手一挥,空气中的水快速凝来,化成无数冰刀向那些妖族飞去,第一次她要痛痛快快的杀他们。 对面一片慌乱,她向身后的人喊道 “趁乱快点离开!” 说完便拧力挥了一掌,狂风乱作,妖族被拍死一堆,可还是有一些又冲了过来。 梦寻看向身后的人们,他们看着被堵的出口,看着那些威力不弱的妖族,都只会害怕。 她没有看见他们对新生的向往,只看见对眼前和未来的恐惧,甚至还有往回走的打算,打算回到那个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牢房里! 一个声音在她心里炸开,这次她是不是又错了?是不是又头脑一热,做了蠢事?是不是救不出他们,反而还要害死他们? 回头,周身气势凝炼,瞬间满身冰花,她化身无数冰锥向那些妖族飞去,她可以粉身碎骨,也想把事情做完。 冷冽的空气一旋而过,那些妖族被穿透,她也只能堪堪站稳,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走啊!” 她向他们喊道,人们活过来,欢天喜地冲了出去,对她充满感激和佩服。 这一刻她满足了,死也愿意,不是因为她救了人值得骄傲,也不是因为她杀了那些妖值得炫耀,是她觉得自己做的对,她做了,她也对了。 她的笑容刚形成,便消失了,她感应到一股浓郁的妖气向她这边飞来,看着跑出不多远的人们,她知道,自己错了! 那个妖越过她,直接向那些人们冲去,她跟上,在他动手前向他动了手,排山倒海的气势被他回手打散,那些带着热浪的气流竟然没有伤她,反而一转又袭上那群人。 心里一急,吐了一大口血,她想挽救他们,可惜已经有心无力! “求你饶了他们!” 她向他大声喊道,说出了她最不想说的话, “让他们回牢里吧,他们还有用,何必浪费生命?” 那个男人住了手,转回身来立在她面前,冷冷看着她。 “敢来捣乱?活腻了?” 梦寻看不出他是什么,满身妖气,比夜澜不相上下,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勾了勾唇角,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的心被击碎了,也活腻了!没想到自己求死也求不成,他眼睛里滔天怒火却被压制了,让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杀她 “若不是有人开口,你早死了!现在滚远点,爱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她觉得这些话很熟悉,看来这个妖和夜澜还真有默契,连威胁别人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扫了眼那些人们,他们自动回来了,越过她向牢里走去,目光避着她,又仿佛没有看见她。 梦寻想是死亡磨灭了他们对生的激情和勇气!可是又什么磨灭了她心里对生的激情和向往? 是她立在雨里五天没有等回她要等的人?是独自一人几个月寻找一次次的失望?是曾经让她可以毫无保留,现在却要小心翼翼对待的人的戒备?是一个个因她而受连累的人?还是夜澜一句句像刀子一样的训斥,像打泥疙瘩一样的践踏? “我不是一颗石头,由你们踢来踢去!” 空气在她手心旋转,游荡,抽尽身体所有力量,身形未动,手向对面男人抓去,她要抽出他身体里所有的水,化水为气,让他变成一具干尸。 父亲叫这一式为最后的尊严!不光可以给对手留个全尸,还因为自己自此以后就可以化为水汽,飘荡天地间,成全耗费一生所学所求! 看着对面男人阴狠的表情渐渐露出一丝破绽,她觉得不亏。 四周空气旋转而上从那个男人身上穿过,仿佛刺透一堵墙。 他们上空几个人影立在结界里稳稳看着,男子面色微沉,深蓝色的目光落在那个被风包裹的女子身上,看了看她对面那个满身阴邪的男子,他皱起了眉。 “大人,你考虑好了吗?出手救人吗?” 一个女子声音带着点跃跃欲试,问旁边男子。 他没回答,另外一个接了话 “咱们是来找阵眼的,不是来救人的!不能打草惊蛇,因小失大!” 先开口的女子顿了一下,又道: “可是我看出来她是那天晚上救我的人,现在她连护心的灵力都用了,是想同归于尽,再不出手,就晚了!” 她一直看着那个男子,直到说完他也没有任何表示要不要救人,最后冒了一句: “她哪天不想着同归于尽?” 他的话让她闭了嘴!再看去那个女子已经被震飞出去,像一片落叶在空中翻飞,又像一颗石子砸在地上。 对面男子稳住身形,向地上女子走去,擦了擦嘴角血迹 “没想到你也会这招,甚至比他还强,不过那又如何?今天你死定了!”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通红向他怒吼: “是不是你杀了我父亲?你是不是杀了他?” 第22章 金面将军 秘境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招式天下只有两个人用,有人想死的轰轰烈烈,有人想死的安安稳稳,每个人对生的想法不一样,对死也也有各自的定论,各个功成大吉者决定自己死亡的方式都不一样。 只有他们父女是修成无形,化为无形,无形却有形,无用却有用! “原来他是你父亲?可惜当时他死在了别人手里,现在杀了你,正好弥补我的遗憾!” 父亲不是他杀的,可他也脱不了关系,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是他杀了父亲。父亲真的死了! 脑子乱的像锅粥,父亲死了她的天也踏了! 天踏了,她反而不想死了,她要报仇! 可好像有点晚了,她立着都有点不稳,那个男人还很强悍,向她一步步走来,好像在观赏一只困兽。 “杀我父亲的是谁?” 她冷冷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是算计累积后的阴醫。 “看着你快死的份上,告诉你也行,让你死个明白,其实这个人吧,你认识┈┈┈” 话还没有说完,脚下的土突然翻裂,如一个巨大的嘴巴,男子一个不稳就要掉下去,他反应快,一运力又飞了上来,还未立稳,一条新的裂口又在他脚下生成,翻滚着向他击去。 梦寻知道是赫雨霖来了,可是她不欣喜,她要听那个男人接下来的话!她向他冲去 “你把话说完。” 男子根本没理她,只顾翻过那些巨口,她也没有机会再问,一个人影闪过,她被带出了那里。 将军府里,梦寻紧紧盯着面前男子,想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为什么要去救她?偏偏那么巧? “谢谢你去救我,可是你不该在那个时候!你再迟一会,我就可以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了!” “我再迟一会,就要去替你收尸了!” 他似乎也动了怒,用从来没有过的眼神看着她。 “我一晚上到处找你,你却跑去送死!今天过年,大将军不在,我会照顾好你的,你以后不要再乱跑,乱闯祸了!” 他嘴上骂着,手里却一刻不停为她治伤。 “你知道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吗?你看见那些黑气了吗?” 他手一顿,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一脸责备 “这件事不是你能过问的,你以为妖族就今天那一个高手?你不知道妖族这次来了多少身贵权重的人,族长,族长夫人都来了,他们手下那些高手能不跟着来吗?” 族长?族长夫人? “今天因为日子特殊,你只碰见一个,若你脾气不改,哪天有幸碰见多的,我想赶去救,都来不及了。” 他停了动作,梦寻想他把话题岔到她身上来了。 “前段时间我找你几次都没找到你,守兵说,你去出任务了,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危不危险?现在这里太乱了,你是我最后一个依靠,我挺担心你的!” 说这么多就想知道,那天攻结界他去是没去?有没有和妖族勾结!发现听了她的话,他神色坦然 “是有个大任务,上面下令,我们执行,只是不太顺利,围剿妖族族长,没想到赶上他们内讧,中了埋伏失败了,损失一些弟兄!” 那也确实太凑巧了!问题不是出他这个大将军身上,就是“上面命令”上。 那天她出来时,外面已经风平浪静,屋里也不过死了几十妖族,雾亚国的人和夜澜的人,她一个没看见,但听这意思他是去了! “那些人还能救回来吗?” 他轻轻一笑:“你想的太天真了,成王败寇,俘虏夹在中间,只能看运气,可东族长心狠手辣,怕是早杀干净了!” 两百多人,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消失无影无踪! “我听百姓说溯望国太子叫贺清影,他还活着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她尽量平静如常的问他,看他收了药箱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像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梦寻,虽然这段时间你长大了,变强了,可是有些事你还是别管了,你管不了!” “我就是好奇,你不说算了,他不过一个亡国奴,我管他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她移开视线,倒了两杯水,推给他一杯,自己喝一杯。他叹口气,端起喝了,放下杯子,似乎也放下了戒备 “那个太子现在不重要,金面将军才是个重要人物,留着是个隐患,溯望国还有最后一只军队,只听命于他,可惜他们退入了秘境,至今没有找到他们。” 杯子掩盖住梦寻的眼睛,她眼神明亮,原来贺清影还有一个将军一支军队在,他不是独自一人。 可是现在他在哪呢? “秘境是什么地方?贺清影应该知道吧?” “他知道又如何?现在连他也下落不明!” 她想起前段时间他还去荣归故里,只是现在不知道在哪! 夜澜说不会杀他,那一定也是因为什么军队秘境的事,将他扣押了,做为人质,用来要挟金面将军,可是为什么这么久没动静?想到这,她又坐不住了! “那金面将军比太子还厉害?军队不听太子的,听他的?” 没想到赫雨霖哼了声, “金面将军战功累累,岂是他一个身娇肉贵的太子可比的?军人服从威信,不是服从身份!领兵打仗,要士兵打心里信服你才行!若不是他们偷了噬骨散的解药,金面将军一命呜呼,他们一盘散沙,现在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找他们。” 解药?还对金面将军用毒了? 这些天一直以来她对赫雨霖都冷冷淡淡,保持疏远,一是因为那个狐狸精,觉得他骗自己,对他失望。 二是,也对自己失望,就浑浑噩噩过了。 今天不过想查清杀父仇人的事,竟然探听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这些消息经过她一夜消化,转换出了一个主意! 她要救出贺清影,要他回到秘境去,收服那支军队,复国,赶走这些妖孽! 虽然听上去这件事有点玄乎,可是不试试如何知道?她相信贺清影能办到,他是身娇肉贵,可也侠肝义胆,有勇有谋! 可是现在他在哪呢?是生是死? 河水在阳光下泛着金波,拱桥上立着一个一袭紫衣的女子,立了一会似乎打定主意,抬步向皇城走去。 她大大方方拍了拍结界,就像拍邻居家的门一样,结界不动,她就一直拍,不过一直拍到它打开。 今天来的又不是时候,空空的宫城,高高的台阶上,她和那个女子狭路相逢! 她第一次见梦寻,可梦寻不是第一次见她。 第23章 本座不是万能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今天他没有拉着她的手,送她下台阶,送她上马车。 她一个人莲步轻移一步一步下来了,那层层叠叠的纱裙被风一吹,四散开来像朵花。 梦寻的鼻子只闻见一股花香,用力了也没有闻出一丝妖气,也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 擦身而过,她竟然向梦寻莞尔一笑,面色如玉,眼神清澈,她不由得回了一个。 梦寻站在高高台阶向下望,只看见马车离去,和空荡荡的皇城。 进去没发现人,顺着香味找到一碗白色清汤,里面有几粒红色果子,很小,但整个味道和那十天十夜熬出的糕点没有什么大区别,不知道做这汤要花几天。 那汤旁边的床上,半躺着一个男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正用手支着额头看着她,脸色苍白,带着病娇,难怪没有出去送佳人。 “呵,还敢来!” “呵,短短时日未见,这是要死了吗?” 敢来就不怕他!她已经看出来了,他也就让她吃点皮肉之苦,若存心要她性命,怕她早死了。男子直起了身子,周围风又开始鼓动 “那你是来给本座送终的吗?” 梦寻抢下那碗在风里鼓动的清汤,想着上次摔了他的糕点,再因为自己,这个也被累及无辜,他不知道要如何生气了。 “你不要生气,我可不想你死,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一声轻笑,他一抬手,掀飞了她捧在手里的碗,清脆的响声让她回神,看着他满脸轻视,她也一声轻笑 “哼,摔了你不喝!又不是费尽心机做给我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那个女子若知道她做的东西都喂给了地板,不知会做何感想! “说完赶紧滚!” 他连看也没看地上的东西,又靠了回去,闭目养神,一只手捏着一边额头,似乎在缓解疼痛。 这个场景,她竟然有点想笑,若现在她动手,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他,要不要威胁试试,逼他说出贺清影的下落? “不想死,就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他没睁眼,却将她里外看了个透。 梦寻深呼吸,然后在旁边椅子坐下,看了看他虚弱的样子,似乎真的要死一样,不由得好奇 “你到底怎么了?” 他听了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眼光流转似乎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 “你关心本座?” 说完还没等她反应,他又接了一句:“你不配!” 梦寻:? 她被气笑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发现他今天像小孩子一样,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因为生病,心情不好? “我知道我不配,所以没敢关心你!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说不杀贺清影还算不算,你若不杀,那你把他给我行不行?” “给你?给你好让赫雨霖杀了他?” 梦寻愣了!他没说什么秘境什么军队,他不知道? “不是,我怎么可能害他,我是想帮他!还他自由,这天下这么大,应该还有别的国家,可以让他容身。他对你没有用处何必劳心劳力关┈┈┈” “倒杯水!” “┈┈┈” 他看也没看她,极其自然命令道,她却不得不从椅子上起来,出去端了杯水进来。 两只手递过去,他一只手拿过,抿了一口,似乎不对胃口,又放在旁边桌子上。 “怎么样?” “不行!我要他有用!” 梦寻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现在已经确定他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他冷冷看着她的脸,没有一丝情绪,就像在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她不由得把脸摸了一遍,确定是不是有脏东西,正想发火就听他开了口,带着点无奈 “你已经救了他的命,剩下的就别管了!他的人生,你掺合不起!” 她慢慢从脸上拿下手,眼神也冷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他拿命救过我,我拿命还给他,天经地义!我就是想知道你准备拿他做什么,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你怎么想?” 梦寻没敢说什么复国的大事,空气一时沉默! “你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还来浪费本座时间,出去!” “唉?你这人,我不早告诉你了吗?要让他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她的回答换了一阵轻笑: “你几岁?还像个小孩子!第一,他听你的吗?第二,本座听你的吗?就算都听你的,那些想取他性命的人,又听你的吗?” 她没说话,因为那不过是个借口。 “你这个借口找的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还敢开口来忽悠本座,是不是给你脸了?回去想清楚再来!” 她觍着脸坐那没有动,想着坦诚相待也行,本来想着把所有真心都向着雨霖哥哥,发现他也让她失望,那对谁真真假假都无所谓,像他们一样,达到目的就行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为什么总能猜出我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我太笨了?” 男子似乎对她突然泄气有点意外,难道还以为她会大喊大叫?现在她改了。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她脸色扫射,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仿佛评估一个猎物值不值得他下套。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她也同样看着他,看这个猎手会不会把她生吞入肚。 “你知道我家乡有一种花吗?叫太阳花,它的花语是向往光明、沉默的爱和不畏艰难。它永远面朝太阳而盛开,让人感受到光明、活跃和正能量,像是在默默付出的人,并且太阳花无论在酷暑还是寒冬,只要光照充足,就能盛开花朵,可是却不能养在黑暗里,那样就开不了花。” 她目光灼灼看着他,却又仿佛没看他,透过他看着漫山遍野的太阳花,他却目光沉沉声音悠悠的问: “和本座说这些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剥开黑暗,让所有太阳花都开在阳光下,满山片野的花,开与不开,都在你一念之间!” 你可以停了收集怨灵,可以放了贺清影,甚至可以退了这里的所有妖族,还这里一个太平。 那个院子没有吃人的妖了,不论他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改了,他改一点点,对百姓来说,就是一片天。 可能目光里对他的希冀太热烈,让他皱了下眉,似乎不敢担当。 “不要把本座想那么好!况且本座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手眼通天,可以只手剥开黑暗!” 第24章 夜澜被气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听上去不是拒绝,反而是解释,她眼睛亮的像是点燃的烛火,里面星星点点都是光。 “你不是一只手,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帮你呀!你还有贺清影┈┈┈” 说着就见他变了脸,眼睛里的清明退去 “你想错了!我要的天和你要的天不一样!就算剥开,也不可能开出太阳花!本座也不可能放了贺清影,让他出来搅了本座的天。” 看着她由明媚到暗淡的眼神,他又补充一句: “况且,你也没有那么大本事!还是顾好小命要紧!” “怎么,你还想杀我呀?” “想杀你又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劝你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不然,你那颗心,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碾压过后,还会嫌弃脏了他的鞋子!鲜血淋漓再后悔就晚了,趁早学会明辨是非,懂得取舍,别被假象蒙住眼睛!” 这个人长的那么妖艳,可这嘴多毒啊!字字像刀子一样往她心窝里戳,她苍白着脸,愣愣看着他,不知道是为她好,还是纯粹刺激她,才说这些。 可是他说对了,现在她最大困境就是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让她那非说不可的七分话,只能活生生憋在肚子里,憋成了一股操控她的火,让她的人也跟着时燃时灭,像一个无头苍蝇,在横冲直撞。 想着那个可以信任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可能还是眼前训她的这个男人害的,她滕的站起来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转回脸问他, “我父亲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他挑了下眉,扯了下唇角,冷冰冰的反问她: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那你准备怎么办?” “杀了你!” 他从床上下来,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进来这么久,现在才想起来杀了我,早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她抬头仰视着他,连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影子,都一清二楚。 “早想着活着的人,为了他们,我可以迟点报仇,既然你承认了,那现在也行!” 现在旁边没有人,他还生着病,或许可以试一下,成不成功,她至少可以问心无愧。 她话未说完,手里冰球已经凝结而出,抬手便向他砸去,人也顺势退出很远,他不过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而她已经接着放出了很多冰锥。 “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连手都未动,身边已经起了一个结界,那些冰锥在结界上愤力相撞,最后变成一地碎渣。 “我没活腻,也不怕死,我这么做是还父亲的生养之恩!你不该承认,我一直给你找借口,觉得你可能不是那么坏,看来我错了!现在你若想杀我,请随便,技不如人我认命!” 看着他满身怒气立在她面前,她手一挥,四周出现无数冰刀,带着寒芒,向他飞去。 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即便现在他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也像她想的那样,他一挥手,他和她之间燃起熊熊烈焰,冰刀瞬间没了。 人影一闪,他已经立在她面前,声音森冷,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 “跪下!” 随着他的话音,她被一股力量强压而下,膝盖硬生生撞在地上。 “哼!就会这样!”,她跪在地上,对他嗤之以鼻。 “你也就会这样!做事冲动不带脑子!一次次打的不是你?疼的不是你?” “我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你有什么证据就来找大人报仇?”, 小狐狸一阵风似的进来了,抬手就要打跪在地上的梦寻。 梦寻仰脸看着她,抬手就是一把冰刀甩出,小狐狸收回了手,乐呵呵一笑。 “知道你长本事了!不过你没事就来气大人,今天还敢动手,你是不是闲的?” 她没等回答,地上的人也没准备回答。小狐狸跑过去拉着她大人的胳膊大惊小怪,而那个大人自甩出烈焰后,身子就直晃了。 “大人,你有伤在身,何必与她动怒,坏了大事!你说一声,让我来替你教训她就是了!” 大人没回她,往里间去了,梦寻想起来,试了几次没成功,估计他又下了禁固,听见屋里的小狐狸的叹息声 “可惜了!夫人为了这碗汤,可是找遍了溯望最神秘的月亮湾,才找到这几粒冷霜果,可惜了!” 她的可惜没有得到赞同,她收拾了地面就出来了,对跪在地上的人说 “我们大人有病在身,你就不要气他了,若非你,换个人,骨头都生锈了。好自为之,我们这几天还有要事要办,你别添乱啊?” 别的她没在意,她听说有要事要办,就来了精神。 “小狐狸,那天我救你一命,你怎么报答我?” 小狐狸蹲下来,笑眯眯的问她:“你想我怎么报答?” 这乖巧的样子,让梦寻也跟着放松了神经,没想到她知道自己救了她 “你们大人身体怎么了?为什么一用内力,就吐血?”,刚才挥了个烈焰,还白了脸,这还能出去办大事? “你关心大人?” 梦寻想着不能直入主题,免得被怀疑,就点点头,就见小狐狸凑过来,神经兮兮的说: “我告诉你可以,你一定要保密。” 她点点头,也郑重起来。 “他现在如何?” “被你气的昏睡了!” 梦寻愣了,现在是不是杀他的好时机?又一想,被自己弄笑了,时时刻刻想着杀他,却忘了没有他,自己跪地上都起不来,又何谈杀他? 见小狐狸泄气了往她面前地上一坐,似乎有和她促膝详谈的打算,可是梦寻现在跪着,她往她面前一坐,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个跪,一个坐,就这样叙起旧来,最后梦寻直愣愣一点反应都没了,而小狐狸还神气活现的威胁: “知道大人没杀你父亲了吧!你以后就不要再气他了。想害他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一个你,特别是你!听见没有?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眼睛流光溢彩,说到亲手杀了你时,更亮。 梦寻知道自己气他,可是他不还打她了吗?他是没机会杀她父亲,他不是还做了这么多坏事吗? “你不用威胁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一事归一事,我拎的清,只要他能悬崖勒┈┈┈” “小狸,倒杯水!” 一声召唤,虚弱无力,他话没说完,小狐狸已经欢天喜地跑进去了,留梦寻一个人跪在地上,默默想着小狸刚才的话。 好像自己真的冤枉他了,可是刚才他自己不说清楚,怪她吗? 而且,他清白了,那父亲到底谁杀的?那个豹子说,那个凶手,她认识,可是妖族她没认识几个人,最可疑的现在还清白了。 第25章 是个好人就完美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第29章 夸他好看 来时天还是亮的,现在满天星斗,夜风吹来,一阵阵寒冷,梦寻跪坐在脚上,已经忘了反抗! 夜澜醒后吐血了,喊小狸倒水漱口,小狸出来后就对她怒目而视。她知道自己今天冲动了,冤枉了他,可是他自己不说,还怪她? 现在她是这个冷清清的深宫中特殊的存在,非敌非友!这天地间她也找不到同盟,也找不到亲友!只有那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能还在盼着她。 脸上凉凉的,她抬手一擦,竟然是眼泪! 嗤!她对自己嗤之以鼻! 身旁一个声音响起,更让她对自己嗤之以鼻。 “哭是没有用的!起来吧!” “我没哭!” 她嘴硬,看了看那个长身玉立,注视着她的男人,都是他害的,还说风凉话。想起来,发现腿也硬了,又麻又僵!她只能坐在地上,捶着腿。 他从她面前走过,出去立在外面,仰望星空,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起来,在他身后站了站,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对不起!我冤枉你了!” 他回头,似乎很意外,也似乎很迷惑: “你指的是哪一桩?” 她也迷惑了,“什么哪一桩?就是杀我父亲的凶手,我已经知道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她就知道和他沟通费劲,他自己不解释,现在她替他去了嫌疑,他不感恩戴德,还想往里跳?她往他走进两步,和他并排立在屋檐下, “小狸已经告诉我了,你也刚来五个月,比我来这早几天而已,怎么可能是六个多月前,杀我父亲的凶手,你不说,可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冤枉你!” 他看着她没有接话,目光比月光还清淡。 “虽然你没杀我父亲,可你还做了那么多别的坏事,我还是想劝你,不要┈┈” “不要再说了!扰了本座清净!”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天空,梦寻从他脸上移开视线,也看着天空。 “你怎么还不走?回去告诉你雨霖哥哥,本座明天要去问问他,想取本座的命,为什么要假他人之手?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 梦寻呆呆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对自己情况还挺了解。只是他这样子还想去将军府踢馆? “你还能打架吗?你刚刚吐血了!” 不怕功力尽失,筋脉尽断了?他突然转回脸看着她,扫了她一眼,扯了下唇角 “还是关心关心他吧!” “我谁也不关心,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将军府那么多人,她有什么可担心的,至于他,自找苦吃,她也管不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谦也倒了,人也丢┈┈ “你最好把那两个老人藏紧点,不然到时候有你哭的。” 晴天霹雳!她猛地回头看着他,像要吃了他一样, “你不许动他们,他们活不了多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你┈┈” 他似乎也动了怒,冷声冷气的说: “关键在于你!” “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儿子因我而死,我不能让他们再因我受连累,若你非要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她不知道,只是狠话要撂出来。其实心里很慌张,可他听了竟然轻笑一声 “哼,自找苦吃!他们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替他生养死葬?” 她也轻笑一声,他怎么可能懂呢!自己也没希望他一个冷血的妖精懂。 “什么关系?差点生孩子的关系!就在那片黑气下面,是不是拜你所赐?” 说完呵呵笑起来,看着他瞬间阴郁的脸色问 “夜澜,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的挺好看的,如果是个好人,就完美了!” “所以,你放过他们吧,我不知道要把他们往哪藏,溯望没有安全的地方,他们年龄那么大,也折腾不起,求你,就当不知道行不行?” 她立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带着满脸希冀和祈求,他也低垂眉眼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深潭。 “行不行?” “本座说过了,关键是你,不是他们!” “你想让我怎么样?”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深思,等的梦寻都着急了,也没有回答。就在她要开口时,他说了句 “算了,你走吧!这两天不要出来乱跑!” 他说完转身进去了,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站在廊檐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房间,竟然生出一种落寞凄凉孤独的感觉。 她带着那种感觉,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冷水瞬间让她清醒过来,将那个落寞的男人忘的一干二尽! 那条护城河像一条蜿蜒的蛇,将皇城围在里面,到了拐角,她爬上了岸,风一吹,冷飕飕的。 她想着找不到贺清影,她是不是可以去找什么秘境?找金面将军?告诉他们,贺清影被夜澜藏起来了,让他┈┈ 让他做什么呢?带兵来送死?那个妖精和赫雨霖一样,都等着抓他们呢! 心灰意冷回了将军府,看见那个狐狸精红羽在帮赫雨霖捏肩。 相处久了,她也看顺眼了,他们挺配的,这个比夜澜身边那个小狐狸稳重多了,安安静静。看见她回去,都抬眼看着她,红羽手下未停,赫雨霖放下手里的书,抬眼问 “去哪玩了?” “没去哪!你们怎么还没休息?明天没事忙啦?” 她过去,立在他们对面,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夜澜明天要来找他?可是怎么说呢?自己一直瞒着和夜澜的关系。 虽然没有关系,可是她就是不想解释。 “这两天都没事,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他绕过桌子,似乎心情不错,脸色满是笑意,梦寻看了看那个女子,她静静看着他们。 “不用,你陪她出去转转吧!她很多天没出去过了。” 赫雨霖回身看看红羽,点点头。 梦寻回了房间,想着红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也是厚道。她又有点吃惊自己的变化,现在竟然对这个狐狸精有了好感,难道爱屋及乌? 可能吧!自己对赫雨霖再有气,觉得他一个副将一直和大将军形影不离,为什么就他失踪那一次,他不在身边? 也可能就是因为他不在身边保护,大将军才寡不敌众,失踪了吧!现在已经知道是被妖族杀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可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希望他出事,就像刚才,他若说明天留在家里,她一定会把他往外撵,不然还能等着夜澜带人来找他闹事吗? 第26章 夜澜独闯将军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冬天越来越暖和了,起床已经不是那么艰难!一大清早院子里就人来人往,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梦寻出了屋子,发现赫雨霖还在,在院子里练剑,红羽正在房间抚琴,琴声朗朗,动人心魂。 她沉浸其中,不是为练剑的人,也不是为抚琴的人,是为此刻的气氛。 像一个温馨的家庭,她还在其中充当了一个妹妹的角色。 她不知道失去父亲庇护的她,在赫雨霖眼里,还算不算妹妹,或者算不算好妹妹,可是此刻确实是她盼望的家庭氛围。 唇角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她立在一棵花树下,呆呆看了很久,听了很久,直到赫雨霖停了剑,红羽停了琴,她也停了畅享。 他向花树下的她招招手,她走过去。红羽也出来,拿个帕子踮起脚尖,给他擦汗,他低着头由她擦,伸一只手揽在红羽腰上,她也顺着他的劲,将小蛮腰贴在他的身上。 梦寻看的心里暖暖的,想着有人这样对赫雨霖,她真的替他开心,毕竟一个孤儿,长到这样不容易,若有一个完美家庭,就更好。 赫雨霖抽出眼光看着梦寻,微微笑了一下,问她: “你今天怎么没有往外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我说了要在府里打工挣钱,怎么能不务正业,所以今天开始,我要正式上班了!” “说着玩的,还当真了?怎么舍得让你干斥候人的差事!不出去也好,就在家里玩吧!” 他转身进去放了剑,梦寻跟在后面 “你们出去玩两天吧!难得有空闲,出去转转,家里有我,你就放心吧!” “玩两天?哪有那么多时间!” 他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她,似乎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挑了下眉,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说出来听听!” 梦寻看着他狡黠的目光,似乎真的猜出什么,笑意盈盈看着她,让她有点心慌。 “哪有!为你好也有错?” 她转了个身不看他,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了看他,发现他还在望着她,一副深思的样子,她只能回身 “好吧,告诉你,就是觉得你陪红羽的时间太少了,难得你有空闲,还要困在这深宅之中,有点可惜!” 他点点头,“是有点可惜!” 所以吃了早饭,他就带红羽走了,梦寻立在门口,笑眯眯的目送他们走远。 她想,不论夜澜来不来,反正他们走了,他来找不到赫雨霖,还能如何?大开杀戒?一个病秧子,应该会有所顾忌,毕竟这里是将军府,将军不在,侍卫也有不少。 想到这,又想起小狸说的,他们来找药引这件事。不知道他们十二种药引凑够了没? 她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想着若是夜澜真的来了,要怎么办? 花香让她心醉神怡,昏昏欲睡。一阵风过,鼻端吹起一阵香风,她勾了下唇角,觉得这味道很好闻,陌生又很熟悉,似乎┈┈ 她猛的睁开眼睛,难以置信!那个男人真的来了,刚刚从天而降,立在她的眼前,竟然也是一身紫衣,飘飘然飞舞的衣摆,还在风中抖动。 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盯着她,梦寻陡然升出做贼的感觉,站起来就上去连拉带拽,将他往自己房间推 “你怎么真来了?还一个人,你不要命啦?”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最担心的竟然是他的身体,没想到这个人还不领情,立着不动,还手往后一拉,将她从身后拽了过来。 “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梦寻听见他冷冷的话,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腕,感觉自己好像占他多大便宜似的表情,她自嘲的笑了笑 “好,不碍你的事,要不要我替你喊两嗓子,把人都招来?让他们把你┈┈” “也行!” 他松了她的手,负手走了两步,看了看院子,还赏起了风景。梦寻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又风凉水快的问了一句: “昨天要你带的话,带到了吗?” “哼,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没带到,怎么的吧?” 她向他翻了个白眼!在他地盘不敢,现在在自己地盘还不敢,那就怂透了。没想到他转回身,笑了起来,笑的直晃她的眼睛! “笑什么?莫名其妙!赫雨霖不在,你白来了!快走吧,不然等一会被人发现打起来,我可不帮你!” 她语重心长的劝他,他却嫌弃的看她 “本座事还未办,如何能走?你若怕,就躲起来!” “人不在┈┈” “你真以为他走了?” “当然,我亲眼所见!这不是重点,你现在是上赶着送死,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突然发现他来可能有别的目的,但一时想不明白,他看着她眼光流转,轻笑一声 “呵,突然变聪明了!行了,去喊人吧!” 他挑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往前院去,这内院又没有护卫。 “你让我去,我就去?” 他来踢府,还等着府里的人自动送到他面前,让他踢?她一边说,一边又坐回秋千上,荡起来! “夜澜,现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别想命令我了,这可不是你的地盘!” 说着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立在了她身后,看他眼睛异光一闪,她心里一紧,想着不知道他要出什么损招,还没想完,秋千就被他拉住了,停在他面前。 他从身后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意浅浅的说 “那本座为你效劳!” 梦寻:? 还没想完,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速度之快,让她在荡到最高点时,直接被甩出了秋千,如一个被扔出的花朵,一袭紫裙翻飞,她不得不运力控制身形,落脚地正是前院。 还未落下,就感觉眼前人影一闪,被他抱进了怀里,几个旋转一起落在了院子中心。 这一翻滚,惊动了无数双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他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梦寻也没反应过来。砸场子要开始了吗? 她仰脸看向身后,他也低头看着她,还是他先开了口 “等会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想着当救世主!” 什么意思? 梦寻还没说话,就见院子里哗啦涌进来一大批弓箭手,箭在弦上,只等一声令下。 赫雨霖在人群后缓缓走来,脸色一改往日沉稳,带着兴奋和激动,已经迫不及待。 梦寻对眼前情况很不解,一直盯着他看,可他自进来,目光一直盯着夜澜不放开,好像他一移开视线,夜澜就消失了一样。 她已经猜出大概了,赫雨霖根本不相信她,根本知道自己的行踪。 他和夜澜一样,都在利用她,夜澜直接开口,他间接表达。 “放箭!” 一声令下,她的世界一片废墟!他竟然连她都不看不管不顾,也要留下夜澜的命! 还未回神,就见一个结界当头罩下,将她护了起来,结界外面一片箭雨,而结界内,只有她一人。 第27章 护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回头发现夜澜已经身形一转,攻到了赫雨霖面前,她突然又替赫雨霖担心。 不知道夜澜怎么设的结界,被乱箭一扎,被她运力一掌,就劈破了。 她想可能是太着急,或者他真的只能做到这样,毕竟昨天昏睡一下午,起来还吐了血。可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此刻想不通的事太多,反而不想了,只知道要救夜澜。 赫雨霖仗势欺人,完全不顾她的生死,让她伤了心,救夜澜也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夜澜的烈焰烧死一大片,赫雨霖设的结界阻挡了一部分,外面源源不断又涌进来一部分。杀不完的人,将夜澜围在中间,而他似乎一点不着急,反而是人多势众的赫雨霖满脸焦急。 她不想说,但不知此刻要怎么阻止他们,只能喊一声 “别打了!” 喊完无影无踪,仿佛一阵风!她只能看着,看着赫雨霖旁边出来一个人,两手一招,满天狂风,水在他手里凝聚,成一条水柱,向夜澜袭去。 梦寻抬手一甩,一个冰锥向那个男人刺去,他可能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击向夜澜的水柱只能狂卷方向,朝她袭来,和冰锥半道相遇,冰锥破水直冲,还是击上了他的肩膀,男人手一抖,水柱化为水花,啪嗒落在地上。 她勾了勾唇角,不知道这个是几级灵修师,不过如此,想来那些高手怕是还未赶到。身形一转,来到夜澜身边,因为她发现赫雨霖动怒了,或者说更怒了。 她知道他的招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救她没有使全力,此刻怕不会有保留了,毕竟杀了夜澜,是个头等大功。 “雨霖哥哥,求你放了他┈┈” “闭嘴!” 呵斥她的不是赫雨霖,反而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夜澜,一边杀人,还一边向她发威,让她无语!她转头向他呵斥: “你闭嘴!别说话!” 这个人看不清情况!自己现在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来送死,送死还搭上她。 “上!” 赫雨霖命令完,才看向梦寻,带着愤怒说: “海梦寻,你分清楚状况了吗?你要帮着这个妖孽?你忘了大将军怎么死的了?” “我没忘,可我知道不是他杀的!今天你若不放他,就把我也杀了!” 赫雨霖还未说话,夜澜的声音又插进来: “呵,当救世主当上瘾了?本座不需要你救,滚一边去!” 他说完,抬手一掌,就要将她推出包围圈,他还未回神,就被赫雨霖一掌击飞,在空中翻滚几圈,银发飘动,紫衣飞腾。 刚站稳,赫雨霖厉刃出鞘,带着千钧之势挥出一剑,气浪翻滚着向夜澜击去,所过之处排山倒海般摧拉枯朽,杀伤力惊人。 梦寻一直注意着他,看他这一击,夜澜是逃不掉了,见夜澜也没想逃,他忽然释放了周身妖气,众人虽然没有梦寻的鼻子和感官,还是被他周身气势震惊,发丝衣袍无风自动,抬手在面前一划,一个带着火光的屏障陡然间就形成了。 剑气急速撞上屏障,四分五裂,伤及无数士兵。一眨眼功夫,梦寻已经向他跑了过去,在屏障消失瞬间撑住他微晃的身体,而他这次竟也没抗拒。 她知道他在拼尽全力,现在不能由着他了,不然真的像小狐狸说的那样,功力尽失,经脉尽断! 一把剑横在梦寻脖子上,那是她过来时顺手从一个士兵背上抽的,现在她拿它架在自己脖子上,想看看自己在赫雨霖心中有几斤几两。 夜澜还嘲笑她,从鼻子轻呲一声,她现在不和他计较,想她这样都是为了谁? “雨霖哥哥,今天他死我死!你看着办!” “你┈┈你不要胡闹!这不是可以让你闹着玩的时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怎么不客气?那就别客气!” 本来她不想管,可是当赫雨霖带人车马炮齐的出现,对她视若无睹下令放箭时,她就管定了。 在心里想着,他让放箭,可能是知道自己能躲掉,可是夜澜也知道,为什么还会给她盖个结界? 她说完看了看满院子的人,对旁边云淡风轻,脸色已经恢复的男子道:“走!” 他没动! “走啊!” “不走!本座还用不着一个女子,拿命来救!” 梦寻:?? “你有病吧?现在是┈┈┈” 她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巨浪袭来,连忙去推开他,“小心!” 却被夜澜拉到了怀里,一转身,替她挡下了剑气。梦寻被抱在怀里,只感觉他身体一震,接着就感觉他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如雷。她头还没从他怀里露出来,就开始问责 “赫雨霖,你偷袭?你想杀我是吗?好,来单挑!” 从夜澜怀里出来,才发现他又吐血了,目光带着命令看着她摇摇头 “你快走吧,你管不了!” 他将她往后推,梦寻拉着他的衣服没松手,她不知道这个病秧子今天闹哪一出,但她知道赫雨霖为了夜澜,对她也下的去手,那剑气强劲,若不是他护在怀里,她一定会被剑气所伤。 还未开口,便看见又一道剑气袭来,她瞬间怒上心头。一闪身如水般越过夜澜,迎着剑气就去了。 “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她话音刚落,化身为水,将剑气层层包裹,那水中似乎有千丝万缕,剑气怎么也挣不开,然后方向一转,对着赫雨霖就去了。 剑气早被她缠消失了,去的是她,一把冰刀在阳光下晶莹透亮。赫雨霖大惊,一直低估了她的功力。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武功没有灵力,没想到这短短半年流浪,竟然让压制多年的武力解封了。 还未想完,刀已经到面前他只能躲,一个翻身,刚站稳,便见身边立一女子。 “雨霖哥哥,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你我之间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你放了他就行。” 她说着立了把冰刀在他脖子上,怎么看也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刀架脖子的求人,还是第一次见,赫雨霖眼睛通红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梦寻,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又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指对夜澜,是对她!她还在伤心,就听见天上一声鸟鸣,婉转悠扬,刚想这是不是青衣?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夜澜立在了面前。 “跟我走!” 话落往她身上一揽,她想反驳的话还没形成,就被他带走了。 一群人追出了院子,赫雨霖和几个人紧随其后,他们空空一个人,又身康体健,移动速度特别快,她就对抱着自己的男人说: “你挟持我做人质?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放我下来!” 换来一个冷冰冰一睇,一道冷冰冰质问: “本座不需要挟持任何人!你看不出来自己处境?” 看出来了! “什么处境?没有你就什么都没有!快点放了我,自己想死还拉个垫背的!” 刚才贸然动用真气,负荷已经有点超标了,不过也让她看出自己的潜力。 第28章 谁 怂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耳边的风呜呜响,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也不计较了,这人目的看来达成了,不然这么利索就逃了? 这里离天狼驻地有点远,估计抱着她这么一路下来,内力也不够用了,便带着她进入一片山林,不等她说,就松了手,冷冷看她一眼,独自往前走去。 “你今天闹这一场,到底为什么?” “昨天已经告诉你了!”他头也没回。 “你别想骗我!” 她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发现他脸色苍白如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他说: “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又怎么了?” 被他神情唬住,嘴上说着,还是四处观望,发现一处小山洞。其实她是抗拒的,她凭什么要钻洞? 可回头发现他唇角血丝游走,缓缓流下,他还憋着不张嘴,她就心软了,也看清现实,他们现在势单力孤,心甘情愿的想去钻洞了。 “吐出来吧!又不会嘲笑┈┈” 她没说完,他已经喷了一口血,抬头就命令, “你怎么还不走?死了别抱怨!” 死了还怎么抱怨?她没理他,拉着他就运力旋转,一阵风似的闯进了那个洞口。她告诉自己,是为身边这个人躲的,怂的是他! 可她错了,怂的是她!她拦在洞口,对他怒目而视 “你出去我也不躲了!” 留她一个在这里,想让她做个贪生怕死,见死不救的人?她更会觉得怂! 看他心绪难平,却也无奈,最后抬手就要在洞口立结界,被她抱着胳膊揽了下来。 “你教我,我来立,你的结界一劈就碎!” 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引来他的怒目,不过也确实教了,只问她: “你不会?” 虽然没有嘲笑的意思,可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嘲笑!她确实不会呀! 按他说的运力于心,心力流转,集于一点,喷破而出,手一抬,洞口多了一道屏障,透明的,像水一样,她欣喜若狂。 “你看看我会┈┈” 她转头看他,就见他手一抬,轻轻一股内力扇去,结界没了!笑容变成惊讶,他看着她没说话,她也没说话,重新来过!又试好几遍,后来的不是他戳破的,是她自己! 看着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的男子,她有点想放弃,立个结界容易,想立个好的,太难了!是她功力不够?可是刚刚她比赫雨霖还厉害不是吗? “不行让我来!” 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睁开眼睛问,她摇摇头, “最后一次!” 她反身而坐闭目养神,心里想着她住了十六年的地方,想着那里一草一木,想着父亲立那个大结界时的心情,是想保护她,还是想圈禁她? 为什么雨霖哥哥说变就变了?是一直这样还是只有这次?若不是今天夜澜闯进去,他是不是还要伪装? 想着是自己不容于世,不懂人心,就该躲起来,就该消失不见,不该出去碍眼!心里一怒,手一挥,洞口多了一道屏障。这个屏障不知道如何,她也懒得去戳了,回头往他身边一坐,问他: “就这样行吗?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从结界上收回视线,点点头,没说话又继续闭眼疗伤。 血迹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碍眼,想着这个人是个懒汉,被人照顾惯了,小狐狸她们不在,自己这半个打手也要尽到责任,她抬手就帮他擦了。 他也没动,只是眼珠转动一下,连眼皮都懒得掀。哼,果然是懒到家!她擦了好几次擦不干净,只能凝出一朵小水花,给洗了。 脸上沾上水的时候,他终于睁眼了,低垂眉眼看着她,凉声凉气的问: “做什么不好,非要逞英雄!你是不是傻?” 她本来拿袖子擦他脸上的水,听了他的话,水也不擦了,想着今天逞英雄的也不止她一个。往旁边一坐,怒气冲冲的说: “我是傻!不然能救你这个妖精?还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刚说完就感应出一股妖气往这边过来,忙看了他一眼,就听他说: “接下来聪明点,别再犯傻了!我内力亏空,保不了你!” “谁要你保?护好你自己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害怕的,这来的是妖,不是赫雨霖,没有商量余地。而且这妖气阴邪又巨大,怕是要势在必得。 他们都没再说话全神贯注听着动静越来越近,她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想到一个可能性,心情也越来越糟!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她做什么都固执,连接受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都想抗拒挣扎几下,等事实拍在她眼前,她想她才会心服口服。 看了看旁边男人,他一直都这样,该打就打她,该骂就骂她,好像该救她时,也毫不犹豫的救她,要利用她,就唇红齿白的命令,这样反而让她心里有底。 她甩了甩头,被虐还虐出心得了?那是因为以前她弱,就像他说的,没有人会可怜弱者,只会惧怕强者。 她不想让人惧怕,只想护住自己要护的人。 赫雨霖默不吭声的利用她来引夜澜,若不是这次他自动送上门找死,可能以后她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引进赫雨霖的陷阱! 他赫雨霖毫无忌惮,是因为她好欺负!无依无靠,又没本事,当然好欺负,欺负过了也好哄,一点温暖就够了! 正愣神,就见他手一伸,向她眉间袭来,她一闪身就要躲开,就听他小声说: “别动!不会害你!” 她不动,但也将信将疑,看他指尖泛着蓝光,在她额头中间一点,一阵刺痛,让她“呲”了一声,捂着额头问他: “做什么东西?” “没做什么!” “做什么东西?” “防你一会被误伤!” “这么厉害,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做一个?” 她满是怀疑的口气,换来一阵沉默!她也没心思追究,想那些妖怪伤她也不能叫误伤,叫明知故犯,有意为之! 洞口不远的脚步声停了她的乱想,她在洞内看了看,躲也没处躲,洞很浅!俯身过去,压低声音问他: “你的人呢?” 那些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有别的事!” “你又设陷阱?” “设陷阱的是你雨霖哥哥!” “准你当賊,不准人家拿脏?” 他看了看她,竟然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那些小妖精护他那么紧,怎么会让他一个出来?难道他给她们下了死命,不准阻拦他去送死,她们就不敢跟了?说不通吧? 第29章 罩着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有些情义如响雷,划过天空,恨不得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有些情义如空气,无色无味又无形,却一直都在,让人离不开! 她想,那些小妖精对他,就是默默无声,那是因为大爱无言!就像父亲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她却能时时刻刻感受到。 “想什么呢?还有心情走神!” 她回神,看他几乎是用唇形在说话,心里笑他 “就这样还想着数落别人,有种你吼两声?” 她也是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说,看他眼睛清明,发现今天这种混乱的场景,他竟然未曾动气,那妖艳的蓝眼睛一直没出现,也是离奇!见他眯了下眼睛,带了点危险气息 “蹬鼻子上脸?” “蹬鼻子上头!鼻子和脸平起平坐,有什么好上的?” 她认认真真的说完,就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有人来了,他也配合,只是眼睛在她脸上扫荡,让她不得不再把脸抹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也就不管了。 一声异响,让他们都警惕起来,梦寻感觉脚下震动,心道不妙,这是要移土塌山?夜澜拉着她就要出去,被她阻止,她问他 “那两个老人挺好的,你也挺好的,你不会害他们对不对?” 他一顿,眼神陡然变了,蓝的耀眼, “废什么话!” 她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坐着,勾唇一笑,无视他愤怒的眼神 “就你现在这样,还敢和我大呼小叫?” 说完手一挥一个结界罩下,他一抬手就破了,手还未放下,又一个罩下来,这次似乎有点威力,他试了一下还未成功,又加了一层。 梦寻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层又一层套下来,她也不知道多少层,直到里面男人对他露出死亡凝视,带着屈辱,带着轻嘲,带着威胁的看着她 “疯了?” “我没疯,唯一要求是散了那个养殖场和那些黑气,我就出去替你挡!” 好像不散她也会出去,现在她出去拖一会,拖一会是一会,她相信他的那些人会很快赶来,但在来之前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有点昂贵,需要用命来争取。 “你说了不算!” “可是你说了算,所以我才救你!” 说完扭头就走,不和他废话,再不出去,他们该把山洞整塌了。 洞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结界内风云际会,电光火石,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眼调息内力,想等他冲破结界,他的人也该到了。 化为一片气雾,飘出了山洞,飘到了相反的方向,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林中,有几个人影。她有点吃惊,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妖气,想来也是,能挪山动土将她吓出来,肯定不简单。 扫了一会,有那天养殖场那个男人,另外三个她没见过,可她看出其中两个是狼。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问问,杀父仇人是谁。 扫见山脚有一片池塘,她心里一喜,就急速向那飘去,心里想法还未升起,就被袭击了,一片尘土落叶砸下,她不得不显了形,身形一转,立在地上看着他们。 “偷袭算什么本事?” 几个人身形一转到了她面前,她疾速后退,看着那个将地霍出口子的男人,他竟然是个人,好像比赫雨霖厉害的样子。 “他呢?” 其中一个冷声质问,眼神阴的能滴出水,他们将她一围,她立在中间变成一个暴风眼。 “谁呢?” “呵,嘴硬是吧?等会让你想说都┈┈┈” “想起来了!夜澜对不对?我知道他在哪!” 他们对看一眼,觉得可能来的太轻松,有点不敢相信! “在哪?”那个霍土的男人似乎特别着急。 “那!” 她往山脚下指了指,接着道:“他挟持我,被我杀了,扔那个池塘去了。” 几个人互看一眼,养殖场那个男人上来就要掐她的脖子,她慌忙就逃。 “做什么?不相信又何必问我?告诉你,杀了我,赫雨霖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知道搬出他有没有用,但她想试试。没有用,她又被偷袭了,旁边蹿出一个,将她当心一脚,踢出很远不过也没有杀她。 她躺在地上,心口剧痛,踢她的男人一只脚踩在她的右手上,弯下腰看着她,鼻子里的冷气喷她一脸 “看在他面子上,饶你一条小命!夜澜到底在哪?” 看在他面子上,饶她一条小命?若不看他面子,她还好受一点,在这些妖那里,他赫雨霖能讨到面子,却让她觉得没有面子! 她趴着一动不动,头都没抬,被踩的人好像也不是她。 “说话!” “你先放开!” 男人轻“呲”一声,不仅没放开,还加重了力度 “说不说?” 其余几个也没耐心了,那个男人手里火球就要成形,梦寻看着心里滴溜溜的害怕,可是她出来就是送死的,这样一想,反而好了。 “说!在一个山洞里,你们去找吧!” 这里山洞应该很多吧?他们好像也知道刚才自己和夜澜躲在山洞里了。那个踩她手的脚抬起就向她脸踢来,她抬手挡住,没踢到脸,一样疼,她借力翻飞,躲了出去。 “废话连篇,我看你是想死!”男人身形一转就向她冲来。 她未动,凝了一个决,在男人到时,一面厚厚的冰墙立下,不过陡然被撞个粉碎,力度太大太突然,男子晕了一刻,就是这一刻,要了他的命。 几把流光溢彩的冰刃在冰墙破碎时,插进了他的胸膛,他满眼难以置信的倒下了。 “找死!” 血让他的同伴红了眼睛,梦寻想,让他们难过的肯定不是同伴的死,而是他们自己轻敌犯下了错,所以他们几个人一起向她攻来,她只能跑。 现在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还不够,他们是狼,是妖,她这刚刚复位的灵力在他们面前,只能被踹,也确实被踹了。 这次是从正面踹过来的,两个力,急速相撞,她被一脚踹飞,感觉心好像要碎了,一路倒退,喷着血。 她还费力给自己凝了一个落地的靠垫,只是一砸就消失了,她重重落在地上,在地上一旋,她又立了起来。 在敌人面前,她要尽量保持尊严,看着冲过来的男人,她大喊一声:“站住!” 男人一愣,当然没有站住!她一边倒退一边挥手运力,一边吐血一边想着夜澜那些掉链子手下到底忙什么大事去了,主子的命都不要了。 一片气雾生成,茫茫一片,男子没有站住,钻进来就看不见了,不是太多,单单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就一眨眼,脖子有点凉,然后又有点热。 雪片像刀,又不像,扎满了他的脖子,像一个雪花做的围巾,只是这雪花的花瓣比较大,大到每一瓣都能扎通他的气管。 不让你来,你非来!不过先到先得,很公平!她想倒下两个,还有两个,她应该也可以,只是她想错了! 看着那成群结队过来的妖族,她想夜澜很值钱,不知道拿他去和他们换,能换来什么报酬? 第30章 反转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可能还会如此!可她知道没有如果,那个脖子围着雪花的男人倒下那一刻,那个养殖场的男人五指成爪就向她捏来了。 她向旁边一闪,躲了过去,还没回神,就被他的掌风拍出去了,气流卷着落叶砸在她身上,无形的风,造成有形的伤口,血忍不住喷了出去,像怕烫烂她嘴似的。她想再凝个靠垫给自己靠一下,却有心无力。 就这样吧,希望看在她要死的份上,他能告诉她,杀父仇人是谁,她去阴曹地府找他,若没有,就等着他! 想象中的粉身碎骨没有等来,却落入一个又温暖又结实的怀抱,看见一张愤怒的脸,和一对冰蓝的眼眸。 “自找苦吃!” 听了这话她一皱眉,想自己真是费力不讨好。枉她费心费力立那么多结界,不过她曾经想过,一旦学会,第一个就是给他罩个十层八层,今天也算完成了她的一个心愿,却没想,是为了救他。 “死得了吗?” “你来了,就死不了!” 不然,不摔死,也被打死!他听了,挑了下眉,冷声冷气的说: “死不了,就躲一边去!” 话还没有说完,他看也没看,就抬手一挥,那个养殖场的,就被扇退出去,带着震惊看着他。 梦寻赶紧从他怀里下来,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不能当他的绊脚石。见他看着眼前男子,和围上来的那些虾兵蟹将,面上没有一点惊惧,暗自猜测难道一会时间,他回炉重造了? 他不惊不惧,倒是想跑一边去的梦寻,又回来了,被围住,跑不了啦!泄气的回到他旁边,埋怨两句: “夜澜,你真是个瘟神,打从在那个雪天看你一眼,我就没走运过!” “彼此彼此!” 她翻他一眼!他却没看他,负手立着,仿佛王者驾到,目光凉凉的看着对面那个跃跃欲试的男子。 一圈人围的让梦寻心里担忧,就听见他声音平静无波的问对面那个男人: “水斌,你确定要如此?” 见那个男人嘴巴动了动,僵持一下,竟然一声轻嘲,至于是嘲笑夜澜还是他自己,她就不知道了。 笑完后,他仿佛来了自信, “夜澜,我们既然敢动手,就有把握,今天你走不了了,大部队还在后面!” “前段时间,不是也动手了吗?又如何?本座劝你及时收手,尚且饶你们一次,一旦迈出这一步,你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看了看他,想这小狐狸的自信,来源于这个主子!可这盲目自信要不得!这个主是没分清眼前状况?被包围的是他自己。看看那个水斌可能也这么认为,笑的那叫猖狂! “夜澜,别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气势让梦寻震惊,这是有多大仇恨?可是他又说了一个字 “上!” 然后他没动,别的上了一大堆!她不由得骂一声: “真没种!” 她双手和十,结了个决,水雾生成,她觉得这里干燥,刚刚已经被她用了很多,不知道能不能结出武器。正想着就被旁边人揽腰一抱,跑了! 梦寻:?? “夜澜,你丢人!” 虽然不想他出事,可这反差太大了吧!刚刚那个睥睨众生的不是他吗?他没理她,抱着她几个跳跃,上了一棵树,立在树顶端,才低头看了看她。 “本座怎么丢人了?” “你跑到这里躲着,还不是丢人?” 她一边说,一边向下看,就见下面没有人追上来,因为下面打起来了,她有点震惊,不明白一眨眼发生了什么,正疑惑就听见头上传来一声 “要丢人,也是你!” 他说完就将她往旁边树干一推,作势就要下去,被她眼疾手快拉住,敢情就是送她上来的呀? “你下去做什么?” “杀人!” “你身体好了?” “怎么那么多话?” 他眉头一拧,推开她的手,就落了下去。地上那些她也分不出谁是谁,好像刚才那群来围攻夜澜的人里,有内奸┈┈ 现在不能说内奸,应该说是夜澜的眼线,或者是他的兵吧,但这兵占的分量不多,需要他要下去帮忙。 可他下去什么忙也没帮上,他的那几个花姑娘来了,还带了不少人来。她们反而更像来逮他的人,往他身边一围,他什么也做不成了。 现在她不担心他了,反而担心那个水斌别死于乱战,人群里一番搜索,没找到。 看了看夜澜,他低头在听青衣交代什么,还轻轻点了下头,乱糟糟人群里他特别显眼,就因为那满头银发和满身桀骜。 再养眼她也没时间欣赏,目光放远扫着四周,就见远处一个高大的男子急速追着一个男人,她一看,心里一喜,几个闪身下来,追了上去。 等她到地方才发现,水斌已经立在了悬崖边,她气喘吁吁跑过去,怕迟了他跳下去,真相就没了,刚喊一声: “水斌┈┈┈” 前方立着的男子回头,就要出掌,突然又收回了手,满脸震惊看着她的脸,让她很疑惑,可也没有时间想。 上前两步想着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好有发言的权利,可她是什么身份呢? “我是┈┈,我┈想┈┈” 她话没说完,就见他弯腰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说: “有什么事,请吩咐!” 梦寻:?? 这礼貌素质,这待遇,超出预期!那她就不客气了,怎么说今天她也算夜澜半个救命恩人,虽然或许他不需要她救,可她心意到了。 她笑笑,看了看水斌一边捂着胸口一边作势想趁他们不注意逃跑,她对面前自带魅气的男子道: “我就问他一个问题,你能让他老老实实回答吗?” 他没有疑问,没有抗拒,点点头。 “那太好了!你快点!” 她说完就见男子向悬崖边飞去,身形快如闪电,还未落地,一道鞭子便抽向了水斌,宛如一条火蛇。 梦寻看傻眼,这手下都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夜澜怎么就两手空空?哦,好像有一把断剑,他竟然没带。 可水斌也不是吃素的,早准备着躲避呢!带着火光的鞭子在空气一甩,只鞭尾甩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缠斗起来。 虽然水斌落于下风,可梦寻看的着急,想让他立马完败,就聚了两个冰锥,手一甩,其中一个中了他的右肩。 有点偷袭的感觉,可是为了报仇,她不在乎! 第31章 杀人灭口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水斌一闪神,被当胸一掌,打到了悬崖边,趴在地上吐血,梦寻看着赶紧跑过去,却被寄川拦住了路 “危险!” “没事,我就问他一句话!” 没等回答,她过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还在冒着阴狠的眼神, “你若告诉我,杀我父亲的是谁,我就救你一命!” “卑鄙小人!” 她没等到回答,等到一句骂,也等到一声鞭响,看他挨了鞭抽,阴狠劲似乎有点裂痕。 “我是卑鄙,为了找到杀父仇人,我还可以无耻下流!你要不要试试?” 她一边说,一边翻手运力,无数小小的冰锥在手里生成,晶莹剔透,却让水斌看的心里发寒。 “你若不说,这些要一个个插进你肉里!” 水斌苦笑一下, “已经告诉你了,是你认识的人,你今天还和他在一起┈┈” “别废话,到底是谁?” 她认识,今天又和她在一起? “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我不想让别人听见!” 水斌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将她往他面前拉了拉,嘴巴往她耳边凑了凑 ,梦寻没抗拒,由他拉着,倒是寄川一副如临大敌似的,将她扯了回来。 梦寻推开寄川的手,摇摇头,摆手示意他站远点。 想现在他还能翻什么花,便靠了过去,感觉他呼吸喷到她脸庞,终于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 “夜澜!”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一把将他按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撒谎!” “何必骗你?只是不想你被蒙蔽双眼,好坏不分,实在是可惜!” “我不相信!” “不信你就亲自问问!” “他当时不在┈┈┈” 看他眼光微动,闪过一丝异常,突然用力,拉着她站了起来,一只手掐着她脖子,对气红了眼的寄川道 “不想她死,就退后!” 寄川没回答,倒是被掐的梦寻说话了: “你不想死,就松手!”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运力,手里水气生成,而寄川气的鞭子在空中飞腾,却不敢甩出去,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她由着水斌拉着她往旁边挪,还一直命令寄川后退,她劝道: “你不过是垂死挣扎!或许你不挣扎死的还轻松点!” 身后的人却仰天大笑:“你最好别动,我手里这根毒针轻轻在你动脉上一扎,你倒死的轻松!” 一个半截针尖都是黑色的针在她眼前一扫而过,她不敢动了。寄川的鞭子也不躁动了,她想都是自己大意了,她凉凉的说 “真没想到你们这些阴险小人的招数如此歹毒,出人意┈┈”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耳边“嗖”的一声,然后一股热血喷她一脸,她回头,看见水斌脖子插了把短剑,倒在地上。死相凄惨!她旁边一扫,看见夜澜飘然而至。 “你为什么杀他?” “本座在救你!” 救她也用不着将水斌一刀毙命吧?看着他冷下来的脸,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质问: “你跑过来做什么?本座来晚一刻,你就没命了!” 她呵呵笑起来, “恶人先告状!做贼心虚吧你?” 她无视他眼里的怒火,想和他大吵一架,再打一架,可是又觉得,水斌一句话,她就上窜下跳,那天被罚跪地半天,岂不是白跪了? 见他突然移眼看向一直立在旁边,恭恭敬敬的男子,声音似乎带着点怒意道: “寄川,这段时间,你退步了!” “不要殃及无辜!他什么都没做错!” 她揽下他的话,想他杀人灭口已经晚了!低头看了看地上死去的人正在慢慢消散,黑乌乌一片。 “属下该死,请大人责罚!” 寄川“噗通”一声,在夜澜面前跪了下去,梦寻看着跪地的七尺男儿,心里替他委屈,可是人家一个是自己愿意跪的,一个是管教自己属下,两边都和她没关系,便转身走了!就听见身后一声轻语: “起来吧!回去领罚!” 她想,水斌的话不可信,到死还想害她呢,那他有可能是在冤枉夜澜。 但这个人她认识,今天还和她在一起,除了他还有谁?而且他们都是妖族的,现在有分歧,不代表以前也有,或许杀父亲时他们两个就在一起呢!他出手向来毫不犹豫,手底下不知道死多少无辜。 怎么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要不然,就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有机会把夜澜送走算了! “去哪?” 想送走的人又喊她,她看了看路,又看了看旁边满脸寒霜的男人,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眉头一拧: “回家!” “你还有家吗?” “你才没家!我回┈┈┈” 她想起来了,今天和喊了十几年的雨霖哥哥闹掰了。但她不承认! “我就回将军府!你以为赫雨霖像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看着寄川向他们行了个礼,夜澜点点头,他便离开了,她转身继续走她的路。今天她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再看见仇人的脸。 “回来,你的事还没做完!” 她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感觉自己今天救了一条蛇,他好了就要咬她一口。 “夜澜,我不是你的那些小妖精,我不用听你的!今天我已经做的够多了,你该知足了!” 不久之前,他们还好好的,他怕她受伤将她藏到高高的树干上,一转脸,又成仇人了?他还是那句话, “还没做完!”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就走,管他今天闹这些是为什么,反正他人没事了,就算有事,现在她也不想管了! “那两个老人┈┈┈” “你有病┈┈┈” 她没转身就开口骂,转了身,对上他冷冽的眉眼,周身压迫逼人的气势,又改了口 “你有什么事要我效劳?” 谁知道他摇摇头,转身走了! 梦寻:? 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她咬牙切齿立了一会,跟了上去 “你有什么事要我做?你说呀,我乐意之至!” 她一路没等到回答,因为夜澜坐的是那高贵典雅的马车,马车里面有吃有喝,估计他还睡了一路,下车时脸色稍微好了点,而她和寄川他们一起骑的马,吹了一路风。 寄川就不说了,她一个女孩子,他竟然都没客气一声,问问要不要坐里面暖和一下,劝自己一路,人家那是病号的待遇,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只是不知道小狐狸她们不先回来,他会不会带她们一起坐。 寄川带人护送到宫门口,带人走了,马车还未停稳小狐狸就上车里,扶出夜澜也走了,就她自己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叫她过来干什么。 正犹豫,就听见小狐狸喊她 “快点,别耽误时间,来不及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来不及,不过她已经立在人家地盘,只能服从安排,想他们还能让她杀人不成?白天在外面那么多敌人,他都没叫她动手不是吗? 蹬蹬跑上台阶,其实她也想弄清楚他今天这么大费周章,连小命都不顾,到底干什么! 满心欢喜跑进去,目光扫及门口旁边一个女子,她头脑一懵,又退了回来。 第32章 红羽 阵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门口一个火光流转的笼子,闪着火花的笼子里一个女子神形疲惫,病歪歪躺在地上,发丝盖住了半张脸,即便此刻她狼狈不堪,但梦寻还是认出了她。 她走过去,女子毫无反应,直到她喊了声她的名字,她才抬起眼睛,看见她,竟然只是轻轻一笑,眼神淡然,仿佛看透一切。 “红羽!你怎么了?” 梦寻想去拉笼子,手刚碰上就痛呼一声闪开了,像被火烧一样的疼。 “红羽,你怎么不说话?他们抓你做什么?” “做好事!” 小狐狸从一旁接了话,说完她又补了句让梦寻惊掉下巴的话: “一会你杀了她!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梦寻像炮仗一下子被点着了,“嘭”的一声炸开: “为什么要杀她,就因为赫雨霖?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能伤及无辜,亏她还是你同类!” “她无不无辜她自己心里清楚!轮不到你来替她辩驳!” 是啊!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了看生无可恋的红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蹲下,眼神冷冷盯着她,虽然对她没有太大好感,可是也不想她死, “红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想救你,你说话呀!” 那个女子没说话,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她咧唇笑了一下,美的凄楚。 “赫雨霖他人呢?他为什么不来救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 早上一幕在她脑子里回旋,却好像是一个美好的东西要碎了,。 红羽又低下了头,什么都不说,她也不问了,猛的站起来,想找夜澜问清楚,就见青衣拿了一柄剑立在她旁边,只看一眼剑鞘,她就看出是那把美艳到只剩剑柄的剑。 它的威力,现在还历历在目,要用它来插进红羽的骨肉间吗? 夜澜也从屋里出来了,换了一身白衣,整洁无暇,美的耀眼。可是她却觉得他恐怖! “夜澜,你今天就是对着她去的?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她什么也没做错!”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像什么也没做,像犯了滔天大罪,现在是临死前的最后审判! 梦寻等他回答,看他接过小狐狸递的茶水,缓缓抿了一口,才看着她,目光平淡,没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那片黑气里的怨灵将要生成,你把给它灭了行吗?” 她一时愣了,她怎么可能办到! “你不要岔开话题,那是你造的孽,凭什么要我去善后?况且我也做不到!” “你可以!现在就可以,只要一剑!” 只要一剑?看了看青衣手里那把剑,那一剑指的是杀红羽的那一剑吗?回头看了看红羽,她无声无息的趴着,不抬头,不看她,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杀她?黑气和她有什么关系?” 手心里紧张的都是汗,想起今天早上的种种,原来不光她的生活毁了,贺清影他们三个的都毁了,就因为夜澜去了一趟。 “她死了,阵眼破坏,困住那里怨气的阵法消失,那片黑气就自动散了,怨灵也不会再有,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满身威严,说的轻松,可是开头第一句,就让梦寻心生退意。 “是!可是为什么她一定要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别的方法没有吗?” 她几步过去,看着他,满脸焦急,她不想他们三个一天之内全掉进地狱 “夜澜,我求你,你不要杀她,她和赫雨霖感情很┈┈┈” “什么感情?有感情会用她做阵眼,明明知道一旦出事,她必死无疑,这就是你口中的感情吗?本座怎么觉得他自私的很呢?就是在利用她┈┈┈” “你胡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他那么爱她,怎么会用她做什么阵眼?你又凭什么说这件事是他做的?他要黑气做什么?你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你今天饶这么一大圈,你┈┈┈你┈┈┈” 他连自己命都不要,以身犯险引开赫雨霖,好让小狐狸她们对红羽下手,好毁了那阵法,褪了那怨灵?那养殖场和怨灵都不是他弄的?他什么时候变成好人了? 今天赫雨霖身边那些高手没去,是在保护红羽?是在保护红羽,还是在保护阵眼? 她凄凄惨惨的笑了一下,笑的泪眼汪汪!为了红羽,为了他赫雨霖!因为他失去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说呀,哭什么?你不是有很多问题吗?” 听见他的话,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反正就是不能杀,你┈┈┈” “现在她就必须死,不然怨灵生成,你负责!把剑给她!” 他比她脸还冷,青衣过来将剑递给她,她不接,看着夜澜冷冰冰眼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要我动手,你自己没有手吗?你空口无凭,想杀人就杀人,我凭什么信你!” 她吼完就回头,跪在红羽的牢前,带着愤怒向她吼道: “红羽,死到临头,你还要守口如瓶,你甘心吗?你告诉我,是他做的吗?又为什么?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坏了?你说话┈┈” 她不管不顾,上去拉着牢门,晃了几下,没晃开,她被小狐狸一把拉开了。 两只手上都起了水泡,她看都没看,只盯着笼子里那个女子,感觉什么都是一场梦,一醒就碎。 “红羽,今天早上,我还觉得很幸福,那是因为有你们,我以为你们会永远幸福下去,没想到┈┈” “海梦寻,你说你想要满山遍野的太阳花都开在阳光下,你忘了?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消了那怨气,你说你愿意做另外那只手,撕开黑暗,现在机会放在你眼前,你抬手就可以撕个裂缝,你却不想要了吗?” “我没忘,我也想要,可是┈┈” 第一步就是要她手刃亲人吗? 空气安静的只有梦寻的哭声,她坐在地上,没有回头,眼睛盯着牢笼里的女子,她的温柔,恬静,她总是安安静静,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却像一根刺,要永远扎在她心上了。 “夜澜,我不拦你!可我也不会动手!” 她说完爬起来就要走,她做不到对她见死不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不崩溃阻拦。 还没到门口,一阵风过,她面前的路断了,她抬眼看不清他,可是她也不想看清,他一定满脸怒容,命令她回去杀她 “这件事必须你来做┈┈” 她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你不要逼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就扣上了她的手腕,梦寻怎么挣扎都没用,她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最后她缓缓跪下要求他,他却不许了,还没跪下就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夜澜,你是魔鬼吗┈┈” “你再这样,本座就不管这件事了,随便死多少百姓,与我何干?反正也害不到我头上来!” 梦寻被他从地上拉起来,抬眼看着他,他似乎没生气,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非要我动手?你们随便┈┈,就一剑而已,不是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因为你是人!因为你┈┈” 梦寻推了他一把,却被他拉的更紧了, “外面那么多人,你随便拉一个来,求你放了我!我和她朝夕相处这些天,你不能这么残忍,让我杀她┈┈┈” 她话没说完,人就被拉了进去,回手一挥,结界立下,梦寻心死了。他松了梦寻的手就冷声命令: “结阵!” 关在牢笼里的仿佛不是红羽,是梦寻,一直以来又哭又闹的反而是那个要杀人的人,而那个要被杀的人,却异常平静。 一个趴伏在地上的牢笼,一个哭泣在房间的牢笼。 她正发愣,夜澜过来,拿起她的手,那把无形的剑,轻轻一挥,就将她右手五个手指全部划破,鲜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更多的是落在了那柄无形的剑上。 那把剑也是个不省心的,见了血,就活了,剑身显现,冷光缓缓沁出,耀人眼目。她全程像个木偶看着,不说不问不抗拒,仿佛划的不是她一样。 取好血,手被一只大手拉住了,直接按在了一盒药粉里,按了片刻,再拿出来,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那些划痕还在,将会永远留在她心里。 那双手将她手举起放到唇下,将手上多余药粉轻轻吹掉,又轻轻抚过那些伤口和水泡,最后轻轻放下,就传来他的声音 “等会看见什么都不要怕,只做一件事,知道吗?” 她抬眼看着,轻轻扯了下嘴 “就是那件事让我害怕!” “那就勇敢点!有些事再怕也必须做!” 梦寻呆呆看着他,他说完转身走了,放下药盒,抬手扯掉身后披风,放在一旁案子上,现在没人给他当丫鬟了,小狐狸她们已经就位,现在就差他了。 她莫名紧张起来,看了看笼子,又见夜澜拿过那把剑,放在她手里,将她手紧紧按在剑柄上。 “交给你了!不光这把剑,我们几个的命,都握在你手里!” 第33章 夜阑被袭鱼饵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们的命都在她手里?她以为就手起刀落,一剑而已,和他们的命又有什么关系?可能看出她的疑惑,他又接着说了两句: “不用怕,也没那么严重!到时候见机行事,本座相信你!” 说完他就去了他的位置,盘腿坐下,闭眼调息,似乎准备开始了。梦寻不敢看红羽,可她不能不看,她过去,跪在她面前,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 “有没有什么要我┈┈转达的?或者有没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办的?” 转达给那个负心汉,到现在都没来救她!她可以替她去打他,替她去骂他。可除了这些,她还能替她做什么呢?红羽会想杀他吗?她若说想,自己又能替她办了 红羽终于开口了,她没有抱怨,没有后悔,没有留恋,她说 “谢谢你!” 她就说了三个字,似乎不再有别的,也没有时间说别的,她目光在夜澜身上停留。屋里狂风大作,卷起夜澜案子上的书,哗哗的响,风吹的她们衣袍鼓动,像要起飞。梦寻只看见她胸口一道光闪过,红羽痛苦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开始她低着头蜷缩着颤抖,后来她仰天大叫,双臂张开,跪立在牢笼中,身体像被无形的枷锁固定住一样。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此刻血红一片。纤弱的身体充满裂缝,裂缝里冒出源源不断的黑烟。 此刻梦寻心里恨赫雨霖恨的要命,恨到眼泪流成一条线,这个女子要被他害死了,最后他不闻不问!看她死前遭的罪,让她对爱情心灰意冷,恐惧难挡! 屋里黑气越来越多,黑的仿佛深渊,风鼓的仿佛要掀飞房顶。梦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难道黑气从阵眼跑到这来了?透过黑气,看见青衣她们都咬紧牙关,手里灵力源源不断输出,和黑气缠斗。 她又看向夜澜,他身上流动一股金芒,将他和青衣她们,包括笼子里的红羽连成一个金色图腾,金光流转,熠熠生辉。突然见他运力一指,指间一道明亮的光线直指红羽心口,触及她的瞬间,她身上一张网泛着红光,由心口处四散开来。 她回头发现他额头都是汗,不明白这种危险的事,他为什么不让多来几个人?正想着,就听夜澜唤了声 “梦寻!” 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很温柔,像哄一个孩子,她却听的心一惊。 手握的直抖,看着那个女子,她早已经面目全非,不再是她认识的样子,可是她哆哆嗦嗦还是下不去手。最先催她动手的是小狐狸,她声音急促, “梦寻,快点!你想害死大家吗?” 她身体一抖,回了神。拿起剑向她胸口一指,却听见那个女子喊了她的名字,可她的声音却是个混浊苍凉的男人声音: “梦寻?你不是想要找到杀父仇人吗?我告诉你,就在你身后,那个男人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去杀了他,给你父亲报仇!” 这个声音有压制不住的躁动,让人听了心烦,可是他的话,却说到了她心坎里,这是今天第二个说夜澜是凶手的人,即便现在这个是恶魔。他的话引起几个女子强烈反驳 “不要听他胡说,他在拖延时间,你快动手!” “再不动手,他成型,我们将是这溯望第一批死在他手下的人!” “梦寻,你发什么愣?” 梦寻还未说话,那个怨灵又开始煽风点火,声音充满诱惑,回荡在整个房间 “现在正是杀他的时候,你轻轻一剑,就会要了他的命,趁他病要他命懂不懂?况且现在他分不出手┈┈┈” 小狐狸气息已经不稳,她咬牙切齿的喊梦寻: “你狼心狗肺吧?你听他胡说!快动手!” “梦寻,你再不动手,我们就坚持不住了!” 她刚要回神,一股黑气集结着就向夜澜袭去,她那一刻竟然犹豫了,想着这些年父亲的付出和关爱,想着他们说好的十八岁,和十八岁以后的日子,想着自己风里雨里这些天终于找到毁她一切,塌她世界的人,现在不是好机会吗? 她想的太多了,多到让黑气有时间攻击夜澜,在小狐狸她们心疼的惊呼中,夜澜一口鲜血喷出,金色图腾有一刹那抖动,也就一抖又在他运力之间恢复了原样。 他闭着眼睛,身形未动,不言不语,只是舔了舔唇上血迹,包括脸上蜿蜒流下的汗,也舔进了嘴里。 “梦寻,你竟然相信这个怨灵,而不相信帝君,你知道帝君做这一切要担负多少吗?要面对什么吗?算我瞎了眼,和你说了那么多竟然白说!” 小狐狸带着哭腔骂她,在怨灵的狂笑和再次凝聚蓄势待发中,她从夜澜身上收回视线,她确实不知道小狐狸说的,她只知道他今天这件事做对了,刚刚看他吐血那一刻,她竟然怕他死,怕他死了,这怨灵出来祸害人间。 看着那个心口,闭起了眼睛,她说: “我父亲的仇怎么报,我说了算!你的命,也由我说了算!” 那把剑比她还着急,一直抖动不停,她用力向前,一剑刺进了红羽心口。 “红羽,对不起!” 她哭着道歉,却听见一阵怪叫传来,那股黑气在夜澜面前消散,和四周黑气融为一体。 红羽也变了,变成一个恐怖的怪兽一样,变大变扭曲,那张细腻粉白的脸,变的斑驳,充满裂口,鲜血直流! 手里的剑也抖动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以为一剑下去就什么都解决了。 目光看着笼子里那个将要破笼而出的怪物,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她想起夜澜将剑塞她手里,他说他几个的命,都握在她手里。 他们那么信任她这个外人,自己怎么能害了他们。手里只有一把剑,她快速将剑抽出来,又一剑刺了进去,手一拧,剑身旋转,她咬牙看着! 那声怪叫惊天动地,黑气丝丝缕缕又集中回到红羽心口,那把剑直直插在她的心中,像刺在梦寻自己心间一样,不由得用力拔出来,看也未看,一把扔出很远。 她坐在地上,看着红羽的身体也渐渐变小,可是那四分五裂的肉体再也变不回去了,一滩血肉模糊,刺疼她的眼睛,到最后连破碎的红羽也消失了,一只小小的狐狸躺在冰冷的笼子里。 黑气消失前,极其虚弱的问了一个问题,他问: “你们随意造我出来,又随意将我收了,你们人做事都是这么随意吗?” 虽然不是什么恶毒的话,那语气也很平常,甚至虚弱无奈又灰心,可是却听的她心疼。 他说你们随意,让她想起被赫雨霖随意利用,暴露了又随意丢弃的红羽,真的像一片羽毛一样轻! 梦寻带着满满诚意,小声回了他一句,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也代他向你道歉!” 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像对红羽,除了说嘴上说说,却帮不上她任何事情。 他轻笑一声,带着释然,留下一声微弱的轻叹,像叹在天边,穿过几百年,一不经意,被风吹到她的耳边。 他那声叹息和红羽的那句谢谢你,一直留在了她的心里,像两把戒尺,给她树了规矩,长了记性! 她想想,自己好像明白他叹什么气,她又谢她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明白了!她觉得这叹息和谢谢,都应该出自她口。 …… 月上高楼,伊人独依 大殿八角楼的其中一个角上,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夜晚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吹动她的裙角,吹着她脸上的泪和笑。 她看着远处,茫茫然,目光所及,空旷辽阔,并没有她想看的万家灯火。 许久后,又一个身影缓缓落坐在她的旁边,她茫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然能那么埋怨的开口 “哼!真会害人,你一睡这些天,将我也困在了这里!难道你的结界随着你一起晕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披风解下,展臂披在了她的身上。女子不领情,依然在埋怨他: “就会用自己做饵,还逞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没有饵,鱼怎么会上钩!” 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悠悠的,被风一吹,轻到她都有点听不清。 “是啊,你这个饵那么香,鱼能不上钩吗?” “想吃,才会觉得香,贪吃才会上钩,怎么还成饵的错了?” 她没说话,他说的对,想着赫雨霖这条鱼现在是被放在砧板上了,不知道他这些天要面临什么,以后又会面临什么? 是雾亚要的那怨灵还是他赫雨霖要?雾亚要,他处境或许好一点,一个卒子,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丢官罢爵引来杀身之祸。 如果是他自己或者和妖族勾结,这件事一捅出去,他就完了,一个叛徒,雾亚不会留,一个没有用的叛徒,那帮妖族也不会好好利用,还有夜澜,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 想想都是他自找的,他或者他们要这怨灵到底要做什么坏事?一声叹息,一句没有情绪的话,拉回他的思绪 “再香,也有被嫌弃多余的时候!” 第34章 你这是要审判本座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说完,目光凉凉的落在她身上,别有深意的眼神让她想起当初怨灵的挑拨,让她犹豫,让他被袭击,昏睡七天。 现在是七天来他们第一次交谈,在她上来前,他还像个如玉娃娃一样躺着。 “没想到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讨公道!我知道你生气,气我下手太晚,让你受伤昏迷,耽误了你接下来的安排!可你昏迷是因为你本来就有伤,才经不起一击,所以你不能怨我,我在这儿这些天,已经被你的小狐狸骂够了!” “呵,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没理了?又不是我让你去以身犯险,也不是我让你去破什么阵,更不是我让怨灵去袭击你,我有什么错?” 梦寻迎着他的目光,觉得他会说:大胆,敢如此和本座说话,跪下! 可他没说,他说: “你是没让,可你要消怨灵,消怨灵就必须做这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已经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她也觉得过去了,不过还是觉得他话说的不公平 “消怨灵,我们都不是为自己,更不是为彼此,是为了我们以外的人,我不说你也会做,所以我不会领你情的!” 这天下她又会领谁的情呢?没有一个真心实意为她的人,她想真心实意的领,也领不到! 那天怨灵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红羽一直在她眼前,她想要不要将她送回将军府,好像那里才是她的家。 人死了,总要落叶归根!她握紧手里传音螺,她父亲又在哪埋着,或许连埋都没有人替她埋! “虽然你完成任务,可我还是恨你!” 愤愤不平的小狐狸丢下一句话就跑进去了,她的哭声撕扯梦寻的心,她知道让向来欢天喜地的小狐狸哭的如此伤心,一定是夜澜的原因。 她听见倒地的声音时,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她想着,怨灵没有了,若夜澜也死了,挺好的,一次解决两个心头大患。 可后来几天,她天天守着这个心头大患,想他快点醒过来,少受点苦,她也好早点出去! 去砸赫雨霖,去看看那个养殖场,去看看那两个老人,去找找父亲的骨┈┈┈ 想到这,她转脸看着身边的男人,月光下他温柔似水的侧颜微微泛着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有两个声音,都说你是杀我父亲的人,现在你有没有要说的?” 他转脸看着她,似乎带着点薄怒,这个神情她反而习惯了,他问: “你这是要审判本座?” 她一愣,已经宣判完了不是吗? “一生二,二生三,三┈┈” “那就等三,等来三再定论!” 他说完就站起来要走,被她一把拉住了衣摆,他没动,没呵斥,她也顺着劲站起来,立在他面前 “只要你一句话!” 他说她就信!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承认没有否决! “本座为何要向你解释?你配吗?” 看着他那副唯我独尊,不容冒犯的样子,她笑了,笑他心高气傲到即便要他命,他也不低头解释一句?就一句话而已! 她将身后披风解下,踮起脚抬手披到他身后,系好带子,刚刚带着他的体温来,现在带着她的体温回去。手里一边忙着,一边说: “我知道我不配!也不需要配,报仇而已!若不是你杀的,我再去找别人,你保重!” 她拍了拍他胸口披风的衣带,似乎想把那翘起的一角扶平,它却比它主人还倔,她放弃,转身走了!留下来这些天,是因为出不去,现在他一副要吃她的样子,一定恨不得她快点消失吧,她可以顺理成章的走了。 却不想刚转身就被喊住了 “站住!” 她回头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继续骂,他却愣了,似乎并没想好要说什么,立了一会才开口: “你现在不能走,出去会坏了本座的事!” 风把他的话吹到她耳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回来,这次带着怒气回来 “坏了你的事?我们又是敌人了?你又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 他话音刚落,人一闪就飞下了楼,像一只鹰从高处降落。 “夜澜,你等一下!” 她跟着下来,见他立着没动,她以为他在等她,过去发现他脸上血色尽失,捂着胸口,不过是在缓口气而已! 想开口,却被他抢了先,目光冷的更是甩了她几条街 “以后本座的名字,不想再从你的口里出来!” 他说完立直身体,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瞬,回过神冲他喊: “那你把事情说清楚,我自会离你远远的。” 她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不知道又犯什么毛病,她喊了多少天了,自己都没注意,顺口就喊了而已。 可那是他的名字,他不让喊,就不喊,好像她稀罕似的。 想起小狐狸说他中毒了,却不告诉她们谁下的,自己一个人受着,担着,到现在一年多了,药引没凑够,也没配好解药。 哼,有毛病!若是她,刀架脖子逼着交出来,对自己狠心下得去手的人,还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为什么还要护着? 哎!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这个狐狸精,不知道又在计较什么呢!一出手别人就遭殃,他会让自己死吗?死也要死在所有人后面吧! 想着攻击结界会伤到他,刚才他脸色那么苍白,还是忍一下吧,这些天都忍了。这些天她也想了,不知道以前的他如何,现在他似乎没有那么坏,至少那吃人的妖没有了,怨灵也消失了,就算是他们内斗,顺带做了,但这两件事对百姓都是天大的好事,她不能好坏不分。 她没回头就闻见小狐狸的气息从屋里飘出来,一会就开了口问她 “立这做什么呢?” 梦寻回头,看她端了一个托盘,上面一个空碗,她知道他又喝血了,只是不知这血从哪来,现在这宫里早已经没有待宰的人了。 “他如何了?” 小狐狸已经抬步走了,刚刚那一问,不过是嘴边一句话,听见她的问题,又顿住了脚,回来训她 “如何?你怎么就会惹帝君生气呢┈┈┈” “那是他自己爱生气,与我何干?” 小狐狸也生气了,一副你不知道好歹的样子: “当然有关!这些事帝君本可以不过问,那些妖孽又害不着帝君一点,这天下再乱,他若不想管,谁又能强迫他?就你天天┈┈┈” 梦寻也生气了 “你们妖族惹的事,怎么说的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溯望多少人的命,抵不过他自己的安稳?” “和帝君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她倒想走,可不想被别人撵,况且是他不让她走啊!本来也不想和小狐狸计较,夜澜没醒时她骂她,她听着,现在她帝君好好的活着,凭什么还要听她的骂? “是和我没关系,和你家帝君不可能没关系!他此刻站在血窝里,还想洁身自好?哼,怎么可能呢!你告诉他,我出去不会坏了你们的事,叫他放我走!” 可能小狐狸没想到是她家帝君不让走,明亮的大眼睛闪了一下,哼了一声 “哼,不识好人心!帝君是为你好!” 她嘀咕完就走了,梦寻看了看她的背影也走了。什么叫为她好?打她骂她是为她好?明明知道自己和赫雨霖他们的关系,却滴水不漏,什么都不说,若不是需要自己动手杀红羽,估计到现在她都不会知道红羽是阵眼,还被他们抓来杀了。 若自己不在现场,不知道这一切,赫雨霖也不会告诉她,会继续利用她吧,会说红羽忘恩负义跟人跑了吧? 妖的心怎么还硬不过人的心了呢?现在她后悔和红羽相处时没有好好和她说说话,都不知道她是如何会被赫雨霖救了的?是心甘情愿被设为阵眼,还是被逼无奈? 想他赫雨霖好计谋,不论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都是最安全的,不会出卖他,又随身携带,还不会让人怀疑! 多好啊!可惜不凑巧,夜澜来了。 天渐渐亮了,艳阳高照,扫过所有阴霾。 红羽被青衣一把火化成了灰,变成这个荷花池里沉淀的泥沙。满池荷花开在这个不属于它的季节,梦寻竟然觉得理所当然,就因为这里现在住着一个大妖。 “哼!能改变季节,能改变人心吗?” 知道欣赏美景,怎么不懂赢得人心! 自那豹子死了,这宫里就他们主仆几个了,这里的结界也解了,这几天,她没事就来这里坐坐,想着这里有红羽一把灰。 一把灰也是好的,因为她曾经那么鲜活的出现在她生命里,她还以为会一直那样下去。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冷冷淡淡的,还没有她放脚的水有温度 “改变人心做什么!人心最轻贱!” 她没回头,也听出他就立在她身后,让她怀疑是准备一脚将她踢到这池子里吗? “你又没秤过,就断言人心轻贱,你们妖的心,又贵重到哪里去?天天想着害你的,不是你的同类吗?” 第35章 被他掀进荷花池 采莲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的话,许久才收到回音,仿佛来自八百里之外,让她听不出在说谁,像说一个人,又像说很多人 “是,可能是化为人,便长了人的心,才会做了那些事!” 这是拐着弯的骂人呢! 她抬头看他,不知道他在给谁找理由,竟然看见他望着满池荷花,一脸悲伤,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猝不及防看见了,他也猝不及防收了表情。 可她还是看见了,莫名有点心软,这是他会有的表情吗?又是他该有的表情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经历多了,看透了就不会难过了。”她悠悠的说完,本想宽慰他两句,却听他嘲讽的说: “你才活几天,不要在本座面前装深沉!” 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她倔脾气又上来了 “我虽然没有你年长,可我经历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的,也有浓有淡!” 他眉眼带着斥责,好像她感叹两句人生,犯了什么大错,好像在他眼里,她就该嘻嘻哈哈,不该说这丧气的话。 “帝君,你说的对!可是你明明可以选择淡的,为什么非要尝那浓到化不开的呢?” 他眼神一深,似乎有点疑惑,倒也不在乎,只轻声说了句可有可无的话,便移眼看着荷花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毒的解药,不是问那下毒的人要,最直接吗?何必费心劳力,找遍天下?” 她想这下他该明白了,不然能转眼冷冷看着他,好像她知道了他的藏宝地。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又说这句话,什么是不该问的?什么又是不该管的?他还不是都做了? 她用力将脚在水里扑腾几下,水花激起,湿了她的裤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股气,不发泄,憋的慌。 “我最爱管闲事,你又不是认识我一天两天,我还很倔强,你也不是只打过我一次两次,我就想┈┈┈” 话没说完,人就被身后一股气流掀到池子里去了,她抹干净脸上水,趴在池子边仰脸看着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他的训斥: “你爱管闲事可以,可不能管到本座头上来,倔强也可以,本座比你还倔强!” “你在怕什么?” 那个怕字好像一个圆心,从它向外有无数条可能,他的生活那么复杂,她猜不出来。但她知道肯定是在怕什么,怕他维护的东西受到破坏? 一个怕字,让他蹲了下来。 她看他蹲下来,衣角垂下,落在木板上的水里,看他眼睛蓝的盛过头顶的天,看见他指间的火光向她额间点来。 她知道他要收回他的庇护!她迎上他的手,将额头送上,一阵刺痛,有东西从额间消散,他收回手,她也退回头。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他只冷冷看她一眼,突然起来走了!从他蹲下,到他起来走,短短一会而已。 他那冷冷一眼,让她感觉他们之间好像退回第一天见面,他立在尖尖的避雷针上,也曾冷冷看她一眼。 那天进宫前她还在想,那么强的妖气,又那么狂傲的立在整个权利中心的最高点上,除了是传说中残暴易怒的东帝君,应该没有旁人,她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那一眼遭他记恨,引来祸端,可是并没有。 那天她没敢再看第二眼,可是今天她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想起他飘在风里的那句话 “那么喜欢玩水,就在水里泡着吧!” 这是他的地盘,他说她就服从! 刚才她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掀下来了,她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想还他个人情!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他,可还是想尽力! 那天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红羽,她心里气他,他晕倒后,她连看也没看一眼。晚上她进去看他,是因为结界她打不开,心里对他还有点气,想去看看笑话。 可是看见那插在他身上泛着蓝光护他心脉的大针,她的气消了一半,想那竹签子似的针,这下针的人,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数完他全身上下扎的那十二针,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她还避开针,摸了摸他的脉搏,虚弱到什么也没摸到,只有指间的冰凉。 看着满屋结的阵,她知道这么慎重,他的情况一定很危险,她又后悔了,后悔不该迟疑。 小狐狸骂她一通,说那天他回来时在马车晕倒了,她进去才救醒他,亏他们几个骑马跟在后面一路,竟然都不知道,都没长心? 她觉得冤枉,怎么可能知道,他没让她进,“嘭”的把门一关,她不敢进了,寄川更不敢,现在想来当时是撑不住了吧! 报恩还要遭批斗,可能也就她了!她摸了摸额头,那里独属于他的印记已经没了吧。 今天他一定是气极了,不然送出手的东西,还有一声不吭收回去的道理? 有那个印记挺好的,就像寄川那天挥出的攻击,及时收住,是看见他主子在她这个人的额头,留下了属于妖族的最高保护令。 小狐狸很羡慕,可用她的话说 “我不需要,我有能力自保!哪像你,弱到帝君动用权影,我都替帝君不值!” “你家帝君自己愿意的,又不是我逼的,轮得到你替他惋惜!” 是挺惋惜的,替夜澜,他收回去时要多后悔当时的决定?当时肯定是想让他的那些属下第一个保护她,后来还不是他自己第一个就把她送上了树。 她还舍不得那个保护令,不知道事情都有两面性,用的好能护你,用不好,也会害了你,变成催命符。 那温暖的池水里,结了不少莲蓬,快被她采完了,池边的木地板上,扔了一堆。 趴在池边看着那一堆莲蓬,心里空落落的,想着自己就像这莲子,外面再圆润洁白,心里却苦的很,又后悔把它们采下来,看着它们同病相怜。 正想着,发现青衣向她走来,婷婷袅袅,美艳的不像话,表情总是冷漠异常,今天还带了一丝疲惫。 她虽然没有小狐狸的百变,也没有锦衣的淡漠,总是冷的,不过现在她知道,她们的心,都是热的。 青衣立在她面前,低头对她吩咐,“出来吧!” 梦寻摇摇头,满脸无奈! “帝君不让!” 换来青衣的嗤笑,似乎还有点欣慰:“你倒学会听话了!” 梦寻自己也想笑,她是学会体谅他了,她不是听话!青衣看了看地上一堆东西,又接着道 “出来吧!就是帝君找你!” 他让她泡着,她就泡着,现在让她去,她就去!她想她不是听话,她是┈┈ 她这不是听话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明白,只觉得现在她乐意,不乐意时,她这个身体还是听她脑子她心的。 那些莲蓬她是拿不下了,只能捡几个好的抱着,青衣倒也没有阻拦,只问: “你折了这莲蓬,有何用?” 梦寻摇摇头,“没用!就是闲着无聊,而且他种了,它结了,折下来,或者死在枝干上,结果都一样,反正最后是要消失的!” “你错了!那些荷花不会落,莲蓬也不会死!是你让它们死了!” 她毫无表情的说完,梦寻才想起来,这东西出现的本就不属于人类的纲常,结局应该也不是她想的那样。 “知道了!那是我害了它们!” 青衣前面走着没理她,她又接着说: “帝君身边那么差,还费力养着它们,一定很喜欢它们,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出手就折了!又该骂我了吧!” 不光折了莲蓬,还攀了花,移了叶,现在荷池不是一片狼藉,也没有原先那么整洁。 “喜欢它们的不是帝君,但也差不多,等下确实需要注意点言行!” 看着眼前青衣的背影,难得她今天如此热心提醒她的处境,她却分心想着,喜欢那满池荷的不是他,是另有其人,那个人让他爱屋及乌吗? 爱屋及乌这件事她深有体会,因为赫雨霖,她深深怀念起了红羽,给她选了宫里最美的地方,做最后的安息地。 却不想,她又因为这,碰触了夜澜的禁地,不过是他把自己掀进去的。 看了看怀里的莲蓬,她手一扬,全扔了,他掀她进去,可没让她采他东西。 青衣听见动静只是看了看,没说话,梦寻没看见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笑了她也管不着,她不能明明知道,还明目张胆去挑衅他。 走了几步,想一想,又回去捡了起来,已经这样了,他迟早要知道的,不能太怂。 对她的怂,青衣恍若未见,独自走了。 到门口,离老远便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白衣白裙,黑丝三千如墨染,又长又顺,低垂着头背对着门口立着,而她面前,夜澜手臂半展,同样低垂眉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看那女子正在给他整理衣服。 那是一身新衣,这衣服她从没看他穿过,应该是那女子给他新做的,耀黑间金光闪闪绣着龙纹图腾,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将夜澜显的身材修长挺拔,高贵文雅,只是那眉宇间一股深深的愁绪,和那满眼欲语还休似乎掩盖不住的深情,让他整个人都忧郁的让人担心。 第36章 反转夜澜成了罪魁祸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正担心,想那个女子对他不是很好吗,送吃的喝的穿的,虽然不住一起,可这个帝妃的心,都在他身上呀,他有什么好伤心的,都要万念俱灰了似的,就听见耳边一声怒斥: “成何体统,滚回去!” 猛地回神,才注意夜澜正盯着她,目光幽蓝,而那女子仍然低头,似乎在整理他的腰带,仿佛没听见他的雷霆震怒。 她扭头就回去了,她知道刚刚那句话只有她听见了,他是怕她这狼狈样碍到那女子的眼? 看来是的,而且他还怕那个暴怒的自己吓到那女子,所以才只让话炸在她耳边,吓她一跳。 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不成体统,一身湿答答,狼狈不堪,怀里还抱着一堆支棱的莲蓬,是他让她回来,现在又要她滚回去,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是自己来的太晚了,那个女子走在了她前面?那就不能怪她了,谁知道她会来呢! 滚回去一头又扎进了水里,扎进去就没上来,只有岸上一双孤零零的粉色锈鞋等着她。 后来有一双穿着黑色鞋子的脚在它旁边立了很久,再后来被一双手拿进了房间,和很多锈着金丝银线的鞋子放在了一起。 ┈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等你发现,就算想尽办法都无法挽回。让人难过的不是日子无法挽回,而是在那无法挽回的日子里,你做的事情,导致眼前这个你不想要的结果。 她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去,将军府里灯火通明什么都没变,就是少了红羽,此生以后都不会再有。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子,狼狈不堪,满身酒气,一副邋遢的样子,她上去“啪啪啪”一串巴掌声,给他一边脸上留下几个红红的巴掌印。 被打清醒后,他好像很疑惑,等到终于看清是谁打了他,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跌跌撞撞就扑上去抱着她。 “滚过去!你有什么脸哭?” 梦寻站立不稳,想推开抱着她的人,却被抱的死死的,听他呜呜的哭,让她更迷惑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风风火火回来是给红羽报仇的,最少要将赫雨霖打的满地找牙,方可抵那一颗真心的万分之一。 可是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几巴掌,他就痛哭流涕,自己反过来还要哄他了吗? “梦寻,你回来了?红羽死了,她死了┈┈┈” “赫雨霖,你告诉我,红羽是阵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尽办法保护她,怕她死,我怕她死,她还是死了,梦寻┈┈┈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 整个院子里只有他放声痛哭的声音,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痛哭,悲痛欲绝的哭声震的她也想跟着哭。 “你说清楚点,怎么说的好像你很无辜一样,那阵眼不是你设的吗?你还有脸死?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看着他涕泪横流的脸,她一点也不心软: “我回来不是听你哭的,别以为你的眼泪就可以洗脱一切,你没有亲眼目睹,你没有亲手┈┈” 她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看着他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最后趴在了桌子上。 “梦寻,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和夜澜一起干的好事,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帮着他,把她抓回去,你┈┈你杀了我最爱的人,我该恨你吗?我该不该┈┈恨┈┈,哈哈哈┈┈” 梦寻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趴在桌子上,手用力的捶着桌子,“咚咚”的一下一下都敲在了她的心上,她上去拉着他的衣服,让他把话说清楚 “我什么时候帮着他抓红羽了?我那天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回去┈┈,你不要在这推卸责任,你想洗脱自己嫌疑,就冤枉夜澜,你把话说清楚!” 夜澜又变成坏人了?什么叫抓红羽回去?他们之前认识? 男子一把推开她,似乎因为她的话很愤怒,红着眼睛对她吼: “冤枉夜澜?你认识他几天,你帮着他说话,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对,他不是人,是个残忍无情,杀人如麻,心机深沉的妖精。” 她后退一步,她无可辩驳。 “你竟然帮着他来害一个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的心被狗吃了?你还有脸骂我,打我,呵呵呵┈┈” “梦寻,我那天不让你管,你非要管,害死红羽是小事,你知道婴灵放出来,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他夜澜要做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胡搅蛮缠┈┈┈” “啪”的一声,截断了他的话,梦寻手再次抬起,却没落下,眼泪已经快手一步,滴到地上。 “什么婴灵?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不信任我,还是你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除了她,好像谁都有秘密!她回来,不是为了听这些颠覆她认知的事情的。 “梦寻,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红羽身上的阵就是夜澜设的,他为了生成怨灵,现在他成功了,他收服了怨灵,还是你帮他完成的┈┈” “我没有!你胡说,那黑气明明消失了┈┈” 消失在了那把剑里,是被那把剑收了吗?她一个趔趄,摇着头,不敢相信,那个男人那么认真的问: 你不是要漫山遍野的太阳花都开在太阳下吗?你不是要消怨灵吗?你不是要做那只手吗?现在你抬手就可以将黑暗撕个裂缝┈┈ 她的心就要被撕个稀烂了。 “胡说?为什么要骗你,红羽就是她们追杀她时,我救下来的,她说她身上有阵眼,可是她不想助纣为虐,一旦怨气被收服,婴灵形成就不远了,到时它就会自动找过去,合二为一,就无人能及了,梦寻,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什么婴灵?为什么要合二为一,夜澜要他们干什么?” 他一点野心都没有,整天清心寡欲的,怎么说的好像他要颠覆这天下似的,她不相信。 “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亲眼看看,让你心服口服。” 他过来一把拉着她就走,梦寻没反抗,她等着眼见为实,等着心服口服。 那山窝窝套山窝窝,满山云雾阻隔,雾锁头山,山锁雾。 可这山群,天生就是一个阵,里面困着无数小生命的魂灵。 梦寻不忍看,那不光是雾不光是云,一片片云雾中掺夹的,是一个个小婴儿的游魂,飘飘荡荡,碰碰撞撞,好像这山窝弯弯绕绕,他们找不到出去的路,找不到爱他的人,只能不停飘,不停荡,不停找,不停哭,哭声让她浑身战栗。 她旁边立个男子,满脸红红的手指印,眼睛似乎还肿着,原本她以为事情就是夜澜说的那样,她恨了赫雨霖好几天,她感激了夜澜好几天,原来都是错的,让她像个什么? “梦寻,你看得见那些婴魂吗?我虽然只能感应出怨气,可是我知道他们一定很害怕!他们在娘胎里待三个月,就被药物催成,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在出生第一天就被带来这里杀了,这些就是你认为是好人的那个妖精做的,他收服了怨灵,不久这些婴灵生成,就会自动找去,合二为一,他便天下无敌了,你┈┈” “现在下定论太早!无凭无据,我不会相信!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不想办法补救?雾亚的灵士都是摆设吗?雾亚的将士都是用来吃饭的吗?为什么不攻打?为什么?你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去救她?” 她声嘶力竭的问着眼前依然是大将军的赫雨霖,他除了憔悴消瘦,什么都没变,将军府还住着,只是少了红羽。 她的怒吼换回同样的怒吼: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救她?我当时找你们没找到,我就回去找她,可是晚了,我中了他的埋伏,那里根本没有红羽,我也差点死在那里,你自己看看!” 梦寻被他吼的一愣,呆呆看着他扒开衣服的胸膛上还缠着纱布,心口处的纱布还浸着血,鲜红的血,让她想起红羽四分五裂的脸,她忙捂着眼转过头。 她希望有个人能让她看清真相!让她相信自己不是害死红羽的帮凶,不是他夜澜的棋子,他也不是那么坏,一向清心寡欲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让她对这世间还有一点信心。 …… 时间带给人最好的礼物,就是随着它的流转,大自然不同的变化。 梦寻立在那个小院里,看着桃花露出尖尖的芽,从青灰色的枝干上冒出来,想在人间争一片颜色。 “你们想换个地方住吗?更美的地方!” 两位老人更老了,跨过一个年,像跨过好几年,听了她的话,他们互相看了看,似乎不太愿意,老奶奶将一碗黑芝麻的汤圆放在她手里,这是她最爱吃的甜食 “孩子,我们老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无所谓!我们不怕死,不想成为┈┈” “奶奶,和生死没关系,就是想让你们换个新环境,想让你们多看看这春天里,别处的美景。” 她将碗里的汤圆看了又看,就是舍不得吃,她没想到他们什么都明白,即便她什么也没说。 第37章 下毒害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是不是他们早知道自己儿子死了,只是不想提起这个伤心事,想让余生多点盼头,多点幸福? 最后还是当家人拍板: “好,你说什么都行!只要你开心!丫头,记住人生本来就是不圆满的,有盈有亏是月亮,有得有失是人生!事到临头,要接受!人生不易,要珍惜!” 难得说话的老爷子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大道理,让梦寻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将这些年的人生经验都凝在那几句话里交给她了。她说: “记住了!我将它们当成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他满足的笑了,带着释然! “那明天咱们就搬家!房子我已经选好了,你们收拾好,明天我来接你们!” 吃了那碗汤圆,她走了,门口两道身影一直立着目送她,让她手都挥酸了,他们才进去。 他们进去,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望了很久,然后去了他们儿子葬送性命的地方。 那里依然如故,生生灭灭在那里重演,那半空漂浮的黑气没了,却飘到了梦寻心里。 想起赫雨霖看见她回去就抱着她哭,像个丢了心爱之物的孩子,说红羽死了。后来哭着骂她,说她害了他最爱的人…… 说了很多,不知道该不该信,可是她感觉赫雨霖哭着求她杀了他,问她,他该不该恨她时,不像骗她的,确实伤心欲绝,情真意切。 她也伤心欲绝,她能怎么办?当然舍不得杀,看见他身形憔悴,痛不欲生,满身酒气时,气不就转为心疼了吗?就像看见夜澜插着针躺着不省人事时,她的气不也转为心疼了吗? 可是到底谁错谁对? ……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时,好运总爱和她捉迷藏,让她一下子如坠云雾。 现在那个梅花开败桃花开的院子,她搜寻半天,空无一人,让她又如置身深深的海底。 就像那晚和青衣去找海魂,茫茫大海深处,她知道它在,可是她不知道它在哪。现在这天大地大,她知道有两位老人,可她就是找不到了! 说好了今天搬家,一夜之间他们就不在了,这里一切都不在被需要,她转身出来,想在海里时海魂是她当时紧紧抓住的目标,现在他夜澜是她紧紧抓住的目标! 他曾经用他们威胁过她,说:关键是你! 她想他一定没有伤害他们,毕竟关键是她。 新年新气象,可这街上依然萧条的像被寒霜抽过的野草,枯败之色显露无疑。 她麻木的走过,经过一处大房子,一股熟悉的味道从里面漂出来,让她想起那碗汤,那块糕点。又想起那身新衣,和耳边那句怒斥。 “呵,原来住在这里!那么大的宫不住,在这萧条的街上住。” 她一直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现在她觉得她是不是可以学一下他?不就是要挟吗,她也会。 结界外苦等几天,没见那女子出来,却看见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夜澜出宫了!还亲自来了这个小院。 当那个熟悉的马车声由远及近响在她耳边,一股无名火在心里升起,就想上去刀架脖子问问他,把他们弄哪去了,把红羽的事情交代清楚,把婴灵的事情交代清楚,把┈┈ 最后她只能克制,躲的远远的,看着马车停下,看着小狐狸欢快的从马车里跳下,看着他风光齐月缓缓而出,那么从容不迫,高不可攀,等着小狐狸叫开了门,他无视脚边跪着的满地仆从,恍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门在他进去后紧紧关上,原来这里这么热闹! 那个山窝窝也很热闹,不知道这满院子的妖精,有几个愿意去待待? 她独自埋怨,独自伤心,现在赫雨霖顾不上她了,因为他比她伤心无数倍。 不久夜澜出来了,她苦等几天的女子也出来了,送他到门外,一如他送她。 女子苍白憔悴,仿佛生了场大病,原本的病娇,变成病秧子了,他这是来探望病人? 不然呢?那么关切,表情那么认真,好像她不保重贵体,死的就是他了一样。 她又想上去,刀架那女子的脖子,逼他换人,换两位老人,换贺清影。 可最后她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它跑远,看着那门再次关上,因为她手里缺把刀。缺一把可以威胁他的大刀! 打磨一把锋利的刀需要很长时间,当她还没打磨好,夜澜就找上了她。 就好像她一直在他视线范围内似的,他就等在下一个路口,专门等着她来,再给她当心一脚。 她被带到那片山窝窝,在一片哭声中,她心里的怒骂被掩盖。 “你和赫雨霖商量好怎么对付本座了吗?别让我等久了!” 他看也没看她,没打没骂没羞辱,却是最大的羞辱,让她觉得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刚学会爬就想起来踢他一脚的小娃娃。 “赫雨霖骂我狼心狗肺,和一个认识不久的外人,害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他说他恨我,恨我亲手杀了他爱的人,现在他痛不欲生,我也痛不欲生,原本好好的三个人,现在一个死了,两个半死不活,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现在又站到赫雨霖那边去了?” “我站自己这边!我要你把事情说清楚!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把那两位老人放了,把┈┈┈” “呵,要求挺多!本座凭什么听你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竟然骂她,还说她没心没肺?她要是没心没肺,现在肝肠寸断的就是他了。风太大,让她心里的火越吹越旺。 “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你想天下无敌?你想┈┈┈” 他眉头一拧,目光清淡望着她 “你不想?” “我想!可是不会用害人性命的方法┈┈” “什么害人性命,你别忘了本座是妖,人为了达到目的对我们做的那些事,本座为什么不能让你们也尝尝?” 她一时接不上话,他们立场不同,考虑出的结果就不一样。 “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错的,错了就必须改!”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却引来他的轻笑,风把他的笑吹到她耳朵里时,他已经不笑了,换他咬牙切齿 “你有办法让本座改吗?你这细胳膊细腿,改得动吗?” 她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胳膊,又自嘲的笑了,确实很细,可是手里不是还有把刀吗。 “你若不改,我替你改!我替你改命!那个女子若死了,你是不是会跟着死?若如此我就杀了她!若不然┈┈┈” 她也不知道一旦夜澜不受要挟会怎样,可是她没时间多想就做了,在那女子去宫里找他的路上,她挟持了她。 那个女子什么武功都不会,对梦寻来说挟持她太容易了。她的半截话,引来他的追问 “若不然,你怎样?” 她手心里都是汗,想着说出来他会不会将她也变成幽魂困在这里出不去? 看了看两个人四周云雾,她想估计已经差不多了,她手里那包药已经被她和着水气化在了两人四周,这包裹他们的云里雾里都是毒。 她终于移开视线,躲过他的目光,声音悲凉的开口 “其实我也鄙视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你最好不要用内力,不然毒入心肺,你就完了!” 说了以后,很久都没听见回音,但是她知道他一直看着她,看到她怒火中烧,转过脸骂他 “你看什么?做坏事的是你,我不该这样对你吗?红羽是你的人,你在她身上设的阵眼,那天你明明解开了她身上的阵,为了收服怨灵,你还是杀了她,你那把剑将怨灵吸收了,现在就等婴灵生成,去找那把剑,你就成功了!” 当时红羽身上那张四散开来的网,其实就是他解了的阵,那丝丝缕缕进入红羽心口那把刀上的黑气,就是被收服的怨灵。 可是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利用了,怨灵说你们随意造他出来,又随意收了他┈┈ 他说你们,说收了!你们就是夜澜他们,而收了和消了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当时自顾哭呢,什么都没看,连那把刀还被她扔出老远。 现在他听了她的质问,竟然只挑了下眉,扯了下嘴角: “知道挺多!看来赫雨霖把事情解释的很通顺!你信了也好,不过最好不要伤害她,你惹不起!” 最后两句是在他冷眼逼迫下听完的,听完就很灰心 “你怎么不解释?你怎么不反驳?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呢,你真的做了这些┈┈” “什么真的假的,毒你都已经下了,还不确定本座的恶行吗?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他突然朝她怒吼,还质问她怎么办? “我是你收割庄稼的那把刀,现在婴灵成熟了,是不是又要用上我了?不然你来找我?还是听说我挟持了她,你来要人?亏我曾经感激你,想拿命救你,以为你是好人,我一命换无数条命,值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她想尽办法杀的那两个妖族,其实不过是中了他埋伏的替死鬼,包括她都在他的埋伏圈里。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准备怎么办!” 他轻声细语的说,似乎等着她的回答,似乎又不着急,眼睛一直注视着这满山窝飘荡的云雾。 第38章 地牢喂饭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跟我走!” “去哪!” “去┈┈,去一个做错事的人该待的地方!” 一阵沉默!他声音凉凉的传来 “商量好了?” 她点点头,看他表情一时静默,目光如这飘荡的雾,好像有毒,又好像有冤!许久他问: “你这样做,可知道本座要面对什么吗?” 她点点头,还能是什么?反正不会要他的命,他的命还有用。 赫雨霖说他那些手下很强大,只能用他的命来牵制,可是想牵制住夜澜,就要她亲自出马。 她还没说话,就见他手一挥,一团烈焰向山窝袭去,从他手腾空而出,在空气里弥漫,原先浓烈的一簇,离了他的手,变成一张薄薄的网,赤红一片向山窝覆盖过去,似乎想困住一个无形的幽灵。 一片还未飘远,他又要运力,手一抬,拧了下眉吐了口血。 “你又何必如此?命不是更重要吗?命都没了,要天下无敌有何用?” 她凉凉的问,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拦,没有帮扶,看着他扶着胸口,竟然微微弯下了腰。 这是她从来未曾在他身上看见过的表情和动作,她知道现在他很难受。 那毒是赫雨霖给她的,叫蛮,就如它名字一样,碰它禁地一点点,它就猖狂发作,蛮不讲理,会让中毒的妖,由內而外变成一滩血水。 “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本座命没了,不是更称你心!” 他直起腰,看着她,又恢复了一惯冷傲,眼睛冰蓝,像结了霜花,让她看不清里面的真情实感 “本座忘了,你根本没长心!” 现在他还有心情骂她,不该打她吗?不该问她要解药吗?甚至挥手放团火,杀了她。她勾唇反击,想着这样更省事不是吗? “那也比长一颗黑心强!” “日久见人心!先别急着下定论!” 他像一棵松树,昂首挺立在这山巅,目光如水俯视脚下万物,就是不包括她,她想起赫雨霖说,这山窝本身就是一个阵,可是他们不知道破解的方法,那夜澜一定知道,不然婴灵被困,如何去找他? “你能破解这阵法吗?” 这下他转头看她了,目光中带着丝丝悔意 “你觉得本座现在还有能力破这阵吗?” 她没接话,被他看的好像犯了多大错,她摇摇头,移开视线,想着自己没有错,她虽然下毒了,可是不会要他命,只要他不动手。 若是给他解毒,他会破这阵吗?她不敢信他。最后她终于张口说 “走吧!” 他竟然先转身走了,昂首挺胸负手前行,只是一步步失去了平时的雷厉,好像脚下的草拌住了他的脚,让他每一步都要和它们较劲,才能完成。 她竟然还要等他了,先并排走,后来她不注意就会超过他,她只能回头等他,等他对她熟视无睹,从她旁边经过。 她几步迈出去又要超过他,如此反复几次,她的耐心用完了,过去双臂一抬,抱着他的腰运力一旋,他们一阵风似的到了山脚下。 他由着她抱着,只是低头看着她,抬手拂掉了她脸上的长发,那是他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到了她的脸上,他指间的冰凉由她的脸传到了她的心。他目不转睛看着她,她也已经习惯了他的目光,并不影响她做任何事。 山脚下的马,这次她坐在了他后面,是怕他半路掉下去,她坐后面抱着他的腰,一路由他亲自将马骑到了将军府门口,让她感觉自己就是随他出去玩了一趟,现在他送她回家。 她刚下马,他刚立地,看也未看,他就冷声命令, “今后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再管!否则小心小命不保!” 说完不顾围上来的士兵,袖子一抖,身后一背,目不斜视进去了,好像进了他的家,进了他的宫。 那个背影要被士兵包围消失在视线,她忙跟上去,挤开人群,走在他的身边,问他 “你是威胁我,还是在提醒我?” “都有!”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他听了扭头看了看她,似乎带一丝嘲笑: “放心?就是因为太放心,才有这些事!” 她想他指自己利用他的信任下毒的事,可是这样大家都好不是吗? 赫雨霖出现在二人前方,浑身上下满是杀气,像要扑上来给红羽报仇,在他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同样对夜澜虎视眈眈,唇角带着嘲笑,冷冷看着夜澜,他也同样看着他们,以一种尔等宵小,敢在本座面前放肆的神态睥睨着他们。 梦寻对他分不清状况的行为有点担忧,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赫雨霖,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 他说只是扣押他,威胁他的那些手下,拖延他们收婴灵的时间,然后赫雨霖他们想办法把阵破了。 为了破这这阵,雾亚一级灵师这次全体出动,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对付夜澜的那些属下! 还有那个西族长的人!赫雨霖说夜澜的人和西族长的人闹起来,不过是争夺婴灵和怨气的归属权,谁不想天下无敌,让万生跪伏脚下。 虽然一切都是他说的,可是她不会完全相信,她不明白雾亚在其中摆的什么身份! 没想到她的一句话,却引起身后人的强烈反对,当头一句痛骂 “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本座,现在也配挡在本座身前?滚开!” 她竟然不由自主滚开了,想他一直憋的气,倒等现在发出来了,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不识好歹!死了别怨我!” 他根本没理她,甚至没看她,只对面前那些人冷冷说了句, “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像命令的一句话,换来他满身枷锁身陷牢笼! 将军府地牢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梦寻拿着将军令,退开守卫,穿过两层结界,才来到他面前。 已经两天了,他没进一口水,端坐床上,闭目养神,调息静气。 她放下托盘,摆出饭菜,他不看不吃不说话! “若你那些小妖精拼进来救你,看见你死了,她们该多伤心?” “你开心就行!” 难得说话,却说了这么一句,她立在他面前,低垂眉眼看着他,不明白现在他怎么喜欢置气了? “红羽是你的人吗?” “曾经是!” 她坐在他旁边的床上,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饭菜,想赫雨霖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红羽死都不说真相? 真正害她的人就在眼前,还要杀她,她不反抗,不抱怨。不过那些好像也没有用,自己替她哭替她闹了,又怎么样?何况关在笼子里的她,可能在关进去之前也闹过。 “你给我下毒,现在我给你下毒,扯平了!” 他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哼,以为本座和他们一样?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怎么不长脑子了?青衣捏着我脸喂的毒,你还想抵赖不成?不过无所谓,我已经挺过来了。你也挺着吧!” 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夜,她蜷缩在一个空房子里,咬牙一夜,最后还是晕倒才扛过去,那夜以后,她就变了。 慢慢变好了!长高了,变美了,连灵力都回来了。他轻轻说了一句,语气无奈至极: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没说话,想赫雨霖的话她不是全信,毕竟这件事太重大,太多她不知道的事,她给他机会解释,他承认了,又怪谁?可是青衣给她喂毒是千真万确,后来她跑了,再回去,青衣好像也忘了,一直没提毒的事,她更不可能提。 端了一碗清粥,舀了一勺在他唇边,他连眼都没睁,也不说话。 “你若死了,你那些手下会把整个将军府移为平地,还会将整个皇城翻个天,那要死多少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所有人都无辜,就本座活该是吗?” “你以为呢?你想要的天,和这些人想要的天不一样,所以你只能躲着这片天!” “你知道我想要的天是什么样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多管闲事!” 她确实不知道他想要的天,他从来没说,都是别人告诉她的。 看着面前的碗,想起那个晶莹剔透的碗里鲜艳的颜色,想面前这饭可能不合胃口,便问了句: “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血?我或许可以免费贡献一点!” 他突然睁眼拧眉看着她,那眼睛一睁开就蓝的耀眼,让她以为他闭着眼一直在生气。 知道他生气,没想到他气着气着竟然笑了,眼睛露着危险的光 “滚出去!” 她没动,又舀了一勺粥送他唇下 “现在还想命令我?不可能了!你也别生气,不喝血,喝点粥一样可以活命!这粥虽然没有加千年不化的雪水,也没有熬十天十夜,可是我熬了一上午,没有加无霜果,可是我上山摘了新鲜的丁零,颜色差不多,你将就一下!” 他终于将视线下移,似乎在判断这清寡的粥合不合自己胃口。 “张嘴!” 她等不了,胳膊都酸了,虽然命令,不过语气还是一个奴仆该有的样子,不然他又闭起眼,别说吃,看都不看了。 可能那丁零果有吸引力,他真的张口吃了一点,苍白的嘴唇被汤汁浸染,颜色稍微好看点,只是一直拧眉才咽下了那口饭。 第39章 夜澜被秘密转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我知道不好吃,这已经是我熬的第三锅了,以后会好的,你就别挑食了!” “你做的难吃,还怪别人挑食!” 她又送了一口到他嘴里,才反驳 “是你难斥候,那些粥给府里人喝,他们都夸上天了,我也觉得还不错,就你这副表情!” 为了这碗粥,她也是费了不少劲,不是这碗粥熬半天,是她半天反反复复熬了好几锅,眼前是她最满意的一锅,才敢端来他眼前,一大半原因是她技艺不精,见听了她的话,他竟然避开勺子不喝了,脸色也冷了。 “又怎么了?” “本座不喜欢和别人分饭吃!你走吧!” 她把勺子往碗里一放,“噔”的一声,不是她生气,是胳膊酸!叹了口气,对这大爷脾气也是无奈! “一锅你喝的完吗?这天下你要,这一锅粥你也计较?你怎么┈┈,怎么不能大方一点?” 他闭眼突然叹了口长气,再睁眼时,眼神如狼一般,周身气流旋转,把她吓一跳 “别以为本座现在坐在这里,就可以任你指手画脚。” “知道了,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她怕他动内力,把毒激发作了,转身收了东西就出了牢笼,结界自动闭锁,里面流动着火花,噼里啪啦的乱响,那个男人端坐其中,一动不动。 她立在门口看着,想怎么看他都不像坏人,或者不像那么坏!可是谁又能断定坏人一定长一副坏像呢? 现在雾亚准备攻打妖族,准备解救那些被困的人,准备破了那阵法。 她知道接下来若顺利,就会赶走他们,若不顺着阳关大道走,就顺着阴间小路走。若贺清影和他的大将军永远不出现,那样整个溯望就是雾亚的了。 多好的结局,父亲一生为国赴汤蹈火,本着各为其主,他知道了也会替雾亚高兴吧? 她出了地牢,今天的月亮凉凉的,不避开任何人,只要你愿意立在它的清辉下。这天地间最公平的就挂在天上的那些了。 现在的将军府很忙,人来人往,人山人海!就因为他一个,整个府邸都热闹了! 可是他那里冷冷清清一个人,独成一片天地,她扫了眼门口,似乎这会功夫,又有大人物到了,门口军阵摆了半里地。 半里地或者一里地都和她无关,现在她就等着他们破了阵,灭了所有灵和妖,赶走所有妖精,还溯望一个太平。 雾亚当家做主也好,毕竟不会吃人! 她回去看见赫雨霖等在门口,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顾虑,不过终是开口问: “梦寻,刚刚有人来报,说在妖族地界有贺清影的行踪,你能不能去帮我看看?我抽不开身!” 他没说完,她就已经跃跃欲试了,恨不得立马去找,盼了这些天终于有点头绪 “当然能,在哪?我现在就去!” 一匹快马乘风飞行,快的似乎比风还快,穿过街道,穿过树林,穿过小桥,穿过流水人家,穿过山路弯弯绕绕。 上面一个人满脸欣喜,像扑向一个幸福的终点,她想着赫雨霖还为难,是怕自己不愿意来吗? 他应该知道凭自己对贺清影的关心,他拦怕也拦不住她的步伐,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知道自己和贺清影的关系吗? 马渐渐慢下来,踏着碎步,不知道何去何从!马上的人也同样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自己和贺清影的关系,又怎么会让她来?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贺清影的关系的?她从来没和他提过。 可她不提,不代表他不知道!不然府里府外人山人海,他非让她来做什么?明明他自己日思夜想,想抓贺清影┈┈┈ 马头一调她又回去了,这次马跑的比来时还快,风快要将她的衣裙撕扯开了。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她心里生成,她怕她再也见不到夜澜了!整个将军府,就她一个人会护着他,现在她出来了┈┈┈ 手里的缰绳已经被她抓出了汗,可是她还嫌不够快! 马一路骑到地牢门口,那里一个守卫也没有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往里走,不论他是好是坏,自己说了护他安全就要说到做到。 硬着头皮进来了,那里空空的一张床,没有守卫,没有结界,却有一滩血和几步残缺的血脚印,颜色鲜艳,生生刺出了她的眼泪。 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相信任何人!夜澜不是好人,赫雨霖同样不是。 好像自己也不是,她不还偷偷对夜澜用毒?若站在他的立场看,确实是他嘴里的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就要有卑鄙无耻的样子才行,不然你搞什么特殊? “赫雨霖,你选错了路!” 她出了地牢,来到走之前还人满为患的房间,现在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赫雨霖不在,她回了自己房间,坐下屏息静气,练起了内功心法,觉得还是这个可靠!不久,赫雨霖进来了,她笑脸相迎,他竟然还尴尬起来了。 “梦寻,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今天二皇子来要夜澜,我不能不将他交出去!” 炸雷一样在心里炸开,虽然知道他不会善待夜澜,却没想到他会将他交给那个大魔头!那个没本事,却想单靠身份独步天下的人,流浪两个多月,她早已经从溯望百姓耳朵里知道他的残暴。 妖族地界怕东帝君,因为有成车的人拉去没回来。雾亚地界怕二皇子秦鹤,因为谁在他面前敢说个不字,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论哪国人。溯望俘虏从平地百姓到王公大臣,死多少在他手里? 现在赫雨霖将夜澜交给他了,这两个魔头相遇,以夜澜现在的身体,偏偏还有那唯我独尊的性子,死定了,能撑几天都是未知数。 可是她心疼他做什么?现在的她卑鄙无耻,不适合心疼任何人。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 看他真的住了嘴,提也不提贺清影,她都怀疑他忘了这件事!她本来不想问,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贺清影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想到他听了居然轻笑一声,似乎她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 “梦寻,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你太了解了,那天你问起他,我就知道你们认识┈┈” 她站起来,给他鼓,掌声响在他的身旁,让他变了脸色。 “那你真是太聪明了!可喜可贺!是不是那天我撵你和红羽出去玩时,你就怀疑我了,所以根本没走?还是你早就怀疑我,一直暗中派人跟着我?我做的所有事,你都知道?那两位老人你也知道?” 他被问的哑口无言,神色带着点慌张,让她忍不住嗤笑,想夜澜上赶着送死,都不会有这种表情的万分之一。 “慌什么?怕什么?怕打不过我?怕我扯开你肮脏的内心,吓到你自己吗?你痛哭流涕都是假的?你伤心欲绝也是假的?你利用我才是真的,对不对?” “不是!我对红羽的感情是真的!我救她也是真的,为了她做的都是真的,你不能抹杀我们之间的感情!”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假的?” 她向他怒吼,看他又红了眼睛,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将他脸打出了血。 “你不配为她流眼泪,也不再要用眼泪来骗我,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义已经消失了!你是不是和妖族西帝君的人勾结?是不是连二皇子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还想着灭了我的口?” 外面异常的脚步声她已经听出来了,不是巡查,是布阵!想抓她,利用完了,还有别的用?那真是她的荣幸! 她猜他会说:不是我要抓你,是二皇子! “不是我要抓你,是二皇子!他听说┈┈┈” “哈哈哈!赫雨霖,你还说你了解我,我怎么也这么了解你呢?不过,他听说什么?你把我身份告诉他了?你们刚才把我支走,是怕我挟持夜澜跑了,还是我救着他一起跑了?你们太看的起我了。” 没想到他还因为她的话动了气,对她怒喊: “梦寻,我知道你恨我骗你,利用你,可是我绝对不会害你!刚刚让你走,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怕你不同意带走夜澜,二皇子对你下手┈┈┈” “那现在又抓我是什么意思?你又想害我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不说话,顿着,梦寻不想计较为什么了,只问 “把他关哪了?” “不知道!” “你一路护送会不知道?” “他很危险,也很重要,当然不可能一直关在这里!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而且二皇子要见你!” 见她?不知道赫雨霖有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可是她为什么要见他! “见我不需要这么大排场!可是我没有时间见他,让他等着,有空我自会去见!”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他拉住了胳膊 “梦寻,我劝你不要拿鸡蛋碰石头!选择一条对的路,不然会害死自己!” “谁是鸡蛋,谁是石头,还不一定呢!你选好了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脚踏两条船呢?不怕淹死?” 第40章 见秦鹤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明明和妖族勾结,还想抱住二皇子的大腿! “你乱说什么?” “乱说?那天追我和夜澜去山林的妖族哪来的?不是你通知的吗,不是你放进来的吗?还有那天袭击皇城,你带人和妖族里应外合,以为我不知道?可惜,次次失败!” 她甩开他的手,看他哑口无言,不知是因为被她说中了,还是在为失败懊恼!就像夜澜说的,他只是饵,咬不咬钩,鱼决定!可是鱼前仆后继的想咬他。 想到这,她突然心里一动,难道他又放饵了?这次自己又变成他手里的鱼竿了吗?把他这个饵甩到他想要待的地方? 那她只能说,他太可怕了!对自己那么狠!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她想着就要出门,赫雨霖一把抓来,被她躲了过去,他情急的大喊: “梦寻,不要做傻事,现在你动手,只会吃亏!” “我知道!现在这里高手多,可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吃不吃亏!” 想他不过是为了留住自己,在二皇子面前立个功,搏个虚名,可是自己怎么能让他称心如意! 身形一动,她开门就出了屋子,院子果然被围了,齐刷刷的箭对着她,她不由得轻笑: “逮夜澜,我一个出场,逮我倒是舍得出这么多力!我何德何能,让二皇子如此高看?” 赫雨霖从屋里出来,又想劝她,被他喝止,她小声对她说: “小心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你猜二皇子会不会不抓我,改抓你?”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嗤笑一声,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说 “你不会的!况且我没有危害雾亚。” 被他说中了,她是不会,虽恨,也不想他死。 “你铁了心拦我?” “是!” 他说完就上去拉她,被她躲了过去,一掌拍出将他逼退几步,接着又是一掌袭去,赫雨霖似乎生气了,一边抬手拧力,一边向她喊: “梦寻,别逼我!” 她还没回答,他也还没发力,旁边一道气流掀着地皮就向她袭去,她翻身躲过了中间的部分,旁边的灵力还是让她飞了出去。 脚下刚刚站稳,一股气流又袭来,她怒火中烧, “偷袭!要脸吗?” 嘴上一边骂,手里已经翻滚如滔天巨浪,两手击出,退后一大片,她毫不恋战趁机就跑。 身形移动出了院子,听见身后赫雨霖的喊声,现在她不想管他怎么想了,打从他骗自己,让她一场空欢喜,一场实伤悲,她就想着和他踩断路! 出了那里,甩了身后追兵,她就开始寻找夜澜的气息。 两天两夜,毫无头绪!让她有点后悔,是不是见了秦鹤,会有收获,可一想,他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这个刚认识的人?可能自己一不小心惹他,还引来一身祸。 她去了那个小村庄,进了一户农家小院,里面关的女子早已经没了,她准备的吃喝用度,动也没动。 可能夜澜去见她时就让人把那女子救走了,当时提起挟持她这件事,他表情纹丝不动,后悔自己把她打晕,或者还可以套点话出来,现在想找夜澜的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想到这,她立马往那个女子家去,小狐狸他们或许在那,去了连那里也空了!她彻底悲哀了,想是自己把她吓跑了。 梦寻去了宫里,那里结界没了,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安静的过分,夜澜曾经住的房间,干干净净,他的东西一点没留下。现在有关他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心里嗤笑,这个狐狸精早有准备!不知道这次图谋什么,下这么大的本,连家都不要了! 四周寂静的吓人,只有风声,不知道下次住进这里的又会是谁。 那满池荷花也消失了,只有干枯的残枝,枝干上挂着去年留下的枯叶! 夜澜花了多少心力来供养,才让它花红叶绿,现在一片枯败,当初把红羽撒在这里,现在看反而错了,若红羽不是那该死的阵眼,现在她和赫雨霖应该很幸福! 可她偏偏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自夜澜的手?他也为了安全,用可靠的人为阵眼吗?可这个人她有良心,逃了!还偏偏被一个多情的人救了,然后他们还偏偏发生了感情,又偏偏被夜澜逮回来了,偏偏死在自己手里,而她又偏偏和赫雨霖亲如兄妹! 命运弄人,真是不打商量! 她来了半天,发现的东西不少,就是没发现夜澜。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她心里突然酸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想可能是因为愧疚!他一声不响随自己去了将军府牢笼,两天喝了两口粥,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哄他吃饭,可能连口水都不会给他喝,更别说饭了。 自己说饭会越做越好吃,只是不知道下次动手做饭会是什么时候。 她在宫里看了看便离开了,这里将永远不会踏进来了吧!想想这一切原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怎么就卷进来了呢? …… 春天时间过的太匆忙,花说开就呼呼的开了,那满院桃花粉的娇羞,风轻轻一吹就抖动起来,根基浅的纷纷扬扬往下落。 只是它们的主人,老老少少都没有了。 梦寻独自坐在小院里,从空荡荡的宫里穿过空荡荡的大街来到空荡荡的小院子。 “夜澜,你走了,把他们的消息也带走了!是不是我要先找到你才能找到他们?” 不知道他把他们藏哪了!可是秦鹤他们又把夜澜藏哪了? 她又回到将军府外蹲守,事情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找结果。 跟踪好几次赫雨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他们真的忙着破阵,忙着排兵,忙着家国天下,好像只有她一个无所事事,天天盯梢。 可是她就想要一个结果,到底谁错了?她也不是无所事事,她在做一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她就算是只蝴蝶,也想扑棱扑棱翅膀,看看能不能穿过沧海,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 盯赫雨霖几天没有结果,她又换了目标,盯秦鹤。 一个小皇宫,立在一座海岛上,赫雨霖坐船她游水,这里面住了溯望半个主子,另外那半个主子不知道在不在这里。 她是穿透结界一样的层层迷雾,跟丢几次赫雨霖才发现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住这么隐秘,心虚怕人害他,还是有猫腻?或许夜澜就在这里。 赫雨霖回去了,她留了下来,怕走了,这四周的障眼法迷了她的眼,进不来了。 一片大海,她进去后,找了半夜没找到哪里有夜澜的气息,倒是那个秦鹤,一夜声竹歌舞,惬意的很,她看了许久也没见他忙什么正经事。 她觉得不能这样干等着,要主动出击,他应该不至于要她的命,便打晕一个出来方便的舞女,换上了她的衣服,来到那个霸王面前。 一杯酒水递上,他接了抬首一饮而尽,她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笑,想他怎么如此相信别人?难道就依仗那些迷雾,以为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人? 他看上去也高贵不凡,风度翩翩,不像人们说的那么无能又残暴,此刻他盯着她问 “敢到本王面前递酒,胆子不小!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不急不缓的,就是有一丝阴冷,她也笑着回应 “梦寻!” 想自己帮着他抓到夜澜,他又要见自己,对这个名字他该有点印象,可他没有,听了似乎在思考,也轻轻说了一遍 “梦寻?寻什么梦?” 不知道在赫雨霖口里如何向他叙述夜澜能乖乖跟她回来这件事,可是这个人既然要见她,必定有理由,难道连名字都没问? 没问更好,可是他的问题有点奇怪?寻什么梦?她在寻一个人! “寻一个真假难辨的梦,殿下要不要听听?” 他眼睛一眯,有点慎重,挥了下手,屋里人都退了,她也有点担心了,这个人似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不像外界传说那样愚笨鲁莽。 “说吧,你是何人?为何要费尽心机来说一个梦?” “是殿下要见的人,这个梦里有殿下!” 他哼了一声,盯着她看了看,往身后靠垫一躺 “我倒不知道自己何时入了你的梦,这梦不需要较真,醒了就忘了!” “醒不了呢?” 她倒了杯,又递过去,他又接了,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低垂眉眼睨着她。 “赫雨霖说你自会来见我,想不到真的有这个胆子,有你父亲的风度。” 她立马紧张起来,他什么都知道,赫雨霖真是一条忠实的狗,原来自己也在别人的梦里。 “殿下仁慈,我为什么没胆子!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没那习惯!只是不明白你找他做什么?一个妖孽,注定不容于世!” 什么都被猜出来了,她觉得没意思,酒也不倒了,结结实实坐在垫子上。 “殿下,我不是在找他,我找一个真相!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什么问题?你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听你的?” 他倒问了几个问题,她想了想也如实回答 “我曾经是他的半个属下,因为红羽的事情,他利用我,我气他,就把那个毒下到了他身上,现在也下到了殿下身上,比他还多了另外一种┈┈┈” 第41章 进秦鹤的地牢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没说完,他已经拍案而起,脸色阴冷,像看一个猎物一样看着她 “好胆子!就为了见他,就为了问几个问题,值得拿命换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扬头看他,摇摇头 “不做什么,就是要真相!这婴灵到底谁做的,赫雨霖说的是不是真的,殿下不必动怒,也不必想着杀我,我不会威胁你什么,只是想知道真相!你让我见他一面,问清楚我自然会走。” 他没说话,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让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在痴人说梦!可是她实在是找不到夜澜,才厚着脸皮,冒着风险来求他。 “哼,就这点手段就想威胁别人,你还嫩了点!来人,带下去押入地牢,严加看管!” 她滕的站起来,满身灵力飞涨,没想到他说变脸就变脸 “殿下不怕毒发作要你的命?” “怕,可你下了吗?” 话说完,一大批人进来了,士兵灵师都有,她轻呲一声,她是没下毒,因为没有那脏东西。 他手一挥就围上来好几个人,她也手一挥击出一掌,可是对方太强劲,她的力气被分散了,退了一步。 “殿下要见我,也是为了抓我吗?” “算是吧!” 他倒坦诚,让她很疑惑,是因为夜澜吗?他怀疑自己背叛他,帮着夜澜? “为什么?我不会帮着夜澜危害雾亚,我还没那么轻重不分!况且凭我的本事,也危害不了!” 他没说话,只是挥了下手又上来很多人。 “不必问,带下去吧!” 就这样,那个她遍寻不见的牢房入口终于出现在了她眼前,竟然还需要两个灵师一起做印才能解开结界,看上去是一片紫腾,缓缓消散后是漆黑的地牢大门。 不知道这个秦鹤到底在做什么,这么诡异,又这么慎重,这外松内紧的,敢情自己能进来这座岛都是他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夜澜。 外面一扇小门,里面阶梯直接向地下延伸,延伸出一个地下迷宫,墙上不远就挂着火把,蓝色火焰照着整个空间,把能染的都染蓝了,让梦寻想到夜澜的蓝眼睛,不过比这里颜色纯,也比那火把亮。 间隔不远就有一个独立的房间,玄铁做笼,没有一间空的,关的都有人,有站有立有躺,听见动静都移眼看她,眼神犀利,衣衫褴褛,确实像一个犯人该有的样子,可是他们不光是人,还有妖,妖气并不低,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那玄铁做的牢笼上吱吱啦啦响着,像通上了闪电,让她担心自己一旦进入其中哪一间,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麻木的看着别人进来,麻木的看着别人出去。 她问前面两个带路的人,或者说押送的人: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把他们关在这里?关我进来又有何用?” 那两个就是打开结界的人,看上去并不是满身邪恶,可做的事┈┈ 她好像还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 “牢房有犯人不是正常的很吗?他们进来都有各自的理由!” 理由? “什么理由?我看就一个,那就是殿下想让他们进来,他们只能进来了!” 前面后面的人都没理她,将她带到其中一间,她摇摇头不进去 “我想要最后一间!” “什么时候轮到犯人挑牢房了?进去!” 身旁一个人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将门一关锁一落,手一抬,门上电光流转,她看着没敢摸。 “老实待着!” 好像他说了,她就会老实待着似的! 一路下来没感应到夜澜任何气息,她想小狐狸她们一直没出现,会不会也被抓了,可是任何收获都没有。 里面还有很多牢房,自己本来想要最里面一间可以顺带找找夜澜,也未能如愿。 现在她顺理成章当了阶下囚,只是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而且好像还不好逃出去。 不知道秦鹤为何要让她沦为阶下囚,就因为顶撞几句,提了几个要求?可秦鹤明明对准了想抓她。 反正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也不想管了,水波流转,她就像那门缝流去,想着速度够快,在电波没有卷来时出去了,就可以把整个地牢找一遍,没有他,她就逃出去,再去别的地方找。 小心翼翼过去,就听见“呲”一声,她被电的一下落在地上,浑身都精神了。 她摔倒引来一声嘲笑,是对面那间房子里的一个老者,胡须发白,眼睛倒炯炯有神 “别费力了,小丫头,老老实实待着吧!”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摔疼的屁股,问他 “他为什么抓你们?” “哼,为他所用呗!” 她不明白了,“什么叫为他所用?关在这里还怎么用?” 吃饭的用处吗?可那个黄鼠狼不说,他只道: “什么用?反正进来就别想好好出去,闹事的都死的凄惨!” “你不要吓我,我看他也不像心狠手辣之人!” 他嗤之以鼻,摇摇头,“从外表能看出内心?也就你们人类相信!虚有其表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就碰见不少。 “你来多久了?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话音落便引来一声叹息,他摇摇头,似乎不愿意提起 “唉,技不如人就只能进来了,至于多久,我也忘了,差不多几个月吧!” 技不如人是最主要原因!虽然她故意想进来,自己也确实打不过那些人,可现在还真有点后悔,这笼子不简单。 她又坐回那个破床上,想着对面那个人关几个月了,自己会不会也被关几个月,甚至更长?不知道赫雨霖他们有没有破了阵,说好的赶走妖族,可是赫雨霖和妖族勾结,那个二皇子不可能不知道,他看上去并不笨,一直不说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赶不赶走妖族,她都没把握了。 自己确实欠考虑,怎么就被赫雨霖的伤心欲绝欺骗了,帮他们拿下了心头大患。 好像自己不帮,夜澜也会自投罗网,什么都准备好了,而且也确实是他找上的她。 “小丫头,活着就开心点,别坐那愁眉苦脸像吊丧似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要说没事找事故意进来的,不知道他信不信。 “我来找人的,一个银发男人,你见了吗?” 他想也没想点点头 “见了见了!那天我去那个山窝窝,他就在那┈┈” “我说现在,你见了吗?” 他被关几个月了,若山窝窝见夜澜,那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她不关心。 “着什么急呀!现在也见了,来关两天又带走了,被关到哪个地方去就不知道了,可惨了!┈┈” “挨打了?” 梦寻听他说可惨了,就想着秦鹤不会那么轻松放过他,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 “挨什么打,你以为是对付人,就钉了几根锁妖钉,那钉这么大,这么粗,一路血┈┈┈” “停┈┈别说了┈┈”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惋惜的很,梦寻只觉得心里堵的慌,他何苦找这罪? 不知道被关哪去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肯定被“特殊关照”,这种大联排不适合他,要单门独院。 “不过你又出不去,知道了也没有用。” 他往破床一躺,闭眼休息去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梦寻都替他着急,不明不白关着,怎么就如此安稳。 环顾四周,三面墙一面铁栅栏,栅栏上滋啦啦冒着流光,她叹口气,对面人也叹口气,似乎还轻笑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你倒是蹲习惯了,你说说你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出去,可以试试……” 对面人没回答,旁边牢房人发话了,一声怒喝吓她一跳。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能出去的都是死人。” 所以她这个活人为了别的活人睡个安稳觉,就闭了嘴。 天快亮又进来两个,从她牢房门口经过,她眼巴巴看着 ,那两个人被揍的很惨,像是被强行绑进来的 ,慢腾腾走着,对上她的视线,同样带着不解。 一前一后两个押送的人不停催促着,赶着投胎似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要办。 她想如果是打架斗殴,秦鹤这个二皇子是不会过问的,那两个人满身伤只能是被他的人打的。梦寻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捣鼓什么。 不一会那两个押送的人回来了,她喊了一声 “我要见赫雨霖!” 可惜没人理她,只得了两个冷眼。 现在只有他能救她了,虽然有点怂,可是她顾不了脸了,她总觉得秦鹤他们有什么惊天阴谋,也怕他阴谋得逞后,把夜澜杀了。 真的杀了,她也没办法,可是她想救他,真相如何她还不知道,再说如果他死了,那两个老人就要跟着一起消失在她眼前了。 一天进来几波人,每次她都扯着嗓子喊要见赫雨霖 ,每次都得几个白眼。 “别喊了!如果有用早放你出去了。” 喊得对面人都受不了啦,她也放弃了,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手握了松,松了握,想着非逼她动用杀手锏吗? 天黑下来,月光从小小的地窗撒进来,一束清冷,她想起那天晚上坐在屋顶,夜澜刚醒就上去找她,带着埋怨的兴师问罪,又带着些许委屈的控诉。 那天的月亮也是这样亮,那时的她对他坚信不疑,那时还没有这理不清的真相,也没有生死不知的折磨,更没有她食言后无力挽回局面的局促不安。 半夜时又被送进来一个人,可是却被抬出去两个人,一个是下午刚进来,夜晚就自杀的男人,一个是昨天进来,刚刚自杀的女人。 第42章 见夜澜给他喝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赫雨霖不见她,却好茶好饭招待着,梦寻也没有矫情,毕竟吃饱才有力气做事。 晚上她吃了饭,摔了碗,在那几个押送的人离开前,她用一个碎片划在了自己颈侧,倒在了他们眼前,鲜血染红她半身衣服,引起对面一阵叹息。 经过的人不知道惧于赫雨霖,还是秦鹤,慌慌张张开了门将梦寻带了出去。 一个太夫处理好她的伤口,梦寻又泡了澡换了衣服,躺了许久,也没见赫雨霖来见自己,不知道是不在这岛上,还是因为太忙。 小丫鬟被她支走了,梦寻出了院子发现门口都是守卫,没办法,又进去了,摸了摸脖子上厚厚的绷带,有点后悔划太深,现在还有点力不从心。 其实她就是试试的,没想到还真有用,看来旁边牢房里那个人说的不对,能出来的不是只有死人,可是出来又能怎么样,孤身一人又打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夜澜在哪。 下半夜,小丫鬟睡了,世界安静的只有虫鸣,门口守卫迷迷糊糊在打瞌睡,她身姿一转一片水雾飘了出去。 刚出了那宫,茫茫夜色中便看见远处一个人从一片紫藤花下钻出来,和那个牢房一样一大片墙都是紫藤花,除了美,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他是如何从一面单薄的墙里出来的? 他出来后,那紫藤花又一点点合上了,梦寻心里一急差点冲出去,她知道那是一个结界入口,或许夜澜就在里面。 那个男人走了,她在那片花上留了下来,等着他下一次光临,也没让梦寻久等,不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容器,透明的,他又立在这里,当那片花海缓缓打开时,里面顿时喷出一股热气,梦寻还没看清里面情况那个男子就要从缝隙进去了,她顿也未顿,在他身后紧紧跟着飘了进来。 进来就后悔了,里面热的像锅炉越往里走感觉越热,仿佛高温当头照,她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不紧不慢的跟着。 走了一会梦寻终于知道这里温度高的原因,前面一片火海,地上蹿起尺把高的火舌,形成一个圆,中间是一个玄铁的架子,上面钉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闭着眼睛,头稍微垂下,银发落下几丝垂在脸旁,一派泰然,无声无息,肩甲上两根泛着红光的大钉插在肉里,两只手同样被铁链锁着栓在架子上方。 若不是那个男人过去时他睁开了眼睛,梦寻都以为他死了!无声无息死在这个黑暗闷热的地牢里。想到这,她竟然有点不忍心! 那个男人踏着火就过去了,立在他面前,夜澜冷冷看着他,不卑不亢。 梦寻眼睁睁羡慕,她怕自己趟不过那火,立在他面前。只是若那个男人再耽误下去,自己就要被烤干了,本来就力不从心,万一晕在这里,丢人不说,岂不是白来了,他们也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梦寻眼睁睁看着他拿了一个尖锐的东西一把插进了夜澜心口,然后便有血流出来,流进了那个容器。 鲜红的血液仿佛从她身上流下来一样,那把利器也仿佛刺进了她的身体,不由得感到疼痛,忍不住替他担心。 可他不过在利器插进胸膛时闷哼一声,就皱眉看着那血缓缓从他心口流出,好像一切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不过看个热闹。 半罐子血让他脸色更苍白了,那个男人收好东西,立他面前看了看,似乎想确定他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举动一命呜呼,或者有别的什么想法。 梦寻不想管他有什么打算,只想他快点滚,她好去救夜澜,救他出去,去找他的小妖精们让她们救他的命。好与坏,都要他有命才能接受审判。 那个男人在她期盼的目光中转身走了,火一点也没烧到他,反而给他让了路,她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荣幸了,不明白用火烤着他干什么? 夜澜又闭起了眼睛,似乎刚刚费了他所有的力气。脚步声消失干净,她从拐角显了出来,走了过去,隔着火看了他一会,他都没发现,她喊了一声: “哼,真让我好找!” 他抬眼看了看她,眼睛终于闪过一丝亮光,也哼了一声 “真让我好等!” 她笑了,“还能说话,死不了!” 看他似乎轻呲了声,没理她,她也不等他理,抬脚就往那片火里走了两步,想这火也不是太厉害,就听见一句怒骂 “傻子!” “我才不傻呢,傻能找到这里来?” 她说话间已经运力跑到了他眼前,快的像风一样,吹动了他的鬓边的长发 “倒是你,是真傻!找这个罪受!” 她说着已经凝出一束水花,将他从头浇下,如落汤鸡一样,眉眼都带着水,睫毛上挂着水珠。 凝这一束水已经耗了她几乎所有力气,只因为看他被火烤这些天,似乎需要浇一浇,没想到费力不讨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冷声问: “你做什么?” 她看了看他苍白的唇色,似乎已经起皮,又看了看那两根镇妖钉,想拔了,但怕流血没敢动手,因为胸口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没理他虚弱的质问,又凝了一束,送到他嘴边 “这里干燥水份不多,你喝吧!” 他盯着她,看也看没看那水,目光扫过她的脖子,眼神暗了一下 “怎么回事?” 她没回答,自己人把她往死里整,觉得有点丢人,冷冷问了一句: “喝不喝?” “你活腻了,进来送死?” “你喝吧!” 一阵沉默后,他说了一句 “本座需要的不是水,是血!” 他刚说完,那簇水就消失了,变成一把冰刀,干脆利索的在她手指化了一刀,血点点滴滴就落了下来,她将手递到他嘴边 “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他拧眉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她,似乎对她很无语。 “喝不喝?浪费了!” 血顺着手指流上胳膊,她将手指贴上他苍白的嘴唇,只感觉指尖一片冰凉,他没动,只是看着她,她又开始催 “快点,喝了才有力气打出去!” “本座不走┈┈┈” 手指在他说话时,伸进了他的嘴里,指腹贴在了他的舌头上,她眉眼弯弯看着他瞬间拧紧了眉,然后在她指尖咬了一口,她吃痛吸了口气 “你属狗的?” 手指依然放在他嘴里,似乎他今天不吸她点血,对不起她来这一趟。 梦寻真的以为自己能救他,也真的以为他会和她走。可是他却不喝了,只是盯着她。 “夜澜,你这样也是因我而起,所以算我道歉!你喝吧!不是免费的,以后你要还给我的,亏本生意我可不做!” 他舌头在她手指卷了一下,痒痒的,不过确实吸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力,她只感觉血管里有血液流动,可以看见经脉微微鼓起。 她瞪大了眼睛,带着稀奇又有些微惊恐,这妖精吸血就是不一样,太吓人了,这一个小伤口,他也没用多大力,这血明显就呼呼往他嘴里跑。愣愣的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在里面看见一丝笑意 “你不会把要我的血都吸了吧?我可不愿意,顶多分你一半!” 她一说,他便停了,在她手指舔了一下,别开了脸 “好了!” “好了?我刚刚看见那个男人取了你那么多血,你再喝点补补吧,我血多,死不了!” 虽然脖子上划那一下,浪费了很多血,不过给他喝一点还是够的,她又将手指递上去,他摇摇头: “血多就攒着,下次再喝!” 下次?眼前这种情况她可不想再有下次。看他喝了血脸色变好看多了,想想这是她的功劳,心里还挺开心的。 “咱们现在商量一下怎么逃出去┈┈” “现在不走!” “不走等死?你觉得你还能挺几天?我把这个拔了┈┈┈” “拔了也走不了,你下的毒忘了?” 她没忘,递了一粒药在他面前,是解药,没想到他不相信 “赫雨霖给你的?毒药真是毒药,可解药就不一定了!” 听他一说,她乐了 “咱俩想的一样,不过下在你身上的毒,我当着赫雨霖的面吃了一半,所以他不会给我假解药的。解药我也吃了一半,这一半给你!” “你为了抓本座,可真拼!” 看他目光凉凉的看着她,让她一股无名火就起来了,还不是怕到最后发现是冤枉了他,以防万一才那么拼。 “吃不吃?吃饭要哄,喝血要哄,吃解药你也要哄吗?张嘴,你快点办完事,我还等着你放两位老人回来呢!” 他听了她提老人,愣了一下,张嘴咬了她手里的药 “和你非亲非故,不见也罢!” “什么意思?解药咽肚里了吗,就开始翻脸无情?还是说你把他们┈┈” “别再冤枉我了,够了!” 他倒还生气了,梦寻感觉他吃了解药,就开始牛气哄哄! “哼,忘恩负义!你不把他们还给我,我和你没完!” “你是来和本座吵架的吗?” 当然不是,她一闭嘴,气氛又回缓了,他也不说话,闭眼调息,浑身气息又渐渐显露,只一会便被收了回去。 梦寻抬手将他垂下的头发拨到身后,又顺了顺他的长发,想着小狐狸看见自己大人被她害的这么凄惨,怕二话不说,先给她一顿暴揍。 第43章 渡内力给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手在那个伤口上摸了摸,抬眼对上夜澜的视线,眼神深邃,她看不明白 “他们取你血做什么?还取那么多!” “你心疼?” 她心疼?好像是有点,不光因为血,还因为人被折腾这么惨!梦寻点点头,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是呀!那要喝多少血,才能补回来!” 没想到自己的回答令他冷了脸,顿了一下,问她: “你是以什么心态来找本座的?敌人还是朋友?” 敌人,朋友?她觉得都有吧,可是想想那些事┈┈ “你说呢?你若不做那些事,我们┈┈┈” “你凭什么说是本座做的?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在冤枉我吗?” 气氛一下子又要高涨,因为他的话满是火气,眼睛蓝的比灯光还深,梦寻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冤枉吗?那天问你,你不说,还故意利用我。那你说说,你现在又准备做什么?” “说了你信吗?” 梦寻顿也未顿就点点头:“你说我就信!” 他冷笑一声,似乎对她没信心,“信了你会按我说的做吗?” “那要看什么事!” “哼,那还是别说了!不信任本座的人,本座也不想多费唇舌。” 此刻梦寻都无法形容心情了,眼前又是什么情况?又吵起来了? “我不是你的人,我有选择的权利┈┈┈” “不是我的人,跑来救我做什么?” 他冷冷问完,又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来了就行!别忘了你的话。” 梦寻没说话,只觉得口干舌燥的,脸上被火烤的热乎乎的,她在他脚边坐下 “他取你血做什么,你还没说呢!” 喝吗?取心头血喝? “等会会有人来告诉你,本座这血可稀罕的很!” 有人来?对,要逃命啊!梦寻滕的站了起来,看他闭目养神,满不在乎, “狐狸精,我看你是自在的很!你想害死我吗?你走不走?” 这里热的要命,一点水分也没有,等一会来人怎么打架?这难道是为了对付她的?他们知道她来? 自投罗网的感觉,难怪这么轻松就进来了,可是他们不怕自己把他放走了? 是不怕,他根本就不走!还气呼呼看着她 “你说谁是狐狸精?” “你!” 梦寻手一抬,一刀劈上他手上的铁链,一声脆响冰刀碎成渣渣,铁链泛起火光,梦寻愣了,他轻哼一声 “傻子!用冰来和这千年玄铁比硬度!” “那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这动静一会该有人进来了!我可不想死在这!” 梦寻立在他面前跺脚,可他不急不躁,“帮我把这钉子拔了!” “你忍着!” 她脑子想象一下,觉得可能会血流如注,不过他不怕,自己怕什么,又不是她的血,疼也不疼自己。只想着逃命,都忘了刚刚谁看见他的惨像心疼的要命! 两只手一用力,将钉子拔了出来,“噔”的扔在地上,连忙上去捂血,血一会就染红了她的手,看他额头汗珠哗哗往下流,梦寻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 “拔那一根!” 梦寻哆哆嗦嗦用满是鲜血的手握住了另外一根,咬牙一鼓作气拔了出来,看着血流,突然灵机一动,运力按了上去,血液一会凝固了,伤口结冰,血也停了。只是他满身满地的血,让她觉得刺目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 “死不了!不过,这账不该找你算!” 看了看满手血,梦寻心里很难过,抬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就听他喊她的名字, “梦寻!你让开!” 她退后几步,就见他手臂一用力,把那两条铁链从根部扯了下来,叮叮咣咣的响着,梦寻只能眼馋的看着,见他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手腕上的铁环,一运力,铁环碎裂成几块从他手腕脱落,掉在自己的脚边。 待他将自己解救出来,梦寻还在发愣,想起父亲说的水克钢,可是自己也太水了,差距不是一般大,这什么时候能克钢?不克钢,克个土也行啊! “发什么愣?” 轻轻柔柔的语气,却是在质问,见他救了自己就开始折腾她,将她身子一转,背向他立着 “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手指在后心一点,疼的叫起来 “啊!夜澜你有病吧┈┈” 他没理她,接着一掌拍在后心上,一股热流急速冲进她的身体,直冲四肢百骸,在身体里乱窜四处游走,搅的她心跳如鼓,好像就要晕倒,头上的汗像被雨水淋过一样,四周渐渐旋起风声,听的她更心烦意乱,梦寻想问问他在做什么,还没开战就快死他手里了。 “夜┈┈夜┈┈” “闭嘴!集中精神,顺着身体里气流运力,你要把它降伏了,否则死的就是你!” 听这意思,不会把内力渡给自己了吧?她可不敢接,人妖体质不同,接了降伏不了,会气脉相冲自毁而亡。 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听不行,不然现在就要一命呜呼!内力一股股往身体里罐,现在身体四通八达,畅通无阻,内力强劲到她压盖不住,她稍微一用力,就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在掌心生成。 四周风声渐渐平息,梦寻已经汗透了衣服,他的手还在她后背扶着,似乎怕她真的一命呜呼倒下去 “如何?” 梦寻回头看着他,这样一转,人就立到了他怀里,眼巴巴的问他 “为什么我能融和你的内力?我┈我们┈┈,这不可能啊!你是人,你不是妖啊?难怪一直看不出他的本体,可是你身上妖气怎么回事?” 这个发现让梦寻难以相信,这个妖族东帝君是个人?还是个高手,就凭刚才的内力┈┈ “不对!你不是中毒了吗?不是不能运内力了吗?你现在怎么回事?” “你感觉如何?小狐狸不是说你动用内力就会功力尽失,筋脉┈┈┈” 一连串问题将他要说的话都堵没了,梦寻似乎也注意到了,闭了嘴,等着他回答 “还未动真气!” 可能看她精神矍铄,他也放心了,收回手,活动活动手腕问她 “你是不是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什么时候出去!” “对,什么时候出去?” 肯定是现在就出去呀,还用问吗?哪知道他盘腿往地上一坐,开始闭目养神,棱角分明的唇慢吞吞道了几个字 “不出去!” 梦寻:? 逗她玩呢? 她也往他旁边一坐,皇上不急太监急!自己现在今非昔比,浑身内力喷张,她怕谁?他不急她更不急! 不过看了看他略微苍白的脸色,她还是有点担心的,自己厉害了,可也不知能不能打过他们,还有这个满身伤的病秧子,关键时刻竟然把内力分给她 “你等人来揍你吗?” “不是有你吗?” 有她?“可我不敢保证能护你周全,毕竟在人家地盘!不过还是谢谢你把内力给我!” 没想到有一天会通过这种方式提升内力,更没想到会碰见这么大方的人,一句话不说,就送了。 他没说话,梦寻也没再追问。坐地上没多会,就进来一大批,一大批的人,梦寻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中间那个男人,自己就是跟她一起来的,然后他走了,自己留了下来。 这两天一直盼着他出来见自己,他都没出现,现在他又来了,和一群人一起,对他们虎视眈眈,中间那个满身横傲的秦鹤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她,仿佛看什么猎物。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成香饽饽了,那群人迅速将他们围起来,似乎还摆了个阵,那个取夜澜心头血的男子手里拿了一把剑,她一看那是夜澜的剑,不由得看向夜澜,这时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的剑为什么在他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梦寻猜是赫雨霖将那把剑收了红羽身上怨气是事告诉了秦鹤,他可真是条忠实的狗。见目光轻移看了看她,此刻他们已经被包围了,秦鹤没等他说,便开口: “海梦寻,你身为天狼大将军之女,竟然帮着敌人,你可真丢你父亲的脸!” 丢她父亲的脸? “我父亲为了天狼,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给我个交待?” 虽然现在理有点亏,可气势她不能亏。梦寻的话引来秦鹤仰天大笑,赫雨霖满脸严肃看着她,好像她今天做了错事,他不想管不想理了,可现在她没有求他帮自己啊! “大丈夫为国捐躯死而后己,这是光荣事,本王最爱材惜材,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现在过来为本王效命,本王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爱材惜材? 梦寻看向夜澜,他正看着她,好像比秦鹤还想知道她此刻的选择。这个人对她还真没信心!她轻哼一声,一句话就想收拢她? “去吧!” 夜澜的声音突然响起,竟然让她去吧!梦寻没理他,对秦鹤说 “殿下就是这样爱材的吗?设计我,还带这些人来,是想把我打成废材吧!别废话,要么让开,要么就被我打开!” 梦寻说着便抬手击了一掌,掌风扫过去,被其中一个男人抬手就挡了下来,仿佛她的掌风不过小儿科。 那些确实只是试试夜澜给她的内力如何,根本没使力气,看不行又抬手准备开始第二击,却被夜澜抢了先,一掌过去排山倒海,对面倒了一片,前排几个堪堪站稳,可是那个秦鹤竟然稳如泰山,让梦寻有点吃惊。 第44章 妖兽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个人实力不容小觑,只怕想从这出去挺费劲,梦寻正想着就见结界缓缓消失,原本黑漆漆的地牢竟然变成露天广场,像一个祭祀用的地方,刚刚在地牢里那个几个布阵的人,现在已经就位,而她和夜澜站的地方,竟然是祭台! 难怪刚才他让自己过去,是想让她避开吧,意思他们现在是祭品?是一个还是他们两个?又祭祀给谁! 地上画了一个五角套五角的图像,套了好几层,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全是用血画上去的,几个法师闭眼念诀,血迹闪着红光,她猜那是夜澜的血。 “到底怎么回事?” 拉了拉他的衣袖,若这个时候这主子再不说实话,她真的要揍他了,好歹他聪明,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反握了一下她的手,很快又松开了,只留下指尖一点温暖。 “他们要召唤妖兽圣落,这里是百年前镇压之地,阵法百年轮回,有一刻钟法力最弱,他们想趁它重新启动之时,释放它,然后契约为奴。” 他慢条斯理的说完,她还没回神,秦鹤吃惊了 “呦呵,没想到夜澜你什么都知道,那还自寻死路做什么?不过都晚了,你以为现在你能阻止我吗?” 梦寻也看着他,心里有个想法让她心情越落越低,总觉得他不是为了阻止它,不然能心甘情愿献血,让阵法重新启动? 妖兽让多少人闻风胆战,镇压一百年过去了,人们还说着它的传闻,父亲更是当成奇异故事讲给自己听,说它明明修为高深却非要追求无上之境,盲目贪进练习邪魔之术,误入歧途,祸害生灵,被四方之国集结数十名高级灵师才镇压在一个风水宝地,难道这个岛就是不会聚焦妖邪之地的风水宝地? 可夜澜要放它出来吗?出来让怨气遮天蔽日,侵噬人心? “所以呢?夜澜,你来做什么?为什么你的血可以重新启动阵法?” 他看着她没说话,她又问 “你也和秦鹤一样,想让它契约为奴,你想当它的主人?你想毁了这青天白日?” 自己辛辛苦苦找来就为这? “本座是想放它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它毁天灭地!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她记得,可是要看什么情况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根本没注意天都暗了,周围风起云涌。 “可是我也说了,我有选择的权利!” “可你也说了,我说你就信!” 她退后一步,被他拉住手腕,一把拉到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让她想起自己来救他时,她说让她好找,好像他见面第一句话说的是,真让我好等!他等她来?他知道她会来?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又准备让我做什么?” “要你一点血!” 在她还没有回神的时候,一声啼哭从浓烟一样的乌云里传来,哭声嘤嘤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满场的人都镇惊了,她抬头去看,只看见越压越低的黑云,悲风旋转徘徊,似乎在等一个落脚和容身的地方。 “殿下,婴灵来了!可以启动阵法了,不然就错过了!” 不知道谁大喊一声,让梦寻回神,她看着夜澜,他正抬头看着天空,突然他隔空一抓,那把剑就向他飞来,赫雨霖同样手一抓,两股气流在空中纠葛不下,剑颤颤巍巍荡在空中。 秦鹤冷笑一声,飞身上前抓过了剑,冷声问夜澜 “一把剑而已,何至于护到如此地步?” “你把她们怎么了?”夜澜声音冷的像严寒里的风,虽然风声不大,可冷! “本殿下要的是剑,不是她们的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婴灵找来了,你的怨灵再不释放,他们就错过了,还怎么祭祀唤醒妖兽?想再等一百年吗?你等得起,我可等不起!所以东帝君,今天你就不要和本殿下抢了,你等┈┈┈” 他话没说完,夜澜已经如闪电一样到了他面前,伸手就要拿那把珠光宝气的剑,被秦鹤躲了过去 梦寻看着他们打起来,听着半空中越来越急促的哭声,原来怨灵和婴灵不过就是一个祭品,原来他们东,西妖族都是为了释放妖兽才闹的溯望灭国,雾亚跟着掺合也是为了这个?人家是妖,你一个人,你掺合的起吗? 婴灵寻着怨灵来了,它寻的是它父母的气息,虽然已经凝成了一股怨气,可是它还是寻来了,现在哭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秦鹤手里那把剑也不稳了,它身上吸收的怨气是听见哭声了吗? 梦寻身子一闪,快速向他们飞去,夜澜给的内力让她一时无法好好把控身体,直接冲了过去,将秦鹤撞出很远,趁他没反应过来,抬手抢了他手里的剑,就跑回了祭台。 天空暗的像朦胧中的夜色,风声哭声让人毛骨悚然,一把剑泛着冷光,撕裂黑暗,剑尖直指天空,那哭声越来越慢,越来越欣喜,好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风卷着她的衣袍唰唰作响,地上符咒红光大作,天上阴风悲旋,她拿剑指天立地,对闪身来到她面前的男人说 “夜澜,我信你一次!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这婴灵找不到家会怎么样,会不会伤心的毁了这座岛,还是飘向别处去找寻,就像她找父亲时的心情一样。所以梦寻想帮它,即便等一下就要消失,最少它们团聚的心愿达成了! 哭声离剑越来越近,渐渐往剑上飘来,风卷起她的长发,在身后绕来绕去,他拿过她手里的剑,又在她的手上划了一刀。 “只要一点血!” 剑在她指腹上吸够了血,他一手将剑指向暗黑的天,一手将她的手放在嘴里舔干净伤口的血。 秦鹤又过来抢剑,赫雨霖也过来加入战斗,突然黑色的天空中传来几声鸟鸣,接着便是大军登陆踏踏而来的声音。 这声音才真的会要人命,要很多人的命! 秦鹤似乎顾不上管他们,可能这岛上多的是他的兵,他只顾去攻击夜澜,要抢了那把剑,要与即将解封的妖兽达成契约。因为当不成主子便只能终身为奴,被人踩在脚下,或许还会命丧于此,谁又愿意呢! 梦寻看着那鸟穿过黑暗来到他的身边,摇身一变,护在他的面前,威风凛凛,理所当然。 阴灵已经不哭了,怨灵也不暴躁了,剑上红光破天裂地,他拿着往那个符咒中心一插,一道道裂纹撕裂大地,红光像火一样在地上游走。 婴灵和怨灵发出恐怖的叫声,似乎被什么比它们还恐怖的东西吓到了,听的梦寻抱紧了自己,她又后悔抢那把剑了。 秦鹤因为来不及抢下那把剑,被夜澜抢了先,完成了祭祀,而悲痛绝望的怒吼,全身喷涨着怨气,扑过去就要撕了他,大有同归于尽也要阻拦他的气势。 “本殿下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夜澜,今天你释放不了妖兽啦!” 一阵地动山摇停了下来,原本分裂的土地又渐渐合拢,青衣旋身而上,和他打斗起来,只是明显落于下风,梦寻考虑着现在是帮谁?雾亚还是夜澜? 一边是整个雾亚,一边就他夜澜一个,自己什么时候将这放在天平上衡量了?好像还是保持平衡的。 正想着就听夜澜喊自己的名字,她动了下身来到他身边,四周乱糟糟打斗,让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只看见他拉过自己的手握在了那把剑柄上,伏身到她耳边,她才听见 “这剑上是你的血,现在你是它的主人,拿着这把剑,妖兽出来就杀了它。” 她是妖兽的主人,可他似乎是她的主人!他要自己杀妖兽,可为什么要放它出来,放出来送死,阵压在地下不是挺安全吗?最少可以再安全一百年,到下一次阵法重新启动! 他可以等一百年,他不是人?现在她什么都不敢信,又觉得什么都要信,不然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就是为了杀它,才做这些?为什么要杀它?” “为了救命!” 梦寻听完这几个字,他便消失了,像闪电一样飞身接住了被秦鹤打飞的青衣,他将她放下,放在一块安全的地方,避开抖动到四分五裂的法场,便抬手迎上秦鹤的袭击。 她紧紧握住那把剑,看着从它旁边冒出的丝丝缕缕黑烟,将自己围绕,饶着她旋转,似乎在打量这个主人合不合格,梦寻强装镇定想着夜澜交给她的任务,想着他为了救命,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命,她猜了一下,可能是他自己的命,他身上的余毒一直没解。 如果非要在命和命之间选择,她选择了夜澜! 梦寻不知道妖兽和妖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妖,反正都和她没关系。 所以当那个妖兽畏惧中隐藏着仇视看着她这个主人,一副大逆不道的样子,像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时,她手起刀落,剑气直逼他心口,夜澜的功力加持,让她用起剑来得心应手,毁天灭地的一剑就要了它的命,那把剑像长了眼睛,剑气宏伟追着它刺。 大逆不道! 梦寻觉得它活该,怎么可以对主人用那种眼神?夜澜都会气的想挖人眼睛,她气的想要它命不是正常吗?不然如此恶仆,留着祸害人间吗? 在心里给自己找够了理由,可看着躺在地上孤零零,历经百年才重返人间的妖兽,她的心又软了,看着夜澜取出它的兽丹,对它不管不顾,她又气了。 第45章 杀父仇人赫雨霖被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现在天定了,祸平了,妖兽危害人间的危机也解除了,除了脚下四分五裂的岛屿,什么都是好的。 秦鹤躺倒,在绝望中苟延残喘,赫雨霖勉强活命,那些手下死伤都不会再有大变动,有的被制服,有的自己服,夜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胜负已经成了定局。 她越过战场过去扶起赫雨霖,从背后给他渡着气,问他 “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你不是和妖族勾结,为什么这关键时刻他们反倒不来了?” 他一声轻笑,满是嘲讽,似在笑自己,又在笑别人 “哼,这种关键时刻才不会让他们来,来抢果实吗?梦寻,你知道今天全毁在你手里吗?你不该偷偷跟来,来了也不该去救他。我对你太信任了┈┈” “你信任我吗?” “当然!若不然怎么会让你跟进这里?你以为谁都进的来吗?要里面有想着你的人,你才能穿过迷宫般的迷雾进来,若不然他夜澜又何必受这个罪只为进来?” 想着她的人?夜澜进来是为了引进他的大军吗?还真是以身犯险,不过换个人来估计已经死了,换个人秦鹤也不会带他进这要地。 “你当初怎么不杀了他?现在反过来怪我?你信任我怎么会由着他把我关进地牢,怎么不来见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你和妖族勾结,为了什么?” “为了得到大将军的位置,为了得到溯望的管理权,为了得到你,你知道┈┈” “啪”的一声,她将赫雨霖的脸打向一边。得到她?那红羽算什么? “为什么要骗红羽?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为她痛哭流涕┈┈” “可我想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是你不是她!我可以做更多的坏事,就是为了在这里给你安一个家,一个会容纳人又容纳妖的地方!让你不会感到和别人不一样,让你┈┈┈” 一股气流掀飞地上乱石向他们袭去,梦寻抬手就挡,两股力量相撞她才看出,出手的是夜澜。 “为什么?你现在又要杀我了吗?” 她冷冷的问完,从内而外爆出一股内力,她将他给她的都还给他,排山倒海般的内力袭向夜澜,他被震退几步,弯腰捂住胸口,一场战下来,他用内力封住的伤洞又开始流血。 “梦寻,你不是想知道谁杀的大将军吗?告诉你,就是夜澜!” 赫雨霖的声音,带着蛊惑,她现在听起来,比婴灵的哭声还让她毛骨悚然!她说 “夜澜,三出现了!” 他放下心口的手,终是反驳一句: “不是我!是他!” 是他?她轻笑一声,在他们两个之间看了看,一个立着满身嚣张,威风凛凛,生人勿近,一个坐在地上,看破死生,勘破红尘,笑意盈盈。 她信谁?从来没往赫雨霖身上怀疑过,他勾结妖族,他怀疑她利用她,怎么也不可能把他往那么丧心病狂上面想,那是把他从小带大的人,把他培养成大将军的人,一直待他如兄如父,最后他赫雨霖会把他杀了? “是不是你?” 他不说话!梦寻又问,“是不是你?” 那个狼妖说,这个人你认识,今天你还和他在一起! 怎么就没想到是他呢!可是谁都无所谓了,一直以为是夜澜时,她下不去手,现在知道是他,自己也下不去手。 冰刀立在他脖子上都快被太阳晒化了,梦寻只愣愣问: “你把他杀在哪了?你把他埋在哪了?为什么?” 她想问:你埋了吗? 可是没敢问,已经动手杀了他,还会在乎埋不埋吗?怕问了自己伤心。她不敢问,赫雨霖敢说,依然固执。 “为了大将军的位置,为了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为了在这里给你安一个家,一个会容纳人又┈┈┈” “闭嘴┈┈” 她话还没说完,一掌袭来,直接要了赫雨霖的命,梦寻感应到了,可她犹豫了,就像那天黑气袭击夜澜时,她犹豫那一刻,同样是那一刻犹豫,赫雨霖倒了。 梦寻回神,冰刃如花一样飞向夜澜,她想自己总是事后后悔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 他不躲,小狐狸就上来替他挡,他只能挥手扇开那些袭击。 “你不是一直要报仇吗?杀父仇人立在你面前,你犹豫什么呢?” “夜澜,你最好有别的理由,这个我不信!我话还没问完呢,他话还没说完,他承认了吗?” 她向他怒喊,他也冷声质问 “他反驳了吗?” “和你无关,我自己会判断!就像当初你不反驳,我也没有杀你┈┈,”他知道自己不会杀赫雨霖,所以他主动出手。 “你就那么想杀他?你不是为了替我报仇,你又打算做什么?” 她如梦初醒,看了看四周雾亚将士,今天这个岛上集中了秦鹤所有心腹,现在被他从里面破了迷阵,到处是他的人,他是想把这里雾亚的人杀完吗? “夜澜,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家里有人在等他们回去┈┈┈” “成王败寇!没得商量!” 梦寻抬手指着他,不知道怎么说他,最后她骂自己 “现在在他们眼里,我是卖国贼!我是你这个妖孽的帮凶!他们当初打算破了婴灵,赶你们回家,现在你为什么不能做到这样?” “他们真的那样做了吗?那些空口无凭的话,只有你相信!” 她仰天大笑,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一脸 “空口无凭的话,你也没少说,今天你不放他们,就先杀了我!” 海岛最不缺的就是水就是风,陡然间狂风大作,风卷着满天冰刀悬在人们头顶,蓄势待发,那个男人立着不动不说,别的人都开始防御,看着那个眼睛冒着红光的女子,似乎怕她一不小心变成什么怪兽,上来撕了他们。 夜澜空手一抓,那边剑就飞到了他的手里,她看着它自打用自己的血唤醒后,它收了婴灵又用他们祭祀了妖兽,释放了妖兽,又杀了妖兽,现在又轮到杀她了吗? “夜澜,若杀我,就痛快点!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那老两口,他们时日无多,你不要多添杀孽!” “他们已经┈┈” 小狐狸似乎忍无可忍,对梦寻咆哮,却被夜澜打断 “闭嘴!” 他又向梦寻道:“你若不想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就乖乖听话!” 说完手一扬,剑自动回了剑鞘,他转身走了,小狐狸拿起剑跟了上去。 梦寻不想乖乖听话,可也不想他们死。满天冰刀化为一场大雨,像一滴滴落下的泪。 …… 驱散迷雾后,这个海岛真的很美!像遗落人间的仙岛,静静躺在大海中央。 梦寻看着朝阳从东边海平面升起,看着它花一天时间,一步步踏入西边的海域,然后坐等满天星星印在海面,盖住满海的鱼。 风吹的人发困,傍晚的天空晚霞满天,红似火,白色石头被太阳晒出温度,她坐在高高的石头上,听着海水拍打海岸,看海鸟划出优美的弧线,天籁似的呼叫着同伴。 看那蓝色海面,一个黑点缓缓而来,最终由一个黑点,变成一艘大船。 这些天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这里,遥遥望着海的那边,从白天到晚上,披星戴月,时常夜不归宿。 夜澜把家安在这里了,家里该有的都不缺,只多不少。她的同样不缺,也只多不少。没有人拦她,同样没有人赶她,梦寻却留下了。 那天梦寻淋雨,他撑伞而来,他说: “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 雨滴落在伞上点点滴滴,滴滴答答,他抬手擦她脸上雨水和眼泪,梦寻避开他的手,离开他的伞,去了那个地牢。 她等这个惊喜,也想给那些人一个惊喜,想告诉那个老者,不该放弃,逆来顺受,可是迎接她的只有满地尸体。 破阵需要很多灵力妖力,所以他们才会被聚在那里,那个地牢就是阵法的一部分,这聚阳阵一启动,你愿不愿意都不重要了,所有功法气血都会被吸收干净,作为破阵的动力。 赫雨霖死了,如果不死,她想问问,他口里的一生一世在一起,他的一生一世只到今天晚上吗?如果她不逃出来,是不是也成了祭品 ,他会去救她吗? 她相信会的,他让人给自己送吃的送喝的,受了伤就被带出来治疗,也没再送回去,他是在乎她的,不管出于什么心思,梦寻不想再细想了。 夜澜说父亲是发现赫雨霖和妖族勾结,试图释放妖兽圣落,阻拦他不听,要军法处置他,才被赫雨霖偷袭又推下悬崖,他已经派人去找他的遗骨了。 他说他杀赫雨霖是因为他该杀,她是下不了手的!夜澜立在她旁边,撑把油纸伞挡开了那咸咸的海水雨,允梦寻一个惊喜,才让她有点盼头。 自己是下不了手,可她想知道赫雨霖当初是怎么下的去手的?那个辛辛苦苦培养他的救命恩人,他竟然就那么轻易害死了他,还口口声声是为了她,为了和自己生生世世在一起,而害死她父亲?让梦寻觉得自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以前以为一加一等于二,白天是白的,夜晚是黑的,现在什么都不敢确定了。 眼看着那艘船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激动,她想是不是自己等的惊喜到了?夜澜不仅把他们放了,还把他们也接来了? 第46章 妖丹的真实用途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若是那样就太好了,梦寻要带他们逛逛这座岛,一定让他们笑的满脸褶子,笑直了腰。 她立在白石头上,看着海面摇晃着那艘船,看着它慢慢靠了岸,看着夜澜飞身上前抱下一个女子,梦寻便收住了脚下的步伐,收住了心中的想象,收起了唇边的笑。 “夜澜,我等的惊喜不是这样的!” 风吹海浪淹没她喃喃自语的声音,梦寻看着夜澜抱那女子回了家,看着那船摇摇晃晃又走了,看着它走远,很想上去搭个路,若不然扑进海里游过这段路。 最后她缓缓坐下,继续等着惊喜!想着自己可以要惊喜,夜澜为什么不行?今天这个是他的惊喜到了,再等等看,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的。 晚上夜风吹拂她的发丝,梦寻将身下的白石头由热捂凉,又由凉捂热。 最后她起来回房间,那里不会让她觉得寒冷。 海岛上的风,白天夜晚从来不间断,吹起旁边屋里的声音,不偏不倚落在梦寻的耳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弱弱的,让他想起那个和夜澜一样的病娇女,她说 “夜澜,谢谢你给我找药,可你不该冒这么大的风险!兽丹虽然救了我的命,可我不想你因此丢了命,你自己的毒还没解,你要先考虑你自己!” 梦寻觉得自己可能和那女子命里相冲,每次碰见她都没有好心情,比如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该回来,那石头凉,这屋里可能也不热,那女子的话更像把刀,结结实实砍了她一刀。 梦寻等着想听夜澜的回答,看看他会不会说:不客气! “你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 她等到了回答,可她想问问夜澜,他犯着滔天大罪,就是为给那女子找一颗救命的兽丹? 那女子一命抵过溯望一国人的性命,还有那深埋地下一百多年的妖兽,他都翻出来,就为了那颗能救她命的兽丹? 甚至不惜和西帝君翻脸?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想鼓掌,为了夜澜对那女子的情义,可是这件事中不是只有他付出,自己也付出了此生两个最重要的人,他们每个都是此生唯一的人。 现在他和那女子一屋欢聚,同席对饮,自己立在冷风里,想着那从此以后再也摸不着,看不见的人。 那摸不着看不见的人,曾经说过,过了今天,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在这世间自由行走,做她想做的事,看她想看的人,去她想去的地方┈┈┈ 越想心口越疼,想着夜澜渡气给她是不是留后遗症了?真是不该高兴那么早,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都要付出代价的! 一口闷气憋不住,弯腰“哇”的喷出一口血,她跪在地上,抱着心口,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要出来带她去那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 “父亲┈┈┈” 梦寻脑子里迷迷糊糊喊着,想她需要惊喜,只要他们出现在自己眼前,让她看一眼,这就是她的生日礼物┈┈ 可能她盼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温柔的声音,喊着梦寻,多像她父亲,急切又心疼,可是不该温柔又多情,梦寻想着自己可能听错了,便没回答。 她没回答,对方生气了,听见他生气的说都出去,听见门被狂风吹动关闭的声音,听见他怒斥:你现在不能出来┈┈ 那是梦寻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语气,愤怒又担忧,这次她听出来了,是那个总是利用自己的男人,梦寻觉得他不该对自己生气,她没出来,还在这个岛上留着,困着。 她想反驳,想骂他想打他,可是没力气,浑身好像都被撕裂了,想起红羽最后的时刻,她想自己难道也中怨气了? 黑暗渐渐的要将她吞噬,她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床上,周围陡然安静异常,一点风声也没了,梦寻心里笑夜澜,想他可能又用结界罩自己了,罩就罩吧,反正也要死了。又想他当真是妖孽,不通情理,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不放过她的好像不止夜澜,还有她拧不过的命运,让她在冷与热中徘徊,在生与死间游荡。 生的时候可以感觉可以听,却如置身茫茫大海,浮浮沉沉由不得她,死的时候便真的如死了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梦寻只记住生的感觉,像一缕缕的游丝,扯着她让她不至于飘走,感觉最多的是有人在拉着她的手,从手心传来阵阵内力,热气运转,让她不再那么冷。 感觉有人捏着她的脸,用嘴往她肚里灌药汁,那药太苦梦寻不想喝,可是拧不过那个人,不喝他就不松嘴,可以感觉到微喘的呼吸喷在自己鼻端,似乎很生气。 感觉有阳光撒在她身上,梦寻知道那是白天,感觉有人躺在她身旁,知道那是晚上。 还听见过小狐狸在骂自己,说她只会祸害她家帝君,说的好像比自己此刻还难受,梦寻想等醒了要告诉她,一直是你家帝君在欺负我利用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又一次活过来的时候,是听见有人在和她说话,说要给她看太阳花!说她的惊喜就要来了,问她想不想要了? 当然想要,想了这么久,所以她拼命抓住那丝丝缕缕的游丝,扯成一股线,拉着它浮出了水面,感觉脸上温温热热,轻轻柔柔的,像在擦试脸上的灰尘。 梦寻睁开眼睛,看见他闪过刹那惊喜的脸,看见他又恢复平静拿开她脸上的毛巾,看见他手一挥,那满屋太阳花便开在阳光下┈┈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又被他温热的毛巾擦掉,他说: “只准哭这一次!” 听了他的话,梦寻又笑了,眼一弯,挤出两行眼泪,她说: “你管天管地,管不到我头上来!我不在你的天地里!” 她醒来是为了惊喜,她要惊喜是因为夜澜剥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让理所当然,变成仰首期盼,变成了自己求他怜悯,求他法外开恩,高抬贵手! 听了梦寻的话,夜澜竟然笑了,他说: “好!好的很!本座非想拉你进来试试,你能奈我何?” 太阳花消失了,他说他的世界没有太阳花! 惊喜也没有来!他说等梦寻好了,自己去见! 她就盼着赶紧好,盼着去看太阳花,去把心里想的惊喜变成真的惊喜。 梦寻出门,看见在那个自己为了找夜澜,趴过房顶的大房子里,当时秦鹤还鲜活的在里面饮酒作乐,美女如云彻夜笙歌,现在窗前却端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柔弱像拂柳,娇媚胜海棠,在绣一件衣衫,梦寻猜一定又是一件合他身,称他意的。 当初那里莺歌燕舞,现在那里一主一仆,这里改成了他的风格,冷冷清清,只是多了那个女子和属于她的一切。 梦寻来到海边,那没有心的石头还在风浪里彷徨,只是身边多了很多许愿灯陪着它,一白一红,一动一静。 灯盏内的灯都灭了,她不知道浪从哪里卷来的,不知道那人许了什么愿,有没有实现,若灵,她也想许一个试试,让她看见过去和未来!看透眼前的人和事! “若无心,咫尺亦天涯!若有心,一眼渡万年!” 时间和空间都在拉扯人们之间的纽带,牢固的那些她不知道有多牢固,梦寻只知道有的脆弱,一弹就断! 她从去年的盛夏找到今年的春末,找了一场空欢喜,找了一个她不敢相信的结局。 “你要在这风浪里寻什么?白天夜晚不休不眠,找到了吗?” 风浪催来了夜澜,他一身白衣立在梦寻身旁,像海外仙人乘风破浪来,只为问她寻什么。 “寻一个梦!父亲说我就是他做梦寻来的,所以才叫梦寻,可是我要寻的梦他叫真相,摸不着看不见,我无处可寻,你能替我解答吗?” “既然摸不着,看不见,又何必非要解答?况且我要如何说,才能让你相信?因为他们摸不着,看不见的!” 梦寻沉默,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面有自己的影子,正一眨不眨盯着她,好像她是被关进去的犯人! 连忙移开眼,分不清谁在里,谁在外!感觉他眼睛里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而立在这里的,不过她的一个影子。 “怎么了?” 梦寻不明白,夜澜也不明白,问她怎么了,她说 “没怎么!就像你说的,摸不着看不见,你不说,我也不想问了!我只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他们?” 见他们平安,她想出去转转,试着看能不能忘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再回来踏踏实实陪他们养老,给他们送终! “见他们┈┈” 他竟然犹豫了,让梦寻很吃惊,向来说一不二,杀伐果决,怎么还犹豫了?她不由得向夜澜质问: “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 “该见时自会带你去见他们!” 说完身子一闪,走了!梦寻身子一闪跟上,跟了一路,追到夜澜房间才拦住他,梦寻立在他的面前,看他气愤的眼睛升起蓝雾,一点点加深,覆盖他的眼睛,像在里面喧嚣沸腾。 梦寻以为他会骂自己,要挖她眼,要她跪下,否则手一挥,将自己扇出去,可夜澜没有,他只是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不说,梦寻说: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我自己去找,不耽误你的事!” 他不说话,梦寻又说: “我救过你的命,也救了她的命,你不能忘恩负义!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答应我吧!” 第47章 奴仆和小白鼠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见夜澜眉头越皱越紧,梦寻比他还生气,她退后一步,摇摇头, “夜澜,就像你说的,我和他们非亲非故,不需要对他们生养死葬,你爱留,就留着吧!我不要了!” 说完梦寻身形一闪就像风一样奔赴海边,那段路她游得过去,那两位老人不该成为自己被威胁的理由,大不了她从头来过,再找一次,这次两个人,比一个找起来简单。 正想着就感觉身边人影一闪,梦寻结结实实撞进一个怀抱,夜澜顺着她的方向后退,而梦寻被他抱在怀里,风将他的银发鼓到她的脸上,将他的衣袍翻飞缠到她的腿上。 他抱着梦寻脚尖点地,又飞了回去,而房门口,立着那个女子,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好像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她似乎不喜欢。 可她又非要表现出喜欢,梦寻冷眼看着她艰难维持的笑容,在看见夜澜推开自己后,变成真心实意的笑容,梦寻心里就荡起一丝不耐来。 她立在夜澜身边,试图拉回自己的手腕,听见他关切的问: “慕颜,你怎么来了,身子如何?” 梦寻在心里替她回答,看不见这唇红齿白,神采奕奕,还用问吗?见那女子盈盈一笑,看向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才转回视线对着夜澜 “我没事!这位就是帮着取兽丹的女子吧?正好今天有机会,我想对她说声谢谢!” 她说的是梦寻,看的是夜澜,等的回答也是夜澜的,梦寻感觉自己站在他们之间有点多余。可夜澜就是不松开她的手,她越挣扎,他越收紧,最后疼的梦寻不再乱动。 听了女子的问话,梦寻以为他会说:好的,应该的! 也以为慕颜会直接和自己说声:谢谢! 梦寻想自己会说:不客气! 却听见夜澜说: “不必了!一个奴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求之不得,更担不起你道谢!” 电闪雷鸣,泰山压顶!梦寻想说话,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心跳如鼓间她知道夜澜又禁她言。他对那女子说: “慕颜,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去看你!” 那女子点点头,走了! 夜澜拉着她进了屋子,梦寻身上紫光一闪,才能动动胳膊,他不仅禁了她的言语,还捆了她的胳膊。 深吸几口气,压压心里的气闷,想夜澜倒聪明,自己是想打他的,想骂他的,可那也只是想想!现在自己还没有说话,他却命令道: “说吧!” 梦寻冷笑一声,让她说她就说吗?可自己想打他,他愿意┈┈┈ “不说,那就打吧!本座保证不还手!” 梦寻收了呲笑,好歹他还有自知之明!可他让自己打,自己就打吗?她想要的是能做自己的自由,不是被他牵着走的玩偶,更不是他口中的奴仆! “既然如此,就在房间好好待着吧!没有命令,不许出这个房间半步!” 夜澜冷冷的说完转身走了,梦寻不得不开口喊他 “等一下!” 他回身看着她,梦寻上前走两步,想着刚才那根紫亮的绳子,看了看他的手,什么都没有,便开了口 “我想要你刚刚那根绳子!” 夜澜一挑眉,勾了下唇角,摇摇头,梦寻轻哼一声 “哼,小气!” “不是本座小气,是你现在还用不了!你若想要,改天送你个顺手的。” 听他这么说,梦寻轻呲一声摇摇头 “我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被捆的滋味,不是真的为那绳子!”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它可捆不住本座!本座的兵器和本座的奴仆一样,都不能伤害主人。” 奴仆,主人?梦寻瞬间冷了脸色,想起他当着那女子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是故意气自己,可她也真的很生气。 “你不是说去找她吗?你准备让人家等到什么时候?” 梦寻不想看见他了,看见就会想起刚刚的冲突,她可以不打不骂,可是不代表自己不生他的气。 说了转身往屋里走去,海风吹动满室紫色纱帘,像舞娘,摇曳着小蛮腰,梦寻也扭动着小蛮腰从它们之间穿过,躺到屋里的榻上,严格遵守他的命令。 不出这屋子半步,可以出去很多很多步,一切要看她的心情。许久门口没了他的气息,梦寻转回身看过去,想他一定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她想起那天夜澜将那女子做的那碗汤,从自己手里扫到地上,碎了一地,回来小狐狸心疼的说,那是帝妃找遍了月亮湾才找到的寒霜果。 她关注的不是找了多久,找到了什么,而是小狐狸称呼那女子为帝妃。帝君和帝妃!赫雨霖说的帝妃是她,那么他们之间如何微妙都是应该的,与任何人无关! 可是他那深深的情忧又从何所起?像被一把刻刀,深深刻在他眉眼里的心伤,都被她看见了,而她竟然看懂了。 所以刚才不给夜澜添乱,由他拉着,只在背后暗暗和他较劲,自己本可以张牙舞爪,可以故意惹那女子吃醋生气,让那女子给夜澜小鞋穿脸色看。 可是梦寻不忍心再看见他那天的表情,他趁人家低头给他整理腰带,低垂眉眼偷偷看人家,看的自己心伤神衰,就差眉眼含泪,好像┈┈┈ 好像什么呢?梦寻现在还理解不了,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用那种感情对一个人,只知道他伤心难过,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门口进来风一样的女子,她又端着一盘吃的进来,放在桌上,唤了一声: “起来,刚做的,快吃了!” 梦寻躺着没动,不是自己不领情,自打醒来,这几个小妖精要么把她当饭桶,要么把她当小白鼠,天天换着花样做吃的,问题是不好吃,一股奇怪的味道! “出来呀!” 小狐狸的笑脸出现在梦寻眼前,像盯着一个猎物,梦寻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那双梦寻以为丢在了荷花池的鞋子,又套上她的脚,不知道她们中的谁收了它,还被带来了这里。 当时她荷花池一跳,一鼓作气回去,想着把赫雨霖暴揍一顿,问问他为什么不去救人?却不想她几个巴掌一甩,赫雨霖哭的惊天动地。 想到这,她没心情当小白鼠了,转身就往回走,却被小狐狸拉住了胳膊, “干嘛呢?凉了就变味了。” “现在也不好吃呀!我今天没胃口!” 梦寻拉开小狐狸的手,想起他们,就什么也不想吃了。 “吃了就有胃口了!俗话说良┈┈┈” “现在人救了,雾亚的人也被赶回去了,你们是不是太闲了?整天想着捣鼓吃的喝的,无聊就让你们主子给你们安排点别的事做,别来祸害我行不行?” 梦寻欲哭无泪,也只能由着她把自己拉出去,发现今天糕点还挺养眼的,白玉一样,让她想起那女子做的那盘被自己打碎的糕点。 “这是帝妃做的吗?” 她问小狐狸,按夜澜的身份来算,是该叫帝妃,小狐狸一屁股坐下,拿一块给梦寻 “你想的太美了!帝妃能做糕点给你吃?这是我做的,试试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比青衣做的好?” 接过吃了,味道确实不错,口感细腻,清甜适中。 梦寻不是想的美,就是随口一问,那女子真的敢做,自己也不敢吃,夜澜护食,谁敢抢那女子做的东西?摸一下都不让。 “挺好的,没想到你能文能武,替你主子高兴!” 梦寻真心实意的夸奖,换来小狐狸的白眼: “我主子不是你主子?” “你也如此说?别以为我住你们地盘上,就能由你们差使,我可是要走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况且这地盘也不是你们的,是贺清影的,等贺清影的大军来了,把你们都赶出去,赶回你们自己的国家” 没想到小狐狸听了从鼻子哼一声, “哼,就凭他?就怕他不敢!” 那得瑟劲让梦寻想起,眼前这个和她主子一样,死到临头也要将唯我独尊表现的淋漓尽致! “敢不敢不是你我说了算,不过你主子把他藏哪去了?没死吧?” 这些天杳无音信,梦寻还挺担心的,想起贺清影提刀挡在自己身前,自己躲在他身后时的心情,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为她豁出命去,要替自己挡灾! 从来没有人挺身而上为她挡过什么,那是因为她的生活没有给别人这个机会,一直太太平平,平平淡淡。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有一个人挺身而上,一下子就挡报废了。 “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听我的?” “哼!你和你主子学会了,动不动就要别人听他的!” “你就说你想不想见?” 当然想见,所以从那天起,梦寻诚心诚意做了小狐狸的小白鼠,她做什么自己吃什么,几天养的胖了一圈,身体眼看着鼓起来,白里透红还长高了,人也有劲了,连灵力都突飞猛进,让梦寻发现原来吃不光可以长肉,还可以长内力。 小狐狸又对她嗤之以鼻 “哼!不知道感谢我这个恩人,就知道自己乐!” 梦寻是诚心感谢的,所以她下了一场雪,一场大雪来感谢她。独独下在了小狐狸的小院子,非常非常大,反正有的是水。 小狐狸高兴过头变成了真正的小狐狸,像那天在野外梦寻救他们时那样,在雪里打滚,在雪里蹦蹦跳跳,让梦寻不由自主跟着下来和她一起打起了雪仗,欢天喜地惊扰了半个庄园。 “不该我在这里陪你,应该是那天那个大狐狸!” 第48章 练箭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替小狐狸惋惜,想着那个大狐狸现在陪着他的心上人!移情别恋不说,原来还是脚踏两条船! 他可是不把自己的奴仆当人看,随意玩弄感情? “你说寄川吗?他现在忙着对付国师呢,可没时间陪我!话说那天我们也是去找你的,你救我们,也是扯平了!” 她一连串说下来,梦寻听愣了,只听见第一句,那天那个狐狸是寄川?夜澜不是狐狸精 ,他也没脚踏两条船? “你们主子到底是个什么妖精?我怎么一直看不见他的本体?还有就是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的相处模式┈┈┈” 梦寻好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句怒斥: “不该问的不要问!” 没看都知道是谁,她头也没抬手没停继续揉着雪球,面前却飘下一个人,衣服洁白的似乎比满院子雪还白。 小狐狸可不管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个雪球就向她扔过来,梦寻一个眼神,雪球在半路炸开,雪花四溅,小狐狸气的大喊: “不带这样玩的!” 梦寻趁她不注意一个大雪球就扔了过去,自己一直让着她的,这些东西都受自己控制,怎么可能会让小狐狸占便宜,雪球追着小狐狸满院子跑,惊叫声,猖狂的笑声充斥着人们的耳朵。 两个人玩的正开心,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来, “找你有事!” 找她有事?梦寻没理他,不想和他之间再有一丝牵扯,扯不起 ,以前的就算了,以后她可长记性了。 看小狐狸回旋一脚,踢散了那个紧随其后的大雪球,欢天喜地的对她显摆,梦寻手一挥,又起了几个去追她,小狐狸一边跑一边躲,自己逗自己玩,把梦寻羡慕的不行! 想她真是无忧无虑,思想单纯,一点狐狸的狡猾都没有,那个寄川一看也忠厚老实,就是太忙了点,没时间陪小狐狸。 这样一想,他确实忙的过分,已经好些天┈┈ “和你说话,听见没有?” “听见了!正好我也有事问你,寄川呢?好久没见他了,你让他有时间来这住几天吧!” 来住几天陪陪小狐狸,那天生死当前,他飞身而上和体型硕大的豹子缠斗时的一幕还印在梦寻的脑海里,他当时和小狐狸依依不舍的告别,是知道不敌,准备牺牲自己的! 她就是心软,想到这些就会感动,这世间让她感动的也就这些真情实意了,若没有这些,别的存在都没有意义! “呵,至于哭吗!就这么想他?” 半天听到夜澜回了这么一句,还牛头不对马嘴的,惹梦寻立马冷了脸 “谁想他!不过只准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天天谈谈情说说爱,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虽然没怎么看他们出来秀恩爱,可是他所作所为都为那女子,到了大爱无言的地步。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夜澜的脸冷的比她还厉害,比地上的雪看上去还凉 “胡说什么?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皮!” 威胁她?不过梦寻也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还立足在他一亩三分地上。 “我的皮好着呢!你有什么事说吧?” 好歹他也没计较,转身走了,还牛气哄哄的说 “过来!” 像唤一条小宠物!梦寻立着没动,等着他发现,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看看一条不听话的宠物他是不是要赶出去。或者一个不听话的奴仆,他会怎么对待。 雪地留下两步脚印,他就停住了步伐,回头不急不恼的说: “看来本座的这个礼物不必送了!” 说完回头继续走,仿佛刚才对空气说的那些话,但那团空气是活的,自动跟了上去,一身大义凛然,舍己为人。 “帝君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不能让你因为我,变成言而无信的人,坏了帝君名声,所以你该怎么送就怎么送,我不会拒绝的!” “呵,你可真让本座意外!” “习惯就好了!” 海岛西南方是一片山林,群山簇立,涨潮就站在水里,落潮也站在水里! 出了庄园,一路过来,鲜花簇簇,幽香扑鼻,粘了他们一身。梦寻被夜澜环腰一抱,几个飞身上了其中一座小山,瘦骨嶙峋的石山细细高高的立着,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扫了眼四周,她心里疑惑,说来这里给自己看礼物,可这山包干干净净,连棵草都没有,哪来的礼物? 刚想发问,就见他右手一伸,手心蓝光咋现,一张小小的弓缓缓出现,冰蓝色,全体透明像冰一样,又迷你又可爱。 “好漂亮!” 看它在他手心慢慢上升,慢慢变大,最后停止变化,比正常的弓略微小一些,很秀气,梦寻伸手拿过来看了看,每个棱角都折射着光线,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妖艳异常,比她结的冰刀冰锥都迷眼,甚至带着一丝丝魅惑,让人移不开眼睛。 “它叫冰舞,以后就是你的武器了!” 想他竟然送了个这么漂亮的东西给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谢谢!” 他轻笑一声,带着傲娇 “呵,真好哄!” 梦寻也不在乎,“冰舞?你起的名?” 握在手里确实凉冰冰的,手感滑顺,让她只顾低头看它了,没注意夜澜的表情,他注视着梦寻好一会,没回答她的问题,开口问 “你不觉得少了什么吗?” 梦寻看了看,不少什么,又看了看,明白了 “少箭!” “对!不过箭要靠你自己,现做现用!” 她点点头,又道: “可送礼物哪有送一半的?剩下那一半用别的东西抵也行,我不介意!” 知道夜澜手里的东西都好看,用不着时拿来观赏也不错,他轻笑一声,没拒绝,没答应,只说 “你可真贪心!” 听不出来是骂是夸,她也没心思听了,站位握弓,另外一只手一凝,三支流光溢彩的冰箭陡然出现在指间,手一抬搭箭勾弦,紧跟着开弓满弓靠位,瞄准撒放,动作一气呵成,一声箭啸,三支冰箭破风而出,直射海平面上的那轮太阳 “好箭法!” 听见一声夸赞,她竟然红了脸,扭扭捏捏起来, “那个┈┈这是我第一次射箭,你别夸我,会骄傲的!” 夜澜点点头,似乎压下一丝笑意,又接着说了一句 “刚才本座的话尚未说完,你射箭的动作到位了,可你射出的箭呢?” 梦寻猛的回头去找箭,哪还有,刚刚对着大海射了一箭,就没想过会掉哪去,也没想过要射到哪去! 扭回头,看他也在看着自己, “箭在海里!” “是在海里,可射箭首先要有目标,要做到箭无虚发,更要稳定从容和优雅,它不是发泄和显摆的工具,是你生死与共的战友。” 他一边说,一边立于梦寻的身后,握着她的两手,刚才的动作又来一遍,只是这次的箭,是他手里的火箭,一篮一橙,向着远处一个山头上一棵树瞄准,然后在她头顶吐出一个字 “放!” 箭势如破竹的蹿了出去,火光流转,准确无误的钉在了树干上,她看了看那个遥远的距离,想自己是达不到他心里想了。 “我慢慢练吧!你练箭的时间估计比我的命还长,你就不要对我抱太高的希望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谁知道他听了摇摇头,表情严肃,严厉 “你没有时间,今天先连平箭,明天练回旋箭,后天练抛射箭┈┈┈” “停!你送我箭什么意思?不会有任务给我吧?这么火急火燎的!被你这么一弄,一点乐趣都没了!” 梦寻垂下手臂,包括手里的弓,如果那样,现在就把弓还给他,虽然想要这张弓,可不能为了它把自己卖了。 夜澜没理她,手一挥,山头周围出现无数火球,在半空旋转,梦寻傻眼,就听他说 “先以它们为目标!” “还给你!” 梦寻把弓往夜澜怀里一按,他一动没动,低垂眉眼冷冷看着她,浑身冷冽,似乎没见过她这么不识抬举的人,梦寻怀疑小狐狸就是随他。他一直不抬手接梦寻只能收回来。 “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了,你……” “谁要你帮!你觉得你天下无敌了,不需要这些护身,还是你觉得自己是庙堂里的菩萨,每个人都要求着你,不会动一点害你的心思?” 梦寻侧了个身子不看他,他说的那些自己都没觉得,就是觉得不能再和他有牵扯,回去她见了两个老人,就彻底和他扯断路。 眼角余光扫他一眼,发现他还是如阎王亲临一样对她死亡凝视,仿佛自己是个棘手的难缠户,让他很头疼。梦寻叹口气,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还是以树为目标吧!至少它不会乱动!” “也行!到生死关头,你就告诉敌人让他们像树一样,站那等你射!” 梦寻冷冷看着他,他也冷冷看着她,最后梦寻看了看手里美轮美奂的弓,终于舍不得,拿了起来。 从拿起它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后悔,可是白天练完,夜澜还逼迫她一直练到半夜,说趁他现在有时间教她,直到梦寻胳膊酸的拿不起箭。 夜澜还说明天继续,像任务像命令,她想反驳,又想给自己找一个精神寄托,便没反对也没答应,第二天她自己跑这练了一天。 虽然他说它不是发泄不是显摆,可是梦寻真的想发泄,夜澜回来时天都黑了,月色朦胧,他如鸟一样落在了她脚下的岩石上。 第49章 你会和他走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没夸她努力,没嘲笑她言不由衷,只抬手来拉梦寻脖子的衣领,似乎想看她的伤口,被梦寻躲了过去。 然后他手顺势一挥,火球在夜色中飞舞,像一个个焰火,将光传递出去,进入梦寻的视线时,已经变成一个个柔和的灯笼。 梦寻射灭最后一团火,一屁股坐到岩石上,接着往下一趟,一天下来很疲乏很过瘾,那射出的每一箭,都带走了她心里的仇恨。 她想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不能活在仇恨里,她的父亲肯定不希望,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忤逆。 看着夜澜掌风扫干净洁白的岩石,撩衣在自己旁边坐下,什么也没说,扫了她一眼,就一直看着远处海面上月亮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悠悠,神情肃穆 “夜澜,你天天愁什么呢?这春暖花开的季节,不适合愁眉不展!” 他终于将视线移到她身上,面容被月光撒上柔和的光晕 “那你说春暖花开,适合做什么?愁眉不展又要定在什么时间?” 转移话题!她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在愁什么?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做好事我最擅长!” “你猜猜!” 他又把目光投了出去,恢复一惯的严肃作风,不过看在他陪自己坐在这的份上,梦寻就将一下,不和他计较。 “现在溯望都是天狼的了,可你们天狼分东西两部分,另外一部分还整天想着整死你,所以你在愁着怎么整死他们,对不对?” 她想这是一定的,别人心心念念要害你,你有还手的能力,你会留着他们过年吗?可惜见他摇摇头 “错了!” 错了?梦寻不得不正视他, “现在还有比这还大的事吗,让你如此伤春悲秋的?雾亚的人你说赶就赶出去了,你要的兽丹也取了,人也救了,怨气什么都消了,现在不是专心致志对付西族长,还能有什么事?” “对付他们都不是事!就看本座愿不愿意!可有些事,不是本座愿意,就能改变就能办到的!” 语气落寞极了,听的她都想叹口气。 “无可奈何花落去!确实有些事不能顺人心里想,你改变不了它们,就改变自己吧!人生短短,何必执着呢!” 父亲死了,赫雨霖死了,现在的自己就像风里的雾,风往哪吹她只能往哪飘,唯一的定风丹就是被夜澜藏起来的两位老人和贺清影。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改变自己。 终于坐了起来,腰酸背痛,龇牙咧嘴!夜澜看着她,目光深沉,让她不明所以,见他突然拿过自己手里的弓,又将她手掌向上,蓝光一闪,弓消失了手心,贼撵的一样快! 梦寻收了掌,轻笑,想它是有思想吗,好像比她还累似的。 “今天就这样,明天本座有时间再教你!!” 见他作势要走,梦寻又往地上一躺,“再歇会,没力气!况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他停了动作 “你愁什么呢?我看那女子对你挺好的,你要知足┈┈┈” “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对本座挺好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多想!” 夜澜说着就起来要走,还变了脸色,梦寻反手抱住了他的腿,这真是当局者迷,自己这个旁观者清,可她不敢说。 “生什么气,我不说了!你大人大量别计较!我也是为你好┈┈” 他腿被抱住就愣了,一动没动,梦寻顺势从地上爬起来,他冷冰冰的说 “这种好,本座可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样的?你说出来我试试。” 梦寻嬉皮笑脸的问夜澜,不过逗他的,想着他会说:哼,本座不稀罕你的好,本座得天独厚,什么都不需要! 可他似乎真的想了一会,最后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说 “走吧!” 说完两手一伸,将她从那个光秃秃的山上抱了下来,抱挺容易,下来后就松不掉手了 “你说抱就抱,你说了算,下不下来,我说了算!再说了,我这浑身散架了似的,腿像灌了铅似的,都是你害的!” “我扔了!” 梦寻咯咯一笑,环他脖子的手又用了点力, “你扔的出去吗?再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喝过我的血呢,就这么报答的?” 夜澜低垂眉眼看着怀里乐呵呵的人,看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窝在他怀里似乎挺惬意,梦寻也看着夜澜,准备催他出发,就听他说 “没想过报答!” “白眼狼!你没想过,我替你想,先从现在开始┈” 她没说完,夜澜已经迈步开始走了,似乎刚才只是逗她玩的。 月光朦胧,花香沁鼻,他只顾走路,没说话,梦寻看着他,思考着其实他人也不是那么坏┈┈ “别把本座想的太好了,抱你回来,是不想你太累,耽误明天的练箭!” “你会读心术吗?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我这个人对错分明,是觉得你挺好的,若把贺清影和两位老人还给我,就更好了。” 夜澜低头看了看她,带着呲笑 “贺清影给你,你准备如何?和他一起对付本座,还是和他一起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听他把那么美好的话题谈成这样,梦寻有点泄气,可是不得不正视它确实是个大问题。她也没想过要怎么办,现在发现在夜澜眼皮底下翻天,似乎挺难的。 “我不知道!我感觉你不是坏人,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何┈┈” “你先回答本座的问题!你要和他一起走吗?” 那是肯定的呀!反正不可能待在这里就对了。自己一直盼着贺清影自由,盼着他带兵把溯望收回去,盼着这里太太平平。可现在自己在夜澜怀里抱着,不能说这么直接,不然他翻脸无情又揍自己。 “如果你同意,当然┈┈” “若本座不同意呢!” 梦寻苦笑一下,挣扎着要下来 “敢情逗我玩呢!你是根本不想把他们放了吧?你要我留下来威胁他吗?不过你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他不会受威胁的。” 她不知道贺清影会怎么做,这么说只是打击夜澜,梦寻挣扎几下反被他的手臂勒的生疼,刚才就不应该赖在他怀里,现在想下也下不来了。 “别乱动!本座也不是征求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他自由或者不自由,都和你没关系!你的去处,就是待在本座身边,好┈┈,好随时待命!” 随时待命? “夜澜,你身边奴仆够多了,不差我一个!再说我凭什么要随时待命?” 梦寻轻呲一时,扭过脸不看他,刚刚故意将奴仆两个字咬的很重,就是告诉夜澜,自己不是他的奴仆。 “言而无信!我刚刚怎么就觉得你是好人呢!” “本座没想当什么好人!你也不必如此气愤,这溯望,你待在本座身边最安全!” “哼,安全吗?害我的总是你!” “可你活的好好的,还在本座怀里抱着,你出去试试,看会不会被吃了!” 她瘪了下嘴,现在整个溯望都是妖族地界了,以前还有一半雾亚的地界,还有赫雨霖大将军撑腰,现在岛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她都不知道。 “还不是你害的,你还想让我感谢你?” “你若想,本座也不拒绝,毕竟应该的!” “呵呵,夜澜,你脸皮挺厚!” 他轻笑一声,低头看她一眼,一股冷气袭来,听他凉凉的说 “是吗?可能比你想的还厚!你拭目以待吧!” …… 一支箭接一支箭,带着呼啸急速射向远处的树干,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水光,一根根将树插的像根挂满刺的仙人掌。 梦寻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犀利,盯着远处的树,看了一会,手举起,又是一阵箭雨,直到胳膊发麻,她才躺在地上的草丛里,盯着天空红晕退去,渐渐变暗。 她想自己又错过了一个离开的好机会,今天夜澜又不在岛上,她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可是她没有。 今天梦寻睡到中午,醒来就被小狐狸喊起来当小白鼠,她抱怨一句,没想到被小狐狸一顿臭骂,她说: “天底下最不知好歹的也就是你了,这糕点喂给狗肚子,狗还知道感激的摇摇尾巴呢!你倒好,还嫌弃!枉费帝君一片苦心!” 梦寻当时就不服气了,骂她就算了,这怎么又扯上夜澜了?像欠他多少似的。 “别以为吃他点东西,就欠他什么,是他让我留下的,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吃你们这味道奇奇怪怪的东西?” “呵,你知道这奇奇怪怪的味道是什么吗?是千年磷草!和你说了你们人类也不懂,反正你能恢复这么快,都是它的功劳!” 听上去似乎挺玄乎,千年的草? “你说是就是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他怎么那么好心?上次给我喂毒差点害死我,现在又给我喂什么草,你们有什么阴谋?” 真是失策,谁能想到他们投毒都投的如此别致,如此上心。小狐狸气的直哆嗦,拿起一块糕点伸到她面前,梦寻不由得往后一仰,怕她突然动手。 “哼,你知道这一块糕点里有多少药材吗?若非帝君说你怕苦,让调和一下,我才懒得费这个事呢,让你直接喝药苦死你算了。” 第50章 木棉如火 只此一朵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小狐狸说完直接将糕点塞梦寻手里,她也就吃了,想着已经吃这么多,不在乎这一顿,反正也吃完了。相处这么久,对小狐狸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就是霸道嚣张一点,人还是很单纯的。 “若真如此,那还真的要谢谢你!” “那还有假?要谢去谢帝君,你昏迷那些天都是帝君在照顾你,看见海里那些灯了吗?都是帝君让放的,本来我是不信的,不过放了第二天,你就醒了。” 小狐狸乐呵呵的说完,梦寻心里已经融化了,所以她去海边捡起一个被风吹浪打快破碎的灯盏,看了又看,想夜澜竟然相信这些,若什么事祈愿就能实现,那他要那满身妖气做什么? 在海边坐够了,也没看见他归来的船,她就跑去练箭了,想起他说今天有时间会教自己练别的箭法,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梦寻在草地里坐起来倒下去,倒下去又坐起来,直到一个人影挡住了天边的晚霞,她才老老实实坐着,看他飞身落在自己眼前,如鸟一般轻盈稳健落下。 “躲在这里偷懒。” “我没躲,也没偷懒!” 梦寻习惯性的反唇相击,瞧夜澜眉宇间隐退的焦急,该不会以为自己走了吧?她是有那个想法的,只是没付诸行动。 “练的如何?” 他立在梦寻脚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像在审查自己播在田地里的种子有没有生根发芽,梦寻爬起来,和他面对面,诚心诚意的道谢, “夜澜,谢谢您!” “谢从何来?” “从我心里来,到你心里去!我道谢,你收着!反正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梦寻伸一根手指指着他的心口,好像她的谢意从那根手指,直接过渡到他心里,他感受到了。她知道自己在生死间徘徊时,那些真真假假的梦都是真的,虽然醒来她没问,夜澜没说,可是现在梦寻知道,夜澜真的是希望自己好。 手指被夜澜伸手握住,连同她整个的手 “难得你对本座感恩戴德,是不是要奖励一下!” 梦寻还没明白,就被夜澜拉着手用力一带,人就扑进了他怀里,梦寻突然就别扭起来,昨天缠着他抱时还心安理得,现在怎么就觉得像做贼一样,好像在偷别人的东西。 脑子里突然想起今天过来时,半路上看见慕颜带着小丫鬟在采野花,那花娇艳欲滴,看见她把它一剪刀采了,放在身后丫鬟的篮子里,和那些各色的花放在一起,自己便饶路躲开了。 自己和慕颜一直没有正式说过话,只非正式见过几次,都是夜澜陪那女子月下花前,私言窃语,那种场合碰见是需要尽可能躲开的。 现在想起慕颜,想起那个大院子是她的,小狐狸她们没事是不去的,也想起眼前男子是她的,自己这样做好像不好,连忙从夜澜怀里退出来,却被他环腰抱住,低声问: “怎么了?刚刚不是很霸气吗?” 他语气似乎带着点宠溺,一说,梦寻更感觉脸热,好像有人在看着,看她在染指别人的宝贝,让梦寻无地自容。 “你放开!” 她挣扎几下,夜澜环在她腰上的手更用力,让他们之间只有衣服阻挡,梦寻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想夜澜不是经常这样抱自己飞来飞去吗?自己今天怎么了,还无福消受了? “你今天有点奇怪!到底怎么了?” “我也觉得,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你放开,小心被人看见误会我们┈┈┈” 他一挑眉,眼里流光一闪 “谁会误会我们什么?本座不明白!” “你身份高贵,我可不想白白落骂名!” 梦寻想说他名花有主,可怕他想多了。 “敢替本座死,几句骂就担不起了?” 这话说的,好像敢替他死的人,都敢替他担这份骂似的!这种骂没几个会愿意替他担吧? “敢替你死的人那么多,可是敢污你清白的人不多吧?这种骂名谁敢担?所以你快放了我吧,被你的慕颜看见,咱俩一起遭殃!” 替他挡命是为他好,现在可是在害他,害他回去看那女子的脸色过日子。她话一说完夜澜就冷了脸色,似乎触了他的逆鳞,梦寻就知道提不得。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本座如何,她管不着!别废话了,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就拉着她去了,地方是真美,他们立在一处高崖上,崖下一大片火红的木棉花,红的像火,又红的像血,头些天进岛来找夜澜时,曾经来过这里,还零零星星几朵,没想到几天不见就都怒放了,让梦寻想起一句诗句,奇花烂漫半天中,天上云霞相映红,正合这眼下红火天上晚霞,美的惊人! 木棉花树高大强壮,满树的红花就像英雄战斗时留下的鲜血一样。 只是不知道谁在这辽阔的海边栽这么一大片木棉树,一棵别的树都没有,纯净的一大片红。 “你喜欢木棉?” 看夜澜注视着那一大片一直延伸到海边的红火,眼睛里安详纯净,似乎很喜欢这满眼的红。 听见梦寻的话,他点点头。梦寻说 “这里我头些天来过,只是那时花还含苞待放,没想到现在已经盛开了,再来晚一点,怕是就错过了,你知┈┈” “等我!” 夜澜说了句,双臂一展又像鸟一样投向崖下那片火红,在花枝间一荡又回来了,白衣飘飘又立在了她的身旁,手里拿朵红艳艳盛开的花朵。 这个采花大盗! 梦寻刚想为它抱不平,就见他手一抬,将那朵花插在了她耳边的发丝间。 “只此一朵!”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后背的长发,轻轻柔柔的,眼睛在她脸上和发上流转,满眼温柔,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梦寻还有点小激动的,他万花丛中,飞身摘一朵花插在自己的发上,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和自己唇枪舌战,就没有这么像人过。 “这花真漂亮,帝君,你知道这花寓意什么吗?” 她总感觉今天他太反常了,目光还如水般温柔望着自己,她都要陷在里面了。 “象征英雄,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所以也叫英雄花!” 木棉花开的红艳饱满,但又不媚俗态,身姿挺拔,顶天立地,如英雄般壮观。 花朵的风姿就如壮士的风骨,色彩就像英雄的鲜血染上了树梢。 赠送木棉花可以表达对一个人英雄气概的赞美,梦寻正高兴,原来他觉得自己是英雄,听他又补了两句: “还寓意珍惜身边人,和┈┈爱慕之情!” 见他说完目不斜视看着自己,也由自己看着,好像在等她说话,梦寻点点头说: “哦,还有这种说法,帝君真是博学多才!” 没想到恭维完,夜澜就变了脸,目光中陡然升起一丝凉意,眉头轻蹙。 梦寻见他变了脸,脑子飞速转了一下,如果非要她说点什么的话,应该就是他送错了人,这么好的寓意该送给慕颜,给自己是白白浪费了一朵花的生命。 可是她不敢提那个女子了,提了他就生气,只能木木的问: “帝君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问了好一会他没说话,似乎没想到她不明白,又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解释一下,最后只问: “你觉得本座什么意思?不是你问本座知不知道它的寓意吗?” 见夜澜缓和了神色,梦寻也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恭维: “是的,帝君真是德才兼备,┈┈┈” “好了!回去吧!” 扫了她一眼,夜澜露出一个自嘲的轻笑,转身走了。梦寻屁颠屁颠的跟上,好歹最近药补食补,身体内力都挺好,才没被甩下。 “你怎么了?” 她在后面追,问,他头也没回,只道: “有些事情弄错了!” 听夜澜语气低落,她也跟着有点失落的,不过弄错了就错了吧! “大人,木棉花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花开千年,叶落千年,花与叶生生相错,没有团聚的一天!一棵树都有很多遗憾,何况多思多求的人呢,顺其自然吧!” 说着已经到了门口,看见院子里温馨的一幕,让梦寻不由得咧开了嘴。没想到夜澜真的让寄川来了,办事效率高。 梦寻回头,正好夜澜从她身边经过,只是没看她,也没看见她眼睛里的感激。他没给梦寻说话的机会,风似的进去了,进了那个属于他和慕颜的大院子。 那天梦寻追他,进去过一次,他们同院不同屋,让她不解。 寄川在给小狐狸推秋千,见到他主子,行了个礼,夜澜好歹还意思性的点点头,和刚刚从她身边旁若无人走过相比,梦寻稍微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可她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梦寻回神看见两个人都坐进了秋千,玩的不亦乐乎,她走过去都没人发现,突然又觉得有点多余! 天已经暗了,灯也已经起了,院子安静的只有小狐狸的嬉闹声,她想起结界里无数个朝朝暮暮,和朝朝暮暮里的清冷,莫名的和现在有点像。 没想到立在热闹旁,也会有这种感觉。 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着屋里风吹紫纱,飘飘洒洒像一张张幕帘,层层叠叠透着屋里的摆设,虽然很薄很透,可隔着就是隔着。 就像她和父亲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其实隔着一层谁也不愿提及的纱,那纱上染着: 我真的是父亲的女儿吗?我的母亲又是谁?为什么要经历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为什么父亲要给我下禁制,让我永远当一个不通情爱的人?┈┈┈ 第51章 初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可惜那道禁制被夜澜解了,进入荷花池那天,她晕倒后,他就管闲事,问都不问就给解了。 今天她骂小狐狸说:“上次给我吃的药差点害死我,现在又喂什么草,真是人心险恶!” 小狐狸却骂她不知好歹,“那不是毒,是妖族定脉丹,你身上情封解了,内息乱套了,睡了那么些天,若不是给你服了那药,你早死了,还有机会在这冤枉好人?” “若不是他解我的,我至于┈┈” “若不是帝君替你解了,你现在还是个干巴巴的小丫头,能有你现在面若桃花,窈窕丰满?能有你呼风唤雨逞英雄?你要怪就怪你爹去┈┈” “与你无关!” 梦寻起来走了,她只是接受不了父亲突然成了坏人,还被别人说长道短。她只是不知道在心里如何给他定位,又如何给自己在这个世间定位。 夜澜知道,却从来没提没问,是不当一回事的吧!顺手而已,对他来说小事一件不足挂齿,不耽误他利用自己。 可对于自己是个大事,她今天却也没提没问。因为该问的是父亲,可他死了! 梦寻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又是为什么,让她一直以为自己天生只能长成那样。 出了屋子,立在海边,朦朦胧胧的月色让她感觉孤单。她知道小狐狸说的是真的,父亲真的给她下封印了,肩甲那里一个飞鸟的“胎记”不见了!一直以为是胎记,可谁能想到呢! 那个大石头上面太阳留下的温度,已经被海风吹散。她坐在上面,看了看突然站了起来,觉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也挺好的,本来就都和她没关系,何必自找苦吃,受夜澜的威胁? 往边走两步,想着现在的海水一定没有那天进来时冷了,她脚尖轻点,如一片落叶便坠了下去 水面平静无波,她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闪神,又立上了那座高高的岩石 “总是不声不响就走,你有瘾吗?” 夜澜揽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似乎很生气,眼睛深蓝,气息有点紊乱,声音低沉压抑,让梦寻也有点心慌,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放开!”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对本座说这句话!不想听见第三次!” “凭什么!你放开我┈┈” 他低头用嘴堵住了梦寻的嘴巴,一只手握上她的后脑勺,似乎怕她跑了,梦寻也没准备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看着他 激烈绵长的一吻,直到他心满意足自动放开,梦寻还在发愣. “回神!” 听见命令,她眼珠转了转,动了动有点麻木的嘴唇,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顿时就红了,呼吸急促,怒火中烧 “你┈┈你┈┈,你怎么┈┈” 梦寻捂着嘴看着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抬手就要打他,被夜澜轻轻松松握住了手腕,一把背到了自己身后,她人又被拉进来了他的怀里。 “敢打本座脸的人,还没有!念你初犯,饶你一次!” 饶她一次?他无缘无故占自己便宜,他还有理了? “你为什么亲我?” 脑子本来就够乱了,他还来添乱!看他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好像不过打一巴掌一样简单,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他在┈┈ “这是对你的惩罚,不经允许敢私自逃走,下次惩罚更重,好自为之!” 惩罚?凭什么? “我不是在逃,我来去自由,你言而无信!你说给我惊喜,这么多天,什么都没等来,你就是骗子,你还亲我┈┈” 说到最后带着哭音,越想越心酸,今天知道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郁闷,欲哭无泪,他还来踹一脚,不觉潸然泪下。 “呵,亲一下就哭了!不像你的风格!” 他竟然松开了手,冷冷看着她,又冷冷的命令道: “想哭就哭吧!哭够了就练箭去!” “不去!你再说就再也不练了!好像没有那箭我就活不了似的。” 已经够累了,况且现在没心情!说完就越过他往回走,跳海是跳不成了,只能回去,她想刚刚就算跳下去游过了岸,她都不知道去哪! 抬手擦了擦嘴巴,想起自己生病时,他用嘴喂药,早已经亲过无数次了,其实她也不是讨厌,就是有点吓着了。 “你这两天把箭练熟,带你离岛!若不然,就待在这里,直到练熟为止!” 梦寻停下,听见身后脚步声,知道他立在自己身后,贴着她站着,好像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抱进怀里。她想过两天带自己离岛是不是就去见两位老人,见了他们安全,她就自由了。 “就在这里练吧!” 由夜澜拿起她的手,召出冰舞,然后直接将她中指放嘴里咬了一口,两个牙齿轻轻一合,梦寻疼的抽了一下,拧眉看着夜澜,等手从他嘴里拿出来,指腹已经有血流出来了 “你又想喝血吗?” 他看了看她,没说话,从背后揽着她,拉弓立箭,只是这次谁都没有动用内力凝箭,弓沾上她的血,箭就自动生成,是一根红色的箭,血流在箭身游走,像蜿蜒的蛇,整个箭鲜红耀眼。 一连串动作下来,那只箭像一团火一样射了出去,直蹿远处一棵果树,只见树一阵晃动,满树果子都落了,像下一场悲伤的雨 “造孽!” 从他手里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弓,又看了看手指的血,没想到这把弓和它主人一样,是个爱喝血的家伙,瞧一沾上血,就自给自足了。 “造孽也不是随时都能的,这血箭威力巨大,见血封喉!可只对妖有效,并且一天只能用三次,用的时候仔细点,好箭要用在关键时刻!” 听到最后她不得不认真起来,只能用三次,想着关键时刻也够了吧,她又不是只会用箭,不是还有灵力吗。 “射它不需要灵力,因为灵力也不是那么可靠的!一不小心消失也有可能!” 他的话让梦寻更不解了,已经到身上的灵力,怎么会消失? “你今天说话弯弯绕绕,能不能说清楚点?”听不懂! “已经很清楚了,你好好练就行了,争取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他说完,手一扬,又出现许多火球在她周围转来转去,梦寻只能拉弓立箭,一箭箭,越来越沉浸其中。 从开始到结束,他都负手立在一旁看着,梦寻身体转动间隙,扫过他身上,总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有很多外债要不回来! 想起夜澜刚刚亲自己时,鼻端传来他身上的香气,唇上是他温柔的唇,她从开始呆若木鸡到后来就心乱如麻,好像┈┈ “想什么呢?” 一声不高不低的质问让她回神,好像忘了射箭,赶紧放了一箭,还跑偏了,射了个空。 “不该想的别想!” 他又神补刀,梦寻都想找个地缝钻钻,他总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现在想也不能想了?都怪他亲她。 憋着一口气,练完最后一箭,收了弓,见他长身玉立,还在那里等着她,在他目光注视下,她渡着步子来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声谢谢! “又谢什么?” “谢谢您替我解了情封!” 夜澜沉思一下,似乎思考值不值得担句谢,好像他做了反而错了,现在别人又要谢他,让他进退两难。 “小事而已!怎么今天尽说这些无用的?”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今天我知道很多事,有好有坏,也重新认识两个人,让我有点分不清真假!” 一直坚信的人突然就让她疑窦丛生,一直埋怨的人突然就让她心生感激。可能一直坚信的,也一直存在有裂缝,很细腻,她知道却装看不见,一直埋怨的,也一直有她无法忽视的优点,她一直看得见,却一直存在偏见。 他挑了下眉,没接话,她继续说: “原先父亲是我的天和地,后来父亲丢了,我的天也丢了,今天连地也塌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这辈子恐怕也不会知道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难得糊涂!” 她苦笑一下,扯了扯嘴角,见他眼睛深邃里面流转着她无法理解的神色,她问 “你知道吗?你那么聪明,知道那么多事,一定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对不对?你能不能告诉我?” 果然见他点点头,慢悠悠的启口,似乎在斟酌怎么说,能安慰她又不会吓到她,或者不会让她失望。 “情封顾名思义,就是封禁感情,让人一直停留在童真年龄,身心都保持单纯,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本座想,你的父亲大概是想你一辈子都像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这么勉强的借口他也能大大方方说出来,他是不想告诉自己吧? “帝君,你是不是又有什么┈┈” 有什么阴谋?又要利用她什么?可知道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后,竟然问不出口了。 “回去吧!” 说完他越过她走了,像躲债,只是不知道这笔债从哪欠下的。 夜晚,星汉灿烂,夜风徐徐! 梦寻跟在他后面往回走,耳边海浪拍打海滩,声音规律又混乱,眼前的庄园在静谧与喧闹中让她有种踏实的感觉。 她想自己在这里住习惯了,当成她的家了。 原本的主人都走了,下人倒留下不少,安安分分做着该做的事情,仿佛不存在,而现在的主人们也都仿佛真的当他们不存在,互不干扰,各守其职,将这个家安安静静的运转着。 回了家,夜澜也跟进了她的房间,只是还没坐下,便吩咐让人上了一桌饭菜。 第52章 沧海灼心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象牙箸,琉璃盏,清淡精致的几道菜,有清汤,有白灼有凉拌,像一道解火汤,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她喜欢这清汤寡水,可不明白他一向吃肉喝血,能吃的惯这些? “帝君,你吃的惯这么清淡的口味吗?” 端过那碗汤圆,今天是紫薯和黑芝麻口味,吃一个,满口香,只听他清清淡淡的回道: “清中求鲜、淡中求美!有什么吃不惯的?” 梦寻点点头,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确实不错! 一双筷子伸过来,放了一只剥好的白灼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轻轻的放下,又轻轻的退了回去,好像怕惊起什么,她抬头忍不住对他笑了笑,对别人的好意她总是无法抗拒。 “帝君,今天你怎么这么奇怪?和我一起吃饭,还给我剥虾!” 想想认识几个月了,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更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相处过。 “奇怪吗?习惯就好了!” 确实是习惯会成自然!不知道他和那女子一起吃饭会不会给她夹菜,盛汤。 夜澜没吃几口,一直在看着梦寻吃,梦寻在他目光下倒也安安稳稳的吃完一顿饭,还吃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这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等她住了嘴,夜澜就起身走了。 他刚走了不久,小狐狸就进来了,坐在夜澜刚刚坐的位置看着梦寻,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溢满幸福。 小狐狸应该幸福,这幸福是有来头的,梦寻笑眯眯的问她: “你的寄川呢?你今天很开心!” 小狐狸点点头,眼里笑意又浓了,神秘兮兮的,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被帝君叫去了。你今天是不是也很开心?” 开心,伤心都有!可坏的事情再多,也不能抵消掉好的那部分,所以她点点头, “是挺开心!知道很多好的事!” “不过再开心,那朵花也不能一直戴着了,蔫巴了!” 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梦寻猛的想起夜澜插在她头发上的木棉花,忙抬手取了下来,确实有点蔫巴了,花瓣有点软。 难道他刚刚一直在看这朵花?看的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帝君亲手给你摘花戴花,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辜负帝君一片苦心!” 梦寻抬眼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和寄川也去那里了? “你家帝君就是心血来潮而已!若想用一朵花就让我俯首称臣,忠心耿耿,是不是想的太美了?况且他有什么苦心,我怎么没感觉到?” 手指轻轻的拂红艳艳的花瓣,想找个瓶用水养起来,应该还能活两天,这样想着就去了,小狐狸在后面骂她眼瞎啦! “帝君的心意都写脸上了,都摆给你看了,你还看不懂,要气死我了!” 梦寻想找点清水,脚步未停的往厨房跑,回了她一句: “帝君脸上什么也没有,嘴上更是什么也没说,你就不要瞎想了!有时间多陪陪你的寄川吧!~” 想现在小狐狸自己身在幸福里,好像看别人都和她一样! 一个玻璃盏,一点清水,一朵红花,摆在她的案头,从昨天晚上看,到今天早上看,好像是个无价宝。 太阳撒在上面,给它渡了一层光,她将它移到窗台上,让它立在阳光下,看着看着又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喜欢花,那崖下多的是,何必如此在乎这一朵?可怎么就想让它永远保存呢? 梦寻带着满腹疑问又来到那里,看着崖下火红一片,像奔赴一场盛宴,在有限的时间怒放更多的生命斑斓! 可自己却生生困在这里,前途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昨天她经历很多,心灵和身体!抬手摸了摸唇,似乎还有他的余温,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惯了的人,亲人都那么霸道,理由还那么荒唐,到最后还好像都是她的错。 好像确实是她的错,若被慕颜看见,该如何生气?梦寻不愿意再想,练了半天箭,她想着他说两天带自己离岛。想自己不是走不掉,只是想等他兑现承诺,将他们还给她。 月朗星稀,梦寻站在窗前看着那个空空的玻璃盏,盏琉璃,水清浅,那朵红彤彤的花却不见了! 她不知道它为何消失了,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找遍了整个院子,没有一点影子,心里莫名失落。 忙问进来布餐的仆人,有没有人进来她这个小院? 进来偷了她的花吗?想想都不相信,春花烂漫,谁会偷一朵要干巴的残花?偷了又有何用? 可真的有人进来,只是她怎么会拿自己的花呢?她都要刚剪下的,还捡着最美最好的剪。 梦寻想去问问,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她们可没有什么勾扯,夜澜给自己的定位是奴仆,让她一直安稳这些天,低微渺小,无声无息,这才是一个奴仆的样子。 奴仆不经召唤蹦哒到主子面前是无礼的,可主子来找自己了,奴仆还能不去问问吗? 问问找自己有何事?有没有看见一朵血红的木棉花摆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盏里,阳光撒在上面,红的娇艳。 刚出了院子,就迎来了她要找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像被一阵风吹来的花香,神秘又荡人心魂。 后面跟着小丫鬟,和平时一样总是拿着东西,这次拿一个盒子,梦寻猜里面是糕点。 梦寻将她们迎进屋,看她一直带着笑,好像那笑是鼻子眼睛一样,必须长在脸上,不能或缺。 “不知帝妃来找┈┈奴婢,有什么事!” 那个称呼梦寻不知道对不对,可是好像应该这样说,好像那女子因夜澜而高自己一等。 “你喊我帝妃,那你可知这句帝妃,因何而来?” 见她笑意盈盈看着自己,梦寻想当然知道,因为他,若不是他,自己何苦咽下这委屈?可她没说。 “当然!只是不知今天帝妃找奴婢有何事?您有没有┈┈┈” “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直想来和你说声谢谢,奈何夜澜不让,可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不论是谁!所以我亲手做了点吃的,想让你尝尝,也算聊表心意。” 见她说着,小丫鬟已经将那个食盒打开,里面不是糕点,是一碗汤,冒着热气,淡蓝色色汤汁,里面撒着红色的伴料,堆了一簇在中间,像一堆红色的小山。 她说夜澜不让她来?夜澜也不让自己去她那,说扰她清净。不知道夜澜不让她来自己这里又是什么理由。 丫鬟退下,慕颜便开了口,催梦寻赶紧趁热吃,凉了,味会变! “这汤叫沧海灼心,那红色象征着坠入茫茫沧海的那颗心,再红,堆的再高,轻轻一搅动,就要被淹没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两根芊芊玉指捏着勺子搅了几下,那堆碎红真的消失在汤里。 看了看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那碗汤,她不知道喝还是不喝,梦寻想着,不必再问那朵花的去处了,它就在自己眼前。今天去那火红一片的人还挺多,扎堆去了。 “喝吧!” 梦寻顺从安静的端起,舀了一勺,真的喝了!不就一朵花吗?他想用一朵花收买她的心,眼前这女子又想用一朵花,践踏她的心! 她只想说,都想的太美了! 喝了汤,也夸了汤,梦寻将空碗放在那女子面前,对她说: “那花掩埋不可惜,反正多的是,埋了这一朵,还有下一朵!那沧海也灼不了心,因为它会包容,会帮掩埋的都洗尽铅华,夫人应该换个角度看看另一面,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女子本该高贵,何苦如此自降身份跑来她面前耀武扬威?是自己做了过分的事吧? 她知道,不该让夜澜在自己头上戴那火红的花,不该让他抱让他亲!确实是自己错了,她感到羞愧! 好像偷东西的贼,还没得手就被主人发现了,接着一顿奚落羞辱!可是她没想偷,她也不是贼!那守卫东西的主人开口: “你可知道沉与浮,由不得花,是汤说了算,它若绵绸,花便飘浮,它若清寡,花只能下沉!我来只是提点,有些汤,沾不得!” 她笑的那么温馨,像一个暖心的姐姐在关心一个不懂事的妹妹,这个妹妹也受了她的建议,点点头 “知道了!谢谢!” 梦寻想早点结束这个谈话,她们之间不会再有过多纠葛,明天离岛,她就自由了,汤和花都和她没关系了。 那女子走了,留下满室压抑! 看着满桌饭菜,她竟然一点胃口都没了,明明昨天还吃了那么多。她想可能刚才那碗汤,垫饱了自己的肚子。 那玻璃盏被收进了案头,梦寻看着里面清浅的水,迷迷糊糊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来看自己,还给她扯了扯被子,坐在床边,问她不是很嚣张吗?暴脾气怎么就对他一个? 不知是埋怨还是心疼,最后叹了口气,说看来是真的不懂!不懂什么他没说,梦寻也不知道,只是鼻端熟悉的香味让她很疑惑。 感觉太真实了,不是梦,眼睛转动两下,睁开眼睛时,房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又看向床边那案子,想着那个玻璃盏内,那朵花还在,美的娇艳,是那片花海最特别的一朵,只是那朵花现在和以后,都不在了。 第53章 彩虹桥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万丈青天,好像从来不需考虑别人的心情,晴天雨天都是它,撒阳光你照着,播雨露,就接着! 雨细的像雾一样,梦寻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努力向远处看,视线被雾雨阻挡,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离岛的日子被夜澜以箭法不精为由,又推了两天,说好今天离岛,日思夜盼,盼来这么个天气,船一耽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到。 想起夜澜说不能怪他,可是能怪谁?胡搅蛮缠的说,是他一推再推,还选错了离岛时间。 小狐狸“嗖”的过来立在梦寻的身边,穿着斗笠披风,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傻子!是不是你立这看着,就能把船看来了?” 说着手一抬,批了个披风在她身上,还不情不愿的,梦寻低头一看,却是个男式的 “你把寄川的衣服拿给我穿,不觉得太大了吗?走吧,不看了!” 她提着衣摆,生怕太长拖到地上水坑里,想着来与不来,不是她立在雨里就能等来的,这雨虽然细如牛毛,可也湿衣。 “寄川的衣服可不想给你穿!” “呵呵!护这么紧,一件衣服而已!不过你们感情确实挺好的,你们一定认识很久了吧?” 寄川最近成了夜澜跟班,来来回回都跟着,小狐狸可以经常和他在一起了。 每次来都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把小狐狸哄的整天乐呵呵的,连她也沾了光。说外面开了很多店,这次她们出去可以去看看。 她确实很高兴,说明现在溯望正在走向正规,正在慢慢变好。 “认识很久了,久到你都不敢想!” “臭显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寄川踏实可靠,话不多,心细又善良,确实适合小狐狸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互补。 “我们都是帝君收养的,从小就认识,所以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日久生情,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羡慕吧?” 梦寻点点头,轻呵一声,小狐狸知道她孤孤单单,所以故意这样问。 “当然羡慕!明知道我从小到大的处境,还用这个眼馋我。不过帝君收养你们,可他看上去并不老,你们┈┈” “老?你怎么能用这个词形容我家帝君?他年轻英俊天下无双,又心胸似海,仁慈善良┈┈┈” “行了!别夸了,我明白!” 明白在她们心眼里,夜澜是天下最好的人。可这个最好的人,在别人眼里不一定就是完美的。 “你不明白!” “明白!可你们为什么会被他收养?青衣和锦衣都是吗?” 原来妖的命运也和人一样,悲欢离合,不由自主。 “是啊!还有很多,不过┈┈┈,哎,不和你说了!” 她莫名叹口气,似乎提起了伤心事,又似乎透露出了一股被逼无奈的感觉,自动断了话题,梦寻也不准备再问了,毕竟不是高兴的事,自己不能为了好奇,去揭别人的伤疤。 小狐狸一溜烟进了院子,梦寻跟着进来,寄川帮她脱了披风上的帽子,将披风从她身上拿下来,见她过去,微微点头向她打了个招呼。 她知道这是在向她行礼,那天看见她额头上夜澜留下的最高保护令,他就是这样一本正经,低垂眉眼说:有事请吩咐! 对他这个样子,梦寻已经纠正几次了,可他还是改不了。她担不起这个礼,他们只服从于夜澜,自己怎么敢和他平起平坐。 “寄川,你们这些天忙什么呢?” 自那天吃了那朵花,第二天晚上又被他找借口训了一顿,已经两天都没见夜澜了,她说着将手里披风递给寄川,他接了抱在怀里,但没回答她的问题。 她轻笑一声,也没再追问,毕竟事关机密,倒是小狐狸凑热闹问 “对呀!忙什么呢!” 她被关在这里当起了护卫,也憋屈呢,梦寻知道,夜澜留小狐狸在这是护着那个女子的,不过是以防万一,可这万一,他也不想有。 寄川摇摇头,很忠心的什么都不说,小狐狸一边打他一边问他,在他心里,大人重要,还是她重要? 多任性的问题,可是有人笑着哄她,她也有撒泼的资格。 雨似乎要收尾了,朦朦胧胧的天渐渐变亮,梦寻立在房顶最高的尖上,看着海平面一个黑点,越来越大,她知道那黑点会变成一艘船。 一阵风,她进了夜澜的院子,这是她住在这里这么久第二次进来,也会是最后一次,她是来催夜澜出发的。 院子里安静异常,她扫了眼满院鲜花,想这可能是慕颜喜欢的,不凑巧的在院子一角,看见一个荷花池,满池荷花荷叶要溢出来似的,一直挤到池边,有些扫到岸上,绿的柔嫩,红的娇弱,还有蜻蜓在飞舞。 有的从荷塘飞到岸边的紫藤花架间,花架下有两个人,一站一躺,男子靠在躺椅里,好像睡着了,像一个静止的仙人,在花间小憩,女子立在一侧,似乎在帮他挡那吹来的凉风 ,怕扰了他的清梦。 梦寻对那荷花存在的原因,有了了解,必是因为眼前女子。对他脸色也很了解,一看就知道他是又病了或者又伤了,虽然只和平时有一点点差别,可她就是知道。 寄川今天什么都不说,怕她们担心吗?又能有什么事,让他亲自出马还带伤回来的?还是他的毒又发作了? 正想着就见他睁开眼睛,先看见眼前的女子,扯了扯唇角,似乎想展出一个笑,但很勉强,接着便向她看过来。 眼神冷冷的,像早上下雨时,她立在海边吹的凉风,不过凉是凉,可以提神醒脑。 “船来了!” 她只说了三个字,淡漠的看着对面两人,他们同样淡漠的看着她,那女子满脸的笑意盈盈,可是她知道,那眼睛比夜澜还冷,不愧是┈┈ “知道了!你先去吧!” 可能看出他身边女子对自己的厌恶,他开口,她就走了。 一直没有对他说过那朵花的悲惨结局,她想他不需要知道!插在她头上就是她的,让他知道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只会让自己尴尬无比。 刚刚若不是那女子在,她会过去试试他是不是发烧了,问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还是毒又犯了? 可是有人关心,想起那个人让她不要碰那碗汤,那她就连看也不想看了,况且她也没有看的权利,更没有看的心思。 有人似乎比她还着急,等她过去,小狐狸已经飞身而上,立于船头看着她了。 她顺着跳板缓缓而上,却引来一阵笑声,她想这船很大,让小狐狸很有安全感,所以她才能那么神采飞扬的嘲笑她吧! 可是上船走跳板有什么不对吗?她对小狐狸说 “有几个像你一样不守规矩的?反正你们这些妖精怎么也当不好人的样子,总想一步登天,却不知每一步都走过,才能有完整的体验!” 说着已经上来了,船夫是个中年男人,他对刚刚听见的话似乎很意外,梦寻一看,果然是一个妖精,一头结结实实的大灰熊,呆头呆脑的问她: “你是人吗?”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呢?做什么对人这么吃惊?” 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笨熊吗?看上去似乎对她是人这件事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让她有点想笑,没想到夜澜手下还有这么一个憨态可掬的! 他挠挠头,有板有眼的说: “只是没想到帝君会和人住在一起!” “我也没想到!如果有意见和你帝君说去!” 她说着就往船舱里走,小狐狸在后面交代那个人 “多做事,少说话!” 梦寻到船舱找了间小卧室就躺下了,她立了大半天,才等来这船,有点累了,现在她准备躺着等这艘渴盼已久的船带她到对岸去。只是疲乏还没下去,小狐狸就从外面趴窗口让她出去,说出彩虹了。 当然要出去,彩虹怎么能不看呢!想是刚雨过天晴,彩虹也出来凑个热闹。 是很美,一架彩虹桥横跨半边天空,挂在天上,让她忍不住想象立在那桥上会是什么心情,可她也只能想想,安得五彩虹,驾天作长桥。仙人如爱我,举手来相招。 五彩虹有,仙人也有,只是仙人怀里还抱有一人,白云飘飘,裙裾飞扬,他抱着那人,在五彩虹做的长桥下飞身上了船头,一步步走向船尾。 梦寻想起自己和小狐狸就立在他们通向船舱的必经之地,好像还挡着他们的路,于是乎赶忙往旁边退了退。 他们从她旁边经过,她仰头看着天上的彩虹,看它似乎变淡了,失去了刚才的神秘和神圣,好像也不过如此,次次挂在天上,羡慕久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他们已经与她们插身而过,她感觉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可能不止一个人,也可能不是只看她。 他们过去后,她眼角余光发现夜澜身上披的那件披风有点熟悉,看了看下摆,有几滴干了的水渍,她问小狐狸: “你早上给我的披风不是寄川?” “不是,是帝君怕你冻死了,让我递过去的!” 怕她冻死了?什么话到小狐狸嘴里都会变个味,她知道她有颗好心,但她不知道夜澜对她那么关心! 那披风她没见过他穿,可能是那个女子坐窗台前新做的,可能需要很多针,需要很多耐心。 这是好事,付出真心对一个人,都是好事!不论谁对谁! 第54章 海上怨灵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水抱城,城在水中央!船渐渐离了岸,与岸渐行渐远。梦寻一直立在外面看着那小岛,越来越小。 天也越来越暗,海上开始起雾,四周一片茫茫,海平面的航行灯消失在视线里,她感觉像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为了驱赶这种感觉,她进了船舱,寄川在她进来时从对面那个门出去,说出去巡查,小狐狸便拉着他的手跟了出去,他们一走,房间就剩三个人了。 其余两人玩的忘乎所以,一盘棋,两色子,纵横间你争我抢,都想做掌局的人。 棋法阴阳,道为经纬,梦寻不适合这种精神上的磨难,当然也没人邀请她,便转身又出去了,出去发现四周雾更浓了,隐隐透着一股阴气,远处烟水茫茫中传来极细微的唱歌声。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像女子如泣如诉,在唱一首歌 “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音,那天外之音听的她悲从心来,吸了吸鼻子,竟然忘了害怕,反而想知道那女子发生了什么? 声音好像从四周各个方向传来,梦寻扭头四处寻找,扫到一人微微倾身从门里出来,衣袂动荡间,他已立在自己身旁。 “进去为何又出来?” “帝君又为何出来?” 梦寻以为他没看见自己,只是看见了为何一句话都没说,一眼都没看?想想他凭什么要说要看?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她问: “帝君也听见了,才出来的吗?听那女子哭声,像鬼像怪像精,像诉说,像埋怨,像祈求,只是不知道是谁让她如此!” 夜澜目光从她身上收回,看向远处,那里茫茫淼淼,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会就交给你来找!” 交给她?自己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想害她? “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竟能在海上掀起迷雾,必定能耐不小,想必所求也不小,我怕我葬身于此!” 一阵轻笑,不是嘲笑却胜嘲笑,却笑出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感觉,仿佛春暖花开,一切都刚刚好,他边笑边说: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船人都怕水,所以想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是吧?” 她这个挡箭牌可不是所有人都挡,也不是谁的话都听!说不定谈不拢,还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你猜对了!” 梦寻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种事他就大大方方承认了?又听他说 “所以赶紧想办法火速解决,别耽误本座行程!” “帝君这是下命令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不能不认真对待,她想了想这船上几个船工到现在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不知道船进迷雾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寄川巡逻的也没影了 正想着寄川,他就来了,真不经念叨,他似乎刚听见声音,神情严肃 “帝君,遇见海上怨灵了!” “嗯!有梦寻呢!” 有她呢?凭什么这么相信她?她自己都不相信!梦寻看着他,发现他和寄川看着自己,她木然的说: “我没答应┈┈” 没人理她仿佛这件事已经敲定了,她无奈! “能不能把情况说清楚一点,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万一保不住这船,麻烦你们自救!” “本座来的时间不久,也不了解,不过这种海上怨灵一般都是为情所伤,真情被负,恐又死于非命,葬身这片海域,怨气不散,所以凝聚久了,便有此一物,你尽力安抚,找到心结,要么解,要么了结!懂不懂?” 梦寻点点头,道理她都懂,可是好像哪里不通,但又想不清楚。 “那怎么开始?” 两个大男人都看着她,小狐狸插话道: “喊她!” “喊她?好吧,喊她!” 梦寻深吸一口气,准备来个狮吼功,就听见一声阴笑拖拖拉拉,仿佛地狱上来的恶灵,她打了个寒战,刚吸的气,跑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情况,她想往夜澜旁边挪挪,就听他向着烟雾重重厉声质问: “既然藏头缩尾,不敢出来见人,又何必装神弄鬼耽误本座行程?若想死就出来迎战,若不想,就有多远滚多远!” 他话没说完,梦寻已经挪到他旁边了,听夜澜说完那笑突然就变了,由阴险变的猖狂,变的贪心,变的魅惑,梦寻只感觉身边男人身上猛地气脉喷张,似乎非常生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四周传来调戏声 “公子神清骨秀,气宇轩昂!跟奴家走吧,给你一个姑娘,允你携玉手,并玉肩,登玉楼┈┈┈” “放肆┈┈┈” 梦寻一声呵斥,打断了那轻浮的话,仿佛惊天动地的愤怒要喷薄而出,呵斥过却又停了下来,后面有很多话临时改变主意不说了。 见周围人都看着她,特别是夜澜,眼光深深,似乎等着她继续,她向他们笑了一下,换了个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姐姐聪明伶俐,应当懂得天下男儿皆薄情,不要也罢!何必苦了自己,来这红尘一趟不易,当为自己活!” 她如泣如诉说完,四周风声更大了,雾也越来越浓,越来越黑,暗的如傍晚晚霞落尽,夜幕降临前一刻,梦寻不由得看了看夜澜,见他表情严肃看着自己。 除了向他耸耸肩,她不知道要对眼前情况表达什么,突然听见一声质问,凄厉中带着阴冷 “小丫头,你是什么人?” 一声响,炸在他们身边,将两个女子,应该是三个女子吓一跳。 慕颜刚出来就吓的直接白了脸,往夜澜身上钻,他长臂一展,披风一撩给她裹进了怀里。 转过脸,又看见小狐狸被寄川抱在了怀里,还拍着她的后背在安慰,梦寻夹在两波人中间,不上不下的。 她收回视线心一横,接着扯,反正他给的任务,只要能完成就行了 “一个被情所伤的人!万般无奈把郎怨,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你是不是有和我一样的心思?是不是想早点魂归幽冥,下辈子再找那薄情寡性的人,了结此生未结的恩与怨?” 想自己说的如此明白,她应该懂了,早点投胎,早点为人,或许还可以碰见这世仇人,总之就是早点散了吧,三分归地府,七分化冥幽,该去哪去哪! 一阵嘤嘤的哭声,接着是狂笑,响在周围,狂风大作间梦寻不解的看着夜澜,怎么几句话一说,还起反作用了?他摇摇头,揽着慕颜走了! “你什么意思?” “说了交给你!” 见他们头也没回的进去了,梦寻心里气闷,好事怎么不想着她?自己又不是他的奴隶!不过好歹还有寄川他俩陪着她。 乌云翻滚,气压增高,风绕着他们的船跑。 一阵阴风吹过,扫乱了她的头发,四周响起一声怒吼: “你懂什么就乱说?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少年吗?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等下去吗?你知道┈┈┈” “你问的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该为情所困!等这些年了你还不死心,他若要来早来了,或许他根本就是将你忘了┈┈” 小狐狸拉了拉她的衣角,意思是怕激怒她,他们对对方的底细不清楚。梦寻住了嘴,却迟了,海面顿时狂风生成,卷着海水蔣船摇晃的像要翻进海里,她拉着船弦稳住身体,小狐狸有寄川护着却还吓的尖叫连连。 梦寻赶紧向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道谦,她想自己不怕淹死,也淹不死,可不能间接害死小狐狸他们。 “对不起!我道歉!我不该胡乱猜测,不该轻薄你的感情,无视你的付出,这些年你一定很孤单,很彷徨,很想放弃,可是你坚持下来了┈┈┈” 坚持下来,就为了一个结果,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果,越执着越偏激,直到把自己逼入绝境。 船摇晃的像个秋风中的落叶,像在风里滑翔,又像在水上荡,梦寻甚至听见房间噼里啪啦,东西摔打地上的声音。 她想他们对这个海妖不了解,说明她一直很低调,并没有出来兴风作浪,为祸人间,没有借题发挥没事找事,虽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如此反常,可眼下解决她才是关键。 至于怎么解决,只能先柔后钢先礼后兵!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要的未来!可是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你想要的不过一个兑现的承诺,一个证明自己没被辜负的证据,一个让你可以放手的理由┈┈” 风里又传来一阵笑声,撕心裂肺,带着嘲笑,压着愤怒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说你明白我?凭什么妄议我的心事?你知道我今天想要的是什么吗?” 梦寻看了看门的方向,那里没有给她胆量,不知道夜澜如此安稳是什么原因,料定这怨灵不会害他们?她硬着头皮接着说 “曾经我也等一个结果,独自一人被困在一方天地,将近十八年。我只为等一天,有人给我允诺,过了那一天,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做我想做的任何事,见我想见的任何人,我觉得那一天将会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说这做什么?和我有关系吗?我今天是要将你们淹没在这片海域,成为和我的一部分,成为┈┈” 第55章 对岸通向哪里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说这些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想说,觉得那股飘渺的雾气和她一样,需要有人了解,理解,告诉她该何去何从。 况且等那一天真的来临以后,发现还不如盼着等着,可现在不能这么说,要让她不等不盼,消失才行,最起码将困他们的雾散了。 “说这些是想和你分享我的故事,是想告诉你这天大地大,有人和你一样困守着一个走不出去的结界,那结界有可能是别人给你设的,也有可能是你自己设的,最终决定走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我曾经立在风雨里五天五夜,就为等那个给我承诺的人,我用五天五夜思考,才决定迈出来。我出来就遇见了很多好人,体会到很多感情,人世间不是只有爱情,你┈┈┈” 不知道又怎么惹怒了她,原本渐渐平息的风浪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像一棵跳乱了的心脏。 “爱情?你懂什么是爱情?你经历过吗?你有发言权吗?你知道那种肝肠寸断生不如死的滋味吗?” “若是如此难受,不要也罢!不过一时海水拍岸,云撞山巅,散了就了无痕迹,若要用一生来承受结果,那就碰也别碰。” “哈哈哈,你说对了,碰也别碰,不然就会被困在这里,做一个孤魂野鬼,生生灭灭将与你无关,悲欢离合你也无权参与,不存在却又永远存在。” 声音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失望,也参杂一丝解脱,像决定去做一件事,想把眼前这件事先放下。 “你能不能说说你的故事?我对你很好奇,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眼前这些?” 一阵轻笑,带着轻狂,眼前浓雾渐渐散开一处,梦寻抓紧手里的栏杆,她想那个女子可能要露庐山真面目了,果然在他们前方不远渐渐出现一个人影,朦朦胧胧月色中,一人一袭白衣掩映在海雾中,那衣服洁白胜雪,满头白发飞舞,是个仙风道骨般的女子,缓缓向她飞来,飘飘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确实个翩若惊鸿的┈┈┈公子。 看着悬在眼前,面如冠玉,身如冷松,风姿卓绝,满身阴郁,美的雌雄莫辨,却又带着潇杀之气的男子,她不由得愣愣的说: “恕我眼拙,才看出是位公子!” “你眼不拙,至少看出我是个男人!我只想问你,为何说我不是坏人?我随时可以掀了你们的船,要了你们的命!” 她想已经立到面前,还看不出是个男人,那不是眼拙,是眼瞎! “可你不是没做吗?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敢猜,可也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说这些也是壮着胆子的,没依没靠,万一眼前男子突然发难,她一定逃不掉。往旁边看了看,好歹那两个人没走,只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难道对那男子不好奇? 她收回视线,觉得他们可能被男子惊呆了,那幽怨的哭诉声明明是个女子,怎么来了个位男人,看他眉眼舒朗,唇红齿白,确也养眼,就是这满身阴气让她觉得难受,就像他幻化出的这浓雾,让人视线受困,觉得憋闷。 “为什么?还不是情之一字!”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落在了船上,立在了她身边,像一阵风扫过,又像一阵雾飘过,他轻的如风如雾。 这片云雾现正在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其实自顾自沉浸在回忆里,自言自语 “一个允诺让本王等了一百多年,一百年说很长,也很短!现在回头看看,不过眨眼之间,好像都值得,又好像很傻!是不是?” 是不是?梦寻想着确实是,可没敢说,而且看他好像并不是在问她,只是在抒发情感。 “开始还能询问一些他的消息,后来这些年什么也没有了,本王也就不问了,可是今天忽然又感觉到他的气息┈┈┈” 说到气息,他神情突然又激动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四周风声浪声都揭竿而起,仿佛要跟上他的节奏,她忙安抚 “稍安勿躁!你可能弄错了,这里没有他的气息┈┈” “是没有!” 他又轻飘飘说了一句,转眼看着她,好像刚发现她一样,带着点震惊和打量 “你是什么人?” “就是一个路人!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从这路过的人,想麻烦你行个方便,借条路!” 她想他可能被情所困久了,变得神神叨叨的,自称本王,不知道是哪个王?人间还是阴间?看着气度非凡,确实像个身居高位的,就是那阳刚中参杂的阴柔有点分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魅惑。 此刻他剑眉紧簇看着她,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打量一番又摇摇头,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 “本王久居深渊,对这世间事是越发看不明白了!既然你说你是路人,那你说说,这条路通向哪里?” 对他的话她也不明白,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通向对岸!只是这对岸现在看不见,你若不放行,我们只能在这里打圈了!” 她想这遮天蔽日的雾,让船如无头苍蝇般在这宽广的大海里乱转,不知什么时候能转出去,万一碰个海啸飓风之类,这一船旱鸭子就全完了。 那个王爷冷冷看了看她,突然走了,飘飘然来又飘飘然去,仿佛一直以来就他自己,梦寻赶紧喊他 “你倒是表个态,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行?” 话落,狂风又起,带着凉气,声音幽怨,带着埋怨 “这条路不通向对岸!” 回答错了? “那你说通向哪?要不你重新问一个问题?” 嘴上这样说,脑子一直在想着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风几个旋转就把他旋没有影了,她向着那浓雾喊: “你回来,有话好好说!给我个改错的机会!”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雾越来越浓,风越来越狂,凭刚才经验她知道他又在生气。只是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怎么办? 这人怎么比夜澜还容易翻脸?就回答错了一个问题,至于吗? “他至于吗?” 扭头问旁边两个一直没出声的人,见小狐狸大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她,似乎不解,又似乎羡慕, “你看见她了?” 这下换梦寻不解了,什么叫她看见了,他们都看见了好吗? 她点点头,小狐狸他俩一脸恍然。她知道若他们看不见那个男子,那刚刚自己的表现,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手舞足蹈的白痴。 “她什么意思?” “他问这路通向哪?我说对岸,他就生气了!你知道吗?” 见寄川听了话,拧眉想了一下,道: “或许你不该回答对岸,应该是回答通向里归码头!” 里归是对面的地名,码头就是以那地名取的。可是她怎么知道呢,万一这个也不对呢!她想着或许有陷阱,不可能出这么简单的问题吧! 拍了拍额头,想自己怎么一直这么倒霉,好不容易盼来了离岛,现在又被困在这海中央了。 看了看四周鼓旋的风,暗黑的天,想着用蛮力不知道能不能行,又想可能不行,不说能不能打到人家,万一惹怒他,他真的掀了船,自己一个人,能救谁? 想到这就想起一直没有出来的夜澜,肚子里就有一股无名火。 “不管了!你们帝君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说完身子一转进去了,进了屋里发现满地杯盏碎屑,茶水瓜果,一个船工正在弯腰打扫,好像刚刚一阵巨浪,将他们桌子掀了。 大厅竟然没看见夜澜和慕颜,她也没在意,刚刚那股气看见这些狼藉时已经被打消了,她又出了屋子,去船尾找那几个船工,问问知不知道这个海上怨灵的底细。 那个憨憨的熊一派泰然的打瞌睡,让她很不解,虽然现在是睡觉时间,可是这被困在这里,他们难道不着急?没想到他说: “主子让稍安勿躁!” “这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行了,你睡吧!” 上下一起稍安勿躁? “你说错了!我不是主子的奴仆!” 没想到他还不愿意了,坐起身子,梗着脖子顶她的话,一副她胡说八道的样子。 “你自己喊他主子,那你不是他的奴仆,是什么?” 她想这人脑子可能有问题,她不想和他犟,转身就走,就听后面传来他的辩驳: “我是他的属下,不是他的奴仆!你可不要乱说。” 她又返回冷脸看着他,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不走了!就不信,说破大天去,他也是夜澜的奴仆。 “我怎么乱说┈┈┈” “你一个人,不懂!我不和你抬杠!” 可能看她脸色不好,他又闭目养神歪在躺椅里准备睡觉,这船此刻晃的像摇篮,他睡的很舒服。 “起来说清楚!不然和我去见你主子去!” 他立马睁开眼睛,一副衰神附体的样子看着她 “不就一句话的事,至于吗?我就是主子的属下,可当不上主子的奴仆,那是很高的身份,我┈┈我倒是想,主子也不给机会呀!” 梦寻没打断他的话,但也没听明白。 “奴仆还是个好┈┈,好身份?还需要抢着当?” 第56章 通向地狱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震惊了,对奴仆第一次有了新的认识!她想可能就是一个官阶名称,是在夜澜身边,给帝君当贴身护卫的感觉吧,想想确实是个抢手货。见他点点头,她又问 “是不是像青衣她们那样?” “你一个人,问这些做什么?反正和你无关!” “随便问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突然开窍了,瞪着眼睛盯着她,好像要一决高下。梦寻转身走了,只说: “别睡了,起来巡逻!” 后面一声轻呲,她知道对方不把自己的话放心上,毕竟一个外来人,夜澜也没有给她证明过身份,只那天嘴边一句,自己也不稀罕他给的身份,即便再高。 可身份再高,那天他不还是当着那女子的面说:一个奴仆而已! 一个奴仆而已!听上去身份似乎很低,像给他扫院子的。 问了一下,找到夜澜房间,听刚刚打扫卫生的说他进去就一直没出来,敲了敲门,没人说话,可门竟然被敲开了。 顺着门缝偷偷往里看了看,见夜澜真的在睡觉,斜靠在床头,长腿交叠放在床沿,恬静安详,手里还拿本书,现在那本书就要从手里滑掉了。 梦寻进去慢慢抽出他手里的书放在一旁桌子上,又拿过旁边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立在一旁看着安安静静躺在这里的人,突然觉得他最近似乎憔悴了,今天一天看见他两次在睡觉。 不知道夜澜身体怎么了,反正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她进来本是想问问被困在这里怎么办,有没有破解的方法?现在也不想问了,将他胳膊往上抬了抬,免得滑掉床沿下,没想到一抬将他抬醒了,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似乎把彼此都吓一跳。 发现是她,夜澜放松了神色,只是拉着梦寻手腕并没松开,神色之间难掩疲惫,眼睛还有刚睡醒的朦胧。 “吵醒你了?” “明知故问!” 她冷脸,一副你真不知好歹的表情,抽了抽胳膊,他松了手,看了看身上盖的毯子,长臂一掀放到了旁边,似乎它挡了他的威严 “找我有事?” “当然了!那个公子问这路通向哪里,我说对岸,他生气就跑了,你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她是压着性子说完的这些,他还问找他有事?现在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他拧眉,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不说不动,好像她脸上有花似的,梦寻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就想问问他今天这么反常,到底想做什么?他却先她一步开了尊口: “这条路不通向对岸!” …… 船的四周云雾渺茫,风倒不是太大了,可雾依然浓的像刚揭开的蒸笼,一片茫茫,遮挡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在那雾里,一片特别的雾慢慢升腾,变高,高过眼前的烟雾弥漫,飘向那浓雾上方的艳阳高照。 温暖的阳光一扫昨天到现在一直被笼罩的阴霾之气,和辽阔的海平面一比,显得那雾并不多,围他们一条船,让他们一叶障目,走不出来! 梦寻看着那团雾,看不见那条船,更不可能看见船上的人,可她差不多可以猜夜澜和慕颜在继续昨天的残棋,寄川和小狐狸依然在打情骂俏,别的人该忙的忙,该偷懒的偷懒┈┈ 正想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周聚拢过来,她瞬间精神起来,想起昨天夜澜的话,便先开了口 “公子,你何必非要我回答昨天的问题,答案你已经知道了。” 昨天夜澜说,这条路不通对岸,让她很疑惑,夜澜又说: “这世间道路千万条,条条都是阳关道,终点远近都是人间的地界,可他是怨灵,他的路当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条。” 正想着,一阵阴风扫过,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娇羞纤弱,却满身阴冷,梦寻一片云雾飘在这里很害怕,只能慢慢往下沉。 不知道怎么又变成一个女子了,想来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她只盯着她,也不说话,梦寻只能接着说 “他问我那条路通向哪,我现在回答你,你可不许生气,通向地府阎王殿!这是世间唯一特别的路,有去无回!不过┈┈不过┈┈┈” 她感觉好像被托住了,身下一股气流往上顶着她,沉不下去,吓的话也不敢说了。 “不过什么?” 一声轻微的叹息后,那茫然若失的低问,让她心里莫名心疼起来, “我猜很久以前一定有一个人,告诉你,过了这条路,就到了对岸,对岸有你们,或者说你想要的幸福,可是这条路没带你到对岸,不知道什么原因,将永远你留在了这里┈┈┈” 好长一阵沉默,梦寻等着她说话,因为接下来的事,她不知道,怕扯远了,惹她烦,扯近了,触及伤心事。只是不知道昨天那个自称本王的男子呢,怎么来了这个女子? 对方眼神空洞,身体若隐若现,好像要被风吹散一样,却怎么也吹不散,身上裙裾飘飘,发丝飞扬,如此美女,那个人怎么忍心害她? 梦寻替她不甘心,正在心里抱不平就听他悠悠的开口: “你说错了!没有人告诉我这条路通向对岸的幸福,是我告诉的别人┈┈┈” 梦寻彻底愣了,那女子又变成了男子,那个自称本王的人,他缓缓现身飘荡云雾间,目光幽深看着自己,好像里面有比他幻化出的浓雾还浓的忧愁与彷徨。 那种爱而不得,怅然若失让她想起那团雾里的那条船,那条船上也有一个这样饱受煎熬的男子,可是他们不一样,眼前这个似乎更惨。 想着就感觉自己缓缓落下,坠入那团迷雾,可不是她自己愿意的,是被他摆下手,扇下去的。 梦寻盯着他,竟然从他眉眼间盯出贺清影的感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也可能自己看错了,天下相像的人那么多。 坠入迷雾后,梦寻那可以穿透黑夜的眼睛成了摆设,不由得有点紧张,她看了看四周什么也看不见,那男子也没有了,想这离船也不知道有多远,上来时夜澜说有事喊一声,他上来救她。 当时梦寻一声轻笑,没理他,可能表情对他一定很鄙夷,被他发现了,披风下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捏的生疼,还对她怒目而视,问她 “记住了吗?” 她不明白他那么能耐,怎么自己不上来劝,一直袖手旁观?还和那个女子把酒话桑麻,所以他说要来救她,让梦寻觉得像天方夜谭。 不过不知道现在真的喊一声,夜澜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来救她。 还没来得及喊,就见眼前出现一个舞台,上面几个人影或坐或立,好像在唱戏,最中间那个人让她特别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不是想知道本王的故事吗?让你亲眼看看,自己评价对错!” 听这声音很平静,愿意让她看他的故事,还用这种再现的方式,真是惊到她了,更多的是对他这本领的羡慕。 她没回答,他也没等她回答,就见那舞台上的戏子弯腰谢幕了,下面有掌声响起,看上去是一个武将,坐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的舞台,好像皇宫大内,她在溯望大小皇宫都待过,对这种场景特别熟悉。 梦寻目光随那台上的男子谢幕下台,卸了妆,看清他的脸后,她震惊了,目光在迷雾中四处寻找,没看见人,只听一句: “继续看!” 她又移回目光,看见一个威武英俊的将军样男子进了房间,好像是刚刚捧场的那个人,只不过全场也就他一个观众。他帮他整理发丝,极其自然,小丫鬟也极其自然退到一边,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流转,梦寻不明白他们脸上掩盖不下的幸福从何而来,那是男女之间┈┈┈ 一个惊天炸雷差点将她炸下这片迷雾,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强制自己继续看,别因为无中生有被暴揍。 他们之间一直都洋溢着幸福,春看百花秋望月,夏吹凉风冬赏雪,梦寻都有点羡慕。 画面一转,他们出现在一个大殿内,气氛很低迷,两个人紧紧靠着,立在那高高宝座上的男子眼下,似乎有重大事件,让那掌权者怒不可遏! 她大胆猜一下,可能他们的事情不被接受,肯定不会被接受,他若是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就算了,偏偏是一个王爷,有可能还担负国家的未来,肩负一国之君的重任,怎么可能有这个钳制留在身上。 他们退出来后神情哀伤到连天似乎都跟着变了,默默走了很远,都没有说话,直到回了他的房间,那将军一样威武的男子,“噗通”跪在他的脚下,似乎说了什么诀别的话,让他很伤心,她看的也跟着提心吊胆。 她想这世间情多种多样,为什么容不下他们这一种,好像不碍谁的事! 是好像不碍谁的事,可就是有人看不惯。他们立在一个码头上,周围的人看他们都是参杂一丝丝异样的眼光,即便有的还是他们自己的人。 他似乎想让那将军和他一起上船,去一个地方,那将军没有上船,她想是不是就此分了? 可看他似乎并不是很伤心,甚至还很向往,不像那天在房间,将军跪在他脚边拉不起来,不过那天他们还是和好了,他们抱着彼此,偷偷在对方看不见时抹眼泪。 第57章 木棉花开生白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似乎约定好了,他独自走了,那个开满木棉花的高崖突然出现在画面里,让梦寻想起夜澜飞身摘一朵花,插在她头上的情景。 只是现在那崖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野草,一个男子在割那些草,然后种下一棵树,草他一点点割,树他一棵棵种,直到种满那块地,都是他一个人。 多年后,树开花了,火红一片,他负手立在崖上,默默看着那妖艳的红,远处的天空同样红霞满天飞,可他已经是满头银发。 只看背影,看那头银发,梦寻一瞬间以为是夜澜,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风中他衣袖轻舞,薄唇轻启,舞了一段,唱了一曲。 梦寻没听见声音,可是她知道那会是她听过最悲伤的歌声,看过最伤心无助的舞姿,她替他想那将军,揪心的想,想将军这么久没出现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不是和那将军约定要到那个小岛,开启只有他们彼此的人生?没有旁人的鄙视和迫害?可是那个将军到现在都没有来。 梦寻哭了,看了一场悲剧,穿过一百多年来到她眼前,让自己体会到一个无奈心酸可怜的爱情悲剧! 而在一百多年后的她,替他们感到委屈和伤心,像明明可以完美的人生,被人故意撕扯出一个破败的结局! 那个对岸没有他的将军爱人,只有他一个确实像地狱!不知那将军在岸的这边又如何?让他死也不愿意回来了?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他心死的事! 那火热的木棉花,他为将军亲手一棵棵栽下,栽在没有将军在身边的时候,长在没有将军在身边的时候,最后开也在没有将军在身边的时候,只是那将军一直都在,在他心里装着。 看着那火红的花,他是什么心情?从开始到现在都┈┈┈ “噗通”一个身影投入了那高涨的潮水,那噗通一声,不是她听见的,是她想象的,也是她乱了的心跳,那个立在舞台,立在断崖跳舞的身影,从一座高高的白石头上面跳进了愤怒的潮水,消失在那愤怒的潮水。 那白石头山梦寻认识,她曾经在上面白天黑夜待过很多天,望着茫茫海水,她在等夜澜允自己的惊喜。 当时的她不知道,一百多年前,有一个人,也在这里等过,等惊喜,等奇迹,等到灰了心,丧了气,抛了命! 他一定不甘心!肯定不甘心!有权利不甘心! 一个王爷立在舞台穿着女子的服饰唱戏,世道观念容不下!一个王爷和一个将军互允终身,世道观念同样容不下!最要命的是,他的坚持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才让他存着一口气,化为怨灵的吧! “现在你还劝本王放下吗?你说本王能放下吗?” 是放不下,是她也满腹委屈,可是现在他不放下,是不是就不让他们走?是不是因为他们住进他的家,采了他的花? “王爷,那将军后来如何?我看他一直没有出现!” 她刚问完,那男子突然又变成了女子,现在她知道,是舞台上王爷的样子,她笑的凄凉 “后来?后来他建功立业,他娶妻生子!他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一声笑声,带着丝丝落落的哭意,似压抑,似不甘! 也只有这个样子的王爷,才会哭一哭吧?那压抑数百年的苦闷,需要从心里流出来。 “你是因为这才投了海?你怎么这么傻?你要为你自己活┈┈┈” 梦寻没有他的矜持,哭的稀里哗啦,像一片雾化为了雨落下。她想他跳下去那一刻还是相信他会来的,不然苦等一百多年,只是当时他心里太苦了,苦到支撑不住。 一时沉默,只有她的哭声,接着一股压力向她冲来,梦寻瞬间警醒,就听见一个焦急的呼喊 “梦寻?” 她一愣,原来夜澜真的上来了,自己还没喊呢!怕他惹怒那个王爷,四处看看,雾淡了一些,可还是没看见他,只能出声询问: “你上来做什么?” “你怎么哭了?他欺负你?” “没有。” 她赶紧回答,夜澜压抑着怒火的质问让她有点担心,怕他和那王爷有冲突,现在她对那王爷心软可怜的要命。 顺着声音夜澜已经来到她旁边,她恢复人样刚立稳就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右边急速冲来,一把将她抱了,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身子一旋,下去了。 “你先下去!” 船的轮廓出现在视线时他加快了速度,将她放在船绑上,往小狐狸寄川他们身边一放,便要飞身而上,被梦寻拉住了胳膊 “你干嘛去?” “上去找他!” 似乎理所当然,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上去,就袭来一阵阴风,直冲梦寻而来,却被立在她身前的夜澜反手挡下,两股气流震荡间,他们周围的雾散了不少。 夜澜收了手飞身而上,便向朦朦胧胧中的人影冲去,一道火光炸开,扫清一大片雾霭。 看的梦寻提心吊胆,一是夜澜压制毒的解药用完了,毒又发作了,不能动蛮力,二是,她不想夜澜伤了那个王爷,那个生的可怜,死的更可怜的人。她喊道: “夜澜,你别打了!他是个好人!” 若那王爷是个坏人,那将军负了他,他大可以回去要了那负心人的命,毕竟他是君,他的臣! 可是他没有,熬不下去,他要了自己的命,成全了那个负心汉! 没人听她的,渐渐的风停了,雾散了!寄川飞身要上被梦寻一把扯住衣服扯了下来,夜澜也身子一旋,落在了船帆的帆杆上。 那个王爷白衣飘飘,落于船顶,下落间,抬手扔了个东西,砸向梦寻,她只觉得眼前一闪,只能伸手接住,一看原来是一颗珠子,碧绿的颜色,泛着流光,躺在掌心,小巧可爱,将掌心印出一片绿色。 夜澜远远扫了一眼,便收了内力。小狐狸欢天喜地拿着珠子看的正起劲,就被夜澜过来从她手里拿去了,看了看收了起来,梦寻倒也没在意,越过他往那个王爷走去。 想着他给自己东西,不像坏人,应该说本来就不是坏人,他和夜澜动手似乎是在试探什么,若真是坏人,早把船掀了。 知道了他的故事,她坚信他是好人,死了也是个好怨灵。 “一直没请教王爷尊姓大名,不知可方便告诉?” 夜澜也跟着她脚步过来,向船顶那个王爷问: “如不嫌弃,下来同席对饮一叙!” 气氛转变有点快,梦寻看了看夜澜,见他是真心实意的,就眉开眼笑,想着他挺通情达理,只是没想到人家不领情。 “何谈嫌弃?只是本王还有别的事,只说几句话,希望二位记住,相逢相知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相遇不易,愿你珍惜!相知很难,愿你相守!执手相看眼前人,莫迟珍惜待来生!” 梦寻脑子想着这些话的意思,看夜澜紧紧盯着她,似乎问她记住了没?她笑笑,点点头,他也笑了。 两个人从对方脸上收回视线,那船顶上立的人,已经没有了,梦寻急的大喊: “有没有什么要我转达的?或者有没有什么要我办的?听见了吗?” 身边男人轻呲一声,问她 “你是替人办事,办上瘾了吗?” 她没理他,想他又没有亲眼所见不明白,等有时间说给他听听,让他也难受难受。 眼睛扫一圈,四周寂静无声,仿佛那个多情的王爷从来未曾出现,现在还是夜澜不顾病体,抱着那个女子从她身边经过,进那船舱去,想到这些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有些东西她好像明白了一些!让她怅然若失,低头就想进去睡一觉,想醒来忘了这一切,却被夜澜拉住了胳膊。 “哭什么?舍不得?” 梦寻抹了把眼睛,看了看,分明什么都没有! “就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找他去!” 他说完赌气似的先转身走了,往船舱走去,梦寻看着他的背影,他越过寄川,越过小狐狸,没越过那个人,他立在那女子面前问: “你怎么出来了?” 梦寻想问:为什么就不能出来?自己可以被派去找怨灵,虽然没被伤害,可是当时他们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奴仆会不会有危险? 他情愿冒天下骂名,情愿冒生命危险,做那些有违伦理道德的事,做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人,为的就是那个女子,他对那女子如何都正常。 此刻那女子拉着他看了又看,问他: “你怎么一点不顾及自己身体?现在解药没了,你若再┈┈” 她似乎不敢想,不敢说了!又似乎生气了,生气却也是笑着的,让梦寻不明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为何也如此小心翼翼?你就拉下脸试试,看他能如何? 小狐狸早和寄川去安排行船的事了,梦寻也看不下去了,直接从夜澜身后挤进门去,一头扎到床上,被子一蒙,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还在想那个王爷,活着时候,岸的两边都是地狱,他只能选择中间,中间那片海也是地狱,死后去的地方。 岸那边的岛上,守着火热的爱,却无法给那炙热的感情找到它的主人。岸这边,他满腔热情等着给付的人,却在娶妻生子,建功立业,让他成了全国的笑柄。 本生已经是个笑话,那个无情将军再背叛他,找个女子安了家,让他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抛下脸去了,哪还有脸回来? 回来有不被人接受的感情,不被人接受的理想和偏执,只能选择中间那条路,一直守下去等下去! 他说感受到了将军的气息,这船上怎么会有将军的气息?一定是他弄错了。 第58章 送戒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想等有机会见了贺清影要问问,他的先人中,有没有一个这样勇敢又特别的存在,为了一个理想,一个知己,一个爱人,抛下了性命的执着,不妥协! 后来又如何?跳下海后又发生了什么?那个将军看上去明明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爱慕虚荣的人,为什么偏偏就做了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么一想,她睡不着了!为了那个只因等一人,满头青丝变白发的王爷,他要去找夜澜,问问或者说商量商量,更或者,求他把贺清影放了! 那王爷找一个真相,而不是留在深渊干巴巴的等,他出不了那片海,自己可以帮他去问,帮他去找,帮一百多年来的情殇找一个结局。 打开门,正好小狐狸要敲门,梦寻还没开口,就听小狐狸说: “吃饭了!昨天到现在不吃饭,你不饿?” “饿!” 这次梦寻跟她去了,昨天自己没去,是因为那饭菜都不合胃口。她经过时看了看,便又走了,后来小狐狸去喊她,梦寻没出来。 今天再不合胃口,也要吃了,不然就饿死了,好歹今天有她喜欢的,最起码有汤圆。 还有几样她爱吃的青菜,爱吃的鱼丸。心不在焉的吃着,时不时看看夜澜,盼着他快点吃完,自己好去求他,只是每看一眼,都让她想放下手里的筷子勺子。 昨天在路过餐桌前,她从夜澜房间出来,想到外面看看,看看那雾有没有散一点,风有没有小一点,雾没散,风也没小,甚至把不敢吹的东西都吹到她耳朵里去了,让她呆若木鸡。 厨房在船尾的位置,有两个人在蹲着洗菜,洗洗涮涮很有烟火气,一边洗还一边说着眼前困境。 梦寻想着一个厨房做饭的都比那个船夫知道操心,他就知道瞪着眼睛和她抬杠。想想自己好像也和他一样,也瞪着眼睛看他,梦寻不由得扯了下唇角。 其中一个洗菜的人突然换了话题,他说: “本来菜都准备够了,现在又要重新洗切,重新做,是因为刚刚帝妃房间的小丫鬟来厨房,吩咐换了几个菜。” “换菜就换,反正饭菜总要合胃口不是!” 另一个符合一声,又道: “可是她把别人喜欢的都换掉了,那还是帝君吩咐的!这下帝君怕没得吃了。” 另外一个哦了声,没接话,她想那女子可能不知道夜澜吩咐过,不然怎么会和他过不去! 坐够了,起来要离开,想着等一下倒要看看,她都换成了什么菜,会不会正合自己的胃口,又听见一声小声的嘀咕声,似乎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必须小心翼翼,不然惊了天动了地,这次倒让她好奇了,就听见一个人问 “听说那女子是西帝妃,是不是真的?” “啪”的一声响,好像另一个打了问话的人,似乎也没敢太用力打,只听咬牙切齿的说 “你要死啦!听谁胡说的?议论这件事做什么,嫌命长?” 另一个又哦了声,闭了嘴,他们一时闭了嘴,梦寻有一刹那停了心跳,西帝妃? 东族长和西帝妃吗? 她想自己不是爱听墙角的小人,要怪那多事的风,不请自来,干了件让她讨厌的事,把别人小心翼翼掩藏的秘密,就那样吹遍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呆愣愣回去后,经过饭桌,发现不光把夜澜爱吃的换没了,把她爱吃的也换没了。又想到她竟是西帝妃的身份,双重打击下,她进了屋,小狐狸喊她,她也没出来。 现在看着桌对面,那里同样有一份真挚的情感,或许不比王爷与将军差在哪里,可能比他们还优秀,抛开一切伦理道德不谈,至少他们推开重重阻碍在一起了。 那天那女子搅碎她的花,端到自己面前,逼自己吃下,当时气愤,现在竟然理解了,可能是这两天的经历让她明白,有时候要站在别人角度考虑一下。 看她这样,更要看她为什么这样。她在勇敢的护卫她的东西,毕竟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胃口也好了,而且今天有自己爱吃的饭菜,只是不知道这是帝君吩咐的,还是那西帝妃吩咐的,居然幸运的合了自己的胃口。 小狐狸把梦寻的碗都塞满了。 “一是为了给你庆祝,二是表扬你今天的勇敢和付出!” 梦寻笑着接受了,为了什么都行,反正事情解决了,离她的目标更近了一步,是值得庆祝。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看满桌的人,都顺眼了,还无事献殷勤,给慕颜盛了一碗清淡的鱼丸汤,双手递到对方面前,没想到自己不光是无事献殷勤,还是自找难堪,人家就没接,只笑眯眯的说: “我不喜欢鱼腥味!” 此刻梦寻立着,端着碗有一刻难堪,想不喜欢算了,自己不是巴结也不是奉承,不过汤在自己眼前,又觉得慕颜勇敢,没做那背信弃义的“将军”,所以头脑一热┈┈ 想起夜澜骂她不长脑子,确实,头几天发生的事忘了吗? 感觉有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正想端回来自己一口气吃了,却被一只手接了过去 “正合本座胃口,谢谢!” 谢不谢无所谓,解了她的围是真的,她没说不客气,只勾起一丝感激的笑,对上他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眸,摇摇头坐下了。 夜澜也从她脸上收回视线,低头吃面前那碗汤,汤吃完了,这顿饭也收了尾。 本想找他问问,可被人截胡了。那女子,西夫人慕颜笑眯眯的对他说了什么,声音低低的,只能看见她眼在笑,嘴巴在动,然后他拉着她一起出去了,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她也扫了眼外面海域,被太阳晒的蓝蓝的。应该不到晚上,船就要靠岸了,本来半天的航程,耽误成了两天。不过这两天耽误了,她也愿意,因为听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可船一旦启了航,接下来就想它快点再快点,想让它有那划过天空的海鸥,吹过风帆的风,一样的速度。 她也找了一个安静僻静又凉快的风水宝地,呆愣愣看了许久的天,想这海上的天和岸上的天,似乎都一样,一样的天际蔚蓝,一样的云卷云舒。 一股风吹来一股熟悉的花香,她知道那陪着别人赏星星月亮,蓝天白云的人过来了。是经过还是驻足?她还没判断出就听见一声稍带埋怨的话 “找你还要翻房顶!” 原来是专程找自己的?梦寻扬起笑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了个位置,可那男人低垂眉眼看了看她手拍的地方问: “你要本座坐在地上?” 仿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难道还想让自己下去给他搬个凳子?她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他 “这怎么能说是地呢,是船顶,而且这船顶很干净,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那衣服纤尘不染,一丝不勾,整洁高雅,可自己盘腿打坐这么半天,衣服也很干净,很整洁。看他似乎在犹豫,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她,她说: “你要不坐就站着!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没说,过来拉过她腿上的裙子,铺了一块,然后衣服一撩,往那裙子上一坐,和她面对面望着 感觉他挤到了自己的腿,梦寻挪了挪,又给他留出点位置,想觉得他可真假干净,而且别人衣服就不是衣服,拿来当垫子用? 本想说他两句,就听他说: “不是你有事找本座吗?” 听这一问,也不敢埋怨了,好像不光有事找他,还有事求他,想了个开场,先恭维两句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你太聪明了!” “别来这一套!有事就说!” 梦寻想可能过于浮夸的表情出卖了自己,收敛了一下,看他低垂眼睛根本没看她,表情又收敛了一下,直接收完了,她就不是干这个的料。 他一只胳膊搭在弓起的那条腿上,那胳膊上的那只手的食指上戴了一个戒指,简单大方的款式,纯黑色,黑的发亮,不知道什么材质,反正挺好看,上面刻着几处符号一样的印记,她看不懂,只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转动那枚戒指,慢腾腾来回转动。 这个戒指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今天是最久的一次,一直没注意,今天看久了竟然觉得好看了,她夸了一句 “你的戒指挺漂亮的!” 本来他在低头思索什么,听她这么说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他眼睛里面似乎藏着星星,似问似说,撂出一句话 “你喜欢,给你戴!” “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我也不┈┈┈” 不喜欢! 可喜欢不喜欢不重要了,那个戒指已经被他取下,直接拉过她的手,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她赶忙又推脱说: “我戴不了!太大┈┈┈” 话没说完,见他两根指间一蓝,戒指变小了,完美贴合她的手指。 她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学他转动几下。 “这戒指真神奇!可为什么戴这根手指?我觉得戴在食指上挺酷的。” 她想从无名指上取下来,换到食指上试试效果,可怎么也拔不掉,手指都拔红了,见他就眼睁睁看着,似乎还在笑,一点要帮忙或者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她有点生气了。 将手伸到他面前,气呼呼的说: “什么破戒指,我不要了,你取下来!” 他摇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梦寻,没说话,手指还在摸着刚刚戴戒指的地方,梦寻知道他是摸习惯了,可现在她不习惯。 “你不取,我自己想办法去!” 第59章 谁们挺般配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点香皂就能解决的事,何必求他! 梦寻要起来,才发现衣服被他当垫子压着,他不让开,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了,不得已又坐回去,就听他懒洋洋的说 “别费劲了,没有本座的允许,它是不会离开你的手指的!” “你欺负人,哪有这样送人东西的!送的东西不喜欢就算了,还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不拒绝也行,最起码┈┈不能┈┈不能这样吧?” 又拔了几下给他看,让他看看自己干的好事。眼前情况让梦寻有种恐惧感,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永远属于这个戒指了,一辈子取不下来。 没想到罪魁祸首不仅没悔悟,还生气了,拉过她的手,两根手指在戒指上面一拂,它像打开机关似的开了。 她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在脸上,就见那个戒指套在了自己的食指上,同样手指一捏,又变小了。 心里一沉,又去拔,果然又拔不掉了。她放弃挣扎,见他眼里蓝的像海,想骂的话也只能憋了下去,只问 “为什么拔不掉?” “小!” 他绷着脸吐出一个字,那个字让梦寻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拔不掉当然是因为戒指小,可为什么要捏那么小? 还没问,他又接着说 “它还能更小!” 话音未落她就觉得手指上戒指一动,收了一下,上面细细小小的符号发着蓝色的光,她见鬼似的看着它,感觉它又收了一下,手指有点疼的感觉,一种不详的预感陡然而生 “你什么意思?这戒指怎么还┈┈” “没什么意思!就是对奴仆的一种惩罚方式!不听话就一直小下去。” 奴仆,不听话?她有不听话吗? “你不讲理!我惹你了吗?你松开,我的手疼!” 他生气? 现在轮也轮到她生气了,自己坐这坐的好好的,他上来二话不说就套个破戒指在自己手上,拔不掉就算了,反脸了还能让她手指皮开肉绽。 手指上的痛感消失了,那感觉却留在了梦寻的心里,现在看也不想看那只手了,连面前的人也不想看了。 扭着脸看着远处茫茫的海面,那些要问的话,也想不起来从哪里开始了。她想胳膊拧不过大腿,说这句话的人说的太对了。 和妖精生活在一起,要长多少个心眼才够用?还是这么一个心高气傲,大权在握,言出必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大妖精,送个礼都要强迫式的送,送的两个人都一肚子气。 而且他这哪是送礼物,是想着点子害自己呢!是想控制她,然后利用她!肯定是因为要靠岸了,他不知道又在这边布什么局呢,怕自己坏他的事? 越想越生气,她哼了一声问: “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反常?对被困的事一点也不着急?” 知道他也在生气,不理自己有可能,只是没想到他气性太大,也可能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挺好说话的,让梦寻忘了他发起脾气,自己就遭殃这件事。 现在就遭殃了,他突然一抬手,在梦寻额头中间拍了一下,速度很快,她只来得及看见他手心绿光一闪,便额头一疼。 “你做什么?” 话刚落音,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便席卷全身,她捂着额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刚刚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那里进人了身体。 身体像被人用擀面杖擀了一遍,又摔摔打打捶了一遍,经脉好像都被折腾长了,有东西顺着经脉顶撞,试图找到正确的路。 她疼的直抖,话都说不出来,头抵在弓起的腿上,直到感觉有人拉直她的身体,从后背输入真气给她疏导,梦寻也聚精会神调息运脉,这样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 风很大,呜呜的从耳边吹过,还是没有吹干她的衣服,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虽然不疼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往后一仰,想躺一会,却躺在了身后人的腿上。 头枕在他腿上,正好像枕个舒适的靠垫,她也就不动了,不想也没力气了,看了看他的脸上,似乎也有很多汗珠,还有点苍白,眼神却清澈如水,盛满关切。 他低头看着自己,伸手拨她脸上汗湿的头发 “想变强,就要忍受伤筋动骨般的疼痛,是疼痛也是蜕变!” 这是哪门子变强?是要命吧!梦寻没说话,只摇摇头,她没想变强,至少刚刚没想。 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眼皮渐渐合上,感觉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放肆的游走,就像他每次看自己时一样,完全不是在看别人,不是在看一个女人,倒像看自己的手脚,自己的东西,怎么看都理所当然,那手也不会感到难为情,不会别扭。 梦寻不是他的手脚,不是他的东西,可她也不别扭,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现在她生气,气夜澜什么都不和自己说,就什么都按他的意思办。 所以她皱眉,刚皱起就被一根手指给揉没了。想要起来离他远远的,却没力气。想骂他,却力不从心,怕骂不痛快,却听他责骂: “本座这是好心办坏事,还惹你不高兴了?有没有良心?” 梦寻想说自己不是没良心的人,是需要被尊重! “我不着急是知道不需要着急!你现在别急着生气,等你好了,就知道这化碧珠,对你有什么好处了。” 她知道那个珠子是化碧珠,当时王爷扔给她,小狐狸像见什么宝贝似的拿过去看,口里不停的化碧珠化碧珠的喊,不过拿过去还没捂热,就被他取走了。 他取走就取走,只是没想到他会帮它融入自己身体,一个化碧珠拥有多少价值,取决于将它送人的主人,主人将自己多少灵力注入进去,那接受礼物的人,就能吸收多少灵力,当然也要看个人体质和资质。不过都是超高级的,那颗珠子本身就是提升功力的一个补养品,再加上灵力就更好了。 她本身就是水系灵师,再吸收这大海精魂幻化的化碧珠,和王爷给她的灵力,她还是有点期待的,而且不光因为化碧珠的可遇不可求,王爷送自己灵力的意外之喜,更因为王爷不生她的气,似乎把她当朋友,让梦寻很感动。 可是显然自己吸收的并不顺利,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根本没有体会到灵力提升的血脉喷张,还没有夜澜那次罐内力给她,带来的实际效果好。 “吃饭时,你一直看本座,是不是有事要问?” 突然听他这么说,梦寻想是有事,可没有一直看他,而且看的也不是他一个,还有他旁边的女子。 梦寻想问的太多了,问到了岸是不是就带自己去见那两位老人,能不能顺带也去见见贺清影?能不能把他放了?还想问问西夫人的事,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小狐狸她们从来不多问也不多说,自己这个奴仆也要有个奴仆的样子。 梦寻还想把王爷和将军的故事和他分享,告诉他,既然选择了那女子,就一定抗住压力,不要半途而废,不要让一百多年后,再有一个怨灵出来诉说,不想再有另一个自己,因听了故事而伤心。 她觉得这个故事现在必须说,现在不说,靠了岸,他就忙了,就没时间听自己说这么长的故事了,而自己也没时间说给他听了。 “帝君,我今天听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想说给你听听!” 夜澜没说话,只点点头,见他点头梦寻就开始说了,断断续续将那个故事用她的感受和眼光重述了一遍,而他也是个很好的听众,全程没有插话,只默默的听着,神情肃然,很凝重。 “你是不是也很感动?” “感动的是故事,不是故事里的人!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他非要给自己选个最坏的结果,这不值得感动和同情,只能说人各有志。” 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听他这么说,梦寻反而很高兴,因为万一哪天那女子不要他了,他也不会想不开。可是梦寻不希望那女子不要他,即便不会想不开,也会很难受吧?自己不希望他难受。 “帝君说的是,这点不能学习!不过帝君,你可要全力以赴,选择了就不能轻易放手,不要做那个半途而废的“将军”。王爷给他栽了那么多英雄树,他也没有变成王爷的英雄,成了逃兵,成了懦夫,成了要王爷命的刽子手!” 不知道那个刽子手后来听说了王爷香消玉损,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心疼? 见夜澜听了自己的话,没生气反而轻轻笑了,还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眼里流光溢彩似乎很开心 “本座如何何须你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这话听着像训斥,表情却不像,她想不明白,或许是自己对他的理解和体谅,让他开心,毕竟东帝君和西帝妃在一起,这要顶着多大的非议和压力,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是值得开心的。 突然想起他和西帝君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这样一想又替他担心起来,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会不会被生生拆了? “帝君,坚持住!你们挺般配的!她对你也好┈┈” 梦寻的话说了一半,就见他变了脸色,连给她整理头发的手都停了,冷声冷气的问: “谁们挺般配的?” 第60章 吵架挨训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们确实挺般配,每每看见他们相处,都让她觉得像看一副画,画里有才子佳人,有江山如画,她甚至联想到生死契阔,白首偕老。 可夜澜听了她的话,瞬间黑了脸色,梦寻有点怕,只能低声细语的回答: “就是你和慕颜!” 她之所以害怕是因为这秘密是被风偷偷吹到自己耳朵里来的,风之所以能吹来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妄议他们。 现在她不担心自己,担心那两个不好好洗菜,却说人是非的人,怕他一怒之下把他们┈┈ 想到这梦寻有自知之明加先见之明的从他怀里坐了起来,他也没有阻拦,只冷冷的问 “听谁胡说八道的?” 他坐在当初万般嫌弃的地上,丝毫没有在乎脏不脏,只冷着脸,用他那深似海的蓝眼睛看着梦寻,等她回答。 为了不连累无辜,梦寻只能硬着头皮担下来,要打要骂随他便 “我自己看见的!” 言多必失,果不其然!自己就不该多说那一句,那一句揭露了他想要隐藏的禁地,即便人人得知,他却仍想装做是一个秘密。 “哪只眼看见的?” 听他从牙缝挤出来几个字,吓的梦寻立马捂住了眼睛,怕他要兑现曾经威胁过自己的话,挖了她的眼。 “我┈┈我┈┈,你自己做了,还怕别人说?” 话说的有本事,人已经爬起来要跑了,由于腿软还差点没起来,想着等他气消再说,毕竟这件事自己确实不该非议,却被夜澜一把拉住衣服又跌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跑什么?胆子不是很大吗?” “谁要跑,我在这待够了,换个地方!你放开!” 她一手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只手去推夜澜拉着她胳膊的手,当然没成功,别说一只手,就是两只手也不可能成功,胳膊还被捏的生疼 “夜澜,你放开!” “你眼睛有毛病,看错了!” 他低斥一声,似乎还有话要骂,不知怎么又没说,最终只道: “本座如何何须你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一样的话,她却听出完全相反的意思,梦寻点点头,夜澜苦大仇深的看了看她就起来走了,带着满身怒气,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坐在地上,感觉刚才发生的事好像一场梦,梦寻心情忽高忽低,一点也不真实,再看看右手食指上那个怎么也取不下来的戒指,她确定是一场梦,一场恶梦。 他想用一个取不下的戒指,将自己和他永远联系到一起吗?让她每看见戒指就会想起他霸道蛮横的将它套在自己的手指上?让她担心自己不顺他心,他心念一起,这个戒指就会替他教训自己?他是想让自己提心吊胆过日子,时刻记住不能不听他的话? 这样一想,好像这往后的日子都失去了色彩,这戒指像个魔戒,吸了她所有好心情!他总是踩在自己的雷点上,一脚下去,她就燃起一肚子火,可她要爆炸,第一个受伤的也是他夜澜。 远处的岸由小变大,像一个糖果悬在远方,她看见,就已经知道它的味道,翻身下来,像一个久居海上的人历经风浪,终于看见渴盼已久的岸,梦寻激动异常,莫名的带着点点敬仰。 寄川已经立在船头等着船靠岸,身边是小狸难掩欣喜不知在说着什么。她走过去,看着那岸越来越近,小狐狸问她: “就要靠岸了,你是不是特别激动?可是也别高兴的太早!” “为什么?该高兴时就高兴,有什么早晚之说?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事满着我?” 梦寻莫名紧张起来,怕夜澜又有什么幺蛾子,一直拖到现在才让她出岛不说,半道被迷雾所困,他恨不得被多困两天,结合小狐狸的话,梦寻感觉心里不踏实。 见小狐狸似乎被问住了,只一瞪眼睛,洋装生气的说 “我就嘴边一句话,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不和你说了!” “你一直和我待在岛上,对这边情况又不了解,你这话从何说起?那你告诉我,我该为什么事难过?” “不知道!别问我!”小狐狸转身不看她,梦寻又接着问 “那我该问谁?问你家帝君吗?” 小狐狸没理她,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斥责: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谁欠你什么?有问题直接问本座!” 梦寻在他刚出声时,就扭脸看着他,以为他抱那女子出来下船,毕竟人家是他抱上来的,可是并没有,只有他独自一人立在自己身侧,负手而立低垂眉眼看着自己,似乎在船顶惹起的怒火还没消。 想他对小狐狸护的倒紧,人家寄川都没说什么。 “那你说,我就要见到他们了,该不该激动,该不该高兴?小狐狸让我别高兴的太早,你猜她为什么这么说?” 问了两个问题,梦寻都没敢抱希望他能回答,因为他才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像自己欠了他什么! “就一句话,至于大动肝火?那你又是为什么那么高兴?是因为见到他们,还是你以为终于可以摆脱本座?或者两个都有?让你激动难耐,恨不得立马奔向自由!”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让她哑口无言,确实两个都有,可此时此刻看他阴郁的脸色,梦寻没敢回答,眼角余光扫见小狐狸幸灾乐祸看着自己,寄川还是一脸腼腆的,不过一向只盯小狐狸的人,现在正盯着她。 好像她挨训吃瘪是一个好看的节目,连那刚刚被小丫鬟搀扶过来的慕颜都在看着她,立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好像等她回答,其实不过是把这静默的尴尬延长几分。 “怎么不说话?本座的问题你不是也回答不了吗?刚刚又何必咄咄逼人?” 她咄咄逼人?她只是敏锐的感觉出单纯的小狐狸说的话有问题,才想问个究竟。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被“群殴”了?可以,他们都欺负自己,欺负她一个外人! “夜澜,咄咄逼人的是你,别以为我怕你,我┈┈┈” “放肆!竟然敢直呼帝君名讳,态度还如此嚣张,可是忘了你奴仆的身份?还是觉得帝君对你的宽容,让你忘了尊卑高低的界限,忘了守好你奴仆的本份?” 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打断她的话,好像正在教育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在他们眼里,她确实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夜澜!夜澜!一个名字而已,就因为他身份高贵,她连喊的资格都没有? 她喊了多少次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经说过不让她喊,自己偏偏忘记,就喊了,他也没说什么,现在也没说什么,可这个女子说了,她说了,自己以后就不会再喊了。 梦寻看着夜澜,没去看那笑容满面同时又对她咄咄逼人的女子,可他没看自己,目视前方,看着岸边立着的一大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是他的部下,在等他,其中还有对小狐狸和寄川生死相逼的国师,此刻态度友好笑容满面,没有一点那天想要他们性命时残暴的样子。 “我家帝妃问你话,你快点回答!” 又一个文弱的女声问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立在慕颜身边的小丫鬟,勾唇一笑,想这夜澜的奴仆不过如此,别人一个小丫鬟都敢对她横眉竖目。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是想打我脸,还是想打他脸?” 她伸手指了下夜澜,接着对面前那个小丫鬟说 “当然了,我不是狗,更不会因为被狗咬一口,就趴地上和她对着咬!所以我不会和你们计较。” 说完她转身谁也不看,只看着越来越近的岸,想着他真改了性子了,对自己的难堪不管不问就算了,自己这么说那女子,他也能不闻不问! 正想着就听见一声哭声,那女子哭了,又压抑又委屈!可没有对任何人,独自一旁默默低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小丫鬟忙安抚,又对她怒目而视,那眼光像有个毒蝎子在里面,让梦寻不由得一凛,想着完全小瞧了她,应该是完全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正想着,就听一声怒斥,声音不高不低, “道歉!” 这次他看自己了,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不温不怒,只说道歉! 好像她道歉,这件事就圆满了,就结束了,本就该她道歉一样!可是自己没惹那女子,是她自己插话骂的她,她没还口没顶嘴,只说了那女子的小丫鬟几句,那也是她自找的,怎么就她要道歉? 小狐狸上来拉了拉她的胳膊,给她求情 “帝君,她就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帝妃,你别生她的气!我代她道歉┈┈” 梦寻心里感动,自己和小狐狸打打闹闹这些天,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气,她们闹的再凶,转脸就会好的,这件事也会像一阵风,消失的无影无踪,寄川已经适应了,不管不问,可是夜澜管了。 不论他当时出于什么心态,他开口管了,就像现在他又开口截了小狐狸的话,他说: “闭嘴!她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护着!不学会做事做人,有她吃亏的时候!” 可是她的亏都吃在他夜澜身上! 看着他蔚蓝的眼睛,梦寻不相信那些怒气都是对自己的。有人挑衅他的奴仆,他不该生气吗?还是奴仆真的一文不值? 他骂了自己,便揽着那女子的肩安慰她,还给她擦眼泪,可那女子的眼睛有意无意往自己手上瞧。 梦寻知道必是自己刚刚指夜澜那一下,那个曾经属于夜澜,现在属于自己的戒指被她看见了。 第61章 苍海确实灼心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看见了心里难受,就哭了,哭了都不敢质问他,问他为什么把不离身的私人物品送给一个奴仆?不敢逼迫他把那戒指要回去,就只会哭。 梦寻希望慕颜撒泼,或者撒娇,现在就让夜澜将这个戒指从自己手上收回去,收回去她就不被他要挟了,就不会疼了。 见他也冷冷看了看那只手,梦寻明白他的意思,他把这个套自己手上时就说过,是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奴仆,此刻的气氛正好合他的初衷,他要惩罚自己了吗? 船渐渐向岸靠去,岸上气氛活跃,船头几人之间气氛却压抑异常,她冷冷看着夜澜,没有道歉,没有说话,听那女子渐渐收了哭,对他梨花带雨的笑着说: “夜澜,你不必在意,我不会和一个不懂事的奴仆计较的。只是你仁善大度,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可也不能让她乱了尊卑,轻视你的威严,所以我替你伸辩几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只是觉得若手底下那些人有样学样,人人如此,岂不是乱了你的规矩!” 有样学样,乱了他的规矩?她成害群之马了? 可那女子不知道他的规矩何时轮到外人替他伸辩?他自己想着点子维护呢!她握紧了手,背到身后,强忍着疼痛,犹豫着开口: “夫人说的对!”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说,可是她忍这些天不是为了功亏一篑! 她一直被要挟,以前,包括现在。自己说一句低三下四的话,一句违心的话,可以换来那两位无辜老人的自由,她觉得值的不能再值,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没人理她,梦寻抬头看着夜澜,看他面上平静无波,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有着排山倒海的情绪,等着发泄。 梦寻想起自己无力,趟在他腿上,他给自己整理头发时,面色温润柔和,像一个别无所求的人,坐在蓝天白云下的微风里,只生活在当下。 那当下太短了,船要靠岸了,他又回到妖族东帝君的身份,自己又是一个无依无靠,和他非亲非故的人,一个满身顽劣,只有一身硬脾气的人。 现在这个人的硬脾气快被他磨没了。 那女子满脸的笑,只是掺杂一丝勉强,她可能觉得这道歉太敷衍,也可能觉得那戒指白白浪费了,或者觉得他夜澜不可靠了。她是不是在心里对他有间隙了?不然那一直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怎么出现了裂痕? 梦寻想把衣袖中皮开肉绽的手指伸给她看看,可能她看完,那面具自动就好了,会完美无瑕,更胜以前,会觉得自己说的对,那汤不能随便碰,那沧海确实灼心! 梦寻不想再计较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移眼看着岸边,听那国师热情又热切的声音传来,他等不及船靠岸就要表现他的忠心,他笑的热情如火,他说: “见过东帝君,见过帝妃!一路辛苦!属下已经安排好住处,今晚属下想给帝君接风洗尘,请帝君赏脸!” 接风洗尘?这一点点路,有什么可接风洗尘的?见夜澜点点头,话都没说,似乎想抱那女子下船,她看着船上船下的众人,觉得各个伪善,那国师明明要杀他,夜澜也知道,可是彼此仍然装出友好的样子,让她不理解。 是因为现在情况又有了新变化,雾亚退出了这场闹剧,现在由他们一家独大,他们又上下一心了?还是仍然明争暗斗,只是表明和平? 她看了看小狐狸,她们也仿佛什么芥蒂都没有,平静如常。 这些本与自己无关的事,却让她困惑到心烦意乱,想起自己为了红羽,赤脚赶赴将军府,进去就给了赫雨霖几巴掌,那是因为觉得他错了! 错了就要受惩罚,就要承担责任,做人做事就要是非分明,善恶划清!可是现在好像错的是她。 一鼓不明不白的气憋着,让她飞身下了船头,直接越过人群,立在了那些人身后,引起那国师侧目,引起那拥挤的人群的讶异,好像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如此不守规矩? 梦寻看了看人群和人群朝向的地方,觉得自己可能又乱了那女子口里的规矩,怕做了坏榜样,惹她对自己注目。 因为他们的主子,也包括自己的主子还没启步下船,她就率先动身,还卖弄的直接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让一众人被惊的拧着脖子看。 她想他们可能在气愤,气一个不守规矩的人,让他们的守规矩,显的那么卑微,让他们跪在地上的身影显的那么渺小与可笑! 压抑的气氛下,有个出头鸟,众人都企图对她指手画脚,却在看了看夜澜脸色后,又低下了头,默默接受了她这个出头鸟确实有资格的事实。 因为夜澜只是冷冷看她一眼,似乎很泄气,单那泄气的表情,却让满场人收了造次的心,他收回视线抱起那女子飞身下了船,小狐狸和寄川紧随其后。 那跳板成了摆设,没有一人踏足,连那个小丫鬟都轻轻盈盈飞了下来。 自己当初一步步踏着它上去,还以此教育小狐狸,说每一步都走过,才能有完整的体会。 现在她觉得,有些路不必走,有些体会不必有,也不必要! 那女子在他怀里笑,喊着他夜澜,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避讳抱着她,从众人之间走过,放在一旁马车上,仿佛她没长腿,仿佛他就是她的胳膊她的腿。 他们的秘密他也不掩藏了,那个洗菜的人白挨一巴掌了,因为现在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们谁爱看就看,谁爱说谁说,或许他根本就没在意过,他就是抱着西帝妃,谁能把他怎么样? 可在那只有他们两个的船顶,因为她一句话,对她大发雷霆,怒目而视,让她觉得,若以后这女子不要他,都是报应!是老天爷看不惯,在惩罚他。 老天爷有权利惩罚他,她没有,自己只有被他惩罚的份!不过他一勾手,她便只能过去他身边,他一开口命令,她便只能遵从。 他说罚自己今晚不许吃饭,梦寻便觉得不饿了,甚至觉得明天可能都吃不肚里饭了! 不知道那国师安排在哪接风洗尘,要走多远,她只想赶紧走到,赶紧结束,让夜澜履行承诺。 这一路走来,似乎真的像寄川说的很热闹,可是那不是人的热闹,是妖的热闹!买的卖的都是妖,吃喝玩乐,嬉笑怒骂,都是妖,人好像被隐身了,被圈养了。 偶而看见几个,也是以奴隶的姿态在妖族间讨生活,讨的满身满脸疲惫,满眼惊惧!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屈辱,让她这唯一一个走在这群妖里的人,格外觉得无地自容,好像她满身污点,这污点是被这群妖泼的。 泼过以后,告诉她,你这个人类的臭乞丐,不配和我们站在一起,你要低下身子,要趴着,要爬着,要跪下。 她觉得她可能做不到,她想起赫雨霖,想起秦鹤,他们可能有野心,可能会做坏事,可是人和人还是比较亲近的,比这一群妖强多了! 可是他们被夜澜该杀的杀,该赶的赶,其中还有自己一分力。 他们跨种族,他们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在这里生活,即便他们不杀人,不放火,也已经让这里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成了彼此眼中的畜牲! 一路想着,一路看着,一路寻着,不知不觉随他们来到一处庄园,不知道里面有多大,只知道外面的院墙,她没看到边。 青砖绿瓦,延伸出去,门前河提杨柳依依,河提下是荷塘,接天莲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 那女子立在河提的依依杨柳下,立在红彤彤的夕阳里,立在身边他的目光中。 而这如画美景,都在她的眼中! 小狐狸过来拉起梦寻的手,她关注的不是那个戒指,而是梦寻手指的血,她带着埋怨,带着斥责: “哼,何必自找苦吃!” 梦寻也看了看那干枯的血迹,从那荷塘赊了一点水来洗了,她突然觉得不光那满溏荷,连那水都是那女子的,不经同意,她不该染指。她问小狐狸 “小狸,你能把这个戒指取下来吗?” 小狐狸和夜澜那么熟悉,一定知道那个机关是怎么打开的,是怎么控制它的大小的,可是小狐狸摇摇头 “这个我可不知道!既然帝君给你,就有他的理由,你就带着吧!好好保管,别害了帝君就行!” “害了他?你也看见了,是他在害我!况且一枚小小的戒指怎么可能害了他!” 梦寻想知道怎么害他,或许可以用来害他试试!小狐狸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又有她狐狸的天性,她问: “帝君没告诉你吗?那你就去问他吧!” 说着就要进去,欢天喜地的要跑去找她的青衣姐姐,被梦寻拉住了胳膊 “你们帝君和西帝妃┈┈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我看见的那样吗?” 这小狐狸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可她自己问完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问。 她看见的是什么?是他们彼此情投意合,还是谁一厢情愿?还是都欲语还休? 那洗菜的两人并没有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切都是她从夜澜脸上看见的,再结合他们的行为,自己猜的。 她之所以这么猜,是觉得自己看的很准!可是小狐狸没有给她的眼光定论,只说: “就是你看见的那样,我们帝君对西帝妃好的很!所以你没事别惹到她头上去,今天帝君对你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第62章 慕颜送汤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是对西帝妃好的很,见过的人都看的出来,可是和自己想的关系还差一句确定! 梦寻苦笑一下,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女子惹了她,她还要受皮肉之苦,这是对自己手下留情? “难道不是她惹我的吗?” “可你后来不是还骂人家狗了吗?人家没揍你没逼你道歉就不错了!” 好像说的有道理,这是自己唯一占到的便宜!可是有因才有果啊! 看小狐狸等着进去趁热闹,她就松了手,由她跑了,反正谁对谁错,已经以她的几滴血,一顿饭结尾了。 她的肚子可以饿几顿,她的血也浪费的起,可是要见的人,她不想等。 天边余晖渐渐消失,夜幕就要来临,梦寻看向不远处缓缓归来的一对碧人,忽然觉得自己要躲开,即便自己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带她去见他们,她想自己的奴性又出来了。 身子一转,她像一只抖动翅膀的蝴蝶一样翩然跑进了那高门大户,那朱红大门上方悬挂一个大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四个金汤大字,澜寻霁梦。 进了那满院子妖的地界,妖气冲进梦寻的鼻子,冲进她的心肺,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躲开门口那条路,顺着花园间的鹅卵石小路,躲进了花园深处,这院子很大很美,今天也很热闹,梦寻却心凉如水。 心无所依,孤独彷徨! 像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水潭,浮不上来又沉不下去,手脚都没有着处,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花园里很多奇花异草都是她没见过的,芳香更是她没闻过的,有点让她陶醉其中,好像眼前的花圆是一个避世的好去处。 躺在一张躺椅上,任由周围花枝草蔓遮掩自己的身影,看着夜幕一点点落下,星斗一颗颗挂上夜空,看那月亮被众星围绕,就像一个高傲的君王,睥睨天下苍生。 想那月亮肯定知道在这茫茫夜色下,纷乱的人间,有一个人在仰慕它的皎洁纯良和慈悲,它将满天下的人从漆黑的夜幕中拯救出来,给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她想这人间也需要有一个这样的英雄!或许有,只是自己还没找到。 在那个充满花香的躺椅上,在祈求与渴盼中,在不急不躁的微风中,梦寻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里没有喧闹,没有勾心斗角,只有花香,只有虫鸣,只有可以让她的美梦飞翔的风。 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她醒了,一夜睡过去,身体轻松多了,鼻端传来阵阵花香,眼睛没睁就裂开嘴笑了,睁开眼睛,没看见蓝天白云,没看见花朵树木,眼前是一个紫色的纱帐,从高高的房顶垂下,将她和她身下的整个床都包裹在内。 梦寻只能确定自己在一个房间,肯定是那个大院子里的某一间!至于怎么来的,她只能想到夜澜了,若是小狐狸,怕是给她打醒,让她自己走回来。 一想自己睡觉这么沉,就难免心慌慌的,别人若是想害她,还不是一害一个准! 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了,怎么会一想就想到有人要害她呢?难道是被这环境逼的? 撩开纱帐下了床,这屋子大的出奇,又空旷的离奇,只有一些必用的红木家具,座椅板凳,一些简单的摆设却将房间布置的高雅大气。 出了门,院子更大,花园中还有一个池塘,竟然没看见池塘必备的荷花荷叶,就简简单单的清水,在太阳下泛着银波。 梦寻好奇为什么自己看见池塘就会想起荷花? 挠了挠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和满院花草,静谧的让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孤独。 在孤独中她洗漱完毕,对这个院子也有了一些了解,除了她睡的地方,别的都是空的。 这发现让她心里更空,想出去找找夜澜,却在开门前听见了敲门声,开了门,发现竟然是慕颜带着小丫鬟立在门前,小丫鬟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鉴于上次经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不过还是镇定下来,彼此嫣然一笑,将她们迎了进去。 圆桌旁坐下,慕颜说: “昨天一时失态,话说的太陡,跌了姑娘的面子,本想昨天饭桌上敬杯酒水,聊表歉意,没想姑娘不在,今天特来赔罪!” 她说着向后一招手,小丫鬟食盒里那碗汤便到了梦寻面前,一碗清清淡淡的丸子汤,粉色的丸子落在绿色的蔬菜间,很清新。 但梦寻不准备吃,她不饿,而且慕颜一大清早专门送饭给自己,有问题吧? “帝妃抬举我了,梦寻一个奴仆,怎么敢担这个礼,昨天是我越矩,帝妃不和我计较就算好的了,怎么敢奢求帝妃赔罪。” 梦寻想问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又一想,以的身份,想知道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毕竟这都是人家的地盘。 现在她极其优雅的看着她,笑容挂在脸上,却让梦寻不由得觉得她好像一个高贵的天鹅在看一只丑小鸭,那天鹅不想和丑小鸭玩,却不得不低下身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正想着,就听她说 “那我们就和解了!最近夜澜烦心事很多,我帮不上他什么,更不想惹他生气,给他添忧愁。梦寻,我们想法是一样的吧?” 这个问题她只能点点头,慕颜又接着说 “现在这里虽然看上去井井有条,其实暗地里很混乱,百姓不服管理,和妖族之间矛盾尖锐,还有一些乱贼闹事,企图┈┈┈” 企图什么她摇摇头没再说,满脸担忧,好像天要变了,而她仅有的衣服还挂在外面的绳子上,收不及,就没得穿了。 她不说,但是梦寻知道,一定是企图对夜澜不利,还有什么能让她如此担忧的呢! 夜澜最近身体不好,不光是因为毒吧!自己终归是外人,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这个女子来告诫自己,不要添乱。 她又好像突然回神似的,看了看那碗汤对梦寻说, “昨天感觉这道初婴汤味道挺好,就让厨房做了,看你口味清淡,应该合你胃口,快吃吧,要凉了!” 梦寻看了看汤,听了她掏心掏肺的话,再一直拒绝人家一片好心,有点不识抬举好像,她便喝了几口汤,吃了两个丸子。 口味是挺好的,不知是该夸这厨子手艺好,还是夸这食材好,总之挺好吃。 从碗上抬头,看她正含笑看着自己,眼光温和,姿态高贵典雅,若不是跑来送碗汤给自己,谁也不会把眼前西帝妃和她联想到一块去。 可是现在梦寻没心情陪她,她问 “帝妃可知帝君在哪里?” 她闪了下眼睛,似乎还想了一下,才道: “好像在书房议事!你找他有事吗?或许我可以转达!” 梦寻摇摇头,她的事转达不了,需要亲自过去。 敷衍几句,那个多愁善感的帝妃可能觉得无聊,或者来的目的达成了,自动走了,带着那碗没吃完的汤。 梦寻不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或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来与自己和解,来解了夜澜的忧愁! 她们之间有什么仇,需要她亲自跑来和解?又碍他夜澜什么事,需要帝妃为他放下身段来和解?自己又何德何能,要他们两个人为此忧心?不过一个奴仆被主子们训了,这能算仇吗? 这些她不想多花时间来考虑,她要去找夜澜,那个书房不难找,轻轻松松就问到了,因为这个大院子里有很多守卫,多到让她怀疑这不是夜澜住的地方,是秦鹤的别宫。 可是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来这里了,雾亚损失惨重,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可是不善罢甘休,难道还想折更多的人在这里? 这里没有海上的咸风,这儿的风吹到身上清爽干净,满院子花树,也很茂盛,天气也不热不冷,她立在书房门口,默默等着他。 看了看那个刚刚冷脸拦住她脚步的卫兵,她想这才是一个族长该有的作风,不是整天清闲的像个神仙,往那深宫或海岛一住,不知今夕何夕。 转而一想,又有些担心,他忙,是不是又在捣鼓什么阴谋,对付溯望这些不服管教的老百姓,对付躲在秘境里的金面将军? …… 耐得千事烦,收得一心清。 倾险之人情,坎坷之世道,全靠一耐字撑持过去。 一个“耐”字,藏着万般哲理。人活着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关键在于承受。好的人生,都需要一点耐力。耐,是最高的智慧,也是最深的修行┈┈┈┈ 梦寻从门前立定到花园打坐,从旭日东升,“耐”的艳阳高照,在心里将父亲这些年对她的谆谆教导颠三倒四默读好几遍,那个政务繁忙的帝君也没有出屋子。 她一度怀疑他在房间睡着啦! 寄川和一个男子出来走了,那时她立在门边,经过她身边时,还行了个礼,文质彬彬,一板一眼。 国师也出来走了,他唇角带笑,眼神毒辣,那时她坐在花园,他冷飕飕看她一眼,带着警告,虽然她不知这告从何来!当然,也没准备问。 后来青衣和锦衣以及小狐狸都出来了,青衣和锦衣似乎有什么任务,匆匆忙忙走了,小狐狸站在路旁乐呵呵冲她喊道: “喂?昨天你怎么没去吃饭,还跑到花园睡觉?” 第63章 等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小狐狸一身红色纱衣裹身,身材凹凸有致,脸上热情如火。 听她这么一说,梦寻想起昨天抱自己回去的可能是她,觉得应该道个谢,毕竟自己没有一夜睡在花园里。 “谢我什么?” 没想到她还疑惑了,梦寻只能补充 “谢谢你把我扛到房间里,没让我露宿一夜!” 话说完小狐狸一脸嫌弃摇摇头,好像那种傻事她才不会做,将她从上到下看一遍,又摇摇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让梦寻非常不理解 “怎么了?” 她也将自己从上到下看了看,确定今天一切正常,见小狐狸似乎准备走了,又停步说: “你谢错人了,我和寄川花前月下呢,哪有时间抱你?我走了,你自己赏风景吧!” “去哪呀?你们今天有什么任务?喂┈┈” 小狐狸跑的比兔子还快,梦寻本来还想套套她的话呢,问问他们都做什么去,屋里还有没有人,能不能让她这个外人进去办点私事? 几句话的功夫,院子里只有她和门口两个守卫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两个人是为自己准备的,刚刚陆陆续续进去几个人,都没拦,就拦她。 连慕颜带着小丫鬟都进去了,就她在花园坐了许久,她没打着闹着要进去,是因为觉得就差这临门一脚,一定要忍住,所以把那些劝勉的话又想了很多遍。 慕颜带着小丫鬟又出来了,远远向她点点头,又走了,梦寻看那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轻嘲,一丝蔑视,剩下的都是高傲。 想当时她说有事她可以转达,原来是有原因的呀!她是不是早知道夜澜不见自己? 顾不了什么脸面,她来到门前,门口侍卫依然如故,胳膊一伸,拦下了,梦寻很不解, “为什么就拦我?你们帝君交代的?” 问完又觉得都是废话,不然还能是谁?气闷间也不和他们废话了,脸色一冷,盯着他们,想若是动手,会不会被夜澜出来揍一顿,可不动手,他会出来吗? 两个守卫脸更冷,不言不语,似乎对她很有意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想他们是欺生,而且这个陌生人还是异类。 别的她不愿意想,总得给自己留个余地,正想着接下来要不要喊一声,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听见时已经到门口了。 梦寻退后一步,立在廊前,看着他一步步从屋里出来,立在她的面前,今天他穿一身银色便装,宽肩窄腰,身材修长,腰里系着同色的银纹腰带,腰带上垂了一块玉爵和一个香囊,她一看就知道那香囊是出自谁手┈┈ “等不及了?” 听他还能如此平稳的问出这句话,让梦寻很吃惊,毕竟自己过来的目的他不是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也不是不知道,她轻嘲一声: “这可真是登天难,求人更难!” 没想到她垂头丧气说完,他长腿一迈,越过自己负手走了,只经过时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一边走一边说, “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若上九重天。空手问人如问壁,百般巧语不若钱。” 梦寻本来跟上想问他去哪,是不是现在就带自己去找他们?听他一说又绝望了,她是两手空空,不仅没有钱,连好话也不会说。 “你什么意思?言而无信!” 她顿住了脚,他停住了步,回头看着她,风虽然不大,还是掀动了他几丝银发,梦寻的话虽然没有加太多怒气,还是惹他冷了脸。 “一直拖着,拖到现在,还是我错了?是不是你根本没打算带我见他们?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你有理?” 说什么空口求人如问壁?他想让她做什么?自己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来和他交换? 夜澜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仿佛等着她把什么难听话都说完,然后再和她一账算,看的梦寻怒火中烧,悲从心来,好像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一想?你能不能别逼我把你看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你能不能给彼此留一点尊严?” “你知道我现在多绝望,不是因为见不到他们,是因为你这个人,你就要变成我观念里的坏人了!你说话!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本来还想问问贺清影的事,现在什么都不必提了,梦寻指着他的心口问完了一串问题,他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她的手。梦寻知道她的手上有他的戒指,有昨天留下的伤疤,一夜过去,已经不疼了,甚至快痊愈了,可那疼在她心里。 现在他看过来,让梦寻收回了手,不是长记性了,不是怕他,只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像立在悬崖边,跳与不跳,全凭他一念之间。 “本座只说带你离岛,没说带你来是见他们!你自己理解错了,不要反过来怨别人!” 他终于说了一句话,听完这句话梦寻惊的半天没有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缓缓摇摇头,一脸难以置信。 这个男人到处给她挖陷阱,那晚在海岛上他说的那句话,回荡在脑子里,难道一句话还要她翻来覆去斟酌后才能相信?带自己离岛不就是为了见他们? 最后她被气笑了,想问他能不能给他自己留点颜面?还没开口就听他声音沉沉的命令: “随本座去办件事!” 说完并没动,负手立在风里,立在她眼里,如一尊神仙下了凡,被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凡人骂了一通,现在他要讨回来,要逼她承认现实,承认自己斗不过他,他要看着自己点头,听自己回答说: 好的,主人! 梦寻知道他不是等她回答去,或者不去,是在等他要的臣服!他不仅要碾碎她的希望,还要揉碎她的心! 如果现在问梦寻天底下谁最坏,那她的答案,一定非夜澜莫属! 独占头鳌,无人匹及! 他的坏不是气吞山河要你命,是鲸吞蚕食要你心! “你深知杀人诛心!” 他点点头好像挺赞同,好像梦寻说了什么至理名言,好像在夸他 “你说的对!” “呵┈┈┈” 梦寻无言以对!杀人诛心,让她想起红羽临死前一言不发一心求死的样子,当时她那颗心一定比自己现在还碎吧?只是她不知道到底为谁而伤! 好多问题她一直不愿意细想,怕自己犯了无法挽回的错,怕深究起来,自己后悔! 她懦弱逃避,现在他将自己逼入绝境,梦寻想问问他,那些都是她心里想的那样吗? “红羽身上的阵到底是不是你设的?那些怨气婴灵是不是你让国师他们做的?是不是你们分赃不均才内乱的?现在又为什么和好了?接下来你又准备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那两位老人?你早就答应我见贺清影,到现在都不兑现,又是为什么?他们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夜澜的脸色随着她的问题一点点变苍白,眼神一点点变蔚蓝,像白云移动露出两片蔚蓝的天。 那蓝天白云并不晴朗,他似乎咬了下牙齿,抿了下嘴唇,似乎背后的手握成了拳,才忍住要喷薄而出的烈焰,他好像还有理了!他在梦寻苦笑中开口 “原来,你心底一直不曾信任过本座!” 声音飘渺,好像远处吹来的雾,凉冰冰的从脸上扫过,留下几点水珠。 “说的好像你信任过我一样!你让我怎么信任?你所作所为让人┈┈┈” “本座所作所为轮不到你置评!做好你自己,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最要紧!” 她问的问题一个也没有回答,那蓝天白云被气走了,好像也忘了曾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要用她来做什么。 要她想办法保自己的小命?有人要杀她吗?是他还是别人?可是她的命又不重要,自己都不珍惜,竟然还有人想着取?那就听天由命吧! 她又回了自己的空院子,躺回了那个垂着紫纱的床上,好像在这里睡一晚,就成了她心里的根。说睡一晚也不对,只能说从这里醒来一次。 本来还想对他说声谢谢,或许昨天是他把自己抱回去的,可是他没给机会!他又给自己什么机会了?一直以来自己做的都是他让自己做的,明里暗里都是! 她又翻身起来,出了那个小院子,出了那个大院子! 太阳将荷花塘照射的像仙境一般,那塘边立着一把大伞,伞下是一个女子,她坐在躺椅里,吹着风看着风景。那伞外也是一个女子,她半边身立在阳光下,半边身立在阴影里,在看着自己。 那目光不咸不淡,不像一个小丫鬟该有的样子,梦寻轻笑一声走了,谁又该是什么样子?在她们眼里自己不也不像个样子! 寻着昨天的记忆,她来到繁华的大街上,从街上远远扫过店内,也像模像样的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街边卖着各种吃食,吃穿用度都和雾亚时看见的差不多! 曾经以为可以和父亲穿行在热闹的大街上,买着想买的东西,奔跑在山水间,看着想看的风景。 可是出来后她便一个人漠然的穿过大街小巷穿过山山水水,直到置身溯望这片狼藉的国土,幻想的一切依然是幻想。 梦寻立在一个墙角,看着蹲在地上蓬头垢面的一个女子,原来从昨天到今天,她还在这里,眼神惊慌失措,衣服破烂不堪,看不出年龄,脸上脏的只剩两只眼睛,嘴里不停喊着她的孩子! 第64章 疯女子黄牛卖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昨天路过扫一眼,觉得像一个失去心智的女人,却原来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梦寻立了一会,那女人便扑过来,想抱住她的腿,那眼神明亮,大而有神,里面水光流动,只是她说: “宝儿,你终于回来了,来抱抱!” 梦寻猛的退开了,确实像躲避一个乞丐一样躲开了,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知道说了她也不会懂! 女人因为梦寻的躲避眼神闪过一丝不解和委屈,似乎下一刻就要哭泣,梦寻转身跑了,像个逃兵! 自己不是她的宝儿,也撑不起她的天!那两位老人已经紧紧抱住自己的腿,让自己陷在夜澜做的陷阱里,不能再背一个,那就更没希望出来了。 恍恍惚惚跑在人群里,中午的太阳让她头昏脑胀,街边一个蒸笼冒着热气,白白胖胖的包子让梦寻想起那个女人干瘪的腮帮子。 她走过去,摸遍全身没摸到钱,只能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那簪子多少钱她不知道,在海岛上醒来就插在她的头上,开始没心情问,后来就忘了问,通体琥珀色,清澈无杂质,顶上简简单单结一个花,想来也不值几个钱,换几个包子还是够的。 老板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她,让她觉得可能簪子太便宜,又或者他的包子太贵,不能让它们划上等号!最后老板说: “你要几个包子?” “能换几个包子?” 她抱着四个包子像抱着四腚金子一样去了那个墙角,那个女人在哭泣,孤独又彷徨,凄凉又绝望,抱着自己瘦弱的腿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 梦寻打开纸包拿出一个包子,过去长长伸着胳膊递给她,那女人没有欣喜若狂起来接,更没有咽着口水想要吃,而是惊声尖叫像看见一个恐怖的恶魔,那恶魔比饥饿,甚至比死亡更让她害怕。 这样的她,也让梦寻害怕。那女人跑了,昨天到现在一直待在这里,等在这里,或许更久,在这里等她的孩子,现在这里只立着梦寻,手里拿着没有送出去的包子。 这地方被让给了她!梦寻感觉自己似乎比那女人还疯! 将包子放在地上,想着或许那女子刚刚只是犯病了,等她回来,等她好了,她会吃的,看的出来她饿! 经过那个蒸笼,那卖包子的老板对他探究的看着,似乎对这个人有点好奇,梦寻不知道他怎么看待自己,也不想知道! 她知道自己这个人不应该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招摇过市,还买包子吃,应该像店里那趴在地上给主人舔鞋的那人一样,当一条狗! 应该像那街边被公开叫卖的人一样,保持沉默不语,听天由命! 那个五大三粗的黄牛手里拿根鞭子,立在中央的售卖台上,向四周围着的人大声吆喝着,手里鞭子甩在地上“啪啪”的响!他说 “这些人奴可是好成色,又健康又勤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一批我不能保证还有这个品质!” 梦寻挤进去,无视那些恶狠狠的眼睛,看着那鞭子甩在自己眼前的地上,激起无数尘土飞扬! 那尘土飞扬中立着一大排人,被从脖子栓成一串,像一串糖葫芦,只是没有糖葫芦的鲜美,他们也并不健康,眼神空洞,面黄肌瘦!那黄牛问她 “买吗?买回去能干活能解闷,实在不行还能吃!花不了几个钱。” 看了看那些被称为人奴的人,看了看那拿鞭子的人,她想买下这里所有人,包括那黄牛。 可自己没有钱,她摇摇头,那黄牛来了牛脾气,对她怒喝: “不买看什么?赶紧滚,再不走,小心把你也卖了!” 周围人群一阵哄笑,她看了看,笑自己的人里面不光是妖,还有人! 那些人和妖勾肩搭背,喜笑颜开,面色红润,让梦寻不由得想起售卖台上的人。 她以为害这些人的是妖,其实还有他们自己人!只是那自己人,现在不能称为自己人,更应该称为人奴! 这个称呼对于他们,比售卖台上的人更适合! 梦寻走了!她没有活要他们干,更没有闷需要他们解!也不会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若要买,她就买这溯望所有的人! 那吆喝还响在她的耳边,声声刺耳,好像那声音一直跟着她走一样,好像她这灵敏的耳朵今天故意和自己作对一样,她越是不想听,越是听的清! 如果这些妖不来,溯望就没有卖身为奴的了吗?就没有街边流浪的了吗?就没有被践踏在泥水里的了吗?肯定会有! 所以没有什么好气愤的!妖不来害人,不是还有人害人吗?人坏起来,和妖又有什么区别?只是现在害的人多一点而已!下场惨一点而已! 她一路宽慰自己,渐渐远离了人群,心里因为那店铺挂的人肉而翻腾,让她想起第一次进宫经历的心惊胆战! 想起贺清影舍弃性命立在自己的面前想护她周全,想起他用尽力气将她抛出去,将自己完全暴露,他扶着心口吐血,那一幕是自己对他最后的印象! 今天的自己一定和当时的他很像,看见不平的事,就想管一管,可是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魄力! 所以只能当奴隶,为了换取她想要的东西,现在这个奴隶要回到主人那里去了。 只是她还没有下那小山坡,还没有离开那芳香扑鼻的地方,心情就更不好了,没想到真的有胆敢买她为奴的人! 确实是人! 只是他不是买,他要抢! 梦寻看这些人有点眼熟,想起在售卖人奴的地方见过那个男子,当时他眼睛就盯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还跟到这来了。 此刻眼睛更是长在自己身上了,他说: “跟本大爷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不比你在这荒山野岭转悠有意思?” 梦寻看着对面拦住她路的年轻男人,他以为带两个妖,带两个人,就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就能从她手里将自己抢走?就能让自己对他言听计从?白日做梦! 不过跟他回去倒是可以!去看看何方神圣能和妖勾结一起来害人。 听慕颜说现在溯望百姓不服管理,是不是要动用人类来从中斡旋?是不是要用人类来控制人类?这样也行,好死不如赖活着,能费力这些想,这样安排也不错了,总比手一挥,死一大片要强多了,看来他还有一点仁慈! “既然公子开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去你家也行,只是不知道公子何方神圣,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梦寻说说笑笑的推开他,往前走去,那男子见她笑就愣了,仿佛这漫山遍野的花都没了颜色,那颜色都跑她脸上去了,都躲她眼睛里去了。 他自动顺着梦寻的劲让开了路,跟上她的脚步,在后面显摆 “本公子可是这山羡郡郡守大人的独生子,你说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在这山羡你还能找到谁比我更有面子的?” “哦?那是没有!可你就不好奇我是谁?是哪里人?要做什么?” 梦寻一边走,一边回头问着他,见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仿佛她是天上王母娘娘下凡,现在立在他一亩三分地上,都要听他的。 “妹,告诉你,现在整个溯望可是东帝君的天下,这东帝君可是一个冷面阎王,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你听说过吧?” “当然!” 她点点头,勾唇一笑,吃不吃人没看见,杀人是真的不眨眼!可是和她说这做什么? 看了那男子一眼,见他似乎以为她被唬住了,又得意洋洋的补充: “我爹,山羡郡郡守丁补大人,在东帝君面前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很有薄面,所以你跟着我是跟对人了!” 梦寻扫了眼他按耐不住的得意,就感觉手被人拉住了,她一用力又抽了回来,往前走了两步,笑呵呵的问他: “那东帝君一定把什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你父亲大人了?那我还是找你父亲托付终身算了,你也就一个毛头小子,靠不住!” 笑容像划过天边的晚霞,声音像冰滴落深泉的叮咚,话却像三九严寒里的一阵风,吹的那毛头小子面上一阵苍白,苍白后比那风还冷! “哼,就怕你没那个命!我爹后院已经塞不下了!我倒是勉强可以多收你一个,你别不识抬举!” 他顿了一下,看梦寻已经下了山坡小路,跑动间像一只蝴蝶一样飘荡在花丛里,他舍不得拉下脸,又追上去哄了几句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东帝君让我父亲做的事,我父亲都会和我商量的,你想知道吗?如果你听话,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些┈┈” 梦寻突然立住了脚步,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他犯了什么大错 “我不想知道,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小命不保!” 那男子被她吼的一愣,看了看身边几个随从,正想翻脸,就见眼前一闪,那女子已经没影了,四周看了看,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刚才没有贸然动手,或者此刻他们怕是已经躺倒了。 不光他害怕,他的几个随从也吓呆了,拉着他赶紧跑,他当然乐意,平时全凭他爹的身份耀武扬威,并没有碰见什么恶性的事件,也没有人敢和他硬碰,当然也没有碰见什么硬碴子。 那些硬碴子都被战争碰碎了,只有他爹这样识时务懂示弱的才能有今天的辉煌,只是这辉煌能有几时就不知道了。 他们刚抬脚跑下小路,一个黑色影子就从他们刚刚立足的地方向前方闪去。 第65章 不知道回家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不注意以为就一股黑烟一飘而过,眼睛够快可以看见里面一个张牙舞爪,丑陋无比的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通体黑色,所以跑动间形成一团黑色的阴影。 梦寻是在半山腰被那股黑气追上的,一团黑雾突然堵住了她的路,像一个黑洞挡在她面前,仿佛她迈进去,就会万劫不复,也好像她不迈进去,它就会迈过来,同样让她万劫不复。 “何方妖孽,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见,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梦寻退一步冷冷看着眼前滚动的黑烟,她的眼睛看的穿黑夜的黑,看的穿怨气的黑,看不穿眼前这一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阵猖狂笑声从那黑烟里出来,飘散在四周,阴邪之气随着那笑声渐渐加剧,让她后背升起一股凉意,比刚刚感应到的要强了好几倍,看来今天碰见高手了,或者说是高手杀她来了。 这里空荡荡的,刚刚那几个估计人已经跑了,不知道自己若被打死在这,何时才能有人发现她的尸体! 镇定一下,觉得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应该主动出击,正想着就见那黑烟渐渐散开,里面一个影子越来越清晰,一个黑色大蝎子,比她还高还壮,可是它不是人的样子,也不是蝎子的样子,是人和蝎子的结合体! 脸上有人的眼睛和鼻子,有蝎子的嘴巴,身上有人的胳膊和腿,还有很多条蝎子的腿和大尾巴,那尾巴此刻弯弯的往上翘着,在身后摇摆! 她不由得又退了几步,看它黑色的丑陋的身子,黑的发亮,就像被擦了千万遍的门窗,一尘不染。此刻那张蝎子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人话: “想跑?今天你只有一个去处,就是我的肚子!告诉你,我肚子里很舒服的,你可以来试试!” “我的肚子里也很舒服,你也可以来试试!” 说话间手心运力,无数莹白刀片飞旋在她的四周,像一个由刀做的保护罩,将自己紧紧围了起来,她想先护着,待把话问清楚再打。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或者你受什么人指使,有何目的?” “杀你不需要目的,你就该死!” 她就该死?它这是替天行道来了?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让她分不出它是雌是雄,那身体她也看不懂,当然也没时间分析,一道黑色的影子甩过来,她的冰刀掉了一地。 转手之间无数冰刀飞向了那团黑色的影子,周身气流运转流速,每次招揽灵力都能聚出很多,像一口永远也不会干枯的冰泉,她想这是王爷的化碧珠起作用了。 在她的四周是翻腾的冰流,和那黑气分庭抗击,气流碰撞间击落周围无数花朵树木,像被狂风吹折一般东倒西歪。 她心疼那些花草,便运足了劲使了一招冰海逆,一股强劲的气流隔着自己的冰刀,隔着对方的攻势,向对方冲去,半道上全部变成一道道冰箭,如离弦的箭直插那团黑气而去。 那蝎子一看,立马收了势化个屏障死死守在自己四周,她向那黑气喊道: “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为什么要害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威胁我?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人家不领情她也没办法,周身气压一变,箭便刺透那团黑色屏障,然后陡然散开,像一把打开的扇子,形成一个圆,将对方从上到下团团围住,不等那被困在中心的蝎子有什么反应,万箭齐发撞了出去,不过眨眼之间,那无数把箭将中间那黑色影子穿了个透心凉。 这有点超出她的意外,以前她用不起这招,人家根本不听她的,没想到这次成功了,还有那么大的气势,一次破了屏障不说,还直接将对方穿了个透,唯一不足就是有点残忍。 冰箭在她挥手间消失,那黑色的身体惨不忍睹,七漏八淌冒着血,她都有点不忍心看。 见他吐着黑色的血,满脸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让梦寻莫名有点后悔,不该下那么重的手,或许可以留他一命,毕竟生命不易。 “你我素不相识,我想你不会平白无故害我,定是受人指使。是不是让你来的人说,我很好对付?那人害你呢,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去替你讨个公道!” 对方嘴巴张了几次,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可能她眼睛里的真情实感让它动容,它手心慢慢伸出,递了一个黑色的珠子给她,珠子不大圆润饱满,黑的发亮。 梦寻接过握在手心里,对那个已经断气的蝎子呆呆望了许久,直到它慢慢消失,化为一滩黑血,染黑一片花草,毒气弥漫,那满身蝎毒浓厚沉郁,她一个结界罩下,困住了血,也困住了毒,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化解这毒。 看着通透的结界渐渐变成黑色,里面毒气浸染结界,结界晃动似乎要破碎,她又罩了两层,想起当初在山洞夜澜教她立结界的情形,那时候他很有耐心,她也很好学。 自己要出去为他挡下那些人,就罩了他很多层,其实不过他设个陷阱,自己就真的以为可以当个英雄。 天渐渐暗了,她心情低落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了看依然游荡着黑气的结界,又看了看山脚下渐渐亮起点点灯光,她竟然露出一个笑容,那是她渴盼已久的万家灯火,历经动荡,她终于看见了。 又往前走几步,直到那个枝繁叶茂的树不再挡着她的视线,直到那灰蒙蒙的山村完全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眼看见的夜晚是灰色的,没有黑色的衬托,所以万家灯火并不辉煌,可还是很美!靠着树看了很久,直到一个微带怒气的声音传来 “你倒是随遇而安!这么晚了,都不知道回家的吗?” 梦寻回头,看他挥手那个结界里的毒气便化为熊熊烈火,看他蓝眼睛在透着埋怨,看他向自己走来。 想起上午自己一连串问题气的夜澜抛下一句话拂袖而去,看他当时的样子,以为他再也不想理自己了。梦寻向他露出真诚的笑,因为他不计前嫌来找自己,因为他骂自己不知道回家! 不论如何,就算夜澜是坏人,他还是将自己当成家人的,她没有理由对一个将自己当成家人的人大发脾气,使小性子,毕竟家人,难得!她笑眯眯的问: “谢谢你来找我!不过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离家里有多远!” 白天随着脚步乱逛,根本没记路,那七拐八扭的街被她蹿遍了吧,走到哪是哪,只是没想到会被一个蝎子耽误到现在。 夜澜没回答,眼光上下扫了她一遍,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少块肉,目光又在她头上看了看,然后冷不丁的问: “你今天还碰见谁了?” 那个纨绔子弟的样子跑进梦寻的脑海,可自己从他口里还什么都没套出来呢,怎么可以将他撂出来,她指了指他身后那团火 “除了它,谁也没碰见!” “撒谎!” 火光将周围映成一片独特的天地,不同于夜的黑,也区别于山下的灯火阑珊,橘黄色的灯光组成一个温馨的世界,虫鸣时断时续,此起彼伏,花香顺着微风直往人鼻子里钻,气氛安静又美好! 梦寻看着眼前男人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担忧,像一个兄长在质问晚归的妹妹,问她在外面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刚刚他喊梦寻,说她不知道回家,那一声直接将梦寻从孤独彷徨,像飘在天上的云,直接拉回了地面,让她脚踏实地立在人间。 可是此刻夜澜拧眉看着梦寻,又像要动怒的样子,他说她撒谎,她想着该怎么回答 “我确实撒谎了,我今天碰见很多人,多到数不清!见到很多事,让我不敢相信!要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头大黄牛卖人的事!一群人被一只牛拉出来叫卖,好笑吧?他还问我买不买,说买回去干活解闷,还可以吃,哈哈,你怎么不笑?” 见自己越说他脸色越难看,默不吭声只看着她在那自说自笑,好像她笑够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她又问 “你说我该不该买?” 夜澜没回她,转身就走,冷冷说了一句,仿佛真的很后悔 “本座就不该放下事情来找你!” 梦寻同样没理他的话,从后面跟上拉着他的手臂,怕他逃走了似的,一边走一边说,好像这件事真的很可笑,好像她待他多好,好到这件好笑的事一定要带他分享,不论他愿不愿意听 “我挺想买的,可是我没有钱!而且那黄牛老板骗人,他说这些人奴都是好成色,健康又勤快,可是他们面黄肌瘦,苍白无力,眼神空洞无神,和健康不沾边,所以他是欺骗顾客!” “帝君,你现在是溯望的天,你这天是要担责任的,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你不该管吗?不该让它停业吗?那些不合格的商品不该没收了吗?” 手里拉着的手臂往前一带,她就被拉到了他眼前,被他冰冷的眼光一扫,梦寻觉得他好像要骂自己,果然,他冷冷的道: “有人买才会有人卖,本座是可以将他们都取消,可那些需要奴隶来做的事情,你去替他们做吗?你能做多少?溯望这么大,你能管多少?还是你觉得,那些被卖的不该是人,或者说,应该是人卖妖,而不是妖卖人?” 第66章 肉包子里的孩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有点泄气,手也从他手臂上无力的滑下,想他说的对,可是不一样,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他的问题她一时回答不上来。 夜澜也没催她,又继续往前走,这次换成他拉着梦寻的手腕,仿佛她被自己一番责骂,走不动路了,若不拉着她,她就丢这了。梦寻憋了一会终于憋出几句 “我今天看见的让我这个人很难接受,可是为什么你说的那么云淡风轻?那些妖吃人,你看见了吗?” 想他不看也知道吧! “我们立场不同,本座无法迎合你的观点!至于该妖吃人,还是该人吃妖,弱肉强食而已!人不吃人吗?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妖吃人是本性,毫不遮掩,人吃人是什么?况且不是只有妖吃人,也有人吃妖,你会有机会见到的。” 妖吃人是本性,可是妖不该在这里!至于人吃妖,她要眼见为实! “你们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吃人?” 那团火被远远甩在身后,那灯火又远远闪在前方,他们在夜色中走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好像刚刚长篇大论训她的不是他一样。 梦寻看着他侧颜映在月光下,恍恍惚惚,似乎在沉思什么,她突然就想知道他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他生长的地方是什么样?是不是和这里差不多? “你在这里住的惯吗?你想家吗?出来这么久一定想家了吧?你家里有人等你回去吗?家里有等着你回去办的事吗?” 夜澜突然转头看着她,眼神明亮带着探究,好像梦寻的问题惊到他了,好像她不该问这种敏感的话题,好像他就没有她问的那些困扰,又好像都有,比梦寻问的还要多很多,只是还不能提,或者还没有人跟他提。 梦寻想着一定有的,他那么高高在上,一定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做,很多家人盼着他回去过日子,只是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晃了晃手示意他回答,夜澜终于吐出一句: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就是想知道,哪有为什么!况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很想家,想┈┈” 想什么呢?心心念念想出来,现在又想回去了?夜澜听她说了一句没影了,转脸看着她,似乎等她说下去,她扯了下嘴角继续说: “我家只有我一个,回去或者不回去都无所谓,不过我家真的很漂亮,有一棵大桃树,现在那满树桃子该成熟了,再不吃该掉下来,腐烂了!那两个老人院子里也有很多桃树,现在也该挂满了桃子,他们该回来吃了,再不吃,或许他们这辈子就吃不到了,我不能保证他们能活到来年┈┈┈┈” 街上灯光辉煌,夜澜立在灯火阑珊中默默看着梦寻,仿佛她是一个顽皮至极的孩子,让他无奈又头疼,梦寻也同样看着他,只是闭了嘴,听他问: “三句话有两句不离这些烂事!绕来绕去你都是在说他们,说红羽说赫雨霖,说贺清影说溯望,说妖吃人妖害人,说本座骗你利用你,你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要想,你眼前就没有别的人要看,你心里就没有别的人要挂念?” 对夜澜莫名的怒火梦寻也很莫名其妙,今天他太反常了,一大串一大串的话骂自己,让她不能理解,好像她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可梦寻怎么感觉是他小肚鸡肠,报上午的仇呢! “你怎么了?我问这些还不是因为你不┈┈┈┈”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不说转身走了,再说下去又会回到上午!她说这些还不是因为他不让她见他们。 才走两步,就被他拉住了胳膊,好像今天她不把话说完,就不能走一样,可是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似乎也怕回到上午,只问: “你的簪子呢!” 梦寻伸手摸了一下头,想起来被自己换包子了,便放眼四处搜寻那个包子铺,不过已经很晚了,街上该收的都收了,连人影都没几个了 “今天我没钱,就用它换了四个包子!” 她没说换包子做什么,不过挺好奇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簪子没了,难道那簪子是夜澜插在自己头上的?见他听了自己的话,挑了下眉,笑了一下。 “四个包子?这四个包子可能是天底下身价最高的包子,值这整条街!” 值这整条街? 难以置信!梦寻手捂着嘴,瞪着大眼将这条街扫了一遍,没看见头也没看见尾!难以想象曾经她那么富有!只是她从一个大富翁变成现在这个穷光蛋了? 想起那四个包子,不知道那女子吃了没有,会不会浪费?那包子可贵了! “走吧!再看也不是你的!” 他说完带头走了,梦寻追上去问他: “你骗我的吧,一根簪子能值那么多钱?” …… 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上天知我忆其人,使向人间梦中见。 那紫色纱笼下的软床上,梦寻缓缓睁开眼睛,故乡和故人她都梦见了,醒过来却只有眼前空荡荡的房顶。 为了驱散心里阴霾,她强颜欢笑起来洗洗涮涮,吃吃喝喝,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过生活! 梳妆台上,那个簪子又回来了,她知道是夜澜找回来的,他不光安排了那女子的后事,还找回了她的簪子,可是自己再也不会戴了。 可能夜澜也明白,只是想让她留个念想,才没有直接插在自己头发上。 厨房门口,她立着许久没敢进去,脑海中想象着这厨房会不会有她怕看见的场景,昨天街上的一幕还保留在她脑海里。 梦寻鼓起勇气走过去,在门口望了一眼,还好没有她害怕的场景。可能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厨房并不忙,若大的房间里面有几个人在做一些杂活,正好有一中年女子抬头看见她,忙出来迎她,对她说: “姑娘的饭菜都留着呢,现在要开饭吗?” 听她这么一问,梦寻也就省事了,点点头,没想到他们还挺周到,自己睡懒觉都不好意思吃饭,他们竟然还给自己留着。 去了厨房旁边的餐厅,一桌饭菜摆下来,梦寻又发愁了,虽然都是她爱吃的,可这肯定是吃不完了,多是一部分原因,昨天那女子的事,让她没多少心情。 想起昨天晚上和夜澜路过那个叉路口,她偷偷看了看那个放包子的地方,包子还在,人也还在,可是人却死了! 那满墙的血迹让她想起自己在牢里醒来时,旁边那个男子的脸,和那满墙的血。 她不顾夜澜询问,失神的跑过去,看见那血喷溅在包子上,看见那女子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充满痛恨和不甘,死死盯着那包子。 那眼神不像一个疯女人,疯女人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气节,死的这么悲壮。梦寻跪在她身边,眼泪模糊了双眼,伸手颤颤抖抖合上了那女子不甘的眼睛。 “是我害了她!她怕那包子,当时她就跑了,可是为什么?这血还没干透,可能我来早一点她就不会死,可能我从未来过,她也不会死!可是我只是想┈┈┈” 想帮她吗?那怎么不给她找孩子?是可怜她吧?只用四个包子!还明明知道她害怕,故意留下来,逼死了她。 她被人从那满身是血的女子旁拉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梦寻也靠在他身上,由他抱着。 “生死有命,对她来说,死了反而是解脱!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没有我或许她现在还在等她的孩子,或许会等一辈子,可那也是幸福的一辈子!我拿几个包子,就破了她的梦,破了她的希望┈┈” 一股凉水从头浇下,她从他怀里出来,拿起地上那满是血的包子,一个一个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她的孩子。 里面只有碎的看不出原形的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肉,她将它递到他面前,问他 “你能分出这是什么肉吗?是她的孩子吗?” 夜澜摇摇头,没说话,梦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很厉害吗,你闻闻┈┈┈” 她哆哆嗦嗦,颤抖着举着那个包子,看着他满脸严肃,似乎威严受到了侵犯,梦寻扔了那包子,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包子里不是那女子的孩子,可能她的孩子曾经在别的包子里出现过。 那个孩子或许在那个老板的包子里,锅里待过,也或许是在别的地方待过,反正是离不了锅灶了! 手被人拉住,拉着要离开,她挣开他的手,问他 “这就是你说的弱肉强食?若是如此,溯望所有人的下场都是变成一盘菜,一碗汤是不是?你┈┈你能不能带你的人离开?” 离开这里,回到他们该待的地方!梦寻以为那男人会对眼前一切心生悲悯,没想到他生气了 “你凭猜测就断定本座是罪魁祸首?你要本座离开?你确定吗?” “确定!现在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都是因为┈┈┈” 都是因为他们在!她点点头,看着他似乎真的很生气,可是眼前情况他自己看见了,也猜的出原因,为什么还不肯相信?那一串串┈┈┈,他们又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的亲人? 后面的话梦寻没说,夜澜就已经浑身冒着寒气,好像什么事让他透心凉,让他如坠冰窟,她抹干净眼泪,对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 “你觉得我说错了?” “没错!你想的都对,说的都对!可是本座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要按你想的做?” 第67章 你属狗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只感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他的身上弥漫开,周围空气压力陡然增加,她被迫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了过去,梦寻两只手动弹不得,只能愤怒的盯着他 “你放开!” 夜澜低垂眉眼看着她,仿佛她刚刚犯了什么大错,要他半条命似的。 “别忘了你的身份,更别忘了本座的身份!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说的┈┈不要说!” 看着他蔚蓝的眼睛,知道他现在很生气,可是梦寻也很生气 “好像还是我的错?你怎么不检讨你自己,这一切┈┈┈” 一股香气袭来,她被夜澜堵住了嘴,梦寻往后一仰又被他按住了头。这次她脑子没糊涂,知道夜澜在吻自己,可这不是吻,是惩罚,像暴雨一样激烈,像龙卷风一样猖狂!梦寻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浑身发软,若不是夜澜抱着她的腰,估计就摔地上了。 可能感觉梦寻的异常,他放柔了力度,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柔似水在她唇上流连,直到梦寻张嘴咬他一口,夜澜一顿才离开她的嘴,垂眼看着她,睫毛在灯光印照中投下阴影,脸色也比刚才柔和,他舔了一下嘴唇问: “你属狗的?” “你才属狗的!你放开!” 梦寻动了动,他没放,反而将她一把抱起,抬腿就走,梦寻挣扎着要下来 “你疯啦?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事不用你管,本座安排!你现在回去吃饭睡觉!” 听他这么说,梦寻也不挣扎了,他能出手管,肯定比自己安排要好多了,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能做什么。 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好像不生气了,梦寻一直摸不着他的脾气,刚刚气的要翻江倒海似的,现在又好了。 “看什么?” “你不生气了?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再说把你扔下去!” “行了,不说了!你抱着吧!” 她感觉自己也像个孩子似的,说不生气就不生气了,明明刚刚还不想他抱,现在却又不想下来。 …… 她一边吃一边想着昨天的事情,不知不觉吃了许多,饿了两顿又一夜的肚子现在是饱了。 昨晚夜澜抱她回来后,两个人都没有吃饭,寄川有事等在院子里,他们就去了书房,梦寻从他怀里下来便回去睡觉了。 突然想起这满桌饭菜也是夜澜爱吃的,不知道他吃饭没有?看了看一旁立着等候吩咐的下人,她问 “帝君吃饭了吗?” “吃了,这饭菜就是帝君吩咐留的!” 那女人中规中矩,梦寻对她印象不错,主意因为她确实是个人。看了看满桌饭菜,做的也挺好的,她突然想起昨天慕颜给她的那碗汤,做的也很好,只是今天没吃到。 “那个初婴羹做的挺好吃的,是你做的吗?” 那女子听了连连摇头,脸色似乎都白了几分, “不是!奴婢不会做,那是┈┈,那个汤和别的几道菜,帝君前天吩咐以后不许再做了,所以姑娘以后还是别提了!” 不让做了?那天他不让自己吃饭,她就跑花园去了,洗尘宴是国师安排的,有一两样不合他味口正常,可也不至于直接下令禁了吧?你不吃别人还吃呢!慕颜不还让人做给吃了,不过挺对自己的胃口。 “昨天早上我还吃呢,挺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食材做的?” 那女子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笑眯眯过来问她吃好了吗?似乎想收拾桌子。 “好了!” 梦寻起来出去了,她看的出那女子笑的勉强,不过她不想说,自己也不能逼着她问,一碗汤,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没到她的小院,就见锦衣从对面过来,似乎在找她,也真的是在找她,递了一叠钱给她,她知道是夜澜让送的,伸手接过来,道了谢,锦衣倒也客气的回了 “不用谢!要买什么趁早去,不然等一下人多了,小心抢不上!” “知道了!还有几天才是祀兽节,不着急!我看你们最近很忙,是因为这个祭祀活动吗?” 昨天她软磨硬泡要他把两位老人带来见她,最后他说忙完祭祀带她去,还说要借钱给自己,别看见什么,又不知贵贱的用身上东西去换。 梦寻觉得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换一次已经亏大了,她也长记性了。 “不光是因为这件事,很多事要忙!我走了!” 锦衣说着就走了,她身姿窈窕,背影芊芊,只是走的太快了,梦寻还没看够,她就没影了。看了看手里的钱,夜澜说借给她,可她用什么还? 虽然知道他不准备让自己还,说借只是怕她拒绝而已,可是吃他的,住他的,拿他的,现在还花他的,怎么感觉有点┈┈ 这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和他翻脸? 他做事那么过分,不翻脸怎么能解气?仔细一想,翻脸好像也解不了气,最后都是他赢!自己顶多气他一顿,可是受罚的都是自己。 摸了摸嘴唇,想起昨天晚上他霸道的亲她,脸怎么腾的就热了,她赶紧跑回院子,好像做了贼,怕被人看见似的。 进去躺在床上,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心里自我鄙视,想起慕颜,又鄙视夜澜!决定再也不让他有亲她的机会!真以为她傻?这明明就是占她便宜,对她非礼! 想来想去,想了一肚子气!她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找昨天那个嚣张的毛头小子,他说要把夜澜交给他爹的事情都告诉她,她觉得可能是真的。 今天她又把昨天的老路都走了一遍,那个墙角被洗刷的很干净,一点血迹也没有留下,仿佛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那个包子店老板离很远就开始和她打招呼,手摆的像朵花,态度诚恳,梦寻想或许他真的不知道那簪子价值几何,毕竟谁能从那朴树的外表看出来它那么昂贵的身价。 昨天问小狐狸,她说是帝君从普渡寺带回来的,他只说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给人带来好运,宁可信其有! 梦寻不由得笑夜澜怎么那么迷信?放祈愿灯就算了,还相信一个簪子能有魔力,保她平安吗? 现在这个老板估计也是怀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说: “不知道姑娘原来是鸿大人的朋友,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梦寻虽然不知道鸿大人是哪个,想也是夜澜安排的人,便回道: “不必介怀!只是有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 老板连连点头,似乎还挺荣幸,她看了看那条巷子,问 “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瘪瘪嘴,摇摇头,似乎真的不知道,可是估计也猜出个大概 “小人每天忙的很,没怎么在意,况且这种事是很常见,也没什么稀奇的!” 梦寻冷脸听他说完,见他似乎意思到有不妥,又忙接着挽回 “不是小人有偏见,实在是自然法则┈┈” “我明白!你忙吧!” 狗屁自然法则!她不想听他说下去,说到最后都是因为自己弱,才论为盘中餐!甚至连沦为了谁的盘中餐都不知道。 今天她没有去那个拍卖场,直接打听找到了山羡郡郡守丁补的府邸! 梦寻以为会在哪处闹市的中心,没想到在一个青山绿水的郊外,费她花钱买了匹马,想着那个纨绔子弟估计每天都不回家的,这里除了风景秀美,没有符合他性格的地方。 一路山花遍布,她优哉游哉的到了一处路口,离老远就看见路口有士兵把守,防贼似的拦的紧紧的,她想这个郡守怎么比夜澜还能摆谱,亏心事没少做吧?怕人来害他? 向远处那个豪宅看了看,她决定绕道而行,她又不是非要走正门,翻院墙她也是愿意的。还没走多远,就看见那巍峨门楼下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一群人,为首的竟然是那个国师。 想起那天雪地里他说,落他手里非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梦寻不想尝,觉得国师可能已经知道那天是她坏了他的事,所以昨天看她的眼神才那么阴狠,想到这她不走也要走了,荒山野岭她可不想自动送死,赶忙调转马头向旁边树丛走去。 她躲在暗处,看着那国师身边围着好几个满身阴翳的妖,而对面人群一个五十多岁一身官服的恐怕就是丁补了,看上去聪明又圆滑,像一个久混官场的人,夜澜怎么会对他委以重任? 难道是国师的主意?看他们感情似乎很好,那国师死人脸现在竟然平平淡淡倒像张人脸了,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听不太清,那丁补声音大一点,听他说 “┈┈放心┈,万无一失,那天晚上只要┈┈,嗯!好的┈┈” “接着┈┈,保证┈┈” 梦寻大气不敢出的也没听清具体说的是什么,见那国师挥了挥手,似乎说了几句,可是他说话声音低的像没吃饭一样,梦寻一句没听见,看了看这遥远的距离,她自我安慰,已经够棒了! 国师说完,翻身上马和几个随从一起离开了,门口丁补一众人愣愣立着,还不时摆手,直到他们的身影走很远,都才停下。 这时从那大门内又出来一个年轻人,鬼头鬼脑的看了看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又和丁补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接着就一起回了院子,门又紧紧关上。 第68章 围剿金面将军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坐在马上看了看周围风景秀丽,不热不冷适合出游,可是她却后悔自己来这一趟,似乎发现了国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国师和夜澜表面和气,她看的出来,那天下船要接风洗尘,夜澜只是点点头,都没有理他,当然,那天他被自己惹一肚子气,心情不好也占一部分原因。 不知道国师谋划什么,如果他们自相残杀,两败俱伤不是挺好的吗?那国师一看就心术不正,败了更好。如果夜澜败了┈┈┈ 好像不至于,他那么狡猾,怎么可能败呢!可是现在人和妖勾结对付他,就不一定了,而且他还有余毒未解,还有那女子要分心。 那女子不知道是人是妖,梦寻从她身上什么也感应不到,人气妖气灵气什么都没有,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纠结许久,不知道要不要在夜澜面前透透国师的坏话,还是静观其变,隔岸观火? 正想着那门又开了,那毛头小子又和几个随从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一溜马踢踢踏踏也有点威风。 梦寻驱马从另外一条路超了他们,在快到闹市处和他来了个纯天然偶遇。一阵马匹嘶鸣,躲闪惊呼,梦寻一声怒喝: “跑这么快,投胎吗?” 各自稳住马匹,见那小子刚想发火却发现是她,又变了脸色,满是崇拜的向她问好 “吓到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姑娘为何在这里?” 梦寻稳住马,看了看他身后几个人同样面露疑惑,好像她突然出现又差点和他们相撞,似乎太巧了点。 “路过!让开,别挡道!听说前方风景如画,本姑娘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过去,就听他乐呵呵的说 “前方风景确实不错,本公子就住那里,我带你去吧!” 梦寻看了看他,点点头,他毛遂自荐自报家门 “本公子姓丁名隐,二十有二,妻妾共四人,如不嫌弃可┈┈” “先考虑着,再说吧!” 他便乐呵呵带梦寻去了那大宅院周围的青山绿水,最后还去他的大宅院喝了杯茶。 风景确实很好,宅子也很大,只是里面人让她有点接受不了,就像他说的那样,这宅子确实人满为患。 本来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最后竟然被满院子人吸引了目光,妻妾似乎处的都还不错,对她这个新来的女子也没有怒目而视。 等梦寻从那里出来时太阳都要落山了,该不该说的都说了,该不该问的都问了,该不该见的也见了,她便回去了。 路上她想夜澜身边是不是太孤单了点,瞧瞧这一个小伙子都妻妾四个了,他一个族长身边就一个,两个人还一个南,一个北的住着,估计现在一个在书房,一个在荷塘。 回去一看,果然,那女子在赏夕阳,沉醉其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看了看便去了书房,想着这次不会还被拦在外面吧? 这次没有,不过她进去就想出来,屋里除了另外一个男子,那国师也在。 梦寻想着刚进来又出去有点可疑,只能硬着头皮留下了,国师再嚣张,也不能当着夜澜面动手打人吧,毕竟现在时间还没到,而且自己也没惹他。 国师立在案前,冷眼从她身上扫过,梦寻没理他,看了看和他并排立着的男子,对方也看着她,目光平和,浑身威压逼人,她一时没看出名堂,便移开视线。 夜澜坐在书案后面在看面前一份文书,见她进去抬眼看了看,没说话,又低头继续,看了一会终于合上文书,对国师说: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调军前去围堵,务必速战速诀!” 国师点点头,又犹豫一下开口 “属下兵力不在山羡郡,恐怕现在调兵来不及,所以┈┈” “本座明白!鸿宇,你拿擎云令调十万兵力,随国师大人前去围剿金面将军,务必活捉!” 梦寻耳朵嗡嗡心跳如鼓的听完夜澜的话,看他手一翻,放了一个萦绕着蓝色雾气的令牌在案子上,看见旁边那个威武的男子领命,取了令牌和国师一起下去了,那国师眼光闪烁,似乎很兴奋。 梦寻从门口收回视线,想那鸿宇就是昨天带人去包子铺取簪子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属于什么身份,只觉得他若是只能做取簪子的这种小事多好,可他竟然能一声不吭就拿着令牌去号令十万大军。 那十万大军会灭了溯望最后的希望!那金面将军知不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了?知不知道有人去围追堵截了? “想什么呢?” 听见问话,梦寻回神,看见他已经绕过案子立在她面前了,正眼神明亮的看着自己。 梦寻心慌意乱,后退一步,不知道自己进来的目的还该不该说,不知道金面将军的事,她该不该提?不知道自己现在去找,能不能找到金面将军,来不来得及通知他,让他们再回到秘境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估计不会给自己机会!她问: “为什么天地之间,善难培养,恶难根除!” 这恶就立在自己的面前,她却无力为善。见夜澜听了她的话,脸色微怒,盯了她一会,问她: “你有培养过善吗?你又去根除过恶吗?天地万物之间本来就没有善恶,若有也是你强加给他的,只因不是你想要的,就觉得是多余的,就像菜园里长了几棵花,开的再美,你也觉得它长错了地方!你说花是恶的吗?相反,如果你想要花,那菜又是恶的吗?你告诉本座谁是善,谁是恶?” 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歪理等着自己,将她都问迷糊了,她自己不过说了一句。 摇摇头不相信他的话,她要的是溯望的太平,这溯望不是自己的菜园子,要谁也不是由她决定,也不是由菜或者由花决定,由古往今来的时间决定,在这历史长河里,它是溯望的,溯望人的。 “你强词夺理!现在你是入侵者,你强占这片土地,你奴役┈┈┈” 她后退一步,因为夜澜上前一步,似乎很生气,他问: “你才活几天,你怎么知道这片土地是谁的?或许很早以前它就属于妖族呢!” 梦寻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她是不知道,难道以前这真的是妖族的领土?想起他看过的那本溯望国志,不知道那本书在哪? 看着眼前男人,她一步步后退,或许自己不该进来,不进来就不会知道这些事,现在她明白,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就只能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父亲行军前和我说过,溯望地形弯弯的,像天上的月亮,很多年前,他就来过这里,这次来是皇命难违,如果可以,他不想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可是他的命却永远留在了这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魂归何处,骨敛哪里!是你害的,你杀了赫雨霖,现在你又要清算贺清影,你怎么┈┈” “本座为何要杀他你不知道吗?” 梦寻指夜澜的手被他一把握住,用力一拉,人便扑进了他怀里,手也跟着环上了他的腰。 夜澜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身后,梦寻越抽胳膊,越把他往自己怀里抱,他身上的熏香直往梦寻心头蹿,她气的对夜澜咬牙切齿 “你松开!” 梦寻觉得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们不是在吵架吗?她满心的火要发,怎么趴在他怀里,竟然不知从何说起了? 见他没松,也没发脾气,梦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仰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自己,轻声细语的说: “事情如何自有分晓,你现在何必着急!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她脑子一热担心那国师对他不利,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只有他对别人不利的份!她摇摇头 “你先放开,我找你┈┈是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没等来他松手,只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腰上摸了一圈,手指不轻不重划过,透过薄薄的纱裙直透皮肤,腰里有点痒痒的,这次她真的生气了,一边躲一边说: “你放开,我自己给你拿!” 话没说完,那个黑色的珠子已经被夜澜拿在手里了。 “那个蝎子给你的?不是什么坏东西,不过也不是好东西!” 梦寻没说话,这个珠子如何,她不在乎,刚刚只是一个让夜澜松手的借口,没想到他不仅没松手,还借机占自己便宜。 “生气了?” “哼,堂堂妖族帝君,欺负一个弱女子,说出去不怕丢人,不怕别人笑话?” “谁说?你吗?你准备说给谁听?谁又敢笑话本座?况且这也不丢人!” 梦寻没想到自己一个问题,换来夜澜好几个,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像一个妖族帝君,倒是像一个想点子占她便宜的流氓,瞧他说的义正言辞,理所当然,梦寻露出一个嘲笑 “是不丢人,丢妖!你把妖族的脸都丢完了!你就不怕慕颜进来了,看见你在调戏我,然后┈┈┈” 然后估计遭殃的也是自己!慕颜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现在他才能厚颜无耻无所顾忌的强迫自己抱着他的腰。可是慕颜敢对她怎么样,夜澜不可能为了自己和那个女子翻脸的。 “然后如何?要不然喊她进来试试,看她是能把你如何,还是能把本座如何?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煞风景,次次都提她做什么?” 没想到夜澜还生气了,自动放开了她,退一步立在梦寻面前,那目光仿佛她犯了多蠢的错误。 第69章 一句瞧不起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一自由就退了好几步,让夜澜脸色更难看。说她煞风景?她怎么没发现哪有风景?有也是他夜澜的,不是自己的! 正想着一道威严中透着冰冷的声音向她砸来 “你来找本座何事?” “没事!” 两个字说完转身便走!一提慕颜他就生气,听那语气立马又变成高高在上的君王,刚刚耍流氓的好像不是他一样,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算什么!一个解闷的小丑?不走留在这里等侮辱吗? 一阵气流从耳边飞过,门“哐当”一声在梦寻面前关上,风鼓动她的发丝,在空中飞了几圈, “本座的房间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梦寻没看他,也没理他,直接上手拉门,没拉动,不得不面对他 “你以为这样我就出不去?太小瞧我了。” 话没说完手心灵力翻飞,四周空气急速聚拢,没有冰,没有水,只是一个空气球,仿佛凝聚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又似乎有摧拉枯朽的破坏力。梦寻对那个满脸笑意看着他的男人说: “给你一个机会开门,否则门砸坏了,你可别让我赔!” “不会让你赔,不过会让你以身抵债!” 以身抵债?见他说的那么认真,好像真的会那样做似的,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好欺负的傻子,精神虐待就算了,还想身体虐待? “流氓!” 气流没有砸向门,直接砸向旁边那个男人,梦寻并没有使多少力,只是泄愤,所以只要他一挥手一片气流飞出,便可以挡开,可是夜澜没动。 他负手而立,目光冰凉盯着梦寻,抬头挺胸迎接那两团气流的攻击,好像是什么补品一样,等梦寻看出他的意思时,已经来不及了,它们直接砸向他的胸膛,风带动他的衣服和发丝,夜澜退了半步,咬了下牙齿,弯腰扶着胸口,似乎很痛苦,梦寻才想起他身上有伤。 “傻子!” 骂了一句,不等夜澜说话,梦寻就已经跑了过去,觉得他虚有其表,天天装没事人似的,现在露馅了吧?身体不健全,脑子也傻。 “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躲?” 拉着他左看右看,手在他胸膛到处按了按,确定没有断裂的地方才放心,梦寻不知道那威力有多大,她第一次用空气流,可是看他的样子,想着若不是自己厉害,就是他病的厉害。 见他额头都是汗,脸色也很苍白,就是眼睛挺亮,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埋怨和委屈,还有几丝欣喜,梦寻也懒得分析,只觉得他自找苦吃,抬袖子擦他额头上的汗,一边擦一边骂: “你怎么不说话?你找死还想害死我,若是把你打死了,你的那些小妖精非吃了我不可!” “就你这身子怎么对抗国师,他要害你呢,你还是把那十万精兵喊回来吧,别因小失大!” 没想到她好心没好报,他说 “知道的还挺多!你若是怕被我连累,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是没想过,胳膊肘往外拐倒是有可能!你不怕我和他里应外合?” 梦寻确实想过,万一国师斗不过夜澜,她再添把火,让他们烧个两败俱伤。 听那个没有心机的丁隐说,他夜观天象,推测过两天祀兽节可能有大事发生,估计这溯望又要变天,他自以为说的隐晦,其实傻子都能听出来,再结合国师从他府里出来,梦寻一猜一个准。 变天? 现在这天是个病秧子,她怎么有点怕变天了,明明想着看好戏,现在竟然不想了,那国师若当天,这溯望估计要天天下冰雹。 看他一步步往椅子那去,每一步都费力,她又有点心疼了,他坐下似乎还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倒是目光熠熠生辉 “本座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过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 说的好像很大方似的,好像对什么都预料之中,很有把握一样,她觉得可能他早知道国师的打算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在找机会杀你?那你还和他那么┈┈,那么若无其事的,怎么想的?” 天天看着死对头过日子,真是给自己找罪受!都还乐此不彼的。 夜澜没说话,向她招了招手,她过去立在他面前,靠着后面的书桌,等着他的回答,想或许他会和自己透露一点机密,或许他会将自己也当成小狐狸她们的┈┈┈十分之一,那也行,可是他却问: “你不是讨厌本座吗?为什么我一招手,你就过来了?” 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知道都是自己想多了,他怎么会对自己推心置腹! 即便自己真心实意想过帮他,哪怕只是一刹那!梦寻立马变了脸,他却笑了,像二月的春风 “先别生气,你先想想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如果是,再想想为什么可以和一个讨厌的人谈天说地,拥抱亲吻,然后┈┈┈” “停!你说什么呢?谁和你谈天说地,拥抱亲吻了?” 脸像火烧一样热起来,她捂着脸转了个身,想起好像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确实拥抱亲吻了,他亲她的时候将她抱的紧紧的,至于谈天说地,梦寻不承认,每次都是在吵架┈┈ “想起来了吗?” 目光扫及他的表情,听他声音带着笑意,脸色也带着宠溺和无奈,梦寻忙摇摇头,感觉自己一定看错了。 愧疚感猛地袭来,就算没有想起慕颜,她也有种当贼的感觉,好像真的惦记别人的东西了。可是这种感觉都是那个男人强加给她的,让她不明不白,独自煎熬。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欺负我,还有理了?” 心里委屈极了,她抬腿便要离开,觉得被他羞辱够了,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将她当过自己人,却对她做这种亲密的事,是故意羞辱她呢。 步子才迈出,他长腿一伸拦住了她的路,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声音低沉说, “时间不多,你要赶紧想!” 梦寻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却没他力气大,不明白他今天怎么突然变了,老是占她便宜,好像真的有什么在追赶他,让他没时间耽搁,可是却殃及了她。 “你放开!我没什么好想的,都是你逼我的!就像现在一样,你能说我们是在拥抱吗?有这样拥抱的吗?” 他的怀抱很香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此刻人看上去也比较温柔,可是他现在做的这件事不对,再好也是错误的。 她曾经被夜澜对慕颜的感情与付出深深感动过,觉得他是一个专情又深情的男人,他就应该继续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还那么┈┈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 “你这样让我瞧不起!你不该是这样的人,不该用情不专朝三暮四┈┈” 可能他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这样说他,可能自己今天对他说了太多难听的话,让他没了耐心,他剑眉微拢,深邃的眼眸盛满怒意,有疑惑有探究有失望有伤心┈┈ 太多了,她分不清,只知道他生气了,蓝眼睛里面狂风暴雨,他将她从自己腿上推了下去,冷冷的看着她,呼吸有点粗,让梦寻以为他忍不住要打她,最后他只说: “本座从未如此低三下四过,没想到却换来一句瞧不起!后面的话你更没有资格评论,若你真的觉得本座是那样的人,那么这些天所有一切,你都忘了吧!你可以走了!” 虽然没说什么严厉的话,也没有用太严厉的语气,可是梦寻就是感觉自己的天变了,心里酸的让梦寻莫名其妙,眼睛更是酸的像有江海那么多的眼泪压在里面,她都要承担不起了。 在江海决堤之前她转身跑了,那门在她没到就自动打开了,梦寻顺顺利利一步没停出了他的屋子,出了他的视线。 盛满眼泪的眼睛终于决堤,她擦了又擦才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紫纱帐被风轻轻鼓动,随着风一飘一荡,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紫纱帐,夜澜就是吹动她的风,他吹她就动,他往哪吹,她就往哪舞动。 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怎么还由他决定了?不是说好了,自己这颗心和这身体,只听自己的,可是刚刚看他冷冷说出那些话,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风吹散了,找不到,聚不拢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自己去找他是为了提醒他小心国师,去的不凑巧,知道了金面将军的事,他们就吵起来了,就闹掰了。 自己就多余去一趟,他早知道国师的打算,或许国师也明白夜澜知道他的心思,他们都是妖精,他们斗法,自己这个人就不该参与,还那么傻的一个人。 一参与自己就要倒霉!上次失去了红羽和赫雨霖,失去了唯一的家人,现在还没开始,就像失去了一半心,一半命,一半生活的希望! 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再失去剩下的一半,其实她就没必要留在这里,等他们斗完了,她才回来,回来找他要人,反正现在他也不会带她去见他们。 这么想着也就按心里想的做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的所作所为让自己有理由袖手旁观,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必须明哲保身,离的远远的,因为现在夜澜很弱,自己又很爱管闲事,那国师一看就是会恃强凌弱的人,万一打起来,她又在,肯定会舍己为人去救他,一不小心,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了。 第70章 打慕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么一想还是走吧,眼不见心不烦,还能保存一条小命。没想到到了门口,竟然被侍卫拦住了,他们说 “帝君有令,这几天你不能出府,否则绝不手软!” 梦寻看了看这宽宽大大的门,又看了看门口两个人,就凭他们就想拦住她?还绝不手软?这是怕她去找金面将军,还是怕她去和国师串通一气,里应外合? “他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你们更不行!让开!” 梦寻冷声对拦住自己去路的男子命令,他们仿若未闻,伸着胳膊拦在她面前,一副天崩地裂都不怕的样子,这样子确实唬住了梦寻,因为到现在她都没看出来拦自己的是谁,是什么妖,他们有强大的妖力,所以偌大一个府门,就他们两个立在这里。 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门口池塘满池荷生机勃勃,荷花的香味若有若无,她想慕颜一定又在赏荷,这样好的日子,她会在遮阳伞下,给夜澜绣着衣袍,赏着荷花,旁边立着小丫鬟,心里装着爱的人,做着爱做的事,她可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可是┈┈ 想到夜澜最近对自己做的事,没理由对慕颜有点愧疚,那女子受委屈只会哭,不敢说不敢骂,好像也挺不幸!突然就想去看看她。 “我就是去看看慕颜,你们拦着我有意思吗?至于吗?” 门卫互相看了看,让了一条路,梦寻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走几步却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亦步亦趋,她心里苦笑,笑夜澜可真会伤人心,对自己毫无信任,还搂搂抱抱,怎么做到的? 没回头看也没赶他走,她知道自己赶不走他,便当他不存在,想自己若真想离开,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不过此刻她是真心实意来看那女子的。 看那荷塘边确实坐着那主仆两个,一坐一站,主子也确实在绣东西,一个小荷包,她走过去,那小丫鬟先发现她,屈了下膝,算行了礼。 她扯了下嘴角,算回了礼,见慕颜听见动静回头看她,向她露齿一笑,天真明媚,她也跟着眉眼弯弯。她问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荷花?” 她在哪,哪有!她不在,也有!像一个魔咒。 慕颜放下手里的针线,立起身往那满溏荷走了几步,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向往,轻轻念了一首诗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大家闺秀不足以形容梦寻对她的感受,微风吹动薄纱裙,像一个立在仙境的仙子,扫过满眼荷塘,目光遥遥望着远方,似乎那里有她的向往。梦寻试着理解她的意思 “夫人是在赞叹荷花与荷叶的相映成趣?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荷叶荷花仍相依相偎,一同枯萎,一起凋零,不相遗弃。” 这可能就是慕颜想要与夜澜一同守护的东西,确实像这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圣洁高雅!而她竟然感觉自己像那荷叶上的一个小小的虫洞,虽然小,也碍眼。可不能怪她这个洞,要怪只能怪咬下洞的那张嘴。 没想到自己一番见解竟然遭到了反驳,那女子听了她的评论扯出一个凄慌的笑,一闪而逝,却被她一眼捕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慕颜开口 “翠减红消!无可奈何!” 一股苍凉袭上梦寻心头,那女子原来是感叹翠减红衰!她的翠减红消是她这个虫洞引起的吗?那么微小的一个洞,会引起一朵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花叶的衰败吗? 不过眨眼,刚刚那个凄慌的笑,已经变成灿烂的笑,她说 “用最黑暗泥泞,培养出最冰清玉洁的东西,这最冰清玉洁的东西,穿过了黑暗泥泞而没被浸染,这就是我爱它们的原因!” 梦寻点点头,赞同她的观点,荷花确实花之君子,她羡慕! “在泥里待久了,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了,这花是让人羡慕。世间花和叶命运总是不同,虽是同根生,叶似乎永远都是花的陪衬,能像荷叶与荷花一样同生同长,同辉煌同衰减的是该让人嫉妒!” 她轻轻说完,不过感叹上苍造万物,却物物不平等,没想到却得到了慕颜的同感,似乎说到了她心坎里,似乎她就是那个被命运不公深深伤害过,或者正在伤害的一个,她说: “求而不得,得而再求!现在才明白,求和得是之间是没有关联的,不是求了就能得到,也不是得到就不再求!” 不知道她求了什么,又得到或者没得到什么,只知道她好像真的没连接成功求和得之间的那条路。梦寻看了看周围天空,看了看身后严阵以待的那个男人,看了看眼前荷塘,想起一句话,她说: “我父亲曾经说过,得不着是因为不求,求了也得不着,是因为妄求!我不知道你求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否妄求,不过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求的方向,可能会柳暗花明!” 梦寻希望她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显然她误会了。或许慕颜想起了她和夜澜的关系,想起了自己现在翠减红消的处境,可能怪眼前这个劝她改变方向的人,也可能她怀疑这个方向是让她远离夜澜,也可能她想起了别的什么伤心事,只看见她就红了眼睛,移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只盯着荷塘看。 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梦寻觉得她可以走了,一步步走出来,想着奔向新的方向,现在还要一步步走回去,回到老地方。 她转身看见那高高的门楼下,宽宽的大门旁,立着一个桀骜不驯的身影,他只是看着这边,没动没说,不知道他立了多久了,只知道他不是来找她的。 刚抬步,那立在荷塘边的女子开了口,风一样轻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她问 “你不是想知道那初婴汤是什么食材吗?我可以告诉你。” 梦寻猛地回身看着她,总觉得她说的不会是好的,特别是现在说。见她也亭亭玉立往自己走了两步,那笑容像罂粟,有毒又让人有瘾!她说 “你可真够笨的,初婴就是初生的婴儿,然后取身上最软嫩┈┈┈” 好像耳边炸了一个雷,接着倾盆大雨,让她头晕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四周的风呜呜的旋,好像要将她贯穿,要将她身上所有力量都吸走,只留浑浑噩噩的躯壳。 她手里聚满了力,好像抬手想破开眼前的雨帘,好像拨开眼前的雨帘,她的世界就是晴天,那晴天里有那个找孩子的女人,她不疯了,还很年轻,抱着她的孩子,立在艳阳高照下,她们的头顶是万里晴空,周围是江山如画,脚下是遍地太阳花。 一股气堵着她,她挥手一击,好像没有使出多少力,好像她也没有多少力,可那女子身体像蝴蝶一样跌落进那满池荷花间,砸断了她的花,她的叶,她的径她的杆! “你怎么这么残忍┈┈┈” 给她吃的是婴儿的肉?她竟然还觉得很好吃┈┈ 话都没说完,身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度向她袭来,她知道是那个门卫,她也知道他是护那个女人,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还是抬手迎了他一掌,因为她觉得自己没错,凭什么束手就擒? 或许他根本没想她那么不经打,一掌就将她打进了荷花池,摔的比慕颜还远,砸倒的花比慕颜还多,她自己也没想到,没想到那抬掌凝力的一瞬间,才发现身上软绵绵的,那手像一个娇小姐的手,只能拿根针,可是刚刚她不是还挥了一掌吗? 就是那一掌让立在门下的男人飞身过来了,在她被打落飞向水中的同时,他飞身去救起了慕颜。 她在空中和他插身而过,只看见他充满怒气的眼眸,让她想起自己被贺清影扔进那个荷花池,那时她也飞在空中,可是她看见的是贺清影对她舍命相护,将自己完全暴露,被打吐血的情景。 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个一面之缘的人舍命相护?是不是傻?要像夜澜这样分的清疏远才是对的呀! 所以夜澜赢了,贺清影到现在都无影无踪,连他最后的资本金面将军都要完了。 她跌在荷花荷叶间时,那女子已经被他抱上了岸。她恨这水太浅,不能将她掩埋,让她看见那女子在他怀里哭着笑话她,看她眼里的挑衅和嘲笑,看他对她关怀备至,对自己视若无睹。 一口血染红了一片水面,荡开像一朵妖艳的花,她想顺着水消失,可是现在她办不到了。接着又是几口血,让她想起那个男人一掌掀起的气流,是不是击碎了她的心肝脾胃肾,不然怎么这么疼? 看来剩下的那一半命,一半心,都留不住了,她以为会等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她还想见见那两个老人,见见贺清影,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不配,自己做了那吃人的人。 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夜澜抱着那女子回了府,好像她比自己严重,晕了,所以他就害怕了,怕她死了! 水渐渐淹没她的身体,她想那个因为失去孩子撞墙死去的女子,在死前是不是也这么疼?是不是也这么平静,像解脱了一样? 第71章 被困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想起夜澜白天晚上逼自己练箭,说灵力也有消失的时候,现在她自己的灵力消失了,可是那箭却用不上了。 梦寻也不敢用,所有一切都是白费,让她想嘲笑一下自己,可也只能想想,勾一下唇都做不到。 感觉身体被人提出了水面,有人喊她醒醒,梦寻听见了,知道是打自己的那个门卫,可是睁不开眼,她想他可能后悔了,不该打自己,不该用那么大力打她,梦寻想告诉他,自己不怪他,不用对她的死内疚,她活该! 一会他把自己抱起来走了,她不知道往哪去,脑子又累又僵硬,心跳越来越慢,轻飘飘的,身体也不是那么疼了,感觉好受多了。 跑了一会突然好像停了,又换了一个人抱着她,这个人很粗鲁,关门声震的梦寻头疼,他还一直喊她的名字,还骂她傻瓜,梦寻想顶几句,却无能为力,身体更飘飘然,像要飞起来一样。 只感觉被放到床上,就有一双手开始扒她身上的衣服,梦寻管不着了,也没有力气管了,接着心口好像被扎了一针,很疼! 疼的梦寻飘飘然的身体又回到现实,疼的她痛不欲生,她开始恨这个人,接着各个脉口又被扎了几针,下针快准狠,不给梦寻缓气的机会,让她连骂都来不及! 然后被捏着脸喂了几粒药和水,药很苦,可是那嘴唇很熟悉,她咽下了药,却流下了眼泪。 耳边鸟鸣清脆动人,像唱一首歌,却让梦寻心烦,她想起自己落下水那一幕时看见的,梦寻想问夜澜气的是谁?气自己伤了那女子?还是气那伤了自己的门卫?还是气她没本事,保护不了自己? 他不救自己现在又这么慌张干什么?除了下针比较稳,脱她衣服的手是抖的,喂她药的唇也是微微颤抖的,现在从手心运内力给她的手都是抖的! 想再感受一下,看他是不是哭呢,可是意识涣散,梦寻实在坚持不住,脑子昏昏噩噩一片空白。 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屋外鸟语花香,天气不热不冷,梦寻看着眼前紫纱,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不知道谁这么了解她,哪个房间都离不了它,看见它,心情也好了一点,动了动手脚和身体,感觉还行,胸口有一点点疼,还能忍受。 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很美的红裙子,面料柔软,款式高雅,上面点缀着大朵金光闪闪太阳花,才发现红和黄竟然可以配出这么美的效果,红的热烈,像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和追求,黄的明亮,像一个个金灿灿的希望,看的她莫名的精神高涨。 床边的地上放着一双新鞋子,同样红配黄,穿上不大不小,起来轻轻走两步,除了体力不支,别的都称心如意。 梦寻想安排这一切的一定是夜澜,只有他知道自己对太阳花的渴望。 出了门,发现自己整个院子在都一个结界里,门口还守着那个打伤她的门卫。 梦寻轻扯唇角,想夜澜可真会折磨人,把他们关在一个院子,让他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梦寻问那守门的人 “他为什么关着我?慕颜如何了?” 那门卫依然一板一眼,比寄川还严肃,他将梦寻扫了一遍,才道: “帝君有令,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否则┈┈┈” “知道了!又是帝君有令,又是不能离开!我问你慕颜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回答我?” 梦寻不是想再去揍她,现在她也揍不动了,吹过的风大了,她都立不稳,能揍谁? 可是梦寻想知道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怎么样了?老天爷有没有收拾她? 那门卫估计也知道梦寻没本事再犯事,倒也坦诚相待 “她在陪帝君祭祀百兽,今天是祀兽节!” 祀兽节? 梦寻一激灵,心乱如麻,这么快!她快睡了两天? 那天夜澜说过了祀兽节,带他去见他们,她问什么是祀兽节,夜澜说妖族二十年一度,祭祀百兽,夏至当天的子夜,族长会登祭祀台,启幽冥梯,让阴间死去的妖魂回来和家人团聚。 虽然只团聚一柱香时间,可这段时间内,他身上如常人一样,半点妖力也没有,因为所有力量都被幽冥梯吸收了,是他最危险的时刻。 所以梦寻知道国师等这一天等二十年了,不会轻易罢休,一定筹谋全备,等着将夜澜一举拿下,可是现在夜澜一身伤,不知道被自己打的好点了吗? 看了看暗下来的天,梦寻抬脚就往外跑,却被结界弹回地上,才想起结界的事,后面的人过来拉起她,让梦寻觉得自己成了废物。甩开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梦寻还没开口,那个男人先开了口 “我不是故意打伤你的,是你自己突然没了灵力,不过我还是要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是今天帝君给我的命令是,里面的不准出来┈┈┈” 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威胁,他就道歉了,还把什么都撇干净了,她说: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要出去,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当然知道!可帝君吩咐的事,我会拿命去拼,我丢了命,也会替帝君守住这个结界!” 这种话都撂出来了,梦寻知道没希望了,自己怎么有要他命的本事!可是她不甘心,用力握了握拳,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让她回到了从前,虽然才有灵力半年,可是好像已经很久了,久到记不清,现在突然又没有了,让她无所适从。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梦寻喃喃的问,也没希望他能回答个满意的解释,没想到他还真回答了 “应该是你身上有两股力量相互冲突,彼此不让,时间久了,会两败俱伤,彼此消亡!” 晴天霹雳一样,梦寻愣愣没敢相信,她身上有两股力量?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夜澜早就知道了?那他怎么不告诉过自己?消亡是不是就是消失了? “会怎么样?还能回来吗?” 这个好像挺玄乎的,那男子也摇摇头, “那就不清楚了,这些都是听说的,你是第一个实例!” 本来还担心夜澜,现在竟然担心自己了,可是也太巧了,偏偏在这几天的时候消失,偏偏她刚打过慕颜,偏偏旁边有个高手,门边还立着夜澜,太巧了。 “有没有别的外在情况,可以引发灵力消失?” 想破脑子她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当时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发生,她什么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因为两股力量互不相容把自己玩死了? “不知道!” 见他似乎比自己还愁,梦寻也就不问了,独自思索着回了房间,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寄川他们能不能把夜澜保护好,那个鸿宇还摔十万大军去追金面将军去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保护夜澜,万一他倒在祭祀台上,自己和他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想到这梦寻又站起来,准备出去,想想又坐了回来,她出去能干什么?添乱!况且她也出不去。又想自己担心夜澜做什么,这一夜过去不知道会如何呢!若那国师赢了,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还是想想自己吧! 躺在床上,看着手上的戒指,想夜澜若死了,这戒指岂不是要一辈子戴在她手上了?手指在上面抠了抠,可怎么也抠不下来。 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出去看看天好像已经深夜了,那个门卫很称职,还严阵以待立在门口,似乎紧张兮兮的,看的梦寻也莫名跟着紧张,走过去问他 “你能不能带我去祭祀台?时间差不多了,我想看看你们妖族怎么祭祀亡灵的!” 没想到他顿也没顿的摇摇头,又补充道 “不能带你去,不过我可以说给你听听,祭祀亡灵是为了圆他们最后的梦,每一个亡灵只能回来一次,一柱香时间很短,大人启动幽冥梯以后,他们┈┈┈” 说的津津有味,却被梦寻打断了,她不想知道这些,只想知道夜澜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想听,我想去亲眼看!” “不行!帝君有令里面的人不许出去,外面的人不许进来!恕难从命!” 字正腔圆,有板有眼,就是一个老顽固!梦寻叹了口气 “为什么外面的不准进来?还有谁想进来蹲大牢的吗?” 这结界怕是夜澜对自己的惩罚,因为打伤了那个女子,才把自己关了禁闭,不过她比自己好的还快,真是奇迹! 知道慕颜故意挑衅,也知道给自己吃的不一定是那个疯女人的孩子,可一定是孩子,因为从那天厨房下人的反应,可以判定那汤的食材一定是人。 夜澜已经下令禁止再做,慕颜还偷偷做一份给她吃,可真是闲的,就为了挨她一掌吗?还是有别的目的,只是没有达成? 正想着,那个门卫突然神情严肃,如临大敌,看的梦寻更紧张,现在她可是什么功力都没有,刚想问怎么了,就听他说 “快进去躲着!如果属下有意外,守护不了你,帝君说了,那池子里有生门!” “什么意外?什么生门?谁要杀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梦寻往后推,梦寻满肚子疑惑,男子没再理她,已经全身妖力全开,死死守在了门口,仿佛今天他不倒,这个门外人就踏不进来一步,让梦寻替他担心,他这个样子,就是要拼到倒下的意思,让她想起贺清影。 第72章 丫鬟抢戒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情形梦寻再傻也看出来了,他不是在监督自己,和这结界一样,是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可是梦寻不知道自己也这么值钱,现在还没到子夜,夜澜估计还安全着呢,她就有危险了?自己要死在夜澜前面了? 看了看院子里那个清水池子,那里有生门,是不是水下有出口?若是那样,他们一起逃走不就行了? 梦寻走过去喊他,她不知道谁要危害自己,反正不能让这个人为了自己把命折了,他凭什么替自己卖命?就因为打了她一掌,就要拿命赔? “你是不是傻啦?立在这等死,咱们一起逃吧!” 梦寻拉他,他没动 “临阵脱逃不是帝君的属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你快走开,他们来到了!” “来到了?谁来到了?别说没用的,走不走?” 任凭梦寻怎么拉,他就是不动,接着便没机会了,结界一荡,梦寻吓了一跳,他却异常兴奋,右手一伸,一个三叉戟出现在手里,头也没回的对梦寻喊道: “快进去!” 好像一场天灾从天而降,让她恐慌又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界被一阵接一阵的攻击震的痕迹斑斑,似乎马上就有四分五裂的苗头,梦寻没有逃,立在院子里,看着那个男子手里妖力一点点从手心输入结界,却抵不过外面的攻击速度。 手心都被汗湿了,她不知道外面是些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此刻情况很危急,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不准备逃。 那个男子说临阵脱逃不是帝君的属下,梦寻想说,临阵脱逃也不是她的作风!死也要死个明白,刚刚只是不想连累他而已! 也或许不会死呢,这结界若是夜澜设的,此刻他应该感应到了,他应该会派人来支援吧?自己死了就算了,他的这个手下实力不容小窥,死了多可惜。 正想着头顶轰然一声,结界四分五裂,门口拥进来一大批人,梦寻粗略看一下有几十个,男子双掌飞出,妖气卷着尘土飞扬向对方冲去,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排山倒海般的出力,别人也排山倒海般的对他出力,三叉戟橙色的光似乎弱了下来,满院子风声掀着花草树木,妖气碰撞,将能掀的都掀了。 梦寻伸出手,念了一个诀,手心飞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弓,抬手握住弓,在指尖一咬,手一拉,不过眨眼之间一箭放出,那血一样的箭便“嗖”的插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他瞬间冒起浓烟跌倒在地,惨叫连连,一会便消失了。 那惨样将梦寻吓一跳,夜澜从来没有说过它这么厉害,且残忍!可是现在她不能不发,因为那边人没有停的在攻击,梦寻又放了第二箭,同样射在那男子旁边的人身上,又救了他一命。 可是她只有三箭,所以梦寻不敢再轻易放了,她喊道: “再不停我就放箭了┈┈┈” 没人理她,只扑过来几个妖,仿佛知道这箭只能放三次一样,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梦寻想着死也死的像个人样,有箭还能憋手里吗? 手一松,放了最后一箭,箭射向一个女子,她速度很快躲了过去,后面一个男人却没躲掉。 梦寻没再看那男子惨样,她收了弓,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女子,心里凄凉一片,不为自己,为了夜澜。 小丫鬟也有耀武扬威的一天,那她的主子此刻又是什么样子? 院子里不停有人倒下,最后包括男子自己也倒下了,被一击震飞很远,然后又摔在地上,可他还试图爬起来,旁边一个人手里的剑直接向他扎去。 梦寻拼命推开面前女子跑过去,大喊一声住手!剑没停,好歹只扎在了肩膀上,鲜血直流,他还在低声说着: “快走,快走┈┈” 她扑过去,趴在他的身上,眼泪在眼里打转,听旁边的哄笑声,问他往哪里走?他们不知道他说什么,可是梦寻知道,知道那个水池里有生门。 现在她明白了,夜澜没准备来救他们,已经告诉她最后的生路,由她自己决定了。 不是夜澜无能为力,就是他不想为之,不管是什么,此刻只有她能救地上的这个人,和她自己。 一阵刺痛,由前胸划到整个后背,梦寻疼的一颤,知道是那个小丫鬟手里的鞭子。 “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知道为什么这里就一个人保护你吗?” 梦寻没理她的问题,只咬着牙问躺在地上吐血的男子,就像当初问贺清影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归舟!” “好名字!名字好!” 梦寻知道他的内伤很严重,可是现在没办法救他,归舟自己也知道,虽然很痛苦,却仍然在担心她,像一个没有完成任务就誓不罢休的死脑筋,总想从地上爬起来。 用力将他按回去,梦寻站起来,看又甩下一鞭,她本能的伸手去接,鞭子接住了,却又没接住,鞭子被人从手里用力拉走,划破了她的皮肤。 “找死!” 又一鞭落下,梦寻这次没有拦着,由着鞭子将她抽到地上,看着鲜红的血染了她的红裙子,将鲜红变成紫红。她说 “要打要杀随便,能不能放了归舟?他不该为我死!你们是同类,不要杀他!” 这个小丫鬟是国师的人,是肯定的了,那慕颜能不知道吗?她能将自己摘干净吗?还是已经和夜澜翻脸了? 突然就很泄气,看上去那么浓的爱,都是假的!夜澜是假的,那女子对夜澜也是假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当然要打要杀随便!你还能翻起花不成?告诉你夜澜已经快要死了,快要毒发身亡了,没有人能来救你们的。” 什么毒发身亡?梦寻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想过他死,那也是自己在心里想想,听别人说出来好像他真的要死了一样,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让她莫名难受,想哭! “什么意思?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费劲找我又是为什么?” 梦寻朝她喊,从来没有这么慌张,可那女子没有理她的问题,直接拉过梦寻的手,就去取她手指上那个戒指,她梦寻没动由着她拔,可是将手都胳破了皮也没拔下来。 “就为了这个戒指?为什么?” 她轻笑一声,不明所以,毫不抵抗,小丫鬟却不拔了,将她手一甩,向旁边人说 “拿刀来把手剁了!” 梦寻立马抱着手身子一缩蹲下了,她知道自己很怂,可是她不想丢了戒指,也不想丢了手 “你们要这个戒指做什么?它可不会听你的!” 旁边过来两个人拉她,梦寻蜷缩着身子就是不起来,被一团妖力扫过跪在地上,浑身像被碾压过一样疼痛,可她依然将手紧紧抱在怀里。 她记得小狐狸曾经说过,让自己保管好,不然会害到夜澜,虽然不知道会怎么害他,但现在他们抢去戒指,一定不会是帮他。 小丫鬟隔空甩她一巴掌,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上来两个人按住了梦寻的四肢,将她紧紧按在地上趴着,右手被拉出来伸向前方,想直接砍了她的手指,将戒指取下来。 这次梦寻真的绝望了,想哭,才哼了一声又憋回去了。她对那个小丫鬟说 “这个戒指只听主人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启动咒语毁了它?谁也别想得到!” 小丫鬟哼了一声,似乎不相信,提着剑就要切下来,梦寻心惊胆战看着那锋利无比的剑刃,想着它切到手指是什么滋味,她大声问: “你若是因为不相信我的话,而毁了戒指,国师会不会杀了你?我只要轻轻一念,他就会消失不见,不论┈┈” “闭嘴!你想怎么样?” 小丫鬟似乎上当了,旁边有几个聪明的提醒她,她反而不相信自己上当了 “若不是国师大人让留你一条小命有用,你早死了!” 国师要留她的命有用?那正好,现在她先利用一下他。 “我见到国师会把戒指给你们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出一点闪失,若我没有本事护住这个戒指,夜澜又怎么敢将它戴在我手上,你若不信,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么重要的东西,夜澜怎么会将它戴在自己手上?可是到底怎么重要,梦寻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重要的东西他只安排一个人护着,是什么意思? 现在那个人已经流血过多内伤太重,晕了。梦寻正担心归舟会不会死,就见一把剑抵在了他的心口,旁边一个人说 “你若不配合,现在就杀了他!” “不要┈┈” 她梦寻尖声阻止,摇着头,好像陷入了一个死亡深渊,不是她自己,是地上那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不会配合的,死也不会,同样她也没有能力毁那戒指,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秘诀,夜澜怎么会告诉自己呢,现在她只能被威胁。 “不要伤及无辜┈┈┈”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她被按在地上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一点点刺进他的胸膛,血随着剑的拔出,像一个个逃兵争先恐后的涌出了他的心口。 梦寻尖叫着哭泣,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念一个诀毁了手上的戒指,管它有什么用。 她被人从地上拉起来,话都没说,直接拉走了,那小丫鬟的力气远远超出了她的。 梦寻没有挣扎,只回头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看,他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就死了吗?他感觉到疼了吗? 第73章 打夜澜巴掌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对不起!归舟,你坚持住,┈┈┈” 梦寻向归舟喊着,希望他可以来得及听见,希望他可以挺过来。 墙挡住了梦寻的视线,她被一个男人甩上一匹快马,红衣翻飞,像一朵鲜艳又闪亮的红花,发丝飞扬间,还有她被甩出眼眶的眼泪。 那男人坐于梦寻的身后,一路狂奔,她才发现自己离夜澜那么远,这个距离让梦寻在心里把夜澜恨了个遍。 明明知道戒指重要,为什么要戴在自己手上?他处处计较,怎么会那么不小心,一定又是他算计好的,可是为什么要搭进归舟的命? 他们出了城区,来到一处高崖,离很远便看见很多人,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乱哄哄的,可让梦寻在意的是那高崖中心高高的祭祀台上的情形。 那个千军万马也掩盖不住的身影,永远是人群里最特别的一个,梦寻看见他的身影,却没看见他的表情,好像很痛苦,以至于让他微微倾身,一手扶着心口,一手撑在祭祀台的台壁上,就那样立着。 在他对面还有一个男人,是那个国师,看样子他们似乎刚停手,她心里紧张,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毒发身亡了,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从马上拉了下来,拽着往前走,掩没在人群里,梦寻看不见夜澜了。 这里有很多人,确实是人,他想是郡守丁补的吧,从山腰开始就挤满了人,像看好戏,又像来演好戏! 梦寻只觉得是一场闹剧,有很多生命会消失在这场闹剧里,眼前又出现很多妖,她分不清都是谁的,只觉得这戏演的太乱了。 不过还是看懂了一点,慕颜确实在,立在夜澜身下高台一方,身边围着很多人,梦寻看见小狐狸和锦衣也立在慕颜旁边,梦寻知道,她们是在保护她。 很多人在保护慕颜!夜澜将她随身携带,是怕留下不安全吗? 看了看天,他们一路赶来,估计早已经过了子夜,幽冥梯上的妖力早该回到夜澜身体了,可是回了又怎么样?现在被这无数的敌人围着,他能怎么样? 虽然护着慕颜的人有很多,可是和外面千军万马比,又算什么?夜澜想让小狐狸她们也命丧于此?他那么精明,算天算地,不知道慕颜的丫鬟是国师的人吗?不觉得慕颜有嫌疑吗?还用小狐狸她们的命去护着她? 梦寻被拖拽着往那高台方向去,人群自动让开,越来越近,夜澜似乎发现了她,转身目不转睛看着她,好像知道梦寻会来一样。 夜澜立直了身子,目光越过众人,越过距离看着梦寻,像看一朵花,像看一片彩虹,一片云霞。 梦寻没有等人拽,没有等人推,自动一步步上了那台阶,上了那高台,向夜澜走去,山风吹的温柔,夜风却寒凉,凉透她的心。 国师拦住梦寻的路,拿起她的手看着那个戒指,像看一个炙手可热的烤肉,很像要咬一口,奈何还没熟。梦寻说 “等我过去打他几巴掌,过来就把戒指给你!” 国师似乎不相信,挑了下眉,看了看夜澜,移回视线,阴邪的眼睛冒着贪婪的光,将她从上到下看一遍,像看刻着自己标记的猎物,那眼神让夜澜自动送上门来,问梦寻: “本座是不是听错了?” 声音淡淡的,好像在问: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梦寻从国师手里挣开手,夜澜从国师手上收回视线,梦寻看夜澜死到临头还满身桀骜,仿佛那些围着他的人都是夜风,再来一场晨风,再来几丝阳光,这寒凉的夜风就会消失的无处可寻。 可是她怕等不来阳光等不来黎明,人就先消失了,就像那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的归舟,是这场闹剧中最先倒下的一个人。 梦寻没说话,走向前,抬手一巴掌甩在夜澜脸上,他没躲,倒是国师往后仰了下身子,似乎怕等一下这个女子的血喷到他脸上。 却只见夜澜脸稍微偏了一下,又回头看着梦寻,舌尖饶过嘴角舔干净血迹,眼神带着难以置信,一个字都不说不问,就看着她,像等着梦寻开口说后悔,等着她上来求原谅,等着她心疼,让梦寻觉得他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子。 跟着巴掌声响起的是梦寻猖狂又凄凉的笑声,满场都安静了,好像都被巴掌声惊着了,只眼睁睁看着,好像在等着看那女子凄惨的下场,可是都没等到。 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帝君今天改性子了,也或许眼前那个女子太特别了,不然那巴掌没机会落到他脸上,手扬起的那刻她就要去见阎王了。 等到空气中回荡着小狐狸的骂声,骂梦寻狼心狗肺,问她想死了吧?慕颜的哭声,哭的满是心疼,不知道心疼夜澜,还是心疼自己!而她的哭声,被梦寻的笑掩藏了,停了笑,梦寻朝夜澜怒喊: “这一巴掌是替归舟打的,你不配当他的主子!” 明明知道,却将他留下等死!梦寻此刻目光是带着恨的,归舟到死都不肯忘记,什么样才是他夜澜的兵,打到爬不起来。梦寻觉得归舟死脑筋,他夜澜都不顾你,你又逞什么英雄? “他自己要求的!” 听夜澜竟然解释一句,他要求?谁是主子? “你不用解释!” 看着夜澜眉头紧锁,眼睛蔚蓝,像两颗蓝宝石,在夜幕中的灯火下熠熠生辉。梦寻退后一步,问立在身边的国师 “戒指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毁了!要的话就让她们走!” 目光盯着国师,指了指小狐狸她们的方向,她想救小狐狸和锦衣,不想管了夜澜了,他们为了权利争夺,付出什么都应该,可是这些手下不一样。 这个戒指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可是从国师的表情看得出来,很重要。夜澜将它戴在自己的手上,她天天戴着它招摇过市,国师是不是早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抢了戒指? 是没部署好,怕夜澜杀他,才等到现在的吗?果然是贪心,命舍不得,东西还想要!夜澜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这个戒指没到吗?那他怎么不早点动手,错过最佳时机? 不过国师好像并不担心,这周围都是他的人,外面一圈人,里面一圈妖,还能怕夜澜跑了?此刻国师看了看梦寻指的方向,笑眯眯的回答: “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你,你把戒指给我,今天这里我说了算,你要认清事实!” 梦寻笑的像朵花,被祭祀台上灯光一映,美的不真实,脸上那个巴掌印不仅不碍眼,却增添了一丝风情,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让国师不由得放松了心情,她笑着向他点点头 “你靠近点,我把这戒指的秘诀告诉你。” 国师还没说话,夜澜就一句怒喝: “你是不是活腻了?” 话没落人就过来了,梦寻见他过来拉着国师的胳膊,躲到了他的身后,满脸胆怯,国师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想回头安慰安慰美人,就感觉脖子一疼,脑子瞬间炸开一样的疼,回头就是一掌。 从簪子插在国师脖子,到梦寻被打飞,不过一瞬间,快的仿佛同时发生,夜澜阻拦不及,改变方向飞身抱住梦寻。 梦寻像一片红色的枫叶被风吹走了,吹到一半被一个人的怀抱阻拦了,她静静的躺在那个人的怀抱里,看着他满脸焦急,心疼和恐惧。 耳边传来国师的尖叫声和打斗声,乱七八糟一片,梦寻被抱着落稳在地上,努力去看那国师,心口疼痛难忍她还逞能的说: “这是替┈┈那些惨死的人┈┈扎的,你┈┈罪有┈┈┈” 那国师被寄川和另外两个人打下了台,其实她哪有什么秘诀,感觉自己也变坏了。 “别说话!你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还是觉得本座很无能,需要你拿命来帮?” 那表情好像很感动,说的话却让梦寻很想再打他一巴掌,可被他抱的太紧了,也没力气打他了 “那王爷在那岛上┈是不是┈种错了树?花和叶永远没有相见┈的一天,多不吉利,┈就像他们┈生死都不能在……” 话没说完,就涌出一口血,被夜澜抬起袖子擦了,似乎那血碍他的眼,让他连那洁癖的臭毛病都忘了。 见他满眼愤怒,梦寻其实挺后悔的,不该扎那国师,舍不得夜澜给的那簪子,是夜澜从普渡寺求的,还很值钱!还因为就算国师倒了,他那些手下也会替他报仇,要了夜澜的命。 梦寻想问问手上这个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没力气问了,心口剧烈起伏,好像力不从心,她有点害怕了,眼泪模糊了眼睛,她还有好多事都没做,好多人没见,好多话没说┈┈┈ 耳边闹哄哄的打架声也小了,全部世界只有眼前的人,只有吹过脸旁的风,梦寻抬手摸了摸夜澜的脸,他却低头亲在梦寻的唇上。 梦寻慌乱的心似乎不乱了,好像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就是怕自己死了后,夜澜也活不长,他看上去挺聪明,其实一直都傻,拿自己命不当一回事,现在这么紧要关头,重兵围困,生死一线,他还不分轻重缓急抱着自己亲,那祭祀台下已经血流成河了吧?他的人快被杀完了吧? 刚刚上来时就发现夜澜脸色苍白的吓人,现在不趁乱逃走,等一下敌人围上来他就没机会了,梦寻推他想让他走,却感觉他的舌头在撬自己的牙齿。 第74章 人你要不要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股怒气从心里冒出来,这个登徒子耍流氓都不分时间,不分地方的吗?那也分分场合行吗? 不说打的死活不分的场面,就说立在他们旁边的慕颜,梦寻都感觉脸红,那女子愣的像丢了魂似的看着夜澜抱着自己亲,可夜澜仿佛根本没看见旁边的人。 梦寻没力气推开他,只能闭起眼睛谁也不看,用尽最后力气咬紧牙关,感觉唇上一松,就听他怒喝 “张嘴!真的想死吗?” 梦寻不想死,可也没睁眼也没张嘴,想临死还要受你威胁吗?若有力气站,都不会让你抱的,气还没消呢! 正想轻嗤他一声,腰里突然贴上一只手,掐着她半截腰一捏,又痒又疼,梦寻不由得一声轻呼,嘴刚张开就被堵住了,接着夜澜的妖丹便进入了她的胸腔,梦寻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慕颜哭着喊: “夜澜,你不要命啦?她值得你冒这个险吗?” 那声音好像受了天大的刺激,像丢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像夜澜做了什么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事情! 可夜澜没理那句质问,只顾按着脑袋亲梦寻,这次不是蜻蜓点水,是狂风暴雨一样,好像在发泄,千言万语都变成一个吻。 她嘴里的东西被迫顺着嗓子咽了下去,眼泪跟着流了下来,夜澜以为自己要死了,用他全身修为在和老天爷换自己的命,拿一个妖丹来换人的命? 显然老天爷觉得这行不通,跟着眼泪流出来的还有心口的血,她强压着血腥,扭开脸,泪眼模糊中看见夜澜似乎真的很担心自己,很害怕她死了。 梦寻不想看见夜澜这种表情,在心里鄙视他,鄙视他三心二意,玩弄感情,沾花惹草,没有真心,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不会认识他。 感觉自己被放在祭祀台上坐着,面前夜澜紧紧抱着她,如果他们是两个平平凡凡的人多好,可是他是一个妖,还是一个大权在握,机关算尽的掌权者,而自己是个人,是个刚刚丢了灵力,现在要丢了小命的人。 “你坚持住,你的惊喜一会就到了,本座从未骗过你,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听到惊喜确实精神一点,想点点头回应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像旋转陀螺一样,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便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第一个感觉还是有人在亲她,有人像抱着一个珍宝一样抱着她,像亲一个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亲着她,像要生离死别一样依依不舍。 梦寻心都被亲软了,感觉心口好像不是那么疼了,浑身也不是那么散了,她动了动眼珠,想睁开眼看看,告诉这个人,自己还没死呢,不过是去奈何桥上看看,发现不好玩又回来了,只是还没睁眼,两滴滚烫的泪滴滴在她的脸上,像两团火一样,直接烧到她的心里。 还没好好感受,一只手快速抹过她的脸,将眼泪擦的干干净净,接着一声怒呲,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命令道: “好玩吗?睁眼!” 梦寻觉得冤枉,没想玩更没想戏弄他,死不怪她,怪国师,生也没有她什么功劳,估计是他的妖丹起作用了。但也不能不睁眼,对上他微红的眼眸,梦寻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好久┈┈不见!” 没人回答,夜澜只定定看着她,梦寻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移开视线发现自己还坐在祭祀台上,他还立在面前抱着自己,自己两腿叉开夹着他的腰,而他们旁边不是只有慕颜一个了,而是立了很多人,小狐狸她们都在,慕颜背着身立着似乎还在哭。 那个丁补父子竟然也在,立在台下看看他们,又看看身后战场狼藉,那毛头小子还乐呵呵看着她笑,还厚脸皮抬手打了个招呼。 梦寻分不清现在什么状况,但知道他们是夜澜的人,那小子还说什么换天,逗自己呢?这笔账她要追讨。 目光扫到地上,那国师正被寄川押来跪在一旁,脖子被鲜血染红一片,身上衣衫褴褛被打的不轻,不过那阴醫的眼神倒是没变,对眼前结果很不服,可也已经无能为力。 梦寻不由得心思沉重,成王败寇,如此现实!看远处死伤一片,似乎都结束了,该押的正在押走,死的就死了,士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她收回视线,刚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夜澜冷冷对寄川说 “砍了他两只手!” 梦寻以为听错了,可是话音刚落,寄川已经将国师按到在地,手里气焰刀一挥,一阵惨叫惊天动地,梦寻连忙捂住了眼睛,心跳如鼓,想起当初小丫鬟他们要砍她手时的情形,还好他们没有寄川的速度。 听见动静松开手,见寄川砍了手,直接将人拉起来走了,小狐狸她们都跟了上去,地上那两只手让梦寻心口拥堵,想不久前它们还拉过自己的手,现在被像废物一样被丢弃在地上。 “怕了?胆子不是大的很吗?” 一声冷冷的质问响起,梦寻似乎听出一丝别的味道,想起自己当着他属下千军万马的面,打了他的脸,这笔账,估计他夜澜也会向自己追讨。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梦寻有点胆怯,没敢看他,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脸,逼自己正视他。 “当初本座让你想的事,想清楚了吗?答案是什么?” 想的事?梦寻都忘了是什么事,更别说想了!眼珠转动想了一下,想起来了,后来不是闹掰了吗?事当然就不用想了。 梦寻的表情估计让夜澜猜出了结果,脸色渐渐冷下来,手指也加了力度,梦寻的嘴都被挤成了肉嘟嘟的樱桃,夜澜看了看,低头在她嘴上用力亲了一下,接着结结实实咬了一口,疼的梦寻猛的推开他 “疼┈┈” “现在想!” 自己还没开骂,他就开始发怒,梦寻正想反唇相讥,就听台下一声汇报 “帝君,金面将军带人赶到,已经到山脚下了!” 梦寻愣了,看了看夜澜,见他头也没回的道: “知道了!” 三个字!知道了? 梦寻一肚子疑问,夜澜十万大军死完了,让金面将军打到这来?现在怎么办?跑不跑? “你怎么打算?虽然我很想帮你求情,但金面将军估计不会听我的,所以┈┈,所以你还是先走吧!” 推了推夜澜,擒贼擒王,金面将军一定是对着他来的,可是现在这里刚刚打了一仗,没有多少人,他压根就没调多少人,确实是个好机会。 来的那些都是国师自己带来的,国师死也死在他自己带的人手里。梦寻不知道夜澜允的什么给那些人,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听他的。 “你担心本座被金面将军抓了,或者杀了?那样不是更好吗?那样你就可以和他走了!” 怎么听这话都不是表面表达的意思,梦寻看了看默默走下台阶的慕颜,想她怎么这么能忍呢,上来给这个登徒子脸打肿才是对的。 看了看夜澜,发现他也在看慕颜的背影,表情幽深,梦寻看不懂。 对他的戏弄感情梦寻很不满,一股气让她推开了夜澜,想从那高台上下来,却被他又推了回去。 “惊喜不要了?乖乖坐这等着!” “我看是惊吓吧!你命不想要了,给我,我要!我带你逃命去,不然等金面将军带人打上来,就算想跑都晚了!” 可能夜澜不喜欢逃命这个词,可也只冷了一下脸,又笑了起来。 “我的命已经给你了,再要只能把人也给你,你要不要?” 这个问题真难住了梦寻,她要不起!也没想过要,可被他认真的眼神一看,还真就想了起来,仔细一考虑,好像要也挺好的,就是┈┈ 思索间目光一扫,远处一大匹人马过来,马蹄飞扬,浩浩荡荡,马上的将士披甲带刃,威风凛凛,其中一个带着金色面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正一路通畅的直向他们冲来。 不知道夜澜的大军是不是被国师袭击了,为什么没拦住金面将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杀过来?他们和国师勾结了? 又一想,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看见的吗?妖族内斗两败俱伤,金面将军出来将妖族赶走!眼前这一切正好和梦寻心里想的一样。 她该高兴才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怎么还有点难过了,夜澜如画眉眼在看着她,等梦寻回答要不要,她想了一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夜澜,其实你挺好的!你若愿意跟我,我就要!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先答应我。” 看夜澜现在眉眼含笑,梦寻怕自己一说,他就要掐死她,见他点点头,梦寻鼓起勇气,争取一口气说完 “我要你不反抗,下令投降,然后带人离开溯望,回到天狼好好过日子!” 回去看他的荷花,陪他的美人,回他的地盘去上马平天下,立笔定乾坤,反正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该把命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有大把时间可以逍遥,他也有逍遥的资本,现在就差一个决定。 气氛一下又压抑了,仿佛夜澜眼角眉梢的笑一消失,这空气里的水分也蒸发干了,好像他一冷眼看自己,梦寻浑身的血都要凝固了,现在才发现夜澜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抵着石台站着,不是怕自己跳下来跑了,可能是他自己没力气,才借石台的劲立着。 梦寻想起他毒发作了,保命的妖丹现在还在自己的体内,他随时都有危险。 第75章 正宗的主人回来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个发现更让梦寻坚定心里的想法,夜澜现在不能打架,也打不了,只能认输,自己再去借贺清影的面子求情,那样或许会保他一命。 梦寻不想他出事,不想他死。夜澜却不知道她的想法,冷冷的问她 “你就是这么打算的?赶本座走?你心里就这么瞧不起本座?不过┈┈┈” 梦寻伸手捂住他的嘴,看了看那已经翻身下马过来的一大队人,那金面庄严异常,满身威武,确实像个能安邦定国的大将军,可是现在她心里竟然不希望如此。 看着眼前人愤怒的眼眸,知道他生气,跌了他的脸面 “你问我要不要你,我说了要,所以现在你是我的人,你要听我的话!我要你回到安┈┈” 手心里一痒,被夜澜舌尖舔了一下,他拿下梦寻的手,按着她的头就亲,梦寻惊呆了,之前亲自己是为了救她,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为什么?还亲的这么自然起劲?不知道现在身陷囹圄吗?不知道有很多人看着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有人上来了,众目睽睽,他却不松口,热烈奔放,梦寻心跳如鼓,浑身发软,好在脑子还有点理智,咬了夜澜一口,他才停下来,两个人都有点微微喘着气,他说: “别忘了你说的话!” 什么话梦寻都忘了,但还是本能的点点头,夜澜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抬头看了看旁边立着的男人,竟然微微一笑说: “辛苦了!” “彼此彼此!” 这一来一往两句话,彻底乱了梦寻的心跳,梦寻呆愣愣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面具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又看了看夜澜,脑子好像想通了什么,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梦寻知道夜澜允丁补什么了,允了他一个定国安邦,护国功臣,一个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那天象是对的,那毛头小子也没撒谎,溯望的天变了! 不是在夜澜和国师之间变动,是云开日出,物归原主! 是溯望正宗的主人回来了。 她捂着脸又笑又哭,却听到两个无奈的声音喊她 “梦寻!” 也觉得自己娇气了,梦寻松开捂脸的手,发现那金面已经取下来了,确实是她日思夜盼的贺清影,也是英勇无敌的金面大将军,梦寻想下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好久不见,好样的! 想问问他那天伤的怎么样?有没有后悔救自己?想给他打打气,告诉他这溯望虽然破败了,还是可以很快恢复的!这人心虽然受伤了,是可以自愈的,时间久了都会好的┈┈┈ 没想到夜澜竟然直接将自己腿往他腰上一跨,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托着屁股就抱走了,梦寻脸红心跳想下来,夜澜却在她头顶冷飕飕的问: “是不是想卸磨杀驴?” 她摇摇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又觉得他这个比喻不对,谁敢说他是驴!而且自己也没有他这头本事大,脾气也大的驴!她只是想和贺清影叙叙旧,可是夜澜显然不想让她这么做,梦寻向贺清影求救,眼巴巴的说 “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很多问题要问你,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我想┈┈┈” “你不欠他什么,你欠的本座已经替你还了!” 梦寻断了话,觉得夜澜把那一直存在于她脑海中神圣的感情一脚踏到地上来了,他口中的还,一定是和贺清影联手灭了国师在溯望所有势力,应该说是西族长在溯望所有势力,那十万大军不过声东击西,金面将军不过一个由头,一个诱饵,故意出来让国师上当,他还真的上当了,自以为聪明,其实一直在别人套子里钻。 她知道夜澜和贺清影也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怎么可以和自己圣洁的感激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梦寻不知道说什么,见贺清影眼光深邃,似乎对她和夜澜的关系很好奇,很吃惊! 梦寻自己都吃惊,今天不久之前还是仇人,现在他却待自己如此亲密,让她无所适从! 被抱着从贺清影身边经过,她勉强向他笑一笑,对方也笑了一下 “你确实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而且你也救了我的命,我听锦衣说解药就是你去替我取的,我应该谢谢你!” 听这么一说,梦寻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我都没出力,都是小狐狸她们的功劳!” 谢来谢去,好像他们之间隔着几百里路的距离,这见面场景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原先想着见到他,她会扑过去拥抱,会痛哭流涕,会问东问西,没想到念头刚起,就被夜澜搅和的变了味。 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夜澜,原来那天是去给贺清影取解药?难怪他说是为自己。那时候他就在为现在谋划? 果然是妖精,深谋远虑,忍辱负重,这么久以来自己怎么冤枉怎么骂都不说实话,是怕自己泄了他的密? 正想着身下人突然一抖,好像踩空了台阶,将梦寻吓一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要下来,知道夜澜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夜澜,你想摔死我,快放我下来!” 这次他放了,不过是放在了马上,然后翻身上马落在她的身后,贺清影上马并驾齐驱上了路,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阵人,马蹄踏踏,响彻山谷。 人们在熟睡中,下半生的命运已经由这群人中的那两个男子悄悄改变了,太阳再次撒遍人间时,人们不光迎来崭新的一天,也是崭新的人生,不会再有丢失在肉包子里的孩子,不会再有跪下给妖精舔鞋子的奴隶,不会再有被栓成糖葫芦一样等卖的人奴┈┈┈ 可是梦寻突然又愁了,只为一个人,却比之前还愁,这些是她刚刚想起的,却是以后必须面对的,就像夜澜问她的: 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本座面临什么处境? 梦寻回头看了看他刚毅的下巴,苍白如玉的脸旁,想问问他,以后你会面临什么处境? 你来到别的国家,帮着别人把自己的人都干完了,你还回的去家吗?若不回,这里又会容的下你这个妖精吗?你为了这里的人,连你的家都不回了,你的国都不要了?你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 溯望这场战争不是他起的头,却是他结的尾! 战争之前夜澜被下毒昏迷半年,醒后不久来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不过是来找解药的,为了解身上的毒,可更多的是为了延那个女人的命,却阴差阳错,救了这么多人。 小狐狸骂自己冤枉夜澜,她家帝君没机会杀自己父亲,确实没机会,现在她觉得,就算有,他也不会杀的。 鸿宇迎到半路,向夜澜禀报说国师在别处的势力已经全部控制了,不过有一些心腹跑了,都是不简单的人物,要帝君小心行事! 虽然几句话,可从鸿宇表情看得出来,怕是那些人会对夜澜不利,可身后的人只用嗓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现在梦寻更担心他了,培养了善,斩除了恶,会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天渐渐泛白,像要从黑暗中醒来,一行人停在那个大宅子门口,贺清影看了看门前那处大荷塘,又要走了。 梦寻立在他的马前,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嘴巴动了动,只说 “一路顺风!” 本来她以为他会留下来,自己想好好谢谢他,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一个人,爱唱戏,还有一个将军┈┈┈ 可是看得出贺清影没时间,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又扫,也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什么也没说又走了,似乎怕说了,会坏了什么好心情,或者怕说了会破坏了平衡! 梦寻知道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一个国家都在等着他们安排,怎么可能有她的这个闲心拉家常。 立在微微晨风中,看着那群越跑越远的人群,她想他们像风一样自由,像火一样奔放,他们一腔热血有抛洒的地方和方向,不像自己,整天心无所依,孤独┈┈┈ “看够了吗?真当本座不存在?” 听见这冷冷的声音,梦寻想起一个人,想起很多事!她回头看见夜澜靠在门上,满脸无奈的看着她,暮霭沉沉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和慵懒,走过去,在他冷冷目光中牵起他的手,夜澜并没有因为梦寻拉着自己的手,表情有任何放松,似乎知道她要责问自己,从她表情就看出来了,哪有一点刚刚依依不舍望着远处时的万分之一? 梦寻将自己的右手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两个手的食指上面都有一个黑色的戒指,一模一样,不过一大一小。 路上夜澜的手环在她的腰上,她才发现夜澜手上还有一个戒指,那国师疯了一样非要抢自己手上的这个干什么? 时间耽误了,还错失良机把自己也等死了?梦寻满肚子的疑问,不过现在不准备问,看得出夜澜不准备回答,好像在生气,也因为他看上去确实很疲乏,很力不从心。 梦寻拉着夜澜的手直接进了院子,他进门就吩咐下人准备沐浴更衣,梦寻就没进去,准备走人,他却回头说了句 “等会过来告诉你!” 当然要说好,梦寻也回去沐浴更衣,耽误一会过来了,却发现夜澜沐浴更衣后美滋滋的睡着啦! 睡得很沉,一身白衣斜靠在榻上,朝阳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撒进来,投射在他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小鸟在外面轻啼,煽动翅膀飞来飞去,花香顺风飘荡进房间,萦绕在他们周围,让空气都变得清香可口。 第76章 要你亲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静静地睡着,肤白如玉,剔透莹润,剑眉朗朗,鼻梁高挺,唇角不笑也带着弧度,安静祥和的像一副画一样,靠着身后软垫,长腿交叠放在榻上,一只手放在身上,身边放着一本书,似乎看着看着睡着,书离了他的手掉在榻上。 梦寻坐在床边,收了他手边的书放在一旁,没忍心吵醒他。打从没下岛,夜澜就开始忙乎,也开始生病,坚持这么久,到现在终于翻篇了,他也可以放松了! 那小丫鬟说夜澜中毒就要毒发身亡了,可是现在看上去好的很呢,特别好看!除了身体虚一点,不像要毒发身亡的样子,一定是小丫鬟胡说的。 不知道那小丫鬟下场如何,梦寻想等夜澜醒了套套他的话,问问慕颜和国师的关系,国师为西族长卖命,为了慕颜想杀夜澜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梦寻怎么感觉夜澜和慕颜之间的关系奇奇怪怪的,不像能私奔的地步。 可是夜澜也真的对慕颜很好,为她做了很多危险的事,到底哪不对,梦寻一直想不明白! 贺清影在路上把事情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些,他说时话语满是庆幸和感激。 “我当时确实是去杀帝君的,没想到最初想去杀的人,反而成了此生最贵重的恩人!” 青衣他们从那吃人的妖嘴下救了他,只是当时都不知道他是金面将军,想不到妖也以貌取人,见贺清影气度不凡都就管闲事,不过这闲事也是奔着好心去的。 由于一直昏迷不醒,在宫中养一段时间就被秘密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再后来他好了,就成了夜澜的搭档。 一路上,夜澜都很沉默,让气氛有点迷,为了顾及他的心情,她也没敢多问,贺清影也没敢多说,梦寻知道是他身体不舒服没力气说话,马被催的飞奔,似乎想立马到家躺下,这样的夜澜让梦寻很不适应。 着夜澜的睡颜,以他的修为是不该睡这么沉的,自己坐着这么久都不醒,就是因为他没了妖丹,现在是什么妖力都没有的人,所有妖力都在自己身上,可是她这个肉体凡胎的人却不会用。 想到了夜澜的妖丹,现在自己没事了,是不是可以还给他了。 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人,很轻的脚步声,似乎怕吵到他,梦寻听出来是谁,果然一会慕颜微红着眼睛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和一只勺子。 小狐狸她们先把慕颜送回来了,不过看样子,她一直没休息,眼睛红肿,不知道是熬的还是哭的,不知道是忙着熬汤还担心夜澜,才一直没休息。 看见梦寻坐在床边,闪过刹那吃惊,一会又什么都明白了似的,移开了视线,放下东西,立在她面前,似乎难为情,又似乎抛开一切,想当孤胆英雄。 梦寻是气慕颜的,所以并没理她,只把视线放在夜澜脸上,看他齐刷刷像扇子一样的睫毛,看他手指上那个戒指┈┈┈ 一个女子带着清冷和孤傲的声音响起,透着倔强又带着祈求 “我想和你谈谈!” 梦寻看着慕颜,见她想显得高贵又想达成所愿,想达成所愿又怕被对方拒绝,只能带着丝丝祈求,带着祈求又不想被人察觉。 可是带着祈求又怎么能显得高贵?让她显得很别扭,又很可怜,像一个孤零零的鸟,在冰天雪地碰见了另一个孤零零的鸟,可是另一个比它强壮,对它爱理不理,让她自尊受到侵犯,身心感到彷徨! 这个可怜的鸟让梦寻想到一只鸽子,一只为了讨好主人,去诱捕别的鸽子进入主人的陷阱,她是不是那只鸽子,她是不是也有个主人,她是不是把夜澜当成另外一只鸽子?还是夜澜早已经进了她主人的陷阱,只是还没有被抓起? 梦寻不知道,所以决定和她出去谈谈!谈谈那婴儿的肉,谈谈那砸断的花叶径杆,谈谈那要剁她手指的小丫鬟,谈谈┈┈┈ 到底谁给夜澜下的毒? 让夜澜死也不说出来的凶手,现在她只能想到一个人,可是她不明白!所以她想问清楚! 滕的立起来,准备出去为满腔疑问找个答案,可能动作太猛,带动了风,惊起了睡梦中的人,又或者那梦中的人梦到她要离开,就醒了。 她的手被拉住,夜澜只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她就消了满腔怒火,乐呵呵坐了回去 “这可真是好梦留人睡!我来都好久了,把你脸上都看破皮了,你才醒!” 手被他拉着,也只是轻轻拉着,连根手指都没动,眼睛看着也只是在她脸上转了转,好像很懒似的,说句话都费劲,梦寻不笑了,下意识的看了看慕颜,见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们,最主要是看着夜澜。 那眼神让梦寻心烦,好像他不久于世一样,眉头一皱就想发火,见夜澜顺着自己的目光看了看,发现慕颜,便坐了起来,似乎想和她说话。 慕颜没有等他开口便堆砌笑容,端起那碗莲子汤递了过去 “这是从门外新采的莲子,清热解毒,你放心┈┈吃一点吧!” 听了她的话,梦寻出了口粗气,清热解毒?放心吃? 以前他是不是都不放心,所以不让她碰那十天十夜做的糕点?所以他情愿撒了那汤,碎了那碗。他是怕自己吃吗?不由得想笑他,把她想成一个贪吃鬼了? 夜澜松了梦寻的手,伸手去接,梦寻便手一伸,接了过来,慕颜顿了一下,似乎还不想松,最后还是松了。 莲子枸杞银耳,白的纯洁,红的艳丽,梦寻舀一勺吹了吹,递到夜澜嘴边,他还矫情起来了,接过勺子,自己吃了,梦寻没和他犟,只帮他端着碗。 空气突然很安静,他吃了两口,也不说话,长睫毛盖住了眼睛,梦寻看不出夜澜在想什么,可是知道他很奇怪。 这种弱势群体般的神态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和脸上,他应该睥睨苍生,谁都不服,满身桀骜,唯吾独尊!不应该这样左右为难,看上去撕心裂肺一样。 在他默默无言,将勺子移进碗里时,梦寻连碗带勺子都拿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她受不了,夜澜好像还很吃惊似的,想发怒不知道怎么又什么都没说,只看着她。 “不想吃,就别吃了!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真的能把毒解了吗?”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几道粗重的喘息声出现在空气中,两个女子都看着他,他看着梦寻,似乎想打她,气她不听话 “不是告诉过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这话很熟悉,语气却不熟悉,上次为这件事,被他一抬手,扇进荷花池。 以前夜澜都是用满身威严,通知加命令般的语气说这些话。现在竟然满是无奈和心酸,好像她再不学乖,会让谁心挂两肠,牵肠挂肚┈┈┈ “你怎么睡一觉就变了一个人?做了什么梦,将你人变成这样了?” 明明进来之前他还一副看不惯天,看不惯地的依在门上问自己:看好了吗?真当本座不存在吗? 梦寻没敢当他不存在!他存在感很强,可是现在她感觉夜澜真的好像不存在似的,面前这个夜澜不是原先的他,是从他梦里跑出来的另一个夜澜。 此刻听了梦寻的话,夜澜抬腿从床上下来走了,梦寻紧跟着他的脚步,没有阻拦没有询问,就跟着,留慕颜一个愣在原地,最后也出了屋子,看着那两个人,似乎在看一个人,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太阳当头,天气越来越热了,院子里不知名的鸟叫声尖锐刺耳,梦寻觉得这天热的让人心烦意乱!她的跟踪似逼问终于有点成效,夜澜生气了停下来看着她,在他旁边,扶桑花浓妆艳抹的怒放着,他问: “想让本座揍你一顿?” “不想!想让你亲我!” 气氛很沉默,好像鸟也不叫了,她梦寻带着祈求看着夜澜,想风水轮流转,刚刚嘲笑慕颜,一会就轮到她求别人了。 她想让夜澜把妖丹取回去,取回去保他的命,保他的威严,保他的嚣张,保他那颗掩藏在恶言恶语下的善心! 此刻他如玉松,立在梦寻面前,她踮起脚将唇一点点凑到夜澜唇边,知道要这样才能还没去,所以她抛下脸,闭起眼,猛地亲了上去,两唇相贴的时候,彼此都愣住了 梦寻以为夜澜会躲,可他没躲。她以为他会用力亲自己,就像以往一样,可是也没有。他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鼻息散在她鼻端,痒痒的。 脚有点酸了,梦寻伸手揽在夜澜的脖子上,眼泪似乎要滴下来添乱,眼皮颤抖,想哭又不敢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怕夜澜死了。好像这个世界就两个人,他死了,她就要孤零零一个人存活了。 唇瓣像贴了一会又像贴了很久,突然感觉腰上环了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猛地揽进了怀里,一只手从后腰一路往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嘴巴也变成攻势,梦寻主动迎合,以为张口那颗珠子就会出来,可是没有。 知道是夜澜不想取回去,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好了,不需要那颗珠子了。想推开问问,却被他按着脑袋不放松,似乎怕梦寻质问,又似乎舍不得松开。 最后唇齿纠缠,梦寻忘了自己为什么会亲他,气喘吁吁才被他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娇贵的稀有品。 第77章 今天由你胡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终于想起质问,质问夜澜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把珠子取回去?为什么要这么┈┈这么深情的亲自己?她问了句为什么,夜澜也问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 沉默了一会,梦寻想夜澜确实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想知道的太多了,想知道他的全部。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个戒指!一切都是因国师而起,梦寻想知道国师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却听夜澜说: “你去找贺清影吧!” 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因为太遥远所以有点飘渺,因为太遥远所以有点力不从心,有点言不由衷,词不达意,让梦寻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去找贺清影? 自己和贺清影话说多了他都有意见,现在这个人他都不要了? 梦寻有点慌了,好像猜出什么,好像知道夜澜一直让她想的是什么问题,答案又是什么!好像也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这样别扭,为什么刚刚一个吻让她体会出了夜澜所有喜怒哀乐。他怕自己会死!也可能他会死!他想给自己找个下家? 眼泪从心里翻滚而上,她拼命压下去!凭什么由他夜澜决定?自己谁也不用依靠,可是梦寻不想他死!她趴在夜澜怀里不起来,夜澜也没让她起来,梦寻用带着鼻音的话霸气的宣布 “哼,想的美!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的命也要由我做主,别忘了你是我的人,要听我的话!” 手在夜澜腰上用力抱着,感受他胸腔一阵颤动,头顶一阵轻笑,接着是他清冷的声音 “口气不小!本座你也敢命令?不过本座的命你做不了主,本座的命在自己手里!” 那句话本该霸道,梦寻却听出了一丝丝无奈,一丝丝对命的彻底臣服,对命的全身心信赖! 谁能不信命呢!一边喊着和它顽抗到底,一边被它虐的俯首称臣! 可是现在梦寻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呢,凭什么要相信并接受命拍在她头上的板砖? “我不命令你┈┈,我们回去吧,别立在这了,回去休息!” 梦寻不敢命令他,但是需要的话她会强迫!从他怀里抬头,正好迎上他的视线,梦寻只能收起心里的失落换上一个笑容,见他点点头,梦寻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她的手被夜澜反握住,好像他们是认识几百年一样,那么熟悉自然,好像梦寻的手就该被他拉着。 屋里那半碗汤还在,梦寻将它移到别处,将夜澜按在床上躺着,夜澜似乎很不适应梦寻的霸道,倒也乐得成全,顺了她的意,躺在床上看着她。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被一个小丫头指手画脚,还对她唯命是从,不过只是今天一天!今天我放假,由你胡闹!” 真的好像由她胡闹一样,说的那么无奈又宠溺的,梦寻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由我胡闹?换个人来胡闹行吗?可是她没问, 怕他说:因为无聊! 怕他说:好! 拿起夜澜的手,转他手指上那个戒指 “你说过来会告诉我的。” 嘴上问着,心里还在想着他今天放假,是不是明天又要继续做回他口里的“本座”,不知他的“我”和“本座”有什么区别? 她转够了那枚戒指,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取下来,没想到轻轻一拔就从夜澜手指上取了下来,梦寻吃惊极了,又去拔自己手上那个,一拔也掉了。 梦寻一愣,似乎没想到它会掉,似乎责怪自己用力过猛,似乎还想戴回去。 目光移到夜澜的脸上,他一直默默看着自己,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微笑里带着一丝愁绪。最终梦寻将两枚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 “是不是利用完了,要把东西收回去了?” 其实梦寻是故意这么说的,知道夜澜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可是却见他点点头,好像天经地义。 本来梦寻还在想一定是夜澜身上妖力没了,这些东西都不听他的话了,不受他控制了,才会像个平常的戒指一样,想取就取下来,想戴就戴上,可夜澜一点头,梦寻什么都想不下去了。 他利用自己可以,可怎么可以牺牲归舟呢?看着夜澜,想问问他为什么,张口却只说 “归舟死脑筋,他说临阵脱逃不是大人的属下!他告诉我你说那水池里有生门,我拉他逃,他不走!最后被揍到起不来,被一剑插了心!我回去时,他的血还在院子里的地上,不过人没有了!我不敢问他去哪了!” 见夜澜一直不说话,好像归舟这个人他不认识!梦寻轻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又接着说: “那些人来抢戒指,就是这两个戒指中的其中一个,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抢它,要剁了我的手,也要把它取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戒指能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 梦寻话音刚落,那枚小小的戒指就变了,变大了,变亮了,彩光一闪,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头,石头上方坐着一个瑞兽麒麟。 她知道这个石头很值钱,是上好玉石,色泽柔和温润,一定很值钱!也知道,它不光因为自身价值被人争夺,还因为它代表的权利! 夜澜手一伸,将它递到梦寻手里,冰凉的触感,将冷意直达她内心深处,就是这冷冰冰的石头要了归舟的命?要了很多的命。 这石头是夜澜东帝君的玉玺,是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将它摇身一变套在手上可以,可为什么就那么轻而易举套在自己手上?套几天就要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忠仆的命! 看了看另外一个,那个又是什么?国师为什么不抢?没有国玺值钱是吧?那是无上荣光,无数荣华富贵,大好前程!难怪一个拼命抢,一个拼命护!这妖族帝君之位很有吸引力。 “那个是什么?” 指了指那个从他手上取下来的戒指,只听他说 “石头!” 那戒指还是戒指,没变没动,夜澜说它是石头,可自己手里这个冷冰冰的不也是石头吗?却人人争抢,那么那个石头又是什么?他为什么不给自己看? 不想让她知道?那梦寻就不问,夜澜说今天由她胡闹,可是梦寻不想闹,想好好陪夜澜当一天“我”,所以她收了所有对夜澜不好的猜测,她想夜澜总这样藏着掖着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自己知道他是好人,她知道┈┈┈ “其实他们死了!早死了!” 突然听夜澜说这么一句,梦寻有点没反应过来谁死了,明亮的眼睛看着夜澜,却被他深邃的眼眸吸进去了,还没想明白,见夜澜棱角分明的唇又接着说: “所以我一直没有带你去见他们,是没办法见!”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里面透着光,透着可以照亮一切的光,那光一直照在梦寻的身上,让她无处躲藏。梦寻看着那眼睛的主人,他平静无波,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而不是:他们死了!早死了! “所以你一直拖着,就是因为那两个老人早死了?死了?死过了?” 她的养老送终呢?她的委曲求全,朝思暮想,她的希望┈┈ 那是夜澜允自己的惊喜,也是她给自己能活下来的希望,不然在夜澜出手让赫雨霖死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死了。 那天她知道自己的好兄长杀了自己父亲,她信任并拼命也想救的人又当面杀了自己的好兄长! 现在她泪流成河,却哑口无言,都是自己作的!夜澜又杀了那两个无辜的老人?早杀了?难怪房间干净整洁什么都没有留下,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说今天由着我胡闹,可我不想胡闹了!我只要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 还一次两个,倒是给她留一个呀!留着用来威胁自己也行啊! 梦寻站起来,不明白夜澜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告诉她了,还说由着自己胡闹,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该胡闹吗?在他面前胡闹有用吗? 费力吐了口气,抹干净眼泪立在他的床边,看夜澜优雅从容的从床上坐起来,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什么也没说,时间还停留在自己将他按在床上那一刻,那一刻,他眼睛明亮又纯净┈┈ 梦寻怎么会觉得他眼神纯净呢!现在透过泪眼也看得出来他眼神多么复杂,他从床上下来,居高临下立在梦寻面前,只问她 “你觉得呢?” 她觉得?是又不是!可夜澜曾经说过,要她把他们藏好,否则有自己哭的。她就差一天就可以给他们重新安个家,就在那一天他们失踪了,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 可梦寻不想把夜澜当作坏人,他没亲口承认,自己没亲耳听见! “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一阵沉默!夜澜转身立着不看她,好像怕看见什么不能承受的。 “那院子里的桃子该熟了,你再不回去,烂在地上,你就吃不到了!” 吃不到的何止那个小院子里的?还有雾亚那个小山坡上的!她苦笑一声 “我现在雾亚一个家,溯望一个家!可是我感觉我没有家,没有人想我,没有人盼我,只有人利用我!” 自己到底是谁?她也相信父亲说的那样,是他做梦寻的,所以梦里的都是虚幻的,没有家,没有家人也是正常的!可是自己不该被人利用,不是天生就该受到欺骗,自己家人不可以,外人更不可以! 第78章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依然侧身站着,望着窗户外面,那里有风,有花,有鸟,可梦寻知道他什么也没看,他就是想赶自己走。 “我会走的,可不是你赶走的!我知道众目睽睽打你一巴掌,你生气!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有点多余!你是不是还怕我和贺清影里应外合对你不利?我没有那么卑鄙!” 昨天的担心现在似乎不那么浓烈了,因为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可以信任的人,什么都不告诉她,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 夜澜既然敢和贺清影联手对付自己同类,就一定有功成身退后自保的能力,自己一个下饭菜有什么本事替他一个妖族帝君担心! 空气充满压抑,外面云淡风轻,屋里愁云惨淡,夜澜立了一会,突然说: “我曾经打你一巴掌,所以昨天你打的那巴掌就当我还你的!我也不怕你和贺清影里应外合害我,他不会,你也不会!所以我没有把你往卑鄙上想!” 回答问题似的回答!一板一眼,很有寄川的感觉,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分的清清楚楚,没等梦寻问话,夜澜又接着说: “不要把本座想成好人,自我来到这里,他们在溯望做的任何事我都知道,我本有阻拦的机会和能力,却因为自己的需求对他们放任自由,站在你的立场看,我就是一个吃人喝血的妖精!你该恨我。我利用你,打你骂你,威胁你,你也该恨我!” 自己该恨他?可是梦寻感觉怎么恨不起来呢!即便现在夜澜告诉她,一直在骗她,那两个老人早死了,可梦寻竟然还觉得一定不会是他杀的! 夜澜终于回身看着她,眼里清冷没有一丝喜怒哀乐。 “往后你或许还会发现我有很多事骗了你,没有告诉你实话,你会发现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所以你早点离开,早点终结!大家早点解脱!” 本来把脸擦干了,可是夜澜冷若冰霜说了这些话,梦寻又忍不住想哭,想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抱她,要亲她?为什么要用妖丹救她的命?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它取回去?为什么┈┈┈ “我说了会走,以前的所有一切我也可以忘了!我可以不要回忆的活着!可是你把你的东西取回去,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否则我永远不会离开!” 梦寻再一次挽上夜澜的脖子,踮起她的脚,亲吻对方的唇,可是无论梦寻怎么努力,夜澜都不回应她,不抱,不推,不抗拒也不接受,由着梦寻亲,梦寻把从夜澜那里学的都用完了,他也没有一点反应,最后似乎还生气了,呼吸喷在梦寻的脸上,像忍着狂风暴雨。 让梦寻渐渐生出恨意,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台上怎么卖弄表演,都要看观众的反应,观众觉得你演的好,你就是一个演员,觉得不好,你就是个小丑! 现在这个观众不捧场,想看她这个跳梁小丑又能玩什么花样! 可是夜澜不知道自己这个小丑是为他当的,自己也有尊严,有矜持,有想好好和一个人从蜻蜓点水的亲吻开始,到死为同穴尘的结束! 吻到最后嘴巴里都是苦涩的眼泪,梦寻脚也酸了,手也麻了,她放弃退开,看夜澜的嘴巴都快被自己亲肿了,她茫然的问: “为什么不收回去!等我将自己开膛破肚拿出来还给你吗?” 那是他的妖丹,会听他的感应,他心念一起就行了,为什么全程他连想也未曾想过? “你都要赶我走了,还在乎我是死是活吗?你若不取回你的东西,我就不走!看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梦寻抬袖子擦了擦脸,想起昨天在祭祀台时周围打的昏天黑地,夜澜只抵着自己亲,问自己要不要他。她要了,现在对方一觉起来又想把自己赶走,像仇人一样! 似乎连仇人都不如,现在更是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动了动红肿的唇,似乎还想骂她,梦寻轻勾嘴角先开口 “知道君心难测,没想到这么难!说要是你,说丢也是你!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不用在乎对方怎么想!不用管会不会┈┈┈” 梦寻的话没说完就被截断了,她本来以为自己是遭报应了,因为似乎抢了慕颜的心上人,让她翠减红消!可是现在人家说: “我从来没说要你,所以你没有资格测君心!更不必给你理由给你解释,别忘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宠物,玩玩就是最大的恩宠!丢了也是因为这个宠物没有赢得主人的喜欢,当然更不必管它心里怎么┈┈┈┈” 后面的话梦寻不知道,因为她只听到这些,没有等夜澜开口催,她就跑了,跑的飞快,像一朵蝴蝶扑扑翅膀,消失在花丛间,可是梦寻还嫌太慢了,即便她已经用一个人最快的速度在跑,她怕跑慢了哭像太难看,怕听多了,没力气逃! 原来根本不是自己让慕颜的翠减红消,自己配不上,顶多算个宠物!可是这个宠物甚至连当他的宠物都没有奢想过,一切都是他给,自己就只能接受,现在他夜澜想收回去,自己就只能忍着。 一口气出了大门都没有人拦着她,停在不远处,回头看了看门口,那里还是立着两个守兵,可是没有归舟! 梦寻后悔那天不该出来,出来也不该去见慕颜,现在那个女子又坐在那里看满溏荷,可是再也不会那个为了护她,打自己一掌的人。 夜澜对他的死不提不问,那女子同样如此,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其实在祭祀台回来的路上梦寻还在想,夜澜不让自己出来,是怕她碰见危险,毕竟和国师打的剑拔弩张! 现在不知道了,听了刚刚夜澜的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梦寻什么都不确定了。自己这个宠物被赶出了家门,要做一只流浪狗,或者流浪猫了。又做回很久以前那个在溯望无头苍蝇一样东找西找的流浪汉了。 离开他也不是那么难,一会功夫就彻底脱离了,梦寻仰头笑着,看天反而看不懂了,好像她此刻的心情,阴不阴,晴不晴的! 梦寻抬脚便走,夜澜只问自己要不要他,确实没说要自己,可是夜澜竟然连他的妖丹也不要了,宁愿做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人,也不取回它,到底为什么? 才走没多远,身后跟上来一个人,是鸿宇,他同样满身高贵,冷酷威严,身姿挺拔有板有眼,可看着他,发现他没有夜澜的沉郁桀骜和慵懒,霸气也差一分,更没有他眉宇间淡淡的哀愁,像一丝极细的线,一缕极淡的烟,笼在他身上,荡在她的心间,让梦寻看见想起就会心软! 面前男子被她看的眉头一皱,冷声冷气的说: “大人吩咐我送你去见太子殿下!请跟我走!” 太子殿下?梦寻反应过来是说贺清影!这公事公办的口吻,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自己若去,要见的也是贺清影,不是去见太子殿下!况且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走,他板正的语气听上去像押送犯人! “回去告诉他,出了这个门,我就和他夜澜就没有半点关系,不会听他的,更不会听你的!” 梦寻说完就走,不理会那个男人满脸的难以置信,每一个表情都写着她不知好歹!写着对夜澜的惋惜,可能觉得浪费他家帝君的口舌,派人护送她,就多此一举。 夜澜不是要自己回去吃桃子吗?梦寻真的也怕回去晚了,她的桃子烂地上了。真的也怕在外面待久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可是现在她要去一个地方,还了一个愿! 溯望弯弯的月亮上有一个眼,望天眼!在溯望心脏的位置,有个地方名叫望月,望月中心是一个湖,很大很大一个湖,湖中有一座山,一座孤山叫望归,山上有一座庙,名字叫普渡! 那个蓝色的湖,在地形上像一只眼睛,一个大大的望着天的蓝眼睛,所以叫望天眼,也叫望天湖! 梦寻来到这座孤山脚下,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灵力相伴大半年,竟然离不了啦,看着眼前一级高过一级的台阶,她竟然希望自己有灵力傍身,飞身而上。 最终梦寻一步一步缓缓拾阶,不光因为来这里必须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完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还因为她想体会一下夜澜当初来这里给自己求那个簪子时,从这里一步步拾阶而上时的心情。 小狐狸说他去了望归山的普渡寺,梦寻猜肯定就是因为一句宁可信其有,夜澜跑来这个地方,一步步爬上那高耸入云的山巅,花重金求一个簪子,为一个宠物,可见当时他对这个宠物多上心,可是就像他说的,这个宠物不惹主人喜欢了,丢掉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宠物被丢,也还要活命不是?在他身边要活,在别的地方也要活,活着就会有事情要做要想! 现在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求一个心愿,为了曾经的主人!夜澜喜欢平等,打巴掌都要有打有还,现在自己也要为夜澜求一次平安,就当还他一个恩情,就当他用妖丹换的。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梦寻不知道停了多少次,开始向上看时像一条天路,只有出路,没有归途! 第79章 妄想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后来向上看路时,身在迷途,隔云又隔雾,向下看不是归途,又深又陡,仿佛是幽冥地府。 最后终于走完最后一个九,只觉得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梦寻缓缓渡到那崖边古松下,坐在那石案边的石椅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斜阳,只觉得清净异常,超尘绝世!没有白来一趟,这风景也是独一无二的,正所谓山登绝顶  ,我为峰! 她这个峰看了看那座辉煌的古庙,只想知道当初是谁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建一座庙,布一方福泽,渡一方人? 也更想和一个人,在这里安一个家,渡两天,白天黑天!过四季,春夏秋冬!只是那个人,现在不要她了┈┈┈ 这个想法把梦寻吓一跳,自己怎么会想到和夜澜住在这里?他又怎么可能会和自己住在这里? 这样一吓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慌意乱,慌慌张张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拍了拍乱了的心跳,目光四处寻着,想给慌乱的心寻一个安稳的理由, 想起正事,又急忙抬步向那庙门走,却踢到了石桌,差点摔一跤,磕磕碰碰站好,腿被一绊,才发现酸的站不稳了,梦寻又回来,扶着石桌,慢慢渡回石椅里坐着,腿敲敲打打似乎好了一点,心却又酸了起来。 她忍着,忍不住,眼泪顺着脸流下一滴滴落在衣裙上,才想起这衣服是夜澜安排的,虽然不是那红配金,淡粉色上却是极小朵的五彩太阳花,成片分布,清清淡淡散发柔和的美┈┈ 只是这衣裙已经被她风尘仆仆穿两天,不像样子了,自己也真的成了一个失宠的流浪的宠物,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多到她以为谁在自己脸上下雨了,多到她以为自己身体出问题了,想一想,只是这几天的思念一下子化成了水,被一个细钩子一划,勾引出来了而已! 腿也不捶了,梦寻伏在石桌上放声痛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张石头做的桌子绊哭,更没想过有一天会爬上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去给一个人求一个平安!现在爬上来了,却觉得自己没资格求了! 她正伤心,听见一阵飘渺的念佛声响在四周, “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 妄想? 这是在说她吗?可自己没觉得是在地狱,思念一个人是很苦很辣,像一杯辛辣的酒,喝下去烧心刺喉,也很酸很甜,像一串糖葫芦,看着就难抵诱惑。地狱是没有这种酸甜苦辣的滋味的。 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梦寻走向那香火缭绕的古庙,门口挂着“普渡”二字的牌匾,金灿灿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好像那两个字也和佛祖一样法力无边。 院内很空旷,正对大门是一间佛堂,里面有一个人背对她,面向佛祖,正在念经打坐,红架势披挂半个身子,另一半露出灰色的佛衣,后颈上的佛珠又大又圆,身姿挺拔的端坐佛前。 梦寻跨步进去,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个人端坐佛堂,想刚刚必是他隔空传音,梦寻过去行了一礼,看了一个侧颜,年龄不大,正闭眼默念,相貌轩昂,眉清目秀,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自带神圣的光环。 “刚才扰了师父清净,请见谅!” 声音还夹杂一丝痛哭过的嘶哑和鼻音,让说出的话字字相连,拖泥带水,梦寻清了清嗓子,在他旁边佛垫上跪下。 磕了第三个头后便久久没有起身,仿佛她伏的时间久一点,心便诚一点,心诚一点,佛祖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就会多一点。 身边有人起身,她抬头时,他已经出去了,背影在经过门时,几乎挡住了天边所有晚霞,只在身体四周留一圈金光,所以梦寻只看见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走动间佛衣翻飞在金光中,闪亮的耀眼。 看着天边晚霞红彤彤,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在眼前。她想这里风景确实与凡尘俗世不同! 这寺清净如此,美景如绣,却没有几个人愿意翻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来赏一赏这难得的美景。 梦寻想着许愿心诚则灵,翻过那台阶,心就诚了一大半,再于佛前拜一拜,就差不多圆满了吧?不够的再用香火钱补一补,她没有夜澜的财大气粗,多了多敬,少了佛祖也不会计较的吧? 只是这庙宇唯一的僧人似乎不太好相处,说话的是他,不说的也是他,怎么一个出家人和一个妖族族长一个性子? 梦寻的心愿已经告诉佛祖了,可是佛祖没有告诉她会不会帮她完成,需要一个懂佛祖意思的来给她一个心安。 出了门,没看见人,梦寻迎着红霞,顺着古庙走几步,拐过墙角,在一棵菩提树下,看见他正在练功,一招一势气势磅礴,手掌伸缩间吞云吐雾,四周白茫茫一片,让那天边红霞蒙上一层粉白,变成粉红,似乎带着娇羞,好像它在偷看他,好像天天如此。 不一会那雾自动化为冰花,被阳光一映,像一场晶莹剔透的仙子落在他的周围,她看愣了,才发现一个僧人竟然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美,与自然美景融为一体,仿佛他也属于这无边天地中的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仿佛他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缺了他这副画就没了灵气。 天天在这山巅于闲云野鹤为伴,确实休养生息,超脱万物。 正瞎想,眼前陡然出现一人,梦寻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不觉一惊,此刻看这个人竟然和夜澜那么像,不过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让她想起那根簪子,只是比那簪子还亮,还透! 扫了眼他的脸,是很像,但仔细看又不同,神情更不同,夜澜霸气,他超脱,只有不说话时那股冷气似乎相同,现在他说话了,他问: “施主所求已求,所愿已还!为何还在此逗留?” 梦寻愣了一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人,满身疏冷,而且这是来赶她的,不像佛家作风,倒和夜澜一个样! 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从被赶的地方而来,来到这里依然被赶!压了压思绪,她问: “师父刚刚说,以心生心,则在地狱,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想请解惑!” 梦寻从未觉得自己在地狱过,即便再苦,也是在人间的苦,却不知在不在地狱,和以心生心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合十向梦寻行了一礼,那目光紧紧盯着她,好像能看透世俗一切。 “万法唯心所现、唯心所造,随染成染心,随净成净心,愚人错用此心,故而生种种烦恼,造种种恶业,受种种苦果。智人善用此心,故生种种善念,造种种善业,受种种乐果。” 可能立的太高,四周又太空旷,一个若大山头,只有这巍峨一桩庙宇,顶天立地,他的话被风吹的缥缥缈缈,梦寻似懂非懂,只知道愚人和智人。 “看来我不仅是愚人一个,还用错了心!所以才会有这些苦果等我吃!可是我从来没觉得哪里错了,更没有故意为之,怎么还有这么多恶业?” 如坠迷雾一般,好不容易找条路,还是错的,再找一条,错的更离谱。 “一念心起,则有善恶二业,有天堂和地狱!若一念心不起,则无善恶二业,既无天堂地狱!” 天堂地狱?一念心不起就行了吗?就躲的了?她看那天边的彩霞已经渐渐暗了,像要归于沉寂! 收回视线,眼前僧人还在目不转睛盯着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人一样,可表情和眼神又平淡的像脚下斑驳的石板路,恒古不变。梦寻嫣然一笑,点头算是答谢,接着她问: “我想给一个人求平安,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算心诚?若判断不出心诚不诚,是不是就不能确定佛祖有没有应允?” 若不应允,自己又如何能帮夜澜?若不帮他,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她不心安理得,又怎么能忘了他?不忘了他,自己又怎么能过的好?若她过不好┈┈┈ “若以心生心,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若不以心生心,则心心入空,念念归静,从一佛国至一佛国!” 梦寻的深思被打断,只是想远了点,他却说了这么多,好像有读心术,次次猜出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夜澜也是如此,总是┈┈ 好像想他想的次数太多了,梦寻收回思绪时,眼前人已经走远了,她想这高僧是说自己以心生心,想多了,想远了?夜澜也这样说,说他根本没想要自己,自己更没有资格测君心! 她不测了,以后都不会了。梦寻跟上那个僧人脚步,让他帮自己解了惑,帮夜澜求了平安,她就自由了。 庙宇之高低,不在于立在山巅或低谷,在于其内有没有能破云直上的福泽,有没有能恩惠万民的善心。这个庙宇高在山巅,梦寻费力爬上来,这里却没有福泽和善心,或者说福泽和善心都没有她的份,那僧人要她下山! 开始她想求个平安符之类的,他说那人的平安在她身上! 梦寻想这僧人可能感应出她身上的妖气了,夜澜的妖丹在自己身上,修为够的估计都能感应一二,他的平安是在自己身上,可夜澜不要了,自己也没办法。 然后她说想让他安排一间客房,爬一天楼梯,腿已经酸软无力了,他却回答: “佛门不留女眷!” 第80章 恶灵缠身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佛普渡众生,师父为何不顺他的意思行?众生平等,你为何非要赶我走?这房檐鸟可以立,这卧室飞虫可以停,为何我不行?佛门清净无杂念,你为何非要将我当成女子看待?若不然,你将我看作男子,若不然我将你看作女子!” 他敲木鱼的手顿了一下,眼皮抖了一抖!可还是没有同意,梦寻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若不是没有灵力,又何必如此求他?可若不是没有灵力,又怎么会被夜澜嫌弃,而赶出来?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每一步我都是带着希望上来的,没想到千辛万苦上来了,却要带着失望下去!是我错了!打扰师父清净,见谅!” 向他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再次跪在佛前磕了三个响头,为当下,为过去,为未来! 山月不知心底事!立在上来时最后一级台阶,下去时第一级台阶上,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好像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一样,可是梦寻连立在这里看的资格都没有! 刚抬步走,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又是平平淡淡,像念一本账册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这深奥晦涩的佛经,梦寻来一趟,已经听够了!不知是脑子不够还是悟性不够,都是一知半解!若要那僧人给自己解释解释,估计一张口,又是一堆难懂的文字。 没理回答他,也理不了,梦寻不会这隔空传音,抬脚一步步下了阶梯,幸好天上有月亮,她眼睛又看得透黑暗,并没有怎么耽搁,只是心里装着摸不透的人心,让梦寻下台阶的脚步有时虚浮。 上来时难,现在下去更难!上来时有激情有希望,才有力气,现在装着满肚子失望又用两条发软的腿下台阶,感觉随时都会摔下去。 想起那僧人冷冰冰的态度,让梦寻满肚子疑惑都没机会问出来,她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待自己,像夜澜一样,为何说翻脸就翻脸了? 还把话说的那么绝情,若真是那样,她所感觉到的都是错的吗?他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都是对一个宠物该有的吗?会那么温柔的抱一个宠物,亲一个宠物吗?会飞身落崖去万花丛中为一个宠物摘一朵花插在头上?会怕她有危险把自己内力输给她,即便自己被她害的身陷囹圄,满身伤痕,也不计较?会问一个宠物要不要他?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顿顿安排?会知道她喜欢看什么,让她天天穿身上?会因为她回家晚了,放下手里的事去找她,即便白天被她惹一肚子气?┈┈┈ 像泄愤一样想了很多,有很多疑问却没有答案,只有眼泪不停的流,梦寻想起夜澜问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讨厌的人拥抱亲吻,现在知道了,自己不仅不讨厌他,还很喜欢他,那天他逼着自己要答案,现在有答案了,可是他已经不要自己了。 梦寻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让自己去找贺清影,她又不是一件东西,他想摆哪就摆哪。是不是┈┈ 越想心口越疼,梦寻知道是伤心了,自那天离开后,她都没有去想这些事情,只一心想着去求了平安,还他人情,了断一切。 没想到平安没求到,这个僧人处处让她想起夜澜,最后对自己的方式都和夜澜一样,说赶就赶了,不管现在是夜晚,那下山的路又陡峭,连个扶的地方都没有。 梦寻蹲下来,捂着心口,好像它是四分五裂的一样,疼的她满头汗滴,眼泪如流,她知道这颗心疼是想起了夜澜,疼成这样是被打过两掌。 山高路陡,夜风寒凉,梦寻独自一人蹲在山路上痛哭,四周风声让她显得孤独又落寞,竟然渐渐生出一跳而下的冲动,只要离了那阶梯向旁边走几步,就是陡峭的万丈高崖,只要她纵身一跃,一切痛苦都结束了┈┈┈ 她是爬过去的,太疼了她承受不了,直不起腰,嘴里涌出来的不知道是咬破嘴流的血还是吐的血,满口血腥气,她勉强站起来,张着双臂迎着风,那心底的声音终于化在耳边 “跳吧!跳下去就自由了,就不疼了,就可以见到父亲和赫雨霖了┈┈┈” 那声音充满蛊惑,温柔的在自己耳边劝解,又充满不耐,让梦寻觉得自己若再不跳,会被她推下去似的,也觉得对方说的对,句句说在自己心坎上 “人因不惜而散!他不惜,就该散!你跳下去,让他以后后悔时,哪也找不到你,让他体会一遍你的痛苦,这才是惩罚!” 虽然心疼难耐,让梦寻踉踉跄跄站不稳,晕晕腾腾要摔倒,可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夜澜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的,她知道夜澜做什么都精打细算过的,才不会后悔。 跳下去只有自己后悔,后悔再也见不到夜澜,后悔让他知道自己死的那么难看,即便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可梦寻不想冒险,冒险让他脑子里浮现自己摔成肉泥的画面,会让他觉得恶心吧?那才是自己最怕的场景。 梦寻退了一步,哭的更大声,声音悲痛之极,响彻山谷,她可怜自己,死了还要顾及他的感受┈┈┈ “怎么又后悔了?你就活该受这分心之苦,活该承担恶灵的折磨!让我帮帮你吧!” 梦寻猛地不哭了,这话听着不对,这不是自己心里的声音,原来真的一直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一直有个东西让她跳下去,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浑身起了一层疙瘩,梦寻害怕的连疼都忘了,因为那个声音说要帮她。 “怎么害怕了?你有种半夜三更独自下山,有种在满身怨气的痛哭,就该想到这天地昭昭,总有一些相像的,咱们两个就像,所以我想帮你,帮你解脱,你就不疼了┈┈┈” “你闭嘴!有种你出来!” 梦寻捂着心口往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四处寻找那个声音,只听见一阵女子狂笑,荡在四周,让空气变的阴森森的,那声音像笑又像哭,像和她有仇又像真的想帮她,梦寻摇摇头 “我和你不像,你一个孤魂野鬼一样的飘荡的恶灵,怎么可以和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比?我恨他还可以去见他,去打他,去骂他,你恨的那个人,你连碰的机会都没有,连┈┈┈” 话还没说完身体被一股力猛的一撞,接着浑身哪都疼,好像全身骨头都碎了,没有一处完整,和她想象中从这高崖上摔下去一个样,梦寻跪不住了,躺在地上疼喊,头发汗湿贴在脸上 “不要┈┈┈” “为什么┈┈” 她像一个假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可是疼痛清晰的传遍大脑,深刻的感受着痛苦,那个声音还在蛊惑 “为什么?为了帮你!不是你把我招出来的吗?” 说完梦寻的身体飘了起来,慢慢移向崖边,好像她不配合,一样会掉下去,身体悬空,下面风鼓着她的衣服,梦寻感到恐慌,想到夜澜,想到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要死了。 又想到那个僧人,自己的死他会不会感到自责,自己只求一个立身之地,他都不给。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不提醒她,只飘来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可这虚妄会要她命,虽然不知道自己摔下去会如何,却知道自己身上这个恶灵已经骨头全碎,肉四分五裂,整个人成了碎渣渣。 这是梦寻感受到的,所以不敢再想,也没时间,突然下坠的感觉,让她那颗心有一瞬间不疼了,紧跟着恐惧袭上全身 一阵猖狂的笑声伴着得意又带着神伤,似乎做了却又错了。梦寻没有心情想她,满脑子空空的,眼泪呼呼的流,感觉自己像一个破旧了被扔下悬崖的破玩具,满身心只有夜澜一个身影,他的喜怒哀乐都在她脑子里闪了一遍,想着再不闪,就没机会了。 脑子里却突然闪现一个红衣女子,她立在悬崖上,望着远处碧水蓝天,眼神淡漠,唇边带着嗤笑,好像在笑自己,梦寻却觉得在笑她似的,那看透一切似的超脱让她自叹不如。 “得不着是因为不求,求了也得不着是因为妄求!看来我确实妄求了!” 听见对方说这句话,梦寻太熟悉了,父亲经常说,现在只觉得对,妄求!所以才得不着!她想起那个僧人说的妄想,一念起,便分天堂地狱! 梦寻还没想完,那女子已经纵身一跃,像一只顽皮的鸟从高处俯冲而下,只是她不是鸟,没有翅膀,驾驭不了风! 那个笑声变的猖狂,变得邪肆,变的贪婪┈┈┈,梦寻只感觉心凉,身心巨痛,为了她的勇敢,为了自己的可悲,在这羡慕一个死人的勇气。 突然那个笑声变了,变成恐怖的尖叫,像嘶吼像诅咒,透着不甘和埋怨,恐怖至极。 梦寻急速下坠的身子也停了,落进了一个怀抱里,一股檀香味磬人心脾,她被抱着从崖下一飞而起,直冲崖顶,浑身碎骨的疼痛跟着消失,只有心口那里还疼的撕心裂肺。 劫后余生,梦寻心里感激,那个僧人面无表情的将她放在古松下的石桌上,她蜷缩起身子捂着心口向他说了声谢谢。 第81章 化为一缕青烟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没回应梦寻,只拉过她的手腕试了试脉,脸色一沉什么也没说,手一挥那个袈裟飘飘然从崖下飞了过来。他伸手一扯,鲜红配着黄金线的袈裟迎风抖开,里面出现一团黑烟,此刻从那黑烟传来一女子高傲中带着怨恨的声音 “幻苍,你有种就灭了我!是她招惹我的,我取一个满心怨毒的恶灵,有什么错?你不要多管闲事了,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灰飞烟灭,可也拿我没办法!” 梦寻听出有问题,也发现这女子口里的幻苍似乎真的对她没办法,冷冷盯着那团烟雾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高深。 想那女子还说是自己招惹她的?自己是满心怨毒的恶灵?自己是怨了,可没她说的那么严重! 心口疼的让她怀疑夜澜的妖丹失效了,想问问这僧人能不能别看了,帮帮她,就见他手心红光闪现,那女子笑声也变了样,似乎难以相信又充满绝望,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威压回荡在梦寻周围 “幻苍,你真的要让我灰灰湮灭?你就那么狠心?还是你佛前渡了一百年仍忘不掉她,才对我毫无怜惜?” 梦寻分了份心思看幻苍,见他表情依然冷冷清清,只是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她明白那女子一跳是因为什么了,大概是这男子为了另一个女子,一入佛门深似海,自此红尘无故人! 让那女子绝望了,他跨入佛门,她跨向地狱,可是死了又舍不得又不甘心,熬到现在,竟要落个灰灰湮灭吗?见他冷冷清清说了几句: “众生有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放下执念,我助你早入轮回,早得解脱!” 又是一阵凄凉的女子笑声,仿佛心被伤透了 “我的执念就是你!我在这里朝朝暮暮陪你上百年,就为了等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早入轮回,早得解脱!” 梦寻一时不知该同情还是嘲笑,这女子如此执着,明明知道他已经入了佛门,让她不能理解,看幻苍好像也真的无动于衷 “出家人六根清净,是你执念太深,明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若不是念你一直安分,早已让你魂灰湮灭!现在助你六道轮回已是格外开恩!” 眼前的场景和耳边话语的语气,让梦寻想起夜澜,他说自己时也是这样,伤的对方体无完肤,还显得他高尚无匹。梦寻不知道这僧人有多大能耐,只知道让人家苦等上百年,他早干什么呢?还是觉得因他而死,心生愧疚,下不去手? 女子不笑了,只冷冷的问:“现在你六根清净了?我和你在这孤山若有若无相伴上百年,现在要舍我了?为什么?为了她?” 那女子话音一转扯到了梦寻身上,让她一个激灵想辩解一句,她冤枉的很,这僧人对自己苦大仇深,连多立足一会都不行,若不是那样,自己又怎么会进她的圈套? 只听幻苍一声怒斥,替她省了口舌,见他剑眉微敛,声音低沉对那团缓慢移动的黑气说: “不可口出妄言!无关任何,是你今夜动了杀念!” 她动了杀念,他跟着也对那女子动了杀念?是秉公执法还是心硬如铁?那女子可能和梦寻想的一样,笑的凄凉,仿佛这绚丽多彩的大好河山一刹那归于灰烬,让人满目萧条,心生悲凉! 那团黑气缓缓成形,一个清丽绝色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红衣飘飘,发丝飞扬,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梦寻很难将刚刚感受到的满身碎骨和四分五裂的肉体与眼前娇俏佳人联想到一块,可事实就是她早已经在百年以前在这处高崖纵身一跃,带着满腔悲愤和不甘,成了一缕怨灵!现在她朱唇轻启,满眼清冷缓缓的说: “好,很好!可是众生皆苦!我不要六道轮回,更不要你的同情,我的生不由我,我的爱不由我!我要我的死由我,我的灭由我,我的恨也由我!” 最后的话仿佛用尽全力,她向他咆哮,向他怒吼,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可是梦寻想告诉她,没用的,自己深有体会,有些男人心硬如铁,寒凉如冰,冷酷无情,一旦他们决定了,你再哭再闹都没用,不然你也不会苦等这么多年。 果然没错,幻苍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崩溃,看着她痛哭流涕,看着她散了百年修为,最后化为一缕轻烟,被风吹散,消失在夜色中。 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是: “我的恨由我!可是我不恨你,夜軒!” 那僧人望着那女子曾经立的地方,一动不动,连眼都未曾移动半处,倒是梦寻疼死疼活,还有空嘲笑他,她笑的断断续续,说的也断断续续 “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六根清净┈┈会与一个怨灵┈┈丝丝缕缕牵扯┈┈上百年?我看你就是┈┈┈佛心未生┈┈┈,凡心未死┈┈┈” 梦寻替那女子冤屈,为他死,为他变成一念怨灵,为他灰灰湮灭,到最后都舍不得恨他,他全程冷眼看着,不说不留不帮,看的梦寻想上去打他一巴掌。 想去劝解那女子,去六道轮回,下辈子或许会碰上好男人,会把她当宝捧在手心!会把她当执念,铭记于心!把她当爱人,紧紧栓在身边,看在眼里,陪她上百年! 没想到梦寻的话引来他的怒气,拉起她的手臂,指间金光流动,顺着手腕向上一划,梦寻整个胳膊筋脉都闪亮起来,根根毕显,疼的她痛呼一声,接着幻苍又拉起她另外一只手,顺着手腕一划,这个也像要爆炸一样,疼的梦寻咬牙切齿 “你这个┈┈,你做什么了?” 本来想骂他一句,可怕惹他更生气,立马要了自己的命。而他竟然理也未理,直接撕了她胸前的衣服,肩膀露出来,被风一吹冷冷的,他不知道看什么,眉头紧锁。 梦寻这次不光想骂他幻苍,还想打他了!却没他动作快,被他提着衣领一把拉着坐了起来,梦寻一阵晕眩,感觉他坐于自己的身后,伸两根手指,顺着肩膀处向后心口一划,肩膀同样闪过金光,和手臂上的筋脉连在一起,顺着血管往心脏处蹿去,梦寻只感觉心脏好像被拉扯一样,开始很疼,很快渐渐好转,好像有什么正在连接,正在恢复。 幻苍的手掌推在梦寻的后心,像火一样热,有内力顺着他的手穿透衣服穿透皮肉进入梦寻的身体,那些疼渐渐没了,疲乏劳累似乎都消失了,仿佛换了一个新的身体。 现在梦寻不想骂幻苍了,想夸他,想谢谢他,原来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和夜澜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比夜澜强,她的心因为想夜澜,想的生疼,让她痛不欲生!现在这个夜軒竟然帮她修好了!梦寻回头向他道谢 “谢谢!刚刚说的话,我收回,希望你别生我的气!” 见幻苍收回手,脸上汗珠亮晶晶的,只是依然眼神冷冷看着她,没说不客气,没有邀功没有婉谢,仿佛他做的是天经地义,仿佛稀松平常,仿佛梦寻就该他救,而她道不道谢无所谓。 只是此刻救完了,他们又回到庙宇主持和香客之间的关系,他僧袍一撩,长腿一伸下了石桌,冷冷的命令 “你可以走了!” 又赶她?梦寻愣住了,看幻苍伸手拿起一旁袈裟,手一旋那袈裟仿佛有灵气一样,在空中伸展收缩,金线熠熠闪闪,自动贴合上了他的身,他只用几根修长的手指系了身侧两根带子,然后双手合十向梦寻行了一礼,抬腿走了! 轻飘飘出现,轻飘飘走了,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让梦寻满腹疑问,只觉得这个高僧真的高深莫测!她坐在石桌上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背影和夜澜就差一头银发。 梦寻没走,她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有那女子的事,好像那女子灰灰湮灭后,他转脸就把她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让梦寻有点害怕,怕夜澜在她走后,在她还没有跑出他的院子,就和这个僧人一样,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想想也是有可能的,那个女子朝朝暮暮陪他上百年,甚至更久,显然他们之前就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能让那女子因为他出家而抛下性命,他都能如此冷酷,自己才和夜澜认识几个月,真正相处时间更短,他完全有可能忘了自己。 这样一想更心烦意乱,低头整理衣服,在肩甲处看了看,以前这里有一个红色胎记,是一只鸟的形状,现在没了。 知道夜澜解了她的封印,便也知道那只象征自由的飞鸟,掠夺了她的自由!那是父亲给她的封印,她都怀疑那不是父亲封的,他能不能有那个能力先不说,又有哪个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呢? 所以梦寻相信她身上的封印不是父亲做的,他爱自己,梦寻知道!她能听能看能感受,他就是疼自己的。 扣上衣扣,梦寻顺着刚刚幻苍去的方向找过去,要问问能不能救夜澜,夜澜身上有解不了的毒!心里有解不开的结,让他连命都不要。 只是他来过这里,可能两个闷葫芦相看两厌,都不愿说不愿问不愿管! 第82章 到岸那边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淅淅西风淡淡烟,几点疏疏雨。 梦寻抬手接了几滴,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若是那个不通人情事故的高僧确定赶自己走,这夜雨路滑,她可能会一滑到底。 青灯古寺微雨,时有时无的木鱼声,梦寻立在佛堂前,看着烛光摇曳中端坐佛前的身影,突然被满室静谧淹没,一百年他就这样过的吗?以后那女子没了,他是不是要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静默中,时间久了会不会消散在这无底洞般的孤独中? 突然有点心疼他,觉得他似乎不该把自己关在这座孤山,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一座孤零零的古寺! 梦寻心里有事就忍不住自找没趣非要说出来,她问道: “幻苍师父,你有没有想过出了这满室沉寂的庙宇,下了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离了这又高又陡又寂寞的望归山,过了蓝眼睛一样的望月湖,到岸那边看看?看了就永远不回来的那种?” 问完又觉得问错了,他是出家人,这样说是想让他还俗吗?他寂寞是因为他愿意寂寞,他孤独是因为他让自己孤独! 否则谁能强迫他?那横行霸道的妖族都没敢来涉足望月湖,没敢来踏他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他守着的是他的世界,可能他不寂寞。 木鱼声停了,梦寻一时有点担心,怕他开口赶自己走,幻苍只冷冷问梦寻 “既然岸那边那么好,你又为何过了那蓝眼睛一样的望月湖,来到这又高又陡又寂寞的孤山,爬上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进了这满室沉寂的庙宇,立在我的身后?” 为何?雨声渐渐大了,幻苍的声音混杂了雨声,让沉寂空旷多了一丝安逸,梦寻过去跪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拜佛祖,慢吐吐说了一句 “和你说了,我是来为一个人求平安的!” 可是没求到,梦寻不明白为什么幻苍会给夜澜一个簪子,而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给她,也想知道夜澜到底用什么换的那个簪子,只说很值钱,值一条街的钱。 看了这庙宇不像敛财的样子,他更是长了一副视钱财如无物的面孔,夜澜的大价钱到底是什么? “既然平安要到这里来求,你又为何想让我到岸那边去?” 梦寻的思绪被打断,转脸看他琥珀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眸介于金色和茶色之间,剔透到透明的一样,眼睛清测明亮。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问题,梦寻只是觉得他寂寞孤独,想让他热闹一点,现在她知道自己想多了,这里才是他喜欢的地方。 “你的平安就在你自己身上,你怕什么呢!只是出了这里更像人间,有繁华似锦,鲜花如簇,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体验一遍这些人生百态才不枉在人间走一趟!不过可能我错了,你的世界有你一个,已足够热闹!” 她莞尔一笑,多少带点失落,为这说了半天的废话失落,他待久了,早已经习惯了吧!就是这个习惯,能改变万物。 就像她竟然不知不觉习惯了夜澜的时而温柔,时而霸道,习惯了和他在一起,被逼也好,自愿找过去也好,反正那段时间,他们是共享的。 不知身边的这个人习惯了那女子的陪伴没有,以后她不在,他的世界真的变成一个人,会不会不再热闹? “你真的不会因为那女子后悔吗?佛说众生平等,你怎么不渡她?” 木鱼声再次响起,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佛不渡无信之人!” 无信之人?无信也是因为他吧!那女子一定恨佛祖夺了她爱的人,又怎么可能跟随他的心志而行,毕竟有那刚烈的性子在。 “可是她毕竟因你而死,又因你而生,你为何不拦着她由她灰灰湮灭?或者为何非要逼她入轮回?这百年都等了,再多一点时间或许她就想通了。” 梦寻问完等了许久,才见幻苍动了动唇,吐出一句: “她已入了魔道,宜早解脱!” 魔道?指她杀自己的事吗?她是动了杀念,若他去晚了,或者他不去,自己已经变的和那女子一样了。看来自己不该来一趟,不然那女子不会烟消云散。正想着就听他说: “你若累了,就去旁边休息,不必坐在这里。等天亮就下山!” 声音清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她看出来了,是嫌弃她话太多,不过没赶她,已经不错了。 看了看旁边,有一扇雕花木门,她起来过去推了推,打开是一间卧房,很大,布置简单,黑白灰组成,有点低调奢华的感觉,虽然简单但不朴素,不像一个僧人的房间,家具摆设尽显高雅。 这不像客房,可能是幻苍的房间,于是看了看,在她对面确实还有一个门,梦寻过去推开,以为会通向客房,没想到是院子,很大的院子,她吃惊的立在门口,看着那满院子荷花,她有种见鬼的感觉。 真是哭笑不得!跑到这高山之巅,还逃不开荷花魔咒!好像喜欢荷花的都被自己碰见了。 可院子一个花池,花池旁边都是围栏,中间一条通道,一个拱桥,从她立的地方通向后面房间,后面是一排三层小楼,八角檐琉璃瓦,雕花门窗,不过此刻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梦寻没过去,想着他该不会要自己睡他的床上吧?看了看那灰床单灰被褥,连房顶垂下的纱帐都是灰色的,看上去倒很温馨很想上去睡一觉,可毕竟是他的床。 看了看外面,反正天也快亮了,便在旁边书案上趴了一会,想他已经下了逐客令,天亮估计还会再下一次,趴着凑合睡一会算了。 往那一趴,一会便睡着了,之前又累又吓又痛苦,让她睡的很沉,还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夜澜把她杀了,用的就是那把美艳的断剑,她只看见他手里的剑插在她的心口,她的身体几乎碰到他手里的剑柄,然后就吓醒了,尖叫一声坐起来,好像真的被那剑所伤一样,恐惧和痛苦溢满了心房。 非常难受,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想起梦里夜澜的表情,杀的好像不是她,是一个让他必须斩杀的大怪物一样,像一个替天行道的使者,而她是必须死的那一个! 梦里的她好像很痛苦,不光是被剑所伤,还因为夜澜,她好像是透过泪眼看的他,他却对她的伤心欲绝视若无睹,和他们现在很像,她哭着求他,他还是把她赶出来了,让她很害怕,怕他们有一天真的会到那一步。 脸埋在手里,眼泪顺着手指往下滴,头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似乎带着点焦急,把她吓一跳 “何故如此?” 抬头发现幻苍立在她面前,正伸手从她身上拿那掉落一半的袈裟。 梦寻抹了抹脸上的泪,看他将袈裟放在一旁案子上,梦寻愣愣的开口问: “梦见别人杀自己,是什么意思?” 幻苍如墨的剑眉轻轻拢了一下,眼神深邃看了梦寻片刻,淡淡的说: “怕是惊吓过度,即前所经过留下来的习气,在梦中重演出来,不必害怕!” 梦寻点点头,擦干净脸,想可能真的是被那女子吓的,最恐惧的情感生出了最恐惧的梦,若有一天夜澜杀她,那真是身心具诛! 还没站直,面前身影已经转身出去了,梦寻跟出来,在大雾中早行,四周茫茫天黯如烟,凉风一吹云寒似水,像迷宫又像仙境,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早晨,古松古寺,烟水楼台,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幻苍又去了那菩提下练功,在梦寻分不清是烟是云是雾中,只看见天边一个男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天质自然身躯凛凛,动作间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她呆愣愣的看着,似乎明白了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就他一人,却也真的很热闹,有围绕他的烟霞云雾,有陪着他的古松菩提,有等着他的佛祖荷花,朝阳晚霞,天边飞鸟,风霜雨雪他都没有落下。 他孤独,但不寂寞! 正沉浸在思绪中,只见烟雾中一大片白茫茫雪花向自己袭来,梦寻下意识的抬手去挡,才想起来自己什么灵力都没了,可是躲已经来不及了,被从头盖到脚,脖子里被凉雪一激,忍不住打了哆嗦。 梦寻抖了抖身上的雪,向旁边跑两步,从脚下那片雪里出来,问已经立到她面前的人 “做什么?” 见幻苍竟然毫无歉疚,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干,或者干了也不是他的错,梦寻有点不愤,不就看了他两眼,至于吗?这是欺负她没本事?若她有灵力,现在他已经比自己还惨了。 “试试!” 见幻苍似乎很不解,梦寻也很不解,试什么?试她功力如何? “根本就没有,是不是很吃惊?不过你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梦寻笑眯眯的说完,发现他仿佛没听见一样,拉着自己的手腕便把起了脉,脸色沉重,后来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突然灵力全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能找回来吗?” 第83章 要死就死远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幻苍听见问话终于有点反应,目光移到她脸上,梦寻从他表情看出似乎自己这个病人有点棘手,不过还是有希望的,让她心情飞扬,没想到这一趟来竟然有这么多意外收获,正想着就听幻苍声音低缓的说: “别高兴太早!我没说给你治!” 他说着就放下了梦寻的手,又补了一句: “你可以┈┈┈” “可以走了!” 梦寻接了他的话,看他被自己堵的顿了一下,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抬步就走,梦寻连忙跟上 “我错了!你别生气!只是从昨天到现在你赶我多少次我都记不清了,我觉得你不必着急赶我走,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我┈┈┈” “这里没有事需要你做!” 幻苍脚步未停向佛堂走去,梦寻知道他一旦进去往佛前一坐,自己就什么都问不成了,就胆子一肥,上去拦在了他面前,满脸巴结的说: “怎么能说没有事呢,我可以扫落叶,可以┈┈” 梦寻话没说完,他回手一扫,一阵风卷起那门前落叶,跑的干干净净,幻苍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仿佛在告诉她,他一抬手就解决的事,何须她在这碍眼。 从那阵风上收回视线,对上幻苍清清冷冷的目光,梦寻缓慢的开口: “我还可以生火做饭烧水煮茶┈┈” 一团火焰飞在眼前差点烧上她的脸,忙往后退了一步,看那火已经消失在他手心,梦寻尴尬的笑一笑,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就是想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他这样让梦寻很不解,明明很好奇的试她的功力,还把脉,把的满脸凝重,转脸说赶她走就赶她走,简直比夜澜还难伺候! “知道就要告诉你吗?我知道的事多了,怕一年也说不完,你要听吗?” 除了那些佛经以外,这是梦寻听幻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他表情最丰富的一次,眼睛闪过刹那光华,又恢复平静,她看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好像他真的想让自己听,又怕让她听,梦寻想他一个人其实还是寂寞的! 虽然梦寻只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可是若他想要一个听众,自己也是可以贡献一点时间的,毕竟他昨天晚上救了自己的命,又贡献内力治好自己的心痛,所以点点头问他 “你说我就听!反正我在哪都一样,不过你说的故事好听吗?” 没想到梦寻说完幻苍眉头一凛,似乎没想到她真的要留下,这一刻他反而不愿意了。他退后一步向梦寻行了个礼,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高僧,一身灰色僧服难掩气度,被他穿的庄重圣洁,整个神圣不可侵犯! “施主身体并无大碍,内力也在,只是你用不了,或者说不听你指挥!” 梦寻愣了,这不又回到以前了吗?空有内力却一点也用不了。那时候不知道不会用,心里还好受一点,尝到甜头以后还真舍不得。 “为什么?” “机缘未到!” 机缘?她笑了笑,这怎么能扯到机缘上呢!梦寻不相信!一定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不过他说机缘那就当机缘好了。 “有什么方法能让机缘到吗?” 没想到一句话把幻苍问愣了,看他愣住不知道是在想要不要告诉她机缘到没到,还是犹豫告诉她怎么制造机缘,梦寻猜了一圈,最后在他犹疑中发问: “你知道我身体里有个妖丹吧?你知道怎么才能把它取出来吗?它的主人不要它了,我想还回去,可是我取不出来,你能不能帮我?” 本来以为自己灵力回来把它逼出来还给夜澜,可是灵力遥遥无期,他又不要,不能一直在自己身上吧?不过问了估计也是白问,他又不是它的主人,他就算用夜澜的方法也是没用的。 幻苍能不能帮自己不知道,他没说,机缘什么能到他也没说,他说了别的 “你身体里的妖丹妖力虚弱,你的分心之痛它都镇不住,可见其主子已经妖力消退枯木朽株,身体每况愈下。” 这话好像一击重锤击在梦寻心上,她知道夜澜中毒了,知道他身体虚弱,妖力受损,天天看着呢,看他脸色苍白,看他力不从心,看他难掩疲乏经常睡觉,看他捂着心口皱着眉头。若夜澜心康体健,自己身上这分心之痛他早该给治好了吧?何须动用他的妖丹。 夜澜外表看上去冷冷的,其实很爱管闲事,认识大半年,夜澜做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都和他自己没关系,他不过是来找药续命的,本可以什么都不管,国师糟蹋再多人,他也可以不问。 可是夜澜管了,拿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命来冒险,现在是不是把他仅剩的希望都管没了? 那个小丫鬟说的是真的?可是是什么毒让他一直都没有办法解?到底还差什么药引? “会死吗?” 四周茫然一片,就像这山顶没散雾的早晨,让梦寻置身其中,晕头转向。自己被赶出来才几天而已,夜澜就要死了?他们要阴阳两隔了?想着想着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梦寻捂着脸就哭 “哭有什么用?你若想他就回去找他。” 幻苍说的一副恨铁不成钢似的,似乎还怒气冲冲,可能对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弄烦了,梦寻一听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眼泪摇的乱飞,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泪眼模糊的差点都看成了夜澜,抹了把眼泪才把人看清楚 “我不光是想他,我想救他,可是救不了!现在我一点灵力也没有,我帮不了他,甚至连他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更没有解药。” 梦寻突然想到什么,扑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她救不了,幻苍一定能救,他那么神通广大,他一定可以的 “你去救他行吗?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我求你,你去救救他,要什么都行,你认识他的,他来找你求过一个簪子,你们一定是有缘的┈┈┈” 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幻苍多大反应,梦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让她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愿意做。果然,他淡淡的开口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他为何如此,你心里应该清楚。” 冷冷淡淡的语气,却说的是事实,夜澜到死是不是都不愿意说是谁下的毒?他是不是听天由命了? 可是梦寻不想放弃,慕颜此刻若在自己面前,非逼她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下的毒,让夜澜绝口不提的,也只能是慕颜了吧?可是她一点也不像能给夜澜下毒的人。 现在梦寻觉得幻苍在给夜澜判死刑,她不愿意听。 “有缘无缘总要试一下才知道啊!你试都没试就这样说,凭什么?你去试试好不好?夜軒,我求你!你们那么有缘,名字就一字之别,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幻苍拉开她的手,转身走向佛堂,仿佛梦寻是一只虫,他只是拨掉粘在身上的一只虫子。 “你不是他,不会知道他怎么想!或许他根本不希望我去救他!” 哪还有一心求死的人吗?还是救他的成本太大了? “妖丹还回去他会好吗?我的心痛好了,用不着他的妖丹了!” 况且不好,夜澜的妖丹也没有用了,他一定不知道吧,不知道他的妖丹早因为自己身体的巨变,妖力损耗严重,没多大用了,想到这梦寻又绝望了,是不是还回去夜澜也一样会死? “这不是解救之道!” “那到底什么才是?你告诉我,我去想办法!” 对方一阵沉默,梦寻踏进去跪在他旁边,看幻苍闭着眼睛,好像很平静,其实眉心在跳动,让梦寻莫名有点好奇和担忧,这解救之道到底是什么? “你说话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你救一命等于救好多条命,他死了,很多命会跟着死的!” 慕颜可能是第一个吧!小狐狸她们不知道会不会询主,可是没了主子,他的那些手下一定会遭西族长屠害的。 而她,一定是第二个!梦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夜澜死了,这世界都没意思了,也可能被那跳崖的女子感动了,觉得活就要活的刚烈,没心没肺的活着不如死了。 梦寻想了一圈也没等幻苍告诉她什么是解救之道,只听他问: “你的命在其中吗?” “在!” 她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梦寻想自己可能没资格为夜澜死,他可能也这么认为,可是死是她自己的事,就像喜欢他,也是她自己的事,与夜澜无关! 见幻苍眉头又跳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白白费力救她了?还是认识两天,舍不得她死了? “我若死,也来这里跳崖,和那女子一样,不过不是来陪你的,是来陪这里风景的,或者说,是让这绝世无双的美景陪我的!”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幻苍竟然睁眼看着她,那眼眸清亮,却带一点微怒,让梦寻很意外 “要死就死远点,别来这,更别让我知道!” 第84章 下山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语气好像他家的孩子犯了浑,惹他生气了,他在赌气骂她,梦寻看出来了,可是她也生气了,梦寻问他: “你守着一座山,一座庙,一颗心熬日子可以,可你这颗心不想守着一座庙,一座山,你为什么要逼它?你明明有能力有心救人,为什么不去救?” “佛不是所有人都能渡!” “我不要佛渡,要你渡!” 明明知道,明明可以,梦寻不明白他为什么三缄其口,她知道自己没资格逼他做任何事,更别说救夜澜,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回去见他,可是她想试试。 梦寻的话说的声音不大,带着祈求,幻苍好像很不解,又好像什么都明白,可是他还问 “你以什么身份在救他?又以什么身份强迫贫僧?” 她没有任何身份,只能苦笑,幻苍没说我,他说贫僧,更让梦寻觉得自己胡搅蛮缠,一个素未平生的香客缠着一个高僧去救人。 “我什么身份都没有,就是一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人,还是一个厚颜无耻,得寸进尺的人!可是想救一条命有错吗?” 自作多情想着救夜澜,得寸进尺逼别人救他,可是想对一个人好,有错吗? “天下那么多需要救的人,你都救吗?若拿你的命去救人,你会愿意吗?” 梦寻觉得他这考验有点多余,但看他认真的眼神似乎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的命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救不了天下人,若可以我只想救他一个人!” 她很想救天下的人,希望人间只有欢乐没有忧愁,只有健康没有病痛,可是她知道她做不到,只为他一个还是可以的! 他琥珀般的眼眸又闭上了,似乎听见不想听的废话,让他嫌烦,梦寻不怕他嫌她烦 “我就问最后一次,只要你告诉我怎么救,我自己去想办法!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行吗?” “若他根本不让你救,你又如何?” “那还能怎么办?逼他呗!救人还有救出错的?反正我要的是救活他就行了,管他怎么想呢!” 他是不让她救,让梦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她想起夜澜那天说他的命在他自己手里!现在想想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别的意思,不是他傲娇说大话,是他谦卑不把自己命当回事,活不成,就随便死吧! 可能他已经尽力!可她还没尽力!她不知道佛祖听到她许愿没有, 雾在慢慢消散,古松傲然挺立,远处的江山印着早霞,一眼万里,尽收眼底,美得让她舍不得移开眼睛,风轻轻的将幻苍身上的檀香往她鼻子里吹,让她安心静气。 看着举目远眺的男子,觉得他一个人偷偷将天下美景全占了,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她勾唇向他道谢 “谢谢你!” “你已经谢过了!” 她是道过谢了,他把那个能延缓夜澜生命的方法告诉她了,虽然有点震惊,还有点难为情,可也情理之中,对幻苍一直不说的原因也能体谅,见幻苍却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似乎还后悔万分,眼神黯然,直到佛前打坐许久才出来。 “幻苍师父,佛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都是前世注定!我为了求一个人的平安来到这里,你不仅救了他,也救了我,看来你真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梦寻见金黄的朝阳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就像昨天看他的那一眼一样,他转脸看着她,眼神深刻,那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霎那间归于沉寂,只启唇吐出几个字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得到一些必定失去一些!” 她不知道他说的自己还是他,得到和失去是相对的,也需要平衡!她这次来得到很多,出去以后是会失去一些,但对她来说,失去的就是得到的,不过对于幻苍的得到与失去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我这次来得到很多,最重要的是得到你这个朋友,不过下次我来你可不要赶我走了,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爬上来,二话不说又被赶下去,真的挺让人伤心的!” 不知道他是对每个人都如此,还是她真的天生惹人讨厌,也不知道哪句说错了,见他眉头动了动,不过没有拧起来就是,他看了看那台阶,似乎也嫌它太长,嫌它太多。最终他只说了两个字 “去吧!” 她点点头,见他说了就移眼看着天边的流云,仿佛那里有他想要的幸福,有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让他全身笼罩一层落寞。 “下次我来,给你带些种子,你这里离太阳那么近,适合种些太阳花,让它追着太阳看,让你的目光追着它!那花又灿烂又高傲,没有太阳便谁也不看,和你有点像,不过你可不能和一朵花比,月亮星辰也熠熠生辉,不是非得┈┈┈”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还俗吗?” 不是非得为一个人守这一方天地,山一重,水一重,把自己困在这里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我不是想让你还俗,只是想让你开心点!你这样挺让人揪心的,你一个人┈┈┈” “你想对一个出家人表达什么?” 她的话又被他打断,见他突然转脸看着她,眼底好像有微微怒气,似乎她说了不该说的,说了就会扰乱他的生活,她想了一下,没说什么,没想表达什么,就是对一个朋友的关心! 可能他不把她当朋友,一面之缘,他救人是出自本心,与任何无关。不由得黯然神伤,她摇摇头,苦笑一下 “没什么,我话太多了!我走了,你保重!” 没有再看他琥珀色的眼睛,怕看见他的不耐,怕看见他的嫌弃,她知道自己缠着他,扰了他的清净,可是为了救夜澜,她没办法,有一线希望,也要努力试试。 现在下楼梯比昨天晚上容易多了,她跑的飞快,为了甩开身后那道视线,高深莫测的人,连看人的目光都是高深莫测的,让她如芒在背,他刚刚说:去吧! “去吧”好像比“走吧”顺耳多了,有去有回,走就不一样了,走了就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了。 所以她就自作多情脑补出自己可以把他当朋友,说了那么多,多到他听烦,烦到他忍不住要赶她。幸好她有自知之明,先迈步走了。 斑驳蜿蜒的石阶,梦寻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出很远,直到那视线被乱石阻隔,谁也看不见谁,她才放慢了脚步,一步步走下去。 心里沉甸甸的,总想着他孤身一人立在山巅的情形,就像第一次见夜澜时,大雪纷飞,他独自一人立在高高的宫殿上,独自赏雪的情形,很唯美,也很寂寞! 正分神,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像凑巧被风从远处吹来,低低缓缓,像流水一样 “相欠,才会跨越千山万水相见。不欠,才会匆匆而过不再见。既不回头,何必不忘。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汝已陌路。阶陡路深,施主一路保重!” 打从耳边响起第一句话,梦寻就驻足张望,没看见那古松,更没看见立于古松下的他。 这些话像丝一样缠绕在她心上,她却只听懂最后一句:阶抖路深,施主一路保重! 她在心里嘲笑幻苍,脸上也跟着乐开了花,刚刚唬着脸吓她,还不是和她道别,还不是对她叮嘱?看来她这个朋友,他认了。 无缘自然不会相遇,不欠自然不会相伴,才会迎面走来又擦肩! 可是他们不仅相遇相伴,还成了朋友!这山不会跑,这庙不会跑,他一百年都没跑,不可能最近就跑了吧?他随便一耽搁,说不定就是多少年,她有机会来找他,来把他那光秃秃的山开满太阳花。 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梦寻扯着嗓子向那山顶处大喊, “知道啦!你等我,我来给你种花,不见不散!” 梦寻的世界似乎也五彩斑斓起来,她幻想把自己脆弱的小风景安插在这巍峨的高山上,让这无上美景多一道风光,让他眼中多一片色彩。 剩下的路似乎都因为他的话变的好走了,一路蹦蹦跳跳就下来了,半山腰时竟然碰见一个上山的人。 一个错峰,贺清影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看见他时他正斜靠在身后石壁上,像休息又像在等着她,身姿修长神情慵懒,看见她时有一点意外,笑着喊了一声: “梦寻!” “嗯!好巧!” 她几步跑过去,没想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孤水孤山孤路的地方,还能碰见一个熟人,她知道是有人把他们此刻圈在一块了。 他立直身子满面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 “是巧!巧的是,我上来,你却下来了。” 巧的是他上来,她下来,在这云雾缭绕的半山腰相遇了。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你有千里眼吗?” 自己昨天来,今天他就到了,不过看表情似乎不愿意承认是来找自己的,带着点歉意说  : “我没有千里眼,我是来找幻苍师父的!不过若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早点来了。” 这表情好像真的很后悔似的,歉意满满,不过她知道这歉意不是因为来晚了,是因为撒谎了。 鸿宇跟了她一路,一直到望天湖边,真以为她不知道吗?还以为那天门口一走就彻底和他脱离了呢!在别人眼里就算了,现在还让贺清影亲自找来了。夜澜要她去贺清影那里,她就必须要达到他的要求吗? 第85章 只需改变一个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一说他又摇摇头不去了 “下次吧!答谢搭救之恩,不急一时半回,我先陪你回去吧,不然你没有船离开。” 见他说的煞有其事她也不好拆穿,他显然不擅长撒谎,已经够尴尬了,她一说岂不是要他无地自容?好歹一国之君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听一个妖精的话,指哪去哪! 可能出于敬佩或者感激,可派别人来就行了,反而亲自过来。那山下的船她不会用,有人愿意来接她,她也愿意成全。 “那就下山吧!” 她说着迈步先走了,感觉身后脚步声沉稳踏实,一步一跟,眼睛好像一直盯在她的身上,让她想起幻苍来,看不出来他会过问红尘之事,今天要他说个方法救夜澜,她又求又缠闹那么久。 “你说来报答搭救之恩,幻苍师父救过你的命?” “不止我的命,是整个秘狮军。那时我中毒昏迷,是他带人破了天狼围困,秘狮军才有机会进入秘境,我的毒也是他压制的!” “呵,没看出来,原来他还关心国家大事呢!我还以为他整天只知道心无杂念,吃斋念佛呢!” 那山在湖中央,庙在半天空,离红尘俗世那么遥远,若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外界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没想到她一夸,贺清影竟然苦笑起来,似乎她夸错了 “他还真的是心无杂念,与世隔绝,相传是只为等一个人,所以这山叫望归山,他等了很多年,这次出山还是因为我生命垂危,大军被困,副将无奈来求他,他才出山的。” 原来是在等一个人!知道他等了很多年,可是不知道他还要等多少年才行! “真傻!别说能不能等到,恐怕等到了,也不是他要等的那一个了!” 坠入空门去等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等来了又能如何? “是傻!可这世间傻的人很多,不多他一个!只是像他这样一傻这么多年的不多!” 被丢了,还非得丢在指定地方?他凭什么断定她就想待在贺清影身边?贺清影又凭什么要收留她?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包袱。她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对他说 “幻苍师父看来不寂寞,走一个来一个,你快去吧!” 梦寻一说贺清影又摇摇头不去了 “下次吧!答谢搭救之恩,不急一时半回,我先陪你回去吧,不然你没有船离开。” 见他说的煞有其事梦寻也不好拆穿,他显然不擅长撒谎,已经够尴尬了,自己一说岂不是要他无地自容?好歹一国之君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听一个妖精的话,指哪去哪! 可能出于敬佩或者感激,可派别人来就行了,反而亲自过来。那山下的船梦寻不会用,有人愿意来接她自己,她也愿意成全。 “那就下山吧!” 梦寻说着迈步先走了,感觉身后脚步声沉稳踏实,一步一跟,眼睛好像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让梦寻想起幻苍来,看不出来他会过问红尘之事,今天要他说个方法救夜澜,她又求又缠闹那么久。 “你说来报答搭救之恩,幻苍师父救过你的命?” “不止我的命,是整个秘狮军。那时我中毒昏迷,是他带人破了天狼围困,秘狮军才有机会进入秘境,我的毒也是他压制的!” “呵,没看出来,原来他还关心国家大事呢!我还以为他整天只知道心无杂念,吃斋念佛呢!” 那山在湖中央,庙在半天空,离红尘俗世那么遥远,若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外界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没想到她一夸,贺清影竟然苦笑起来,似乎她夸错了 “他还真的是心无杂念,与世隔绝,相传是只为等一个人,所以这山叫望归山,他等了很多年,这次出山还是因为我生命垂危,大军被困,副将无奈来求他,他才出山的。” 原来是在等一个人!知道他等了很多年,可是不知道他还要等多少年才行! “真傻!别说能不能等到,恐怕等到了,也不是他要等的那一个了!” 坠入空门去等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等来了又能如何? “是傻!可这世间傻的人很多,不多他一个!只是像他这样一傻这么多年的不多!” 梦寻挺赞同他的话,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傻子,她想起夜澜,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看了看旁边贺清影,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自那天在祭祀台夜澜一闹,感觉自己和贺清影之间隔了很远。 “溯望那么多事要你操心,你就不用分出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又不欠我什么!” 一直都是她欠他的,那天他挡在她面前的情形,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很想问问他那天受的伤好了吗?又觉得矫情,可是她想弥补一句亏欠。就听身后一声低沉的声音,悠悠的说  : “怎么能说是浪费呢!没有你或许没有今天的溯望!你不光救了我,你还救了溯望所有人!” 这话一说,梦寻不能不停下来,回头好好问问贺清影这话从何说起,她有那么大本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才发现捧杀这个词,真不是白说的,你是想让我飘飘然,登的高,摔的惨吗?我何时有那么大能耐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虽然不相信,还是笑的眉眼弯弯,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光荣的事。没想到贺清影满脸严肃,一点捧场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还要说什么生离死别的话一样,想说又不想说的,最后终说  : “你不需要上阵杀敌,也不需要有兵有权,你只改变了一个人,剩下的那些事,那个人都替你做了。” 那个人替她做了?梦寻收了笑,想贺清影一定是被那天祭祀台上夜澜对她又亲又抱,弄晕了! 他怎么会是替她做的,有一大部分是为了那个女子的命,剩下的不过是他解决那些想要他命的人,哪里是为她? 她抬脚继续走,想贺清影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赶出来了,更不知道他全程只是把她当宠物在养,用他的话说,玩玩就是最大的恩宠,被丢是因为没有讨得主人的喜欢。 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她怎么会不懂,自己没有讨得他的喜欢。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我来这一趟,就记住这一句话!我觉得说的对,一切你所能看见的事物外表,都是虚假,不真实的。如果能守住本心,在看见这些外表的时候,能够不被这些外表所迷惑,能够认识到看到的相并不是真实的相,就可以看见如来。我觉得我可以了!” 结合自己的处境想一想,真的理解这句话了,一切都是表像。身后的人却不赞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虽然只见过一次你们相处,可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梦寻回头对贺清影笑了笑,笑声银铃一样悦耳,眉眼弯弯,目光皎洁,像月亮一样,转回脸,那皎洁的目光已经被泪水挡住了。 “那是你没看见他对别的女子的好,若看见就会发现对我只是表像,对她才是发自内心深处!表象和本心哪个重要?” 真的是拿命维护那个女子!对她会打会骂会威胁会命令会羞辱,会丢弃!对那个女子只有好,好,好┈┈ 身后的人没了反应,可能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好像和她一起低落,觉得她不该被如此对待,又好像开心,觉得她可以找到真心对她的人。 “遇见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离开一个人,一切都是因果轮回,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聚时,珍惜就好,离别时,各自安好,也是一种幸运。” 梦寻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对,可是自己和夜澜之间的缘好像还没结尾,自己还要去找他,要把他的妖丹还给他,要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死缠烂打终于让幻苍说了救他的办法,却没想都和她有关,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纯阳之体,还是连点阴渣都没有的百年难遇的阴清阳纯的纯阳之体, 太极生两仪,万物分阴阳,动物植物都分阴阳之体,纯阳之体,元气充沛,内心纯净纯善,恢复能力强,一旦受伤亏虚四周能量会自动向体内聚集,以及时补充恢复和调整。 所以自己受伤总是能很快恢复原来是有原因的,都说八字纯阳都是天上神仙下凡,克妖邪,这个她没问,她只知道克母是真的,打出生就克死了母亲! 纯阳之体不是就能救夜澜的,关键是她要用她纯阳之体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幻苍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她又劝又求,他才说: “妖吃妖可以补修为,妖吃人一样可以补修为!” 回过神准备问问夜澜的情况,见贺清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背影修长挺拔,阳光撒在他的身上,走动间身上华服熠熠闪闪,一举一动,处处显示出威严和高贵。 梦寻却在艳阳下看见了风雪满天中那个挪过去给她挡风的人,立在她面前给她挡妖的人,舍弃自己把她抛出去,给她一线生机的人! 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如果还有让她感动的,就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丝丝缕缕缠着她的情义。 第86章 都是为了囚禁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历经磨难他是不是安定了,夜澜和他是怎么安排的溯望管理权?他会不会受控于夜澜? 夜澜败了国师,她担心夜澜有家不能回!现在又开始担心贺清影,不知道夜澜接下来怎么打算,是留下还是回去? 想想白担心了,夜澜身体那样,哪还有时间算计别人? “夜澜怎么和你说的?让我去你那里吗?” 前面人脚步顿了一下,侧了下脸没有回头,似乎思索了一下 “他这几天不见客,至那天分别以后,我一直没见到他面,所以他并没有和我说什么!是鸿宇告诉我让来这里找你,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我乐意之至就赶来了,毕竟在天狼和溯望还是不一样的,那里┈┈┈” “等一下!怎么说到天狼去了?他要走了吗?” 不见客?是见不了吧?真的已经这么严重了?回天狼是要魂归故里吗? 可能感觉梦寻语气的异常,贺清影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她,见她满脸惊慌,他也眉头紧锁,梦寻上去拉着他的胳膊 “他们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 就这两天?自己还来得及去找他,去救他,她拉着贺清影就往山下跑,山路陡峭不平,把贺清影吓得立马拉住她的胳膊 “不着急,来得及赶去见他,你注意安全!” 梦寻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安全,不哭就不错了!听说夜澜不声不响就要走,只感觉心里空了,若贺清影来晚了,或者没来,自己不知道他要走,在这里耽搁点时间,再在路上耽搁点时间,回去肯定就见不到夜澜了。 就算自己赶去天狼找他,等她赶去并找到他住的地方,是不是要去阎王爷那才能找到夜澜的魂? “你还说他对我好,做这些都是为我,走都不说一声,要死了也不说一声,好像我和他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一样,真没看出来哪里为我好了!” “他要死了吗?怎么这么严重?” 贺清影似乎还不知道夜澜要毒发身亡的事,听了梦寻的话也是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似乎比她还着急,一步就跨了出去 “快点,他们大军已经整军待发,准确时间我还没收到通知,估计也就这两天要走。” 贺清影话没说完梦寻已经跑到了他的前面,山路上两个人衣袂翻飞,一个比一个快的往山下跑,跑下了山,登上了船,渡过了湖,飞奔到一天又半夜,来到那扇朱红大门前,梦寻一刻没停上前拍门。 紧闭的门让她心里慌乱,看了看旁边贺清影,他一样神色忐忑,好在拍了几下,门开了,门卫见是贺清影,也没有阻拦,梦寻没等门卫说话就跑进去了,听到身后门卫喊 “大人睡了!” 梦寻心里踏实了,夜澜还在,还没有走,也还没有死! 不顾贺清影提醒,梦寻一路跑到了夜澜院子前,却被门口的鸿宇拦住了,一身威严立在门口,好像专门拦她似的 “大人休息了,不方便见客!请回吧!” “让开!见不见由他说!” 梦寻说着就上去推他,鸿宇却纹丝不动,好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梦寻面前,满脸无奈对她低声斥责 “不要打扰大人休息!” 正好贺清影过来了,鸿宇改变了语气,似乎对他信任一点似的,让梦寻很不解,自己又没得罪过他,不就是那天没让他送,至于吗? “大人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殿下请明天再来!” 贺清影看了看梦寻,她明白贺清影的意思,可梦寻不想走,便对贺清影说  : “我想留下,你随便!” 梦寻说着转身跑回了自己原先住的那个院子,里面什么都没变,她在那个清水池子旁看了看,噗通跳了下去,水一激,脑子清醒多了,刚刚想在夜澜门口大喊大叫的冲动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 梦寻想着如果把夜澜惹恼了,直接把自己赶出去也是有可能,所以她才压制怒火跑走了,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犟不得。 想起归舟说的生门,她沉到水底找了一圈,果然看见一个方形的印记在靠近水池下方的位置,像个门一样,上面一个环,估计拉开就行了。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她没拉,上了岸整理好躺床上睡了一觉,开始睡不着,夜澜说走就走,从来没有听他提过要回天狼的事,不过又为什么要和她提,无足轻重的人。他回去等死的吗?不过留下来又能如何,找不到药引,配不成解药,毒也压制不住了,是该回去等死了。 功成身退的结局是回去等死!自己还替他担心别人对他不利,完全多余,老天爷一个就让他玩完啦! 脑子乱哄哄想着想着睡着啦,睡了一会迷迷糊糊又醒了,反复几次天终于要亮了,她起来再次立于他的门口。 这次换成寄川值守了,她眉开眼笑的立在他面前,却看他为难的说 “大人说了不见你!” “为什么?” 笑容一点点在脸上消失,她不明白他怎么非和她过不去?见都不能见吗? “最后一面!我就见一次,你问问他见不见?” 自己抛了尊严,他连见一面都不肯,见了会少块肉吗?寄川似乎很为难,似乎问都不用去问,答案就是不见! 真的忍不住要大喊大叫了,梦寻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么绝情?走,不见她可以,可这一走明明是死,为什么也不能见她?让自己见见他! “你走吧!别再惹大人生气了,他现在不能生┈┈┈” “我是来救他的,不是来和他吵架惹他生气的!你想你家大人死吗?不想就让开,让我进去试试。” 好像她惹夜澜生气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共识,她怎么觉得每次吵架都是他惹她生气,还每次都是他赢了! 见寄川对自己的话一点也不相信,好像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梦寻又补充道  : “我们都不想他死,我要把他的妖丹还给他,那样他就会┈┈┈” 她话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拉着胳膊拽了过去,一边骂一边哭,她回头一看是小狐狸 “没用的,已经晚了!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都是因为你大人才会这样!” 她小狐狸拉着梦寻的胳膊一直把她往外拉,梦寻挣不过只能由着她,只觉得委屈,凭什么说是因为自己? “他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他要做什么不是我逼的,他的解药找不到不是我愿意的,他毒要发作,又不是我控制的,你们为什么都只会怪我?是不是他心里也怨我,才不见我?”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自己都不知道他中的毒是什么,他的解药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她承担后果? 小狐狸把梦寻拉到大门口,似乎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只红着眼睛看着她 “是你天天惹大人生气,让他忧心,是你一次次生命垂危,大人一次次救你,妖丹一次次离体,你不领情就算了,还伤他的心┈┈┈” 什么妖丹一次次离体? “我知道你气我,可你不要胡说,他的妖丹是在我身上,也就这一次,还是他自己不要了,我有什么办法!” 小狐狸看傻子一样看着梦寻,摇摇头满脸无奈,似乎又失望又泄气,最后将她一顿臭骂,推出了家门,梦寻被推出来立在大门外才反应过来,回了回神,发现大门正在缓缓关上。 她只愣愣看着,头晕脑胀想着小狐狸骂自己的话,说她是扫把星,夜澜至见到她就开始倒霉,让她离远点,可梦寻不觉得夜澜倒霉,他该做的想做的不都做了吗? 梦寻哭哭笑笑看着那个大门,心里像有一股力气要爆发出来,心口剧烈起伏,原来父亲根本不像夜澜说的那样,是为了让自己无忧无虑当小孩子才封印她,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股与生俱来的邪恶力量,为了控制那股力量才给她下了封印,关在结界。 原来一切不是为了保护,都是为了囚禁! 讽刺的是夜澜当时不知道解了她的封印,知道后也给她下了一个封印,她的分心之蛊是夜澜下的,只要她动了邪念就会心痛如绞。 可是自己一直没有动过邪念,只埋怨过,埋怨会让人心生邪念吗? 现在她就很埋怨,怨到泪流成河,夜澜说的以后会知道他有很多事满着自己,包括这个吗?那次在岛上听见那个女子说的话,她心里委屈痛恨,难道那次动了邪念? 夜澜下了蛊,在她犯了分心之痛时却又用妖丹救自己,难怪那么紧张,那么上心,都是他造成的。 他用妖丹护自己心脉,天天一口一口喂药,为自己放祈愿灯,替自己求平安,都是因为心虚吗,亏欠吗?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蛊? 发现自己不知道的太多了,梦寻竟然都不知道夜澜什么时候把妖丹放她身体里的,又是什么时候取走的,一直拿自己当宠物,自己也确实挺像,主人爱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和她无关! 可是幻苍说也不说,又替她解了分心之蛊,接下来会怎样?那股力量会让她变成怪物吗?会像那个梦一样,被夜澜杀死吗?那她现在还要救夜澜吗? 第87章 你还能活几天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小狐狸一时义愤填膺把夜澜的秘密都说了,不过主要还是骂梦寻让夜澜费心劳神,伤了他自己,骂梦寻打了夜澜,一次次气他,骂她不该分了夜澜的心。 他的心谁能分?只有那个女子能分吧!梦寻扫了一眼,发现慕颜竟然一直坐在荷塘边,还是上次落水的地方,不过独自一人,少了那个小丫鬟!梦寻一边笑一边哭着走过去。 “夜澜都要死了,你慕颜还有闲心在这里赏花?” 梦寻笑的花枝乱颤,好一对野鸳鸯,她真的看不懂!夜澜一边对慕颜好,拿命的好,一边对自己又搂又抱又亲! 慕颜一边争风吃醋,一边下毒害他,现在听了自己的话,又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好像别人在她面前提不得这件事,提了会要她命似的,此刻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你给他下毒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有种做就要有种承认!” 她拳头握了又握,想上去打她一巴掌,最后真的做了,只因为她问她下的什么毒,慕颜只会哭,她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那女子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又只会哭! 看着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梦寻心里思绪万千,气的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她旁边的地上,地一阵动荡,把她们都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手上破了一层皮,却也高兴,好像一阵义愤填膺,功力又回来了! 是不是一受刺激,经脉四通八达又畅通了?看了看坐在地上那个女子,她低声细语的问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下的什么毒?解药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救他,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她想好了,夜澜欠的债,她要自己收,不是老天爷替她收!现在要把他的命留住,才能用来还债。可是慕颜却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慕颜吗?” 为什么?她不想知道,可又想起当初慕颜给她吃沧海灼心时问她可知道,她那声夫人从何而来?她知道,是因为夜澜,原来是自己弄错了,她是西夫人! 现在又这样问,肯定有猫腻,所以她摇摇头,慕颜就轻笑一声,满是嘲讽,不过她知道慕颜是嘲讽她自己。 “慕颜,这是他给我取的名字,可你知道这爱慕的是谁的颜吗?你以为他对我好,是爱我?你错了,我也错了!连他自己都弄错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她哭的比梦寻还大声,笑的比她还猖狂!让梦寻看着她红肿的脸,半天没回神,她好像猜出一些什么,可是她不敢相信,他爱的不是慕颜那是谁?她向慕颜怒吼: “什么慕的谁的颜?我问你下的什么毒,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解药,若知道早救他了!轮不到你。”  [space] “你下的毒,你会不知道解药?你是不是因为他不爱你,你就因爱生恨,想要他的命?你太恶毒了!” 就算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伤害自己,她还想着救他,夜澜对慕颜那么好,她竟然害他,竟然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枉费他为她到处种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她不配! 一股怒火从心头蹿起,心神一动,右手一拧,一股灵力卷着怒火集中到手掌之中,越集越多,越集她心里的怒火似乎越旺盛,似乎有毁天灭地般愤怒,一声怒吼,一掌击出,一股淡蓝色的气流由中心向四周荡开,水波碰撞翻滚,水流像一片片刀子一样,满池荷花动荡,尽数折断。 “你的翠减红消愁煞人,没有了,他也要没有了,以后你就不用愁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她要去砸了那门!现在她不怕小狐狸赶她,也赶不了!身后却传来慕颜的哭喊声 “我真的不知道那毒会把他害成这样,我只是一时气愤,才会中了临渊玉的计,我当时已经弥补了,我也喝了那毒,却连累夜澜救我,废了半生修为,缠绵病塌这么久,现在又┈┈┈” 她哭到说不下去,梦寻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看她生无可恋坐在地上,愣愣看着满池断荷东倒西歪,满目狼藉,又悠悠的自言自语 “我只是荷塘里的一朵莲花,是他心里那个女子的影子,是他无处安放的心的渡口,是他找不到的灵魂的归宿!他看我时想的是她,对我好也因为她,甚至我下毒害他,他都舍不得挥挥手消了我,都是因为她!” 梦寻抬手抹了抹脸,满手眼泪,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为谁哭的。为慕颜的爱而不得?为夜澜的一往情深?为自己的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慕颜口里的“她”是谁,临渊玉又是谁,可是她知道夜澜爱的是一个和慕颜一样的女子,而慕颜只是荷塘里的一朵莲花,被他幻化成的“她”,这走到哪开到哪的荷花不是为慕颜栽,他也不是为慕颜看,是为了他心里的那个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让他日思夜想,不惜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护住她的一个化身?就因为这个化身是她的脸吗? 似乎慕颜也不明白,还陷在回忆里楚楚可怜的坐在荷塘边,看着她红肿的脸,梦寻很后悔打她,现在想看看那个让夜澜如此呕心沥血对待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却只看见她红肿的巴掌印。 梦寻还害怕夜澜看见慕颜脸上的伤,会心疼,会生气,会伤了身体。 “我一直以为他爱我,疼我,是真的!直到临渊玉告诉我,我不过是一朵荷花,冒着别人的身份在他身边被他爱,被他呵护,我生气,想报复他,让他尝尝被背叛的心情,就嫁给了临渊玉,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事情┈┈┈” 临渊玉是西族长吧!他爱慕颜,不然能容忍她顶着西夫人的身份和东族长跑来这里?可是他用错了方法!好像夜澜也错了,慕颜也错了! 几个人都错了,可这一切都因一个人,她问失魂落魄的慕颜 “一切皆因那个女子而起,她┈┈”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梦寻回身看着夜澜一身淡蓝色便服,立在早晨淡弱的阳光里,明明分别才几天,梦寻竟然感觉好久了,好像夜澜的头发更白了,脸色也更白了,身形似乎轻减很多,目光越过自己,别有深意的看着那满荷塘残枝断叶。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带着质问和优越感,似乎他天生就比别人高一等,还是自己天生就比他矮一节? 想起自己确实比他矮一节,天生就带有邪恶之气!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纯阳体,却又不避邪生而为人就带着邪恶?这两股力量怎么可能平衡,不知道现在身体里占上风的是善还是恶? 没回答他的问题,梦寻直接走过去立在夜澜眼皮底下 “你还能活几天?” 还能护你的“慕颜”几天?自己一巴掌就把他扇出来了,昨天他不见自己,晚上自己纠结半夜。今天他不见自己,自己又被小狐狸从头骂到脚。 没想到刚刚一巴掌甩在慕颜脸上,他就心灵感应似的出来了,让梦寻忍不住嘲笑,笑他明明不爱慕颜,还让人家误会,让人家痛不欲生!他太坏了。 此刻他眼神清明看着梦寻,好像闪过一丝欣喜,梦寻不知道夜澜高兴什么,只对他说 “你的妖丹还给你,你接着!” 说完没等夜澜反应就垫脚亲在了他的嘴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却在碰上一瞬间被夜澜推开了,似乎怕烫到他一样,眼神带着惊慌,带着不忍。 “这是你的见面礼吗?” 梦寻脸离开了,手还揽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还捏在她的脸上,似乎用了点力,梦寻垂眼扫了扫他的手,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变形,不过她没动,由夜澜捏着,只是这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心惊。 “不是!这个见面礼太轻了,拿不出手,要不然我们进去,送你个大礼!” 梦寻冷声冷气的说完,挣开他的手就要往院子里去,却被他拉住胳膊用力带了回去,梦寻没敢和他挣扎,怕门还没进,就闹掰了。 “谁准你进去的?没有我的命令,谁放你进去,谁遭殃!” 谁放她进去谁遭殃?当她是洪水猛兽?还拿他自己的人威胁她?梦寻等夜澜说完手一甩挣开了他的手,冷冷的说  : “威胁我?没有用的,能用来威胁我的,都死完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是贺清影的,他不说话,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说完迈步就上了台阶,不看他满身怒气,要进院子,门口守卫早已经立在那里等着她,似乎真的怕遭殃一样,两个人都恪尽职守。 手里气流翻飞,梦寻问他们 “他若惩罚是怎么罚?告诉我,我按他的要求来,不多不少,和放我进去一样。” 梦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不想被人欺负,不想别人不顺她的意,她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委屈,夜澜一直欺负自己,现在砸了他的门也不会解气的,这样想着,手心内力沸腾,似乎一抬手,就可以泄了心里的火气。 那两个门卫看着她的样子有点为难,但也不能不应对,两个人浑身内力爆发,突然一声冷喝阻止了他们, “让开,放她进去!” 梦寻回头看了看夜澜,见他满脸担忧,正抬脚向自己走来,似乎真的怕打起来,在夜澜身后是慕颜捂着脸立着,满眼无措,似乎带了丝羡慕。 第88章 脸怎么红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梦寻抬脚直接进了夜澜的院子。在门口被寄川拦住,她二话没说一掌将寄川推出很远,彼此都很震惊,梦寻觉得自己太冲动,应该给他个说话的机会,应该告诉他是夜澜让自己进来的。 寄川立直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梦寻,手一抓,他的赤焰刀就出现在了手里,浑身气流翻飞,似乎要把她打出去。 梦寻她本想解释一句,看他的神态又没开口,手一抓,也凭空出现一把冰刀,玲珑剔透,冒着寒气,寄川见状问她  : “你真的要如此吗?” 梦寻还没回答就听夜澜喊了声 “寄川,你先出去!” 寄川似乎不愿意,担忧的看着夜澜,又看了看梦寻,见夜澜摇摇头他只能走了,临走还看了眼梦寻,满眼失望。 梦寻收了刀跟着夜澜进了房间,她也很失望啊!都把自己当敌人! 夜澜进来就往床上一躺,似乎八百天没睡过觉一样,让梦寻看不顺眼,不是很能耐吗?给他妖丹还不要,起来得瑟呀? “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哪里惹你们了?你不见我,小狐狸骂我,寄川要打我,连门卫都想欺负我,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明明是你先动手,怎么还怪别人欺负你?那满塘荷惹你了吗,你为什么辣手摧花,一枝不留?慕颜惹你了吗,你为什么抬手就打?我惹你了吗,你为什么见了就骂?”  [space] 夜澜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真的很生气,梦寻想了想他的话,好像真的是自己错了,别的不说,她怎么能狠心摧残了那些娇艳的花朵?还不是气那女子害他吗?气她配不上┈┈┈ “说话呀!” 看着夜澜蓝的通透的眼睛,梦寻勾了下唇角,自己盼星星盼月亮赶来,没想到是这个局面,好不容易见到他,自己只有立着挨训的份。 “无话可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来是还你妖丹救你命的,不是来当奴仆听你训的,你省省吧!” 看他气的胸口起伏,想起小狐狸的话,自己惹他生气?好像是的,忙改了语气,换上笑容,乐呵呵的往他旁边的床上一坐,倾身问道 “你知道怎么能延缓你的生命吗?我知道,要不要试试?” 没想到他表情冷冷,似乎很不屑活着,很想死似的。 “不需要!” “你脑子有病吧?你现在要死了,有一线生机也要试试┈┈┈” “谁告诉你我要死了?” 梦寻愣了,满脸悲愤化为疑惑,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好像她犯了多蠢的错误。是没人告诉她,可是也没人反驳她! 大家表现的都很伤心,包括贺清影也这样认为,他也以为夜澜┈┈┈ 想到这才想起贺清影这个人,她看了看一直默默盯着她看的夜澜 “昨天晚上你见贺清影了?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走了,怎么不声不响没影了?” 不见她,却在她走了以后见了贺清影,果然见夜澜点点头,好像正常的很,真的不知道他想什么,她也懒得思考,只问他 “你不会死了吗?那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 没想到一问惹到他了,夜澜面对梦寻坐着,神色严肃,让梦寻觉得他似乎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训自己,好像也猜对了。 “本座是死是活和你有关系吗?你低三下四跑来找骂,脑子进水了吗?你回去吃你那满树的桃子了吗?你回去看你那漫山遍野的太阳花了吗?” 梦寻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影子,觉得那里那个才是真的她,活在他的眼里,被他随身携带,不是眼前这个被他张口就骂,开口就赶的人。 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睛,让梦寻看不清里面的影子,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你不知道那太阳花只看太阳吗?你不知道那桃子一个人吃没有味道吗?你不知道我低三下四跑来是关心你吗?你不知道我不想你死吗?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你……” 梦寻不敢擦眼泪,怕看见他愤怒的表情,她不敢再说话,怕又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秘密,她后悔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站起来准备出去,像一个被羞辱了的逃兵。 泪眼模糊中看夜澜手一抬,自己就被揽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好像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梦寻没挣扎,夜澜也没说话,没动作,只是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梦寻在他身上蹭干了眼泪,闻着他身上的熏香,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觉得他还是心疼自己的。 夜澜松开了梦寻,低垂眉眼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情感,最后只问  : “幻苍把你的分心蛊解了?” 他果然知道自己去幻苍那了,他以为自己的妖丹能镇住吗?根本没有用!还不承认自己要死了,想骗她?他刚刚走那么慢,自己都要和寄川打起来了,他才进来,真的以为能满过自己? “解了,所以你的妖丹取回去吧!” 梦寻说着就要去亲夜澜,又怕他像上次那样不愿意,来捏自己的脸,所以慢慢的靠上去,夜澜没躲也没推她,看她一点点靠近,直到贴在他的唇上,他反而伸手扶住了她的脑袋,加重了力度,似乎等这个吻等了很久。 也缠绵悱恻亲了很久,就是妖丹一直还在她的身上,梦寻推了推夜澜,他似乎明白了梦寻的意思,才取回了妖丹,又在她唇上流连了一会才离开。 妖丹还回去以后,梦寻觉得还坐在夜澜怀里似乎少了理由,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其实她来不光是还妖丹的,就像她说的,礼太轻了。 现在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了,幻苍说妖吃人可以补充阳气提升修为,强身健体增长寿命,梦寻来是准备被他“吃”的,只是现在有点鼓不起勇气了。 可一想到夜澜会死,又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衣襟,梦寻鼓起勇气抬手扯了扯,感觉头顶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似乎想看看她扭扭捏捏准备做干什么,梦寻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奇怪。 幻苍当时难以启齿的说了,梦寻难以置信的听了,说她纯阳之体的气血对妖精来说都是大补,不过很少有妖力高的能看透她的体质,梦寻知道那个国师一定看透了,那天在祭祀台看自己的眼神都像要吃了她,还是想吃独食的那种。 梦寻也知道夜澜看透了,那天他被秦鹤钉镇妖钉,伤的很重,喝了她的血,他知道自己的血对他有好处,虽然后来是被自己逼着喝的,可他怎么一直提也没提过,一天喝自己一点血,她负担的起。 幻苍说骨骼与肌肉相比,肌肉为阳。肉与血相比,血为阳。血与气相比,气为阳。越是不受拘束的,灵动的,自由的,越是阳。所以她准备┈┈ 正想着,就听头上一声质问  : “你想什么呢,脸怎么红了?” 梦寻忙抬手捂脸,脸是有点热,她抬头对上夜澜的视线,看见他带着好奇和取笑的眼神,忙又移开视线,想着与其如此扭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开天窗说亮话。 “夜澜,我要和你双修!” 看见夜澜眼里一闪而逝的震惊,然后突然变的狂风暴雨,似乎她又做了什么坏事,梦寻眼神漂移,想着难道太直接了,没有顾及一下身为女孩子的矜持? 感觉一双大手提着她的腰把自己给提出了他的怀抱,放在了床上,接着一声质问: “这也是幻苍告诉你的?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说的不多,她理解能力强,理解的多,她笑嘻嘻的凑过去 “他说妖吃人,可以长修为!我觉得长修为一定能强身健体增长寿命!况且我是纯阳体,我的气血很有营养的,不信你试试!” 夜澜冷冷盯着自己,好像看一个不成器的孩子,梦寻也没跟他客气,伸手又去拉他胸前的衣服,被夜澜抬手拉住了手腕,目光冷冷看着她,露出一丝轻嘲  。 “去一次,收获不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双修是什么意思?” 看夜澜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梦寻也来了怒气,挣开手,觉得丢了尊严,自己都去拉他衣服了,能不知道吗?她气鼓鼓的回答  : “没说,可是我明白!我也愿意!我是为了救你的命,你不要想多了,我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我就是想让你活着,你还不领情!你这人┈┈┈” 最后她身子一扭不说了,也不看他,却听他冷声冷气的说  : “本座好好的,有什么命要你救?你也别想着和本座双修,你不配!你要溯望没有吃人的妖,本座过几天就带着所有吃人的妖离开这里,把这还给贺清影,你天天吵着要见的贺清影!以后你和他一起好好守护这里,你会他开枝散叶,其乐融融共享天伦,让你喜欢的太阳花开遍漫山遍野,让你们的孩子跑在山坡上,追着┈┈┈” “你闭嘴!我为什么要和他开枝散叶?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突然说这么多话,却没有一句我想听的!” 第89章 希望时间倒流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抬手擦干净眼泪,看了看自己衣裙上布满的太阳花,突然觉得刺眼! 见夜澜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己,轻启薄唇接着训她: “本座早说过你这个宠物不要了,你不听话又回来做什么?本座的命何时轮到一个被丢弃的人来救?你要的那两个老人是自杀的,就埋在他们原先住的地方,你若想看就去看,不想看就忘了所有的事情,和贺清影好好过日子,你身上的蛊解了,最好不要生气不要埋怨,不然小心被怨气缠身,坠入魔道!” 梦寻捂着脸痛哭,两个老人自杀的? 他们那天晚上说的话,是遗言吗?和夜澜现在一样? 给自己下蛊是怕她坠入魔道吗?给她妖丹是怕她承受不了分心之蛊的痛吗?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要赶她走?现在还要她和贺清影好好过日子? 赶自己走是因为他要死了吗?把她一辈子都想好了吧?昨天晚上和贺清影也说定了?那和她说了吗? 偷偷摸摸就要走,现在又说这些难听话,说的他自己都肝肠寸断的,还非要说出来伤她的心。 “前段时间本座派人找到了你父亲的尸骨,你若想他,就去赫雨霖之前的将军府,后山有他的坟墓!” 夜澜声音悠悠低缓的说着,梦寻却一点不想听说这些,像交代遗言一样,虽然关于她的父亲,他不是什么都不和人解释吗?现在在做什么?想干干净净的死? 这个坏人怎么做的都是好事呢?连父亲都替她埋了,那两个老人也替她安葬了! 父亲辛辛苦苦培养的人竟然害死了他,还口口声声是为了自己,为了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而害死她父亲?真讽刺! 让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自己给自己下了好大一场雨,也没浇醒想死的心,是夜澜撑了把油纸伞,立在她旁边,挡开了那咸咸的海水雨,允了她一个惊喜,一直哄到现在,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哄没了!那个惊喜也真的超出意外的好! 可是自己不能给他一点惊喜,一点生的希望。 “你在交代后事吗?你以后都不见我了吗?你真的舍得我吗?” 梦寻往他旁边坐坐,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了过去,她不明白他刚刚那么热烈的吻她,现在又赶她走,为什么?还把所有都交代了,一次说的话都快赶上以前所有的话了,让她进来就是听这些话的吗? 自己都表白了,他还情真意切的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现在又如此对她,是什么意思? 夜澜没回答她的问题,眉头微微跳动,眼睛黑白分明,带着决绝,似乎在下很大的勇气 “贺清影等会带人来提亲,你答应他,明天本座把你嫁给┈┈┈” “闭嘴!” 还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来真的。 梦寻猛地站了起来,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心情混乱,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而他只拧眉看着她,似乎等她接受这件事,那表情似乎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她没有旋转的余地,让梦寻感到害怕。 “你是我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把我嫁给他?你想当我的娘家人?你怕我不明不白去了被人瞧不起?你想用你的身份罩着我的后半生吗?你想的这么好,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你怎么不考虑考虑贺清影愿不愿意娶我?你是┈┈┈” “他说愿意娶你!还说会一辈子对你好,别的你不用担心,这溯望有一半是你的,没有人敢瞧不起你!你依然可以嚣张,依然可以固执,依然可以做你自己!” 还真问了?贺清影还真敢答应了?溯望有一半是她的?是他夜澜给她的陪嫁吗? “可是我不愿意嫁,我不爱他,我和幻苍说好了,我若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去望归山跳崖,我要做┈┈┈” “你敢!” 夜澜一声怒斥吓梦寻一跳,可是梦寻不怕他骂她,也不怕他打她罚她。幻苍就是听她说要去跳崖,要变成怨灵缠着他,才不得不说了她纯阳之体的事,才告诉她双修的事。 没想到自己抛下脸威胁来的成果,就是把自己嫁给贺清影,还是由他夜澜当家做主嫁的。 昨天自己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回来就这个结果?凭什么?她眼睛酸疼,也不哭了,在他面前哭也没有用。 “我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替我埋了父亲,埋了那两位老人,就想当我的兄长吗?是觉得我一个人好欺负还是可怜我?你以为现在还能命令我吗?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梦寻突然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夜澜不由自主往后一仰,气的眉头紧锁看着她,梦寻却愣了,刚刚手一碰,却见他衣襟内的胸膛蓝光一闪,那蓝光好像是从他胸口内出来的,比夜澜穿的蓝衣服颜色还深,像一条条蜿蜒的蚯蚓分开他的皮肉,透着诡异的蓝光。 抬手上去就要扯开他的衣襟,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不害羞吗?” 梦寻没说话,换了一只手猛的一拉,露出一片胸膛,衣服虽然被他眼疾手快拉上了,但已经迟了,梦寻还是看见了,那已经不是胸膛了,从心口位置开始,一道道蓝色的裂痕向四周蜿蜒,像一朵花,细条状的花瓣弥漫在他的胸膛,分开的皮肉泛着蓝光,像要炸裂一样。 梦寻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一条条一道道刺疼她的眼睛,扎在她的心上,梦寻知道为什么那天夜澜睡一觉起来就变了,不是因为睡一觉变了,是沐浴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上的伤了,是突然出现的,还是一直都有,或是突然严重了,严重到他控制不住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把自己赶走了,梦寻想问问他,他怕什么呢?还没张嘴就听他说  : “本座的命令从来没有落空过,你若不听,半个溯望陪葬!” 陪葬?陪谁的葬?现在她怕听见这两个字! 梦寻突然在他旁边地上跪了下来,这双曾经只想跪天跪地跪父母的膝盖现在主动跪在他面前,没有等他下命令,没有等他下禁锢,干脆利索的跪下了,他却震惊了,似乎很不解,很无奈很不敢担。 她也很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难过,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他死了她会立马死,她以为那不过是和幻苍开的玩笑,现在才发现不好笑,是真的。 “帝君,我不想嫁给他,我求你不要让我嫁给他!其实刚刚我是骗你的,我和幻苍说的是你若死,我就去望归山跳崖,所以他才告诉我怎么救你,我相信他的话,他说我是纯阳之体,说我在他眼里是闪闪发亮的,他说我和你┈┈”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那你怎么不相信本座的话?怎么不听本座的安排?你怎么不能让我省点心?” 梦寻是想让他省心,她都没问他身上到底是什么,是它在要他的命吗?自己能救他,为什么他不听? “是不是幻苍说错了?还是他骗我?我不是什么纯阳之体,所以救不了你?那你说怎么才能救你?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死的,你也不想我死吧?” 梦寻把脸埋在他腿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夜澜没动,由她趴在腿上哭,由她闹。 “他很好,可以护你一世长安,余生无忧!可以给你无上的尊宠权利,无尽的荣华富贵,你不嫁给他,谁来保护你?你不嫁给他,惹了事,谁来给你撑腰,给你壮胆,谁又比他更能护你周全?” 尊宠权利?荣华富贵?她不需要,抬眼看着夜澜,见他苍白的脸色,真的像小狐狸说的那样,被自己气的更苍白了,以前她怎么都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伤他心? 梦寻从地上起来,坐到了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头顶蹭着他的下巴,温柔的像只猫,这只猫像在贪恋最后的温柔,像在体会难得的时光,像在生离死别的告白。 梦寻知道他不会赶自己的,她又不傻,夜澜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意,才真的傻,他心里指不定多喜欢自己,怎么舍得一次次推开她? 眼泪忍不住一直往下流,抱着他的腰,感觉他似乎想硬着心肠推自己,最后还是没推。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行吗?” 梦寻只低低说了一句,感觉夜澜听了自己的回答又紧张又放松的叹口气,手慢慢环上她的腰,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宠溺,此刻这个孩子的心都要被眼泪和绝望撑爆了。 夜澜飞身采一朵木棉花戴自己头上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梦寻多希望时间倒流,她会说自己也珍惜身边人,自己也有爱慕之情。她会看懂夜澜的无奈,看懂他慌乱的改口。 可是现在夜澜没力气去那座小岛了,更没力气飞下高崖了,也不会为自己采一朵木棉花戴头上了,他替自己安排了另外一个人护她一世长安,余生无忧! 当初夜澜把那个戒指套自己无名指是有原因的,可是当时她不明白,还把他脸都气绿了,好歹没翻脸把戒指取回去。 第90章 这是最好的安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说另外那个戒指是石头,现在梦寻相信一定是石头,是用来吸引国师注意力的假戒指,为了拖延时间的猎物。 只是夜澜当时没了妖丹,那石头又不能像国玺一样听他的,才没能把它变回石头给自己看。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解药差的那味药引到底是什么?我想找来救你,你不是让我和贺清影开枝散叶吗?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孩子,看他们跑在开满太阳花的山坡上,我会告诉他们你不光长的好看,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善良又温柔,宽容又多情┈┈┈” 多情!慕颜脸上巴掌印应该好了吧?夜澜慕的到底是谁的颜?让他看着慕颜肝肠寸断,心神具伤?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故事,让他牵肠挂肚,爱屋及乌如此地步? 现在放下了,才会对她这么好吗?可是放下了又为什么还留着那朵花取名叫慕颜的花? 没有一点人气,没有一点妖气,没有一点灵力妖力,只因为她是一朵单薄的花幻化成的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还是冒着别人的样子活着的影子。自己的一巴掌该扇碎了慕颜脆弱的花心吧? 感受夜澜的胸腔一阵震动,梦寻一惊忙抬开脸,抬手拉了拉他胸前的衣服,发现里面蓝光更甚,像被风吹赶后的炭火,想要蹿出火舌一样,梦寻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像被油煎了,又像被谁踩踏了,只知道疼和恐慌。 突然夜澜浑身一阵战栗,好像被冰雪进了衣领,抬头发现他竟然还在笑着看自己,摇摇头似乎想告诉她没事,只是额头汗珠出卖了他。 梦寻又开始痛恨慕颜了,觉得都是她害的夜澜如此。她从夜澜怀里下来,将他胸前的衣服拢好  。 “你睡一会好不好?” 不由分说将夜澜推在床上,梦寻翻身趴在他的身侧,抬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笑眯眯的问他  : “你想不想亲我?我知道你想亲我!” 在夜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倾身而上,吻在了他的唇上,满嘴血腥在两个人嘴里弥漫开来,夜澜想推开她,此刻却没有梦寻力气大了。 她相信幻苍说的,自己的血可以帮夜澜,她血多,可以每天都喂他,他不愿意也不行!现在自己很强,心比他强,命比他强,力气也比他强! 夜澜心软,自己要死还舍不得她,替她安排好一切!夜澜命薄,似乎爱的人对他都不好,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不论好坏,让夜澜念念不忘,为她神魂具碎就是不好! 至于慕颜更不好,直接对夜澜下毒,还能天天待在夜澜旁边,看他一天天跨向死亡。而自己,比她们还坏,一天天只会和夜澜吵架,惹他动怒,让他跟着烦心。 梦寻咬破了嘴,学会了霸道的亲夜澜,趴在他身上不起来,像一个要霸王硬上弓的人,其实她想的,想试试双修到底有没有用,可是夜澜不准许,连亲也不让亲了,趁她分神翻身把梦寻压在了身下,却只看着她。 “你说给你时间考虑,难道是骗本座的?” 梦寻想说是的,可是不想他生气,不想他难受。她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 “不是的,就是没控制住!” 没控制住喜欢上他,没控制住心,偷偷被他占了。没控制住想帮他,却没控制住他人,被他拒绝了,让梦寻想找个地缝钻钻,想会隐身消失。 而夜澜还悬在她上方看着她,看她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像个站在疯与不疯边缘的疯婆子。似乎让他心疼无奈,却又不敢惹她,只能皱眉头  。梦寻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不然对我这么残忍,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慢慢死去,自己还要被他嫁给不喜欢的人,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夜澜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就数这件最残忍!可是他还不承认。 “你怎么一直咒着我死呢?到底谁告诉你本座会死的?” 还用谁告诉她吗?梦寻勾唇一笑,想他真的把自己当小孩子吗? “你不会死,为什么要把我送人?你不要妖丹是觉得自己活不了,要不要无所谓,所以才让它护着我的,你的身体怎么样,那妖丹都反应出来了,你不用骗我,我不傻!” 没想到夜澜竟然笑了,还叹了口气,让梦寻听了心里发烦,夜澜就不应该叹气,以前也似乎没有听过,可是今天他叹好几次了,此刻他还带着一点嘲笑说她 “你不傻吗?本座感觉你傻的很,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嘲笑更像埋怨,梦寻听出来了,她也后悔了,可是老天爷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感觉夜澜要从她身上起来,梦寻不让,抱着他不松手  。 “你说我傻我就傻!现在这个傻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吧,不然我从现在开始绝食,直到你告诉我为止,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夜澜一用力就挣开她的手起来了,直接翻身下了床,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 “你以为本座现在这样,便可以任你威胁吗?” 梦寻都没看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蓝色的背影,他以为穿蓝色,就没人看见他心口的蓝光了吗?刻在她心里了。 她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想是贺清影真的来提亲了吧!夜澜是避讳吗,怕贺清影误会他们?是不是晚了,那天在祭祀台那么霸道,别人立他旁边他还在亲她,现在怕误会了? 躺着没动,没想威胁他,也没想争辩,他有他的尊严,可自己也有,她也不是谁都可以威胁的,听他的只因为喜欢他。 可也就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被他威胁!才理解他的心情,才不想他失望,才愿意收起自己所有心思,只为顺他意! 夜澜要她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嫁给一个人!要她往后人生,能有人对她有岁月的陪伴,时光的相拥,困境的扶持,天涯海角的相随,天荒地老的期盼。 因为懂夜澜没说的爱,所以心甘情愿做他想让自己做的事。心若相知,无言也默契。情若相眷,不语也怜惜。 梦寻从床上下来,擦干眼泪,整理好衣衫,带着她满身的太阳花,一步一步走向他用余生给她安排的幸福! 那幸福开在冰花上,那冰花晶莹剔透,无与伦比,胜过世间万千真实的花,虽然有点凉,却真真实实托起了她的幸福! 外间他唤小狐狸来更衣,只因夜澜要严肃认真隆重的对待这件事情,梦寻揽下小狐狸的活,只因她要感激感恩夜澜为她做的事情! “今日一过,我便是人家的人,男女有别,我就不能再为你做这些,这次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 梦寻想自己是带着笑的,可是脸上总是痒痒的,鼻子酸酸的,心里疼疼的!夜澜没说话,只是抿唇看着她,半展手臂由梦寻的手指在他身上滑过,由梦寻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由梦寻的眼泪湿了他身前的衣服。 她知道夜澜的手臂停在自己的身后,想试着揽上她的肩头,她也知道夜澜不会! 那湖蓝色的衫子褪下,那满目疮痍的胸膛布满的裂纹,像要把梦寻也一同撕裂一样,她愣愣的看着,摇着头,仿佛她用力摇摇头,那些裂纹就会消失,夜澜就会好好的!他却只是笑笑,告诉她  : “别怕!现在它还要不了我的命!” “现在”有多长?梦寻想要它一直要不了他的命! “你还不告诉我吗?这到底是什么?你会怎么样?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可以不嫁给你,也可以试着不喜欢你,更可以不见你,可是我不能不想你!我不能每次起想你时,都以你死了来结束!我不能过好想起你就会哭的日子,不能你死了而我不明不白的活着!” 梦寻以为自己够坚强,一边说一边流泪一边将夜澜胸前的衣服合上,盖住那要他命更会要她命的伤疤,从里到外侵蚀了夜澜的身体,侵蚀了自己的心。 抓着夜澜腰里的衣带在自己手指轻轻的绕,好像她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松,就可以和他过一生。 夜澜低垂眼睑看着她,好像她手里的衣带是根红绳,将梦寻紧紧栓在他的身上,随身携带! 最终夜澜伸手,从她手里扯出衣带,自己整理好剩下的服饰,梦寻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懒的连嘴角的血都需要别人帮他擦的男人,现在自己动手照顾自己,竟然也像模像样的,让梦寻想笑又想哭,好像她一直哭哭笑笑,像个疯子。 夜澜扣好腰带,满身优雅立在梦寻面前看着她,嫣然回到了那个说一不二,冷酷威严的帝君。 “说了我不会死,你怎么就不信呢!接下来你嫁人,本座回家!我们道不同,这是最好的安排!” 这是最好的安排?安排好她这个人的后半生,是他在溯望最后的任务?梦寻拉住夜澜的衣角留住他的脚步。 “我嫁人简单,你回家也简单!然后呢?然后我每天心痛如绞想着你,日日夜夜盼着你,或许忍不住会翻山越岭去寻你,可能千山万水踏遍也找不到你!对不对?你就是骗我,想让我嫁人,你好安心的死!” 第91章 相信有来生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眼里有山海,眼里有星辰,这一刻却没有她! 梦寻不知道此刻夜澜连自己眼睛都不敢看,却敢自作主张安排她的终身幸福,倚仗的是什么? 他轻轻拉回自己的衣襟,露出一个清淡的笑,眼神看着她的发丝。 “等你回门以后,等我启程之前,会把事情和你解释清楚,你只要知道你身安,我心安!” 她身安,他心安! 她的心他不顾了?他自己的身体他也不顾了?他的身体和命都不要了,就要那颗安稳的心就行了? 这是不敢向命运提别的奢求了吧?所以梦寻要让他心安。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夜澜成了梦寻和贺清影之间的媒人! 贺清影也真的严阵以待,按三书六礼的来,只是这六礼程序很快,两个男人拍板,过关斩将,一槌定音,直接到了问期,剩下的就等着迎亲!像决定溯望命运一样,决定着梦寻的命运。 梦寻安安静静坐在夜澜身旁,真的像一个待嫁的小姐,等着别人给她安排一生的归宿,只是心里如何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贺清影一身华服,满身喜气,带着文武官员,香车宝马,奇珍异宝来求娶自己,让梦寻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真的和他缘定三生,真的允他余生携手共渡。 锣鼓喧天来庆佳缘,想两情相悦手相牵,从此同心步天下,幸福延长万万年。 梦寻不想伤夜澜的心,也不想伤贺清影的心,可是他们都在伤她的心,一个自作主张的安排,一个自作主张的接受,好像是他们两个结婚一样,她这个最关键的人物反而无人问津! 本想在没有敲定前问问贺清影怎么想的,贺清影似乎也不想给她机会,直到问期,夜澜才看了看她,似乎想征求她的意见,却在她张口的时候,他自己又抢了话  : “就明天吧!” 就明天吧?梦寻知道会很快,没想到这么快!她站起来,满堂人的目光扫过来,她只看着身边的男子 “能不能延迟几天?” “那后天吧!” 梦寻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转身出了那喜忧参半的大厅,夜澜眼神一向坚定,可是刚刚梦寻看见了他的脆弱,看见他其实不想做这些,却又不得不做。 在一个拐角梦寻停下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后天就要嫁人了?时间一眨眼就会过去的,她不想那么快,可是她知道夜澜等不及,夜澜想让她早点身安,他好早点心安。 看着这若大的院子,现在是家,几天以后夜澜走了,自己也不会再来,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尘封的回忆! 来到大门外,路被车马占了,闹哄哄的,梦寻只能立在门口看了看,那满溏枯荷刺疼她的眼睛,她后悔自己冲动,可是后悔的事那么多,这也不算什么。 不一会贺清影他们出来了,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鸿宇和寄川一群人出来相送,没见夜澜的身影,她从人群收回视线见贺清影立在自己面前,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点紧张,她抢先开口: “你何必自找苦吃?” 他没回答,反问她 “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那天雪很大,风也很大,你替我挡雪,替我挡妖,你立在我身前像一个勇士,你不顾自己救了我的命!我一直念念不忘想报答你,可你什么都不缺,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心,还给了别人,你明白吗?” 梦寻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可是没想用一辈子来还他啊!为了不伤夜澜的心,她就要伤自己的和贺清影的,她觉得自己很自私!没想到贺清影听了反而笑笑 “我那天可以替你挡雪,挡妖,现在也可以替你挡,挡你不想接受却又无力改变的事。以后也可以替你挡,挡那些拦着你的去路,阻拦你幸福的事!所以你放心,他想你身安,你想他心安,我想你身心都安!” 荷塘枯萎了,风依然吹来了花香,她看着眼前高大挺拔,沉稳霸气的男人,想着他确实够格做这溯望的天,这天碧空如洗,纯净无暇! 梦寻似乎明白贺清影的意思,可也让她更内疚。 “为什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却只笑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这件婚事你若愿意,她便成真!你若不愿,就当是一场美轮美奂的烟花,你看着就好,过后如何由你自己决定!” 梦寻摇摇头,那太不公平了。她自答应夜澜开始,就没想过做假,还当着全国百姓作假,给贺清影人生划上污点,让他堂堂一国之君做这种被人诟病的事,除非不走那一步,否则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现在如果解了夜澜的毒,他是不是就不会逼着自己嫁人?她知道夜澜舍不得,可是死亡逼着他舍得。 “你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吗?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或者延长他的命也行!”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清影,仿佛他是神仙,可以救死扶伤,可以起死回生,可他顿了一下摇摇头,似乎不忍看梦寻失望,向别处移了下视线 “他不说!只说不想你因他伤心流泪,不想误了你!不想让你有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的一天,只想你眼里有花,心里有爱,身边有温暖!所以他选择了我代他做这些!” 梦寻擦擦眼泪,点点头,不想自己因他伤心流泪,不想误了她?怕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贺清影回去了,目送他走远,她转身回了院子,现在时间宝贵,她不想浪费一星半点对夜澜好的机会。 将一碗清粥端进他房间时,他正在睡觉,睡的很踏实,她看了很久他都没醒,直到她伸手戳他的脸,他眼皮没抬就抓住了她的手,她也没想躲,可他握了一下就松了  。 “做什么?” 声音低低浅浅带着鼻音,睫毛一动像蝶翼一样张开,眼眸一时晦暗没找到目标,又眨了下眼睛才看见一旁的人,她一时心惊,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神态,好像他在一条下坡路上,一直往下滑,没有回头路。 梦寻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把夜澜从床上拉了起来 “我曾经允过熬粥给你喝,也说过会越做越好,更不会再有人分你的,你试试进步了没有!” 梦寻递了一勺在夜澜唇边,他看了看梦寻,自己拿过勺子喝了一口,似乎还真的品了一下,点点头, “不咸不淡,合格了!” 这是一句夸奖,梦寻端碗的手都抖了,连忙用另外一只手也扶住了碗,虽然咬住了嘴,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夜澜似乎很不解,勺子放下,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 “怎么了?” 梦寻只能摇摇头,没说话,怕一张嘴,就哭出声,都是因为夜澜夸她,说这粥不咸不淡,合格了! 可她这次做的是甜的! 他何时连酸甜苦辣都尝不出来了?接下来会怎么样?他在失去生命前还会失去什么?老天爷要一点点从他身上夺走哪些东西,让他生不如死,可夜澜却一字不提。 可能眼泪流的太多了,可能她脸憋的太丑了,夜澜不吃了,只是冷冷看着梦寻,仿佛明白了她为什么哭。 梦寻终于放下碗,扑到夜澜怀里,哭到夜澜终于忍不住抬手拍她的背。 想起时间流逝不能浪费,梦寻从他怀里起来,擦干净脸,挤出一个笑容,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夜澜不问自己不提。 她轻抚夜澜胸前被哭湿的衣服,感受他身上的伤口,那伤口无血无炎,却让夜澜的生命一点点枯萎,不像是毒,倒像一个魔咒,他是动了心动了情,该毁于这个诅咒吗? “你相信有来生吗?” 梦寻相信有来生,盼着有来生,她想┈┈,夜澜看了看她,慢悠悠开口  : “忘川河上奈何桥,奈何桥上孟婆汤,一饮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你还盼着来生吗?好好过好这一生,爱情不是必不可少┈┈┈” 夜澜的话像石头砸入梦寻的心田,泛起层层波澜,她摇摇头,用力闭了闭眼,眼泪像股水流一样从她眼下滑落, “这辈子你不陪我,允个虚无缥缈的下辈子也不行吗?我相信有下辈子,我相信我和你之间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结束了,我相信┈┈┈” “梦寻!” 夜澜低声喊她,似乎想喊醒她,似乎想让她接受事实,可是梦寻不想接受,她不想看他受苦,梦寻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 “你说你不会死,我就信!你说让我嫁给贺清影,我就嫁!我可以不要你陪在我身边,可是我想要和你同时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你离我八百里路远。我只要你活着,我求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了?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帮你?” 她泪眼模糊,伸手指着夜澜的胸口,他一直不说,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不是和你说了,等你回门那天告诉你,你只要记住我不会死就行了!好了,别哭了,丑死了!” 第92章 罪魁祸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拉下梦寻的手,带着清浅的笑,试图蒙混过关,梦寻想不依不饶的继续逼问,可是看他难掩疲惫,只能偃旗息鼓,想自己怎么能和一个快死的人死磕?磕不过的,舍不得! 把枕头调好,把他按在床上,她不顾他的意愿,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在他的怀里  。 “我想和你春赏百花秋赏月,夏听凉风冬听雪,想要所有那些别人看不上眼的俗气的平庸的生活,想要此时此刻,今生今世似乎都再也没办法拥有的现世安稳。想要你长命百岁,想要你儿孙满堂,想要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想你陪我去看看青山绿水,去听听莺歌燕鸣,去赏赏柳绿桃红,去踏踏陌上青葱。从日升走到日落,从天黑走到天明,从阳春白雪走到枯叶凋零,从满头青丝走到暮雪娉婷,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梦寻一只手拉着夜澜的手,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慢悠悠的在他怀里说着,像说一个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要一生才能说完,夜澜却只给她一天时间。 一天时间够干什么? 说了这么多,夜澜一个字都不敢回应,是不是怕让她放弃,她心疼?让她坚守,他心疼?他不说,她只能接着说  : “幻苍说,既不回头,何必不忘?今夕何夕,君已陌路!当时没觉得这话什么意思,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太坏了,是不是乌鸦嘴?我和你也要形同陌路了,还要阴阳两┈┈┈” 她不想阴阳两隔,所以不敢说。她想起幻苍说的纯阳之体,可是夜澜不给她机会用。她撑着身子趴在他上方,看夜澜也拧眉看着她,似乎比她还痛苦。 梦寻知道,自己嘴巴还能巴巴不停表达喜怒,他却什么都憋着不说,像个闷葫芦,肯定很难受。 “我能不能亲你?” 不过是打声招呼,是通知,不是询问他的意见,所以说完嘴已经贴在夜澜的唇上,只贴上就被他推开了。 “梦寻,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以后你就是人家的人了,男女有别┈┈┈” “我后悔了!再说贺清影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你早已经亲了,他早已经看见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贺清影真的不在乎,梦寻说完又趴了上去,却被他捂住了嘴,目光幽深,带着压抑和不舍,似乎在下什么决定,梦寻推开他的手。 “我说过的话那么多,你怎么只记这一句?我还说过你死了,我去望归山跳崖,我说到做到,我要学那女子,穿一身红衣,万丈高崖一跃而下,四分五裂浑身碎骨,我不留在望归山,我要去奈何桥,去望乡台,去阎王殿┈┈┈” “你知道那女子是谁吗?你知道她和幻苍什么关系吗?我说个故事给你听,想不想听?” 夜澜指尖划了划梦寻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下清醒了,想转移话题?看了看他的嘴,想咬破嘴喂血还没成功呢,怎么能分了心? 她想试试,如果有用,她就割肉大放血,只要夜澜不死,自己死都行。 “我知道,那个女子喜欢幻苍,幻苍不喜欢她,喜欢另外一个人,她就跳崖自杀了,你不用说,我知道,那女子想害我,把什么都给我看了。” 她说完又凑了上去,他却生气了。 “说了半天白说了?我们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 明明舍不得推开她,明明小心翼翼抱着她,还墨守成规,是怕像昨天那样喂他血吗?是因为她的血真的能治他吗?想到这,她眼睛亮闪闪的,似乎看见一线曙光 “是不是我的血真的可以救你,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是不是怕我会有什么危险?” “你想多了!你以为纯阳之体很厉害吗?你以为┈┈┈” 夜澜说着就要起来,好像要逃离梦寻的视线,逃离她的怀抱,逃离她的逼问,梦寻根本不给他机会,抬手一个结界罩下,独独罩了一张床,现在在她面前,夜澜是个渣渣,随便一下就能把他打趴下。 夜澜盘腿坐在床上冷眼望她,蓝色的眼眸有愤怒有不甘,有傲娇有霸气,气的胸口起伏,让那蓝光更甚。梦寻当没看见。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说我不会放你走的。” 她手一抬,结界上面冰雪覆盖,美轮美奂,像一个白色的城堡,将两人隔绝在了这个小天地里。 “你在羞辱本座!” 夜澜合起大海一样的眼眸,不想看她得意忘形,似乎真的受到了羞辱,知道他的高傲受到了挑战,他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但她梦寻不理不睬,开始脱衣服,虽然脸很热,可她此刻已经不要脸了。 “你也羞辱我了,你一个妖精敢轻视我的纯阳之体,那你证明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文不值!” 她脱了那白底粉花的外衫,随便扔在一旁,轻飘飘的衣服带起一阵风,夜澜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似乎被她只穿肚兜的样子吓着了,又似乎被她的样子迷住了,愣了一下,好像明白梦寻要做什么,瞬间冷了脸,抬手扔个被子将她当头罩下。 梦寻虽然只穿了一个粉色肚兜,白嫩嫩的细胳膊细腰都露在外面,却还是英勇的将被子扔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固执着,还没有看清就听他怒气冲冲的问  : “你想让本座瞧不起你?你想让别人也瞧不起本座?你想让贺清影跟着丢人现眼?” “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要你活着!” 她觉得不过在找借口,多少双眼睛看着,他都能旁若无人的亲她,根本不像会顾及这些虚名的人。白色肚兜只顾住胸前,露出一截柔软的细腰,梦寻腰一挺,直接扑到了夜澜的身上,一用力就将他按在床上,让夜澜脸色苍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摔的。 梦寻小心翼翼错过他的胸口,那里有她害怕的东西,她哆哆嗦嗦开始拉他衣带,夜澜握住她的手,梦寻停了动作,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心口  。 “你不要作践自己,本座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在救自己爱的人,怎么能是作践?我愿意给,你还不愿意要?你嫌弃我是不是?你是故意找借口离开我是不是?” 已经到这一步,夜澜还这样,让梦寻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是嫌弃,你这身子还入不了本座的眼,更别说这种方法没用,就算有用本座也不想以一个女人的清白来救我的命!你只有一天时间,好好待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夜澜握着梦寻的腰,想把她推过去,梦寻纹丝不动,周身灵力翻腾,她不相信夜澜的话,那天还他妖丹时她亲他,他明明对自己动了情,以为她不知道?以为现在这样说自己就信? “没想到把自己送人竟然这么费劲!你真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我知道了!” 夜澜不说,自己可以去逼问别人,不相信都不说。寄川嘴严,只听夜澜的,青衣不在,鸿宇像仇人,小狐狸看见她就翻白眼,锦衣似乎对贺清影动了情,今天他走时,锦衣出来看着贺清影的背影,一向妖艳的女子那刻满身萧条,而自己看着他俩的背影,心里发堵。 贺清影不仅人被锦衣救了,还把人家心也勾去了。 只是又多了一个敢爱而不敢言的人,让梦寻替她着急,都想帮帮她,想告诉她,爱就勇敢去追求,错过了后悔一辈子!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见夜澜还在看着自己,好像她很好看一样,梦寻勾唇笑了一下。 “你想亲我就说呀,又不是不让你亲!” 说完她自己就亲了上去,觉得这一招自己都烦了,夜澜心里一定气的要爆炸了吧?可是她没有办法,再找不到治他的方法她就要换鞋离娘家,一路红伞到夫家,就要和他此生此世不能相依。 眼泪混着血充斥在梦寻的口腔,夜澜似乎被触动了,没再捏开她的脸,满嘴都是血和泪,整个吻都是伤悲! 唇齿纠缠,耳鬓厮磨,夜澜反客为主把梦寻压在床上,她以为夜澜要继续,没想到是逼她停下来。 空气里活跃着暧昧的气息,两个人都心绪不稳,梦寻没说没反抗,只有眼泪无声无息的流,夜澜看着看着她,满眼心疼也满眼隐忍,最后叹了口气,慢慢变了脸色,似乎带着怒气,似乎又带着恨意。 “你真的要把本座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越这样,我越严重!” 突然的转变让梦寻不敢相信,挣开一只手拉开他的衣襟,看了一眼手一抖,又给盖上了,整个人都变的焦躁起来,那些裂纹上下左右都变长了,向四周满开,比早上大了很多,像要将他整个人都占有,像要将夜澜从她手里夺过去。 梦寻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到夜澜? “为什么?” 手被夜澜慢慢放在身侧,他拉被将她身子盖上,嘴里还取笑她想要他的命。 “打从见到你,你就一直在惹本座生气,气血涌动,毒气攻心,越来越严重,所以才逼你离开,逼你嫁人,逼你离本座远远的,你倒好,非想害死我才甘心!” 她气的?小狐狸从头到尾都在骂她惹她家大人生气,问是不是想害死他,现在他也这么说,难道真的是她气的? 第93章 试喜服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又拉开他胸前的衣服看了看,精实的肌肉调理分明,可惜被一道道裂纹割裂的有点恐怖,现在一看,确实比刚刚好一点,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一生气就严重了? 她从他胸口收回视线,移到他面庞才发现他很严肃的在看着她,她顿了一下起来和他面对面坐着,似乎犯了天大的错,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想从里面看看到底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见他眼神坦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对,就是你气的,你现在可以消失了! 被子从身上滑落,肩膀凉凉的,可是还没有心里凉!脑子乱哄哄的,眼神游移在他脸和胸口之间,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加重他病情,让他立在生死边缘的罪魁祸首。 她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又哭又闹又撇下脸弄这一出,丢人丢到家了,自己才是那个真凶,此刻却变着法表演救人,心情真是无法形容。 “呵,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知道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我会按你说的做,嫁给贺清影,会和他开枝散叶,儿孙满堂,你好好保重,好好看着!” 她说完,从他面无表情的面庞移开视线,爬起来抓起衣服就走,结界在她碰上时自动消失,像对她避之不及,而她对他避之不及,衣服抓在手里,下了床才想起来往身上套,衣服扬起来又落下,才发现面前站了一个女人,是那个被他慕别人颜幻化出来的可怜女人。 青衣不在,那女人可能是替青衣的差事,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一碗鲜红的液体,慕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夜澜,似乎被眼前场景吓着了,没反应过来。 她停了脚步,看了看那碗液体,以前看过他喝,她伸手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怪味,但不是血,不知道是什么,又放回去,冷声冷气的问 “什么东西?” 慕颜从她身上收回视线,面庞泛着红晕。她把衣服该盖的盖,该系的系,见慕颜眼睛微红低低说了句 “大人的药。” “什么药?” 解药不是一直没有药引吗?他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现在正好慕颜也在,她想问清楚,回头看夜澜已经下床立在她的身后,她还没开口就被他质问 “不走又准备做什么?” “你中的什么毒?慕颜不知道,你自己该知道吧?” 她想起那个女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毒就敢往他身上下,就觉得她有今天都是活该!夜澜也活该,活该有今天这个结果,活该受这个罪,特别是冷冷看着她的时候,好比现在,仿佛她真的是要害死他的凶手。 “你告诉我中的什么毒,差的药引是什么,我就走!” “你知道这做什么?你能解吗?你刚刚说的话忘了吗?你说以后不惹我生气了,会按我说的做,这么快就忘了?” 他倾身过来,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想起自己确实说过,便摇摇头 “没忘!就是想知道┈┈┈” “不该知道的别问!你只要记住你说的话,和该做的事就行了,别的不要管!” 眼前情形好像又回到以前,他还没有病这么严重,天天对她颐指气使,想骂就骂,想训就训,她今天居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他能这么有精神骂她,她在心里一边鄙视自己,一边替他高兴,是不是他好一点了? 可是看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又想起自己刚刚对他诉衷肠,表情义,许将来,还舍身取义,就觉得脸没处放,转身走了。 幻苍这和尚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什么纯阳之体,气血补阳!人家定力超好,人家意志坚定坐怀不乱,让她一次就把脸丢完了。下次去望归山不光种太阳花,还要给他门口种点荆棘! 幻苍的门口没有荆棘,夜澜的门口却仿佛荆棘丛生,让她不敢迈步,看着满院子红绸红喜红灯笼,她眼睛慢慢也跟着通红,仿佛那红色喜字印在了她的眼里,仿佛这些红是为了她和夜澜才泛起的色彩,满院子花红柳绿芳香扑鼻,满院子喜气洋洋人来人往,不是为了将她嫁给别人,都是为了他们而忙碌。 她想回头问问他,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把她这个麻烦精送出去他的病就好了?她想告诉他,她这个麻烦精是为他的命,才听之任之,不是她好欺负! 一口气跑出了院子,不想看这刺眼的喜庆,却不想出了他的院子,大院子一样张灯结彩,人们正在拉红绸,刷红漆,忙的不亦乐乎!她拉着脸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好歹这里没有被殃及,心里一松,露出一个勉强的自嘲的笑,眼泪却跟着下来了。 她本想和他好好过完剩下的时间,她知道她嫁人,他回家,他们之间就隔山隔海甚至隔阴阳。可她没想到自己是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 想想也对,他的那些小妖精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一句忤逆的话,没露出过一个不逊的眼神,连他当着慕颜的面亲她,慕颜也只会委屈巴巴的哭,一个字不说,提也不敢提,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都是怕他死,只有自己天天和他吹胡子瞪眼睛,惹他一次次发怒,不仅将他脸气绿,还将那双眼睛一次次气蓝。 以后都不会了! 梦寻泄气的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蒙住自己,自此之前的所有生活片段流水一样在脑子里不停流转,不明白活着活着怎么活成了这样? 活成了别人的负担,别人的累赘!曾经以为的所有亲情爱情友情,不过一道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以后她要的幸福又会如何,也像一道云烟,只能远看,触碰不到! 一把掀掉了身上的被子,从屋里跑了出来,感觉身体里一股莫名的怒气要从胸口喷出,要占据她的四肢百骸,要给她自由,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主人。 眼前这个院子像一个牢笼,像要将她困在里面,这里会改变她人生方向,会让她变成自己都唾弃的人。 一阵风似的跑向门口,却撞上一个人,她后退一步看着他,看他浑身威严,目光冷冷,好像又回到以前,好像他又好了,又可以在她面前称王称霸了。 “你来做什么?” 夜澜没回答,将梦寻上下扫一眼,似乎想发现她有什么稀奇之处,目光深沉,最后淡淡的问 “做什么去,随我去试衣服!” 试衣服?他帮她安排满衣柜的衣服,从来没提让自己试过,现在试什么衣服? 梦寻一怔反应过来,是要试那大红的喜袍吗?梦寻摇摇头 “不用试,能穿就行!” 说完越过夜澜抬脚往前走,却被夜澜拉住了,用力握着她的手臂,似乎怕梦寻跑了一样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不要┈┈┈” “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怎么感觉连儿戏都不如?像在演戏,演给你看,给我看,告诉自己以后我们之间会因为这场戏,再无瓜葛!曲终人散,各自安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陪你演,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求我演的像?” 梦寻甩手挣开夜澜的手,抹干净脸上的泪,一边嘲笑自己,一边嗤笑他。 他是觉得这门婚事很好,对她百利无一害?他总一副天经地义,做什么都对的样子 “本座曾经说过我的奴仆不可以伤害我,可是你打了我,不是因为你有能力,而是我同意的!现在我让你做的这些,也不是因为我有能力,而是你同意的!既然同意,就要有始有终!” 夜澜眼眸永远像一道风景,有时黑的像浓香的墨,有时蓝的像无边的海,像头顶的天,每次他一瞬不瞬看着梦寻,她都会被吸引,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会幻想自己是那道影子,可是现在她不想了。 自己是打了他,他也说过他的奴仆不能打他,可他同意自己打他,和自己同意嫁人有什么关系?自己同意不是出自她的真心。 “我为什么会同意你不知道吗?你是没有动一根手指,更没有刀架脖子逼我,可是你这副要死不活样子立在我面前,只要一句话,就已经是最大的逼迫!我同意了就不会反悔,可是你不要再来逼我把什么都做到位!” 梦寻冲他喊完才发现夜澜额头亮晶晶的,似乎有一层汗,紧抿的唇也苍白异常,她迈开的步子又顿住了,用力闭了闭眼,想他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立在自己面前,一句话都不需要了,她也会服软的。 正想开口说:走吧,试喜服去! 见夜澜已经拂袖离去,背影桀骜不驯,似乎被气的不轻,梦寻自动跟上,又有点自责,人家好心好意的来喊自己,好言好语的在劝自己,她怎么就能说那么多难听话呢? 赶了两步追上他的步伐,想起他额头的冷汗,心里五味杂陈。 “是不是这院子前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送走我,后脚就要白绫交缠哭声震天送走你?我脱了喜袍换丧服,从一地狱入一地狱?” 前面人突然停住了步伐,梦寻撞上他的后背,从瞎想中回神,夜澜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似乎怕她摔倒,盯了梦寻一瞬,又转头走了 “本座死也不会死在你眼前!不会让你脱了喜袍换丧服,你还不够资格穿本座的丧服!” 蔑视一切,连死也说的高人一等,看来确实很生气。可夜澜这话说的,梦寻也生气,看着他的背影,梦寻握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句话:何苦来哉! 第94章 送嫁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不死在我眼前更好,眼不见为净!我不穿你的丧服,我要你为我穿喜服,我要你和我一样发束红冠身披喜袍脚踩喜靴,我要你沾沾我的喜气。我要和你吃分家饭,自此和你变成两家人。我要你脚踏红毯手撑红伞,送我出门入夫家。我要你把我的手交在新郎的手里,嘱咐他一生一世待我如初。我要你目送我被别人牵走,一牵一辈子,再也没有回头路。你能做到吗?” 一辈子有多长梦寻不知道,只知道她站在夜澜面前,立在他眼下,仰脸看着他说的这几句话,好像用了很长时间,好像话说完了,他们的一辈子也完了。 可是夜澜只低垂眉眼看着她,看她一字字,一句句说完想说的话,抬手擦了她脸上的泪,点点头,说了一个字 “能!” 然后就走了! 为了把她嫁出去,夜澜也是良苦用心,可梦寻不会领情的,她希望夜澜说不能!但也知道他说能,就真的能! 夜澜真的张灯结彩十里红妆,将梦寻嫁了出去! 他真的一身红衣,庄重威严胜过新郎,立在梦寻的身旁。真的一口分家饭,往后余生与梦寻变成两家人,真的一把红伞遮骄阳,一手温柔托余生,将梦寻的手交在了贺清影手里。 他也真的矗立良久目送梦寻被别人牵走,一牵一辈子┈┈ 大红花轿,贺清影抱梦寻上去,她红盖头下的目光却在人群试图找寻夜澜绣着金丝银线的红靴,他绣着奇怪图腾的红衣,可是什么也没看见。 梦寻想掀了这红盖头,找到夜澜,问问他:后悔了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是梦寻没有,想起他将这盖头轻轻盖在她的头上,叮嘱她:逢桥过庙邪气深沉,盖头一掀,必起祸端! 梦寻想嘲笑他,只要说能保她平安,他是不是什么都能信? 也想告诉他,自己不怕邪气,自己天生就带有邪恶之气,现在封印解了,分心蛊解了,她想怎么猖狂就怎么猖狂,那小小邪气要对她俯首称臣! 可是梦寻什么也没说,由他在那盖头上加了禁制,好像真的怕她掀了盖头被邪气害了,又像怕她偷偷掀了反悔这桩婚事似的。 梦寻知道他又有本事了,他喝的那红色的不是解药,是毒! 昨天傍梦寻截了小狐狸送夜澜的药,要喝试试,才被小狐狸惊慌失措下告知那娇艳欲滴的是毒,根本不是药。 夜澜没有解药,就以毒攻毒,现在看上去挺正常,过后会更虚弱。不过自己也没什么好愧疚,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作践自己。 可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是在生死徘徊,为了操办她的婚礼,夜澜连命都不要了,她又怎么能不捧场? “┈┈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恩爱新人盟白首,缠绵情意缔良缘。相亲相爱好伴侣,同德同心美姻缘。”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秋水银堂鸳鸯翼,天风玉宇鸾凤声。” ┈┈ 这都是谁说的话,她不知道,只知道闹哄哄院里院外很多人,敲敲打打,欢声笑语好像真的是两情相悦,好像真的值得锣鼓喧天。好像她真的是个合格的嫁娘! 可是她却在他的房间,坐在那大红的床上,揽着他的脖子,哭着求他收回成命。她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当看到他真的不会后悔时,她却害怕了,有一刻被恐惧支配,让她又丢了脸。 好像是一个需要被大人揍着才能成长的孩子,她被他一顿呵斥 “你说同意就不会反悔,现在贺清影等在门外,你告诉本座你不嫁了,喜报早已登传各地,上至百官下至黎民都知晓你海梦寻今天要嫁给太子贺清影,成为他的太子妃,改日成为溯望凤倾天下的女主人,你这个女主人现在就要打退堂鼓吗?你考虑过贺清影的感受吗?” 她哭花了妆,哭肿了眼,真的成了哭嫁的新娘,她没说话,只把脸埋在他的肩膀,紧紧抱着他好像此生此世,只能抱这一次,她要一次抱够。 外面热闹异常,她不知道哪里来那么些人,吵的她心烦,觉得搅了她和他的安宁。她跪在床上,他立在床前,由她抱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成了她脑子里永久的记忆,他们红色的礼服交相辉映,层层叠叠垒贴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花。 “我可以忍受距离拉开我们,可是我不能忍受生死隔开我们!求你努力活着好不好?我懂你没说的话,理解你对我全部的好,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对你,可你不给机会。” 她从他宽厚安全的肩膀离开,看了看又看,那里她想靠一辈子,却不得不永远离开。看着他清明的眼睛,她想他再生一次气,让她永远记住他的蓝眼睛,和躲在蓝眼睛里的自己。可她不想再惹他生气,感谢都来不及。 “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过我活下去的希望,谢谢你,用你的方式让我成长,谢谢你给过足以让我用完整个余生的温柔;谢谢你,允许我这样胡搅蛮缠的爱你。” 她只是还没学会如何爱一个人,可能她的表现太差了,老天爷收回了她爱的人,觉得她不配! “既然如此,你就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康体健,笑口常开,幸福美满,青春永驻,这就是对本座的报答!” 他轻轻一笑,用她的话加上一串他的话,回了她,算回答也算祝福,可是那也是她想对他说的话。她看着他回一个笑,在她眼里,他此刻的轻轻一笑,灿烂若窗外的艳阳天,那艳阳天下有百花齐放,蝴蝶蹁跹。 接着他一方红帕盖在她头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也隔开了他们的世界。他蹲下拿起床边的红绣鞋,似水般温柔握起她的莲足。 她透过喜帕下方的空隙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脚,顿了一刻,似乎舍不得套上那鞋,似乎那鞋一套上她的脚,就会把她带跑了。 最后还是将鞋子给她穿上了,她头戴凤冠,肩披霞帔,脸遮红方巾,胸挂照妖镜,颈套项圈天官锁,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身着一身红裙,脚踩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由他拉出了门。 她被他打扮的真的像一个十足的新娘,除了那颗心,那颗因为他而疼痛的心,此刻他顾不了! 一把红伞下,他握着她的手,踏过那长长的红毯,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中将她的手轻轻放在了贺清影的手里,她感觉他将她,由他的世界,交了出去,他像完成了一件终极任务,似乎有轻松,又有突然轻松后的不适应和不舍。他说对贺清影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同心同德,比翼齐飞!别忘了你答应本座的事!” 这祝福不像祝福,威胁不像威胁的话,出现在这里很不应景,却让梦寻想哭,想从贺清影手里抽回手,想重新放回他的手里,想和他一转身回去拜天地,想和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首不分离。 一条红毯上立着三个人,一把红伞下遮着三身喜服。大红花轿内佳偶成双,朱红门楼下,他形单影只!即便身边立满了人。 她按他的要求做了,他也按她的要求做了。 那不需要人赶的马车平稳又快速的启程,身后一辆辆接踵而至,像一条红色长龙,前呼后拥,将她带往新的方向。 他的人马他的东西,代他一路护送,将她越送越远,所过之处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好像在过一个特别的节日,男女老少都在庆贺,礼花糖果满天飞,人们熙熙攘攘都去抢,好像吃了她的喜糖就会甜一辈子。 由于没有千里眼,她看不见夜澜,不知道他进去没有,他天没亮就起床盯着她化妆,到现在该累了。由于没有顺风耳,不知道他后来对她说什么没有,总觉得应该还有话没说完,总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放心不下要嘱咐她。 由于没有千里眼加顺风耳,而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她离他越远心里越凉,觉得他说对了,他下达的命令没有落空的,就算她的终身大事,他都轻而易举决定了,也按他的心意完成了。现在就差去到贺清影的皇宫,和他拜天地入洞房! 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嫁过来一样不会爱上贺清影,一样会对他念念不忘?这个仪式他需要,她就配合完成,可是完成以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的要和贺清影过一辈子了,她不能狠心伤害他,也不能狠心伤害贺清影,可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知道他身体到底会怎么样?需要时间让她接受贺清影。 她透过盖头看着旁边红色的喜服,喜服上绣着龙纹,和夜澜的完全不同,他的绣着一些奇怪的像符号一样的图腾,她不认识,却也觉得好看。 从他的房间出来,从他的身边离开,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越走越远。 马车里贺清影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却一直在盯着她,让她感觉盖头快被盯破了,他才开口, “梦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这个问题前天他问过,她答过,怎么又想起来问一遍?她点点头 “当然记得!” “你不记得!” 第95章 第一次见面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两天没见他就迷糊了?又听贺清影悠悠的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那个雪天,是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傍晚,那天雨很大,大到睁不开眼,雨滴砸在它所碰见的任何东西上,又翠又响,雨声像练兵场的操练声一样混杂。 当时我不是在操练场,是被追兵围堵,进了一个巷子,中了蚀骨散毒性发作,倒在地上,后面雾亚追兵越来越近,我觉得自己死定了,当真是国破家亡,山河零落,壮志未酬,我已经放弃了,觉得老天爷要亡我,我也没有办法。”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等梦寻说什么,梦寻脑子回忆着他说的下雨天的傍晚,还很大的雨? 她自出了天狼,一路到了溯望经常碰见雨天,无家可归蹲巷子也无数次,好像没有和他见过面。 似乎她沉默久了,贺清影又接着说  : “老天爷没有亡我,反而派了一个神仙来救我,我迷迷糊糊要听天由命了,她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一路跑过来,那神仙干巴巴的,只有一双大眼睛,清澈通透,干净的一尘不染,像能容纳万物的苍穹 那双眼睛带着怜悯看了看我,没说一句话,将我在泥水里拉到了墙边,找来一个席子盖在我身上,然后又跑了┈┈┈” “哦,那是你啊?” “你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听语气贺清影似乎有点失望,梦寻想起来了,当时那个人趴在泥水里奄奄一息,沾了一脸泥,自己就是怕他被雨淋死了,往旁边拖了拖,盖了个席子在他身上挡挡雨,自己就跑去躲雨去了,又没做什么。 “我还以为那天那个人已经死了,在溯望几个月里,我见多了那样的事,已经麻木了,所以你一说,我还真没想起来!” 不是怪雨太大,也不是贺清影太平凡,只是谁能想到那个一身狼狈的人会当时的太子,是以后的一国之君呢。 “不是你那一拉一盖,我真的死了!你跑了反而把追兵也引跑了,我躺了一会就昏了过去,不久被赶来的将士救走了。一直想谢谢你,却没找到你,直到那天看你上了那辆车,然后我就跟了上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没保住你!” 梦寻脑子乱哄哄的,他上那辆车是为自己?  [ “你当时还骂我不该上那辆车,其实最不该上的是你。” “我从来没有因此后悔过,虽然当时是准备去找机会刺杀东大人的,可是跟你一起上车也是真心实意的。” “唉,傻了!就算真心实意,可弄不好也会死。况且你去杀夜澜,不觉得太难了吗?” 那天远远的一眼就被夜澜身上的妖力震惊了,那时他多强,后来怎么慢慢变成这样了呢? 是以毒攻毒带来的后果,让夜澜一点点虚弱下来,还是他一次次以身犯险,自己作的?受伤劳累,几天不饮不食,还被放心头血,想想好像都是自己害的。 可能都有,也可能有别的原因,那就是被她气的!像夜澜说的那样,像小狐狸说的那样,是被她气的,气血翻涌,毒气攻心! 以后不会气他了,想气也够不着了,想爱也同样够不着了。 感觉贺清影轻叹了口气,似乎在懊悔,似乎又有点庆幸 “是没想到会连东大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发生那些事,更没想到东大人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冷酷无情,反而是个大好人。” 他们后来都被夜澜救了,他救了他们,也救了溯望!好像一个圆,将他们圈起来了。 现在她出了这个圆,应该是夜澜自己出了这个圆,她和贺清影还留在圆内,他孤单单留在圆外。 “都说他冷酷无情,残暴易怒,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对不对?开始我也以为他是那样的,天天和他吵架,找到机会就骂他,他也同样有机会就会教训我,不是骂就是罚,说我这样脾气不改,怎么死的不知道!说替我父亲教训我,说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就要变强。” “他还不声不响解了我的封印,我才能由干巴巴的小丫头长成现在这样,又不声不响给我下了分心蛊,试图控制我身上的邪恶之力,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好像怕我承担不起会吓死一样。 他还却屡次用他的妖丹来救我,现在他的妖丹也不行了,妖力消散,太弱了!你知道吗,他的身体也不行了,胸口那道道裂纹已经要吞噬他的命了,我没有办法帮他,只能听他的话,不想惹他生气。 你说我是不是不久就见不到他了?他这两天有什么动向你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行吗?” 梦寻恍恍惚惚自顾说着,完全不顾及旁边人的感受,直到要问人家问题,她才停了下来。 旁边人除了看着听着,并没有打断她的话,仿佛她的感受他都明白,听了问题他说  : “我会的,你放心!他说要等你回门后才离开,就一定会等你,你要相信他的话。” “我相信!我相信!只是这两天感觉会很长,我不放心他,西族长不会轻易放弃,国师还有余孽等着害他的命,现在他身体那么差,我害怕┈┈” 害怕的事梦寻说都不敢说,仿佛会一语成谶! 旁边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梦寻愣了一下,手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拿了回去。 “不用怕,好人会有好报的!” 梦寻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后又点点头,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只觉得打自己认识夜澜,好像他一直都没得好报过,一直病怏怏的,天天有人惦记他的命,还有人天天想办法气他,害他,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夜澜命中注定的报应!命中注定要历的劫。 “你知道吗,我一点不后悔上那辆车,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上,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了,我会好好学着爱一个人,收了我的固执,我的嚣张,我的不服输!学着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学着理解他那些没说的话,学着看懂他没表达的情,学着做一个可以立在他身边的人!” 夜澜为她戴花,告诉她那花代表爱慕之情,要她珍惜身边人,那时她真的还不懂得,有一天她会因为爱夜澜而如此痛苦。那些心甘情愿的改变,还不是因为爱。 “就是因为上了那辆车,我才知道还有人可以让你百看不厌,甘愿为他改变自己,改变你看事物的眼光,改变你为人处世的方式,改变你对生活的态度,改变你对过去将来的看法。最主要是改变你的心,让你学会去装一个人在心里,爱一个人在心上!” 梦寻说这些是告诉自己,也告诉贺清影,他们之间隔着夜澜!不知道会隔多久,可能是一辈子!他们都需要静下心来,从长计议,贺清影说的第一次见面超出了她的预期。 贺清影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让梦寻很担心。 自古红尘如梦悠悠。 梦寻的手指不由自主在拂那个黑色的戒指上,这次真的是个石头。 夜澜给她戴上凤冠,默默不言端详着她,似乎想找出哪里不合适,等着给她矫正,最后他问  : “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说,只要我有,尽我所能,倾我所有!” 梦寻不敢听,她希望自己听错了,夜澜没有恋恋不舍的说那些话,可能他不由自主,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夜澜该不该给的,都给了,他都舍得!可是梦寻舍不得让夜澜难过,舍不得让他知道,自己心如刀割!因为她只想要他!  : 又想或许夜澜不会那么难过,他心里面还住有一个人,身边还护有一个人,身边那个就是他心里那个人的影子在人间的实体。 夜澜的多情让多少人心碎,他却不知道,或许知道却不想顾,或者顾不了! 体谅夜澜的良苦用心,所以他不说,梦寻也不逼他说,说那女子到底是谁?到底什么让他甘愿一副心伤肠断的样子也要将自己嫁给别人。 后来她提了唯一要求,就是他给她一个戒指,不要半壁江山,不要前呼后拥,不要披金戴银,不要荣华富贵尊宠权利,只要他给自己一个戒指,石头做的戒指。 开始夜澜不给,耐不住她软磨硬泡。他以毒攻毒真的变厉害了,手向外一抓,一颗小石头出现在手里,光滑圆润,指尖轻松一捏,出现一个戒指,套在她的食指上。她一低眼,就可以看见,一抬手就可以摸到。 这个戒指梦寻想套在无名指上,可是终究还是留在了夜澜给她戴的地方,因为在他手上的同样位置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曾经哭闹着不要,后来哭闹着要他再给一个。夜澜还告诉她,归舟没死,没来送她是在养伤。 梦寻不知道国师如何看透他手上是假戒指,如何又确定那个真的还留在自己的手上,只知道他没有丢下他们,外围一直都有人,只是被引走了,后来他察觉不对又派了人来,虽然晚了一步。归舟也没死,他的坚持是对的。 可是现在梦寻很失望,夜澜对身边所有人都不负,为什么单负她?单单婚姻这么大的事,他不顾自己了。 马车里一阵静默,头上的红盖头隔绝了她满脸的泪,却隔不住滴落在她手上的泪,一滴滴烫着她的手,梦寻不知道也同样烫着身边人的心。 第96章 一了百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感觉头上一松,贺清影似乎想取了她的盖头,又犹豫了,似乎怕看见她满脸为夜澜流的泪。 梦寻赶忙伸手擦了,她也怕贺清影看见自己如此狼狈。 她可以在夜澜面前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胡作非为,衣衫不整,形象全无,可是却不愿意在贺清影面前丢一丝尊严。 这个盖头的主人是贺清影,要由他来掀,他掀了自己的盖头,就注定自己要一辈子和他绑在一起了,看这架势,也真的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掀了! 梦寻的手边多了一块红色的手帕,她没有接,推了回去,拿出来自己的擦了,红色的布沾了泪水变成深红色,一点点一滴滴。 立在夜澜门口,将要跨出他的门时,夜澜将它放进自己的手里。 “出了这个门,你就是大人了,就要有大人的样子!不许随时随地咧嘴就哭鼻子,随心所欲对人翻白眼!不许不顾形象大吼大叫,我行我素由着自己性子!不许睡懒觉不吃饭饿肚子,粗心大意不知冷热的穿衣服!不许没心没肺什么人都相信,掏心掏肺对别人好!不许对过去纠结恋恋不舍,对该忘记的人念念不忘!不许为了无法┈┈┈” “我知道,我记住了!其实你只要说一句,不许离开你身边就行了!你这些长篇大论我记不住,在你身边我也不需要记这些!可是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记!你把心安安稳稳放在肚子里,我记住了!真的!” 很疑惑那时自己还笑的出,凉冰冰的笑,笑夜澜比自己父亲还啰嗦,千叮咛万嘱咐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些坏毛病。 他早不说,此刻却拿来教训自己,梦寻不明白对别人好,他为什么也不许,怕她碰见虚伪狡诈的,上当受骗吗? 她也知道夜澜接下来要说什么,让自己忘了他呗,可梦寻不想让他说出口。 看不见夜澜的表情,盖头下只看见他的手抬了放,放了抬,犹犹豫豫一直想做什么,梦寻从他的动作猜是想最后再抱自己一下,却一直没做。 没做就没做吧,怕他抱了自己,自己就不想从他怀里出来了。 那黑色的戒指戴在他白净修长的手指上很合适,那红色的喜服穿他身上也很合适,他穿的不是新郎装,在她眼里却比贺清影的更像新郎装。 按说今天他夜澜不该抢了贺清影的风头,可是他敢穿,也穿的起,谁又敢说什么? 他将整个溯望都给了贺清影,现在将她也给了贺清影,所以这溯望怕没有人敢反对他今天的衣着,那些接亲的人再多疑惑,也只能憋着。 其实那红衣夜澜早预备了,梦寻不要求他已经做了。她跟夜澜去试喜服时,他的就在旁边托盘红布下盖着,他没提,梦寻也没问! 一切都是心知肚明,却又心口难开! 夜澜做的越多她越绝望,梦寻只想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才将她嫁给别人,而不是老天爷要收了夜澜,他不得已才将自己嫁给别人。 夜澜可以不喜欢她,可是他不能死! 手指在手帕上抚摸,想夜澜叮嘱她不许哭鼻子,给她手帕还不是怕她哭鼻子,她腰里明明已经有一块,他又给她一块,是怕不够用吗? 不够用不是还有贺清影的吗?他的也是红色的,也是叠的方方正正有角有棱的,被自己一推后,一直握在他的手里,视线一直看在她的身上。 梦寻知道隔着盖头他可以肆无忌惮,她也想由着他,因为盖头一掀,他不会再这样,自己也不会再由着他。他带着向往和回忆的浑厚嗓音传来  : “你自打来到溯望,只看见这里的满目疮痍,你不知道这里以前很美,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以后还会变回去,只是时间的问题,你愿意等那一天吗?溯望的今天有你一份功劳,应该也有你一份果实,不论你要不要,它都有你的一份!” 贺清影的声音很浑厚,很威严,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不像夜澜很清润,不发脾气平常说话时,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安心静气的感觉,至于威严都是用他的语气表情和气质表现的,更主要的是他做事杀伐果决当机立断,雷厉风行持正不扰,让人不由自主就惧怕。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碰上自己这个不要命的愣子,刚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自己厉害,不过是夜澜宅心仁厚留她一命,自己竟然反过来将他气的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溯望是回到正轨了,一切都在变好,只有梦寻的人生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好了。 并没有出什么力,那些果实她看着就行了,可是她身在这里就是一种享受了,享受它的国泰民安,它的繁华似锦,所以她不和贺清影抬杠,她说自己出力了,就当她出力了。 “它就在眼前,我不看还能怎么样呢!不过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似的,我们谁也不欠谁!” 可自己一身红衣嫁给他,却想和他撇的干干净净!贺清影会怎么想呢? “你生我的气吗?气我擅作主张答应娶你。” 梦寻转头看向贺清影的方向,即便什么也没看见,梦寻摇摇头 “没有,那你气我吗?气我擅作主张答应他嫁给你,都没有问过你的意思!你若不气我,我更不气你,我们扯平了!” “扯平了!重新开始认识,重新了解,重新过好新的人生,行吗?” 行吗?梦寻能和他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吗? 自己忘不掉夜澜,就忘不掉从前! 听贺清影语气带着渴求,似乎很向往新的人生。他该向往,大局已定,百业待兴,天下等着他指点,等着他规划,可是自己不属于他的规划范围。 “你那天说的从前,现在,以后,都算数吗?你要为我挡的还挡吗?这天下你只要挡一人就行了,你知道是谁!” 他应该知道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原先梦寻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那种场景,不知道他为自己上了那辆通向死亡的马车,不知道他将自己比做神仙! 以为他不过是对夜澜言听计从,不过是对夜澜投桃报李。 若是知道他对自己有别的情绪,梦寻不会答应嫁过来,她嫁给别人也不会嫁给贺清影,给他一个遥遥无期的希望。 梦寻苦笑一下,可能夜澜早知道,即便贺清影没说,那个妖精肯定敏锐的察觉到了,才有恃无恐的向贺清影提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才这么放心大胆的把她嫁了。 那天夜澜问她会不会和贺清影走,她说当然,若他同意,可是夜澜说他不同意! 那时自己气他言而无信,却没细想他为什么不同意,现在想他说不同意,却不能够了。 那时梦寻只把他当坏人,他为了给自己惊喜,就憋着什么都不说,情愿当她眼里的坏人。想想确实挺坏,不光自己惹他生气,他也惹自己生气呀! 没听见旁边人的回答,她知道贺清影无法给她保证,保证不会再把她当成那天大雨里干巴巴的神仙。良久贺清影说  :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你需要,只要我可以,我都会以你为先!我的想法没那么重要,你也不要有过多负担,你还是你,和以前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这个地方你可能会不习惯,可是时间会让你适应的。” 梦寻点点头算回应,时间会让她适应?别的没有什么不习惯,唯一不能适应的就是没有夜澜在身边! 他将一把小巧纤薄的匕首放在她的手里,她欣喜的接过,打开看了又看,纤薄如纸,莹白如玉,刀身小巧只有一乍长,三寸宽,这是父亲嘴里削铁如泥,妖沾必死的麒麟羽。 可是那天那个妖没死,不是刀的错,是拿刀的人太弱,连对方的衣服都划不破,又怎么谈要人家的命。 “我还以为丢了,原来被你捡去了,不过现在我想伤人,不需要用它了,又短又薄,还要近身搏击才行。” 梦寻说着刀一收,放在了身边的座位上,她知道这样会伤了贺清影的心,可她就是故意的。 他有那么多家国天下的大事要忙,要操心,还分心记得这一把平平无奇的破刀,还随身携带交给自己,可见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有容纳苍穹的大眼睛的神仙,她担不起。 果然旁边静默许久,梦寻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仿佛看不明白,一直想看明白!又仿佛什么都看的明白,却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她知道夜澜给贺清影下了一个套,以情为饵,让贺清影自动走进去,进去不能碰那情,却又不愿意出来。 夜澜也以为时间会让他们适应吗?她不觉得! “幻苍和一红衣女子相伴一百年,可是他依然可以眼睁睁看着她烟消云散,可见时间不是万能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还来得及时,从头掐断,一了百了!” “那你掐的断吗?掐得断和夜澜所有一切吗?掐断以后一了百了!”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知道他不是故意为难她,或许作为朋友,或许做为家人,他都有权利说她,劝她。等她因为思念夜澜身形憔悴,疯疯癫癫时,他还有资格骂她。 梦寻沉默是因为她在想贺清影的问题,自己好像掐不断,至少现在没想过掐,也没想过以后什么时候掐,总之就没想过和夜澜一了百了。 听他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第97章 夫妻对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所以有些感情只能任其疯长,不能管不能碰它,一碰它就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更别提伸手去掐了,会刺的你血肉模糊,心痛如绞!只能当不知道,当看不见,你也就这样吧,这样会好受一点!” 听他故作轻松的劝自己,让梦寻感到心疼又无奈,他这是和自己有一样的锥心之痛吗?不然能有这样的感悟? 点点头回答了他,也算他分享心得后,应该得到的报酬。当不知道,当看不见,自己骗骗自己?也只有这样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头上盖头一隔,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不知道彼此的表情,都各自想着心事,逢桥过庙,穿街过巷,一路噼里啪啦熙熙攘攘,似乎很快又很慢,她终是到了要去的地方。 马车稳稳停下,她不知是什么地方,身边的人先起来,拉着她的手出了马车,动作间她只看见盖头下艳红的地毯,一尘不染,在阳光下等着她踏上去,等着她和贺清影携手走过去,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和他走红毯,她只感觉身子一轻,她就被他抱了起来下了马车,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这下盖头下的视线只有她自己的红喜袍了。 周围熙熙攘攘有人嬉闹,虽然没有说话,她听的出来似乎取笑贺清影,他胸腔也跟着震动。 梦寻不知道这些男子是谁,但知道一定是和贺清影很要好的生死兄弟,心腹大臣,他们的言行他允了他纵容了,因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可是她不明白贺清影知道会被人取笑,还抱自己干什么?她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但一定众目睽睽,他这样确实不妥。 “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走?” “怕你走不动!” 梦寻声音很低的问了,和周围喧闹的声音一比更低了,贺清影也同样低声回答,梦寻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自己会走不动? 如果让自己去见夜澜,千山万水,翻山越岭她都可以吧?只是现在贺清影说她走不动,众目睽睽她也不能反驳。 她确实挺乏力,从昨天到现在,只在早上和夜澜吃了分家饭。主要是让她离开夜澜,她茶饭不思,了无生趣。 吃了分家饭,从次变成两家人! 夜澜将一碗汤圆放在她的面前,梦寻看了看,犹豫一下还是端起吃了,总归要走这一步的。 入口软糯,很好吃,就是有点甜了。 “糖放多了,太甜!” 梦寻借题发挥,想发泄一下压抑苦闷的心情,没想到她随便一说,竟然被小狐狸一骂。“你不知好歹!” 她也把小狐狸一骂  : “小狐狸你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天天就知道骂我,今天我就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你面前让你骂了,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好,会后悔这样对待我,可是已经没有弥补的机会了,知道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会既往不咎,重新来过!” 梦寻说这些话一直看着立在旁边的夜澜说的,他却没看她,目光盯在桌边那碗汤圆上。小狐狸继续着对她的嗤笑  : “大人第一次洗手作羹汤,亲自为你下厨房,你还嫌弃难吃?甜的不都是一样的甜吗?还有什么腻不腻之说?真是难伺候!你早点祸害贺清影去吧!” 听了她的话,梦寻终于从夜澜身上收回视线,见小狐狸已经气鼓鼓的坐到椅子里去了,似乎真的生气,又似乎带着点借题发挥般的不舍。 她又看了看夜澜,他负手而立,并没有吃那碗分家饭,目光悠悠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是你做的?你怎么不吃?” 夜澜目光移过来,看了看她,拿起勺子沾了沾唇喝了一点汤,又放下了。 看他敷衍了事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吃,梦寻想他也是嫌弃太甜了吧?不过他能屈尊降贵下厨给她做那碗饭,她已经很高兴了。 现在躺在贺清影的怀里,被他抱着一步步走在红毯上,脑子里突然想起锦衣爱而不得的样子。 锦衣那几天一直默默无言,和她相反,她和夜澜哭和他闹,为了要救他的命,为了不嫁贺清影,可锦衣什么也没说,梦寻知道她的心里难受,在难受自己也没办法帮她,什么都来不及了。 若锦衣和贺清影两情相悦,还好说,可是明显不是,自己又怎么能强行要求夜澜替锦衣做主! 只怕以后又多了一个伤心人。她想问问贺清影对锦衣的看法,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她可以忽略,可是她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忽略。 他们都是妖族,自己是人类,跨越不了的就是时间的不平等! 她不去想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规划和夜澜的以后,现在更不用想了。她不希望百年以后贺清影魂归幽冥,锦衣独自黯然神伤。 这样一想,夜澜和她这样反而是好结局,他不用为自己的死而心伤了,没想到换个角度看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只要对夜澜有好处她可能都觉得是好事。 那条路不知道有多长,梦寻只知道被贺清影抱着走了很久,她怕他累要下来,他竟然轻笑起来,似乎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你是心疼我,还是瞧不起我?是不是第一印象不好,让你觉得本殿下一直还像那个雪天那么不中用,没护住你?” “你是不是还认为我是那个雪天里干巴巴的小丫头?我现在很重了。而且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在我心中那个立在雪地里挡在我身前的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个背影也是天底下最高大的背影!他值得拥有天下最完美的东西,最真的心,最爱他的人!” 那天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没解,明明知道自己挺身而出的结局,仍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不光是挡妖,还替她挡着死神,或许那时他也没报生的希望,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护着她。 自己无以为报,只能期望他幸福,而自己是给不了的,她知道自己说那些话他明白什么意思,所以他顿了一下,梦寻便挣扎着要下来,他也没有坚持,放下了她。 立在地上发现还不如被抱着,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路在哪里,直到她的手被一只手握住,轻轻的往前带着她才顺着劲往前迈步,一步步只能把心思都集中到那只拉着她手的手上。 手很温暖,把她的手都包裹在内,不像整天征战沙场的手,修长温润,眼睛看不见,心反而更灵敏,感觉那双手和夜澜的手完全不一样,说不上来哪不一样,就是完全不同。 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又走了许久才到,她最终还是被他抱上来的,一级级台阶她磕磕绊绊走了几步便被他抱了起来 “这样下去要误了吉时了!” 梦寻没反抗,吉时不光是她的,也有贺清影的,她不能不顾他,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这里都是他的百官百姓,他不能那么自私,只想自己。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周围井然有序的宣读引礼,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祖宗神幔,行三跪九叩礼,参拜天地、祖宗和父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真的很热闹,很庄严神圣,很让她害怕,越正式越让她承担不起,越像掉入一个一辈子也出不来的陷阱! 她像一个孤立无援的人,独自立在一座荒岛上,看着天地,看着茫茫海水笼烟罩雾,喊出去没有回音,没人回应,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凉,她想夜澜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起她? 想起她现在的处境?她以为嫁了就嫁了,不知道要一点点一寸寸的熬,熬那些自己不想要的生活,熬那些只能想却得不到的生活。 神情恍惚被贺清影送回了洞房,自始至终他们周围都跟着一些吵吵闹闹的脚步声,吵吵闹闹的人语声,让她想起深海,那里寂静无声,安静到压抑,她下去时害怕,现在竟然怀念起来,想一个人待着。 如果她是个盼嫁的新娘,她会幸福的,因为贺清影真的很好,身份高贵,相貌超群,性格虽然桀骜但能屈能伸,又能文能武,哪里都好,就是不是那个她喜欢的人。 她坐在柔软的喜床上,鼻尖熏香萦绕,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好像是贺清影下了逐客令,那些嬉皮笑脸的声音没有了,房间连一点杂音都没了,只有远处传来的乐声,奏着喜气的调子。 屋里有一串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直到立在她的面前,梦寻知道贺清影要掀盖头,也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商品,主人付了定金,现在要收货了。 “你一定又累又饿吧?” 他没有掀,只是蹲在梦寻面前问了一句,她点点头,贺清影没有说话,蹲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 “这盖头我不掀了,这是你最后的堡垒,我不想断了你的退路。合卺酒也不喝了,进了这个房间后要做的一切都免了,你还是那个没出嫁的女子,你向前,我永远等着你,你若向后,我给你铺平身后的路!” 眼泪无声无息淹没她的眼睛,他用一生名誉,半座江山揽下了这个苦差事,除了一身疲乏,什么都得不到,梦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好像在孤岛的不是她一个,他也在另外一座孤岛上,对她遥遥相望。 第98章 你回来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盖头禁制在路上贺清影要掀没掀时,已经解了,现在梦寻抬手轻轻松松掀了盖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让贺清影一时看愣了,特别那双充满泪水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梦寻看他表情,猜他可能又想起了自己是神仙这件事,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即便手也牵了,人也抱了,却是第一次看着对方的眼睛,两个被别人安排的人,第一次对对方表达同情。 好像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她见他肤白如玉,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橘红,端庄刚正,一身红衣金线龙纹熠熠生辉,屈膝蹲在自己面前看着她,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即便蹲着一样丝毫不减威严尊贵,倒添加了几丝烟火之气,好像天上的神仙下来体验生活来了,现在对她这个要哭不哭的人很好奇,蹲下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并且真的问了句  : “你怎么了?” 说完又慌了,立了起来,准备找手帕之类的吧,她摇摇头,制止他 “我没事,就是想说谢谢你!贺清影,谢谢你!” 说完想起自己不该连名带姓称呼他,用夜澜的话说,她不配! 这溯望就没有配连名带姓喊他的人,包括夜澜也一样,他同样高高在上,他开始不让她喊他的名字。 可是贺清影什么都没提,却笑了,风光齐月, “想谢我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很忙,可能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立在他面前,笑的眉眼弯弯,点点头, “你觉得我会虐待自己吗?虐待你也不会虐待我自己的!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会很忙,可是你忙到再晚,都要回来,我给你在地上留一张床!” 在地上留一个地铺,不想他被人们误解,夜澜一身红衣已经给婚礼留了一个疑惑,不能让贺清影新婚之夜宿在别处,再给他抹黑。 见他眼睛里流光溢彩,笑容加深,点点头,似乎很庆幸 “看来还要我谢谢你了,谢谢你体谅我的处境!” “互相体谅!” 他们配合的很好,好像满过了所有的人。第二天小丫鬟红着脸抱着被子出去时,她的脸也红了,想起贺清影毫不犹豫割了自己的手,将血抹上那被子时,她的脸就冒火的热。见贺清影也脸色微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脸传染的。 “做戏做全套!虽然上面没有人压制着,毕竟人言可畏,长久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要在这里生活,我不想别人对你有不好的猜测。”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他父皇母后已经殉国,可他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国之君,婚姻大事更不能儿戏,全国同贺,万人瞩目,喜气洋洋,每一步都会被记在册,成为溯望历史,出不了半点差错。 突然发现自己掺和的是什么,她没有后退的余地了,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不能随心所欲由着自己性子了,她要端庄高雅,即便只是做样子,为了贺清影也要做的像。 一起吃了早点,他去处理朝政,她闲来无事,找了本礼仪书坐在迎风背阳的地方看了许久,对一些立坐叩行,拜礼之类的女子礼节和仪容有了大致了解。 这一看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够庄重,现在这宫里丫鬟仆人很多,她不能丢了贺清影的脸面,毕竟自己现在代表他的面子,更代表夜澜的面子。 这宫坐立在一处高山旁,她只隔着一重重深宫,看见一座山,和原先的那座宫很像,那座宫不远处也有一座山,叫清影山,这座宫殿也有一座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那山看着近,其实她知道离的很远,正所谓看山跑死马,可也感觉没有那么远,好像就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碰见,走几步就可以到达,就像她和夜澜。 可也是她伸手就可以抱在怀里的人,却将她送到了这里,送到了一个她再也没有理由立在他身边的地方。 这个地方将是她的家,可能会很久,久到哪一天她不敢想,因为一想,就会想到那一天可能夜澜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在和她顶着同一个太阳,不在和她沐浴同一个月光,即便天各一方。 梦寻不知道为什么贺清影没有回到原来的宫里住,是不是会睹物思人,还是怕她睹物思人? 在那个宫里时很安静,没有多余的人,就他们主仆几个,让人感觉空落落的,看不见人时就有一种无边的寂寞回荡着。 现在这里抬眼就可以看见人,闭眼一样可以感觉到人的低语走动,可她怎么感觉比那时候还空落落的,比那时候还寂寞,寂寞到骨子里。 她只能用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和礼仪来提醒自己,她现在是太子妃,不久要和贺清影一起管理这个国家,他为帝,她为后,她要做好榜样,这个榜样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不能行差踏错,更不能越矩,成为全国人的诟病。 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焦急,她一心想着夜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嫁过来的处境,只知道这个处境让她不能和夜澜在一起,却不知道不仅不能在一起,还没有一点回头路,把她置于无数双眼睛下,让她不能看见自己,看见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真正要做什么! 中午贺清影回来,梦寻问他  : “一个真正太子妃,需要做到哪些?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我不希望因为我表现不好的关系,分了你的心思,让你被下面的人议论!” 她用他的话问他,他监国已经够累了吧,自己这个后宫不能再鸡飞狗跳,给他添上一脚。 宫里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和树,把这宫妆点的很美,正值百花盛开的时刻,她坐在花廊下的躺椅里,手里捧着那本礼记,仰脸看着他,他立在艳阳下,身上披着金光,低头看着她,唇角弯弯,眉眼含笑,一身朝服,却满身高雅。他摇摇头 “你现在就很好,你担得起你的身份,不需要为了这些繁文缛节,劳累自己,这里是家,不是牢笼,在这里你可以自由自在做你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高大,还是她坐的太低,或者那金灿灿的阳光恍了她的眼,她只觉得贺清影此刻在她眼中高大的要命,真的像一片天一样。 这片溯望的天,此刻那么温柔的看着她,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真的惊!觉得他们不能如此,她合上书 “那就算了,我本来就不是真的准备做太子妃,这些东西也真的不适合我,记起来又繁又多,做起来又难又累,确实是由着自己性子最舒服。” 他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说中午有点时间要带她去个地方。然后他一匹白马两身红衣,带她来到了赫雨霖原先的将军府。 现在这里关了,可他们也不是来进府的,是来夜澜说的那片后山。 半路她就在想这山的样子,那坟的样子,来到她会是什么样子,可是这山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坟也不是,自己更不是。 此刻艳阳当头,满山的太阳花,开的正热烈,让她准备流在坟地的眼泪此刻快流干了。 “他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最不该的就是把她推进贺清影的怀抱里,此刻她真的被他抱着,眼泪湿了他的衣服,因为那花她哭了很多眼泪,因为那坟里的人,她也哭了很多眼泪。 宫殿一样的坟墓被漫山遍野的太阳花围着,漫山遍野的太阳花又被一大圈高大巍峨的木棉树围着,美的像一副画。 木棉娇艳热烈的红花虽然早已经凋落,可它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花开可期,明年一样会再火红一片。他不做她的英雄,却留下象征英雄的树,紧紧包围着她喜欢的花。不知道明年别处他乡,他还能不能有余生看见木棉花开。 他好像一个辛勤的园丁,到处种花种树,也都为别人而种!这江山他也是为别人而打,现在功成身退,便要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到一个她够不着的地方!想到这些梦寻恨不得今天已经过去,因为明天就是她回门的日子,回去就可以见到他,就可以抱着他,告诉他自己这几天怎么过的。这几天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天! 冷零凄风夜,深宫泪满襟! 她坐在高高的屋脊上,看着满天繁星点点,感受着夜凉如水,心里又平静又茫然! 白天她是端庄的太子妃,夜深人静,不想笼闭一室,枯坐凝思,趁人不备,她一闪身,又做了随心所欲的梦寻,高高端坐最高处,俯瞰人间烟火。 感觉自己是天上一颗星,虽然身处群星之中,亘古不变,却也孤独,可能也羡慕人间繁杂,瞬息万变。正想着身边突然落下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跟着落下的还有她身上的披风,带着他的体温。 “你回来了?” 她拉紧披风,看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同样望着满天繁星,目光悠悠,莫名让她觉得现在这一幕很熟悉。 夜风一吹让她想起在那个深宫的屋脊,她也是这样坐着,坐着坐着夜澜就上来了,无声无息的上来,落坐于她的身旁,轻轻一抬手,将带着他体温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然后也一句话不说看着天,那目光和贺清影现在如出一辙。 她心里轻笑,怎么看贺清影越来越当成夜澜了?思念成疾脑子出问题了? 第99章 你是不是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天夜澜昏迷刚醒来就上来找她,然后说着说着,他就说:再香,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当时他的眼神和语气她怎么就看不懂呢?明明是在埋怨自己不知道心疼他,不知道珍惜他,她却理解成埋怨她出手迟,导致他被邪气攻击,她还说他做那些都不是她逼着他做的,更不是为她,是为了他们以外的人,不知道他当时听了是什么心情。 现在看来真的是为了他们以外的人。如果他也像她想象中那么爱她,那他也会和她一样,感觉悲愁无处派遣,做完了所有事,却引来最深的愁。 见贺清影收回目光看着她,似乎有话说,最终只问 “云将军拜请我和你明天晚上去她府上赴宴,要答应吗?” “答应啊!别人有心,何必辜负!” 她看着月光凉凉的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显的更加柔和,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不知道云将军是谁,但今天是第二次听见,知道一定身份尊贵,第一个拜请新婚太子妃,必是个定国安邦的大功臣,想贺清影不会驳人家面子的,他问她去不去,也是给她面子,明天不去或许后天也会去,只是时间由她定,却没有推脱不去的道理。 见贺清影听了她的话,眉头舒展,点点头,好像很开心,她想他难道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别的她不会,去吃,她还是很在行的。 今天从后山回来,宫人说云将军在等他,他就去处理朝政了,可能说完正事,说了设宴的事。 “只是会不会耽误?” 明天她回“娘家”,不知道要什么时间能回来,她其实不想回来。她怕耽误,可能贺清影也怕耽误,只是他们担心的原因不一样。 昨天晚上繁星万点,一觉过去,竟然变了天色,乌云滚滚,凉风阵阵。 浩浩荡荡一阵人马车麟麟马潇潇奔赴在路上,出嫁的时候感觉那条路很长,回来时感觉更长!可是再长,心里也是高兴的。 她以为她的高兴要一直维持到从夜澜身边离开,和贺清影回皇宫的那一刻,没想到她多估了时间,更高估了自己。 或许她瞎想过,瞎猜过,怀疑过,猜度过夜澜非要她嫁贺清影的真实心意,可是都错了,看着眼前神采奕奕,恍若嫡仙的男子,她只感觉透心凉。 因为他,她几天下来身形憔悴,他却霞光万道,耀眼夺目。她下了马车不顾太子妃该有的雍容华度,在身后一队人面前急不可耐的跑进来,想早点见到他,想扑进他怀里,想诉说委屈,想┈┈ 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以前的小院里,会被他几句话雷到外焦里嫩,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立在她面前,像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以为这场举国欢庆的婚礼真的是为了祝福她,可是都没有想到整个婚礼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法事,一场为了聚千心愿力,万民福灵的法事。 进来时匆匆忙忙跑过院子,扫了一眼看见院子有打斗的痕迹,墙角有破损,花园里扶桑花少了一排,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才注意这院子安静异常,想着是看贺清影的宫殿哪哪都是人,看习惯了,所以才这么觉得,还是她走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一路跑到夜澜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害怕他走了,心像打鼓一样,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跑那么快,应该问问门卫他在哪,可是明明知道她今天会回来,他也答应她了,怎么会没人了呢? 刚出他的院子,贺清影就跟上来了,满脸无奈,又带着点宠溺。 “是不是没找到人?”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刚刚看见的打斗痕迹,问他 “气氛真奇怪!前天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国师的人趁乱想害东大人,不过已经被制服了。” 国师的余孽吗?夜澜身体那样,不知道他有没有动手,她抬脚就想出去找他,正好青衣进了院子,梦寻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她对他们行了一礼,说 “大人有事想请太子妃过去一趟,殿下请在屋里等候!” 说着向贺清影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虽有疑惑,也没问,看了看梦寻点点头便进去了,梦寻跟着青衣往她原先住的地方走去,还没到院门她就跑了过去,到门口脚步未停,直接推门而入,青衣在后面又把门关上,并没有进去。 开了门,她一眼扫到立于水池边的男人,他一身白衣胜雪,立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格外明亮,听见开门声,转身看着她,她脚步未停直接跑过去,层层叠叠的裙裾飞扬开来,泛起波浪,身上环佩叮当,像一首欢快的歌,她像一只翩然飞舞的美丽蝴蝶奔向一朵花一样,奔向他,紧紧抱着他的腰,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我以为你走了!” 想哭又想笑,最后只抱着什么也没说,脸伏在他的胸膛,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消失,感觉他的手握上她的手臂,不是要抱着她,而是推开了她。 看着他的脸庞才发现他气色非常好,好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丰神俊逸,美貌无双,虽然是个男子,却美的不像话,她的手还搂在他的腰上,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胸口,想着他的病是不是好了?就听他问 “你看看这院子有什么不同?” 她扫了扫院子,才发现院子里面花草崔折,树木断裂,房檐破损,柱子倾斜,地皮也掀掉几处,连那个清水池子都裂了半边,嬉笑的嘴角收了下来,看着他摄人心魂的面容,竟然发现他的脸色也和这院子一样,似乎也遭到了损坏,没有先前的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冰冷。 手从他腰间松开,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早已经离开她的手臂,心里的不安又渐渐升起,渐渐爬上面庞 “为什么会这样?国师的人来了?” 贺清影说了,国师的人会来害他,可是现在他立在这里好好的,她上下扫了他一眼,完好无损。 “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为了吸收你身上的悲伤绝望之气!绪魔妖懂吗?” 她点点头,这些东西父亲当故事说给她听过,只是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稀罕见这些歪门邪道的妖精,见了怕没命。 “听过,就是修炼歪门邪道,导致邪魔入体的妖精,不靠武功心法,靠吸食别人的废气增长功力,气有喜怒哀乐之气,他们吸食的是怒气怨气和伤悲等一些负面情绪的气,所以会越来越坏!” 他也点点头勾了下唇角,她没看出笑意,只看出冷冷的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又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她皱起了眉头,就听他说 “本座的人遍寻不见,只能用这个办法引他们出来,你身上天生带有的邪恶之力会让你的悲伤和绝望扩大无数倍,而他们抵抗不住会自投罗网,这个院子就是一个阵法,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他目光锁在她身上,一字一句说完这些话,好像在陈述,又好像别有深意,她听到最后笑了,发自真心的笑,那些情绪出了她的身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能帮他,她只觉得高兴,没想到他还真应了她的话,沾了她的喜气。 “那你以后是不是安全了?整个溯望没有要害你的妖了吧?你今天这么好看,是不是身体好点啦?” 她又贴了上去,笑嘻嘻的仰脸看着他,想起他说回门会告诉她,他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看他这样她觉得那毒可能被他控制住了。 只是她还没有贴上他的身,她要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退开了,眉眼还带着一丝不耐,转身看着满池清水,也不看她,眼前情形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又冷冷开口 “知道本座为什么变好看了吗?因为本座的毒解了!知道怎么解的吗?知道那药引是什么吗?” 他说着看着她的眼睛,看她满眼疑惑不解不安,他无动于衷的又问 “你知道本座那天为什么要穿那件红衣吗?那缺的药引就是万民发自心底最真挚的福祷,那红衣不过是指引和吸引福灵的一个聚祷符,满天福灵,万民心愿都聚集到本座身上了,你说本座会不好吗?” 说完这些他已经像座山似的立在她面前,低垂眉眼看着她。她眼巴巴看着他,这些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难怪他的红衣上面那么特别,不敢相信这样就行了?可是他看上去真的好了。 她伸手去扒他胸前的衣服,他没动由着她扒,那里皮肤真的光洁精实,什么痕迹都没有,她不由得又笑了,好像她的天地归位了一样,好像刚才阴沉沉的天又碧空如洗,晴空万里了。 “这些喜气,万民福祷浪费也是浪费了,能救你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说的好像什么坏事一样?你好了我真的很开心,可能那里面最多的福祷就是我的,我心底最真挚的祝福就是你能长命百岁,能福┈┈┈” “你是不是傻?说这么明白还不懂?” 她的话没说完,她拢他胸前衣服的手还没完成任务,就见他突然怒气冲冲的质问她,心里那丝不安又复活了,他挥开她的手,由着领口敞开露着胸膛,仿佛看一个笨到极点的人一样,让他满脸难以置信和不耐烦 第100章 演戏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场灭顶之灾后的安稳,一场久经磨难后的婚礼,一场关于万民心灵寄托,身形依托的守护神的婚礼,有无数人发出内心最真挚的祝福,那祝福像一片五彩祥云,可以祛邪崇,增福报,补阳气,改道运,特别是贺清影的天子之气,所以才有了这场婚礼!又因为要用你的邪恶之力抓那些绪魔妖,所以一举两得!懂了没有?本座就是利用你,为了这药引,才有了溯望差点灭国的这些磨难,才有了这场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婚礼。” 梦寻愣愣的点点头,好像真的懂了,却又像在云里雾里,晕头转向的。 “就是你一直在骗我,为了让我的悲伤发自心底,好吸引那些绪魔妖?为了万民愿力,好解你的毒,才举国狂欢,办了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还利用了贺清影?你一切都是骗我的吗,那些恋恋不舍,那些体贴入微的安排,那些┈┈┈,那些都是假的?” 就为了让她伤心绝望?就为了那摸不着抓不住的情绪,要她用下辈子生活换?梦寻希望夜澜说是自己想错了,可是他点点头,似乎还很庆幸她听懂了,可梦寻却懵了。 “我以为你让我嫁人是为我好,我以为你或许会死,所以才想安顿我,我以为你多多少少有点喜欢我,我以为我可以救你,哪怕付出命都可以,所以我听你的安排,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哈哈哈,夜澜,你真的好心机?” 退了一步看着夜澜,那红衣根本不是为她穿的,所以即便自己没说,他已经准备好了!那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图腾,是符咒,所以他哄着自己,要她嫁人,现在他达到目的了,就翻脸了!脸冷的像冰霜一样看着她。 “你赶我走是故意的吗?可是你凭什么确定我就会一步步走进你的陷阱?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你凭什么确定我真的会为了你,放弃自己后半生?” 梦寻向他怒喊,知道自己又错了,她确实什么都按他心里想的那样做了。见他满脸嘲笑,刚刚觉得美的人神共愤的脸,现在她只想上去打一巴掌。 “你不是都做了吗?本座能猜出你心里想什么,所以能知道你会走哪一步!现在你是不是特别想打本座?” 夜澜拉着梦寻的手腕,问她是不是想打他,好像很希望她打他似的。 梦寻的手一抬就会打到夜澜脸上,会让那美如玉的脸留下她的巴掌印,可是她却没力气了,由夜澜拉着她,只通过泪眼模模糊糊看着他 “前天我还和贺清影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上那辆马车,因为那辆马车会让我认识你!可是现在我后悔了,若早知道爱上你会让自己如此狼狈,我情愿从来不曾认识你!” 一闭眼,眼泪就如溪流一样滑下面庞,梦寻用力挣了挣胳膊,夜澜没松手,却将她拉到了怀里,手扶上她脸上的泪。 梦寻睁眼看着他,满脸嘲笑看夜澜一闪而过的心疼,她还没看清,自己已经被他推出了怀抱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痴心妄想,本座何时说过喜欢你,何时承诺过你只言片语?本座是不是告诉过你,你这身子入不了本座的眼,是你自己想入非非,后果当然要你自己承担!” 咬牙切齿听他说完这一切,梦寻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夜澜面前。他是说过,所以自己脱了衣服扑到他身上,夜澜都能无动于衷,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入不了他的眼。 也对,他自己美若天仙,自带风流,身边妖精更是妖艳异常,惊世骇俗,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妖精,自己这个俗里俗气的人怎么可能入了他的眼,可是他对自己那么好做什么? 梦寻轻轻松松拔掉了手上戒指,虽然有点惊愕,却还是用力砸到他的身上,咕嘟几下滚到了水池里,他们谁都没再看它,只盯着对方的眼睛 好像天气都跟着凑热闹,竟然下起了雨,开始几滴,眨眼噼里啪啦下大了,她一身华服,娇贵异常,立在六月的暖风里,心冷的像寒冬腊月里的冰霜 “你什么都没说,那你也就当我什么都没做!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完她转身就走,她输了一切,不想再输了气势!不就是一场骗局吗?他能拉下脸设局,她这个被陷害的还拉不下脸接受? 跑了没几步,便被弹了回来,她回身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结界,不明白他为什么下结界 “你还有没说完的羞辱话?还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没被你榨干?或者是我辱没了你夜澜的心高气傲,你要报仇?” 问话像空气一样消失,结界拦住了雨点,噼里啪啦的雨声吵的她头疼,她向他走几步,看着他冷眼望着自己,像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一样,那眉眼才几天不见,就让她陌生至此。 “你利用我对你的爱,做那些事情,我没有怨言,我心甘情愿!可是你不该利用完了还来羞辱我!为了你,我的后半生都改写了,你没有资格瞧不起我。” 客气安静的只有她的呼吸声,他仿佛一副画一样立着不动不说不问,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错这么离谱 “你赶我走,我却为你爬上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登望归山给你祈福,回来转脸就被你卖了!你还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让我被卖了还对你感恩戴德,对你念念不忘。你看不出来我的憔悴吗?你看不出来我已经被你伤的体无完肤了吗?现在你已经好了,害你的妖没有了,害你的人更没有,不让我走,你又准备做什么?” 原来所有都是她一厢情愿,痴心妄想,想入非非!他是个道行高深的妖精,自己短短的人生经验怎么可能斗的过他,只有被耍的份。 梦寻明白贺清影昨天晚上担心什么,他怕自己今天以后发现事情真相,会不跟他回去!想到这梦寻心更凉,连贺清影都骗她? 那天她只顾伤心,盖头一盖,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还给她盖头加了封印,说什么逢桥过庙邪气深沉,怕掀了盖头起祸端,指望盖头抵御邪气?根本就是怕她发现这院子里邪气深沉,怕她发现真相坏了他的事。 “贺清影知道这场婚礼的真相吗?知道你处心积虑利用我吗?” “没有利用你,聚福灵集阳气是真的,散布悲怨之气吸引绪魔妖也是真的,嫁你更是真的!本座刚刚说错了,不是一举两得,是一举三得!你除了惹本座生气,还会什么?本座生死徘徊也有你的责任,你是本座奴仆,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要一副牺牲甚多的样子!” 梦寻愣愣看着他,好像刚刚认识他一样,看他能唇红齿白说出这些绝情的话,他没有反驳贺清影的知道这件事,所以男人的嘴真的不能相信。 “你允了贺清影什么,他能对你死心塌地?能这么配合你演这出戏?” “他什么也不知道,本座什么也没允,他对你什么心思你心里清楚,何须本座允什么,你就是最大的诱饵!” 他如水的眼眸一转,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一遍,好像她真的是一个挂在鱼钩上香喷喷的诱饵一样,好像他钓到大鱼在沾沾自喜一样,她抬手就向他脸上打去,替贺清影打这个阴险狡诈的妖精 手还没到他脸上,就被她抓住了,手腕被他握的生疼,他一把拉近她的身子,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 “本座说过,我的奴仆是不可以打我的,不经允许,后果自负!” 他说完在她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像有深仇大恨一样,带着无限恨意,咬了又快速的松开,她感觉很疼,有血顺着耳朵流下来,刚想抬手摸,他低头就给舔掉了,舌头温热,让她不由自主退了一下。 唇上沾了一点殷红的血被他舌尖轻轻舔了,让他妖艳异常,也让她觉得刺目,他此刻真的好像一个喝血的妖精一样,满眼贪欲看着她,似乎想把她吃了。 “你疯了?” 想从他怀里出来,现在这个夜澜她很陌生,可能他身体好了,性格也回到了以前,这个不是他熟悉的样子,他没放开她,反而揽住她的腰,低头想亲她的唇,她往后一仰,他又顿住了,在她脸上方低低缓缓的说 “你的纯阳之体是真的,血很有用,人也很有用,都是真的,本座看不上你,不和你双修也是真的!可本座看不上,有人看得上,所以你好好待在贺清影给你的皇宫里,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小心被人┈┈┈吃了!” 夜澜笑的意味不明,可是梦寻却看懂了,脸很热,心很凉!他说的都是真的,幻苍说她在他眼里闪闪发亮,夜澜那么厉害,可能也早看出来了,只是他有更好的办法自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个他看不上眼的人染指了他的高贵! 想起她大义凛然舍身取义,就觉得像个天大的笑话!她总是这么好骗,他病怏怏一副快死的样子,就把她骗了,现在他好了,生龙活虎的又可以欺负她了,让她觉得自己一直像个傻子,天天在他眼皮底下蹦哒,不过是个玩物,打发无聊的生活。 第101章 封印七情六欲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怎么能忘了,我为了你,留着泪踏上别人的花轿,心甘情愿过从来没有想过的人生。我放下了高傲,抛下了自尊,丢下了面子,你怎么能一边享受我带来的成果,一边侮辱我的付出?现在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怎么能眼睁睁说瞎话,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笨! 梦寻的嘴上是夜澜的唇,很暴虐很短暂的一个吻,让她住了嘴,流下了泪,现在亲她,什么意思? “我已经是贺清影的太子妃了,你忘了吗?我们可以拥抱,因为我把你当亲人,不能亲吻,因为我不能再把你当爱人!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以后我们┈┈┈” “本座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爱人,不是一样亲,一样吻?现在同样没有,你在本座眼里就是一个宠物而已,早告诉你了,也说过是你自己一直痴心妄想。还可以告诉你,就算贺清影立在本座面前,本座想亲你,他也管不着!” 她知道贺清影管不着,可是不该由他夜澜说,凭什么他这么嚣张?凭什么利用完了还看不起别人?贺清影若真想管,他是天下最有权利的人,管不着是对他们感情的尊重,不是怕他! “我和贺清影欠你的已经还清了,这场婚礼救了你的命,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贺清影,是你们妖族欠他,不是他欠你。这场战争是不是你发动的?就为了战火纷飞后的安稳,安稳后的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上那万民凝聚的感天动地的喜气,那是你的解药,那也是你的命,所以该感恩的是你!你为了救慕颜,聚怨灵和婴灵,放妖兽圣落!为了你的解药,把我和贺清影把全国老百姓都利用了,你该知足了!” 越说自己越心凉,这个男人她惹不起,以后也不想有瓜葛了,吃一次亏不能上二次当吗?可是她这已经是第几次上当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一次比一次惨烈! 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他竟然没生气,只是扶着她的脑袋就亲,力气很大,好像在惩罚犯错的人,一只手在她腰上扶过,她想出声阻止,却没有机会,被他紧紧抱着亲的意乱情迷。 脑子里突然想起贺清影,现在自己真的在做贼,贺清影知道她和夜澜的关系,嘴上不会说什么,可是她也知道贺清影对她的心思,他若看见心里一定会难受,自己已经嫁给他,就不能让他受侮辱。 她用力推夜澜,却被他下了禁制,身体瞬间石化,他看也没看,抬手按下她的手,就解了她领口的扣子,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问 “他有没有碰你?” “与你无关!” 眼泪瞬间落满脸,他不让贺清影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夜澜,你欺人太甚!你看不上我还做这些事?我现在是贺清影的太子妃,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手根本没停,眼睛也没有离开她的脸,仿佛根本不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一样,修长的手指一会便解开了她外衣上面所有衣扣,接着伸向里衣,手指碰到她的脖子,有点凉。 梦寻感觉心里一股怒气要冲破心脏,恨不得杀了他!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这样对她动手动脚,夜澜竟然轻笑一声,勾了下唇角 “本座这么做是为你好!”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眼瞎不要紧,心不瞎就行了!” 心怎么不瞎,不瞎能爱上他吗?自己上赶着给他,他不要,现在这样对她,感觉里衣已经被他打开了,露出里面的肚兜,他手指在她两边锁骨下方摸了摸,目光幽深,眉头似乎还皱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问她 “你不生气吗?” 她流泪咬着牙看着他,她不生气吗?她都要气死了,可是她不想理他,闭起眼睛不想看他,如果她能动,已经打过他了,就算打不过,也会┈┈┈ 感觉一只手贴在了她腰上,紧紧贴着皮肤,轻轻的把她往他的方向带了带,温热的手掌带动她每一根神经,她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他又亲了上来,从嘴巴一直蹭到脖子,手也在她身上游走,从后腰到前腰,慢慢向上,滑上了她的肚兜,轻轻覆在她的身前,手就在心口外面,离心那么近, 梦寻心里那股怒气藤的冒了出来,她只感觉身体一涨,眼前出现一大片黑气,夜澜瞬间离了她的身,五指成爪手心一片冰蓝向那黑气吸去,表情冷酷严峻,透着势在必得的冷意,和刚刚完全变了一个人。 梦寻被眼前情况弄晕了,不知道那黑气哪来的,只看见它想躲回她的身体,却被夜澜手心里的蓝光紧紧吸住了,它左右摇摆挣扎,就是逃脱不掉,好像还想攻击夜澜,只是没有他的力气大。 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郁,一点点从她心口里被拔出来,她的心口疼的像要炸开一样,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浑身战栗,额头的汗一会就出了一层,好像被他手心灵力控制的不是那浓郁的黑气,而是她一样,四肢百骸都被抽了筋一样疼,若不是被夜澜下了禁制,她都要躺地上打滚了。 她张嘴无声的喊了几次夜澜,好像他还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她知道他在拔她身体里的邪恶之气,知道刚刚是故意激怒她,可是这气不碍事,已经跟了她这么多年,都长到她每一寸血肉里了,他这样硬生生的拔,想要她的命吧? “坚持住!” 他似乎看懂了她没出口的话,说完两只手一起用力,猛地一扯,那股黑气离了她的身体,陡然一松,她喘了几口长气,疼痛感稍微好了一点。 那股黑气被夜澜一甩,瞬间飘散在空中,想向远处逃生,却被一道无形屏障给弹了回来,梦寻看着它左冲右撞,就是出不了这个院子,每撞一下就会出现一道金光若隐若现,才知道夜澜早给这个院子布下了阵,难怪他说进了这个院子,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见夜澜追着它看了一会,似乎在缓口气,她想他这是光脸好看,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正想着见夜澜掐指念了一个诀,只见那黑气浮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快,似乎心焦气燥,竟然向夜澜冲来。 黑气浓郁动作极快,缩成一团翻滚着向他冲去,梦寻张嘴想提醒他,可明显自己白担心,他一直看着呢,又怎么会让它伤了他,见他突然手一伸妖力喷张,手心那片冰蓝直接对上那团黑气,似乎想把它炼化,黑气渐渐变小,变成一个黑团,最后慢慢变成一个黑球,圆圆的,很光滑,让她有点熟悉的感觉。 见夜澜收了那个黑球,满额头都是汗珠,让他以前那种病娇之气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她恍惚觉得他的病根本就没好,可是他胸口的裂纹真的好了,胸口完好无损。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也没说话过来又伸手按了按她的锁骨下方,按按心口位置,好像在测量什么一样,梦寻忍无可忍,终于发怒 “你到底做什么,放了我!” “封印你的七情六欲!” 封印她的七情六欲?比她爹还狠!想让她当一个傻子吗? “哼,夜澜,你是疯了吗?你费力不讨好的管我做什么?我新婚燕尔,正浓情蜜意,你要封我的七情六欲?你和我有什么仇?” 利用完了还想把她当奴仆,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做梦去吧!她的话让他瞬间冷了脸,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也不管,接着说 “你不是已经自作主张拔了我身体里的邪恶之气吗?还封我做什么?我怎么样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今以后我们是仇人!” 他叹了口气没理她,抬手整理被她解开的衣服,似乎放弃了,不封了。梦寻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放了我,我自己会!” 他没放她,手没停的给她的里衣扣好了,表情严肃冷漠,好像被逼无奈一样,好像他做这些多损他威严,让她气从心来,就听他说 “不要以为你安全了,你身上的邪恶之气与生俱来,是除不完的,这次只会保你平安一段时间,七情六欲会加重它生成的速度,不想被它控制就清心寡欲,吃斋念佛。” 除不完?心里还是有点吃惊的,那邪恶之气在她身上扎根了?看了看专心致志给她扣扣子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他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全凭他心意! 他一声不吭就拔了黑气,她竟然不想感激他,虽然他看上去也没指望她感激,可是她还想倒打一耙,因为他借机非礼她,激怒不了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手还放她胸上,虽然没用力,可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嫁人,你怎么不让我去当尼姑?美色当前你让我清心寡欲,美食当前,你┈┈┈” 他没说话,猛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襟,好像衣领小了,他扣不上扣子似的,把她后面的话都惊忘了。他幽蓝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美色?看来贺清影很对你胃口,那就好好享受和他的浓情蜜意,从今以后你这个奴仆,本座不要了!” 他说完把她的衣服也整理好了,负手立在她面前看着她,让她想甩他一巴掌,才想起他还没解开她身上禁制 第102章 幻苍师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一直都是利用我的,你把我嫁给贺清影,难道不是指望我和他好好过一辈子吗?我都接受了,你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放了我,我要去找他,他该等急了。” 贺清影真的该等急了,那个云将军晚上要宴请,已经答应了。本来怀疑贺清影和夜澜勾结骗她,她不准备和他回皇宫了,现在看来不可能。 夜澜坏的人神共愤,心思多的数不清,怎么可能把老底交给贺清影?所以她不能让贺清影找过来看见他们这样暧昧不清的,让他误会,让他伤心。 那个云将军一路护送他们过来的,那个比男子还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她听贺清影喊她云将军,那女子对贺清影的心思她一看便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可无论如何,她已经趟了贺清影的浑水就要趟下去,不能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呵,才当了两天太子妃,就这么体贴了!” 他凉凉的说了一句,似乎很意外,梦寻浑身立的发麻,刚刚拔黑气时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失,心情烦躁,忍不住对他低声怒斥: “都是拜你所赐!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自己打开。” 她说着就运力冲向穴道,只是感觉身体虚软,好像大病一场,提不起劲,难道那黑气带走了她的灵力,还是那黑气才是她的┈┈邪恶之力?这次身体里苏醒的是邪恶之力? 心中不解,看了看夜澜,他手一挥,她身体一软,差点摔倒,还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没说没问,好像都知道。 梦寻想站起来,却脚底轻浮,两腿发软,一种恐慌袭来,她确定自己一直用的是邪恶之力,现在它突然被夜澜抽了,她就变成软脚虾了。 “逞能不是挺厉害吗?” 听他还能讽刺她,她一怒自己站了起来,从他怀里出来 “好笑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说的事我都听懂了,你是好是坏我也清楚了,我是去是留心里也有数了,所以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吃了饭我会主动离开,或者饭都不用吃,现在就离开!” 离开才是对的,即便心痛如绞,她抬脚从他身边经过,一步步走的很慢,不是她不想快,是走不动! 日思夜想盼着见的人,竟然给她致命一击!什么嫁人为她好,不想她伤心流泪,泪都是他让流的。 给她金银财宝,半壁江山有什么用,她不稀罕!给她做饭给她穿鞋,给她理衣冠,不过增加她的悲伤,她的不舍,她的绝望,好让那来吸食她情绪的妖魔自动进他的天罗地网!为她穿红衣,不过为了给他自己聚阳气改道运。 他用全国下一盘棋可以,可是不该用最爱他的人来当小卒子! 手臂被人拉住,似乎想抱她,她甩开他的手,差点把自己甩摔倒,勉强站住,她嘲他冷冷一笑 “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你赢了!你用爱你的人当你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就应该知道,小卒子只有一条路,可以左右,却只能向前,永远不能后退!所以不要对这个弃子这么好,我虽然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可我只会向前进!” 他眼里星河灿烂,她依然觉得好看,却不会再迷恋,她没有迷恋的资格了,他也没有让她迷恋的资本了。她已经是贺清影的太子妃,她就没准备和他藕断丝连,想他,抱他,不过是没有忘记,可是楚河汉界她会守住的。 “说的对!小卒子是不能后退,她过河也是自己一步步过去的,卒过河后,反而多了两条路,不比死守原地好吗?” 多了两条路?在哪呢?她眼前只有一条死路!说她是一步步走过去的?她走过去还不是因为他!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她也不想和他纠结。 不知他什么时候挥掉了结界,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她看着雨点落在他的白衣上,留下深色的影子,像一个个污点,滴在他眉眼上,反而像一粒粒水晶,曾经那么迷恋的一张脸,现在让她垂头丧气的放弃了 “我已经对你死心了!你的心我进不去,心前的路弯弯绕绕,还拦了很多荆棘,不是为了拦着外面的人走进去,其实是防着里面的人走出来!你心里关着的那个影子,你留在身边的那朵花,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动过利用的心思?” 他的心设了那么多关卡,她进不去就不进了,也没有资格进了! 听了她的话,他似乎很意外,不知道是对她的放弃,还是关于什么影子和花的描述,总之拧眉看着她,继续听她说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心若和心的距离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有时候甚至是不需要语言,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心若和心的距离远了,声音会大到吓到对方,那是以为对方听不见!殊不知声音越大,会把对方推的越远!你对慕颜从来都是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对我就会生气发怒,命令指责!” 他好像听懂了,表情有一刹那喜色,瞬间又恢复清冷,比刚才更冷,点点头,震掉挂在眉梢的雨点 “所以本座才把你嫁人,把她留在身边!不是因为心和心的距离远近,而是我和你之间还不到能谈心的地步!你明白就好,回去和贺清影好好做你的太子妃,好好继续你们的┈┈┈浓情蜜意!” 他说完看她一眼转身走了,雨越来越大,她立着却没动,她想挥挥手给自己设个结界,可是她没有能力,她连走路都觉得累,让她莫名其妙! 就算失去邪气傍体,她也不该是这样,她又不是没有失去过,连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都能爬上去,现在怎么还走不了这平地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吗?现在要改成人善被妖欺! 她按着腿走了两步,感觉腿好像罐了铅一样沉重,不过还能走,就是慢,还没出院子,眼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头上出现一把油纸伞,耳朵里传来一声温柔的询问 “你怎么了?” 她抬眼看着他,见他满脸焦急和关心,让她很感动,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也没多问,把伞放在她的手里,弯腰抱着她就走。 “你这一趟出来可够久的,等你吃饭呢!” 等她吃饭呢!她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把伞往他那边歪了歪。 想幸好夜澜没擅自做主,封印她的七情六欲,不然贺清影在大雨滂沱中找过来,找到一个傻子,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崩溃,刚娶两天的太子妃就傻了,那全国老百姓要多失望! 夜澜怎么想的呢?为什么非要封印她的七情六欲?上次不是用的分心蛊吗?虽然动了邪念疼一点,又不是经常疼,还可以接受,也比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好吧? 看了看贺清影,她想要不要把夜澜做的坏事告诉他?可是告诉他又能改变什么呢,都已经发生过了,时间不能倒流,他们不能避开那场婚礼!就当不知道,毕竟什么影响也没有,毕竟自己和夜澜之间早在几天前就不可能了。 心都不要了,这个娘家她也不要了!她不想吃饭了,想回去。回那个待了三天不到的地方! 虽然很让人奇怪,可是她就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不想看见夜澜了,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了!他好了就行了,管他用的什么手段,反正以后也不想有勾扯了。 可能她太沉默了,或者贺清影想知道她出来这么久发生了什么,他问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 “没有,就是觉得这雨下的有点不是时候!你知道绪魔妖吗?他们喜欢吸食人的负面情绪,你说这雨天,人们心情都不好,是不是负面情绪比较多?” 其实她不想知道此刻负面情绪多不多,只想知道贺清影对夜澜做的事,知道多少?她被夜澜坑的害怕了,对谁好像都有点不放心似的,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点点头 “知道啊!妖族国师手下就有一批绪魔妖,我们围剿的时候被他们跑了,一直行踪成谜,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在婚礼当天被东帝君制服了。” “哦!他还生着病呢,有那么厉害,你知道他怎么制服的吗?” 知道他故意让她伤心,让她绝望,让她因他悲伤不止,好激发她的情感,好让她的情感千万倍的扩大,好引来他的猎物? 贺清影又看了看她,似乎以为她已经知道了,有点意外似的,原来贺清影都知道啊,显得她不知道还很不正常一样,他说 “好像是幻苍师父出手了!” “幻苍?” 她有点吃惊的,没想到夜澜和幻苍的关系如此好,他能单单跑来帮忙!又一想她的婚礼幻苍也在,她若知道一定去找他,让他破了清规戒律,吃肉喝酒。不知道他是来乘热闹,还是办正事,想他一本正经的那个样子,一定是来办正事的。 可刚刚夜澜一字不提,好像功劳都是他的,现在知道幻苍也参与了,夜澜表现反而有点奇怪,而且他说等回门告诉她关于他身上毒的真相,到现在什么也没说,自己还被他占了便宜,心里很不甘,可是就是不想见他了,她想这次可能真的伤了心了。 对他的毒也不关心了,他会照顾自己的很呢,只有他害别人,谁能真的要他的命啊?除非活腻了! 她刚想开口说:我们回去吧!就听贺清影说:东大人明天就要启程回雾亚了,你们┈┈ 第103章 三个人两把伞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晚霞就要散尽了,漫山遍野的太阳花是他为她种的,她想死在这里,没想到却要把他的命送在这里了,她抱着他,想和他一起死。她凄凉的笑起来,由轻笑变成大笑,笑的浑身乱颤,笑的泪眼模糊,笑的满脸桃花若隐若现,像一个花仙子一样,笑的一滴滴泪流下来变成一瓣瓣桃花被风吹散,她无知无觉只想着夜澜,想他起来拉着她的手回家,想他抱着她的人回家,想他告诉她,其实自己喜欢她。 可是她怕来不及!心底仿佛压抑着几百年的郁结,一声悲嚎从心底深处发出,气流瞬间由她体内荡开,震的贺清影和云将军的发丝飞扬,衣袍翻飞,震的花丛东倒西歪,差点连根拔起,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怎么回事,泪眼朦胧中发现贺清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眼神震惊又心疼。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救他的办法?他死了我也会跟着死的,你想他死吗?” 她哭着问他,再不救真的来不及了,她伸手越过夜澜去抓贺清影的衣服,想逼他告诉她怎么救夜澜,他不说一定是因为很危险,可是她不在乎,他却只看着她什么都不说,似乎还想哭一场,她摇摇头,闭起了眼睛,他为什么不说? 脑子里不停回旋这些年所知道的救命的方法,续命不过药物内力招魂封印,药物她没有,内力好像刚刚有了,招魂她不会也不需要,他还没死。封印┈┈封印他残存的原神,找到救他肉体的方法,再唤醒也可以,可是她太弱做不到!加上贺清影也做不到。 还有一个就是渡命,把自己的命渡给对方,可是她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父亲不让她学这个,耐不住她死缠烂打,只简单的说给她听过,像流水账一样快速而过,就怕她学会了,可她却记住了。 记住却一直没有用过,因为没有灵力,可是现在她想试试,万一成功了呢!决定了就不想再耽误,一旦他死了,渡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招不回他的魂,她不会。她对贺清影说 “他拿命救我,我也想┈┈┈我想试试救他,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求你不要打断我,也别让别人打断我。” 没给他疑问的机会,一掌把他推了出去,又立了个结界把自己和夜澜罩了起来,这个结界竟然是粉色的,上面花瓣流转,美的像人间二月天。 她捧着夜澜的脸轻轻吻他的嘴巴,不论成功失败,这都是最后一次吻他,解不了他的毒和咒,只能离他远点,让他忘了她。和着眼泪很温柔的一吻,手同时绕到他背后顺着他的脊椎向下滑,手臂运力一个冰针快速插在了他的大椎穴上,接着是太溪穴,回阳九穴各个激起,先护住心阳,等一会她要取他心头血。这是回阳救逆之功,阳气和人体好比太阳和天空,没有太阳,天空阴暗,万物不生。 见结界外贺清影跃跃欲试,想要打破结界,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似乎能猜出是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又不敢打破,只能干着急红了眼睛。 她向他笑笑,谢谢他听她的话,若是夜澜,估计立十个结界也被他砸了,哪有他立在外面看着的道理?所以他们才会针尖对麦芒,两个人越走越远。她学夜澜手一挥,结界上面花瓣覆盖,她看不见外面了。 手起刀落,一把细细的冰刀插在了她自己的心口,血顺着刀柄流出来,疼的呼吸困难,她颤抖着念了一个心诀,血液在空中流动,像红色的小蛇一样。接着刀锋一转,插在了夜澜心口,那里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她心疼,可也没办法。 看着他无声无息的坐着,她又加快了念诀的速度,两股心头血从二人身体流出来,汇成一股,在空中纠缠融合,黑色的慢慢变成红色。她催动全身灵力搭起了一座渡命桥,像彩虹一样五光十色,搭在她和他的心口之间,她心口的气血顺着那条渡命桥回到了夜澜胸口,顺着那刀口慢慢钻进去,把她所有希望都给他。 父亲不让她学,是怕她用。不让她用,是怕她死,人的生命本来就短暂,还有未知数,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把命分给别人。现在她乐意用,乐意分,她不怕死,可是她怕救不活夜澜,怕自己┈┈ 所以她倾尽全力把心头血逼净了,结界内电光火石,风云咋起,心头血渐渐凝结成一个血晶,红的耀眼夺目,纯净通透,她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还勉强称为好人,若是心思不纯,血晶颜色会暗淡无光,甚至灰败枯黑! 她直接将那棵通透的心血晶粒逼进了夜澜的心口,泪眼朦胧中也发现他胸口的黑雾渐渐变淡,范围变小了,她又哭又笑,又欣喜又伤心! 自己纯阳之体确实不是白当的。她闭眼催动灵力翻腾,把血晶尽快与他的身体融合,因为结界被砸的一闪一闪,她怕撑不住了。 额头汗如雨下,身体更冷了,真的要力不从心了。她看了看他,见他心口的黑雾已经没了,蓝色的裂纹若隐若现,隐在皮肤里,正在慢慢消失,那是死神正在从他身上退去。 她缓缓收了灵力,把他放平躺在地上,默默看了一会,几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她伸手轻轻擦掉。弯腰想再亲一下他的唇,又顿住了,轻轻印在他的额头上。 “对我动了真心吗?你这个能掐会算的妖精也有失策的时候?那你离我远点把我忘了就行了,你的心就不会造反了!” 手贴着他的心口,感受到手心下那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想那个西族长可真恶毒,这样一颗纯净的心,他舍得对它下那种残忍的的毒咒! 手还没离开他的心口,结界就破了,无数花瓣飘散,瞬间消失无踪,她看着眼前对她怒目而视的鸿宇,还有后面衣服翻动尚没站稳的寄川和青衣,以及他们身后一个,两个,三个┈┈┈, 很多人影飞奔而来,把她的花踩死完了吧!鸿宇横她一眼,在结界破裂瞬间就扑到夜澜身边,她也被贺清影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她知道自己身上那粉色桃花已经没有了,看上去和好人一样了,她勾唇对他笑了笑 “我没事!” 那些过来的男人都越过他们到了夜澜身边,她回头只见他们盘腿而坐,围成一圈将夜澜紧紧包围,妖力喷张往他身体里输送,异光闪烁间她只看见他的一点苍白的侧颜。收回视线,一个人影闪过,小狐狸立在她的面前,抬手就要打,被贺清影一掌推了出去,冷声呵斥 “放肆!” 贺清影身子一正,挡在她身前,满身威严冷冷看着小狐狸,小狐狸立稳也立马过来,不甘示弱立在他们面前怒视着梦寻 “就知道又是你惹的事!你好好的立在这,大人怎么了?你是要死了吗,让大人来不及说一声就消失了!你都嫁人了,能不能安份点!” 第104章 噩梦美梦都该醒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贺清影刚刚伤了一个爱他在心,口难言的女子的心! 自己湿了衣服,那女子却要在大雨滂沱中去给自己取衣服,那女子的衣服也会湿的,也会着凉,心也会痛的。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他不爱的就视若无睹,视而不见,根本不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已经伤了别人的心。 像夜澜那样,伤了她,还说她这个奴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要一副牺牲甚多的样子! 可能盯的太久了,让贺清影莫名其妙,梦寻苦笑着摇摇头,想他不会懂!不会懂一个女人用一颗炙热的心,卑微的爱着一个男人是什么滋味! 她抬脚迈进去,看见一个人,迎上一双视线,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带着压抑,似乎看见什么他不想看见,却也让他无可奈何的情景,琥珀色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清明。 梦寻一下子愣住了,心跳漏了好几拍,那双独属于幻苍的眼眸怎么出现在夜澜眼睛里? 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有琥珀色的眼眸。梦寻惊慌失措几步立到夜澜面前,愣愣的问: “幻苍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幻苍说妖吃妖可以长功力可以续命,幻苍是被他吸收了吗?怎么可以呢?她还没给他种花呢!可是面前的人只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又问一遍 “幻苍呢?你怎么不回答?他救了我的命,解了我的蛊,我说了要去找他,要给他的崖上种满太阳花!你却把他吃了吗?” 他苦等一百年的人还没见呢吧?那古松菩提和云霞雾霭再也等不到他回去了吧?那满院子荷花在等他回去欣赏照顾呢,以后都要枯萎了吧?那高雅的房间没有他,都要落满灰尘了吧? 幻苍在那望归山上盼望的人归了吗?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他盼来永久了吗?那个在菩提树下落霞满天,晨雾重重中练功的人,从此以后都要消失了吗? 那无与伦比的风景少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都是因为夜澜,他来帮他,却被他取了性命吗? 梦寻摇摇晃晃感觉站不稳,不光因为幻苍被夜澜吃了,不光因为夜澜吃幻苍,不光因为那花那树那风景,不光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兑现的诺言,不光是┈┈ 只觉得她心里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今天知道夜澜太多不好的东西,让她接受不了,眼前一黑,她以为又有黑气出来了,却原来是自己要晕倒了,也真的晕倒了。 可是刚晕倒又醒过来了,人还没摔倒,腰被人一把抱住了,喊着她的名字,接着手心便传来阵阵灵力,梦寻想晕,想逃避也不行了。 熟悉的感觉让她明白是夜澜在抱着她,在救她,旁边是贺清影在喊她,在轻拍她的脸,像逗一个孩子,她想把手从夜澜手里抽出来,却没成功,她想从他怀里出来也没成功,最后她完全清醒,睁开眼睛怒视着他说: “东大人,麻烦你让我夫君抱着我,你做的这些,他都会!” 贺清影都会!他也会对自己很好,好到忘了夜澜所有好与坏!可是梦寻的话没有用,夜澜没动,直到贺清影伸手把她从他怀里抱走,一点点离了他的怀抱,一点点挣开他的手。 从夜澜身上带的温度,一点点淡去,换成贺清影身上的温度,鼻尖淡淡的花味也换成贺清影身上薄荷香,和她衣服上熏的一个味道。那味道是她那段时间仅有的感知,仅有的礼物。 那熏香味让她想起幻苍身上的香味,想起他从崖下抱着自己直冲而上,为自己解分心蛊,试她内力用雪砸她,发现她什么也不会后,又后悔用雪砸她的表情。 想起他一本正经的念经,想起他弯腰从她身上捡起滑落的袈裟。 想知道他解下身上袈裟披在睡着的她身上时,是什么表情?他孤单的立在高崖上,一直盯着自己离开的背影时是什么心情? 他一定很孤单,才那么舍不得她走吧?典型的嘴硬心软! 相欠,才会跨越千山万水来相见!不欠,才会匆匆而过不再见!既不回头,何必不忘!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幻苍说的话都像遗言一样!他说阶陡路深,施主一路保重!梦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和他见一面,处一晚,却像认识了几百年一样,想起来就心酸! 一阵风带着花香从梦寻身边吹过,她看见夜澜一尘不染的衣摆,看见他带着黑色戒指的手,看见他的白衣白裤,走动间衣服里露出的修长的双腿,看见他脚步未停的跨进了倾盆大雨,看见雨把他的白衣变了颜色,直到他的身影被盖着琉璃瓦的院墙阻隔。 直到雨里没有他,就那样仿佛带着一肚子气,又狂又拽,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梦寻今天第三次看夜澜的背影,一次比一次落寞!这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他生气应该别人遭殃才对,现在这样梦寻有点不习惯。 她闭了闭眼睛,手在贺清影手里动了动,脸从他心口离开,人从他身上下来,手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他的灵力似乎更适合她的身体,温润的,不像夜澜的那么张狂,像狂风卷着海浪一样往她手心里罐。他微皱着眉看她,问她 “何必自找苦吃?气了他,又伤了自己的心?” 梦寻咧嘴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好像一个大笑话,让她笑出了眼泪,贺清影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站在她面前,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看着她,直到梦寻不笑了,问他: “我没有气他,是他气我的!伤的只有我的心,他伤我,我可以原谅他,可是他伤我在乎的人就不行,你知道幻苍多好吗?就那样被他收了!还有你,他不该利用你,你知道吗?他毁了你的生活,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如果自己不嫁给贺清影,云将军会等来她要的幸福吧!他们很般配,一定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一定后背相依,生死交付过!一定为了溯望的美好未来心灵相通过!一定两颗心,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拼命争取过,一定有过共同的美好的愿望,一定┈┈┈ 一定可以幸福! 现在都被夜澜毁了!不光毁了她,还毁了贺清影!就为了他自己。可是贺清影不怨他,还反过来帮他 “我是自愿的,没有任何人逼我!我也不觉得生活被毁了,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战争结束了,百姓安全了,我想要的都有了,现在又多了你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大的惊喜,所以你不用因为我而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梦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感觉他可能有点傻,好像夜澜感觉她傻一样! 她在他身边?在她身边,他晚上一直都要睡地上,他不委屈吗?这样的两个人绑在一起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这不是我希望你过的生活!你值得更好的!你知道云将军┈┈┈” “今天不是来讨论我们之间的事情的,我们的事回家再说!明天他就离开了,我不想你们闹那僵,不然哪一天你后悔了,会哭死的!” 贺清影拉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试图劝她原谅夜澜,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在夜澜踏进雨里那一刻就后悔了。 她或许该质问夜澜幻苍的事,可不该拿他当着贺清影的面,抱她这个有夫之妇的事来羞辱他,夜澜那么心高气傲,一定气坏了,气的一句话没说就走了,看来饭也不想和她吃了! 可他不是说过,贺清影在他面前,他都敢亲她吗?他还在乎什么有夫之妇吗?是因为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损了他的颜面吗?是因为他想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让别人说吗? “僵不僵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这一走,就不知道下次何年何月再相见呢!或许一走,就是我的一辈子!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早离开早解脱!我们也走吧!” 走吧! 不过从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换到另外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里像醋缸里泡了几百天一样的酸,酸的想流眼泪! 这个“娘家”回的和想象中不一样!这几天的恶梦美梦都该醒了! 她挣开贺清影的手,拿起伞撑开,举在头上,挡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以前都是自己过的,不需要别人对她处处照顾,她没有那么娇气,也没有那么尊贵! 外表的尊贵都是别人给的,别人可以轻易收回,她也可以轻易丢弃。在心底,她才把自己顶在头上,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践踏她的自尊心,就是她自己!她自己想怎么践踏就怎么践踏,别人不经允许,戳一下都不行! 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像一首战歌,急促不停歇,慷慨激昂,好像催着她赶紧离开。 梦寻走过夜澜走的路,离开他的小院子,离开他的大院子,门口那片荷塘里的枯枝残叶更加枯萎了,灰呼呼一片,竟然没有人处理,她轻笑一声,想来是要离开了,这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像她一样! 荷叶荷花可以枯萎在荷塘里,明年还会再次怒放。她要枯萎在哪里?明年荷花满溏时,她会是什么样呢? 她的人生会像花一样,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那些遗失的幸福,有再次花红叶绿的机会吗? 轻笑变成大笑,笑里夹杂着无数悲戚,她笑自己现在连想要的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着幸福?花想着开,叶想着绿,她想着什么? 第105章 咱们回家吧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笑声像个傻子,惊呆贺清影,他丢了手里的伞,挤在梦寻的伞下抱着她,像抱一棵没有生命的树。 “你怎么了?你不是要回家吗?不见就不见,我们回去吧!” 梦寻从他怀里出来,看着那满溏残荷,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她想看清楚,想借着这荷塘看清自己以后的路 “以前我盼着十六岁,盼着出了那个结界走出那个小山坡,盼着父亲回来我身边,后来盼着给那两个老人养老送终,盼着你贺清影赶走溯望所有的妖,盼着夜澜能长命百岁。” “现在又盼着回到那个小山坡,盼着那个结界重新立在我头上,盼着回到十六岁以前,盼着时间倒流,我还躺在那漫山遍野的太阳花上面,独自幻想着有一天我能出了那个小山坡,和父亲手拉手走在大街上,走在人群里,走过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走过他的身强力壮,走过他的白发苍苍,我给他养老送终,埋在那片开满花的山坡上,可是一切都毁了┈┈┈” 梦寻转脸看他,眼神茫然好像迷失在雾里。 “你知道吗?我根本没考虑过嫁给你以后要怎么办!我只知道他让我嫁人,我就嫁了,那是因为我不想惹他生气,不想他死!可是现在他不会死了,我却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了!我想回到我的小屋,躲在屋里,一辈子也不出来了,可是我知道以前的那个我再也回不去了!” 好像这个躯壳想回去也费劲了,她看着贺清影,想问问他能不能把她休了?能不能忘了她,放了她?给她一个重新来过重新选择的机会?像那荷塘一样,只需要走过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开始焕发生机? 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也真的这样问了,好像嘴巴和心是一个,可是都擅作主张,她晕头转向时就问了 “你能休了我吗?” 问完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该问,他不是一个平平凡凡的百姓,休她也像国家大事一样,刚结婚两天就休了太子妃,会让他陷于何种境地?怎么说也要熬一段时间,让人们发现她这个太子妃不配,他就可以轻轻松松休了她吧? 她糊里糊涂的问话,似乎让贺清影也糊涂了一样,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表态,似乎在思考什么大事,衣服被淋湿半边也无知无觉,只目不转睛看着她,让她想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你休了我吧!你不该为我受这种煎熬,现在他目的达到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你是无辜的,我不想你跟着受连累!” 举国狂欢,庆祝一场天子的婚礼,救了一个人,牺牲两个人!最无辜的就是自动跳进来,还不愿意出去的贺清影这个傻子了,现在这个傻子像看一个逃兵一样看着她,让她莫名其妙。 “娶你和休你,我都做不了主,你知道吗?我和他保证过,一生你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和我生同衾死同椁!在溯望的地位和我视同一律,所以你不要想着一走了之,溯望有你一半,你要担起责任!” 她摇着头听完他的话,这就是婚礼上夜澜把她的手放在贺清影手里时说的,贺清影答应他的事?答应一辈子不放她?夜澜真不愧是妖精,自己现在才想起要贺清影休了她,他是早想到自己会这样做了?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可以算出她心里想的,知道她会走哪一步? 眼泪模模糊糊红了她的眼睛,不明白夜澜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贺清影,为什么要生拉硬拽把自己和他绑一辈子?为什么他就确定自己会称他的心? “你是故意这样的吗?你不听他的,他又能如何?明天他就离开了,他管不着!” 贺清影移开视线,负手而立看着荷塘,表情严肃目光深沉,不怒自威,她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压力,让她觉得他若一变脸,她真的有点害怕! 见他眼睛里翻江倒海一样,睫毛上面挂着水珠,身上被雨水淋湿一半,她只能把伞往他身上移一点,不然那一直默默在旁边当他守护神的云将军该心疼了。 他看了看她,放松了神情,眼睛里流光闪烁。 “这满溏荷要经过一年的休眠,才能重新焕发生机,明年这个时候又会铺天莲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可见时间可以给它带来新的生命,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点时间?我们新婚第三天,你就要我休了你,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太难了!我曾经想过若你不能爱上我,我就会放你走,可是没想到只有两天,你便要离开。” “你向他保证过什么我不管,可是你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那些话让她放心大胆的嫁了,现在连他也要反悔了吗?用那么轻柔的语气说出这些对她来说像惊雷一样的话。 他几天前说的,要替她挡那些拦着她去路,阻挡她幸福的事。她若后退,他就给她铺平身后的路,现在她要后退,他怎么就成了拦路虎? 为什么他会变的和夜澜一样,哄着他嫁,嫁过以后来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口血腥涌上喉咙,一直压抑的气闷一下子爆发了,她咬牙忍着,想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她今天不适合出门! 没想到夜澜走了,她又会受制于贺清影!心里苦的像莲心一样,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似乎只能听天由命,像陷在泥潭里,她想挣扎一下,一动不仅没上来,反而又往下掉一截。 牙似乎把嘴咬破了,见贺清影满眼不安想过来拉她,她摇着头后退,像一个孤立无援的难民,渴望被人搭救,却发现那个搭救她的人,并不是真心为她好! “梦寻,你别闹了!我不放你离开只是暂时的,若你想回去,等你好了我陪你┈┈” “你不要骗我了!我回去也不会和你一起!我自己可以!” 她一张嘴,血水就顺着嘴角溢了出来,她抬袖子擦掉,眼睛看不清贺清影的表情,只看见云将军过来想给他撑着伞,被他手一抬,那伞又顿住了。 心里一声嘲笑,笑自己傻的冒泡,这两个男人太像了,一样位高权重只手遮天,满身桀骜唯我独尊,一样言而无信自以为是,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她怎么才发现? 想那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她的云将军,一定在心底恨她吧?因为她手里取给自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放下,自己又和她的心上人闹了这一出。可是自己又该恨谁呢? 她想离开,可是自己两条小短腿肯定走不过贺清影的两条大长腿吧?那样扭扭捏捏拉拉扯扯多丢人!可是又没有一点功力,她要怎么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呢,她轻笑一声,摇摇头,又主动向他走过去。 把伞挡在他头上,看他满脸都是雨,眼神带着不解看着她,皮肤细腻白净,下巴上有一点青色的胡茬,她知道他今天早上没有让宫人清理它们,因为时间被她占了,她试了好几身衣服,他看她试了好几身衣服,才帮她选定身上这身红色的,因为喜庆! 本来就是喜事,喜庆一点也没有关系,可是没想到很讽刺,来到以后发现一点也不喜庆! 此刻她又向他笑了笑,虽然笑的很尴尬,可是她自己又看不见,她说 “贺清影,咱们回家吧!” 他一愣,神色一松,抿出一个笑,摇摇头满眼宠溺又无奈的看着她 “你是无聊逗我玩的吗?一点也不好玩!” 虽然这样说,手还是摸上了她的嘴角,那里有一丝血迹,他满眼心疼想擦了,她往后一仰躲了过去,抬起袖子“呼啦”擦过,像一个不讲卫生的小孩子,吃了饭后用袖子擦擦嘴了事。 “走吧!” 她又催一遍,他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伞,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马车方向带,扫了眼那个高阶上的朱红大门,她往里看了看,里面空空的,她心里也空空的。 今天喜气洋洋的来,想和夜澜好好说说话,想和小狐狸再骂几句对方,想看看青衣万年不变的冷清,想让锦衣也看看她的心上人。想告诉寄川以后有点出息,不要什么都听小狐狸的,想横一眼鸿宇,告诉他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都被残酷的真相毁了,想逃走躲一躲,发现那个避风挡雨的地方也不安全了,想吞噬她。 现在她不得不跟他回去,她觉得吞噬她,也要按她的心思,由她当家做主才行! 雨无休无止,不光湿了他们的衣服也湿了他们的鞋子! 在她被贺清影抱进马车后,那英姿飒爽的云将军又领命进去告别,不迟疑不反驳,只有绝对服从,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样子,可是梦寻还是看见她那身军装下面的心被今天这场不请自来的大雨淋湿了,在滴滴答答落着水。 她撩起窗帘看着外面雨中的院子,雨中云将军的背影,雨中撑伞立在屋脊上锦衣的身影,站那么高就可以看见心上人吗?连开口表达都不能,该多伤心!明天不光她要离开夜澜,锦衣也要离开她的心上人,也有可能一离开就是一辈子那种。 第106章 云将军的感情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人的感情像一座火山,有的人选择喷发,有的人选择憋着,而梦寻选择了喷发,喷过发现还不如憋着。 贺清影弯身进来,坐在梦寻的旁边,坐下后又要起身出去 “我出去,你把湿衣服换了吧!” 梦寻拉住他的胳膊摇摇头,他身上衣服比自己还湿,可她知道贺清影没有带备用的衣服,只吩咐带了她的,就因为看见天变了。 梦寻问他是不是把自己看成小孩子,下雨都不知道躲的?现在看来耍小孩子脾气的是他。 想问他冷不冷,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又看向外面,雨中屋脊上那把伞以及伞下的锦衣都没有了,梦寻知道是因为贺清影进来了。 或许自己正被人羡慕被人嫉妒被人恨着,因为她拥有别人求之不得的,可是现在梦寻羡慕她们,羡慕她们还有在心里默默喜欢一个人的资格,自己连那个资格都没有了! 没有等云将军从院子里出来,贺清影一句话就启程了,马车一点点往前走,没有等人送,没有等人留。 梦寻看了看贺清影,想知道他有没有想过那云将军出来,发现门口只有她的一匹马和几个人等着自己,她要在大雨里奔赴到心里爱慕的人身边,是什么心情? 奔赴到他的身边,他在车里,自己在雨里。 “殿下,你以前爱过别人吗?” 爱过别人才会知道怎么更好的去对待那些爱他的人。他摇摇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问她 “现在算吗?” 她没有回答,承受不起他的感情,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她替那些女子担心什么?自己和她们应该同病相怜才对!自己不也是爱而不得吗? 甚至比她们还惨,表白心意,祈求未来,以身相许,换来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还不如她们什么也不说,留一点尊严。 外面的场景不再是夜澜的院子,耳边却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却又像幻苍的声音,因为这话幻苍也通过空气向她说过,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她苦笑一下,何必告诉她这句话?那些她看不透的东西还准备留着一起去问幻苍呢,现在好了,幻苍成了他的一部分,也要被他带走了。 看了看外面,没看见他在哪,在哪淋着雨,耳边也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可是她知道他一定看得见她,不然这声音不会响在她的耳边。她向空气向雨水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她知道他看得懂,她说 “再见!后会无期!” 说完放下窗帘,心像浸满水的棉花,沉重异常。他只说看见的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他倒是说呀! 说了她也不会信了,不然自己更像一个傻子,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被卖了,帮着数完钱,还夸他一句:卖的好!卖了个好价钱! 这一别,真的要后会无期了! 晚上的宴没有了,她没有问为什么,她猜可能贺清影给取消了,因为都没心情了。云将军可能也希望取消的,她一定看出来太子妃对太子不好,猜他们没心情去强颜欢笑,而她自己更没有力气笑颜以对。 她知道云将军对得起一声将军的称呼,不光是因为对贺清影的态度,还因为她身上散发的强大灵力,全程毫不遮掩,像一个刺猬,让人靠近都要小心翼翼,比夜澜还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可她知道云将军面对贺清影时心却软的一塌糊涂,和夜澜在面对慕颜时一样。 这一晚贺清影没有住在她的房间,她没有问他住在哪里,这宫中虽然只有她一个妃子,房间却很多,他睡哪里都比睡地上舒服。 没有他在的房间很安静,他在会教她写字,教她画画,会教她吹笛子,好像她多无聊,他多闲一样,好像他现在不赶紧做,以后就没机会一样,他们才相伴两个晚上,他却做了很多事。 她的字是不好看,她的画也没有他画的好,笛子更是不会吹,他没有嫌弃,却还要教,她知道不过是逗她开心,打发她无聊的时间,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想拉进和她的距离,她也知道自己不值得他屈尊降贵,却不忍心拒绝,不忍心让他失望。 可见自己的心也软的一塌糊涂!真的糊涂,该了断就要狠下心。 一觉醒来,艳阳高照! 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出门!她上了马车,在前呼后拥的包围下,向她曾经居住过的小院驶去。 贺清影今天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她连小丫鬟都没带,独自坐车里,所以很安静,这安静是她故意争取的,知道他今天没时间跟着她,她才选了今天。 今天夜澜会来辞行,很隆重的来,贺清影会很隆重的接待,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是一个国家对一个国家。虽然该交接的在头两天已经开始,那是她的半壁江山,她的嫁妆,可总有一些没忙完的,夜澜来一锤定音。 夜澜说他离开会带走溯望所有吃人的妖,所以他抓那些绪魔妖是应该的,不抓怎么都带走?他利用她也是应该的,不利用她怎么引他们自投罗网?他们不自投罗网,他又怎么抓?他不抓这溯望不还是有妖吗?所以说来说去,她都是为自己做的这些,因为她不想溯望再有吃人的妖。 自己给自己干活,有什么好抱怨的! 所以她欢欢喜喜说要来扫墓,软磨硬泡贺清影勉为其难答应了,只是一声令下,出动了整支骑兵,不知道是为了防她,还防别人,让她感觉自己不像去扫墓的太子妃,像被押送千里之外的重刑犯!又像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祸害的贺清影劳民伤财滥用国家资源,只为扫墓,就差不多占据了那个小村子,所过之处草木皆兵,百姓被吓的关门闭户,见突然大兵压境,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刚安定的心又砰砰乱跳。 墓虽然没有她父亲的那么宏伟,占了一座山头,却可着以前的宅基地修了一个坟墓,让它和周围民房一比,显得特别突兀,她哭笑不得,不知道周围人都作何感想! 她烧了很多纸钱,好像把一辈子要烧的都烧完了。想起那天晚上,老爷爷交代她: 丫头,记住人生本来就是不圆满的,有盈有亏是月亮,有得有失是人生!事到临头,要接受!人生不易,要珍惜! 这些她准备当传家宝的话,竟然成了他们的遗言!她一走他们就自杀了吧?夜澜能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可防备不了他们自杀。让她心疼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也是为了她自杀了,现在他们也走了这条路。 夜澜之所以会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是因为赫雨霖要将他们占为己有,要用他们当要挟她的筹码要她乖乖听话,好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要她和他这个杀了她父亲的人,一起留在这里一生一世。 赫雨霖不知道红羽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是国师安插他身边的耳目,国师很聪明把阵眼放在一个女子身上,女子又阴差阳错躲在了天狼大将军府里,看似无人所知,偏偏被夜澜猜出来了,因为红羽曾经也是他的人,偏偏用错了心思,便有了后来赫雨霖英雄救美,从小狐狸手里救下红羽那一幕。 红羽会背叛夜澜,竟然是因爱生恨!那天她抢了小狐狸端给夜澜的毒,小狐狸情急之下说那是大人用来以毒攻毒的“解药”,她愣了,小狐狸却没愣,继续发挥骂她的神功 “如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你和红羽一样,因为爱而不得,就化爱为恨来害大人,我就杀了你,她命好有人救了,可是赫雨霖已经死了,可没有人来救你,记住没有?” 她忘了自己当时怎么回答小狐狸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因为爱而不得去害夜澜,她护他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害他! 也不明白红羽怎么想的,一定非常非常爱夜澜,才会纠结出了恨意,像那朵花一样,可是她和赫雨霖之间那么好,也是假的吗,她透过赫雨霖看的难道是夜澜吗?那目光里浓烈的爱恋让赫雨霖都弄错了?她到死一个字也不说,是因为愧对夜澜的关系,还是因为赫雨霖? 让她一时什么都不敢相信了,曾经为了红羽,她打肿了赫雨霖的脸。 曾经为了红羽,赫雨霖一身酒气跪在她面前的地上,抱着她的腿哭着说恨她,因为她杀了他爱的人。 曾经赫雨霖又在生死边缘说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只有她,让她又替红羽打肿了他的脸。 想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和杀他父亲有什么关系?父亲活着会反对吗?反对也是因为发现他和妖族勾结要放圣落出来称王称霸祸害人间。 要给她建立一个可以容纳她的地方?哪个地方都能容纳她,她不是天,这地上搁不下,她只要有一瓦遮顶,三餐温饱而已!他凭什么觉得她会要很多,多到他要另辟蹊径,就想让她和别人一样做自己! 这些好像真的为她好,可是她想知道为什么,赫雨霖就被夜澜杀了。前几天夜澜又说赫雨霖该杀,知道她下不了手,才帮她!这些好像也是为她好! 纸烧完了,她也该离开了,还有下一座坟墓等着她!向他们磕最后一个头,想起那刮尽瓶底给她冲的糖茶,想起那一碗碗端到她手里的汤圆,想起他们眉眼弯弯,笑直的老腰。 想起那些谆谆教导,想起久久立在门旁目送她的身影,想起他们含蓄没有诉说的爱,她觉得自己曾经很幸福! 第107章 人鬼殊途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金戈铁马陆陆续续退出了那个小村子,梦寻知道她走了,这里的人不会再怕了。 会茶余饭后讨论这个新太子妃跪在这两个老人坟前哭的场景,会疑惑会猜测,却猜不出来,自己曾经被他们儿子拿命救了,被他们用爱温暖了,也猜不出来,那个一身华服跪在地上无声无息流泪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立在他们小院里看梅花的干巴巴的小丫头。 现在她已经变了,人长高了变丰满了,身份也变的高不可攀了,心更变的面目全非了。 从东到西,他们随着太阳走了大半天,当太阳不是那么热的时候,她终于跪在了那个山坡上的坟墓前,静悄悄的,鸟语花香,这里真的是个安息的好地方! 那些兵都被留在了山脚下,她告诉那个总是冷着脸的云将军 “爱可以让渺小变得伟大,可以跨山越海,让心和心相贴!可是也要你开口去表达,迈步去追求,伸手去挽留!” 云将军今天随她来了,这是贺清影的意思,她拧不过他,只能看了一路云将军的恪尽职守,和敬而远之!一身军装,刚毅的眉眼让她英姿飒爽,让梦寻忍不住猜想她穿上红嫁衣的样子,一定是另一番风情!此刻听了她的话,勾了下唇角,面色是梦寻难得一见的柔和,她说 “卑职不懂太子妃的意思!卑职身在福中,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不想也不会打破平静去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遥远的梦!可能追求到最后,只会是一场心碎!也希望太子妃能和卑职一样,珍惜眼前一切难得的安稳!” 风把太阳花的香味掀在空气里,缓缓滑过她的鼻子,看着阳光给眼前女子渡上一层黄晕,像一个神仙,在告诫她,要珍惜贺清影,珍惜现在难得的安稳。 可能现在的安稳和平静曾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曾经梦寐以求在这安稳中和爱的人相知相伴!她没有理由生气,她要感激,所以她笑着回了 “有人得到,就会有人失去!有人愿意放手才会重新有人能拥入怀中!有人能拥入怀中的,都是努力争取来的!云将军,你看天这么好,我想和父亲说点悄悄话,你就不要跟着了,更不要让你的人上来踩了这花。这花很娇弱,一碰就断了,一踩就死了,若没有种子落下,死的那一片,明年也不会再有花开了!” 她转身一步步小心的走上去,留那女子和一帮保家卫国的英雄,立在那象征英雄的英雄树下。茂密的一圈树丛她独自穿过,独自上了那山坡,立在墓前往下望了望,只看见绿的发蓝的树梢,那些英雄一个也看不见了。 她把手里东西放下,一点点点燃,燃成的烟被风一吹,飘荡的无影无踪。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眼泪一滴滴落下,她今天经历的一切都让她想起夜澜,这个今天要永远离开她生命中的男人! 现在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吧!毕竟一天就要过完了,他早该启程了!他种的花,栽的树,修的坟墓都在她眼前,让她还觉得他其实是有点喜欢她的,如果为她做这些只是利用她的话,本下的也太大了点! 今天她出来时没和贺清影说要来这个小山坡,估计他还在疑惑为什么会回去那么晚,所以她给他留了一封信,那是她昨天晚上写的,一笔一划都是她用心写的,也是她的心声,把她想告诉他的话都留在了里面。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舍命相救,所以想找到他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他不用因为这些担他的情,夜澜也不是因为她才帮的溯望,唯一和她有关的就是这场婚礼,可是却害了贺清影,所以觉得很对不起他。 “对不起!先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任性,也请你原谅我的字有碍观瞻,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写了,你不要因为这些影响心情,更不要因为接下来看见的话影响心情,我只是想给自己解个围!你很好,可是我不配当你眼中的神仙,你才是我的神仙!以前,现在,以后都是,所以神仙你要好好守护你的子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和幸福!多看看你身边的人,你会发现其中也有很多神仙,不用为我可惜,虽然多我一个不多,可少我一个,也不少!┈┈┈” 那封信放在她的梳妆台上,知道他会看见,她的人随便他怎么处置,只有一个要求,不和他生同衾死同椁!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会伤他的心,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配和他生同衾死同椁! 她看着手里这把薄薄的麒麟羽,对它莫名不信任,可能是前车之鉴,总觉得它不像能取人性命的利器,倒像把水果刀,可是现在她只能指望它带她解脱了。她问那坟墓下的人 “父亲,我到底是你从哪捡来的野孩子?你把这个秘密带走了,我只能去找你问了,所以见到我不要惊讶,也不要打不要骂,是你没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走了,我能怎么办,只能找你去问了。” “你给我这把破刀值得信任吗?万一走到一半又回来了,多丢脸!我这一年已经差不多把脸都丢完了,仅有的一点想带走,留点尊严,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她打开刀鞘,莹白刀刃在夕阳下泛着白光,印出一张又哭又笑的脸,她看了看那张脸,那双眼睛确实很大很亮,像能容纳苍穹,脸也很美,早已经不是干巴巴的小丫头了,青丝如墨,肤白如玉,眉如远黛,唇红齿白,妖娆又清纯。 她想似乎都是因为那双爱恨分明的眼睛,过于清纯让她看上去很天真,才都觉得她好骗? “父亲,你会不会不认识我了?我也不认识自己了,从里到外都不认识了!不过没关系我认识你啊!虽然你有很多事满着我,可是我不介意,我现在的心就是铜墙铁壁,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他理解了王爷的心情,死前确实很平静的,不像外人看的那么悲催! 贺清影新婚晚上为了缓解气氛,把溯望几百年的历史都扒了,就为了给她找王爷和将军的故事,她开始还帮着找,后来就睡着了。天快亮她被喊醒,看着坐着地上的男子,他被一堆书围着,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拿着一本发黄的破册子给她看,像个邀功请赏的孩子。 原来那个将军,真的配得起那些英雄树,他没有背叛王爷,在那次他们分别后,王爷去了那个通往幸福的海岛,去建设他们的家园,等那个将军战场凯旋归来。 可他为了守护家园,战死沙场,可笑的是那场战争也是和妖族之间,可她不关心和谁,又是为什么开战?那都是过去一百多年的事了,她只关心那个将军没有赴约是因为他死了! 那些所谓建功立业,娶妻生子,享受荣华富贵不过是他怕有万一,提前安排的假消息,一旦他回不来,就让人把消息传到王爷耳朵里,好让他死心,重新开始。 可是他不知道王爷苦等无果,最后为他而死,死后又是苦等! 她本来想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可是没有机会了,现在她要为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死了。她的英雄就是她自己! 那天晚上她为王爷和将军哭到天亮,贺清影苦劝无果,坐在地上呆呆看到天亮,仿佛才发现女孩子真的会为了过去很多年的事,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是因为她想到自己和夜澜,觉得他就像那个将军一样,为了她可以受冤枉委屈自己,又担心自己的结局像他们一样。 现在发现自己好傻,也好聪明,结局真的要像他们一样,阴阳两隔,可是她知道还是不一样,夜澜不爱她,也不会为了她去死。 匕首很薄,所以她没感觉到疼,脖子上有热热的血液流下来,很快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她不想哭,就像她告诉贺清影的,死亡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在这个世间死亡,在另外一个世间新生,所以要他不要为她哭,没必要,也不值得! 不知道他听不听她的话,可能她看不见了,等不及他赶来了。想等他来告诉他,不要怪罪云将军,人家爱他,不会想自己死的,因为怕他伤心。 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太阳余晖倾斜,天空碧蓝如洗,像夜澜的蓝眼睛,她躺在太阳花的花丛中,看着几只鸟从她眼前飞过,叽叽喳喳飞远了,她感觉她也要飞远了。 脖子上喷涌的血粘腻的从她脖子流过,浸到身下的花丛中,身体很冷,像掉冰窟窿里一样,一会又感觉轻飘飘的,好像不是那么痛苦了,好像一阵风一样的轻,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流下来了,眼前竟然出现了夜澜的影子。 她多少是恨他的,现在也不想见他,不想被他看笑话,张了张嘴想骂他滚,已经和他说了,后会无期,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眼前,影子也不行! 影子她也不想看,话说不出来,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一闭上,身体就飘出了体外,没想到那把薄薄的刀真的可以要人命,割了她的大动脉,都没感觉到疼,只是现在反而有点疼了,而且当她飞起来的时候还很害怕,甚至是极度恐惧! 第108章 魂飞烟灭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物质不灭阴阳间,五道轮回不空谈。 梦寻没有死过,听说人死后要先去土地庙报道,领票盖上土地大印,通行阴间。 在土地公公神案的两边有两个通道关口,一个是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大路,一个是前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一个关口光明万丈,一个关口漆黑无比。 她害怕去了那个漆黑的关口,可是又觉得自己不配去极乐世界,她害怕独自走在黄泉路,听说那路上不好走,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还害怕去望乡台,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她没想回来,可是望乡台,望乡台,她若不是离开家乡,又怎么会客死异乡? 轻飘飘的浮在空中,脖子上越来越疼,她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那地上,那花丛中有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可她不是躺在花丛中,而是被紧紧抱在一个人的怀里,他的白衣被血染的斑驳一片,手里蓝光耀眼捂在她的脖子上。 好像一捂那血就不流了,好像一捂怀里的人就可以坐起来,告诉他自己逗他玩呢! 可是梦寻知道不可能了!她已经飘在天上看着他呢,看夜澜低头把妖丹送进自己口中,可是她再也不会咽了,看他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好像真的很舍不得她死一样! 她吞下一切委屈,就是想干干净净的离开,夜澜为什么又要出现?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会找来这里,让自己死都不安心,死了心里还这么难受,还要听他喊梦寻,梦寻┈┈┈ 喊来了云将军,喊来了云将军的骑兵,喊的梦寻心里发软,喊的她走不掉,喊的她后悔划自己那一刀。 想着或许迟一点,还可以给夜澜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还可以告诉他,自己不是因为他才想死的,他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这次真的来不及了! 云将军一定吓坏了,过来想试试她还有没有呼吸,手还没摸上自己的脸,就被夜澜一掌掀飞了,那女子空中几个翻身刚站稳,又被一股气流打了出去,跌在花丛中,砸倒一片花。 梦寻想去拦着夜澜,不想他错怪好人,自己想死谁又拦的住? 可是她碰不着他,只看见夜澜眼睛从来没有过的蓝,脸色从来没有过的冷。 他身上的妖气让她靠近不了,只能飘在离他最近的位置,见夜澜盯着自己的脸,用那满是血的手扶上她的脸,想让她把嘴里的妖丹咽了,可是这次一点用也没有。 那漫山遍野的花因为她遭了秧,一整支骑兵都跑了上来,把花践踏的不像样子,云将军早已经爬起来,又走了过去,她冲夜澜喊: “东大人,请你放开溯望太子妃,末将要带她回去┈┈┈” “带她回去做什么,埋了吗?你去让贺清影滚过来,来给本座一个交待!他答应我保她一世周全,嫁给他才第四天,就命赴黄泉!” 夜澜的声音不大,却怒不可挡,带着浓浓的绝望,好像话都不想说了,周围人的衣服被他周身气流吹动,人们不敢上前,又不想离开,都眼睁睁看着,似乎等云将军下令,他没了耐心,说了一个字 “滚!” 手一挥,一个结界罩了下来,把梦寻也拦在了外面,她被弹开,轻飘飘飞了一截。 梦寻觉得夜澜太可笑了,明明知道已经死了,还不埋吗?有什么好交代的,他稀罕自己吗?现在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做什么,给她这个鬼魂看吗? 他知道自己在天上飘着吗?知道自己在看着他吗?知道自己恨他吗? 好像不知道,他一直只看着怀里的那具无知无觉的尸体,还在恋恋不舍的喊她梦寻。 “你等一会好不好?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和我之间的事,你和幻苍之间的事,你以前的事,以后的事,你不想知道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事?而且他说就说,解自己衣服做什么?一粒扣子一粒扣子的解着,满脸肃穆孤注一掷,像死了心爱的人,像六神无主的犯了弥天大错的人,像被抛弃的流浪儿。 可是众目睽睽,他在解自己的衣扣,像那天一样那么顺其自然,好像解过她衣服无数次一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做的这么熟练。 可他不该这样对一个死人,还没想完,结界内突然黑了,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梦寻轻笑一声,心里彻底凉了,想自己真的猜对了,他就不想想贺清影的感受吗? 心很疼,像被人揪了一下。脖子也火烧一样疼,梦寻伸手摸了摸,好像什么也没摸到,不知道对不对,鬼魂是不是都这样,可是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那刀口位置像火烧一张纸一样,疼痛感慢慢往四处扩张,她低头发现已经烧到肩膀了,肩膀已经空了一截,那火烧感还在慢慢往下,似乎想把她烧干净! 极度惊慌占满梦寻的心,她甚至想喊夜澜,想找他求安慰,可是她喊了夜澜听不见,其余的人都听不见,云将军已经策马狂奔走了,真的去找贺清影来给一个交待吗?凭什么要向夜澜交待? 到死都没想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想,也觉得没必要,没有用!只是没想到他是第一个赶来她身边的人,第一个抱着她哭的人,第一个要为她讨交代的人,第一个对她不放弃的人┈┈┈ 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茶因不饮而凉,人因不惜而散!以后阴阳永隔!她飘在空中,想起红羽消失时的样子,想起那红衣女子消失时的样子。 难道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灰灰湮灭?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死了!她是死了,割了大动脉能不死吗,可是要灰灰湮灭吗? 要让她死两次?投胎的机会都不给? 梦寻捂着脸痛哭,哭到声嘶力竭,为什么她想的总是得不到?她还要去找父亲呢,她以为死了只是变成鬼魂,她想试试能不能找到父亲,问问他,自己到底是谁? 看着已经空洞的肩膀,身体和头之间还有一点相连,一辈子的绝望和恐惧都体会到了,她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想起那把麒麟羽,它真的那么厉害吗?妖沾必死!可她不是妖,她是人! 她不是妖,又为什么会这样? 看了看那个黑色的结界,她不知道夜澜在做什么,或许是在想什么办法救她,可她只想告诉他不要费劲了,没用了,肉体活着,没有灵魂也是一具活死人,还不如让她干干脆脆死了。 没想到她的结局会是这样,梦寻仰天大笑,泪流满面,她爱的人就在下面,自己曾经想和他白首不相离,可是没有得到他的心,没有得到就算了,他还把自己送人了,送人就送人吧,还一送就一辈子,不许她有自由的机会! 此刻她突然很恨夜澜,因为他自己才会死,才会体验到心惊胆战的滋味,才会魂飞烟灭!才会独自看着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死亡,一点点消失,一点点离开这个世界! 所有美好的愿望都像气泡一样化为泡影,在她眼前一个个炸开,消失,现在连她也要彻头彻尾干干净净的消失了,谁都看不见,哭也没有用,喊也没有用,只能被绝望一点点吞噬。 她看见贺清影过来了,那云将军刚走一会,又跟着他回来了,骑马飞奔而来,直接闯进了那茂密的树林。 马蹄直接踏上那娇弱的花朵,威风凛凛的王者,妖族当前临危不乱,死亡当前面不改色!他应该保持应该继续,应该在部下面前树立威严,不该是现在这样恐慌焦急,心疼后悔。 她想贺清影可能是看见了自己的信了,才找过来,不知道读完了没有,不知道会不会和夜澜一样怪罪云将军,她不想死了还拖累别人,想等他靠近告诉他,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与任何人无关! 可是她没有机会了,不光是她说了贺清影听不见,还因为她的脸和胸膛已经要消失了。 梦寻闭起眼睛谁也没看,她想在最后想想自己,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的一切,她生活过的地方,映象最深的事情,最爱的人,最爱做的事,最爱吃的饭,最想去的地方,最想念的人┈┈┈ 想着想着脑子里出现一个地方,很美,美的冒泡,到处粉色的桃树,粉色的花瓣,树林中掩映着清泉小溪,地上不知名的花草铺满地,五颜六色,形状各异,有的闪闪发光,有的冒着烟雾, 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很美,美到梦寻想留在这,她在树林里游荡,眼前突然出现她家门口那棵大桃树,树上有无数花朵,粉红一片,纷纷扬扬随风飞舞,一点点向她集来。 那花瓣直往梦寻身体里钻,把她空洞的身体都填满了,直到把她整个人都覆满桃花,变成一个粉色的桃花人,那无穷无尽飞舞的桃花才停下来,停下来,她才发现那棵大桃树死了。 眨眼之间就枯萎了,梦寻跑过去,看着它像被风吹散的烟灰一样飘散了,她伸手去抓,抓了一把灰,伸开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抓到,粉色的手上一点灰尘的影子也没有。 第109章 拿命救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从手上收回视线,茫然的发现眼前美轮美奂的天地也跟着消失了,桃树一棵棵枯萎,像对她有意见一样,都对她避之不及。 呆愣愣看着,想起那棵大桃树就是自己门口那棵,父亲说它是自己的生命树。 父亲说是就是,梦寻根本没有计较过这些,就像他说自己是捡的,那就是捡的,他说什么时候放自己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说自己练功没有用,但可以强身健体,她就坚持练那么多年。 可是现在梦寻想知道生命树是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和她签订血契了吗?承担她的生命了吗? 如果救她,它会死,梦寻不想让它救,救这个灵魂做什么呢!魂飞烟灭现在她也能接受了,自己这个傻子不值得一棵几百年的树付出生命来挽救。 可是梦寻没有机会拒绝,不光那棵桃树消失了,似乎其余的都要跟着它一起消失,只有远处几棵还在。 梦寻拼命向它们跑过去,却越跑越远,好像被一个吸盘吸住了,直把她往后吸,要坠入一个无底洞一样,心里又惊又慌。 回身看了看,竟然看见贺清影一剑把夜澜的结界砍了,一阵黑雾弥漫,像一个冒着黑气的大蒸笼被打开了。 想砍的对,最好把夜澜也砍了,自己若有机会也会好好赏他一剑,不然对不起自己死后经历的恐惧和绝望! 可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机会砍他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吸她,直把她向一个点接一个点的地方吸去,像走楼梯一样。一阵晕头转后,心像针扎一样的疼。 梦寻喊了一声,身体一震睁开眼睛,像做了一场梦,可身体却很不舒服,像干了一样。 定神竟然发现夜澜的脸就在眼前,盘腿坐在自己对面,满头都是汗,嘴角都是血,看见自己睁眼看他,舒展了一下眉眼,不知道想笑一笑还想说什么,嘴一动突然喷了一口血,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她身上,就仰倒了。 梦寻刚想上去拉他,就听贺清影喊了声梦寻,就扑过来抱住了她,抱的太紧了,紧到梦寻想看看夜澜都不行。 只能推他,贺清影没放开,只喊了声: “都下去!” 梦寻只听见那些骑兵呼啦啦下山的声音,动了动眼睛,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血从脖子蔓延半身,胸口两肩手臂和两条腿都被用血画了几处奇怪的符号。 她看不懂也不想管这些,伸手想去拿地上被夜澜脱下的衣服,贺清影手一伸拿了过来,披到她身上,看了看她的脖子,眉头紧拧满眼心疼。 “疼不疼?傻子!” 梦寻摇摇头,勉强扯了下嘴,肉不疼,心疼! 随便穿好衣服,爬过去拉夜澜,贺清影看她没事连忙帮夜澜点了几处穴,又扶起他从后背罐了许久的内力,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坐着,好像要在这残破的花丛中坐到天荒地老。 看着夜澜没有一点生机的样子,好像要死了一样,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紧闭着着那双睁开以后就会美轮美奂的眼睛,她故意用两根手指捏他的脸,捏的通红夜澜都不张口骂她,让梦寻很想骂他。 “他不是走了吗?” 贺清影收了手掌,顿了一下似乎缓口气,好像对眼前的情形也不理解。 “是走了!不久前所有人就已经开拔了,他回来是因为你闹的这一出!” 梦寻想告诉贺清影,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差一点点魂飞烟灭了,灵魂被一棵神奇的大桃树救了,肉体又被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妖精救了。夜澜总是这么爱管闲事,抛开大部队不管回来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做什么? 现在好了,逆天改命遭因果了吧,自己受惩罚了吧?梦寻已经快把血流光了,此刻竟然不觉得累,不觉得晕,只是浑身凉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倾身上前抱着夜澜,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冰凉的身体也当一次他的靠山。 见贺清影不知道怎么救夜澜似乎很焦急,她同样很焦急,怕他这次真的死了,这次没有天子的婚礼来救他了,自己身上的怨气也被他拔了,也发挥不了啦。 他的那些妖精等一会该找来了吧,看见夜澜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大部队可能又要调转方向杀回来吧。好不容易盼来的和平,要因为自己又要打破了。 这样一想真的后悔了,应该等夜澜回到雾亚才死,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了,等他赶来都成白骨了,看他还怎么救!或许那时不会救了,来都不会来了。 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睛,刚刚一切都是想象,都是假的,真的就是他现在在生死边缘,无声无息趴在自己的身上,等自己来救, “他救了我,我却救不了他!我死了,差点魂飞烟灭他都给救活了,你说他怎么救的我,他是不是把所以力气都用完了?” 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阵法,招了她的魂,身上的符,脚心手心都有,他脱她的衣服是为了救她,他倾尽全力救自己,自己却误会他。 看着夜澜苍白的脸色,若有若无的气息,心里痛苦万分,其实自己气他恨他都像小孩子闹脾气赌气一样,一看见他出事立马就不气了,还要反过来心疼他。 抬手把他银白发丝整理好,他什么都喜欢顺顺当当平平整整的,可是现在他满身是血,衣服也皱了,他却不睁眼看一看。贺清影又开始给他运力。 “再试一试,不行先带他回宫再说,他的体质和我们不同,灵力对他效果甚微,想要妖力必须等鸿宇他们赶来。” 梦寻点点头,见贺清影浑身灵力喷张,自己离这么远都感受到灵力往身体里刺,可是夜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像睡着了一样。 她眼泪汪汪喊着夜澜的名字,每一遍都像是最后一遍,好像喊完他就醒了。 可是夜澜没醒,梦寻也没了耐心,咬了他一口,差点把他嘴咬烂了,看了看又心疼,上去亲他,亲被她咬的地方,亲她没咬的地方。想起他说自己的血有用,咬破了嘴希望他能占点她的血,撬开他的嘴像他对自己那样,一边哭一边亲,越亲越心急,越亲越绝望。 不知道鸿宇他们回来没有,梦寻第一次盼着小狐狸来骂她,盼着鸿宇来揍她,盼着他的人来带走他,带到一个保他命的地方,一辈子不让自己见都行,只要夜澜活着,不想他这样一点点把生命流失掉。 “你是不是傻,费那么大劲把自己救活了,现在又舍己为人做什么?我不会领情的!我死的好好的,你要我回来看着你死,你脑子有病啊?” 这样她还不如死了,至少心清净了,贺清影收了手,梦寻见他脸色苍白,汗珠汇成一串串滴滴答答,她也心疼,向他摇摇头 “算了┈┈┈” 也不知道算了什么,只知道搂着夜澜的脖子哭,用力的哭,好像她还是那个飘在天上的鬼魂,好像她哭再大声别人都听不见一样,好像她哭一场夜澜就会好一样。 身体里好像有无限的能量在她喊的时候被唤醒了,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她只闭着眼睛哭,声音哀凄,感天动地,令听者悲伤,闻者落泪,悲风旋转着这一场哀歌,传到四面八方,周围被压弯折断的太阳花一点点直起腰杆,好像重新焕发生机,好像听见招令,像士兵一样整装待命。 贺清影眼睛红彤彤一瞬不瞬看着她,看着她闭着眼睛悲嚎,看着她哭她心爱的人,哭她的无能为力,哭她的心急如焚,哭夜澜不回应她的吻。 梦寻希望夜澜起来把她骂一顿,告诉她都是她作的,给她安排的好好的人生不过,非要寻死觅活,这就是报应! “梦寻,其实他的身体一直没好,幻苍只是帮他延缓了生命,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听见贺清影突然说的这些话,梦寻睁开眼睛,那双大眼睛变成了粉色的桃花眼,眼睛里晶莹剔透含着眼泪,粉色的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向他怒喊: “你不要胡说!他好了,我看了一点印子都没有了,我看了┈┈┈” 说着已经拉开了夜澜胸前的衣襟,手只拉开一点就顿住了,那粉色大眼睛里眼泪像丝线一样延绵不断的往下滴,那里的裂纹比任何时候看见的都严重,她感觉自己坐不稳了,没法当他的靠山了。 “为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昨天明明好了!” 明明好了!自己才生他的气,气他处心积虑利用自己,气他对自己没有一丝喜欢,才故意气他,气的他扬长而去,气的他躲到大雨里。 气到自己对生活失去信心,为什么他要骗自己?骗的她分不出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我今天逼着问他,向他保证不告诉你,他才说了“噬心”两个字,说完就走了,我就去找书查,发现那不光是毒,还是妖族一种上古法咒,动了真心就会发作,情越真咒越深,从肉体到灵魂,最后会魂飞烟灭。我想他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不想你自责。可是他现在这样,我不能不告诉你,其实他是真的喜欢你,你误会他了!” 梦寻呆愣愣的听完贺清影的话,见他说的像挖心一样,明白他的感受,因为告诉自己这些,自己和他之间更不可能了。 第110章 拼尽全力救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原来夜澜是对自己动了真心才会这样,可他明明知道会是现在这个结果,还是喜欢了。 梦寻想象不出来他把自己嫁人时是什么心情,该多难过!却独自承担了。 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为她做的那些事都是真心的,可他却从来没说一句喜欢她,就是因为他怕自己真的会死吗? 以毒攻毒才好了一点,然后沾了她的喜气,才能重新耀眼美艳的立在自己面前,有能力帮她拔了身上毒气,费力不讨好换来自己怨他气他! 若他不自救,可能已经死了!就像他说的,不过一举三得! “他现在就要死了吗?有什么办法能救他?我要救他!” 救他回来解释一切,然后把那句喜欢补给她!救他回来告诉他,她可以和他一起承担,然后把那句对不起补给他! 梦寻把夜澜放在地上躺好,盯着一直没说话的贺清影,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就看着夜澜,不看她。 “你告诉我怎么救他,他等不及了,他的嘴巴┈┈都凉了!我求你,你告诉我!” 他的嘴巴越来越凉,脉搏越来越弱,她拉开衣服看了看,心口一片黑暗,没有裂纹,只有一个雾气缭绕的黑洞。 她不知道怎么救一只妖精,可是知道再耽误夜澜会消失无影无踪,像那棵桃树,她明明抓住了那灰尘,到最后却连灰尘都留不住! 曾经说过要他死远点,眼不见为净,他也想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可是现在偏偏不如他们的意,好像非要死在她面前了。 晚霞就要散尽了,漫山遍野的太阳花是夜澜为她种的,自己想死在这里,没想到却要把他的命送在这里了。 梦寻凄凉的笑起来,由轻笑变成大笑,笑的浑身乱颤,笑的泪眼模糊,笑的满脸桃花若隐若现,像一个花仙子一样,笑的一滴滴泪流下来变成一瓣瓣桃花被风吹散。 她无知无觉只想着夜澜,想他起来拉着她的手回家,想他抱着她的人回家,想他告诉她,其实自己喜欢她。 可是她怕来不及!心底仿佛压抑着几百年的郁结,一声悲嚎从心底深处发出,气流瞬间由她体内荡开,震的贺清影和云将军的发丝飞扬,衣袍翻飞,震的花丛东倒西歪,差点连根拔起,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怎么回事,泪眼朦胧中发现贺清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眼神震惊又心疼。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救他的办法?他死了我也会跟着死的,你想他死吗?” 她哭着问他,再不救真的来不及了,她伸手越过夜澜去抓贺清影的衣服,想逼他告诉她怎么救夜澜,他不说一定是因为很危险,可是她不在乎,他却只看着她什么都不说,似乎还想哭一场,她摇摇头,闭起了眼睛,他为什么不说? 脑子里不停回旋这些年所知道的救命的方法,续命不过药物内力招魂封印,药物她没有,内力好像刚刚有了,招魂她不会也不需要,他还没死。封印┈┈封印他残存的原神,找到救他肉体的方法,再唤醒也可以,可是她太弱做不到!加上贺清影也做不到。 还有一个就是渡命,把自己的命渡给对方,可是她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父亲不让她学这个,耐不住她死缠烂打,只简单的说给她听过,像流水账一样快速而过,就怕她学会了,可她却记住了。 记住却一直没有用过,因为没有灵力,可是现在她想试试,万一成功了呢!决定了就不想再耽误,一旦他死了,渡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招不回他的魂,她不会。她对贺清影说 “他拿命救我,我也想┈┈┈我想试试救他,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求你不要打断我,也别让别人打断我。” 没给他疑问的机会,一掌把他推了出去,又立了个结界把自己和夜澜罩了起来,这个结界竟然是粉色的,上面花瓣流转,美的像人间二月天。 她捧着夜澜的脸轻轻吻他的嘴巴,不论成功失败,这都是最后一次吻他,解不了他的毒和咒,只能离他远点,让他忘了自己。 和着眼泪很温柔的一吻,手同时绕到他背后顺着他的脊椎向下滑,手臂运力一个冰针快速插在了他的大椎穴上,接着是太溪穴,回阳九穴各个激起,先护住心阳,等一会她要取他心头血。这是回阳救逆之功,阳气和人体好比太阳和天空,没有太阳,天空阴暗,万物不生。 见结界外贺清影跃跃欲试,想要打破结界,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似乎能猜出是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又不敢打破,只能干着急红了眼睛。 梦寻向贺清影笑笑,谢谢他听她的话,若是夜澜,估计立十个结界也被他砸了,哪有他立在外面看着的道理?所以他们才会针尖对麦芒,两个人越走越远。她学夜澜手一挥,结界上面覆满花瓣。 手起刀落,一把细细的冰刀插在了她自己的心口,血顺着刀柄流出来,疼的呼吸困难,她颤抖着念了一个心诀,血液在空中流动,像红色的小蛇一样。接着刀锋一转,插在了夜澜心口,那里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她心疼,可也没办法。 看着他无声无息的坐着,她又加快了的速度,两股心头血从二人身体流出来,汇成一股,在空中纠缠融合,黑色的慢慢变成红色。催动全身灵力搭起了一座渡命桥,像彩虹一样五光十色,搭在自己和他的心口之间,她心口的气血顺着那条渡命桥回到了夜澜胸口,顺着那刀口慢慢钻进去,把她所有希望都给他。 父亲不让她学,是怕她用。不让她用,是怕她死,人的生命本来就短暂,还有未知数,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把命分给别人。现在她乐意用,乐意分,自己不怕死,只怕救不活夜澜┈┈ 所以她倾尽全力把心头血逼净了,结界内电光火石,风云咋起,心头血渐渐凝结成一个血晶,红的耀眼夺目,纯净通透,梦寻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还勉强称为好人,若是心思不纯,血晶颜色会暗淡无光,甚至灰败枯黑! 她直接将那棵通透的心血晶粒逼进了夜澜的心口,泪眼朦胧中也发现他胸口的黑雾渐渐变淡,范围变小了,梦寻又哭又笑,又欣喜又伤心! 自己纯阳之体确实不是白当的。她闭眼催动灵力翻腾,把血晶尽快与他的身体融合,因为结界被砸的一闪一闪,她怕撑不住了。 额头汗如雨下,身体更冷了,真的要力不从心了。见夜澜心口的黑雾已经没了,蓝色的裂纹若隐若现,隐在皮肤里,正在慢慢消失,那是死神正在从他身上退去。 缓缓收了灵力,把夜澜放平躺在地上,梦寻默默看了一会,几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被伸手轻轻擦掉。弯腰想再亲一下他的唇,又顿住了,轻轻印在他的额头上。 “你这个能掐会算的妖精也有失策的时候?那你离我远点把我忘了就行了,你的心就不会造反了!” 手贴着他的心口,感受到手心下那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想那个西族长可真恶毒,这样一颗纯净的心,他舍得对它下那种残忍的的毒咒! 手还没离开他的心口,结界就破了,无数花瓣飘散,瞬间消失无踪,她看着眼前对她怒目而视的鸿宇,还有后面衣服翻动尚没站稳的寄川和青衣,以及他们身后一个,两个,三个┈┈┈, 很多人影飞奔而来,把她的花踩死完了吧!鸿宇横她一眼,在结界破裂瞬间就扑到夜澜身边,她也被贺清影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她知道自己身上那粉色桃花已经没有了,看上去和好人一样了,她勾唇对他笑了笑 “我没事!” 那些过来的男人都越过他们到了夜澜身边,她回头只见他们盘腿而坐,围成一圈将夜澜紧紧包围,妖力喷张往他身体里输送,异光闪烁间她只看见他的一点苍白的侧颜。收回视线,一个人影闪过,小狐狸立在她的面前,抬手就要打,被贺清影一掌推了出去,冷声呵斥 “放肆!” 贺清影身子一正,挡在她身前,满身威严冷冷看着小狐狸,小狐狸立稳也立马过来,不甘示弱立在他们面前怒视着梦寻 “就知道又是你惹的事!你好好的立在这,大人怎么了?你是要死了吗,让大人来不及说一声就消失了!你都嫁人了,能不能安份点!” 梦寻冷冷看着她,她自己没说,贺清影和云将军不说,谁能说她确实要死了呢!况且夜澜的人刚赶到,都不知道她自杀的事,更不知道她已经死过又活了。勾唇轻笑一声,对她说 “还不去把你家大人带走,真的想让他死在这?死了别又赖我,我不欠他的!” 大概来说,她死一次,他救一次。他死一次,她也救一次,扯平了! 听了她的话,小狐狸抬手指着她,气的咬牙切齿 “狼心狗肺!大人头几天抓绪魔妖差点死了,是幻苍赶来才保住大人的命,我们都以为大人没事了,眨眼又被你害成这样!你昨天惹他生气,今天要他命,你是扫把星吗?你是┈┈┈” “够了!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该如何弥补我自会倾尽全力!” 第111章 和本座走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贺清影冷冰冰打断小狐狸的话,冷眼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不知轻重的孩子,紧随其后跟来的锦衣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夜澜和小狐狸,气氛很尴尬,不久前还情深义重的朋友,眨眼又要打起来。 梦寻看了看立在贺清影身侧的云将军,又看了看锦衣,满腹无奈,最后谁也不管,抬脚走了,头也没回下了山坡,听身后贺清影对他们说 “东大人身体不适,暂时不宜启程,先回宫再说,养伤要紧!” 小狐狸还在她身回怒视着她,对她的背影喊道 “梦寻,你这就走了?你真的是狼心狗肺吗?你把大人害成这样,看都不看的吗?你急着去投胎吗?你这个没良心┈┈┈” 天都黑了,不走留下来做什么呢!他不会死就行了,投胎差点都没她的份!她想回头说一句,还没转身就听见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带着一点命令指责一点疲乏无力 “小狸┈┈┈” 小狸的话停了,梦寻的脚步也停了,他的声音好像停在了她的心上,眼泪却已经流到了地上。眼前灰茫茫一片,太阳花没有太阳早已经闭合收拢了,有些明天出太阳时会再开,有些不会了,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虽然不想踏上去,可每一步都踏踏实实踩在它们身上了,她迈步继续向前走,心里却想着身后的事,想夜澜应该从地上起来了,他可不喜欢坐地上,还那么脏的地,船顶那么干净,他还要用她裙子来铺,可是今天他身上更脏,都是她的血迹。 想他起来应该会离开这里,身后跟着一群找过来的妖精,带他们回到他的大部队去,带他的大部队回到他的国家去,回去忘了她 贺清影的那匹白马独自溜达着,它带他过来,现在她想让它带她离开,越快越好!当初她独自一个人来,现在满山坡人,她却第一个走了,可是她还没跑到它身边,面前就出现一个人,她停下脚步,看鸿宇刚站稳就冷冷开口 “大人让你过去!” 让她过去?找她算账?看了看一脸笃定的鸿宇,好像她不过去,就别想离开一样,好像他主子的话谁都要听一样。 不明白让她过去做什么,天都黑了,现在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吗?她看向夜澜,发现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和贺清影面对面立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身后一堆人在看着他们,而贺清影身后只有云将军自己,他的骑兵都被他赶走了。 看上去他们好像说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两个男人气场全开,她想起夜澜要贺清影给他个交代,说自己嫁给他四天就命赴黄泉! 凭什么说她命赴黄泉,怎么不说她登极乐之地去了?殊不知六道轮回差点都没她的份! 她不想过去,管他们如何,没什么好交代的,他夜澜愿意留就留,不愿意就离开,她管不了啦,可眼前还立着一个阎王一样的男人,那么明朗,也那么专横,好似想一把过来把她拎上山一样! “你最好别碰我!” 说完就绕过他往那匹马走去,可她不是贺清影,鸿宇不听她的,一把揽腰抱起就走,一阵风似的就把她扔在了他们身边,让她觉得自己刚刚走了那么久,白走了。 她晕头转向刚立稳,手里的冰刀已经甩到鸿宇面前,知道打不到他,可是她生气。他凭他的蛮力欺负她,让她被这么多人看着被他抓来,扔给他们的主人,像对待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冰刀被鸿宇弹飞,然后几步跨到夜澜身后,她还没收回视线就听夜澜冷冷的声音说 “本座若执意如此,你又能如何?” 声音冷的比她的冰刀还冷,比她的身体还冷,她不知道他要执意做什么,只觉得没好事,又觉得他猖狂,抬眼见他正看着贺清影,好似在看一个仇人。 这真的是要打起来吗?她心里一惊连忙又看贺清影,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去,好似在看一个敌人!两个人没有一个看她的,都冷冷的看着对方,她问夜澜 “你让我来劝架的吗?你准备单挑,还是准备群殴?” 能帮贺清影的加上她才两个弱女子,而他身后,她扫了一眼没数过来。那些人都瞪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感觉她好像犯了滔天大罪。 心底叹了口气,她今天是犯了滔天大罪!差点害死他们主子。收回视线发现两个男人都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来了,可能因为她问的问题,夜澜脸色不善盯着她,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让她觉得他好像在打量一件东西,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你这是劝架吗?本座觉得你在挑事!” 他又能说话了,又能骂她了,那双美轮美奂的蓝眼睛又能盯着她了!她叹了口气没理他,想他刚从鬼门关回来,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对救命恩人如此,天理难容! 正想着胳膊就被贺清影拉住了,一把拉到了身边,护小鸡似的看着她说 “别听他的!你感觉怎么样?” 人和人之间就怕比较!她笑着摇摇头,看着贺清影关切的眼神,他知道她的身体怎么了吗?他只看见了那些桃花。 “我没事,天都黑了,我们回去吧!东大人若执意离开,就让他快点走吧!客走主人安!” 说这些是给夜澜听的,看着夜澜冰蓝的眼睛,她脸冷的像冰霜,可他脸更冷,从她脸上移开视线,转身就走,人走了,可话留下了 “带走!” 梦寻还没反应过来他要把什么带走,青衣已经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她难以置信,说带走的是她?凭什么? 甩开青衣的手,怒视着那个嚣张到狂霸拽的背影 “夜澜,你疯了吗?你凭什么带走我?” 人不由自主的往贺啊清影怀里缩了缩,他闹半天要的交代就是带她走吗?把她当一把椅子,想往哪拎往哪拎,想往哪摆往哪摆?她满腹的话还没开口质问就听贺清影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东大人若真的执意如此,别怪我翻脸无情!” 天色很暗,远处已经看不清了,只听见很多人走路的声音,从那片英雄树过来,然后看见黑压压一片影子,慢慢围了上来。 她知道那是贺清影的骑兵上来了,比她出门时带的人多很多,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只知道明天太阳出来时,这漫山遍野的太阳花不会再迎着它笑了。 一阵风过,她只感觉眼前一闪,夜澜又立在了她面前,没理贺清影只盯着她说 “去和你父亲告别,一辈子不回来的那种!”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瞪了下眼睛,看了看她父亲的坟墓,那是不久前她抹脖子的地方,又看了看夜澜。他让她上来是告别的?一辈子不回来的那种? 身后的人把她又往怀里拉了拉,感觉揽着她肩膀的手很紧,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她忍不住轻笑一声,像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看眼前的人也像看一个疯子,她问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走?你看看我穿的衣服,看看立在我身后的人,你就会想起来是你十里红妆把我嫁了,是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把我逼走了,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要我和你走?” 现在已经太迟了!他似乎意识到了,可是他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说 “是又怎么样?本座嫁给贺清影的太子妃刚刚已经死了,现在立在这里的是本座用命救回来的海梦寻,本座救的人就是本座的,想带哪去就带哪去,谁也管不着,今天走与不走都由不得你!” 这些嚣张到不讲理的话让梦寻想扇他一巴掌,可担心她太子妃的身份给贺清影引来祸端,他救的人就是他的?那他还是她救的呢! 刚想质问就被贺清影拉到了身后,他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夜澜的一切,沉稳有力的声音带着质问 “她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你把她当什么?一件家具,还是一个宠物?你觉得是为她好,可是她不觉得,走与留你无权强求,我无权干涉,由她自己决定!” 她的手紧紧拉着贺清影的衣服,而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在给她安慰。她想如果有下辈子,他还这么看得起她,她一定全心全意对他,这辈子注定要辜负他了,若真的给她机会选择,她今天谁也不会选。 气氛一时沉默,她想夜澜也被打动了吗?就听见那个男人又嚣张的说 “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和本座走!海梦寻,你滚出来,本座耐心有限!” 这语气好像真的已经没有耐心了,她扫了眼周围,云将军在看着她,青衣小狐狸锦衣寄川┈┈┈ 但凡能看见她的,都在看着她,包括那一片黑压压的骑兵,看她躲在贺清影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在躲避责罚,夜澜和贺清影一个要打她,一个要护她!屈辱感让她哭笑不得,她犯什么错了? 过来顶天立地的站在他面前,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办?还能要她命不成,要也轮不到他了。 “夜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想因为我挑起事端,所以我赞成贺清影的话,我自己选择,我选择自由,这是你欠我的,我今天闹这一出是为了解脱,明明我一个人安安静静死了,可是你非要我醒过来,醒过来看着眼前无法摆脱的一切,这不是我想要看见的。” 闹起来,两败俱伤,又何必呢!她不值得别人为她流血牺牲。 第112章 跟他走吧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沉默的听梦寻喊完,没有打断没有插话,梦寻以为他妥协了,以为他给自己自由了,可是他说: “你是死是活都是本座的,一把灰我也要带走,今天那些人的命握在你手里,你跟我走,就免了一场干戈,不走就等着你的太阳花被鲜血染红,被战火波及,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后面的话已经咬牙切齿了,梦寻想那些花已经有很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他的语气比她还毒,比她还冷。 心本来已经凉透了,现在被夜澜气的火冒三丈,感觉浑身气流涌动, 想把夜澜打一顿。 “夜澜,我和你无亲无故,你没有权利管我!” 喊完周身灵力震荡,抬手一股强劲的气流就向他心口击去,刚刚为了那里自己拼尽全力,现在又要对它下手,只为自己余生拼尽全力! 可是夜澜好像很厉害,轻轻一扫就化解了梦寻的攻击,身形一转就要来抓她的手,被贺清影挺身而上挡开了。 梦寻被贺清影一把拉出很远,像以前一样,只希望她待在安全的地方。 这一动好像把所有人都激活了,刚刚安静一片的小山坡顿时躁动起来,有立马开打的架势,似乎都在等各自的主子一声令下,梦寻赶忙扑上抱住了贺清影的胳膊,听见小狐狸的嘲笑,似乎笑她懦弱。 梦寻不怕别人笑她,怕别人为她流血,刚刚打夜澜那一下,不是出自本意,一股不平没控制住而已,现在看夜澜,也不是那么欠揍了,至少他没一声令下开打。 “贺清影,这安稳难得,你不要为了我把它葬送了,不值得!我跟他走,他就是嘴硬心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你是个好人,如果有下辈子,我把欠你的┈┈┈┈” “啰嗦什么!有下辈子,你也不会认出他的,或许还会把他当仇人一样对待!” 梦寻扫了眼夜澜,见他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好像他经历过一样,她讨厌他一副知天知地的样子。 她被贺清影拉到旁边安静的地方,他的手很温热,拉着梦寻的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好像看一个随时会破会消失的气泡,小心翼翼,恋恋不舍的。 然后又放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是不说一句话,就那么抱着,让梦寻莫名心酸,刚想安慰两句就听他声音悠悠,有气无力,犹犹豫豫的说: “跟他走吧!我不让你走都是做给他看的,想试试他的真心!就像你说的他嘴硬心软,不会伤害你的。你来到我身边也是因为他,因为他爱你,希望你好┈┈┈” 梦寻从他怀里出来,对他怒目而视,原来他的舍己为人是这样! “你怎么一直帮他说话?我虽然和他走,可不是出自本心的,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怕走了,就再也┈┈,算了!不说了!” 他无奈的轻抚着梦寻的头发,好像这件他专属的特权以后要失去了,要转交他人了。 “我让你走,不光是因为他有多爱你,而是因为你爱他!我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看你为他哭的肝肠寸断,为他六神无主,为他生死相许。” 说的很忧伤,但说的是事实,梦寻无从反驳,那时她确实如此。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以后七分爱别人,留三分爱自己!最想说的话是谢谢你!” 她想说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想说舍不得他这个朋友,想说有下辈子会把欠的都还给他,会实心实意对他。 想让他照顾自己,多看看身边的人,那里有爱他如命的女子,想告诉他不要太累,不要忙起来不吃饭,不要下雨不撑伞,有人帮你撑时就同意了吧! 可是梦寻什么也没说,只流下了许多泪,在泪眼朦胧中笑着和他告别。 这是除了父亲,最让她感觉温暖的男人,一夜不睡给她找许多年前发生的那个故事,找到以后又听她哭到天亮,无从安慰愁的发愣。 为了逗她开心,听她吹超级难听的笛子,还一副听天籁之音的样子。为了鼓励她,把那副丑的要命的画夸上了天,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孩子。 她不睡觉,他陪她屋顶看星星,她不吃饭,他就要陪她饿肚子,出门变了天,他就让人给她带裙子。 他舍弃一身幸福,陪夜澜演这场闹剧,就是因为自己看他一眼,大雨滂沱中给他盖了张破席子,就被他看出了神仙的影子。 现在这个神仙要离他而去了,一辈子不见的那种! 他眼睛可能也看不见梦寻了,给她抹眼泪的手颤颤抖抖扶不稳,找不准。梦寻抬起袖子一擦了事,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觉得自己不配对他恋恋不舍,自己没有资格! 自己伤他最深,贺清影不说可是她知道,死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现在他却哭了! 所以早离开,大家早解脱!她笑嘻嘻的说: “好了!一国之君,丢不丢人?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来祸害你呢!你可别拿扫把赶我哟!” 听了她的话,贺清影也笑了,点点头,眨了下眼睛而已,眼泪就滑了出来,梦寻想上去给他擦了,却见他和自己一样,袖子一抬一划,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挺起胸膛,一副傲娇。 “等你来,拿扫把赶你的就不是我了,是我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或许还有儿女成群,子孙成队,你连靠近我,都要排队了!” 真的这样梦寻睡觉都该笑醒了,这才是他该有的气度。故作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胸膛,这里宽阔温暖又安全,是一副有担当的胸膛。 贺清影低头看着她,还是恋恋不舍,还是欲言又止,还是牵肠挂肚,还是舍己为人!只要她幸福,可能他什么都舍得! 就像那个一直立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男人,以为自己要死了,就逼她嫁人,现在他可能又以为自己死不了了吧,又要把自己要回去了。 夜澜要做什么都会达成,或许会迟一点,就像要梦寻跟他走,她只能跨马上鞍,坐在他的怀里。 身后一大批人,她竟然还在他的前面,给这群人打前锋,好像她多巴不得快点离开一样。 夜色笼罩梦寻泪流如雨,她想贺清影的背影,他手一挥,万千铁骑给自己让路,高高山坡上,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身边,他一直背着身不看她,梦寻知道他心疼! 也知道他会疼很久,就像自己一样,无关任何,就是心疼。 他一个人担下整个溯望,经历国破家亡的磨难,他从来没有抱怨没有胆怯,一直温润如玉,举止得体,其实梦寻知道他心累,他心疼,他心也彷徨过,失望过。 看着破损的青山绿水,万里江山,他想他们变回去,想自己和他一起等,一起看,可是梦寻做不到。 那半壁江山夜澜决定离开就不会再要,不过是他借夜澜的手送到自己手里,他们心照不宣,就是想让自己觉得,她在溯望有理由立足,在他身边有理由立足。 有立在溯望的理由,就像他说的,她要对溯望负责任,这个责任是他想留下她的借口。 现在这个借口被他自己撤了,就像开始时他说的,若她向后,他就给她铺平身后的道路。现在他轻轻挥一下手,他的铁骑纷纷退让,留的那条鲜花大道,够她奔向她选择的新方向! 他们相伴三天,梦寻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可是他们才相伴三天,却要分开一辈子不见! “哭好了吗?” 头顶上的声音满是无奈,这是夜澜第几次问,梦寻都不记得了,这次也会依旧,不想理他。腰里的手紧了紧,似乎催她回答,她为什么要回答?俘虏也是有骨气的! 手在她腰侧收了收手指,一阵奇痒,她连忙按住夜澜的手,彻底从回忆里回神,抬头看了看,恨不得给他下巴看两个洞。 “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本座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梦寻两手用力掰他的手,却被他直接按在了手下,她也没和夜澜犟,知道犟不过,只是也不会顺他意。 “贺清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身后人一阵沉默! 她心里偷笑,这是被揭了老底,没面子了?明明知道喜欢自己会丢了命,还不要命的喜欢,是该夸他勇于同命运做斗争,还是该骂他傻?是该表扬他舍己为人,爱的高尚,还是该指责他自私,只站在自己角度考虑? 可是身后的人没让她得意多久,冷冷清清的问 “他告诉你什么了?” 想不承认?她已经知道了,还能装不知道吗,所以梦寻提醒他一下,要他以后小心点,别又把命玩丢了。 “你把我栓在你身边,是为了看着你死吗?下次噬心毒发作,你又准备把我嫁给谁?告诉你,不比贺清影好的人,我不会嫁的┈┈┈” 话没说完,脸就被拧了过去,强迫她抬头对着他的脸,夜澜目光森冷,盯着她看了一会又松开了。 梦寻活动活动脖子,揉了揉被他捏疼的脸,想自己怎么会喜欢这个男人,明明一点也不称她的心!正埋怨就听头顶一声叹息,轻飘飘的说: “怕不等噬心发作,就要被你气死了!” 这声音语气就像在埋怨一个不通情理的情人,还带着点撒娇的意思,想让人体谅,又不好意思开口。 梦寻听了心也软了,想他出事时自己肝肠寸断的求他活。 第113章 住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现在夜澜活了,自己又离不开他身边,又何必闹那么僵呢! “我也生气,气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还把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气你一声不响就离开,又自作主张救活我,气你蛮横无理非要我待在你身边!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你非要闹的人尽皆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在给贺清影的信里说,让他下一纸休书昭告天下,休了自己,理由是不遵从三从四德,不配凤仪天下,然后再把她往那个山坡一埋就行了!他的名声也好听了,自己也清净了。 现在贺清影要以太子妃的身份给她办丧,可她明明还活着,还空占头衔,就因为夜澜去把她救活了,还闹那么大动静,贺清影看她还活着,不肯遵从自己的遗言,说她走了,就不要管他怎么给自己太子妃办丧事了,让她开开心心去游山玩水去吧! 游山玩水估计不敢想了,不被气死就是最低奢望了。 “贺清影告诉你怎么救本座了吗?” 梦寻摇摇头,贺清影死活不说,她猜可能很危险,还关于她。本来想等回去找一找贺清影看的那本书,看看到底是什么偏方让贺清影闭口不谈,没想到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去给夜澜找解药了。 “夜澜,你自己知道解药是什么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却养着这个毒,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说这个解药你┈┈” “什么毒,什么解药?听不懂!” 他话落,扬鞭催马狂奔起来,马蹄踢踏间,身后紧跟着响起紧锣密鼓的马蹄声,像一首快节奏的战歌,穿过风穿过城,穿过那长长的挂念,要带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闭了闭眼睛,想夜澜装糊涂,像小孩子一样脸一变就一个主意,不知道又准备做什么!夜澜不是贺清影,做什么不是她能改变的,他觉得为她好,就会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安排。 一想一肚子气!梦寻叹了口气,一声不吭!感觉头顶被人扫了一眼,比耳边的风还冷,接着一个更冷的声音传来: “想贺清影了?” “哼!不许吗?” 听了夜澜的问题,梦寻心情不好,越想越觉得他这个妖精可怕,别人想什么都能猜出来,自然没有好气对他,没想到他没生气,反而说: “想是应该的,他对你那么好,天下不会有第二个如此待你的男人了,多想想吧!别等到以后忘记了,让你想,也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这话她一时没理解他的真实意思,到底是让她想,还是不让她想?可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天下是不会有第二个贺清影了,他永远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你放心吧,不会有忘记的一天!” 一辈子都忘不掉,这种好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像夜澜也很喜欢她,可是她一路感觉下来都是泪,这种喜欢她不喜欢!所以她想离开夜澜,过一段属于自己的清净日子。 腰里的手臂突然一用力,她的背紧紧贴在了夜澜的胸膛,让梦寻想起那里有她的心血晶粒,有她全部的希望,现在她就靠在自己的希望上,听他不紧不慢的说: “你说本座的心前弯弯绕绕,你的心前有什么?让本座看不清你的心,摸不透你的意思。” 她的心,她的意思?她不是早告诉他了!哭着求着告诉他的,忘了吗?她不由得嗤笑自己,他是根本没把她的话她的心当回事! “夜澜,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女人拼尽一切去押的赌注,你让我押输了,输的倾家荡产,血本无归!所以你以后别和我提心了,我没有心!” 街上灯火辉煌,马匹穿街而过,惊呆众人,她正替那些人提心吊胆,他突然停了,停在一家酒店面前,他翻身下了马,一伸手将她提了下来,身后的人都跟着下来了,他看了看她点点头 “你不是没有心了,是心凉了感受不到了,本座可以让它活过来!” 他说完拉着她就进去了,她愣愣的跟着,他说她可以让她的心活过来?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贺清影把别人当神仙,他可能一向把自己当神仙! 活过来又怎么样?活过来就会再死心塌地爱上他吗,被他当猴耍吗?她想可能他们命里犯冲,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只能在危难时才见到对彼此的真情,平时只能掐! 回神就看见一队人马把酒店挤满了,青衣正在和店主交待什么,而她已经被夜澜拉着往楼上去了,前面有一个小二带路,她反应过来忙抽自己的手,问前面的男人 “不赶路,怎么住下了?” 他的大部队根本没停,鸿宇他们发现他神秘消失后都急坏了,安顿好就开始找。 锦衣和贺清影告别时,心伤肠断似的和他说了这些事情,梦寻听着心里难受,说这些做什么呢,用那种生无可恋的表情应该说一些心里想说的才对! 爱他不需要回报,让他知道又何妨?不丢人,能拿一颗真心去爱一个人,是神圣的,贺清影担的起,锦衣也配的起。 可是到最后,锦衣什么都没有提!只是那潸然欲滴的眼泪在转身后滑下脸庞时被梦寻看见了。 梦寻不明白她那么难受为什么不说,明明知道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年何月。所以她一直关注锦衣,她此刻坐在桌边无精打采,倒是鸿宇过去递了杯水给她,她默默喝了。 再看鸿宇似乎也不是那么专横了,比夜澜还好一点。梦寻被夜澜一路拉到房间,门一关就命令道: “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洗了!” 她低头看了看,浑身上下确实脏死了,他自己衣服也满是血,难怪刚刚满店的人都眼露异光。 “活该!自找的!谁让你带我来呢!” 谁让他非要和她骑一匹马呢,还坐他怀里,风一吹还不都吹他鼻子里去了!说着扫眼看了看房间,有一个大浴桶,她走过去看里面有一桶清水,伸手试了试,有点温热。 回头看夜澜,他已经转身走了,房间门被关上,她慢慢脱了衣服,看见满身被血画的符咒。 梦寻想这可能是夜澜沾着她脖子的血画的,毕竟她可是纯阳之体,祛阴避邪,非常有用,摸了摸脖子,那里很光滑,那把匕首很薄,现在已经长好了,只是差不多把她的血流干了。 那坟前的地上都是血渍,走之前她跪在地上,伏首在坟前,想着父亲在天之灵是不是也不想她就那样死了?所以才把夜澜这个大魔头招去了,当时夜澜立在她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默默不语,像陷在几百年前的四绪里! 自梦寻愿意跟他走,夜澜就沉默了,好像一个多好说话的人一样,让她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被逼着才同意跟他走的。 脱了衣服进了浴桶,洗到一半,想起自己没有衣服,她叹了口气,这半年被照顾的太好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像夜澜说的,粗心大意,不知冷热穿衣服就算了,现在她洗澡都不知道先找衣服了,还以为和以前一样就叠的板板正正放在手旁边,一抬手就可以拿到。 这家酒店很大,房间布置也很豪华温馨,干净清雅,床也很柔软,被子还有太阳的味道,她光溜溜躺在被窝里快睡着了,也没等来送衣服的人。 她想可能青衣忙着呢,没想起来她什么都没带,也可能夜澜沐浴去了没有交待,所以把她晾这了。 墙角那个雕花门的大衣柜里倒是有一套红纱裙,飘逸唯美,尺寸也和她差不多,她看了看没穿,公共的衣服,不知道多少人穿了,她嫌脏。 最后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很美的地方,远处有山脉隐斜阳,碧水映余晖,收收视线有帆船一艘艘,飞鸟一阵阵,红霞满天,碧水长流。 她立在高崖上的一棵大树下,看着眼前美如画的风景,笑意覆满脸旁,江山万里,尽收眼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突然她就不笑了,耳边一个阴冷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寒战,那个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问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仿佛地狱的声音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尖叫着从床上弹起,抱着被子看了看房间,灰蒙蒙的,灯不知何时都灭了,窗户外面被风吹的呜呜响,莫名一种阴冷的感觉。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床边有一套衣服,她想可能是她睡着了,青衣放在这的,便拿起穿了,里里外外穿好,下了床就往外跑。 那个声音真实到让她害怕,现在耳朵还在发凉,心头还在颤抖,出了房间发现外面很热闹,人来人往,座无虚席,就是没看见夜澜和夜澜那批嚣张的妖精,她也没在意,趴在栏杆上看了看满客厅的人,心里才踏实一点。 外面灯火辉煌,她不经意扫了眼自己的衣服,发现是红色的,还很熟悉,似乎是柜子里那套,看了看又不确定,扫了眼下面的人,现在竟然希望能在里面发现夜澜。 找了一圈,不仅没有夜澜,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倒是有不少和她穿一样衣服的女子,她勾了勾唇角没想到还有这款衣服这么受欢迎。 没多做细想,她便下了楼问那忙的不可开交的老板, “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老板看了看她,似乎莫名其妙,好像也很疑惑 “你自己来的,哪有人和你一起?” 第114章 入梦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群妖精┈┈一样美艳的男女,你看不见?他们坐在那里喝水,还上楼┈┈┈” 回身指了指身后的客厅,想告诉他锦衣当初在那里喝茶的位置,就发现满客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了,变成一个个丑陋的恶鬼。 梦寻  尖叫一声收回手,回头发现老板也是一个鬼魂,已经死了很久的样子,看上去死的还挺惨,半边脸都没了。 突然的巨变吓的梦离往后一退,抬手就想凝力向老板打去,却发现除了耽误点时间,手里什么都没凝出来,这时原本灯火辉煌的酒店,瞬间变的灰蒙蒙一片,那些鬼魂好像都想来抓她,手伸的老长,问她: “你为什么能这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 “又来一个!” “来了一个特别的!” 那些红衣女子狞笑着跟着鬼们向她扑来,梦寻回神一路尖叫着往楼上跑,好像听见夜澜在喊她,可是怎么跑都跑不完那些楼梯。 夜澜的声音遥远朦胧的像雾一样,梦寻吓的一边哭一边喊夜澜,这些鬼的样子太吓人了,而她身上的灵力又掉链子了。 那些楼梯像个天梯一样,她爬不完,身后鬼魂也跟着上来了,来拉扯她的衣服,脚腕被握住,眼看着就要被拽下去,夜澜却没影,连声音都没了,梦寻绝望透了,感觉好像要葬送在这里了。 眨眼之间人已经被拉到了一堆鬼之间,他们残缺的身子,留着血水和虫子的手伸到了梦寻的身上,太多了,她反抗不过来,只能扯着嗓子哭。 就在这时她的衣服也着起了火,从裙摆往上蔓延,梦寻不知道这火哪来的,只知道去拍打 突然耳边又传来一声尖叫,像她立在悬崖上时的声音,只是现在这个声音痛苦异常。 “为什么要这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要让我魂飞烟灭?” 她不知道那个女子说的什么自己让她魂飞烟灭,只知道那个女子不光害怕,还绝望,痛苦,好像要被火烧死了一样,可是她只顾着拍火了,吓的又哭又喊,心里彻底崩溃了 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说话,喊她的名字,很熟悉,可她看不见人,也看不见捂她嘴的手,只知道自己喊不出来了,那个声音轻声的说 “别怕,顺着我的声音回来!” 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夜澜的声音,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看了看四周,只有无数散发恶臭的鬼魂。 她身上的火一直在烧,可是那套衣服怎么也烧不完,那些鬼魂似乎有点害怕,不知道是怕那火,还是怕那火烧到他们,都畏畏缩缩,似乎比她还恐惧。 各种表情让梦寻看的心惊胆战,她闭着眼睛顺着声音往前摸索,终于来到一处门前,很破的门,好像经历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一样。 可是那里面有夜澜在喊她,梦寻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推开门,发现那是自己刚刚被夜澜拉去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变,过了屏风看见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夜澜俯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梦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房间怎么在这里,而且自己明明站在这里,可是床上那个女子也是她,只是像睡着了一样。正出神就听见夜澜说: “到了吗?到了就躺回去!” 看了看床上,好像明白了,自己是灵魂出体了吗?刚刚看见的鬼魂都是真实的,和她一样的,只是自己比较像人,所以他们才问她怎么能这样? 梦寻过去避开夜澜躺到床上,和自己的身体重叠在一起,感觉好像灵魂回位了,她抬手拉夜澜的胳膊,却没拉住,他竟然是一道虚影。 一阵惊慌和不解还没消化,就见夜澜手一点,在自己眉间按了一下,火烧一样的疼,让梦寻一下子惊醒了,身体一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明亮,和刚刚待的房间虽然很像,可是她知道不一样。 夜澜正满脸焦急的看着她,见梦寻醒了,勾了下唇角,问 “好玩吧?” 好玩?好玩的要命! “怎么回事?我做梦了吗?好多鬼,他们抓我┈┈┈” 梦寻说着捂着脸就要哭,明明只是出去一趟,怎么就鬼门关走一遭。 不对!她突然收了手,看了看夜澜,又看了看房间,她没出去,没起来,甚至没穿衣服,一切都是梦? 夜澜坐在床边看着她哭,又看着她在这峰回路转的,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他淡淡的说: “想通了?不用怕,一个梦而已,醒了就忘了吧!” 忘了吧!怎么可能,差点吓死了。他一直在这里喊她的名字,可是梦里还有一个他,也在喊她的名字,那就是说,她梦套梦,夜澜进了她的梦。 夜澜说完起身就要走,一身白衣洁白耀眼,梦寻伸手拉住他的手,向后拉了一下,意思是让他回来,自己害怕,可是梦寻没说,她只问: “你就这就走了?你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吗?” 夜澜回身低头看着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不穿衣服躺在本座面前,我不走,留在这你会有危险的!” 说的义正言辞,理所当然,梦寻脸一下子就红了,拉起被子就盖住了脸。又一想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没穿衣服?她自己都没顾及,只知道害怕了。梦寻从被窝里闷声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你是不是趁人之危,偷看我了?” 等了一会没听见人回答,正疑惑就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掀开了她头上的被子,梦寻没处躲只能由他看着,见夜澜目光带着笑意,知道是在嘲笑自己。 “笑什么?若不是你没给我准备衣服,也不会有这事。那衣柜里有一件红裙子,它有问题┈┈┈” “已经被我烧了!” 烧了?自己身上的火是他烧那个裙子?那个裙子上应该附的有恶灵,烧了自己就可以出了那个梦,那个恶灵也会魂飞烟灭,那些恶鬼最后都惧怕不敢抓她,也是因为怕那火吗? 看夜澜眉眼如画,似乎身体不错,比以前更好看了,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梦寻觉得他那个脑子里知道的太多了,心里计较的也太多了,她猜不透,所以只能直接问: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进来时你没盖被子!” “┈┈┈?” 眨了下眼睛,难以置信,抬手拉起被子就想把脸盖上,她没盖被子?肯定是做梦时大喊大叫踢掉的。只是被子还没盖脸上就被夜澜按住了是。 “害羞吗?你自己问的!” “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那个裙子有问题,还把它烧了,不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 无地自容!若不是害怕,梦寻真想把夜澜赶走!他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好像他不是看见她没穿衣服,只是看见她没穿鞋子而已。 现在听了她的话,竟然抬手想掀她的被子,似乎很好奇。 “你真的没穿衣服?” 梦寻连忙按住被子,发现自己被耍了,抬手就打,闹了半天逗她玩呢,难怪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可是她没穿衣服是真的,怎么可能让他掀开被子。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妖族帝君,开这种玩笑,这次真的忍无可忍。 “滚出去!” 夜澜把被子按在梦寻的身上,好像刚刚真的只是逗她玩,正了正神色。 “你不害怕了?起来吃饭去!” 被他一闹好像是不害怕了,夜澜知道自己害怕,才故意逗她,让梦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个透明的人一样,什么都逃不过那双妖艳的眉眼,挫败感笼罩全身,她冷了脸,往里一转身,有气无力的说:: “被你气饱了!” 正说着头上落下一堆衣服,又软又香,盖在她脸上,跟着身后响起一声命令,声音冷冷的 “起来!” 梦寻抬手扒下头上的衣服,粉色的衣裙,带着白色的腰带,想着他是来给自己送衣服才顺带救了自己,虽然不晚,可若来早一点就更好了,现在想起来她还心惊肉跳,梦寻转身问他: “我刚才做了个梦中梦,梦见我在一个悬崖上看风景,然后被一个声音吓醒了,醒来发现那件红裙子在床边,我以为是你给我的,就穿了,出去发现下面好多人,最后才发现那些都是鬼,他们又恐怖又肮脏,过来拉我┈┈┈┈” 她陷在那个恐怖的回忆里,夜澜已经坐在了她的床边,手透过被子拉着她的手臂,捏了一下,似乎提醒她。 “忘了吧!一个梦而已!” “如果你不来,我是不是就出不了那个梦中梦了?平常做恶梦一吓就醒了,可是刚刚很害怕,比灵魂独自飘在天上时还害怕,可就是醒不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切都像真的一样。” 因为是个梦中梦,她以为醒过来穿上那个红裙子时,就是在真实的世界了,其实还是在梦中。梦中还看见他趴在她耳边喊她,若不是他在她额头按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就要和他留在那个梦里了? “没有如果,我来了你醒了,事情过去了就忘了它,起来继续接下来的生活才是对的。” 夜澜拉着她的胳膊给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梦寻懵懵懂懂由他拉着,觉得他说的对,总不能和一个已经过去的梦纠结吧? 肩膀痒痒的,梦寻抬手一摸,滑溜溜的皮肤让她瞬间回神,连忙按住胸前的被子,抬头怒视着夜澜,他已经别开了脸,似乎也忘记了这件事,起身走了。 “在外面等你!” 第115章 两个人一个影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看着夜澜的背影,梦寻想起飘在天上时听他说要告诉她很多事,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和幻苍之间的事情,过去的,以后的,反正很多事情。 梦寻决定问问夜澜,哪来那么多事?她就想知道自己和幻苍之间的事。 穿好衣服出来,打开门夜澜的身影就立在门前走廊,梦寻出来立在他旁边向楼下看了看,一楼大厅里很安静,只有他的人在。 只是气氛不对,老板和店小二跪了一地,梦寻不解的回首看着夜澜,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没发现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楼下怎么回事?” 梦寻很大惊小怪,下面一看就要闹出人命的架势,夜澜还让她起来吃饭,老板小二丫鬟都跪在那,谁做饭?有人做她也没心情吃了。 他不回答,梦寻转身就下楼,听见身后脚步声和问话声: “急什么,你不饿吗?本座请你吃饭!” 请她吃饭?请?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自己天天吃他的喝他的,没有花一分钱,不都是他请的吗?可是和现在感觉不一样,梦寻回头看着他,带着探究,事出反常必有妖!想想不对,他本身就是个妖。 “为什么?” 夜澜没回答,修长的身影从她旁边经过,带着一阵香风,她回回神跟上,下了楼梯,到了一楼,除了鸿宇他们在一边审问老板,她一盘菜也没看见,倒是桌子上放了不少衣服灯盏镜子之类的用品。 满腹疑问,她就要过去问问坐那悠哉悠哉喝茶的青衣,到底闹哪一出,就听见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滚过来!” 滚过来?滚?刚刚还请呢,现在又滚了?他已经走到门口,似乎要出了这客栈到大街上去的样子,她吐了口气,想他说吃饭原来是去外面吃,可是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梦里那些鬼说的话很奇怪,她想去问问那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她已经看出来了,那些东西上面可能也附的有恶灵,现在被夜澜发现了,准备一锅端了,那个老板肯定脱不了关系。 做这种恶事是该受到惩罚,不论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吓已经把人吓半死了,更别说有可能直接让你在梦里醒不过来,还是一个超级大噩梦。 这种差点让她吓瘫痪的恶梦她不希望有人也经历一次,脚步不停迈了过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夜澜轻哼一声,拂袖而去,她也轻哼一声,继续向他们走过去。 可是没人理她,都冷冷看着她,好像她刚刚一下子得罪了他们所有人一样,好像她一点也不知道好歹一样,连地上跪着的那些人都对她侧目。 梦寻看了看他们,特别是小狐狸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让她一肚子火。 不就是没听他们主子的话吗?至于像看仇人一样看她?不过好像白天闹那一出闹剧以后,他们就没给她好脸呢,特别是小狐狸三姐妹和寄川与鸿宇,别的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们几个梦寻不在乎不行,心里惦记! 她冷冷转身顺他们的意出了门,去找他们的主子,外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梦寻一时不知道夜澜去哪了。 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的街边,人群中掩映着一个男子,灯光朦胧中特别显眼,白衣白发,又冷又酥,低头看着眼前的摊子,不知道在看什么,更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寻偷偷摸摸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身影冷冷的透着一股莫名的哀愁,周围几米没人敢靠近,几米以外却立足了很多人,走走停停的在看他,梦寻扫了眼,好像女子比较多,都掩面在痴痴的笑,目光在夜澜身上流转。 一股莫名的火气让她心里堵的慌,凭夜澜的妖力不可能没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围观吧,或者真的在想什么特别的事情,而忘记了周围情况?那她更想知道他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梦寻悄悄走了过去,让周围的人吃惊又羡慕,似乎还有点埋怨,可能觉得她不应该见色起意,过去打扰人家美男沉思,可是她不在乎,慢慢靠近,发现他在看一个摊位上的一排簪子,珠玉首饰之类的。 有点失望,她还以为夜澜看什么稀奇的玩意呢,东西没有什么特别,不及他表情万分之一,好像透过那些东西看到九霄云外的世界去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夜澜竟然就低头看了这么久,神游这么久,老板也由他看了那么久,可能老板也在看,在看夜澜。梦寻过去推了推夜澜,他回神竟然问: “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要请我吃饭吗?” 梦寻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今天一直觉得他奇奇怪怪的,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像贺清影堵气不打雨伞一样。想一想好像夜澜生气也会跑出去淋雨。 “不请了!” 说完身一转又走了,脸色不怒不喜,没有表情,就那样漠然的又转身走了,好像独自走在一个人的大街。 梦寻猛然觉得他心里那个豁口开了,关于那个“慕颜”的豁口就这样突然打开了,像洪流把别的人都冲走了,只留下夜澜自己独自对抗,他好像也不需要别人帮他,他喜欢一个人沦陷。 背影很快被别人覆盖,只看见他的银发,梦寻反应过来快速跟过去,默默跟在他身后,想着他把心里那个人要关到什么时候?要把他自己关到什么时候?夜澜这样过了多少个春秋冬夏?还要过多少个? 时间总是匆匆忙忙,思念总会反反复复!她想自己付出的再多可能也会于事无补,夜澜不需要后来遇见的人陪他春秋冬夏,来愈合他的伤疤,即使打开心门会幸福会快乐! 可是夜澜对自己如此上心也是真的,像一张网,网住她的所有爱恋!可是她的爱恋不重要,像昨天已经过去,只能留着回忆,不能拿来用一样。 梦寻停了脚步,让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由夜澜一步步丈量,一步步跨出她心里的界限,由那些人来人往阻挡梦寻的视线,阻挡她最初爱恋的痴狂。 人群散去,再也不会有梦寻的身影,她的泪滴也会被街上人来人往踩踏干净,或许当夜澜发现时会回头看看她,在人群里找找她,在心里搜刮一下对她最后的印象,应该就是他冷冷对她说:不请了! 不是夜澜的错!只是不想请她吃饭了而已,他自己一样没吃!月亮下两个心越走越远,就这样背道而驰! 她穿行在人群里,这次梦寻迈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曾经掏心掏肺她不后悔,现在离开,她也不后悔,夜澜思念着他思念的人,可能也从来不曾后悔过。 要说后悔,那就太多了,像洪水,一旦拉开了闸门就会泛滥,淹死它能淹死的一切,所以她不给它泛滥的机会! 今天坐在夜澜怀里奔了许久,来到这个陌生的街道,现在举目四望,逃走都不知道往哪逃,可是却不想停,她想走下去总会有她想停留的地方,可以停留的地方,就这样走着走着就远离了人群,远离了灯火辉煌。 那些山清水秀,失去太阳,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有点苍白,好像被夜晚掠夺的俘虏,失去自由,生命也不再有意义。 梦寻坐在高崖上,看着远处山脉,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大海,看着旁边那棵高高的树,觉得好像很熟悉,想着可能美景都一样,离不了山,离不了水。 身边一声轻微的叹息,把梦寻从地上惊起,她看了看旁边,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人,默默的和她一起看着远处,那身影年老体迈,白发苍苍,她问梦寻: “年纪轻轻,为何沦落如此地步?” 见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梦寻惊恐渐渐消散,又坐了回去,只是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好像真的和她很熟悉一样,看着远处灰扑扑的美景,慢悠悠回答: “年纪从来不是衡量生死的标准,老年人为何在此逗留?” 这里景色虽然很美,可是晚上又有什么好看的,白天看才真正美。 老年人没有看她,梦寻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一个沟壑满布的侧颜,似乎在回忆,她没有催答案,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何需知道那么多。 风渐渐生起,月上柳梢头,一夜过了一半,两个人印在月光下,一个影子被月光拉着移动。 风吹到身上,泛着热浪,掀起梦寻裙子的腰带,像独舞的精灵,她仰面躺下看着天上的月亮,等着身边人的回答,开始在等,后来忘了,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 想今天晚上贺清影会不会坐在他的皇宫屋脊上看着这一轮圆月?她还在他的国土,正和他看着同一个月亮,他知道吗? 不是自己非要想他,实在没有人可让她想,想自己就会想起他,此生此爱,对她来说天下无双,就像夜澜说的,能想时就想吧,或许真的哪一天在不经意间就想不起来了。 “你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身边突然传来说话声,她转脸看着那个身影,“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知道了,才离开!知道了,才想要最后的自由,可是夜澜不给!自己想要的他都不给。 把她栓在身边,好像很爱她一样,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可能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他身后的街,让梦寻莫名想起慕颜,她可不想做慕颜。 第116章 本座的女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老人家,你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老人家没有回答,梦寻也不再追问,她不问,身边人又说: “爱情是天下最毒的酒,可以让人沉醉,可以让人死亡,从心到身,从肉体到灵魂!这天下醉人的不是酒,只有爱情!又美好又毒辣,一沾就上瘾,是不是,年轻人?” 是不是?梦寻摇摇头,她不知道啊!单相思算不算啊? “有没有解救之道,老年人?” 她需要解救,急需!可是老年人空有经验,没有从经验分析出退路,只顾蒙头向前冲了,梦寻见她不说话,也沉默了,想着可能也是一个被爱情所伤的人。 “有啊!斩情丝,断情意,灭情根,了情缘!” “怎么斩断?怎么灭了?好像不可能啊!” 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谈的情丝,能斩断?能灭了?那还是人吗? “你愿意把心交给我,我帮你控制,它就不会任性妄为,被虚无缥缈的爱情冲昏,跑到这里虚度光阴,你的光阴很珍贵懂不懂?” 凉飕飕的声音让梦寻警戒起来,站起身看着她,气氛一下子变的恐怖。 “我的心不是谁都可以控制的,自己都费劲,就不劳烦你了!” 开玩笑,要她的心?心又不是一双破鞋,想脱就脱了,越看越觉得奇怪,自己现在怎么尽招惹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做梦中梦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呢,现在又来一个明目张胆要她心的,真是人不走运,喝点凉水都塞牙。 那老年人可不和她含糊,冷冷的问: “你不用又何必浪费?我会好好爱护它,不会让她感到难受的!” 梦寻已经拔腿跑了,被那个梦吓的差点魂飞魄散了,不走还留在这里等死吗?说不定一会突然出现很多孤坟野鬼来害她,想走都走不掉了。 突然怀念那些灯火辉煌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胆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又怕又孤独,心里很难受,跑了一会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那道身影,心里一松,想着那个老年人可能也不是那么坏。 刚回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幽蓝稀烂的脸正看着自己,目光血红一片,嘴巴歪歪趔趔,好像挂不住了,露着牙齿,她尖叫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脑子迷迷糊糊有点印象就想起那张脸,尖叫着睁开眼睛,身体一抖想坐起来,撞上什么东西又弹了回去。 梦寻摸摸被撞疼的额头才发现自己面前真的有一张脸,不过是夜澜的脸,刚刚自己就撞在他下巴上,此刻他正冷冷看着自己。 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夜澜脸色更冷了,似乎带着怒气,梦寻还没明白,他已经低头亲在了她的嘴上。 在她嘴上轻轻亲了一下,又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梦寻虽然很生气,可想起那张恐怖的脸,气也消了,咬就咬吧,无所谓! 她推了推夜澜,让他起来,对方不仅没动,抬手就脱她的衣服,梦寻立马打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虽然你救了我,可我没准备以身相许,你起来!” “本座以身相许行不行?谢谢你救了我!” 他说着又压上来亲梦寻,手像带着电一样在她腰身游走,热的像火一样,嘴巴也热的像火,梦寻知道是自己身体太凉了,才感觉夜澜身体很热。 一个火热的吻结束,梦寻终于有空问他 “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有个饿鬼想要我的心,我被她吓晕了,你有没有看见她?” 梦寻伸手摸了摸心口位置,还好完好无损!看来夜澜去的挺及时,扫了眼房间,好像是夜澜的屋子,夜澜没有回答梦寻的问题,一直盯着她看,然后说了句: “被我打散了!” 梦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散就散吧,谁让她现形出来害人呢!正想着就见夜澜手一挑已经解了她腰间的带子,目光冷冷盯着她。 “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 听了夜澜的问题,她把衣服拉的更紧了,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是他神游太虚,还说别人一声不响?现在又心血来潮想占自己便宜,还说什么以身相许! 这四个字犯她忌讳,让梦寻想起自己以身相许被拒绝这件事! “你不知道吗?你当时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到现在还不想告诉她,嘴巴一句话不说,手却不闲着,从衣服逢里直接摸上她的腰,在皮肤上一滑,像蛇一样,梦寻却觉得一阵酥痒,忍不住想笑,他眼睛微眯,透着危险的光。 “笑什么?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了?气的想离开,想逃跑?” “什么叫逃跑?我又没卖给你!” 他赶去救了自己,梦寻本来心情挺好,一听他的话,又一肚子气。 他当时那个样子,还不准自己生气吗?更气人的是梦寻感觉自己好像猜对了。 “你是本座的女人,不经允许不声不响就离开,不是逃跑是什么?” 他的女人?梦寻忍不住笑一声,不是她自作多情,这是夜澜自己说的,可是梦寻却像听笑话一样。 “大人,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白天我还是溯望太子妃,现在怎么又成你女人了?你是不是糊涂┈┈” “本座说是就是,你有意见?或者说是想要┈┈┈实至名归!” 夜澜说着已经两手一抬,把梦寻从床上拉了起来,坐在了他的面前,梦寻愣愣看着他,夜澜也同样看着她,眼睛在灯光中显得有点璀璨,脸色很柔和,表情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让她感觉不高兴的影子,可是手却已经拉下了她的裙子,露出两个肩膀。 梦寻没有他力气大,恼羞成怒,对他怒斥: “夜澜,你混蛋!你耍流氓?” 话刚说完嘴就被堵住了,吻带着些许急躁霸道,嘴上来手也跟着上来了,裙子被他一用力扯掉扔在了一侧,梦寻不知道夜澜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腰带解开了。她推开夜澜,想给他一巴掌,想想忍着了,在他移唇亲吻她的别处时梦寻泪眼汪汪的问他: “我不是入不了你的眼吗?现在在做什么?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座骗你的!你不光入了本座的眼,还入了我的心!” 夜澜拉着梦寻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上,那里的心跳和白天她摸的一样,一下一下很有力,可是他说自己就要信吗?她现在对夜澜的话要拦腰折断来听。 “你说你的心凉了,本座说要给你治,所以,现在就给你治!” 说着一伸就将梦寻揽在了怀里,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低头亲着她,梦寻由着他亲,眼泪顺着脸旁流进两个人嘴里,他知道自己的心凉了,梦寻还以为他不知道。 “别哭了!” 夜澜抬头劝了一句,又低头亲她,亲她鼻尖,亲她眼睛,亲她耳朵,那个曾经被他咬破的耳朵,一阵酥麻让梦寻忍不住嗯了一声,夜澜似乎被感染了,亲吻热烈奔放,手掌贴上在她的皮肤带起无数火花,伏在梦寻耳边微喘着气息低语: “你的心会热的,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变回原来的样子?梦寻不敢相信,死了就是死了,她摇摇头 “夜澜,我知道我会怎么样,所以现在我愿意舍身取义,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自愿的!我入不入你的眼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是入了我的眼睛,你也入了我的心!” 现在是最好的自己,接下来一天天她会变坏,七七四十九天后,她会变成死人。 夜澜低头堵住她的嘴,惩罚一样不准她说话,亲了一会又抬起头骂她: “自找苦吃!自作聪明!活的好好的跑去自杀。本座死就死了,你为何要救?你倒是给自己留点心血。” 他伏首在梦寻颈间,气息紊乱,她感觉脖子有热热的液体流动,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还是他的。 “反正都一样,我留着也是慢慢耗干,又何必浪费呢!” 本来雄赳赳气昂昂要渡命给他,把自己心头血取了,把人家心头血也取了,催动灵力签订血契,才发现自己寿元已尽,没有寿命可以渡给他了,当时心如死灰,后悔不该作死划自己一刀。 幸好想起自己纯阳之体,所以逼干气血凝了一个心血晶粒强行塞他胸膛去了,没想到还挺有用的,可能是他命不该绝而已! 而她虽然灵魂被强行拽回来了,可是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中阴之身,七七四十九天后,她会变成真正的死人一个,还会死的很惨,七魄散去,三魂各归天地,命魂能不能轮回都是未知数,所以她要离开,可是夜澜死活不让。 她问他:要一个死人做什么? 他说:死活都是我的,一把灰也是我的! 夜澜什么都知道,所以要打要杀非要带她走,现在又伏在她身上悲伤不止,梦寻的心里更难受,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不想看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该是狂霸拽的,今天晚上已经很反常了,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游荡,现在又这样,梦寻很担心。 “夜澜,办正事吧!” 她话落,夜澜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她,眼睛有点红,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还有点伤心难过,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梦寻冲他笑笑,表示自己脸皮厚,无所谓。 “办正事!” 夜澜抬手脱了衣服,胸口光洁紧实的皮肤让梦寻从心底笑了,他的毒解没解干净梦寻不知道,反正现在完好无损,看上去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一个妖精。 第117章 亲密无间的事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本来梦寻以为夜澜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她想等夜澜离开溯望以后,找个借口离开贺清影,然后找一个地方等死就行了,没想到被他强行霸在身边。 夜澜手一挥灭了屋里所有灯光,伏身亲梦寻嘴巴,亲到梦寻环上他的脖子,夜澜抵在她唇边低语: “海梦寻,本座想和你双修!” 梦寻点点头同意了,不和他计较。 当初为了救他,她高喊着:夜澜,我想和你双修! 他没同意,还把自己骂一顿,连带着幻苍都被骂了,现在风水轮流转,夜澜又开始求自己了,她当然要同意了。 一点头,气氛就不对了,他整个人都变了风格,温文中带着狂野,让梦寻心情跟着浮动起来,又激动又有点害怕,他一边继续一边安慰她,满室暧昧的气息………… ………………梦寻只感觉浑身飘飘然像浮在空中,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四周绿意盎然,有很多东西一闪一闪的,在空气中熠熠生辉,耀眼夺目,连空气都像彩虹一样有好几种颜色,又好像有很多灵力从四面八方向她围来,慢慢聚拢进她的身体,空中还有不知名的鸣叫声,好像从远古传来,飘渺虚幻。 她冰凉的身体似乎有了温度,从心里感觉到燥热,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沸腾颤抖,到最后她不得不求饶,后悔说那句办正事,夜澜也配合的说:好,听你的! 每次听她的都是在许久以后了,梦寻精疲力尽躺在夜澜的怀里,像个猫一样,手指在他心口画着他的名字,而夜澜的手指则在梦寻的身上游走,试图煽风点火。 她心里有点火苗一样的东西在燃烧,梦寻觉得夜澜今天晚上就上了她的床,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抬眼问他: “是不是双修能延缓我的┈┈” 死期? 她没说,觉得说多了不吉利,也怕夜澜听了又伤心,只是觉得今天不像他的风格,先是想办法逗她,又要请她吃饭,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失魂落魄遛大街,然后又急不可耐的对她,怎么看都是为了救自己,并不是什么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夜澜这次竟然服服帖帖的点点头,梦寻从心口拉下他的手,笑不出来了。 “夜澜,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你会不会有危险?” 夜澜翻身压在她身上,话没说就亲了上来,亲够了才说: “有危险的是你!全程下来,你觉得我像有危险的样子吗?” 梦寻脸色微红,觉得夜澜脸皮怎么这么厚,虽然全程激情澎湃生龙活虎,可是她不相信夜澜的话,他一次次不给自己留时间休息,像赶命一样,她又不是看不出他的隐隐不安,他在害怕,怕他救不了自己。 她不怕死,可是她舍不得夜澜,想到他,梦寻就怕死了,所以她会配合夜澜所有试图救自己的方法,只要能让她多陪夜澜几天。 埋首在他的颈间无声的哭泣,梦寻非常后悔划那一刀,可是若不划,他们已经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真的是进也难,退也难了! 夜澜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又像陷入沉思,手只是下意识的轻动。天渐渐亮了,晨熙晕黄,梦寻哭够了,抬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说 “新的一天开始了!起来赶路吧!” 夜澜点点头,没有说话,手轻轻拂过她的脸,拂过她的长发,目光深沉,梦寻知道他在想什么,时间多一天,她的时间就少一天,自己不该说那句话。 “本座真的后悔了!若早知如此,一定不会逼你嫁人,让你看着我死,也不想让我看着你死!”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梦寻的心,她不想听夜澜说这些满是无奈的话,天命难违,寿元已尽就表示她该死,只是夜澜不让她死而已,又有那棵生命树替自己挡了,她捏了捏夜澜的脸 “帝君,我还没死呢,不要这么沮丧!说不定我死不了呢!你这个样子影响我的心情,知不知道?” 手捏红了他的脸,她看了看有点心疼,根本没用多大力气,是他自己皮肤太娇嫩了,倾身趴在他被捏红的地方亲了一下,算赔偿。 当初夜澜虚弱不堪,要躲回自己国家等死,后来虽然好一点,却也真的走了。是自己一刀把他划回来了,应该说是把自己划到他身边来了。 他告诉贺清影,溯望太子妃已经死了,确实真的已经死了,他说他救回来的就是他的,他想带哪去就带哪去,谁也管不着! 嚣张的天下无匹,他就应该那个样子才对,梦寻希望他能永远那样,不被任何东西击倒,他身上的毒没有让他露一丝脆弱,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夜澜,你真的那么爱我吗?为什么呀?我又傻又丑,还固执,天天惹你生气,你喜欢我做什么!” 喜欢到噬心发作,差点魂飞烟灭!怎么感觉夜澜才傻呢!现在这个傻子眼神精明的冒精光,他问 “本座何时说喜欢你了?你自作多情而已!” “又说我自作多情?你眼睛可比嘴巴诚实,喜欢不喜欢都写在里面了,我看出来了。” 现在听夜澜这么说,梦寻已经不生气了,骗子谎话说多了,容易露馅,她沾沾自喜,夜澜也得意洋洋,由她沾沾自喜,只是一翻身就把她压到了床上,眼波流转倾身而上,堵住了她的嘴巴,唇齿纠缠后,夜澜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 “本座身体更诚实,你看出什么了?” 梦寻明白夜澜的意思,脸色微红抬头碰了一下他的嘴巴,又故意逗他说: “看出再不起床,太阳晒屁股了,你的那些小妖精会笑话我的,特别是小狐狸,嘴太损了!” 可惜夜澜根本不在乎,听了她的话和没听一样,根本没给梦寻说不的机会,她也只能逆来顺受,恍惚中感觉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这种亲密无间的事已经做了无数次一样,她心情激荡浑身粉红桃花满身,粉色的眼眸美艳的像妖精一样,见夜澜神色惊异 “晚上你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 哪个样子?她把脸贴上他的胸膛,不想让他看她现在情难自禁的样子,晚上没有灯,他看不见,可是现在天亮了。头上又传来一声询问: “梦寻,是不是?” 梦寻在夜澜怀里点点头,想着他看见就看见了,非要问,还非要自己承认,张嘴咬了他一口,在锁骨上留下一排牙印,夜澜反而笑了,抬起她的脸按在床上就亲,霸道蛮横把那张咬人的嘴快亲肿了。 风停雨歇,她抱着夜澜的脖子喘息,见他心绪依然久久不能平静,好像有什么值得他激动的事一样,只是什么也没说,把她抱进了浴桶里,才开口问: “你身上的桃花是你家门口那棵树上的吗?” 梦寻点点头,见伸手拿过衣服穿上身,挡住那精壮结实,线条匀称,骨理分明的身体,过来撩了一把水泼她肩上,几滴溅到梦寻脸上,梦寻抬手,扯着他的衣服,就把他往水里拉,想吓他一下,可惜没拉动,夜澜低头看着她,笑的意味不明,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摇摇头。 “不行,要太多你身体受不了!” 梦寻脸一热,抬手泼了一捧水在他身上,她冤枉,身体往水里滑了滑,不想理他了,却被他拉了回来。 “你占着本座的浴桶,我还等着用呢!快点洗完请你吃饭!” 想起吃饭这件事梦寻就郁闷,昨天晚上害她连饭都没吃,跑出去还碰见一个要她心的饿鬼。 “昨天我碰见两次鬼,其中有一个要我心的饿鬼,是不是和我身体有关系?梦里那些鬼问我,我怎么能这样,是不是指我死了还可以像活人一样生活?” 在她身上移动的毛巾停了,夜澜伏身看着她,特别认真,命令,指责的说: “以后不许离开本座身边,不然真的要丢了心了!” 这语气好像都是她的错了,明明是他离开自己身边,想想昨天独自立在街上哭,他头也不回的走,梦寻心里就酸酸的。 “昨天我追你后面追了很久很远,可是你一直不回头,我累了,就不追了!心凉了,就想走了。以后你再这样,我还是会离开的,我可不是你的慕颜,能委曲求全,我爱你,可是若你心里没有我,我又何必缠着你不放!” 大义凛然的说完,夜澜也一派坦然的听完,只是眼睛一直亮晶晶盯着她,好像没觉得梦寻在埋怨他。 “这么有骨气?可你跑到哪本座也找得到你,若真的没有去找你,就是不想要你了,看看你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泼了梦寻一脸水,梦寻抬手抹干净脸,见他说的认真,好像她真的再离开,他真的就不去找她了一样,梦寻也想泼他,可知道实力悬殊就忍下了。 觉得这男人离了床又变回了原样,好像刚刚怕自己死的不是他一样,好像他又发现她死不了了一样,又开始欺负她,把欺负她当乐趣了。梦寻手用了拍了一下,溅夜澜一脸洗澡水。 “你又欺负我,虽然我们已经这样了,可不代表我可以被你随意欺负,你┈┈” 第118章 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话没说完,被夜澜捏着脸俯身堵住了嘴,她恼羞成怒,正说着不能随意欺负自己,他就这样想做什么做什么,  连她的虎视眈眈,夜澜都仿佛没看见一样。 “本座不想整天担心你会不会被妖精吃了,或者会不会被恶鬼附身了,所以以后你不许离开本座身边,这是命令,再生气也要憋着。” “凭什么?” 夜澜没解释为什么,似乎有点无奈。 “知道昨天你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吗?” 想起那个恐怖的梦中梦,那些留着浓血的残肢破体,梦寻就浑身打哆嗦,他们想要自己的命是肯定的,或者有别的原因。 “就是想害我呗!” “是想害你!将你的意识困在梦里永远出不来,然后这个身体就听她的了,你现在脚跨阴阳两界,纯阳之体暴露无遗,对妖和鬼来说,都是好东西,妖吃了是大补,鬼占了能还阳,若是双修┈┈┈” 夜澜说着这些,眼神却冷的要命,好像说的这些让他很气愤一样,握了一下她的肩头提醒她认真听。 “记住我的话,不要离开我身边!否则发现一次惩罚一次。也可能轮不到本座惩罚,你就后悔莫及了,明白吗?” 捏疼了梦寻的肉,她拍开夜澜的手,看着他好像很焦急等着自己回答,就点点头,顺了他的意,夜澜缓了一下神色,快速给她洗了个干净捞了出来,裹了个被子往床上一推。 “睡觉去吧!” 天光咋亮,斜芒万道,梦寻躺在床上看着夜澜转身去沐浴的背影,屏风后面可以看见他高大的影子,满室温馨,静谧祥和,让梦寻想起渴盼已久的幸福生活,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朝朝暮暮。 虽然才一个朝暮,她已经很感激了,这个是自己用命换来的,她很珍惜,又觉得老天爷残忍,为什么要他们其中一个丢了性命,才能换来这平凡百姓中普普通通的日子,命里相克吗? 或许有很多人会嫌弃,会嫌索然无味,也会有很多人和她一样,求之不得,视若珍宝! 晨光中她一直盯着那个影子,像夜澜紧紧守护他心里的那个影子,带着虔诚的心,一直盯到他收拾好自己从屏风后面出来,她趴在床上,眉眼弯弯向他伸着手,手指摆的像花一样,夜澜皱了下眉,把自己送到她怀里。 “你一直没睡吗?” 梦寻顺着夜澜的身体像爬树一样爬起来,跪在床上抱着他的脖子,紧紧抱着。 “谢谢你!” “不用谢!” 他也抬手紧紧抱着梦寻的腰身,手在她后背光洁的皮肤上滑着,听他说不用谢,梦寻笑他挺自信,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谢他,就说不用谢! “你知道我谢你什么?” “太多了,不想猜!” 可真自恋!夜澜摇摇头,把梦寻从自己怀里推出来,手握着她纤细的柳腰,低头看了看她,唇角带着戏谑。 “没想到干巴巴的小丫头,也有长成如此妖媚的一天,看来本座解你的封印还是替自己解的。” 这话让梦寻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一下就红了,连忙伸手捂住了身体,现在她确实白白嫩嫩胖瘦有度,凹凸有致的,可是夜澜不应该拿这打趣,让她窘迫。 “流氓!我的身体就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刚刚一时被情绪感染,没注意自己还光溜溜的,现在梦寻松不开手了,只能红着脸无限娇羞的坐在他眼下,不看也知道他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她低着头问: “能不能把我衣服拿给我?” “为什么要穿衣服?” 梦寻无语,他自己穿的干净整洁,怎么好像她穿衣服就不对一样? “帮我拿!” 他的手没去拿衣服,反而拉下了梦寻捂身体的手,摇摇头,目光真诚又坦诚看着她 “很美!不用害羞,也不用穿衣服,等你睡觉起来再穿!” 说着拉过被子裹到了梦寻身上,又把她往床上一推,强制执行,似乎她今天不睡不行。一夜没睡觉,梦寻确实挺困的,可是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他们不是还要赶路吗? “这样会不会耽误行程?” 他抬手拎着被子,把梦寻唯一露在外面的脸也给盖个严实,还拍了一下 “明天启程!你就老老实实睡觉吧!” 说完走了出去,梦寻在他身后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他,看着他绕过屏风去了外间,开了门,听门外的人汇报着什么,一举一动威严天成,有时轻点一下下巴,有时启唇低语几句,很严肃认真。 梦寻知道夜澜有很多事情要忙,要分心要劳累,也担心他的身体刚刚好会不会吃不消,担心接下来回了雾亚要面对的一切。 以前担心他把西族长在溯望的势力都灭了,回不去雾亚,现在他说回就回了,还带着她一起,能和他同甘共苦,就不用自己瞎猜了。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勾起唇角,觉得被幸福包围了一样。 过了许久,那几个人走了,见夜澜转身回来,梦寻立马盖起被子,躺在被窝一副睡着了的样子,是怕他又拧起眉问她:你一直没睡? 听见关门的声音,轻轻的一声响,听见他的脚步声回荡在清晨的房间里,让梦寻好奇又激动,忍不住想猜猜他接下来要去哪。 她认真听着直到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立在床边,然后没了动静。 猜他一定是在看着自己,梦寻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生怕露馅了,想想又不对,自己怎么这么怕他呢,睡觉也要他管吗?睡不着让自己有什么办法? 正准备掀开被子起来,告诉他自己想睡就睡,想起就起,不管他的事,就感觉头上被子被人轻轻拉开一个角,正好把脸露了出来,梦寻反而不敢动了,大气不敢出了。 时间过的有点慢,脸上有指尖划过在整理她脸上的头发,一点点绕到耳后,整理好了,手在她脸上轻轻拂了一下,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压在了他的心里,梦寻想他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在怕自己要离他而去? 直到那两个字又微不可闻的从夜澜唇间溢出,像下意识的低语,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可是梦寻听见了,那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心疼了一下,渐渐平静,这次真的可以睡着了,不再因为他心情澎湃了。 可能是梦寻装的太好,或者是夜澜陷的太深,让他没仔细看他吐出那两个字时梦寻抖动的睫毛,虽然只一下,可还是可以看见的。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才想起昨晚情浓之时他低低唤过一次,当时没在意,刚刚听清了,那是夜澜心底跑出来的声音,是他心底深埋的那个女子,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被自己勾引出来了。 那朝朝暮暮没敢奢望,一个朝暮的幸福,原来也是假的! 梦寻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所以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离开夜澜的视线,让那视线停留在自己感受不到的地方。 可是夜澜又温柔的给她拉了拉被子,把她露在外的肩头盖起来,好像怕冻着,好像怕被别人看见。 听见夜澜离开了床边,眼泪滑下梦寻的眼角,想着因为他的温柔,或许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或许可以装作他全心全意对自己。 不知道自己和那个名字的主人哪里像了,让他会在情不自禁时抵在自己的唇边低语那个名字,让他刻骨铭心到有这种失误,让梦寻想把自己和那个人像的地方都改了,好让夜澜看清楚自己不是他心底那个人,是徘徊在他心门之外,还没彻底走进去的那个人。 那个慕颜还不够,现在自己也成了自己的情敌! 默默哭了许久,后来想通了,梦寻挤出一个笑容,想起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怎么可以让一点点余生在哭哭啼啼的中度过呢,怎么可以让两个字,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名字影响自己的心情! 拥着被子坐起来,扫了眼周围,拉回昨天被夜澜扔到一边去的裙子,套身上,皱皱巴巴像她的心情,又一把扯了,扔到一旁,心里一股火气冲撞让梦寻又想哭,努力压了压忍住了,就是不想向这悲催的生活低头,裹着被子出了房间,果然没看见夜澜,不然她这么大的动静他该听见了。 立在门口看了看,好像整个客栈就他的人在,一个客人也没有了,连老板和小二也没看见,气氛安静异常,她披头散发裹着被子往二楼走廊一站,立马吸引了周围目光,也只是一点点惊讶,可能还是因为她此时此刻另类的打扮。 这些目光梦寻已经不在乎了,当不久之后他们想起,或许会理解一个死人此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可劲作一下自己的人生而已,她不作就没有机会了。 就这样在众人掩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裹着被子从他的房间回了自己房间,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衣服。 挫败再次袭上心头,想这里怎么会有她的衣服,昨天那套还是夜澜扔她头上的。他若不给,自己是不是就要光着了?自己什么都要指望他了?他若收回对自己的怜爱,她是不是就要一无所有滚远点? 闭着眼睛往床上一躺,独自消化着心里的酸甜苦辣,时间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的在脑海里流逝。 第119章 慕颜死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时梦寻躺着没动,听出来是没事找事也想骂她两句的小狐狸,不知道这次又准备怎么骂她呢? 一定是看自己从她帝君房间出来,以为是自己爬上了他的床,染指了那个她们心目中无与伦比美艳耀眼到无人能配得上的妖精,现在又众目睽睽这个样子,丢了那个妖精的脸。 果然小狐狸立在床边就说: “哼,没想到你刚刚离开贺清影就迫不及待爬上了大人的床,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梦寻本来准备好不理她,由她说,可是她不该提贺清影,这整件事他最无辜,付出最多,也最委屈,凭什么要背锅,要被误会? 她怒气冲冲坐起来,发现小狐狸一手端着一个碗,一手托着一哒衣服,表情乐呵呵的看着她,并没有像说的话那样欠揍,梦寻冲动的怒火也发泄不出来了,冷冷的问: “衣服给我的吗?” 说着起来伸手去拿,却被小狐狸躲了过去,反而把那个碗递了上来,梦寻看一眼,是碗棕色的药。 “做什么?” “喝了它!” “为什么?我身强体健喝它做什么?” 小狐狸眉目流转,上下扫她一眼,乐呵呵的说: “就是因为身强体健才要喝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一碗避子汤!” 一碗避子汤?小狐狸自问自答,两句话把什么都说清楚了,把她的身份地位也摆清楚了。 梦寻愣愣看着小狐狸那双勾人的媚眼,里面并没有歧视的意思,可是她昨天刚刚和夜澜在一起,今天刚起就被他的小妖精端着一碗避子汤逼着喝,怎么着都有点低人一等的感觉。 “是他让你送来的?” 若不是眼前这碗药,梦寻压根都没往上面想过,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晚,只觉得他多此一举,即便他愿意,自己也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给他生孩子,没有命给他生孩子,而且现在自己不愿意了。 没等小狐狸回答,梦寻就把药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从嘴里直接苦到心里,把碗塞她手里,抓过那哒衣服就开始穿,仿佛房间就她自己一个人,仿佛小狐狸惊异的眼神根本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不是大人让送的,但这是规矩,大人没说不让熬,我们就必须送,你就必须喝!” 规矩?必须喝?梦寻顿了一下,夜澜女人很多吗?要这种规矩来立规矩?自己好像对他在雾亚的状况一无所知,那里是不是还有无数个慕颜?比慕颜还得他心,因为能得他一碗避子汤,似乎比慕颜得他心。 她一边手忙脚乱穿衣服,一边问转身要走的小狐狸 “你家大人呢?这客栈怎么回事?” 好像变成夜澜的了,他是走到哪嚣张到哪,不知道是说这客栈老板倒霉还是活该,养恶鬼就养呗,不分对象的下手,不是找死吗?现在好了,所有恶灵一锅端,恐怕他们自己也生死不由自己了吧? “这家客栈充公了!老板心术不正,利用恶鬼托梦谋财,甚至害命,你倒霉碰见个想要你身体的,所以下场可想而知,得罪大人,都死光光了。” 小狐狸说着摊了下手表示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梦寻却眯了眼睛。 “死光光什么意思?这客栈老板小二死光了?还是说那些被圈养的怨鬼死光了?” 小狐狸也眯了眼睛倾身过来看着她,摇摇头。 “怎么?你还同情他们?若你被一个艳鬼梦魇你就不会同情他们了,永远留在梦里,被无数男人┈┈嗯?你保证不会有这好心,或许以前就有人被这么害过呢。” 梦寻收起惊掉的下巴,没理她举的例子,只问她 “是不是这客栈的人都死完了?” “是!” 小狐狸说完就走了,轻飘飘的来,留下这些让梦寻震撼的信息又轻飘飘的走了,想她怎么能那么轻松摊一下手,就把这些人命一托而过? 夜澜不是劝她,一个梦而已,醒了就忘了吧! 忘了吧!他还杀那么多人?从始至终他一个字没提那些恶鬼的事情,好像真的忘了,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人命,就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 叹了口气,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房子,阳光把房间每个角落都照亮,让梦寻清清楚楚看见偌大房间自己一个人立着。 她苦笑一下,也想学小狐狸那样轻轻松松摊一下手,把这些事情从心里托出去,可是她手一摊,却想哭,想自己这个人怎么也和妖精比不了心狠。 红漆圆柱子从一楼到三楼,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洁大气,深棕色的雕花门窗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满堂座椅干净明亮,就等着客人来。 等有人来买梦,买一个美梦,为了世间没有的,无法实现的,无法摆脱的,无法拥有的,无法忘记的┈┈┈ 挺好的!就是不该给她弄一个恐怖的梦中梦! 安静的异常,即便锦衣坐在柜台出神,小狐狸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自斟自饮,还有那些男人在大厅座椅上讨论着什么,声音此起彼伏。 鸿宇从外面进来,抬手扔了一包东西在锦衣面前的桌子上,“嘭”的一声,他脚步未停又上了楼,东西被小狐狸一把抢了去,笑嘻嘻打开,哗啦倒在桌子上,是一堆五彩的石头,五颜六色,光滑圆润,锦衣冷漠的脸色终于有点缓和,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笑容让锦衣暂时忘了心底那个人,梦寻突然害怕起来,怕像夜澜说的那样,有一天把贺清影忘了。 她想锦衣正在慢慢忘了他,就在她因为那堆五彩石头露出笑容的时候,贺清影的影子在她心里已经淡了一分吧。 锦衣可以忘了他,自己怎么能忘了,忘了好像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叛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确实已经淡了一些,这种恐惧和压抑让她一口气跑出了客栈,不理身后小狐狸大呼小叫喊她的声音,立在大街上的人群里,呼吸好像顺畅多了,好像她还是重情重义的人。 街上人群密集却很安静,从容有序,艳阳高照,她茫然走在人群里,想着白天出来不可能再见到鬼了吧?可能夜澜也这样想,或者没料到她会出来,以为客栈是他的地盘,他就放心的消失了。 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锦衣的声音,她停下来,没想到这次忍不住追出来的会是锦衣,她还以为会是那个大呼小叫的小狐狸,她人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梦寻,你去哪?” 她回身看着眼前女子,锦衣眉眼比小狐狸多了一丝端庄和成熟,不像小狐狸整天孩子气,又比青衣柔和一点,梦寻对她印象挺好,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她不承认是因为贺清影。 “我就随便走走,你不用担心!” “我陪你吧!” 锦衣说着已经迈步往前走了,很自然,好像她们是两姐妹一样,梦寻跟上,其实她确实没准备去哪,这样和她一起走走也挺好。看了看她冷艳的眉眼,梦寻开口问: “锦衣,你觉得喜欢的人应该努力去追求吗?我觉得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不然错过就是一辈子,会后悔的。” 她的话换来锦衣的侧目,扫她一眼,让梦寻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 “梦寻,你喜欢大人,你说了,追求了,能陪在大人身边,是因为大人也喜欢你。可是我不一样,贺清影中毒昏迷不醒那些天,只断断续续喊过一个名字,就是你的名字!所以我明明知道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增添大家的烦恼?” 梦寻愣愣的看着她,心里对贺清影的愧疚又多了几层。 动了动嗓子,本来觉得自己含蓄的说一下,可是对方都喜欢直白的呛她,就像她劝云将军,爱贺清影就要告诉他,去追求他,人家竟然直接要自己不要得福不觉,自己反过来被别人教训。 “他喜欢的不喜欢他,喜欢他的,他不喜欢!唉,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呢?锦衣,我退出这趟浑水,你是不是可以勇敢一点,去┈┈┈” “我爱他与他无关,他爱谁也与我无关!我爱他在我心里就够了,不需要他知道。” 梦寻哑口无言,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可是又觉得有道理,你爱别人是在你心里,确实和那个人无关。 就像慕颜一样,看着夜澜抵着她亲,却只会哭,哭是因为她爱夜澜,而夜澜把她当成一个别人的影子,她的爱只能留在自己心里,委屈了只能哭。那个女子不知道现在在哪,和夜澜分开这么久肯定在想他。 “锦衣,慕颜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死了?难怪这几天都没见她。梦寻停下脚步,人来人往中呆愣愣的看着锦衣,见她并没有多少悲伤,似乎已经接受了,或者真的就是不怎么替那个女子悲伤,想想也是,不过一朵花。不过她当了那么久的人啊! “你出嫁那天死的!被绪魔妖打死了。”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夜澜那么厉害,还有你们,怎么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冲锋陷阵呢?” 第120章 自己的葬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现在竟然怀念起那个碾碎她的花,又逼自己吃下去的女子了,那女子说苍海灼心,其实一直都在灼她自己的心,她一直想着夜澜这碗不属于她的汤。 可是慕颜怎么能就那么就死了,还死在了自己嫁人的那天。锦衣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说: “梦寻,你别以为大人是铜墙铁壁了,你不知道你出嫁那天,你前脚刚走,后脚大人就心疼的晕倒了,所以绪魔妖来攻击时,我们还要保护大人,救大人,还要保护周围围观百姓,还要对付那群绪魔妖,就是那时慕颜死的,她不自量力跑上去想替大人挡,可哪里用得着她,她也担不起。” “她真傻!” 夜澜爱的不是她,她却上赶着为他送死,她就是故意这样,想留在夜澜心里的吧?他的心里有人了,别人都进不去,也住不下!锦衣说自己出嫁那天他晕了,是心疼,心疼是因为她嫁给别人了,还是他的毒犯了? “是傻,接着幻苍来了,大人醒来后启动了聚福符,吸收了那满天祥瑞,才降伏了绪魔妖。” 原来启动聚福符是这么来的,那天为了激怒她,把自己说的那么处心积虑。 那天给她拔那股黑气时,她就怀疑他没好,也确实没好,不然昨天能又去鬼门关走一趟?可是小狐狸不是说幻苍赶去救了他吗?想到幻苍有很多问题要问,刚想张口就听锦衣说: “你别问这么多了,回去吧,太热了!” 说着就回头走了,似乎真的怕热,用手搭在额头上挡阳光,挤过人群往回走,梦寻还想问问慕颜的事,她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那女子人呢?为什么夜澜要如此缅怀她? 锦衣走了,又回头向梦寻招手,让她赶紧跟上,梦寻摇摇头,刚刚心情郁闷才跑出来,现在听了这些心情更郁闷了,可不想回去在那个大院子里憋着。 慕颜死了,所以夜澜的相思无处排遣了,才那么反常的发愣,才忍不住喊那个名字? 人流如织,碧空如洗,头顶被太阳晒的很温暖,甚至像锦衣说的很热,可是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样晒着,才能让她找到一丝暖意,看着锦衣隔在人群向她招手,她再次坚定的摇摇头,转身继续向前行,猜锦衣会跟上来,上来会像小狐狸那样一把扯回她吗? 一直没有回头,也一直没有人来扯她,好像她真的自由自在了,好像她和这街上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她自己知道区别在哪!这个区别让她羡慕这满街的人。可能这满街的人也羡慕她,总有一些人对她注目,带着好奇和探究,还有一丝不解,她抬手摸了摸脸,又拢了拢头发,她想一定是她随随便便挽的发髻丑到了别人的眼睛。 直到一个胆大的上来,带着疑惑的询问 “姑娘,可认识顾倾城?” 面前男子五十出头,和他父亲差不多年龄,面貌祥和敦厚,看上去像个富裕人家,只是此刻带着殷殷期盼看着她,问她认不认识一个人,让她很不解,她摇摇头 “不认识,顾倾城┈┈┈是谁?” 身边陡然出现的人让她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锦衣没来,是因为换成他了? 他的出现惊动了风,也惊动了对面男子,虽然在她眼里,夜澜面色还算正常,可男子看了看夜澜,摇摇头走了,带着失落,她想可能是听说自己不认识他要找的人,让他很失望。 想开口询问一下,或许可以帮他一把,却听头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别多管闲事!” 她闭了刚张开的口,转身问他 “你是不是也多管闲事?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她都看见了,可是没有回头,独独没看见那么惹眼的他,此刻往自己身边一站,给她招来了更多的目光,那些目光隐着无数好奇和艳羡,让她被看的心里发堵。 眼前这个美艳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不值得她们对她羡慕嫉妒恨的,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此刻满脸怒意,要揍她吗? “你把本座的话当成耳旁的风了?回去!” “不回!” 回去孤零零冷凄凄,这里人多又温暖,梦寻抬步继续向前走。 “我就出来找点温暖,找点存在感,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跟着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该回去时我自己会回去的。” 扫了眼周围,这里人很多,却很安静,街上店很多,也静悄悄营着业,这一扫眼,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家家店铺门口都挂着白花圈,雪白的鲜花做成的花圈,不是太大,不是太小,够她展臂一抱,再看看街上的人,袖子上都挽着一朵白花。 梦寻回头去看夜澜,想问问这奇怪的现象是什么,发现他人已经没有了,默默叹了口气,她从心底感到失落。 看着眼前的人,刚刚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对她好奇,现在轮到梦寻对他们好奇了。 伸手拉了一个女子,指了指她胳膊上那朵洁白如雪的花朵 “你们戴这做什么?” 那女子看了看梦寻,有点震惊她的无知或者是她胳膊没有那朵小白花 “太子妃病逝,举国哀悼,你怎么如此就出来了?还化这种妆容?” 梦寻被问的莫名其妙,一边摸脸一边想着太子妃病逝这件事,脑子一转,好像明白了,这满街人在给她守丧礼? “你这是对我们太子妃不敬,你是哪里人?你画成这样虽然好看,可是这几天不应该如此,你这样┈┈┈哎,别走啊!” 梦寻没理她,转身回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画什么妆容了,可是她知道现在这满街的人让她看了心里更郁闷,走到哪都看见自己的葬礼,这感觉她受不了。 时时刻刻提醒她是个死人,举国哀悼给她办的葬礼,把她包围了。想贺清影何必劳民伤财的做这些,要在他溯望历史,在他人生历史上留下这么一笔? 她一阵风似的跑出来,又一阵风似的跑回了房间,关上门往床上一趟,眼泪就流下来了,想着或许等自己真正死了的时候,都不会有现在隆重。 不知道他在那个偌大的宫里怎么给自己办的这个葬礼,是以什么心情面对这一切,他让全国百姓和他同喜同乐同哀。 带着真心实意去做了这些事情,他真心实意的欢喜,真心实意的难过,对他的百姓来说,都是真的,他们虽然不知道真相,可是他们是替这个国家的主人欢喜悲伤,静默哀悼! 梦寻想冲回去安慰他,告诉他快点草草了事,好让自己清净!他也好清净,早点开始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计划,早点实现他儿女成群,子孙成队的宏伟目标。 想着想着睡着了,可能是昨天欠的觉,现在找上来了。迷迷糊糊感觉腰上贴着一双手,烫的她皮肤发热,耳边还有一个说话声,在喊她起来吃饭去。 困意还没消,耳朵就被人咬了一口,把她所有困意都咬跑光了,睁眼发现夜澜坐在床边看着她,眉眼带着一丝笑意,手在顺着她的腰往上爬,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热,还是她的身体凉,反正巨大的温差让梦寻有点不适应,忙按住捣乱的手,想起街上他突然消失的事,佯装生气的问: “你怎么走也不说一声?” “你怎么走也不说一声?” 梦寻的问题是指刚刚在街上,自己回头他不见了,她知道夜澜指的是昨天在街上,他回头,自己不见了。 昨天梦寻跟了他很久,今天他跟了自己很久!今天他突然不见了,自己很失落!昨天他也有一样的感情吗? 还没问,他已经伏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带着暴虐似的,手下用力梦寻感觉有点肉疼,待他心满意足离了她的嘴,舔了一下嘴唇,低垂眉眼带着薄怒道: “本座说的话,以后不许反驳,听见没有!” “你说那么多,我不知道你指哪一句!” 多情的话,绝情的话,都被他说了,含蓄的多情,直白的绝情! “哪一句都算!” “以后的,还是以前的?” “你皮痒吗?” 本来不痒,他说完就痒了,腰里两只大手捏的她又疼又痒,梦寻尖叫着又笑又骂,爬起来推他,却被他提着腰抱到了怀里,把她腿一分跨到了他的身上,目光扫着她的脸,眼里笑意渐渐淡了,变成严肃庄重。 “本座说真的,不要出去乱跑!” 梦寻收了笑,仰脸看着眼前男人认真的表情,觉得他过于担心了,那些鬼白天不会出来,那些妖都是他的人,他怕什么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能把我吃了?” 说完发觉夜澜的脸色更冷了,想起他刚刚说的,他说的话不能反驳,哪一句都算,就点点头,应付一下,给个面子。 “知道了!吃饭去吧!” 说到吃饭,想起空肚子喝的那碗药,心情又低落了,笑渐渐没了,似乎让他很疑惑。 第121章 不该问的问题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也疑惑,想问问有多少女人上过他的床?是不是上了他床的女人都要喝那碗药?有没有例外的? 最后什么也没问,只说: “我饱了!” 那药到现在还撑着她的胃,烧着她的心。 “你吃什么了?刚刚还说去吃饭,一眨眼就饱了。” 腰里的手已经没了,顺着皮肤爬到后背去了,轻轻一用力,她的人就被按在了他的面前,夜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看出什么花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 “真的没怎么?” “真的没怎么!” “不要学我说话!” 梦寻闭了嘴,忍不住笑了,笑他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头抵着他的胸膛,手伸出去抱着他的脖子,觉得这一刻这个男人是他的就行了!会为了一句话,和她吹胡子瞪眼睛,会因为她不吃饭追根究底,会抱着她,像抱一个孩子。 “你怎么这么难以捉摸!” 夜澜轻轻吐出一句话,直接托着屁股把她抱走了,梦寻反应过来忙喊: “我没穿鞋呢!” “不需要!” 他说不需要就真的不需要,梦寻跨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一路被他抱到了大厅,抱进了餐厅,抱上了饭桌,一顿饭她都是坐在夜澜怀里吃的,吃的很美味! 路上几双眼睛,梦寻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也只是扫一眼就连忙移开了视线,可是进了餐厅,她不得不收起了嬉皮笑脸,一屋人等着,看见梦寻挂在夜澜身上,晃荡着两只脚,似乎都很惊讶,不过也就刹那便神色如常,可见他们要么定力好,毕竟都是有勇有谋的大将,要么这种情况见惯了,习以为常! 只有小狐狸愤愤不平,说她挡着夜澜吃饭喝汤,梦寻轻轻一笑,夹了一块被切的方方正正的芒果,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将金黄的芒果递到夜澜唇红齿白的嘴边。 “有人替你抱不平!” 夜澜张口接了,手在她腰里轻轻捏了一下 “多吃饭,少说话!” 好心没好报!梦寻轻嗤他一声,回身吃自己的,倒是他又反过来喂梦寻,她也张口接了,是一个小巧玲珑的丸子,味道还不错,让她不由得对他展眉一笑,算夸奖,夜澜也勾了下唇,似乎在嘲笑,笑她像个小孩子,喂一口对味的,就能眉开眼笑。 梦寻收回视线发现桌上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们,笑的意味不明,特别是几个女孩子,还笑着摇头叹气,看似又高兴又不高兴,让梦寻有点想问问她们笑什么的冲动,回头看了看夜澜,他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又夹了一个圆子塞到她嘴里,梦寻好像明白夜澜的意思,多吃饭,少说话! 对那几个女子的行为,梦寻只能忍着,人家主子把人家顶头上,一句话都舍不得责难,她能说什么!又一想现在被顶头上的是自己,被抱怀里的也是她,所以就不和她们计较了。 “吃好了吗?” 听见问话,她咬了咬口里的水果,回头看了看他,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梦寻是吃好了,可是他没吃几口,这是要走了? 还没说话,他已经起来了两臂一托,她也跟着走了。 “你吃好了吗?就吃那一点,你不饿?” 不是今天只吃这一点,好像一直都是只吃一点,还挑食,不吃油腻,不吃辛辣,不吃过甜,不喝酒,喜欢清淡的饮食,像他人一样,看上去就清清淡淡清心寡欲的样子,听见她的话,夜澜低头看了看她,低声说了句: “饿!回去吃!” “回去吃什么?空气?” 梦寻轻笑一下,觉得他逗她自己呢,视线越过他的身体看见那满桌饭菜正被那些男人你一筷子我一勺子的分着,好像夜澜在这,他们根本没法发挥似的,他一走,气氛一下子活络了,吃饭似乎都香了。 “你是不是不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饭?” 应该是吧,这么久今天是他的饭桌上最多人的一次,平常顶多和青衣他们几个一起,夜澜点点头,想也是,这其中很多人她都没见过,昨天夜澜突然神秘失踪,可能把他们吓着了,都出来寻他了,其中一些今天可能走了,只留下了这么一桌人。 想着事情时人已经被他抱进了他的房间,直接往床上一放。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饿不饿?” 梦寻点点头,看了看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是没有一口吃的,收回视线,发现他的手正在解她的裙带,眼睛含着笑意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亮晶晶的,梦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她翻身就从夜澜的手下滚到了床里面,把衣服一裹,刚刚还想他清心寡欲,现在就变成一头大灰狼了,见夜澜已经单膝跪在了床上,梦寻连忙喊他: “别过来,我刚吃饱饭,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拉着脚腕拽到了他的面前。 “瞧把你吓的,真不经逗!” 逗她的吗?梦寻不太相信,可是人已经被他拉到面前了,信不信都逃不掉了,他看上去确实很正常,可是他的手还是在解她裙子上的带子,梦寻去推他的手,他却说: “穿衣服睡觉不舒服,帮你脱了!” “我自己可以!” 人家这样说了,梦寻总不能非要往那方面想吧?她一边慢悠悠解着衣带,一边慢悠悠的说: “其实我不困!” “本座困!” 好吧!他困,两天没睡觉,确实该困了,他困让自己陪着睡,梦寻只能顺他的意。 夜澜手指一拉解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手一抬,衣服轻飘飘落在了衣架上,只穿着长裤,上半身赤裸裸的呈现在梦寻面前,宽肩窄腰,健壮紧实线条匀称肌理分明,只是后背有几道指甲印,锁骨还有她的牙齿印,有碍观瞻,让梦寻脸一热,钻进了被子底下。 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把他背挠破了?越想脸越热,就感觉旁边有人躺下了,她身上的被子被人拉开又盖上,只是这次被子下面多了一个人,身上身下身前都是软软的被子,只有身后是一个又热又宽厚的胸膛,还没感受清楚就听头顶一声命令: “转过身!” 说着一双手已经上来纠正她的睡姿,手掐着她的腰把她身体往他面前转,梦寻有自知之明的赶紧配合,自动转过来,枕着他的胳膊,贴着他的胸膛,揽着他的腰。 夜澜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揽着她的肩头,一只手臂往她腰里一揽,轻轻摸了几下,拍了拍。 “乖乖睡觉,起来还有事!” 好像一切都安定了,一切就应该这样,梦寻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安安静静躺在夜澜的怀里,由他抱着,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一时都没有睡着,也都没有说话。 溯望的六月初,天还不是太热,知了还不是太吵,蚊虫还没有猖狂,若不动,还不至于挥汗如雨,可是一动就不行了,热气立马就像从四面八方向你围来了似的,你觉得有多热,就有多热。 梦寻也是从睡梦中热醒的,不是她的身体热,是心里燥热,睁眼看了看发现天都暗了,房间里灰蒙蒙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见身上的人说 “该醒了!” 听夜澜一说,梦寻又把眼睛闭上了,不光心里热,脸也热了,刚刚扫见他眼睛里异常的光,怀疑自己心底的热就是他的手捣乱引起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夜澜倾身下来吻她的嘴巴,手在她的身上滑着,伸到背后,拉开了肚兜上那两根细细的带子,梦寻向上弓起身,由他拉着。 这一觉睡的人也精神了,和他配合也天衣无缝激情爆满,只是关键时刻她问了一个问题: “慕颜消失了,你是不是很怀念?” 当时夜澜就顿了一下,拧眉看了她一会,什么也没说,似乎想弄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可是她感觉夜澜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去了,梦寻觉得自己没事找事,这种时候问这做什么,她弓起身子抬头去亲夜澜,却被他按了回来,也亲了回来。 吻也变得疯狂,好像他的思绪都乱了一样,像在缅怀又像在发泄,她心里更后悔不该问那个问题,因为夜澜弄疼她了。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也有一种负罪感,心里想着那个女子,却在和自己抵死纠缠,是不是也有一种无处发泄的怒火,却在此刻不小心发泄在了她的身上?是不是自己也和慕颜一样,一直就是那个人的影子,在世间真实的化身? 可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说了那一句,还词不达意,就让她意识到昨天晚上的夜澜,对自己是那么温柔,现在这个男人在床上的作风和他的行事作风是一样的,霸道强硬,温柔与否全看他的心情,他没有强迫没有用蛮力,却让她受不了。 当他意识到时都晚了,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原本有点燥热的心又凉了,也让桃花绯红开遍了她的全身,倒映在他的眼中。 梦寻双手捂着脸,不看夜澜,他放柔了动作,托着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倾身过来道歉,那句话似乎还不习惯,语气生硬,让梦寻觉得没有一点诚意。 捂脸的手被拿开  ,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梦寻没理他。 “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嗯?” 第122章 本座的床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又把脸捂上,刚刚是生气,这次是感动,她从夜澜眼睛里看到诚心诚意的后悔,生气也哭,感动也哭,所以生气时不原谅他,感动了一样不原谅他。 把他推在了床上,倾身而上,让夜澜很吃惊很意外,似乎受到了挑战,眉头皱着问她 “你确定吗?” 她没说话,学他的样子倾身去亲他,却被他捧住了脸亲了回来,她动作继续,让他的吻顿了一下后加重了力度,反客为主让梦寻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有点后悔这一时冲动。 一场身份地位力的较量,一场从开始就不公平的对决,以她的完败而告终! 事后夜澜紧紧搂着她,一点点啃咬她的嘴唇。 “这张嘴一点也不会说话,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它总分不清,以后再样子,本座就把它缝上,免得它坏了气氛,影响心情。” “这张嘴已经很会说话了,好多都没说呢没问呢,你就嫌弃了?若真的把什么都说了,那就不是坏了气氛,是压根就不会有气氛了!” 夜澜又咬她一口,问她: “一句亏都不能吃,是不是?本座说一句你还一句,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梦寻牙齿用力回咬了他一下,恨不得咬出血,刚刚的凶暴还在她脑海里呢,他就敢说他惯着自己?夜澜吃疼,低眼看着她,似乎真的带着一点怒气,眉眼冷峻,可是她也有怒气。 “既然那个人提不得,藏在心里就好了,你又何必让人知道?” 让人知道跟着伤心,他看不见慕颜了,所以就思念那个女子,或者也在思念慕颜,思念成疾失魂落魄,情不自禁喊她的名字!自己提了一句,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对她,让梦寻沉沦又伤悲。 现在她说了这两句,夜澜又生气了,让她想把他心里那个人扒出来,一次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夜澜不给机会,冷冷的问她: “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猜瞎说!碍到你事了吗?” “碍了!你┈┈你┈┈” 你意乱情迷时喊了她的名字,你自己都不知道吗?梦寻没说没问这句话,就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确实像他说的没碍她的事,该继续的继续,该发生的发生,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见她不说了,夜澜又问她: “你什么?” “你走!” 气氛真的没有了!夜澜看了看她,好像没明白她的意思,顿了一下才冷声冷气的又问了那句: “你确定吗?” 梦寻没说话,从他怀里退出去,看他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自己,冰蓝慢慢覆盖他的眼眸,冷的仿佛沁了冰,就像以前他看自己时一样,又冷又陌生,四周空气好像也变低了,一会他开了口: “这是本座房间,身下是本座的床!” 说完坐了起来,手一伸,把她身上的被子掀了个干净,梦寻猝不及防,恼羞成怒的看着他,看他胸口又多了几道血痕,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体,更加惨不忍睹,白嫩里透着青紫,想起那些事情,她一股气顶着从满床凌乱中找出自己皱巴巴的衣服,胡乱套上就走,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 身后的人似乎也不想和她多说,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跑到了门口,身后才传来一声长叹,好像心里压着千斤重担,让他喘不过来气。 梦寻一路赤脚跑回了自己房间,床边那双夜澜抱她走时说不需要的鞋子还在原地等着自己,现在梦寻也不需要。 往床上一躺,脑子里回想着刚刚这件事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走的时候浓情蜜意,回来时恨不得拔刀相向,难道就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吗? 一定不是的!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她的爱情就要让自己低到尘埃里了,像那个慕颜,为了气他把自己嫁了,嫁了又舍不得,追着他跑,最后把命也丢了,可能连一碗避子汤都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她到底图什么? 自己又替慕颜不平,多此一问做什么?还偏偏挑那个时候!是怕自己走她一样的路,还是觉得自己可以高她一等,有权利替她在夜澜面前申诉? 事实证明,什么都是她想多了,想远了,想偏了! 蒙着被子哭了一场,直到眼睛肿疼,她起来穿上那双对她的脚等待已久的鞋子,来到镜子前照了照,想看看眼睛肿成什么样了,却被眼睛周围粉色桃花吸引了视线,由眼皮向鬓角延伸,像一个美艳的眼妆,把她灵动的大眼睛衬托的更加水灵。 抬手摸了一下,细腻光滑,长在皮肤里了,又看了看脸上身上,都没有,不知道眼睛这里怎么就长出两块,她怕有一天长的满脸都是,那她不成了怪物? 想起那个戴白花的女子骂她化成这样,不尊重她们太子妃,殊不知那个冒名太子妃就立在她面前,还是个半死不活的,想到这里不知怎么又想笑,笑着又想哭,感觉人生如戏,被夜澜一场就给演砸了!又想起那个男子满脸希冀问她: “姑娘,认不认识顾倾城?” 自己该认识吗?不然满大街人他不询问,非要过来问她? 顾倾城是什么人?那个男子又什么人?一肚子好奇,她又出去了,这客栈很大,门就有三个,大门一直有人守着,看了看侧门旁边也有人,她又寻了一会看见一个小门。 小门出来很偏僻,是一个巷子,前后望不到头,两边都是院墙,天已经很晚了,莫名有点害怕,想起夜澜说的妖会吃她,鬼会占她的,又一想,不可能那么倒霉,次次出来都碰鬼。 壮着胆子顺着巷子跑去,一身灵力想出这个巷子不过小菜一碟,很快就跑出了头,离老远就看见巷子那头灯火通明,出来一看果然如此,大街上人来人往,商家店铺都摆满了东西,她顺着大街走了一会,便拉住一个中年女子询问人问 “大娘,认不认识顾倾城?” 问完觉得自己鲁莽,不可能随便拉一个人就问认不认识顾倾城,那要有多大的知名度?那要有什么样的殊荣。只是她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眼前这个大娘知道的超出梦寻认为的范围,她说 “认识!你问这做什么?” 梦寻被对方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带着疑惑,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仔细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让梦寻想问的话又停了下来,谁知道那个女子摇摇头,又离开了,最后的表情森冷,好像想起什么让她痛恨的事,吓的梦寻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这种不好的兆头让她不敢贸然再开口询问,可又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走在大街上,总想伸手揽一个人问问,她扫过人群,找着下一个目标,突然扫到一张苍白的死人脸,吓梦寻一跳,而对方似乎根本没发现她,只不过是出来溜达一下,就进了她的眼。 移开视线,梦寻赶忙往前走,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的鬼越来越多,大街小巷似乎都有,人们穿行在鬼之间,鬼穿行在人之间,复杂的两个世界,在她眼前重合。 她这双原本能看透妖的眼睛,因为脚跨阴阳两界,现在看鬼像看人一样随便了,让她惊慌,好在看见的不像那个梦里的那样吓人,对她也没有恶意,只是一些孤魂野鬼,纠结着执念不肯离去。 低下了头想着要不然赶紧回去,不然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就惨了,她怕被别的鬼揪去替他们还愿,帮他们了却夙愿,她可没时间参与别人的事,转身就往回走,跑了几步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阴森森的。 “你想知道顾倾城的事吗?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她呆呆立着没敢回头,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看路过的人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不明白她长的挺正常,怎么行为一点都不正常,梦寻理解这些人的心情,自己也觉得自己神神叨叨的,因为看哪都有鬼,能正常才怪。 “听见了吗?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她的所有事。” 梦寻已经冷静下来,她冷冷的回道: “我不想知道她的事,我和她没有关系,刚刚一问纯属好奇!” 说完抬脚就走,她原本那点好奇都已经被吓没了,别说还需要帮忙,不需要她也不想从一个鬼那里打听人的事,万一骗她的,她找谁评理去? 那个声音一直追着她,一直在她耳边忽远忽近,她终于忍无可忍,停下来问她。 “你想和我一起回家吗?你不要命了吗?” 夜澜虽然是个妖精,可是他打散一个鬼轻而易举,身上还有幻苍所有法力,这个鬼跟她回去惹了那个阎王,她也要跟着受连累,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被他们吓回去就算了,还招个鬼回去,她可没想过。 虽然不知道夜澜为什么要弃大军于不顾,在这逗留一天,想来是有要紧事,梦寻不想给他添乱,可是身后这个鬼穷追不舍的,让她不得不回头,一个年轻女子,看上去长的花容月貌,只是穿着打扮不像现在的样式,可能死去有些年头了。 “我不是想知道什么,是不想害了你,你若随我回去,弄不好你就要烟消云散了。” 第123章 你旁边有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自己当过一次鬼,可以理解那种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时抓心挠肝的恐惧,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无力感,所以能避免就不想让眼前这个女子体会一次她的心情,可是她的好心似乎被当成驴肝肺了。 那个女子并不领情,或许是不相信她的话,清澈的丹凤眼里满是执着,似乎今天一定要达到目的。 “我已经等了很多年,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你就帮帮我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和你有关的一切。” “和我有关的一切?我有什么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吗?不要用这种话来迷惑我,我不帮就是不帮!” 一个鬼也来忽悠她吗?话已经说了,她自己找死她也不想管了,转身继续前行,想着不知道那个把她从他床上赶走的男人,有没有想起她,会不会发现她丢了?希望没有想起,也没有发现,却又希望他想起他发现。 越想心里越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身边突然一个声音又让她顿住了脚步 “顾倾城曾经生了一个女儿,被一个雾亚将领带走了,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话没说完,却不说了,梦寻心里像在演奏一场战歌一样,慷慨激昂,让她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是除了父亲嘴里,她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母亲的消息,不过这个鬼的话可信吗?可信她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你知道这种事不可以拿来开玩笑的,被我发现是假的,你知道后果吗?” 自己一个半人半鬼,打一个鬼也是可以打的过的吧?打不过让夜澜来打,他应该不会拒绝,他不是喜欢打打杀杀吗? 身后的影子飘到了面前,目光盯着她的脸,似乎在回忆,似乎很欣慰,让梦寻不明白,可是也知道可能自己和顾倾城长的很像。 “我不会骗你的,我和倾城情同姐妹,怎么可能拿她来骗你呢?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答应我,现在我们就去吧!” 情同姐妹?梦寻不由得看着她,脑子里幻想着自己母亲会是什么样子,自己和她很像?肯定的呀,母女怎么会不像。听说去吧,她又突然紧张起来。 “现在去吗?” 难道就这样不经意就和她的母亲相见了吗?父亲说母亲生她时死了是哄自己的?梦寻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觉得至少应该换一身干净整洁的,不能太随便。 扯不平衣服上的褶子,又突然摸了摸脖子,想起照镜子时发现脖子有几处青紫的地方,心里开始埋怨夜澜,她把领子往上拉了拉,企图盖住那些欢爱痕迹,怕在母亲面前丢了尊严。 又想起身上没有一分钱,看来想买点见面礼也不行了,要空手去吗?拂了拂头发,问面前女子。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我害怕她嫌弃我,我看还是换个时间,或者你等我回去准备一下,毕竟第一次见面,我不能┈┈┈” 梦寻越说那女子眼睛越红,最后低泣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梦寻心里生成,她收了那些局促不安,换了一种担惊受怕,怕父亲说的是真的,怕他没有骗自己。 “是不是她已经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 女子掩面哭泣,没有说话,梦寻已经知道了,她突然笑起来,一个很大的彩色世界在她眼前突然炸了,像一个五彩的气泡,炸的干干净净,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她脸上喷上一点水渣,变成怎么流也流不完的泪。 “所以你要拿什么来和我交换,要我替你办事?她死在很多年前,我早已经知道了,现在也不想知道她的事情了,你不要告诉我,也不要跟着我!” 一个长好的疮,干嘛还要去割一刀?看了看面前女子面露惊恐,她觉得不至于,自己不帮她,她再去找别人去。 她抬脚就走,根本没注意身后不知道何时围上来的那些鬼,眼睛阴森盯着她,那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无限担忧,大喊一声: “快跑!” 梦寻一惊,回头发现那个女子揽在她的身后,正在被一群恶鬼撕咬,却不松手,嘴里一直喊着让她快跑。 眼前情况让她很害怕,十几个恶鬼岂是那一个弱女子的鬼魂揽的住的,有一些已经越过她向自己飘来,梦寻立马凝力向那些鬼影打去,一个没打到,可是打倒的人不少,地上一片哀嚎,那些人还没有爬起来,那些鬼已经重新聚合了,又挣扎着向她扑过来。 看了看躺在地上和周围围过来看着自己的人群,心里渐渐升起一丝恐惧,那个女子已经被咬的身体飘忽,可是她还是死死揽着不让他们过来伤害自己,即便她拼死只拦住了其中几个 “你放手,我不需要一个鬼来救我!” “你快走,倾城把命都给了你,你不要辜负她,想办法活下去┈┈┈” 那个女子眼看着就要消失了,梦寻大喊了一声: “你放手!” 周围都是人,梦寻不敢用内力,只能迈腿向那些鬼冲了过去,她不怕其中有谁会被冲进她的身体,她知道占了她的身体也是找死,迟早还是会被夜澜揪出来打散,现在她怕来不及救那个女子。 像一阵风似的就冲了过去,咬破手指点了一下自己额头,希望幻苍没有骗她。一直冲到那女子身前,却不敢碰她了,因为那些血确实有用,她的手上有血,身上也有血,只能跪在地上看着。 那些鬼已经退开了,可是他们并没有走,不光他们,除了被她撞消失的几个,其余的又把她围起来了。 更可笑的是,周围那些围着她的人们,和鬼参杂着指指点点吵吵嚷嚷要把她抓去见官,因为她刚刚打伤几个人。 梦寻不听不理那些声音,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之间有许多鬼也想着抓她,若自己说了可能他们也不会相信,只看见她对着空气大喊大叫,又冲又撞像一个疯子。 现在这个疯子更疯了,跪在地上对着空气哭着喊,似乎在挽留什么。 “你还有事要办,你不能就这样消失了,你还有话没告诉我,你不能言而无信,你起来呀!” 那个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在让梦寻走,梦寻知道自己伸手也拉不住她,况且她满手血,也不能伸手。 “这些鬼来了,那个人也要来了,你不走就要被那个人抓去祭鬼将了,生生世世没有自由,永无轮回,你快走,以后不要┈┈” “我不走,你说怎么能救你?我不怕┈┈┈” “你当然不能走,打伤这么多人,要负责的。” 梦寻的话还没有说完,肩膀就被人抓住了,一用力拉着衣服把她提了起来,回头发现一个中年男子,横眉竖目看着自己,好像欠他多少钱一样。 梦寻手一抬稍微用力就将他推出很远,差点摔倒,被周围人扶住,她没时间理他们愤怒又吃惊的目光,重新蹲下问那个女子: “你要办的事是什么?你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倾尽全力帮你。” 可是地上那个女子已经不说了,只是摇摇头,眼睛似乎在流泪,可是鬼是没有眼泪的。 “我只是想托你的口说几句话给一个人,现在不需要了,记住你的母亲是个好人,虽然她┈┈,无论如何,她爱你……” 总有一些话来不及说,总有一些事来不及做,总有一些错过才懂得珍惜的东西,现在若让时间倒流,梦寻会带头往前走,去把那个女子的话告诉一个人,把她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自己替她说了。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找谁去说,也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空荡荡的,肩膀有几只手在抓她,身边人和鬼越围越多,她像人们眼中的疯子跪地上哭,像鬼眼中的傻子,什么都没了,还趴那有什么用? “起来,别想蒙混过关,那几个人都要残废了,你别以为我们打不过你,国有国法,你逃不掉的。” 梦寻没想逃,刚刚确实想和他们去见官,可是现在不想了,风吹来一个声音,那是一阵清脆的三清铃的声音,叮叮当当传到她的耳里,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心浮气躁。 看来鬼真的怕帝钟的音波,连她这个半人半鬼都感觉不适,伴随着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气场,身上还有浓重的香火气,一会功夫就到了梦寻旁边。 想起那个女子的话,要抓她去祭鬼将?梦寻想看看来人有没有那个本事,鬼她不能打,人她还不能打吗? 只是身上拉扯她的这些人有点碍事,她冷冷向他们说: “你旁边有鬼,淹死的,身上正在滴水,还有一个跳楼的,脸都碎了,在往你身上抹血┈┈┈” “你闭嘴!” 拉她的人没有松手,左右看了看,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因为旁边都是人,在讨论着出着主意,怎么解决这件事,有的已经把两个严重的伤患送去就医了,不是太严重的从地上爬起来,找她要说法。 第124章 这是惩罚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看着眼前的人和鬼,觉得应该听夜澜的,不应该出门,可是已经晚了。 什么都晚了,她透过人群看见那个道士越过人们头顶向自己飞来,人还没有到,一把金钱剑已经出手。 梦寻只能躲开,虽然没有被金钱剑伤过,可是她不能冒险。 金钱剑是驱妖避邪是最常见的法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也不知道这把剑是不是在农历五月初五午时,八节三元日制作,或者真的是在60年一甲子的午年农历午月午日午时和申年月日时,酉年月日时做的,如果是那样被刺一剑,她的七七四十九恐怕要消失了。 横空出世的剑和一个披卦带甲的道士,让想抓梦寻见官的人们都一哄而散,也合了梦寻的意,免得一会伤了人,怕要抓她去见贺清影才能解决了。 扫了眼周围的鬼,都很兴奋却不怕不逃,她轻笑一声,真是监守自盗,虚伪狡诈,捉鬼的道士养鬼,不知道已经做了什么恶事。 梦寻落在地上冷冷看着也翩然落地的道士,见他一身蓝色长衫,头戴道观,手拿浮尘,腰里挂着三清铃。 鼓鼓囊囊应该还有别的东西,背上是那把刚刚回归的金钱剑,面色阴冷,眼神猥琐,表情阴险的看着她,竟然合手向她虚假的行了一个礼。 梦寻一声轻笑,眼神同样冷的像三九寒冬,因为刚刚消失的那个不知名不知姓的女子。她冷冷清清的对那个伪善的家伙说: “少来这套,要打杀死放马过来!” 周围的人舍不得走,又不敢上前,看见道士估计想起刚刚她说的鬼,都惧怕的挤在墙边看着他们,夜风吹来远处的吵闹声,让梦寻忍不住猜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凑个热闹。 那个道士看她的目光让梦寻想起妖族那个国师,后来那个国师很惨,那是夜澜教训的,现在这个道士,她想自己教训。 还没想完,道士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听了梦寻一身鸡皮疙瘩 “不打不杀,你跟本座走,本座能保你一条小命,还能让你永生永世不死不灭,怎么样?” 本座?他也配?梦寻露出一抹嘲笑,好像看一个小丑。 “十殿阎王,你属哪一殿?你保我的命,谁保你的命?若真有本事,把永生永世留给自己吧!”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就炸裂了,纠结着向前面那个道士旋去,道士一惊,没想到梦寻突然出手,也没想到一出手就下死手。 手里佛尘一甩,翻身躲过,立在了屋檐上,刚站稳,无数飞刀已经向他席卷过去,他也不是吃素的,一个诀,背后金钱剑出鞘,金光一闪,化成无数把剑,把四周冰刀悉数击碎。 一阵噼里啪啦声,把看热闹的老百姓吓的尖叫着躲进了店里,看着街上人影一闪,那个女子已经如闪电一样飞向了立于屋檐的那个道士,飘在他面前的空中,风吹动她的衣衫,长发纠结在身后翻飞,她却问出一句: “刚刚那个女子你认识吗?若你告诉我她的事,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否则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一阵大笑,声音又尖又细,在嘲笑她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夜风下,那个道士的衣服被吹起,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个幽灵在舞动。 “笑话!这话应该本座说,你知道你的下场吗?本座不收你,你也没有活路了,本座愿意救你一命,你还不知道好歹,非要本座把你打散才甘心吗?” “不要张口闭口本座,我最讨厌这两个字,你若不告诉我她的情况,现在就去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养人也能杀人!人的身体哪都是水,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所以她带着无限恨意,直接将那个道士周围的水都吸干了,巨大的吸力把他向四周拉扯时,他才发觉。 他强忍着疼痛甩出了法鞭,鞭子像一条蛇一样向梦寻飞来,她已经看见鞭子上面的朱漆,看见木柄上的八卦,看见蛇头里面的人脸,紧跟着的是那柄金钱剑,化成好几把围着她飞过来 那道鞭子已经来到梦寻旁边,她只能收力一把抓住了蛇头,右手一抬一把薄薄的冰刀,直接将那鞭子幻的蛇头给砍了,手一甩扔了出去,掉在地上真的像一条死蛇。 刚回身,那些剑已经插到眼前,抬手又甩出一把冰刀,直接击中其中一把剑上,巨大一声响,那把剑被撞击散了哗啦啦掉在地上,其余金剑瞬间消失。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硕大的太极符从天而降向她扣下,上面符咒泛着金光,周围风旋转,气流压迫让梦寻有点力不从心,没想到这老道士确实有几下。 如果是一个鬼现在可能已经烟消云散了,可是她是个半人半鬼,身上还有媲美一级灵师的灵力,这才是那个道士没想到的地方。 她被吸着逃不出那片金光,也没想逃,立在巨大压力下调息静气身上灵力贯通,瞬间爆发出来,满身桃花飞舞卷着破体而出的巨大灵力冲破了那片金光咒,空气震荡后归于平静。 道士身体一震,似乎那符咒散了,他的功力也要散了一样,梦寻身子一旋,立在了房檐上,冷眼看着他,却见他又甩出一张符箓,泛着金光向她飞来,她勾起一丝嘲笑,手里灵力飞腾,待到那纸快要覆到她身上时,突然手一抬,一股水流直接将那张符纸冲出很远,掉在地上,变成一张普通的纸。 “你对付鬼的这些方法在我身上行不通,因为我现在还不是鬼,给你一个机会,快叫你的守护鬼出来吧!” 不然她的守护神就要等急了! 夜风吹的热乎乎的,即便立在高高的屋檐上,依然没有逃脱地上湿热的气息,她感觉可能又有一场雨要下来,不是半夜就是清晨。 目光越过眼前道士,盯在远处屋脊上的那抹身影,站屋顶都要捡高的站,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立在昏黄的月光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急不躁,一身白衣随风抖动,一个褶子都没有,让她想起自己一身皱巴巴的脏衣服。 刚刚打斗时看见一个人影立在那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夜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可能一开始就跟着她,也可能刚刚到,或者不早不晚中间才来,可是现在该他出马了。 目光被近处这个“本座”吸引,见他闭目默念,周围阴风旋转,黑烟渐渐生成,里面若隐若现的鬼魂跟着旋转,梦寻知道他要召唤他的鬼将了,不知道这个鬼将听不听他这个奴仆的话,出来一见。 鬼将现世可是大事件,一个地狱管理者不老老实实做好本质工作,跑到人间祸乱什么?看着鬼影重重,连她周围都出现很多扭曲的孤魂野鬼,百鬼夜行也不过如此。 溯望一场战争积下很多孤魂野鬼,这道士不想着化解超度,竟然招兵买马招来做恶事,不知道那家客栈里被圈禁附身在那些东西上的鬼魂和他有没有关系? 夜澜不走该不会就是要捉他?看了看眼前要挡住她视线的恶鬼们,看了看那个还在继续的道士,她翻身飞走了 跑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向那个人影看了看,发现人没了,正吃惊身边陡然一个人影出现,跟着一个东西罩在她身上,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件布着金黄丝线的红袈裟。 幻苍的音容笑貌出现在脑海里,眼睛瞬间酸酸的,看着眼前一双修长的手指把袈裟往她身上一系,捏着下巴抬起她的脸看了看,交代一句 “老实待着!” 语气似乎带着点怒意,她眼眸一转,笑了笑点点头,毕竟今天偷偷溜出来是她的错,她已经后悔了,为了那个女子,她肠子都悔青了,那些恶鬼八成被那道士施了法,不然鬼怎么可能把另一个鬼咬到消散。 没想到他不去捉鬼竟然低头又来亲她,还咬破了她的嘴,没等梦寻推他,他就自动离开了,低头看了看她紧抿的唇。 “这是惩罚!” “我也有账要和你算呢!” 算算他来的时间,够不够救那个女子?是不是冷眼旁观看着她被一群人和一群鬼围攻,就因为他要惩罚她不听话,偷偷往外跑?见他听了她的话,只轻嗤一声,转身一闪,人就没了,留下一句: “好,回去慢慢算!” 她拉了拉身上的袈裟,这是它第二次披在她的身上,上一次是幻苍解下来给她当被盖,今天是夜澜拿来给她当护身符用。 那天幻苍用它包那个红衣女子时她看见了,这袈裟法力大的很呢,他不拿去收那些恶鬼,留给她有点浪费了。 正想着发现自己周围好多黑雾闪现,她心道不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了看远处想换个地方站,就发现目光所及都是越来越浓重的黑烟,有的已经慢慢显现出鬼影,她心里更害怕了,好像万鬼出动,难道那鬼将真的要来了,不过这普摆的太大了点。 第125章 见死不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用力裹了裹身上袈裟,见上面金光闪现,熠熠生辉,想幻苍这件僧袍还挺有用,那些鬼影只围着她飘,没有敢上前摸她一下的。 看了看黑压压鬼群中那抹白亮的身影,立在那个道士身边的屋脊上,像一副水墨画中立在山巅的侠士,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他没有阻拦眼前一切,冷眼看着那个道士烧了好几张符箓,舞了好几种阵法,直到怪叫声猛然加剧,从那些鬼影中旋出一个黑影,才看见夜澜动了动身形,好像说了句: “可真难请!” 梦寻看清那黑影时发现这个鬼将长的还挺帅的,黑发黑衣,身材伟岸,气质出尘,就是脸白的过分了点,毫无血色,病态太严重了。 见他轻飘飘看着夜澜,夜澜也轻飘飘看着他,一黑一白,一个立在屋脊,一个悬在空中,两个王者对决,她觉得自己就没必要违命不尊,靠过去了。见那个道士点头哈腰的向那个黑影说 “大人,有人想要小的性命,小的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大……” “行了!你可真会给我惹事,你知道眼前是谁吗就把我喊出来?” 声音冷的吓人,果真是待在地狱里的主,梦寻看不见他的眼神,想着配合这语气,也该是阴冷吓人,没想到她刚想,他猛地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果真冷,但不吓人,因为有夜澜在,她根本不怕他。 对视了一下见他突然勾唇一笑,又调转视线看着夜澜,因为夜澜手一张,一串佛珠甩出,泛着金光的佛珠在空中越变越大,熠熠生辉像一个巨型容器把那些孤魂野鬼都给往里吸。 鬼哭狼嚎是让梦寻长见识了,她捂着耳朵,看那串金光闪闪的佛珠悬在那黑衣人上方,他周围的鬼影越来越少,包括那个道士都害怕的立不稳身子,而他却纹丝不动。 突然见他身形一变,像个黑色的大砍刀一样向那串佛珠砍去,速度很快,让梦寻替那串佛珠捏把汗,却见它在那黑影靠近时突然变小了,夜澜手掌一吸它又回到了他手里,人也跟着飞身上前,迎上那个对他冲去的黑影。 一黑一白碰撞,周围气流沸腾,那些没被吸的鬼魂都被震散了,一片惊惧悲呼,飘散的无影无踪,那个罪魁祸首老道士也翻了几个跟头,跌坐在屋脊上。 梦寻离的远,只感受一阵强劲的气流冲向她面庞,不得不捂了捂眼睛后退几步,风鼓动了她身上的袈裟,簌簌作响。 待她看清楚时,夜澜已经金光加身,像一道佛光,几个招式下来,伸手一掌,一道金光灿灿隔空向那个男子飞去,那个黑影几个闪身堪堪躲过。梦寻见夜澜此刻一举一动都是幻苍的影子,好像那个温文而雅,风度翩翩的高僧又回来了。 正想着那个鬼将今天要玩完了,就见他手一伸喊道 “夜澜,你有完没完?我哪惹你了,你揪着不放?我认输还不行吗?” 听他这样说好像他们认识,这些话比夜风还燥热,吹到身上让梦寻冰凉的身体都感到一丝暖意。 她不是替夜澜或者那个黑衣人感到庆幸,可以平息战火,省时省力,而是那些孤魂野鬼似乎有机会投胎转世去了。 正好这个鬼将在这,他不把溯望这哪哪都是的鬼魂收了,估计今天不好离开,心情激动的看了看夜澜,见他已经一袭白衣飘飘然飞向了那个黑影,此刻的他比幻苍还温文而雅,梦寻想他不走难道就是为了等这个鬼将? 他怎么知道这个道士会来?又怎么知道他来了会招来鬼将?似乎还来了个熟鬼,看他们一黑一白,一刚一柔,对立在屋檐上,灯光与月光掩映下,还挺养眼的。 一个半人半鬼的人,看着一个鬼和一个妖立在屋脊上月下对谈,场面似乎还很温馨,风把他们的衣摆吹起,舞动着,唯一不足就是距离远了点,风向也不对,不往她这吹,梦寻竖着耳朵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脱了袈裟准备飞身过去,就看见那黑衣男子手向那个哆哆嗦嗦跳下屋檐准备逃走的道士一挥,他一声尖叫,从身上漂出一道影子,那张手在空中一旋,影子纠结凝聚到他手里去了,而那个道士浑浑噩噩好像傻了一样,趴在地上傻呵呵的笑着。 梦寻知道刚刚那个鬼轻轻一招手把道士的爽灵给抓走了,以后这世间就要多一个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道士了。 这也是他自己作的,若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出手,怕三魂七魄都要离体了,这样一看,夜澜反而更索命阎王。 想想自己还是别过去了,过去也插不上话,重要的是,现在自己也是半个鬼,或许早被看出来了,中阴身按说是不应该在阳间逗留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这么特殊,就像那些鬼说的:你怎么能这样? 意思估计就是为什么死了还能活着,可能是灵魂强大吧,借尸还阳而已,不过这个身体原本就是自己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用的。 看了看脚下街上,关门闭户,鸦雀无声了,可能他们是感受到了气场不对,都有自知之明的躲着了,梦寻飞身下来,想找找看自己打伤的那几个人哪去了,医药费还是要出的,如果不是自己手下留着劲,怕是要出丧葬费了。 敲了几下街边店铺的门,老板愣愣看着她,就是不过来给她开门,她喊了一声: “打听个事,那几个伤患呢?” 老板摇摇头,她知道这些人是被自己打人的架势吓着,或者是她刚刚在大街上因为那群恶鬼,又哭又叫又祈求,把他们吓着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她那个样子不是疯了就是撞鬼了,加上刚刚外面黑压压一片,他们虽然看不见鬼,应该也感觉出了异常,她摇摇头无可奈何,想她可真冤枉,突然耳边一个声音冷飕飕问她 “打听什么事?” 声音很好听,香味很熟悉,语气也很熟悉,这微微怒气梦寻一听就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一定冷冷看着她,眉头似皱不皱,嘴角微微上翘,那是因为在咬牙。 打听的事估计他都看见了,所以想起来才觉得她丢人现眼吧,想咬牙切齿吧,梦寻自己也觉得呀! 她回头不要命冷眼看着夜澜,又扫了眼刚刚他们立的地方,空空如也,想来那个鬼将是回去了 “你认识他?” 没想到他手往身后一背转身就走,声音冷冷的说: “本座不来,你现在会什么样你知道吗?” “还能什么样,不就是被那个老道士抓去祭那个鬼将吗?可是那道士打得过我吗?” 虽然他打不过自己,最后不是把鬼将招来了吗,可能是让他自己来抓她这个特殊逃犯。 梦寻自动跟上他的脚步,看他似乎真的很生气,听了她的话顿了一下身子,摇摇头接着走,好像不屑和她浪费唇舌一样,让她看的也很郁闷,上前几步和他同行 “你们聊什么呢?有没有让他把这遍地的孤魂野鬼收一收?他一个堂堂鬼将不务正业,一个江湖道士就把他给招来了,你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不过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面前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回头看着她,让她觉得周围空气比她身体还冷,不由得在心里回想自己哪说错了?错的可能还很严重,他一步一步逼近,她一步一步后退。 “招他来的不是那个传话的道士,是你!是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本座的话你是不是从来不放在心里?是不是等被收了才后悔?你知不知道那个道士打的什么主意?你知不知道被他抓去是什么下场?” “他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怎么可能被他抓去,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吗?你不是一直在那看着呢吗?” 梦寻喊完推了夜澜一把,把他推回去,又推了一把,没推动,把自己弹了回去。 “你怎么不救她?你见死不救,还好意思……” “呵,本座认识她吗,为什么要救?你自己惹的事,就自己承担,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或许下次消失的就是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似乎看也不想看她了,梦寻看着那个背影难以想象他真的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子消失,他是不认识那女子,可是自己认识呀!他这么做难道就为了惩罚自己,让她长记性? 几步追上去把那件袈裟往他怀里一塞,冷声冷气的说: “可真是名不虚传,杀人不眨眼!那个客栈里所有人都被你杀了是不是?他们罪不可恕,可是也罪不至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虐,这么狠心?我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子,可是她认识我,你也看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救她一下呢?” 一个没有母亲的人,渴望很多年终于有点线索,明明触手可及,突然就消失无踪,还不如不知道,还不如像以前一样空想着! 梦寻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明明知道却不救,或许就是故意的,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梦寻只能看懂夜澜脸上的表情,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现在他的脸上写满愤怒,好像她多不可理喻,不知好歹,不可饶恕!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想知道她的事情,那个女子说她们情同姐妹,说会告诉我她的一切,可是眨眼就没了,什么都没了!是不是很搞笑?” 第126章 恶人先告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摇摇头,学小狐狸,学锦衣,想摊摊手把一切都勾销,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没了就没了,可是那双大眼睛里的眼泪出卖了她的心。 那女子说她是唯一知情人,现在唯一也消失了,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只能无所谓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向夜澜摆了摆手,就迈步向客栈跑去,梦寻不想和他吵架,也不想和他在这里漫步。 不愿想起自己跪在一堆人和鬼之间苦苦哀求时,他就像个天神一样立在高高的屋脊,冷眼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那地上有一个不听他话的宠物,他想看着她吃苦头长教训,好记住自己的话。 梦寻知道夜澜生气,只是一直憋着呢,一个字都不说,只看着她,让梦寻想不起夜澜以前生气时是什么样子了。 好像会打她会骂她会罚她,也仅限于她本身,梦寻情愿他这样对自己,也不想他把气殃及到别的地方,即便不是他的错。 他没有理由一定要救自己,更没有理由必须要救那个女子,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牢靠的关系,能让她对他颐指气使,指责他见死不救,就不对。 只是自己对他要求太高了,希望他什么都完美,什么都顺自己的意,她意识到这样也不对,可还是会忍不住那样想,她不知道为什么。 一路跑回了客栈,发现她其实走出了很远,进了客栈柜台后面锦衣又在发呆,见她进来也只是穆然看着,好像和她隔着迷雾。 梦寻从她面前笔直经过上了楼梯,看见大厅里小狐狸和寄川挤在一起欢天喜地玩骰子,都没注意她进来了。 进了房间,发现桌子上一碗药,抬手就想给扫到外面去,快碰上时又忍住了,摸了摸碗,还是温的,端起来一口气给喝了。 苦的她眼冒金星,想起当初夜澜怕她嫌药苦,让小狐狸给调和口味,然后她就吃了很多天口味怪异的点心,现在人是他的了,不在乎了是不是?这么苦的药一碗一碗的喝,饭都不用吃了。 心里堵的像竖了面强墙在里面,梦寻打开窗户运力,从后院那口水井直接挥了满满一浴桶的水进来,水流穿过院子穿过窗户跌落进她的浴桶里,哗哗啦啦的响。 天气闷热,井水却冰凉,她往里一躺就不想出来了,想着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院子,就建一个大泳池,没事就住水里了,夏天清凉,冬天温暖,水底又安静,比哪都舒服。 想着这一天有可能实现不了了,心里又失落,已经过去两天还是三天,梦寻突然就迷糊了,只感觉发生了好多事,好像很久了似的,这脑子也不好用了。 想着以后,想着以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的太沉,睁眼发现自己立在一棵大桃树下,桃树开满了花,风一吹落她一身,掉她一鞋。 顺着树绕了一圈,除了树上很多花,地上很多花,什么也没看见,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她和这棵桃树存在,她靠着树坐下,和它相互依偎相互陪伴,心里茫然一片,不知道四周茫茫有何物,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想着要去做什么,就那样坐了下来。 坐了很久,突然四周动了起来,包括那棵树和坐在树下的自己都跟着震动,梦寻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仰脸看着满树桃花如雨一样落下,落她一脸,落她一头。 树摇晃的很厉害,梦寻也摇摇晃晃站不稳,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声很焦急,仔细一听好像是夜澜在喊她。 听见是他在喊,不知怎么就一惊,好像很怕夜澜似的,一动身体一抖,猛地睁眼,晕晕乎乎发现刚刚不过一个梦,梦里那棵大桃树好像就是救她的那棵。 梦醒了,看见夜澜刚刚焦急一闪而逝,又换成怒容,冷声问她: “现在就想死?” 梦寻动了动发现自己在夜澜怀里,身上包着一个毯子,还湿漉漉的,连带他的身上都是水渍,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洗澡时睡着了,瞧把他吓的。安慰似的把头往他怀里靠了靠,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我就是做了个梦,在梦里陪一棵桃树待了一会,你不用大惊小怪的,吓着我了。” 一觉睡的把一肚子气都睡没了,特别是看见他那么紧张自己,梦寻的心就软了,这就是一个缺爱的人的软肋,不能见别人关心她,一关心,就让她没了原则。 现在这个关心她的人把她用毯子裹的像个粽子,抱着就要往他房间去,她挣扎着不肯顺他的意,因为这不是原则的问题,触了她的逆鳞 “你忘了你把我赶下床的事了?我可是有尊严的,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上你的床了,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这么把她抱去,鞋也不给她穿,肯定是往床上一扔,她是恨上那张床了。见他听了她的话真的把她往地上一放,扯着她身上的毯子让她面对他的眼睛,咬牙切齿的问她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是你开口赶的本座!” 他顿了一下,她刚想开口,就听他接着问 “你是不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上本座的床?说到做到?”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她又不是没有房间,点点头,向外挑了下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下巴还没缩回去,就被他捏住了,左右摆了摆,她挣了一下没挣开,被捏的生疼 “敢用下巴指使本座,这下巴不想要了?” “放开,疼!” 夜澜没放开,还附身在她耳边问了一句,问完收回身,梦寻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夜澜笑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风情万种,梦寻只觉得面红耳赤,亏她还认认真真听他说,气的想踢夜澜一脚,想骂他一顿,激动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怎么对他,只憋出一个字 “滚!” 想起他的话,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可夜澜却笑的像朵花一样,分明就是捉弄人得逞了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留这一天吗?不是想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吗?告诉你,都和你有关!” 本来梦寻已经抬脚要进去了,现在又停了下来,仰头看着他眼睛里闪闪发亮的光芒,想透过那些光看看他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和她有关?她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停这一天来办的?又和那个鬼将有什么关系?带着疑惑将他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却被看急了 “想知道就来找本座!” “唉?夜澜,你故意的吧?” 夜澜说完侧身就走了,梦寻想伸手拉他,胳膊却被裹在毯子里,只能嚎几句,他却头也没回! 知道夜澜就是故意的,可她也没有办法,蹦回去看见床边放着一搭衣服,想可能又是小狐狸一哒衣服一碗药送来的,利利索索收拾干净,小跑着就跨进了他的房间,进去就看见一桌饭菜,碗筷聚齐,就差吃饭的人了。 刚刚激动的心情变成了感动,想着他说的那些可能是假的,故意引她来吃饭才是真的。就索性顺他的意往桌边一坐,向内室喊了一声: “出来吃饭!” 桌上饭菜飘香,颜色鲜艳,口味清淡,色香味俱全,旁边竟然还有一个酒壶,银色的壶身,上面襄着红宝石,梦寻想把那些宝石扣下来应该能抵上那些人的医药费了。 正想着就见他已经进入视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淡淡的烟蓝色,很清爽,由腰右侧一根细细的带子系着,不像正式场合的衣服,倒像一身睡衣,薄薄的顺顺的,看上去很柔软,可能见她有自知之明,自动坐下等他吃饭,似乎心情不错,就在她旁边椅子坐了下来。 梦寻抬手递了一双筷子给他。 “你以后能不能不这么心机?我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像个傻子一样!” 总是被他几句话骗的团团转,此刻听了梦寻的问题,好像还不同意,好像她说错了,自己一点也不心机似的。 夜澜接了筷子,反而用筷子来点梦寻的额头,她往后一仰避过去,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是你本来就傻,再说本座哪里心机了?对你说的都是真话,是你自己不相信,非要用你的心思来猜测一番。” 他还有理了? “哼,你就是强权政策!那你说说你留这一天的理由,还有和那个……” “吃完饭再说!” 饭桌上放了两根红蜡烛,很红很大的两根蜡烛,上面还贴着红纸剪的图案,龙凤呈祥,火苗很大,一闪一闪的,把夜澜的脸印的一明一暗,跟着火光变换颜色,见他说完话真的开始认认真真吃饭,一句话也不准备说了似的, 梦寻不饿也只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怕他又说不吃不告诉你。话在他肚子里,他不说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突然面前多一只手,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杯酒放在她的面前,酒香扑鼻,梦寻摇摇头。 “我不会喝酒!” “学!” “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这酒可以补益健身清热解毒,理气活血益神安眠,对你只要好处。” 说着杯子已经被递到了嘴边,鼻端一股香气,闻上去是不错,见他说的特别认真,不像要害她的样子,她接过来喝了一点点,有点点辣,嘴一憋就想放下,就听一声冷冷的命令 “喝了!” “不喝!” 第127章 赶路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用手扇着嘴巴,夜澜看着她摇摇头叹口气,似乎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本座那些话白说了?你现在的身体要养,气要补,灵要修,最重要的是,性子要改!否则怎么补怎么修都没有用!” 说着一筷子敲到梦寻头上,仿佛他敲一筷子,梦寻的性子就改好了似的。看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也让梦寻觉得自己似乎无可救药了。 挠了下被敲疼的头,梦寻心里失落无比,饭也不想吃了,看了看那杯酒,端起来一口喝了,喝的时候挺豪气,喝完就捂着嘴说不出话了,脸皱的像个包子,嘴边递来一碗汤。 “喝!” 梦寻端过来喝了几口,嘴里的味才淡了一些。 “我的身体如何与我的性子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体我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我的性子我觉得也挺好的,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这也改了那也改了,改了还是她吗?灵魂改了,性子改了,身体还要死了,好像也确实要玩完了。 “你今天出去打那一架知道消耗多少灵气吗?你知道你为什么进了梦醒不过来吗?那是因为你的灵觉得待在梦里那个世界比较舒服,不想回来和你闹腾了,所以再闹下去,不需要勾魂恶鬼,也能一睡不醒!” 她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想想那个梦,四周茫茫一片,就是花挺美风挺柔,她当时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安安静静坐在地上,脑子里空空的,确实挺祥和,她呵呵一笑 “做美梦美死,也是稀奇!” 只是她一笑换来他的怒火,伸手过来托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命令 “本座再说一遍,没事不要出去乱跑了!真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吗?” 脸被捏疼了,梦寻推开他的手,往后撤了撤,也有点生气,夜澜总是这样对她,像一个玩物,对慕颜总是彬彬有礼。 “你见死不救,还说舍不得打我?你当时出手,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完扭过脸不看他,盯着面前那个空酒杯,看杯底一点点酒渍,就像她现在的自尊心,一点点,放在空杯子里,可有可无!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梦寻,让她想问问,怕自己死为什么不帮她?现在这样做什么?怒气冲冲转回头,就听夜澜问: “今天本座是故意没救你,该说的都和你说了,是你自己不听,后果就要自己承担!你每次出去本座都能跟着吗?能救你一次,两次,能次次都救你吗?” 说完起来走了,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最重要的是,留一天的原因没说,什么都和她有光也没说。 梦寻独自坐在桌边看着满桌饭菜,心里委屈极了,不知道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总是吵架,一次次不欢而散。 夜澜在乎的不是自己救一次两次,在乎的是他没救成会怎么样,好像这个才是刺激到他的原因  梦寻能理解。 扭头看了看房间,没看见人,她也起来走了。 回去看见那个碗还在桌子上,孤零零的一个空碗,梦寻越看越生气,拿起回身顺手就给扔下了楼,一会楼下传来“哐”一声,接着有人愤怒至极的喊她,她把门一关,回去睡觉了。 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乱七八糟,觉得他不讲理,见死不救还不让人说。又觉得自己不讲理,他有权见死不救! 一夜纠结,睡睡醒醒,到天亮才睡踏实,就被喊起来了,门“哐当”被打开,她惊醒过来,见小狐狸风风火火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起来赶路了!姑奶奶你昨天扔那个碗做什么,它惹你了?” 惹她的可不是碗,想小狐狸整天乐呵呵的可不会懂她的感受。她又惊魂未定的躺回去,觉得可能真得喝点酒,这一夜睡的像打了好几场仗一样累,她的纯阳之体呢? “起来,怎么又睡下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小狐狸上来拉她,她歪歪垮垮从床上下来,小狐狸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要死了一样,精神点行不行?” 嘴上说着,又过来给她梳头发,套衣服,梦寻脑子迷迷瞪瞪看着她,竟然把她当成了锦衣,觉得小狐狸怎么可能有这么体贴的时候,又觉得不对,锦衣也不体贴,应该是夜澜,给她套衣服整理头发的是那个惹她生气的人。 洗洗涮涮后才精神一点,她被小狐狸拉着一路小跑出了客栈,门口有几辆超大的马车,堵了整个门,八角顶上挂着铃铛,木制红色雕花车体,锦缎窗帘被风吹的一抖一抖的。 她被小狐狸推进面前那辆车里去,里面大的像个房间,有床有桌有椅,她看了看,往床上一躺,接着睡。 不是她困,是逃避现实,这一走怕就出了溯望,就彻底离开贺清影的国土了,做一个一去一辈子不回来的人。 一辈子不回,也不过几十天,她可以忍受,只是那个让她拿后边所有生命去追随的人,好像并不喜欢她,那动的真心也有点可疑! 马车平稳的行驶,轻微的晃动像个摇篮一样,摇摇晃晃,她想就这样摇着晃着,带她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在那里会有一个她想依靠却不可靠的人,吵吵闹闹陪她过完剩下的人生。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顾倾城!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 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好像认识她的人挺多的,梦寻突然坐起来,那个女子死了,只是关于自己的线索断了,可是知道顾倾城的人还有很多,她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了。 一把打开车门,面前只有两匹马风驰电掣一样拉着她的马车往前飞奔,想剩下的人马可能还是在后面,眼前只有一条又宽又直又长的大路,像要通向天边一样,迎着朝阳而去,橘红的天边遥远的要命,她觉得美也觉得害怕。怕那里有她不能接受的东西。 “停车!” 她的声音不知道是被风吹跑了,还是他们根本不听她的话,马车顿也没顿往前继续。 “停车!听见没有?” 马车依然没有停,梦寻立在车门外,风鼓的她的衣群像要从身上吹掉了一样,头发翻飞纠结旋转,看了看那两匹马,梦寻怀疑他们根本没听懂她的话,可是他们明明有自己的思想。 叹了口气,她翻身从马车上飞了下去,这点速度还是伤不了她的,只不过耗点灵力,刚飞下马车脚还没有挨地,就被一个人影抓住了,一闪又回到了马车上。 这次真的惊魂未定了,不是跳马车吓的,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的,还没看清没站稳就听见一声怒斥: “你疯了?” 声音带着浓厚的怒气,她抬眼看他刚想开口问问能不能再耽误他半天,人就被推进了马车,他人也跟着进来了。 “你可真出人意料,难以捉摸,又准备做什么去?” 梦寻坐在床上眼巴巴看着他从桌上倒杯水一饮而尽,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蓝眼睛让她一时没敢贸然开口,她也觉得这样出人意料,可是他不应该这样凶她。 压了压心里的委屈,她往床上一躺,脸往里一翻,不理他,随便他是走是留,大不了人她不问了,问了又能如何,万一找到亲戚,让他们知道自己也要死了吗? 正想着人就被拉了起来,他坐在床边,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在她脸上扫了扫,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你想做什么?” 手臂上夜澜的手很热,梦寻动了动他没松手,反而顺着手臂下滑拉住了她的手,梦寻从那个黑色戒指上移开视线。 “你昨天说告诉我的事还说吗?” 他点点头,把她往身边拉了拉,似乎怕她听不见似的,缓和了一下神色 “可以,不过你先告诉本座,你刚刚要做什么?” 还以为夜澜真的要痛痛快快把什么都告诉她,没想到又是一件换一件,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听那个女子说顾倾城是我的母亲,就想趁着还有时间,打听一下,不过现在想通了,知道或者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问不问无所谓了。” 垂头丧气的看着他修长的手包裹着她的手,像一个大人拉着一个小孩子,梦寻把手悄悄移动和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一热一凉,一大一小,他稍微用了点力,她的手指就感觉到疼,他松了手劲问她 “这么颓废可不像你!不问就别问了,已经逝去这么多年,让她安息吧!” 梦寻抬眼看他,见夜澜眉眼坦然,可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对劲,难道不应该说:本座帮你打听打听? 想到可能又是自己想多了,他有那么多事要忙,何必费心留人在这里打听,或许不知道真的才是最好的。 父亲从来不告诉她母亲的事,只说她难产死了,让她不要想着找她了,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愿意提起来,现在想想或许理解了,提起来就忘不掉,忘不掉就会痛苦异常。 有些事真的不知道反而更好,就像不知道慕颜是夜澜缅怀别人的替代品,不知道慕颜死了,不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 可是现在都知道了,后悔都来不及了。梦寻点点头,算答应他的提议,算蒙起自己眼睛骗自己。 “我有个提议,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 第128章 因为那个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一凶她,梦寻就感觉自己像个孤儿,被人随意欺负。他目光在梦寻脸上扫过,倾身过来低声问她: “以后你性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拧?” “当然可以!你改一点,我改一点,行吗?那样咱们就不会吵架了,我不想和你吵架,很伤心!” 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小心翼翼的祈求幸福,眉眼弯弯好像已经身在幸福里,梦寻希望能和夜澜的心靠近一点,见他似乎也有同样的希望,听了她的提议只是笑。 笑够了倾身过来吻她,梦寻抬头迎他,觉得所有躁动不过是因为不安,因为缺乏安全感。 他退开,大拇指摸过她被亲红的嘴唇,像陷在思绪里,许久回神,看着她的眼睛勾了下唇角。 “你能这么乖就不会被骂了。” “哦!” 刚刚一霎那夜澜走神了,所以梦寻哦了一声,笑意不减。 她想自己要开始做慕颜了,就像一个下坡路,慕颜一直在坡底等着她,自己再不愿意,还是要一点点滑向她。 可是自己没有她的贤惠,没有她的心灵手巧,她怕自己做不好。 “我想给你做衣服,不知道你的尺寸,我想给你做香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香味,我想……” “何必那么纠结,不知道尺寸你来量量。” 夜澜拉着梦寻的手围上他的腰,她的人被夜澜一拉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手被他拉在身后,梦寻起不来,索性就不起来了,靠在他的怀里,知道他是逗自己玩,哪有这样量尺寸的。 “不知道什么香味,闻闻不就知道了,不过本座怀疑你根本不会量尺寸,也根本不懂做香囊。” 听这语气似乎很失望啊?梦寻挣开他的手,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 “在你眼里我这么笨的吗?你这样说我就不做了,反正你也不稀罕!” 夜澜捏着梦寻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审视着她的眼睛,外面的艳阳天把马车里都渲染了,照着他的脸上,每一个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说要改性子的是不是你?眨眼就忘了?” 好像是忘了,她眼睛骨碌转了两下,露出一个笑容。 “你昨天说要告诉我逗留一天的原因,还有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还告诉我吗?还有你和幻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身上有他的影子?我在他身上也看见过你的影子。还有那天你说让我等一会,要告诉我你和我之间的故事,和幻苍之间的故事,以前的事……” “你一次问这么多,本座记不住!一个个问!” 夜澜往床上一躺,手往头下一枕,好整以暇的看着梦寻,好像真的等她一个个问,他也一个个回答似的,配合的态度让梦寻都不敢相信。 她问了第一个,为什么要逗留一天,是不是为了要鬼将捉拿那些鬼魂?却被他问 “在你眼里,本座是不是神通广大到未卜先知的地步了?那鬼将来不来我可不知道,更不知道来的是他,不过他来都是拜你所赐,那道士告诉他有一个人鬼妖合一的怪物要献祭给他,要他自己来捉,所以一个鬼将就被骗来了。” “我可不是什么人鬼妖合一的怪物!” 这个臭道士,为了骗个帮凶过来,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气鼓鼓的嘟囔一句,人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压在床上亲够了才道 “笑一个!” 看他认真的样子她不得不笑了,好像她被那个臭道士气坏了一样,不笑一下他不放心,见她笑了他又接着说 “客栈里的人本座没杀,已经交给贺清影的人了,他们都是被那个道士利用了,不是纯碎的卖梦,有的在梦中已经被换了灵魂,为的就是给那些孤魂野鬼一个借尸还阳的机会,所以有些人会莫名其妙性格就变了,其实不过被换了灵魂。” 没杀?又被小狐狸给骗了!她都不知道这些小妖精怎么想的,不知道是自己太好骗,还是小狐狸太高明,说的有模有样的。 “睡梦中就给人灵魂换了,真不知道他这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 给人一个梦,她希望是个好梦,再给鬼魂一个借尸还阳的机会,对那些鬼魂来说也是好事,可是对那些人来说,可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那个道士这样做图什么,名还是利? “名利双收的事当然是好事了!” 见他笑的轻松,说的也轻松,知道他是在讽刺那个道士,想想也是,道士和鬼魂相互利用,游走在人和鬼之间玩的不亦乐乎,可能还有别的客栈遭殃,再会玩也有倒霉的时候,估计那些鬼没来得及把最新消息告诉他,就被夜澜处理了,不然那道士怎么会来找她呢?找她就是找死,或许他觉得自己有靠山,也可能觉得她值得他冒险一试? 看了看旁边若有所思的夜澜,他是不是知道那个道士会打她主意,不然她跑出去就被那些恶鬼盯上了?上来就咬死了那个阻拦的女子。他说没未卜先知,怎么他都能算到?还是说他脑子太好,整合信息就可以推出来结果,再赌一把,每次都赌赢了。 “第二个问题,你认识那个鬼将,你和他说了什么?” “你这是两个问题,本座今天只回答你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再问。” “为什么只回答三个?” “这也算个问题!” 她一时没明白,想了一下才发现刚刚自己又问了一个,还好他没回答,不然又少一个,眼角余光横了他一眼 “你总是这样独裁,谈话还有限制,我还有一肚子问题等着问呢,你这样要问到猴年马月去?存心不想告诉我吧?” 那一肚子问题排队要排一长串,这样一天三个,不知道要多少天能排完,旧的排完新的又出来了,又排不开了吧?见他听了她的话又过来亲她 “来日方长,你急什么,今天还有两个问题,问吧!” 来日方长吗?只有方没有长了!现在变成问题宝贵了,她换了一个问 “你说告诉我你和我之间的事,和幻苍之间的事,今天就这两个问题,你告诉我吧!” 她的问题像静止器,一下子让马车里的气氛静止了,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最后眯了下眼睛扯了下嘴角,算笑了。 “本座和你之间的事,你不都知道吗?你和幻苍之间的事本座又怎么知道,故意逗你玩的。” 逗她玩?可她感觉那天不像逗她玩,现在才像。 “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坦诚相待?为什么不信任我?你明明在我身边,却让我觉得隔山隔海,可能隔着比山海还宽的距离,让你的人离我那么近,你的心离我那么远,远的我这辈子都到不了啦!” 自己已经没有来日了,怎么和他来日方长,泪眼朦胧梦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不能体谅自己的心情,因为他的手在解她的衣服,被她用力推开了,他又回来继续。 “我们之间不隔山海,只隔几层布,也早已经坦诚相待,我人也在你身边,心也可以和你的心贴在一起,你没发现吗?一切都是你自己乱想的结果,造成你心里的困局,走不出来,让本座也走不进去。”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好像自己说他的,现在被他还回来了。腰里的衣带被拉开,梦寻拦住他的手摇摇头,她今天不想喝那碗苦药。 那药苦的不能想起,一想起心都跟着苦了,他没说什么,只问她 “心和心之间的距离远了,身体和身体之间也会远,对不对?” 梦寻没说话,自己不让他碰不是和他拉开了心的距离,心里一样喜欢他,只是身体不喜欢,不喜欢那苦味。夜澜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好衣服,回头看了看她,那目光带了太多东西,梦寻一时接收不清。 “他是本座师兄,一同师从雷霆阁浩云长者,所以本座认识他。我让他打听一个叫顾倾城的人,问问她是轮回在人间,还是受刑在阴间,等有了结果,会告诉你的!” 梦寻早已经坐起来看着他了,听他自动把她前两个问题答了,答完起来就要出去,被她揽腰抱住又坐了回来,夜澜一时没说话,她也没说,趴在他的背上,紧紧抱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香味。 他说自己不会量尺寸,不会做香囊,他说的都对,他说不知道喜欢什么香味闻一闻就知道了,梦寻闻到他身上香味了,却不知道这香味叫什么,她觉得自己做不好慕颜。 “谢谢你!不让你碰我,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那个碗。” 见他听了那个碗,什么也没说,想她昨天摔碗的事,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凭小狐狸的大嗓门,凭他好用的脑子,一想就知道她为什么摔碗,现在沉默不语是因为她必须喝那碗里的苦药? “那碗药你必须喝,再苦也要喝!是为了你好。” 梦寻愣了一下,眼泪就滑下了脸庞,自己想是一回事,别人说是一回事,他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苦了!” “良药苦口,变了性质就减了药效!” 他拉开她的手,还是出了马车,她也没有挽留,马车未停,马车内外已经没有他人了。 第129章 勿忘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以前让把药味调和,就不怕变了药效?现在怕变了药效,是不给自己留一点给他生孩子的机会。 梦寻笑自己太贪心了,明明知道来不及,又何必贪那些呢,自己可以这样想,他当然也可以。 夜澜走了就没再回来,她也没再出去,只是打开了马车的门,看着车外的风景,大路朝天,朝阳似火。 路的两边空荡荡的戈壁,土黄又辽阔,偶而一些深绿色的植被点缀其间,贫瘠中透着苍凉的美,陌生感让她向往又胆怯。 最后不看了,觉得这无聊时间确实该找点事做,给打发了,便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见小狐狸喊她吃饭,梦寻眼也没睁就拒绝了,沉迷睡梦,无法自拔,觉得身轻如燕,飘飘欲仙,神仙一样,还学什么凡夫俗子吃吃喝喝? 正坐在一棵结着五光十色的果子的树上,伸手准备摘一棵尝尝,就感觉屁股下面的树一阵摇晃,突然就消失了,她“啪”掉在了地上,屁股生疼,像有人掐的一样,一疼之下就醒了,发现真的有人掐她屁股晃她的身子,是小狐狸那个欠揍的,现在正得意洋洋看着她 “懒猪!起来吃饭去!” “不饿!你为什么骗我?他根本没杀那些人!” 小狐狸反应过来轻“嗤”了一声,笑的豪无悔意,在她床边坐了下来,问她 “说你笨呢,还是说你聪明?你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相信过我家大人吧?我说杀了就杀了,我若说被他吃了,你是不是也相信?” 她想了想,可能会相信,最少有一半可能,又觉得不可能会信,他从来没吃过人,小狐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摇摇头,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无语。 “你知道锦衣对贺清影的心意吗?你去劝劝吧,饭也不吃,失魂落魄有气无力看的难受!” 听这么一说,梦寻不得不爬起来,没想到还有一个比她还惨的,看了看小狐狸,也就她幸运! “你和寄川是青梅竹马?锦衣为什么没有一个青梅竹马?鸿宇不是喜欢她吗?” 给她递水,给她找她喜欢的五彩石,处处关注她,难道不会劝她吃饭?想到这又不想下车了,往床上一躺,觉得这种英雄救美的事该交给鸿宇。 不像夜澜,昨天明明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就冷眼看着,恨不得她再惨一点,让她记忆深刻,终身不忘,好记住他的话。 小狐狸一边拉她起来,一边小声嘀咕 “别乱说,人家自己都没说呢,你就给捅破了,有意思吗你?她现在是看不见鸿宇的好,鸿宇也知道,所以什么都不说,你也不要提,听见没?” “为什么?喜欢就要说出来,就像她喜欢贺清影,为什么不说?要独自悲伤。” 她又被人从床上拉了下来,只能自动把脚套到鞋里,想着锦衣怕是憋屈出心病了。见小狐狸唉声叹气,她推了推她,小狐狸看了看她又继续说 “锦衣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人,被那个魔女杀了,灵魂再世轮回就是贺清影,可是他不记得锦衣,还偏偏喜欢上了你,让你整天在她眼皮下面,她能好吗?” 梦寻目瞪口呆,还有这层关系?喜欢的人被人杀了,那该多难过!现在又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真的有前世今生的缘分?看这明明是孽缘。难怪见锦衣的时候少之又少,原来是故意躲她的。 “那你还让我去劝?有病吧你,我不应该躲着她吗?或者像以前一样,她躲着我。” “大人命令她正视现实,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只能整天看着你了!走吧,去刺激刺激她,让她清醒清醒!” 梦寻直往后躲,难以想象还有这么损的主仆,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家大人冷血心肠,你也跟着学?你换位思考,如果寄川移情别恋,你会……” “闭嘴!少咒我,这是在帮她,不忘了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整天凉冰冰的,谁也不接受,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好一点,现在被贺清影一刺激,要疯了!” 梦寻被推下了车,看见马车停在街边一家酒店门口,大街辽阔,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她一出来心情也跟着好一点,不知道这一觉睡到哪了。 酒店四门大开,里面人满为患,她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群妖精还喜欢凑热闹。只是她畏畏缩缩不想进,本来有一肚子话要劝,知道这些事后,一个字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锦衣怎么知道贺清影就是她喜欢的人转世为人?他以前是什么?那个魔女是怎么回事?” 人死了,三魂七魄离体,七魄随肉体消散,三魂各归天地,命魂进六道轮回,至于哪一道就看各自造化,不是一定能黄光一道再世为人的,所以锦衣能人海茫茫,千山万水碰见贺清影,真的要有前缘才行,而且能认出他,也不是简单的事,这种事不是法力高深是看不出来的。 “因为他身上有独属于他的标记,可是他忘川河上奈何桥一过,孟婆汤一喝什么前尘旧事都忘了。” 梦寻心里替锦衣悲伤,独留她一个记得所有。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若有仇这样也挺好,可是有爱,还有一个人在念念不忘的纠结,就让人难过了。那个标记是什么?还真的有凭标记认出彼此的?” 总有一些人不愿意忘了前世情人,会留下一个特殊的标记,一个酒窝一颗痣一个胎记,盼来生再相遇,相忆相知相惜!可是一过轮回,连自己都忘了那些标记的意义。不知道贺清影留的什么被锦衣发现了,发现却晚了一步。 小狐狸大步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进入闹哄哄的饭店,梦寻喊住她 “话还没说完呢,他前世留的什么标记?” 小狐狸退回来,立在她旁边,往里看了看,可能是在看锦衣他们,扭回头说 “他没留标记,他死是因为替锦衣挡了那魔女一剑,贯穿了心脏,所以他的心口有一处胎记,那剑是我的,只有见过的人才识得,印记是当初灵魂被重创留下的印记,会随着轮回带如下一世。” 真够乱的!梦寻感觉让她去劝锦衣忘了贺清影,有点残忍,当初他为了救她而死,好不容易盼来今生,虽然不能在一起,可是记得也是一种幸福。现在要她这个情敌去劝她忘了他,这话还真难说出口。 原来贺清影上辈子就是一个勇敢有担当的男人,这辈子一样为了喜欢的人付出很多,甚至一样愿意付出生命,立在她面前替她挡,是不是像当初替锦衣挡一样。 可是这次弄错了对象!现在想想那天锦衣撑伞立在雨里看着贺清影抱着自己,从她身边经过会是什么心情?一定很难受,知道要离开时一定很不舍,情愿立上房顶也要看看他。 她看了看旁边小狐狸,想夜澜真残忍,明明知道,还举行婚礼做这一切,伤了她的心就算了,还伤了锦衣和云将军的心。不知道那个云将军和贺清影有没有前缘?不知道最后会是谁陪在贺清影身边。 无缘才会迎面走来又擦肩,有缘才会翻山越岭来相见!锦衣来到这里偏偏遇见了前世爱人,他的前世已尽,可是这辈子他们真的就这样了吗? 她比小狐狸还快的迈步进了酒店,想去找锦衣,告诉她还来得及,赶紧回去告诉他一切,让他自己选择,可是进来扫了一眼没看见他们在哪,还撞了几个人,小狐狸跟进来喊她 “梦寻,你这心不在焉的做什么,跟我走!” 自己确实急了一点,他们怎么可能坐在人群中间,不包店就不错了。静了静心,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她是记住了,她跟着小狐狸一起上了楼梯,问前面的人 “你家大人用的熏香叫什么名字?” 自打认识,他身上就是这个香味,没变过,她以前没在意,现在想知道它的名字。 “勿忘我!” 勿忘我?名字挺浪漫的,味道很淡雅,不知道那花是什么样子,她若学会做香囊,放这种花他应该会喜欢吧。上了楼,右拐进了房间,里面并没有几个人,还是以前陪在他身边的几个,那些可能已经随大军走了,现在这样清净多了,一桌吃饭不挤不吵。 进来目光扫了一眼他们,和夜澜锐利的目光对上就错开了,锁在了锦衣身上,她还是那样冷淡淡的,如果小狐狸不说这些,她什么也不会发现,顶多看出她精神不好,在思念贺清影,不会知道那思念牵扯两世。 锦衣左边坐着鸿宇,右边是夜澜,她过去用腿挤了挤夜澜的腿,他看了看她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向他旁边空位置点了下下巴,她也向那个空位点了一下,示意他过去,她要和锦衣坐一块。 他目光有着一丝无奈,起来给她让了位置,坐到旁边去了,满眼写着你满意了? 第130章 寒川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笑着坐下,确实满意了。她只是心疼这个女子,想离对方近一点,想让对方多吃点饭而已,这是她的任务! 她不想挤走鸿宇,只能挤走夜澜,幸好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愿意屈就,这次没和她计较用下巴指使他这件事。 满桌饭菜梦寻都没兴趣,一顿饭注意力都被锦衣吸引了,给她盛汤,端饭,让锦衣几次对她侧目。 “你今天中邪了?” “没有!很正常。” 别的人似乎也感觉出梦寻的异常,只是都没说,小狐狸还从中间打圆场,所以她的行为也没有特别突兀,只有夜澜一个人比较沉默,一顿饭几乎都没说话。 梦寻看了夜澜几次,发现他都若有所思,吃了几口清淡的蔬菜,还有她盛的一碗三鲜汤。 锦衣被梦寻搅和的吃了不少,梦寻看差不多了就拉着她要出去逛街,小狐狸欢天喜地的附和着,几个人离了桌就要出门,梦寻看了看夜澜的意思,怕他反对,好在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 “鸿宇你们也去吧!” 梦寻愣了,鸿宇和寄川去了,她还怎么和锦衣提贺清影的事,怎么开口劝锦衣回去找他?鸿宇不把她打一顿才怪呢! 虽然回去也不一定有结果,可谁知道呢,万一成了呢,鸿宇和贺清影之间,她选贺清影,更希望他能幸福。 听了夜澜的话,寄川他俩已经起来要随她们一起去,梦寻连忙阻止。 “我们女孩子逛街,你们去做什么,继续吃饭!” “那就别去了!继续赶路!” 梦寻看夜澜冷声说完,已经长身玉立要出屋子,似乎真的要出去赶路了,这一赶距离又要远一截,只能看了看锦衣,点点头算答应了。 “跟就跟吧,离远点!” 不耽误她说“坏话”就行了,夜澜没有反对也没有点头,直接长腿生风出门下楼,他们都跟着出来,大厅的人都自动给前面的男人让出了路。 人没到路已经又宽又直,直通到门口,好像都怕碰到他似的,好像碰一下,会惹事上身似的,让梦寻怀疑刚刚自己进来被撞几次,都是别人故意撞的,真是欺软怕硬! 出门他抬腿上了马车,倾身进去了,门在他身后合上,青衣往马车前面一坐,像个门神一样,向他们摆了摆手,梦寻便和一群妖精逛街去了。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是她根本不是来逛街的,也没心情逛,看了看身后两个跟班,太惹眼,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像两个天神一样跟着。 梦寻见锦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已经猜出她要做什么,便想开口悄悄说了,就听锦衣说: “把你想说的都憋着,有些事你不知道就不要瞎猜瞎想瞎说!不碍你的事!” 这话一出,梦寻的心就凉了,因为这些话她的主子不久前说过她,还把自己从他的房间赶了出去。所有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抿紧了唇不说话。 锦衣同样抿唇看着她,这一刻她可以确定锦衣是有一点气她的,至少有一点点,气她伤了贺清影的心吗?只是这一点点气被压抑被掩盖了而已,现在自己自动撞上去了。 “你自己不去争取,为什么要怨我呢?我是无辜的。” “无辜的?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想着他就不要和大人在一起,和大人在一起就不要对他念念不忘!他的事现在轮不到你来管,你伤了大人的同时,也在伤害我,可能你自己都没发觉。我不需要你提醒我应该怎么做,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应该怎么对待大人,不要伤他的心,不然你会后悔的。” 梦寻心情澎湃的听完锦衣的话,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她确实没发觉自己伤害谁了,看了看满脸担忧的小狐狸,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了这么多!我怎么伤害你家大人了?他有嘴有手,我惹他伤心轮不到你来教训,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告诉贺清影,或许他知道了会…会……” “会如何?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喜欢他和他无关,你不要参与了行不行?” 锦衣说完就走了,淹没在人群里,梦寻呆愣愣看着,小狐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锦衣的方向很为难,抬腿追了上去,对梦寻说: “你先回去吧,我去追她。” 街上人来人往,梦寻看着鸿宇从自己身边追过去,寄川走两步又回来。 “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去看看她们吧,我自己回去!” 她转身往回走,觉得今天自己真的多余了,自己可能多管闲事了!离开以后连想也不能想了吗?想了提了会让锦衣伤心,会让夜澜也伤心吗? 不然和夜澜有什么关系?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贺清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她回头发现寄川一直在跟着自己,没说话默默盯着她的背影。 “我说了不用你跟着!我自己回去,你去找他们吧!” “不用!谁能伤害他们!” 没有人能伤害他们,可也没有人能伤害她呀,她自己一身本领能保护自己。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累赘对吗?处处惹他生气,耽误你们事情,耽误你们行程,碍你们的事!” 若没有她,也不会有那些马车,他们早飞马跑远了,和其余那些人一样和大军集合了,或许连饭也不用顿顿安排,他们都没吃多少,都是因为有她这个人,要一天三顿饭,顿顿不能少。 “你想多了,锦衣只是心情不好,你不要生她的气!” 梦寻摇摇头,没想到寄川还会安慰人,似乎比那个鸿宇好多了,那个冷起来比夜澜差不了多少。刚刚一声不吭从她旁边跑过去追锦衣去了,连横眼都没赏她一个。 “寄川,锦衣以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他们感情一定很好,好到能为对方付出生命!所以现在锦衣才会如此痛苦吧!” 她就是想知道贺清影前世是什么样,前世一样可以为别人挺身而出毫不犹豫,这个傻子还把这个臭毛病带到这辈子来了。寄川听了似乎回忆了一下,想说又不想说的,最后还是说道 “寒川以前和现在很像的,只是现在不记得我们以前发生的事了,身份发生了变化,相处起来还和过去一样。” 原来贺清影前世叫寒川,挺好听的,只是什么都一样,就是把以前的什么都忘了,这才是最关键的,特别是对锦衣!可这说了等于没说,除了名字她都知道。 “他什么时候死的?那个魔女是谁?她为什么要杀锦衣?” 若不杀,锦衣现在很幸福吧,和小狐狸一样,有寄川陪她玩陪她闹。锦衣会有寒川陪她玩陪她闹,贺清影现在很温柔,很有担当,当初若不是被什么魔女杀了,该多好。 街上人来人往,很多男男女女两两相伴,手拉手,肩并肩,逛街看风景,她也想和夜澜这样,只是他出了店门就进了马车。 摇摇头,不想了,见寄川犹犹豫豫似乎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 “一百多年了,以前的事无需再提,以后你也不要再和锦衣提这些事了,提起永远都忘不掉,大家都痛苦!” 她点点头,感觉自己今天像个小孩子一样,误打误撞,揭了大家的伤疤,哪哪都是错。 等他们回去,锦衣鸿宇他们已经从另外一条街回去了,反而在等他们,梦寻看了看锦衣,她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所有人都和以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横了一眼小狐狸,觉得今天都是她一句话惹的祸,可她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推门进了马车,发现夜澜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听见动静皱了下眉,睁眼看了看她,声音沙哑说了句 “这么久!” 梦寻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一时都没有说话,抬手试了试夜澜的额头,很热,她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冰凉。 悬差太大,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温度不对,把自己的凉水手放在他额头上冰着,企图用来降温。 “你是不是发热了?” 夜澜只是看着她,由她在他额头试着,眼睛还有一点刚睡醒后的惺忪,皮肤细腻,下巴上有一点胡茬。 眼前是第一次从夜澜脸上看见它们,让她莫名想起那天贺清影没有时间理,也是这样一点点青色,没有时间理是在帮她选衣服,选衣服回去见夜澜 她心里一酸,很难想象贺清影当时的心情,自己喜欢的女人欢天喜地的想着回去见另外一个男人,自己还要帮她出谋划策,问题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明媒正娶刚过门的妻子,更重要的是,欢天喜地回去,竟然是一场最大的悲剧。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不信任她!不相信她可以和他同生共死。 “想什么呢?” 手被从他额头拿开,她回神发现他正拧眉看着她,眼神严峻,表情冷冽,仿佛知道自己在心里埋怨他,她移开视线,摇摇头 “没想什么!” “怎么突然要去逛街,买什么了?” “没买什么,没钱!” 第131章 前世今生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说的是实话,确实没钱,不过也确实买东西了,不是花钱买的,是她用自己的技能换的。 她用一场雪花舞,换了一点勿忘我的干花,现在就装在她的口袋里,准备等香囊做好,用来放在香囊里的。 “你今天对锦衣很特别,是不是因为贺清影?她不会回去找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瞎掺和了,不碍你的事。” 本来还想把手伸他额头上的,听他一说又放弃了,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对锦衣特别是因为贺清影,也知道锦衣不会回去找他,可是怎么都说不碍她的事呢?她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不行吗? “这些话锦衣已经骂过我了,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真不愧是主仆,想法都一样,一个个性子也那么像!” 唯一不像的那个小狐狸还只会和她对着干。 “夜澜,你说锦衣现在喜欢的是贺清影,还是贺清影身体里寒川的灵魂?我怎么感觉她喜欢的是寒川的灵魂呢!” 这个问题梦寻刚刚想了一路,若真的有轮回,那还记得一切的那个人喜欢的到底是现在这个人,还是这个人身体里以前爱人的灵魂呢? 若没有以前那个灵魂,他们又怎么会再续前缘,没有前缘,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相遇相知呢? 自己脑子转了一路没想通,这么问了他,夜澜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她,眼睛里面闪着一些深奥的东西,好像梦寻问了什么天机,让她都跟着紧张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突然坐了起来,声音带着怒火,郑重其事的问她 “谁告诉你这些的?” “没谁,你干嘛这么生气?” 梦寻往后坐了坐和他拉开距离,想着不能把寄川和小狐狸出卖了,况且这些又不是国家机密,自己知道又怎么了?看夜澜的样子要吃人似的。 “这些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 “你还知道什么?” 他放缓了表情,蓝眼睛变成了淡蓝色,像浅海里的水一样,撒在梦寻身上,又凉又温柔,她想了想把知道的都说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贺清影前世是为了护锦衣,被一个魔女杀了,然后他的心口有一个印记,锦衣救他照顾他时看见了,就认出来了,就这些。” 梦寻想要说的多了,想问问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不撮合就算了,还把自己往那个坑里扔?只是这些没敢说,从夜澜的表情看出来他压抑着很浓厚的怒火,梦寻怕惹毛了,烧到自己。 “忘了!以后不许再提起一句,想都不许再想!” 声音低沉,语气平和,可是话却一点也不中听,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为什么?你不能什么都管着我,我的身体我高兴想什么就想什么!” 她扭了个身不看夜澜,觉得他这视线看久了又会忍不住和他吵架,就算是奴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那是他管不了的。 刚扭过去人就被他从后面长臂一挥拉进了怀里,“你什么时候能乖一点,不反驳本座的话?” 梦寻靠着他的胸膛仰脸看他,见他也低头在看自己,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并没有语气那么严厉,她笑了笑 “说好一起改,你不要那么凶,我也不那么拧,你别忘了!其实我也不想管他们的事,锦衣已经把我骂一顿了,现在我自顾不暇,除了你,谁也不想管啦!” 马车缓缓震动,她知道已经启程了,越走离贺清影越远,现在想也不让想了。 梦寻说着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路上她想了,顾不了那么多,只想顾夜澜一个,他对自己好就够了,自己也会真心实意对他的。 刚刚一说,似乎夜澜也不生气了,紧紧抱着她,见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如果自己再顶他几句,保证又把他气走了。 现在他生气不打她不罚她了,只气他自己了,气的不吃不喝,气的抬腿走人,对她眼不见为净,过一会不用哄不用劝,自己就好了,比她还像小孩子。 “你能这样想最好,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特别是那些不愉快的事,提起来会伤害到很多人,所以你以后少说话,多……” “多吃饭!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梦寻抬手按他下巴上的胡茬,可以感觉一根根的,他崩了崩下巴动了动,让下巴在她指尖滑过,刺刺的扎着她的手指,新奇异样的感觉让梦寻乐呵呵的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来回划着。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指什么?” “你把我嫁人就是不相信我!” 夜澜伸手从她腿弯一托,梦寻整个人都坐他怀里去了,似乎有促膝长谈的打算。梦寻自动蹬了鞋子,完全上了床,他放好她才开始问 “你还为这件事生本座的气呢?”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愿意和你一起死,或者我愿意为你去死,所以你才会想着把我嫁人,其实你不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一个人安稳!” 她说着夜澜伸手捏在她的脸上,似乎不满意她的话,梦寻话说完了,他也捏够了。 “能活何必提死?死一个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拖个垫背的?何况本座也不会死。” 梦寻觉得他说的不对,太武断了。 “生死这种大事,你也要替我决定?我自己的命自己能做主!生不由我,死还不由……” 剩下的话都留在了嘴里,她的脸被他捏着抬向了自己,嘴在她唇上碾转后轻轻咬了一下,问她 “这张嘴今天怎么老是提死呢?” 知道他不想听,梦寻也就不提了,可是生死老是梗在他们之间,不是他,就是她,不由得她不想不提,梦寻紧紧抱着他的腰,这个腰身的尺寸,手臂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到底几尺几寸她还是不知道。 “你告诉我你的解药到底是什么?我想要怀里这具身体完全健康,什么威胁也没有,永远生龙活虎的,想虐谁就虐谁,没有一个人可以对你指手画脚,横眉竖目,你要永远这么嚣张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想你忘不掉的人,” 梦寻说着拉着他的衣领往里看,胸口那里现在什么异常也没有,心里踏踏实实的又坐回原样,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不觉得你这心愿很难达成吗?天天都有人嚣张无比的在虐本座,对我指手画脚,横眉竖目,有时温柔的像猫,有时像脱缰的烈马,让我很头疼。” 说她像脱缰的烈马?她性子有那么暴烈吗?只是固执而已。见她的问题他没回答,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来了,越是这样她越想知道,她已经知道和自己的心头血有关系了。 “你不告诉我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就是我的心头血,对不对?所以你一直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贺清影也不告诉我,你们这样是对我不尊重,我知道了怎么选择在我,你们没有权利替我决定!” 只是要多少粒血晶她就不知道了,那天她身上没有多少血,若只是压制住了,一定还会犯的,所以每次问都被他盖过去了,是怕以后犯了她拿命救他吗,才死也不说。 连他身边的人都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解药到底是什么,其实就是他动了真心的那个人的心,所以才叫噬心,要么是他的心,要么是对方的心,夜澜选择了他自己。 听见那个宽厚伟岸的胸膛里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身上的手也老实了,她想他也早知道满不住了,避而不谈不是办法,梦寻在他腿上坐直身体,和他面对面,他倾身过来想亲她,被梦寻抬手捂住了嘴。 “先说,不然不让亲!” 那双眼睛里亮晶晶的,拉下嘴上的手就抱住了人,倾身过来亲好了才放开,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弱小无力,他想亲她反抗不了,除非他自动放弃。 “不亲,不会说的!没亲够也不会说的!” 所以梦寻被予取予求,直到他亲够,心满意足自动停下,她气喘吁吁晕头转向,还没等来夜澜的回答,先等来他一个问题: “你这里装的什么?” 梦寻脑子瞬间清醒了,连忙捂住腰里装的那包干花,那是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的,最主要的是她怕自己万一做不好,拿不出手,不想让他失望。 “什么什么?你手乱摸什么?” 一把拿开他的手,洋装生气的问他: “你说不说?别想转移话题,我还等着听呢!” “本座也等着听呢,这里是什么?你知道我若想看,你拦不住的,所以你自己老老实实告诉我。” 听了他的话,捂的更紧了,伸长脖子亲了他一下,笑的谄媚又心虚。 “什么都没有!”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眸微眯,笑语盈盈,最终什么也没问,手离了那包干花,滑进了衣服里,在她腰里轻轻抚摸,梦寻只觉得他的手掌很热,烫她的皮肤。 “不说就算了,本座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温柔乖顺,浅笑嫣然,心康体健!” 心康体健?她把头轻轻靠在他怀里,感受马车轻微动荡,前面两个要求她都可以做到,后面一个有点难。 “其实你猜对了,本座对谁动了真心,就会要了谁的命,取了她的心晶才能破了那个咒,不然本座就要死,可我舍不得要你的命,才做了那些事,害你变成现在这样,你恨我是应该的。” 第132章 随便生一个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突然说了这些,好像很自责,神色沉重,梦寻看的心情都跟着下沉,他还说自己恨他,可是自己不恨他呀。 他生死徘徊还想着安顿好自己,给她选了一个那么好的夫君,那么好的身份地位,自己该感谢他,那是他滴着心血忍着眼泪为她做的,她只能感动。 手环在夜澜的脖子上,想他可真能忍,做了这些舍己为人的事情不逼着都不说,她主动印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轻轻咬了一下 “怎么会恨你呢,你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只是你这嘴应该和我学学,好的坏的都说的出口,嘴畅快了,心里也舒坦了,是不是?” “是!” 夜澜宠溺的亲了她一下,手握着她的腰,她感觉他的两只手都要把她的腰握完了,仿佛一用力就能把她掐断了似的。 “你已经用你的心血破了咒,救了本座的命,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定包你满意。” 破了咒?他完全好了?梦寻愣愣看着他,看他的眼睛有没有闪过异常,有没有在撒谎,好像没有,好像真的好了。她头抵着他的心口就哭了起来,他很意外,捧她的脸,她没顺他的意,低着头没起来。 “其实那些天我知道你眼睛看不清,也知道你尝不出味道,知道你为什么虚弱无力老是睡觉,知道你心口那些裂痕很痛,可是你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所以我才答应你嫁人,我知道我老老实实嫁人,你就会安安心心回到你的地方等……,我都知道!” 她擦干眼睛,抬起头,露出一个打心底出来的笑容,眼睛神采奕奕带着希望看着他,好像雨过天晴看见彩虹桥。 “以后这些都不会有了,你现在又是一个法力高强,美艳动人的妖精了,你一直健健康康好好的,就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梦寻想笑,眼泪一直不听话的往下流,好像知道那些裂痕永远从他身上消失,她的世界一下子五彩缤纷起来,她感动流涕,都忘了思考。见他眉头微拢,笼罩着无限哀愁,她以为他也感动,只是不会表达。 最后梦寻被他紧紧抱住,紧到无法呼吸,好像要把她揉到自己身体里,随身携带永不分离。她什么也没说,由他抱着,等着他回答:能! 就像那天她要他为她穿红衣,送她上花轿,把她一生都交到贺清影手里,她问他能做到吗?他说:能! 他说能就一定能,现在也等着他的回答,只要一个字,他不说,她就扯扯他的衣服,提醒他还有问题等他回答,他松了她,擦干她的眼泪 “本座要你和我一起健健康康好好的!你能做到吗?” 她也没回答,若是以前她巴不得他这么问,也会迫不及待的点头回答能做到,太能了!可是现在她不能了,移开视线,垂眼看着他被她的眼泪弄湿的衣服,刚刚的激动都消失了 “你知道我……” “你能!本座知道你能!你的心不是都热了吗?虽然很短暂,可也是有希望的。” 他说着已经拉开了梦寻的裙带,手指绕到身后拿下了她头上的簪子,长发如瀑垂下。 “你的身体已经这样,本座的妖丹也于事无补,只能靠你自己,你要从心底想着希望,修身养性,收了那些暴脾气和不好的想法,等来本座给你的希望,我不想等我把缺点都改了,身边已经没有你了,你能答应我吗?” 她点点头,不答应还能怎么办?他突然深情款款的表达了,她不想他失望,也想看看他改了缺点后的样子,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好,也没觉得有什么缺点,可他说了,就一定是有,说了改,就一定能改,现在他说什么她信什么。 “如果救我需要伤害你,那就算了。” 他不愿意用她换他的命,她也不愿意用伤害他的方法换她的命。人被温柔的抱到他面前,声音低沉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双修怎么会伤害到我呢,你知道的!” 说着他抬手一个结界罩下,马车内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繁杂,也隔绝了里面的涟漪。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低问: “你愿意和我一起做妖精吗?” 做妖精?她茫茫然的点点头,觉得做妖精也挺好,就能和他一样,还能和他一起。 可是人就是人,怎么能做妖精?况且她也没机会了,他不过是在逗她,觉得自己也该学他发发脾气,这种晕头转向的时候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夜澜没给她发脾气的机会,等风停雨歇,梦寻什么都忘了,压根不记得他曾经在浓情蜜意时问过她一句话,自己也答应了。 马车里的时间过的很快,一天后他们已经要出溯望的边界了,过了最后一道关卡就会彻底离开溯望,进入梦寻的新世界。 天灰蒙蒙的要黑了,气温也降下来,丝丝凉意蹿上皮肤,马车里梦寻躺在一个温柔的怀里脑袋沉沉的想睡觉,嘴巴上轻轻柔柔的亲吻让她又睡不着,耳边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问她 “你喜欢小孩子吗?” 听见小孩子,她愣了一下想起那个碗,想起那股苦味,想起自己的身体,摇摇头,得不到的就不喜欢。不知道他怎么独自在这思考孩子的问题 没睁眼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只知道她摇头后他离了她的嘴巴,好像在看她,看她是不是说谎,可她没睁眼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没有,她反问 “你喜欢小孩子吗?” “喜欢!等你好了,给本座生一个吧!” 给他生一个?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好像那些避子汤她压根没喝过似的,好像她已经好了似的,好像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好像肚子上那双手在隔着肚皮抚摸他的孩子。 她睁开眼看他眼睛里自己的影子,让她想起那些只能是梦,她摇摇头 “我不喜欢孩子,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了。等下辈子我喜欢孩子了,你再来找我,那时我再给你生,生一个像你一样好看又霸气的,再生一个像我这样漂亮又温柔的,好不好?” 见他唇角的笑意凝结,好像很失落,眼光一点点暗淡,她有点心疼,可也没办法,肚子上温热的手依然在缓慢的抚摸。 “别想骗我了,本座不敢相信你,要生就这辈子,随便生一个,别再往后允了。” 随便生一个?生一个用来玩的吗?说的那么简单,哄人生孩子也不能这么敷衍。 “我何时骗过你,再说你也太敷衍了,怎么能说随便生一个呢,那是孩子,要慎重对待。” “你答应了?” “没有!我不喜欢小孩子,太吵了!” 她又闭起眼睛,想起去年逃荒一样的生活中,曾经和那些带孩子的人一起赶路,路上她都在帮人带孩子,可爱的她舍不得松手,又单纯又快乐,让那些不好的境遇都变得美好又充满希望。 只是那些孩子生不逢时,碰见那些战争,让小小的心灵和肉体就经历磨难。如果给夜澜生一个,他一定不会让孩子遭遇那种生活,会捧在手心里的,她很想给他生,可她不能答应他。想起他说等她好了,又让她忍不住向往,忍不住勾着嘴角。 嘴角被一个温热的唇亲上,声音柔柔的问 “你心里已经答应了!答应的事就不要再改变了,记住了吗?” 她只是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给彼此留一个念想,她盼着好的那一天快点到来,会尽力给自己一个希望,像他说的从心底给自己一个希望。 腰里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又痒又痛,让她轻呼一声缩了下身子,那只手又在捏过的地方轻轻揉了揉,她看他眼神坚定还在等着回答,好像今天不答应给他生孩子就不会放过她一样,她只能点点头 “记住了,生!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生到你满意为止!行了吧?” 话说完她眨了下眼睛,睁开就看见奇幻的一幕,他那双清明的媚眼有一只竟然变了琥珀色,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下意识眨了下眼睛,再回来还真是自己看错了,那眼还是黑白分明,她张嘴想问问,就被他堵住了嘴亲了一会 “你可要言而有信,谎话说多了要遭报应的!” “我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前提是你要值得我这样做才行,不然一个也不会生的。” 遭报应?拿这种噱头威胁她,他到底被谁欺骗怕了,是不是有人答应给他生孩子,然后食言了?是不是他喊的那个女子,让他现在这么纠结一定要自己答应他。梦寻觉得可能自己上辈子不知道欠那个女子多少钱,现在要被夜澜来追讨。 她的话引来他的怒视,似乎不知道她会这样想,很意外很受伤 “你一直不答应是觉得本座不值得你为我生孩子吗?” 听了这话她不得不认真对待,赶忙摇摇头,被他的表情和语气惊到了,他怎么会不值得呢,她求之不得能和他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第133章 说个故事给你听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答应了,我很想给你生,只是怕自己没有那个命,所以不想你失望而已!” 非要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听了又不顺心,还叹口气,这不是自找的吗?她动了动身子趴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声,很有力很健康!只是他一时没说话,让她不适应。 “你能说说天狼的情况吗?我想知己知彼,好百战不殆!” 耳朵下的胸腔震了一下,好像在笑,手在她发丝抚摸。 “你是要去攻打天狼吗,还百战不殆?” “当然要百战不殆,万一回去有妖精和我抢你,我还能不迎战吗?” 梦寻抬头看他,见夜澜笑意更深了,橘红色的唇瓣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尖,真的是唇红齿白。 目光在夜澜脸上扫了一圈,鼻梁高挺,眉似剑,眼如海,又妖又媚,却又带着张狂和傲娇,又飒爽又媚娇,况且又大权在握,身尊位高,又酷又拽,这样子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自己这个人能争的赢那些妖精吗?夜澜只是笑不说话,梦寻又接着问: “若真如此,你会帮谁?” “帮你!” “这还差不多!若是敢立场不坚定,左右摇摆,你就完了!孩子是不会给你生了,你和别人能不能生出孩子还不一定呢!” “敢不敢再说一遍?” 梦寻威胁完就被夜澜困在了床上,她憋着笑去推他,手却被对方按在了头顶上方,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顺嘴威胁他一句,当然也不敢再说一遍。 “瞧把你吓的,开玩笑的,我还能真的断你后吗?” “本座有别的女人,你就不给本座生孩子了?你敢!” 他关注的重点是这?梦寻愣了,冷下了脸。 “你家里有多少女人在等你回去生孩子?”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都有,自己一厢情愿,从来没想过这些方面,刚刚只是开玩笑,开出了大玩笑。夜澜扫了扫她的脸,也收了玩闹。 “你该不会以为本座只有你一个女人吧?” “怎么可能呢!你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只是一时还有点……” 总觉得今天讨论的孩子和女人这两个问题都有点超出了她的想象。 有点接受不了,心碎了,想哭的感觉,眼睛酸的难受,想拒绝和别人分享他,又觉得不能太自私,自己可能会一命呜呼,不能害了他?夜澜拧眉审视着她。 “有点什么?” “有点难受,不过放心吧,我依然会百战不殆,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你也别忘了你说的话,你要站在我这边,不能移情别恋见异思迁。” 夜澜顿了一会,看着梦寻的眼睛,她努力挤出一个笑,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有想无理取闹撒泼耍赖的心思,可能没看出来。 “她们在本座身边已经很久了,久到我都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 她们?不止一个,还很久了?夜澜没明说梦寻也懂了,这些话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才是夜澜出门一趟,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才带回去的女人,有权利百战不殆的不是自己,有权利要求夜澜坚定立场的也不是自己。 突然担忧起自己在雾亚的境遇,日子不会好过了,至少心里不会好过了,不仅要面对失去生命的威胁,还有面对失去夜澜的担忧。 这次真的忍不住要哭了,要逃避了,要撒泼耍赖了,可梦寻知道没有用,他心里一个住了那么久自己知道,也没有把他怎么样,现在一样不能把他怎么样,说到底是自己舍不得。 这条路走下去,过了溯望关卡她就没有回头路了,夜澜说过了这里进入天狼没有族长命令,是出不了天狼范围的,平时边界闭锁,只有重大事件需要和人类沟通联络才会由族长之印解开关卡,出去的人都要一一授权,所以妖族和人类能共处于世,完全取决于族长的心思,想坏了规矩才会出现溯望的情况。 可溯望是在夜澜中毒昏迷期间才发生的这一切,是西族长一肩挑起,这场战争是也蓄谋已久的,却被夜澜收了尾,现在他带她一个人回来,她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但知道他不会给她族长之印给她授权,放她离开,那她只能独自咽下所有委屈,祈求他能善待自己。 现在知道这一切,觉得可能不只是要希望夜澜善待自己,还要希望他以前那些女人善待她。 梦寻收了那些委屈,装作通情达理的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并且已经相伴很久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祸国殃民挠乱你的后宫的,只要她们不来惹我,我会守好自己的本份。” 夜澜听了梦寻的话神色严峻,没有缓解还加重了,让梦寻很糊涂,自己通情达理还不好吗?难道应该撒泼耍赖要求他只能有自己一个女人?只是夜澜看了一会又突然笑了。 “你这么想最好,省了本座很多事!” 梦寻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无力的躺着,夜澜也放了她,枕着手臂躺她旁边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 “说个故事给你听!” 夜澜目光带着询问好像等梦寻回答听或者不听,她点点头没说话,向他移过去,夜澜抬手把她揽在怀里,梦寻像他口中温柔的猫一样待着,一只手搭着他的腰,一只脚跨着他的腿。 “我只说,你只听,别问为什么。” 她抬眼看他,想问为什么,又想起他的话,最后点点头,想终归是个故事,何必那么较真,他想让自己知道的自会明说,不想让她知道的,她明说夜澜也不会回答。 “本座不擅长说故事,可能有词不达意的时候,也可能有言过其实的地方,你就随便听听,听一个女人的悲情人生,一个关于既往不可复追的爱情故事。” “我不喜欢悲剧,我想听喜剧!” “我说完你就能从里面发现值得高兴的事,悲和喜是相对的,也是相交的,分不开。” 梦寻点点头,看眼前他淡蓝色衣服上的布丝,一根一根数着,觉得像她心里的一根根情丝织成一大片裹在他的身上。 那些丝坚不可摧,一头裹在夜澜的身上,一头还挂在自己的心里,让她明明知道却愿意飞蛾扑火待在他身边,就像夜澜明明心疼,还能把自己送人一样。 头顶声音轻轻柔柔一直没停歇,梦寻由开始的心不在焉到最后全神贯注,错过了前面喜的部分,却被后面悲的部分吸引了。 那确实像他说的,既往不可复追! 在很多年前的溯望,那年大雪纷飞一连下了好多天,在一个大雪笼罩四野的清晨,一个女子出门赏雪,白雪皑皑间,女子一袭红衣娉婷袅娜,墨发漆黑莹亮,唇红齿白,一举一动无不风情万种。 身后跟着一位丫鬟,两人到了一处山脚下,却在雪地里碰见一迷路的男子,天寒地冻,极寒交迫,显然给他造成很大困扰。 两人便把她带了回去,几天后男子康复回了家,但出于感激便和她经常往来,一来二去,男子便对女子产生了别样情愫。 本身就是抱着感恩之心,现在又加上爱慕之情,让男人那份感情变得浓烈火热。每每回想雪中佳人,娇容绝红尘神若春湖水,眉比春黛山水莲不胜风,心怜情亦怜。 相思已成病,伊人犹不闻,女子有一个心结,始终无法打开。 她自小便经常做一个梦,她迷恋那个梦,因为梦里有一个男子,以及那个男子和她之间仿佛已经历经人间沧桑,宛如游丝一样的情愫,不浓不淡,不多不少,正好击在她的心上。 芳心暗许,再也容不下后来的这个男子,只是没有分清梦与现实之间的差距,错付青春。男子一时心结淤积,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那个女子依然苦苦等待有一天能和梦中人相见,思以莞尔,言以风华,日积月累便郁结出了病态,不愿意再空等下去,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顾阻拦自愿卖身去了那下九流,天潢贵胄经常出没的烟花之地,由一个清纯佳人变成一位烟花名伶,只为茫茫大海捞针见他一面。 可想而知,结局不尽人意,她花名在外,引无数男人折腰,却久久没引来她要引的人,甚至没打听到他一点消息! 梦寻听的直摇头,不明白那女子为何会与一个梦较真。 “天下还有这般傻的女子?雨打风吹花草叶,梦里梦外思远人,一个梦便隔了山海天地,烟雨红尘,你在彼岸,我在此岸,怎么可以以梦为归?” 梦寻自顾说着,没注意自己靠着的男子看自己的眼神,只知道夜澜顿了一会,便又接着说: “是啊!怎么可以万里蝶躞,以梦为归?偏偏有人做了!” “那这个悲剧结局如何?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等来了梦中人,等来……” 梦寻抬头看夜澜,等来了怎么能说不尽人意呢?应该是意外之喜! 第134章 你很想他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因为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伸根手指点在梦寻的嘴上,阻止她要问的问题,梦寻想起他的要求,又趴了回去继续听,想这可能就是他说的悲喜交加。 “不光等来了她的梦中人,还有了他的孩子……” 有了他的孩子?这是一个美好的发展,继续下去就行了,梦寻猜想后面的可能不太好,就摇摇头。 “剩下的别说了,到这里就挺好的。” 以梦为归,能有这个结局是想都不敢想的,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完美的让梦寻不敢相信,接下来的事她害怕知道,好像冥冥之中感觉这美好的不现实的事情是一场梦,她怕夜澜几句话给美梦说破了。 怕什么来什么,夜澜压根不想给梦寻留美好的念想,梦寻想伸手捂他的嘴,却被他握住了手,嘴巴继续揭谜底: “梦境会真正地像现实一样呈现,而现实也会虚幻地像梦境一样展示,这两种不同的状况却又惊人的相似,都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来临或离去。梦与现实交叉后,那女子反而清醒了,觉得梦里的终归不能强行牵扯进现实。 本座觉得可能是她察觉现实破坏了梦里的美好,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年的苦苦追寻真的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所以偷偷离开了那个男子,当时两人都不知道冥冥之中已经将这段孽缘开花结果。” 梦寻已经放弃抵抗,由夜澜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轻轻拉着,一边听故事,一边感受在他身边的缱绻时光。 感觉夜澜温柔起来也像猫一样,他的身体会由着自己搂抱,会哄她的小脾气,会看懂她的微表情,会做一些甜腻的小动作,说一些温柔的话。 梦寻嘴角不由得上扬,只是故事听着听着,由喜变成了悲,她放下了嘴角,有点埋怨有点委屈的看着夜澜,似乎故事的走向由夜澜安排一样,现在他给故事安排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结局,他要负责改回来。 只是对方没有改的打算,表情有点凝重的看着梦寻,好像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最终在停了一会后又继续: “其实那个现实中的梦中人,真的不是梦中人,是别人幻化成她心目中的样子,只是不想看她苦苦煎熬,圆她一个梦。 圆她梦的那个人就是她多年前救回家的那个男子,他也不是他口中的猎户,是南海之渊中的一只冰海精灵,只为赏一场人间雪景,便邂逅了一段矢志不渝的情缘。” 梦寻已经支着胳膊趴在夜澜胸膛看着他,听他声音清润的说着别人的故事,看他表情严肃的好像说着自己的故事。 她虽然感动,却更好奇,为那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冰海精灵,为他无法成全的爱情,为后来的结局。 “后来如何了?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后来两人决绝,女子离开那个她为了寻一个梦苦苦挣扎过的地方,男子也因此心碎离去,这次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梦寻觉得她很勇敢,敢爱敢恨!女子的梦实现了,在她心里一直以为那个男子就是她梦中人,是上天给她安排的命中注定的缘分,她等到了寻到了,虽然没有在一起,却为了守住心目中的美好。 选择了分开,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现实中的是另外一个人,怎么可能和梦中人一样。 “那个梦中人不过是前世一个影子,爱太深不肯忘记,徒留一些残存片段在灵魂深处,电光火石之间翻起而已,若不是冰海精灵情深似海圆了她多年的梦,她寻到死也不会寻到的,后来结果差强人意,本座今天不想说了!” 梦寻眨了下眼睛,胃口都被吊起来了,他不说了,故意的吧?可是夜澜很认真,喉结滚动,摇摇头,梦寻赶忙翻身下床倒了杯水去喂他,企图让夜澜改变心意继续说下去,夜澜看出来梦寻的企图了,也不拦着她。 “说了这么久,喉咙都干了吧?喝点水再说吧。” 水被夜澜抬身喝了,躺下却说: “真的不说了,下次!” “为什……,不要这样嘛,说了又不会少块肉!” 没敢问为什么,只晃着他的胳膊。 “后来那个女子怎么样了?嫁给谁了?那个孩子生下了吗?” 梦寻被人一拉,按在了床上,接着便吻了上来,手钻进衣服里在她光洁的皮肤滑着,她被吻的忘乎所以,等夜澜离开,梦寻忘了要继续问什么,只躺在床上呆愣愣看着他。 “刚刚说到哪了?你以后不能这么欺负我,不想继续的话题就用这一招转移注意力,你太坏了!” 本来那个妖精已经起来了,听梦寻一说又俯下了身子,在她脖子上面咬了一口。 “说不听的是你,闹着要听的也是你,你是不是皮痒了?” 皮不痒,心痒!看他样子确实不准备继续说了,梦寻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瞎猜 “是不是生下孩子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女子孤苦终老都没再嫁人?” 人类短暂的人生结束,可能那冰海精灵都不知道他还有个人间的孩子,待他知道估计什么都晚了,已经要等下辈子了,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花落人亡两不知啊! 见自己面前的男子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一点继续的迹象都没有,梦寻也懒得问他了,翻个身独自想着。 夜澜连想也没给她机会,俯身下来在梦寻脖子间轻轻的蹭,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更让她觉得夜澜像一只温柔的猫,在调侃时光,她心软的一塌糊涂,也不想了,转身抱着他。 “这个故事你听谁说的?” “本座编的!” “……?” 抬头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这喉结滚动半天说的故事是个假的?逗她玩打发时间的吗,说的那么郑重,让梦寻也差点真假不分了。夜澜由着她咬,嘴角浅笑嫣然,眼睛清澈勾魂。 “那麻烦你把剩下的部分编的美好一点,我不喜欢听悲剧!” “已经定型了,不能乱改。” 他摇摇头,说的煞有其事,梦寻叹口气,手指在他喉结滑过,想他可真能敷衍自己,不过故事在他脑子里,他怎么说自己也只能怎么信。 “怎么都随你,只是后面的部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夜澜没说什么时候告诉她,可能不想再纠结这个故事了,低头在她唇上慢慢的亲,像有无限时光可以让他流连,梦寻也温柔缱绻的配合,手攀上他的腰身,隔着柔软的布料感受手心下身躯的健壮有力。 觉得他们腻在一起的这两天夜澜把自己的嘴巴亲了上百次了吧,她失落时他亲,她高兴时他也亲,失落一亲就好了,高兴时一亲更好了。 天暗下来,马车里愈加昏黄,夜澜起身撩开车帘,风轻轻吹着他的容颜,橘黄的斜阳映着他邪魅的眉眼,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夜澜的面庞像斧凿刀刻一样立体。 见夜澜被外面的风景吸引了目光,梦寻凑过去一同向外看,残阳如血还有一点点影子挂在天边,眼看着就要落下去,远处城楼轮廓若隐若现,一片烟灰色,大地由绿色变成褐褚色,铺展开去,一眼万里。 过了那道城关,就出了溯望,就彻底离开贺清影。行行重行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她想锦衣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你是因为贺清影前世的关系,才帮着溯望的吗?他以前是你的人吗?” 寄川,寒川,让她觉得寒川和寄川一样都是他的手下,所以他来溯望找解药,还机缘巧合帮了老熟人一个大忙,贺清影说夜澜做这一切是为她,现在看来是为他吧? 她的问题如石沉大海没有等来回答,才想起夜澜说以后不准提,想都不准想的这件事,自动闭了嘴。 俯在他的肩上,目光悠悠想着自己的人生,感觉一切都像一场梦,全不由自己,那女子渴望梦中人,她渴望梦外的人,至少敢爱敢恨! 想到这不由得看向旁边的人,自己真的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他漫长人生身边有人陪伴是正常的,自己认识他短短几个月,没有资格要求他以前或者以后对自己忠贞不渝。 可心里还是会难过,难过还舍不得离开,甚至放不开脸来哭闹耍性子,就好像慕颜那样,难过就憋着,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突然问起他的事,你很想他吗?” 夜澜突然问起这句话,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异常,目光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梦寻摇摇头。 “也不是,只是觉得要离开溯望了,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这一离开就是永别了吧!” 贺清影都不知道自己要死了,若知道肯定不会给她办那场葬礼吧,他会觉得不吉利,会听她的“遗嘱”,会挽留不让她走,会很痛苦,所以他不知道是好事。 手下的肩膀移开,梦寻被揽进一个怀里,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让她忘了刚刚那些不好的事,吻够了他低声训斥: 第135章 焰火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瞎想什么呢?多想一些好的事情,意念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能掌握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别说扭转体能循环,引导人的行为和态度,你用好了杀人都可以,只要你准备好,奇迹就会发生,不到最后不要放弃!” 梦寻点点头,不到最后不要放弃!贺清影也曾经这样教育过她,她也觉得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好像和他之间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要做。看夜澜现在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自己多不听话,多惹他生气。 “你为什么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知道我以前很惹你生气,可是现在我已经改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这个大人一番言论惹夜澜邪魅一笑,似乎赞同又不赞同,嘴角噙着一抹轻嘲,让梦寻声明自主的权利都显得有点可笑。 “在本座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这次换梦寻轻嘲了,好像她已经听天由命逆来顺受了一样,好像他自己多厉害一样,想想好像也对,年龄上面不能睥睨,心智上面也差太多,在他面前自己确实像个小孩子。此刻这个小孩子要无理取闹提要求了,梦寻晃着夜澜的胳膊,娇声娇气的问: “今天晚上在前面城关住下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这个小孩子去逛街啊?街上都是成双成对手拉手肩并肩的,看着多让人羡慕啊!” “看着羡慕?那就别看!挤挤攘攘,本座不喜欢!” “……?” 夜澜说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好像梦寻不看就真的不羡慕了一样,好像当成不知道她就真的可以不去想一样。 让梦寻这个小孩子立马变了脸,呼哧呼哧喘几口气,心里不平衡,嘴一撇就想哭,他却根本没看见,转脸继续看外面落日余晖。梦寻想这是主动邀请失败了?还是这么个理由,她不服气! 这两天晚上她都想拉他出去逛街的,奈何没敢张口,主要是怕出去看风景,最后他会变成一道风景被别人看,惹他不高兴。 不过再不逛她就进入妖界了,谁知道他们那边有没有人类的繁华,或者有没有她喜欢的氛围,再或者说她就是想最后留恋一下这熟悉的场景,一直没来得及体会的场景。 看了看眼前已经移目注视着窗外的男子,他压根没发现梦寻的心思,以为不过嘴边一句话,不知道她已经肖想很久了。 梦寻想像所有平凡的男男女女那样过几天平平凡凡的生活,淹没在人群里,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奈何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好像压根没有想过这些,身份更不适合这些。 她有点委屈,突然想起贺清影来,想他教她写字画画吹笛子,给她出谋划策选衣服,当时没觉得,现在竟然觉得莫名温馨,如果给他多些时间,他们会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吧? 失落间见夜澜转回脸看着她,对她此刻的表情有点不解,似乎一点没想到她失落的原因,梦寻在心里腹谤眼前这哪里是那个能掐会算杀伐果决的妖精,就是一个不懂情调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嫡仙。 “怎么了?” “没事!” 她摇摇头,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不去自己还能硬拉他吗?她也要尊严的,再说让自己拉,自己拉的动吗? 见夜澜眼里霞光流转,不知道又在心里想什么呢,只看了看梦寻,唇角带着笑,什么话也不说,梦寻只能无奈的笑笑,主动偎进夜澜怀里,没办法,对他心肠硬不起来。 腰身被他揽着,看着窗户外面越来越近的城郭,头顶传来一声询问: “你就这么想和本座一起手拉手肩并肩的招摇过市?” 抬头看他,瞧他唇红齿白的把一件浪漫的事说成这样,梦寻突然就不肖想了,觉得好像也确实像夜澜说的那样,是招摇过市,有他在身边可能还特别引人注目,可是这个招摇过市会让人心里高兴。 “怎么能是招摇过市呢?那是一种生活情调,人间烟火,你不会从来没有和女子一起逛过街吧?” 梦寻突然好奇夜澜怎么和他的那些女人相处的,难道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街?族长只能待在深宫里吗?可他和慕颜花前月下,不是挺懂情调的吗?或者说情调只限于他喜欢的方式? 夜澜听了梦寻的问题,脸色渐渐深沉,好像在回想,目光变的幽深,眉头还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么,梦寻没开口问,等他自己说: “怎么会呢,只是不太喜欢而已!” ………… 暮霭沉沉,天地辽阔! 城内已经燃起灯火,星星点点和天上交相辉映,不算大的城镇显得特别温馨静谧,大红灯笼挂满房檐屋角,街道安静整洁,一派祥和,可能正赶上晚膳时间,出来走动的人并不多,让盛夏的晚景显出一丝肃穆。 梦寻立在高高的城防墙上看着城外的浓浓夜色,目光所及一片晦暗,任凭她再有透视黑暗的眼睛也望穿不过远处灰白一片的地域,她想远处就是天狼的境界,明天启程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要进入那个陌生的国度了。 回头看了看城内的情景,街上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本来梦寻想参与其中,可一个人又觉得没意思,就上了这里,手指摩擦着手里的信封,这是刚刚守城将领陈将军送她上来时给她的,上面写着梦寻亲启四个字。 她一看眼角就湿润了,这是贺清影的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梦寻对他的字很熟悉,因为曾经羡慕过。 陈将军满身粗犷心思却很细腻,他递出了信,又道: “殿下给姑娘这封信别无他意,只当是告别,姑娘不用有太多感触!接下来的事情也都是殿下最后一点心意,他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能绚烂多彩,被万人仰望艳羡,恣意怒放!” “借他心意,借你吉言!我也希望如此。” 被万人仰望艳羡?这个希望有点大,她没想过,能和夜澜平平安安过日子就不错了。她点点头,陈将军恭手退下了城楼,留她一个“姑娘”立在城楼上守卫们疑惑的目光中,她知道他们一定好奇他们大将军为何对一个女人如此恭敬。 他们不知道这个姑娘曾经是他们半个主子,太子妃三个字换成了姑娘两个字,跟着换的还有她梦境一样的人生。 陈将军奉命代贺清影恭送夜澜回国,他们被一队人马从城外迎进城内,直接迎进了将军府,而将军府一场豪华宴席困住了他们,所以她渴望的逛街化为泡影不说,夜澜也被占用了。 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太子妃,这些人除了陈将军知道内情,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夜澜身边一个风头正劲异常得宠的女人,下马车都是他抱下来的。 一路走来始终拉着她的手,让梦寻觉得他在牵一个会偷偷跑出去捣乱的小孩子,夜澜怕手一松自己就遛了似的,让无数目光带着无数疑惑和惊奇,好像才发现这个妖艳的妖族族长还挺有人情味,对这个女子甚是上心和喜爱。 这种观点让她不能好好面对那些将领以及他们的夫人们,总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小人一样,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当了几天太子妃就上瘾了吗? 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知道的也不在乎,她自己反而觉得不能当着贺清影属下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好像在背叛他一样,这种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可能夜澜通透的眼睛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她告诉夜澜要出来走走,他点点头,嘱咐了两句便放她离开了,离了那挤挤攘攘的大厅,梦寻回头才发现陈将军跟在身后,对她抱拳行了个礼。 “姑娘要去哪里,末将可以带路!” 她便被一路带到了城楼上,现在手里拿着这封信,不知道要不要打开,想知道他会和自己说什么,又觉得现在心里烦乱,不适合看他的只言片语,要在一个心平气和的时候才能明白他晦涩的语言下面真正的意思,便小心翼翼把信折好收了起来。 城内的灯笼照亮半边天,她猜夜澜在那挤挤攘攘的大厅一定早坐烦了,难得他耐住了性子,无视那些扫在他身上的目光,她想他心里一定很憋屈,坐那被人围观,比在大街上感觉还难受吧? 想到这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嘴角忍不住弯弯上翘,这就是不答应和她逛街的报应,正想着突然听见夜空中“嗤”的一声响,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响声挤压着往天空蹿去,然后“嘭嘭嘭”的一阵震响,天空炸开一片火花,绚烂一片,无数朵烟花争先恐后的蹿上天空后在头顶绽放,夜空被铺满五颜六色的花朵,鲜艳明亮。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才明白陈将军说那些话的意思,眼前就是贺清影希望她能达到的万人仰望艳羡,恣意怒放! 目光扫及陈将军在指挥将士们燃放,气氛很喜乐,满城楼都是烟火,一声声响在人们心间,一朵朵绽放在人们眼中,映着城下百姓喜乐的眉眼。 第137章 一场梦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灯火辉煌中梦寻看着街道上立满了人,都在仰望天空,一明一暗间看见孩子们高兴的手舞足蹈,看见大人眉眼含笑满是幸福满足,似乎还带着无限向往,她眼睛酸涩,这盛宴多难得,烟花照耀下的太平盛世就是最美的惊喜! 这惊喜比头顶的烟花都好看,她在满天烟火中祈愿,愿以后的溯望能永远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愿贺清影万事顺遂,一生无忧! 待睁开眼睛,眼角余光感受到一个人影立在自己旁边,第一反应以为是鸿宇,毕竟打她离开夜澜身边,他就一直暗中跟着她,可一看却发现是夜澜,烟火绚烂,让他的眉眼清晰无比的展现在夜幕下,似乎带着好奇 “向烟火祈福,灵吗?” “灵!心诚则灵!你要不要试试?” 她眼睛闪亮的胜过满天烟火,笑容天真中带着傻气,因为看见他突然出现在身边,她很开心,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满天姹紫嫣红百花齐放,五光十色争奇斗艳,头上的天是最好的天,眼前的人是最好的人。 夜澜似乎也被感染了,笑容越放越大,向她走了两步,伸手轻轻捏她的脸,眼中异彩闪烁 “说你是小孩子可能说错了,看看你现在这样,倒像一个小傻子!” “你才傻呢!” 拉下夜澜的手,觉得他可真会煞风景,这种难得的良辰美景他竟然用来骂人。 梦寻洋装生气,抬头去看满天绚烂,一朵朵目不暇接,正眉眼弯弯看的起劲,脸就被一只手捏着换了个方向,还没看清就被他低头亲住了嘴巴,腰身也被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旁边还有那么多守卫看着呢,另外还有那么多守卫在为她放烟火呢,城楼下还有那么多百姓在仰望,夜澜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顾忌的亲梦寻,让她有点害羞。 推了推他,可是她的力气在夜澜面前可以忽略不计,手被他拉在了身后,吻轻轻柔柔缠绵悱恻。 “本座提前离席来陪你逛街的,还去吗?” 梦寻有点不相信,怀疑他是被那些人围观烦透了,找个借口开溜的吧?可是这个借口正合她意,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往他怀里一靠。 “看完才去!”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伸手紧紧环着她,梦寻知道夜澜在陪着她一起看烟花璀璨,这是贺清影给她的祝福。 不知道这烟火能不能到达贺清影的眼底,她也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能绚丽多彩,被万人仰望艳羡的同时,能开出他心底的花朵,还能有人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 本来心情挺好,看着看着莫名又觉得心酸,生活让她明白很多道理,明明笑着说再见,却也深刻感受到再见已经遥遥无期!生命中的诸多告别可能这个最让人无奈,明明知道却心照不宣,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 不知不觉眼泪又滑下脸庞,她抬手快速擦过,又想起和贺清影告别时他哭了,却也装作若无其事,抬手快速擦过脸上眼泪,说他以后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儿女成群,子孙成队…… 梦寻双手合十,借着满天花火为他祈祷,希望那天他说的话,都能成真! 身后人的手轻轻擦上她的眼睛,她突然更想哭了,在他怀抱转身将脸紧紧贴在他的怀里,眼泪染上他的衣服,他一时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由着她哭,不劝不拦,待她哭好了,他说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因为他而流眼泪!” 这语气不像是希望,倒像是命令,她没回答好或者不好,因为她办不到,她想为他笑,可是想起来会哭!只是他对她的好而感恩,无关任何! “夜澜,你曾经当过我的娘家人,以后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娘家人,我想他,你还能不许吗?他是除你以外对我最好的人,若有一天你负了我,我就回来找她,溯望这么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 “本座允许你想他,但不允许你找他!你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魂,生死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不能离开他身边?即便她心里想着别人?即便他负了她吗?想他可能没弄清她话里的重点,或者弄清了,却不想给她保证。 夜澜捏着梦寻的下巴,抬着她的脸,她没挣扎由着他捏着,由着他亲,梦寻说若有一天夜澜负了她,自己会回来找贺清影。 他可以说不会有那一天,说他不会负了自己,可是他没说,只蛮横的宣布他的所有权。 双手抱着他的腰,梦寻热情的回应他的吻,不过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真的在飞蛾扑火?押上一切,真的会一败涂地?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问,怕问了进退两难。即便夜澜负了自己,自己也不会回来找贺清影,再来扰乱他的生活,现在自己选择了,结果就会独自承担。 夜澜放开梦寻,感觉到她的心神不宁,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梦寻勾唇笑一笑,逛街的心情没了,未来可期,也淡了。 “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他没说回不回,低头看梦寻,目光深沉然后点点头,在满天花火中他抱着她房檐屋脊翻越,闪身回到了住的地方。 梦寻在夜澜怀里看着满天璀璨映着他的脸,庄严肃穆,好似有很多心事。 她大胆的猜想是不是自己窝在他怀里为别的男人哭泣惹他不高兴了,他也有争风吃醋的时候吗? 又觉得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他沉稳如斯,心思似海,这种儿女情长小儿科的把戏,他可看不上。 他目标明确,也已经说了,可以允许自己想贺清影,可不允许自己找他,所以意思就是:你想吧,想也白想,徒增烦恼! 将军府的大院里,夜澜抱着梦寻轻飘飘落在房门前,青衣从院里凉亭下过来给他们指了房间,便回去睡觉了。 梦寻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心细体贴又尽职,任劳任怨不光像个管家婆,还有点像受了冷落的小媳妇,有点让人心疼,因为刚刚她独自一人落寞的等在凉亭下的长椅上,望着满天花火时的孤单被梦寻看见了。 又像一个等待晚归的心上人早点归家的痴情人,有落寞有担忧有思念,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所有思绪化为一抹欣喜,接着那抹欣喜便被那层万年不变的冷淡掩去了。 立稳,梦寻从夜澜怀里出来,他们不在一个房间,此刻他们也没有进一个房间的打算,梦寻看着眼前妖艳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想他到底懂不懂女人心?又苦笑一下,自己也不懂啊,无形之中在伤害着身边的人。 眼前男人看她一眼摇摇头,似乎真的不懂女人心,似乎没看懂她苦笑什么,也没有问的打算,好似怕那抹苦笑会沾染到他身上一样,也好像聪明的意识到因他而起,他要躲远点 “不是累了吗,快进去休息吧!” 说着便转身离开回了自己房间,她看着他长腿轻抬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离她而去,清晰的感觉到他也心情不佳。 看他进了房间她也转身进去,进去洗漱睡觉。烟火的爆炸声停在了她洗漱的时候,天空归于黑夜,世界归于沉静,那些烟火归在了人们眼里和心里,回忆里和思念里。 梦寻躺在床上想着今天一场烟火看清很多事情,也包括很多人。 锦衣,青衣都选择相同的方式在爱一个人,四个女子中,只有小狐狸性格和她比较像,像辣椒一样爱的火热,一样的方式却都不一样的命运,各自会走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包括命运此刻都不知道以后她们的归宿如何。 只是爱情在谁心里都一样,柔软而温暖,强大而坚决! 夜晚的风吹着没有关闭的窗页,窗帘像千层纱一样翻飞,在月光下荡着影子,风吹过渐渐沉入梦乡的梦寻,风不知道此刻她站在一个山巅,吹着比它猛烈无数倍的寒风,寒风在她周围旋转,不是出自风的本意,而是被她操控,将风能卷起的一切都卷了起来,卷着袭上一个男人,爆发之势如破竹,力度可以劈山掀海。 像一场生死决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情复杂到她不能理解,虽然不知道这场战斗为何而来,只觉得好像应该拼尽全力,也确实拼了,却又在关键时刻为对方担心,担心到想收了力,承担一切后果,这种念头吓她一跳,好像后果她承担不起,一个激灵她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心跳加速像赶了一场万里奔赴,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像和梦里一样,汗如雨下,很后悔怎么就醒了,应该看看那个在风暴中若隐若现的男人是谁。 虽然是一个梦,却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对那个人很好奇,好像他也和她一样,不是那么想拼尽全力,却又无可奈何似的,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百般无奈忍无可忍。 六月的早上天气清凉,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在梦寻的意识里这种时候就适合睡懒觉,趁鸟轻啼,风不燥,知了还没有趴在树干拼命的叫。 只是天一亮她还没睡醒就被人从床上抱起来了,直接塞进了马车, 第138章 叫我夜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也不含糊,在夜澜怀里一直睡到车上,在车里继续做美梦,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抱着她一起躺着。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梦寻揽着夜澜的腰,枕着他的胳膊,唇角勾着笑,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被一个亲吻喊醒了。 没睁眼就已经笑弯了眼,夜澜的唇从她嘴上离开,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 “笑什么,有什么喜事吗?” “没,就是有你在身边感觉很幸福,很满足!” 睁眼看夜澜此刻脸色比昨天晚上好多了,雨过天晴,还带着盈盈笑意,虽然若隐若现冷冷清清,但也清清楚楚展现在她眼里。 那笑像雨过天晴后老天爷赏赐的彩虹,让梦寻心情跟着愉悦,昨天晚上那些不开心都跑完了,这一刻他能安安稳稳在自己身边,梦寻心里无比感激,只是没想到她的满足换来别人的不满,似乎还有点无奈。 “你能贪心点吗?” 让她贪心?梦寻的笑容更大了,点点头。 “能!太能了!你想让我贪心吗?你不怕我贪得无厌,你满足不了吗?” “哦,你说来听听?” 夜澜撑着身子俯视着她问的很认真,真的等梦寻提,梦寻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称得上贪得无厌,荣华富贵她不稀罕,若真的想要什么,也就他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你把自己给我就行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现在到将来,都是我一个人的!能满足吗?” 梦寻提了,可能显得自私,特别是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后再这样要求,所以没指望夜澜能回答,毕竟他家里还有人等他回去,心里还有怎么也忘不掉的人。 夜澜听后笑意不减,还用修长的手指扶了一下眉眼,梦寻竟然从他桀骜不驯的眉眼看出一丝羞涩,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 不过他只是笑,没回答,梦寻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胸肌,隔着薄薄布料感觉那里弹性十足。 “说呀?答不答应一句话!”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为你的贪心付出什么?” 夜澜没说答应不答应,果然如梦寻所料,他不会轻易答应的,不过她也不是那么泄气,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能为她做的都做了,幸福甜蜜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就好比昨天晚上他一副受尽天下所有委屈的样子回去睡觉了,今天一大清早又不请自来抱她起床,抱她上车,抱她安安静静睡觉,就是这种朴实的幸福生活,不计前嫌的爱护,明目张胆的偏爱,让梦寻感动。 虽然当着那些将军将士有点羞涩,但她一直闭着眼抵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觉,他一个抱人的都不尴尬,自己也只能无所谓了。 “除了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现在到将来都对你衷心不二,矢志不渝,别的我也没有什么了,大人,你看这样行吗?” “叫我夜澜!” “夜澜,你看这样行吗?” “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点点头,梦寻笑的像得了宝藏,虽然很意外,但此刻她没心情当救世主去为他那些女人考虑,此刻他答应了自己收着就是,待到他毁约,自己还能吃了他不成?再说那也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勾起他的手指拉了一个勾,夜澜配合着没有说什么,看着勾在一起的手唇角挂着浅笑,好像这个动作是一个契约,完成就不会改变。她也笑着,想起当初自己喊他名字,他会很凶的说:夜澜也是你叫的? 现在竟然温柔的命令她:叫我夜澜! 这改变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悄悄就占了梦寻的心。她想让他占一辈子,虽然她的一辈子可能会很短,想到这突然就觉得这份爱很沉重,给她带来了救赎也带来了负担,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夜澜伸手抚着她的脸,眉宇间又溢上点点担忧,这没来由的担忧让她看不懂,但也没问,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 “你对天狼了解多少?” 她摇摇头,不了解,就知道有两个当家人,以前压根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迈进妖族地界,还和一手遮天的东族长一起回去,更没想过是以现在这种情况和他一起踏进他的生活。他见她摇摇头,他又慢慢开了口 “其实也不需要了解什么,只要知道比溯望危险很多倍就行了!特别是你这个人鬼妖合一的特殊存在,会更惹人注意,你知道应该怎么保护自己吧?” 原来他在担心她的安全,他护不了她吗?又问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她还真不知道,除了不离开他身边,但回来了他肯定很忙,能由着她粘着他吗? “你在担忧我的安全吗?我真的是人鬼妖合一了?” 他点点头,梦寻暗了脸色,原来自己一直想错了,那天那个道士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变成妖了,可能是因为那棵桃树,它是桃妖,补了自己的灵魂。 “妖指的是我的灵魂吗?” 又见他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心疼,她也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皮肤。 “你不用担心我,我听你的安排,在你的地盘,那些妖还能吃了我不成?” “或许,毕竟吃了你后功力大增,有可能本座也拿他没办法了,所以你别再任性了,小心真的把命玩丢了。” 吃了她会功力大增到他没办法应对?是他弱了,还是真的是她太补了?那他带自己回来岂不是带回个心头大患? “我有那么补吗?若真那样干脆你把我吃了算了!那样你就能天下无敌了,我的希望也达成了。” 她美滋滋的说完,心里也确实这样想,毕竟生命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的,而且她的小命她不糟蹋也在悬涯边悬着呢,若能帮夜澜,好像是她最后的圆满。只是她说完有人不高兴了,脸色冷了一丝 “胡说什么!本座带你回来是救你命的,不是要你命的,若想吃你早把你吃了,能有你在本座面前得瑟的机会?本座舍不得吃,别人可巴不得一口吞了你,你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里可全是吃人的妖,我不能保证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野心,想通过你来达成的。” 听他一次交代这么多,她也有点担忧了,不说西族长有可能对她不利,就夜澜身边的妖也不是每一个都能信任,毕竟像夜澜说的吃了她以后,功力大增,或许没有敌手,那谁还会顾及那么多。 族长的话也不行了,有可能连族长都危险,毕竟杀了他,自己当族长不是更高兴,这样一想自己这个纯阳之体还成了负担了。 “我来会不会害了你?若真的有那个时候,你就直接吃了我,我不会怪你的。” “吃!现在就吃!” 梦寻的请求惹夜澜咬牙切齿,好像他还怪上她了,自己不是担心他吗,万一自己被他的仇人吸了精血魂魄再来害他,自己岂不是罪过了。 她想申辩几句就被他倾身下来,吻住了嘴巴,反应过来他一语双关说的什么意思,她脸色微红,但也没有拒绝。 地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寒凉让马车内温度降了不少,满室暧昧气息也随之慢慢淡下来,梦寻闭目养神贴在夜澜的胸膛躺着。 感受他胸腔里强健有力的心跳,同时感受自己胸腔里微弱的跳动渐渐平息,温度渐渐冷却,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再微弱再短暂也是惊喜,能跳一次就能跳十次百次,能跳一刻就能跳一个时辰一天 只是这个身体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才几天时间她就感觉出差别了,身体时不时疲乏沉重像许久不运动的门扉,带着点桎梏,活动活动又好了一点。 刚刚她活动活动也好了一点,但她知道那种感觉会再回来,回来让她心里七上八下,让她的希望又变的渺茫。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枷锁牵制着,让她时时刻刻感受和铭记自己的处境,梦寻不忍心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和他耳鬓厮磨,其实没有太大的用处,过了激情时刻,她还是一点点变坏。 刚刚她又犯了错,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问了一个问题: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外貌还是心灵?夜澜俯在她的颈间厮磨,梦寻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感觉他顿了一下,很坚定的回答: “喜欢你的灵魂!” 这个回答很高尚,让梦寻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很高尚,不然怎么会被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他那么冷清却对她那么温柔,那强大却又那么坚决,一无反顾喜欢上她,让她有点沾沾自喜,觉得他回答喜欢灵魂是对的。 这种时候难道要他说喜欢她的身体吗,况且不论是喜欢身体,心灵,还是灵魂,不都是她吗,结果都是一样的。 心跳归于平静,风平浪静,胸口的手撤了回去,似乎有点泄气的叹了口气,吹动了她的发丝,夜澜不说她也知道为什么,就像她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样,彼此都不想对方担心,所以都默契的不提那些不好的事。 第138章 临川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现在夜澜也不会提,梦寻也知道是因为他的手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为了缓解气氛,她提了昨天晚上做的梦,把那个梦完整的形容出来,自己觉得很精彩,没想到夜澜听了反而很沉默 “你不觉得我在梦里很厉害吗?手一挥就可以召风引石,只是不知道那个敌人是谁。” “一场梦而已!醒了就忘了吧!” 梦寻回头看着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怎么每次都劝她忘了?父亲说过这句话,幻苍也说过这句话,是不是男人对待这种事的思维方式都一样? “一场梦而已,何必那么纠结,你为什么每次都劝我忘了?记住或者忘掉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就像你说的,一场梦而已!” 她笑着问完,夜澜只勾了下唇角,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困局 “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敌人?凭一个不完整的片段下这种结论太片面了,或许是朋友呢。” 觉得他说的对,不像敌人,可是明明打的那么激烈又怎么不是敌人?可若是敌人又怎么会不忍心伤害对方?她摇摇头不想了。 “不管了,朋友也好,敌人也罢,不过一个梦而已,都是假的,醒了就该忘了,就好像我曾经还梦过你杀我呢,把我直接吓醒了,幻苍也说让我忘了,我虽然没忘,但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幻苍说是白日气息凝结表现出来的,简单来说就是那天被那个红衣女子惊吓过度,吓出毛病了,至于昨天那个梦,估计是被满天烟火刺激了,被贺清影感动了,还有就是夜澜当时不敌不友的对她,让她混乱的脑子整合信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好了解释,可是见他好像不理解她的梦,还是眉头紧锁看着她,一副深思的表情 “想什么呢?” 夜澜摇摇头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梦寻看不见他的眉头了。 “回去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听他的话,让他救你的身体!” “带我去见一个人,还是一个妖啊?以后你要说清楚,人是人,妖是妖!” 伸手点了点夜澜的胸膛,不过是缓和气氛逗他玩的,觉得天狼好像不会有她的同类,果然他点点头。 “妖!” “天狼有人吗?” “有!” 梦寻抬头看他,这个会吃人的地方还有人来,来做什么,觉得或许可以认识认识,听他又说: “只是人在这里地位很低,你不要看不习惯又多管闲事,现在你管好自己最重要。” 夜澜低头看她,目光冷冷带着警告,她点点头,唇角笑意淡了一些,理解他的意思,但不理解人在这里会有什么意义? “人在这里当奴隶的吗?” 他点点头,梦寻不明白妖族会有什么需要人来做的,人有妖用起来顺手吗? “你们是觉得人用起来顺手,还是觉得人用起来下得去手?你们用人做什么?” “做一些不适合妖做的事情,危险的事,残忍的事,肮脏的事,所以你看见就当没看见,懂了吗?” 梦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些事都是不好的事,人傻了吗,跑到这里做这些?一定是被强迫的,抓来的…… “都是他们自愿来上赶着来的,他们在天狼做的事,在他们自己国家一样有人在做,可是天狼的待遇好工钱多,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他们都愿意来。本座告诉你这些就是提醒你,不要替他们抱不平,有些事你管不了,记住了吗?” 夜澜像有读心术,把梦寻心里想问的都说了,就是怕她又善心大发多管闲事?他手捏着梦寻的脸摇了摇,她只感觉自己的脸被他捏的连嘴都嘟了起来,一时回答迟了,嘴还被他贴上来咬了一口,疼的她皱了下眉。 夜澜每次教训她都下的去口,下的去手,不过她知道都是为她好,在溯望她都管不了的事,在这里更不可能,这些事情由来已久,以后也还会继续,她也不想管。 “记住了吗?” 舔了舔被咬疼的嘴,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确实知道了,人类不是一样有这些危险的事,肮脏的事,都是人在做,有些确实上赶着去做,有的挤破头还赶不上。 “你放心吧,我不会过问这些事的,这是天狼这片土地上的生存法则,牵一发动全身,我没能力也没权利破坏。” “真乖!” 夜澜又贴上来亲她,好像奖励她这次没有疑问没有反驳,干脆利索的接受了这件事,好像她真的像他口里的真乖一样,值得表扬。 梦寻也笑眯眯的回应他的吻,觉得他这个族长也不容易,想砸他场子的那么多,自己不能也给他添乱。 小狐狸曾经哭着骂她,问她知不知道大人做那些事要面对什么,夜澜自己也问过自己知不知道他做那些,会把他置于何地? 梦寻知道,夜澜自己也知道,可他还是把西帝君在溯望的势力都绞杀了,还把溯望还给了贺清影。 不论夜澜是出于什么目的,为慕颜为他自己,为锦衣为贺清影,还是真的为她,对溯望百姓来说,都是好的。 梦寻知道他回来后会面临很多困局,她帮不了,还要夜澜分心顾着自己的身体,所以她准备尽量聪明伶俐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不给他添乱。 夜澜亲够了离了她的唇,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带着浅笑看着她,眼睛闪亮像挤满了星星,梦寻不明所以但也满脸笑意看着他,就听他说: “欢迎来到本座的地界!” “到了?” 他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到了?也没有听人汇报,骗她的吧?但还是很激动很开心很好奇,又带着点忐忑,夜澜点点头,抬手解了马车上的结界。 梦寻从他腿上爬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心里想着会看到什么场景,是不是和溯望一样青山绿水…… 刚撩开忙又放了下来,人也退了回来,拍着胸口扑到夜澜怀里,有点惊吓有点害羞。 “怎么了?” 夜澜也很不解,抬手揽着她,梦寻摇摇头,心跳加速,觉得茫然又可笑 “外面好多人!” 层层叠叠的人马,威严庄重,人多是一回事,问题是她撩开窗帘正好看见人群里一个男人骑在马上飞奔和马车并行,铠甲裹身,肤白如雪发如墨染,剑眉飞悬鼻梁高挺,英气逼人。 就是离马车太近了,听见动静还转脸和她对望了一眼,眼神很亮但冷淡冰凉,似乎比冷下来的夜澜还冷,看见梦寻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她被眼前情景吓得一个激灵就退了回来,愣愣看着夜澜。 他无奈的笑笑,倾身过来撩开窗帘对外面的人点了下下巴,梦寻就听见外面马蹄声渐渐落后的声音。 一直风平浪静可能是因为有结界在,所以什么时候车旁边多了那么多人梦寻都不知道,刚刚听说到了太激动,也没注意外面的异常,才丢了那么大的脸。 她俯在夜澜的胸口不想起来,觉得自己出师不利,才到这里刚露个脸就把形象全毁了。 刚刚那个男人一看就不简单,眉眼如画,一身银色铠甲泛着冷光,满身冷冽气质独特,估计和鸿宇寄川他们一样,以后要经常见面了。 自己那惊吓过度的表情和没见过世面的反应,可能会是给对方的第一印象,梦寻希望不是永久印象。 “都怪你!外面有那么多人,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丢脸!” “是我的错!现在没人了!” 脸下的胸腔在震动,梦寻抬手拍了一下,觉得他在取笑自己 “你还笑?” 笑没停,人也被他拉起来,夜澜带着浅笑看她,似乎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她不由得也挤出一丝笑意。 “以后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你可不许欺负我,不然……,哼!” 哼了一声算威胁他,想起刚刚的闹剧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嘴角笑意不减。 “不然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让你这一亩三分地不得安宁呗!” 这么说其实也没这么想,不过逗他玩,他也知道,笑意不减反而更浓 “那本座真得好好伺候你,不让你有闹翻天的机会,我还真怕你这小身子在天狼掀起风浪。” 她能吗,他又怕吗?梦寻怎么没感觉,听他这语气明明是威胁,手还在她的腰里捏她,虽然不疼可是很痒,忙按住他的手。 “我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逗你玩,我怎么舍得给你添乱呢,再说我也有心无力呀,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若掀也是他纵容的,不然一巴掌还不给她拍死了?或许轮不到他动手,动口都不用,就像刚刚一个动作,窗外那些兵马就明白他的意思,就按他的意思办了,到时候自己若惹他烦了,他眨下眼,自己的小命就要丢了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明哲保身还是需要的,刚刚你看见的那个男子叫临川,他人不坏,但性格冷,做事果敢坚决立场坚定,万一以后有事接触,不要去挑战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梦寻茫然的点点头,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眼神,确实透着冷毅坚定,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可能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 他怕自己暴脾气犯了,对那个临川像对待寄川和鸿宇那样,说打就打,怕自己在他手里吃亏吗,特意叮嘱?可是他们不是敌人,走不到那一步。 第139章 一粒籽草原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想多了,我和他没有勾扯,翻不了脸。再说他再厉害不还是要听你的吗?有事时你一句话我不相信他还敢揍我,况且也不会有事要闹到那一步的。” “本座说的是万一!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他们都会对你的安全负责,你配合就行了。” 梦寻点点头,不明白有什么需要她配合的,自己又为什么会不配合,但是夜澜说了就可能有吧,为了她的安全,梦寻没理由反驳,毕竟这里不是在人类的世界,自己很惹眼。 重新靠近窗边,掀开窗帘,这次没有那浩浩荡荡护在周围的兵马,梦寻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外面异样的风景吸引了,回头看了看他,又转脸趴着窗口往外看。 不是没见过大路朝天,艳阳高悬,不是没见过一眼万里大好河山,可是没见过这么美这么静的草原。 平坦广阔,苍茫浩渺,气势迫人,放眼望去绿意盎然,其中点缀着一些颜色各异梦寻叫不上名字的花,高高低低的山包泛着浅浅的波浪徘徊向前,延伸到天边。 她感觉那天边神神秘秘,好像有无限可能。 天蓝如洗,白云悠悠,远处一条窄窄的小河像银色丝带一样弯弯曲曲落在期间,越远越窄,直到被绿色的草隔断了视线,河水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明亮耀眼,阳光撒满大地,照着被风吹动的浅草,被风撩拨的野花。 风把草的青涩和花的芳香送到她的鼻端,沁人心脾。视线拉回,看着近处的花草被风吹动像跳一支摇曳的舞,静谧安详,像一副画。 “这里好美!” 就是马蹄踏踏扰乱了这里的宁静,梦寻觉得等他们走后这里美景会更美更安逸,这里只能属于那些花草,属于那条弯弯曲曲土黄色的路,属于那条弯弯曲曲银波闪闪的河,属于那阵轻风,由着性子在这里舞动。 “这片草原叫一粒籽。” 感夜澜坐过来,梦寻往旁边侧了侧,给他留了半个窗口,和他一起望着外面独立的世界。 “为什么叫一粒籽?由一粒种子引发出来的吗?” 一粒种子长出一片草原,那一定要很多年吧?夜澜摇摇头,目光望着外面辽阔的草原,似乎在回忆。 “很久以前这里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后来来了一个人,带来了一些草籽,用五年时间,把斑驳贫瘠的焦土变成了一片碧绿的草原,全场只有一种草,所以才叫一粒籽。” 确实只有一种草,不光草,花也只有一种,草只有一种颜色,花却五颜六色,所以才显得很热闹,让梦寻根本没发现草那么孤独。 草的名字她不知道,但那花看上去很熟悉,细碎零星的花朵,她才知道原来那花还有那么多种颜色。 一个人用五年来种出这么大一片草原,会是个什么人呢?用的什么心态来改变这一处荒地? 梦寻转脸看夜澜,还是那个侧颜映在艳阳下,眼神像穿过茫茫草原看向了那神秘遥远的天边,好像那个天边有那种草的人,又好像他自己就立在那天边,现在不过是在回忆以前。 由于夜澜有到处种花种树的习惯,梦寻猛然间还真怀疑这些草出自他手,由他一粒粒撒下种子,精心浇灌,看着它们沐浴日月精华,一点点长高长大,一点点蔓延,最终长成他想要的样子,或者别人想要的样子。 可她不敢确定,或者不想相信夜澜又为谁来做这些。 “种草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 夜澜转头看梦寻,她却突然心跳加速转过脸不敢看他,怕夜澜看出自己眼中的羡慕嫉妒。 只为夜澜刚刚的走神,那眼神她太熟悉了,每次他回忆那个人都是这副表情,让梦寻忍不住怀疑那个种草的人就是那个女子,他喊的名字,轻浅?清浅? 她不知道是哪个,但知道不轻,也不浅,更不清!在夜澜心里划了很重的一道伤,到现在还勾扯着不清不楚。 呆愣愣的看着远处起伏的山脉,眼前的美景突然就失去了颜色,她茫茫然开口: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些?” “赎罪!” 赎罪?杀人放火用这种赎罪方式显然太轻了,那会是什么罪?心里的罪吗?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花费五年时光种一片草一片花就可以超脱了? “赎清了吗?” “没有!” 梦寻不得不转脸看他,见他一直目光如炬盯着自己,似乎看穿了她刚刚的小心思,梦寻勉强挤出一个笑试图掩盖,又觉得不像。 “什么罪要用这种清苦的方式来赎,还赎不完?后来呢?” 夜澜移开目光,又看着远处,好像那里有答案,顿了一会才缓慢的开口: “罪是永远赎不完的,旧的去了,新的又来!层层叠叠终有一天会习惯,习惯了就不觉得自己有罪了,会觉得罪也变成了功,有功就要赏,哪里还有赎罪的说法,后来可能把这里都忘了吧,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回来这里还是没有回来他身边?还是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没有回头? 梦寻突然就很心疼夜澜,想他可能爱上了一个坏女人,把他虐的体无完肤。 她靠过去窝在夜澜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夜澜也动了动身子让她抱的更舒适,抬手环着她,两个人看着窗外都没有说话。 梦寻想问问那个女子的名字是哪个字,想问问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想问问他们在一起了吗,现在那个女子在哪呢? 如果那女子不在他身边,他们没有可能了,想问问他能不能把她忘了?第一次感觉记忆是个坏东西,还传染,把她心情都带坏了。 最后竟然什么也没敢问,怕揭起一道疤,自己止不住他的血,怕自己害怕那血,离夜澜越来越远。 现在这样挺好的,夜澜愿意说自己就听,她问了能答的夜澜就答,何必非要弄那么清楚呢,难得糊涂。 外面风和日丽风景秀丽,里面两人相拥两情相悦,她劝自己要知足,不要打破平静和平衡。可能以前慕颜也这样想过吧! 马车进了天狼,速度似乎变快了很多,后面马蹄声紧凑洪壮的跟着,风景极速后退,几个时辰便出了那里,离了那一粒籽的草原。 待到梦寻再此下车时,外面已经是悬崖峭壁高山林立,瀑布飞流直下一泻千里,斜阳西下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一队人马立即把小镇填满了,原本就热闹的小镇立马更加热闹,大兵分散开,各自入了店,下车前梦离只以为要停下吃饭,没想到他说: “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带你去个地方。” 下了车面对眼前美景,梦寻看的眼睛都直了,她想爬那高峭的悬崖,看瀑布上的水从哪里来,看它们争先恐后的往下奔,看夕阳西下他的万里江山。夜澜似乎原本就是这样打算,所以才住了下来。 下了马车梦寻有点畏缩,那街上的人店里的人都偷偷摸摸对她“刮目相看”,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稀有品,不知道是因为她本身,还是因为她立在了他们族长身边。 夜澜揽着她的腰往店里进,不光那些无关的人,就连夜澜自己的兵都借机瞅她两眼,直到夜澜一个横眼扫过他们,梦寻身上的压力顿时没了,她朝他感激的笑笑 “我这是羊入虎口了吗?” “有虎,也是本座!” 夜澜微微倾身朝她磕了下牙,几颗洁白的门牙相碰发出轻微的响声,眼里流光溢彩,梦寻笑着推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要咬我一口吗?小心我拔你的牙!” “呵,胆子不小!” “都是你惯的!” “还是本座的错了?” 她说的无限惋惜,好像替夜澜不平,他虽然那样问,也并没有悔改的意思,揽着她跨进了房间。 梦寻转身时眼角余光发现身后不远跟了好几个男人,正在上楼梯,那个临川也在其中,走在最前面,视线和她相碰,一点要移开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能移开视线看了看其余几个男人,他们同样冷冷的,只是没有临川那么冷,眼睛里似乎带着好奇。 “你的兵将比你还冷,比你还拽!” 拉着夜澜腰侧的衣服,“义愤填膺”的抱怨那些人,话音还没落,他们就进来了,似乎还听见了她的话,都齐刷刷看着她,梦寻脸顿时就红了,立马转了个身,感觉自己来天狼就是来丢脸的。 用眼角余光去斜夜澜,希望他能解围,就见他手一伸把自己转了回去,梦寻在心里诅咒他。 一点都不行侠仗义,还火上浇油。抬眼就见那几个男人面色温和的看着自己,似乎还带着笑意,那个临川虽然还是冷,但已经好多了,朝他们行了个礼 “在下临川,欢迎梦寻姑娘驾临天狼,有事尽管吩咐!” 其余几个男人见临川说了,都一起鞠了个躬,转变来的太快,她就转个身的功夫。 扫了一眼夜澜,知道他们都是顺他的意思,见他勾唇云淡风轻向她笑了笑,然后转身撩衣往椅子里一座,抬手去倒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梦寻只能指望自己: “谢谢!有事我会请教的。” 第140章 红房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现在觉得他们顺眼多了,特别是那个临川,竟然勾了下唇角,其余几个人已经露出一丝微笑,她向餐桌示意一下让他们就位,自己便先坐到夜澜旁边去了。 倾身向夜澜小声说了句谢谢,谢谢他照顾自己的处境和心情,夜澜没看梦寻,自顾倒水,只往她靠了靠身子,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推了杯茶水在她面前。 那些男人陆续坐下,梦寻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恭敬端正威严的样子,梦寻还是很欣赏的。 特别是和夜澜谈话时没有那种谄媚之态,夜澜也没有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样子,她不得不对他们刮目相看,这种相处方式像君臣又像朋友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可能梦寻看夜澜的目光太过崇拜,他不得不分心看梦寻一眼,带着询问,她笑着轻轻摇摇头移开视线,夜澜也没再追究,回头继续和他们谈话。 她其实不想坐那听的,说的虽不是机密大事,也很重要,临川把房间都用结界罩起来了,奈何夜澜一直拉着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梦寻没法挪动,只能当听众。 一顿饭倒是很快就吃过了,吃了东西便带她来到了那处挂着白炼的峭壁,登上了涯顶,夕阳晕染半边天,红彤彤一片,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环顾四周,看那绿色的草原就和这接壤,隔着那条弯弯的小河,小河上一座弯弯的小桥,此刻它们都印在夕阳红晕下。 梦寻没有看太久,因为眼前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在他们立的旁边,在那争先恐后向下奔流的瀑布水源旁边有一处精致的红色小楼,被一个小院子包围。 上下三层八角檐琉璃瓦,和下面那个小镇上的房子一个样式,只是更精致秀气,窗明几净雕花挑檐,各个角上都挂着灯笼。 梦寻被小楼吸引了视线,看它被绿树包围,鲜花围绕,和着天边夕阳,美不胜收,心里无限羡慕,因为她也想住在这里,夜澜也一样在看着它,好像也很向往。 “能住在这里真幸运!你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谁吗?” 上下山只有一条小台阶路蜿蜒而上,让她有种爬望归山的感觉,只是台阶没有那么多,现在上来一看,确实很像,都是一座孤山一栋房子,不过一个立在碧绿的湖里,一个立在碧绿的草原。 当初在这高山上建这座房子一定费了不少心血和汗水,不过也值了。她正思索就听身边人开口说道 “房子的主人就是那片草原的主人,这片山头的主人,也是你目之所及这片土地的主人。” 夜澜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完,梦寻愣愣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目之所及的万里江山,种草的是这片疆土的主人,那个女子吗? 妖族的领土她也有份?不是只有两个族长吗?还是说她一直理解错了,那片草原是他或者西族长种的,不是那个女子种的。 也或许就是夜澜为那个女子种的,所以才那么伤感,所以今天回来他故意经过这条路,就是为了来看看那片草原和这栋房子吗? 她转了个身不愿意再想了,心里决定不再问夜澜以前的事,只和他过好剩下的日子,可是现在要忍不住了。 很想问他能不能把那个女子忘了,那个他被移魂洗心也忘不掉的女子,现在能不能忘了? 夜澜伸手拉回梦寻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眼里的湿润来不及掩饰,梦寻只能移开目光不看他,去看那夕阳西下揽万里江山美如画,想那美如画的万里江山怎么也揽不住他思念一个人的心? 为什么他是一个如此痴情又多情的人,身边有,心里有,眼前有远方某个地方还有。 夜澜看了看梦寻的脸,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深思,她不明白夜澜在想什么,夜澜好像也不明白梦寻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 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矫情,本来心情挺好的,干嘛和他纠结过去,不然他又会变回那个刺猬了,别人提不得那个女子,一提他就竖起满身刺把自己保护起来,想靠近他要么被刺伤,要么就必须拔了他的刺。 她不想这样,所以她满含柔情的上去抱住夜澜的腰,脸埋在他怀里,梦寻知道他会抱着自己,像每次她抱他时那样回抱着她。 “夜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里风景很美!” “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 婚礼上他塞给她的那个手绢,其实不是给她擦眼泪的,而是一封诀别书,那手绢被他施了法,让她在他回天狼以后,在他因为那个蛊咒被冰封以后,她才得以看见上面的字。 可能老天爷也被他的舍己为人感动了,绪魔妖捣乱阴差阳错杀了慕颜,他一怒之下启动了聚福阵,又加上幻苍赶来相助,保住了性命。 又因为自己的自杀,他的舍命相救,她舍弃最后一点心血解了他的咒,可是时间被她一耽误那手绢上的法术破解了,贺清影把它塞在信桶里送给她了,好让她明白夜澜的苦心。 梦寻明白了夜澜的苦心,也感受到了贺清影的苦心,那个傻子没事就对着她的东西睹物思人,让她无奈心疼又觉得亏欠,无法弥补的亏欠! 他还告诉梦寻要她挺起腰杆谁的委屈也别受,万一受了委屈就告诉他,他来给她撑腰,让梦寻一边抹眼泪一边骂他不务正业,不知轻重,他来是他一个人吗?代表的是一个国家。 那天看完烟火她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她睡不着就把贺清影给她的那封信打开了,看见那个红手绢她很开心,拿出来才发现上面写了很多字,开始她以为是贺清影写上面的,看了才知道是夜澜老早就交给她的心里话,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嫁人。 要破解那个咒只能用她的心血晶粒,可是会要了她的命,噬心,不光指他的心,还要对方的心。 所以他愿意回去接受移魂洗心,取了关于她的记忆,忘了她,那样那个咒就伤害不到他了,否则就要魂飞烟灭。可是要休眠很久,很久,一个不确定的时间,就像他说的 “……,我只是回去睡一觉,只怕睡的时间太久,醒来这个世界没有你,即便有你,我也已经忘了你,就像我曾经忘了一个人,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样子,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她,只是每次想起她,心里就会很难受,很难受却还总是会想起她……” 他要回去睡一觉,所以他不能不把自己嫁人,把她安顿好,然后他才能安心的睡,安心的忘了她,还让自己也忘了他,好好当太子妃,好好担起对溯望的责任。 狗屁责任,那都是贺清影的事,看完信梦寻哭了很久,原来这就是他口里的他不会死,一睡可能要睡到她离开这个世界。 对她而言,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即便不睡那么久,也早已经把她忘了,他也是这样想才为她做那一切,他对每个人都安排妥当,怎么就不想想他自己? 原来他曾经被他师父冰封在天狼无极之渊深处,为了他心里的那个女子,可等他从沉睡中醒来,还是记得她的音容笑貌,所以才有了慕颜。 “慕颜”!他自己都不知道慕的谁的颜,所以每次看慕颜时那肝肠寸断的眼神都是因为无法派遣的相思。 即便慕颜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边,他也不知道她是谁!或许有人告诉过他一些,可那些都不是他的记忆,和他浓烈的感情划不上等号。 当时梦寻想跑到夜澜房间抱着他哭,告诉他自己体谅他的用心,很感激他,可是他一直没说,肯定是以为她没看见那张手绢上他给自己的“遗言”,梦寻就成全他的傲娇。 西族长对他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毒,但不是噬心,在慕颜没有被他幻化出来之前他身上就有这个咒,因为这个咒才忘了那个女子,才有了慕颜,才有慕颜因爱生恨下毒这件事,她想知道他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他到底还得罪谁了? 天边红霞似火,她趴在他的心口极目远眺,想看清楚远处尽头,这里人烟稀少全是风景,各种各样奇花异草,很多她都没见过,枝干很茂盛颜色很艳丽,到处生机勃勃,一样是山水植物,却又和溯望与天狼不一样!看了看近处的花草树木,在风里摇曳生辉,她问 “我们今天晚上就住这里行吗?我想和你看夕阳如丹落日余晖,斜阳陌陌,想和你看旭日东升霞光万丈,朝气蓬勃!” “好!” 夜澜一个字就允了,手抚着她背后的发丝,轻轻柔柔,她庆幸刚刚没有问出那些话,不然眼前丹霞满天也会失去所有颜色,会让他这个闷葫芦一片好心化为满腹苦水,默默消化。 梦寻手也在夜澜背后轻轻抚着他的腰身,和他一起看着远处,想等他回了家是不是就没有这种闲暇来陪她游山玩水了?那她现在要抓住机会,好好和他相处! 他不知道贺清影把手绢给自己了,所以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也不准备说破,心里知道就行了! 自己的心血解了他的咒,也让他彻彻底底想起另外一个女人,这次他若去找那个女人,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相爱了,不会有因为相爱带来的生死横亘在他们之间。 第141章 房子主人自杀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样一想自己好像很多余,好像立马就要失去夜澜一样,虽然想成全他,但舍不得他。 所以一直以来只能一次次张开手臂抱着他,一次次把自己紧紧送到他怀里。 前天晚上夜深人静时梦寻哭了很久,想了很多,可是早上夜澜进去一言不发小心翼翼抱她启程,梦寻的心又软了。 她才那么温柔什么都没说,窝在夜澜怀里由他抱着,是在庆幸自己划那一刀,也感恩他舍命救自己,而自己也舍命救他,才能有彼此靠近的机会。 “夜澜,我喜欢你!” “我知道!” “胜过喜欢我自己!” “我也知道!”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胜过喜欢你自己!” “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 夜澜只是笑,没有说话,梦寻知道他不想承认,他这个闷葫芦不想说的事太多了,可是没有一件是伤害身边人的事,包括伤害外人的事,所以此刻夜澜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梦寻眼睛看得见,心里想得明白就行了。 夜澜情愿去赴一个不知道结局的生死约,也要让自己活着,所以梦寻很感激很感动,可是夜澜不知道梦寻情愿自己死,也不想他去冰封去沉睡。 所以她能理解和包容夜澜做的一切,他若想去找那个女子就去吧,不想看见他把自己弄的那么难受,她只希望夜澜幸福,就像当初他希望自己一样。 不想逼他,自己何苦为难他又为难自己,他对自己这份爱已经够沉重了,即便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够她用来抵消他所有过错。 可是他也没有过错,只是以前爱的太深忘不掉一个人而已。移魂洗心冰封多年都忘不掉的事,她说让他忘就能忘了?她又不是神仙。 转脸看了看那栋房子,房门紧闭,可是窗明几净显然有人照顾,她问 “你给我说说关于这个房子的故事吧!”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迎难而上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可以想那个人,甚至可以去找那个人,可是她要知道他想的是谁,找的又是谁! 晚照清风,一襟是你,一煦也是你! 夜澜说好,就真的抱着她在这看夕阳掩余晖,落日映山河,梦寻问那个房子的事,他就真的告诉她,只是没想到和她想的不一样。 “房子的主人死了很多年了!在一个春天的早晨自杀了!” 死了,还是自杀的?夜澜这么伤心就是因为这个遗憾吗?那天他独自在街上徘徊是因为想起这个吗? 梦寻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抬头看他,以为他又会悲伤的看着远处,想着那个女子,却不想他的目光所及是她。 这是个悲剧,但开了头她还是想问清楚,想解开这个死结,想知道她为什么舍得丢下他去自杀 “为什么?” 夜澜眼睛暗了下来好像在回忆,似乎很痛苦不愿意回想,闭了闭眼睛,还是开了口。 “一个倔强的人,一个矛盾的人,自以为是心高气傲,唯我独尊,错了也觉得对,宁死不屈,还喜欢当救世主,舍己为人,很傻,还有点自私是不是?” 他问梦寻,她点点头 “是自私,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是不是明知故犯,还屡教不改,自以为有理,心高气傲到别人说不得,最后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祸越闯越大,最后收不住了,就以死谢罪?” 所以夜澜对自己那么严苛,是不是因为有那个女子的先例在,让他即便没有记忆也下意识想纠正这种自有理的行为? 问题是自己当初和那个女子还挺像的,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不顾屡次顶撞他,骂他,还想打他杀他,没打成没杀成主要是自己能力不够,若有能力,肯定不会有这高山之巅,他抱着她看风景的一刻,想也不敢想。 “你分析的很对!不过也不全是。” 他竟然笑靥如花,梦寻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好像很庆幸自己没有能力,或者庆幸他打她骂她,让她改了脾气,还暗地里护着她,不然那个刚出茅庐的自以为行了的小丫头早被妖族杀了,不过国师的人要杀她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转念一下,好像她一直以来也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并不是明知故犯,就好像夜澜把她嫁给贺清影,站在他们的角度看都是为她好,可是她一点也不那么认为,所以也跑去自杀,或许那个女子也和她当时的想法一样,太钢了,没有给自己机会。 “我不了解她,或许不该评价她,她那样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能也不是那么傻那么自私呢!” 说的有点没底气,自己怎么还给情敌在他面前拉好感?可梦寻就是这样想的,况且人死了,却彻底留在他脑海里心里,可见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定是别的原因让她取了自己的性命。可能自己说对了,夜澜一时沉默不语,轻轻出了口气。 “不傻会杀了自己?不自私会不顾别人的感受去赴死?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一腔孤勇不可取!记住了吗?” 怎么说到她身上来了,她确实自杀过,不过不能和那个女子相提并论,她没有害任何人,不是因为犯错赎罪,只是对生活绝望了而已。 “知道了,我可舍不得再让你伤心了!况且我也不会去闯祸犯死罪,因为我根本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有那个本事,可不是还有你呢吗,你往我面前一站,一声令下我还不服服帖帖唯命是从,对吧?” “贫嘴!” 她喜笑颜开的抬头看夜澜,说的都是事实他却说她贫嘴,不过嘴上这么说,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盈着笑意,低头来亲她。 她仰脸去迎,四唇相贴轻柔似水,却直接甜到梦寻心里,她想自己是个恋爱脑,碰见爱情就丢了自己的人,能学别人闯什么祸?想起他,什么事都可以不计较了。 他们都没有说破,却都知道说的是什么,心照不宣的把话都说了,梦寻不计较是因为那个女子已经死了,她还能和一个死人计较吗?计较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就大方一点 两人都没有提进那栋房子的事情,自她知道主人已经死了,她就没再靠近一步,不想他再去回忆无法挽回的遗憾。他肯带她上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可能他自己也想忘掉重新开始,她愿意给他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的时间。 天空渐渐暗下来,大地一片灰白,满山头的断肠草已经失去了颜色,只有影子还在风里舞动。光洁的岩石被太阳晒出温度,梦寻躺在地上看着满天星斗冉冉升起,像一个个明灯挂在天空,又看了看盘腿坐在旁边冥心打坐的人,怎么看都有一种幻苍的感觉。 他说内明可以让人身心灵合一,由意念控制自外而内,自上而下,由自身及自然,由自身相到万物相完全通达……,她不懂,但他已经坐了有一会了,而她已经停下躺倒有一会了。 这些天她被逼无奈天天跟着他练意念,时间也越来越长,确实挺有用的,眼睛一闭身体成了一个大的容器,可以自己和自己对话,与身体和解,与灵魂沟通,向身体收集能量,在这个充满疑惑和没有答案的世界,在死神在身边徘徊的时刻,躲进身体里反而能得片刻安宁。 “你没说完的故事可以继续了吗?” 她惦记着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孩子若问起父亲,那女子怎么回答?会像她父亲一样不许提起,还是会把他们的故事完整的叙述出来? 说出来的也是假的,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梦中人。梦寻看着天空繁星点点等着身边的男人回答,半天没有动静,移眼看才发现夜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剩下的故事忘记了?” 梦寻坐起来往夜澜旁边挪了挪,去看他深思的眼睛,正要开口问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就见对方眼光一闪,移开了视线,看着远处的天空  ,似乎在酝酿接下来的情节 “你还真忘了?” 夜澜摇摇头,还抿了下唇,目光落在梦寻身上,带着询问,她还看出了一丝担忧,似乎接下来的故事并不美好,梦寻有点不想听了。 “你真的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结局不美好就别说了,影响心情!” 不过一个故事,听个故事就要捡好的听,多听点喜乐的事多点开心,少点难过,她的日子弥足珍贵。 夜澜顿了一下似乎也在考虑要不要说,最后手一挥在他们上方立了个结界,在月光下光彩陆离。 她看了看觉得他多此一举,这里荒无人烟只有花鸟虫鸣,谁还能偷听他讲故事不成?夜澜仿佛不知道梦寻在看他,向那遥远的夜空开了口: “十八年前,那个孩子出生了,在一片桃林里,正是桃花开的季节,那天风很大很响,风一吹粉色的花瓣到处飞扬,只是那个孩子出生时却安静异常,没有发出一点哭声,你知道为什么吗?” 梦寻摇摇头,心情有点紧张,大胆猜了一下,不愿意相信那个孩子出生和她一样难产了。 “难产了?憋死了吗?” 第142章 身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父亲说她出生时难产害死了母亲,自己也差一点就憋死了,看来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死人的概率很大。 “是难产了,孩子没死,那女子死了,最后关头她用刀划开自己肚子把孩子……” “停停……,别说了,这个结局我不喜欢,你重新编一个!” 梦寻抬手去捂夜澜的嘴,这么血腥的场面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没想到难产要这样才能保下孩子,猛然间眼睛酸涩,是不是她母亲也是这样死的? 手刚捂上夜澜的嘴就被他拉了下来,紧紧握在手里,眼神带着严厉和命令,似乎非要她听。 梦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可是夜澜面无表情如此冷峻看着自己,她就害怕,目光带着祈求和胆怯。 夜澜没理梦寻也没换情节,一点也没顾及她的感受继续说,好像这个故事她不听不行。 “那个女子是雾亚国九公主,美貌智慧万里挑一,最受宠爱的一个,尚未出嫁封地已经备好,是整个雾亚最美丽富饶的地方,却也桀骜难驯,由于娇生惯养才任性妄为,不知世道多艰,从小令行如流万事如意,才固执己见容不得一点不如意! 所以她为了找到心目中那个男人,不惜隐姓埋名乔装改扮踏上陌生的国土,就因为那里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 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要做这一切,必须有一个帮手,正好有一个爱慕她的男人,这个男人在雾亚身居高位行动方便,对溯望又非常了解…………” “夜澜,你什么意思?这个故事我不想听了,你别说了。” 梦寻挣开他的手,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想避开,她不敢猜想,可是不由得就往自己身上想,难产,雾亚,十八年前…… 梦寻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不敢听了,是因为那划开公主肚子的刀?她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刚爬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让梦寻面对他,梦寻抹干净眼泪抬眼看着夜澜,见他眉宇间含着担忧,也含着坚决。 “你逗留一天就查这呢?你怎么查出来的?那个女子魂魄已经消失了,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你不要骗我了。” 说了半天说她的故事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让梦寻心慌意乱,刚刚不想说给她听,现在又逼着她听。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他们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以后不会再为自己身世纠结,没指望你去认祖归宗,本座也不准你回去,你就当故事听听,不要想太多。” 夜澜把她搂在怀里,似乎怕她飞了,怕她跑了,怕她知道自己身世离他而去了。 梦寻确实想飞想跑,想回去打听打听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还不想让夜澜抱了,觉得他故意的。 早不说,进了这里才说,没有他的命令自己都出不了天狼,想回去问问都做不到,况且自己为什么要信他的话? “说的像真的似的,我才不信呢!我父亲不可能那样做,那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一个公主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男人,自甘堕落跑去异国他乡边关之地去做那风尘女子,还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你为什么要这么肯定我就是她的孩子?” 父亲不可能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母亲也不可能是一个万人唾骂的花楼名伶。 梦寻不在乎她是公主还是花楼女子,只觉得这件事她做的窝囊,死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假的,不知道梦里的人不会到现实中来,真的是痴人一个。 可是她知道夜澜不会弄错的,他千般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是她自己非让他说的,脸紧紧埋在他胸膛,眼泪无声无息的染湿他的衣襟,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身子,像哄一个孩子一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时都没有说话。 梦寻在试着接受,他在等她试着接受。梦寻终于冷静下来。 “这些是你那个鬼将师兄告诉你的吗?他还说什么了?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好坏我都能接受!” 有一个这么温柔的人陪着自己,有一个这么温暖的怀抱抱着她,梦寻感觉再大的打击她都不怕了,手不由自主的就环上夜澜的腰,任由眼泪无声无息浸湿他的衣服。 “不是他说的,是那个女子没被恶鬼咬消散之前本座从她脑子里读的,她是公主的贴身丫鬟,两人一直同甘共苦。 在离开花楼以后她们躲进了一处桃园,生你时公主难产,生死边缘挣扎,最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你出生以后昏迷不醒,生死垂危,正好那里有棵桃树……” 梦寻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没想到她刚出生就自带邪恶之气竟然是小事,还害死母亲,又差点害死一个桃妖,不过最终他还是因她死了。当初那桃妖因见公主牺牲自己换她的平安,感动于人间大爱,便和刚出生的她签订了生死契约,担下了她的劫难,救了她的命,但那桃妖的功力几乎用尽,跟随她去了雾亚后便退回了本体,就扎根在她住的那个山坡。那棵树真的是她的生命树,不仅给了她生命,还陪她那么多年,还年年结又大又甜的桃子给她吃。 当初父亲赶去时已经迟了,而那个丫鬟托孤成功便死在了公主坟前,父亲埋葬好丫鬟以后,就带着那个不祥的她回了雾亚,养在了结界,她身上出生自带的魔气被父亲封印,满了十八岁就自动解了,那时邪恶之气就会沉睡不醒,她的魔体就能变回正常人了。 原来父亲不是父亲,母亲却真的因她而死,父亲是不是觉得亏欠,所以才呕心沥血养了她那么多年?他不该帮公主逃出皇宫,出来做的那些事,彻底踩断了回家的路,她高傲如此也不可能再回头,公主不让世人知道她的身份是怕会有人伤害她,还是顾全皇家颜面? “她改名换姓,避开家人,变成一个艳名远扬的风尘女子顾倾城,就为了寻一个梦里人,寻到了发现不是她心目中那样,又决然的离开,最后却偷偷生下对方的孩子,她是不是很傻?你知道她梦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吗?” 她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吗?抬头看他,见他点点头,又叹气的摇摇头,她有点糊涂。 “那个王爷在等的那个人,他这辈子也在到处找他,只是以一个女子的形象,只可惜命运弄人,苦了一次又一次,不知道何年何月能以对的方式再会!” 那个王爷等的人?那个徘徊在公主脑海中的是那个王爷的影子?王爷说感觉到了将军的气息,是因为自己吗?看来冥冥之中总有一些无形的东西把他们往一块牵引,若真如此那公主一往情深是对的,那个王爷也值得她如此,可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却押上这辈子来赌,还输那么惨! 一百多年间,或许他赌过不止一次,也输过不止一次,只是这辈子轮到自己当他豪赌下的牺牲品,或许在别的年段还有别的人和她同病相怜。 这次不光有她,还有父亲,还有那个和公主情同姐妹的丫鬟,还有那棵桃妖,他们都是两百年前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情的牺牲品。 她不在乎自己,可是别的人都是无辜的,甚至包括赫雨霖,没有她,他也不会想着和她朝朝暮暮,不会想着为她建一个国家,让她不被另眼相看,不会犯下大错,就因为她的魔体吗,怎么看他也是个傻子呢? “都有错又好像都没有错,可是这样的爱情不可取,一点也不感人!破坏了我心目中王爷和将军的形象!上辈子就是上辈子,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为什么要纠缠不休,牵扯到这辈子来,用这辈子来当赌注?不知道这个人生是新的开始,有新的人和事要顾念?夜澜,若哪一天我死了,你千万不要找我,若我再世为人还记得你,我也不会去找你,过去的就该过去!” 她的话引起他强烈反应,不说话却把她抱的很紧,她想这个怕也是个傻子,她说死就死了吗?或者他也想着能和她有下辈子? “你真的可以读鬼脑子里的东西?” “要经过他们同意和配合才能看得出。” “那你知道那个女子要我替她办的事吗?那天没来得及,以后有机会我想替她办了。” 那女子为了公主把命和身体丢在了溯望,是怕她一个孤单吧!不知道她逗留这么久有什么遗愿,她想知道,或许以后有机会她还可以帮她办了。 “就是几句话要对一个男子说,活着时一直没开口表达,因为她们生如浮萍,怕没有结果,死后却不甘心了,本座已经派人转达了,那个男子也在等着她,听说她在很多年前已经死了,他突然就疯了……” 疯了?他没有继续,梦离也没有接话,只是压抑着哭声愣愣的趴在他怀里,由他抱着,总感觉一切都像梦一场,这场梦里没有一个有好结局! 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一切,怎么感觉还不如不知道,还不如做当初那个糊里糊涂的傻丫头,至少还有幻想,这些和她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真正的父亲住在深海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这个尽职尽责的父亲早已经被信任的人杀死,母亲也为了生她刨了自己的肚子,才保全了她的命。 第143章 山顶有什么声音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我是不是灾星?碰见我的都没有好结果,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别也害了你,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也是她可以放弃所有来保护的人,若她真的是灾星她会主动离开。可是他不在乎,轻笑在他嗓子振动间发出,笑完还叹口气 “你不知道,本座是灾星的克星!” 他用满是无奈的语气出奇认真的说了一句,说的煞有其事,她不由得也想取笑他 “还是你厉害!是不是我要躲着你?” 本来是说着玩的,抬眼看见夜澜眼神认真,似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真的是自己的克星,连她的问题都没听见似的,更没回答。 “若说我是灾星我相信,若说你是我的克星,我才不信!遇见你发生的都是好事,你明明就是我的福星!” 梦寻朝夜澜露出一丝笑,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这个福星心里有别的人,她也不知道能在他身边待多久,生命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我们是芸芸众生中有缘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我却鬼使神差爱上了你,可是我怕像他们一样有爱不能相守!父亲和冰海精灵都爱母亲,母亲却爱梦里的人,丫鬟和那个男子两情相悦,却生死相隔,结局悲惨!赫雨霖说要和我朝朝暮暮,却死在表白的那一刻,我是几人中唯一活着的一个,却已经半死半活,好像命中注定我们……” “注定我们要在一起!你不是说本座是你的福星吗?” 夜澜擦干她的眼泪,深情款款温柔无限,的亲吻她,梦寻也配合他这个福星,觉得可能老天爷可怜她,才送了夜澜来她身边,送她一个这么好的人,她是这些人中最幸运的一个。 结界内发出轻微的响声,像嗤笑像起哄,梦寻好像无知无觉,夜澜却停了动作。 “回去吧!朝阳以后陪你看!” 梦寻由夜澜揽着,随他的脚步一起走,听了这些故事梦寻已经没有心情看朝阳了,她想他的傻父亲,爱一个人不是纵容和包庇,不是默默收拾烂摊子那么简单,也或许他曾经努力去改变过她,只是没成功罢了! 又想公主,虽然一直想母亲,真的知道了,又突然叫不出口了,她想知道梦里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一个女子陷在里面一陷很多年不愿意出来? 自己没有权利批判自己的母亲,只为她难过,也为父亲和那个现实中的梦中人委屈,想到这她还有点想念那个从未谋面的真正的父亲,想所有人也都是命运的棋子。 “夜澜,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当初救的那个人是冰海精灵,你怎么知道的?” 见他看了看她,目光又扫了一眼他们身后,才轻轻扯了扯嘴角 “通过丫鬟脑子里的片段看出来的!” 所以那天自己哭死哭活,被人和鬼围困的时候,夜澜冷眼旁观就算了,还通过丫鬟脑子里的记忆在看故事?看完了就放任人家魂飞烟灭,就为了教训她,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么理智? 为了他心中想的,即便喜欢的人在他面前伤心肠断,他都能理智的按他的布局走下去,亏他还说临川做事果敢立场坚决,梦寻怎么感觉他更胜一筹。 不由得埋怨的看夜澜一眼,想着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像看上去那么喜欢自己,或许连那八分都没有,不想却撞上了他的视线,移开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在埋怨我见死不救?她不是告诉过你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被那些恶鬼咬散她也挺不了几天,本座已经帮她完成心愿,你还不满意?” “满意!” 梦寻吐了两个字,确实满意!不然那将会是她一个遗憾,可是这个心愿对那个男子来说是个催命符,疯了以后日子只会更难过,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不过夜澜也是好心,谁能算出他听了会疯呢。 两个字引来夜澜的侧目,没说话,揽腰抱起梦寻几个飞身上了一处高凸的岩石,在她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从山顶坠下了山崖。 灰蒙蒙的天地间,他们像从树上坠下的果子扑向地面一样,极速下滑,梦寻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不至于让他和自己同归于尽。 风声在耳边呼啸,尖叫被梦寻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下山的方式让她难以置信难以接受,他们跳下的不是低矮的房顶或者大树,这是一座挂着千尺瀑布的悬崖,他就这样一句话不说抱着她毫不犹豫跳下来了,怎么不问问她的意思? 知道他有把握,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梦寻不想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还想要他长命百岁呢。 但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头抵在他的肩膀,直到感觉他在低处岩石上踩踏几次放慢了速度,抱着她几个翻身立在了地上,才睁开眼去看他,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梦寻忍不住还是想问: “你疯了?” “疯也是被你气的!” “哼!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人要知错就改!” “本座何错之有?” 说着将梦寻放在了地上,她抖抖衣裙迈步就往前走,他没错,那谁错了? 他知道所有的事不告诉自己,对错都要按他心里想的发展,这么霸道还拽的上天,错了不承认,还一副她不知道好歹的样子…… 叹了口气,好像他没有义务一定要告诉她这些,但凭他们现在的关系,他知道了又不告诉她,就是不对! 可是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处处顾及她的感受,她又凭什么甩脸子给他看? 正想着身后男人已经迈步越过了她大步流星往前走了,白色衣带被风吹动扫到她的身上,看着那桀骜不驯的背影,她皱了下眉,走路都要走她前面才行。 从来不会当场认错,也不会哄女孩子,即便想改变局面也是狂傲的宣布是她错了,让她来缓解气氛,这样一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喜欢上他的,只知道发现时已经晚了,一往情深。 前面人似乎发现她走的太慢了,虽然没有回头,但放慢了脚步,她看懂了他的示弱,便加快几步上前去拉他的手,他也在接触的瞬间握住她的手,侧脸看了看她 “气消了?” “你气消了吗?” 还问她气消了,好像甩脸子的就她一个人似的。被她这样一问,似乎他的气也消了,对她展颜一笑 “本座没生你的气!” “呵,说的好像你多大度似的,不过我也没生你的气,我们已经说好了一起改变,就要坚持到底。” 坚持到底看看谁为谁改变了,变了多少?他没说什么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性子,放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稍稍用力,她就靠在了他怀里,她加快了一点步伐,他放慢了一点步伐,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在地上拖着影子,慢慢往驿站的方向移。 风轻柔的像水一样,月光明亮照着那个小镇,街上的人看见他们能避的就避开了,似乎不敢直视他们,更别说上来打个招呼了,倒是避开后他们自己三五成群的低声细语,似乎在讨论他们,脸上带着好奇和欣喜,还有一丝让梦寻莫名其妙的欣慰。 梦寻眼角余光看着那些人们,他们奇形怪状的本体在她眼里暴露无遗,虽然奇形怪状但也憨态可掬,他们本身就是妖族,生下来就是这副模样,可以幻成人形,还有一些是动物和植物修炼而成的妖精,另外还有一些是没有生命体征幻化成的,比如一块愣愣看着他们的石头,可能脑子不是那么灵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没有坏心思,而且他们没有多少妖法,勉强混个生命而已。 看了看身边男人,他目视前方根本没注意旁边的动静,或许他知道,可是不在乎。想起山顶他亲她时旁边发出的细微声响,她就想笑,他可能也听见了吧? “刚刚在山顶有什么声音,你听见了吗?” 那些声音很细微,像是旁边草木发出来的,她第一次听见这些植物的声音,很奇妙很神秘,不过好像是在笑话夜澜,所以他手一挥解了结界就带她回来了。 听了她的问题他也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好像带着埋怨 “明知故问!皮痒了?” “哪有明知故问,我怕听错了。” 夜澜知道她听见了?可是为什么进了这里她就能听见植物的声音了?他能听见不意外,自己能听见梦寻就意外了,还听的懂,刚刚那些声音是在笑夜澜,还讨论的异常热烈,说他:老牛吃嫩草! 想到这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嘴,不然怕笑的太猖狂真的会被揍,可还是晚了,腰里的手猛地用力捏了她一下,梦寻低呼一声就想从夜澜怀里跑出去,却被她揽腰抱了回来 “你也这么想吗?” “没有,你很年轻,我很喜欢,刚刚好一点也不老。” 梦寻反身去抱他,感觉自己还没有那些草木有勇气,他们竟然敢堂而皇之嘲笑他们的族长,不怕他手掌一翻一把火烧了他们?还是它们以为他听不懂它们的话? 第144章 云冠山千里雪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不过夜澜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停了吻带梦寻离开了而已。 平时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在意这个,梦寻搂着夜澜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夜澜垂眼看着她笑弯的眉眼。 “你知道本座大你多少吗?” “不知道!那不重要!” 梦寻摇摇头根本不在意,因为她的人生和夜澜没法比,想到这又有点丧气,怕自己死了夜澜活着,他会不会很难过? 而且自己会慢慢变老,等过个几年再来那山顶,那些嘲笑夜澜的笑声估计要对着自己了,她老成了它们眼中的老牛吃嫩草,而他这棵嫩草只长年龄,不变容貌,依然帅气迷人。 想到这梦寻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心慌意乱的,夜澜看着她变了脸也冷了脸色,梦寻连忙解释: “你不要想多了,我在意的是自己变丑了,变老了,配不上你了,那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了吧。”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想多了,估计自己也活不到那一天,四十九已经快过去九天了,她身体也越来越笨拙,想有变成老牛的一天也不行了。 夜澜听了她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她说错了什么,又似乎他也为这件事烦忧,最后只问: “你怕吗?” “怕!很怕!不过怕也没有用啊!我就要死了不是吗?” 怕她变丑变老,怕配不上他,怕他不喜欢她,可是前提是她得能活到那一天。 “别怕,我会救你的!” 他突然伸手把梦寻抱在怀里,声音低缓好像在自言自语,好像说给自己听的,梦寻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听你的!” 梦寻相信他,他也没让梦寻失望过,好的坏的总是给她意外,那些意外的惊喜也好惊吓也罢,最后都是为她好。 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嘴上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说,甚至有时还很冷酷,可做的事都是为她着想,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听他的呢。 所以当夜澜离她而去,把她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也听了。他说: “待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勾起唇角,梦寻点点头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出来,知道他有事要忙,会来看她就行了。 高山之巅的云里雾里,夜澜离开她走几步,梦寻就要看不见他了,不想看他的背影便也转身往回走,走向夜澜口中能救她身体的地方。 又忍不住回头,朦胧中发现夜澜也回头看她,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转回了身子继续向前。 梦寻面前是那个像冰山一样的医者仁士千里雪,一身素白傲然如松,冷眼看着她走向他的方向,然后他转身往大殿走去,好像只要她没和夜澜走就行了,管她在哪里待着呢,反正在他的云冠山,没有他允许自己是跑不出去的。 面前人转身走了,她又回头,身后人也一点影子都没了,她停下来,前后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只有清风如徐在吹散晨雾,云里雾里看见一座座宏伟的建筑朦朦胧胧的显现,好像朝阳要出来了。 立在越来越淡薄的晨雾中,她想着夜澜晚走一会就好了,他们就可以一起看朝霞似火了,可他刚刚回来,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忙,他要回到他办正事的地方,不能留在这里陪她疗伤,他说了会来看她,她就等着。 离开那个草原,离开那座有红房子的山,他们飞马赶了两天的路,在昨天晚上他抱她来到这里,然后见了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她在他怀里睡的昏昏沉沉,不知道要带她去哪,他只说 “见一个朋友,他会治好你的身体,你要听他的话!” 她眼都没睁点点头,朋友,治伤,听话,知道这几点就够了,便什么没问由着他抱她过了一个个结界,上了一座吊桥,一个云梯,一个长廊,绕过一座小山巅,来到一座大房子前,他每到一处立足时,她都会睁眼看看,现在一看知道到地方了。 一座宏伟大气的楼阁立在面前,那一楼大殿廊下的一排金色柱子像支撑天地的支柱一样立在眼前,柱子后面是高大雕花镂空的门窗,大的像面墙,她要仰头才能看到房顶,夜澜脚步未停的直接往前走,大门自动打开,里面的光辉照在他们身上。 梦寻想从他怀里下来,不说怕里面的人看见,她困意没了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扫了一眼发现临川看她的目光虽然不那么冷,但很疑惑似的,似乎在说:你没长骨头吗,一直让别人抱着。 “放我下来吧,不然有人看不惯了!” 她抬头小声的说了句,却直接被忽略,梦寻只能无奈的看了看临川,他目视前方没看她,好像刚刚带着不平的眼神不是他发出的一样,梦离也不在意,毕竟习惯了! 调回头才发现他们不过是从这个空空的大殿穿过,后面才是别有洞天,花园流水,亭台楼阁,意外之意外是那九曲回廊建在满池荷花间,她闭了闭眼,又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没弄错,自己确实被夜澜抱着穿行在密密麻麻的荷花与荷叶之间 “你们都什么毛病?” 荷花魔咒这里也有吗?回想了一下,上次看见荷花还是她打了慕颜,然后辣手摧花的时候,夜澜那满池荷花死的可惜,后来她很后悔,很怀念,没想到现在又有机会看见这么多,自责又高兴。 “什么意思?” 抱他的人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大步流星穿过了荷塘,把她往地上一放,她刚想把肚子里疑问重新问一遍就见他神色有异,身体一凛便消失了,她目光追上去就发现一个人影和他打起来了,对突发状况她有点意外,不说是朋友吗? 看了看旁边冷静如常的临川,她也不担心了,看来真的是异样的朋友,就像夜澜和他师兄一样见面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夜澜打那个鬼将是他活该,不办正事,去打她的主意,可是现在那个人二话不说就打夜澜是什么意思?见面礼? 两道白色的影子晃的她眼花缭乱,直到夜澜问了句 “有完没完?不住手本座砸了你这念楚阁!” “哼!不过试试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真不知好歹!” 话音刚落,梦寻身边就立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她以为是夜澜,但风定人定,她眨了下眼才发现立着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剑眉飞挑鼻梁高挺,发如墨染面色如玉,一双丹凤眼正盯着他,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那神态介在讨厌和喜欢之间,又或者两者都有。 她想闪身避开,又觉得无礼,毕竟自己是来求人救命的,便行了个礼,还没开口就听他问 “就是她?” 声音和人一样冷冷清清,看的是她,问的是夜澜,问话没落夜澜就立在了她身边,手往她腰里一揽,同样冷冷清清的说 “明知故问!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办正事吧!” “呵!还用你交代!” 男子移眼扫了扫夜澜,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凤目流转将她上下扫了一遍,目光放肆盯着她的眼睛,毫不顾忌她的感受,梦寻有点不自在移眼去看夜澜,发现他也在盯着她,两个男人气场相差无几,一样冷冷清清,一样俊美无匹,此刻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养眼,感觉自己好像待宰的羔羊,被他们目光凌迟。 夜澜仿佛发现她心里的想法,缓和了神色对她安慰性的笑了笑 “别怕,他就这样!” 她摇摇头,你也这样!心里有点不舒服,想问问他这个男人会怎么救她,看上去好像不好相处,对她似乎有某种先入为主的成见,可是她没机会问,那个男人手一甩往身后一背衣袂飘飘转身走了,留下一句 “借一步说话!” 这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梦寻看着夜澜,他摇了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抬脚跟上那男人的步伐往里走去,经过香樟木的八仙桌椅,经过罗汉床和床上的香几,经过屏风消失在那边的门后,梦寻收回视线问一直默默不语的临川 “这个人是谁?” “医圣千里雪!” 医圣?他能起死回生吗?看上去他们关系很好,夜澜能放心把她交给他医治,又好像不好,冷冰冰的,不知道把夜澜叫去要说什么悄悄话,看了看房间灯火闪烁,外面朦朦胧胧天就要亮了,她过去床边坐下,看临川依然一副严谨的姿态立在一旁看着她,她很好奇他们名字为什么都有个川字 “临川,寒川,寄川,你们名字都是夜澜起的吗?” “是的!” “杀死寒川的魔女是谁?” 临川看了看她,似乎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梦寻只看见他听了问题脸色更冷冷,目光冷冷语气也凉冰冰的 “一个疯女人而已!” 魔女?疯女人了?这是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才会让他们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现在她来到这里,会碰见那个疯女人吗?碰到要给寒川报仇吗,或许轮不到她,可能临川他们已经报过了。见他说完移开视线似乎不愿意再提起,她看了看他,接着问 “那个疯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要杀锦衣?” 第145章 看出什么来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锦衣和寄川他们自进了雾亚就不见人影了,夜澜说有别的事,梦寻猜一定是想家了,先跑回去了。 其实梦寻也想去他们家看看,也以为自己会被夜澜带到他住的地方,没想到直接住院了,这一住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何时出院也不得而知,连这是哪里,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想了半天发现临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夜澜他们过来了。 “什么疯女人?” 梦寻摇摇头没回答,一个他不让提的疯女人,站起来看夜澜来到自己面前,似乎有离开的打算,梦寻心里有点舍不得。 但也没开口挽留,看了看那个冷冰冰立在一旁眉头微怵看着她的千里雪,梦寻拉着他往外走,她也有悄悄话要和夜澜说。 天朦朦胧胧似亮未亮,开始梦寻拉着夜澜出了门,被他几步跨出去变成夜澜拉着她,带到路口立住脚步看着她,不知道在酝酿什么梦寻看了看里面两个识时务没有跟上来的男子一眼,上前抱住夜澜的腰。 “你去哪?” “回家!” 回家!两个字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的家在哪夜澜没说,梦寻也不想问了,他家里有人等他回去,梦寻只关心他什么时候再来看自己。 “你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吗?你不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救命,是因为你吗?所以你快点忙完快点过来好不好?” 她问的小心翼翼不像她自己,像一个要被抛弃的可怜虫,这个想法让她唾弃自己。 若有一天梦寻发现夜澜不想要她,她不会给他抛弃她的机会,会主动离开。现在怀里的这个男人没有那个想法,他拍了拍梦寻的背,似乎也舍不得离开她。 “当然!千里雪外冷内热,你不必介意,按他的要求做就行了!你能做到吗?” “病人哪有不配合大夫的道理?你放心吧,我会配合的。” 听出他把话说到千里雪身上去了,她点点头,用力抱了抱他,然后扬起笑容松开手。 “走吧!注意安全!” 夜澜没回答,手扶着她的脖子拉她迎向自己,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等我!我尽快过来,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在他地盘还能有什么事发生,况且上来时她已经知道这山险峻,机关很多,结界也不少,而且还有那个千里雪在,他一看就妖力十足,所以她很放心,想害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放心吧!我可不是吃素的,想害我先要经过我同意才行!” 为了缓和气氛她吹了下牛皮,笑的很热烈,他也弯了弯眼睛,深邃似海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然后点点头。 “待有时间我就来看你,我走了!” 说完真的转身走了,梦寻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挂不住了,两只手用力的握着彼此,好像怕一不注意就有一只不听话伸出去挽留他。 最后转身往回走,临川和她插肩而过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算道别,然后紧紧跟着他的主子走了。 千里雪看她回来转身进去了,梦寻立下回头看见雾气缭绕中夜澜也回头,两个人同时回头又同时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那一眼仿佛穿过千山万水来到梦寻身上,她很珍惜的保存起来,留着她度过下次再见他之前的这段日子。立在殿外看着太阳渐渐从远处升起,一点点把天空照亮,一点点把周围景色展现在她眼底。 金光万丈穿透云海撒向大地,天空一片赤橙红,火一样热情,充满希望,云层和山峦一样层层叠叠,薄的地方透着一道道金光,像一把把利剑,劈开了所有阻挡它脚步的障碍。 阳光下山峰向远处铺散,立在这山巅,邻处的山峰,山峰上的楼阁都看的一清二楚,连山上的鲜花果实都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 梦寻心里一动提起裙子就跑向夜澜离开的路口,穿过荷花池,跑过弯弯曲曲的小桥,追过小山巅,绕过长廊,她想在云梯那里应该可以看见夜澜离开的身影,想向他喊一声,让他抬头看看天。 他看看天,自己也看看天,就当是他们一起看过了朝霞。天有不测风云,今天的美景谁又能保证明天还有呢? 云梯那里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山底已经跑远的一队人马,呼哧带喘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一眨眼他就到了山底,一眨眼他就策马飞奔离开了梦寻的视线,让她感觉心里有根线好像断了一样。 等那山路弯绕他们消失不见,梦寻才愣愣回神,发现自己一路上拖了夜澜很多时间。 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云霞,太阳越来越黄,红越来越淡,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他给了她很多时间和耐心,现在他要有自己的事要忙去了,应该的。 眼角余光扫到那念楚阁阁楼上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形单影只的立在三楼栏杆的扶手上,是那个千里雪,在望着天空欣赏美景。 过了长廊荷花池,立在念楚阁的楼下,看着那楼立在朝霞中,看那个男人还在抬头看着天,她看了看,太阳有点刺眼了,不适合再看了,可能视线侵扰到他,他低头看她,然后身子一动就立在了她的身边。 梦寻不羡慕他们的速度,只可惜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刚刚若她跑快一点或许可以喊住夜澜,若她知道他离开那么快,她一定用尽全力飞着去追他。 “追上了吗?” “你不都看见了!” 男人刚立稳就发问,她摇摇头说完抬步往里去,追上还会心情不好吗?觉得这里可真冷清,就他一个人吗? 一个人霸占一座山,一栋楼,怎么和幻苍一个毛病?身后人的目光有点冷,她知道他可能生气了,因为自己的态度,她现在不想顾及他的心情,因为他明知故问,揭她伤疤。 “站住!” 声音冷冷的,她站住,但是没有回身,他绕到她面前看着她,眼睛像刀子一样扫到她身上,似乎不是那么生气,嘴角似乎还有点笑意,但眼神却很冷,她也一样冷冷看着他 “都说医者仁心,我从你身上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他橘红色的唇很薄,勾唇一笑邪气横生,丹凤眼更加邪魅,与夜澜的阳刚之气相比天差地别,满身阴柔,甚至让她感觉有点阴冷,忍不住猜想他这副皮囊包裹的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心肠?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外冷内热? “夜澜说你人外冷内热,让我听你的话,配合你的医治,我听他的,所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不是夜澜,我不会对你唯命是从,但我会尽量配合!” 说完才发觉说错了,就算是夜澜她也不会处处唯命是从,更别说眼前的男人了。 听了他的话气的好像要七窍生烟了,却又拼命忍着,似乎想表现的温文而雅,让她忍不住想笑,笑他没有夜澜心狠,当初她如此对待夜澜,不是被他扇出去,就是被禁制罚跪,面前的男人只会生气,最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释怀了一样,放松了表情 “我没有医者仁心,你也没有一个病人该有的自觉,我们彼此彼此!不过你现在这么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知道吗?” 说着抬手向她心口伸来,她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看着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无耻!” 没想到他人模狗样竟然是个登徒子!夜澜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还敢把她自己留在这里。 想到这不免有点生气,可是面前男人根本没有给她生气的机会,一闪身她就被掐住了脖子,脖子上的手很烫,只是掐着并没用力。 梦寻也就没挣扎,冷冷看着千里雪,还是那副嘲笑的表情,让他更生气,眼眸流转,似乎还有点震惊 “敢骂我的都已经死了,你例外不是因为你本身,你懂吗?” 梦寻勾了下唇角,同样生气的看着他,她知道不是因为她本身,是因为夜澜。 “你若不想救我大可以直说,我不会求你的,你既然答应夜澜要救我,就不要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别人都要低你一等的样子,况且你确定真的能救我吗?我很怀疑!” 这种蔑视的语气和态度可能千里雪从来没有听过,只见他丹凤眼更狭长了,薄唇抿的更薄了,手似乎用了点力,却又突然放开了。 梦寻刚放松神经,他突然伸手将她抱起就走,几个飞身上了一座吊桥,桥下是川流不息的河水,桥的那边是另外一座山巅,四根很粗的铁链上面零零星星镶嵌着木板,木板之间距离很远,不是正常跨步可以越过的,怕只是在飞身时垫脚用的,桥晃晃悠悠挂在两山之间,峡谷间风声呜呜的响。 梦寻没想到他无耻到这种地步,把她抱来往桥中间一放,他就飞走了,像一片白云一样飘到桥的那一端。负手而立看着她,似乎在看她能不能过去,表情冷静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她泄气的笑了笑,也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不过是试试他的底线,毕竟刚见面他就不阴不阳的对她,让她摸不着头脑。 第146章 洗涤灵魂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梦寻脚下用力,几个踩踏,轻轻松松飞过了长长的吊桥,立在千里雪面前,带来的风吹动他的发丝。 千里雪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抿唇一笑,盯着她的眼睛说: “看来夜澜这些天没让你闲着,不然你怕早已经四肢失调,身体僵硬,脑子昏沉了,哪有在这和我贫嘴的机会!” 梦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夜澜是没让她闲着,特别是最近两天,开始梦寻还疑惑,现在知道了,是因为他要离开自己,才勤了点。 可是眼前男人就这样厚颜无耻的说出来,他们又没熟到能拿这种私密的事开玩笑的地步,梦寻脸色微红,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又想想讳不忌医,自己身体状况他可能比自己还了解,便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一天到晚不下床!满意了?” 夸张的说完越过他就走,他刚刚不过是想试自己身体,现在试好了,该办正事了吧? 他不可能闲的带自己来这座山,一定有原因。不过这风景真美,玄武岩斑驳,零零星星散落着树木花草,疏密有致,高低协调,刚柔相济,一看就是人精心所为。 树木掩映间一座楼阁的八角挑檐的檐顶显现其间,静静矗立,满山幽静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鸟的轻啼,让一切都透着空灵的神秘! 梦寻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他正好从自己身边经过,步子不大,几步出去却离她一大截远了,梦寻抬步追上,他脚步未停,她也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心里没底底。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医治我?” “你不是怀疑吗?还问做什么!” 这语气像赌气一样,还带着一点嫌弃的意思,脚步生风头也没回,她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被夜澜抱在怀里捧在手里,突然被人这样对待,她有点不习惯了。 “你这样要我怎么配合你!是你刚刚非礼在先我才骂你的,一个男人怎么这样小气?” 千里雪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对她的话很有意见,也很怀疑 “我非礼你?我不过是想试试你的心脉还有没有一点点,看我要从哪下手才能保证快准狠的救活你的身体。” “那还有一点点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立在他眼下,抬头看着他邪魅的眉眼,他高大的身影融入身后的风景,摇摇头,一副你完了的表情,梦寻有点意外,明明感觉到跳动的,还有一点热热的感觉,怎么会一点都没有了呢? “你骗我的,我明明感觉到过!” “不是现在!” 他说完又往前走,路旁子堇花一簇簇,紫的诱人,脚下青灰色的石头一尘不染洁净如洗,他白色的衣服层层叠叠被风一吹飘散开来,竟然比女子的还漂亮。 可能是他长腿细腰,又行动带风,自带气场,才让梦寻觉得那飘散的白衣像一朵抖开在风里的花。 手在心口扶了扶,是像他说的不是现在,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她也不在乎,毕竟身边有个医圣,他对她这个特殊病例都不着急,她急什么。 可是她想错了,千里雪很着急! 那个花草掩映中的楼阁里面有一个门,门后一个长长的隧道通向一个山洞,山洞里冰天雪地,洁白无瑕,只有蓝盈莹的冰泛着异色,墙壁上游走着橘红色的灯光,唯一显眼的就是那个黑乎乎的烟雾缭绕的大池子,他挑了挑下巴示意她下去,梦寻挑了下眉毛询问他有没有搞错? “你不要小瞧了这池水,它可以洗涤你的灵魂,刺激你五脏六腑七筋八脉,益气温阳活血通络!你这人的身体老夫不敢贸然下手,先温补,再结合药物针灸灵力贯穿,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等夜澜取来最后一剂药,你就复活了!” “什么药?” 别的自动过滤,只听见和夜澜有关的一句,便问了,他却只说: “当然是救你命的药!下去吧!” 想到夜澜去给她取药了,她不能不配合,不能让夜澜空欢喜一场,况且她自己也盼着活命呢,盼着给夜澜生孩子呢,盼着和他朝朝暮暮,有好日子等着,哪有人会一心寻死的? 所以他转了个身,梦寻脱了衣服便下了池子,干脆利索的飘下去,他的一句话才出口: “会很痛,你忍着!” 真的很痛还很凉,她有点想骂他怎么不早点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些黑乎乎的水像有生命一样往她皮肤经脉里钻,奈何她经脉淤堵把它们阻挡在外,导致她全身皮肤火烧一样的疼痛。 她想出来,咬牙看了看立在池边低垂眉眼,满带挑衅看着她的男人,她又忍住了,这是救命不是害命,死不了就忍着吧! 梦寻干脆往下一沉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身边的水自行变换,满池子的水似乎都想来摸摸她似的。她忍着巨疼躺在池底,终于想明白自己能在水里待那么长时间的原因了。 她真正的父亲是大海一族的精灵,她能在水里呼吸是正常的,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她这个半人半精灵的后代存在,还在时不时的想起他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疼痛让她清醒,让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自己的生命可以为任何值得的人付出,最重要的是要为自己活,活出自己心里想要的样子。 现在她心里想要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和夜澜在一起,为了这个她可以忍受这黑气缭绕的池水,忍受钻心巨疼,更能忍受接下来的一切。 她能忍受,所以按他说的在那池子里泡了半天,待池边那个沙漏里的沙子都一点点移到下面,她才慢腾腾出来,本以为会全身漆黑,没想到全身上下还是和没下水之前一样,一点湿的痕迹都没有,那些水压根没被她占上来一滴。 笑了笑,觉得这省了她的事,不用再凝水冲洗了,她拿起衣服穿了,想起那个男人离开前冷冰冰的说 “泡好就回去吃饭!不要到处乱逛!” 她离了那冰室,上了那栋阁楼,可惜上面有结界她没进去,也没敢挑战去打破它,怕她前脚打破结界,那个冷酷的男人后脚就来把她骂一顿,因为他交代了不要乱逛。 纯属好奇才多走那几步台阶,她下来离开了阁楼,飞身上了那座吊桥,感觉泡了这么久和没泡一样,身体还是带着一丝僵涩,心里难免有点失望,所以看着满桌药膳她有点皱眉头 看了看旁边立着的几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和他身边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她们竟然长的一模一样,连发饰服装都一样,也一样白皙丰满,眉眼妖艳。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可貌相,压根不能和幻苍相提并论,不过也是,幻苍是和尚,他们相同点就是都住在高山之巅。 “快点吃!” 他可能被她赤裸裸嘲讽的目光看生气了,冷冷的开了口,旁边两个女子似乎被他突然凶巴巴的声音吓一跳,僵了一下又重新偎上他的身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看看他,又看看她,温柔似水不足以形容。 梦寻皱皱眉头,想着夜澜回家也是这样的吗?左拥右抱?关键是这些妖精还那么美貌那么温柔!是自己不可比拟的。想的心里不好受,眼前呛鼻子的药膳也不想吃了,正想着要不然等饿了再吃,就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抬头看见他目光带着嘲讽的看着她 “三岁孩子吗,什么都要别人提醒你?不想延误治疗,就把这些药膳一滴不剩都吃了。” 她回神,不看他邪魅的眉眼,低头一口气把同样苦出天际的那碗药膳吃下了肚,吃到一半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她冷汗直流,心跳加速,还是坚持吃完了。她不是三岁孩子,只是一个自己惯着自己的大孩子。 “我的房间在哪?” 男人没说话只是拧眉看着她,她咬牙等他回答,看了一会他抬了下手,一个小丫鬟过来给她引路,她收回视线跟着她走了。 七拐八扭她终于来到了她的房间,应该说她的楼,整栋楼就她自己住,安静又舒适,家具用品一件不少,衣服鞋子都齐全,还到处挂着她喜欢的紫色纱幔,风一吹像一场舞。 她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那个苍白如纸,眼角眉梢印着桃花的脸,怎么看怎么恐怖,好像不是她一样,也确实不是她,她以前可没有这死鬼一样的脸色,没有带着风情的桃花覆盖在后眼角,没有这迷茫无措的眼神。 离开了镜子,离开了那张她害怕的脸,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感觉这药可能会比泡澡有点用处,毕竟泡过什么反应都没有,吃过却生不如死。为了分散注意力她拼命去想夜澜,想他此刻会在做什么,此刻有没有想她,想他什么时候会来看她 越想心里越难受,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坐了一个人,伸手擦她额头的汗,她晕晕乎乎喊了声 “夜澜?” 没人回答她,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指尖刚触到皮肤,那人影就退了回去,她想可能不是夜澜,夜澜不会躲着她,便收回手,转身不看他。 不想让那个男人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可是他还非要看,又把她的身体扳了回去,抬手在她头上扎了一针,她只感觉头上一疼,肚子反而不那么疼了,他又在另外一边扎了一针,手法又快又准。 第147章 后来她变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视线里的人越来越清晰,梦寻看清楚了是那个无良大夫,现在她对千里雪有点改观了,因为他那双丹凤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还有一丝害怕,看来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嘴硬心软。 “你不用怕,就算死了也与你无关,不是你的责任,本来就是个死人。” 本想安慰他一句,有气无力的说了,哪知一句话没说完对方就变了脸色,又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还气愤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拉起她的手,指尖如刀一样划过梦寻的手腕。 梦寻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千里雪指尖划的地方进入了自己的手臂,顺着手臂流窜全身,在她经脉里乱窜,像被无数条虫子在咬一样难受,梦寻不由得低斥: “下次做什么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好有点心理准备!” “有准备就不疼了吗?告诉你只会提前放大了恐惧,可能会更感觉疼。” 梦寻没说话,觉得千里雪说的有道理,勉强对他扯了扯唇角,算是领了他的苦心。 “你的医者仁心我看见了,谢谢你!” “还有功夫贫嘴!” 他轻笑一声充满讽刺,梦寻却自作多情看出了关怀,她确实没有功夫贫嘴,蜷缩起身子向里躺着,汗水和泪水一起往下流。 这种钻心刺骨的疼她体会过很多次了,什么程度会要自己命她也知道,现在这种疼她忍得了,也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就只能忍着了。 “穿筋会打通全身气脉,为以后做准备,我只有十天时间可以救你,错过这十天想救也回天乏术,你的身体不允许做这些,所以再痛苦你也只能忍着了!” 梦寻点点头没说话,只要她心里有希望,身体上什么痛苦她都能忍得住,这些算什么,千里雪是不知道自己体会过的苦,心里的苦。 一时没人说话,梦寻以为后面的人走了,直到他再次伸手扳回自己的身子,才知道他一直坐在床边。 现在笑不出来了,抬手擦了擦满脸眼泪,尴尬的想钻地缝,他仿佛没看见刚刚那一幕,递了一粒方方的粉色的东西在她嘴边。 梦寻以为是药,张口吃了,才发现是一粒糖果,在舌尖化开味道冰凉,甜中带苦,想千里雪可能真的把她当三岁孩子了,哭了给颗糖果就哄好了,可梦寻竟然真的被哄好了。 “你为什么叫千里雪?” 不知道谁给他起的,好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不过他长的也确实很美,属于女子阴柔的那种美。 特别是那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现在正盯着自己,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自己为什么叫千里雪,最后启唇问她: “你知道雾亚北边是一片雪域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山河茫茫,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很美!” 好像真的很美,好像此刻他就立在那茫茫冰雪之中,表情都带着陶醉,梦寻疼痛之余分心想了一下,一个冰雪世界,她真的希望有时间,有时间可以去看看,看来他的名字就是由那得来的,千里雪! “你以前住在那里吗?又为什么到这里来?还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巅之上。” 想想又觉得多余问,自己只是他一个病人,问人家私事做什么,而且凭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样,梦寻也知道问了千里雪也不会回答的。 况且这里风景很美,还有美女相伴,清净安逸,神仙一般的日子,他不是一定要住在苦寒之地的。已经放弃了,谁知道千里雪看了梦寻一会竟然开口说了。 “为了一个人!” 那双丹凤眼紧紧盯着她,眼形细长,眼尾斜斜往上延伸向太阳穴部位,黑睛内藏不外露,神光照人令梦寻不敢逼视。 这种眼形的人天生忠肝义胆,嫉恶如仇,见义勇为,有勇有谋,路见不平必定拔刀相助,爱恨分明,受恩必报,重承诺守信用,在乱世可骤然发迹显贵。 而且他的眼又是双眼皮,上下眼的弧度完美至极,美不可言,只是这样一眨不眨盯着梦寻,一会就把她盯毛愣了,都忘了他刚刚回答的什么,想了一下好像是说: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还是为了一个妖啊?” 人和妖是有区别的,现在她分的可清楚了,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不能混为一谈! 就像当初夜澜说带她来见一个人,他也说见一个人,见的就是眼前这个美艳的妖。 千里雪勾了勾薄唇,露出一个轻笑,单纯不带任何讽刺的笑。 “为了一个妖!” 那个妖对他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值得他跋山涉水迁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和他的冰雪世界有千山万水的阻隔。 和自己很像,当初夜澜逼她,后来她有机会不从,不过是舍不得自己心里那点对他的牵挂就跟着来了。 “你的那个妖呢?” 空气一下子静止了,他一时没有说话,眼神也闪过一丝异常,她心想可能问错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不该问。张口想找个话题打发过去,就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 “死了!她也不是我的!” 说完站起来走了,好像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带着遗憾和委屈走了,梦寻看着那白衣飘飘被风甩动,竟有种陡然升起又落下的熟悉感,像把他所有坏心情都甩到自己心里来了一样,竟莫名其妙的心疼。 她骂自己爱心泛滥,多管闲事!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还瞎打听别人的事! 只是那个人死了?好像很可惜!今天那饭桌上的女子是两只小蛇妖,小小的竹叶青!她一直没看出他是什么,她也不在乎他是什么,反正不会害她就行了。 …………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夕阳端坐在黄昏里发挥余热,心之所向,皆光芒万丈。鸟衔着橘色的清鸣归林,风携着绿色的清凉拂过。 梦寻坐在念楚阁的最高点,看着远山沉默不语,本如止水的心瞬间涌出一丝丝贴近尘世的温柔,看夕阳辉煌,看夕阳点燃生命的灯火。 一天四次穿髓,三次药膳,两次药浴,每样都让她疼的死去活来,五天下来她瘦了一大圈,脸色更加苍白,身体轻盈风一吹好像就要倒了。 她不知道效果如何,不知道这个样子是不是千里雪口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也不是太关心,每天只问他: “夜澜忙什么呢?” 第一天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第二天他说 “忙着杀人!” 第三天第四天他都说夜澜在忙着杀人!今天第五天,她不问了!她说 “你能不能抱我上房顶看看夕阳?不要嘲笑我,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开口求人的,我能做到的都亲力亲为!” “我知道!” 千里雪只说了几个字就弯腰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出来脚下一点几个飞身,梦寻就立在了念楚阁的最上方。 这里视线非常好,夕阳渐渐沉下,弦弦西风犹颤着黄昏的声息,那一刻,虚与实失去了界限。远山的影子厚重成最为坚实的背景,有绯霞凌空,凤凰涅槃! 看着眼前美景,她搜肠刮肚想找一些繁盛的词汇,给夕阳一个最为美丽的定义,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没有哪个词语抵过自然之力。 自然的力量?生老病死也包括其中。 “我以为我可以,其实我不行!我以为我不行时,又发现其实我都可以!” 以为挺得住痛苦,还是会咬牙流眼泪,那是因为夜澜仿佛把自己忘了,让她觉得自己坚持这一切没了意义,心生动摇。 今天彻底想通了,她受这一切原本就是为自己,想着夜澜也是为自己,是自己那颗心在想他,怎么做都是自己的事,他来或不来,开心伤心都是她的心,与他无关! 身边的人立着一言不发,低头看了看她,梦寻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几天相处发现他真的是外冷内热,生活上处处照顾周到,完全对她的心思,让她一点也没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 有时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她,像一个老朋友在对她处处关怀,让梦寻觉得他可能有读心术,知道她心里想的一切?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能医身体的伤,还能治人心里的伤。” 风轻轻的吹,越吹越大,他的衣服被风吹动发出响声,他的目光穿过风投在她的身上,声音也穿过风来到她的耳边 “你是在夸我吗?” “当然!我不会夸人,不过你担的起!” “你的夸赞真难得!” 这话让梦寻感觉自己冤枉,她难道天天甩脸子了?可是她没感觉,他顿了一下接着说 “其实我以前不这样,不懂关心是什么意思,更不懂如何去关心别人,直到遇见一个人,才慢慢明白人还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去体会,可以去付出,也可以去收获。” “那个人一定是个好人!能教会别人去关怀去爱别人,心里一定是充满温情的。” 她的话像被风吹散了,许久他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是,她曾经是我心目中最善良的人,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好人,只是后来她变了,变成所有人心目中的坏人!” 变了?她抬头去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好像很无奈,她冲他微微一笑 第148章 荷花为一个人栽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世间哪有不变的事物,更别说一个大活人,她变了你再把她变回来啊,事有因果,对症下药不是你的特长吗?” 千里雪那么厉害,改变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吧?谁知道他凄苦一笑,那双丹凤眼此刻竟然满含忧伤。 “那也要有机会才行!” 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机会,看见他眼睛里的忧伤梦寻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揭人伤疤会遭报应的。 夕阳西沉,暮霭笼罩,眼见世间一片灰白,手里那个香囊已经被握出了皱褶。 千里雪的那两个小妖精真的是水一样的性子,温柔又多情,梦寻不过请教一下怎么做香囊,她们就七嘴八舌从头到脚把她教会了。 只是身体不疼的时间比较少,梦寻花了三天才完成全部工序,怎么看都不满意,但也只能凑合。 “你说夜澜会有危险吗?” 听说他在杀人,梦寻竟然觉得他杀的都是该杀的,好像他做什么在自己眼里都是对的,现在她只担心夜澜的安全,不来就不来,他安全就行。 勿忘我!花中情种,不凋花相思草!那个老板说勿忘我代表浓情厚谊,永恒的爱永远不变的心永远的回忆。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或代表请想念我,忠贞的希望一切都还没有晚! 这么多,不知道夜澜在意的是哪一层意思,让他满身都是它的香味,那一粒草的草原上唯一的花,也是它! 可是梦寻还是小心翼翼一点点把那些干花放进这个锦缎荷包,还是盼着夜澜早点来,自己早点给他挂腰间。 “你还有心思担心他吗?他若想现在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怒其不争的语气让她心里一暖,这种变相的关心对梦寻还是很受用的,可是怎么才能不关心呢,忍不住! “我不是有你呢吗,死不了!夜澜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他在溯望什么样我都一清二楚,那个西族长到底和他有什么仇,不死不休的!” 梦寻希望他真的能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了,可是她知道夜澜有软肋,没等千里雪回答梦寻又接着问: “夜澜身上的毒咒真的解了吗?” 千里雪看了看梦寻,满眼嫌弃,好像她一会不提夜澜,都活不了似的,听见她的问题只点点头,没说话,移开视线也不看她。 天空已经暗下来了,梦寻见月亮隐隐约约挂在天上,启明星像一个领路者一样照着群星,绚烂着夜空。 “你怎么不回答我,夜澜和西族长有什么仇?” “哪有什么仇!不过是权利地位之争而已!一山怎么能容二虎,你死我活罢了!” 他好像投降了,还是回答了梦寻的问题,只是这个答案她知道啊!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虽然太笼统,但人争来争去好像都是围绕这个。 夜澜不像有太大野心的样子,肯定是西族长容不得他,他被逼无奈不得不迎战! 西族长残暴无情,他的人在溯望犯下那么多罪孽,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是他的允许,他们才能出了雾亚,去了溯望,账还是要算在他身上的。 夜色越来越浓,千里雪身上的花香被风吹到梦寻鼻子里,她坐的腿麻了,千里雪也该站累了吧,一直站着好像怕这地弄脏他雪白的衣服。 “我们下去吧!” 她站起来,他 千里雪回身过来立在她面前低垂眉眼专注的看着她,月光给他渡上一层清辉,朦朦胧胧梦寻又觉得他很熟悉,好像他们也曾经如此对视过。 “我们好像很有缘,我老是觉得你有种熟悉感,好像以前认识,可能我们前世是朋友?”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了下又恢复正常,对梦寻的话没有任何赞成的意思,也没有反驳,倾身过来抱起她就飞身下了楼。 表情严肃到变了一个人,脚步不急不缓进了梦寻的小楼,像把她从床上抱起上楼时那样又把她放了回去。 “休息吧!” 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了,梦寻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来不及说声谢谢,他已经走远了消失了。 梦寻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他了,就最后她说的那几句话吗?随便说说而已。 可能触到了他哪根神经,梦寻觉得以后说话要注意点,界限还是要竖立好的,不然伤人于无形就是她的错了。 躺在床上想着听那两个女子说的,原来那个荷花池是千里雪为一个人栽下的,现在沦为那两条小蛇的游乐场了。 不过物尽其用何必浪费呢,反正那人也死了很多年再也看不见了,自爆妖丹死的可惨了,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想问仔细点,奈何那两条小蛇说: “我们化形时间才短短几十年,哪里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事,能知道这些还是主人喝醉了说的呢!” “对啊!你若想知道问主人去,不过我敢打赌他不会说的,这件事是禁忌!” 她们两个的名字叫左儿和右儿,现在梦寻分不出来谁是左谁是右,只有她们坐在千里雪身边时她才能分的出来。 “你们知道夜澜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 “你们不会压根没出过这里吧?” 她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好像几十年不出一片山窝很正常一样,让梦寻差点惊掉下巴,手里的针还扎了手。 “你们在这到底生活多久了?不会出生就在这里吧?” “不是啊!我们是主人从捕蛇妖手里救的,幻形后就陪着主人一直没有离开过。” 几十年一直在这里,好无聊又漫长的生命!她十几年感觉已经活够了,她们竟然要面对那么多日日夜夜春夏秋冬。 可能是陪在喜欢的人身边,才会觉得时间仿佛不存在吧! “有知己有爱人!还可以朝朝暮暮相伴,正所谓深情不及久伴!真羡慕你们!” 千里雪对她们两个很好,她们也无忧无虑似神仙!能朝朝暮暮相伴这么多年还能如此深情,可见他也不是表面那么冷清,心里还是很温柔的。 让她忍不住羡慕,忍不住想自己此生此世有没有那份幸运。一想便没心情了,眼前就已经要抓不住幸福的小尾巴了,夜澜已经把她忘了一样,哪还能贪想以后。 “你不要这么丧气呀!等你好了也可以和你喜欢的人朝朝暮暮,不死不休的!” “不死不休!这话我爱听!可是我能有多少朝朝暮暮谁知道呢!” 死离她很近,夜澜离她很远!远到她都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方位,哪个地方,想找他都不知道往哪迈步。 “你们认识幻苍吗?” 她们摇摇头,梦寻才想起来幻苍在望归山等一个人已经等一百年了,她们怎么可能认识。 等那么久等到了吗?就那样消失了,那么冷清的人,坚持到底呀,为什么要舍己为人去救夜澜?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想的太多了,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晚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她的灵魂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以为自己又死了,就像那天在墓地时飘在空中时一样的恐惧异常。 可是那天她的身体就在眼前,梦里怎么找就是没有自己的身体,灵魂没有归宿,不知何去何从! 很多熟人都在帮她找,有夜澜千里雪,临川寄川小狐狸,乱七八糟很多人,还有她不认识的人,可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感觉自己可能又死了,心慌意乱,因为死了就要离开夜澜了。 最后强迫自己拼命回想,好像是被自己认识的人杀了,那个人在她心里份量很重,她根本没料到那个人有一副尖牙,靠近她脖子时就一声不吭咬死了她。 咬死后她的身体却变成了一副她不认识的样子,所以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即便就在她眼前…… 最后惊醒了,不是因为自己死了,而是因为自己被信任的人害死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和失望,让她醒过来时还非常难受和难以置信!她想可能是最近身体不舒服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 夜凉如水,她披衣而起来到院子里,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身体上的痛苦,也不愿意去想灵魂上的烦恼!夜深人静时满院子花香似乎更浓重,静谧的让人心安。 她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满天星斗,想着父亲母亲和那个丫鬟,想着赫雨霖,想着那两个老人和他们的儿子,想着慕颜……, 想着她认识的所有死去的人,有人想着他们,他们就不会真正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又想贺清影,想自己现在来到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很多认识他前世的人,却仿佛两个时空,相伴那么久,他们都不能告诉他以前的事情,曾经爱恨如烟散去了无痕迹,自此当做陌生人,人和妖的差异表现的那么明显! 她这个人在这里,就算活下来又会何去何从?一直当夜澜圈养的家雀吗?  他又能养自己多久,就像他说的,是个宠物,当宠物就有失宠的时候。 她不想给任何人当宠物,只想做自己的主人!这样一想有很多问题就冒了出来。 第149章 渡川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池黑水叫醒灵汤!是梦寻见过的最败胃口的汤! 可是她不得不一次次把自己喂给它,所以这也是最反常的汤,不是人喝它,是它想吃人。 梦寻不知道它吃了自己什么,只知道每次下来身体都很痛,有东西从毛孔往身体里钻,也有东西从毛孔里往外泄。反正泡过并没有什么大用。 千里雪带她来一次,剩下的时候都是她独来独往,那吊桥上的木板她都数清楚了,一共二十四块,每块之间间隔七八米,桥两头的台阶各三十八级,那一簇簇子堇花颜色浅紫中还有淡淡的蓝,南庭芥花心带着草绿。 开始过桥她几下就飞身过去了,后来慢慢增加飞的次数,到第六天,就是今天过来时一次只能踏一块踏板了,所以她在那峡谷间由铁链组成的吊桥上蹦了二十四次才过来,吹够了风。 现在泡在池子里忍着巨疼想着自己回去还能不能跳过去。跳不过去时不知道那个仁心的大夫会不会来救她。 看着那个沙漏里的沙子不紧不慢一点点流失,她知道那流失的都是自己的生命。 终于流完了,她站起来出来穿衣服,一步步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出了那个门,下了三十八级台阶,来到那个摇摆在风里的吊桥,踏上第一块,接着第二块。 到了第九块差点踩空了,幸好拉住铁链才稳住了身子,所以轮到第十块时她不敢了,趴在铁链上休息了好一会,才重新飞身过去,踏上木板时还是晃了晃,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看了看剩下的路,又看了看那边空无一人的山体,那两条小蛇白天是不出屋子的,千里雪也不知道去哪了,神出鬼没,只有要给她穿髓时才出现,每次出现都让她心里升起点点抗拒和畏惧。 收回视线,她蓄力而起想再过一块,正在峡谷中间风有点大,下面涨潮水也有点大,沸腾汹涌,她一身紫衣像一朵盛开的翠菊一样轻飘飘的飞起又落下,越来越近,脚尖已经踏上了踏板,却只踏了半只脚,一个不稳,她坠了下去。 手尽力向上也没拉住那粗粗的铁链,她像一只紫色的蝴蝶被风吹雨打后断了翅膀,跌回草地,一切都在告诉它不要和自然抗争,不然下场凄惨! 她也不该和自然抗争,不然不会坠入深渊,只是心里很不甘!想夜澜估计都不知道她死哪去了,会想到她被桥下奔腾的江水吞噬了吗? 不过好像顶多吞噬她的身子,吞不了她的命,所以她也不是那么害怕,由着极速下坠,看见桥离她越来越远,想着夜澜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和而千里雪翻脸? 正想着就见桥上方跃下一个白色人影,俯冲而下,向她极速冲来,速度很快,眨眼到了她的面前,她以为是千里雪,眨了下眼睛才发现是她日日夜夜盼着的人,只是此刻他脸色不善,抱着她的腰一用力她就立了起来,和他面对面 “找死?” 但他们还在下坠,他却在骂她,让她提心吊胆,她不怕水,可他不是怕吗? “你找死吗?下来干什么?” 他还没回答,一声鹰啸划破长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他们身边,顺着他们一个旋转绕到了夜澜脚下,他脚尖轻轻在鹰背上踏了一下,身体便直接飞了上去,轻轻落回了她没踏上的那块踏板上。 踏板老老实实踩在脚下她才回神,眼睛四次去寻找那只鹰,鹰的影子都没看见,只发现桥头立了好几个人,一个少年刚刚立稳身形,衣服还在风里抖动,背影潇洒利索,在他旁边千里雪一身白衣在看着他们,她还没分析出他的表情,耳边就传来一声询问 “你怎么成瘦这样了?” 夜澜目光泛着心疼和担忧,一双手在梦寻身上四处抚摸,好像在摸她后背和腰里的骨头。 她没回答,也顾不了桥那边好几双眼睛在看着,直接窝到夜澜怀里紧紧抱着他。 “没事!你怎么也瘦了这么多?想我想的吗?” 他是真的瘦了,腰都变细了,只是有没有想她,梦寻就不知道了,应该想的吧,不然怎么来了,还来的那么及时。 身上的手停在了梦寻的背上轻轻抱着她,似乎怕太用力把她勒死了一样,小心翼翼抱着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珍惜此刻,原本那些埋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很感激他来了,就算不是在这危及时刻她也一样感激他来了! “你能待多久?” “半天。” 刚来梦寻就怕他离开,听他说要待半天才回去,好像是很多时间一样,她开心的像得了奖赏的孩子,莫名的激动,好像这一天的一半很长似的。 夜澜没说什么弯腰抱起她就飞身过了吊桥,桥那边白衣医圣已经没有人影了,只有夜澜的几个人等在那里。 梦寻看了看刚刚那个鹰少年,他也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睛明亮牙齿雪白,是一个不小的笑容,热烈灿烂! 少年郎有寄川临川一样英俊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身黑衣一丝不苟,黑色发辫一丝不乱,忽略那满脸笑,他一样是个满身威严气场强大的男人。 可是他偏偏有那毫无心机的笑容,一下子就把他和他们拉开了距离,特别是现在临川和寄川就立在他旁边,一比较一个是天使,其余两个是阎王。 梦寻在夜澜怀里往上端了端身子,尽力保持一点形象,同样对他笑出一口白牙 “你好!我叫梦寻!” “你好!我叫渡川!” 说着夜澜已经抱着她越过了他们,渡川自动跟了上来,退后他们一步走着,笑容一直徘徊在他脸上,哪有一点鹰的高傲,嘴边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一笑特别甜,梦寻忍不住勾着头看他,他也尽量让自己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告诉她 “刚才大人若慢一步,你就掉下去了,以后要注意安全!” “是!不过也要谢谢你出现的那么及时!” 她看了看夜澜,他刚刚速度是快,可是渡川速度也不慢,有先见之明还愿意过来当垫脚石,她为夜澜有这样的伙伴而高兴。 她的夸奖让渡川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看了看夜澜又回头扫了一眼那两个表情一丝不苟的男人,才摇摇头 “应该的!” 哪有什么是应该的,就像幻苍说的,不过一念起,天堂地狱罢了!善恶之间隔着一丝看不见的线,轻轻就可以翻越,有人从恶向善,有人从善向恶,有人选择不翻越,依然恶,或者依然善! 梦寻觉得自己算不上善良的人,但也算不上坏人,不求更好,只希望自己能保持一颗单纯善良的心,也希望她认识的这些人能继续这样下去,冷酷也好,热情也好,心是温暖的就行了! 千里雪指尖的冰针穿透皮肤隐在筋脉中时,她悄悄握紧了另外一只手,手心里的冷汗粘腻难受,肚子里的药膳让她从里到外散发诡异的热气,热涨疼让她感觉自己像烤架上的食物在膨胀一样,接着手臂上蹿起一阵剧烈的疼痛,闪电似的流遍全身,穿几天没想到疼痛越来越重,和她想的正好相反。 除了第一天她哭了,得颗糖以外,她都没再流一滴眼泪,那是因为夜澜不在她身边,她不想让别人可怜她,现在她紧握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目光被他心疼的目光包围她又红了眼睛,但是床边还有一个盯着她的人,满腹委屈她又憋了回去,她问同样额头冒汗的夜澜 “你怎么了?好像这针扎到你身上了似的!” 夜澜坐在床边低眼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摇摇头,玉面清减五官更加立体英气逼人,眉眼间却萦绕着一丝忧愁,梦寻想可能是担心自己,是心疼她此刻受的苦,她不忍心让他担心,出声安慰他。 “我没事!” 没事是因为觉得值得!傻傻的拼命守护的希望,都不被辜负,一切就都值得!他倾身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起身夸了一句 “乖!” 只是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似乎是身体不舒服让他不能展颜一笑。 千里雪似乎看不惯眼前一切,或者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出了口粗气转身出去了,步伐迈的很大,衣带飘飘,发丝飞扬。 夜澜没有看千里雪,始终只看着梦寻,犹犹豫豫梦寻还是从腰里拉下那个香囊,递给他。 不知道是心里太激动还是身体实在太过痛苦,她的指尖轻轻颤抖,夜澜看了看眼前的手和手里的东西,抬手加她的手都握进了手里,眉头轻皱,语气带着斥责和无奈: “做这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身体要紧!” 是无用,可那小小的香囊是她花了三天才做完的,还厚着脸皮去请教了师父,心里升起一丝失落, “这一针一线都是我的心意,我知道做的丑,你嫌弃是不是?” “不是!” 他低头从梦寻手里拿出那个香囊,看了看便向腰里系去,梦寻连忙拦住他的动作,从床上坐起来。 “我来!” 这个是最重要的一步,怎么能让他抢了去,手指翻动小心翼翼系好又拉了拉绳子确定不会掉了,才心满意足看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些,以后会越做越好的,现在你就将就一下行吗?” “行!” 第150章 温柔一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点点头抬手把梦寻抱到自己怀里,目光深沉把她脸扫了一圈。 “等你好了,本座再把你丢的重量都补回来!” “好!” 梦寻轻笑,也盼着好的那一天,十天已经过了六天,很快她就好了。 千里雪说他只有十天可以救她,到现在都很顺利,一切都顺利的有点让梦寻不敢相信,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体质特殊又有夜澜照顾,才能这么幸运,也可能老天爷眷顾她,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学习怎么做自己,怎么去爱一个人。 看着眼前男人,总感觉夜澜今天神情说不上来的别扭,目光老是盯着自己又默默不语,梦寻倾身上前去吻夜澜的嘴巴,他竟然神游太虚没发觉。 等梦寻的嘴贴到他的嘴角,夜澜才反应过来似的来亲她,可是担忧让梦寻很快就退开了。 “你怎么了?” 自己可是忍着巨痛在和他浓情蜜意,他怎么还心不在焉,让梦寻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夜澜遇见了解决不了的事,是不是西族长难为他了。可是夜澜不想告诉她,恢复了以前的冷峻霸气。 “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就下来治疗可能会更痛苦,你按他的要求做行吗?” 其实梦寻有点抗拒的,谁不怕疼呢,可是有眼前这个人眼神里的期盼在,她就能抗住,所以点点头,不想夜澜失望,一切都是不想他失望! “知道了!你难得来,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这两山相连,花开正好,风景很美,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花期短,我……,我一个人觉得没意思,我们一起就有意思。” 花期短,可能自己的余生更短!秋霜降冬雪飘春雨落,来年的桃花盛开,梦寻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这顺利的治疗让她只感觉心力一点点流失,记忆一点点变差,怕有一天把本改记住的都忘了,怕有一天想做的都来不及做了。 昨天回想她那个山坡上的小屋,竟然想不起自己在那里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一切只是一个梦境,一眨眼自己就长大了。 所有记忆都定格在她看着结界消融的那一刻,从那里开始,她的人生也好像要从那里结束!难道真的已经把以前的记忆都忘了?忘了是准备重新开始了吗? 夜澜听了梦寻的话抱着她把那两个山头看了一遍,那些子堇,紫薇樱,曼陀罗,紫丁香和紫玉兰。 “千里雪说天狼北边是一片雪域,他说那里很美,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你去过吗?” 夕阳西下,在一块干净的像拿布擦洗过一样的大石头上面,他坐着,梦寻躺在夜澜的身边看着他,不是因为没有可看的风景了,而是梦寻发现夜澜累了,虽然他极力掩饰,梦寻还是发现他有点异常。 梦寻起身拉开他的胸前的衣服看了看,他心口很完整,不是噬心的问题,它已经解了,难道真的是抱她累的吗? 她不相信,现在她很轻,莫名其妙的减轻重量,可是这么轻,夜澜抱她转了两个山头而已,似乎很吃力,不像他平时的作风,梦寻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夜澜眼神明亮看着她拉着自己胸前的衣服。 “你是在邀请我吗?” “你到底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把夜澜衣服整理好,上去抱住他,没理他的取笑,梦寻知道他现在没那个心情,自己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体很疼,现在看见他这样,心里也很疼。 “好好的坐你面前你还不放心?” “不放心!若不舒服就让千里雪给你看看,我知道你回来后有很多事要处理,可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夜澜不想告诉梦寻,不想她担心,她知道,所以她不想逼他说,却不能不担心,她正在学着怎么做一个会爱人的人,爱别人不是让别人爱她,处处迁就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温柔似水了,可能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所以梦寻没感觉,而她似乎也变了很多,可是还不够,特别是当他轻轻柔柔抚摸她的脸庞,深情的看着她的时候,梦寻就感觉自己对他的爱太浅了。 “本座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别忘了没有你在身边的这些年,我可是活的好好的,以后的时间有了你,我更不可能让自己出事,我可是你的靠山,我倒了你怎么办?谁来护你周全。” 这个靠山此刻被夕阳笼罩美的耀眼,眼角眉梢流露的真情实感让她感动,这是他说的最甜的甜言蜜语了,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却只同意一半。 “谁说只能你护我?我会努力好起来,你也要好好的,以后有我给你当靠山,谁也不能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和谁拼命,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说这些话不是梦寻暴力残忍,也不是哄夜澜开心,只是平心而论,心里是这样想她就这样说,可是夜澜听了立马皱了眉,脸色很凝重,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神都冷了一分。 “这些话以后不要说了,这种想法也不许再有!本座的安全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女子操心,先照顾好自己要紧。” “瞧把你吓的,我还能真的去杀人吗,杀谁呀?” 现在的她没能力,以后的她会是什么样谁知道呢!有人欺负他时自己是会上去拼命,可能拼死的是她自己的命。 况且夜澜自己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现在倒怕她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坏人了?真是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女孩子不要那么暴力,温柔一点!” 他轻轻柔柔的说了,修长的手指勾着梦寻的下巴低头来亲她,勿忘我的香气充斥她的鼻腔,她想是不是他心里那个女子就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的人? 不然他怎么如此排斥这句话,只有和那个人有关的他才会神色异常。 “我现在已经很温柔了你没发现吗?如果你还记得以前的我,你就会感叹现在的我为你改变了多少。” “本座知道!” 夜澜扶着梦寻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霸道狂狷的热吻让她脑子混沌,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夕阳很快落了下去,天空中的红霞由黑色和墨蓝色代替,一点点吞噬了光明。 半天很快过去了,夜澜要把她抱回那个冷冷清清的院子,抱回那张床上,她摇摇头。 “我不想进去,我想多看你一会。” 即便背影也行,梦寻没有说错,自己确实为他改变很多,为他变得不像自己,若以她自己,是不会放他走的,一走杳无音信好几天。 她想问问夜澜这些天是不是和他家里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也温柔的亲吻她们?可是她变了,变得只想看见他对她的好,别的都尽力忽略。 见夜澜无奈的看着自己,似乎拿她没办法,最后又低头亲了她一下,晕黄的灯笼在风里摇晃着,灯光下几个男人眼巴巴看着他们,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夜澜却若无其事说: “让渡川留下来照顾你!” “不要!我没事的,过那桥多休息一下就行了,我不会再掉下去了,你放心吧。” 她眼角余光看了看渡川,他还是笑嘻嘻看着她,似乎很愿意,可是梦寻不愿意,让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小伙子照顾一个病人,还是一个死了的女病人,她自己都替他委屈!他是鹰,就算不翱翔九天也该自由自在。 “怎么能放心!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我不想……” “没得商量!” 夜澜说着对渡川点了下下巴,渡川几个跨步就立在了她的身后,好像还很兴奋,让梦寻怀疑他年龄可能还没有她大,简直就是一个玩心不退的大男孩。 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霸主,说一不二的,现在阵营分的很清楚,他身后是要跟他走的,眼前是要留下的。 空气一时静谧,梦寻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去吧!早点回来!” 夜澜还没有说话,一直立在她身后好几步之遥的千里雪忍不住从鼻子嗤了一声问夜澜: “大人,你还能再墨迹点吗?” 夜澜只扫了他一眼,没理他,梦寻压根没回头,知道她到了用药膳和穿髓的时间了,只有渡川他们赏那个等着治病救人的医圣几个正眼。 “进去吧!” 最终夜澜说完转身走了,寄川和临川自动跟上,高大的身影被后面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挡了个大概。 梦寻抬脚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他好像故意的一样,一会就消失不见了,她明明才感觉他迈了几步而已,就咫尺天涯了。 “别看了,已经走远了,进来办正事!” 千里雪的声音传来,似乎怕她又追上去似的,她点点头算回答,却依然头也没回紧紧盯着夜澜离去的方向 “渡川,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如果不远,哪天她可以去看看,她说完身后传来千里雪转身回去的脚步声,传来渡川洪亮的说话声,声音清灵 第151章 换疗法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不远,离这里大概两百里,等你好了大人会来接你的,我们进去吧,以后有什么事你说一声,我替你办了!” 说一声,他替她办了?她回身看着眼前阳光灿烂的男子,不明白对于一面之缘的人,他怎么如此热情,就像他天生就是一个热情的人,就像她天生就带着邪恶的魔气一样,总有一些是天生地设,爹生娘养,不会轻易改变的。 “渡川,你一直都是这样开心,对什么都充满激情的吗?你这样真好!”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渡川跟着她的步伐,乐呵呵回答 “激情谈不上,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样一说梦寻更羡慕了,所以他才能有那么灿烂的笑容!他们一点点从昏黄的灯光下走进房间明亮的烛火中,满室火光把房间照的如同白昼,风一吹,灯光煽动。 千里雪已经立在床边等着她,目光深处带着一丝犹豫,可能那些疼痛让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医者父母心,梦寻扫了眼桌子没看见那碗药膳,千里雪明白她的意思。 “治疗时间缩短了,今天开始换一种新的疗法。” “为什么缩短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夜澜的事情出了问题?” 梦寻忍不住追问,夜澜今天来神态就很奇怪,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不可能会牵涉到她的治疗上来。 可是夜澜不说,千里雪似乎也不打算说,摇摇头,拉过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试了试她的脉搏,魅惑的丹凤眼随便一睇也满是风情。 “别想多了,他刚走你就开始瞎担心了?你也看见了他好的很,只是你这肉体凡胎的,老夫一时没找到正确的治疗方法,现在换一个试试。” 好像也说的过去,只要不是夜澜有事就行了,梦寻这个人是让这个医圣没办法下手,就这样已经折腾的不像人样了,看了看自己干巴巴的手指竟然还没有他的手有光泽,上面还有细细的皱纹。 像一个干粗活的女子或者上了年纪的人的手一样,那个自称老夫的男人的手还水灵的像十八女子的手,现在那双手松了她的手,她的皮肤上面还有被他握过残留的余温。 “号出什么了?” “有起色!渡川你先出去一会。” 梦寻看了看一直立在她旁边特别认真的渡川,发现他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要他出去,不过还是点点头走了,梦寻很疑惑。 “你的新疗法到底是什么?” 千里雪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抬手一扫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梦寻满心疑惑的从门上收回视线就听见他说: “脱衣服!” 她下意识抬手拉紧身前的衣服,看他神色如常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他说着是要救自己。 “到底是什么疗法,还需要脱衣服?” 千里雪没说话,手里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洁白的丝带,抬手系在了自己眼睛上,将那双狐媚的眼睛遮盖的严严实实。 梦寻也没再追问,对方已经这样做了,自己再扭捏真的就矫情了。 “你的阳气羸弱易散难以聚拢,老夫要在你的身上设个狩阳阵,既可守住你的心阳,又可为你吸收四方精气,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梦寻没有再提什么疑问,按他的要求坐于床上露出后背,他温热的手指顺着梦寻的皮肤划过,手指所过之处像火烧一样疼痛炙热,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皮肤渗透进了她的身体。 千里雪在她后背画了一个很复杂的图形,像一个枷锁紧紧扣着她的身体,渐渐与她合二为一,又用银针点醒了几处穴位,针很长,一针下去深入五脏六腑。 即便他动作轻缓梦寻还是疼出一头汗,她咬着牙没有出一声,穿好衣服才回头问他: “怎么不早点这么做?” 如果有用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用?不过他是大夫,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纤长的手指取下眼睛上覆盖的布条顺手放在床上,抬腿下了床,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 “顺利的话,此阵五日之后会自行解除,那时便是失而复得之时,在此之前该做的治疗只增不减。” 他说着向梦寻伸出手,梦寻把手递给他,由他指尖如一把无形的刀,切开她的皮肉,虽然没有伤口,却已经钻心刺骨的疼,比头几天任何一次都疼,极速蹿遍全身,从脚心到头皮,让她一个颤栗险些倒下。 拉着她手的人加重了手上力度扶着她的背将她放在了床上,她缩着身子忍着巨疼问他 “如果不顺利会怎么样?” “没有什么不顺利,你配合就行了!” 救她的命,她会不配合吗?她笑了笑点点头,这个完全不需要担心,不在风险考虑范围之内。 “你每天下山做什么?” 其实她想问今天他在哪碰见夜澜的?他们一起回来的,在她掉进峡谷时,夜澜从天而降像天神一样出现,让她觉得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太让人感动,也让人感激。 “老夫可不止你一个病人!” 眼前这个高傲如孔雀一样的男人顺手拉过床头的毯子盖在她身上,眼角眉梢都是清淡,对于他明明有个年轻貌美的外貌却老夫的自称,她已经接受了,按年龄他在她面前自称老夫可能已经是谦虚了。 “你的那些病人可真幸运,有你这个医圣每天定时定点的坐诊。你和夜澜是怎么认识的?你除了左儿和右儿还有别的家人吗?” “你不疼吗,还能多管闲事!” “就是分散点注意力,你说说吧,我挺好奇的,特别是夜澜的过去,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疼了一头汗他看不出来吗?可能看出来了,所以才在床边坐下来的吧。听了她的问题,皱了下眉 “你到底想听谁的过去?” “你的!” 她嬉笑一下,知道笑的很尴尬,可是他冷冷看着她,好像她若说想听夜澜的过去他就抬腿走人了一样,可是她说听他的过去,他也没说 “过几天再说吧!或许到时候你就不会再问了。” 说完还是抬腿走人了,她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心里满是疑问,不会再问了,不想知道了还是他们会主动告诉她?他不说她问别人还不是一样 “麻烦把渡川喊进来。” 那个身影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只点点头,打开门渡川就在门口,估计听见了梦寻的话,跨步就要进来,被千里雪拦住了步伐,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又走了,渡川几个跨步就绕到屏风后面,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喊我?” “他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让他不要乱说话?为什么过几天她就不会再问了?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吗?好像还是大事似的。 渡川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笑容顿了一下,拉了一把椅子往床前一坐。 “说让我注意你的状况,有事喊他,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你说有事说一声,你替我办了是不是?” “是!有事吗?” 渡川点点头,似乎等着梦寻下命令,可是梦寻摇摇头,哪有什么事要他办,这里吃穿用度什么都安排的周全,她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他。 “是有事,关于天狼现在的情况,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大人和西族长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僵?” 虽然像千里雪说的一山容不了二虎,可是她想知道当初这二虎是怎么平分天下的,为什么现在不能继续这样了?一旦动了干戈,遭殃的可是那些无辜的生命,渡川倒也畅快 “大人和西族长之间的关系不好由来已久,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现在雾亚一分为二,东西各自管理,看似平和其实早已经暗波涌动,西族长时时刻刻想要咱们大人的命,大人也知道,一直忍着没翻脸而已,不过这次太过分了,他不该出兵攻打溯望,还企图谋害大人,所以大人决定不忍了!” “不忍了要怎么样?打起来谁输谁赢?” 真的要打起来吗?梦寻想起西族长借慕颜的手把夜澜害的昏迷快一年时间,他的人利用这个时间跑到溯望为非作歹,企图开疆扩土,还想一举两得把夜澜也整死在那里。 不过那个国师不是夜澜对手,败的有点惨,背后的西族长肯定不甘心,不知道他们打起来会发生什么事,雾亚会不会闹出溯望的局面? 梦寻怎么有点幸灾乐祸,感觉这就是报应,可是一想到夜澜就有点高兴不起来,毕竟都是西族长的意思,夜澜无辜,这些百姓更无辜。见渡川对她的问题似乎有意见,觉得她问的多余。 “当然是咱们大人赢了,西族长在溯望损兵折将也没有伤到咱们大人,在这里他还能翻天?大人若想,一举便可灭了他,不过是怕伤及无辜一直没动手而已。” “这么多年都忍了,不急于一时,现在什么情况了?我怎么感觉你家大人身体很虚弱是怎么回事?” 好像又生病了一样,可能不光他担心,渡川也有点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一样,他还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不高兴的事,现在那灿烂的笑容怎么没了,让梦寻提心吊胆的,难道夜澜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 第152章 恶梦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渡川最终摇摇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愿意说。 “大人是有点异常,不过没什么大事,你就放心吧!” 梦寻知道他是被嘱咐过了,不是千里雪就是夜澜,不过是报喜不报忧,看来夜澜真的有什么事,心累是肯定的,她只怕他身体出什么事。 “渡川,我和你说说你们大人在溯望发生的事吧,你想听吗?” 知道渡川想听,天真无邪的笑容比自己刚出结界时还毫无心机,不过自己出来几个月就在那混乱残忍的社会里学会了虚假,有时候真真假假自己都分不出来了。 梦寻有点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怕打破渡川对世界的美好,但她还是说了。 “他们在溯望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你家大人,我告诉你他在溯望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的事情,你告诉我他以前和现在的事,我保证听了以后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在他面前泄露半分,行不行?” 梦寻像哄一个小孩子似的把话说了,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渡川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毕竟他对夜澜那么好奇,不过梦寻高兴太早了,渡川压根不上当,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看着她。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阿狸姐姐已经告诉我了,包括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的事我也知道,所以这个条件行不通!” “什么叫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你知道我什么事?” 梦寻没想到这个孩子很聪明,更没想到好奇的会是她自己,猜想小狐狸不会说她什么好话,不过也没有什么坏话能让小狐狸说。 她自始至终没有害过他们。她随口一问,见渡川黑白清明的眼睛转了一下摇摇头,剑眉微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没说你什么,夸你呢!” “夸我?夸我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她夸耀的事情。” 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夸的,无功无过,严格一点来说,过大于功,自己这个人哪还有值得他们另眼相看的地方吗?有也是因为夜澜吧。 只是没想到他们一番促膝长谈,她还真从渡川嘴巴里套出不少事情来,有好有坏,可能对渡川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对于她意义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作为回报,她也把夜澜事情告诉了他,比如他以身犯险跟她回将军府,被关地牢然后被镇妖钉钉琵琶骨的事情,让渡川听的对她横眉竖目。 “你可真会害大人!” 那件事她确实有错,看样子夜澜没有告诉他的那些小妖精自己在牢里发生的事,她猜可能是顾于颜面吧,不过现在自己说出来了,见渡川对她“笑里藏刀”,她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你也用不着这样看着我,我害了他,不过我也救了他,还免费献血给他喝,我还帮他杀了圣落,取了兽丹,救了慕颜,怎么说我都是功大于过。” 渡川听她这么说似乎挺意外,她想自己舍己救人还是值得肯定的,只是提起慕颜,那是个遗憾,还有一个就是红羽,那些都是渡川认识的人,去了都没回来。 “红羽死的很惨,慕颜也死了,她的死你家大人可伤心了!” 渡川沉默一下,似乎在回忆,不知道在回忆谁就是了,她想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清浅的人,又怕他向夜澜汇报,显得她小肚鸡肠,争风吃醋 “你先跟着大人还是慕颜先跟着他,怎么感觉你好像年龄很小似的,和左儿她们差不多?” 和梦寻相比她们已经是几十岁的老人了,还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眼前这个男子也一样单纯,可能这就是被保护太好的缘故,有人护着的世界格外简单,只看得见那些美好的事物。 “我比那两个小蛇妖大一点,慕颜比我年长一些,她那么爱大人,为大人牺牲虽然可惜也意料之内。” 对方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好像在把她和慕颜做比较一样,渡川不知道梦寻一样可以为夜澜付出生命,这些她也没必要说给眼前这个情窦未开的男孩子听。 估计他只会感叹,只知道感动,根本不知爱为何物,等哪一天他为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就会明白,也会看懂她今天走这一步的原因,独自立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只为了心里那份爱。 高山之巅的夏夜凉风阵阵,梦寻躺在床上,渡川坐在床边,两个人有一句无一句说着,梦寻发现过分的热情和信赖,让年少轻狂的少年郎对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竟然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估计也是因为夜澜的缘故。 这种像朋友一样的交谈似乎比和夜澜相处还要轻松,夜澜会有意无意要她按他的要求去做去说,渡川却不会,虽然会指出她的错出,但错了就错了,无关紧要。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声音穿墙过道传到他们耳朵里,冷冷淡淡的 “这么有精神看来老夫下手太轻了!明天还要继续治疗,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这咬牙切齿般的问话虽然带着商量的语气,屋里两个人却莫名觉得要服从,对望一眼,都笑了笑,渡川起来出去了。 梦寻独自躺在床上,目光渐渐暗淡下来,确实像千里雪说的那样,她没有什么精神,不过想趁热打铁套套渡川的话而已。 她见的这几个川都是夜澜川卫里的几个首领,包括贺清影的前世寒川也是其中之一,他们不论外貌还是功法都是佼佼者,还有一支暗卫叫宇卫,鸿宇就是其中一个首领。 夜澜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在维护他的江山,像网一样分散在各个角落,从朝堂到乡野,从文官到武将都紧紧控制在他们手里,什么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处理事情快刀斩乱麻,从不拖泥带水。 他们在别人的印象里冷酷无情神秘莫测,具体有多少人,外人根本摸不着准确数字,更不可能知道哪些是他的人,或许就在身边也不一定,胆敢为非作歹犯上作乱,一个不小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当然了,在梦寻印象里他们也很冷酷,但不无情,就她见的那几个虽然表面冷若冰霜,其实心里并不坏,特别是今天晚上在这把梦寻忽悠的云里雾里的渡川,更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的人。 而他们这些将领竟然都是夜澜收养的一些妖族遗孤,让她忍不住对夜澜更加好奇,外表那么清冷的人还挺有爱心,孩子一群,还个个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培养的不错。 就是不知道他年龄几何?到底是个什么妖精,渡川见夜澜没告诉她,他也不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梦寻动了动手脚,传来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叮叮当当像铁链上铁环相击发出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又粗又黑的铁栅栏直通房顶,房顶很高很高,上面有一个很小的天窗,透着微弱的亮光,朦朦胧胧印在她的眼底,陌生感让她清醒过来,猛地坐了身子,手脚上的铁链发出更加激烈的碰撞声,乱了她的心跳。 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牢笼里,那铁链从牢笼四方垂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和脚腕,一根根枷锁让她心慌意乱,不由得想起夜澜,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用力挣扎几下,除了发出刺耳的声响,什么都没有改变,环顾四周,在那昏暗的环境中有无数个铁栅栏围成的铁笼排成一排,和她一个房顶,却不一个牢笼,每个里面都关着一个孩子,有的睡在地上,有的坐在拐角,衣衫褴褛,牢笼上黑色的铁链晃晃荡荡挂在他们的手脚上,听见声响都漠然看着她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 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是麻木的看着她,梦寻避开那些目光向笼子上的门走去,伸手去拉,即便没抱拉开的希望,可是却连门也没碰到,她伸长了手想去试,铁链紧紧禁锢住了她的胳膊和腿,看着那伸出去的手她才发现它那么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也那么小,明显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脑子乱的像一团麻,无助无力让她坐在了地上,抬眼去看周围的那些孩子,他们有的移开了目光,有的依然在看着她,脸上脏呼呼的,穿着一样的服装。 她分不出来都是男孩还是女孩,正想问问情况,突然头上一疼,接着心口也跟着传来巨疼,身体一动猛地坐了起来,千里雪冷清的面容印在眼里,她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恶梦,眼角余光扫见渡川又喜又担忧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 “做了个恶梦,你们怎么都在?你今天不出诊了?” 她唇角挤出一丝笑容又躺了回去,千里雪伸手过来摘了她头上和心口的银针,还没开口,渡川的声音又响起。 “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我怎么喊也喊不醒你,幸好他今天在家,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可能真的吓到了他,她看了看窗外,太阳当头,已经中午了吗?想起今天的泡浴还没泡,她从床上坐起来 “可能昨天睡的太晚了,胡思乱想做了一个恶梦!” 第153章 未觉相思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只是这个恶梦太真实了,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特别是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子时候的无助感让她记忆犹新,渡川似乎很好奇,湊过来问她 “做了什么梦,说出来听听。” “一个梦而已,醒了就忘了!你带她泡药浴去吧!” 渡川被千里雪截了话,梦寻便被渡川抱起过了那道峡谷间的铁桥,抱进了那池黑乎乎的醒灵汤。 斗转星移,梦寻被他来来回回抱了四天,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后来没有力气再去不习惯了,也习惯了! 只是这个爱笑的少年这几天的笑容越来越少,总是搬个椅子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发呆,梦寻自顾不暇也不太理他,由着他看,知道对着自己这半死半活的样子让他心情郁闷,不能陪他说笑陪他玩,那么爱热闹的性子,现在一定很寂寞吧。 千里雪手一挥桌上那些针都没了,梦寻看出他又要离开了,忙问他 “你换的这个疗法是不是也不行?如果没有希望就把我送到夜澜那去吧,我不想浪费最后的时光,我来天狼不是为了治病的,是为了他才来的。” 可是这些天他只来待了半天,疼痛让她不愿意说话,更多的原因是越来越混乱的脑子,里面尽是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像梦又不像梦,在她晕晕乎乎的脑子里闪来闪去。她总是闭着眼睛自己在那回想,渡川总是坐那目不转睛盯着她,随时准备喊她,好像怕她又一睡不醒似的。 千里雪不知道想什么呢,一声不吭,屋里静谧到落根针都能听见,她看着千里雪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那里有一丝犹豫不决,又似乎下了什么狠心,开口道 “明天他自会过来!心心念念想着见的人,也有不想再见的时候,不愿想起的时刻,希望你能以平常心看待一切!” 云里雾里一句话,说完就走了,梦寻看了看他的背影喊了句 “你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事物都有多面性,当初有多期望,最后就会有多失望!只有以平常心对待,得失才不会触及灵魂深处。” 那个好像看破红尘一样的男人脚步未停,头未回的说完彻底消失在了门外,梦寻收回视线问一脸茫然的渡川 “他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有事满着我?” “没有!他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对大人那么上心,多想想你自己。” “真的假的?” 她将信将疑,对她这么好吗?但也想不出别的解释,只觉得这个医圣这几天反常的要命,连渡川都跟着犯病了,说完话表情冷落的看着别处,似乎感受不到她的目光 “渡川,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你是我来到这里碰见的第一个让我觉得温暖的人,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所以你要多笑一笑。” 看他笑,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就像第一次见他时,他灿烂的笑容,他紧随其后来救他们时的英勇,他为了让她看见他,走在他们旁边,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来看她,可是不知道怎么他这两天就不笑了,是不是被她痛苦的表情感染了。 “知道了!” 他竟然就干巴巴的回答了几个字,梦寻点点头,他抬手用衣袖在她额头快速擦了一下,汗擦干了,两个人却愣了,她先反应过来,笑了笑像一个姐姐看着自己体贴的弟弟,想说句谢谢,却见那个弟弟难为情了,脸色微红,收回了手,也移开了视线,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听他问 “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喜欢做什么,想去哪里……” “你做什么?要帮我完成遗愿吗?千里雪的医圣大名要毁我身上了?要失败了吗?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个表情?” 见他听了没有急着反驳,只是看了她一会,然后摇摇头笑意慢慢浮现在他脸上 “想哪去了?只是看你受尽痛苦终于好了,想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好好体会你以前没有来得及体会的心情。” “真的吗?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我就想和一个人在一起而已,和他在一起在哪里都行,做什么都行,他高兴我就高兴,他难过我会加倍难过,所以他想的就是我想的。” “你就不想想自己吗?” 他很不解,很疑惑,似乎她好了就该撒开脚丫子在这地面上浪一浪,做她想做的事,而不是别人想做的,梦寻不由得不用她刚学到的恋爱心得,给这个情窦未开的小伙子上一课 “当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想对一个人好,只要他好,你会忘了自己,不会计较自己的得失,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付出。” “像慕颜那样吗?是不是傻?” 见他眉头凝聚,似乎不赞同爱情的这种魔力,让她忍不住想笑他认真的样子 “不是所有爱情的结局都是美好的,不过不去试试谁知道结局是什么呢?你不用着急,茫茫人海一定会有一个人给你带来心灵震撼,让你甘愿为之付出一切,还乐此不彼,和她在一起即便寒冬也会变成温暖的春天,斑驳光秃的岁月也会开出最美的花,你只是还没有碰见,慢慢等,终有一天那个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来到你的身边,走进你的命运,从此以后变成你生命中分割不出去的一部分。” 他轻轻一笑,似乎期待又似乎嘲笑,好像他永远不会有甘愿为一个女子抛下一切的时候,对他来说如同天方夜谭一样 “若说为别人抛头颅洒热血,我也有很多对象,大人是第一位,剩下的那些兄弟每一个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冲上去去给他们挡,因为那是亲情加友情,深入骨髓的情谊,我实在想不到这世间还会有一个女子,在某一天让我为之付出一切,还心甘情愿乐此不彼!” 她曾经也想不到啊,可就是发生了,未觉相思,只因入骨! 此刻他怀疑,轻视都是正常的,只因他还没有深陷其中。他那清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像带着好奇和向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一沉问她 “你知道大人有别的女人吗?” 问的小心翼翼,仿佛怕她听了会炸起来伤到他似的,带着防备,见她点点头,那张冷峻的面庞突然又冷了一分,她苦笑一下 “我不光知道他家里有别的女人,还知道他心里住有一个女人,身边的不可惧,心里那个才可怕!忘不掉又得不到。” 一个永远刻在他心里的死人!渡川膝盖上的手握了握,摇摇头,露出一丝轻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大人也值得你如此,你放心吧,即便他心里有别人也会待你极好,只是你……” 他说了半截突然不说了,顿了一下站起来就要出去,梦寻喊住他 “我怎么了?吞吞吐吐做什么,你和千里雪今天怎么了,都莫名其妙。” 他把椅子放回原位,还是出去了,只留下一句 “没什么!休息吧!” 没什么?她勾了勾唇角,真的没什么吗,真的以为不说她就不知道吗?是他单纯还是他们以为她真的傻?给了他们那么多次机会都不说,铁了心要伤她,逼她翻脸无情吗? 她掀开身上被子盘腿而坐,像夜澜每次逼她冥想一样闭目养神,和灵魂沟通,和身体沟通,这个新身体她还不熟悉,今天第一次使用,缓缓运力两只掌心渐渐生出淡蓝色的光,旋转着悬在手心上,仔细看那些都是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从掌心渐渐飞出,一点点越集越多,开始像一个鸡蛋大,后来像一个小西瓜,红光照着她的面庞,脸上汗水和着泪水一串串往下落,晶莹剔透。 许久她眉轻轻一蹙手用力一握,一个反转那两个冰针组成的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化的连水都不剩一滴,直接变成了气雾消失在空气里。 夜凉如水,淡漠如心! 旭日东升,九衢灯火渐渐被其掩盖光芒,大地复苏人们从睡梦中醒来,鸟语花香,美好的一天重新开始。 今天梦寻醒的很早,没有等到渡川来喊,千里雪拿针来扎就醒了,醒了躺在床上等着,等着夜澜来。 等着夜澜来接她,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想哭,这些天受的罪好像都值得,又好像不值得!她自己不能判断,到底值不值想等夜澜来告诉她。 渡川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沉重,最后立在她门前,顿了一下推门而入,她翻身坐起,等他进来,她知道他脚步沉重的原因,这个天真的少年开始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真的以为她只不过身体虚弱来治病,这几天中的哪一天他察觉了异常,也知道了原因,所以脚步一天沉过一天,笑容一天少过一天。 现在她笑眯眯坐在床上看着他越走越近,原本清冷的面庞在发现她时愣了一下,换上不怎么自然的笑容,脚下加快了步伐,沉稳有力 “你醒了?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你替我开心吗?” 第154章 砸门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仿佛听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笑容渐渐从渡川脸上淡去,梦寻依然仰着脸在看他,笑容未曾减少一分。 想这个人可真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应该和他家大人学学,学着让别人分不出真假。 “你不为我高兴吗?千里雪说的五天已经到了,失而复得,懂吗?”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失而复得?渡川点点头,她笑的更开心了。 “渡川,谢谢你这几天真心实意对待一个死人,这份情谊我永远记得,我希望你能一直笑口常开青春常在。” 永远这样单纯好像也不好,好像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单纯,现在他已经满腹愁肠,让梦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第一次见面时他脸上灿烂单纯的笑容怕是永远回不去了吧?可那些天真谁又能回的去呢,都是在一件件事中学会了成长。 “梦寻?” 喊了一声就不说了,梦寻明明瞪着眼看着他,渡川还喊她。梦寻挑眉让他继续,渡川棱角分明的嘴巴抿了一下,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勾起一丝笑容。 “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最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你知道啊,等你家大人来,然后把想做的事和他一起做了,反正我好了,朝朝暮暮春夏秋冬,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不对?” 只要夜澜愿意,她就有的是时间陪他,如果他不愿意,梦寻也不会强求,苦涩蔓延开,眼睛渐渐酸涩。 她移开视线,不看眼前这个左右为难的男人,等不到他的对或者不对,就不等了,点点头站起来。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了,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带我进去吗?” 那个阁楼上了结界,她以前不想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上去看看到底封存什么秘密。 千里雪百年守护一个荷塘,每天往返下山去出诊,把家都搬来这里,而且一个那么清高的人,还有医圣的美名,却比谁都积极的治病救人,明明冷清如冰,却也心热似火。 听人说他以前不是这样,是一个逃避红尘俗世的人,后来被一个人改变了,这个人可真有魔力,让梦寻很好奇。 渡川倾身要抱她,梦寻拦下他的动作,自己从床上下来,穿鞋往外走,回头看他带着一丝欣喜的跟在后面。 “我虽然看上去面黄肌瘦很虚弱,可走几步路还是可以的,你不要把我看的那么不中用,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医圣这些天内补外修可不是白忙乎的。” “我承认你厉害行了吧?可过那座桥你还是由我抱着吧,不然掉下去我可担不起责任。” 梦寻也没和他犟,虽然体力有所恢复,身体却极不协调,她很不适应,由他抱着过了桥,立在那个门口梦寻开口提醒他。 “这门上有个结界,你打的破吗?” 她第一次来时不知道被弹了回来,现在若要硬闯,不知道渡川能不能打破,见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梨涡浅浅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现在才说!你确定要进去?” “你怕你家大人怪罪吗?要不然就算了!” 那天她吃饱喝足诚心诚意向千里雪道谢,他却一副她自作多情的样子,说自己怎么可能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他也担不起她的道谢和夸奖,梦寻在这里所有吃穿用品都是夜澜派人提前安排好的,所以才能那么对她的心思。 梦寻怀疑这个结界也是夜澜设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她看见了。 当初夜澜抱她上这座山,过了好几道结界关卡,听渡川说现在下面还有很多守卫,让她更想进去看看了,看这两座山上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到底掩盖什么秘密。 只是现在想想万一真的很重要,渡川带她进去,会不会连累他,这样一想又不敢进了,可是渡川似乎不是她这样想,把梦寻往后面地上一放。 “你若想进,我砸了它便是,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 说着向那门走去,右手运力手心气流翻滚,一个橘红色的光球应力而生在他手心极速旋转,待他几步靠近门口,举手便想砸上去,梦寻忙开口阻止: “渡川别砸了,我只不过是好奇,并不是那么想进去!” 心里莫名紧张,又带着点感动,想他肯定知道夜澜的规矩,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论里面是什么,不论是谁立的,他砸了,夜澜都会问责他。 就像第一次见面,梦寻不听寄川劝阻靠近那个豹子精,害的寄川下跪领罚一样,即便不是他的错,可是他一样要担责任。 她的话被当成耳边风,风起时结界已经在风里抖动,上面泛起异光,风过后第二次袭击已经砸到门上,结界上嗤嗤啦啦响着,裂缝像闪电一样游走。 梦寻两手捂着耳朵呆愣愣立着,想现在收手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夜澜或者千里雪怕是已经知道了。 可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眼看着他第三次就要砸下去,梦寻连忙喊道: “渡川算了,小心夜澜罚你!” “你退后……” 渡川回头来交代,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手一转手里的火球瞬间没了,神情倔强中带着忐忑,看了梦寻身后一眼,让她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渡川抬手行了个礼。 “大人!” “继续砸!” 声音冷冷清清从她身后传来,听不出喜怒,梦寻缓缓放下堵耳朵的手,见渡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人,泰然自若的道: “都是我的主意,与梦寻无关,大人要打要骂冲我来,我一人承担!” “胡说什么呢,当你家大人是傻子?你以为你这样说他就会相信吗?” 梦寻一边说一边回头,脸上堆满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就因为夜澜来了,她就高兴, 别管什么原因,见到他就行。 回头才发现她身后立着两个人,千里雪也和夜澜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两人表情若有所思,似乎不是那么生气,但也高深莫测,梦寻迎着他的目光,上前拉着夜澜的胳膊,眼里星河灿烂,笑眯眯的问: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吭,我就是无聊想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宝贝,所以就叫渡川砸开看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他的气。” 夜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梦寻却看出了他有满腹心事,几天不见人更消瘦了,正想询问两句就见他摇摇头又对渡川说: “继续砸!” 好像命令一样的语气让梦寻一时不知真假也不知如何应对,去看渡川,见他同样愣了一下,回身一拳砸在门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砸过两次的缘故,门上的结界碎裂开来,他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梦寻难以置信他那么听话的就把门打开了,还徒手砸开的,只是不知道夜澜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有点心虚。 知道千里雪今天在家,知道他们来这栋阁楼他一定会知道,但不知道夜澜来的这么早,还这么巧,正想着就感觉腰里圈上来一只手臂,把她带着往房间走 “进去吧!” 他没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让砸开了门,她也不好自投罗网自找没趣去提这件事,便顺着他的劲进了房间,现在她进的名正言顺,他让她进来的,抬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迎上她的目光,他眼中泛起一丝笑意,让她觉得渡川可能不会受连累 “你来到真早,也真巧!” “是吗?本座来有一会了,在给你配药,不知道你今天醒那么早。” 好像她今天醒个早的还是个错误,也确实是个错误,就因为她做了错事。不过他怎么知道她每天什么时候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难道是千里雪打小报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却听后面的人说 “你想对了!” 她又回头看了看,咧嘴笑了一下算回答,她想对了?她情愿自己想错了,情愿夜澜不是那么关心她的治疗,情愿她根本没来治疗,没来天狼。 一脚跨进去,目光流转扫了一圈,就是一间普通的女子卧房,很温馨,颜色明亮温暖,淡紫色的为主,包括被子毯子窗帘桌布,家具的颜色是浅黄色,地上铺着紫白花纹的地毯。 特别之处就是看上去一尘不染很干净,东西有很新,像有人天天居住一样,也像主人离开一段时间,不久就会回来,所以东西都还在等着她,梦寻知道不光这些东西,还有一些人也在等着她回来。 扫了眼渡川,他立在一旁正在看她,目光好像写着询问,问她可有发现什么对她胃口的东西?她吐了下舌头摇摇头,发觉今天这件事办的丢人,还连累渡川跟着现眼。 “你那么好奇,是想知道什么,现在随便你看。” 梦寻从渡川身上收回视线落在身边男人的身上,听了他的话,见他眉眼淡漠看着她,确定了他是在为她的行为生气,可是该生气的不是千里雪吗? 砸的又不是他夜澜的门,还是说这山是他的,这房子是他的,这结界也是他立的? 第155章 离开医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再次扫了眼房间,这房子是死去的那个女子的吗?梦寻笑了笑,有那满堂荷在,她怎么就没往夜澜身上想呢。 一直以为是千里雪在凭吊故去的人,论凭吊谁能超得过他夜澜。 “不想看什么,不过以为有什么稀世珍宝,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现在看好了,走吧!” 她说着抬脚就走,刚迈出一步就被夜澜拉住了胳膊带了回去。 梦寻退了一步,胳膊有点疼,步子有点乱,还没看清夜澜的表情,耳边就传来渡川的声音。 “大人,不要怪她,是我的主意!请你罚我吧!” 梦寻笑了笑,看向那个自告奋勇的傻子,他以为他主子到现在没有发话,是不追究了吗,怎么还没有自己了解这个男人,他的规矩是那么容易破坏的吗? 可能渡川自己也知道,眉头拧着看她,似乎要她不要多嘴不要忤逆他大人的意思,不要自找苦吃,可是他自己怎么就多嘴自找苦吃?还没来得及给他求情,就听夜澜威严的声音传来: “你现在就回去闭门思过,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第一次听见夜澜冷声冷气命令自己的手下,没想到还是因自己而起,梦寻挣开胳膊上的手,退后一步看着他。 想他可真知道怎么惩罚人,渡川那么爱热闹的性子,闭门思过该把他闷坏了吧,还不知道要闭门到什么时候。 “他是被我逼的,要罚就罚我!” 可是渡川接受了,抬手应了一声,目光留在梦寻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似的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转身就离开了。 步伐坚定倔强,看着他的背影梦寻心里酸酸的,不想连累他,还是连累了,临走还在示意自己不要为他求情,是怕他又连累自己吗? “你以为不罚你吗?身体好了,又可以胡思乱想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什么是胡思乱想?我承认不该上来这里,可是后来让砸门的是你,现在反倒来怪我和渡川,再说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梦寻觉得无力,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鼻端萦绕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延绵不断往她鼻子里钻,她想笑,笑这个房子的主人占着别人的心就算了,连这属于她的气味还想来占自己的脑子。 眼睛在房间看了看,房间布置简单高雅,宽敞明亮,除了必须用品没有一点个人痕迹,看不出来什么,倒是目光扫到千里雪略显落魄的表情,还看了看夜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夜澜正往她这边走没注意千里雪,感受到她的目光又移眼来看她,梦寻问千里雪: “今天是第五天,是不是我已经好了?” 没看见千里雪的表情,也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因为夜澜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今天他穿了一身镶嵌着金色图纹的黑衣,裁剪合体,富贵高雅,手腕腰带和衣边处的金线泛着亮光,往梦寻面前一站挡住她半边天。 脸被他一只手捏着左右转了转,盯着她的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心疼让她心软,但还是不妨碍梦寻斜他一眼,把脸从他手里挣出来。 “你说给我配药呢,配好了吗?” 手从脸上离开覆上了梦寻的后颈,用力握了握让她有种要被捏死的感受,她抬手从脖子上拉下了夜澜的手握在手里,反被他紧紧握住。 “配好了。” 他说着向千里雪挑了下下巴,示意他出去,千里雪抬腿往外走,到门口又立住回头看了看他们,梦寻从他眼里看见一丝焦急出来,千里雪则  避开她的视线对夜澜说: “大人,时间紧迫,当断则断!” 说完又走了,白衣飘飘出了门,手一挥门在他身后关了起来,隔断了她的视线,梦寻问一直低眼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什么意思?他还告诉我心心念念想着见的人,也有不想再见的时候,不愿想起的时刻,还说事物都有多面性,当初有多期望,最后就会有多失望,要我以平常心看待,你说他奇奇怪怪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可是我脑子笨听不懂,你给我解解惑行吗?” 目光扫过夜澜面庞,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除了发现他又瘦了之外,什么也没发现,自己说了那么多,他像没有听见一样,更别说解释了。 “你知道本座给你配的是什么药吗?” “救命的药呗!” 夜澜点点头,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目光缱绻注视着她,好像他们要分别一样,让梦寻看的心里直发酸,一头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夜澜,我想给你做衣服,现在我好了有时间了,等回去就给你做好不好?你答应和我一起看朝霞满天,红云似火,以后是不是有很多时间可以陪我看了?你们天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来这么多天一直没机会看,你有时间陪我看看行吗?你知道这些天我受了多少苦吗,不过苦尽甘来,你说我受的那些苦值不值得?” 梦寻仰脸看着他,看他眼光闪烁,犹豫不定,她知道自己的这些苦有一小部分是值得的,至少他有片刻犹豫,至少他还顾念一点海梦寻。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苦尽甘来,像笑话一样,他顾念她,一样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手指擦上她的脸庞,眼神已经无比笃定,让她眼泪流的更凶,他却眉头轻皱  。 “你这是高兴的哭吗?还是谁对你说什么了?” “谁也没有和我说什么,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却见他摇摇头,摇碎了她所有希望,又听他说: “药还没配好,四天以后再吃。” “吃了以后呢?” “以后的你是一个全新的你,比现在健康比现在漂亮比现在厉害,你相信本座吗?” 她点点头,本来千里雪说今天她就好了,失而复得!现在夜澜又给她四天时间,她该知足了。 夜澜没有说话,移开视线看了看房间,仿佛在回忆,仿佛透过眼前看见了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梦寻不明白他此刻为什么会想起有关那个女子的事情,可是她就是能感应出他在想那个人。 这种感觉让梦寻心里很烦,生死关头左右为难的是眼前这个人,是他揽在怀里的人,不是一个已经死了上百年的女人。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终归她是那个改变了的人,若是以前她早该翻脸了,这房间也被她砸了,夜澜也该被她惹恼火对她动手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能这样心平气和相拥很难得,付出很多才换来的,她珍惜这份难得的安慰,可能他也珍惜,拥着她轻轻的说 “跟我回家吧!” 这同样不是问句的一句话,她就忍着一切委屈告别了左儿和右儿,那些无法说出口的告别,或许再见时她已经不是她。 那两个与世隔绝天真无邪的女子还满脸期待的等着她再来看她们,只有千里雪仿佛心知肚明似的什么也没说,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立在夜澜身边,他似乎很失望,她也没计较,想着几天后她就会变成他希望的样子了,但现在还是要谢谢他 “救命之恩无以言表,但还是要说,谢谢你,千里雪!你说的雪域我可能没机会去看了,我也不会再想了,就如同你挂念的人,已经回不来了,就该忘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主意的,别等到失去以后才发现她的好,才后悔莫及去追悔!” 那两个女子是他饭桌上的左拥右抱,生活里的调味料,却都不是出自他真心,是她们主动贴上去的,贴了身体却贴不进他的心,就像她们说的: 他的心被人先入为主霸占了! 她又不自量力多管闲事了,但她忍不住要说,不光说给眼前男人听,也说给自己身边这个男人听,夜澜什么表情她不知道,千里雪只是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丝轻嘲,一双凤眼意味不明的盯着她,好歹点了下头算回答。 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轻嘲,笑他和夜澜两个情敌却能相处融洽相谈甚欢,笑那个女子是人生赢家,死了那么些年,还有人对她念念不忘,因她而伤别的女子的心。 不管千里雪笑的什么意思,反正她一大部分是在笑自己,笑自己的微不足道,笑自己愚笨无知,夜澜可以一声不吭就把她的命运改写了,千里雪依着治病救人,可以理所当然的做着一切,没有一个感觉亏欠她的,好像还是自己欠他们。 天那么热,她竟然感觉一丝寒冷沁入心脾,对着那两个女子笑了笑转身走了,刚转身就被夜澜揽腰一抱,瞬间出了那个九曲回廊荷花池,一眨眼下了吊桥,眼前景物一阵晃动,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对他的速度梦寻还有点不适应,那成堆的守卫她还没看清楚脸,就被塞进了马车,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她就是一件东西,就该这样对待,本来憋着的气瞬间爆发出来。 爆发出来也只是一言不发看着他,让本来转身要出去的人又回来了,往床边一坐。 “真不知道好歹吗?本座哪里又惹到你了?” 第156章 变美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还生气了,眼睛冰蓝一片,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梦寻不记得上次他对自己动气是什么时候了。 这双让人迷失其中的蓝眼睛她都有种陌生感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来这么个结局吗?梦寻不想那样,最终她放缓了态度,细声细语的说: “我有手有脚有心有脑子,会思考会判断会决择,我自己可以决定一切,不用你事事代劳!麻烦你以后不要替我做决定!” “你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梦寻无力的躺回床上,对他的话她无法反驳,确实已经太迟了,可是心里却很憋屈,目光扫见他腰里那个熟悉的红绳,香囊被他层层叠叠的华服掩盖,可是有那绳就够了。 “我好像应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四天够自己说谢了,够表达谢意了,够和他诀别了,从此以后自己的事情由自己说了算。 马车飞奔,窗外的风景极速变换,风罐进来吹着它碰见的任何东西,纱帐下他抬手来轻抚她的脸,倾身来吻她的嘴,动手来解她的衣服,他问她 “你不是想去雪域吗,本座现在就陪你去。” 茫茫白雪无边无际,风一起飞飞洒洒,银装素裹的世界,洁白无瑕,她想和他一起去,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偎在夜澜怀里躲风雪的情景,可是嘴上却说 “不想去了,匆匆忙忙没意思,我想要的是安静从容,心平气和,因为喜欢才去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去走个过场。” 梦寻摇摇头,夜澜听了她的话,停了手下的动作,粉色衣带上的蝴蝶结被拉开成两根柔软的带子,一头牵在他指间,一头系在她身上,他手撑在梦寻身边的床上,低垂眉眼看着她,梦寻脑海里快速闪过很多画面,都是他,喜怒哀乐都有,只是表情妆容不同。 “夜澜,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很久以前。” “很久是多久?” 夜澜没有反驳没有承认,梦寻却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生生死死间转换脑子晕乎了,那些可能本来就是她脑子里的回忆罢了。 “很久有多久,永远有多远,这些问题最难回答,我不想费脑子去思考,你就说有没有见过我。” “本座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个雪天,你扰了本座清净,所以对你印象深刻,又黑又瘦的脸上只有一双大眼睛最特别。第二次见你还是那天,是你落入本座的荷花池,还企图摘本座的花,所以本座便把你提了出来,并顺手解了你身上的封印,第三次见你,是你昏迷不醒,本座去救你的命,并给你下了分心蛊,第四次见你,你不服管教,被罚下跪,……” 梦寻抬手去捂他的嘴,不想让夜澜再揭她那些不光彩的事,没想到他记的这么清楚,自己都忘记了开始见面的场景,这些都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见证。 “当初你对我可真狠心,其实那些皮肉伤我顶的住,就怕你伤我的心,伤了我的心我就怕自己会记恨你,会对你失望,会离开你,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把你忘了,我再重新开始!” 夜澜一时默默不语,好像在考虑梦寻的话有几分真假,考虑自己伤她心的几率有多少。 对他的迟疑梦寻能够理解,对于他眼底的冷淡也能理解,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她知道,她不过是垂死挣扎一下而已!她的挣扎被夜澜当成了挑衅,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你在威胁本座吗?重新开始是什么意思,找别的男人?在天狼你可能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了,而且你找谁就是在害谁,你懂吗?本座早就告诉过你,你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魂,烧成灰也要撒在我想撒的地方,开出我想让它开的花,所以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你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梦寻的注意力都被他眼底的愤怒吸引了,被脖子上的手分散了,他说的很斯文,像在给她解一个谜题,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坏人,还有点后悔说重新开始那句话。 确实该后悔,他在细说他们的曾经,而自己不合时宜的说了那些煞风景的话,还要去找别的男人,他生气是应该的,这样温文而雅的生气已经算好的了。 可能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了,也该老老实实呆着,根本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她说的前提是他伤了自己的心,他怎么不提?脖子上的手让她呼吸有点困难,但她还是低缓的问了。 “你想掐死我吗?你都不要我了,还不准我重新开始吗?你权利再大还能管住我的心吗?” 心里想什么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他还妄想控制?真是可笑!可能她眼底的讥笑惹怒了他,让他眼底的愤怒翻江倒海一样喷涌而出,手指渐渐用力。 “你为什么如此冥顽不灵?本座不喜欢这样的性子,你的命好不容易救回来,你要珍惜!” “我珍惜有用吗,你珍惜吗?” 他的手顿了一下虽然没有离开她的脖子但松了一点,她喘了口气,感觉心跳如鼓,这个身体真的被千里雪救活了,千辛万苦救回来,不是用来自寻死路的,特别是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见他眼底疑惑很深,问她 “你想说什么?”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都明白却都不说,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向下一直滑到她的腰上,原本就细弱的腰肢已经瘦的不盈一握了,他似乎也嫌太细了,手来回磨蹭,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女孩子不要那么争强好胜,睚眦必报,要懂得示弱,要把聪明用在正确的地方,懂不懂?” “我不懂什么是正确的地方,你教教我,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心心念念想着我,就像我心心念念想着你一样!” 见他眼里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似乎对她的话很受用,她不是在表白,只是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想让他知道,想让他记住,想让他回心转意!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手贴上她的皮肤,她才发现他什么时候把她衣服解了,手指在她一根根肋骨上滑过,像拨过琴弦 “本座知道你懂,只是你不想,你不愿意,你不肯为了本座屈尊降贵,低下你高傲的头颅!” 轻笑一声,她还有高傲的头颅可以让她来低下吗?她的高傲早被夜澜碾碎了,他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看着她,让梦寻哭笑不得。 “你别逗我了,我的高傲留在溯望没带来,现在在你地盘上,生死都由你处置,我以后如何都在你一念之间,你可要考虑清楚!” “本座考虑的很清楚!” 结界从上而下罩下来,让那点风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梦寻很想抬手破了它,想问问他对眼前这个不人不鬼不妖的怪物怎么还能提得起兴趣?她自己都嫌弃!不知道夜澜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了,抬手盖上梦寻的眼睛。 “可能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但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梦寻顺从的闭上眼睛,抬手抚上眼睛上的手,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无奈,最后一句说的很低。她很想他能告诉自己,他最好的安排是对谁好。 可夜澜不说,梦寻还非想等他说,这是她最后的倔强,看他是不是能一直漠视自己的感受。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你不明白!” 夜澜说完倾身来亲她,把她想说的话的截停在肚子里,把他的心思都装进了一个吻里,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只有几层薄薄的布,把他们心里的矛盾都抛到九霄云外。 他把梦寻的衣服一件件脱掉,又一件件穿上,收拾好后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手习惯性的捂在她心口上,感受那里的状态。 以前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做的人,一次次的照顾她,竟然成了一个心灵手巧的老妈子,又霸道的像一只老虎,他说他来做的事,梦寻自己都没有插手的权利,越是这样她心里越难受,越舍不得,还半真半假的夸她: “离天狼第一美女的宝座越来越近了!” “是近了一点,还差十万八千里就到了,对吗?” 梦寻忍不住想笑,苍白虚弱营养不良似的,离天狼第一美女越来越近?那她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审美有问题,身后的胸膛颤抖了几下,头顶传来他的轻笑声。 “好笑吗?” 梦寻抬头看他,他低头唇在她额头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 “现在你变了,你自己看看!” 说着手一挥,案子上的梳妆镜就悬在了她面前,抬手接过看了看,里面那个人是变美了,光润玉颜,气若幽兰,明眸善睐,朱唇一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特别眼角的花瓣颜色比以前深了许多,显得格外妖娆,只是变得不像她了,隐隐透着一股邪气,眼睛一转好像就有坏主意生成似的,梦寻放下镜子。 “你这身子可真有用,这样下去是要登上第一美女的宝座了,看来我要谢谢你!” “谢倒不用,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事!” 第157章 海边的房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还谦虚的拒绝了,可能听出来梦寻就不是真心实意的谢他。 他说的对,这种事确实互惠互利,谁也不用谢谁,内外双修,各取所需! 马车跑的有多快梦寻不知道,只知道那两百里好像很快就到了,到了一个叫离阳城的地方,可能是她不想回到那个有他别的女人在的地方,才想让这路变长一点,才感觉这路程太短了。可是只要在奔跑,路程长还是短都有到的时候。 她以为会到一处大宅子,就像在溯望的时候一样,不是皇宫就是豪宅,看到海湾处青山绿水掩映中的阁楼,她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带她回家,或者说不是回他的家。 这里根本不像一个政务繁忙的族长会待的地方,那些文武百官不可能跑天天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办公。 “这是你家吗?” 不过这里梦寻喜欢,正合她意,适合修身养性,立在马车上举目四望,蓝天蓝,夕阳红,一面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一面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山脉。 海浪拍打岩石,涛声喧闹,山脉寂静,只有鸟鸣。那栋房子她也喜欢,一半立在海边的岩石上,一半掩盖在山脚绿色的植物间,参天大树把房子衬托的娇小可爱,高山把大树衬托的身姿纤细。 “这几天住在这里,下来吧!” 夜澜抬手去拉她,梦寻收回视线低头看他,夕阳渡到他身上,柔和了夜澜的轮廓。 那只抬起伸向她的手在她眼中竟然莹莹发亮,梦寻把手放在他掌心,接触的刹那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蹿起在她脑中,好像自己曾经如此看过他。 稳了稳神,由他拉着下了马车,随他走在海边的岩石雕刻的路上,走在夕阳晚景下的海边,眼前是红霞满天美景无限,身后拖着长长的淡淡的褐色的影子,白色的海鸥滑过海平面,消失的远方。 脚边浪打浪,一排一排,此起彼伏,他的手紧紧拉着梦寻的手慢腾腾的走着,像走在现在,又像走在从前,梦寻希望能走到未来。 “夜澜,你以前也拉着一个人的手在这里如此走过吗?也和一个人在这里住过吗?” “嗯!” 海风把夜澜那个字吹的飘渺的像雾一样,轻飘飘从她耳边过去了,梦寻竟然还感谢他的诚实,还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眉眼好看的不像话。 “那个人你喜欢吗?她也喜欢你吗?” 现在提起那个人夜澜竟然不生气了,还含情脉脉看着她。 “你很好奇?” “当然了,我想知道你以前的生活,你能告诉我吗?” 他漫长的生活中一定出现过很多映像深刻的人,一定发生过很多映像深刻的事,至少她知道曾经有一个人让他想忘却忘不掉,想记又记不起。 他们徘徊的时间不长,可是天已经要黑了,每到夕阳归隐时才感觉时间过的太匆忙! 海浪拍打着海滩,梦寻听着风声浪声看着夜澜,他仿佛在回忆过去,最后又自嘲的摇摇头,好像弄不清楚他有没有喜欢过那个人,又或者那个人有没有喜欢过他。 梦寻明白他不想提起,便移眼去看远处没有跟来的几个人,他们高大的身影立在树下,那树上结着她不认识的果子,开着她没见过的花。 四个川,临川和寄川都在,缺少的两个川一个因她被罚了禁闭,一个死在很多年前,四个宇也失了一半,鸿宇常伴左右,彬宇驻扎朝堂,星宇格宇早已身亡。 能文能武的几员大将包括那几个养在身边的女子竟然都是他救回的孤儿,像家人像朋友像君臣像父子,可是这个老父亲太养眼了,比儿子们还好看,进可攻退可守,上得了朝堂入得了战场的几个男人在他面前乖顺的确实像个儿子。 他们各自带领的暗卫散落在雾亚各地,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有哪些人,离你可能很近可能很遥远,也可能就在你的身边,一旦异心冒犯,杀无赦! 所以夜澜不在这里,他的半壁江山依然安稳,现在他回来了,就开始进攻,夺取另外一半。 梦寻不知道很久以前夜澜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悲欢,不知道他怎么消化那些感情和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把他塑造成今天这个样子,可以温柔多情,又可以冷酷绝情,感觉走进他的生活很难,想了解他的过去也难,就像渡川说的 “这是一个漫长遥远又神秘的故事,我参与的太迟,知道的太少,从前的事不知道,以后的事也不知道,唯一能有把握的就是我记忆有始以来发生的这些事,我可以说给你听,就当听故事听听。” 梦寻答应渡川,他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她问了关于夜澜和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的故事,那个千里雪照看的荷塘的故事,渡川很为难,因为那些事发生时他还是一只没有化形的野鹰,还没有被人救,更没有在夜澜身边,他不知道的事不愿意说。 “非礼勿言,道听途说更不可信,所以我不能谣传,你还是换一个问。” “你按道听途说的讲,我按道听途说的听,信不信在我,我保证不会乱传播,不会乱问,行吗?” “你到底想听什么?有些事在天狼是禁忌,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梦寻难以想象他们会如此遵守一个禁忌,左儿和右儿忌讳那个荷花塘,渡川又提前预警不让她乱问,梦寻还就想问 “千里雪喜欢的人和你们大人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吗?那个人到底……” “别问了,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大人抛弃你吗?那些过去的事情和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该斤斤计较。” 梦寻听了他的话直接沉进了醒灵汤,连个头发丝都没给他留,在池底坐了很久,自己想知道他的过去有错吗?为什么都觉得她错了,她贪心了吗? 直到渡川焦急的喊她的名字,她才慢慢浮出来,黑色的水里,她雪白的肩头显得更加白净,看他惊慌失措趴在池边的样子,她竟然笑起来 “你怕我把自己淹死了?就算你大人现在把我甩了,我也不会死的,我不是为他活,当然也不可能因为他不要我就去死,我没那么傻,再说他也没有不要我。” 渡川埋怨的看她一眼,好像真的很生气,好像真的怕她死了,又好像气她故意吓自己,使小孩子的性子,她背过身抹干净脸上的水,想这个人太单纯了,这药水是会让她死,却不是淹死,听见身后人低语怒斥: “亏你知道!知道又何必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更不能贪心,你现在就很贪心,大人对你比对任何人都好,你就知足吧!” 梦寻没有理他,他却急了,盘腿往池边冰地上一坐,唉声叹气的说: “那些隐私的事我真的不好说,不过我可以给你说说天狼的情况,你听不听?” “听!” 梦寻欢天喜地转身看着他,脸色已经比刚刚出水时好多了,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只是眼底还有刚刚哭过没有下去的红痕,他看了看移开视线,扯开嘴角,把他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梦寻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趴在池边静静的的看着他,静静的听他说,直到那沙漏里的沙子落完,他拿起在梦寻眼前晃了晃 “时间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渡川起来背过身,像以前每次一样等她出来穿好衣服,他回身抱起她出了那冰室,过了那吊桥,把她放在桌边,看她喝了那药膳,从里到外开始疼,然后他又把她抱回自己房间的床上,立在她床边满脸不解的问: “明明疼一身汗,你为什么一直都能笑的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哭着就不疼了?” 梦寻摇摇头笑的更灿烂,想她哭的时候都可以笑着的,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呢,真正让她笑不出来的还没到呢! 可能渡川也知道,那把椅子又回到它的老地方,渡川又以这几天以来同样的神态看着她,不一会千里雪来给她做最后一次穿髓,然后他们走了,梦寻又把那些冰针逼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疯了,都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就凭着蛮劲就做了。 有些事就是一时兴起凭着蛮劲就干了,就像夜澜很久以前不是妖族东帝君,临渊玉一家才是真正的主子,后来一股势力异军突起,一声令下,大刀阔斧砍了一半,后来那股势力之主神秘死了,群龙无首,被夜澜挺身而出揽下了。 可是一百多年后的现在,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把另外一半也收于囊中,梦寻怎么没见过西帝君,就有点可怜他了。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不是她帮夜澜说话,是因为溯望的关系,她已经看出来谁好谁坏了,这天狼她还没有机会见识,不好评论西帝君合格不合格。 但不爱惜别人的百姓,又能有多爱护自己的子民?在溯望作天作地害死多少人,还想把夜澜也埋葬在那里,她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夜澜为君如何她不能评断,但是当主子当朋友当父亲还是很合格的,甚至当情敌都是为对方着想,还能帮情敌娶到心爱的姑娘,当爱人…… 第158章 承蒙喜欢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问夜澜的问题一直没有回答,可能不是一个好爱人,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了。 她拉了拉自己手里的手,夜澜挑眉询问的看着她,梦寻看着最后一点金光中他的轮廓,笑着摇摇头 “天地辽阔,山水苍茫,夕阳晚景,执子之手!你浪漫起来真的挺浪漫,谢谢你分时间给我,不论以后如何,这一刻都要谢谢你!” 虽然心狠起来真的狠,温柔起来也真的很温柔,让梦寻想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他从来没有允诺过自己什么,更没有说过一次喜欢她,现在她也不敢奢求了! 他的手用力一带,梦寻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眉眼含笑看着他,看着他低头来亲自己,眼角带着无限笑意,梦寻垫起脚跟,脚尖踩进松软的沙子里,尽量拉进与他之间的距离,看她这样,夜澜却顿住了,一点点拉开距离等着她去碰他的唇,待梦寻反应过来时,她的脚已经垫高到了极限,可与他之间还差一点点的距离,即便他仍然低着头,在唇红齿白笑着看自己,见她停了动作,还命令她: “继续!” 身高只有这些,梦寻无能为力,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他肩膀高,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凑合自己,抱歉的笑了笑,抬手揽着他的脖子,想把他拉下来,却被腰里一双手提了起来,和他面对面,梦寻识相的跨腿缠上他的腰,腿下一用力似乎比他还高了一截。 居高临下的感觉太好了,让梦寻一时得意忘形,笑的有点猖狂,可能碍了他的眼,放在她腰里的手向下一拽,梦寻又退回去一截,勉强和他平起平坐,他眼里流光溢彩,心情似乎很好 “有没有自知之明?” “有!” 梦寻揽着他的脖子靠过去亲他,他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梦寻也没有准备退,直到心跳如鼓,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回家吧!” 天上的红霞已经彻底消失了,月亮下面挂着启明星,倒影在海面晃荡,梦寻点点头,挂在他腰身上,由他两手托着往那处灯火通明包围的地方走去,大红灯笼一排排,延伸到他们不远的地方,虽然没有照亮半边夜空,却照亮了梦寻的眼睛,照进了她的心底,那所房子在她眼里都是温暖的,不光因为那些红灯笼,还因为抱着她的人,他抱着她自己在月光下在灯火中,被风吹着一步步走回家。 梦寻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的幸福洋溢在面庞,他也收回视线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印着她的影子,眼角眉梢带着柔情 “怎么了?” “夜澜,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刻,记得你现在的样子,怀念这一刻的我们,不论以后如何,你对我的好都足以抵消你所有过错!” “本座有何过错?” “你没错,你都对!行了吧?” 看他一副自命不凡傲娇无比的样子,梦寻竟然生不起气,觉得应该惯着他,他就该被惯着,月光和灯光包围下,他也温柔的像海风一样,轻轻的吹过她的身上,心情也会跟着愉快,夜澜勾了下唇角 “算你知趣!” “谢谢夸奖!” 如果幸福能被掩盖住,那一定是假幸福,反正现在梦寻是真的感觉到幸福,伏在他的肩膀,想把唇角放平却怎么也做不到,后来索性放开了,看了看身后那几道身影有说有笑的跟着,前面是家,后面是朋友,怀里是爱人,好像全世界她都拥有了。 “夜澜,三生有幸遇见你!” 还有没说的,纵使悲凉也是情,愿尽余生皆是你!他脚步顿了一下,点点头 “确实三生有幸,承蒙喜欢!” 现在她才明白有种幸福叫珍惜!没接话只靠近在他脸颊印上一吻,许久才离开,承蒙厚爱,不胜感激,往后余生,万般皆你! 夜空繁星点点,耳边海浪涛涛,梦寻随眼一扫竟然看见在海边那排高高的椰子树下面,粗壮的树根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躲躲藏藏看着他们的方向,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黑溜溜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那眼神带着茫然无措像受惊吓的小动物,浑身湿答答的,苍白浮肿的脸让她吃了一惊,怀里的人察觉她的异常开口问 “怎么了?” “没什么!这房子你很久没来住了吗?” “嗯!” 想来也是,若天天来估计早把那个孩子收了,至少这次回来就没来过,她觉得还是先不提了,感觉那个小人儿需要帮助,朦胧月色中孤零零的立在海风里,眼神一直追着自己看,可能是因为发现自己能看见他,又没有伤害他,让他放下了戒心,直到夜澜抱着她拐角了院子,门口的守卫遮掩了梦寻的视线,最后一眼看见他往前迈了两步,似乎想追着自己看,或者想找她玩,梦寻觉得这个可以有,她对他也很好奇。 身边人来人往梦寻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挂在夜澜的腰上,由担心别人转移成担心自己,她拍了拍怀里的人,示意他停下来,自己要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还抱着我呢?” “怎么了,丢你的脸了?” “怕你这个帝君丢份儿!” 他脚步未停的往前走,旁边人估计也怕他这个帝君丢份,都垂眼不敢看他们,可是再不看,梦寻也知道自己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至少是个举止轻浮之人,怀里这个罪魁祸首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知道配合,直接把她抱进了饭堂往椅子里一坐,似乎还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 “本座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你不知道吗?” 他确实不在乎,梦寻也确实知道,自己现在跨坐在他腿上就算了,还在被他占便宜,手在她腰里捏了一下,似乎故意逗她,梦寻立马从他身上爬下来 “你脸皮厚不在乎,可我在乎!” 刚立在地上,又因为自己的话被拉了回去,跌进了他的怀里 “欠揍?知不知道好歹?” “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初来乍到……给我留点面子!” 梦寻本来想一本正经的求情,却被腰里的手挠的怎么也维持不住形象,哭笑不得,跑又跑不掉,最后在他手背掐了一下,他才停住,凑到她耳边说 “本座就是在给你面子,你还不领情?” “我还要谢谢你了?” 他的宠爱对梦寻来说可能是最大的荣耀,可是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些下人还敢给她小鞋穿吗?他没说话,目光被旁边吸引过去,梦寻顺着他的视线移眼看去,立马愣住了,门口立着一个碧人,带着两个丫鬟,三人都在眼巴巴看着他们。 别的丫鬟仆从梦寻可以无视,可温婉可人的女子正羞中带怯看着她,眼眶还有点红,让她小巧玲珑洁白如玉的脸庞显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让梦寻瞬间感觉自己是个罪人,她回头看了看夜澜,他温润如玉带着浅浅微笑,对着那女子说 “过来坐吧!” 那女子点点头,温柔乖巧,一身鹅黄衣裙层层叠叠,纤腰一束行动时如弱柳抚风,却高雅异常,发饰精巧简单大气,但像平常女子的服装,看不出品级,行动间莲步轻移婀娜多姿,轻轻柔柔往夜澜这边走来。 梦寻愣愣看着那仿佛一碰就会破碎的女子,想夜澜可真有福气,他身边的女子都这么美吗?都这么温柔吗? 那他脑子进水了吗,会喜欢自己这个夜叉?感觉和眼前女子一比,她像夜叉都是好的了。屁股被拍了一下,她才回神,见他无奈的看着她,仿佛她直勾勾的看他的女人让他心里很不爽 “你就坐本座怀里吃饭了?” 她没说话,倾身向他耳边问他 “你的……女人?” 夜澜很久没来这住了,没想到来一次竟然这么热闹,她还以为就他们两个,可以避开他的那些女人,可人家随身携带,此刻听了自己的话一派坦然的对那个女子说 “珊瑚,这是梦寻!” 夜澜话落,见那个女子已经笑吟吟向她行了一礼,亲热自然声音清甜的说 “梦寻妹妹好!” 梦寻埋怨的看了看夜澜,连忙从他怀里出来,不管对不对也学她的样子行了一礼, “珊瑚姐姐不必客气!” 抬头发现那女子弯弯的眼睛正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竟然上前一步,伸手似乎想拉她,梦寻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觉得没有礼貌,又走了回去,只是没有接她半伸的玉指。 那女子见她如此眼睛闪了一下,收回手放于身前,梦寻视线扫到女子身后两个丫鬟,眼神似乎不是那么友好,心里轻嗤一声,不和她们计较,就听眼前女子略带歉意的说 “吓到妹妹了,只是觉得妹妹神态和我一个故人很像,一时失态,希望妹妹不要介意。” 和一个故人很像?梦寻和珊瑚同时去看夜澜,他却谁也没看,目光注视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梦寻收回视线看着那个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女子,勾唇笑了笑 “那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才让我们一见如故!以后请姐姐多多关照!” 第159章 小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关照什么梦寻不知道,只是觉得客气话应该这样说。 他的女人按来他身边的时间顺序算,自己应该叫她姐姐,虽然不想叫,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来关照。 看样子对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那么柔软的一只狐狸,让她想起热情的阿狸,悲情的红羽。 红羽喜欢夜澜都到了疯魔的地步,他都没有收在身边,又是什么让他收了眼前这个女子? 梦寻没从夜澜眼睛里没看出多少对珊瑚的浓情蜜意,难道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可是这个旧人比自己笑的还好看。 “妹妹客气了,以后请多担待!” 梦寻点点头,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自己担待的,想都是客气话,她讨厌这些虚礼,可能夜澜也讨厌,头也没抬的发了命令: “吃饭吧!” 珊瑚继续坐回他右边,梦寻从他夜澜后绕到他左边的位置。 想起千里雪的左儿和右儿,吃饭时她们总是一左一右粘着他,当时梦寻还在猜测夜澜会不会也这样,现在看来是的,更没想到她自己会身在其中! 那女子的出现已经坏了梦寻的胃口,夜澜虽然规规矩矩吃饭,没有左拥右抱,可是形式上是一样的。 想自己那些天受尽苦难从鬼门关往外爬,他软香温玉在怀很逍遥嘛!她刚爬回来,就要面临如此尴尬的局面,让梦寻猝不及防! 珊瑚吃的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没了胃口,可能自己也刺疼了别人的眼睛和心灵。 夜澜体贴的给盛了两碗汤,一左一右放在她们面前,玉狐巧笑倩兮的向他道谢,举止文雅的吃了。 梦寻在想眼前的女子会不会又是一个慕颜,处处在迁就他的心思? 看了看眼前的汤,是一碗鱼圆,她不想吃的,可是他费心让人做了又亲手给她盛了,还递到她面前,现在用眼神命令她吃掉,梦寻不能不给面子。 对他眨了下眼睛,端起来三勺两勺吃了,同样用眼神传递问他可满意? 夜澜无奈的摇摇头,仿佛被她的吃像震惊了,梦寻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震惊,反正珊瑚和她的小丫鬟们是目瞪口呆开了眼了。 咽了最后一口饭,梦寻又不想当雾亚第一美女,在乎什么形象?刚刚就是故意毁形象的,气那些为了他就委屈自己的女人。 也气自己,为什么明明不想他身边有别的女人,还能眼睁睁看着,身临其境还能忍着?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推了碗,梦寻站起来就要离开,夜澜目光如炬看了看她才点点头,同意她出去,珊瑚也停了动作眉眼弯弯看着梦寻,好像也希望她出去。 梦寻扫了眼她的碗,吃了半天还有一大半,明明就不喜欢吃,还要装模作样一直吃,多累! 只是这些与自己无关,出了那间屋子,听见旁边房间有鸿宇他们的说话声和碗筷碰撞声,没听清说什么。 梦寻飞快出了院子,那棵树后面空空如也,那个孩子没了,想着或许躲到别处去了,他们这种死于非命的孤坟野鬼是离不开这里的,她顺着那排灯笼往前找。 海浪很大,似乎涨潮了,灯笼在风里打着圈的摇摆,摇摆不定让人看的心慌,终于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见梦寻过去一点也不意外,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她,梦寻勾唇一笑: “知道我找你还躲着不出来,欠揍!” 话飘散在风里,她撩起裙摆蹲在他面前,他反而有点怯怯的低下了头,明明很高兴却要装着很平常。 “害羞了?你在这里等谁?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风声加着浪声吵吵闹闹,眼前的小孩扭扭捏捏等了一会终于抬眼看她,把她扫了一圈。 “你好奇怪,你为什么可以和他们在一起?” 梦寻笑了笑知道自己半人半鬼让他很羡慕,羡慕是因为他不能像她一样自由,他回不了家,见不到想见的人,做不了想做的事! 他们阴魂不散就是因为有执念和心结,而她来就是帮他的。 “我这样也没有什么好的,你不要羡慕嫉妒,你有你的路要走,有什么心愿说出来,姐姐可以帮你完成。” 夜澜说过天狼有很多人在这里从事肮脏的,危险的工作,有人类的孩子死在这里一点也不让她感觉到意外。 长年累月下来,死在天狼的人不计其数,就像夜澜说的,他们自愿来的,因为同样的工作这里待遇好,所以有得有失,想有收获必须有付出。 或许眼前的孩子只是调皮,被大海吞噬了年幼的生命,很正常,哪里没有淹死的人呢!不能什么都往阴谋诡计上想,意外而已! 灯笼下朦朦胧胧看上去,他也不是那么吓人,可能是看顺眼了的缘故,梦寻看他不说话,似乎不相信她。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我真的可以帮你,你不说等几天我离开了,你就没机会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 “真的!” 那还有假吗?她哪有那些闲心在这逗小鬼玩,自己好多事还没想明白呢。 他听了她的话突然爬起来跑了,歪歪扭扭直直向海里跑去,梦寻刚开口“哎”了一声,就听他头也没回的喊道 “你等我一会!” “你做什么去?” 那个小身影消失在深色的海水里,梦寻不知道他急急慌慌干什么去了,喊他也不回答,但也老老实实靠在石头上等了起来。 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想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她好了出了医圣谷,这个小鬼也碰见了她这个大好人,都值得庆贺! 看了许久波涛汹涌的海水,那个小身影还没有从海里面出来,月亮的影子被海水冲乱,海湾的弧度像一个半圆,延伸出去直到看不见的地方,山也顺着海边延伸出去,直到变得渺小,消失。 她望着望着竟然望出了一种熟悉感,好像曾经这样看过,看过海的那边,山的那边…… 抬手用力拍了拍脑子,最近思绪混乱,有时候如坠云雾一般,让她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缺血坏死了。 “怎么了?” 耳边一个声音吓梦寻一跳,拍脑子的手还没收回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她连忙看了看海面,还好那个孩子没有回来,不然碰见夜澜,估计不会给她当好人的机会就直接让那孩子投胎去了。 挤出笑容转身看着他,夜色中他轮廓柔和,像很体贴的丈夫溺爱的看着他的另一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神出鬼没的?饭吃好了?” 虽然梦寻不想这样说,却是事实,还以为他要和那个女子吃到天荒地老…… “你想什么呢,那么入迷?还反过来怪本座,真是不识好人心!” 夜澜说完松了她的手,转身走了,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好像梦寻欺负了他似的,桀骜不驯的恶霸赌气要走。 梦寻只能上前挽留,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拉住了他的脚步,不然最后还是自己遭殃。 “公子请留步,正值吉日良辰、光风霁月、大好时光,碰巧你来了,便全了,你若走了,便把这所有美景都带走了,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她承认刚刚的话确实有负气的成分,只是看见他就想起他的那个女人,她心里不高兴! “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你习惯就好了!” 嘴上这样说,脚下并没有迈步,由梦寻抱着他的腰坠在他身后,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在挽留大人离去的脚步。 梦寻靠在他的背上,眼角余光去扫那片海域,还没有一点影子。 “谁说四者难并?现在不是并了吗,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时光、就有了最美丽的景色、最欢乐的心情、最快乐的事情!有你一个就够了!” 手被他慢慢拉开,还以为他要走,而他只是在梦寻怀里转个圈,把她手拉到自己身后重新环上自己的腰。 梦寻自动扣紧了手,由趴在他背上,变成了趴在他怀里,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发现夜澜似乎不是那么高兴,左右为难似的在看着她。 “刚刚本座听错了吗?你这脸变得有点快!” “你没听错,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想这四最成为我最深的回忆,沉淀在记忆最深处,当做宝,舍不得碰,或者当做毒,不敢碰!” “我希望能和你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把那些最美的都变成最普通的,最稀有的都变成最频繁的,最渴盼的都变成真的!你觉得我这个梦会实现吗?” 这个梦由夜澜控制,他说能就一定能,他如果不表态…… 他真的不表态! 只是看着她,好像他是梦寻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去处,是她永远到达不了的真正的目的地,她千辛万苦到的真是他的边角! 梦寻松了手环在他腰间的手,离了他精壮的胸膛,曾经他强迫自己抱着他的腰,后来不知不觉习惯了。 这结实的腰身不知道抱了多少次,从来都是抱也自然松也随性,只是这次她真的舍不得松!说了那么多白说了,他铁了心了! 手还没离了夜澜的衣服又被她拉了回去,重新环上去,语气不善的问她: “做什么?抱紧!” “你这身体我不想抱了!我嫌……” 第160章 喝醉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及时住了嘴,没敢看夜澜的表情,他赌气,自己也可以! 一是因为自己一腔热血没有换来回报,有点灰心,二是那个女子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嫌什么?你敢说出来试试!”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他不这样威胁,梦寻也不敢说,预料到说出来会下场凄惨,就这也没逃过一劫,脸被暴力对待,手捏着她的脸,强迫梦寻看他: “胆子不小!你最好连这种想法都不要有,轮不到你嫌弃本座,记住了吗?” 记个屁!头一扭把脸从他手里撇出来,凭什么他的女人在自己眼前转,还不准她生气?就想了,就嫌弃了,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头一扭脸自由了,可是眼睛扫到海里影影绰绰的鬼影时梦寻都惊呆了。 这小子怕是要给她招个军队来吧?她粗略估计一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个个小脑袋露在水面,那个小子在慢慢往海边走来,其余的身子埋在水里只露个头在愣愣看着她和夜澜。 心跳如鼓,匪夷所思!难怪这小子去了那么久,怕是把这附近海域的冤魂都找来了吧?她管不了这么多呀!而且现在身边还立着一个浑身冒着寒气的男人,他们来的太不是时候,被他发现,估计会把她惹出的怒气全撒他们身上的。 “明天再来!” 她偷偷用唇形朝那个小子说了一句,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有,连忙拉起夜澜就往回走,还好夜澜只顾生气的看着她,没看见他们,他似乎被她气的不轻,挣开她的手,冷声冷气的说 “你这脸变得太频繁了点,小心哪天本座也翻脸无情,你后悔莫及!” 虽然没想惹他生气的,但也没想万事迁就,现在看他真的生气了,又觉得他不讲理,还用这种她不识抬举得寸进尺的眼神看着她, “翻吧!你能上别人的床,我就能嫌弃你!” 在他地盘她也不会怕他的,不讲理的他,她才不会惯着!说完越过他直接走了,知道他现在更生气了,眼睛蓝的像一颗蓝色的夜明珠 “站住!” 他话音刚落,梦寻已经脚下运力走出很远,怎么可能站住呢,她要把夜澜引回去,怕和他在这里待久了,他发现海里的异常。 如果只帮那个小子,和他商量一下或许有希望,可是那么多,夜澜肯定不会让她管的,她自顾不暇也没时间管。 眼前人影一闪,夜澜越过她走了,梦寻都没看清楚,他人已经进了院子。 梦寻看夜澜进去,立马站住了,回头去看他们,一个也没看见,海面只有风浪,连那个小子也不见了。 叹了口气,想这两头不落好,那小子怕对自己失望了,明天来不来还不知道呢,回去夜澜怕是也不理她了,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穿小鞋,真是何苦来哉! 呆呆的在海风里立了许久,才慢慢渡了回去,门口等着一个中年女子,见她回去立马迎上来喊了声小姐。 “大人让奴婢带你去休息!” 梦寻点点头,心里又伸起一股暖意,因为他生着气还想着安排她的事情,又觉得愧疚,他去找自己,却被她惹了一肚子气回来了,气的连架也懒得和她吵了。 可是她也没错呀,她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他上别的女人的床,还不准她生气,岂有此理?他是族长了不起?别人生不生气他也要管?跟着走了几步,她问前面带路的女人: “大人呢?” 是不是等着她回去挨训呢?或者去了那个女子的房间?前面人顿了一下,似乎还不好说 “刚刚珊瑚小姐碰见大人,所以……大人去了她的房间!” 碰见?怕是故意等他的吧,他被人“守株待兔”了,还乖乖顺了那人的意,看来是出自本心! 梦寻在心底叹了口气,刚刚为这件事事情,话都没说清楚他回来就去了别的女人那里,他是故意告诉她自己没权利管他呢,所以他爱上谁床就上谁床。 这栋房子可能年头有些久远,或者是被海风腐蚀的缘故,她走在其中竟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出年代感。 特别是上楼梯时木板间隙发出的轻微吱拗声,直击心灵,像穿过时间走在了很久以前,脑子一瞬间涨疼起来,像被强行塞进许多回忆。 她抚着额头加快了脚步,理不清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一桶热水泡掉了满身疲惫,泡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片段,像梦似的,知道自己做了梦,去回想却想不起来。 浑身像被水泡发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清醒中的思绪留不住,梦里的却异常清晰的展现在脑子里,发现不是所有的梦都会在醒后消失不见,那些恶梦你想忘却忘不掉! 可能是最近身体和心里太累才导致噩梦连连,梦里那个她太惨了,不是被欺负就是被欺骗,从刑房到牢房,从苟且偷生到命赴黄泉…… 门被“嘭”的一声推开,她从思绪中回神,知道能如此嚣张进她房间的人只有一个,抬手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想“眼不见为净”! 关门声响起,接着脚步声响起,一步步沉稳有力,直到立在她的床前,梦寻都没动。然后身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扯走了,掀飞在脚边,她不得不面对夜澜,却闻见满屋酒香。 轻嗤一声坐了起来,扫了夜澜一眼,见他仪表堂堂的立在床前垂眼看着自己,一身白衣飘逸又随性。 她看一眼就知道是他刚沐浴后的样子,心里瞬间酸了起来,去了那女子房间,还借酒助兴了,似乎喝了不少,衣服换了澡也洗了?现在跑她这里来耀武扬威吗?她还没发问,就听他道: “起来服侍本座休息!” 说着双臂半展长身玉立似乎等梦寻给他宽衣解带,他睡觉不喜欢这些赘物缠身,却也从未让她帮过,今天哪根神经搭错了? 扫了眼他的腰身,一根带子而已,动动手指就行了,还需要她动手?明摆着来找茬,来解气的! 他一张口说话,空气里酒香就又浓了几分,她不懂酒,只觉得这酒香很好闻,没见他喝过几次酒,更没见他喝过这么多。 梦寻看着他没动,夜澜看着她也没动,只是眼神凌厉,似乎有卷起一场狂风暴雨的势头,她想了想还是服软算了,万一借他酒发疯把她揍一顿,都找不到评理的地方,自己也做不到和他兵戈相见! 她低下高傲的头颅,在夜澜复杂的目光中倾身去解他衣服上的带子,不知道他领不领情,总看不见她的改变! “你怎么又来我房间了?我可不会陪你喝酒。” 轻轻一拉衣带就开了,把那顺滑如丝的洁白长衫从他身上褪下,露出精壮结实的腰身,她总忍不住往他心口看,因为曾经被那里深深伤害过,现在很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也总让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不欢迎?” 头顶一句问话似乎带着威胁,若她敢说不欢迎,他好像就要给她颜色瞧瞧。 抬眼看他就见他倾身过来,她以为他要亲她,刚想避开就见他与她错身而过,往床上一坐,拉过刚刚被扔的被子盖住他健美的身姿真的休息去了,侧身面向里而卧不知道想什么呢,想到眼睛都不眨一下。 梦寻看了看他摇摇头爬起来去柜子里找了找,还真找出一床被子,往他后面的空位一扔,钻进去就一动不动的躺着。 他仿佛没发现她的举动,依旧沉浸在思绪里,让梦寻怀疑他刚刚在那房间太累了,才这样安静,这样一想,心里翻江倒海一样,气的连呼吸都不均匀了。 这可真是享齐人之福!她轻嗤一声,心里发笑,笑着笑着又想哭!觉得自己竟然卑微如此,这可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想过的呀! 他和别的女人饮酒作乐,完事了又跑来她的床上刺激她,他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伤她的心!可能知道,不在乎而已!现在察觉她的异常回身来看她 “怎么了?哪来的被子?” 梦寻依旧背对他躺着,没回答也没回身,闭着眼睛就当自己睡着了,想他刚刚到底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拿被子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不知道?喝懵了吗?正想着被窝就伸来一只手来拉她 “过来!” 声音冷冷的带着命令,她没动,奈何没有他力气大,拉着她的手直接拉进了他的被窝,接着是整个胳膊,然后长臂一伸把人也拉了进去,她取来刚捂热的被子又被嫌弃了。 贴着他的胸膛躺着,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怕一开口又会说些惹他生气的话,让气氛更难堪。他也没说话直接上嘴来亲她,对他不计前嫌的行为她现在竟然不领情了,转头躲了过去 “别碰我!” 说完他便倾身而上低头就是一阵猛烈狂暴的亲吻,顺带咬了两口,冷若冰霜的命令 “这句话本座不想从你嘴里听见第二次!听一次打一次!” 不理他的威胁,舔了舔被他咬疼的嘴唇,满腹委屈,也满嘴酒气 第161章 夫君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是因为酒好,还是因为人好啊?” “都好!” 她就多嘴一问!咬了咬嘴唇,不用他咬了,自己都恨不得给咬烂。 夜澜见她如此,又低头亲那被咬的红肿的嘴,在上面舔了舔。 “你吃醋吗?” 她不准备说话了,对于夜澜的废话梦寻也不想回答,对于他眼底流转的精光她也不想去思考。 可能不思考也明白,只是她有自己的倔强和尊严,吃醋也不会告诉他。 “你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像个刺猬一样!” “夫君!” 梦寻含情脉脉轻轻吐出两个字,让空气一下子沉默了,夜澜眼底笑意一闪,接着又冷了下来,梦寻知道他被自己突然变脸吓着了,还用他口里温柔的语气喊他夫君。 “突然喊这个称呼做什么,这不是你能叫的!” 谁能叫?梦寻早都想喊了,不喊没机会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谁能吃她不成?她勾起唇角又喊了两声,非想试试看夜澜会如何处置她 “夫君!夫君?你怎么不回答?” 多希望他能回答,一个字就好!他眼里的江海很平静,并没有动怒,可是脸色也真的是冷,夜澜越这样,梦寻越想逗他,像报复一样,就要和他平起平坐! “夫君!” 夫君,他的妻才配喊!自己只配喊他大人,喊他主子!可他的妻只有一位,女人却可以有很多。 或许会给她们名份,却不是可以喊他夫君的身份,原来她渴盼的终身幸福和他想的不一样,他能给自己的最大的幸福,也和梦寻心里想的有差距! 特别是现在夜澜一言不发高深莫测看着她,更让梦寻有种挫败感,好像自己很傻! “行了,别这样看着我,不让喊,以后……再也不喊了!” 别开脸不看他,动了动身子想赶他下去,夜澜却故意把重量都压到梦寻身上,这下动也动不了了,目光扫视着她的脸,仿佛要看出花来 “别贪心行吗?” 带着命令又夹杂着无奈似的,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也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多想了,贪心了,很想问问夜澜为什么不可以,他的哪个女人才配喊他夫君?是不是他心里那个?可张口说的却是: “我错了!” 因为他从来不曾允诺过,所以现在没资格问,她也真的错了!错的离谱!眼泪哗哗往下流,流进枕头里,夜澜听了什么也没说低头亲她的眼泪,抬手脱她的衣服。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在溯望把半壁江山都能给我,甚至可以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喜欢我,现在却连一声夫君都允不起,又不是要你兑现,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句称呼而已!” 夜澜没回答,手上动作也没停,梦寻真的不想让他碰自己,想起珊瑚的样子,想起那两个婢女在心里说她不配她家小姐给她行礼。 梦寻不想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只是看了她们桀骜不驯的眼睛,她就知道了,就看透了,或许她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怎么看怎么想,她知道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这里低人一等。 除了他的宠爱,她一无所有,可那宠爱要他心甘情愿给,若需要自己低声下气来求,梦寻宁愿不要! 酒壮怂人胆,况且这个人不仅不怂还很霸道,还有一肚子气,所以动作很粗鲁,让梦寻想把他踢下去,却被他握住了脚直接勾上自己的腰,附身过来问她: “这酒味道如何?” 她不懂酒却也觉得他满身酒气闻起来很香,有桃花的味道,看来酿酒人手艺不错!让她想起那飘洒的花瓣,那消失的桃树。 梦寻只是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没有回答,此刻她的脸上还带着挑花,那是一棵树拿命换给她的,让梦寻永远记得她的命来之不易,不要作,要珍惜! “是珊瑚酿的吗?” 夜澜点点头,眼眸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想知道夜澜到底是被酒引去的还是被人引去的? “你喝了人家的酒,怎么报答的?以身相许吗?” 问了又后悔,这样显得她真的在争风吃醋,接着补了一句 “算了!别回答,不想知道!” 说完感觉赌气的成份更大,见他眼里亮晶晶的似乎想笑话她,也确实笑了几声,梦寻放在夜澜腰间的手顺势掐了一下,似乎还不解狠,还想再补一下,就被对方按住了手。 “口是心非!你当本座看不懂你今晚的脸色吗?” 是口是心非了,夜澜知道自己的意思又何必如此待她,来雾亚的路上她说过要和他的那些女人百战不殆,他也允了两个字:帮你! 他的帮,是怎么个帮法,不包括守身如玉?她怎么感觉是在害她,给她找个情敌在眼前,还随时可以把他抢到身边去。 “那你到底有没有以身相许?如果有……” “有你要怎样?” 怎样她不能告诉他,只觉得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的让她害怕,他没等到答案也不纠结,可能觉得她不过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有没有你自己慢慢感受慢慢猜!”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可能他说过的话都忘了,对她的感情不过一时心动一时兴起,让她也一时情迷心窍,才会跟他跑到这里。 春雨缠绵温情轻柔,夏雨惬意热烈突然,秋雨潇洒飘逸疏放,冬雨沉重冷峻怅然! 一阵奔放的急雨踩着鼓点一样的节奏,伴着狂风扫过山山水水,以及山山水水上的所有物体,梦寻立在窗前看外面暴雨拍打着芭蕉,狂风穿过竹林。 像一场战争,雨顺着窗口斜进房间,千滴万滴在她脚下汇成一片,海边的风泛着点凉意,身上的被子裹了又裹,凉意还是顺着脚往上蹿。 睡了一天头重脚轻,不知道是不是饿的,昨天问了夜澜一句有没有以身相许,竟被他折腾一夜,后来他还问她: “猜出来了吗?” 她睁眼的力气都没了,更不可能回答他,其实猜出来了,她可能想错了,所以才老老实实在他怀里睡了半天,然后他起来走了,临走之前还交代她起来吃饭,梦寻不想吃饭,想喝汤,避子汤! 当那颗蓝色的药丸被他放进她嘴里时,立马就想喝碗避子汤!由开始的拒绝喝到现在迫不及待想喝,之间到底哪变了梦寻也不知道。 他们一样吵吵闹闹,一样抵死缠绵,关系一样云里雾里,可是现在他不让人给她准备那汤了,她却非想喝了,就因为那颗蓝色的药吗? 雨声很大,敲门声隐隐约约传进梦寻耳朵里时她还以为听错了,仔细一听确定是敲她的门,敲敲停停,很有节奏,想着可能是下人来喊她吃饭,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进来!” 雨很急促越下越大,她知道这雨下的又大又猛但时间不会太久,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又停下,一个声音清铃如夜莺轻啼,响在她的身后 “妹妹怎么赤脚站在地上,小心着凉。” 梦寻微皱了下眉,想起自己披头散发裹着被子赤着脚,这么狼狈的时候怎么偏偏被他别的女人看见了呢?无奈的转身,挤出一丝笑容对身后的女子抱歉的笑了笑,抬脚往床边走去 “外面下着雨,姐姐怎么过来了?” 那女子今天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清新淡雅,领口有点低,该露的地方一点不含糊,面上带着清纯的笑,对她似乎是认识很多年的老熟人一般亲切 “这雨下的无聊,闲来无事找妹妹打发点时间,我带了点自己酿的桃花酿来给妹妹尝尝,希望你能给点建议!” “哦,可是我不会喝酒,怕不能帮你了,让大人给点建议不是更好吗?” 昨天把他喝成那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借酒发挥欺负她,现在提起酒她就来气。见她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笑容一僵,似乎没想到她拒绝那么干脆 “大人昨天喝了,只说很好,可是大人的口味毕竟和我们女孩子不一样,我想知道女子对这个酒有什么评价,是柔是钢。” 女孩子她身后不是有两个吗?两个丫鬟眼巴巴看着她,梦寻知道是拒绝不了啦,不过人家好心好意送酒给她喝,不喜欢也没必要拒绝,她点点头,走到床边,褪了被子去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 “好啊,姐姐这么说了我不能不帮忙,等会就喝来试试看,只是我不懂,你不要笑话我。” 本来没准备起来,现在不能不起了,放下被子,肚兜和底.裤之外露出的部分遍布着淡淡青痕,梦寻看见就恼火,不过他身上也挂了彩,是她故意掐的,还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恨不得咬出血,告诉他这是她的标记,没有她的允许,他这个人谁都不能碰。 她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外加无理取闹,可能他也觉得,一巴掌拍在她额头将她按回了床上,冷声冷气的说 “从来只有主子给奴仆印标记,怎么到你身上什么都反过来了?” “什么奴仆主子?我什么时候承认是你奴仆了?以后我要让你当我的奴仆,要不要试试?” 第162章 桃花酿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是真的想命令夜澜,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打心底嘲笑她,放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呵,好大的口气,那本座就拭目以待!” 她不过是发邪火,还真没把握当对方主子,不过她很疑惑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成了他奴仆,没想到问了,他却说: “本座喝你血时,已经在你我之间已经签订了契约,本座不解除关系,你这辈子都是本座的奴仆!” “你搞错了吧?难道不是你喝了我的血,我当主子,你当奴仆吗?再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梦寻目瞪口呆,自己舍己为人的同时还把自己卖了?还是自己上赶着卖的!她这个奴仆确实很够格,为了救夜澜的命一次次上赶着献血,早知道有这一天,他求着自己也不会把血给他喝! 可能看她受打击,他好心的哄她 “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本座的奴仆吗?” 梦寻当然不知道,只听那船夫说过好像是个很吃香的身份,她很好奇就缠着问了,原来那是个双向建构的关系,主仆之间签订了契约,可以互通感应还可以共同分担。 不过只有主子可以感应到奴仆,分担什么更是由主子说了算,而且他一旦下了命令,她只能绝对服从没有怀疑犹豫和后退的余地,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往前冲。 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她下过命令,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让她不得不感叹 “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平等条约!当时你若说了,我才不会给你喝血!” “说了你也会!” 夜澜说的无比笃定,梦寻一时哑口无言,想他说的对,当时他被大刑斥候浑身是血,虚弱不堪,她自责又心疼,所以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命她都可以给他,好歹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没有动用契约指使自己做过什么。 “你真不愧是妖精!神机妙算!不过你当时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喝?我配不上当你的奴仆吗?” 当时他默默不语盯着他就是想这些事呢吗?死活不喝,还是她把手指伸到他嘴里不拿出来他才喝的,想想当时估计看不上她这个奴仆。 “是看不上,毕竟本事不大,破事不少!” “哼,倒打一耙,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也别愤愤不平的了,过几天本座就和你解除关系,你就自由了!” 解除?她刚知道和他之间还有这层关系,他又要解除了? “为什么?你说签就签,说解就解的,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什么意见?舍不得?” 梦寻愣愣的看着他,好像这刚刚知道的关系她还真的舍不得解,一解好像把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都解除了似的,可是不解自己一直受控在他手里,他翻脸无情时自己不就完了吗? 因为想着事情,手里穿衣服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主仆三个都愣愣看着她,珊瑚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目光一直盯着她身上的斑点游走,梦寻三下两下套好衣服,往梳妆台前一坐,开始整理头发,她透过镜子扫了一眼身后那失魂落魄的女子,不知道要不要可怜她。 移回视线重新盯在自己身上,脖子里几处紫痕格外惹眼,拉了拉衣领,试图遮盖却无济于事。 这些都是珊瑚那桃花酿害的,他没有以身相许给那酿酒的人,却来折磨她,现在梦寻这个身子细嫩异常身娇肉贵的不像话,经不起一点冒犯,不然就变色,让她不喜欢,好像自己有多好的命似的。 “姐姐,你说我和你的一个故人很像,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简单整理一下头发,梦寻转身来到珊瑚面前,珊瑚和她差不多高,虽然柔柔弱弱,但梦寻知道她和小狐狸她们一样不容小觑,毕竟是妖精来的,怕也只有慕颜一个苦命,柔柔弱弱被人利用。 珊瑚被她这么一问似乎有点意外,似乎还不打算说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你这么温柔,怎么可能和她相像,她曾经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后来她变了,变的大家都不认识了!不谈了,来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又一个开始很好后来变了的人,看来和夜澜说的是同一个,同样和千里雪口里改变他的也是同一个。 那酒味道真的很好,一向怕酒的她喝了好几杯,就因为珊瑚说: “大人最爱喝她酿的桃花酿,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她都会采集最鲜嫩的花朵做最纯正的酒酿,我也是向她学的,只是没学到精髓。” 梦寻几杯酒下肚已经晕晕乎乎了,只知道夜澜昨天喝那么多是因为这酒是那个女子曾经为他做过的桃花酿,还曾和她花前月下共饮过,更要命的是她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那会是什么滋味?我怎么才喝几杯就要醉了!” 眼睛迷迷糊糊看着珊瑚,发现她似乎不是那么温柔,甚至有一闪而逝的阴冷,梦寻摇摇头,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可不适合做那种表情。 “妹妹从这酒里可喝出什么滋味来了?有什么高见可以和我说说,我好改进!” 雨拍打房子上的碧瓦青砖,噼里啪啦吵吵闹闹,梦寻伏在桌上脸搁在臂弯里,勾唇笑着对她说 “很酸,有一股醋的味道!姐姐带着嫉妒的心情怎么能做出好酒呢,大人喝不出来那是因为他心里太思念,他相思成疾,他病急乱投医,你不是那个女子,做出来的酒当然也不可能有她的那份味道,所以昨天他才那么失魂落魄的,以后姐姐不要再做了,或者做了也别给他喝了,行吗?” 可能脑子里想了她就说了,可能是这风雨声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忘了不要多管闲事,所以一次说了那么多,让听的人都反应不过来,眼眶红红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反应。良久终是吐出一言 “妹妹何出此言?我可有惹你?” “代替不了的人又何必非要代替呢?做自己不好吗?” 她摇摇头,一入情思终无悔,肠断不自知!风风火火的人生,平平淡淡的人生,都避不开情情爱爱,有多少人为了这情爱走火入魔。 对面女子完美的笑容早被她击碎了,眼底的孤冷也几次出现,梦寻想她过的或许也不好,至少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闲适,或许又是一个慕颜,是一个替代品或者牺牲品,让她不得不摇摇头表示同情 “姐姐可喝过他给的避子汤?” 就算醉醺醺的,她还是看出来那女子的尴尬,眼睛里的愤怒和受伤,脸上升起一片红霞,又孤傲又可怜,让梦寻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可是这个坏人本意是好的 “看来没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生命苦短及时行乐……” “你不要太过分!” 桌子被拍响,一个女声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无限压抑和愤怒,梦寻抬头去看那说话的丫鬟,她浑身妖力喷张似乎还想和她打一场,梦寻坐直身子,摇摇头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和你打,之所以说这些是不想你家主子变成第二个慕颜,不领情可以,但不要误会!” 那丫鬟愤愤不平看了看她那一声不吭的主子,终是没有说话,梦寻移眼去看看珊瑚,见她此刻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笑意笼罩,只是带着一丝苦意,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上天的宠儿,让她多羡慕,也让梦寻多无奈。 “谢谢妹妹提醒,只是妹妹可能不知,不是每个人都有当慕颜的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妹妹这么幸运,并且这么通透。” 她说着站了起来,似乎要走,好像被眼前这个借酒发挥的女子伤透了心,只是站起来又说了几句 “我们虽然不是慕颜,其实也都是慕颜,福祸相依,妹妹好自为之!” 她欠了欠身子走了,梦寻把剩下的酒都喝了,这酒里其实没有什么醋味,很好喝,几分辛辣几分甘甜,像她和夜澜之间的爱情,慢慢喝,回味无穷。 可是她喝的很猛,想珊瑚怎么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呢,虽然不知道她跟了夜澜具体多少年,但很久了,用夜澜的话说:久到他都记不清具体时间了! 多可笑!如果有一天夜澜也这么形容他们,她死了都要被气活的吧!可能夜澜并不喜欢她们,连避子汤都没有送出一碗,可是为什么要留在身边?还带到她眼前来气她? 凉风吹起房间的酒气,飘散在屋中,满室酒香,梦寻自己把自己喝倒了,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倒了倒手里的空坛子,不明白珊瑚来送酒给她的真正用意,真的是因为无聊,还是想拉进关系?有气无力的向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熬药!” 熬一碗断情绝爱的药,不想让任何东西绊住她的脚,来人立在她身后问 “熬什么药?” “熬……” 媚眼如丝扫到一片衣角,银灰色的锦缎上暗纹簇簇,腰里还挂着一个不相搭的香包,看见它,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被她印了标记的那个。 笑意爬上她的脸,眼神从腰身慢慢往上扫,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庞,夜澜逆光而立像来搭救她的神仙,梦寻突然理解了贺清影的感受,真的有把人当成神仙的时候,特别是现在脑子眼睛都昏沉的时刻 “自斟自饮也能喝成这样?” 第163章 小鬼们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风雨声渐渐小了,可是梦寻心里的风雨声却大了,好像都随着酒移到她心里去了。 她向那人伸出手,被他抬手握住,顺着梦寻的劲来到她面前。 “酒入愁肠愁更愁!大人可明白?以后别喝这桃花酿了行吗?戒了吧!忘了吧!” 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本来还能看清楚眼前的人,一摇就摇晕了,不得不趴回去,想知道那千杯不醉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手被夜澜松了,过来一把抱起她就扔到床上去。 “这酒本座是戒不掉了,你喝不起别喝,没人强迫你!” 有!他在强迫她,两天日子都不让她好过!哪哪都是那个女子的影子,梦寻受够了! “夜澜,你喜欢我吗?” 梦寻醉眼朦胧看夜澜坐在床边,目光深邃看着自己,唇角紧绷,她起来抬手环上夜澜的脖子,眼睛红的像要哭一样,眼角的红痕加深妖艳无比。 脸色片绯红,像一片桃花,她用那张娇嫩的脸去蹭夜澜的脸,去蹭他的脖子,带着祈求和撒娇,也带着满身酒气,吐气如兰喷在他的脖子上,他没回答喜不喜欢,只告诉她: “你喝醉了,睡一会!”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我想忘了你重新开始,不想这样不明不白了!” “你就这么想忘了本座吗?你说了算吗?本座对你不好吗,哪里不称你的心了?” “哪都称我的心,所以才想你把我也装心里,我不想和别人挤,只想我一个,行不行?” 梦寻醉眼朦胧趴在夜澜的肩头,低声细语的哀求他,她没觉得自己醉了,心里很清楚,只是脑子有点懵,头有点大,无边无际的大。 她的世界也跟着无边无际,像立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旷野,等着有人来给她指个方向,却没有人理她。 “夜澜,夜澜……” 伏在夜澜颈间嘀嘀咕咕的喊他,他一直不回答,只抱着梦寻,等她不喊了,把她放回了床上,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这一动梦寻又开始喊他,闭着眼睛像睡着了,唇齿间不停的喊他又像清醒着,断断续续一声声喊的哀怨无比,许久后自动找个舒适的位置睡了。 狂风暴雨变成了蒙蒙细雨,傍晚时分天空反而放晴了,点点星光又挂上天空,空气被雨水冲刷的清新好闻,布满海洋和森林的味道。 梦寻睁开眼睛,浑身无力,除了脑子别的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脑子里回旋着那个梦,生生把她吓醒的梦。 梦里那个棺材那么狭小,她都伸不开腿似的,好像是伸不开,手脚被钉死在身下的棺材板上,鲜血染红她身下的锦缎,温热中透着死亡的气息。 躺在棺材里,梦寻感受着棺材晃动,感受冰冷刺骨的水淹没自己的身体,钻进她的口鼻心肺,然后就憋醒了。明明很害怕,可是梦里那个她似乎很淡定。 转头看了看房间,安静的出奇,夜澜不在,虽然不想承认,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喝醉了,什么时候睡着的,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她睡觉之前好像看见夜澜了,他拉着她的手立在自己身边。 想起昨天允诺的那个孩子,出了院子,海边只有风浪声,那个孩子的一只小脚从昨天那块石头后面露出来,光着脚丫子,又小又苍白,可怜的很。 她心一下子就软了,提起裙子跑过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看错了,那小脚是一个小女孩的,此刻石头后面四个小脸在仰着看她,都是苍白的吓人,浑身湿漉漉的,眼睛又清纯又怯弱,看的她心里发酸。 “嗨!你们好!” 为了缓和气氛,她在他们面前蹲下来,见她如此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挤到一块,似乎有点怕她,还是昨天那个孩子开了口 “你真的会帮我们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庄!” 孩子怯生生的说了,旁边几个坐在地上骨碌着眼睛看她,乖巧可爱听话的要命,她心里越发觉得他们可怜。 “小庄,昨天那些孩子怎么回事?” 扎堆淹死的吗?还都差不多大小,这样一想她心提了起来,事情太诡异了,不可能一次死那么多孩子还都冤魂不散,一定有原因。 她想象不到一百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百多年后这里又会发生什么,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了她,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寒冬,这片海域曾被九九八十一个小生命的鲜血染红。 寒冬凛冽,秋收冬藏,冬天本是一个修身养息的季节,却有人无缘无故丢掉性命,神秘的消失在这世间,海浪拍打海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亘古不变!她呆呆立在海边,看着眼前几个孩子 “带我去看看那个阵到底有多厉害!”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歹毒,取他们的命,镇他们的魂,那个阵困住了八十个孩子的鬼魂,到现在一百多年了,可怜的孩子们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八十一个里面活了一个,不知道当初那个有幸逃出生天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夏至三庚入伏,冬至逢壬数九,冬至这天是一年中阳气最弱的时候,一百多年前这天,在这里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诡异的事,让梦寻非常好奇。 她一头扎进海水里,和那四个孩子一起游向一个方向,直到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发着浅黄色光线的六角六边的大符,她才停了下来,别的孩子也陆陆续续在她身边出现,都是八九十来岁的样子。 “在那里,可是过不去。” 有一些伸手去指那悬在水里的六角镇压符,符很大,有两间房子那么大,下面的海底堆积一些高低不平的东西,落着厚厚一层淤泥,看不出来是什么,但她可以猜出来,一定是他们的尸骨。 “等我砍了它。” 手心一转就出现一把火红的冰刀,直接砍了上去,旁边那根线断了,线的下方突然出现无数根线,黄光一闪也跟着一起断了。 梦寻想可能年久失修,这符老化了吧,并不是那么厉害,也或许镇压这些孩子也不需要那么厉害的符。 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跟着她一起围了过去,那堆东西果然是累累白骨,白骨中间摆放一口孩子用的棺材,上面被泥沙覆盖只能看出个轮廓,莫名让她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她想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让她来管这件事。 棺材四角由四个很大的玄铁球坠着,棺盖半开,里面没有骨架,梦寻碰了碰棺材,上面浮灰落下,露出白玉石的棺材,上面镶嵌着各色的宝石。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棺材板,里面还放有许多金银珠宝,让她不得不感叹好豪华的一个棺材! 只是那四颗诡异的钉子却让她心里发怵,这和她梦里四肢被钉的场景竟然完全吻合!这是高度还原了那个梦吗? 这个棺材里的孩子竟然成功逃生了,梦寻看了看棺椁,这么多年依然坚固如新,可以想象当初该多坚固,上面还有几颗钉盖子的钉,可是钉那么紧,那个孩子能从里面逃出来吗?不会是小庄看错了吧? “你们确定是她自己出来的?” 孩子们点点头,好多都附和着说 “是!她自己打开盖子游走了,流了好多血,可是我们离不开这里,跟不上那个姐姐。” 她对这个孩子更加好奇了,活人下葬可能是祭祀之类的,自己被钉在棺材里还能从深海逃脱,当初是怎么被钉进来的? 难道是自愿被钉进棺材的,扔进海里的?万一到时候逃不掉呢,岂不是要死在里面? 怎么都感觉其余的孩子是因为她才死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有棺材,别的都是被捅了心脏放了血才压下来的。 这些孩子是给她陪葬还是怎么回事,安排这一切的是她的家人还是仇人,不过能逃过一命也不错了,不知道后来如何,活下来后生活的好吗? 孩子们似乎很兴奋想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梦寻理解他们的感受,这些年泡在这里该烦透了,她让他们躲开,然后运力把六角符的其余五条边全砍了。 他们瞬间精神一振,欢呼起来,围着她转圈拥抱,虽然她的身体感受不到他们,可是心里完全感受到了快乐。 “小庄,这些年你们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帮你们的人吗?” 难道上天注定要她来管这件事,等多久都要在她手里完成?不可能吧?果然见小庄摇摇头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来过一个姐姐,可是她说再等等,等她安排好,时候到了,她会来救我们,谁知道一等这么久,她再也没来过,可能她忘了吧!” 历史的长河缓慢的流淌,梦寻穿不回过去,不知道她怎么没来,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看见他们,难道和她一样是个活死人,或者是有阴阳眼吗?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有缘人。 夜澜这些年在这里难道真的没发现过他们?他不是和一个女子手拉手来散步吗,来住过吗?他是没发现还是不想管? 第164章 圈养的孩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可能她有别的原因绊住了脚,让她没办法再来帮你们。昨天那个哥哥你们以前见过吗?和他一起来过的那个女子,你们有没有见过,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没想到梦寻一问,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开始抢答,好像对夜澜多熟悉似的。 “认识,认识,他以前和一个姐姐来过这里。” “他们还在那里这样,这样……” “哎呀,你不懂,那叫接吻。” “哼,我还见过他们打架呢,打的可厉害了……” “哎,停!好了,我知道了!” 梦寻赶紧揽住他们的小嘴巴,可是显然他们不甘心,继续叨叨: “是,我也看见了,那个姐姐可凶了,一掌把一排树都打断了,吓死我了。” “那个哥哥好像打不过她,打不过也不躲,都吐血了,他是不是傻?” “是傻!然后呢?” 还真打起来了?不是浓情蜜意接吻呢吗?那个女子那么火爆吗,夜澜都打不过?怕是舍不得打吧? “然后那个姐姐就走了,不久那个哥哥也走了,就再也没来过,我还以为他们也死了呢!” 再也没来过? 梦寻没猜错那个女子就是自爆妖丹的那个,死了还怎么来。只是夜澜一百多年不来,他还真忍得住! 这次怎么又来了,梦寻不相信他别的地方没有房子了,来这里缅怀过去吗?偏偏选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 昨天拉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走了那么久,心里是在想那个女子吗?拉着她的手把他和那个女子以前走的路又走一遍?越想越生气,那个女子美若天仙吗?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夜澜刻到脑子里去了! “有没有人记得那个女子的样子?” 这些孩子都是人,可能就是夜澜口里的人在这里低贱的生存,做一些不适合妖做的事,包括去死,这么多年过去不可能还记得住她的长相,孩子们摇摇头表示记不住,小庄开口道: “反正她的红眼睛很漂亮,就是太凶了点,和那个姐姐挺像的,虽然没有红眼睛,可是比她温柔多了。” “那个姐姐是要救你们的那个吗?她们长得一样?” “不是,长的有点像,但好像不是一个人。” 小庄摇摇头,梦寻想那个女子说等安排好再来救他们,需要安排什么,难道救他们还会给她引起什么麻烦?她是怕布阵的人吗? 想到这好像是会有麻烦,阵破了,布阵的人是会感应到的,只是这么久了那布阵的人还关注着吗?或许早就发现棺材里的那个孩子逃走了,这个阵早就没人管了。 “姐姐你也很漂亮,也很厉害呢,下辈子我要来找你,你可要记得我!” 小庄的话让梦寻回了神,看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在等着她回答,别的孩子们也都无比崇拜的看着她,让梦寻很不好意思 “下辈子你们就不记得我了,我也认不出你们的新样子,救你们不过举手之劳,你们不欠我什么,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我可以一并代你们办了,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去,行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一会布阵的人来了,多添烦恼!孩子们听了都愣愣的摇摇头 “没什么心愿!” “嗯!没有!” …… “你们不想和家人说点什么?或者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想完成,有想见的人要见?” 梦寻很不解,虽然他们年龄小,间隔的时间又久,可是总有想办的事吧?那些孩子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期,还以为要当跑腿的呢,没想到这么干脆利落。 “我们不知道自己家人是谁,从小就是和很多小孩子关在一起,我第一次出来就被带到这里了。” “是啊,外面好漂亮啊!” “可是我们出来还不如不出来呢!” 梦寻大概理解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是被圈养的牲口,从养大的地方出来,就像人们养大的鸡鸭进了屠宰场一样吧! 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可是现在梦寻没有感觉到一点人作为万物灵长的优越感,反而是被碾压在地上摩擦的渺小又低贱的生物,没想到来到这里也躲不掉。 不过都是很久以前了,她希望现在已经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像这些天过的太清闲了,该出去看看这片国土上人们的生活方式,好长点见识。 孩子们一点点消失在梦寻眼前时,她才发现自己还是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小庄磨磨唧唧的不想离开,最后才说舍不得她,梦寻不明白两面之缘,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依赖,是不是因为一直缺少关爱,让她只因多对他说几句话,就变成了他的天。 “小庄,你不是说下辈子来找我吗,我等你,可是你要先有下辈子才行啊!你跟着我是不行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能不能和你待两天再走?我还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好知道去哪找你。” 梦寻哭笑不得,怎么会有一个小鬼对她如此牵肠挂肚的,这个小鬼还把她的心说软了,让梦寻都有点希望他下辈子真的来找自己。 “我自己都不了解这个世界,怎么能教你呢,不过为了你,我可以试试去了解,正好我也还有两天清闲。” 海边的风渐渐变大,浪声变成噪音,一人一鬼,慢慢远离那片海滩,带着对未知的好奇和忐忑,往一个很远的地方走去,像孤独的小舟飘荡在海平面。 梦寻不知道小庄能离开那片海域多远,也不知道在这附近有什么,只是想带他尽量多看看,多转转。 身边的小鬼一路上吵吵闹闹,对什么都新鲜,梦寻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发光的植物仿佛在对她招手,那些藤蔓仿佛在顺着地皮追赶她,夜太安静,让她心里还怪害怕的。 虽然旁边有小鬼头的笑声,惊呼声,可是依然抵挡不住她想夜澜。 “我可是抛下了最爱的人来陪你探险,你别没良心的笑话我了,姐也是第一次出来混呢!”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成,她还是给夜澜留了话,让门口那个冷冰冰的侍卫看见他家大人就告诉他: 我想四处转转,不论转到哪,在你定的时间到之前,我会准时回来的,不需要派人来找我,也不需要担心,我有能力自保。 那个侍卫像看什么稀罕事物一样看着她,愣愣点点头,想拒绝又不敢,想立马转身进去告诉夜澜,又被她一个定身咒立那去了。 “你这样我还怎么走得了?” 梦寻也没跟他废话,反正等夜澜出来自会解了他,或者寄川鸿宇随便哪个出来都会放了他,那时她可能也已经走远了。 确实走远了,一直没有人来追她,让她高兴又失落,想或许夜澜这次听她话了,或许还没有人出院子,没有人发现异常。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她看了看前面高兴的上蹦下跳的小庄,觉得自己就是在遛娃。 “小庄,这些年海边的那房子一直没有人来住过吗?那个大哥哥一直没来过吗?” “姐姐,你是不是想那个大哥哥了?” 小庄人小鬼大,什么都懂似的,竟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她也大大方方点点头 “不过你喊大哥哥喊的挺亲的,你知道他多少岁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不怕他手一挥你就烟消云散了,连下辈子都没了。” 吓小孩子她没试过,吓小鬼也是第一次,也看不出来他那苍白的小脸有几分是被吓出来的。 “我不怕他,他不会打我的,要打早打了。” “什么意思?他早发现你了?” “对呀!他跟那个姐姐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告诉我们没事不要出来得瑟,万一碰见厉害的恶鬼会把我们吃了。” 梦寻猜不明白夜澜到底想什么呢,他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知道小庄他们的存在,封那片海域是不是在保护他们,或者保护别的她不知道的秘密? 亏她还当贼似的防着他,怕他伤害小鬼们,没想到人家早知道了。 夜澜守护这里到底是因为那个女子,还是因为那些孩子,或者那些孩子的冤魂就是他造成的,毕竟目前为止她只知道他和这件事有关系。 而且夜澜早知道他们的存在却一直视若无睹袖手旁观。虽然这个想法吓梦寻一跳,可是她还是会怀疑夜澜。 “小庄,你好好想想当时那些坏人你看见了吗?或者有没有说什么,到底是谁杀的你们?那个逃走的孩子到底是谁?” 本来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孩子救了就行,可是夜澜一牵扯进来她就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小庄虽然不明白梦寻怎么突然问了他这么多问题,还是听话的努力回想起来,翻着小白眼望着天,直挠头。 梦寻没有打扰他,不确定过去这么久时间他还能想起什么,毕竟当时那么害怕,还是个小孩子,脑子一定乱哄哄的,能记住的估计也只有恐惧。 第165章 小镇遇袭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噢,想起来了,当时我晕晕乎乎好像听见他们在念词的时候说了恭送公主,还提了一个海灵的词,还有别的,我后来就晕了没听见。” 真是祭祀,让她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谁的主张用公主祭祀海灵,还钉住手脚活祭,真是可怜,他们以为拿那么豪华的棺材就能弥补了? “那你见到海灵了吗?” “没有!” 用妖族公主祭祀就算了,还试图禁锢其灵魂,怎么感觉都怪怪的,是海灵太厉害还是这个公主该死呢?可后来她又逃走了,说明她命不该绝。 梦寻回头去看她走过的路,奇怪夜澜为什么还没有出来找她,虽然不想承认却真的希望他来,来了她好问问他这件事他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甚至还想转身往回走。 见小庄欢天喜地往那亮的地方跑,她能理解对他来说一切都新鲜,毕竟那点点灯光就在眼前,像一个城镇,她都想去一探究竟,何况一个爱玩的孩子。 “小庄,你等一下去了不要乱跑,别和我走散了!” 对于那个镇子是什么样她也很好奇,是不是满大街都是妖?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待他们风风火火立在路口望着静悄悄的大街时,小庄这个鬼立马感觉到了诡异,梦寻更不用说了,全身都戒备了起来。 风吹动梦寻的衣服,撩动她的发丝,吹动满大街成排成串的白灯笼,白灯笼里面透着诡异的蓝色火焰,在风里晃来晃去。 寂静中突然响起一串铃声,吓的半人半鬼的梦寻一个激灵,小庄则直接“嗷”了一身躲到她身后。 梦寻看了看是一家店铺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动撞击发出的声音,只是声音穿透力很强,声音也特别高。 在诡异的寂静中她迈步踏出去,小庄在后面喊她: “姐姐,这里好奇怪,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回去吧,我害怕!” “没事,勇敢一点,或许这里就这样,我们进去看看,看人是不是都在店里。” 虽然没有见过天狼的街道,梦寻也觉得有点不可能,还没走几步突然从两边店铺内出现很多人,熙熙攘攘估计有好几十个,齐刷刷向她走来,目光有的兴奋,有的贪婪,有的愤恨,有的龌蹉…… 如果刚刚梦寻还只是觉得诡异,还想给眼前情况找个借口而溜达溜达,那么现在什么借口也没了,她装作若无其事收回视线,小声问躲在她身后的小鬼: “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听见了吗?快走。” “我不走,我要保护你!” “傻小子,你想死?” 梦寻顾不了那么多,想拉起小庄就跑,可是梦寻抓不住他。 眼看着那些人已经胸有成竹似的从屋里出来了,梦寻知道自己跑也没用了,只能让小庄赶紧跑,那过来的看是人,其实没有一个是人,都是妖,太多了,怕自己顾不了他。 “你不走会害死我的,快点走,趁现在还有机会,去找那个大哥哥来救我。” 她一边把小庄挡在身后,一边后退,不知道这些东西想干什么,离夜澜那么近他们还敢造次,看来后台很硬。 梦寻不是真的希望他来,根本来不及,只是怕小庄赖在这里不走,想让他逃命去。 那些妖精估计不想再维持了,动作很快拧笑着向梦寻快速过来,一动都变了模样,梦寻差点惊掉下巴,这些妖精根本不是小狐狸,青衣,渡川他们变身时那么可爱的。 一个个奇形怪状,蜈蚣蝎子黄鼠狼都有,有些她不认识,嘴巴一张盆口那么大,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尖牙,估计一口就把她吃了,梦寻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声: “你还不跑!” 一边喊一边挥手立了个结界挡住那些扑过来的妖怪,小庄这次吓醒了,拔腿就跑,同时梦寻的结界也被击碎了。 其中一个四只手臂的妖怪挥着四只大锤子就朝她砸过来,黑溜溜的大锤子仿佛有千斤重,她翻身躲过去,那四个锤子把青石板地砸出一片碎沫。 趁别的妖怪还没有围上来,梦寻飞身上来屋檐,看了看小庄,他小小的身影跑的挺快,这些东西不知道是没发现他,还是对她比较感兴趣? 都翻身来打她,让梦寻很疑惑,也让她很气愤,出师不利,才走几步就碰见这种事,还扎堆来对付她。 “住手!无冤无仇,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的话像个笑话似的,那些妖怪竟然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也没耽误他们来围攻她。 一个青色的长得像个大黄鼠狼似的东西身子一转回了人形,往她旁边屋檐一立,看上去也风度翩翩一个公子哥,可是他一张嘴就开始吐粪。 “哼!清浅,你这个魔头还有脸回来?别装了,你害死我们那么多亲人,我们是来报仇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说着四周已经围上十来个人,把梦寻围在了中间,都跃跃欲试,却也带着戒备,似乎有点怕她,下面还有一些仰头观战的,好像她就该死,就该立马死,才能对得起他们的咬牙切齿。 清浅?说的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无妄之灾让梦寻一肚子气,一股气流在她周身运转,移眼对刚刚那个男人说 “你全家都是魔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姑奶奶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来找死!” 梦寻让侍卫告诉夜澜,她能保护自己,是真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劳,是那些药那些针让她活了也变了,变成一个怪物,一个超级强的怪物!所以夜澜才放心由着她乱跑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些妖物一起上她能不能对付,这里又有没有高手? 梦寻释放了周身气场,四周一阵风起,刚刚立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退了一步,稳了稳身形,露出一丝震惊,下面那些看见了立马又飞身上来很多,大有视死如归的状态。 “不知道怎么会来找你?你以为我们是你那样滥杀无辜的恶魔?今天我们只要你的命,要你的魂,要你给那些枉死在你手里的生命做出抵偿!” 他们变回了人样,一个个也风度翩翩,人模人样,却不干人事!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现在收手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看了看小庄,那个傻孩子竟然躲在墙角露出个小脑袋在观察,她故意拖延就是让他逃走的,他竟然没走。 “你身上的魔气我们不会弄错的,别想着抵赖了,你以为换了身体就躲过去了吗?你以为你变成鬼妖我们就怕你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给全家五十二口老幼报仇!受死吧!” 最开始那个男子说完就扑了上来,其余的也跟着向她攻来,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她不想伤害他们,可是心里一股气堵着想把他们都给撕了。 那个男子往她冲来,她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他身后,拉着脚腕就摔到了地上,一阵尘土飞扬,地上被砸出一个坑,那个男人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抬头看了看那些懵在半空中的人影,她没觉得解气,身形一闪直冲而上一阵人影缭乱,街上房倒屋塌烟雾飞扬,整洁的大街一阵悲嚎,躺倒一片。 如天神下凡一样,悬浮在街道上空,看着那些倒在地上蠕动的妖物,不知道真的是她太厉害还是他们太弱,有的维持不住人形已经回了本体,她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如果可以她情愿没有出来,如果不是他们逼她,她也不会动手。 他们不该提她是鬼妖这件事,这是她心里的痛!这是夜澜不肯告诉她的秘密,现在竟然由他们嘴里说了出来。 “现在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吗?你们怎么知道我变成了鬼妖?我身上有什么魔气?我什么时候杀的你们家人?快点说,我没有耐心,别逼我下死手!” 这个新身体她梦寻还不知道怎么使用,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本领,她的声音不高,却震碎了四周的灯笼,留个灭了火的空架子在风里摇摆。 那些妖物虽然面露惊惧,却都不退缩,其中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往前迈着步子,老态龙钟的样子让她想起溯望那两个老人。 “你杀了我儿一家主仆十四口,老身我有一口气也要替他们报仇!今天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大魔头!” 他手运力一道光就向梦寻劈来,接着很多道紧随其后,她飞身躲过去,还没立稳很多攻击接踵而至。 闪躲间手臂被那个老人掌风划了一下,两层薄薄的布顿时裂开,直接裂到皮肉,鲜血很快就顺着手低落。 梦寻冷了眼睛,她的忍让没有任何人看见,她的委屈也没有任何人在意,都只想着要她的命,要她的魂! 抬手一个掌风铺天盖地向他击去,他后退一步,闭着眼睛迎着风立着,大有视死如归,等着解脱的态势,那两个失去儿子的老人的音容笑貌又蹿进她脑海里,她手一卷风偏了方向,击中旁边的人。 第166章 尴尬的境地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你们说我是大魔头,那我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大魔头是什么样子!最后问一遍,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变成鬼妖这件事?” 梦寻以为的秘密原来已经人尽皆知,就她自己不知! 其实也早知道了,如同渡川一样早猜到了,就等夜澜告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为什么不声不响就把她变成鬼妖? 而且她还有最重要的一顿药吃完才是真正的鬼妖呢,为什么他们现在就把她当成鬼妖,那些药是做什么用的? “说呀!真的想死吗?” 还没等他们回答梦寻又憋不住气向他们喊起来,想喊想哭想砸死他们!想回去掀了夜澜的桌子,想砸了他那栋房子! 问了多少次,给他多少次机会解释,他不说,弄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夜澜到底把她变成什么了? “你让他们说什么?” 人没到声音已经到了,气场已经到了,怒气已经到了!真不经念叨,梦寻轻笑一声满是自嘲,转身看着夜澜,看他在夜空中在幽暗的蓝色灯笼中慢慢向她飞来,衣袂飘飘如天神下凡。 想他这个主人还挺称职,是不是感应到这个奴仆准备大开杀戒,还是感应到她有危险?明明知道现在她不是以前的她了,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飘飘然往房顶一立,真正的王者驾临君临天下,目光扫梦寻一眼,又移向地上那些人,地上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倒一片,哆哆嗦嗦似乎很害怕,让梦寻忍不住想替他们求情。 想想又勾起唇角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多余,他们视死如归要来杀自己,对什么都该考虑到了,他们不怕死,也足以见出“她”多可恶,多该死! “说吧,回答她的问题!” 梦寻总感觉夜澜的话很奇怪,他自己不知道那些答案吗?还让他们来回答,难道不该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杀她吗? “夜澜,他们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我是什么大魔头?我什么时候杀他们家人了?” 还杀那么多,家家灭门!夜澜看了看她,目光又转向地上那些人,他还没说话就有很多喊冤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大人,这个魔女祸国殃民通敌叛国让天狼血流成河,不可以让她再出世,您要三思啊!” “是啊,大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她杀了我一家八口,就我一个没在家才躲过一劫!” “她在水里投毒,差不多害死了整个庄子,大人你是知道的,现在她必须付出代价,不放过她的不止我们,她逃不掉的!” 如泣如诉,声泪俱下,她愣愣看着愣愣听着,也觉得“自己”做的事太可恶了,已经人神共愤了吧? “我儿子娶妻当天被她截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要给个交代!” “是啊,她还勾引我儿子,玩腻了又不要了,害得他抑郁而死,这个荡妇……” “闭嘴!” 梦寻也听不下去了,冷笑看着夜澜,看他冷若冰霜的命令那个妇人闭嘴,不是他让他们说的吗? 不过这些也不是梦寻想听的,看他们衣冠楚楚没想到这么会编故事,这些她压根就没做过,更不屑去做! “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你们就说是怎么知道我变成鬼妖这件事的?你们口里那个荡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夜澜心里那个人吗?那个开始很好后来很坏的人?不知道好的时候有多好,坏起来也确实够坏! 可是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呢?这些罪状他都知道吧?她看着夜澜,他什么都知道,没必要逼问地上那些人。 “滚!” 可能夜澜也这么觉得,一个字说完手一挥,梦寻眼前的街道仿佛迷雾办慢慢消散,包括她脚下的房子也在一点点消失,地上那些人身下躺的,膝下跪的不过是乱草丛生的树丛,眼前不过是幻像,他们还在大路上。 梦寻落在地上,夜澜已经转身准备回去,身影桀骜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仿佛不过在外面玩腻了,转身回家一样理所当然。 她却看出他在伤心,是不是听别人一阵骂,才反应过来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作恶多端,淫.乱无情的人? 地上那些人见他走了,凭他一个“滚”字似乎真的准备滚了,好的搀扶坏的从地上爬起来,愤恨的看着梦寻,似乎很不甘心,又不敢动。 让梦寻忍不住对他们嗤之以鼻!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大费周章来报仇吗,怎么不继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把话说清楚再走,不然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她是对眼前的人说的,确是说给他听的,到现在还逃避吗?有种做没有种让她知道真相? 他们骂她的那些话梦寻可以不在意,她是鬼妖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都是他的人,不知道谁泄露出去的,还急不可耐给她招来这些仇家,这是有多恨“她”?还是说针对的是他。夜澜听了梦寻的话回头冷冷命令道: “回去本座会给你个解释!” “不必了!那栋房子我不会再回去了,今天你不说,有的是人说!魔头折磨两个人逼出几句话还是可以办到的。” 梦寻话音未落身形一动瞬间已经掐住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脖子,将她提出了人群,那女子刚刚只顾看夜澜,看直了眼睛,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动静,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她刚刚的眼神让梦寻心里很不高兴,所以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你可以看他,可不该用那种眼神!骂我是荡妇,你不配!” 或许梦寻不该如此,可是她本来就准备找个人来问问清楚,手里这个人倒霉而已。 她低声说完就见夜澜已经立在她身边,浑身剑拔弩张冷气四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让那女子出的杀招又收了回去,眼神由银荡变得震惊愤恨阴毒,现在变成无辜可怜! “放了她,你想听什么回去本座告诉你!” “大人,救……” 后面的话被梦寻手下用力直接截断了,她手一松那晕倒的女子就倒在了地上。 她冷眼看着,心里嗤笑,不是想让他可怜你吗,现在就成全你呀,可是他连看也没看地上的人,只是微微簇着剑眉,看了看她用力过猛又在流血的胳膊,她也盯着他 “夜澜,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你想听什么?” 冷飕飕的几个字,不明白他怎么还能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该这样的不是她吗?不是她对他严刑逼供吗? “想听什么你心里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明明都知道,又何必非要我问。” 旁边那些人跑过来拉她脚边的女子,那女子被救回来后眼一睁就扑上来抱着夜澜的腿哭,让他替她伸张正义,他却眉头一跳,低斥了声 “放开!” 见他眼底满是对她的埋怨,好像是她让那女子去抱他腿的,她也觉得那女子不要脸就算了,竟然连命也不想要了,眼神一冷就想替她收了,女子却被人拉开了。 那双蓝眼睛因为那女子一抱蓝的瘆人,现在似乎平复一点了,她不敢保证等一下会不会因为对她生气又变回去,他只勾了下唇角。 “聪明用在这里可不好!既然早猜出来了,怎么一直不问本座?” 梦寻听了他的话仰天大笑,笑的愤恨无比,那些来找她报仇的人都被眼前气氛弄懵了,愣愣看着他们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现在还倒打一耙怪我不问你?你救我到底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这些人找她是对的,那些骂她的话也骂的对,可是为什么?她也只是鬼妖而已,那些事她根本没有做过。 第一次见渡川那天她问他见过鬼吗,渡川当时根本不知道她的情况,无意之中说了把将死之人的肉体炼成鬼妖的事情,只是听说炼化的过程极其隐秘,那些药方没有人知道,所以一直就成了传说 “很久以前曾经有人四处寻找会这种医术的妖医,不过最后好像不了了之,没听见什么响动,而且并不提倡这种秘术,因为炼鬼妖的那些药方都是千年药材奇珍异草,再经过强大的妖力凝炼出精华而来,鬼妖一旦炼成妖力会被提升很多倍,若是本体邪恶便很难控制,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当时梦寻听了很惊悚,不是因为什么鬼妖意识混沌残害生灵,她想到的是自己是不是被千里雪这个妖医瞎猫碰见死耗子拿来炼手了? 这些怎么和她的情况那么像,一个死人,一个妖医,还是个医圣,这里里外外防守严密,上山的路都层层关卡,可是夜澜为什么都不告诉她,什么都不和她说,就把她变成一个怪物了吗? 梦寻多想是夜澜告诉她的,而不是渡川那个傻小子无意中说的,说完以后估计他自己也疑惑了,也发现什么不对劲了,所以脚步沉重,笑容隐匿,不知道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鬼妖出世会引起的血雨腥风。 问她那些像遗愿一样的问题,似乎想替她完成,还冒着风险砸门就因为她要进去,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会成一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第167章 是敌非友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不知道夜澜的那些药吃后会如何,只知道这四天是夜澜给她最后的机会,梦寻想和他好好相处,好好收尾! 也想夜澜和自己解释一切,自己就原谅他!夜澜曾经问过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做妖精? 她以为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他不爱说话,说了就没有废话!可是这个妖精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是鬼妖就算了,嫣然是一个不容于世的祸害,荡妇,恶魔!刚出来就有这么多人要杀她,似乎还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恶行。 “夜澜,你做这些之前就该想过今天,就该把理由找好!” “本座救你还救错了!” “你到底在救谁?千里雪口里失而复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把我当傻瓜?” 现在看着眼前的情况,梦寻越想越害怕,不知道夜澜到底要做什么,千里雪说当断则断是什么意思?渡川一副要帮她完成遗愿的样子又是为什么? 还有夜澜一副百般不忍,最后把吃药时间一推四天,就是多给了她四天生命吗?现在四天也不用了是不是? 梦寻摇摇头看着眼前那些人,他们都畏惧他们的主人,可是怎么不早点想到这些,把事情闹成这样他们竟然安静了,一个个什么话都不说,美滋滋的看笑话,似乎希望那个满脸怒气的阎王能把她揍一顿。 “滚开!” 她抬手一掌面前倒了一大片,他们没想到梦寻突然出手,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有些避之不及倒在地上吐血,有些直接回了本体奄奄一息,梦寻现在根本不觉得他们可怜,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她不相信那个魔女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 “夜澜,你不说我现在就把这些畜牲都杀了!” 她根本没有看夜澜,也没有住手,直接向那些立着的人击去,凭什么别人可以无缘无故伤害她,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祈求原谅,凭什么她不可以? 空气中凝固出无数锋利无比的冰刀向他们飞去,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结界悉数挡了下来,那些人被挡在里面,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们的大人先他们一步护住了他们,她的冰刀齐齐扎在他的结界上,没想到结界和刀同时碎的无影无踪。 “你疯了?” 梦寻终于去看他,却用从来没有过的眼神,仿佛比她刚刚的冰刀还冷,那是彻底对他绝望后的心灰意冷,仿佛夜澜也感觉到了,怔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夜澜,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我的今天都是你一步步安排的,你不解释也行,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一刀两断一别两宽!” 话音刚落,她面前的人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好像比她还生气,好像被伤害的人是他一样,梦寻没有挣扎由他握着她的命门,好像刚刚她握着那个女人的命门一样,她知道那个女人该笑了。 “一刀两断,一别两宽?这话轮不到你说,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什么身份什么处境?被最爱的人掐着脖子就是她现在的处境!那些看热闹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她可以流血流泪,可是她不能没有尊严!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脾气却从来不顾及一点,现在梦寻知道原因了,他根本不喜欢自己! “夜澜,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是敌非友!” 话音刚落,梦寻身边瞬间刺出无数冰刃,泛着冷芒急速刺向夜澜,她没用多少内力,不是想伤他,只是想让夜澜放了自己。 那些攻击也伤不了他,他动也没动,那些冰刀被气浪一扫,连他的衣边都没碰到就碎的干干净净,不愧是她的克星! 夜澜的眼神又冷了一分,连脸色都跟着苍白了,梦寻勾起唇角冷笑一声: “你赢了!” 看了看一直躲在树后面的小鬼头,虽然哭不出眼泪,梦寻依然感觉出他满脸泪水,畏畏缩缩想过来救她又不敢,不过来又不甘心,憋着满脸倔强。 迎上她的目光哭的更厉害了,让她心里一颤,眼睛立马跟着红了,再转回视线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真的变成了他的仇人一样。 曾经那些点点滴滴闯进梦寻的脑海,他的好与坏,现在都格外清晰,清晰的让她感觉到夜澜喜欢的一直不是自己,是自己身体里另外一个她。 那个是夜澜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他情不自禁时喊的那个人,他说允了给他生孩子没有兑现诺言的人,他说喜欢你的灵魂的那个人。 “你带我走的一粒籽草原,陪我看的高山之巅上的夕阳晚景,陪我走的海边漫步,你所想救的都不是因为我,是为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你要唤醒的也是她,对不对?” 想起他说的话才觉得自己太傻!哪里都奇奇怪怪的,她却没在意,其实也不是傻,只是太爱他而已,太信任他而已! 他说那女子一腔孤勇不可取,说事情有很多种解决的办法,问她记住了吗?现在她想问问,问的是她吗?记不住怎么办? 她的话换来夜澜的嘲讽,那双大海一样的蓝眼睛冷的像沁了冰一样,让她从里面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看见自己的愚蠢 “本座说了你的聪明用在这里不好,既然猜出来了,本座就告诉你,你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必须醒过来。” “那我呢?” 必须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的身体自己说了一点不算吗?不喜欢她就算了,何必让她以为他喜欢? 让自己丢这么大的脸?妖看见了,鬼看见了,关键是那个孩子也看见了! 夜澜似乎没想好怎么安顿她,那四天是给她的,还是给他自己的? “她醒过来时是不是我就要消失了?这个身体你已经改造好了,就差那顿药了是不是?你拿来,我现在就吃,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梦寻朝他喊完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吃那药,吃了那个灵魂苏醒过来占领她的身体,用她的身体和他恩爱无双如胶似漆,自己却要去沉睡了吗?还是挤出体外成为孤魂野鬼? 旁边人群轻嗤一声,夜澜浓眉轻拧,对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冷声说了个字: “滚!” “休想!我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梦寻说着已经挥手向他们击去,这次她是真的要杀了他们,那些罪名她不承认,今天他们得罪的是海梦寻! 周围数十米的树木花草尽数折断,那些口口声声讨伐她的人全部倒地不起,哀嚎不断,只有那个老人例外。 梦寻摸了摸脖子,上面还有他的体温,他为了护他们只能松了她,不过一瞬间他们之间已经隔了无法跨越的距离。 梦寻立在他的对面,看他对她冷眼旁观,中间是那些半死不活的妖,他护住了他们的命,可是梦寻今天非要和他钢到底了。 “你非要如此吗?” “夜澜,我曾经想和你一生一世,可是你骗我太惨!让我受的所有苦都成了笑话!从现在开始,我永远放弃你了,在你放弃我之前!” 风在她的周围旋转,刚刚倒下的粗枝大叶被风卷起,她手里那把冰舞箭泛着美丽的异彩,用他教她的技能,开弓,瞄准,脱弦,动作流畅标准。 搭弓时手里没有一根箭,脱弦时弓上却飞出了五根冰箭,旋转着向那些苟延残喘的人射去,五根后面跟着五根,夜澜的结界上钉满了箭,像一个刺猬,随时有可能破碎。 “梦寻,你收手吧!本座不想伤害你!” “呵!” 她勾唇轻笑,看他负手而立站在风里像掌握她命运的神仙,已经把她伤的体无完肤了,差点什么都没了,还说不想伤害她。 呵完五根血红的箭向着夜澜就去了,速度比刚刚那些快了无数倍,一眨眼而已,已经逼近他眼前。 梦寻看着夜澜闪身避过,她收回视线,再次对着结界松了弦,这此他自身难保,一时救不了他们,待他碎了那五根血箭,梦寻已经云淡风轻对着他在笑了。 “你输了!” 只能用三次的血箭已经破戒了,不能伤害主人的兵器和奴仆也破戒了! 他速度很快,可是梦寻速度更快,满地的箭插在满地的尸体上,血腥气弥漫在她鼻腔。 笑声从嘴里狂暴的发出又疯狂的钻进她的耳里,她泪眼模糊看着夜澜,见他失望无比看着她,好像她犯了天条 “不要这样看着我,他们死有余辜,明明知道你心里那个魔女残暴无情他们还来,明摆着是来送死的,我就替你那个心上人成全他们,你要感谢我,以后来多少杀多少,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若负了我,我就让你这一亩三分地不得安宁!” 她说着又搭弓引箭对准最后那个老人,看着地上那些人他似乎有点害怕了,开始那视死如归的神态没了,对着她露出祈求的神色。 “老人家,今天我绕你一命,你告诉我那个魔女的事情,否则就送你和他们一起去见阎王。” 梦寻知道他们不过被人利用了,或许真的因为恨那个魔女清浅,心甘情愿来的,或许有别的原因,反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挑拨夜澜和她的关系,想坏他的事,或者想逼他做什么事,而他心知肚明才没有挥挥手要了这些人的命。 第168章 翻脸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话刚说完,一股强劲的气流就冲到了梦寻面前,迅速又急切,梦寻闪身避开,还没立稳一根泛着紫光的细绳在空中一闪缠上了她的身体,比那股气流快了很多。 弓隐没在梦寻手心,看着身上这根当初她要他没给的绳子,说她暂时用不了,便给了她那把美轮美奂的弓,现在自己用那把弓,用夜澜白天黑夜教她用来保身的技能来杀人,来对付他。 梦寻想知道夜澜心情如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失望? 夜澜不急不缓的飞身过来立在梦寻面前,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梦寻迎着他的目光,听他低低说了一句: “本座很失望!” 好像真的很失望,可该失望的人是她不是吗? 那个老人慌慌张张跑了,梦寻看了看那个苍老的背影,想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一家人就余他自己遗世独立,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吧? 留那老人一命就没想过杀他,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夜澜再也回不去了。 夜澜身子没动抬手一掌,地上那些尸体都消失了,包括那个跑走的老人,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她愣愣看着,摇摇头心如死灰 “到底什么是真的?” 像坠入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里,眼前男人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她也不准备问了,不论这是谁导演的一场戏,他夜澜都不是无辜的。 目光游移去搜寻小庄,他呆呆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身上的绳子瞬间消失了,她收回视线,摇摇头退了几步,带着一丝讥笑看着他。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真相,现在弄的这么尴尬这么狼狈!如果他们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还要唤醒一个大魔头,就因为你喜欢?” 自己多可悲,不过是一个容器,待她苏醒这个容器可能也会变成她的样子,自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本座也不想再解释,给你四天时间已经是例外了,剩下的两天你可以自己安排。” 现在说这些话时那双眼睛里一点愧疚都没有了,好像在说剩下的东西送给你,不够再来取! “我的身体竟然由你说了算,真可笑!” 怎么逼问,他都不说喜欢她,原来是不喜欢这个灵魂的她!月光下的大海,波光粼粼,声音细碎,这个场景昨天她还很喜欢,今天就讨厌了,就像眼前这个男人,不久前还很喜欢很喜欢,现在一点都没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体里有你要找的灵魂?” “很久之前!能拔出那把御灵剑的普天之下除了本座,只有一个拥有她灵魂的人!” 她想了一下,那把断剑吗?确实很久了,那时他们刚认识不久,她为了救他,把自己“暴露”了? “不过那时还不明白,真正想起一切是在你自杀那天,看见你满身是血生死垂危,断断续续想起来一些,你解了本座的咒以后,记忆才全部回来。” “所以才不惜兵戈相见逼我跟你走?所以我乖乖把自己送到你的屠刀下,这些天你的所有表现都是假的吗?以前呢,没想起来以前所作所为也是假的?” 夜澜没说话伸手上来捏着她的脸,像无数次那样,低头想亲她,让梦寻觉得可能以前是喜欢她的,最后他却顿住了,停了一会又退了回去。 腰里那个香囊已经留在了梦寻的指间,就因为那个没有落下的吻。 夜澜看了看梦寻手里的东西,英俊的眉眼有刹那郁结,抬眼时已经什么都没有,手也离开了她的脸。 “如果没有刚刚那场,两天后我会回来,做你想让我做的事,可是现在不行了,那药我不吃了,你的女人你也要不成了!” 笑着说完这一切,手伸开,手里的荷包碎如灰尘,纷纷扬扬飘散在风里,勿忘我! 她终于知道夜澜戴它的意思了,原来那些花语都有,他忠贞不渝的爱,他没有忘记的人,他等着那人回来。 “你说了算吗?” “你还想强迫我吃吗?你确定吃了就能换回她吗?” 换回来用她的身体和他在一起!本来也就是他救回来的,本来对她如此特别,也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他爱的那个人的灵魂,所以才冥冥之中注定他们之间有这一段孽缘。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我呢?” 试试?她的身体,她的灵魂都成他换回爱人的牺牲品! “我用自己的命解了你身上的咒,换你自由自在爱一个人的机会,没想到会落得这个结局!”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觉得没法和夜澜保持近距离了,突然就觉得他的地盘不适合自己待。 当初觉得这里漂亮温暖,现在觉得恐怖异常,会生吃了她!贺清影可能根本想不到,她的万人艳羡仰望,会变成万民唾弃残杀! 最重要的是,夜澜不要她了,全世界都可以,独独他不行,想一想,都不不行! 夜澜立在风里,什么也不说,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现在的梦寻已经不想再费心去猜他的想法了。 “夜澜,我说了这个身体是我的,你没有权利过问,那药我不会吃的,我有权利拒绝,而你没权利强迫我。” 说完转身走了,顶着海风向小庄走去,脑子想着到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去,没有夜澜和他的一切! 心里却在想他那么温柔心疼的说等她好了,把她丢的重量都补回来,补给谁?搂着她时在看谁,耳鬓厮磨时在想谁?那些甜蜜宠溺都是为了谁? 现在答案都在她眼前,自己竟然没有扑上去教训他,竟然还有点可怜他的专情,这么多年过去记得那个女子就算了,被她救活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要救那个女子,多好的男人,世间绝种了吧?下辈子了还纠缠不放! 可是为什么要伤害她呢?梦寻以为变成鬼妖已经是最低限度了,没想到还有她想不到的! “站住!” 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却没有留下她的脚步,海风簌簌做响,她异常决定的迈着她的步伐,以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脚步! “海梦寻,你是想要他们魂飞烟灭吗?” 他们?刚刚还异常坚定的步子立马顿住了,小庄跑过来立在她的身边,仰着脸看她,她摇摇头心里翻江倒海,为什么他一变脸,就能变的这么彻底?真的像他说的,他翻脸无情时,她会后悔莫及! “夜澜,我最不该说的一句话就是喜欢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 身边立了一个人,腰里揽上一只手臂,下巴捏上一只手,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天下最不可能的事就是时间倒流,发生过的事是谁也无法更改的,后悔也没有用!” 那么轻柔的说了那些话,说完低头来亲她,仿佛他们还是以前,没有渡川坐在她床前说那些话以前,没有刚刚他说“必须”以前,可是发生的事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她偏头想躲过去,却被他强行捏着脸亲了下来,她一口咬破了他的嘴,看着他拧眉舔着唇边的血,她挣开他的怀抱,抑制不住狂笑起来。 “痛吗?我心里比你痛几百倍,你能体会吗?我前面没有希望,后面没有退路,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个一瓦遮顶的家都没有,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你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为什么要伤害我?伤害一个拿真心对你的人呢?” 她忘了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真心,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对他的真心,他不在乎只会觉得是累赘,是多余!像珊瑚说的那样,她们不是慕颜,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 笑声越来越大,她真的羡慕慕颜了,她至少还是个替身,现在她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看他因为她的疯狂冷下来的脸色,她渐渐收了笑容,看了看小庄,他已经被眼前情况吓傻了,愣愣看着他们,看见他就想到她自己,现在她和他一样可怜。 可是现在她顾不了他了,她想试试不顺从!从小庄身上决绝的收回视线,冷静的对上他的眼 “他们如何与我无关,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反而是你,你这些年来明明知道为何不管不顾?还是说他们就是你害死的?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没有看小庄一眼身形一闪便飞速离开了,怕看见他失望绝望的眼神,怕看见他的没有眼泪的哭泣,会让她也想哭,她赌夜澜不会对小庄他们怎么样,毕竟这些年都安稳的…… 身后一声凄惨的尖叫,她猛地落回了地面,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去,不由得又飞身扑了回去 “住手!” 他手心金光闪耀,那金光下小庄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向她伸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痛苦的尖叫着,身影闪烁好像随时都能消失一样,而那个男人看也没看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夜澜,你住手!” 第169 章 威胁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蹲下看着那个她想拉起来抱在怀里却触碰不到的人儿,觉得他似乎比夜澜还有温度一点,还知道替自己委屈,还伸手想来拉她,即便彼此感觉不到对方,梦寻还是伸出手和他的手重叠。 “小庄,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是我连累你了,你走吧,我不喊了,我不怕魂飞烟灭。” 他摇着头彰显着自己的勇敢,可是她害怕! “我不走了,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出去也没有要见的人,也没有要去的地方。” 为爱奔赴了一场骗局!她不走也不想留,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抬头去看那个男人,他已经收了手,同样冷眼看着她,她敢爱敢恨,现在就恨他恨的要命,可是她不得不求他。 “夜澜,你放了他们吧,他们都很可怜,生不由己,死不由己,投胎你还要揽着吗?” “本座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做救世主,你没有那个本事,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或许没有以后了,是他用他们逼她,现在还用这教训她,她的高傲她的尊严她的希望都被他碾碎了,他又开始控制她的脾气了,开始拿捏她的心了。 “你让他们走吧!别忘了不是只有你能威胁我!” 她等着他的回答,没等到,却见他抬手一抓,她只感觉身边一阵风过,转头去看时身边空空如也,小庄没有了,心里一阵惊慌她抬头去质问他 “你做了什么?” 已经没有理由让她忍着了,起来立在他眼前等着他的解释,压抑着狂风暴雨一样的情绪,仿佛他说一点她不想听的,她就要打上他的脸,就要和他拼命,而他云淡风轻的看着她 “放心,等她回来,他们就自由了!” “你卑鄙!” 抬手就要打上他的脸,却被他拉住了手,将她一把扯到了他眼前,满眼怒火盯着她,身上寒冰四溢 “本座不光卑鄙,还下流无耻,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他眼里狂风暴雨吓到了她,这个男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为了他心里的人,他把自己弄丢了。 念由心生,四周风生水起,无数只箭向他们冲来,她笑的眉眼弯弯,好像他们还是浓情蜜意的情人 “夜澜,我们一起死吧!” 自那次自杀,害了夜澜以后,她就没有动过死的念头,即便在千里雪那里受那么多苦,即便知道他不喜欢她还想害她,可是现在她想死,想和他一起死,他践踏了她的尊严。 她在风里笑着,却见他突然抱着她一阵旋转,那些攻击就躲了过去,而她也被他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不要挣扎了,你不是本座的对手,如果不想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就乖一点!” 或许他刚刚发火只是惩罚她,现在冷眼看着她,被她抬手推开,扬起对一个陌生人该有的微笑。 “大人,你不放他们也可以,不过你可要保管好,少了一个,你心爱的女人可就回不来了,我死了她也要跟着死,你不知道又要苦等多少年,才能见到她了。” 夜澜眼睛微眯,深邃的眼眸满是怒火,可是梦寻不在乎,笑声如银铃一样散落在他们周围。 “你敢!” “要不要试试?” 这些话仿佛都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一样,他眼冷如冰,而她直接凝了无数冰刀对着自己,像一个个冰花一样美轮美奂,带着致命的美丽,那冰刀做成的花朵里她笑的格外妖娆,脸色绯红眼含泪滴,又凄美又可怜。 “夜澜,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各自珍重,互不打扰!” “威胁本座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她眼神一凛,一把刀直接插进了自己心口,又快又狠,他伸出的手刚抬起已经迟了,握成拳背到了身后 “你疯了?” 由始至终她不过在刀子插进肉里时拧了下眉,目光始终盯在他的脸上,看见他一闪而逝的心疼觉得可笑,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心疼的又不是自己。 “这个代价够吗?够的话我走了!” 血液湿了一大片衣服她连看也没看,转身就走,意念一动那把刀消失了,她勾了勾唇角,他为了让她活命逼她炼意念,说意念用好了可以用来杀人,没想到她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自己。 也不光是自己,看把夜澜吓的,什么代价也不敢提了吧,不然他的女人就要重新投胎去了,他又要等多久,又要去哪儿找?刚迈步身后跟上来一个人 “站住,在这里你无亲无故要去哪?” “与你无关!我是无亲无故,可也无牵无挂,爱去哪就去哪!” 似乎真的很关心她,似乎忘了那药还没有吃,还没有变回他想要的人,忘了她还是那个他要丢弃的女子。 可他以后不会再是她的牵挂她的天地,她的落脚处!只是她心里的一道疤,现在这道疤好像不准备放过她,上来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带她回去,被她猛地推开了 “夜澜,你不要强人所难,想让我现在就死在你眼前是不是?我说了我是我,不会变成你想要的那个女人!” 他虽然没来强制抱她,也没松手,冷笑一声道: “这个身体上了本座的床就是本座的,不论是你还是她,说了都不算!你如果乖乖听话就少受点苦,如果不听本座一样可以达到目的,你又何必自找苦吃?” 说着伸手碰了一下梦寻的伤口,似乎想拉开衣服看看,被她一巴掌拍了过去。 “少威胁我!” “就威胁了,你又如何?你如果再离开一步,他们就少一个,一共八十个,你自己数着步子走吧,你若死了,他们要再次去给你当陪葬,只是这次恐怕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说着手松了她的胳膊,眼睛冷冷落在她身上,她自由了却没有勇气迈步了,眼泪一滴滴顺着脸庞流下来,抬起袖子擦了,倔强的不看他,想自己眼睛恐怕一直都是瞎的,不然眼前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她怎么一直没看出来? 她转头就走,提着裙子跑向那个她说永远不会再回去的地方,她想起小庄想看看这个世界,想记住来找她的路。想起那些孩子自由时围着她嬉闹,轮流上来抱她,对她崇拜又依赖。 她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孩子的笑脸,即便是鬼,在她心里也一样可爱,她想她还不够坏,或者心里恨还不够多,她要再积压一点,才可以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爱谁谁,都和她无关,可是现在她不行! 身后一阵风过,她被他抱在了怀里,又一阵风她被带到了那个院子前,千里雪立在门口,看见她胸口的血迹,轻嗤了一声,满眼都是嘲讽 “哼,还真是个烈性子!” 梦寻没想到他来了,看见他的表情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怒火中烧,想从夜澜怀里下来,可是他脚步未停就进去了 “你放我下来,我有话问他!” “本座来问!” “用不着,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她有嘴,还有一肚子气,想问问他那些人是不是他让来的,是不是想逼夜澜把那些药都给她吃了,好换回那个女子,来看看他为她栽的满池荷花?夜澜去那么迟是不是被他绊住了脚,好让她和那些人见上面,知道那些夜澜一直满着她的事。 千里雪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自动跟上来了,似笑非笑的跟在后面,那双她曾经觉得很美的眼睛让她现在不敢看了,怕看见里面的凉薄,她不知道千里雪什么身份可以在夜澜面前放肆,可是看夜澜面色不善,她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 她被夜澜放在踏上,抬眼扫见珊瑚带着她的两个丫鬟翩翩然从外面过来,刚要进门,一个人影砸了过去,幸好那个白衣飘飘的人一个翻身立住了才没有砸到珊瑚身上,千里雪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情带着一丝桀骜。 不光珊瑚和两个丫鬟立住了脚步,满眼震惊,连梦寻也愣住了,从千里雪身上收回视线看夜澜已经衣袍一撩坐在了她的床边,目光掩着愤怒看着门口,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对身边人动粗,当然除了她以外。 她坐直身子没有说话,屋里屋外一时很安静,倒是千里雪看着她冷笑一声,向她走过来,珊瑚也稳了稳神进了屋子,梦寻看着过来的男人,他好像把刚刚这一掌的气都归到她身上来了,目光意味不明。 同样勾了勾唇角向他笑着,想夜澜他们两个真有意思,一个什么也不问就开打,一个被打了还若无其事一句辩解都没有,不过都心知肚明。 “行了,别看了!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千里雪一边说一边来到她的床前向她身上的伤口伸出了手,梦寻下意识的躲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这次她确定他真的把气撒她身上了,她抬手“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拉着她胳膊的手。 “自作自受,与我何干?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有本事就打他去,向我发什么脾气,这个身体现在是我的,是死是活与你们无关,让开!” 第170章 唯有相思不可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推开千里雪的手就要离开,不想看这些瘟神,想安安静静思考一下,好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却被对方一把按在肩膀按了回去,声音冷冷的道: “早提醒过你,你自己笨而已,和我有关系吗?你不是说我没有医者仁心吗,现在我尽职尽责你又反过来怪我。告诉你,这个身体我还就管定了,别以为你现在很厉害,我手里救出来的人,有什么能耐我很清楚。” “是吗?那就试试?” 话没落千里雪的手腕就被梦寻扣住从肩膀上拉了下去,动作迅猛,一阵旋风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外面。 千里雪刚挣开梦寻的束缚,一面冰墙陡然间向他砸来,他手起刀落一劈两半,冰花四溅还没散开,一道强劲的掌风已经袭到他胸口,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数花瓣,像刀子一样,追着他划。 他一个旋转白衣飞扬堪堪避过去,脖子还是挂了几道彩,身子一旋立在半空,看着同样悬在半空的女子,看她周身被旋转的花瓣围绕,像一朵五彩的花球。千里雪勾唇一笑,看了看满院子光秃秃的花杆。 “你这样可不好,花是无辜的!” “比我还无辜吗?” 声音凄楚,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从来不在乎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变质了,说完无数花瓣向千里雪飞去,围着他旋转飞绕,那些花瓣很刁钻,无处不在似的,把那身雪白的衣服划了不少口子,他被逼急了,对她冷冷的说 “你不要逼我下手!” “我知道你舍不得下手,怕伤了这个身体,可是你输就输在这里!” 她话音未落,千里雪已经被当胸一掌,击了出去,身体翻飞衣裾飘散像花一样,落在夜澜旁边抚着胸口看着她,这次眼神是彻底的冷了,梦寻却看着他勾起唇角笑了。 “我也没有下死手,也怕这个身体,怕她醒来知道你死了,会伤心,毕竟这颗心是我十六年来一口口饭养活着的,就算以后不是我的了,我也不希望它难过。” 千里雪绿了脸,袖子一甩进屋去了,珊瑚愣愣看着她,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梦寻也不在乎,只有夜澜目光灼灼让她想逃离,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院子。 他们都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在面对人生中突然的巨变,笨拙的迎战! “解气了吗?” “解不了!” 解气?他们在要她的命,她怎么能解气,可是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满地都是花瓣,满院子狼藉,千里雪劈她的冰墙把地面劈了一个大豁子,青砖乱七八糟,磕磕碰碰。梦寻走过废墟来到夜澜面前,台阶让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又加大不少,她只能抬头看他。 “每个生命来这个世界都是一种福泽,没有一个生命应该为另一个生命而牺牲!”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舍己为人吗?” 风把地上那些残存的花瓣吹动旋转,夜澜踩着那些花瓣步下台阶立在梦寻面前,依然需要她仰视。 “我的舍己为人不是让我最爱的人来杀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不假,可也是因为你才死的,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做牺牲,你决定放弃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扯平了!从现在开始我做的每件事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都是被你逼的!” 夜已经过了大半,他们还立在院子里吵架,珊瑚带着两个丫鬟愣愣看着,仿佛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她,让她六神无主似的。 似乎怕他们再打起来,又好像怕一个莫须有的东西,梦寻冷笑一声,笑珊瑚装什么柔弱,扮猪吃老虎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表演,他会看不懂吗?这种女人夜澜带在身边做什么? “随便你怎么想吧!” 他说着上来拉梦寻,不容她反抗,拉起就走,像拽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夜澜,你放开,我自己会走,你不要欺人太甚!” “闭嘴!”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你这个骗子!你……” 台阶上他猛地回头看梦寻一眼,视线森冷,她没骂完的话顿住了,改了语气。 “我只问一次,你能不能改变主意?” 想想要他改变主意做什么呢,他喜欢的又不是她,真的改变了她又能忘记前嫌和他在一起吗?肯定不会了。 以前担心他回来会被西族长算计,没想到被算计的是自己,还由他一手主导!自己的祈求被无视,他的沉默让她只能点点头。 “知道了!” 她忘了他要做的事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眨了下眼睛,眼下流出一串眼泪。夜澜没说话只拉着她往房间进。 “进来来上药!” “不要你管!” “别耍小孩子脾气!” 梦寻甩开他的手,惹来夜澜的冷眼,她却在那带着责骂的眼神中步步倒退,他是不会耍小孩子脾气,果敢坚定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什么都能按自己安排好的继续下去。 当初把她嫁人一句话没有自己抬腿就走,现在把她变成鬼妖,把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唤醒,都是说到做到,现在还有一副责备的神情看着她,他要自己的命却不让她发脾气? 梦寻怒火中烧,转身就走,没什么好说的,才走几步,她身后的人已经立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路。 “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本座的?” “还能怎么看?不过我怎么看待你都无所谓,你不会在乎的,对不对?” “夜澜,我们说好把自己的缺点都改了,我坚持到现在,可你还记得吗?如果你早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你明明什么都没变,可怎么哪都不像你了?” 梦寻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觉得他那么陌生,甚至有点可怕。 “我还是我!” “是,你是你!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一个人永远忘了,一个人还苦苦记着,有意思吗?这么多年你累不累?” 心疼不疼? 梦寻在夜澜愣神的时候与他擦身而过,却被夜澜反手拉住了胳膊  ,拉住一句话也不说,梦寻没有回头,却已经泪流成河。 “你脑子里不是有片段吗?你该知道本座很爱她,可是却将她忘了很多很多年,曾经答应她的要求一直没有替她办,直到她义无反顾去当了救世主。现在本座托你的福想起一切,想替她把未了的心愿都办了,需要她回来告诉我事情真相,告诉我,她到底想怎样,所以……” “所以你就要她回来!在这之前把我所有要求都满足了,让我死的干干脆脆,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算默认!说的再好听,事实就是这样,做的再多再好,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红着眼睛说了这些,眉头微蹙,仿佛那个魔女刚刚死去,他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一样,梦寻一时又心软了。 “她很可怜,从小就受尽折磨,一心想要报仇,却阴差阳错做了英雄,人们都说她坏,其实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好事,只是她倔强不解释,或者没来得及解释,所以她需要一个申张的机会,需要一个洗刷委屈的机会。” 好事?梦寻怀疑夜澜说错了,或者那天那些人说错了,说的那一条条都是变相夸她吗?她摇摇头,只能说夜澜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个女人再坏,他都不觉得,宁愿和天下人为敌也要救她回来,回来继续未完成的事,因为他觉得她好,就像夜澜现在要她的命,她竟然也愿意。 “她如何都与我无关,我管不了她,只是你要满足她的要求,是不是也要满足我的?剩下的时间我不要见任何人,让我自己待着行吗?” 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待两天也行!他却不如她愿,拉着她不松,仿佛她也是他很爱的人。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给你留了一半机会,你们两个各凭本事,只是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本座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尽力弥补…………” “不需要!” 梦寻抑制不住怒喊一声,“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你的弥补,只求你这两天给我自由!” 再次用力挣开他的手,“人有生死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你碰见了最爱却不能相守的人,我也碰见了,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他们那么像,所以都坚持自己的坚持吧!都不要改变,不要后悔! 他有一段想起就会心痛的情,一忘百年,现在卷土重来,是梦寻用心解了他的心结,可是却等不到他的一句喜欢,等来的是此后再也不见! “时间到前去找我,我会顺你的意。唯一要求就是剩下的时间让我自己待着,不要跟着我,也不要让别人跟着我。” 夜澜曾经说过,自己在哪他都能找到,如果没有去找她,是真的不想要她了,现在他真的不想要她了,却一定会去找她。 第171章 人性本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现在梦寻愿意顺夜澜的意了,他没有说话没有反对,也没有目的得逞后的轻松和欣喜,甚至带着一丝愧疚。 拿起梦寻的手放了个玉牌在她手里,红绳白玉上面一个澜字,白玉莹润通透冰凉,他的手指温热掠过她的手心,食指上那个戒指黑的泛亮。 “拿去用,没有上限。” “夜澜,你要找回你的爱人是对的,我要守护自己也是对的,我们都没错,你不用感到抱歉!” 梦寻把玉塞进夜澜怀里抬脚就走,这种带着歉意的表情用在这里她不喜欢,做了就做了,不用后悔! 况且人他都不要了,还怕她吃不起饭吗?是怕饿到那个女人的身体吧,现在这个身体还是自己的,饿也是自己的肚子,不用他担心。 虽然在这里梦寻一无所有,可是她有自己,而她能养活自己,毕竟两天时间而已! 用最快的速度飞离了他的视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迫不及待离开夜澜的身边。 没有目的地时就哪都可以是目的地,她也不知道自己一通乱闯到哪了,只知道这里她不喜欢。 人潮拥挤沸沸扬扬,满大街人来人往,她挤身其中走了一会,只有她一个是个例外,其余都是妖精,但凡看见她的都眼神异常复杂。 一步步走着,漫无目的,想小庄要是在就好了,他想看看这个待了几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却没有机会了。 要是没和夜澜翻脸就好了,现在她会拉着他的手臂和他打打闹闹穿街而过,像那些过着平凡日子的人们一样,和他逛街,和他看夕阳晚景,早霞满天,想想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可是弄错了对象。 肩膀被拍了一下,梦寻回头,一个中年男人居高临下阴冷的盯着她,满脸横肉,说话时肉跟着颤抖。 “你是什么人?” “过路人!” 梦寻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转身继续走她的路,没有目的地也要走,走到哪是哪,或许走着走着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呢,或许走着走着就发现意外之喜了呢,站在那里什么…… “从哪路来,到哪路去?” 她迈出的脚步又被人扯了回来,像拎东西一样提着她肩膀的衣服,满眼露着贪婪的光,好像她是个美味丸子,一口就可以被他吞下。 梦寻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像很怕这个男人,都畏惧的退开了。 今天她比较倒霉,又碰见个瘟神,这街这么大,人这么多,他们怎么就碰上了呢!可能她太冷静了,让男人觉得受到了蔑视很生气,抬手就想给梦寻一巴掌,梦寻也很生气。 “从阎王殿来,到阎王殿去,带你一程?” 话没说完手已经掐上对方的脖子,周身气压瞬间释放,气流掀起地上的灰尘,旁边人捂着口鼻躲闪,而手里的这个男人已经憋紫了脸,手掌运力试图攻击她。 梦寻一个扭身直接将他摔了出去,砸倒一个卖饰品的摊位,上面东西丁玲桄榔碎一地,老板从惊慌中回神,满脸震惊无措和心疼。 街上一阵惊呼,人们四散躲避,地上男人还没爬起来就被人踩住了脸,血顺着嘴角流了一地。 “还问吗?” 擦肩而过的人管什么闲事,现在不敢管了吧?嘴被踩着说不了话,手摆的像花一样,梦寻没有松开他接着问: “还想吃我吗?” 一只肥硕的黑狗就想来吃她,仗着个大吗?怕没有那个命,她看上去是很弱,还有人的气息,却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除非她愿意! 刚刚只是一摔,可是那一摔把地砸出个深坑,摔一跤就老实了,她还是脚下用力差点踩掉他满嘴的牙,若不是那叫声太刺耳,她真的就要踩爆他的头了。 夜澜对她失望是因为她暴力杀了那些人,她对自己也失望啊,这个人似乎不是她了。 这街上怕是不少人都被他欺负过吧,看见他这样都窃窃私语,幸灾乐祸的,好像她又成了行侠仗义的英雄,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对错的界限又在哪里? 不久以前她年少无知爱幻想,甚至有点不切实际,希望天下太平,爱满人间,满眼都是真善美,相信爱能感化人,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付出就会有回报,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 现在她相信人性本恶,强者就是正义,道高一尺魔需高一丈,以暴制暴才是硬道理…… 一点点把鞋子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蹭干净,看他一动不动似乎死了一样,只有两只眼睛还在盯着她,没有愤怒没有贪婪,只有畏惧。 让她心情越来越差,就因为几句话几个不该有的眼神和心思,被打成这样,他不该愤怒吗? 该!可为什么还要惧怕?这世道真是欺软怕硬,没有道理可言吗?就像夜澜欺负她一样! “把老板的损失赔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那些摆件都残缺了,没有多少好的,老板在收拾,她看了看里面几个用人头骨做的装饰品。 两只手的骨架托着一个骷髅,好像一个撒娇的孩子,眼窝周围镶了一圈红色的宝石,猛一看还挺好看,仔细一看有点瘆人,特别是那满口白牙。 不想再看下去,她继续往前走,眼前的路被自动留出,但凡看见刚刚一幕的都不敢靠近她,这种感觉没有多好,只能说比刚刚挤挤攘攘好一点。 曾经她羡慕夜澜能被如此对待,现在她不羡慕了,被人怕,不如被人爱! 肩膀的伤口正在愈合,只是不知道心里的伤要怎么办,她想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笑了,不过没关系,她的这辈子那么短! 今天那些替死鬼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楚格,又说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清浅。她抬手拉住路边一个男人问 “认识楚格吗?” 男人哆哆嗦嗦往后缩着,不知道是被她突然的举动吓着了还是被她的问话吓着了,身体扭曲就想显了形,她赶紧松了手。 “我就问问你知不知道楚格这个人,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我不知道!” 嘟嘟囔囔一句,她松了他的衣领,又给他拍了拍,也觉得自己这样不礼貌,看了看他满眼惊惧的样子,好像她会吃了他,而周围的人都一副明哲保身的态势,对她避之不及,好像刚刚那个英雄一下子又变成了恶霸,苦笑一下摇摇头走了,看来好坏不分的不只有她自己。 没走多远又被人拍了下肩膀,她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后,一袭紫衣风流倜傥,身后两排士兵冷嗖嗖的,拍她的男人估计自以为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手里摇着一个扇子一副普度众生的姿态看着她,还算俊朗的眉眼满是风情 “在下清空,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可否相告?” “不可!” 还当什么要紧事,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废话上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她想妖精怎么都和人一个习性,夜澜曾经说过,变成人才有了人的心思,言下之意是人带坏了妖精,可是她发现分明就是他们本性如此,人有那么多优点他怎么不说。 “姑娘恐怕要和本都走一趟!” “没时间!” “那就挤点时间!” 瞬间被包围起来,那些士兵速度很快,她扫了一眼,发现刚刚那些围观的人速度似乎更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场子都留好了,就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这是何意?” 看了看面前男人,其实她猜出一些,刚刚打人估计惹事了,那大街被砸个坑,要她赔吗? 那把扇子的主人眉眼弯弯的立在她面前,用那把扇子来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痕迹,嘴角的笑意味不明,梦寻勾着唇角由他看,眼角眉梢隐着怒火 “呦呵!还生气了?生气也要和本都走。” “为什么?” “有人把你告了!” 她移眼去看刚刚走过的路,才走了那么一点距离,就这一点距离那人就爬起来去报官了?官差还立马就到了?办事效率可真高! “告我什么?” “杀人!” 杀人?梦寻一巴掌拍开他的扇子,身上冷气笼罩,眼睛一眯冷声一笑,收回刚刚的想法 “杀了什么人?有没有人证物证?若没有就去找,有了证据再来抓我也不迟!” 她仅有的两天时间,可没有空闲去牢里溜达,她是杀人了,杀的是夜澜幻境里的人。 转身刚想走,清空一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梦寻不由得打起精神,看了看他和他带的这些人,才发现他们好像不是一般的官差,各个妖力强大,她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真实的实力 “人证物证都有!” 他目光盯着梦寻,向旁边挑了下扇子,他们带上来一个人,梦寻脑子懵懵的看着他一步步走来,还是老态龙钟,还是视死如归,还是她舍不得杀的样子,可是他不该立在她眼前,不该指着她的鼻子对她大骂,不该一副她死不足惜的神态。 “就是她,她就是那个魔女,这个恶魔一口气杀了五十六人,她是……” “啪”的一声,梦寻闪身过去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第二掌被清空拦了下来,手心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疼,她真希望这巴掌是甩在夜澜的脸上。 “你不是夜澜幻境里的人吗?你们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第172章 楚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个幻境就是为了告诉自己真相,就是想看看她这个鬼妖还有没有人性。结果夜澜说:本座很失望! 他目的达成,手一挥幻境又没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很失望,怕自己真的掀翻他的一亩三分地,要把她仅有的两天也牢牢掌握? 夜澜怎么会是一个骗子呢?可他若不是骗子,那什么样的才是骗子?夜澜凭他有本事,凭自己信任他,才一次次骗她。 那个老人捂着脸什么话都没说,清空似乎对什么都了如指掌,听见夜澜的名字什么反应也没有,看来真的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扇子敲着手心冷冷下命令: “带走!” “就凭他一句话就想带我走?他说我杀了就杀了?那些尸体呢?” 还是忍不住想问,曾经也后悔杀了那些人,可是知道是幻境后也轻松了,现在幻境又不是幻境了? 清空脸上莫名其妙的笑让梦寻觉得诡异至极,她都怀疑现在是在幻境里,真的要被夜澜害死了,让她连真假都分不清了。梦寻多希望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就带你去见尸体,走吧!” 周围的人又有胆了,都窃窃私语,有的开始猜测,指指点点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愤怒,梦寻同样冷了眼神看着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和那些“死”了的人一样,认为她就是那个魔女? “你们口里那个魔女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怎么说呢,她的身份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无恶不作毫无下限的女人!” 下限?什么是下限? 现在她觉得自己也要没有下限了,觉得自己现在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梦寻没有移动脚步,对清空说: “叫你们帝君来,让他来解释清楚,除了他我不会跟任何人走!” “这恐怕由不得你!” 清空反应倒是不大,旁边那些百姓都喊了起来,让他快点把梦寻抓走,好像怕她一会发疯吃了他们一样,嘴里嘟嘟囔囔骂着她,身体挤挤攘攘躲着她。 “都统,别和她废话,快点把她抓走关进冰牢,免得夜长梦多。” “对呀!不然等她苏醒过来我们都死定了!” “最好是直接杀了,罪恶滔天,就该永无轮回,永无苏醒之日才对!” “她苏醒整个天狼又不得安宁了,她这个灾星心肠毒辣,世间少有!” ………… 看来魔女名号很响亮,人人得而诛之!梦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哭笑不得,他们对什么都一清二楚,怎么就不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魔女? 不过身体里有那个人的灵魂罢了!而她刚来谁就替她打响了第一枪,让自己名声大噪! “你们知不知道她不苏醒,我一样可以要你们的命?谁再说一句,我拔他舌头!谁再鄙视我一眼,我挖他眼睛!谁再指我一下,我砍他的胳膊!不想滚也可以,护好你们的腿!” 满是怨恨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四周人们瞬间安静了,仿佛静止了一样,又瞬间开始熙熙攘攘的动起来,有一些胆小的似乎准备离开,胆大的小声嘀咕道: “吓唬谁,有木都统在这呢,怕什么。” “楚格,告诉你,你不要嚣张,等……” 他话没落梦寻已经立到他眼前,跟着而来的还有清空,一阵风带来两个人,那人还没看清楚,脖子已经被人一把拉住从人群里提了出来。 “你刚刚喊我什么?” “放了他!” 清空紧随其后伸手上来试图从她手里拉走那个男人,面色有点凝重,对梦寻的速度有点吃惊,梦寻冷冷看他一眼,手上力度加重,问清空: “她叫楚格?”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有点难以置信,梦寻更难以置信,她不叫清浅,轻浅…… 手一松那个男人拔腿就跑,满街的人也都已经跑光了,她愣愣的没有动,有人上来给她上枷锁,她才反应过来,抬手一甩扇退了那个人。 “说了除了夜澜来解释清楚,我不会和任何人走。” 那个老人半边脸都肿了,她还觉得打轻了,在幻境里时,她不应该手软。 清空身形一转就要来抓梦寻,周围的百姓没了,满街都宽阔了,只有那些士兵将她团团围住,她躲过清空,冷笑一声问他: “如果我真的杀了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办?杀了我吗?” 夜澜不要他的女人了? 不可能的!她真的杀了那些人,他也会徇私枉法的,毕竟是海梦寻杀的,又不是他的楚格,也不是他的清浅杀的。 现在海梦寻又成女魔头了?当两天也挺好的,她不想分什么真实什么幻境了,无所谓!所以她主动出击,打残了试图抓她的人,也让自己满身伤痕。 满地哀嚎,清空终于不再摇那破扇子,那扇子也不止可以用来挑她的下巴,还可以抹她的脖子。 可是现在那扇子被梦寻撕成了碎片,碎片上面还沾着她手上的血。 “不论是谁安排的这一切,回去告诉他,想抓我要亲自出马,我心情好,或许会配合一下!” 清空擦干净嘴角血迹,从震惊中回神,发现她不准备要他们性命,似乎也放开了,呵呵笑了一下,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你知道你的下场吗?鬼妖加魔女,天下人是容不下你的……” 梦寻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不需要天下人来容她,没有时间让她作! 手一抬,那把四分五裂的扇子跌到了清空的脚下,他看了看,冷冷一笑: “实话告诉你,是本都自己要抓你,那幻境是真的,不过不是帝君设的,告你的人也是真的,不过借幻境的由头,理由你也知道,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趁你没有觉醒,要你的命罢了,技不如人我认输,要杀要剐随你便!” “啪啪啪”响起一串鼓掌声,梦寻冷着脸给他鼓掌,真的觉得他舍生取义值得表扬,冷着脸是因为真的觉得自己可怜,人人得而诛之! “你知道你杀了我会坏了你帝君的事,他也会杀了你,你会觉得冤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一丝委屈,梦寻也替他委屈,如此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的属下,如果没有什么鬼妖,什么魔女,一切多好! 转身离开,不想再纠缠这些破事,一切都成了定局,她无力回天,包括夜澜也是一样,只能固执着坚持! 那个老人颤颤巍巍立在人群外,她从他身边经过,他对她又惧又怕,梦寻扫他一眼,摇摇头没理他,他却壮着胆子发了话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杀我全家,现在你也杀了吧,我……” “何必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的下场有多坏她知道,也知道这别人施舍她的两天,弥足珍贵,已经被他们浪费很长时间了,不想再耽误,带着满身伤,几个闪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夜色深沉,街上人越来越少,最后人走茶凉关门闭户,世界安静下来,天阴沉沉的仿佛又要下雨,梦寻坐在拱桥的最高点,看着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退去了人气后,在寂静的夜里竟然那么冷清,河水平静无波,倒影都没有一个。 “姑娘,你打听楚格的事做什么?不知道那是个禁忌吗?” 身后无声无息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个影子,她回头看了看,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鬼正在看着她,梦寻对他笑了笑 “是吗?禁忌也是可以打破的,我就提了谁又能耐我何?” 风把她的话吹成轻飘飘的旋律,带着点大无畏的劲头,梦寻想这就是一个作天作地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刚刚在想着这两天时间,要不要把夜澜的这一亩三分地翻一遍,翻要怎么翻,从哪里开始翻,不翻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自己可是说过他负了自己,就让他这一亩三分地不得安宁,现在他不光负了自己,还想害了她,虽然会成全他,在那之前一样可以闹腾他。 突然又觉得自己还不如一颗浮萍,至少还能覆盖一片水域,给河面装饰点绿色,她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坐这想了很久,什么也没想好,倒是水鬼吓退几个,她的魂没有那么好勾。 “是啊!提了谁又能奈何?” 这话比她的还轻飘飘,好像他也早想提起来唠一唠,想和人说一说,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梦寻转头去看他,见他一副儒雅贵气的样子,想必生前也是非富即贵的人,一袭红衣飘飘,神情倒和夜澜有一分神似,只是没有他的霸气和唯我独尊的盛气凌人。 眼前的人比较温润,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不知道他身前是个什么妖精,又为何而死,这样一想发现自己太爱管闲事了,现在要谈的是楚格。 “没想到要从一个鬼嘴里听见这些,难道她真的已经可恶到这种地步了,死了这些年还不被人接受?” 身边男人也学她的样子长腿一跨,坐在桥栏杆上,脚悬在河面,只是他仿佛还在回忆,不知道从哪说起似的。 第173章 孩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以为忘了,其实脑子里都是,明明满脑子都是,却无法用任何一句话来形容她,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梦寻倒想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难道他们还是老相识? 在梦寻愣神的功夫,他又接着说: “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多到想忘忘不掉,想理理不清!你问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她,你说我又是好人还是坏人?” 梦寻摇摇头,对上他灿烂清明的眼眸,好清纯的眼睛,只是一瞬间又被浓重的哀愁代替了,感觉他不是在说他自己,是在说夜澜,明明知道她那么多缺点还念念不忘,为她把自己变成一个薄情寡性的人。 “看来有很多人讨厌她,同样有很多人喜欢她!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个坏起来没有下限的女人!以为她可以一直那么猖狂傲娇霸道下去,即便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可是她不在乎,所有人也都以为她不在乎,因为她永远是那么唯我独尊,蔑视苍生,可是都错了,其实她在乎,只是一切都憋在心里,憋不住了就死了,想要一死百了,想死的光荣,想当救世主。” “楚格是你什么人?她和夜澜什么关系?” 男人扭脸来看她,梦寻也没回避,这些才是自己关心的重点,见他仿佛在回忆,又像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抿唇笑了一下问她 “你是谁?你和夜澜又是什么关系?” “我……” 目光看着远处的河道被房屋搁挡,好像一下子把所有可能都隔成了秘密,梦寻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个他“爱”的人的灵魂就在他旁边这个人的身体里,告诉了又会怎么样?她不想添麻烦。 “那个女人死了,可是却活在很多人心里,妨碍了我的人生!所以我对她很好奇,你方便就告诉我,不方便就算了,不要想着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不想谈!” 旁边人静静看着她,眉头皱着,眼睛仿佛穿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她移开视线不管他,由她看,反正不会掉块肉。 “你和她很像!” 梦寻愣了一下,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见他好像也只是嘴边一说,顿了一下又接着问 “你了解天狼的历史吗?天狼以前是一个整体,由现在西帝君临渊家族统治,直到一百多年前她横空出世,从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到一个人尽皆知的魔头,只用了一年时间,一年她把天狼的半壁江山据为己有,大有拥都称帝的势头。” 梦寻都笑了,这么霸气的女人她怎么这么喜欢呢,只是死的可惜了,不然一朝为君称霸天下确实畅快! “有人欢喜有人愁,当时的天狼并不安定,各个部族之间矛盾不断,才给了她利用的机会,而她又心狠手辣,根本不像真的对着权利去的,倒像一个复仇的恶魔,即便是她手下的人,也不能容忍说她一句坏话,谁说拔谁舌头,谁鄙视她一眼,就挖谁眼睛,谁若公开和她对着干,就死的凄惨,一家老少都会跟着受连累,天狼高层的文官武将被她灭门不下十家。” “呵,还真是一个恶魔!”她也只敢想想,没想到那个女子还真敢做。 “是啊!她不出手只是恶名在外,她出手,便血流成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天狼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道多少人被她威胁被她利用,不然就要沦为屠刀下的冤魂。更要命的是她从来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她,只要她想做的,人妖鬼精怪通通逃不过她的魔爪,毕竟魔王之体不是白叫的。” 魔王之体? “难怪如此猖狂!” 世人皆易入魔道,因欲望乃进入魔道之始,欲念起则行必随之,却助长了魔道气焰,魔助其欲,而常令人难以自制,从而越陷越深。 “就没有一个人制的住她吗?” “人道或许难伐,则天道必伐之。” “天道伐之?我怎么只看见恶人坦荡荡,好人常怯怯!如果真的有天道,它区分善恶的标准又是什么?” 从幻境里她放箭杀那些人开始她已经不是好人了,她的道已经发生了质变,可是那些人本来就是去杀她的,被她反杀,她又变成坏人了吗? “善恶的标准在各自的心里,怎么区分怎么衡量都由自己,你口里那个魔女或许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才能理所当然做这一切! 你是她屠刀下的冤魂还是她石榴裙下的忠臣,她做这一切时心里如何想你知道吗?她的过往底细你了解吗?她想要的结果和未来你想象过吗?” 这个世界善恶反复,黑白交替,人们却只想追求美好的一面,看见那些恶的就觉得不容于世,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那阴暗的一面,有的人封存,有的人让它发芽开花结果。 梦寻的言论可能引起身边人的不满,哼了一声道: “若她在,你还真能成为她的知音!像你说的我是她的忠臣,却从未触及过她的石榴裙,她在我新婚之日绑架了我,还将我打的半死,不过最后又救了我  。 本来短暂相处,我却不知不觉对她情根深种,是我太滥情还是她真的有吸引力呢?她死后我却为她殉了情,是不是很可笑,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逃不过的劫!” “怕是你哪辈子欠了她,要用这一世来还!” 梦寻想起来了,幻境里来找她索命的里面就有这个男子的家人吧?说他儿子新婚之日被绑走,此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楚格或许真的不像传言那样坏,这个男子是自杀的,不是她害死的。 “是吗?我倒是希望前世有缘,还希望能来世再续!” “呵!你还真信!那你怎么不投胎去,说不定还可以在茫茫人海中碰见她,你现在这样就算她坐你身边,你又能如何?人鬼殊途!” 不投胎也碰见了,还真的就坐他旁边,让她不得不相信前世今生他们真的有缘,可是他却不知道,现在还一副心伤肠断的样子看着她。 “投胎就会忘了她,如同她忘了我,再见面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形同陌路?这样反而更好,有一方记得,那就不算白相识一场!是不是?” 竟然和夜澜一样!只是不知道自己没了,会有一个人记得她吗? “说了这么多,她到底为什么自杀?” 她现在连自杀都做不到,即便被最爱的人抛弃,心伤肠断。那个女子如此猖狂的人生,又为何要自杀? 好像她的死引起很多人伤心,身边男子愣愣看着河面,许久才道: “说了她是万魔之体,所以格外惹魔族喜欢,一次阴差阳错,魔晶进入她的心脏,为了不被控制失去心智而大开杀戒,她自杀了。” 几声鸟叫空灵悠长,夜风似乎带着花香,他回忆里好像有美不胜收的景色,让他不能移开思想,她看着他,原来是舍生取义了啊,难怪夜澜说她做的都是好事,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是真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夜澜抱着她说: 清浅,我爱你,我也很爱这个孩子…… 孩子? 她从桥栏杆上下来,脑子晕晕沉沉乱的像锅粥,心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有了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呢?他怎么喊她清浅?还哭着…… 脑子疼痛欲裂一阵天旋地转,她手扶额头摇摇晃晃站不稳,眼角余光看见旁边那个男子惊慌失措的过来抱她,她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摔在了地上,想他一个鬼怎么可能抱得住她! 头“嘭”的一声磕在桥栏杆上,梦寻反而清醒了,愣愣躺着准备缓口气,却被一个人极速的抱了起来。 “梦寻……” 看见夜澜突然出现满脸关切抱着自己,她心里一软,转而又冷了下来,想起自己如此都是夜澜害的。 不光他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一群男人,个个冷峻如门神,应该是有什么事经过这里,看着他们帝君抱着一个乞丐一样满身血的女人,似乎不解,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又恢复沉稳。 这些人梦寻不认识,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她,一把推开了夜澜,抖了抖自己破败的衣服,仿佛他弄脏了自己。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她又跨上那桥栏杆坐着,可是那鬼魂却不敢再上来了,立在夜澜旁边,一副深思的表情。 “你……,和本座走!” “不需要,也不可能!时间还没到。” 如果她誓死不从,现在他们是敌人,如果夜澜愿意放弃,下一刻,自己或许就能原谅他。可她知道夜澜不会放弃,自己也不会誓死不从。 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月色清冷,梦寻目光所及一片冰凉,她在想他和那女子的孩子,他哭的她心软,他的绝望让她也绝望,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想成全他…… 可是现在他默默不语立在自己身后看着她,目光有一丝恼怒,她想一定是自己不顺他的意,让他生气,自己也生气,准备老死不见,可又做不到。 然后他走了,只听见一阵马蹄踏踏的声音,梦寻没回头,想他们一定有急事。 “你到底是谁?” 第174章 只是碰见一些骗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个“忠臣”又坐了上来,问梦寻到底是谁,清冷月光撒在她的身上,梦寻一时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果以肉体来决定,自己是海梦寻。如果以灵魂来决定,她又是夜澜要找回的人,也是身边这个人口里心里的那个人。 那个幻境如果不是夜澜设的,或许是千里雪,要不然就是夜澜的敌人设的,也想那个女子回来吗?对她了如指掌,是对她,还是针对夜澜来的? “我只是一个不被需要的人!你可以去投胎了!” 空气一时安静,梦寻翻身下了栏杆,抬腿就走,男子伸手拉她没拉住。即便拉住,梦寻也不会停留,现在她是个热点,好多人想从她身上做文章,至于什么原因,自己猜不完全。 或许想用她来害夜澜,或许想害她这个魔头,或许想她本身,毕竟自己可是颗大补丸! “她或许根本不记得你,你又何必念念不忘?早点开始你的新生活才是对的。” 男子没接话,独自坐在冷风里的拱桥上,那里他坐了一百多年,该腻了吧! 桥下的街有三条大路,两条小路,梦寻犹豫着选哪一条,现在她想自己做主选一条试试,看能不能到一个美好的地方。 刚抬腿,就被拦住了,一个男子如风一样出现在她眼前。 脚未动身姿已经稳稳当当向梦寻移来,负着手一身紫衣在风里翻飞,玉树临风,眼角眉梢带着浅笑和势在必得。 梦寻脚尖轻点退了回去,一个旋转离开了他面前的路。 男子也一个旋转落在了地上,手从身后拿出,“唰”的打开一把白色的扇子扇了扇,又“唰”的收了起来,邪魅的眼角睨着梦寻,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便风情款款的向梦寻走过去,像个老熟人一样。 梦寻冷冷扫他一眼,不明白这里人怎么都喜欢耍酷,上一把在她眼前得瑟的扇子,碎成了条条。 男子眼睛亮晶晶的,脚步轻迈,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启。 “本宫被狗咬了!” 梦寻:? 这人脑子怕是有病!他被狗咬和自己有关系吗? 梦寻抬脚就走,觉得夜澜是乌鸦嘴,说她在这里是个特别的存在,真的很特别,离了他,哪哪都是想害她的人,各种理由都有。 “你不想知道是哪条狗咬的?” 男子竟然跟着梦寻走,梦寻停下来就是一掌,现在她烦着呢。 “滚远点!” 狗咬他,他不去找狗,跟着自己做什么?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梦寻的一掌被他抬手化解了,全身灵力喷张,梦寻不得不好好看着他,就见他身边猛然出现很多人,因为梦寻的一掌,都要来教训她,那男子不急不躁喊了声: “住手!” 两个字化解一场兵戈。梦寻不在乎打一架,闯再大的祸,两天后她已经不是她,祸也有夜澜来兜底,她怕什么? 反正自己不死就行,也死不了,夜澜明里给了她自由,暗里派人跟着呢,是护她还是防她,梦寻就不知道了,几场架下来,没有上前,防她的可能性很大。 “怎么还是如此心浮气躁,一点儿也没长进!” 男子又来到梦寻面前,那把白扇子“唰”的又打开了扇了扇,只是不再是白纸,上面一个女子画像,她扫一眼,有点熟悉,又扫一眼,才确定是自己。 梦寻抬眼满是疑惑的看着眼前浅笑盈盈的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说话做事奇奇怪怪的,梦寻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他。 他又“唰”的收了扇子,想来挑梦寻的下巴,梦寻抬手去抢那把扇子,没抢到,被对方速度极快的躲开了。 “看见那条狗了吗?” 梦寻冷眼看着他,骂她是狗?虽然不知道这骂从何而来,她还是开口回了句: “狗咬狗罢了!” 男子倒不在乎梦寻骂他,哈哈笑起来,声音浑厚牙齿雪亮,笑的晃人眼。 “别笑了!你到底是谁?” “你承认自己是狗?那你知道你咬本宫哪了吗?” 梦寻抬腿又想走,根本不记得眼前这个人,更不记得自己咬过人。他一把拉住梦寻的胳膊将她带了回去,似乎还想抱她,被梦寻一脚踢去退开了,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 “哪来的登徒子?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男子正了正神色,似乎不准备逗她了,扇子一展,立马气场八万里,嫣然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对冷眼看着他的梦寻冷冷开口: “水域六界没人敢动本宫一根手指,却被你咬破了相,你咬了就跑,当真觉得本宫好欺负?” 梦寻:?? “什么水域六界?我什么时候咬你了?有什么证据就拿给我看看,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不要在这浪费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 那脸完美无瑕好看的很,哪有破相!说完见他愣了一下,也没有拿什么证据出来,只倾身过来小声的说: “你跟我回去,我让你看看证据。” 他靠过来,带来一阵浑厚的香气,距离猛然拉近,梦寻不适应,一把推开他,脑子转了转,还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咬过他。 “别胡搅蛮缠,我不会和你走,因为我压根没咬过你。” “本宫说咬了就咬了!来人,带走!” 没想到他突然变了脸,可能没了耐心,梦寻勾起一丝冷笑。 “装不下去了?” 男子没理梦寻的讽刺,退了一步,从他后面围上来十几个人,一副气势汹汹,势在必得的样子向梦寻周围过去。 梦寻抬手一挥,四周风生水起,飞沙走石,眼前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让她不得不提防。 鬼妖的能力确实不低,可是她一晚上用的太猛,根本没有和自己的气脉调顺,反而冲撞了自己,几个回合下来,不等人打,她自己就撑不住了,弯腰吐了口血。 “住手!” 男子喝止了众人,越过地上的伤患过来拉她,被梦寻抬手打开。 见夜幕下闪现几道人影,极速向她飞来,从服装看出是夜澜的人,梦寻还没收回视线,就见眼前男人突然出手一掌打向了她,似乎想打晕带走,还好她反应快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卑鄙无耻!” 梦寻骂了一声,那男子还没嘴,身后攻击已经来席卷上来,他只能回身还击。 夜澜派的这四个人她都不认识,不过能力不小,和寄川鸿宇他们差不多,那个男子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难分胜负。 梦寻看了一会,在心里诅咒那个男人,当初谁咬他,咬的太轻了,若让她咬,非咬掉他半条命! 收了心神,调息了一下内力,梦寻几个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朦胧,似明未明,街上鸦雀无声,两边店铺沉睡在黎明之前,这条街不是那么繁华不是那么宽敞,估计是远离了城镇中心。 梦寻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她想离开夜澜的掌控,就没停的走,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停下来,就到了这个小镇。 城头上写着月落镇,她喜欢这个名字,就留下了!现在她的喜欢很轻贱,哪里都可以施舍,毕竟过期不用就浪费。 镇子入口有一颗巨大的菩提树,梦寻在树下一直从漆黑的黎明坐到旭日东升,她没离开不光因为那名字,也不光因为那树,还因为她闻见了很浓厚的人类气息。 她好像一颗被风吹落的蒲公英,飘到天涯海角,找到了同伴! 阳光万道斜下来,照着她红红的眼睛,街上人越来越多,梦寻呆愣愣立在树下看着,看着人们穿行在被柠檬色晨曦笼罩的街道上。 孩子欢天喜地出来买吃的,男人出去上工,女人出来买菜带孩子,看见一个肉嘟嘟的孩子摔倒了,手里包子甩出很远,可能摔疼了,她趴地上哭了。 梦寻跑过去抱起孩子,捡起包子,孩子的娘也从远处跑过来,接过她的心尖子,搂在怀里轻轻的哄着,孩子窝在她的怀里撇着小嘴撒娇。 梦寻觉得那孩子可爱,又觉得羡慕,这就是有娘的感觉吗? 莫名想起夜澜的孩子,心里很难过,他从来没提过他曾经有过孩子,那孩子又哪里去了?和那个女子一起死了吗? 神色漠然的转过身,夜澜又和她提过什么呢?如果不是那场幻境,两天后他给自己吃药之前,会解释一句吗? 梦寻感觉自己像他手里的棋子!棋子不需要有生命,他手指推到哪,便落到哪。现在这颗棋子跑出了他的棋盘,不知道夜澜可着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怎么满身是血?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女子可能感激梦寻刚刚扶了她的孩子,对梦寻热切的询问,问的她不知如何回答,自己住哪,遇见了什么事? 梦寻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只是……,只是碰见一些骗子……” 女子恍然又茫然的看着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满眼同情,让梦寻更觉得自己可怜了。 “你不要到处乱跑,还是回家去吧!你家里人呢?” 第175章 风希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苦笑中带着心灰意冷,她没有家,也没有人盼她回家! 但还是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转身要离开,又被喊住了,可能那女子看出了梦寻笑容里的窘迫,看出她像个乞丐,不光需要衣食,还需要别人施舍她一点心灵上的关怀! 梦寻跟她们娘俩回了家,开始被生拉硬拽,后来是她自动跟着走的。洗去了一身污渍,换上一身退了颜色的粗布衣服,盘起了头发,填饱了肚子! 还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事,天狼现在内忧外患,应该说夜澜现在内忧外患! 内有西帝君临渊玉这个祸患,外有东边辛夷国的入侵,所以他才心事重重消瘦如此吗? 虽然和辛夷国还没正式拉开战斗,看形式是避免不了的了。 梦寻怀疑辛夷国是临渊玉撺掇的,好里应外合拿下夜澜,不知道临渊玉允了那辛夷国什么好处,不惜冒着这么大风险兵戈相见。 两天时间还有一天,梦寻不知道该不该用仅有的一天来担心夜澜,不知道自己回去,他有没有时间来给她吃药,有没有心情来和那个女子浓情蜜意? 那个孩子已经和梦寻混熟了,总爱让她抱,那个女子也拿她不当外人,总是劝梦寻不要乱溜达,她也总是点点头答应,然后离了那里就去了边境! 辛夷和天狼搭界的地方就是一条江,江这边已经封路了,驻扎了多少夜澜的将士梦寻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夜澜在不在这里,因为根本没靠近的机会。 昨天晚上夜澜和一群男人急匆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到现在没发现自己丢了吗?不怕她逃了? 可能大敌当前,夜澜没心思关心她了,就像她在医圣谷那么多天,他去了一次而已!去一次就换了治疗方案,千里雪说时间不多,是夜澜的时间不多吧! 月落镇是天狼最东边的一个镇,辛夷跨过了那条江不多远就到了,如果敌人翻江越海大兵压境,马蹄踏踏而来,他们的家园将消失在这战火中。 那柠檬色的朝阳再也照不到那奔跑的孩子,满街恬静将破碎的无影无踪,被惊慌失措恐惧绝望替代,梦寻立在菩提树下看见的一切都成此生最后一眼! 人们抛家弃业远走他乡,流离失所苟延残喘,人可以走,那棵几百年的菩提树只能默默看着,接受发生的一切! 不过一切都是“如果”,是梦寻做的最坏的打算,她相信夜澜,相信他能守护他的子民,能守住那条江,守住那个温馨的小镇子! 落日余晖映晚霞,一抹夕阳美如画! 这看一眼少一眼的美景,梦寻还真有点舍不得!长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可以!你能行!” 所以梦寻打道回府,去接受自己的命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让自己呈现麻木的状态,不然会抱怨会愤恨,会无法接受这不公平的命运! 可是待梦寻压下一切委屈回去了,等了一夜又一天,夜澜却无影无踪,连千里雪也没有出现。 那一踏上去就咯吱咯吱的楼梯上,梦寻又下来了,之前她去找了珊瑚,想问问情况,发现她也茫然的坐在房间,比自己还失魂落魄! 那两个丫鬟全身戒备,好像夜澜不在,梦寻就会把她们主子吃了一样,她没有理会,直接进了房间,刚进门就听里面的主子发了话: “你如果想问夜澜在哪,就免开尊口,我也不知道!” 梦寻真的一句话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那个海滩映在月光下,再也不会有小庄躲躲藏藏偷看她,那颗石头还在,也没有夜澜恼怒之下将她按在上面教训,他说: “本座是卑鄙!还可以无耻下流,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梦寻觉得他为了那个女子,弄丢了自己!现在又觉得自己为了他,也弄丢了自己! 以前别人无故横她一眼,她都想问问清楚,弄个明白,现在夜澜要她命,梦寻竟然顺他的意! 现在夜澜不回来要她命了,梦寻反而盼着他回来,因为能回来说明他安全,如果能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在自己眼前,说明他健康。 梦寻勾了下唇,露出一丝呲笑,笑自己犯贱! 夜风里,她矗立海边良久,望着那熟悉的海滩,熟悉的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现在梦寻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感觉到熟悉了,是因为那个女子的记忆要苏醒了。 她没有食言回来了,是夜澜自己错过了,所以她又走了,谁也不能说什么吧? 那个拱桥上没有那个“忠臣”了,梦寻独自坐着,她不想当珊瑚,坐房间苦苦等待,等待一个未知的时间,等待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不知坐了多久,身边落下一道影子,浅紫色的衣角映入她的眼帘,她依然没有转脸看他,他也没有出声,和她一起望着远处的楼阁遮盖住弯弯的小河。 可能是今天梦寻出来的晚,一路上没有碰见要吃她杀她的人,梦寻以为自己可以平安渡过一夜,没想到那个找狗的,又找上了她。 “我叫风希南!” 他突然出声说了一句,梦寻没理他,她不想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和他有关的一切! “你找不到他了是不是?” 风希南又说了一句,这一次梦寻不得不转头看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找他,可是眼前这个人凭什么这么问?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不由得冷声质问: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又想咬人吗?” 梦寻冷着脸,抬手就想把他推下河里,“狗”那道坎,他是过不去了吗? “哎哎……,你放手,本宫不和你一般见识!” 梦寻放了手,起来就要走,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夜澜之间的关系,她猜想夜澜是不是出事了? 自己要不要去找他,去帮他,还是落井下石去害他,那样夜澜就没有机会再来害自己了。 梦寻没想好,所以现在还不能知道夜澜的消息,怕他真的出事了,怕自己冲动原谅他,心疼他,那样梦寻会更鄙视自己。 风希南一个翻飞拦住了梦寻的路,嬉皮笑脸让梦寻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总觉得这个人难以捉摸! “不必如此冷淡,本宫是来帮你的,不是害你的!” 笑总是挂在他的脸上,眼睛总是亮晶晶的,透着真诚,和渡川很像,可是渡川比他正经,没有这流里流气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我是你的仇人,也是你的朋友,还可以是你的……” 他手里的扇子又想来挑梦寻的下巴,五官被月光笼罩,英气中透着邪魅,梦寻看着靠过来的身影,眉头一拧,抬手一掌将他推出很远。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现在梦寻谁都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特别是这种神出鬼没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费尽心机的地方。 风希南也不生气,拍拍衣服又回来了,往梦寻面前一立,依然嬉皮笑脸,只是不敢再挑她的下巴了。 “本宫说了,是你的仇人,因为你咬我!是你的朋友,因为想帮你,如果继续发展,还可以是你的……” 话不说了,用眼角余光去看梦寻的脸色,梦寻勾着唇角冷冷看着他,偏偏等着他说,看他脸皮有多厚。风希南眼眸一转,换了个话题: “你想找的人,我知道在哪,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梦寻脸上的笑消失了,冷的仿佛结了冰。 “你和夜澜是仇人,还是朋友?” “仇人!” 风希南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表明了态度,目光深沉,梦寻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 “什么仇?” “不共戴天!” “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你觉得呢?” 梦寻呲笑一声,摇摇头往栏杆上一趴,身后的人也往栏杆上一趴,来看她的脸色。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合作吧!” 梦寻转脸去看他,风希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小事,可是对梦寻来说,是天大的事!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夜澜会允许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他的地盘胡作非为?昨天你把他那几个人打死了吗?” 昨天她走了,他们应该不会恋战,去找她了吧,毕竟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跟着她,别跑失踪了! “当然打死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能留着?” 风希南好像在问她一样,梦寻眼底冷眼刚刚泛起又压了下去,她没说话,直直望着水面,那里有她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桥栏杆外露个头,在平静的河面留下一道虚影。 “不是他允许我在他的地盘胡作非为,是本宫自己要来,他管不着!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知道为什么吗?” 没人理他,风希南又接着说: “你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还顺他的意?你是不是傻啦?” “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的?” 梦寻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映在月光下,想着眼前这个人可能是个笑面虎,夜澜的底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简单! 见梦寻望着他,风希南好像更得意了,笑的毫无心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176章 月落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梦寻想起自己曾经也如此豪言壮语过,可是让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对象,不值得她如此做,对方也没有给她如此拼命的机会。 “你和他是敌是友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和你合作,我和他的仇只限于我们两个人之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逐客令没有起到效果,风希南仿佛没听见,叹了口气,好像很委屈。 “本宫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你的那些仇我替你报了,他一时半会估计害不到你了,你就……” “你做什么了?” 梦寻冷静不了啦,夜澜没回来是被眼前这个人设计了吗? 她本该高兴,开始的担心褪去,冷静下来确实干巴巴笑了两声。风希南摸不着她的脾气,看了看她。 “你是开心还是伤心?本宫也没做什么,就是揍了他一顿!” “你揍了他一顿?呵呵呵……” 梦寻真的忍不住要笑了,眼前这个人几斤几两她不知道,可是把夜澜揍的连想了一百多年的人都顾不上,可能他风希南还没那个本事。 她的蔑视让旁边人尊严受到了侵犯,冷声冷气的问她: “你瞧不起本宫?他夜澜是厉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他现在只有一半功力,本宫占了个便宜,如果不是怕一次把他打死了,你伤心,今天他已经下葬了!” 梦寻咬着一口银牙听完风希南的话,夜澜怎么会只有一半功力了?那天护那些人,不是很牛吗?结界一个个的…… 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他的结界一扎就破,脸色一运力就苍白,脾气也很反常。当时她哪里会看见这些,只知道夜澜要丢弃她,可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还独自溜达什么,找死吗? “你到底是谁?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要打我的幌子,我要听实话!” “说了是他的仇人!你又不和我合作,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还矫情了,梦寻不问了,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她一个自身难保的人,管不了那些。 “你不想知道他的生死?不想知道他在哪?告诉你,他快死了,不过不是我打的。” 快死了?千里雪也没露面,是救他去了吗?这是害她遭报应了吗?可是她没求老天爷帮她,她的仇,报不报,怎么报,都自己决定。 她猛的站了起来,心情澎湃,对他怒吼: “不要说这些无用的来烦我,他的死活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你和他之间的事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你把我画到扇子上面是为什么?黏着我又是为什么?” 他两手捂着耳朵听完,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梦寻摇摇头很无奈,如果不是有这些疑点,她早离开了。 “你还记得你咬过一条鱼吗?本宫可记得你呢,天天看着你的画像,好提醒自己这个奇耻大辱!” 风希南扇子一合,来点梦寻的额头,她眉头一拧躲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由自主露出一丝轻嘲: “哼,早说呀!你差点毒死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天下海给夜澜找药引,是咬了一条鱼,那是因为它突然出现抢她手里的东西,咬着就不松口,还力大无比,她当机立断趴上去咬了一口,然后它也当机立断刺了她一下。 彼此都松了口,她就跑了,没想到一口咬出个冤家! 对方扇子一摇,威风凛凛: “想起来了?本宫不过出个元神去转转,竟被你个干巴巴的小贼欺负了,没想到命还挺硬,怎么没毒死你呢?” 梦寻不和他计较,鱼的身子实在和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对不上号,当时也没在意在哪下的口,就知道咬的挺严重。 “我看你完好无损,咬你哪了?” 他眼目一转,没回答,梦寻也不和他计较,现在自己的仇捋清了,所以衣袖一卷将胳膊伸了过去。 “随便你咬,绝不反抗!” 自己要补偿,对方还不愿意,一副见鬼似的看着她。 “你当本宫是什么?再说这也太便宜你了,如果想补偿,就按我说的做,不然……” 梦寻手臂一甩,衣服落了下来。 “你自己不咬,不怪我!我不欠你了,咱们就当不认识!” 说完就走,刚迈一步就被拦了下来。 “你这人……还真难伺候!夜澜是怎么受得……” “滚!” 推了一把没推开,梦寻也生气了,为什么要提他? “好!我明白了,咱们说点别的,你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难道就这样流浪?我可以养你,你……” “不需要!” 梦寻趁其不备一把夺了风希南手里的扇子,身形一转远离了他身边,抬手就把扇子撕了,他“哎”了一声,过来抓梦寻没抓住,梦寻手一甩,那把扇子落到了河里。 “你……” 他也不再去看扇子,改对她怒目而视。 “你明明知道我和夜澜的关系,就不该这样做!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想利用我,就死了那条心,如果有别的想法,更该死心!” 梦寻说完脚下运力,很快下了桥,眼前还是那几条路,她拣了一条顺眼的走,身后视线没断,风希气呼呼的朝她怒喊: “你等着吧,你惹到小爷了!” 他还惹到她了呢,不经允许把她的画像随身携带,还在扇子上摇来摇去,不撕了留着碍眼? 不知道夜澜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内忧外患就算了,还有个落井下石舔乱的! 如果没有发生头两天的事,刚刚她会和风希南打个你死我活,因为他伤了夜澜,可是现在她不想了。 心情低落,漫无目的的走着,觉得风希南真可恶,如果他不提,她不会觉得自己是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可怜人,她刻意忽略的问题,他一提就全涌出来了! 心里正烦,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她冲来,速度极快,梦寻全身戒备,飞身上了房脊,那股力量也改变了方向,她确定是对着自己来的,立着没动,觉得该来的躲不掉,她也想知道是何方神圣。 一团黑雾笼罩在她周围,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梦寻第二次见识这种东西,上一次还是望归山上,幻苍捉那个走火入魔的女子。 “小丫头,你这个身体很特别,本座很喜欢,让给我吧!” “好!” 说不好,也没有用,她手成爪内力翻飞,一个漩涡在手里生成,黑雾一点点被搅进她的手里。 这是和夜澜学的,当时他拔她身体里的魔气,只是还没成功,对方已经一个旋转离了她的身边。 “哼,就凭你还想控制本座?” “有种坦诚相待!” “哈哈哈哈”一串笑声,黑烟集结,一个男人慢慢浮现,黑色的嘴巴看上去很瘆人,张狂的风吹着他的黑袍翻飞,只是尖锐的笑声突然断了。 夜空过来几道人影,眨眼来到他们眼前,将那个男人围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就开打。 梦寻愣愣看着,那个男人好像很厉害,这过来的几人围殴他一个都有点不利索,他们结的阵被冲撞的歪歪趔趔,她认出其中一个是木清空。 只是今天没有拿扇子,想到他们是夜澜的人,她就有点想看笑话的心理,刚生出又鄙视自己,如果他们不来,自己岂不是要单打独斗? 脚下一点梦寻加入了战斗,人们只看见一道人影闪过,那个男人已经被她一脚踹到了地上,还没翻身起来,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踩在了男子的胸口。 “别动!” 唇角一勾,脚下用力,仿佛没看见他眼中的惊惧,不是她暴虐,只是觉得对方自作自受! “揍的好!” “啪啪啪”一串鼓掌声,梦寻没看也听出来是那个嚷嚷着自己惹到他的风希南,想他倒白捡个节目看。 木清空的人都落了下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带走!” 话音落,几把擒魔撩锁上了地上人的手脚,滋啦冒着火花,人被拉走了,梦寻冷冷的对上清空的视线,他倒是表情丰富,就是没开口道谢。 “不用客气!” 她说了就要越过木清空离开,对方还是觉得她该杀,梦寻从他眼里看出来了!她虽然是鬼妖,可她没滥杀无辜,虽然有魔女的灵魂,可她还没苏醒不是?她现在还是海梦寻! 身后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道谢了。 “谢谢!不过一事归一事,你最好不要兴风作浪,否则……” “如何?” 梦寻回来立在他面前,就因为他是夜澜的人,梦寻就想为难他。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有权利生气。 “我就兴风作浪你们又能如何?打得过我吗?这才到哪,我还没发挥呢!让你们帝君等着,等着迎接我的报复!” “你这个……,不知好歹……” 清空气的咬牙切齿,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梦寻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她真的要报复他! 身后一个身影亦步亦趋,好像跟着她就是他的任务。 “你说的水域六界是什么意思?” “北陆整个海域分六个国界,重云,霄寰,斑斓,明翔,翼阳,风霆,六界互不干扰……” 第177章 能贏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后面的人来了精神,一路上叭叭嘴没停,到了月落镇,立在了那棵菩提树下,风希南才确定梦寻真的不和他走,风希南扫了一眼镇子摇摇头,满脸嫌弃。 “这里如此寒酸,你真的要把脚落在这里?” “不可以?月亮都能落脚,我不行?” 他抿唇一笑: “行!” 嫌弃不行,不是因为替梦寻委屈,是替他自己,梦寻头天落脚,第二天风希南就把家搬来了! 这个镇子安静温馨,由几户人家发展起来,慢慢人类越聚越多,好像是很多年前,有人下令保护这里,之后虽然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也没有妖族敢轻易来捣乱,它在这遥远的江边自成一方天地。 梦寻在镇子上一家药铺找了个当伙计的工作,虽然不会治病救人,搭把手慢慢学吧,迟早会学会的。 主要是包吃住,这一点就够了,何况还有额外的工资,虽不多也够用了。 早晨的鸡鸣狗吠响在小镇的街道,青石板的路面光滑如洗,阳光明亮,绿树盎然。 绿荫下梦寻依在药铺门口啃包子,目光扫着镇东头的巷子,不一会那个肉嘟嘟的小丫头出来了,自看见那个小人儿起,她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过去将一包糖果塞到她的小腰里,又塞了一个包子在她手里,“吧唧”在那白里透红的小脸亲了一口,才放她离开。 这是梦寻这几天必做的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看着她歪歪扭扭跑去和几个小孩子玩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头看自己,有时候还向她摆摆肉嘟嘟的小手,她摆一次,梦寻差不多要回十次。 “二傻子!” 这是风希南对她的称呼。 “梦寻姐姐!” 梦寻纠正他,这是那个小丫头对她的称呼,风希南是不可能喊她姐姐的,梦寻也没指望水域风霆界的少君喊她,来年要当帝君的人,自己可担不起他一声姐。 至于他和夜澜的仇,他说是夜澜抢了他心爱的女人,说的咬牙切齿,这个仇确实不共戴天! “是叫珊瑚的女子吗?” 风希南只顾生气没理梦寻,夜澜有多少女人她不知道,抢的是哪个她也不知道,不过风希南说了一句话: “所以本宫要以牙还牙!” “怎么以牙还牙?抢她的女人?” “聪明!” 他点点头,梦寻白他一眼,摇摇头。 “你不是已经揍过他了吗,还连累无辜做什么?你想过那个女子的感受吗,感情不是玩闹,最后被人家发现你不过利用她来打击夜澜,她该多伤心?” 梦寻摇摇头走了,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也明白他在打自己的主意,现在已经知道风希南的打算,她更不可能上勾了。身后的人默默无言,自此也没再提过这件事。 风希南大手一挥买了家客栈,把家安在这里了,梦寻住在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是为了眼前战争。 来的那天晚上她就偷偷潜进了夜澜的军营,只过了哨卡,没敢往里去,她立在高处望向江边,一片灯火通明延绵出去,只看见营寨看见江,没看见岸,更没看见岸那边的敌人。 同样在这片灯火中也没看见夜澜,因为他不在这里。 风希南真的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把他揍了,还是他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风希南走运,还是夜澜倒霉,他们就碰见了。 夜澜半身功力,敌不过群殴,被揍的挺严重,让梦寻觉得自己不把那顿药吃了,都对不起夜澜的一番苦心! 他为了救回那女子,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如此内忧外患的时刻,他就毫不犹豫把自己一半功力凝炼到那两粒药里去了。 那不是药,是他的爱! 是跨越百年有余的光阴,传递出的信号,想勾起那个女子的爱恋,回来和他团聚,他一个人揪着一个影子一百多年不放,需要她回来安慰奖励,回来告诉他,他的坚持是对的! 所以梦寻替那个女子去了,去看看他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有没有一丝丝后悔? 四天过完了,也早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夜澜有没有焦急?为什么不来找她?他病了伤了,他手下小妖精多的是,为什么不来带回她,把那两粒药塞她嘴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心里想的人就会回来和他团聚了。 风希南有什么本事梦寻还不全知道,不过目前为止他说的都对,夜澜真的在这里,满山的花,满山的鸟,就是太冷清,不知道是怪地方太大,还是怪人太少。 梦寻半夜赶来,到这里已经旭日东升,脚下的草地上覆着晶莹的露珠,露水打湿她半截腿,梦寻立在满山的晨雾里,对他遥遥相望! 半山坡的阁楼廊檐下,他负手而立,一身白衣在晨雾里朦朦胧胧,目视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什么也没看,只是在想什么,病态很重,似乎又瘦了! 梦寻转身离了那山坡,离了那山窝! 一路扬鞭催马她又回来了! 她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夜澜,不包括看那位给他披披风,给他系衣带的女子!那女子梦寻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她办不到! 夜澜身边女人多的是,各个如花似玉赛天仙,为什么还要死要活闹着让那个女子回来?偏偏那女子回来会要了自己的命! 故意和她做对吗? 可能和自己做对的不是夜澜,是命运!包括他的仇人都在她身边转悠,惹她心烦! 看见他就想起夜澜,可是风希南还是个脸皮厚的主,怎么赶都赶不走,到最后梦寻接受了命运拍在她头上的板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拍她。 “你们水域很清闲吗?你这个少君整天待在岸上不回家,难道没有国家大事要处理?” 梦寻整理药材,他跟着添乱,手被她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白皙的手背一打就红,他还是不长记性乱摸,弄乱不说,还弄混。 “你以为都像你们人一样事多?东征西战,劳民伤财死伤无数,造孽呦!” “人哪得罪你了?妖不是一样,现在开战的不是妖族吗?” 梦寻笑笑,风希南后半句说的对,确实劳民伤财死伤无数,也确实造孽! 梦寻在这住的第一个月没过完,夜澜就下令让这个镇子的人撤离,都撤了,她留下了,还有眼前这个瘟神,以及他的一众仆从。 热闹的小镇变得冷清,她有点舍不得,可是战争一触即发,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校兵场排兵布阵的声音顺着风传很远。 这两天她没事就爱立在菩提树顶端看那江边,虽然距离遥远,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知道那里有很多人会在不久以后丢了性命! 那波光粼粼的江水承载不了太多野心,会吞噬很多生命,那江水也会被鲜血染红,那岸边的草地会被尸体覆盖,那踏踏而来的人马会毁了她眼前的小镇! 梦寻看向立在她身边的男人,他似乎也有无限哀愁,也担忧这大好河山,也替他的仇人忧虑他的百姓他的庄园,忧到他剑眉紧蹙目光深远。 “你不该高兴的手舞足蹈吗?有人替你报仇了,夜澜就要被两面夹击,可能他会丢了江山,丢了……性命。” 西帝君早已经在边界起乱,什么打算都心知肚明,所以夜澜是顾不上来找她喂药了。 成王败寇!她冷笑一声,也只牵动了唇角,连眼底都未到。 在溯望,他杀了那么多雾亚的将士,她求他放过他们,他说: 成王败寇,没得商量! 现在轮到他了?也是,风水轮流转,轮也该轮到他了!可是会有人替他求情吗?求了又有用吗? 她叹了口长气,坠下了树冠,刚落地,身边就跟着落下一人,默默无语,亦步亦趋! “你说他能赢吗?” “不知道!你担心他?” “哼……” 一声冷笑!她有什么资格担心?可她就是担心。 “我担心他守不住,会让敌人打破这里的宁静。我担心他的那些手下会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我担心自己因为他们的死而难过。” 如果夜澜死了,青衣她们会殉主的,渡川他们会战死沙场的,不会有一个存活!高傲冷酷的临川,成熟稳重的寄川,冷冰冰的鸿宇,和自己相爱相杀的小狐狸,对自己满腹怨恨的锦衣…… 包括对她仇恨绵绵无绝期的珊瑚,也会死的,这是她的直觉,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是在不知道夜澜要丢弃自己之前,她的名字也会在死亡名单上,只是现在不确定了,她好像没有理由为他死。 梦寻要疯了!真的没想到来到这里,也是地狱! “你也别太担心,本宫虽然没有打过仗,可看别人打过,以目前形式来看,夜澜不一定会输,因为过那条江可不是容易的,上得来岸,才能来祸害你的小镇子,如果夜澜能守住,他稳赢。” “废话!” 梦寻赏了两个字,问题是他守不住!他的人马在溯望已经折了不少,现在两面夹击,他兵分两路迎敌,怎么可能会稳赢! “他身体如何了?” “死不了,不过想快速恢复灵力也办不到。” 第178章 夜澜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风希南衣袍一撩在榻上躺了下来,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梦寻心里却像长草了一样,她最低限度是夜澜的江山可以丢,命不能丢。 牵一发动全身!他的命上绑着无数条命! 梦寻不承认是舍不得夜澜死!自己该恨他,她曾经说过夜澜负了自己,她让这里翻个天,现在有人替自己翻了,她该高兴! 所以她哈哈大笑,笑红了眼睛,起身冲到后院打了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眼睛不红了,眼泪顺着水流了一地。 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不笑了! 又过了十天,战鼓响起来了! 梦寻还没有从恶梦里醒来,早晨的鸡鸣还没响起,战鼓就响了! 好像天塌了一样!她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就冲出了门,在门口撞进风希南的怀里,他拉着梦寻不准她过去,梦寻难以置信,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拦自己。 “你去没有用的,稍安勿躁,等着吧,我的人已经去打探消息了,……” 梦寻甩开他的手,他不去可以,她不去不行! “我去看看而已,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不会冒然出手。” 成千上万的敌人,她能打几个?她的命不重要,可是她的身体重要,对一个人很重要,她不能把它扔在死人堆里。 风希南不松,死活拉着她,梦寻翻脸无情又咬他一口,他还是没松手。 “你有病吧?我去看看而已……” 拧不过他,冷静下来,梦寻自动放弃了! 看什么呢?去了就会冲进去找夜澜的,找不到他,随便看见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自己都会冲锋陷阵替他们挡的,替他们杀的,杀到杀不动,杀到倒下起不来…… 摇摇头磕磕碰碰进了屋,六神无主的坐在桌边,眼泪一把一把的擦,她想自己此刻安稳的坐着,小狐狸她们已经在拼命杀敌,待他们流干血,不一定能保住这个镇子。 待她们流干血,保住这个镇子,自己住在这里,也不会再感到幸福了! 现在她是个懦夫! 一个手帕擦上她的脸,梦寻转头避开,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她不想哭,可是忍不住,她也不想听那一声声急促的战鼓,可就是听得见,即便她捂住了耳朵。 她想夜澜此刻是不是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他总是身先士卒,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可这次不一样,这次不在他的运筹帷幄里。 两天两夜后,战鼓停了! 屋脊上,风希南拍她的额头,梦寻才清醒过来。 “停了!” “停了?” 她呆愣愣站起来,繁星点点,昨天一场暴雨冲刷,屋脊干净明亮,在月光下泛着青辉,她飞身下了屋脊,跑出院子跨上马就往江边跑。 颠簸中她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她不敢猜想结果!风希南的人打听的消息都不好,至少不是自己想听的,她想听夜澜一举得胜,可是打了几天。 想听天狼将士将对方死死碾压在江水里,可是夜澜的水兵也死伤无数。她想听夜澜没来战场,可是他偏偏来了。 梦寻情愿夜澜一病不起,也不想他血溅沙场! 昨天夜雨里,她骑马飞奔半路,被风希南强行带了回去,梦寻打他骂他,可不忍心伤他,所以拧不过他。 “你去是给夜澜添乱的,夜澜也不会希望你去的。” “你不是他,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风希南暗暗咬牙没说话,他是夜澜的仇人,怎么会替夜澜考虑,怎么会担心他的生死?梦寻笑笑,夜澜也是自己的仇人,她担心什么! “他害我,我去看看笑话不行吗?” 现在梦寻飞奔而来,可是没有笑话给她看,她也笑不出来。 满地尸体满河鲜血,破败的船只孤独的漂在河面,岸上的血水蜿蜒着流进通红的江水里,合而为一。 伤兵无数,很多人在打理战场收敛尸体,梦寻踏血而来,越过一个个尸体,她看出那些死人里面,敌我都有,他们还是上岸了,不过上来送死的,那条江他们守住了。 没等她翻遍那死人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夜澜的消息,可是她听了直接晕倒,风希南及时扶住了她,一把将她抱起就飞身离了血窝之地。 待梦寻睁开眼睛,满屋紫纱随风飞扬,她知道不是那个小镇了,那个小镇没有这么豪华气派的房间。 “你醒了?” 风希南坐在她的床边,满脸关切的看着她,梦寻点点头坐起来,他抬手从旁边案子上端了一个白玉碗过来,里面五颜六色的粥看上去很开胃。 “你睡了一天了,肚子饿了吧?” 他搅拌几下递了一勺给梦寻唇边,梦寻接过勺子自己吃了,看了看身上衣服,干净高端,可能他让人换的,那身血衣……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进碗里,梦寻放下了勺子,他移开了碗,抬手来擦她的眼泪。 “别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是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那满地尸体她看见了,他夜澜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别人能死,为什么他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最后一面竟然还是她偷偷去看的那一眼,当时他们之间隔着朦朦胧胧的雾,若知道那是最后一眼,她一定多看一会,一定上去告诉他,等他得胜归来,自己就吃了那药,让他心心念念,念念不忘一百多年的人,回来他身边! 他们会再有孩子,他不用再商量,不用再纠结生男孩还是女孩,那个女子会给他生很多,至少让他儿女双全,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自己赌气离开了那个山窝,他也没有再来看自己一眼,就这样奔赴一场死局,被西帝君潜伏在他身边的人,从背后一支毒箭,射杀了! 那个叛徒如果还活着,她会剁了他,死之前也让他尝尝那毒的滋味!可是他死了,自己连出这口恶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哭了,他不希望你为他这么难过,你想开点,……” “我想的开!我没有难过,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了,对不对?” 梦寻凄凉的笑笑,心里茫然一片,他把自己带来,然后不要她了,那时她有恨,也有恨的对象,她恨不得打烂他的脸,那时她雄赳赳气昂昂! 现在他一样不要自己了,彻彻底底不要了,连他想了一百多年的女子一起不要了,自己也不会因他而死了,她却蔫巴了! “我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梦寻下了床,出了屋,满街白灯笼映在她的眼底,她觉得碍眼! 这江山的主人为了守护它死了! “现在还没有操办他的葬礼,要等战争结束以后!” 风希南说的云淡风轻,因为他们是仇人,而梦寻早已经泪流满面,他死了,他的国土上依然战火纷飞,他也不能入土为安,是不是死不瞑目? “我想去看看他。” “该找的都找了,本宫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梦寻顿住了脚步,捂住嘴才掩下哭声,眼前万里江山掩在月色中,那黑压压的地方躲着他,躲在一个她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可是他就这么突然死了,我实在……” 可是来了千军万马,那千军万马袭击时,自己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旁,倾身吐了口血,梦寻身形晃动,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做了很多梦,梦到和夜澜的点点滴滴,有一些很熟悉,有一些很陌生,都很真实,让她昏迷时还眼泪不停的流,她不想醒过来了,醒过来就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了。 可是有人非让她醒过来,各种方式折磨她,扎她针,灌她药,不知道谁和夜澜学会了,用嘴灌她,梦寻还以为是夜澜,想起来他此生此世都不会再这样对她了,就哭了。 眼泪被一只手轻轻擦了,附在她耳边说让她快点醒过来,有惊喜等着她,梦寻想这也是和夜澜学的吗?用这个来哄她。 她不相信,因为她要的惊喜除了老天爷,没有人给得了,可是老天爷只会给她板砖!所以梦寻不想醒过来。 直到有一天,风希南坐在她的床边问她: “你不想替夜澜报仇了吗?临渊玉就要打到家门口了,快点起来吧,咱们要么报仇,要么逃命。” “辛夷国又开始第二轮攻击了,还找了帮凶,去找了水域斑斓界来,企图从江里直接灭了夜澜的水军,正好那条江就在斑斓界的管辖范围,如果那样,这天狼将独属于临渊玉了。” 梦寻不得不醒过来,他死了,他的事没完,自己没死,就要替他上,不死不休! 风希南说过,水岸从来没有交集,更别提这么大的事,斑斓界为什么要参与?临渊玉到底允了什么好处给那些人,让他们一个个如此对待夜澜? 他的壮志凌云,他的万里江山,他的心之所向…… 都毁在了临渊玉的手里! 梦寻醒了,可是她很虚弱,风希南不让她出门,她狂吃狂喝,想快点好起来,想证明给他看看,自己可以了,可以去给夜澜报仇了。 当她终于迈出院子,却迎来了一个坏消息: 辛夷国的军队过江了! 第179章 她就成了叛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梦寻扶着走廊栏杆才立稳身子,原来自己还不行! 月落镇,镇子里的菩提树…… “不光要丢月落镇了,脚下的土地也保不住了!夜澜的水军不战而退,可能是畏惧斑斓界的力量,辛夷国长驱直入,不费一兵一卒就进来了。” 风希南是来拉她逃命的! 梦寻昏昏沉沉顺着他下了楼,整条街人去楼空,都逃命去了。可是往哪逃?西边有临渊玉的大军步步紧逼,东边有辛夷国长驱直入,人们能去的地方有限。 “离阳城要被辛夷国占领了,夜澜的兵可能是群龙无首,乱了阵脚,都撤了!” 都撤了?梦寻不相信! “夜澜的兵都是死脑筋,打死都不服输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撤了?你别拉我,我不走!” 自己留下,谁能吃了她?梦寻就要看看斑斓界的人都长三头六臂了吗?辛夷国的兵都是刀枪不入吗? 风希南将她往一辆马车里推,梦寻这次真的不能顺他的意了,这是她的底线!她要为夜澜讨公道,就像他曾经为自己讨公道一样! 一个移身梦寻就离开了风希南的手掌,风里一旋,人已经在百米以外。 “风希南,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和陪伴!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保重!” 夜色深沉,梦寻消失在浓浓夜色里,只听见身后有衣袍翻飞的声音,有人喊她的声音,焦急关切,梦寻没有说再见,是怕再也不能见! 夜澜的地盘她还没有看,这个城她都没有看完全,就失去了!夜澜的人自己还没有恨透,他就死了! 自己总是慢一步!就像父亲什么都没和她说,就失踪了,赫雨霖话没说完就被打死了,和贺清影才相处三天,就要永远分别了。 可是和夜澜这样的结局,梦寻不甘心! 临渊玉的大军一直徘徊滋扰,就是不进来,梦寻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等辛夷给他夷平夜澜的府邸,还是等辛夷占山为王,永远赶不出去? 她冷哼一声,难道他为了报复夜澜,情愿和别人共享天狼?那辛夷如此勇猛,也情有可原,毕竟半壁江山,诱惑太大! 可是斑斓界又是为什么? 那神秘莫测的斑斓帝君为什么要打破规律来插手岸上的事?辛夷去求他时,允了他什么诱惑? 梦寻立在那个小镇前,月落镇的牌子还在,什么都没变,可是这里成了禁地,成了斑斓界的地盘,自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了。 他们没有来多少人,不过意思劲的来几个高层,就是意思一下,即便来一个,即便一个不来,也已经助纣为虐了,无形之中被梦寻列为头号仇人。 牌楼下,那守卫看见那些,就向她招手,问她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我要见你们帝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帝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没有打骂喝斥,只告诉她一个事实,她不配见他们帝君,梦寻很意外他们帝君真的来了,她不过胡口一说。 “我是来帮他的,不会害他,你去问问,如果不见,我就走!” 还没有等梦寻说服守卫,就从那个安静的小镇出来一个人,把她打发了。 “吵吵嚷嚷,扰了我们帝君的清净,耽误帝君休息,该去哪去哪!” 梦寻转身,冷笑覆上她的脸,他休息?他有顺风耳吗?这么喜欢清净,为什么要踏血而来?他扰了多少人的清净,他知道吗? 刚刚那个人从她的药铺出来的,那么多客栈不住,挤在小药铺做什么?离阳城那么繁华不住,落脚在这个贫瘠的小镇又是为什么?斑斓帝君有自虐倾向吗? 可是这个小镇这个小家,她都没守住! 梦寻一直后悔没有上战场,她想可能要后悔一辈子了! 夜澜其余的人马如何,梦寻不敢打听,怕再听见她不想听不敢听的。 辛夷的国旗插遍了离阳城大街小巷,这里人去楼空,剩下一些胆大的,或者舍不得家业贪财的,或者有气节留下闹事的,或者…… 像梦寻这样,立在皇子府前,高喊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我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从那开始她就成了叛徒! 梦寻知道这个叛徒并不好当,辛夷人不信任她,夜澜的人不放过她,包括这些百姓都仇视她。 周围百姓怒骂,被辛夷士兵驱赶辱打,因此闹事还抓了不少,她冷冷看着冷冷笑着,心里却滴着血。 事闹大了,她见到了辛夷二皇子武铭,一个年轻威武的男人,浑身锐气气场强大,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但不耽误梦寻说要说的话,做要做的事,她把风希南的话搬出来: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们可以合作,我和夜澜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死了也不行,我不解恨!” “你怎么才能解恨?” 武铭眼中压着云雨,过来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眼角眉梢的桃花,梦寻眯了下眼睛,极力压下心里的反感,握起的拳头又松开,启唇轻轻吐了几个字: “我要他的江山在我的名下!” 男人哈哈大笑,可能被她眼里激起的仇恨蒙蔽了,可能是被她的贪心震慑了,也或许是别的,梦寻冷冷看着冷冷的问: “殿下觉得可行?” 他停了笑,倾身揽住梦寻的腰,动作蛮横,好像是天经地义一样的顺理成章。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为你的贪心付出什么?” 梦寻愣了一下,曾经也有个男人这样问她,当时她说: “除了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现在到将来都对你衷心不二,矢志不渝,别的我也没有什么了,帝君,你看这样行吗?” “叫我夜澜!” “夜澜,你看这样行吗?” “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说定了…… 当时梦寻笑的很幸福,现在她也该笑,笑的很庆幸,庆幸这个男人给她机会当叛徒!梦寻把那些话又说一遍: “除了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现在到将来都对你衷心不二,矢志不渝,别的我也没有什么了,殿下,你看这样行吗?” “行!” 武铭没有纠正让梦寻喊他的名字,是觉得她不配,在他眼里,梦寻不过是一个玩物,正合她意!在她眼里,武铭不过是一个死人! 梦寻推开了那个男人,保持一点女儿家的娇羞,虽然超出了她的预设,但如果这样更方便,也不是不可以! 夜澜身边女人成堆,她何必当贞洁烈女?反正自己也是他不要的人!不过当不当全看她的心情。 她在心里把自己标榜,她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别人,到底为谁她都有点迷糊了,可梦寻就是想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 那些话之前,她窝在夜澜怀里还说了很多,他问她: “你能贪心点吗?” “能!太能了!你想让我贪心吗?你不怕我贪得无厌,你满足不了吗?” “哦,你说来听听?” 当时他问的很认真,真的等她提,梦寻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称得上贪得无厌,荣华富贵她又不稀罕,若真的想要什么,也就他了。她眉眼弯弯的提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你把自己给我就行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现在到将来,都是我一个人的!能满足吗?” 当时夜澜没有回答,只是手指扶着额头,遮盖了眉眼,梦寻还是看出来他在害羞,那一眼看见的,是从来不敢想的事,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会因为几句话害羞了。 可能梦寻笑的太真诚,让眼前这个殿下也误会了,武铭过来拉梦寻的手,她想甩开,想揍他,又想起自己要取得他的信任,好当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便由着武铭拉了。 反正夜澜和她都忘了当初的话!都忘了那些甜蜜的瞬间! 她被拉到一张案子前,那里布置着天狼东半边的整个地形图,上面做了很多标记,她的目光扫到月落镇,扫到离阳城,扫到那条江…… 想起那个想清净的斑斓帝君,他上了岸,到底图谋什么? “这半边江山,你想要?” 男人手点着那半边江山问梦寻,她目露贪婪点点头,想要,可是不知道要来做什么! “海梦寻,你可真让本宫开了眼,一个女子为什么要有这样的野心?不合适!” 武铭摇着头,语气森冷,手却抬起抚摸她的脸,眼神邪肆毫不顾忌。梦寻移开视线不看他,由着他摸。 武铭连名带姓喊她,看来临渊玉他们功课做的很足,对夜澜很了解,这一仗势在必得! 也已经势在必得了!夜澜没了,又有新的敌人加入,群龙无首下,他的那些散兵能撑多久可想而知! “野心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不死,我只要他一个人,就行了!可是他死了,他的江山都给我,也解不了我的……恨!” 脸上的手离开了,去指他眼前的那张泛着流光溢彩的地图。 “你和夜澜挺像的,只是他当初要天狼半壁江山不是为了,恨!恰恰相反,是为了,爱!” 为了爱? 武铭顿住不说了,好像等梦寻问,她是好奇,可是不想问!问了会伤心,会破防! 第180章 最后她得逞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可是梦寻不问,不想知道,别人偏偏想让她知道。 “当初有个女子和你一样,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是一支军队,她也不是想要半壁江山,她想要整个天狼,可是后来她死了,夜澜就替她接下了这半壁江山。” 梦寻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真是个痴情种! 可惜现在那个女子的江山他夜澜守不住了,为此把命也弄丢了。 这些梦寻已经从风希南的口里知道了,夜澜原本是彤庭阁的阁主,木清空就是他彤庭阁的人。斩邪魔定乾坤,不问朝廷纷争不理江湖琐事,一心做自己的阁主却因为一个女人,担起了这么重的担子,好像也没落到好! “所以你还想要这半壁江山吗?” 她怎么回答呢?说想要,就是在和他抢,可是刚刚他答应了不是吗? “殿下觉得我该不该要?” “你想要可以给你,可是你拿什么来换?本宫不缺女人!” 这话带着笑,嘲笑!梦寻也笑了,那样更好!他有别的野心,梦寻就放心了!反正现在天狼越乱越好。 “来日方长,殿下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想要天狼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个风希南都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斑斓帝君,人家横空出世,不是来玩的! 所以眼前这个男人才想抓住任何能抓住的势力,不然一不小心就死在这片土地上了。 她真的想仰天大笑了,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临渊玉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可能会想到武铭的贪心,可一定没想到武铭会找斑斓界做帮凶,那条江很难翻越,如果夜澜不死,他们很难上来! 可是他死了,像风希南说的,现在他的兵群龙无首,乱了! 梦寻眼里的张狂被眼前这个男人看见了,他冷笑一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梦寻忍着疼由他捏,眼角眉梢依然笑意盈盈。 他看着看着又收了眼底的暴怒,带着一丝异样,让梦寻觉得他想给自己就地正法,心里升起一丝慌乱。 “殿下,你不是不缺女人吗?我虽然愿意,可现在不愿意!” “为什么?本宫不喜欢猫捉老鼠,欲拒还迎。” 说着已经倾身下来准备亲她,梦寻眼底一暗,下意识就想动手,突然又停了,她听见一串脚步声朝他们过来了。 那串急促的脚步声不止她听见了,眼前男子也听见了,武铭松开了梦寻,勾着唇角笑了笑。 “不急!” 说着便出去了,梦寻在他身后收了笑,摸了摸被捏疼的脸,压下心里的罪恶感,跟着出来,就见风希南大步流星的进来了。 她也不震惊,刚刚就听出是他,只是震惊他这么理直气壮的进武铭的书房,还好像老熟人一样往椅子一坐,扫了眼她的脸,还挑了下下巴,打了声招呼,而武铭手一摆,让人上茶。 梦寻想上去打烂风希南的脸! “少主怎么舍得赏脸来本宫府上,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武铭在他旁边椅子坐下,又向梦寻招了下手。 “你们又不是不认识,不用拘谨!” 梦寻本来准备拜退,又顿了一下,看了看嬉皮笑脸的风希南,对方挑了下眉,仿佛不是在这敌人阵营相见,是在月落镇的菩提树下。仿佛他们之间没有经历生死的洗礼,还是第一次见的那个晚上,他说: “本宫被狗咬了!” 现在梦寻想说:我也被狗咬了! “殿下,你有事,梦寻留下不方便,先告辞!” 她说完没等回答转身就走,没再看风希南一眼!梦寻一直以为自己对不起他,她因为夜澜半死不活时,是风希南在照顾她救她,梦寻会铭记一辈子! 可是他像进自家院子一样进了敌人的府邸,梦寻把所有的感激都忘了,只记得夜澜曾经说过的话,让她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不然她的心被别人踩在脚下,别人还会嫌弃脏了他的鞋! 第一个如此待她的人,就是他夜澜自己!现在又有了第二个。 可是能怪谁呢?风希南开始就目的明确,要和她合作,也说了和夜澜是仇人,还打了他! 是自己心里对夜澜的恨,才没把这些话当一回事,她以为夜澜不会死,她以为就算他死了,自己会活的更好,至少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以为的,都错了! 现在她想知道那个对夜澜放箭的到底是谁的人?想知道他风希南到底准备做什么? 她没走多远,心里恨的那个人就追上来了,依然浅笑盈盈,依然如在月落镇一个样子,可是梦寻自打离开那里,就变了! “你听本宫解释,我……” “不必了!” 笑意也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听了夜澜的话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也罢,反正现在她不想翻脸了,不想发挥自己的拧脾气了。 不就是虚伪奸诈吗?她也会,不会还不能学吗? “少主不必向我解释什么,你不欠我的,以后请多关照!” 她屈膝行了一礼,起身看着他,看他愣怔之后的冷静,冷静之后的威严。 “本宫已经和武铭说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他不能碰你一根手指,你也不能打他……任何主意!” 任何主意? 她勾唇一笑,点头道谢!确实该道谢,如果武铭霸王硬上弓,她也没办法,毕竟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风希南几句话,摆平了!梦寻道谢他还不敢接了,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扇子一打,满身桀骜,梦寻看了看那扇子,上面画着一棵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的菩提树。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移开眼,迈开步,现在她离于爱,该无忧亦无怖! …… 木清空那个死脑筋,死守着捉来的那些邪魔,战争打到家门口,全城人几乎跑光了,他的主子也死了,他还坚守阵地,不移半步! 风希南的面子很大,可能仪仗他风霆少君的身份,让她都跟着沾光,今天她一声令下,从武铭手下带了一支军队过来,要铲平夜澜的彤庭阁! 理由就是,她的恨要发泄! 天地宽广,岁月悠长。流连于凡世间,历经几代轮回,却依旧是一样的结局。 那些美好像梦一般,终将归于破灭和虚无! “木清空,现在投降带着他们离开,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就等着做我手下的冤魂!” “哈哈哈……,楚格,海梦寻,你这个魔女,卖国贼,叛徒……” 木清空咬牙切齿,指指点点,点名道姓的骂她,然后被梦寻一脚踹飞,倒在他的人堆里。 “想看真正的魔女吗?” 梦寻拉起他就走,魔影窟里都是邪魔歪道,鬼哭狼嚎一样的噪音刺激着她的耳朵。 “开门!” 木清空满脸讥笑的看着她,嘴角血迹擦也不擦,让她想起夜澜,以前的他也如此。 “开了门,外面那些人的命就留着,不然一个个的杀。” “你休想!你到底想做什么?想放了这些魔鬼吗?想让天下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我只要一个。” 这里都是夜澜上百年来,捉来关押的妖魔,她知道一旦放出后果很严重,虽然她想放出来,反正夜澜死了,临渊玉,武铭,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斑斓帝君…… 谁也别想好过,可是那些老百姓是无辜的,她不能害了他们,只能另想他法,毕竟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木清空不相信她的话,死活不开门,梦寻一巴掌扇他脸上,她没有多少时间,她趁风希南出去办事才来的,等他找来,一定会阻止她。 “你不想给你主子报仇吗?他死那么惨,死那么冤!……” 木清空被打哭了,梦寻不相信是她打的,可也真的哭的可怜! “我不会祸国殃民,大不了以死谢罪!” 最后她得逞了! 魔影窟里曾经安静一瞬间,然后又以几倍的声音喊叫,让梦寻带他们出去,出去开疆扩土,一飞冲天,称王称霸! “我只能带一个!一个最忠心最听话的,一个最邪恶最强大的,一个对我唯命是从生死相随的!” 她又得逞了! 然后从武铭那带出来的兵,成了她磨刀石!成了她那个强大邪恶又听话的得力助手的开胃菜! “哈哈哈哈……” 她真的像魔女一样了,木清空也真的像木头一样了!他不逮她不打她不骂她了,梦寻反而又希望他打骂自己了。 满山头血迹,凄惨的喊叫,她看着眼前一切,疯狂的哭哭笑笑,当一切归于平静,她问呆愣愣的木清空 “你怎么不阻止?你怎么不打我?你忘了你的使命?你忘了你的主子怎么教育你的?” 她也忘了夜澜怎么教育她的! “海梦寻,你疯了?” 一个声音抢了木清空的话,虽然他根本没准备开口,梦寻寻声望去,风希南迎风飞来,伟岸的身躯一个旋转落在了她面前,满眼心疼无奈自责。 “哼,你来晚了!” “你做错了!你会后悔的……” “你也会后悔的!” 第181章 钰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说着越过风希南要走,手一招那团黑气进了她的心口,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体,梦寻胸口一疼,差点摔倒,咬牙几个闪身离开了那里。 身后风希南的声音响起,梦寻知道他不会追来,他要给自己善后,不然怎么向武铭交待?死的都是他的精兵强将。 其实有什么好交待的,来魔影窟,碰见邪魔被团灭,很正常! 她相信风希南不会告诉武铭是她指使的,也不会泄露自己现在人不人,魔不魔的鬼样子,她从风希南刚刚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曾经她抗拒成为女魔头,现在心甘情愿坠落,还嫌不够强大,不能一巴掌拍死她想拍死的人。 绿树成荫郁郁葱葱,万木峥嵘层林尽染! 本该无人踏足,寂静的只有鸟叫的地方,被一女子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打破了寂静,说哭不是哭,说笑不是笑,仿佛从牙缝迸发出来的呻吟,从心底泄露出的哀嚎,从灵魂逃脱的欢愉,从精神释放的绝望! 在她四周一团黑气浮动,一会隐没进她的心口,一会又猛的蹿出试图奔向自由,被扯进去时身不由己,奔向自由时也身不由己,总也逃不脱。 衣服头发湿透了,贴在身上脸上,满身华服已经脏乱如乞丐,唇角咬出了血,手指抓脱了皮,地上被抓出一道道印记,她没有流一滴眼泪。 曾经那个爱哭的小丫头没有了!以后只有女魔头! 待到风平浪静,梦寻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风希南给她安排的家,那满眼紫纱玲珑曼妙随风飞扬,舞出千姿百态! 千姿百态里有一个人坐在她床边默默无言看着她,见她醒了,露出一丝欣喜。 “醒了?” 梦寻没说话,他就默默看着,然后抬手端了碗清粥,搅拌,挖起,吹凉,抵过来…… 这是风希南的标准动作,这些天被他照顾,梦寻看习惯了,看出理所当然了,可是现在和以后梦寻不想他再做这些。 起来端过风希南手里的碗,顺手就摔了,白玉碗着力就碎,五颜六色的粥撒了一地,像夜澜从她手里掀飞的那碗一样。 风希南一句话没说,只看着梦寻,她也一句话没说,却没看他,起来就走,被他一阵风似的挡住了。 “你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为什么不阻拦我,为什么不揭发我,为什么不赶走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祸害辛夷,他现在和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还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如果你担心死的那些人,本宫已经和武铭说过了,被逃出的邪魔杀了,他什么也没说,你不用担心……” 风希南云淡风轻,梦寻摇摇头难以置信,他真的那样做了。 “呵!你这样阳奉阴违,到底图谋什么?” 可能梦寻的责骂惹到了风希南,他冷了脸色,恢复了桀骜不训,梦寻想起他的身份,想起他的野心,眼前又一个要瓜分天狼的人。 梦寻推开风希南要离开,昨天她降服魔气不顺利,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拔自己身上的魔气,她不愿意,却又没有力气打那个人,甚至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像隔了云雾,可梦寻知道那人要坏她的事,要阻拦她报仇,所以梦寻只能求他。 求他不要取自己身上的魔气,这不是魔气,是她砍杀那些仇人的利器,她说自己死了心爱的人,却不能见最后一面,她很难受,想早点结束这一切,早点让他入土为安,想守护他的江山,想兑现自己的诺言…… 梦寻想着是不是木清空又后悔了,来要回魔气?她说了很多,那个人一句话没说,最后他不拔了,起身就走,像逃命似的,梦寻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想感激他放过自己。 他放过自己,才能有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然哪有现在的人魔合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放过梦寻,见她要走一把拉过,死死将她抵在墙上,满身怒气是梦寻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梦寻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找到你时,你像死了一样,本宫当时心都碎了!不敢过去,怕你真的死了,走向你的那段路是我这辈子走的最艰难的路,虽然才几步,却耗费我全部力气!发现你没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能填满我以后的整个人生,可是没想到你醒来就翻脸。” 他很委屈,梦寻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本身就不是真的和他翻脸,只是想他离这个魔女远一点,万一哪天她为爱疯魔,不会累及到他。 现在风希南一说,梦寻的心又软了,这是夜澜从不会说的话,这种情况下,他会掐着自己的脖子,问她是不是活腻了? “你不必为夜澜如此糟践自己,他不值得!你明明知道他如何待你,……” “我的事自己会决定!我也不值得你如此上心,你放了我,我放了他,大家各自安好,行吗?” 他不该提夜澜,值不值得她自己知道!梦寻用力推开风希南的胸膛,却没挣开他的手,手腕被他紧紧拉着,似乎死也不松。 “不行!” 平常嬉皮笑脸的人一板起脸,梦寻真有点不习惯!风希南也没给她习惯的时间,用力一带,梦寻又回到他的怀里,这次风希南还环上了她的腰。 “你出去一次,就给自己添这么个麻烦,你知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真的要做女魔头了吗?” 瞧他担忧的剑眉紧蹙,仿佛天要塌了一样,梦寻用力挣扎几下,没挣开,只能对他怒目而视。 “如果想打架就单挑,不要凭蛮力,你知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念在以往的情义,我不想伤你,你放开!” “不放!从今以后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哼!就凭你?” 就凭他!梦寻下不去手打他,他知道,所以才死活不放开,就像拦着她去战场时一样,任打任骂甚至咬烂了他的手,最后梦寻投降,只能顺他的意留了下来。 这次梦寻没咬他,知道没有用,自己还要反过来心疼他,何必呢!可是也没给他好脸,她等机会,等一个让风希南彻底死心的机会。 秋风一吹,凉意四起! 武铭已经决定了进攻时间,下一个目标是银霄城! 夜晚的风带着寒凉,梦寻经过花园长廊,在丫鬟的带领下去客房休息,身后传来满堂宾客欢饮的声音,他们在庆祝,在喝践行酒,后天大军开拔,攻打银霄城! 那个城如何她不知道,只是名字她喜欢! 勾了勾唇角,她的喜欢很廉价,没有人在乎!也哪里都能施舍! 客房很温馨,小丫鬟送到门口,梦寻关了门,隔绝了满院子守卫的视线。 今天那个神秘的斑斓帝君出现了,在她和风希南经过长长的花园,往大厅走的时候,身后踢踢踏踏来了一队人,梦寻没回头,只听见很多沉稳的脚步声,然后从他们身边经过。 不是他们走的快,是她故意磨时间,不想风希南跟着她,可是他不急不躁非跟着,然后就被那队气场八百里之外也能横扫九州的男人们超越了。 梦寻眼角余光只看见一队身着黑衣的男人从身边经过,又酷又飒,待她压下满心仇恨,目光上移去看时,最前面那个男人的身影很快被阻挡了,只看见几丝白发。 所以她疯了一样跑过去拦住了他们,一队人停了下来,梦寻和他面对面立着,咫尺之遥,她却只仰脸看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风希南跟过来,和眼前男人互相点了下头算打招呼,然后就来揽她的腰。 “怎么了?” 梦寻只盯着眼前男人脸上那张金色的面具,面具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眸,它们也紧紧锁在她的身上,她眉头轻颤,说好再也不流的眼泪,又要跑出来捣乱。 让梦寻更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见他抬手阻止了身边人对她的呵斥,然后修长的手指取下了面具。 缓缓拿下,梦寻心跳如鼓,目光不放过他每一寸容颜,就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激动的心都没想好要说什么,他就明白了梦寻的意思,按她心里想的做了,可是他不是梦寻想见的那个人,那手上也没有他的戒指。 她想勾勾唇角安慰自己没关系,可是梦寻做不到!大喜大悲之下腿都软了,风希南抬手拦腰一抱,将梦寻带出了他们眼前的道路。 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失魂落魄被风希南抱走,他们脚步继续直直前进。 待梦寻整理好心情,又后悔了,后悔没有抬手杀他,没有和他拼命,没有责怪他,为什么也有一头白发?为什么要用那么深邃的眼眸看着她? 她甚至想过,如果真的是夜澜,她原谅对方所有欺骗,只要他活着! 可惜,他不是! 晚宴上,梦寻和那人隔两张桌子,隔两个人,风希南和武铭。武铭介绍他们认识,原来他叫钰澜! 第182章 清者自清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连名字都那么像,身形也那么像,只是最重要的声音和脸却不像。 是不是这两样像了,钰澜就能变成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夜澜?梦寻知道不可能,勾起唇角自斟自饮。 此后梦寻全程没有再看对方一眼!怕看见那发丝,容易勾起自己心里的情丝! 当她喝完第二杯酒后,杯子就被风希南抢了,梦寻抬手想抢回来,没抢到,她也不在乎,直接拿起酒壶仰头灌,壶又被抢了! 梦寻想起来踢了桌子,抬腿走人!她鄙视自己,满场都是敌人,自己怎么有闲心坐在他们之间吃吃喝喝的?她真的是个叛徒,卖国贼…… 可是梦寻没有,她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早已经惹起辛夷百官的不满,那些死在魔气手里的人,虽然没有人再提起,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有风希南罩着,今天如此重要场合,还有斑斓界一众人看着,自己若如此不懂礼节,必会激起压抑的火山。 她不能害了风希南,他若失去威信,害的是她自己,所以梦寻坐着没动,还扬起了笑,感觉刚刚喝猛了,本就不高的酒量,有点超标了。 “傻乐什么呢?” 风希南仗着胳膊长,笑嘻嘻的伸手来捏梦寻的脸,倒也没用力,梦寻眼睛眯了眯,总算把他看清楚了。 还看见他后面的那个男人也在看着她,武铭之心,昭然若揭! 而另外那个男人离的太远,只看见他的面具,金灿灿晃她的眼。 梦寻摇摇晃晃站起来准备离开,确实喝多了,武铭安排人送她离开,她穿过长廊穿过花园进了客房。 客房的门关了,灯关了,小丫鬟守着,自进去她就没出来。 许久之后,梦寻的门被人踢开,她的人被从床上拉起来拖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赤脚站在地上。 她横了一眼拖自己的那个男人,抬手一掌就把他扇了出去。 “你想死吗?” 男人吐了口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梦寻第二掌刚举起,就听见武铭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稍安勿躁!” 梦寻移眼看着进来的几个男人,小巧玲珑的脚丫掩盖在如丝的衣裤下,露出几个晶莹剔透的脚趾头,脚动了动,感觉脚下一片冰凉。 风希南最后一个进来的,风一样冲进来,将她上上下下扫一眼,往后一推。 “穿鞋去。” 她没去,看了看武铭和那个冷冰冰的金色面具,冷哼一声: “各位突然闯进来有何贵干?我哪里做错了,你们是准备群殴吗?” “怎么敢!就是刚刚两员大将去方便,被杀了,那团魔气进了梦寻姑娘的房间,我们来找找,免得害了姑娘” 武铭说的理直气壮,梦寻冷笑一声,风希南将她的鞋拿来了,丢在她脚边,梦寻配合的往椅子一坐,穿起了鞋子,凉凉的说: “随便找!找不到,我要他的命!” 梦寻看了一眼将她从床上扯下来的男人,他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吓的。 屋里人越围越多,都等着看笑话呢,那个男人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死定了,就敢跑她面前耀武扬威!哼,不知道谁死呢! 死了两员大将?前天死的两个不算? 梦寻把鞋穿好,风希南也将她的衣服裹好了。 他脸色很差,冷冷扫了武铭一眼,眼里都带着刀子似的。 “殿下,梦寻虽为女子,可有本宫撑腰呢,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今天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交待,本宫不会善罢甘休!” 风希南话音刚落,辛夷那些武将就开始吵吵,人证也被拉了进来,一个小斯。 梦寻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看过去,就见他点头如捣蒜,十分笃定的说: “小人亲眼所见,就是进了这间屋子,如果敢撒谎,小人甘愿受死。” 梦寻只觉心焦气燥,起来冷冷扫他们一眼。 “搜啊!搜到我死,搜不到他们两个一起死。” 她挤过众人,进了里间,隔绝了那个男人的目光,他没说一句话,存在感却很强,让梦寻满脑子都是夜澜,为了压下这种浮躁,她闭眼调息。 武铭再怀疑,没有证据有什么用?就算他知道魔气在她身上,它不出来,谁能硬说她身上有?这屋里应该没有几个人有本事,能将它从自己身上拔出来。 “梦寻姑娘,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恕本宫得罪了!” 武铭说了就向她心口伸出了手,梦寻冷眼看着,还没张口,风希南已经将武铭打了过去。 “武铭,你敢动手试试!” 空气仿佛都结了冰,风希南的背影高大如山,将坐在床上的梦寻挡了个干干净净,他周身气压沸腾,寒气四溢,梦寻看他这么生气,倒怀念起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希南,你让开!清者自清,我不怕!只是如果殿下没有从我身上找到魔气,你准备怎么办?” 她拉着风希南的衣服给扯了过去,从床上下来,立在武铭眼下,眼角余光发现那个冷酷的男人准备走的,听见这些话又回来了,重新坐了回去,自斟自饮喝起了茶。 武铭勾着唇角一时没想好怎么办,风希南忍不住,一把将她拦到了身后,冷声冷气的说: “哼,本宫的人也是他可以随便冤枉的吗?人证物证俱全,才来动手也不迟。” 梦寻看他护犊子护的有点过火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笑笑,还能和他打一架吗?毕竟外人面前他是主子。 武铭正愁怎么找借口动手,就听身后一道混厚的声音发言了。 “既然清者自清,试试又何妨?” 风希南没再开口,梦寻暗了眼神看过去,那人依然云淡风轻,看了看她,冷的没有一丝笑意,好像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没人再反对,武铭五指成爪向她抓来,仿佛要将她身上的灵力都吸去似的,风卷残云一般,若不是风希南拉着,梦寻都被吸他手里去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她的怒火。 武铭很无奈,眼神阴冷,梦寻嘴角噙笑看着他,知道他心急,大军开拔,死了大将,是她也急。 “殿下,现在可以证明梦寻清白了吧?” 梦寻坐在床上,去看桌边那个男人,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仿佛刚刚撺掇武铭拔她魔气的不是他一样。 风希南背着他们给她擦汗,眼神难掩欣喜和疑惑,像个调皮的大男孩,梦寻眉眼弯弯对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表露。 “可能是下人看错了,扰了梦寻姑娘休息,见谅!” 武铭说了身子一转就出去了,手一摆两个下人被带了出去,一路哭喊求饶,没一个人理他们。 梦寻冷冷看着听着,心里想着他们想害她呢,活该! 魔气是回来了,可根本就没进屋,谁能看见它进来?不过故意引他们来的,不然那个小斯连它的边都看不见,就没命了。 至于死的两位大将军,她也只能说,活该! 她还想说,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她这,因为越浪费,越坏事! 武铭带着大部队急匆匆离开了,可是那个钰澜留下来了,还把风希南和他自己的人都支使出去了,说有些话要问她。 梦寻实在想不到他会问什么,就端正的坐着等着对方开口,她倒是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劝你不要耍聪明,小心玩火自焚!” 他金色面具罩了半张脸,棱角分明的嘴唇,梦寻怎么看怎么熟悉,联想到他的脸,又放弃了。 听了他的话,梦寻冷了脸,敢情不是有话问她,是专程留下来教训她呢! “帝君有证据吗?若有就把我军法处置,若没有,就不要血口喷人。” 她会怕他吗?若不是想报仇,她都泼他一脸茶水了,她的茶不是给仇人喝的! 对方没因她的话生气,还笑了笑,点点头,梦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还没开口问,他就冷了脸。 “怕等到证据确凿,你就要去见阎王了,武铭不会给别人搭救你的机会,好自为之!” 他说完起来就走,高大伟岸的身影挡住了梦寻的门,挡住了她的光,待她眼前重新出现月亮,他已经没影了。 这威胁现在对梦寻一点用都没有!特别是仇人的威胁! 所以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将死了,还有副将,不耽误大军开拔,梦寻也盼着他们早点打,早点结束,她好早点去见夜澜。 第二天,她趁天没亮,风希南没起床,去了医圣谷,那里空了,只有荷花还在开着。 坐在花间的长廊看了很久,久到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在眼泪要破防时梦寻起来走了。 “这里只有痛苦的回忆,来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那些痛苦好像不存在了一样,她是一个好了疮疤就忘了疼的人。 她来不过是看看千里雪还在不在,来到才发现连左儿和右儿都不在了!她们在这高山之巅生活几十年,都没有离开过,现在不得不离开了。 离开那里,梦寻又去了夜澜曾经住的地方,那里被辛夷的大官占领了,里面笙竹歌舞好不热闹,哪有一点夜澜在时的清净。 第183章 移情别恋去吧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满山坡的花在夜幕下沉睡。 梦寻默默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又回去了,一个闪身上了那山坡,进了那山坡上的房子。 进来的不是她,是一个满身黑气四溢的女魔头,不久里面鬼哭狼嚎,几个放浪形骸的男人全都被吸干了精血,干枯如风干水份的动物,而几个被糟蹋的女子都被吓晕了过去。 看着曾经干净整洁的房子被这些人糟蹋的肮脏不堪,梦寻一不住二不休,把满府的人赶尽杀绝,她觉得他们助纣为虐,都该死! 只是可惜了这房子,可惜了这美景,可惜了夜澜一片苦心! 梦寻立在夜澜曾经立过的地方,向她曾经立过的地方望去,什么也没有,可是她知道那天夜澜一定看见她了,视线那么好,稍微转一下眼睛就看见了。 所以呢,夜澜故意没有理会她? “夜澜,即便你死了,我也恨你!” 恨你不告而别! 一别,永无会! 梦寻向那个山窝怒喊,好像夜澜可以听见一样,好像喊出来她心里就舒服了一样。 身后的血腥气浓重,她留下一串猖狂的笑声,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勾了勾唇角离开了这里。 梦寻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在预祝胜利,她也不在乎武铭再来拔她身上的魔气,大不了和他翻脸。 她等不及要和武铭翻脸了! 浅笑溢出她的唇角,眼神却空洞无比,茫然若失,那是因为心若无依,孤独彷徨! 快速离开了那满是血污的房间,这里让她想起去战场找夜澜的场景,满脑子昏昏沉沉的都是尸体,好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她像个逃兵一样逃走了,没看见身后立的人,她的恨,让那个人不敢靠近了,只有满眼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他怪自己来晚了。 回去时风希南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找她去了,梦寻洗洗刷刷倒头就睡,不知道睡了多久,被风希南拉了起来,一副天踏了的样子。 “你闯祸了知不知道?这次我也难保住你了,起来赶紧离开。” 风希南说着就要拉梦寻起来,梦寻挣开他的手继续睡。 “发生什么事了?”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渣吗? “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辛夷的三王爷,四王爷,武铭的小舅子,还有大将军的儿子,还有……” “我知道了!你会出卖我吗?你不说谁知道是我杀的?” “你糊涂了,那几个女子忘了?” 梦寻呲笑一声点点头,她救的那几个女子吗?她们可能为了活命,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会把她撂出来的。 风希南已经摆好了鞋,把梦寻拉下了床。 “趁他们现在还没来到,你快走,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处,会有人带你过去的,等安排好了我再去找你。”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交待着梦寻,把她往外拉,恨不得立马能把梦寻扔到他口里安全的地方去。 只是才到院子里,“唰”的几声,院子里就围满了人,将两人堵在了门口。 风希南往梦寻身前一立,浑身气场全开,像个护崽的母鸡,随时准备战斗,这让梦寻心里发酸,突然开不了口了。 武铭从人群后出来,负着手抿着唇,冷冷看着他们,像看着必死的敌人,梦寻从风希南身后出来,挑衅的向武铭笑了一下,武铭瞬间阴冷了脸。 “没看出来,一个小丫头能搅了本宫的天。” “我也没想到那僻静的地方呆着辛夷最贵重的……” “闭嘴!” 梦寻的话被风希南截断了,他回身看了看她,眼神带着警告,似乎她再不打自招乱说话,他会揍她,然后风希南整理了一下情绪,回身问面前的男人。 “不知道殿下兴师动众过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武铭呵呵一笑。 “明人不说暗话!少君就不必和本宫装糊涂了,大家心知肚明,希望你不要参与,这件事本宫必须要个交待!” 院子外面的脚步声就没停过,来来往往布满了人,连屋脊墙头都立满了弓箭手,梦寻冷冷看着,而风希南已经愁坏了,他表情严肃,神态是从来没有过的冷峻。 “本宫还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平白无故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梦寻想着别撑了,她不值得! 不用因为她,丢了他的高傲,丢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可能武铭也同意她的观点,一步步过来。 “少君这样就没意思了,本宫只是带她回去问问清楚,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明白,你也知道死的都是我辛夷举足轻重的人,本宫不弄清楚不好交代。” 他话落,手一点,上了一批人,就像一场狂风席卷而来,梦寻觉得武铭说的对,这件事没有一个交待,他不好收场,所以她自动投降,在风希南就要为她拼命之前。 “住手!我跟你走!” 说完眼前的男人就猛地回头看着她,满眼难以置信,好像梦寻伤了他的心,显得他拼尽全力要救她,像一场笑话。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好得很!” 现在风希南又成了夜澜了吗?用这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梦寻,还一把扣上她的胳膊,似乎今天他不松手谁也别想把梦寻从他身边带走。 梦寻一直没想明白风希南在这场战争中的立场,他不像贪心的人,好像就是因为她进了武铭的院子,风希南才跟着进了武铭的院子,然后对她处处包庇。 他的人不多,却在武铭面前很有威信,所以他倚仗的是什么?只是他的身份吗?梦寻很想知道。 “放开我!” 现在梦寻说这句话更没有用,风希南不是第一次拉着她就不放松,也不是第一次任打任骂不悔改,可是这次他必须放。 “殿下,他不放,你就把他一起带着吧,反正等一下进了你的大牢,你严刑拷打一番,我扛不住,也会把他撂出来的……” “海梦寻,你什么意思?” 风希南收了收手,她感觉胳膊疼,还感觉他浑身冷气四溢,发自心底的冷,她笑笑。 “我不想坦白,可是如果我扛不住打,交待了,就不怪我了,毕竟我只是奉命办事,一个打手而已。” 梦寻迎着风希南的目光,云淡风轻的说完,他出了口长气,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点点头,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好得很!本宫碍你的事了是吧?好,顺你的心,一起去!” 他拉着梦寻就走,梦寻脚步迟疑,心里发酸,他该知道这一去是什么下场! 下场就是铁珈锁身,大刑伺候,先从她开始! 她不过是不想风希南跟着自己,他怎么那么傻? 武铭不费一兵一卒将两人逮来了,速战速决,出人意料! 待进来,梦寻就交待了,是风希南做的这一切,可是武铭不相信,非要大刑伺候,梦寻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你觉得本宫是三岁孩子?他风希南一看就是被你冤枉了,还勇往直前跟你进来,真是情深似海啊!” “没把你当三岁孩子,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梦寻被铁链挂着手脚,身上都是被打后的血迹,武铭阴冷着脸,手一伸就向她的心口抓来。 “本宫现在就拔了你的魔气,看你还凭什么猖狂,你以为不说,本宫就拿你没办法?说与不说,都不重要,本宫随时随地可以要你的命。” 手中的千钧之势什么也没拔到,梦寻舔了舔嘴角血迹,看他错愕的眼神,放声大笑。 “怎么了殿下?我早说了我身上没有魔气,你偏偏不相信,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风希南杀的,我不过是一颗引人注目的棋子,你上当了。” 不管武铭信不信,他都怀疑了!他怀疑风希南,就会坏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武铭不敢要她的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就是风希南的命,而他不敢动风希南一根手指头,不敢动他,也不光是因为风希南本身。 她知道自己坏,利用风希南,其实昨天晚上她听见那些女子的尖叫痛哭声上去时,就已经知道那些畜牲的身份了。 不是梦寻有闲心想知道他们是谁,是他们用那虚无的身份威胁恐吓她,企图从她手下保全性命。 所以她畅快无比的把他们都杀了。 梦寻也知道那些女子醒来是个麻烦,还故意把她们留在那里,就是为了等现在。 现在大牢里黑漆漆的,武铭独自立在她的眼前,一盏微弱的烛火直直的燃烧,那是因为房间一点也不通风,突然那烛火动了几下,好像被什么飞过带起的风惊到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啊。 武铭满心仇恨,怎么会发现这些细微的变动,那烛火将他们照亮在彼此的眼中,可总有些地方,是光到达不了的角落,那里隐藏着可以吃人的恶魔,一不小心就会被…… 她勾起唇角,看着武铭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梦寻不偏不躲由他打,毕竟现在她是刀板上的肉。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真的以为本宫不敢杀你?他风希南还能为了一个女人置大局不顾吗?总归一个玩物,新鲜劲过去,还不如身边一条狗有用。” “哈哈哈哈……,说的好!你去劝劝他,让他死了心,移情别恋去吧,我感激不尽!” 梦寻说的是真心话! 也觉得武铭说的对,可就是有人新鲜劲一百多年都过不去,纠缠到别人下辈子了还不放手,他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第184章 要你身上的魔气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武铭被梦寻怼的火冒三丈,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凶恶,一点也不适合他英俊的外表。 “其实本宫对你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换个人,现在已经是尸体了,因为我也觉得你很新鲜,可是不该坏我的事,你的男人不是我杀的,你想报仇该去找临渊玉,那穿心箭是他的人放的,即便没有穿心,那毒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什么毒?” 梦寻虚弱的问了一句,还是揪着心问的,她知道箭上有毒,只是想知道他死前是不是很痛苦? 眼神暗淡,她不敢想这些事!武铭冷哼一声,咧了下唇角 “哼,毒就是毒,就算不死救过来,也时时刻刻犹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天下只有毒皇能解,可她早已经死了!不过你的男人也死了,不会被这种痛苦折磨了。” 梦寻闭着眼睛没看他,怕看见他就想立马杀了他,可是她还有话要问,此时此刻的场景,武铭该放松心情,说点实话了吧? “毒是好毒!人不是好人!你放了我,我去杀了临渊玉,行吗?帮你摆平一个阻碍。” 他哈哈一笑,又去捏梦寻的脸,还好心的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 “女人还是温柔一点,不要打打杀杀的,我同情你的心情,可也只是同情,临渊玉现在还不能死,知道为什么吗?本宫还要他来牵制斑斓界,就像你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他的手滑下脸庞,落在脖子上,握了握又换成轻轻的触摸,梦寻心里反感,可被绑着动不了,暗暗咬牙眼一闭就想取了他的性命,别的都不想管了,先杀一个是一个…… 她心念一起,黑暗中那团黑影瞬间扭曲膨胀,激烈浮动,仿佛有排山倒海的愤怒要释放,目标就是背对它的那个男人。 一个黑色的嘴巴越张越大,一个俯冲,却陡然顿住了,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特别响亮。 来人一步步沉稳有力的走着,梦寻一步步听着,觉得这人来的太不是时候,眉头一拧睁了眼,武铭也松了手。 不一会钰澜就立在了牢门前,梦寻低垂眉眼谁也没看,只听见武铭有点意外的声音响起: “帝君怎么光临此肮脏之地,小心脏了你的鞋子。” “鞋子就是用来脏的,不然要它做什么!” 梦寻没看人也能体会出剑拔弩张的气氛,说着她面前立了一个人,黑色的衣服,白皙的手,然后那手抬起捏上她的脸。 捏在刚刚武铭捏过的地方,将梦寻的脸抬了起来,她暗了一下眼神只能顺从,就看见他金灿灿的面庞,和冷气四溢的眼眸。 对视一眼对方又松了她,仿佛只是看看她是死是活,转身冷冷的对武铭开了口: “这个人,本座要了!” 好像要一颗糖果一样简单一样随便的就开了口,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梦寻。 “凭什么?我不同意……” 她的事还没办呢,人还没杀呢,她的仇还没报呢! 好不容易让武铭放松防备,她不能错过机会,不然出去后他特别警戒,身边从不离人,梦寻没把握能一举杀了他。 那个男人冷眼一扫,梦寻住了口,这次武铭很赞成她的话,点点头。 “对呀,凭什么,本宫也不同意!帝君该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非同小可,开不得玩笑啊。” 他似乎很怕钰澜动真格的,也似乎明白对方就是动真格的,不然深居简出的人,能跑来这里? “你要的凶手本座已经替你抓来了,她不是,你没有理由关着她,别忘了她是我水域的人,由不得你打打杀杀!” 声音低沉,不急不缓,却威严无比,好像谁敢说个不字,打打杀杀的对象就要换成谁一样。 听的梦寻和武铭都愣了,大家都知道她就是凶手,可是他就这样几句话把事情反转了。 梦寻冷哼一声,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成他水域的人了?侮辱她吗? 还没开口就见钰澜手一挥,她刚出口的话没了声音,动了动嗓子,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梦寻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和夜澜一样,恃强凌弱! 最后哑巴了的梦寻只能哑巴吃黄连,被带走了,跟着走的还有风希南。 月落镇里,她又立上了菩提树冠上,秋风吹起她的衣裙,泛起的凉意直达心底,不光是因为风,还因为那些回忆! 那些战鼓好像又响了,那些尸体好像又出现在她眼前,好像那个士兵颤颤巍巍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他说: “我们帝君被叛徒从背后一支毒箭,射杀了……” 说到毒箭时,梦寻心里就开始害怕,说到“杀”时,她就晕了。 想到这梦寻扶着心口,有点支撑不住。被武铭一顿暴揍,身上的伤口来到后好一处理,虽然伤痕累累,她知道会好,可是心里的伤口永远好不了了。 “逞能也不必拿命吧?你还想害死本宫?” 身边落下一个紫衣男子,手里轻轻摇着扇子,这是风希南跟着她蹲大牢,出大牢,回来半天后他第一次开口责难,梦寻也不反驳,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你和斑斓帝君关系很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 他的倚仗不需要说,梦寻也知道是谁了,开始只是猜测,现在确凿了,他也不反驳点点头 “关系也不是太好!起于不打不相识,终于哪,就不知道了。” 终? “一段关系起始的时候,不重要!终结的时候才重要,因为相处以后,好与坏,都会在心里留下磨灭不去的影子,弄不好就是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疤,一辈子也解不了的毒,一辈子醒不了的宿醉!” 一辈子到达不了的彼岸…… 彼岸只有彼岸花,去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局,她是夜澜不想要的人!是他毫不顾忌,就可以…再也不见的人! 风希南一点也不计较梦寻冤枉他的事,让梦寻很无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死心,当风希南立在她眼前替她挡的时候,让她想起了贺清影。 已经深深伤害一个人,她不想再有第二个!偏偏钰澜还把她困在了这里。 天底下蛮狠不讲理的人都被梦寻碰见了,她被强行带出地牢,让所有人都很诧异,没想到还有人舍不得离开那里,然后钰澜说了一句: “你不和本座走也可以,就一直当哑巴好了!” 说完他就走了,梦寻咬牙切齿了一会,只能自动跟来了月落镇,他手一挥解了禁制,身子一转步子一迈就走了。梦寻在后面喊着问他: “你为什么救我?” 这句话憋了一路,没想到问出口,他头也没回的说 “本座要你身上的魔气有用!” 梦寻就闭了嘴! 人家已经挑明了她身上有魔气,也说明根本就证据确凿的知道她是凶手。 他和武铭有嫌隙,和她更隔山隔海,如果钰澜翻脸无情,梦寻下场比武铭惨几百倍,也根本没有可比性,自己是他们的敌人,还势单力孤一个人。 本来在牢里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什么都不在乎,出来怎么反而畏手畏脚了。 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他被风希南的胸膛挡住,梦寻抬头问他: “他把黑的硬说成白的,到底为什么?” “怎么救你命还成了罪过?” 风希南用扇子敲梦寻的头,见她没躲,又抬手来摸那被他敲过的地方。 她在想着那个替罪羊该多冤,辛夷死了两位皇子几员大将,武铭最后大话不敢说一句,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钰澜手里,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低声下气,来求钰澜配合? 这样一想,本来想离开的,又改了,留在钰澜身边似乎比在武铭身边,更方便,况且现在出去估计会被武铭秘密的处决! 小镇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很多人,风希南的那家客栈住满了人,如果收房钱,他也挣了不少,可是没有人会给他一个子。 她又住进了她的小屋,里面的人搬走了,什么都恢复回了以前的样子,只余留一些香气。 当她登高望远,身边还是那个一直陪着她的人,梦寻对他感激的笑笑,谢谢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谢谢他不吝喜爱亦步亦趋! 风希南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看懂她的笑,接受她的谢。 小镇虽然有很多人,却依然安静异常,虽然梦寻没有乱跑,可也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一切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她立在药铺门口,不再有那个肉嘟嘟的孩子,从那朝阳似剑的光阴里跑到她眼前,不再有等着看病拿药的人,夸她聪明漂亮又能干,不再有她心里记恨的那个人出来扰乱她的心。 那时,她还恨着他! 现在,她还恨着他! 可是恨的理由变了! 武铭的前锋已经出发了,不久大部队紧随其后,紧锣密鼓,一切都按该有的样子发展。 银霄城!梦寻想去看看。 钰澜整天不出屋子,风希南整天不沾屋子! 自来到这些天,她一次没见过钰澜,也一天没甩掉过风希南! 第185章 守城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开始梦寻想避避风头,没想过出去,等想出去时,发现出不去了! 她的周围有暗哨,趁其不备东西南北全方位的出逃过,都被风希南突然出现打断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心情?” 每次得逞他都乐呵呵的,什么也不说也不提,仿佛只是突然出现碰见梦寻一样,还有一种:好巧,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感觉! 梦寻问他心情,风希南回了一句: “见到你很高兴!” “呵呵……,彼此彼此!” 打道回府!梦寻知道他担心自己出去遇见危险,也担心她出去会坏他们的事! 整天乐呵呵的风希南第三天就不乐了,梦寻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他的扇子直敲手,脚还挪来挪去,眼睛冷冷看着对面那个冷艳的女子。 似乎急不可耐的想离开那女子身边,可是对方拉着他腰两边的衣服不撒手,他只能干着急。 梦寻靠着门框啃着苹果,眉眼弯弯的看着,觉得她的自由在向她招手,让梦寻有点小激动! 正想着正笑着,就感觉有人挡了她的太阳光,还没看清楚人就听见一声质问: “心情不错?” 不知道该不该点点头,梦寻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男人,怪自己乐极生悲,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还行吧!帝君今天怎么出来了?” “找你有些事要问。” “什么事?” 梦寻眼睛骨碌转了转,见对方眉眼深沉一直盯着自己,她忙正了正神色,点点头。 “帝君有什么事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偷的东西送出去了吗?” “……什么?” 举到一半的苹果又放下了,梦寻动了动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感叹他可真是能掐会算。 “我偷什么东西了?帝君不要乱说,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人。” 退了一步,因为眼前的男人跨上了台阶,离她更近了一步,顿时又高了一截,梦寻逆着光仰头看他,金色面具不是那么明亮了,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偷了武铭的行军部署图?” “呵呵……,这怎么可能,没有那个他们大军会开拔?人家自己都没说,帝君就不要瞎猜了。” 梦寻转身就想离开,被钰澜拉住胳膊带了回去。 “你老实一点,别坏了本座的事!” 说的郑重其事的,梦寻也郑重其事点点头,一脸无辜! “好的!”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目光深深看了梦寻片刻,她猜对方一定想威胁自己来着,不知道又怎么改变主意了。 慢慢拉回胳膊,钰澜松了手,一句话没说又走了。 梦寻伸头看了看街道上阳光下他的背影,拐进房间后,她也默默进了房间,穿过走廊,翻过院墙,躲过守卫,进了那片树林。 走出这里,进入那片小山窝,再穿过去,她就自由了,这条路梦寻走过三次,失败过两次。 今天这次希望能成功!钰澜刚刚离开,应该想不到他前脚走,自己后脚就走,风希南被美人缠身,也不会注意她的。 梦寻要去银霄城,那图在她身上放好些天了,等着机会送出去,送给银霄城守卫军,一直被风希南截断了路,难得今天来个女子,梦寻要感谢她。 那天晚上魔气杀辛夷大将军不过是个幌子,虽然也真的想杀,不过声东击西,方便偷东西!那图也不是真的图,不过是一个照着他们行军路线军备部署图画下的一个仿制品,真的偷了,武铭会重新制定计划的,一切不是白费了? 梦寻有点担心送去银霄城,他们也来不及部署围追堵截,武铭的大军就到了。不过不试试谁知道呢!若不是魔气不能离体太久太远,自己何须费这个心机和风希南斗智斗勇! 累了一头汗,她停下来歇歇脚,抬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果树之类解解渴,只是这一看,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了。 风希南没跟着她,来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人不人,魔不魔的,黑咕隆咚一团,里面若隐若现闪着人的四肢器官,速度很快就到了梦寻眼前,连带着一串狂笑声,听的她毛骨悚然。 “跟着我有何贵干?” 说着已经散开全身修为,身体里的魔气似乎感应到什么,疯狂翻涌,情绪很不稳定,梦寻压了压心绪,压下了魔气的浮躁,就听对面三个东西中的那个看上去比较像人的说: “离很远就闻见一股很浓厚的灵阳之气,可怎么还要一股浓厚的邪魔之气,小丫头,你到底是个什么?” 梦寻冷哼一声,摇摇头。 “你少说了,还有鬼气人气和妖气,你没闻见?” 对方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眼睛雪亮雪亮的,她想估计只有让夜澜现在就立在她眼前,她才会有这种眼神。 “行了!又不是来玩的!小丫头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谁让你那么补呢,吸收了你的灵气和功力,我们几个就可以完全脱了魔体幻化成人了,这样……至少可以提前两百年,是不是?” 后面的话已经按耐不住开心,向其余两个人征求意见似的,其余人也配合的点点头,一起笑起来。 梦寻怎么着都觉得这几个人不咋聪明,是不是还没有修炼出脑子?她呵呵一笑自我开心,又问他们: “那你们谁先开始?开始的人又吸收多少才算公平?如果他把我身上灵阳之气一次吸完了,岂不是天下无敌?那剩下的两个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他们没说话,沉着脸互相看了看对方,梦寻又问了一句: “要不然你们先决定好再动手?毕竟后吸的最吃亏,弄不好还会丢了命。我不走,你们慢慢商量!” 她说着往地上一坐顺带休息休息,看他们三个真的往一块挪了挪,开始商量起来,她叹口气摇摇头。 真的有如此笨的妖精吗?她看的很无奈,许久梦寻休息够了,起来就变了个脸,眼神阴冷,比他们还像魔鬼。 手一挥,一团黑气就向他们极速冲去,三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团狂暴的黑气塞了牙缝。 它在空中一阵翻涌,似乎心满意足,梦寻手一招,它又火速蹿回了她的心口。她勾了勾唇角,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树丛,那里两个男人虽然捂住了嘴,坐在了地上,还是吓的直抖。 梦寻冷笑一声,觉得人就是弱小!因为胆小。 银霄城 当梦寻不眠不休快马加鞭,抄险道赶来时,城门大开,满街清冷,嫣然一座空城! 她仰天狂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痛哭! 尖叫扯疼她的嗓子,回荡在寂寥的街道上空,四溢的杀气,斩断四周的建筑,手握出了鲜血,心疼到颤抖! 一掌拍出,关了城门! 她要一人,守一座城! 有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有人弃之如敝屣!有人视死如归,有人不战而逃! 高高的城楼上,一人一壶酒!一鼓一面旗!旗上只有一个字,那是她心爱之人的名字! 梦寻和它一起守护他的江山,挽救他的尊严,兑现自己的诺言! 风纤纤,雨细细!烟雨蒙蒙中,一个身影倔强的守在城楼,梦寻在等一天,等承诺兑现的那一天,等愿望成真的那一天,等幸福来临的那一天……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她等来了千军万马,却只有一个敌人! 那个男人有他的白发,让梦寻看出了夜澜的背影,可是没有他的心肠! 他身后有千军万马有妖魔鬼怪,他的面具被雨水冲刷的耀人眼目,他的身影高大威武,他的功力盖世无双…… 他骑在马上停在城外仰头看梦寻,看她独自一人迎风而立站在墙头上,看她手里拎着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口,又把酒壶摔在自己的马蹄旁。 细雨湿了梦寻的眉眼和她的脸,她不承认那里有眼泪!一眼望不到边的敌人填满梦寻愤恨的心,她不承认自己不行! 那个男人独自一人飞身而上,细雨蒙蒙同样没有放过他,他们都一身湿衣满身狼狈,可是梦寻比他还多一样,就是对他满身心的仇恨! “哼!让我好等!” 她勾唇一笑,唇上雨水晶莹,对方一言不发,几个闪身已经立在她面前,梦寻一动未动,抬手一掌,他闪身避开,顺带握住了梦寻的手腕,用力一个旋转,她被按在了那面大鼓上。 “咚”的一声,沉闷浑厚,仿佛前进的号角,仿佛催命的鬼号。 梦寻周身气压陡然增加,无数冰刀向他们飞来,势如破竹,毫不避让,将她自己也算在目标内。 唇角带着浅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里有怒火有心疼,有自责有慌乱,可是梦寻不想看见这些,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见什么…… 一个旋转,那面大鼓替他们挡下了一切攻击,鼓那边他的嘴巴死死抵着梦寻的嘴唇,一个激烈疯狂的吻,梦寻恼羞成怒魔气四溢,眼眸红如琉璃宝石,带着无限阴狠。 第186章 你选好了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对方被一掌打开,刚刚一个旋转立稳,梦寻已经发丝飞扬犹如魔王,五指成爪向他抓来,似乎想掏了他的心。 “梦寻!” 他喊了一声,梦寻怒吼着回应: “不要喊我的名字,你不配!” 说着已经来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梦寻一个翻飞挣脱了禁锢,顺手一挥,魔气直冲城墙下的千军万马。 下一刻便哀嚎四起,凄惨绝望震人心魂。 梦寻落身墙头,又如刚刚那般立着,只是这次脸对里,看着眼前的男人,低哑着嗓音嘶喊: “今天我不倒,谁也别想进!” 她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红衣在风里翻飞,她的敌人在身后哀嚎,她的希望遥遥无期…… 她爱的人死了,他的百姓跑了,城丢了,江山也要易主了,可是梦寻还活着,她要替他接上没完成的事。 可是梦寻的魔气抵不过那千军万马,受了重创,她身体颤了颤吐了几口黑血,绝望席卷她的心头,看眼前的人飞来要拉她,梦寻便用尽全力抬手击向对方,咧唇一笑,凄楚嫣然。 “猫哭耗子,假慈悲!” 细雨蒙蒙。一片离愁醉眼中! 高高的城楼上,梦寻回手一招收了魔气,身子往后一仰跌下城楼。她尽力了,只想死的有尊严…… 风从她耳边吹过,吹飞她的眼泪,她闭起眼睛一派安详,仿佛去奔赴一个美好的约定,她还许了一个愿望: “夜澜,希望再也不会看见你!” 不见不欠不思念,无缘无怨无关联! 城楼上一个身影紧随其后飞下,在梦寻落地之前抱住了她,当机立断打晕了她。 …… 她的眼前,有冰雪覆盖河流山川,眨眼又变成艳阳高照酷暑难挡。 一会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翻越,一会在荒无人烟的大草原发呆,一会鲜花遍地,一会沙漠茫茫…… 她跳崖,割腕,上吊…,却死不了,醒来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夜澜出现了,一身白衣宛若神仙,带着遍地鲜花一步步走来,席卷侵吞了她的冰雪世界,自己坐在花海里,茫然的问他: “为什么我死了也醒不过来?” 夜澜没有回答,梦寻醒了,发现风希南坐在她的床前,原来刚刚不过一场梦! 她闭起眼睛,想回去接着梦,因为那里有夜澜,有夜澜那么深情款款看着自己,可惜没成功。 只觉得太真实了,好像曾经发生过。 “醒了?饿不饿?” 她摇摇头,没睁眼都知道风希南接下来会变魔术般的端过一碗五颜六色的粥,搅拌,挖起,吹凉,递…… “她自己有手,让她自己吃!不吃就饿着。”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梦寻头边响起,她抬眼,目光流转,看见那个凶神恶煞坐在自己的床头边,正挑衅的看着她,手里拿本书,长腿交叠放在脚踏上,一派悠闲。 梦寻收回视线,心里气血翻涌,心绪难平! 他不费一兵一卒占了一座城,他多威风!天狼一样没死一人,却完全相反,一荣一耻!梦寻感觉没有脸! 风希南把勺子放回碗里,来拉梦寻起来,真的准备让她自己吃。 “你先试试凉不凉。” 他将碗放梦寻手里,她拿起就砸向对面那个男人,却被对方轻轻松松抬手接住了碗,连一粒米也没撒出来。 目光冷冷看着她,长腿一迈立了起来,一步跨过,无视她吃人的目光将碗又塞到梦寻手里。 “你到死……都不想见的那个人,他的生死全凭本座的意思,不想他永远消失,就乖一点,别再添乱!” 梦寻愣了一下,不相信他的话,胸腔起伏,想把碗摔了,他按着碗沿不松,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又补几句: “你身上的魔气已经被本座拔了,你现在势单力孤,做事之前好好想想再行动,别把小命玩丢了。” 她咬着牙没说话,风希南已经一把推开了他,把碗接了过去。 “行了!刚醒别又被你气晕了!” 那个男人一点悔改也没有,和她互不相让的盯着对方,好像谁先错开眼睛,谁就输了。 风希南递了一勺饭过来,她不得不移开视线,没吃,接过来自己重新挖了一勺子吃了。 眼睛红红的,却没哭,抬头问风希南 “他还活着?” 她问风希南,他说活着,梦寻就信!见他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人,才点点头。 “不过,现在在斑斓界,你……你别哭啊……” 他手忙脚乱找手帕给梦寻擦,梦寻抬起袖子抹了,她没想哭,觉得应该笑,可只眨了下眼睛,眼泪就流出来了。 夜澜没死,一定也不好受,武铭说他身上有毒,生不如死,只有毒皇能解,可毒皇死了。 床边立的男人轻呲一声,转身出去了,她当没听见。 想自己千辛万苦奔赴一座空城,全力以赴又有什么用?对那个男人来说,她就是一只蚂蚁。 可是蚂蚁没死,就要不停的奔波忙碌,为了果脯,为了活命。现在她和蚂蚁一样,奔波不光是为了自己活命,也是为了让夜澜活下去。 她苦笑一下,笑夜澜自作自受,以前用别人威胁她,现在轮到他自己身上了,只是被威胁的那个人,永远是自己。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这银霄城风景挺美的。” “你为什么骗我说夜澜死了?” 梦寻低着头没敢看风希南,怕他也和自己翻脸,如果他也将脸变冷,她会难过。 “对不起!” 风希南承认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让梦寻变成了小丑,她因为夜澜要死要活,他看着忙着心疼着,却全都是假的! 曾经想过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对别人全身心信任。 “他们不战而逃,是被钰澜威胁了吗?像对我一样?” 他不说话,梦寻看他,他却移开了视线。是不是用夜澜的生死威胁他们了? “哼,好计谋!你们留着我是为什么?打算待夜澜好了,又用我来威胁他吗?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们?” 风希南不说话,好像两个敌人,又像两个朋友,为了一件事起嫌隙了,尴尬的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彼此。 “不然你们杀了我吧!把夜澜放了行吗?他已经被你们害的半死不活了。” 那毒会让他如万箭穿心,却没有解药。风希南听了很生气,猛的站了起来。 “他不值得你如此对待!你……,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早已经后悔了!我气他恨他,不会原谅他,可也不耽误我救他!” 梦寻也从床上起来,想打破眼前的僵局,觉得唯一能帮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对自己的心思梦寻知道。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情根深种,却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现在梦寻要利用他的心意伤害他,让风希南很受伤很难过! “你们一边对我好,一边伤害我,到底想做什么?” 吼完梦寻摔了手里的碗,拿起一片碎片架在自己脖子上,让风希南很意外,抬手来抢,被避开了。 “不要过来!” 鲜血一股股蜿蜒,他吓的伸着手摇着头。 “你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要你放了夜澜!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随你们处置!我……” 一阵风吹来,梦寻手里的东西,连手都被人从脖子上拉开了,人也被揽进了一个胸膛,头顶一个凉飕飕的声音: “想死?” 梦寻还没回答,就见风希南看了看她身后的人,眼神闪了闪,似乎不愿意,可还是抬脚出去了。 她猜身后的人赶风希了,或许只用一个眼神。看来自己求错人了,求身后这个霸主才对。 “本座给你一个选择,一,你死,夜澜跟着你一起死。二,你留在本座身边,他的命,甚至他的江山,本座都可以还给他。” 他松了梦寻的肩膀,抬着她的脸倾身来舔她脖子上冒出的血,梦寻动了动脸没挣开,感觉脖子被他舔的又麻又痒,没想到他这么识货,自己的血可是宝贝。 他起身目光灼灼看着梦寻,唇上一点血迹被舌头一卷,没了。 “你选好了吗?” 梦寻脸一自由,立马退开他身边,冷冷一笑,觉得他把自己当傻子。 “你辛辛苦苦白忙一场,图什么?让一个天天想着害你的人留在身边,又图什么?” “图本座高兴!” 他说着长臂一伸揽住了梦寻的腰,用力一带,梦寻就进了他的怀抱,她心里气愤翻腾,可是也没有办法,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若不然,何必摔碗用自己的命威胁别人? 突然特别想夜澜,想告诉他,自己的灵力又消失了,又离她而去了,是不是因为被这个人拔魔气拔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想死都死不成,这种感觉梦寻不喜欢。 他突然又低头来亲她,被梦寻咬了一口,对方没松开反而加了力度,梦寻心跳如鼓间竟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心头一怔顺了他的意,他感受到梦寻的顺从,也放柔了动作。 似乎没想到梦寻那么听话,他停下来后目光在梦寻脸上流转,看着彼此一句话也没说,只心口剧烈起伏。 …… 第187章 合欢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气氛一时很尴尬,然后梦寻抬手一巴掌甩上他的脸,却被面具搁疼了手指,对方松了怀抱,梦寻退了一步。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请斑斓帝君注意言行举止!” 他眼睛闪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冷冽如冰。 “本座如何,何须你提醒,管好你自己!” 说完转身就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没回头,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死,会有人和你一起死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长腿生风几步就消失在梦寻眼底。会有人和她一起死?她勾了勾唇角,她不值得! 钰澜刚走不久,风希南不请自来,她问: “能不能带我去个高的地方?” 浩浩世途,是非同轨。齿牙相轧,波澜四起。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技不如人,她接受! 夜凉如水,孤旅如寄!梦寻坐在整个银霄城最高的塔顶上,看不见她想看的人。 她想如果自己从这里一跃而下,是不是就解脱了,可是他说自己死了,有人会跟着她死,她又不敢冒险了。 她想看万家灯火,告诉自己这世界上人多的是,她不用感到害怕孤单! 凉风吹着,让人很精神,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偷的,送的那张图,早已经在关起城门后,被她撕成了碎片,散落在风里,糜烂在雨里,却会刻在她脑子里。 让她记得曾经为了夜澜的江山,自己如此拼命过!她也想知道,如果夜澜知道这一切,又是否感动过? 现在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一个大荷塘,梦寻独自住在一个小院子,房间里有一个大温泉,梦寻没事就泡在里面。 钰澜依然深居简出不见人,风希南也不再黏着她了,梦寻觉得不只是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个女子的纠缠,而是因为那天的谈话。 他们之间的那层纱被揭开了,虽然一直都朦朦胧胧知道对方的样子,可是这样毫无遮拦将一切都暴露给彼此,还是有些不习惯! 银霄城里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回来了,城门依然日夜不关,像那天梦寻进城时的样子,只不过那天鸦雀无声,空无一人,现在热闹非凡,就差人满为患。 她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看上去还行,没有离阳城那样兵荒马乱含冤入狱的百姓,没有蛮力辱骂殴打百姓的士兵。 梦寻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街上,穿行在人们之间,让她恍恍惚惚忘了这城刚刚被别人抢去了,忘了现在自己是人质,是用来威胁这座城旧主人的利器。 能当利器也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自己身体里的灵魂! 这不上不下,尴尬的身份,让梦寻几天下来瘦了好几斤。 人群里,梦寻被人拉住了胳膊,回头惊异的发现是那天攀着风希南的腰不放松的女子。 “和我去个地方!” 命令的语气,让梦寻很不舒服,试图反抗,她有自己的尊严,可是她没有了她的灵力,甚至因为几天只吃了两顿饭,脚步虚软,不得不跟对方走。 那女子近看更漂亮,只是对梦寻敌意太重,梦寻知道为什么,本来可以解释两句,现在被对方一闹,仿佛自己是一个下等贱奴,梦寻又不想解释了。 她被拉扯进一家酒馆,进了一间包厢,里面有一个醉汉。 梦寻很吃惊,几天不见的人,原来醉倒在这里。 “都是你干的好事!” 那女子冷声冷气的撂出一句话,梦寻过去从风希南手里抢过酒坛,“嘭”的一声砸在地上,他从桌上抬头看梦寻,似乎清醒了点,才看清眼前是谁。 “梦寻?” 风希南很吃惊,很欣喜,又很窘迫,似乎被她看见了自己的脆弱,或者自己的不堪。梦寻什么也没多问,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 “跟我回家!” 说着拉起他的手臂,一直拉出了屋子。风希南没说话,由着梦寻拉,那个女子在后面轻呲一声,喘着粗气,听见这声愤懑,梦寻便松了风希南的手臂,独自往前走。 本来出去有事,只能打道回府,三个人一路无言,进了大院子,要各奔东西时,风希南才开了口: “我……我以后不会了……” 说完扭头就走,背影孤傲,长腿生风,恨不得健步如飞,或者身形一转直接消失在她眼前,梦寻知道风希南有他的尊严和底线,只是她不知道风希南口里的不会,是指什么。 那个女子冷冷看她一眼,跟了上去,梦寻独自立着,想要不然再出去继续办自己的事? 扭回头发现又过来一个人,今天真难得,难得出门的人,都碰见了。钰澜穿了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秋风飒爽,抖着他的衣摆,梦寻竟发现,他也瘦了。 “你做的好事!” “我什么也没做!” 梦寻反驳,那个女子如此说,眼前这个男人也如此说!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反过来成了施暴者?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做?你吃他喂的饭,你穿他递的鞋,你由他摸你的头发,捏你的脸,由他在你的身边亦步亦趋形影不离!” 他说一句逼进一步,梦寻冷眼看着他,没退半步!勾了勾唇角,眼神冰冷的望着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了问话,他没回答,似乎也不明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这些指责都不是指责,我做的那些都没有伤害他,真正伤害他的人是你,是你把我和他之间变成了仇人的关系!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想到这些,梦寻有些激动,风希南对自己做的这些,她从来没有仔细辨别真假,因为他一直嬉皮笑脸  。 而她一直满腹心事,忘了去看一看身边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开心,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 他的乐观真与假,不是自己伤害和无视他的理由,他的悲观却真的因自己而起。 可无论如何,也都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用来责难她的理由。 “呵,你还有理了?” “我没理!毕竟我身在其中,可感情的事谁又判得清是非对错?我也曾付出真心不被珍惜,也会有人为了爱我而伤害自己。” “你觉得我错了,你是能控制我,还是能控制那个爱我的人?占一颗心,比抢一座城还难,帝君,你能控制你的心吗?” 他没说话,揽腰一抱将梦寻按在身后的树干上,低头就亲,合欢树的花瓣飞下几朵旋转落下。 梦寻没反抗,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亲到她心跳如鼓,他才退开,低声训斥: “本座说一句,你还十句,这嘴很欠!” 说完又低头来亲梦寻,温柔缠绵,梦寻只觉得众目睽睽如此冒失,让她很没面子,抬手推他,他也顺势起身,只是没说话,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帝君,请自重!我虽然已经没有喜欢的人,可你也不会是我喜欢的人!” 梦寻的话刚说完,腰间的手就握疼了她的肉,他眼神一冷,唇角一勾。 “好!好的很!” 腰被放开,人也恢复了自由,梦寻没走,立在他面前,带着一丝丝冷笑看着他,看他眼睛里翻江倒海般的愤怒,看他深蓝的眼眸。 风希南也有这种眼眸,那天武铭抓她,自己要去自投罗网,他生气了,眼眸也是蓝色的像大海一样。 眼前这个高贵清冷神秘莫测的男人,也在对她发火,她还挑衅的笑了一下。 “帝君若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出院子,被身后的人喊住了,他渡步过来立在梦寻面前。 合欢花的花期就要过去,残留不多,粉白相间,点缀在绿叶间,合欢花树下,他负手而立,微微倾身向前,问他面前的人。 “想爱别人,先学会爱自己!你爱自己吗?知道什么是为自己好吗?如果你都不珍惜自己,别人又如何珍惜你?” 她不珍惜自己吗? 梦寻没回答没看他,移眼去看地上刚刚被他动作震落的合欢花,阖家欢乐,冰释前嫌,夫妻恩爱? 它的花语如此朴实,对她来说却是最难达到的目标! “不劳帝君费心!” 梦寻抬脚就走,他也没再挽留,只招了下手,几个人影便跟了上去。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梦寻人群里转了几圈,又几圈,还是甩不掉那些人。她恨自己太弱,似乎还想恨命运不公,最后人群里抬头望了望天,想它如此待自己,可能是有别的用意。 命运的安排很快就实施了,梦寻知道自己很有吸引力,邪魔歪道总爱找她,而且这次梦寻也极力配合。 发现一点苗头,她就自动进了死胡同,拐角一转就丢了!没哭没喊还自动给他们指了条捷径,成功躲过了钰澜的那些眼睛。 一座深山,一座破庙,她被扛进去。 “轻点!” 没人理她,她被扔在地上的草窝里,摔疼了半截身子。 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也挺正常,梦寻不明白他们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找死。 钰澜的人可能一时找不到她,不可能一直找不到她。待找到时,不论她惨不惨,眼前的人是下场凄惨!不过那都是他们自找的。 梦寻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推倒,一个男人蹲下捏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她没说没挣扎由着对方看。 “真好看!” 第188章 蝴蝶和篱笆桩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男子手指摸上梦寻眼梢的桃花,似乎想擦掉,发现那是擦不掉的,又点点头。 “好看!” “那就慢慢看!” 梦寻勾了勾唇角,眨了下眼睛,眼前的男人眼神都直了,乐呵呵来摸她的脸,被梦寻躲了过去。 转身发现另外那个男人正在解衣服,梦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爬起来就跑,忍住了!怕激怒他们,死的更快。 可是身边刚刚摸她脸的那男人说了一句: “别闹了!赶紧吃了,免得夜长梦多。” 吃了?梦寻在心里诅咒他! 另外一个有点意外,还有点不舍,停了动作问: “等一下!她…这么好看个人,就这样被吃了,多可惜!” “你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他说着站了起来,身子一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像一个变异了的狗,嘴巴大张,梦寻估摸一下,可能她也只够它吃几口。 尖叫一声想传个信号,爬起来就跑,觉得拖一会是一会。 “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外面的迷阵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 那个怪物一个跳跃拦在了她面前,挡了她的路,现在梦寻真的有点害怕了,前后的路都被堵了,只能紧紧贴着旁边的墙立着,对面前的妖说 “既然如此,何必着急?如此难得的美味,不配点酒,有点不合适……” “少废话!” 那个怪物张嘴向她咬来,梦寻伸手一挡,整个胳膊被它咬进了嘴里,一阵钻心的疼,她尖叫一声,把那个怪物吓了一愣,然后那个怪物也异常痛苦的尖叫一声,松了口。 她愣愣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从它嘴里滑出来,看见它倒下,看见它身后立着一个阎王,浑身上下笼罩一层寒冰。 同时看见另外一道闪电瞬间闪来,杀了旁边那个妖精,然后惊魂未定的来喊她的名字,顺手又扯了自己衣袍裹她的胳膊。 梦寻看了看他们,发现那个面具下的脸苍白如纸,呼吸急促,似乎很痛苦,扫她一眼,转身就消失了。 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发现还好,没伤筋动骨,皮肉伤,可能是胳膊太细了,塞牙缝里了。 她有点庆幸,想笑,刚咧嘴就听见一声怒骂: “还笑的出?惊心动魄,好玩吗?你不想活了?” 没扬起的笑又隐没了,被抱起飞身离开,见风希南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梦寻开口解释: “是他们想吃我,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那也是你配合的。” 梦寻一时无语,他们知道很正常,可能那个男人也这样认为,不然能气的要死?出来之前他还提醒她要爱自己,转脸她差点就把自己弄进妖怪的肚子里去了。可是她不承认。 “我又不是活腻了!” 风希南低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长叹,仿佛有东西压住了他的心,梦寻抬头看他,发现他同样是一个满身威严的霸主,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配合那个冷酷的妖精。 回去后,那个大夫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看上去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她抿嘴笑了笑 “辛苦了!” “应该的!” 他把药箱放下,来处理她的伤口,剪掉半截衣袖,细白的胳膊上面一圈伤口,触目惊心。 清洗上药的时候有点疼,梦寻咬咬牙,转移注意力,她问大夫 “你是从斑斓界来的吗?是你们水域医术厉害,还是岸上的大夫厉害?” “别说话!你不疼吗?” 梦寻抬眼扫了一下风希南,觉得他故意的,她才开始呢!那个大夫真的什么也不说了。 直到处理完离开,都只是面带微笑,梦寻在心里骂风希南,第二天换药的时候,梦寻支走了他。 待风希南愤愤不平的回来时,那个大夫早走了。梦寻眉眼舒展的从他手里接过松子穰。 “是那一家吗?” “是……” 风希南拖着长音,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就横了梦寻一眼 “为什么要害小爷?别人买的不好吃是不是?累死我了!” 确实满头汗,梦寻笑眯眯递一块给他,他看了看,似乎和它有仇,最后还是接过去吃了。 “谁让你走那么快?” 那条街离这很远,又不准骑马,是她昨天溜达时看见的,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肯定连飞带跑回来的。 梦寻想笑,不过不合时宜,别人辛辛苦苦一场,不能取笑。 “你支开我到底为什么?” “什么支开你?没有的事!” 起来准备进去,他跟着起来,又跟着进来 “别糊弄我了,真当小爷傻?” 听了他的话,梦寻回身冷脸看着他,怒气冲冲的问: “那你说说,为什么封印我的内力?若不是如此,我会身陷囹圄,差点丧命?” 对方愣了一下,摇摇头,一脸无辜,梦寻知道了,要么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么就是真的是自己消失的,要么就是被那个阎王封印了! 她没再问,看风希南已经明白了,可能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冷了脸,转身就步伐匆匆的出去了! 还真是关心则乱,都不问清楚,就去兴师问罪了?不怕挨训? 梦寻想错了,挨训的是她! 月色朦胧,他带着一身清辉进了梦寻的房间,目光扫过她的胳膊 “你昨天闹那一出,就是为了让本座解开你的封印?” 梦寻起来绕过桌子立在他眼下,这张面具她不喜欢。 “帝君真的封我的内力了?如果我昨天死了,岂不是你害的?所以你帮我解了吧,免得哪天我又遇见这种事,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幸不幸运,全看你自己的意思,希南舍不得说你,本座舍得,别以为有人罩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今天是一只胳膊,明天或许就是一条腿,后天说不定……” “说不定就没命了!” 梦寻替他说,抬手就想揭了他的面具,被他拉住了手腕,彼此对望,她败下阵来,摇摇头,换上一个笑脸。 “何必动气,气大伤身。” 话没说完就见他拎起了她的手臂,把袖子一捋露出了那处绷带缠绕的伤疤,他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又放下了她的袖子。 “以后还敢吗?” “你把我的封印解了,以后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不会有这种事,可能会有比这还严重的事,你的脾气该改了!” “你封我的内力,和我脾气有什么关系?” 她加大了音量,抽回自己的手臂,侧了个身,不想看那张冷冰冰的面具。 “如果你不解,再有什么事发生,我不会原谅你。是你让我像个废人一样被人钳制……” “呵!还想倒打一耙?告诉你海梦寻,如果你再不听话,使小聪明,本座不会去救你的,你自作自受吧!” 说完就抬腿离开了,月亮一样的来,照亮她的屋子,风一样的走,卷走她所有好心情!回身看着他桀骜的背影,很想知道他是怎么骂风希南的? 是不是也这样,倒打一耙?明明是他有错在先,还说的是她在胡搅蛮缠一样!她要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风希南那天说,以后不会了,虽然没有明说,自那以后,就没再喝醉过酒! 那个女子叫蝴蝶,她听风希南喊过,那天他要进她的院子,被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那女子很委屈,很哀怨的问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去做,是不是傻?” “蝴蝶,这句话该本宫问你,你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何还要坚持这些年?” 梦寻不晒太阳了,把药膏收了,衣袖放下,进了房间,关起了门。 不一会,他来了,拍她的门没有人回应,喊她的名字,没有人理他。 他很聪明,一会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立了一会,走了。 自那以后,到现在三天了,他都没再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担心他,也心疼他,可是她不能不这样。 就像那天她被抓走,她明明知道危险,还是做了,不光是为了解封印而演的苦肉计! 可是钰澜救了她后,看一眼就走了,而她什么目的都没得逞,挨了骂不说,还打探出一个她无法接受的消息。 那个大夫医术很好,也很有同理心很诚实! 自前天开始,这个大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女子,那是来找钰澜的人。 那时梦寻正坐在荷塘边,不凑巧钰澜也刚渡步过来,还没走到一起,就听见一声叩拜,梦寻移眼看去,一个女子欢快的跑向他,一身红衣明艳靓丽,像一个蝴蝶扑向篱笆桩,想在那里停留,安个家! 那个众人口中叩拜的千宝公主喊了“澜哥哥”,就停留在了澜哥哥的怀里,她收回视线后,就感觉自己也进了别人的视线里。 虽不知那千宝是哪家的宝,可扫她一眼的眼神,让她明白自己坐这有点不合时宜,起身离开,就听见命令的声音响起,那个女子说 “站住!见到本公主,不叩拜就算了,还不告而别!你懂规矩吗?一个亡国奴还这么嚣张,是活腻了吗?” 不告而别?亡国奴? 梦寻立定发现,这下进了很多人的视线里,满院子守卫,还有那个女子带的一众仆从,目光各个不同,心里活动都很多,不过一大半是在看笑话,觉得这个让风霆少君神魂颠倒的女子,怕要完了! 第189章 千宝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至于什么原因,梦寻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在钰澜面前很有话语权的女子对她这个亡国奴有误会! 现在有人要拔她这根刺,她还能不扎那人一下吗? 她回来,没看那个被人抱着腰身,就被人抱着,甘愿做篱笆桩的男人,去问那个不愿意离开篱笆的女子。 “请问公主,你知道是谁让我变成亡国奴的吗?你知道是谁让这个亡国奴有机会立在你眼前,碍你眼的吗?你知道,你刚刚对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你的脆弱和卑微,你的担忧和……” “啪”的一声,梦寻又挨揍了! “放肆!有没有自知之明?道歉!” 然后在满场鸦雀无声中,梦寻勾了勾唇角,擦了擦血迹,冷笑一声,看着那个女子终于离开了篱笆桩,立在自己眼前。 “道歉?呵呵!向来只有恶人先告状!你是公主吗?我怎么没有发现一点公主该有的风度和气度?” “找死?” 对方冷冷一句,勾了下手,上来几个女子,看上去准备大刑伺候。 梦寻知道自己众目睽睽让对方跌了面子,那公主不过想摆摆威风,让她分清楚立场,没想到碰见了刺。 可她就是故意的,她还嫌事不够大,眼前这个公主的愤怒不够多,所以梦寻想继续添油加醋。 冷眼看着走过来的几个女子,看她们满脸不忿,等不及替那个高贵的公主,教训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只那些人走到一半就顿住了,低头立着不敢再上前。 梦寻去看钰澜,发现他已经从她们身上收回了视线,她只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未及收起的冷冽。 然后见他身子一转,走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他谁也没见着,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出来转转而已。 越是这样,那女子似乎越愤怒,狠狠挖梦寻一眼,换了一个笑脸,喊了声澜哥哥,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走了! 风都不顺着他们,迎着他们吹,吹得那个女子的笑声四处翻飞,吹得她的红裙飞扬,吹起他的衣摆,露出里面着白裤的长腿。 他们在梦寻眼前越走越远! “以后见到我们公主谨慎着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一个声音拉回梦寻的思绪,移眼见一个中年女子立在自己面前教训她这个不懂规矩的人。她眼光一凛勾唇一笑,轻呲一声转身就走。 脸有点麻木,她想一定丑极了!不然那个人一眼都没看,不然满院子人都嫌弃,脏了他们的眼?可能不是脸脏了他们的眼,是她这个人! 风希南不一会就进了她的房间,这次他不是那门的手下败将了,他一脚就踹开了它。 火急火燎的进来,好像她死在了屋里似的。 “你是不是踹错门了?” 应该踹的是那个施暴者的门,可是她又能如何?只能板起脸来教训他,不然又有另外一个女子来打她那半边脸。 “滚出去!来看笑话吗?不要猫哭耗子了,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别装的很无辜!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 梦寻说完起身进了里间,转离他的视线,她就蔫巴了。几天不见,刚见就被她一顿骂,他的好心被误解,他的关心被忽视,他的焦急变成委屈。 他难过是正常的,长痛不如短痛! 劝好了自己,感觉外面那人立着一直没动,她又补了几句 “我们立场不同,永远都是敌人!你明白吗?如果明白就不要再到我面前碍我的眼了,那样会让我想起自己是个亡国奴,还是一个没有气节的亡国奴,苟延残喘在敌人的阵营里。” 风希南走了!一句话没说,走的干脆利落!离开了她的小院子,离开了钰澜的大院子,离开了银霄城,离开了天狼国,回了他的风霆界。 门在风里摇摆,它受了伤。梦寻的心跟着门摇摆,它也受了伤,都是因为风希南那迫不及待的一脚! 因为没有人给他开门,没有人理他的呼喊,他一定以为她做傻事了,其实他自己一直在做傻事。 她很想让他回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不是一条鱼,是风流倜傥幽默风趣的美男子,他面带微笑渡着步子摇着扇子说: “本宫被狗咬了!” 他也真的被狗咬了!咬了他的心,鲜血直流了吧?梦寻一直觉得他像渡川,有单纯明亮的眼睛,也一直害怕那双眼睛里的单纯明亮消失不见,被忧伤挤满。 晚上,门被修好了! 还没来得及关起门,他的主人就透过敞开的门进来了,仿佛入无人之境。 “有何贵干?” 他立在她的床边,她侧卧床沿,他抬手想摸她的脸,她抽出脸下垫的手捂住了它,他手收回握成了拳。 “自找苦吃!” 梦寻起身坐在床上和他对视 “帝君为何这样说?一个亡国奴冒犯公主的威严,还是金戈铁马灭她家园的公主,她不敢畏惧不该俯首称臣吗?她做不到这些,不该挨揍吗?” 说了这么多,他不过轻哼一声 “很有骨气!又能如何?打的是你,疼的也是你!” “所以,帝君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好笑吗?” 声声质问惹怒面前的人,他咬了咬牙,丢出一句 “真不知好歹吗?” “你解了我的封印行吗?” 她突然换了话题,变了脸。他下的封只有他能解,梦寻求他,可也没有用,他问 “想用一个巴掌换自由?太异想天开了。” “什么才能换?” 没等来他的回答,只等来一声呲笑。 还有一场变故!如果当时的他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他会改变主意吗? 秋,一天深过一天,树叶开始纷纷撒撒随风飞扬,她的衣服也一件件添加。 在梦寻要穿三件上衣才不觉得冷时,斑斓界的大军又进天狼了! 浩浩荡荡,名传四海,威震八方! 银霄城的百姓都在猜那军纪严明利刃出鞘般的大军会占哪座城,会不会再遇见不战而退的天狼守卫军? 有的人说会!有的说人不确定!就是没有人敢说,不会! 攻占哪座城人们没猜到,确实又遇见一座空城! 他们像串门子过家家,不死不伤一个人,就占了一座城。有人骂夜澜的人没气节,有人庆幸夜澜的人没死伤! 有人看不惯钰澜的称心如意,想坏了他的心情,可梦寻成了替罪羊! 梦寻又成了武铭的阶下囚,这次不是自愿的!她已经没有了能杀他的魔气,也没有了能傍身的灵力。 “你绑错了人!那个千宝才是他的心头好!” 虽然没有蹲大牢,没有上刑具,可她情愿皮开肉绽,也不想被栓在他的床上。 钰澜多占一座城,武铭就丢掉一座城!现在不是夜澜和武铭一守一攻的战争。是钰澜和武铭一争一抢的战争。 两个霸主占三座城,银霄城他们共有,所以平起平坐。不知道下一次进来的是谁的大军,天平会往哪边倾斜? 可她知道,不会是她这边!可能也不会是临渊玉那边! 他们发现引狼入室已经晚了!临渊玉不过借武铭威胁夜澜,武铭就想吞他半壁江山,甚至整个天狼。 武铭不过借用钰澜过个江,人家就铁骑踏上了岸,不准备走了。 到底鹿死谁手,她也想知道。 那个想摸她脸的手没摸上她的脸,走之前那只手在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放在她的床沿。 “消肿,止痛。” 声音迟缓,说完就走了,梦寻看着他的背影被屏风阻隔,听着他关上了房门。 她拿起那盒药看了看,打开闻了闻,冰凉,芳香。她抹了脸,毕竟脸是门面,是尊严!心就不管了,随它去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自那以后,很多天她都闷在院子里没有出去,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也从丫鬟小斯嘴里知道不少。 他们还忙着押赌,赌他们帝君的大军会不会遇见夜澜的守兵,然后十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输了,他押的是,会遇见! 这些她现在已经不再关心,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一切!可是眼看着战况越演越烈,越争越乱! 那个千宝公主在这里如鱼得水,可她们明明离了水,上了岸! 梦寻从来没有想过,讨厌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就要去处处刁难。讨厌他就离他远点,不想看可以不见。 可是为什么讨厌她的人,还偏偏喜欢来看她? 梦寻听见院子里的叩拜声,没听见有人回应,只听见脚步踏踏往她的房间来的声音,她想出温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往里沉了沉。 门被推开,月光撒进来,跟着月光进来的还有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可能也不小,要比梦寻大不知道多少年。 “公主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没人理她,有人上来在池子边垫垫子,公主粉衣罗裙坐在了垫子上,低头看着梦寻的脸,粉嫩的脸庞,甜腻的芳香,眼角眉梢带着高贵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只是那眼神满含对梦寻的不屑,让那高贵也因为这个不合时宜的眼神,降了几分。 她扫了扫房间,摇摇头叹口气,对被鲜花和水包围着的梦寻问: “没想到澜哥哥把清浅的房间给了你!不过本公主喜欢,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所以她话音刚落,梦寻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温泉,裹了衣服,立马离开了房间。 千宝和众奴婢目瞪口呆,她已经扬长而去! 第190章 绑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出了院子,立在风里,才发现她没有地方可以去,离开只是不想待在,清浅的房间里。 这个想法让她连自己的尊严都忘记了!闭了闭眼睛,觉得爱情太伤人,面目全非了! 身后跟来她的丫鬟,他们也只是负责这个院子,可自己住在这里,就成了他们的主子。 她被引往客房,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那个公主特有的带着傲慢与偏见的声音: “还算你识时务!本公主就不和你计较了!如果你不想住在这里,我有个好地方,你可以去那住,清静又安全。” 梦寻顿住了脚,别的都无所谓,清静就行了,她只想离这个环境远一点,所以她没有去客房,直接去了那个清静又安全的地方。 一个好大的山庄! 满山的老人和孩子,是个疗养院和孤儿所,热闹非凡,也生机勃勃! 发现上当了,可是她不想走了!这里她喜欢! 她和孩子们踏着满山遍野的鲜花追着风筝,一边骂他们调皮,一边心疼他们会不会被秋风吹的冷? 她和老人拉家常,说说他们逝去的时光,听听他们的忠告,建议她不要太逞强! 这样过也挺好,就是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她担心他的生死,担心他的江山,还恨自己不能救他的命! 千宝好像怕她在这里过的太开心,没事就来瞅两眼,给彼此心里添点隔应。 只是她这个人质好像不是人质了,可能那斑斓帝君太忙,把她忘了。 在她过的要开心到起飞的时候,又有人无意中告诉她,这里也是清浅的! 她已经接受了悲催的命运,也早已经知道了,不光这像村子一样的山庄,包括那座银霄城,曾经都是她的。 可是听了后她心情还是不好,不过还能接受,千宝笑嘻嘻的看着她。 “怎么突然变脸了,不笑了?” 梦寻抬腿就走,她在后面跟着,她的后面是踢踢踏踏一队丫鬟仆从保镖。 梦寻进了山脚的树林,她跟进了山脚的树林。好像真的想知道她为什么不笑了,梦寻也很好奇,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了解? 不一会连千宝自己也笑不出来了,偏僻的山脚下,浓郁的树荫里,蹿出十几个妖精,梦寻和她被人逮住了,掐着脖子要带走。 千宝的人和他们打起来,喊着放了他们家公主,来人在她们之间看了看,然后把梦寻带走了。 千宝眼睁睁看着梦寻被抓走,连挥一挥手装模作样救救她,都没有,让梦寻心底发冷,不明白千宝的“爱”到底是怎么样的。 梦寻被封了嘴,七拐八扭,带到一处山庄,避静的仿佛世外桃源,他们没有防她,让她绝望,怕是不会有人找到这里,也不怕她会跑,不然他们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给扛进来? 这庄园也很大,风格她也很喜欢,可是那里有一个人,是她讨厌的。 房间里,她被直接扔在了床上,武铭过来捏着她的脸,仿佛发现什么不称心如意的事情,满眼愤怒,让梦寻感到害怕,好像随时会去奈何上桥领孟婆汤。她说: “你绑错人了,千宝才是他的心头好!” 武铭甩开她的脸,愤恨的问: “你身上的灵力呢?本宫怎么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她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还想她的灵力回来。 “你冒着和钰澜翻脸的风险,就是要我身上的灵力吗?告诉你,被他封了,你帮我解开吧,解开就给你,咱们合作,把他赶出去怎么样?” “哼,别说本座解不了,能解也不会给你解,解开好让你杀我?不过现在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血还有用。” 他说着就要来咬她,梦寻躲开了,发现他现在像狗一样,说咬就咬。 “你不怕钰澜来找你翻脸?你不怕……” “怕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你在我这。不过就为你一个小丫头他和我翻脸?那次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时过境迁懂不懂?他要的是江山,不是儿女情长,要不要和我打个赌,他十天之内都不会出现来救你……” 利用价值?她冷哼一声,他说要她身上魔气有用,看来已经用上了,现在又轮到武铭要她有用了,不光喝血,还想用她来威胁夜澜吧?不过可能要让武铭失望了。 “我和他之间不会有儿女情长,他要的是什么,都清楚。可能你还不清楚,虽然你和他势均力敌,不过还是小心点,哪天别被他一口吃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武铭哈哈大笑,抬手拉过她的手臂就咬出了血,那血都进了他的嘴了。梦寻皱了下眉,冷声冷气的问: “想喝我的血,为什么等到现在?” 她的纯阳之体气血双补,想要她命的很多。眼前这个人该早知道吧? 他舔干净她伤口的血,阴邪一笑,也唇红齿白,仪表堂堂,可惜为什么要那么坏? “早?你身边一直有个碍事的家伙,形影不离,本宫不想惹是生非!本宫要的是天狼江山,不是我自己单打独斗称霸武林。” “有什么区别?你称霸武林,去把碍眼的人都杀了,岂不是更好?” 夜澜说吃了她就能天下无敌了,不过武铭是人,吃不了她,所以才想吸收她的灵力。他整理整理衣袍,立在床前看着她,摇摇头好像她说错了什么话 “你是活腻了吗?这么想让别人害你?万一动了你,没什么用,惹怒风希南那个疯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梦寻冷笑一声,现在不怕了?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吗?他们本已经身居高位,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可是钰澜要她魔气干什么?彤庭阁里魔气多的是。 “你安心住在这吧,你这血倒可以补本宫的内力,刚刚喝了一点就感觉浑身通透,灵力轻盈,你放心,这里没有人能来伤害你。” 是没有人来救她吧!迷宫一样的丛林。 梦寻冷哼一声,接受了命运,这样也好,至少他没有要气血双补。 自那天开始,她每天被放一碗血,那下刀的人放起血来毫不手软,那喝血的人,喝起血来,意犹未尽! 她手臂被的惨不忍睹,每次她都冷冷的看着,好像划的不是她的肉,放的不是她的血。 只有梦寻心里明白,那一股股流下的不是她的血,是她的希望,是她成长付出的代价! 放到第四天时,她就起不了床了。 “这山珍海味你不吃,粗茶淡饭也不吃,真的想死?” “我的嘴巴我的肚子,我当家!” 武铭敲着桌子看着躺在榻上晒太阳的人,她却什么也不看,闭目养神! 想要她的血?可以,可她不会做他无限循环的血袋子。她不敢反抗,怕他使坏,只能亏待自己,血放干他自不放。 是不是千宝根本没有把自己丢了这件事告诉钰澜,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来救她了,毕竟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对他没有什么用,何必白养一个人? “起来吃饭。” 手臂被武铭拉住,一把扯到了桌子旁边,将她按在凳子上,端了碗汤在她嘴边,梦寻死不张嘴,一把打掉了那碗。 “死了这条心!” 武铭“啪”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梦寻跌在地上,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一时没起身,又被武铭拉着胳膊扯了起来,重新按在凳子上。 “想死?你还不能死,你还有用。威胁钰澜不行,还有一个人可以威胁,你知道是谁吗?” 梦寻舔了舔唇角的血,没理他,被武铭扯着头发仰起脸对着他,屈辱感让她满眼愤恨,心里酸的像吃了柠檬的嘴巴。 “你觉得现在还能嚣张吗?你杀了我辛夷几员大将,两位皇弟,本宫还没和你算账呢,你能活到现在,是托你这具身体的福,如果不想吃苦头,就不要和本宫犟。” “杀的都是该杀的,包括你!” 冷冷淡淡一句话后,她被提进了房间,扔在了床上,梦寻爬起来看见他在解领口的扣子。 “武铭,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立马死,你一口血也别想喝了。” “哼,你死吧,就怕你死不了。” 他释放了灵力,身后一个金光闪闪的狮子在号叫,头一抬触到了房顶。 可能他是想吓吓她,也真的让梦寻感到绝望,别说对付那狮子,就武铭什么内力也不用,一只手也能把她掐死。 他解开自己衣服,就来扯梦寻的衣衫,她无力反抗,衣衫凌乱。 闭起眼睛,她用力咬上了舌头,脑子一懵,口腔瞬间被鲜血溢满,血液争先恐后冲出了嘴巴,脑子昏昏沉沉感觉武铭在拍她的脸,一会听见有人急匆匆进来向他汇报什么,听见他和进来的人一起出去了,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声音。 上次咬舌头,是在地牢里,那次她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是被人这样对待,没想到她的命运轮转,好像又过回去了! 那是去年的事,那时她在异国他乡,像个孤儿。现在她也在异国他乡,也像个孤儿! 梦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知道自己咬轻了,没死成,可能是几天没吃饭,力气不够。她准备续点力,在武铭回来之前争取把自己咬死。 第191章 毒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还没准备好,浑浑噩噩间,就听见有人进来,接着就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拉着往外走,外面还有很多他们的人,梦寻想问一句,动动嘴,舌头不听她的指挥,只有血一股股往外流。 外面阳光明亮,梦寻眼睛恍恍惚惚看不起东西,被拉着跌跌撞撞上了三楼,拐过拐角见武铭在长廊那头观望。 身后一只手用力,梦寻被推过去,顺着武铭的视线,看见漫山遍野的骑兵马蹄踏踏上了山坡,包围了整个山头,铁蹄所过之处,已经尸横遍野。 人群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位列最前端,他的身后有千军万马追随,浩浩荡荡奔赴而来。 好像又回到那天,她一人一壶酒立在城墙头上,也是这样看着他率千军万马一点点靠近,那时他们是敌人,梦寻想着杀了他,现在也算不上朋友,梦寻竟有点想感激他。 她目不转睛看着眼前奔向自己的人,听着武铭咬牙切齿愤恨不平的骂她,好像他有今天都是因她而起,让梦寻想骂他活该,动了动嘴还没说话,脸上“啪”的挨了一巴掌。 “灾星!” 梦寻撞到栏杆上,扶着栏杆站起来,晕沉沉的转头看着武铭,恨不得吃了他。自作自受,与她何干? 透过栏杆看那铁骑眨眼已经围了上来,所有抵抗者尽数斩杀。 钰澜骑马直接进了院子,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黑衣黑裤,甚至黑色的面具都仿佛渡了一层金光,连身下黑亮的战马都跟着耀眼起来,马鬃毛在风里抖动。 他自进来目光就盯在梦寻的身上,看上去很淡定,目光清凉如水。 武铭说他十天之内都不会来救自己,才第四天就来了,不知道他安排好了吗,会不会因救自己,影响他的征伐? 或许好了,像武铭说的,他要江山,不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轻易大动干戈,所以他迟了四天才来,给他四天时间,会让很多人死,包括眼前隐秘的山头将变成一片坟场。 正想着就被无路可退准备狗急跳墙的男人,掐上了脖子,武铭对那个依然冷静的人说: “今天我死,她也别想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威胁换了几个冷冰冰的字: “放了她,赏你个全尸!” 梦寻觉得钰澜这样说不行,死了还在乎什么全尸不全尸?武铭也是这样想的吧,他咬牙切齿的开骂: “为了一个小丫头反目成仇,毁了大业,值得吗?想不到你水域竟然卑鄙如此,别忘了当初是我打头阵,拿命拼的路,现在你钰澜说抢就抢?哪有那么好的事?” 楼下的人没理他,似乎没了耐心,让武铭情绪很激动,掐的梦寻呼吸困难,他根本没注意只顾骂钰澜。 “背信弃义,小人所为,若今天我死,我辛夷大军踏平你钰澜府邸,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临渊玉一家独大。” 梦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武铭没说完钰澜已经飞身而上,他的身后跟了一群人。 飞半路被武铭一掌扫过,钰澜空中旋了几圈换个方向,还是落在了他们身旁,他的人上来就和武铭的人打起来了,不一会就剩掐着梦寻脖子的武铭一个独将。 “武铭,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她!” 他声音清冷,将梦寻全身上下一扫,眼神又冷了几分。 “你放了我,本宫自会放了她,不然就一起死。” “你出去又能如何?你这些天收到的军情,都是本座让人送的,其实银霄城中你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离阳城也已经被重兵围困,你已回天乏术。”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行动的?本宫都……” 钰澜的话像烟花一样炸开,“嘭”的一声惊到了武铭,响声过后的灿烂留给了梦寻,只是她没心情欣赏,感觉掐自己脖子的手在抖,太用力让她呼吸困难,骨头似乎要断了。 武铭还没问完,梦寻就感觉脖子和脸一热,身后的人一声闷哼,接着眼前人影一闪,自己就被人抱走了。 和他一起落于马上,梦寻抬头去看,发现武铭手捂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慢慢倒了下去。 武铭对面那个男人不再温和,冷冽的像个索命阎王,让梦寻很不适应,他不是被气回家了吗,怎么突然出现?还一声不吭就将人杀了,辛夷国的兵也要群龙无首了吗? 今天这里死的人,是两虎相争的结果,梦寻不承认和自己有关,若有,她也只是个凄惨无比的导火索,在火和炸药之间,搭了条路。 钰澜和风希南两个人配合,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轻轻松松杀了武铭。武铭死都不知道他的敌人到底是谁,也不会有人好心的告诉他。 千军万马给他们让路,像离开溯望来天狼时一样,可那时脚下是鲜花大道,现在是尸横遍野! 银霄城里确实像钰澜说的那样,武铭的人全军覆没了,到处残留战斗的痕迹,百姓又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可能那个山窝里的山头上,死的是银霄城最后一批辛夷军。 梦寻没有回钰澜的那个大院子,在对那里去的路口,她勒停了马,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 “不……” 然后身后的人将马头一调,换了方向,后面接踵而至的人马都跟着改了路线。 银霄城客栈内,她洗去满身血迹,出来看见那个大夫坐在屋里,正襟危坐,等着她,看见她出来,行个礼开始给她治伤。 如果可以说话,梦寻想问问他,他们帝君哪去了?将她放在客栈门口,就率众人离开了,不知道又去杀谁。 一路上一句话没问,一个字没解释,他们之间唯一沟通,就是她说的那个“不”字。 导致她被放在客栈门口,孤身一人立在凉风里,看着他和他的大部队消失在那片火红的丹霞中,烟灰色的天边,布满大片橘色的丹霞,他们向它而去,渐行渐远,渐无声。 老板亲自出来将她安排进去,诚惶诚恐,仿佛她会变身成吃人的妖精。态度表明一切,梦寻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不需要花一分钱,不需要说一个字,什么都会有人安排好。 这个大夫是斑斓界的,是钰澜的私人医官,医术高超,却也有企及不了的巅峰,就是他们帝君的毒,他解不了! “没什么大碍,这些药按时吃,没什么事时不要说话,几天就好了,明天我再来复诊。” 梦寻点点头,送走他,然后迎来另外一个人。一个不喜欢还非想出现在彼此眼前的人。 梦寻身后是空荡荡的房间,她身后是几个威武的侍卫,两个娇俏的丫鬟。他们气势雄浑的推门进了她的房,抓上她的肩,然后捏着她嘴灌了一碗药汁。 那药喝进去,梦寻嗓子就开始疼,她倒了几杯水喝,还是没消除这种感觉,眼前人呵呵笑着,看着她像个乞丐,像个小丑,像个被踩在脚下的虫子,想要祈求没有的,想要获得别人的施舍,想要在被碾压前再徒劳挣扎一下。 “本宫这个药可以解百苦,此后从你嘴里不会再说出一个苦字。” “为…什么……” 梦寻知道已成定局,干脆什么也不做了,以前她也没说过苦呀,自己不需要听,别人不会听。 千宝腾的上前捏住了她的脸,眼睛里竟然泛着泪光,好像喝了毒药的是她一样,让梦寻很不解。 “你知道本宫叫风千宝吗?你知道那个为你痛不欲生的是本宫兄长吗?你知道因为你,钰澜第一次骂我吗?你知道用一颗真心卑微可怜的去爱慕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什么滋味吗?” 什么滋味?痛不欲生,她自己不是都说了吗?这些需要去质问钰澜。 梦寻什么都没说,也说不了,这次真的说不了了。千宝只是红了眼,她已经泪流满面,然后又迎来一巴掌。 这个公主真的有病,可是她的公主病,不是梦寻可以治好的,现在她自身难保。拳头握到骨头疼,她回头盯着千宝笑。 看着她身后冷漠的随从们,看着那客栈老板、小斯恍若未见的从门口经过,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她笑这些人,可怜! 起身进房间去,天狼若说欠,她只欠风希南,还不上他,还给她妹妹也可以。这件事她可以当没发生,一切都怪她自己咬的太很,才自作自受,成了哑巴。 千宝可能真的伤心了,愣愣的坐在桌边,忧伤又愤恨的笑。一个任性妄为的小公主,在钰澜身上栽跟头了,是不是她也不知道钰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早知道,谁还会一往情深! 屋外的人在无声无息的笑,屋里的人在无声无息的哭。本可以避免的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她竟然还担心千宝承受不住钰澜的震怒,还想着怎么替她圆这件事。 圆这件事只是不想他太生气,不想他气坏自己!他可能会因为千宝如此做而对她失望,可能会因为千宝毁了这具身体而伤心,可能会顾及和风霆的关系,而手下留情,也可能会因为那个女子,而翻脸无情! 她手臂的伤早已经好了,连疤痕都没有,好像不曾发生过,可是那些疤消失了,却进了她的心里。 第192章 量衣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天梦寻打发了风希南后,那个大夫动作利落的解开了纱布,她吃惊的发现,伤口已经快好了。 不知是她的体质原因,还是他们的药厉害,如此下去,她也就再换一次药,大夫就不用来了,所以梦寻机会有限,她问大夫: “大夫,你有多久没回斑斓界了?” 他看了看梦寻,见她眼眸纯净,唇角带着笑意,满含期待,他也笑了笑。 “没多久,前几天还回去给帝君取药……,好了!注意别拿重物。” 梦寻笑眯眯看着他,看他收起瓶瓶罐罐放进药箱,她也帮着往里拿。 “钰澜的毒这样压制也不是办法,可是毒皇死了,这天下怕是没有人能解帝君的毒了,大夫,你知道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她委屈巴巴说了一通,眼圈红红的,似乎想痛哭一场,老大夫手上工作顿了一下,开了口: “暂时只能压制,别动气和内力,可以拖三四个月,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在那之前如果还没有配到解药,恐怕……” 恐怕什么不需要明说!梦寻脸色一瞬间苍白,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也很害怕,可是钰澜不想我担心,我也不敢乱问他,你千万替我保密,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问。” 梦寻声音低缓有气无力,不是装模作样给他看,说的也都是真心话。他点点头,似乎很感动,收好东西离开了,也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 毕竟合欢树下那一幕,看见的人不少,那时很少见到的情景,一百年都难得一见。帝君又不顾病体急匆匆赶去武铭的地牢救她,觉得这女子知道什么都不过分,合情合理。 他走了,梦寻通红的眼睛酸涩难受,刚刚亦真亦假,问了一些废话,现在这些事对她来说没有意义,所以问的那些,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可她就是想知道,就是想确定! 确定了,心却空了。风希南不让她问,以为自己要打听夜澜的事,确实是在打听夜澜的事。 可是这个夜澜,已经不是她的那个夜澜!更要命的是,这个那个都要失去了。 不久风希南回来了,知道钰澜封印她内力的事情,转身去质问他,却把钰澜质问到她房间去了。 把她骂了一顿,也没有给她解封印,她失魂落魄,两天没吃饭,他又去了。 那天她把裁衣服的案子备好了,剪刀很锋利,针线也很顺手,布料也很好看,也已经摆放好,就等着画好尺寸,下剪刀,一剪剪,剪出他的轮廓,一针针,缝出他的身形。 梦寻放下剪刀,那布上没有画线,她没有夜澜的尺寸,不知道从哪开始下剪子。 正发愣,一串脚步声响起,她眼眸动了动,坐在桌边没有起来,想他来的真是凑巧!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人,进门后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一双长腿立在她的面前,梦寻才扯出一丝笑,从手里的图纸上抬头。 “帝君,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听说你想死,过来看看死了没。” 梦寻无奈的笑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活的好好的。” 说着过去揭他脸上的面具,被他抓住了手腕,梦寻笑意不减开口问: “帝君既然来了,梦寻有一事相求,请帝君成全。” 他眼神一闪,似乎还不适应她突然的转变,梦寻抽回了手,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等着他回答,帮,或者不帮。 “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曾经允诺一个人要给他做衣服,一直没有兑现,我现在闲来无事,想把这个承诺补了,他和帝君身材差不多,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体,量一下尺寸,你……” “没空!” 他说完转头就走,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梦寻快他一步跑过去堵住了门,手臂一伸拦下了他。 “占不了你多少时间,助人为乐!我这辈子只给他做一件衣服,帝君如果不帮这个忙,将会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梦寻知道了他的身份,明白了他的处境,他不说穿,她就陪他演! 演也不会太久,他时间有限,他的计划不会拖太久不实施。 待他一声令下灭了敌贼,马蹄踏踏收了江山,就该霸王柔情收他的美人了,她也该吃了那药干干净净消失了。 不是梦寻要把他想太坏,她觉得他那天如此生气,是因为她没事找事,破坏了这具身体,毕竟以后是那个女子的。他封她的内力,就是让她老老实实呆着,免得她又闯祸。 梦寻的祈求没有得到回答,却被他手一伸拉了过去,揽着腰往里走,她都没想到对方突然就同意了。 “既然如此,就速战速决!” 说完长臂一伸,准备好了,低垂眉眼望着还在发愣的人,梦寻对上他的视线赶忙拿起一旁的尺子。 先从哪里开始,她都不知道,从来没有给别人量过,转到他身后,不敢一直在他的眉眼下,梦寻怕控制不住情绪,暴露了。 手臂一点点圈上他的腰,这个抱了无数次的腰,现在竟然不敢碰了,就因为他戴个面具,换个身份吗? 梦寻知道,自那天他用那些孩子的鬼魂逼她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了,他可能也知道,这么久以来,像个陌生人一样。 风希南是他安排来保护,监视,陪伴,什么都行,反正一定是他让来的。可能是因为夜澜身边的人不方便出现,需要钰澜身边的人出马,这样她不会排斥,别人也不会怀疑,风希南还有一个强大的身份做靠山,他们之间还有前缘,他“死”也放心。 那天在武铭府里,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取下了面具,她当时被那张脸骗了,怎么就没想明白呢?城墙上,他独自一人上来,是怕别人来,伤到她吗? 他飞身下来救自己,说要留着命好利用,确实是利用,不过是用来唤回那个女子! “量好了吗?” 突然一声询问,梦寻才发现,手还环在他的腰上,赶忙看了看尺寸收回了手。 这个肩膀太高大,她丈量不过来,需要一点点进行,她却要像陌生人一样,小心碰触,以免越了雷池。 他现在是神秘莫测呼风唤雨的斑斓界帝君,不是那个杀伐果决冷酷威严的妖族帝君,更不是她心里那个温柔痴情到几乎绝种的夜澜。 当时不知道他的棋盘上,临渊玉和武铭的终点在哪,可一定不得善终了,没想到武铭说死就死了,辛夷国说败就要败了。 梦寻笑笑摇摇头,自己关心的有点多,不得善终的,不是还有自己吗? 那天她磨磨唧唧引起他的不耐烦,问她: “你这样要量到什么时候?本座还有事要处理。” “知道了!” 他的催促让梦寻发现,他们之间最甜蜜的时刻就是赶路的那些天,那时他走的路,说的话,也另有目的,可是那时梦寻不知道,也可以说成自欺欺人,难得糊涂,她高兴! 现在不高兴了,自己欺骗不了自己了。可是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演。 挤出一丝笑,转到他面前,抬手去量他的衣领,他们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他眼眸深邃像深渊睨视着她,梦寻在里面看见的影子,像淹死在里面的自己,永远走不出来了。 一愣神,他收回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似乎也是像梦寻一样情不自禁,低头来亲她,她没躲,手还环在他的脖子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他一个侧身按在了身后的案子上。 他亲够了,看了一会起身离开,顺带将她也拉了起来,梦寻愣愣没说话,看他抬手整理好她弄乱的衣衫发丝,一切都顺理成章,仿佛天经地义。 可是最近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该发生这一切,他也不准备开口解释,而梦寻准备开口追问: “帝君怎么会是如此不分轻重的人呢?你明明知道我和夜澜的关系,还如此待我,虽然我们是阶下囚,也是有尊严的。” 梦寻说着见他一点点冷了脸,说完他又倾身过来亲她,似乎故意和她做对,梦寻知道他就是这样,不容许别人忤逆他,可自己从来不怕他。 身子一转,避了过去,却被他拉了回来。 “你和夜澜的关系?你们什么关系?” 梦寻眼角余光去看他,对方眼眸带着轻嘲,唇角带着呲笑,好像他真的不是夜澜一样。 或者她在胡说八道,他和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一样。 不就是刺激人吗?她也会!唇角一勾,梦寻笑逐颜开。 “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冷酷无情,霸道蛮横,我早就烦他了,他还妄想用我的身体,召唤回他以前的女人,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我杀他都情有可原,帝君,你说是不是?” 他抿了下唇角,轻呲一声,不知道笑谁,她又接着说: “我想救他不过是给过去做个了结,什么为他报仇替他守护江山,不过一个幌子,我本来就是爱管闲事的人” “不过帝君别生我的气行吗?我不是和你作对,以后也不敢了,你不是要我留在你身边吗?我觉得他已经不要我了,我没必要做贞洁烈女,对不对?” 第193章 捉奸拿双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说着已经贴上了他的身体,手一抬攀上了他的脖子,对方眉眼间隐着怒火,梦寻却在心底压着狂笑。 互相对视片刻,他突然揽腰一抱,将梦寻扔上了身后做衣服的案子,两手往她身侧一撑,将她困在了咫尺之间。 一阵动荡,梦寻躺着没敢动,看着他冷气四溢的眼眸,觉得可能玩过火了,他很生气,真的把自己当成见异思迁的女人了。 “怎么不说了?继续!” 不敢说了,可也不想认怂!梦寻笑了笑,想坐起来,被他点着额头又按了回去。 梦寻对他怒目而视,想喊他的名字,想警告他,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他们早闹掰了,最后还是忍住了。 “帝君不要欺人太甚!我也是有脾气的!” “什么脾气?自寻死路的脾气吗?以后那些话不要再说,那些不自量力的事情,不要再做!否则后果自负!” 梦寻想踢他,垂在案子下的腿刚抬起,又被他按了下去,只能愤怒的看着他,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吗? “你把我的封印解了,咱们出去单挑!” “呵,想的真美!” “你欺人太甚……” 梦寻怒骂一声,他不要自己了,还捆在身边,还想控制她的身体,她的脾气,她的命运! 见梦寻红了眼睛,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梦寻拉了起来坐在案子上,又开始整理她的衣服她的头发,梦寻推开他,现在他们没有揭开那层纱,他就还是钰澜,不是夜澜。 他被推开还不高兴了,冷了脸看着她。 “量好了吗?” “不量了,不做了!我忘了他身边女子那么多,怎么会没有衣服穿?” “本座也这么觉得,况且你会做吗?我看你量个尺寸都不会,就不要丢人现眼了,还是闲着吧!” 这话说的很毒舌,可他本来就那样,梦寻倒也没生气,只轻哼一声,他扫了眼梦寻受伤的胳膊,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那天梦寻在案子上坐了很久,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看着被自己压皱的布料,她也觉得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谁缺衣服他也不会缺,水、陆都有他的江山,又怎么会却几块布做的衣服? 想起这些,就想起自寻死路的武铭,求人求到生死敌手的头上,到死都不知道,真是笑话一场。 想来想去,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是被一声嘈杂声惊醒的,梦寻出了屋子,发现楼下楼上都是人,楼上人络绎不绝的提着东西下楼,楼下的人络绎不绝的出门。 看上去整栋楼人都要离开这里,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拦住一个人准备问问,比划了两下,别人也没看懂,反而可怜同情她这个连手语都不会的新哑巴。 梦寻叹口气,准备发挥一下从众心里,跟着下楼,就听见有人喊她,没回身也听的出来是风希南。 他的风流倜傥没有了,他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了,他的扇子换成了宝剑,他眼底的清明透彻换成了一股股一缕缕的忧思和怨怼。 梦寻不知道他怨谁,但猜出来眼前的事,和他有关,眼角余光发现客栈老板小斯都被一些铠甲裹身的男人押了出去,包括丫鬟厨子排成一队往外走,估计整个客栈清空了吧。 她没想到第一个给她报仇的是千宝的亲哥哥,不知道千宝如何了。她就睡一觉而已,怎么这么多人就遭殃了,其实他们是无辜的,一介平民如何违抗一位入侵的帝国公主? 胳膊被拉住,带着往房间里走,桌边坐下,他们望着彼此都没有出声,这是那天自己骂了他后,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杀武铭时,梦寻只看见他一个冷冽的侧脸,自己便被带走了,她坐在夜澜怀里没有再回头看,他也没有跟上来。 梦寻想为那天骂他的事道歉,想说对不起!可现在什么一说不了,只能笑笑,抬手倒了杯水递给他。 风希南接过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开口道歉! “都是我的错!我以为这里很安全,没想到千宝无法无天,我已经教训她了,你……” 你什么,他没说,梦寻也不需要他说,摇摇头,笑逐颜开,摆摆手,觉得还是有点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 梦寻真的不气她,谁爱的人被抢了,心里不难过?谁的亲人被伤的痛不欲生,心里能平衡?何况罪魁祸首还是同一个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自己也没有错,千宝也没有错,风希南更没有错,夜澜估计也会自责,他也没有未卜先知,千宝是意外中的意外。 “你和我去风霆吧,我带你去治伤,虽然恢复的希望…很小,可是了胜于无,你命那么硬,说不定就好了呢!” 梦寻见他说的自己都不敢希冀,知道这件事也无力回天了。如果能治好,她又不是自虐狂,如果治不好,她也不会因此变成疯婆子。 抬手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他不喝了,因为他的问题,梦寻没有点头,还摇摇头。 “为什么?你甘愿留下……留下做他的棋子?我不允许!” 他最后一句话特别冷,像结着冰,笃定无比,目光锁在她脸上,眼神深沉的像漆黑的夜空,梦寻在里面看不见一点星光。 这让梦寻感觉害怕,她怕他们反目成仇! “用不了多久,离阳城里辛夷国的士兵将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再也回不了家乡,他要护住的都能护住,他要舍弃的……也不会手软!你要乖乖等死?” 这次她摇摇头,怎么会是乖乖等死?她不会给夜澜杀自己的机会。风希南不明白梦寻的意思,也猜不出来,只起来拉着就走。 梦寻无奈,挣不开,只能顺着下了楼,出了客栈,被抱上马,也向着那烟灰色的天空,橘色的晚霞奔去,风在耳边飞过,她脑子却越吹越懵,担心自己会害了风希南。 战争让街上有点清冷,甚至有点萧条,一匹马,两个人,衣袍翻飞穿街过巷。 眼看着就要出城,突然迎上一队人马,从城外浩浩荡荡进来,在空旷的街道上遇见了,马群一阵嘶鸣,都停了下来,隔着不远的距离遥遥相望,彼此都很意外,却一时都没有说话。 对面马蹄踏踏,中间那个男人眼神在看见他们时闪过疑惑,瞬间又变得冰冷,端坐马上,驱马走了过来,一步步从容不迫,一步步踏着焰火,虽然一人一马,却仿佛把身后的世界都席卷来了,和那一匹马两个人,面对面立着。 梦寻一直和他对望着,虽然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慌乱了,莫名有点心虚的感觉。身后的人也有点呼吸急促,似乎很生气,她知道,今天走不了了。 “麻烦斑斓帝君让个道!” 风希南冷冷说了一句,梦寻心里一惊,不久前还对他言听计从,现在就要翻脸了。 只是不久前的风希南是个无忧无虑嬉皮笑脸的小伙子,和夜澜做这些可能只是图个好玩,现在已经是个满眼世态炎凉的男人了。 他的话只引来夜澜冷冷一睇,然后问他怀里的梦寻。 “没想到本座半道回来,竟然看见这一幕!你要和他走?” “是!” 风希南替她回答了,梦寻不知道该怎么办,解释不了,也选择不了。 所以她想翻身下马,走人!她一动,风希南手臂一揽,抱住了她的腰,刚抱上就感觉对面一股强劲的风袭来,风希南抬手挡下,马受了惊,立起又落下,原地踏步一阵嘶鸣。 “风希南,你没事找事!” 夜澜冷冷说了一句,梦寻被刚刚一吓,惊魂未定坐着,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滔天般的愤怒。 似乎自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他一会不在家,自己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关键是被他捉奸拿双,逮住了。 可是现在梦寻有口难言,也不想向他解释,自己如何,他管不着。所以头一转,看也不看他。 “你放了她行吗?她已经够惨了,她投奔你而来,你怎么对她的?你不能这么自私,只顾……” “与你无关!” 风希南声声带着控诉,梦寻感激他,也替他担心,果然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海梦寻,本座只问一遍,你要和他走吗?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 “你不要威胁她!她不会回答你的,因为她再……” “说了与你无关!” 梦寻只觉得眼前异光一闪,他的剑出鞘了,那把剑她只见过三次,它的威力梦寻现在还记忆犹新,上阵杀敌都不用的,用在此时? 胆战心惊时感觉身后的人抱着她一个翻身从马上飞了下去,可是抱着她,风希南根本躲不过那把剑,梦寻在他落地时一把推开了他,摇着头想让他走。 风希南愣在那里看着她,似乎她一推,把他推傻了,连剑也不顾了,直直向他飞去他看也不看,夜澜身后那些士兵发出一阵惊呼,梦寻更是吓的目瞪口呆,又向风希南跑去。 那把剑空中飞旋从风希南身边擦过,一个旋转又回了夜澜马背上的剑鞘里。 梦寻庆幸之余,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向风希南跑了,那样是在害他。停下脚步,犹豫一下转身就走,既然谁也不想选,那就谁一不选,本身也没想过攀附任何人。 第194章 哭是没有用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才走了几步身后人影一闪,梦寻被揽腰抱上了马,扫过眼前的衣服,认出抱自己的人是夜澜,马一步未停狂奔而去。 梦寻坐下就回头去看风希南,他立着一直在看着自己,夜澜的兵将跟了上来,被风希南动也不动的身子一挡,分成两部分,浩浩荡荡从他身边跑过,一会便合拢,将他阻挡了。 “看够了吗?” 梦寻伸出去的身子被人强行搬回去,捏她的嘴,似乎想让她张口。 “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她用力转回身,不想还是不能,都不会再开口告诉他了。 她的忤逆换来身后人的怒气,捏着脸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好像他今天问几句话,对方没回,都是她那张嘴的错。 一阵刺疼由嘴上传来,梦寻心里冷笑,如果可以开口,她想问问他以什么身份对自己做这么亲密的事?又把她当成的谁? 还想问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坦白?身后的城楼,让梦寻想起曾经的自己那么傻,他的江山何需他人守护!他不死不伤一人,占两座城!只有自己是个意外,所以他才封了自己的内力。 一路无言,他快马加鞭一路狂奔,马群踢踏,响彻夜空,所过之处鸟群纷飞尘土飞扬。 她又被带回了那个大院子,刚进门就命人找大夫,脚步未停将她拉进了那个有温泉的房间,按在了凳子上, “没想到本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真的想和他走?” 梦寻看见他眼底的愤怒,冷笑一声,这么生气是因为屈辱呀?也是,自己找来监督她的人,反而帮着她,甚至要把她拐跑了,是个人,都会生气。 她的冷笑,惹了他的眼,伸手来捏她的下巴,倾身冷冷的盯着她,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看了一会,他冷哼一声,松了手。 “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本座或许会考虑考虑。” 会考虑?他想那么久的女人不要了?再说他有那么好欺负吗? 他说自己半道回来,可能知道千宝来找她,估计也想不到千宝会如此害她。 幸好刚刚他截了风希南的话,不然等他知道自己冲冠一怒为红颜,要抢回来的女人,哑巴了,会不会立刻马头一转,杀到风霆界去? 毕竟他念念不忘一百多年,等着回响的女子,眼看着就要回到他身旁,他还等一句“喜欢”,怎么可以哑了呢! 想到这梦寻就想笑,不是看笑话,就是忍不住,她捂着嘴还是被他发现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梦寻,眼睛微眯,似乎真的受了刺激。 “这么开心?本座还没考虑好,估计你要白高兴一场!你再恨我,再不想见我,现在也要留在本座身边,哪也别想去,听见了吗?” 他越说声音越冷,梦寻有点害怕,起来就想进去,被他抬手拉住了胳膊,带着一丝呲笑问她: “本座的话,什么时候变成你耳旁的风了?真的成哑巴了吗?” 梦寻点点头,眼睛竟然有点红了,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他这么一问,她就有点可怜自己了。 见她如此,夜澜瞬间冷了脸,眉头一拧抬手就捏她的嘴。 “张嘴!本座看看你的嗓子。” 她很配合,舌头应该还没好,有点肿,嗓子应该都烂了,一直很疼,他眼里怒火消失了,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闪过心疼恐慌内疚,接着溢满愤怒阴翳…… “是千宝吗?” 既然都知道她的嗓子坏了,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吗?梦寻听他说的咬牙切齿,似乎她点点头,他就要出去找那个女子,她赶紧摇摇头,又摆摆手。 “你何必护她?因为风希南?你……真的……” 见他眼神满是痛苦,似乎她真的已经把心给了风希南一样,梦寻摇摇头,是因为风希南,可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也没等梦寻再点头或者摇头,抬手紧紧抱住了她,一直没有说话。只出气很重,心口跳动很快,梦寻不知道他是无法接受她变成哑巴,还是他以为的,自己喜欢风希南这件事! “本座替你讨公道!” 许久他冒了一句,把梦寻吓的直接拉开了他的手臂,对着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却被他横眉竖目的质问: “你就这么好欺负吗?欺负也只限本座一个,别的人碰了就要付出代价!况且,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不是委曲求全!” 瞧他说的痛心疾首,好像她是一个不谙世事被骗了的孩子,梦寻手不摆了,他一个就能送了自己的命,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再说她也不爱风希南,爱的人就在眼前,自己却再也不能开口告诉他。 她想转身离开,敲门声响起,见大夫立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框,白天他还说:过两天就好了,明天来复诊。 没想到命运弄人,她等不来明天! 老大夫这次什么也不敢保证了,能给梦寻的只有对她的同情和可怜! 只摇摇头,还没说话,夜澜就摆下手让大夫退下了,仿佛他再听不得一句不好的消息。 梦寻已经适应了,从风希南的表情看得出来,自己此生以后都要是哑巴了。 她知道风希南内疚,因为自己的妹妹做了这件残忍的事,可是内疚也不需要以身抵债。 “你变成这样,本座怎么交待!” 他声音低浅目光闪过忧伤,梦寻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肩膀上的手握的自己有点疼,也没法问,只摇摇头。 拉开他的手,进了里间,拿出笔和纸,写了几个字,还没写完,他进来看见了,就点点头。: “知道了,本座也准备让他来给你治。” 梦寻才写了“千里”两个字,他就接了话,梦寻便搁了笔。 千里雪属于夜澜的世界,可钰澜见自己提千里雪,很正常很自然的就应下了,可能早就明白,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一次次逾矩亲她。 没想到两个人都是装糊涂,现在他还是不准备说穿,似乎也无心隐瞒,只要她问,他可能就会说,可梦寻也什么没问。 夜澜的办事效率很高,半夜千里雪就到了,毫不顾忌是女子的房间,直接推门进来,立在外间喊了声: “哑巴呢?起床了!” 哑巴起来对他虎视眈眈,他也不在乎,笑了笑,满是无奈。 “哎!你也真命苦!” 知道没人搭理自己,他也没等,过来托着她的下巴 “张嘴。” 梦寻很配合,让他来看嗓子,不过是个幌子! 但也真的盼着千里雪能治好自己,让她能把该问的问了,该交待的交待了,该做的做了。 可是见他渐渐冷下来的脸,梦寻知道自己的希望渺茫,那些想做的事,可能需要多费点脑子,多费点时间才能办到了。 “到底得罪谁了?夜澜竟然不说,是你的主意?老夫怎么觉得你很傻呢!” 梦寻打心里笑了,有人诚心诚意关心自己,当然要笑,可是她的笑却让她挨了骂。 “别笑了,一点也不好笑!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你不光哑了,你还会聋的,你知道吗?” 这次她笑不出来了,脸煞白!那个老大夫看着自己和夜澜欲言又止,没来得及说的就是这吗?梦寻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这么恨自己。 撑着桌子坐下,呆愣愣看着千里雪手一挥,桌子上出现一排长针,梦寻身体一抖,想起当初它扎在身上的感觉,想起受的苦和换来的结果,再想到眼前的事,她心里有点不平衡…… 一串脚步声响起,很快门口出现一个身影,看见她,梦寻没感觉轻松,反而更燥郁。 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涌现在眼前,她冷笑一声,满眼凄凉。 “还有希望恢复吗?” 夜澜人没进门就开始询问,千里雪头也没回,摇了摇。 “能拦住不让她变成聋子就不错了,剩下的别想了。” 梦寻觉得千里雪似乎比夜澜还毒舌,虽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却让自己和夜澜都愣了。 空气一时稀薄,梦寻深吸口气,看夜澜过来立在自己身边伸手抱她,她顺势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感觉想哭,又憋了回去。 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梦寻觉得自己应该安心,像上次他告诉自己身世时,窝在他怀里,觉得安稳又温暖,一会就好了。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怎么也平复不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他也不要自己了。 “好了,哭是没有用的,来让老夫扎两针,身体疼了,心里就不疼了。” 梦寻抬头横了他一眼,好让他看看,自己根本就没哭。一直很沉默的夜澜也开了口: “慢点!” “放心吧!” 梦寻抬眼看他黑色面具后关切的眼眸,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不就是扎两针吗?千万针都熬过来了。 所以全程她一声没吭,只是皱紧了眉头。千里雪也给了补偿,两颗雪晶,晶莹剔透光华夺目,放到她唇边,像给两颗糖一样。 梦寻吃下去,身体瞬间轻盈许多,经脉间畅通无阻四通八达,这些天失去灵力的沉重感瞬间消失了。 “这雪晶寒凉,不能贪多,你先吃这两颗吧,以后看你表现,表现好老夫有赏,或许还会有别的好东西给你。” 第195章 爬屋顶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眉眼弯弯点点头,没想到千里雪竟然还会哄人,夜澜轻呲一声,似乎不满意他吊人胃口的样子,拉起她往房间去。 “过来,本座把你封印解了。” 封印解了?梦寻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可怜她? 不过这个可以有,梦寻乐呵呵的跟进去了,完全忘了当初如果没有这封印,她怎么会这么惨? 这么惨却依然快乐,一个快乐的哑巴!那些埋怨的话说不出来了,那些祈求的话也不会再说了,她跟进去,千里雪就东西一收走了。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扎!” “扎”字咬的有点重,咬牙切齿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说重一点,就可以针到病除。 就像夜澜是不是觉得把她的封印解了,一切都弥补了?可发生的总归是发生了。 “这两天不要急着动内力,先适应一下,不然容易伤到身体。” 他伸腿从床上下去,立在床前抖了抖衣服,梦寻盘腿而坐,闭眼调息了一会,身体里灵力涌动,加上雪晶的融合,她感觉这身体比没封内力之前还猛,灵力还充沛,内力还强劲。 可能现在半身功力的夜澜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她感觉自己又可以猖狂了! 睁开眼对夜澜真诚的笑笑,他却绷着脸,一丝笑意都没有,仿佛有山一样的重担压在他身上。 梦寻能理解他身上的担子,现在有辛夷国和临渊玉的事等着解决,他很忙,自己又出事,江山,美人,他顾哪头? “你恨本座吗?” 正想着,他突然开口问,梦寻也不矫情,点点头,他剑眉紧拢,也点点头。 “是该恨!一切都因我而起!对不起!” 仿佛空气像水一样,结成了冰。梦寻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竟然说对不起,还诚心诚意,她觉得该摇摇头表示不需要道歉,她恨他,可不怪他。 可最后竟然点点头,接受了! 梦寻点点头,夜澜坐在了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顿了一下,才开口: “是本座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这些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怎么补偿?我定倾我所有。” 有这些话就够了!听君一袭话胜得千万金。见夜澜修长的手指覆上了黑色的面具上,白黑对比,格外明显,梦寻知道他要做什么,忙拉了他的手。 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坦诚相见!自己和钰澜之间只隔着一张面具,可和夜澜之间隔着一个女子,隔着一道生死抉择。 他身上的毒解不了的话,他所剩时间不多,梦寻不想让两个人都陷在痛苦的回忆里,不想再旧事重提! 等他解决完一切负担,自己会让那个女子回来,回来陪他最后……,她不敢想! 夜澜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放下了手,疑问变成心灰意冷,还微微叹了口气扯了下唇角。 梦寻想他可能以为自己不想见他,其实恰恰相反,他误会了,眉头拧了拧,起来似乎准备离开。 “早点休息!” 说完真的转身走了,梦寻一直目送他出门,关门,离开,影子被廊檐下的灯光投在窗棱上,一点点离开她的视线,直到外面归于沉寂。 秋夜微凉,虫鸣凄楚!梦寻坐了一会,出门离开,悄悄潜进了夜澜的院子,她没敢靠太近,隔着花园观望,只看见两个人影投在窗纸上,至于说的什么,一点儿也听不见。 守卫来来回回巡逻,她窝着不敢乱动,倒不是怕他们发现揍她,只是不想夜澜知道自己这么做。他不提自己中毒的事,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不知道。 千里雪这次来,一定会顺带给他治伤的,武铭说那个毒发作如万箭穿心,可是夜澜除了清瘦许多和很少出门,别的都正常,梦寻想知道,那毒是什么时候发作,发作起来怎么控制?这几天他又忙了,她要知道怎么帮他。 待了一会,她趁巡逻的侍卫过去,立马飞身一阵风似的越过了院子,悄无声息的席卷上了房顶,稳稳当当落下,如一只飞鸟般轻盈,飞扬的罗裙又让她像只蝴蝶落下,想栖息在屋檐上。 梦寻想要感谢千宝,是她一碗药,让夜澜和千里雪两个冷酷的男人对自己心软到同情心泛滥,一个解了封印,一个帮她变成了动若蛟龙身轻如燕的人。 一个结界隔绝了噪音,瓦片被一点点掀开,房间里果然坐着千里雪,在整理药箱,夜澜背向他盘腿坐在榻上,上衣脱了,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面具也已经取下了,恢复了原来的样貌,梦寻心里竟然有点思念这张脸,不记得具体多少天没见了。 夜澜回头向千里雪动了动身子,似乎在看他准备好了吗,梦寻便看见了他的背,只一眼就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忙稳住身子定了定心神。 他的后心一片黑色,有她手掌那么大,中间有一个洞,应该是箭伤,隐隐冒着黑烟。看见它梦寻就想起差点要夜澜命的噬心蛊,同样差点要了她的命。。 千里雪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开口: “你不能再乱活动了,特别是动气和内力,否则压制不住,扩散开,就算毒皇回来,也回天乏术!” 夜澜没理他,自顾坐在榻上闭眼调息静气,千里雪抬眼看了看夜澜,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埋怨。 当初夜澜没有给自己吃药,没有换回那个女子,结果一拖这么久,让他等急了,毕竟他也等了一百多年,有些怨怼也是可能的吧,梦寻觉得情有可原。 正想着就见千里雪过去手掌翻飞,掌心一片橙光,里面闪着几根粗针,梦寻离那么远都看见它们银光闪闪,他对夜澜说了句: “忍着点,我先封了你伤口周围的血脉,防止毒血毒气流窜。” 说完手隔空一推,那些针都飞进了伤口周围,针尾露在外面摆动,梦寻咬牙看着,见夜澜全身紧绷一下,一会放松了身体。 梦寻刚从夜澜身上移开视线,就发现千里雪手里拿了一把小巧玲珑金光闪闪的刀,向夜澜背上那个黑色的地方挖去,夜澜身体一震,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梦寻抬手死死捂住了嘴巴,眼里泪光闪闪,自看见千里雪拿着它,她心里就有点隐隐猜想,可是真的看着挖肉疗毒,她的心还是跟着一起被挖了。 她闭起眼睛又捂上一只手,不想看,也不敢看。那个叛徒到底是谁她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自己恨死他了,能从身后伤到夜澜,一定是他信任的人,可是那个人辜负了他的信任! 待她整理好情绪看过去时,千里雪已经将夜澜包扎好了,他洁白顺滑的衣服也已经穿上身,腰带一系,那绷带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从外面看,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和刚刚那个脚跨生死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缺的那剂黑翎花若找到,就可以救你的生命,不过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北漠环境恶劣,经常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荒野戈壁满目荒凉,能找到北漠之心已经难上加难,何况几百年难遇的黑翎花,……” “什么人?” 梦寻听的正入神,突然听见一道不该出现的声音,她知道巡逻的又转回来了,见夜澜和千里雪听见喊声都闪身出了屋子,梦寻头也没回从房顶直接逃了。 后院几个飞身,翻墙越院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就毫不犹豫跳进了温泉里,刚把白嫩的肩膀扒拉出来,夜澜和千里雪就立在了门口,夜澜直接推开了门,看见屋里情景愣了一下,千里雪则退了回去。 梦寻佯装惊恐异常的看过去,同时捂住肩膀往水里沉了沉,满脸怒火的伸手指着他们,如果可以说话,她一定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他们从头骂到脚后跟! “嘭”的一声,门又被夜澜关上了,不过把他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梦寻心里知道完了,要暴露了,她以为他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什么都不会再问,待天亮,打死她也不承认,没想到夜澜总不按常理出牌。 见他一步步过来,一袭白色睡衣将他修长挺拔的身材表现的淋漓尽致,立在池子边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 梦寻也带着满脸疑惑看着他,反正水上都是花瓣,他不可能看见她穿着衣服。 “好兴致!半夜三更不睡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完手一招取了一把椅子,往温泉旁边一坐,大有促漆长谈的势头,梦寻满脸疑惑变成微笑,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 可是别人不相信,仿佛没看见她的表示,伸手从池子里拿了一片通红的花瓣,看了看,问她: “你知道本座为什么封你的内力吗?” 梦寻知道是不想她捣乱坏他的事,可他一问,她一想,又想出了别的原因。 “很多年前,天狼没分东,西两界,土壤相接,贸易相通,现在天狼东西两界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条路很窄,恐怕挤不下你这个横冲直撞的愣子,而且必须有本座的通行令才能出去,没有它任何人不能放行,有可能还会被就地正法……” 第196章 又一个妹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嗓子动了动,横眉竖目的看着他,觉得他就是欺负自己说不了话,借机骂她。 身子一背不想看他,说这些做什么?她又没想去。 梦寻怔了一下,难道那个什么北漠真的在西帝君地界?夜澜这个妖精是不是知道自己了解真相后,会去找那朵几百年难得一见的黑花,所以他老早就趁人之危,把自己内力封了,死活不给她解? 他一直不表露身份,不和自己相认,是怕自己发现这个秘密去冒险吧!果然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恐怖如斯! “给你解封印,是希望你能开心点,不是用来逞英雄的,逞也轮不到你,明白本座的意思吗?” “啪”的一声,梦寻一掌拍在水面,激起无数水,花,落了自己满头满脸,夜澜雪白的衣服也被殃及鱼池,落了半身水。 梦寻也不准备遮遮掩掩了,不怕他看见水下的自己衣裙裹身,一看就是临时起意跳进来的,反正他什么都知道了,再装自己就把自己演成了小丑。 “呵,你还有理了?” 夜澜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和花瓣,梦寻则直接起身出了池子,自己不光没有理,还感觉很没有脸,可是她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头也没回,一路水渍,进了里间,进去找衣服,脱衣服,换衣服,然后上床睡觉,他跟进来默默看着,像监督犯人一样,直到她躺下,他才过来给她拉了拉被子。 “气大伤身,先照顾好自己身体,本座不需要你担心!” 说完就走,梦寻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想问问不需要是什么意思?不需要她,是因为她不是清浅?现在他能美色当前,面不改色了,不过是因为不喜欢! 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里,他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要藕断丝连,跟着清浅嫁人,还被人家义正言辞的回绝了,他怎么不说不需要? 梦寻闭上眼睛,刚刚他拉被子的动作让她想起,在被武铭扣押的那几天,夜里也曾有人这样给她掖过被子,只是当时身心具疲,没分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他是把自己当诱饵了吗?还是用来稳住狗的肉骨头? 不然怎么会由着千宝对自己,由着自己消失三四天,即便他已经立足在武铭府邸,立在自己的床前,都没有带走她。 …… 天一亮,梦寻还没起床,千里雪就来了。 坐在外面等了一会,一会,又一会…… 梦寻就是不起来!然后千里雪立在了她的床前。 “以后不要半夜三更泡澡了,容易气血涌动睡不着觉!” 梦寻想着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睁眼用眼角余光去看他,这些人都会装,为什么不直接问昨天那个小贼是不是她?反正自己也不会反驳! “行了,别什么都怪我,快起来吧!” 千里雪发现她眼睛里的怨怼,转身出去了,好像明白梦寻在埋怨他隐瞒夜澜的病情。 梦寻收了收心神,这些人不都是听他的吗?包括风希南,开始都对他言听计从的,好像还不知道夜澜就是钰澜,不然能打他? 一架打出个冤家! 梦寻像个木头人一样出来享受扎针的“乐趣”,不知道是被扎太多麻木了,还是人麻木了,什么也不觉得了。 或者说,觉得也不在乎了,知道疼起来也就那样,没什么好怕的。 只怕有一天,曾经心动的再也感动不了她,愤怒的再也激怒不了她,悲伤的再也不能让她流泪。 那时才真正的麻木了吧!她知道那一天是这时光,这生活教给她的,让她明白为了成长,她付出了什么。 起了针,梦寻进去拿纸写了两个字,递到千里雪面前,他看了看纸,上面两个“幻境”那么显眼,他却没看见一样,什么都不说。 梦寻手拍在那张纸上,带着冷笑看着千里雪,他收拾好东西,也冷笑着看着她,那张妖媚的面庞风情万种,丹凤眼满是缱绻,梦寻觉得他更像狐狸精。 “你写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老夫不明白!” 梦寻手一抓,拿起那张纸就撕了,他不明白? 是不想告诉她!自己不过试一下,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真的是他。 当初让自己和夜澜翻脸的那个幻境,那些人说的清浅的事,不都是他安排的吗?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 可梦寻不承认是自己惹人嫌,只怪那个女子太惹人爱,让人迫不及待想她回来。 “你别以为现在有功力加身就了不起,老夫能疼你,也能害你!能救你,也能毁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救的,我知道怎么救你,更知道怎么毁了你……” 千里雪话没说完,一团灵力已经掀着桌子向他砸了过去,毁了她?那个女子他不要了?夜澜又愿意吗? 梦寻一掌掀过桌子,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手一扫,无数冰刀刺向千里雪,他动作很快,几个闪身去了院子,又一阵像雪花一样碎小的冰刀从屋里飞了出来,像突如其来的一场雪崩,哗啦啦追着他刺。 “海梦寻,你有完没完?” 千里雪生气了,手扫过空中凝了一面剔透的冰墙,挡下了那场盛宴,“嘭”的一声撞击响起,惊的满院子仆从心惊肉跳,连连躲避。 梦寻身子一闪出了屋子,立在千里雪面前冷冷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如此冷酷无情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手里气息流动,满院子花瓣震荡,摇摇欲坠,都想挣脱桎梏,往她手里来,她的眼睛变成了粉红色,眼角桃花瓣也越来越红,越来越多,几瓣下来,已经快长到鬓角了。 千里雪收了那面墙,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喊着她的名字。 “我投降行吗?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明知道又何必多问?” 还是她的错了?为什么和夜澜一样,喜欢倒打一耙?她勾了下唇角,刚想运力,就被一声冷喝吓住了。 “海梦寻,你疯了吗?” 移眼看去,夜澜翻墙越院直接飞来了,长衫飞扬身姿飘逸,见到他无奈又无语的表情,梦寻就莫名有点怂。 好像她又做错了什么事,他来训自己,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做错事,也该他训,天经地义他必须教训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 “如此大动干戈,怎么了?” 夜澜落在她身旁,看了看千里雪,转而带着询问看着梦寻,梦寻回头就往房间走,反正也解释不了,由着千里雪说吧! 可是千里雪还没说,一个女子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又留住了梦寻的脚步,她回身看见一个文静秀美的女子进了院子,身后跟着来的有七八十来个下人。 那个女子一身红衣红似火,脚步有些急促,美艳的小脸带着关切,也像千宝一样,噗噗愣愣跑过去,过去就抱住了夜澜的腰。 “澜哥哥,怎么突然过来这边了?你身体没事吧?” 又是一个“妹妹”,不知道这位又是谁?梦寻觉得有事的好像是那女子自己,不知是担心夜澜,还是被他动内力吓的,快哭了似的。 梦寻正想着,院子里的下人都开始叩拜,原来是位雨落公主。梦寻知道夜澜身边的女人多,他也容易招蜂引蝶,可是没想到这么多。 雨落公主抱着他就不想撒手,满院子只有她刚刚那句话在回荡,别人都看着他们,和梦寻。 特别是千里雪,眼光复杂,梦寻不管他,只想看夜澜如何处理,那个女子目光在梦寻身上扫一扫,和她不咸不淡的对视一眼,在那一眼的时间里,被夜澜拉开了怀抱,他退了两步,声音同样充满无奈,可梦寻听出了宠溺,他说: “雨落,你又这样!” 又这样?是指抱着他吗?梦寻勾了下唇角,看那女子略带委屈,摇摇头那粉嘟嘟的小嘴一撇真的要哭了,摇晃着夜澜的胳膊说: “澜哥哥,你不要这么凶人家!我害怕!” 梦寻听了这甜腻腻的撒娇,莫名身子一抖,千里雪也从她身边经过向房间走去,梦寻转身跟在他后面,想这带着宠溺的低语如果算凶,那个女子真是太幸福了,一直没有见识过她的澜哥哥雷霆震怒的样子。 “怕就滚远点!” 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梦寻和千里雪顿在了门口,千里雪回头看了看又进去了,只留梦寻独自立着,和夜澜对视一眼,去看千宝嚣张跋扈的样子。 风希南自进了院子,目光就落在梦寻身上,向她款款而来,而走他前面的千宝已经到了夜澜和雨落面前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在夜澜和雨落身上流转。 雨落脸红了,想哭,可能因为千宝的话,可也没哭,低下头喊了句:澜哥哥…… “先回去!” 夜澜拍了拍雨落的肩,就向梦寻走去,仿佛没看见面前的千宝,千宝也不需要他看,自动跟着一起往梦寻房间走,那个雨落已经被告知:先回去! 她只能委屈巴巴心有不甘的回去了,走之前目光还有意无意扫了眼梦寻,深邃复杂。 梦寻不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了解多少,不过她知道这个女子知道夜澜和钰澜是一个人,那天给夜澜披披风,气跑自己的就是她。 第197章 这只手臂不听话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由此可见,千宝兄妹和夜澜之间的距离,没有这个女子近,至少人家知道他的身份,不会像风希南一样,不识庐山真面目,跑去把夜澜揍一顿。 更重要的是,人家比千宝得夜澜的心,因为他刚刚说那句话时的语气是宠溺的。那天千宝自己闯了祸,她哥哥来弥补,又惹怒了夜澜,千宝情路坎坷了。 梦寻没时间多想,夜澜扫她一眼就迈步进了房间,她立在门口,看着风希南紧随其后过来,往自己面前一立,目光上下看了看她,像大量一件东西有没有破损。 “嗓子感觉怎么样?” 对他的关心,梦寻只能摇摇头回应,眉眼弯弯笑了笑,抬手拉着风希南的胳膊往房间走,身后的千宝踏上台阶,眉头皱着看了看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看她。 梦寻不知道他们兄妹今天来有什么事,不过她觉得他们可能自投罗网了,夜澜脸色很不好,刚刚完全无视千宝。 这么无礼的行为,在夜澜身上很少出现,梦寻所知道唯一一个被如此对待过的人,就是她自己,然后被……揍了好多次! 他们刚进去,就听夜澜对千里雪说: “让梦寻喝哑嗓子的那种药,给风千宝也来一碗!” 刚进门的三个人反应过来夜澜指的是什么,都愣了,千里雪点点头,回了句: “不必那么麻烦,老夫一针下去,梦寻如何,她便会如何!” 夜澜撩衣往椅子里一坐,面色严肃点点头,不像开玩笑,而千里雪手一摆,一排针出现在案子上,闪闪发亮。 梦寻目瞪口呆,而千宝已经哭了起来,向前跑了两步,又不敢再靠近,停了下来,停下来又不甘心,脚步踌躇,眼泪汪汪的说: “澜哥哥,你真的要如此待我?我……我知道错了,我今天来就是向她赔罪的,你……” “赔罪?有用吗?” 梦寻也想问:有用吗? 见夜澜声音冷冷,目光如炬盯着千宝,里面仿佛有深仇大恨,千宝捂着嘴巴哭,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似乎站立不稳。 屋里压抑沉闷,只有千宝的哭声,梦寻又去看风希南,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坐在椅子里自斟自饮,仿佛那个面对人生中最大困境的女子不是他妹妹一样。 千宝也去看他,满眼委屈,害怕,可她那个哥哥靠不住,目光冷冷看了她一眼,满眼写着自作自受,千宝收回视线又去求夜澜 “那要怎么办?我知道现在我做什么也迟了,可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澜哥哥,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以后?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梦寻身边了!或者说不要再出现在本座身边。” 气氛一时很冷,只有千宝悲戚的哭声,忽大忽小,按耐不住,泣不成声。 梦寻也觉得夜澜有点残忍,有点同情千宝,本来用一颗卑微的心去爱一个人,已经够苦了,现在那个人众目睽睽,金口玉言让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心该碎了吧?而且还要以牙还牙,也太残忍了点。 “澜哥哥,你该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 梦寻不想看她哭了,觉得夜澜不可能真的那么做,风希南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别人害他妹妹,千里雪也不可能真的下得去…… “来让老夫扎一针,不疼的,老夫这针下去,你以后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一句抱怨了。” 梦寻回头看过去就愣了,千里雪手里拿根针,明晃晃的耀眼,那是梦寻见过他针包里最粗的一根针,正往千宝面前去。 而千宝摇着头颤颤巍巍直后退,看着那根针,又看看冷若冰霜的夜澜,还有更冷漠的胳膊肘往外拐的兄长,心如死灰,灰厚几何…… 一个娇俏的小公主,此刻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站立不稳,而那几个大男人中,有两个还对其怒目而视,另外一个冷眼旁观! 梦寻一咬牙,几步跑过去推开了千里雪,眉头皱着看了看夜澜,本来想不管不问的,可是自己道行浅,推开千里雪才发现好像自己上当了,他们都是故意的。 “这么看本座是什么意思?你有更好的意见?” 夜澜不冷不热问了句,更好的意见梦寻没有,她已经不再追究了,夜澜是非想逼她“讨公道”吗? “老夫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你如果有别的意见,也可以听听。” 千里雪收了针,衣一撩坐下了,那身月蓝色的衣衫行云流水一样顺着他的动作流动,随着他的身形起伏,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子衬托的高贵不凡,就是那妖媚的丹凤眼让人看着不舒服,里面有云淡风轻的怨怼。 有怨怼是对的,梦寻看着那两个浑身冒冷气的男人,他们付出那么多要唤醒的女子,被千宝一碗药毒哑了,该多心疼,不扇千宝已经不错了! “梦寻,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怎么补偿都……” 梦寻收回视线对千宝摇摇头,怎么才能原谅?自己永远说不了话了,至少现在这个身体是她用,谁又想当哑巴呢,可以不追究,但她有权利不原谅。 千宝愣愣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双美目中有灰心绝望,甚至一闪而逝的怨怼狠毒,梦寻都从她溢满泪水的眼眸看见了,接着见她退了一步,看了看其余几个人,眼一眨,泪如雨下,然后带着无限委屈转身跑了。 没有一个人阻拦她,只有梦寻愣愣看着她消失,然后风希南起来对梦寻点点头。 “我去找她!” 说完出了门,几个飞身消失了,刚刚稳如泰山,现在还不是心急火燎! 男人都是嘴硬心软的吗?可能也有相反的,嘴上什么都不说,转脸说不要就不要了! 梦寻没看他俩,转身进了房间,本来她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风希南,现在也问不成了。 “站住!” 夜澜说了句,梦寻回头,看见千里雪儒雅的身影正迎着阳光往外走,而夜澜正背着阳光來找自己。 “你怎么和千里雪打起来了?” 打起来?应该是自己在揍千里雪! 可是梦寻摇摇头,什么也不准备告诉他了,咧唇笑了笑,抬手将夜澜往外推,跑了一位公主,他的院子里还有一位公主等着他。 “你是在赶本座出去吗” 夜澜走了两步不走了,梦寻推不动,只能停下,总不能像对千里雪那样给揍出去。夜澜回身看着她,目光带着一点不悦。 “呵,本座好心没好报了是不是?告诉你,刚刚是在吓千宝,可公道也是真的要讨,如果你想风希南的风霆界安安稳稳,就不要如此对待本座!” 夜澜咬牙切齿的说完,抬手捏着梦寻的下巴,看着她对自己怒目而视,梦寻不知道他怎么扯到风希南身上去了,还威胁到风霆界的安稳了? 威胁她呢? 抬手一把推开他的桎梏,动了动嗓子想骂他,什么也没说不出来,见他竟然也怒气冲冲看着自己,梦寻气的胸口起伏,眼睛都红了。 觉得他无理取闹,还欺负她还不了口,抬手就向夜澜扇去,被他拉住了手腕,看了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这只手臂不听话,挽上了别人的手臂,如果再有下次,本座就废了它!”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蓝,还是那么好看如浩瀚的大海,可是梦寻不认识了,里面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怨气,连眼前这个男人都不认识了,这个样子不是她认识的夜澜。 他该云淡风轻,该高高立在圣坛,不是这样争风吃醋似的威胁她,自己不过拉了一把风希南,他就…… “本座的话听见了吗?听见就点点头!” 夜澜突然放软了声音,似乎看不得她的眼泪,一只手还揽上了她的腰,梦寻没有顺他的意点点头,而是摇摇头。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以为自己和风希南之间有什么。 “什么意思?是没听见还是不同意本座的话?” 问了也是白问,梦寻说不了,他也知道,没再追究,只抬着梦寻的脸低头来亲她,很温柔的一吻,和刚刚那么严厉威胁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亲完还提了一个要求。 “本座不想你和风希南走太近,你能答应我吗?” 梦寻愣了,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求自己如此对待另外一个男人,还是头一次,看来风希南威胁到他了。她笑笑,真的开心,终于找到夜澜的软肋了! 梦寻眉眼弯弯,夜澜也没再追究,只来吻她,梦寻也配合,直到他的呼吸异样自动退开,额头抵着梦寻的额头说了几句: “本座还有事要处理,你乖一点,不要再动粗了,也不要出去乱跑,让千里雪给你治伤,不然以后就再也听不见本座说的话了……” 没等他说完,梦寻就点点头同意了,她也不想动粗,是一时没忍住。更不想听不见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和自己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可和自己没有,和清浅有,怎么着也不能聋了。 第198章 许愿石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也没再继续说,捧着她的脸看了看转身走了,梦寻跟到门口,看着他出了院子,被院墙阻隔,阳光西斜,晕黄她眼前的世界。 她想夜澜说的事,是回去找那个女子吗?雨落公主?又是水域六界中哪一界的公主? 梦寻对她没有好印象,那天在烟雾阻隔下,是她从旁边过去给夜澜披风衣,揽过了他的视线,幸好夜澜没死,不然那将是他们最后一面。 院子里的花草经秋风一吹,颜色有点衰退,有些干脆落了下来,地上星星点点的落叶,让寂静的院落略显凄凉。 梦寻出了院子,来到那个荷塘,那里已经不是四季常绿的荷叶了,是慕颜口里的香消红残,随着秋天来临,被秋风摧残了。 让她想起那个雪天她掉进去的那个温暖的荷花塘,不知道夜澜怎么不种了,改性子了吗? 就是那个荷塘,贺清影一扔,将她一下子扔进了夜澜的生命里。那时她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愣子,不知道生命中有那么多磨难等着她去经历,也不知道爱情那么伤人! 看了一会,就见夜澜院门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出来几十个人,文官武将都有,文的儒雅,武的霸气,只有几个是梦寻认识的。 鸿宇临川也来了,另外一些男人是从溯望一起来的路上见过的,这一看,梦寻才发现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了。 现在夜澜可能不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了,毕竟在他地盘上的敌人就像他锅里的菜,他想吃就吃了。 也或许别人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的身份,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各自的保密工作做的都很到位。 鸿宇他们看见梦寻立在荷塘边的树荫下,便过来打招呼,眼神中也带着欣喜之色,让梦寻的眼睛笑的更弯了,向他们摆摆手,鸿宇那个冷酷的男人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 说了似乎等梦寻接话,她点点头没有说话,指了指嗓子,临川眉头一皱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怎么了?见他们那么情真意切的关心自己,梦寻眼睛莫名红了,用口型说了句:哑巴了! 她云淡风轻,可气氛一时就不好了,他们互相看了看,顿了一下,还是鸿宇开了口: “节哀顺变!” 几个男人都跟着点点头,梦寻也只能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们可能不懂得如何安慰她的人生巨变,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有耽搁多久就走了。 梦寻看着他们高大伟岸的背影,猜想今天这些人来,是不是商量如何拿下离阳城的? 已经这样了不拿下留着碍眼吗?夜澜耽搁住可能是怕伤及城里的百姓,虽然留的不多,可也不能不顾。 武铭死了,不知道临渊玉接下来会怎么部署怎么应对?夜澜解决了辛夷国,该主攻临渊玉了吧? 到时候大兵突围,夜澜口里东西交界处那条窄窄的路,一定会被踩的很宽很大的,那时千里雪该把她治好了,也不怕听不见夜澜的话了。 人都陆陆续续走完了,那扇高又大的门一点点被关起来,梦寻转身离开,一步步往她住的那个院子去,那里很多年前,是那个女子的房子。 刚走没多远,听见后面那刚刚合上的门打又开了,还有人喊了一声“梦寻小姐”,声音娇娇弱弱,梦寻回身看着那个女子向自己款款走来。 她面上的笑那么热烈,步伐带着几分急切,可能是因为她们之间距离有点远,让雨落想早点到自己面前,所以梦寻便向前迎了几步,雨落人没到就热络的开口问: “梦寻小姐,你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去逛街。” 逛街?这个要求梦寻真有点意外,怎么不让夜澜陪她?况且自己还没和她熟到这个份上吧? 梦寻笑意盈盈指了指那个院子,意思是找夜澜陪,雨落摇摇头,上来拉着梦寻的手臂就走,梦寻无奈,不想因为这个动粗,毕竟刚刚被夜澜警告过,只能顺着她的劲走。 “澜哥哥有事不陪我,而且他不喜欢那种吵吵闹闹的地方,我知道你一定喜欢的,我们都是女孩子,爱好…都是一样的。” 梦寻心里笑了笑,知道一样的,还能这么亲热的对自己,千宝该学学,别什么都摆脸上。 梦寻被扯着去了那繁华喧闹的大街,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逛天狼的街道,现在夜澜安稳,她的心情也安稳,所以对雨落拉她出来这件事也没有多少排斥的心理,只是有点遗憾他不在。 “梦寻,你喜欢天狼吗?” 雨落挽着她的手臂,像两个好姐妹穿行在人群里,梦寻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很好! 她点点头,因为这里有夜澜,还有那个肉嘟嘟的小丫头,梦寻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搬哪去了,回离阳城了吗?夜澜准备围剿离阳,若他们在…… “我也喜欢,因为澜哥哥在这里。” 梦寻去看雨落,她小脸粉红,天真无邪,单纯可爱,这是梦寻一晚上感觉出来的,或许她就是一个娇滴滴爱撒娇的夜澜的追随者之一。 这个任性的追随者拉着她在一处街边的茶馆坐下了,小二很快上来招呼她俩,被一旁丫鬟截了路,交代了一些茶水吃食。 一路上她们身后一披人跟着殿后,身前一批人开道,隆重到让梦寻很不适应。 开始周围十米之内没有一个人靠近她们,越不让靠近越好奇,人们都对她俩频频侧目,最后雨落觉得没意思,就让他们撤了,问梦寻的意见,她只能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澜哥哥怕我有危险,在他的地盘能有什么危险,他就是瞎担心!” 雨落嘟着小嘴抗议,那个男人的“瞎担心”被埋怨了,梦寻勾勾唇角表示同意!活该! 想着那天若自己有这待遇,也不至于被武铭个自寻死路的疯子捉去,他是想用自己威胁钰澜或者风希南的,谁知道保命符没用对,成了催命符,可见自己确实像武铭说的是个……灾星! 关键是他死了,还阴差阳错把自己害成这样! 梦寻仰了仰头,去看天上的星星,星星那么亮,应该可以遮住她眼里的泪光! 一杯茶水被放在她面前,梦寻从那亭台楼阁收回视线,转回身子低头默默喝茶。 “梦寻,有机会让澜哥哥带你去斑斓界玩玩,看看和这里有什么不同,你一定会喜欢那的。” 梦寻顿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夜澜有没有想过带“海梦寻”回家看看! 她在雨落明亮的眼眸中点点头,雨落眉开眼笑移开视线看了看周围,仿佛发现什么稀奇事一样,指着对面茶馆二楼喊了声梦寻。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希南哥哥?好巧啊!” 梦寻没抬头看,知道是他,刚刚他们视线交汇,彼此都没有说话,他心事重重,而梦寻明白他为什么会心事重重! 明白却帮不了,不如不问不见不思念! 梦寻不想承认是夜澜威胁她了,宁愿承认是夜澜吃醋了,而自己必须顾及一个傲娇到死都不会示弱的人,开口说那些话时的心情,现在夜澜身上还有致命伤,动不得气,所以自己不能拿捏他的软肋,他气性大,会气死的。 雨落见梦寻无动于衷,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腕 “你看呀,真的是他。” 梦寻点点头,敷衍的看了看,起来准备走,可是雨落已经热情的在那摆起了小手 “希南哥哥,过来一起玩啊!” 梦寻抬步就走,想知道雨落几岁了,怎么比千宝还像个小孩子!可能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无可奈何的失去,被逼无奈的颠沛流离,举目无亲的无家可归,以及无助到只能同归于尽的绝望! 不是因为雨落的世界小,而是被保护的太好,所以才能无忧无虑的单纯! 梦寻的脚才迈了两三步,她的手臂就被雨落拉住了。 “你怎么了?” 见雨落满脸疑惑无措,又带着点点委屈,似乎她做错了什么惹对方生气了,梦寻便缓了神色,摇摇头,这一耽搁,风希南真的来了,直接从那个雕花栏杆的窗口飞越而来,落在了梦寻面前。 “好巧!” 他一身紫衣在动荡后落于平稳,盖住里面着浅紫色长裤的双腿。他是梦寻碰见的最爱紫色的人,胜过她自己。 梦寻点点头,知道已经避无可避,目光真诚的看着他,对风希南,她只有感激,可是感激不能代表爱。 不爱也不能伤害!她不想做夜澜。雨落接了话 “好巧!千宝妹妹呢?” “她回去了。” 风希南说着目光落在梦寻身上,似乎怕她听见有关千宝的事,会暴跳如雷。梦寻只是带着微笑看着他们。 雨落似乎很开心很兴奋,像一个爱趁热闹的孩子,一手拉着风希南的手臂,一手拉着梦寻的胳膊往前走。 “听说清玉观今天晚上有射箭比赛,谁能命中目标,就可以得到一颗许愿石,这颗许愿石可灵了,可以满足人们任何愿望,是玉清原始天尊抛洒人间的通念石,就是为了聆听百姓心声,咱们去试试吧,好像十天了,都没有人能赢得那块石头。” 第199章 他们好奇怪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自动加快了步伐,不是相信一颗石头能有什么魔力,是觉得它能引起一场比赛,自然有它的道理,秉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她也想得到那颗石头,许一个愿望。 只是那么多天没有人取得,是不是规则太难了? 雨落的话同样引起风希南的质疑,他轻笑一声,摇摇头。我 “就你们这些小丫头才相信这个,什么愿望都要自己行动去努力争取才能实现,不是靠一颗石头来帮助,不靠谱!” 梦寻点点头,她同意风希南的观点,可许了愿也不耽误她行动。当他们到那座宏伟的道观时,才发现不靠谱的人那么多。 街道从很远就开始拥堵,夜澜派的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当他们三个立在比赛场地,也用了很久时间,还是走的后门。 风希南去那些道长面前手一伸,手心一片蓝光,梦寻离的远没看清楚,只看见是个腰牌,然后他们越过长队,在人们不解和忿忿不平的目光中,提前入场了。 雨落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顾东瞅瞅西看看,脸色绯红,一看就是很激动。 梦寻只觉得那些排队的人都对他们意见很大,特别是对自己,从他们身边经过可以感觉强大的气场。 进来时看了告示和规则,能立在这里都是过了考验的,至少灵力等级已经达到,不然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入场后生死自负,说是射箭比赛,其实不过打个幌子,比的是耐力,灵力,定力,洞察力。也根本没有场地,不过一场幻境,那场幻境里只有一个终极目标,所以这么多排队的人争抢一个东西,可想而知有多激烈。 梦寻和风希南三个人各领了一把弓三支箭,就进了幻境,一片古木参天的大森林,遮天蔽日,阴郁无比。每人三次机会,目标是什么不知道,全凭自己本意去猜测,如果有人命中目标,幻境消失,如果命不中,箭用完自动退出来。 更重要的是,整个幻境危机四伏,找目标时还要顾自己的小命,死了也自动退出,即便一箭没射,伤了将三箭射完,同样可以出局,而且你身上的三支箭,不一定就是你的,有能力可以保住箭,还可以抢别人的,没能力只能被别人抢,还会丢了小命。 三人进来就被包围了,原来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眼前这五六个人每人都只有一根箭……在弦上,目标就是刚进来的三个人。 “把箭交出来,不然现在就送你们出去!” 梦寻冷笑一声,她脚下的地还没捂热呢,就让她走?那怎么可能呢! 雨落萎缩一下,躲到了风希南身后,在这里中箭虽然真身不会受伤,可痛感是一样的,梦寻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就见风希南往自己面前一立,对那几个男人冷冷开了口: “各位手里还有一支箭,为什么不去试试努力一把,非要做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呢?” 梦寻点点头,和雨落立在风希南身后,看着周围几支亮晃晃的箭齐整整的对着他们。 “何必废话!快点的,不然那两个小娘子就……” 话没说完,梦寻就见风希南手一甩,天女散花似的在眼前炸开一排冰刀,六个男人死了四个,四把弓箭落在地上时,他们人已经从幻境消失了。 剩下的两个愣愣看了看,一句话没说,拔腿就跑,风希南倒没有再出手,只眼神冰冷,浑身寒气四溢。 “找死!” “就是!” 雨落符合一句,跑去捡起四把箭,递给梦寻,她没要,风希南也没要,雨落拿着还犯了愁,她嫌弃背着太重了。 太重也没有人帮她拿,还是放进了自己箭袋里,风希南已经迈步先走了,梦寻跟在他身后,总觉得刚刚那刻的风希南,让她有点陌生。 虽然那些人该死,可是一出手四个都死了,剩下两个是立在雨落她们后面,才侥幸躲过一劫,不然怕都出局了吧。 梦寻叹口气,是他们咎由自取,与别人无关! 森林里烟雾浓重,像仙境又像鬼域,他们走了一会,只看见周围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都在赶路。 “希南哥哥,我们不知道目标是什么,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雨落早已经走不动了,全靠梦寻拉着,其实梦寻也走不动了,半截腿高的野草,阴森森的场景,迷宫一样的路。 她发现好多人都不走了,还有箭用不完直接放空箭,放弃的,箭发出人消失,很利索。可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确实很让人憋屈。 “别着急!现在在考验意志力,再等等看会有转机的。” 风希南回头看了看她们,又接着道: “如果你们相信那颗石头,就要凭真本事,凭自己的能力去感应它,我可以帮你们,可帮的同时也是在害你们,懂不懂?” 两个傻丫头一起点点头,梦寻想着心诚则灵,不试试谁知道呢!如果开头就作弊,肯定是淘汰的那个。可以打可以抢,就是不能指望别人帮! 他们话还没说完,周围一阵兽鸣四起,雨落一个哆嗦偎进了风希南怀里,他看了看梦寻,见她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欣慰中带着点失落,眼眸一转掩了下去,神色戒备看了看周围。 梦寻自听见这一声接一声的兽鸣起,就彻底精神了,她知道风希南口中的转机来了。 只是四周朦朦胧胧的人影都乱了,这只闻其声的野兽嘶吼回荡在若隐若现的丛林中确实恐怖,好像每个方向都有,仔细去听又好像没有,响起时很远,收尾时又好像来到了自己身边。 “稍安勿躁!” 风希南拍了拍雨落的背,她恨不得挂到他身上,梦寻渡了几步看见几个人向他们走来,越来越清晰,她猜是来抱团取暖的,不过还是保持戒备,谁知道干什么的呢。 “梦寻,过来!” 风希南向她走两步,被雨落拌住了脚,只能喊了一声,梦寻返回刚刚的地方立着,风希南对梦寻说了句: “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梦寻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主动出击又找不到目标,况且只有三支箭,其中还有一支不能用,是留着给终极目标的。 那几个人很快来到他们面前,四个大男人紧张兮兮的,步伐很快,发现他们三个人中有两个女子,似乎瞧不起她俩,不过脚步未停从他们身边走了。 梦寻发现他们背上可不止三支箭,每个人都有好几支,看来没少祸害别人,只不过怎么没有抢他们的? “希南哥哥,他们好奇怪!” 雨落出了风希南的怀,坐在一块石头上锤着腿,风希南听了她的话点点头,立在一旁闭起眼睛释放了周身灵力,感应着周围。 梦寻立在一旁警戒的看着,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高手在此,对那颗石头虽然没把握能取得,可立在这里,就要拼尽全力。 周围此起彼伏的兽叫让丛林显得阴森又神秘,雨落捂着耳朵,直嚷嚷后悔。 “早知道是这样,本宫才不要进来呢!要不然咱们出去吧!” 风希南正在全神贯注用灵识感应安危,梦寻开不了口,没人回答她,她也不等别人回答,自茫然的看着四周,很无措,楚楚可怜的,让梦寻升起一丝保护欲,便向她靠了靠,挨到雨落就被她一把抱住了腿。 “梦寻,你说如果在这里死了,是不是就多一种人生体验?” 梦寻觉得这种体验可以拒绝!雨落说完自己也摇摇头,无限排斥,好像真的让她死一样。 “还是不要了!那种感觉一定很恐怖。” 雨落刚说完,梦寻陡然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力向他们冲来,一把从地上拉起了雨落,同时风希南一个结界甩下将她们罩了起来。 “呆着别乱动!” 他头也没回的说完人已经迎风而起,向那股看不见的旋风冲去,梦寻提心吊胆,而雨落已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真不知道是谁害怕。 “梦寻,你说如果希南哥哥被打出局了,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呗,还能投降吗?反正死也是幻境里,又不是真的死。 只是想把风希南打出局,估计挺难的,那股朝他们冲来的是一只硕大的公狮子,全身黑色没有一丝杂毛,被风希南拦了路,落在一处岩石上,步伐优雅从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风希南,“嗷呜”叫了一声,丛林里立马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叫,梦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股不详的预感。 可能风希南也这样想,他飞身回来了,表情严肃,立在结界外面问她们: “东西不要了,现在出去行不行?” 雨落早巴不得出去呢,梦寻想了想,她猜让风希南如此紧张的是怕她们死在狮子口里,虽然不是真的死,可也真的恐怖。 只是它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四周响起几声风声,接着他们被包围了,风希南抬手拔了箭一气呵成放了一箭,箭带着蓝色的火焰向其中一只狮子冲去,只是被躲了过去。 这一箭激起了它们的愤怒,霎时间野兽的号叫响彻整个山林,远处断断续续响着应和声,风希南第二箭也已发出,从一只狮子背部擦过,掀起一块皮肉,它暴跳如雷向他扑过去。 梦寻从雨落怀里挣开手臂,手一抬,那把耀眼的弓自手心飞出。 第200章 你这么凶做什么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里的箭用不得,她就用自己的箭,自己的更顺手,抬手在弦上一拉,五把泛着银光的箭离了弦,向那飞扑过来的狮子闪去。 五支箭被躲过去三支,就这也够了,一支穿了它的脖子,一支穿了它的腿,一一声悲鸣后它消失了。 风希南的箭只有一根了,他不敢再用,手一招手中出现一把鞭子,泛着蓝光像龙一样在空中舞动,甩在了另外一头扑上来的狮子身上,它也瞬间消失了,而梦寻的箭又命中一头。 不一会,四周的狮子就只剩三头了,这三头一直没动,像霸主一样默默在一旁看着,梦寻可不想和它们耗时间,一支箭向其中一头直冲而去,却被它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躲过紧跟着就扑向梦寻,威压逼的梦寻退了一步,它却动作矫捷步态优雅绕着他们转圈,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梦寻,好像想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梦寻知道这些东西怕是想吃自己这颗大补丸,如果被一口吞了,不知道幻境外面还有没有她? 风希南抽空取了雨落背上的箭放她手里 “放了,赶紧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雨落茫然又胆怯的看着他们,问他: “你们不走吗?” 他还没回答,一只体型较大的公狮一声长啸,整个森林里出现无数条黝黑的身影,橘色的眼眸像一个个灯笼闪烁在阴暗的树林里。 “梦寻,你也出去!” 风希南声音落下,四周就哀嚎四起,声音凄惨无比,梦寻听的毛骨悚然,她想走又不甘心,风希南抬手将她的箭取下来塞给她。 “快点!” 梦寻接了弓箭搭弓上箭,一箭放出,射向风希南身后的狮子。她看出来了,这些畜牲是对着自己来的,所以她不会走,大不了被咬死,一样可以出局,她想看看它们到底要干什么! 风希南回头对上一只扑过来的狮子,被占据了时间,梦寻不听他的话,他也只能闭了嘴,尽量护住她俩。 狮子怎么杀也杀不完,梦寻和风希南渐渐力不从心,四周的花草树木被风希南的攻势波及,摧残一片。 雨落在打斗中还被几只狮子围住了,一只趁其不备向她扑去,梦寻看见急忙将掌风转了方向,直接击上那只狮子,一排冰刀扎下它消失了,梦寻却因为分了神,被一爪拍飞,身前衣服被撕破一大块,几道爪痕一划到肉,冒着血迹。 她倔脾气上来了,稳住身形就咬破了手指,一只血箭发出,那只狮子哀号一声没了。 风希南也挂了彩,不是豹子打的,是刚刚那几个男人,他们又回来了,四个围攻一个,还偷袭。 “找死?” 风希南稳住身形擦了擦嘴角血迹,他们阴冷一笑,看了看梦寻,让风希南的眉头纠结出川字。 梦寻感觉有人看自己,发现是那些男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一股莫名的火气腾的蹿了起来,勾着唇角笑了笑,眼底冷意泛滥。 “能不能找到许愿石咱们不知道,不过今天确实碰见一个好东西,小娘子你可别怪……” 梦寻心里暗骂一声,就见风希南一掌扇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气浪击向那个说话的男人,他退了很远勉强站稳,风希南人已经快到了他的面前,只是被紧随其后的几个人袭击,截住了路。 “找事之前最好打听清楚,有些人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风希南冷冷提醒,却没有人领情,梦寻想过去帮忙,奈何雨落势单力孤她只能顾着。 风希南被几个男人围攻,梦寻她俩被一群狮子围攻,好歹雨落虽然娇滴滴的,功力也不弱,手里用的还是梦寻那把冰舞箭,一时也没什么危险。 只是它们数量太多,梦寻一个没注意,就见两只狮子对雨落后心扑过去,雨落正全神贯注拉弓上箭对着面前几只狮子,没发现身后的危险。 梦寻心里焦急,怕她被两只狮子撕了,那雨落该多恐惧,所以当机立断,手里箭对准了雨落后心,一箭蹿出,在狮子大张着嘴扑上去的同时,雨落后心中箭,消失了。 两只狮子瞬间失去目标,撞在一起,爬起来就回头向梦寻扑去,梦寻也回头就跑,她只有一支箭了,雨落出局把她的弓也带走了,现在她只能甩开腿跑。 风希南解决了那几个男人,就见梦寻风一样从身边跑过去,身后跟着一群狮子,他一个侧身挡下了她身后的路,面向那群狮子而立,手里鞭子飞舞,甩动间蓝光四溢。 跑出去的梦寻回头看风希南,发现他正在和那群狮子搏斗,她又回来了,而那个一直默默观望的狮子也步态优雅的向她走来,梦寻调息了一下气脉,觉得对付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那个狮子冷冷看着她,绕着她转,转到梦寻快没耐心,抬手准备攻击,它突然“嗷呜”一声跑了,它走所有的狮子都跟着跑了。 狮子一跑,梦寻便向风希南跑去,他已经精疲力尽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正在闭眼调息,满脸汗珠,嘴角挂着血迹。 梦寻过去蹲在他面前,抬手给他擦了擦汗,风希南睁眼对她笑了笑,摇摇头。 “我没事,不用担心!雨落出局也好,这里不适合她。” 梦寻点点头,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梦寻下那一箭时,仿佛真的在杀雨落一样,心里都是抖的,可是没办法,若她被狮子咬了,最好的补救措施就是再挨一箭,直接出局,也比活受罪强,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风希南说完视线下移从她脸上挪到她身前,梦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只狮子扯破一块,露出一块肩膀,上面几道血痕,梦寻抬手拉了拉衣服,摇摇头表示没事。 “刚刚那头狮子很奇怪,可能它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梦寻点点头,向四周看了看,迷雾越来越重,远处有打斗声隐隐约约传来,隔着云雾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神秘又诡异! “你伤口疼吗?” 梦寻收回视线见他眉头紧蹙,她拉开衣服看了看,疼倒是不严重,就是好像变色了,可能狮子爪子太脏,有点感染了。 “我帮你把毒血排一下,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他说着抬手拉了拉她的衣服,将伤口露了出来,手心泛着蓝光按在伤口周围,气脉顺着他掌心传进皮肤,一会便有一股股黑血从伤口处溢出来。 梦寻用自己的衣服擦了,见血液变成正常的颜色,风希南收了手,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她 “我们也出去吧,我担心你的伤。” 梦寻摇摇头,已经知道那个狮子有问题,她想去找它,她也感觉那个狮子对她有企图,虽然不知道它怎么跑了,可一定会再来的。 风希南见梦寻摇摇头,他也没说什么,只抬手拢了拢她汗湿的头发,指尖划过梦寻的额头,她退了退,他也收回了手,目光闪过一丝暗淡,很快又恢复正常。 梦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之前在月落镇他们之间很自然,很随和,像家人,那时她还不感激他,甚至有点烦他的形影不离,现在不烦了,却觉得必须保持距离。 “你是想要那颗石头为他许愿吗?” 风希南低低问了句,梦寻点点头,虽然没有说为谁,也没说许什么愿,却都心知肚明。 风希南没有说话,只看着她,梦寻从他面前起身,想避开他的视线,也想看看周围情况,扫眼却见烟雾迷蒙中走来一个人,影影绰绰梦寻也看出来是谁了,心里升起一丝欣喜,很快又压了下去,越过迷雾出现在她眼底的人,表情严肃到让她疑惑。 “让本座好找!” 人没到,声音低低浅浅就到了,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她听,梦寻听出一丝埋怨,一丝恼怒,一丝委屈,她想起他的提醒和要求,让自己离风希南远一点,显然眼前的情况让他误会了。 看着他很快就来到自己身边,手里一把沾满血的长剑,还在滴着血,面上一张黑色的面具,罩了半张脸,风希南也从地上起来,说了句: “帝君好眼力!” 夜澜看了看他,没作声,目光扫过梦寻身前裸露的肌肤,眼神闪动一下,陡然间长剑直指风希南,冷冷问道: “是你自动出局,还是让本座送你出局?” 风希南也瞬间冷了气场,空气一时剑拔弩张,梦寻上前一步,揽在风希南身前,对夜澜怒目而视,不明白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又想起他一直这么不讲道理! “让开!” 夜澜冷冷的说了句,她没动。 “梦寻,你让开!” 风希南也低声说了句,梦寻回头看了看他,现在他根本不是夜澜的对手,虽然夜澜好像也经过一场厮杀,可她就是担心风希南会死在夜澜剑下,因为现在夜澜浑身冒寒气。 她也不想他们打架,两败俱伤!特别是夜澜身上还有伤,来这里做什么?正想着就听夜澜骂她: “海梦寻,你滚开!” “你这么凶做什么?” 风希南将梦寻拉到身后,对夜澜冷声质问,可是夜澜没理他,剑锋一转,直接开打。 梦寻看着他们打起来,觉得夜澜就是不讲理,可是她还担心那个不讲理的人动内力又动气,把毒激扩散了,只能上去拉架。 第201章 雨水落在他的伞上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见梦寻过来,风希南停了,可是夜澜没停,他的剑已经离手笔直刺向风希南的心口,梦寻一惊,来不及考虑,飞身而上挡在了风希南身前。 剑气幽蓝带着风直冲而来,梦寻以为自己死定了,却见剑尖一转笔直向上,在她眼下飞速冲向半空,又在空中一个旋转回了夜澜手里。 他握着剑,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很冷很颓废,可能刚刚也被吓着了,其实中剑不过受点痛苦,又死不了。 梦寻慢慢挪向旁边,没有去看风希南,怕看见他的感激!本来已经要和他拉开距离,自己刚刚这举动,怕风希南误会了,她不看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才挪了几步就听夜澜冷声冷气的问: “好!拿命替他挡?真的已经浓情蜜意到了这个地步?雨落碍你们的事了是吧?” 听他咬牙切齿的质问,看着他蓝的冒光的眼眸,梦寻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彻底惹怒了他,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没有多想,就下意识反应,现在也有点后悔了。 可是夜澜不该如此质问她,怀疑她和风希南之间的关系就算了,还怀疑她整雨落? 本来想过去找他,梦寻又顿住了脚,冷眼看着他,第一次觉得哑了,是那么难受! 有口难言,有冤难诉! “你不要误会,我和梦寻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梦寻看了看几步过来自己身边的风希南,想感激的笑笑,扯了下唇角又憋住了,不想火上浇油,可还是惹夜澜冷哼一声,仿佛受尽天下委屈看透世态炎凉,然后手一挥,人没了。 梦寻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风希南,他摇摇头满脸无奈。 “梦寻,我们也出去吧!不能不顾及他的身体,我不想你伤心,不想你们之间因为我有矛盾,虽然我们并没做错什么。” 风希南能如此为她着想,梦寻很感激,让她想起贺清影,点点头,没敢正视他的眼睛,不想他看见自己眼里的动容。 想起刚刚看夜澜面具下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气的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她怕不等自己找到许愿石许愿,就把他气死了,那不是适得其反? 外面依然有很多人排队等进去,只是人群里没发现雨落也没发现夜澜,包括那些随从都走了。 “本宫送你回去!” 梦寻摇摇头,迈步就走,今天碰见他,本来就太巧了,各自心里明白就行了! 出了幻境,他们还是像夜澜想要的那样好了! 她觉得夜澜进去可能是找雨落的,进去发现人没了,所以才怒气冲冲,才问她雨落是不是碍自己的事了,他以为自己是故意给雨落整出去的,好留时间和空间与风希南独处。 梦寻不得不说,想的好…可恨! 这个道观很宏伟,里面的道长也很有法力,维持一个这么大的幻境,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梦寻看着人群,感受着那些各异的目光,快速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没有回头看风希南,知道他也在后面走着,只是一条路,一前一后而已,却被梦寻走成了隔山隔海! 梦寻心里也有不甘,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为什么要顺从他夜澜的感受?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了半路,可能就是因为他有伤,致命伤!也成了自己的致命伤! 正郁闷,她又被拦下了,风希南在里面杀的那几个男人,等在了外面,梦寻心烦意乱,冷眼看着面前笑意不明的男人,他咧了下唇问: “小娘子,你可知道一个人走夜路,是很危险的!如果……” 话没说完就被梦寻掐住了脖子,然后手一捏,“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梦寻松了手,他坠了地,其余几人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红着眼眸的女子,抬手就向她击来。 梦寻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厉害了,只知道当风希南赶到,最后一个男人已经被她当胸一脚踩进了地板里。 “梦寻?你怎么了?” 梦寻看见风希南,心里踏实一点,摇摇头,稳了稳心神,对他笑了笑,这次嘴角笑的很大,不再是畏畏缩缩,不再是胆战心惊,不再怕笑一下,也有人埋怨她。 可是风希南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眉头拧着担忧,眼眸掩着不解。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梦寻觉得他啰嗦了,转身继续赶路,对地上几个找死的,看也没看,风希南跟上来拉她,被梦寻推开了,然后几个闪身就跑出很远。 她觉得心里浮躁的难受,像有什么鼓捣着要排解一样,一路回了夜澜的大宅子,进了他的大院子。 房间里有女子的哭声,梦寻听出来是雨落在哭,她知道雨落中箭一定很难受,想安慰她一下。进了屋发现自己想多了,夜澜一身白衣坐在榻上,他膝头趴着一个女子,在嘤嘤哭泣,压抑又悲愤,浅粉色的裙子扑在他的鞋子上,而他正在轻拍她的背。 梦寻顿住了脚,觉得自己满身污渍,实在不能进去碍了那金童玉女的眼睛,不能脏了那屋子,雨落也不需要她安慰,夜澜也有人在照顾。 可是走已经来不及了,夜澜抬眼看见了她,怔了一下,剑眉星目带着点意外,可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冷声问了一句: “怎么就你自己?送你的人呢?” 梦寻动了动嗓子,送她的人怎么敢进来这里碍他的眼。她想问问夜澜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雨落吗?想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气死?自己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来看他如何了的,没想到,好的很! 雨落从他腿上抬头,眼睛通红像兔子一样,看见梦寻愣了一下,又泛起笑脸,可梦寻还是从她那一愣中,看出了一丝埋怨,埋怨也是应该的,若是小狐狸,怕会冲过来揍自己。她想雨落会问:你为什么杀我? 可是她没问,她笑眯眯的对梦寻喊了声: “你回来了?希南哥哥怎么没进来?” 梦寻摇摇头算回答,雨落这么问也是很正常的,可夜澜听见希南,眉头轻皱,动了下唇,那表情梦寻太了解了,是想起让他不开心的事了。 她收回视线转身就回去了,他膝上趴着别的女子,他花时间花心思在哄别的女子,还理所当然毫无顾及,又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要求她和别人保持距离? 身后的视线一直追着她,梦寻不知道他们中哪个在看自己,可都没有出声阻拦她的脚步。 回去褪了衣服,身前的伤从肩膀一直到前胸,三道划痕冒着黑烟,梦寻运力逼出一些黑血,又封了周围的穴道。 她想自己就会当烂好人,自作自受,活该!可若有下一次,梦寻知道自己还是会那么做的。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觉得有必要再去一次玉清观,那个道观有问题,这伤口可不是一般的外伤,明明有魔气,可那些狮子的爪子怎么会传染魔气呢? 夜澜知道这件事吗?知道又为什么任其胡作非为?她进了温泉,脑子一泡,就晕乎乎的了,觉得夜澜一定知道的,不然雨落从哪听说的? 水汽蒸腾,梦寻低头看着自己如玉般的身上几道乌黑的伤口,她觉得特别难看,泡了一会便裹个毯子出来了。 深秋夜凉,夜雨突至,淅淅沥沥打在屋脊上,梦寻推门立在廊檐下晕黄的夜灯中,看着雨滴拍打着满院花花草草,不知道又有多少花叶熬不过这一场雨打风吹! 看着看着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升起一股无边的寂寞,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助和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立在这里! 可是又不知道到底该在哪里,闭了闭眼睛,竟然有点恨夜澜,觉得一切因他而起。 她被这种想法吓一跳,已经很多天没有想着恨他了,准确的说,就是知道他要丢弃自己那天,他用那些孩子威胁自己那天,真的恨他,恨过一天而已,转脸就忘了。 今天怎么又恨他了?是他不相信自己?还是他的三心二意?这些早都知道的,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梦寻不愿意再想了,转身进去,脚上的温度被秋夜里的冷空气吸收去了,竟然有点冻脚。 她回身关门,却见院子里朦朦胧胧灯光下走来一个人,一把伞撑出一片天,他白衣被雨水打湿半截,一手撩着衣摆,脚步匆匆而來,一直看着脚下的路,没有发现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雨水落在他的伞上,击出和周围不同的声音,雨水黏在他的鞋子上,随着他脚步起起落落,雨水也起起落落,直到他一步步跨上门口的台阶,才甩开了那黏脚的水。 他上来回身收了伞,放在檐下的伞桶里,抬步往她房间走,才发现面前立着一个人,看见她那刻便眉头一蹙,问了句: “夜凉,你怎么立在这里?” 问了似乎想起她不会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眼神闪过一丝失落,脚步已经来到她面前,揽着她的腰便进了房间。 “你怎么傻乎乎的!这么晚不睡觉,立在门口做什么?” 梦寻始终保持微笑看着他,想问问这么晚了,他不睡觉,冒雨来有什么急事? 她没法问,他也没看懂她眼里的意思,抬手拉了拉她身前的毯子,眼神带着忧虑,又看了看她身前的伤,梦寻才发现他手里有一个小巧的白玉盒。 他打开,一股馨香扑鼻,味道很好闻,“先抹一下,别感染了。” 第20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药抹上凉冰冰的,黑气顿时被压下不少,那黑的让梦寻觉得丑陋的疤痕,颜色也淡了一些。 他的指尖也凉冰冰的,碰见梦寻的肉,让梦寻想起外面深秋的雨,想起他放在雨落背上轻轻拍打的手。 现在这双手在给她抹药,在整理自己的头发,在拢自己身上裹着的毯子,他问梦寻: “你真的想要那颗许愿石?” 梦寻想告诉他: “是的!想用它给你祈求一个愿望,像你为我放的许愿灯,为我拾阶而上的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像你默默不语戴在我头上的簪子。” “我想许一个愿望,愿你平安喜乐,余生无忧!佳偶成双,江山永固……” 可梦寻什么也说不了,就抬手去碰了一下他的脸,他却消失了…… 像幻境里一样,突然就从梦寻眼前消失了,那时她来不及挽留来不及解释,现在她来不及整理失落,来不及思考………原来是假的! 那雨里走来的人,那人抹在她伤口的药,那人指尖的冰凉,那人的关心和询问,都是假的! 眨了下眼睛,脸上一片冰凉,梦寻知道他的手早该哄好了那哭泣的女子,他的眉头不会再皱起,因为自己不在他眼前,不会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人和事。 在溯望,梦寻见过夜澜爱自己的样子,所以她知道夜澜现在确实不爱自己! 那时爱,是不知道那遗忘的一百多年里的事,现在不爱,是知道自己不是他思念一百多年的那个人! 这天下有多少人能真正的遇见两情相悦?即便两情相悦,又有多少能终成眷属?终成眷属,又有多少能做到从一而终? 梦寻冷笑一声,所以带着遗憾活着的人那么多,再多她一个人又何妨? 无妨! 一场秋雨一场寒! 梦寻不记得这是第几场秋雨,只觉得寒,透心的冷!她进了房间,进了被窝,她以为可以捂热自己,可是做不到! 天亮时,千里雪来了,从来都是不请自入,门都不敲,这次更不用敲,门根本就没关。 梦寻已经起来坐在床沿,千里雪看见她起来,似乎很意外。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说着手已经摸上她的额头,不知道试出了什么,脸色凝重的看着她,摇摇头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 “你可真不让人省心!怎么又发热了?” 发热?梦寻抬手试了一下,是有点热,可能昨天晚上冻着了。她摇摇头表示没事,下了床起来洗漱,千里雪兀自忙着配药,待梦寻整理好自己,药也递到她面前了。 “先吃药,再扎针!” 梦寻顺从的吃了药,安静的扎完针,她留在这间房子里,就是为了不当聋子,所以什么苦都能吃。 昨天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黑色也消失了,千里雪给她抹了点药。梦寻恍惚觉得昨天晚上看见的夜澜不是假的,他真的来给自己抹药了,不然这伤怎么平白无故不黑了? 千里雪对梦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无奈,好像她该因为他的针痛哭流涕,那样才能彰显他的厉害,梦寻对他的不甘除了笑笑,别的也表达不出什么了。 到中午,她的烧没退,还高了,小丫鬟偷偷喊来了千里雪,梦寻窝在被子里不想出来,被他强行拉了出来,坐在外面通风透气。 “越捂温度越高!你不光性子奇怪,生个病也这么奇怪,别的人吃了老夫的药,万没有再烧起来的道理,到你这什么都变了!” 什么都变了! 梦寻觉得他说的对!秋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她看着看着,就觉得烦躁!像揭不开的忧愁笼罩着她,像解不开的结缠绕着她! 她猛地站了起来,起来突然不知道干什么去,又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 千里雪又来试她的额头,梦寻配合的一动不动,她想为什么夜澜不怀疑自己和千里雪之间不清白?为什么要怀疑风希南? 是因为风希南喜欢的是海梦寻?他怕风希南从中干涉,导致他救不回自己喜欢的女子? 她仿佛开窍了一样,觉得夜澜一定是这样想的! 不由得“呵呵”笑起来,笑的千里雪莫名其妙,笑的自己眼泪汪汪。 “笑什么?你烧坏脑子了?” 梦寻摇摇头,依然笑意不减,觉得自己的脑子怕早都坏了,不然能上夜澜的贼船?抬手抹干净笑出的眼泪,她放声大笑,笑的满院子人都停了动作看着她。 千里雪倒敛了玩世不恭,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问了。 那场突如其来的烧,烧了梦寻三天三夜,在烧第一天傍晚的时候,雨停了,雨落来了。 她两手提着粉色纱裙,脚尖点着地面,避着地上的水渍,生怕弄脏她的衣服,像一个调皮的精灵,一蹦一跳来的梦寻面前。 那时梦寻正在按照千里雪的吩咐,脱的只剩一身莹白里衣,坐在通风的屋檐下透气。 梦寻看着她立在自己面前,那身衣服真漂亮,人也漂亮,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一点也没为昨天的事生气。 嘴巴红嘟嘟的,让梦寻想起在镜子里扫见的那个苍白的面容,那是她不敢认的自己。 “梦寻,你怎么了?一夜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了?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雨落可能真的吓到了,慢慢敛了笑,梦寻却泛起了笑,摇摇头表示没事! 现在她学会了一样,也只会一样,那就是摇摇头,像小狐狸喜欢摊摊手,一摊把什么都一托而过,一摇也把什么都摇到九霄云外。 “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事呢?千里雪治不好吗?” 不待梦寻回答,她又说了一句: “我去喊澜哥哥来。” 梦寻一把拉住她的裙子,手里的纱软的像棉花,让梦寻的心都跟着软了,她摇摇头,让他来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大夫,也不是灵丹妙药! 雨落回身看着她,很不解,单纯的眼眸透着疑惑,似乎梦寻错过一个在夜澜面前撒娇卖萌的好机会。 梦寻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丫头,单纯的可爱,撒娇不是她的风格,卖萌也没有人买单! “你可真命苦!” 雨落委屈巴巴说了一句,好像命苦的是她自己,梦寻笑笑,想她若知道他澜哥哥要做的事,会更觉得眼前的人命苦。 “梦寻,你知道昨天到今天死了好多人,一大清早澜哥哥就接到通报,说出现了种魔人,那些被种了魔又扛不住的都死了,好恐怖!” 雨落说的胆战心惊,梦寻听的疑惑丛生,什么是种魔人?魔还能种,种人身上的吗? 她呵呵一笑,夜澜可真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这些用不着他出马,自有人处理。 雨落一时不知道想什么,也沉默了,看着远处的花草,梦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满院子花花草草被雨水冲刷的清新自然生机勃勃,其实不过假象,一场秋风扫过,该黄的黄,该落的落。 不久雨落走了,梦寻个病秧子,不能陪她出去玩闹,又不能说话只会傻笑,可能她觉得没意思。 梦寻也觉得没意思,由始至终,雨落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怎么哑的,没有问过自己和夜澜之间的任何事情,如果不是都知道,就是都不想问,因为真的介意! 如果介意,又何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或者她真的大度到,不会计较她的澜哥哥身边有别的女人? 梦寻不想费力分析,也没有精神,高烧不退让她筋疲力尽,待到两天两夜过后,身体仿佛不是她的了。 雨停了,阳光微弱,彩虹出现在半空,梦寻手搭在额头,仰脸看着,觉得它是来给自己庆祝的,庆祝她大病初愈劫后重生! 庆祝她渡劫成功! 在她生病第二天的时候,风希南来了,梦寻没有见他,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在门板上,梦寻隔着门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就说了一句话,风希南一句话也没说! 许久以后他走了,梦寻不知道他立在门口时,在想什么,可好像又知道,那天在幻境,他就已经说了,不想她难过,不能不顾及夜澜的身体。 有这两点就够了,梦寻知道他不会做伤害夜澜的事,可是她知道风希南会伤害他自己。 立在门口时,明明可以拿出他的傲娇,质问自己: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把小爷打发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有多少人求我,小爷都不想搭理呢!可是他一个字也没说。 梦寻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欠夜澜捏着她的脸,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睛,义正言辞的通知她: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本座的身份!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配! 可是那刻,梦寻和风希南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两个被命运捉弄了的可怜人! 梦寻说那句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不过是把风希南从自己悲催的命运里摘出去。 发烧第三天的时候,她出过一次院子,刚到院门口,她又顿住了脚步,听见雨落笑嘻嘻的声音,听见她喊着澜哥哥,等等我。 梦寻不知道夜澜有没有等她,只听见雨落清脆的笑声,听见她说: “澜哥哥,你要去看看梦寻吗?她生病了!” 听见这话,梦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本想转身回院子去,怕万一夜澜来了发现自己在偷听,她有口难言! 第203章 道家十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可是夜澜没有來,也没有说话,或许只是摇摇头,不想再开口提她,梦寻又听见雨落说: “咱们要去好几天才能回来,你确定不去看看她吗?” 一时没人回答,梦寻呲笑一声。 要去好几天才能回来,就要见吗?他奔赴战场,都没有想着走之前见自己一面,差点阴阳两隔,好几天又算得了什么呢? 梦寻转身回了院子,她知道夜澜的误会,让他作为一个男人两界帝君的自尊和自爱,受到了挑衅和伤害,他的傲娇他的霸道,都不允许他轻易原谅自己。 风希南是夜澜自己找来的,却成了他生命中最大的讽刺,让他怎么能接受? 像他说的:本座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么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人,栽在他自己手里,多憋屈!没来质问她,已经是他最大的进步和让步了。 他刚刚要求自己离风希南远一点,转脸自己就和他跑到幻境同甘共苦去了,还衣不蔽体。 夜澜当时剑锋一转,就要风希南的命,那时他的心里也一定很难受,不然不会不顾大局,对风希南翻脸。 自己还看不清形式上去拿命替风希南挡他的剑,那时夜澜的表情多失望,甚至有一刻,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颓废,也闪现了!想到这,梦寻竟然有点理亏。 可这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前提是他想错了,才有这些纠结。 到今天,第四天,梦寻好了,耳朵不需要再扎针了,一场烧也让她脱胎换骨了一样!天也晴了,彩虹出来了! 她想知道,这雨过天晴彩虹桥,夜澜他看见了吗? 他们在同一片天空下,却像隔着无法穿越的时空,梦寻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两个人互相吸引,而不是互相排斥,像彼此的克星! 种魔是什么,梦寻也从千里雪那里打听到了,就是将魔气种在人身上,一点点可以养发成一个完整巨大的魔气团,然后再由种魔人收走,补充到自己的魔奴身上。 那些因被种魔而死的人,是他们本体太弱了,承受不住才一命呜呼,能承受住的都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或者体质特殊的人,魔气形成会吸收掉宿主的功力,所以养魔人待魔气被收走,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像押宝一样,押到对的人身上,一个就够本了。至于他们这种变强的方式,戳了梦寻的逆鳞,让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梦寻不管什么养魔种魔,只知道这是害人的把戏,害人就不对! “你不要多管闲事!这不是你个病秧子能过问的,彤庭阁的人已经在部署,你不要去打草惊蛇。” 梦寻眼角余光看了看他,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是嫌弃,几分是关心! 本来想问问夜澜去哪了,最后还是没有下笔,不止是因为他的名字难写,也因为梦寻觉得多此一问!或许问了,千里雪也不一定告诉自己。 梦寻还想写下雨落的名字,问问她和夜澜什么关系?最后只写了个雨,剩下的好像是她这个弃子不能沾染的,千里雪还没看见,那个雨字便被她图掉了。 千里雪收了东西回去了,梦寻独自在那案子前坐了很久! ………… 道观今天很清闲,梦寻一匹快马跑到道观门口都畅通无阻。她翻身下马,一身红色便衣随着动作起伏翻飞,墨发高束由一根红色缎带缠绕。 纤腰一束,身姿挺拔步伐轻快,只看身姿嫣然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面上一张红色的面具,像燃烧的火焰,泛着橘色的流光,彻底隔绝了她眼角眉梢的片片桃花。 立在门口仰面看了看,清玉观三个鎏金大字挂在高高的门头上,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神圣和威严。道观后面是一座高山,前面是康庄大道,交通便利。 大门敞开着,梦寻抬脚进入,将红尘俗事留在了门槛外,门口小道童对她行了个礼,眼中掩好奇,梦寻点下头,脚步未停直直去了那大殿。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梦寻目光直直看着高高台阶上的宝殿,烟雾缭绕熏香绕鼻,如此肃穆之地,怎么可以藏污纳垢! 殿里香客很多,院子里来来去去都是人,安静庄严,梦寻进去请了三柱香,然后由道童引领找道长去了。 绕过前院,看见一个诺大的后院,靠墙有一些竹子和古松,一个凉亭,剩下的就是一根根高高的木桩,空旷清净寂寥,这是梦寻第一感觉。 她抬头看见一高高木桩上面端坐一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道童在路口行了一礼。 “师父正在修炼静.功,施主可在旁边稍等!” 说着把她往旁边凉亭里引,梦寻点点头,向那木桩走去,道童“哎”了一声,见她没有反应就闭了嘴,跟了上来。 那根木桩很高,很细,上面一个圆盘,那老道就坐在上面,梦寻认出这位就是那天维持幻境的道长,除了他,还有两位和他一起发力。 道士以道为事,静坐修炼内丹是道士的头等大事。道教徒修炼的目的是期望得道成仙,进入神仙极乐之境,所以,静坐时应排除干扰,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梦寻勾了勾唇角,得道成仙,物我两忘?满心肮脏怎么能静心?她抱拳喊了一声: “道长,敢问高寿?” 声音高亢,带着一丝娇俏,那鹤发童颜的道长只抖了下眼皮,没看她更没理她。道家悦生恶死,追求得道成仙,忌讳提及红尘俗世间的年岁,梦寻开口就犯了忌讳。 人家不理她,梦寻反而笑了笑,只是把小道童吓坏了,一个机灵就上来连连阻止,梦寻不想为难这个孩子,对他摆摆手。 “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小心一会你师父下来揍你!” 这话一出,小道童更害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前殿温润如玉的小哥哥,转脸就变了个样,满身是刺,这明显来挑事的。 挑事也不挑地方,这里是谁随便就能踢的吗?道长看上去慈祥,其实可严厉了。 梦寻看那道长摆了下手里的拂尘,起身一个闪动,便到了自己面前。 她乐呵呵行了一礼,道长回了一个,示意小道童可以下去了,道童当然迫不及待跑了。 “施主来有何事求教?” 梦寻抿唇一笑,手一背,转了转身子,回首看着老道长沉稳内敛的面容,点点头说: “听闻道教仪范有日忌一说,早不言梦寐,午不言杀伐,晚不言鬼神,这三不言小生不甚理解,想请道长解惑。” 道长眼中精光一闪,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梦寻面上笑容不变,由他看,他倒不看了,行了一礼,开了口: “也没有什么深奥之处,就是字面意思,一日之计在于晨,对当日所做的事情要周密安排,力争圆满完成,不能成为梦想” “因此,早不言梦也。中午为阳之极,言杀有悖好生之德、慈悲之心,故午不言杀也。夜晚阴气重,言鬼神必招祸患,所以晚不言鬼神也,施主可明白了?” 好生之德,慈悲之心? 梦寻一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表情,又带着点悔悟,看了看面前的道长,点点头。 “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事很诡异,我这几天晚上总是见到鬼,他们死的好惨好冤好莫名其妙!还要我替他们伸冤,我怕自己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来找道长给个解决之道。” 死的好惨,却没有存活于世的家人惨!梦寻没有见鬼,因为那些鬼不敢进夜澜的院子,即便他不在,她见的是鬼的家人们。 道家十戒还要求道士不得杀生,不得逆反父母师长,不得叛逆君王,不得毁谤道法,不得在静坛污言谩骂等等。 不知道眼前这道长犯了几戒?见他听了梦寻的话,神色就冷冽起来,眼睛微眯,但还算克制,没有发火,他说: “生死者,乃是一气之聚散。生则善生,德尽则死,有德则生,无德则死,倒也不用好恶太过。” 梦寻冷笑一声,依他这么说,死的都是该死的? “道长也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要行动不能让事情成为空想。中午为阳之极,不可言杀伐,可没说不能杀伐,现在正是时候,梦寻想替那些死去的人向道长讨个说法,这样待晚上我再见到那些鬼魂,也好有个交代!” 她退了一步,怕道长一个拂尘甩来,脏了自己的脸,同时凝聚心神,防他突然发难。 自她好了以后,出了夜澜的大院子,想出去随便走走,晒掉一身霉气,太阳已经不是那么燥热,她穿街过巷,甩掉了夜澜的暗卫,不明白他留着这些人监视她做什么,自己还能害他不成? 梦寻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去了,立足的地方是一片房屋,巷子很多,她走了一会,一个男孩子歪歪扭扭从她身边跑过去。 七八岁的孩子瘦弱不堪,看得出来已经奋力在往前跑,却仿佛没吃饭,身上衣服脏乱破损,怀里搂着一个什么东西,紧紧护着。 梦寻抬脚跟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吆喝着上来,好像那孩子偷了人家的东西。 两个男人从她身边跑过,按住那个孩子就扇了几巴掌,孩子蜷缩在地上,任打任骂一声不吭,只紧紧护住怀里的东西,仿佛那东西比他的肉还重要,梦寻过去拦住了那俩人。 “他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第204章 我有一个愿望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们看了看梦寻,冷着脸说: “没什么!你是他什么人,若无关系就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 “没关系!可我最爱管闲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恃强凌弱,将那俩人吓跑了,从他们嘴里也知道那个孩子偷了他们药铺几包药,还不是第一次! 这药不能随便吃,他要这药必然有其原因,现在药已经被老板要回去了,小男孩很焦急,仿佛离了那药会死人,推开梦寻就跑了。 “哎?你这个……” 不知好歹的玩意!话没说完,他人已经隐没在墙角,梦寻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一处破损的房子门口,孩子推门跑进去了,急匆匆一直跑进了房间,完全没有注意后面紧跟着他的脚步,也进来一个人。 院子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像样的东西,房间的门也破损严重,隐隐看见屋里昏暗一片,梦寻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哪里都有穷有富,天狼富的人家有多富,她不知道,可是眼前这人家,这片人家,在她眼里算得上,穷!死气沉沉的穷! 深秋的风一扫,让立在院子里的梦寻打了个冷战,她看了看破败灰色的院子,发霉的墙角,一颗歪歪扭扭的叫不上名字的树,树叶被秋风摧残落了满院子,地上铺满枯黄的落叶,显得苍凉荒废,甚至透着死亡的气息。 不想再看,她抬脚迈进了房间,昏暗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孤独的摆着,旁边房间里面有小男孩的说话声,她敲了敲门,便进去了,一步步掩着好奇和谨慎,眼前这种环境很陌生。 陌生的东西虽然让人向往,也让人恐惧! 当眼前的场景出现在她的眼底,传达进她的脑子和内心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了恐惧,身子一个趔趄,在小男孩惊疑的目光中,她稳住了心神,慢慢开了口: “他已经死了……” 那个全身溃烂浮肿留着黑血,一大堆摊在破木板床上的男人,确实已经死了,他回了本体,一个死的极其凄惨的妖族。 房间一个狭小的窗口透进微弱的光,那光让梦寻看见,那个孩子因为自己一句话,瞬间泪流满面,一直坚持的倔强,被她一语,破了防,梦寻很自责说这句话,可这是事实! “父亲?父亲!父亲……” 他趴上去号啕大哭,不管不顾那黑血四溢,臭气扑鼻的尸体是否能碰得,梦寻眼睛酸涩,心里颤抖,好像丢了父亲的是她,好像她也缺一个这样的机会,缺一个扑在父亲身上,不管不顾为他的死亡痛哭的机会! 不管他是肮脏还是整洁,是生还是死,都是他的父亲! 男孩哭了很久,梦寻立在昏暗狭小刺鼻的房间,看了一场活生生不得善终的生死决别! 可是这不得善终,让她愤愤不平! 她又拔了身上唯一的首饰,一根翡翠簪子,换来一场葬礼! 葬礼上没有四邻亲朋,四邻怕传染,亲朋离的远,很少来往,而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那个家。 梦寻成了那个小男孩唯一的亲人,她同他一起立在坟前立了很久。然后他被梦寻送去了清浅的那个山庄,那里有很多孩子,也有很多老人,他们在感情上可以互补! 失去孩子的老人们,失去老人的孩子们!清浅柔弱的肩膀一肩担两家,她是那些老人的孩子,是那些孩子的母亲! 清浅死了,有个人糊里糊涂继续担着!那个人可能担太久,累了,突然想起一切,想让清浅回来,回来和他一起分担! 那个孩子以后的人生就此改写,是好是坏,看他自己造化!他喃喃的说: “我有一个愿望,想让我的母亲回来,回来看看我们,不要一辈子,不要半辈子,只要回来看看,我知道她或许不想我们,可是我们想她……” 可是他愿望没有机会许,又因此丢了他的父亲,就因为那颗许愿石,又失去一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自生来就失去了母亲,甚至也没有父亲,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你也可以!姐姐相信你!” 她轻抚他瘦弱的脸,看他茫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流光,只是很短暂,梦寻觉得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发生的事。她也觉得愿望像悬在人们头上的星星,一直都在,一直够不到! 像夜澜,他也有一个愿望,让那女子回来看看他,可能也没有奢求一辈子,半辈子,只想她回来看看他。 可能他也知道,那个女子不想他,可是夜澜想她! 想到这梦寻抿抿唇,觉得夜澜的愿望会实现的! 千里雪说彤庭阁的人在查种魔的事情,梦寻觉得显而易见,有什么好查的?那道观就有问题,那天进去找许愿石的人中,有不少被种了魔气,明目张胆的做这件事,要么有所倚仗,要么很有把握,速战速决,别人来不及抓他,他就能功成身退的撤了。 木清空他们难道还想守株待兔?不怕鸡飞蛋打?还是说有别的什么隐情? 梦寻想不通,头几天她鸦雀无声,门都没出! 最后千里雪忍不住来看看这诡异的情况,可惜,门都没进去,他拍着门喊着梦寻。 “海梦寻,你如此反常,憋什么损招呢?” 说这些话,当然不会有人理他,独自拍了一会,无趣的走了。 “你就呆着吧!晚上再不出来,老夫砸你的门!” 砸她的门?她的门是那么好砸的吗?担心就直说! 梦寻没等他砸,就开了门,满天星斗,她坐在院子里晃着摇椅,千里雪渡着步子来了,一身白衣如流云一般飘逸,媚眼如丝,梦寻面无表情看了看他,想问问左儿和右儿呢? 手边没有笔墨,写不成就算了,他倒是开了口: “你闭关修炼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梦寻摇摇头,她没有闭关修炼,更没有收获,有的就是止于唇齿,掩于岁月的…… 我们都在时间的长河里寻找,有人寻到了,有人还没有!有人不知道自己找什么,梦寻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千里雪终于立到她面前,却伸手来抬她的脸,梦寻顺着他的劲,看着他剑眉微锁,似乎在研究什么,梦寻挑了下眉,目光带着询问。 “你……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扯了下唇角,他不相信。 “说实话!我不会害你的。” 梦寻还是摇摇头,一片树叶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额头上,梦寻笑着抬手取下叶子,眉眼弯弯,带着星星,千里雪也松了手,带着疑惑不解,很想知道她这些天反常到底是为什么?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树。 “我知道你因为清浅的事情,对老夫心生埋怨!我不想解释,不想狡辩!对你的关心,不是因为她,希望你能明白,夜澜也同样……” 梦寻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站了起来准备进房间去,千里雪住了嘴没有阻拦,看着她一步步走了,风吹动她腰间的裙带飞扬在身后,摆来摆去,似乎想摆脱束缚,总归没有成功。 那腰身纤细,身姿落寞,好像也如那两根带子一样,想摆脱束缚,却也无能为力! 门在梦寻身后关上,她直直走进了房间,躺到床上,眼睛紧紧闭上,再睁开,原本粉色的眼眸漆黑一片,没有黑白,黑洞洞似的两只眼睛,镶嵌在绝色的面容上,特别诡异。 千里雪有没有走,她不知道,她只是不想听他解释那件事!做了就不要后悔,后悔,就不要再做! 他说夜澜也同样?同样什么?同样舍不得,又同样狠得下心吗? 一夜寒凉,她的房间漆黑一片,由始至终没有点过灯! 第二天早上,千里雪又来了,夸她气色不错,只是他眉头紧皱,目光如炬,似乎非想从她身上看出个什么来! “你怎么一天一个样?” 哪有!梦寻不理他,错过他往外走,立在阳光下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都精神了。 “感觉如何?” 好的很!梦寻笑笑,眉眼闪耀在朝阳中,朝气蓬勃中透着一丝阴霾,笑完大踏步出去了,出了院子,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远处一阵轻快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停在了院子门口。 “呵!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吗?梦寻怎么感觉他离开很多很多天了? 千里雪也停在了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那顶宽大的马车里出来两个人,一位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傲骨凌凌的男人,一位红妆浓颜娇俏可爱的女子。 那马车太高,他伸着双臂将她抱下来,抱下来放在地上,放下就被那女子抱住了胳膊,无限羞怯仰着小脸看着眼前的人。 男子低头看了看她,扯了下唇角,似乎带着一丝宠溺,梦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那宠溺和他以前看自己时一样! 他们迈步进院子来,目光从彼此身上移开,才发现直愣愣立在院内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两个傻子。 梦寻认为自己傻,就这样看着,等着,等着别人给自己羞辱! 可千里雪也直愣愣立在这看着,仿佛比她还傻,在他们进来之前,他还倾身在自己耳边说了两句话。 那话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梦寻,她脑子一翁,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千里雪却云淡风轻的走了。 梦寻呆愣愣看着千里雪和那已经进入院子的金童玉女点头打个招呼,说了两句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梦寻竟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第205章 根本没有许愿石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寻张了张嘴,想让他回来解释一下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还想问问,自己耳朵怎么在嗡嗡作响? 千里雪没有看见她张嘴,夜澜看见了,他拍了拍雨落的肩膀,雨落看了看梦寻,转身依依不舍走向他的院子,千里雪手一背,渡着步子神仙一样的走了。 夜澜越走离梦寻越近,越近梦寻心里越沸腾,当他终于立在自己面前,梦寻也终于压下了心里的不愤! 深秋的夜晚,风有点凉,夜有点静,树在风里摇摆,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梦寻仰头看着夜澜,发现几天不见他的气色还是那么苍白,自己不在他身边气他,他过的也没有多么好。 “去哪?” 梦寻摇摇头,不准备告诉他,为什么他说走就可以走,自己出门身后就跟着一串尾巴? 那尾巴还是分叉的,好几股,她猜有夜澜的一股,有风希南的一股,另外的就不想猜了。 “进去聊聊!” 夜澜伸手揽着梦寻的腰往她院子里带,梦寻转身出了他的怀抱,想问问他,不生气了? 他不生气,可是自己生着气呢!她刚出怀抱又被夜澜一把拉到自己怀里,蛮横霸道的劲又上来了,一点也没有立在雨落身边时的温润如玉。 梦寻推不开他的胸膛,只能顺从,看他眉眼里隐着怒火,似乎没想到她还在生气。果然,他开口质问: “海梦寻,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本座?本座不生你的气就不错了,你还敢记恨我?” 瞧他一副得天独厚唯我独尊的样子,眼眸微眯带着威胁看着自己,让梦寻觉得自己生他的气,好像还犯法了! 他身上的香味丝丝缕缕往她鼻子里蹿,不再是梦寻熟悉的勿忘我! 现在熏香换了,荷花也不栽了,是因为雨落吗?梦寻鼻子发酸,想问问他,自己这条命,他还要吗?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曾经那么眷恋,想做一生一世的爱人,怎么就变成一生一世的仇人了? “哭…什么?这不像你的风格!” 夜澜满身威压一扫而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松开了她,梦寻则眨了下眼睛,神态恢复如常,她还是固执着守护仅有的尊严,像他说的: 爱一个人,不是委曲求全! “本座头几天有事去了,没和你说,是因为你在生气,我……” 他突然委曲求全的解释起来,还说她在生气?生气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梦寻摇摇头,觉得他不必解释,她生气不耽误他来告别,雨落几次三番提醒,他都没说话! 她摇头,夜澜本就艰难开口的解释就断了,还很委屈的抿了一下唇,眼神带着轻笑,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知道他现在很生气,似乎还有一丝失望! 那荷塘早已经凋敝了,他却眉头轻拢,看了许久,梦寻觉得自己刚刚摇的那一下头,把他摇远了,把他想敞开的心扉又合上了。 “你这几天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本座说?” 待他终于从那荷塘收回视线,已经恢复了一惯的清冷,梦寻眉开眼笑的看着他,本来要抬脚离开,又顿下了,摇摇头表示什么要说的也没有。 他点点头,深深的看她一眼,余光扫向她的身后,想说的话又断了,梦寻知道一定是来人了。 至于来的是谁,不用猜都知道,能让他顾及到断了话,还能有谁! “进去吧!” 说完便越过她走了!梦寻没有回头看,只像他刚刚那样盯着荷塘,看了许久,她很想问问他,可还记得曾经的约定?你改一点,我改一点! 她改了!可是他变了! 他说让自己活下来,别等到他把所有缺点都改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了。 可是自己努力活下来了,他金口玉言许的希望,怎么变成了她的绝望? 荷叶不会吸收水珠,也不会阻拦它的脚步,它是从水里生长,可它的生长,从来不是为了妆点水面,也不是为了妆点谁的眼睛。 梦寻听夜澜的话,进去了,不久那高高的门楼下出来一个男子,玉面上罩着一张像火焰一样红艳艳的面具,昂首阔步英姿飒爽,谁能想到他是那个娇滴滴,眉眼含笑的小丫头。 她去了清玉观!去骂那个老道长,几句话问到他翻脸无情,对自己大打出手! 梦寻一个飞身上了刚刚他立的木桩子,刚立稳,木桩就被打断了,她空中一翻换了一根,看着恼羞成怒的老道长,她冷冷一笑。 “我要那颗许愿石!” 要它许一个愿望! 可是老道长很小气,不给她,甚至没理她,只招招致命向她击去,满院子木桩尽数折断,可是梦寻还安然无恙的立在他的眼前,冷冷开口还是那句话: “我要那颗许愿石!今天我拿到它,大家相安无事,拿不到,就都别想安宁!” “哪里来的兔崽子,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活腻了吗?” 梦寻转头看去,旁边又飞来两个老道,人没到威压已向她直冲而来,气势如虹,梦寻翻身躲避。 身轻如燕一个旋转,带动气流,人已经来到两个道长身后,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掌击向其中一人,他一个破防被击飞出去。 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落地,人在空中翻飞还没落地,已经被掐住了脖子然后死死按在了墙上。 脖子上的手很小,可是却紧到骨头里,让他不敢动分毫,怕那分毫会直接卡断他的脖子。 现在他确定在自己面前不是什么兔崽子,是一个大魔头。 由于发生的太快,其余两个道长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梦寻回身对他们说了一句: “用许愿石换他的命!” 她红唇轻启,声音撕裂了风,击向原先那位老道面皮,让他往前冲的身躯顿了一下,眼里惊异不定。 仰面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少年郎,惊觉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潜心修炼多年,也达不到控风的本事,眼前这个少年不过轻轻张了下口,风就刺痛他的老脸。 他退回一步,明哲保身,收敛了一些戾气,勉强维持一点尊严,手里秉佛一甩,行了个礼,套回了一惯虚假的外衣。 “根本没有什么许愿石!” 一时安静,梦寻眼睛一凛,手下用力,那道长便紫了脸! 一部分是憋的,一部分是看见那两个大大的黑洞洞般的眼睛盯着他,吓的!虽然很短暂,可是他还是看见了,看见它们紧紧盯着自己时,像地狱的入口在向他召唤。 根本没有许愿石? 梦寻知道了,她也相信了!她想让那死去的人知道,知道他们死的冤。 可她不想让那个孩子知道,知道他的母亲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来看他,不管他风里雨里等多少天,多少年,都不会! 他不用满脸泪水,不用惴惴不安,不用迷茫彷徨,因为没有用!要立起身子挺起胸膛,过好他的每一天,在那每一天里一点点变强,强到不会被人随意对待! 道长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歪着头眼睛紧闭,梦寻手一松他便往地上坠去。 只是还没摊在地上,他的一位道友已经被梦寻一掌击退数米,她像风一样向他冲去,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她要他们拿命偿还欠下的孽! 那道长生魂巨裂,没想到一个小崽子有这么大的功力,完全不合情理,他直直倒退还是避不开她的必杀范围。 掌风已袭上他的脸,他闭起眼睛接受命运,可是死神却没有降临,待睁开眼睛,那个女子已经被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抱着,飞离了他的眼前。 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倾身去看他的眼睛,唇角带着调皮,和刚刚那个威吓他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让你的主子来见我,或者告诉我去哪找他。” 梦寻又说一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耐心,只留唇角阴冷的笑! “贫道不明白施主在说什么,若无事,施主请回!” “你们如此明目张胆大动干戈,现在怎么躲躲藏藏了?他不来,我不走!” 梦寻说了往旁边凉亭一坐,对那老道冷冷睇去一眼。 “我敢来就对你们的情况了解的十拿九稳,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合作的!” 说着脚一抬,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那双红鞋上用金线绣着小小的花朵,她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不愿意移开。 老道长一句话不说走了,梦寻用眼角看了看他的背影,收起了嬉皮笑脸和玩世不恭,褪了虚浮多了几丝沉稳。 清明的眼眸,纯净无杂质,这双眼睛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才对,可是现在梦寻自己都讨厌自己。 千里雪说她闭关修炼,真的像在闭关修炼!出来就脱胎换骨了一样,连嗓子都好了。可是她宁愿没有发生这一切。 这老道说不知道她说什么,那个邪魅狂狷的男人自己都没有否认这些恶行,老道长还想替他拢着? 她在那个凉亭没等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风声,梦寻放下脚站起来,就看见身后立着一个人,一袭黑衣,身姿挺拔负手而立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眼里笑意渐浓,问了一句: “你说让我想通了,就来找你,还算数吗?” “算!” 一个字,斩钉截铁,梦寻看着他面上那个黑色焰火的面具,火舌上面点着金粉,暗黑中带着热烈的希望! 第206章 嗓子好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像从深渊中开出的希望之花! 自己面上这张红色的焰火面具也是他给的,火舌上同样点缀着金粉,那晚他车马炮齐,像鬼魅一样,一阵风似的进了她的房间。 那时她被魔气纠缠,那些疤痕好了,可是都不知道魔气早已经在她睡觉的时候,顺着血液进入了她的身体。 和她身体里的灵力相冲,都想占领高地,导致她浑身气脉乱窜,没力气揍他,他嚣张无比的坐在她的床边倾身问: “你甘心吗?你活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可是在他心里依然没有你的位置,值得吗?” 她一个哑巴当然不会回答他值得还是不值得,立在生死边缘挣扎,当然也没有本事揍他。 他也没等回答,捏着梦寻的嘴巴强行喂了几粒药给她,然后她的嗓子就像被火烧一样,浑身却冷的像结了冰。 这个男人就是她“闭关修炼”几天的原因,自己被他按在温泉里,一泡三天,她冷冷热热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只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温泉边三天寸步不离看着她。 期间被提出来过几次,他帮她运气调理气脉,喂她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水,待她精神好一点,有本事扇他脸的时候,却被她按住了手腕。 “你就不想骂我吗?” 骂他?梦寻冷笑一声,早在心里骂几百遍了! “骂试试!” 梦寻趴在桌边看着如神邸一样立在她眼前的男人,唇角勾着冷笑,不知道他是哪里跑来的疯子。 夜澜的地盘他也敢来放肆,还理直气壮,她动了动嗓子,哼了一声,哼完就愣了,她嗓子的感觉变了。 “你……到底……是谁?” 适应了好一会,她终于问出一句话,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晨曦,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那唇角似乎还勾了勾,梦寻也冷笑一声,笑他的沾沾自喜! “我……不会……领情的,更不会……” “不需要你领情!只要你跟我合作!否则我现在就取走你身上的魔气,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他倒了杯水,自斟自饮,梦寻看得出来这几天他也憔悴不少,可他活该! “哼!若真是那样,你这几天……又何必费心费力……救我?你是谁?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好多天没有开口说话,一时说不利索,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福是祸? 那茶壶里的水已经几天了,男子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杯子磕在桌子上,“噔”的一声,像他的态度。 “别管我是谁,现在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里,我随时可以取走你身上的魔气,让你死的凄惨,当然……” 他向梦寻走了两步,勾着她的下巴,低头看了看,眼神一凛,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放开了。 “当然也可以留你一命,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你再说,我就喊人了!我是不会……和你这个恶魔……合作的,你有种……就杀了我!” 梦寻感觉房间气氛压抑的要命,他眼神带着冰刀看着自己,好像她骂错了。梦寻往凳子里一坐,想着喊人,先死的可能是自己,只能放弃了。 没办法,怂!谁让自己势单力孤呢,这个身体还那么重要。 若夜澜这些天在,自己是不是就免遭这个人的“毒手”?可是他在又如何?自己发热几天,他不是一样没来看一眼? “杀你何须我动手,你身上的魔气需要定时服用定魔丹,否则发作起来,你会爆体而亡!” 梦寻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想起那个孩子的父亲,当时的画面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她满眼怨毒去看眼前唇角带着笑的男人,总觉得他是恶魔! “你该死!” 没想到他听了竟然点点头,根本不在乎自己骂他,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高兴,一丝庆幸,好像他做对了,让梦寻眼睛里的恨又多了几分。他当作没看见,启唇问道: “想收获必须有付出!你准备为你的收获付出什么?” 付出什么?梦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见一点有用的东西,不只是冷淡。 来威胁别人都冷冷清清的,梦寻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若说无欲无求,又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能狠心做这些,难道不该是一个满眼欲望狠戾,满身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干我我干天的气势吗?可他怎么这么佛系?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让我当你的狗腿子?当你的爪牙,你的刀剑,这让我痛苦万分的魔气就是你威胁我的筹码,是你利用的目的?”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桌子,指甲圆润,修剪整齐,浑身气质温润,从哪看都不像会用那种恶毒的手段害人的人。 只是那些被种魔的人,都是出自他手,自己还是他最丰收的一片庄稼,就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夜澜的人怎么还没抓他?让他跑到这里耀武扬威,难道太厉害,他们拿他没办法? 夜澜也不行吗?梦寻心里滴溜溜的,夜澜身上那个黑洞让她想起来就揪心。 现在他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斗得过眼前这个男人,从他治自己的嗓子就能看出来,这个人不简单。 连千里雪都束手无策的毒,他来一通折腾竟然将她治好了。如果是个好人,自己会痛哭流涕紧抱大腿感激他。 可是偏偏治她的同时,也在害她,现在不是魔气离开不她,是她不能离开魔气了,那是血魔,滚进她每一滴鲜血里,拔了它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梦寻眼里的恨又加了几分,他不生气,竟然还笑了笑,摇摇头说了几句: “我没有那么多事要你做,如果你想做,那就做一件,杀了夜澜,能办到吗?” 他云淡风轻的说完,空气就静止了似的,刚刚她猜想过,没想到真的如此!这个人知道夜澜没死,知道钰澜就是夜澜? 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梦寻抬手想去扯他的面具,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想知道夜澜哪个敌人这么嚣张。 放心大胆在他的地盘待几天,还威胁夜澜的人,来害夜澜,可还没碰见他的脸就被拉住了手腕。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他笑笑没说话,眼神明亮,唇红齿白,面部线条流畅,只是那面具盖的地方太多了,她看不出来自己是否认识他。 没看出他是谁,还把他看激动了,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去,梦寻用力挣了挣,保持一定安全距离。 “你会听的,不听也无所谓,我有的是人杀他,一切要看我的心情!” 说完松了她的手,梦寻由于用力过猛,趔趄了一下,似乎还吓到他了。 “这个样子还想着保护夜澜?先顾好你自己,想通了去找我,你知道去哪找。” 说完打开门轻轻松松的走了,梦寻腿短脚软的,追到门口,他已经没有人影了,太阳还没有完全亮透半边天,院子里安静的只有风卷着落叶的声音,梦寻看了看进了屋,关了门。 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怎么办,不久千里雪来敲门,她没开,几天折腾让她精疲力尽,一觉睡到黑。 起来坐在院子里数着星星想着心事,千里雪过来,过来道歉不像道歉,埋怨不像埋怨说了一些话,又把她气回了房间。 然后夜澜终于回了来了,回来和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那一会让她彻底改变了主意。 她跑来这里打一架,见到了这个胸有成竹的让自己想好了来找他的男人。 他突然出现,强迫性的毒好了她的嗓子,压下了她满身魔气,现在她每寸肌肤里都流淌着邪恶的毒素,每滴血里都潜藏着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之力。 梦寻不想问他怎么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了,看着他还是那副两袖清风无欲无求的样子,她知道他有满心思害人的主意。 “还没请教你的大名,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地人,能帮你什么?你不缺打手,何必费心费力在我身上?” 梦寻说着又坐回了石椅里,现在她神清气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他,反正那个老道士不是自己的对手。 眼角余光去看他,发现他也一直盯着自己,梦寻不得不打起精神正视他。 “如果你想把我当奴隶一样对待,劝你死了心!我来不是真的对你俯首称臣,不过来谈谈条件,看看我们的路差多远,值不值得我改道来和你……同流合污!” 他冷哼一声,勾了勾唇角,眼神移开,似乎不想看她嚣张的样子,梦寻也没计较他的蔑视。 “你来到这里,就已经和我同流合污了,还想将自己摘干净?” 梦寻没说话,不是赞同他的话,是在想夜澜为什不来找他,来把这道馆拆了。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别着急,时间到了会告诉你的。” 别着急?梦寻能不急吗? 她出来就没准备再回到夜澜的大院子去,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见的必要。 “走,带你去个对方。”,男子起身离开,说的那么神情自若,好像梦寻就会听他的一样。 看着那道背影,她真的听了,起身跟上,门口跨上马,被带到一处大院子前。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梦寻目光轻蔑的看着他,自己不是流浪儿,不需要他如此关照,照顾自己还是能办到的。 第207章 你长本事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对方看懂了她的意思,“你出力,我出钱,很公平!” 这个理由还行,“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出力?提前说一声,烧杀抢掠,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干。” 对方已经长腿一扫下了马,抬步往院子里走,里面出来很多人毕恭毕敬的行礼。 他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人,梦寻从他眼底看见一丝贪婪,自己这是上贼船了吧? “那些事,本座可看不上!” 梦寻跟着进了院子,就听他边走边吩咐:“梦寻小姐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都恭敬着点,被我发现有谁胆敢造次,格杀勿论!” 听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梦寻惊掉下巴! “你给我拉仇恨呢?再说也用不着你给我撑腰,一般情况下,谁敢欺负我,下场都不太好。” 她说的是实话,却迎来满院子人侧目,梦寻无所谓,又不是真的来当主子的。 宅子很大,前后左右都有院子,梦寻没心思关心那些,跟着进了大殿,看着眼前的背影,梦寻想问问他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哎,你…………” “我叫如风,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了方便,你就喊我如风吧。” 如风,假名字吧?梦寻虽然怀疑,还是点点头,“知道了,如风,好名字。” 在一旁坐下,她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水,抿了抿,不用问他住哪了,知道他也住在这里,不然怎么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还真被梦寻猜着了,他的院子和梦寻住的院子面对面,晚上梦寻洗漱完毕,立在二楼廊檐下,不一会就感受到一束目光落在她身上。 眼角余光一扫,花园对面那栋阁楼的二楼廊檐下,也立了个人,一身白衣满身慵懒,只是吧,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梦寻转头看去,运力道了一句:“我肯定认识你。” 对方没理她,只轻轻摇摇头,梦寻也懒得计较,不认识干什么时时刻刻面具遮脸? “夜澜的人找来了,你要跟他们回去吗?” 对方突然冒了一句,一样穿风而来,相隔很远,却清晰的响在梦寻耳边。 夜澜的人来,她猜得到,一时找不到她,不可能一天了还找不到她。 她不想回! 如风想利用自己,自己先利用一下他。 利用他来离开夜澜。 “如风,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夜色安静如水,她突然的一句话让夜晚更安静了,对面一时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 梦寻没催,只干等着,许久对面响起一句:“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错觉?” 错觉? 听见这话,梦寻轻松了,利用起来,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逗你玩的!” 她背开脸,不去看对面的人。 不一会院子里进来几个男人,突然闪现一般,几步就从门口进了院子。 有人上前询问,为首那个男人冷眼一看,仆从有点发虚,好像擅自闯进别人院子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想到这他又有了底气,抬头挺胸看向面前如神谪的男人,那双眼睛蓝的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这位…………” “让你的主子出来!” 他的主子不用喊,已经来了,也如一阵风一样,从后院来到了几人面前,挥手褪下了满院子人。 “帝君何故如此生气?有话好好说。” 如风白衣墨发,飘飘然而来,声音带着笑意,他的面前三位男子却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冷如风,你越来越过份!” “有吗?帝君何出此言?” 如风呵呵一笑,见对方眼睛一眯,就要发怒,他更想笑了,“帝君今天真是反常,竟然亲临小人这穷家破院…………” “少废话!本座不是来找你的,你的账慢慢算。” 夜澜说完对着后院启唇说了句:“海梦寻,不想连累这里,就赶紧出来!” 声音穿过院子,回荡在风里,梦寻听着耳边的话让她想笑,好不容易仇人见面,不打架,喊自己做什么? 夜澜能找到这里,说明对如风比较了解,冷如风到底想做什么,梦寻并不清楚,自己来这只是被夜澜一将,生气而已。 只是她没动,为什么自己要听夜澜的? 还没定神,就听见前面打起来了,不知道砸倒了什么,梦寻身形晃动,立在了大殿屋脊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花园里的阁楼被砸塌了,半边花园都毁了,花草树木倒一片,夜澜身上衣服还没落稳,而冷如风手里的灵力也刚收拢。 “斑斓帝君,请不要仗势欺人!” 冷如风的声音冰冷,那张白色面具印着月光,泛着寒气,梦寻心里衡量他们两个对上,谁输谁贏? 不过夜澜身上可带着伤呢,不能动内力,他是想死的快点吗? 夜澜身后两个男子梦寻都不认识,看得出来不简单,应该是他斑斓界里的人。 他们没动手,如风身后也有几个男子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看着夜澜他们。 可能都得到主子的命令,不想把事态扩大,或者有别的梦寻不知道的原因,反正现在他们不准备打了,都看着梦寻。 叹口气,她飞身而下,像一朵红花从天而降。 和高手相处就是这一点不好,想偷偷看会笑话都不行。 梦寻脚尖点地落稳,看着夜澜一句话不说,惹对方的怒目而视,剑眉紧蹙,一副想揍她的样子。 “海梦寻,你长本事了!你了解他吗,知道他要做什么吗?就跑来这里…………” 我不需要知道! 梦寻心里怒吼,想开口打断他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呢?他想对自己做的事,不比如风过分吗?” 刚想开口问问,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接着一扯,就想带她走,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梦寻忍无可忍,开口质问: “你凭什么管我?” 用力扯开了自己的手,看见夜澜眼底的愤怒由惊喜取代,“你嗓子好了?” 说着伸手揽上她的腰身,一切都那么自然,顺手就将她按进了怀里,在他想紧紧抱着梦寻时,被她推开了。 “帝君,我和你之间本来就是仇人,仇人就该有仇人的样子。”,梦寻挣开他的手,正好如风也来到,梦寻脚一转,立在了冷如风身后。 “帝君,你来我府里抢人,还如此理直气壮,可不好。” 他回头看了看梦寻,无视夜澜陡然变冷的脸色,接着开口刺激:“帝君刚刚听见梦寻的话了,她不会和你走的,你还是请回吧,不然大家都不好收场。” 不知道是梦寻的举动惹到了夜澜,还是冷如风的话,让他动了怒,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浑身气场全开,梦寻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的怒意,又没出息的开始担心他。 “梦寻,你真的要如此?” 梦寻刚背开眼睛不看他,就听见一声冷声质问,她点点头,又听见一声冷哼,梦寻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他一向如此高高在上,尊严不容别人践踏,所以听了梦寻的话,转身就走。 “海梦寻,我会让你回来求我的!” 偌大的院子里,梦寻茫然的看着离自己远去的背影,他那么高傲。 可是回忆里他求楚格,要和对方一起嫁人,那时,他的高傲呢? “海梦寻,你会回去求他吗?” 身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她回头看见一张嬉笑的脸。 “会!” 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对方拉住了手腕。 “我看你就是没长脑子,甚至也没长心。” “没长!”,梦寻甩来他的手,回身问他: “你长脑子又长心了,所以利用我来对付他,怎么,还想让我夸你几句?” 可能眼底带着太多愤恨,可能言语太过咄咄逼人,对方因她的话冷了脸,动了动唇。 “你真的这样想?” 不等梦寻回答,他莞尔一笑,“这样想就对了!本座就是利用你,因为只有你才是他的死穴,不然一向冷静的人,会做刚刚的冲动之举?” “会跑来发脾气,会由着你不离开就不离开?应该把你强行带走,才是他的风格!” 梦寻移开视线,他说的这些,梦寻都知道。 可是眼前人不明白,夜澜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体里沉睡的那个灵魂罢了。 爱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自己,自己又和何必顾及他的感受?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况且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不是她嚣张跋扈,不懂感恩,治自己的嗓子,她感激!想利用自己,也是事实。 所以把自己治好,利用起来更方便不是?那就谁也不欠谁。 身后的人立着没动,直到她消失不见。他有点自我怀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管家已经带人在修被夜澜砸烂的院子,这可能是他们之间最轻的较量。 他要的是夜澜不能付出的,夜澜要的,是他也想要的。 矛盾就在这里! 自那天开始,梦寻三天没有出那所院子,第一天晚上,如风去敲她的门,问她怎么了? “如果不舒服,这里有大夫。” 她好好的,不需要大夫,“我只是想静静。” 如风自此没来敲她的门,三天后,她出来,离开了那栋大房子。 第208章 你离我远一点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身红衣,一匹白马,如她离开夜澜房子时一样,橘红的朝阳映满天,她一路向西。 这片陌生的国土,她渐渐学会了适应,北漠之心在哪?她操着一口不利落的天狼话,一个个的人问。 “在你身后!” 一道男子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她没回头,已经知道是冷如风。 “跟了一路,你不累?你很闲?” 冷如风摇着扇子,立在她面前,脸上那张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艳的光,比主人还耀眼。 “我的奴仆跑了,我能不追吗?” 奴仆?梦寻笑笑摇摇头,很无奈,给他留的信里已经说的清楚了,她去办件事,回来再联系。 她不认为自己重要到没有她,冷如风的“宏图霸业”就无法进行。 错过他进了酒庄,自己何时又多了一个主子?还这么黏人。 “海梦寻,我能不能问问,你去北漠做什么?那里不是随便能进的。” 身后的人自来熟,梦寻很无奈,甩不掉,只能由着他了。 为了以后能和平相处,她准备好好和他谈谈,饭桌上,梦寻点了很多他爱吃的菜,如风很吃惊。 “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看出来的呀,这顿我请!” 梦寻的酒量不行,不过还是喝了两杯,明天他们就能要进入临渊玉的地盘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主子,你知道北漠之心吗?我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如风取走她手里的杯子,换了杯茶在她面前,梦寻没抗拒,也没告诉他去找什么。 他怕冷如风从中添乱,抢了她要找的药,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暂时当成自己的,也无伤大雅。 “你就说知道不知道?” “知道!” 梦寻眼睛一亮,有向导了!“那你能带我去吗?” 对方摇摇头:“不能!因为你根本不信任我,我何必自讨没趣?” 他顿了一下,抬起杯子闷了里面的酒,眼神带着怨责看着她,那双眼眸似乎能把一切看穿。 “况且,你觉得咱们能那么顺利就进入临渊玉的地盘?能畅通无阻取了你要找的东西?” “我没觉得!” 她知道以自己和夜澜的关系,自己也是临渊玉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路上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呢,除了如风,别的她不知道谁的人。 这要是进入临渊玉的地盘,自己还不成了盘中餐? “烦死了!”,她伸手去抢酒杯,差一点就拿到,又被冷如风挪走了。 “喝酒伤身!况且解决不了问题。” 说的对可是她现在就想喝!夜澜该知道她的举动,可是一直没出现,是生气了吗? 还是因为冷如风紧随其后,他才不闻不问? 哪样都行!反正自己也没指望他什么。 冷如风不让她喝,梦寻已经喝高了,趴在桌子上头痛欲裂。 “冷如风,你有喜欢的人吗?” 顿了一会,没有人回答,她以为人走了,抬头发现人还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盯着她。 梦寻又趴了回去,觉得他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不然怎么会有那种高深莫测爱而不得的表情?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是不是?咱们同病相怜!呵呵呵…………” 一串假笑自她嘴里发出来,却被“嘭”的一声,吓了一跳,猛地从桌子上抬头,揉了揉耳朵,如风拍在桌子上的手掌蜷缩成拳头。 “冷如风,你疯了?” “你才疯了!傻子!” 说完起身走了,梦寻呆愣愣看着那道如孩子赌气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是傻子了? 门口,梦寻看不见的地方,立着一道孤傲的身影,他想自己是真的疯了! 做这一切,他已押上了全部! 第二天,中午梦寻才慢吞吞出了屋子,昨天喝多了,她头疼! 马背上,两人并驾齐驱,一路向着那条边界小道前行,梦寻问冷如风,不带她去北漠,何必跟着她? “看你表现,表现好就待你去。再说本座浪费在你身上那么多心血,不能就这样看着你去送死。” 梦寻觉得他嘴硬心软,其实她自认识以来,冷如风都在照顾她,梦寻心又不是铁打的,就事论事,如果不是在自己身上种魔,他也算好人。 就是这一条将所有好感败光了,像夜澜一样,对她好,都是另有所图! 二人越走,眼前的世界越荒凉,赤色的戈壁,嶙峋的山石,一条苍茫的大道直直通往望不到边的远方。 这里格外炎热,热气蒸腾,地面缥缈在云雾般,梦寻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人。 “你来过吗?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很奇怪,不可能没有人来边界,难道战争真的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两界誓死不来往了? “没有!这条路我也是第一次走。” 环顾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围着他们转,连一只鸟也没有,满世界苍凉的青灰色,期间夹杂着土黄色。 放眼上百里,遍布死亡的气息,梦寻觉得那位擅长种草的女子,该来这里开荒。 二人没有多做停留,打马向前,千里迢迢来了,不能半途而废。 越跑马速越慢,二人艰难前行,暮色中,远处一道流光溢彩虚幻的门,出现在天边。 像一道彩虹,梦寻痴痴的看着,马也加快了步伐跑起来。 好像一道美好的召唤符,吸引着她,过了那里她离北漠又进一步。 进了北漠,她就能找到北漠之心,就能救夜澜,之后便是她消失的时刻。 眼前就是一切的开始! 峡谷之间,气流漂浮,若隐若现的那道虚幻的门旁,驻扎着很多士兵,可能他们的靠近惊动了他们,慢慢自旁边的峡谷涌出很多人。 一股强劲的气流逼停了梦寻的步伐,风掀飞了她的发丝。 夜澜曾经说过来这里需要帝君的通行证,不知道现在守在这里的是夜澜的人,还是临渊玉的人。 梦寻没有通行证,但她要闯试试,本来她不敢,怕被就地正法,现在身边有冷如风,她相信自己会没事的。 开始她以为夜澜发现她的企图,会派人抓她回去,谁知道没有。 她以为会派人给她送通行证,谁知道也没有,准备看着她被正法? 对于这一点她完全不相信!夜澜怎么舍得那个女子?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不会为难她,因为夜澜,或者因为身边这个男人。 她看向冷如风,他一直没有提通行证的事,就这样来了,所以一定有办法。 门上不知道谁设的阵法,强大无比,还有门下立着的那些人,个个严肃异常,他们越靠近,对方越严阵以待。 “冷如风,你有通行证吗?我没有。” “什么通行证?” 他似乎很疑惑,梦寻跟疑惑,“过结界的通行证啊!没有通行证,东西两界不是不准通过吗?” 没听说过?不可能吧,梦寻怎么想都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冷如风轻笑一声。 “谁告诉你的?夜澜吗?” 梦寻移开视线,没回答,隐隐觉得夜澜骗她了。 是不是出天狼,也不需要帝君的通行证?那她想离开天狼,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行动? 是去北漠,还是离开天狼? 她的马蹄踏踏声越来越稀疏,越来越轻微,这是个好机会,夜澜的人应该没有跟上来,毕竟地广人稀,一眼看很远,跟上来容易被发现。 如果现在自己走了,就不用死了! 四周安静异常,只有她的心跳在“咚咚咚”的跳动,激动的鼓动着让她快点选择。 “梦寻?” 冷如风看她神色不对,出声喊她,梦寻回神,眼底掩着激动,想问问他如果自己离开,他是否能放了自己。 他不是骂自己不长脑子吗?现在她长了。 “冷如风,你去过塑望和雾亚吗?你想去看看吗?” 她试探的问问,不知道他怎么想,只见他听后,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很激动,又似乎很压抑。 “当然想去看看,你想去吗,如果想,现在就本座就可以陪你去。” 陪她去?梦寻迟疑了。 “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跟着我不合适,而且夜澜现在恐怕要对你出手,这种时候,你走了,你的所有筹谋都不要了吗?你总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要跟着我了。” 梦寻勒住了马,想走现在就可以打马离开,反正离与塑望的边界也不远。 贺清影曾经说过有事,他来给自己撑腰,那时她想过夜澜不放行,他都进不来,又怎么撑腰?怎么就没想过,或许根本不是夜澜说的那样。 现在看,根本就是骗自己,不让自己离开罢了!可怜自己一直对他深信不疑! 马头一调,她快速的飞奔而去,她要离开这里,要和夜澜再无半点瓜葛,他的命会有人救的,千里雪派人在找那株草药,找到不过是迟早的事,他命硬着呢,死不了。 冷如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马头一调,跟上了她的步伐,梦寻回头赶他。 “冷如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实话告诉你,我找你也是为了帮夜澜,我不想你伤害他,更不可能跟着你一起伤害他。” “所以,你离我远一点,由始至终,我就没想过和你好好相处!” 第209章 油盐不进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冷如风冷了眼神,梦寻停了马。 荒原的风吹的欢,干燥强劲,两人之间四目相对,梦寻心里略显烦躁。 她不喜欢现在这样善变的自己,可是夜澜一次次的欺骗让她害怕加灰心,她想摆脱眼前的困境。 只是没想到夜澜没摆脱,又惹上一个。 “海梦寻,你以为摆脱本座是那么容易的吗?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 “本想我跟着你,如果你不愿意,那只能你跟着我了!” 他说着抬手掌心一旋,一阵金色的漩涡出现在他的掌心,抬手就向梦寻击去,金光闪显间,梦寻身上的魔气就蹿起,却完全压制住了她身上的内力。 这魔气不听她的话,胸口巨疼,她被打下了马,空中一个翻滚,梦寻半跪在了地上。 弯腰咳了口血,冷如风轻飘飘落在她面前的地上,梦寻眼角余光看见他银色的靴子一步步向她走来,停在那滩血旁。 “梦寻,本座不想伤你,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他伸手将梦寻从地上拉起来,梦寻没有反抗,见他眼底闪过心疼,她在心里呲笑。 和夜澜一样,一边伤害她,一边心疼她。冷如风手指擦过她唇角血迹,眼神深沉的像凝聚着狂风暴雨。 “你身上的魔气没有我压制,随时会爆发要你的命,所以夜澜不敢冒然将你带走,你也不该动离开我的心思。” 他知道夜澜在找解梦寻身上魔气的方法,可是解它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自己死了,魔气就跟着散了。 这个方法很残忍,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你就踏踏实实待在本座身边吧!可能我这些天对你太容忍了,让你觉得我很好说话,今天就告诉你,再敢企图离开,本座就废了你的内力。” “不然就废了你的双腿!我说到做到!” 他的手擦净梦寻嘴边的血迹,拦腰一抱,两人上了同一匹马,梦寻全身力气被压制的死死的,心灰意冷。 “冷如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图谋什么?废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你又何必费尽心力种魔?” 她想不通冷如风做这些的原因是什么?对付夜澜吗? 夜澜知道她被种魔气了吗?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因为她的嗓子好了,才猜出来的吗?所以知道冷如风到底要做什么,才放心大胆把自己留在冷如风身边? 自己等几天,没有见他有一点动静,所以才想着找了药,了结夙愿,好将千里雪的药吃了,换回他的女人,再也不要和他在同一个世界两看相厌! 可是命运不过她机会! “冷如风,我是不是很傻?总是被人利用!”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梦寻兀自说着,“自我出生就没有自由!一直活在别人的控制中,还不自知,自以为很幸福!” “进了塑望,又被夜澜和贺雨霖利用。” 只有一个不利用自己的人,却不自己伤的最深。 “来到这里…………,呵,除了夜澜,还有你!你说我哪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什么?让你们追来讨债?” 本想说的轻松,却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抬起袖子擦了,不再说话。 头上有一道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不要这么悲观,难道你的生命里就没有出现过给你温暖的人?” “有啊!”梦寻点点头,“有很多!虽然有很多不如意,可也不能忽略那些拿命对我好的人。” 这样一想,心情好一点,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倒霉,有很多人值得她感恩。 “远的不说,在天狼,我最感谢一个人,可是也做了最让他伤心的事。” 风希南! 是她遇见最温柔的男人! “能问问是谁吗?” 漫不经心问一句,梦寻觉得说给他听,他也不能去伤害风希南,就算想,估计进风霆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可能不认识风希南,如果你认识他,就知道他是多好的人。” 身后一声轻呲,依然漫不经心。 “好?对你而言吧?人和事都是有多面性,你看见的是好,别人就不一定了。” 梦寻回头横了他一眼,不相信自己的话,又何必假惺惺的问?她闭嘴,不再理他。 “怎么不说话?” 冷如风反而不习惯了,揽在她腰里的手臂紧了紧,被梦寻一下拉开了。 一直恍恍惚惚,没发觉他占自己便宜,心情又开始激动郁闷。 “你带我去哪?” “本座以为你又哑巴了!去一个你不想去的地方。” “我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指望我帮你做什么,所以你不信任我,也不会告诉我你要做的事,所以咱们这样不是很累吗?” 梦寻说了那么多,冷如风回了一个字: “累!”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好办法,你把我身上的魔气采了吧,然后放了我,我自由了,你也自由了,我保证不与你为敌,行吗?” “不行!” 梦寻叹了口气,“为什么?” 他的魔气听他的,自己等于他手底下的玩偶!如果他控制自己伤害夜澜,自己也无法反抗。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奈笼罩心头,感觉命运又把她逼到了绝境。 满街都是灯笼,人声鼎沸,披着人皮的妖怪在到处行走,对梦寻投以各异的目光。 他们对这个美艳的人类女子充满好奇,特别是她周身散发出的奇特气息。 只是她身旁的男子不好惹,目光冷冷扫你一眼,你就要起鸡皮疙瘩,多少非分之想,都在刹那烟消云散。 梦寻被身后一只手半推半揽,进了一家客栈。 屋里,看着满桌她爱吃的饭菜,梦寻心里七上八下,不明白冷如风对自己这么好什么意思?还想使用攻心计? “冷如风,你敢不敢把面具取下来?” 自夜澜那天闹一场后,她就不戴面具了,整个天狼,她只防一个人,就是夜澜。 眼前的男人又防谁?她吗? 她的话如一阵风,刮过无影无踪,甚至没有一点回响,对面人端起酒杯喝起了酒。 “冷如风,你油盐不进,到底想做什么?放了我不行吗?” 对这无妄之灾,梦寻很是无奈! “不行!” 酒水湿了他的唇,梦寻竟然莫名生出一丝熟悉感,在心头窜过,没来得及捕捉又没了。 冷如风真的冷如风!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还笼罩一层哀伤之气,就是心底仿佛有什么坠着他,梦寻的感官很敏锐,对人只言片语和轻微的小动作,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意义。 她从冷如风身上感受到一种舍我其谁的态势,那种已经抛弃一切后,所有的大无畏,让她心惊。 “冷如风,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又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你监视着我,对你有什么帮助?你不仿告诉我,我不会出卖你的!我发誓!” 梦寻举着手指,信誓旦旦,目光盯着对面男人勾起的唇角,不明白他笑什么? 冷如风放下酒杯,慢慢倾身拉近和梦寻之间的距离,好看的眉眼掩在面具之下,依然没有削弱半分他的威严。 “你想了解我吗?真难得!” “不过,我要做的事,你不必知道。” 漫不经心,说完又靠回椅背上,梦寻瞎激动一场,“说到底,你还不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就对了!我们不过认识几天,起源还是被你利用,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了。不过冷如风,你这样无所事事跟着我,行吗?” 按梦寻对夜澜的了解,恐怕已经对冷如风出手了。或者说早就盘算着呢,谁能允许自己地盘上有一条大毒蛇? 他们怎么斗,不管自己的事,梦寻该吃吃,该喝喝,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没有一个会听她的。 对方听了她的话,摇摇头反驳: “谁说本座跟着你,现在、以后都是你跟着本座!不能离开我身边,否则后果…………很严重!” 怎么严重,他不说,顿了一下起身走了,留下满桌子饭菜,梦寻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人太稀奇了。 他让自己跟着他,自己就会跟着了吗? 只是现在身上的魔气完全控制住了自己,原先还庆幸感激这魔气,觉得它让自己变厉害了,现在看来完全错了。 这家客栈热闹异常,可以称得上喧闹,梦寻睡不着,出来立在门口,想着冷如风一点也不防备自己,自己是不是可以………… 想着回去衣服一套,她悄悄溜下了楼,人群里一钻,很快出了客栈,满大街灯笼,她随便选了一条路,管她去哪,先离开才是最要紧的。 一口气,跑了半条街,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冷如风有没有发现自己丢了。 停下喘口气,感觉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她回头,还真是! 都和她一样气喘吁吁,顿在那里喘气,见梦寻看过去,他们若无其事的左顾右盼。梦寻发现那些妖族很奇怪,明显是跟着自己的。 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想起夜澜说的她是补品,又想起冷如风说最好待在他身边,不然后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被吃? 第210章 树灵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如果冷如风不用魔气控制自己,他们想吃自己,估计要撑死。 正想着,右边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侧目,看见一只黑绿色的大爪子,指甲又黑又长,光指甲都有她的手指那么长。 “什么东西?” 一只手把她的肩膀占完了,梦寻心底一阵恶寒,身子一转就想逃出魔爪,却被对方捏着肩膀提了起来。 “放开!” 巨疼!她被吊在半空,终于看见这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高大异常的妖族,全身绿色,像一棵老树,但又像一个老人,头上光秃秃,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皮肤皲裂干涸。 她被悬在有自己一双手掌那么大的眼睛前,她从对方眼底看见自己像一个布娃娃被捏着一边肩膀悬在空中,区别是自己在剧烈挣扎。 身后那些妖族看见她被这个怪物捕获,似乎不甘心。 “放了我吧!我都不够你塞牙缝的,你何必…………” “啊哦呕吼…………” 对方嘴巴一张,吐出一串稀奇古怪的文字,呼出的气吹的梦寻睁不开眼睛。 好大的嘴! 一口可以咬她半截身子,梦寻不是没见过妖怪,这样子傻大个还是第一次见。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冷如风不在这里,她身上的魔气还是听自己的话吧?心起,一鼓黑烟瞬间自她身体里燃起,将她包围了。 只是刚起,就被袭击了,不知道什么玩意突然袭来,将她拦腰从大个子手里拽了出来,肩膀被撕扯的生疼。 打一岔,魔气也偃旗息鼓了。 待看清楚,那玩意原来的冷如风! 抱着她一个旋转,立在了房顶,刚立稳就听见一声怒斥: “不听话!” 梦寻没理他,自己不需要他救!他已经做了好人,又何必开口做坏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 梦寻很好奇,转脸见那个大个子发怒了,身体瞬间膨胀,颜色更绿了,光秃秃的头上冒出很多树枝,直直向二人飞来,动作极快。 梦寻难以置信,和冷如风闪身躲开,几十条树枝追着她飞,梦寻不得不对着冷如风发问:“他是什么东西?树妖?” 看上去只有这一个解释,可是自己没有惹他,是他悄无声息突然出现抓着自己不松手,还是自己的错了? 冷如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剑,剑气如虹,砍了很多树枝,梦寻被树枝抽了几下,满肚子怒气。 身体瞬间又开始冒烟,却被冷如风喊住了: “不行!它是这片土地的树灵,它若死,这里方圆几百里的树木都跟着死,你…………” 话没说完,冷如风也被缠住了,还好他功力了得,挣开了,断枝在落地瞬间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比他们立的房顶还高。 冷如风抽空扑过去拉起梦寻就开始跑,树灵越愤怒,他的生命力越强,刚刚眨眼之间一棵树就长成了,不跑,恐怕要被当养料了。 别的妖族见眼前一暮,都打消了对梦寻的想法,不知道她怎么就被树灵看上了? 这个难缠户一般都不敢惹,它缠着你掀翻你家,让你无处可躲,除非离了他的地盘。 而且一根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贪玩,没事就出来闹腾,他说出现就出现,是消失就消失,让人们很难防备,怕一不注意,惹上事。 之前有一位外地来做生意的,不了解他的习性,被砸了店,还好他不滥杀无辜,不然大家都惨了。 别的地方的树灵可不是他这个样子,妖们目瞪口呆看着他去追赶那两个倒霉蛋。 有些多事的跟在后面看,只见两人飞檐走壁去了一家客栈,树条如网,将那家客栈罩了起来,仿佛一个绿色的牢笼。 枝繁叶茂间,一道紫气劈来,牢笼破了一个洞,里面两匹马飞越而出,一前一后狂奔而去。 在他们身后,是咆哮着的巨人,满头枝条迎风飞扬,大街都不够他横的。 梦寻难以置信,现在还在目瞪口呆中,被一个杀不得的怪物,追的满街飞跑,是她没有想过的。 一向遇强则强的性子,今天吃瘪了! 她无辜,委屈! 正想着,眼前绿色一闪,腰里捆上一根手臂般粗细的枝条,勒上就将她扯下了马,空中飞着的梦寻,下意识喊道: “冷如风!” 他回头,瞬间起身向梦寻飞来,手一扬,一把剑出现在手里,紫色的剑气数米远,人没到就砍断了梦寻身上的羁绊,接着手臂一伸,拦腰将人抱起,脚在飞来的枝条上一点,又借力回到马背上。 两人同骑一匹马,速度更慢了。 刚刚惊心动魄,梦寻心有余悸,不知道那怪物对自己穷追不舍,想做什么。 “冷如风,怎么打败他?” “不知道,我只听说过,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反正是不能杀,犯法!” 杀一个树灵,等于杀了方圆几百里范围内的树,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巨大,是要判刑的。 “跑出他的范围就行了。” 梦寻愣了!一直跑几百里,她愿意,马也不愿意呀! 再说,跑得掉吗? 冷如风也担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对这种一根筋追着你死不放松的东西,你打不得杀不得,只能逃。 不是他怕判刑,不敢杀,是不想破坏环境,让那些无辜的树受牵连。 可是那些树不无辜,全听树灵的,但凡路边的树,都伸“手脚”来拌他们,马跑的很艰辛,若不是冷如风一直挥剑,他们早成了绿枝条下的俘虏。 可是冷如风一直这样,也累呀!梦寻有点自责。 “冷如风,对不起…………” 话没说完,身后的冷如风没了,梦寻回头一看,他被卷走了,好几条树枝一根接一根往他身上裹。 “冷如…………风…………” 梦寻自顾回头看他,自己却被旁边横生出的树枝拦腰捆住,瞬间拉下了马,速度之快让她咋舌! 后背撞上粗壮的树干,一阵巨疼,身体被无数条树枝捆绑,悬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还好留了脸在外面,猛一看,根本看不见人,全是绿油油的大树叶子。 “冷如风,你怎么样?” 树叶遮挡在眼前,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扯着嗓子喊,不知道冷如风听见没有,反正没有人回应。 “冷如风?你怎么了?” 梦寻担心冷如风,剧烈挣扎,却没挪动分毫,她挣扎越厉害,那些树枝捆的越紧,最后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她果断放弃! “冷如风?说话呀?” “你没事吧?不说话,我要用魔气了,…………” 等了一下,还是没有人回答,她想着冷如风不会死了吧?不可能呀,他那么厉害,危及性命时,是不会顾及什么树死不死的,自己不死就行了。 她动了动身子,闭起眼睛,蓄力准备逼身体里的魔气出来救冷如风,突然听见一道轻微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向她走来。 “冷如风,幸好你没事!” 没人理她,“冷如风?” 一声轻呲!梦寻一愣,不是冷如风的声音和风格,是………… 一片大叶子一点点从她眼前移开,梦寻心跳如鼓,叶片缝隙间看见黑色闪着银片的腰封,看见宽阔的胸膛,看见起伏的喉结刚毅的下巴,金光闪闪的面具。 不出意外,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出现在树叶缝隙,应该是她从树叶缝隙看见夜澜带着寒冰的眼眸。 “嗨!” 梦寻服软! 有人可以帮自己,不用白不用! “感觉如何?”,夜澜扯唇笑了一下,也不急着救她,梦寻不解。 “那棵疯狂的树灵呢?被你制服了吗?冷如风呢?”,虽然知道夜澜厉害,也不可能这么神速吧?一眨眼就制服了那个大妖精? “冷如风?没看见!” 夜澜好整以暇摇摇头,明亮的眼眸扫着梦寻的脸,让她生出想拂拂脸的冲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现在不是该救自己吗? 猛然想起夜澜说过的话,他等着自己求他呢! 眼一冷!好啊,落井下石! “为什么变脸了?想起什么了?” 夜澜悬在半空等着她开口求救,梦寻显然不这样打算!脸一转,不理他。 “冷如风,你死了没?没死就来救我!” 喊了一声,冷如风没有声音,对面的人又是一声轻呲,身上冷气四溢,目光冷的像冰。 “做什么?你不救我,还不准别人救吗?不讲理!” 梦寻骂完又从那张气的冷死人的脸上移开目光,身上被勒的很疼,想砍了这老树。 “喊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了!” 夜澜冷冷的说完,身子一转就准备离开,梦寻心慌了,什么意思?不会把他杀了吧?不然冷如风不会一点声音也没了。 突然有点难过,刚刚冷如风屡次救自己的场景还在她脑子里,不可能转眼就死了的。 “夜澜,你把他怎么了?你混蛋…………” 梦寻一喊,将准备飘走的人又喊回来了,目光幽蓝,唇紧抿,猛地靠近,梦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头紧紧靠在树上,她也只能做到这样。 “我混蛋?他带着我的女人到处乱跑,不混蛋?” 听他带着愤怒的质问,好像他们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况且不是冷如风带着她,开始是自己带着冷如风的。 和他说这些都多余,梦寻被树枝勒的憋闷,听了夜澜的话,更觉得胸闷的难受,他的女人? “你把我当作你的女人了吗?你要的是那个人死了的女人,不是我!” “有种你放了我!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不缺她一个,放了她,放了我,行吗?” 第211章 逗你玩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澜,钰澜,现在是谁都无所谓了,两人都心知肚明!听了她的话,夜澜好一会没出声,梦寻红着眼睛,也没有逞能挑衅他。 良久,夜澜叹了口气! “你就那么想离开本座?想回塑望去?找贺清影吗?” 梦寻眼眸一暗,他知道?怎么知道的?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可她谁也没想找,纯粹想离开他。 “不敢承认?”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去哪是我的自由,我有权利离开你,离开这…………” 剩下的话被一个吻堵没了,梦寻唯一能动的脑袋被按在树上,移动不了,嘴巴上的吻带着惩罚,又重又深又急,本来就缺氧的胸腔更憋闷了,呼吸急促,感觉气不够用的,都被夜澜掠夺了。 嘴巴麻木,神志不清,晕晕沉沉才被放开,一时间空气涌进她的肺腑,胸腔有点疼。 动了动嘴唇,又麻又疼! 梦寻红了眼睛,咬着红肿的嘴巴,憋着没让自己哭出来,隔着泪眼瞪着罪魁祸首,他竟然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别哭!冷如风没死,受伤了而已。” 受伤了?伤到话都说不了? “伤的重不重?人呢?” 问完夜澜脸又冷了,抬手抚摸梦寻红肿的嘴巴,眼神晦暗不明,梦寻看不出他的意思。 “你老是关心他做什么?这些天不见,你不想本座吗?” 夜澜抬眼,换了个表情,生气了!梦寻呆愣愣的看了看他,吃醋了吗?她点点头,老老实实回答: “想!” 夜澜表情缓和,眼睛亮了一下,梦寻接下来的话咽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想说,想你,也不耽误我离开!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又何必为了他把自己玩死了。 可是看见夜澜因为一个字而开心,又不想说了,夜澜捧着她的脸,慢慢靠近她,直到呼吸相闻。 “本座也想你!” 说的那么宠溺,将唇轻柔的印在她的唇上,这次没有用蛮力,而是很温柔的慢慢厮磨,梦寻被他的温柔感染,不由自主的回应着。 时间流逝,身上的树枝一点点松散,梦寻被搂进一个宽阔又温暖的胸膛,趴在他怀里,梦寻突然有点激动,他们很久没有和平共处了。 自在千里雪的山巅开始吵架,好几个月没有这样亲密温柔的对待过彼此,现在才发现,她确实也挺想夜澜的。 夜澜抱着她空中几个旋转落了地,身后几声行礼声,梦寻从夜澜怀里抬头,才发现眼前有好多人,猛的又将脸埋了下去。 悄悄转个脸,背对他们,夜澜也配合的用手臂挡住了她的脸,可是有什么用?他们已经看见了,自己又不是隐形人。 放在夜澜腰里的手掐了一下,怪他故意害她丢脸,她被一叶障目没看见他们,夜澜竟然也当他们不存在,还深情告白,热情拥吻,脸皮真厚! 梦寻脸红的冒火,鼻子却发酸,寄川和鸿宇他们出现了,夜澜的事看来快成功了,她该替他高兴。 夜澜回了他们的话,吩咐继续办接下来的事。 他们都上了马,飞奔走了,夜澜拍着梦寻的背,示意她抬头。 “他们走了,起来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不认识。” “哎呀!就是因为认识,才难为情!” 梦寻想埋怨两句,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后左右环顾不见人。 “冷如风呢?” 还有那个傻大个树灵呢? 刚刚捆自己的那棵树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枝条迎风招展,和普通的树没有任何区别,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刚刚它差点把梦寻勒死。 可是它怎么松开了?梦寻看向夜澜,又看了看树,觉得不可能。 “那树怎么突然放了我?你…………它听你的?” 想想也是,他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它敢不听吗?夜澜听了她的话,没有反驳。 “听谁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重归于好了。” 重归于好,了吗? 梦寻脑子迷糊,那个将他们追掉半条命的树灵,是夜澜支使来的?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澜,你怎么会来这么巧?” 身子往后撤了一步,又被夜澜一把按了回去,贴着他站着,冷了脸色望着梦寻。 “本座来不来,你都出不了本座的地盘。冷如风想做什么你知道吗?就放心大胆跟着他一起乱跑。” 梦寻还真不知道冷如风要做什么,连他脸都没见到过。 不过自己没有跟着他乱跑! “夜澜,你不要冤枉他,开始是我先离开的,是他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他。” “都一样!反正这些天你们在一起,本座很生气!” 梦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见他一本正经的说,他很生气!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赌气。 这是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 梦寻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在乎自己。在乎的是他自己的高傲吧! 谁会由着自己名义上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朝夕相处四处游荡,还在自己的底盘上。 更别说眼前这位一向唯我独尊的男人了。夜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揽腰一带,落在了马背上。 “走吧!本座累了,找个地方休息。” 一声响亮的鞭子破空声,马匹甩开蹄子飞奔,向着梦寻刚刚拼命逃出来的城镇跑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队男人都是将领,差不多有二三十人,不知道在忙什么来这么多重要人士,梦寻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为了找自己。 夜澜不会轻重不分,不顾大局,所以她猜对了,夜澜说:“追剿辛夷的人,感应到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辛夷的人固守一城,僵持这些天了,夜澜攻城了? “你把城拿下了?他们逃跑了吗?” 自己就浪费点时间自怨自艾,夜澜就把他的江山收复了?难怪寄川鸿宇临川他们都跟着呢,原来是赢了。 就是怎么没看见小狐狸她们? “有几个将军逃了,只是逃不了,已经有人围剿去了。” 身后不高不低的声音,腰里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梦寻鼻子很酸,发誓要永远离开的人,其实根本离不开! 可是夜澜怎么就能做到呢! “怎么了?” 她不过吸吸鼻子,对方就担忧起来,梦寻摇摇头,没说话,很快到了客栈,梦寻的出现,让老板和客人都很意外。 毕竟刚刚满街人都知道她和一个男人被树灵满大街追。 没事就已经很稀奇了,怎么又换个男子回来?瞧着比原先那位关系还亲密。 老板打量着进门的人,也没敢多问,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好像很冷,很吓人。 “二位住店,还是…………” “住店!”,夜澜开口抢了话,不等对方反应,又接着道:“一间上房!” 说着拍了张银两在柜台,“不用找了。” 老板一看,满面春风出来将二人迎上了楼。梦寻由对方搂着腰,跟进了房间。 “等会会有人送酒菜上来,二位稍等!”,老板嬉皮笑脸,弯腰行个礼,退下了。 梦寻坐在桌边呆愣愣看着夜澜关了门,背影高大,挺立有型,正看着,夜澜回身,对上她的目光,扯了下唇,取了面具。 “怎么了!” 说着抬手解腰里黑耀色的腰封,手指修长,很好看,梦寻看着它们几个动作,带银纹的腰带就松动了,她猛的反应过来夜澜在做什么,脸顿时就红了。 刚刚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起来就转身去倒水,“你渴吗?” 看她害羞的红了脸,夜澜眼底带着笑意,故意逗她,向前跨了一步。 “不渴!饿!” 梦寻茶已经倒好,也端过来了,听他说饿,顿了一下,还是把茶递给了他。 “忍一会,老板说会有人送饭来。”,话落,人被揽腰抱进了怀里,抬着下巴就印了一个吻,在她耳边嘀咕一句: “本座想吃你!” 这个妖精本来就魅惑,还故意舌尖舔着牙,梦寻看的神魂颠倒的,严重怀疑夜澜脑子进水了。 今天他太反常了,吃醋就算了,还玩勾引?自己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会玩,梦寻抬手把那杯茶喝了,稳了稳心神,夜澜彻底绷不住笑出了声。 “瞧把你吓的,逗你玩的。” 手顺了顺梦寻耳边的乱发,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本座今天很累,洗漱吃饭睡觉,不会吃你的。” 嗯? 梦寻怎么还有点失望了呢?赶紧又稳了稳心神,点点头,推他去洗澡,“水凉了会冷的。” 夜澜倒也配合,由她推进了房间,待出来时,饭菜已经送来了,梦寻正坐在桌边等着他。 在他出来之前已经倒了两杯酒,夜澜眼底带着笑,看着她,却没喝。 “多吃点饭。” 他不喝,把梦寻的杯子也拿走了,夹了几块吃的放在他面前,梦寻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很奇怪,有点不像他。 人不吃,酒也不喝了,干什么?保养身体?又不是七老八十! 想想他已经几百岁了,七老八十早已经过了,垂下眼,吃了他送过来的饭菜。 没什么味道,不知道是做的不好吃,还是自己没有心情,而且今天的夜澜也格外沉默,好像心事很重,让梦寻也跟着沉下了心。 “夜澜,你…………身体怎么样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起来能让他反常的理由,想想自己一怒之下放弃要去给他找药,现在又后悔了。 第212章 吃醋了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进出天狼是不是根本没有结界,你是不是骗我了?” 她极力维持的笑容,在见到夜澜点头的瞬间就破防了,他又补充道: “你现在就可以出天狼,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给你送出去,你要离开吗?” 送出去?开什么玩笑,考验她呢?梦寻一声呲笑,摇摇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筷子一放,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我走不走,不是由你决定的,虽然来是因为你,可是现在以后由我自己决定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桌子,脚步急匆匆开门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了,心乱如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崩断了。 她知道夜澜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样子,一定是他的身体………… 连那个女子都不要了,除了他的毒恶化,还能有什么? 真的要给她自由,她才发现自己不想要了! 脚步回转,她慢吞吞有走了回去,夜澜还坐在桌边,目光落在满桌饭菜上,却一口没动。 梦寻从身后抱住他,上顺着背向下,摸那天晚上她在房顶时看见的伤口,隔着几层衣服,她摸不真切,手绕到他胸前,想揭了衣服,却不拉住了手。 “做什么?想我吗?” 梦寻没理会他的玩笑,“你知道我做什么,你的毒是不是…………” “你想多了,我的毒没事,解药已经找到了,你不用担心。” “今天谈谈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过来。” 梦寻被她拉过去,她以为夜澜会像以前一样,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却被按在对面的椅子上。 一点小变动,梦寻却感受到背后的巨大不同,夜澜眼角眉梢依然如故,还是那个俊美的妖精,梦寻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却深刻的感受到不一样。 “我们之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主要是我的原因,本座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梦寻眼睛瞬间就红了,移开眼,倔强的盯着别的地方,就知道,就知道他要和自己分道扬镳,现在要求着自己离开了吗? 见他如此,夜澜抬手搬过她的脸,面向自己,梦寻用力不顺他的意,最后夜澜妥协,把自己移到她的眼下,只看见两行清泪滑下,他伸手擦了。 “别哭了,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现在给你机会,唯一一次。” “本座反思了,你情愿和一个不了解的男子一起离开,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鸿沟已经到了愈合不了的地步,本座不喜欢勉强,更不想你不开心。” 梦寻恶狠狠的盯着他,“这是怪我喽?我为什么会和别人离开,你…………” 他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自己是去给他找药的! 可是她突然不想说了,好像自己很掉价! “夜澜,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成全!你告诉我冷如风如何了?” 听提起冷如风,夜澜似乎生气了,眼神闪过冷意,“他好得很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他,他做的事总要付出代价。” 他那么厉害,夜澜是怎么制服他的?就凭树灵吗? 如果是,也是因为冷如风不想伤害它,不想这方圆几百里花草树木被他殃及,夜澜真的会把控人心。 也说明冷如风内心其实是好的,外表不过是伪装的,只是养魔也确实害了很多人,这可能是他唯一过错。 梦寻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容忍,最后舍命救她。可是想这些有什么用,毕竟道不同,夜澜不会杀他的,不然自己身上的魔气怎么办。 “夜澜,我想见见小狐狸她们才离开,行吗?” 她突然就答应了,夜澜有点猝不及防,喉结滚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点点头。 梦寻努力伪装,继续吃饭,还给夜澜夹了很多菜,“吃吧!待我离开,想让我给你夹菜,都不可能了。” 夜澜还是不说话,垂下的眼睑排着一排长长的睫毛,最后都没有吃几口饭菜,梦寻拉着夜澜上床睡觉,他突然听话的像个孩子,梦寻有点不适应。 给他脱了外衣,夜澜就不让脱了,梦寻想看他伤的意图破灭,但已经不需要看了,就是她想的这样,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躺在他怀里,被抱着,假寐半夜,她清清楚楚感觉到夜澜对她的不舍,手指一点点抚摸她的面颊和长发,像碰一件纸糊的娃娃,生怕一碰就破了。 猛然想起夜澜说过的话,他等着自己求他呢! 眼一冷!好啊,落井下石! “为什么变脸了?想起什么了?” 夜澜悬在半空等着她开口求救,梦寻显然不这样打算!脸一转,不理他。 “冷如风,你死了没?没死就来救我!” 喊了一声,冷如风没有声音,对面的人又是一声轻呲,身上冷气四溢,目光冷的像冰。 “做什么?你不救我,还不准别人救吗?不讲理!” 梦寻骂完又从那张气的冷死人的脸上移开目光,身上被勒的很疼,想砍了这老树。 “喊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了!” 夜澜冷冷的说完,身子一转就准备离开,梦寻心慌了,什么意思?不会把他杀了吧?不然冷如风不会一点声音也没了。 突然有点难过,刚刚冷如风屡次救自己的场景还在她脑子里,不可能转眼就死了的。 “夜澜,你把他怎么了?你混蛋…………” 梦寻一喊,将准备飘走的人又喊回来了,目光幽蓝,唇紧抿,猛地靠近,梦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头紧紧靠在树上,她也只能做到这样。 “我混蛋?他带着我的女人到处乱跑,不混蛋?” 听他带着愤怒的质问,好像他们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况且不是冷如风带着她,开始是自己带着冷如风的。 和他说这些都多余,梦寻被树枝勒的憋闷,听了夜澜的话,更觉得胸闷的难受,他的女人? “你把我当作你的女人了吗?你要的是那个人死了的女人,不是我!” “有种你放了我!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不缺她一个,放了她,放了我,行吗?” 夜澜,钰澜,现在是谁都无所谓了,两人都心知肚明!听了她的话,夜澜好一会没出声,梦寻红着眼睛,也没有逞能挑衅他。 良久,夜澜叹了口气! “你就那么想离开本座?想回塑望去?找贺清影吗?” 梦寻眼眸一暗,他知道?怎么知道的?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可她谁也没想找,纯粹想离开他。 “不敢承认?”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去哪是我的自由,我有权利离开你,离开这…………” 剩下的话被一个吻堵没了,梦寻唯一能动的脑袋被按在树上,移动不了,嘴巴上的吻带着惩罚,又重又深又急,本来就缺氧的胸腔更憋闷了,呼吸急促,感觉气不够用的,都被夜澜掠夺了。 嘴巴麻木,神志不清,晕晕沉沉才被放开,一时间空气涌进她的肺腑,胸腔有点疼。 动了动嘴唇,又麻又疼! 梦寻红了眼睛,咬着红肿的嘴巴,憋着没让自己哭出来,隔着泪眼瞪着罪魁祸首,他竟然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别哭!冷如风没死,受伤了而已。” 受伤了?伤到话都说不了? “伤的重不重?人呢?” 问完夜澜脸又冷了,抬手抚摸梦寻红肿的嘴巴,眼神晦暗不明,梦寻看不出他的意思。 “你老是关心他做什么?这些天不见,你不想本座吗?” 夜澜抬眼,换了个表情,生气了!梦寻呆愣愣的看了看他,吃醋了吗?她点点头,老老实实回答: “想!” 夜澜表情缓和,眼睛亮了一下,梦寻接下来的话咽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想说,想你,也不耽误我离开!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又何必为了他把自己玩死了。 可是看见夜澜因为一个字而开心,又不想说了,夜澜捧着她的脸,慢慢靠近她,直到呼吸相闻。 “本座也想你!” 说的那么宠溺,将唇轻柔的印在她的唇上,这次没有用蛮力,而是很温柔的慢慢厮磨,梦寻被他的温柔感染,不由自主的回应着。 时间流逝,身上的树枝一点点松散,梦寻被搂进一个宽阔又温暖的胸膛,趴在他怀里,梦寻突然有点激动,他们很久没有和平共处了。 自在千里雪的山巅开始吵架,好几个月没有这样亲密温柔的对待过彼此,现在才发现,她确实也挺想夜澜的。 夜澜抱着她空中几个旋转落了地,身后几声行礼声,梦寻从夜澜怀里抬头,才发现眼前有好多人,猛的又将脸埋了下去。 悄悄转个脸,背对他们,夜澜也配合的用手臂挡住了她的脸,可是有什么用?他们已经看见了,自己又不是隐形人。 放在夜澜腰里的手掐了一下,怪他故意害她丢脸,她被一叶障目没看见他们,夜澜竟然也当他们不存在,还深情告白,热情拥吻,脸皮真厚! 梦寻脸红的冒火,鼻子却发酸,寄川和鸿宇他们出现了,夜澜的事看来快成功了,她该替他高兴。 夜澜回了他们的话,吩咐继续办接下来的事。 他们都上了马,飞奔走了,夜澜拍着梦寻的背,示意她抬头。 “他们走了,起来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不认识。” “哎呀!就是因为认识,才难为情!” 梦寻想埋怨两句,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后左右环顾不见人。 “冷如风呢?” 还有那个傻大个树灵呢? 第213章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刚刚捆自己的那棵树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枝条迎风招展,和普通的树没有任何区别,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刚刚它差点把梦寻勒死。 可是它怎么松开了?梦寻看向夜澜,又看了看树,觉得不可能。 “那树怎么突然放了我?你…………它听你的?” 想想也是,他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它敢不听吗?夜澜听了她的话,没有反驳。 “听谁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重归于好了。” 重归于好,了吗? 梦寻脑子迷糊,那个将他们追掉半条命的树灵,是夜澜支使来的?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澜,你怎么会来这么巧?” 身子往后撤了一步,又被夜澜一把按了回去,贴着他站着,冷了脸色望着梦寻。 “本座来不来,你都出不了本座的地盘。冷如风想做什么你知道吗?就放心大胆跟着他一起乱跑。” 梦寻还真不知道冷如风要做什么,连他脸都没见到过。 不过自己没有跟着他乱跑! “夜澜,你不要冤枉他,开始是我先离开的,是他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他。” “都一样!反正这些天你们在一起,本座很生气!” 梦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见他一本正经的说,他很生气!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赌气。 这是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 梦寻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在乎自己。在乎的是他自己的高傲吧! 谁会由着自己名义上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朝夕相处四处游荡,还在自己的底盘上。 更别说眼前这位一向唯我独尊的男人了。夜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揽腰一带,落在了马背上。 “走吧!本座累了,找个地方休息。” 一声响亮的鞭子破空声,马匹甩开蹄子飞奔,向着梦寻刚刚拼命逃出来的城镇跑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队男人都是将领,差不多有二三十人,不知道在忙什么来这么多重要人士,梦寻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为了找自己。 夜澜不会轻重不分,不顾大局,所以她猜对了,夜澜说:“追剿辛夷的人,感应到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辛夷的人固守一城,僵持这些天了,夜澜攻城了? “你把城拿下了?他们逃跑了吗?” 自己就浪费点时间自怨自艾,夜澜就把他的江山收复了?难怪寄川鸿宇临川他们都跟着呢,原来是赢了。 就是怎么没看见小狐狸她们? “有几个将军逃了,只是逃不了,已经有人围剿去了。” 身后不高不低的声音,腰里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梦寻鼻子很酸,发誓要永远离开的人,其实根本离不开! 可是夜澜怎么就能做到呢! “怎么了?” 她不过吸吸鼻子,对方就担忧起来,梦寻摇摇头,没说话,很快到了客栈,梦寻的出现,让老板和客人都很意外。 毕竟刚刚满街人都知道她和一个男人被树灵满大街追。 没事就已经很稀奇了,怎么又换个男子回来?瞧着比原先那位关系还亲密。 老板打量着进门的人,也没敢多问,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好像很冷,很吓人。 “二位住店,还是…………” “住店!”,夜澜开口抢了话,不等对方反应,又接着道:“一间上房!” 说着拍了张银两在柜台,“不用找了。” 老板一看,满面春风出来将二人迎上了楼。梦寻由对方搂着腰,跟进了房间。 “等会会有人送酒菜上来,二位稍等!”,老板嬉皮笑脸,弯腰行个礼,退下了。 梦寻坐在桌边呆愣愣看着夜澜关了门,背影高大,挺立有型,正看着,夜澜回身,对上她的目光,扯了下唇,取了面具。 “怎么了!” 说着抬手解腰里黑耀色的腰封,手指修长,很好看,梦寻看着它们几个动作,带银纹的腰带就松动了,她猛的反应过来夜澜在做什么,脸顿时就红了。 刚刚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起来就转身去倒水,“你渴吗?” 看她害羞的红了脸,夜澜眼底带着笑意,故意逗她,向前跨了一步。 “不渴!饿!” 梦寻茶已经倒好,也端过来了,听他说饿,顿了一下,还是把茶递给了他。 “忍一会,老板说会有人送饭来。”,话落,人被揽腰抱进了怀里,抬着下巴就印了一个吻,在她耳边嘀咕一句: “本座想吃你!” 这个妖精本来就魅惑,还故意舌尖舔着牙,梦寻看的神魂颠倒的,严重怀疑夜澜脑子进水了。 今天他太反常了,吃醋就算了,还玩勾引?自己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会玩,梦寻抬手把那杯茶喝了,稳了稳心神,夜澜彻底绷不住笑出了声。 “瞧把你吓的,逗你玩的。” 手顺了顺梦寻耳边的乱发,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本座今天很累,洗漱吃饭睡觉,不会吃你的。” 嗯? 梦寻怎么还有点失望了呢?赶紧又稳了稳心神,点点头,推他去洗澡,“水凉了会冷的。” 夜澜倒也配合,由她推进了房间,待出来时,饭菜已经送来了,梦寻正坐在桌边等着他。 在他出来之前已经倒了两杯酒,夜澜眼底带着笑,看着她,却没喝。 “多吃点饭。” 他不喝,把梦寻的杯子也拿走了,夹了几块吃的放在他面前,梦寻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很奇怪,有点不像他。 人不吃,酒也不喝了,干什么?保养身体?又不是七老八十! 想想他已经几百岁了,七老八十早已经过了,垂下眼,吃了他送过来的饭菜。 没什么味道,不知道是做的不好吃,还是自己没有心情,而且今天的夜澜也格外沉默,好像心事很重,让梦寻也跟着沉下了心。 “夜澜,你…………身体怎么样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起来能让他反常的理由,想想自己一怒之下放弃要去给他找药,现在又后悔了。 “进出天狼是不是根本没有结界,你是不是骗我了?” 她极力维持的笑容,在见到夜澜点头的瞬间就破防了,他又补充道: “你现在就可以出天狼,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给你送出去,你要离开吗?” 送出去?开什么玩笑,考验她呢?梦寻一声呲笑,摇摇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筷子一放,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我走不走,不是由你决定的,虽然来是因为你,可是现在以后由我自己决定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桌子,脚步急匆匆开门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了,心乱如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崩断了。 她知道夜澜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样子,一定是他的身体………… 连那个女子都不要了,除了他的毒恶化,还能有什么? 真的要给她自由,她才发现自己不想要了! 脚步回转,她慢吞吞有走了回去,夜澜还坐在桌边,目光落在满桌饭菜上,却一口没动。 梦寻从身后抱住他,上顺着背向下,摸那天晚上她在房顶时看见的伤口,隔着几层衣服,她摸不真切,手绕到他胸前,想揭了衣服,却不拉住了手。 “做什么?想我吗?” 梦寻没理会他的玩笑,“你知道我做什么,你的毒是不是…………” “你想多了,我的毒没事,解药已经找到了,你不用担心。” “今天谈谈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过来。” 梦寻被她拉过去,她以为夜澜会像以前一样,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却被按在对面的椅子上。 一点小变动,梦寻却感受到背后的巨大不同,夜澜眼角眉梢依然如故,还是那个俊美的妖精,梦寻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却深刻的感受到不一样。 “我们之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主要是我的原因,本座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梦寻眼睛瞬间就红了,移开眼,倔强的盯着别的地方,就知道,就知道他要和自己分道扬镳,现在要求着自己离开了吗? 见他如此,夜澜抬手搬过她的脸,面向自己,梦寻用力不顺他的意,最后夜澜妥协,把自己移到她的眼下,只看见两行清泪滑下,他伸手擦了。 “别哭了,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现在给你机会,唯一一次。” “本座反思了,你情愿和一个不了解的男子一起离开,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鸿沟已经到了愈合不了的地步,本座不喜欢勉强,更不想你不开心。” 梦寻恶狠狠的盯着他,“这是怪我喽?我为什么会和别人离开,你…………” 他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自己是去给他找药的! 可是她突然不想说了,好像自己很掉价! “夜澜,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成全!你告诉我冷如风如何了?” 听提起冷如风,夜澜似乎生气了,眼神闪过冷意,“他好得很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他,他做的事总要付出代价。” 他那么厉害,夜澜是怎么制服他的?就凭树灵吗? 如果是,也是因为冷如风不想伤害它,不想这方圆几百里花草树木被他殃及,夜澜真的会把控人心。 也说明冷如风内心其实是好的,外表不过是伪装的,只是养魔也确实害了很多人,这可能是他唯一过错。 梦寻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容忍,最后舍命救她。可是想这些有什么用,毕竟道不同,夜澜不会杀他的,不然自己身上的魔气怎么办。 “夜澜,我想见见小狐狸她们才离开,行吗?” 第213章 诀别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突然就答应了,夜澜有点猝不及防,喉结滚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点点头。 梦寻努力伪装,继续吃饭,还给夜澜夹了很多菜,“吃吧!待我离开,想让我给你夹菜,都不可能了。” 夜澜还是不说话,垂下的眼睑排着一排长长的睫毛,最后都没有吃几口饭菜,梦寻拉着夜澜上床睡觉,他突然听话的像个孩子,梦寻有点不适应。 给他脱了外衣,夜澜就不让脱了,梦寻想看他伤的意图破灭,但已经不需要看了,就是她想的这样,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躺在他怀里,被抱着,假寐半夜,她清清楚楚感觉到夜澜对她的不舍,手指一点点抚摸她的面颊和长发,像碰一件纸糊的娃娃,生怕一碰就破了。 小狐狸她们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 一切都恢复了他们离开时的样子,辛夷兵死的死,抓的抓,小狐狸他们一直潜伏在城内,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辛夷兵马。 临渊玉的人一直按兵不动,实在不知道准备做什么,估计也猜出夜澜还活着,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活活把辛夷当成了炮灰。 夜澜可能是最近仁慈了,也没有主动出击,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们那天出了客栈门,鸿宇带人等在门外,和夜澜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眉头皱了一下,看了看梦寻,目光正好被她捕捉了,那短暂一眼意味深长,梦寻觉得什么事可能和她有关。 可是夜澜不说,只说:“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什么是她想多了? 原本的马换成了马车,不知道是怕梦寻还是怕他自己受累,反正一天的路,夜澜躺马车睡了半天。 梦寻看着他,用手指划他的鼻子,按他的下巴,夜澜扯唇笑笑,眼都不想睁开,梦寻又去画他棱角分明的嘴巴,被他张嘴咬了一口,舌尖又在咬过的地方舔过,痒痒的。 “夜澜,你狗牙咬人很疼的。” 夜澜终于抬眼看她,却没生气,眼底带着浓重的宠溺,“也就你敢骂本座!” “我没有骂你,说的是实话,你现在就是一只耍无赖的小狗,你把我诓来,又不要了。” 夜澜眼如深潭般深邃,也如深潭般平静,一言不发看着她,梦寻不需要他回答,自己知道为什么。 “不过,你这只狗还算念恩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笑眯眯的说着,却还是说不下去了,倾身俯在他胸口,闻着鼻端熟悉的香味,她很舍不得! 夜澜毫不吝啬他的怀抱,梦寻偎过去,他总会抱紧她,梦寻嘀咕一句: “我也困了!” 马车晃晃悠悠奔腾在宽阔的马路上,前后左右围着身穿银甲的战士,马蹄踏踏,马车里却安静异常,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月上柳梢头,终于回到当初梦寻离开的地方,她看着屋里的温泉,想着那女子若在,夜澜是不是会少点遗憾? 小狐狸她们并不在这里,夜澜没有告诉她,带她回来,是不是也因为舍不得她? 雨落依然等在这里,等她的澜哥哥!见他们一起回来,有点意外,很快便被欣喜掩盖了,奔过来抱着夜澜的腰。 “澜哥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满是关怀,夜澜摇摇头,回了句没事,眼神落在梦寻身上,对上视线,梦寻没看懂里面的深刻含义。 “梦寻,你这些天跑哪去了?”,雨落也看她,问她的问题,梦寻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胡说出去玩了。 “我累了,先回去睡觉。” 说完独自跑走了,身后二人没说什么,或者说了,她走远了,没有听见。 脱了衣服进了那座满是花瓣的温泉,闭目养神,她实在想不起来那个女子在这里生活过的样子,最后一滑,深深滑进了温泉里,水面花瓣飘荡,花瓣一点点堆积。 她在想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此生都没有机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也要消失了。 说来见小狐狸,其实是假的,不过是想成全夜澜。 她出来,去找了千里雪,看见她进去,他收了满脸愁容。 “呵!玩好了?” “玩好了!玩够了!” 梦寻坐下,她知道小狐狸她们一定是去了北漠,给她们的主子找药引去了。 “那个什么花,我可能来不及去寻了,我也不觉得自己比她们厉害,能寻到!” “她们尽她们的力,我尽我的心!我想给这段时间的感情,划个句号。” “千里雪,你会成全我吧?” 千里雪红了眼睛! “其实,夜澜早已经放弃了,就在辛夷没有进天狼之前,那天你离开,他去找你,想告诉你他后悔了,可惜没找到,碰见了风希南…………” 风希南说打夜澜,就是那次吧!真的不打不相识! 可是为什么要放弃啊?害得自己伤心几个月,他其实早放弃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放弃关我什么事?我没放弃啊!” “来吧,把药跟我!” 夜澜放弃了! 是喜欢自己吗?还是良心过不去? 反正无所谓!夜澜有他的追求,自己的追求,就是夜澜好好活着! 如果注定要死,也让他少点遗憾吧!可能这就是不要自己,该受的惩罚! 梦寻抬起袖子擦了擦脸,看向发愣的千里雪,伸手在桌上。 “药拿来!” 空气一时沉默,彼此对望,都在对方眼里看见痛苦的艰难的抉择。 “千里雪,别告诉我,你也放弃了!你日日夜夜翘首企盼的,现在就要实现了,你怕什么?” “怕夜澜找你麻烦?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你是被逼的。” 可能夜澜也不在乎的吧!毕竟他都要成婚了!眼前人不是知道吗?那天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雨落是夜澜母亲看中的媳妇! 不是妹妹,是媳妇! 也是妹妹!那些天他们是去订婚了吗? 因为放弃了!知道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回来他身边,所以他就顺从了他的母亲? 陷自己于何地?所以她才一怒之下离开了,没想到人离开,心留下了。 许久,梦寻出了千里雪的房子,回了那间小屋,渐渐脚步虚浮,身后千里雪隔空向着夜澜院子说了句什么,梦寻没听清,她进屋关了门,想最后感受一下这份宁静。 还没到桌边,就倾身吐了口血,身后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一股气流掀飞了梦寻的发丝,她在泪眼中回头,看见夜澜和自己一样,唇角挂着血迹,如风一般袭来抱住了自己。 她心慌意乱,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是早已经把契约解除了吗?为什么还会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 “夜澜,你好傻…………” 这种痛苦仿佛要将她挫骨扬灰,夜澜的契约,根本不是什么奴仆契约,是分担她的痛苦,感知她的安危,所以一次次他能准确出现在她身边。 冷如风很意外夜澜会和她签这个契约,这是冰海一族伴侣间的红尘契,押什么为契约的保证,由发起人决定。 梦寻此刻真的觉得夜澜是傻的,明明不喜欢自己,又何必替她分担痛苦? “你才真的傻,为什么要吃,已经让你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吃?” 夜澜生气了,眉头纠结,梦寻不想他这样,可是她没力气去抚平他的眉头,只越来越看不清他。 门口进来很多人,主仆都有,梦寻看不清楚,只感觉有人靠近,有人哭,她想是雨落吧? 身体越来越冷,像结了冰,她却在担心夜澜身体承受不住这份痛苦。 “夜澜,夜澜,你好好的…………好好的…………” 血一口口涌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回身,千里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让别人都让开,给她嘴里塞了什么灵丹妙药,她被放在床上,感觉夜澜的手在她心口运力,暖暖的。 又听见夜澜急促的问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问千里雪的吧?感觉千里雪扎针封气脉的手在抖。 “应该是她身上被种的魔气在排斥药性,不愿意就此消失,可能会…………” “会如何?” 夜澜该多惊慌,声音都变了,梦寻不知道,如果没有魔气,她会怎么样,可是现在这感觉真的好难受,夜澜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梦寻在他耳边嘀咕对不起! “当初……就该把药……吃了!那样…………你…………” “别说了!” 夜澜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两人嘴里都是血腥味。 梦寻真的后悔,如果当初吃了,夜澜早已经和他的女人团聚了,现在真的回不来了吗? 眼泪咸咸的,和嘴里的血味混合,梦寻脑子要炸了一样的疼,让她呼吸急促,夜澜放开她,她依然觉得呼吸困难,好多画面往她脑子里钻,都是关于夜澜的回忆。 可是很陌生,应该是那个女子的,想到这她又高兴,自己要消失了,那个女子要回来了! 只是很乱,乱的像锅粥,头疼的她想吐,感觉自己要死了,身体里有控制不住的魔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一直想突破出来,却找不到门,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夜澜,夜澜…………” 第214章 星黛风九黎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眼睛似乎瞎了,什么也看不见,手紧紧抓着摸到的衣服,开口说两句话,嗓子哑的听不清,不知道是耳朵的问题,还是嗓子的问题。 “梦寻,我在!” 她被人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是夜澜,他在抖,在骂她傻。 她不傻! “一辈子,总要护…………一次…………自己…………爱的人!” 能不能护住他想要的,梦寻也不知道。 “梦寻!” 一阵风过来,梦寻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风希南的,真及时啊!梦寻心里难过,自己欠这个人太多,没机会弥补了。 她从夜澜怀里抬头,去看风希南,模模糊糊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具,然后那面具被它的主人抬手扯了。 “梦寻,你还是这么傻!” 咬牙切齿,痛心疾首!都骂她傻!四周安静异常,雨落的哭声的消失了,她无力的收回视线,冷如风是风希南,可是为什么? 好像夜澜知道这件事,千里雪都知道似的,一点也不惊讶。 “我会救你的,我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你!” 为了她?为了才死那么多人吗?为了治她的嗓子吗? 梦寻激动异常!她情愿当一辈子哑巴!那个趴在浮肿变形的尸体上的孩子,他说他有一个愿望………… 一股气堵着,梦寻气血翻涌,天旋地转,痛苦异常顿时晕了过去! 她不想这样,她还没告诉夜澜自己不恨他,还没叮嘱他努力活着,还没和他告别,告诉他,自己喜欢他永远不后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时候,就是一个美好的梦!像天上的星星,一直都在,也一直触碰不到! 夜澜身体颤抖,情绪激动异常,他怀里的人也像梦一样在破碎,银光闪闪,一点点消失。 “不要这样!梦寻,梦寻?” 从完好无损到残缺不全,再到一无所有! “为什么?夜澜,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风希南绝望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满屋人看着他茫然的坐着,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空唠唠的怀抱。 不光他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梦寻从他们世界消失了。 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夜澜闭起眼睛,两行清泪滑下!他什么也没给她吃。 他怎么舍得她消失?他早发现自己舍不得,可是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她,不然她不会失望,不会绝望,这是自己该承担的痛苦,他愿意把自己错骨分筋,都不想她受一点伤害。 可是她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夜澜弯腰吐了口血,眼前景物一点点模糊不清,雨落扑过去抱他,却没来得及,他倒在床上,千里雪泪眼朦胧反应过来,去救他。 自此夜澜一病不起,日渐消瘦,雨落哭红眼睛,等不到他的一个笑容。 “澜哥哥,你把她忘了吧!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雨落觉得她此生和她的澜哥哥都无缘了,之前有楚格在的隔阂,后来澜哥哥把她忘了,雨落觉得自己可以和他长相厮守了。 却有沐颜卡着,紧跟着又出现一个梦寻。 自己可以退出,只要她的澜哥哥开心幸福!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拆散他们?梦寻为什么会消失? 不久以后,小狐狸她们回来了,不负众望,带回了药引。 可是千里雪没有毒皇的本事,他调配变成剂量合适的解药,药引也不够他实验的,夜澜喝下去,并没有太大效果。 他们知道是他失去活下去的斗志。 风希南回了风霆界,剃发出家,他的母亲以死相逼,最终带发修行! 千宝跪在她哥哥身边日日夜夜陪着。 “是我害你如此,你若不是为了救她,不会用魔气在她身上,那她不会和药有抵触,也就不会消失,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 捋的很顺,可是她不知道她哥是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救梦寻的,可是她没给机会。 少一个人,翻了几个世界! 渡川立在那道铁链桥前,想起自己一次次抱着她过这道桥,她怕自己嫌弃她丑,嫌弃她麻烦,很多次要坚持自己走。 现在他想骂她一句:“我真的嫌弃你!嫌弃你舍己为人!嫌弃你傻!” 空谷的风吹红他的眼睛,他恨自己去晚了,没看她一眼,她就消失了。 自己在这里的  那些天,到底在想什么呢?现在他都糊里糊涂的,一直没有在意,以为有很多时间相处,没有想过接下来要如何相处,要为对方做什么。 可是说失去就失去了! 说错过,就错过了! 永远的那种! “下辈子你会变成什么样?会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身边的人会对你好吗?会把你当宝吗?” “难过了,还会坐在屋顶看星星吗?还会吃汤圆吗?” 风呜呜的吹,吹出他的眼泪! 他本是无忧无虑少年郎,只因那天多上前几步,多看她一眼! 就变成现在这样,想起一个人,就会泪流满面! 可是他不后悔! 锦衣来不及仇恨!本就没准备好如何与害死寒川的人相处,梦寻就消失了。 楚格再也回不来了! 对她来说是好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狐狸哭肿眼睛,为了她家帝君,她怕夜澜也消失,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只是她自己,所有人都这样害怕,本来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却陡然停了一样,所有都停在梦寻消失的那刻。 不负众望! 梦寻消失半年后,夜澜消失了。 人们担心的事情,终落实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这样在一个薄雾朦胧的早晨,人们再也找不到他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一切,从他们的生活,到天狼的职务! 他在时,什么都安排的顺当,他的那些人也从不让他多担忧,他消失了,一切依旧进行,他的所有小妖精,都在等着他回来。 …………………… ……………… 九霄之上 星黛仙子落寞的立在仙宫一角的荷塘边,眼前荷花正艳,鼻端都是荷香。 半年了,这花不曾掉落一片花瓣。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只觉得如此无聊,身边有很多仙子经过,对她的身影仿佛没看见一般。 她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和她们也没有多少话说,听她们叽叽喳喳,好像很开心,却原来是仙尊要回来了。 “仙尊闭关五百年,终于要出关了。” 星黛默默不语听着,自一千多年前,她杀了仙尊喜欢的女人,被费仙力,罚在从级之渊祛魔一千年,就没再见过他。 说祛魔,不过是刑罚,在众志成城要她命时,仙尊执意给她一千年的刑罚。 满期,被取了记忆,三世轮回,若渡魔成功,则回仙位。 失败,烟消云散! 现在她回来了,当初许下要把自己受的苦,十倍还给他,因为他不相信自己。 回来后,听说他闭关几百年了,想想好像很久远的事,又好像很短。 仙尊出关,众弟子都聚到霄澜殿,星黛跟着一起往那走。 淹没在众仙子里,她望着那宝座上的男子,清瘦许多,一身白衣,白发,还是原来的样子,淡漠的不食人间烟火。 却也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本就不是人。 星黛移开视线,看见他身边的女子,那女子不是死了吗?自己因她的消失,被罚千年刑罚,又跌宕人间五百年。 她竟然安然无恙的立在他身边,星黛闭起眼睛,想当初他在自己耳边的情话:星黛是本尊心目中最特别的人! 特别惨,还是特别傻呢?可能都有吧! 无意间,他的视线对上她的,都冷冷淡淡,像对待身边任何人一样,星黛先移开眼睛,出了殿堂。 荷花池旁,她想起人间遇见的夜澜,是因为对他的爱,甘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控制住了魔气,克魔成功了吗? 可是她身上哪来的魔气? 一片洁白的衣摆出现在视线,她抬头,看见高台上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她站起来行礼: “尊主!”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点点头,浅浅道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 刑罚一千年,他没去看一眼。 后来的五百年,她已经忘记他了,忘记仇恨,现在又想起,要如何自处? 她想起那天出从极之渊的情形。从极之渊看守冰夷,如神袛一样看着她。 “仙子请留步…………” 他伸手掌心出现一个流光溢彩的小瓶子,粉色半透明,很好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水痕。 “这是无泪露,尊上命令你出了无妄池,就把它喝了。” 无泪露? 一滴便能抹去百年记忆,星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瓶子,金色的眼眸里满是痛苦,他要剥夺她的记忆?凭什么? “他就这么恨我吗?” 冰夷没有说话,星黛知道他只是执行命令,对尊主的决定他无权置喙。 “好…………的很…………” 许久,星黛眼神空洞,麻木的点点头。自己受刑一千年,冰夷陪了八百年。 现在是他们两百年来第一次见面,星黛不知道他在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可看在八百年若有若无相伴的份上,不想他为难! “给我吧!本来就准备忘了他,他这样做,正合我意…………” 纤细的指尖拿着那个精致莹润的瓶子,这里面的一点点东西,将吞噬她所有过往。 “风九黎,你欺人太甚!” 两滴晶莹的泪缓缓滑出金色的眼眸,一仰头,舌尖一阵钻心的疼,直达心底,从舌尖一路霸道侵蚀,刹那间遍及四肢百骸。 星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冰夷适时的伸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身。 “仙子?” “我没事…………” 第215章 好像喝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脑子里闪电般映着过往,大多都是风九黎,他勾唇邪魅的笑,面无表情的发呆,聚精会神的看书,眼神带着诱惑来亲她,冷若冰霜的对她发脾气,压抑着怒火说:你就没长心! 人群里她“不小心”扑进了他怀里,他低垂眉眼略带惊疑看着自己,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星黛觉得他好看到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他手掌生死,强取她的仙灵,冷冰冰的说: 把一切都忘了吧!这已经是本尊对你最轻的处罚! 她对他怒喊:不忘!总有一天,我要你风九黎付出十倍代价!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喊着,让他们尊主杀了她,风九黎没理会,她也当没听见,当不知道自己这么惹人嫌,难为他能一直另眼相看。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那时的她多疯狂,一倍能讨回来就不错了,还妄想索偿十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子里都被风九黎占满了,记着他喜欢蓝雾花,喜欢白色的衣服,喜欢安静,喜欢看书,喜欢看晚霞满天红似火………… 不喜欢她发脾气使小性子,从来不会顺着她,即便在所有人眼中,他对她疼爱有加,依然会毫不留情惩罚她,最重的一次,就是这次。 这次星黛不准备原谅他。 她恨风九黎,不想再见他,即便再见面已经是陌路人,那也不行! 星黛看不清冰夷的脸,也听不清,头痛欲裂,视线模糊,她摇摇欲坠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眼睛闭上的瞬间几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意识归于混沌,一切变成空白,身体和精神反而轻松了,一千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滴无泪露,星黛仙子自此消失,忘却所有前尘旧梦,爱恨情仇。 ………… 再醒来,星黛仙子没有了,只有一位名懵懵懂懂的女子,白发及腰,巴掌小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红色眼眸,身形娇俏玲珑,单纯无辜的看着眼前老仙人! “玲珑月,你是一粒魔石,海底求千年要做人,现在给你三世做人的机会,三世后,若洗去身上魔性,则回归仙位,否则就魂飞烟灭,人,魔,仙,再无你!” 什么魔性?她身上有魔性? 玲珑月头痛欲裂,好像有人如此说过她,一个男子的声音,要除她身上的魔性! 这个声音让她心疼欲裂! “你可愿意?” 可愿意?玲珑月想着自己求千年要做人,为何现在心里没有一点欣喜?还隐隐很悲伤!看了看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凄然一笑: “我有得选吗?” 自己已经是人了不是吗?三世为人,与灰飞烟灭,她怎么着都无所谓! 转身离开,如一条美人鱼,带着脑子里糊里糊涂的记忆,游向远方,海底星光点点,铺满她眼前的路。 身后的人看着依然如此倔强的身影,手默默挥洒,指间一道蓝色荧光蜿蜒着追上前方的女子。 荧光一闪,一个红尘契就钻进了她的命格,接下来她第一眼所见之人,将是她这三生三世的克魔人,以防她魔气入心,乱开杀戒! 她无知无觉,在冰蓝的大海里畅游,眼前美景迷了她的眼,刚刚的心烦意乱消减了一些。 要去哪她不知道,心里只想着离开,可能是在一个地方待的太久了,产生了腻烦。 正在她拼命往上游时,远处一道蓝光闪现,很快从她眼前横过,隔着不远的距离,那光带动的水流,激荡了玲珑月身边的水,微微晃动。 那蓝光中有两头蓝鲸,后面是一辆蓝色的宫殿似的车,水流动荡间,她看见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端坐在内,一双蓝色的眼眸冷冰冰的,漫不经心扫她一眼,也只一眼,便回首,窗帘摆回,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不知道何许人也,在水里能如此潇洒。她更不知道的是彼此不经意的一眼,本是命中过客的两人,却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玲珑月坐在红霞下,海风吹起她金色的纱衣。 海滩延伸出去,像一道弯弯的月亮,满滩礁石,迎接着海浪,秋风阵阵,让她感觉有点凉。 眼前景色如此美好,她觉得自己求千年,不吃亏! 玲珑月光着脚沿着沙滩走了很久,她不着急,目光流连在海平面,感受着微风的轻抚,脚下的细沙软绵绵的。 想着做人原来如此美好! 花香被风卷进她的鼻子,跟着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香气,浑厚浓郁。 她不知道是什么,顺着香气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海边的两间茅草屋,灯火在风里摇曳,正屋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桌上摆着几道吃食。 看见她突然出现,二人吓一跳,忙起身,女子一身灰色粗布衣,头发凌乱,面色枯黄,可能是被海风吹的,眼神也暗淡。 男子同样粗布衣服,五大三粗,眼睛至看见玲珑月就亮晶晶的了,将她上下一扫,玲珑月的目光则落在男人面前的杯子上,香气就是那里传来的。 女子一看门口陡然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子,还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红眼眸,很不协调,但很漂亮,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扫自己那死鬼丈夫。 果然见他看直了眼睛,便上前几步挡在了玲珑月的身前。 “你是谁?来这可有事?” 问完见对方摇摇头,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叫玲珑月,我闻着那个很香,是什么?” 说着侧过女子的身子,指了指男人面前的酒杯,衣服动荡,露出领口下一片雪白的肌肤,一副天真无邪又美艳动人的样子,看得男人眼睛更直了。 端起酒杯,递向她,“这是酒,你要喝吗?” 玲珑月点点头,笑眯眯的从女子身前绕过去,那女子眼睛都带着恨意,这哪里来的疯女人,衣衫不整,连鞋也不穿,雪白的脚上面沾满白沙,亮晶晶的。 待抬眼见对方已经接过自己丈夫手里的酒杯,自己男人还一副色咪咪的样子看着对方,她更气不打一出来。 抬手想抢了杯子,就见对方闻了闻,然后端起喝了一口。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那女子咳的脸色通红,放下杯子,连连摆手。 “不好喝,不喝了…………” 声音清甜,像个小孩子,脸色白里透红,好看极了,女子抬手就将她往外推,“不喝就赶紧离开!” 玲珑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但还是由着对方将她推出了门。 “站住!死老娘们,你干什么?” 身后的女子陡然被人拉走了,玲珑月回头就见男子恶狠狠的将女子一把甩在地上,后又嬉皮笑脸的来拉她的手臂,往房间里拉。 “我看你好像没有住的地方,天黑外面不安全,你就在这将就一晚,明天才启程吧。” 玲珑月被拉进屋里,进去前看了看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子,对方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害怕。 自己好像没有惹她,为什么要如此对自己?这个男人倒是个好人。 她被按在椅子上,男子拿起一双筷子,放到她手里,趁机摸了摸她白皙的小手,柔软细腻,男子舍不得松了,见对方好像也没有反感,更大胆了。 想着这是哪家走丢的小姐?脑子好像不正常,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找她,怎么跑到这荒无人烟的海边来的? 若是没有人要,自己把她留着,家里那个黄脸婆当打扫的婆子,她嘛,就当暖床的工具,岂不美哉? 身后的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见自己死鬼丈夫已经把手放到了女子后腰上,而那人没有一点察觉,由着对方胡来。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可是眼睛瞎了,她那么漂亮怎么就看上自家的死鬼男人了? 或许是傻子!别的她也想不起来什么,只上前一巴掌拍掉自己男人放在人家纤细腰肢上的手。 “不怕吃官司?” 男人是不怕自己的,只能拿官家来吓对方,可是没有用,对方牛眼睛一瞪,里面满是邪恶,嘀咕一句:你想死? 看得女子心惊,移开眼,又去看玲珑月,她坐着正在和手里的筷子较劲,它们怎么也不听她的使唤,气的一把摔在桌子上,伸手就去抓碗里的炖萝卜。 男子和女子互看一眼,都没说话,男子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玲珑月把手里的菜往嘴里塞,更确定她是个傻子了,脸上的淫笑一览无余。 可惜玲珑月看不懂! 女子被男人刚刚充满杀意的眼眸一看,胆怂了,又见玲珑月如此,便也打消了一部分顾虑,想着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如果死鬼丈夫真的把傻子怎么样,也不会有人知道。 玲珑月只觉得嘴里东西味道很稀奇,第一次吃饭,好坏是分不出来了,如果她吃过别的,就知道嘴里的萝卜,烧的太过火,还有点咸。 可是此刻她什么也不知道,连身边的危险都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刚刚喝那酒时,味道倒是有点熟悉,好像喝过,也是刚刚那样的难喝,咳了起来,然后有一个人捧着她脸用嘴来给她缓解。 对方身上和嘴巴里都是莫名的香,在她嘴里一搅,她的嘴里也都是香味,不难受了,只是心跳好快啊! 心里还有一些软绵绵的情绪,怪紧张的,对方最后还故意咬了她嘴巴一口。 第216章 一千岁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个男人是谁?好像也是个好人! 可是她想不起来,自己一颗刚刚化人的石头,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些记忆? 稀里糊涂吃了一些,女子就把饭菜都撤了,然后紧紧盯着她,玲珑月感觉对方不怀好意,老是赶自己离开。 她看了看天,黑透了,还好那个男子留下了她,拉进另外一间房子,将她按在床上坐着。 “今天晚上你就在这歇着。” 背后女子的咒骂声又传来,“死鬼,不怕遭报应,就犯浑吧!小心老天爷收拾你!” “我现在就收拾你!” 男人咬牙切齿回头要揍那个女子,玲珑月起身从床上离开,总觉得让别人因她闹矛盾不好,刚到门口,就发现男人一巴掌把女子扇在地上趴着,抬手还想打,玲珑月喊了声: “住手!” 声音冷冽,男子回头看她,收了拳头,恶狠狠的表情换上嬉皮笑脸,迎上她走过来,又扭头看了看身后哭爹喊娘的黄脸婆,低骂一句: “滚出去!” 然后推着玲珑月进了房间,身后的女子哭声还在,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玲珑月心里因刚刚看见的事情,有点生气。 确实是生气,说不好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眼前的男人,而且他为什么不出去?还来拉自己的衣服? “你滚开!” 玲珑月一把将他推开几步远,自己也退开了,男子见她如此,便翻了脸,恶狠狠的眼睛像看屋外的女子那样,咬牙切齿的说: “别不知道好歹!今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过来,如果听话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这里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玲珑月不知道他胡说八道什么,自己为什么要别人来救?谁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男人见她不动,以为害怕,扑过去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玲珑月受惊吓,下意识开了法力,只听男子一声尖叫,被震飞出去,撞在泥巴糊的墙上,又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屋外女子听见动静,踹门进来,看见玲珑月若无其事的立着,而她的死鬼丈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闭着眼,嘴巴里一股股冒着血。 晴天霹雳! 女子扑过去哭嚎,摇晃着喊他,“不让你碰,你不听!遭报应了吧?” 哭了以后,又扑过去找玲珑月报仇,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发生的这一切,自己死鬼丈夫力气那么大,怎么打不过一个女子? 没靠近,就被玲珑月抬手扫了过去,旋转着倒在床上,她惊的停了哭声,惊觉见鬼了,要不然就是妖怪。 玲珑月觉得烦,抬步出了屋子,兀自走了。 月色朦胧,看不清远方,潮汐轰鸣,给世界添了几分嘈杂,海风带着咸味,吹在身上粘腻潮湿。 玲珑月觉得做人,也不是那么好! 好孤独啊! 这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不知道要关心谁,不知道可有谁在关心着自己? 心下憋闷,脚步加快,几步跨出已经走了很远,耳边风呜呜的响,很快来到一处海边小镇,夜晚热闹非凡! 玲珑月如风一样,进了热闹的人群,心里的怅然消散一点,人们看着陡然出现在身边的女子,仿佛见鬼般,将她从头到脚一扫,眼底都是惊艳。 几名男子眼光粘在她身上,玲珑月想起海边那个男子,心里又烦,难为石头般的心眼,也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 脚一动,又如风一样消失了,自此,人群便炸锅了! 玲珑月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无知和平庸,他们平生都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还是那么美艳的女子,除了妖精还能是什么? “一定是狐狸精!” “赶紧找封云道长,让他来收妖,可有人看见他去哪喝酒了?” 人们一阵哄乱,终于问出封云的所在,酒楼里一番寻找,找到一名醉倒在温柔乡的高大男子,年轻的面庞带着酒后的红晕,被人们拉起来歪歪斜斜出了酒楼。 “封云道长,你可没看见那女子多神奇,一睁眼就不见了。” 封云将自己的手臂从人们手里解救出来,风一吹,酒醒了一半,什么女子? 女妖精?没感应到有什么大妖精出没呀!难道自己感官失灵了? 不可能,自己可是这片大陆第一名捉妖师的第九十九代传人,怎么可能没感应到,捉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想着遂起了信心,手从腰里一摸,拿出一个符,手指一点,起了火,烧了,烟化为许多缕,四散开,飞速的飘散进远处。 封云闭眼聚力感受着那些烟的气息,人们知道他定是在寻那妖,便全神贯注鸦雀无声的看着他。 许久,他睁开了眼睛,拔腿往西边街道跑去,人们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半条街,很快就要消失在眼前。 “走,跟上去看看!” 吃饱了撑的人们,一窝哄跟了上去。 此时,玲珑月正在一处灯红酒绿的场所,准备大开杀戒! 刚刚一路走来,见路边一处大宅子格外热闹,里面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还有阵阵歌声传来,心里好奇,便想进去看看。 门口一男子满眼好奇的揽住了她,“姑娘,可是找人?” 玲珑月摇摇头,“不找人!” 男子愣了,将她上下看一遍,美则美矣!人间难得!可看上去不咋聪明的样子。 “那你来这做啥呢?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男子指了指门楼上的牌匾,玲珑月看了看,几个大字,她不认识! “我就进去看看!” 门口几个男子带着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对门卫道:“人家就进去看看,怎么,还不让?” “对呀!谁规定女子不能进这勾栏瓦肆的地方?” 没办法,门卫只能放她进去,几个男子跟着进来。 “小娘子,你可是来找人?” 这个问题刚刚有人问了,她不想回答,只摇摇头,男子见她不是,便问: “那跟我们一起进去玩,怎么样?” 玲珑月没说应答,也没有反抗,目光扫过阁楼,从大厅到几层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人。 她抬步想上楼,便被身后两名男子拉住了胳膊,“走,我带你去逛逛。” 玲珑月顺着他们上了楼,被拉进一间雅间,小二进来问要什么,他们点了酒菜。 小二目光扫过玲珑月,转身退下,男子还没摸到玲珑月的手,嬷嬷就进来了,看着玲珑月,惊为天人,特别是她那头及腰白发,已及那双单纯又妖孽的红眼睛。 想小二果然没骗她,如果这样的女子,在她的红梅苑里,她不发财了?天上掉下棵摇钱树,岂能不争取! 忙陪笑上去和两个男子打了招呼,便询问玲珑月:“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玲珑月哪里有家,便摇摇头,“玲珑月,暂时还没有家!” 暂时还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屋里几人互相一看,都不理解!嬷嬷又问:“姑娘几岁?可许配人家?” 几岁?玲珑月想着醒来时,海底那老神仙说自己求千年,才化为人,那自己至少也该是千岁吧,便答了。 一千岁? 人们眉头紧皱看着她,觉得这姑娘病的不轻!如此甚好! “姑娘,你要不要住在这里?我们这里吃的好,玩的好,还有很多人陪着你,愿意吗?” 很多人陪着她? 那好啊!那就不孤独了。她点点头,嬷嬷眉开眼笑,让小二拿了纸笔来,写了字据。 在那两个男人见证下,按了手印,玲珑月不认识那些字,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嬷嬷笑的合不拢嘴,把卖身契往胸口一塞,拉着玲珑月就要出去。 两个男子胳膊一伸,拦住了她们的路,“嬷嬷这么办事,不地道吧?人可是我们哥俩带进来的,你就这样霸占了?” “小心我们报官!” 嬷嬷精明着呢,从口袋掏出一沓银两,塞过去,对方不收。 “钱小爷不缺,你明白我们的意思。”,眼光扫过玲珑月,意思不言而明。 “现在把人留下,以后嘛,我们来,要以我们为先,否则,这件事就免谈!” 气势汹汹,平时也是出手阔绰,嬷嬷不想得罪财神爷,况且她也怕报官呀! 便开了个价,把玲珑月留下了! 门一关,嬷嬷数着钱走了,临走前,吩咐玲珑月听话! 听话?什么是听话?为什么要听话? 她不明白,只知道嬷嬷好像很开心!嬷嬷当然开心,白捡一座大金山,刚来就给她挣了一大笔,岂能不高兴! “尝尝这酒!” 屋里一男子递了杯酒给玲珑月,想把她灌醉了,玲珑月不知所以,玉手一抬,端了过来,见对方示意她喝了,便喝了。 辛辣刺喉,刚咽一口就“噔”的放下了杯子,面红耳赤,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男子见她的样子笑了起来,玲珑月顾不上他们,捂着嘴,想起刚刚喝那酒时,味道倒是有点熟悉,好像喝过,也是刚刚那样的难喝,咳了起来,然后有一个人捧着她脸用嘴来给她缓解。 对方身上和嘴巴里都是莫名的香,舌尖在她嘴里一搅,她的嘴里也都是香味,不难受了,只是心跳好快啊! 第217章 你可愿意跟着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心里还有一些软绵绵的情绪,怪紧张的,对方最后还故意咬了她嘴巴一口。 那个男人是谁?好像也是个好人! 可是她想不起来,自己一颗刚刚化人的石头,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些记忆? 一名男子笑着将手搂上玲珑月的小腰,见她没动,胆肥了,看这个样子真的是傻,便将人一把揽进了怀里,伸着脖子撅着嘴就想亲她。 看着眼前满脸淫笑的男子,她莫名想起脑海里那张温柔冷俊的脸,顿觉眼前男子恶心的很,下意识一掌将其拍出了房子。 栓上的门,白栓了,“嘭”的一声连门带框被砸倒,惊动了整个红梅苑。走廊瞬间挤满了围观的人,看见屋里立着一位威风凛凛……妖孽般的女子! 人们都惊呆了,这女子衣服发丝无风自动,眼睛红的滴血,白发飞舞,一身金色衣裙包裹着诱人身材。 那一步步踏过来的玉足小巧玲珑,白皙可爱,就是没穿鞋,右脚腕上还有一串粉色玉石,整个人美的不像人间物。 “滚开!” 她薄唇轻轻启,一声滚开却如炸雷一样,响在人们耳边,陡然间人们反应过来,这八成是只妖精! 忙退开,嬷嬷却带人将她团团围了起来,喝一声: “拿下!” 地上那人眼看着就要死了,她若跑了,自己可赔不起!来这里的人都不简单,罪魁祸首跑了,自己的店也别想开了。 几十名打手将整个二楼走廊堵的严严实实,玲珑月看着门口围着的人们,他们对自己虎视眈眈,她不明白,猜想是因为自己打了人。 她石头做的脑子实在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对她如此!自己又没有害他们。 “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玲珑月手微转,人们大惊失色,准备逃,却被风吸着,定在原地,屋里东西噼里啪啦,一阵摔打,碎了一地。 她突然想起那个老神仙说的,她身上有魔性! 现在是要发作了吗?想到这又忙收敛了内力,想着不能发作,不能发作! 自己不能做魔女!不然就要魂飞烟灭了。 正想着,一道亮光闪过,一把剑不知从何而来,破空向她刺来,她慌忙闪躲,看见那剑,人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是捉妖传人,封云来了。 整个秋葵镇的妖,都是他负责抓! 玲珑月空中一个旋转,躲了剑,它却追着她刺,似乎一根死脑筋,不达目的不罢休! “大胆妖孽!快束手就擒!” 一男子从人们头顶翻进屋里,手一扬,剑进了他的手里,剑锋一转,直指玲珑月。 定睛一看,哇,好美的妖孽! 吞了口唾沫!眨了眨眼睛,将她上下一扫,没看出道行,哦,好厉害的妖孽! “束手就擒,留你一命!” 封云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可是她的对手?玲珑月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眸,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 呃,这个还真不知道! 封云看了看嬷嬷,她闪了下眼睛,指着玲珑月:“道长,她是妖精,你还不把她收拾了?” “妖精也是命!她没做坏事,老道是不能收她的,你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嬷嬷怎么说呢,她知道封云年纪轻轻,却是个老顽固,妖精还分好坏,便找个理由道: “她来卖身,又翻脸,还打伤了客人,道长你知道的,来这里花了钱,就是图乐,你不让碰,还有理了?还动手打人。” 封云看过去,卖身吗?不像啊! 玲珑月虽然不知道卖身是什么意思,看眼前情况,猜不是好事,想起自己被拿着手按的那东西,更觉得气恼。 “我没有卖身,她胡说!” “谁……谁胡说!我……我有证据!” 嬷嬷满脸得意,从怀里拉出那张纸,还没抖开,就见眼前一闪,卖身契不见了,她的手还没有放下,纸片已经被玲珑月撕了,飞在空中。 人们呆愣愣,还是封云先反应过来,看着缓缓落下的碎纸片,又看看眼前的女子,对方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确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人们根本没看清刚刚发生的事情,动作太快了! “好!” 封云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了,这正是他需要的人材!跟着他打妖怪,正合适! 够嚣张,够霸气,够冷酷,够有派头! 够傻!好忽悠。 剑一收,封云道:“怎么回事我已经清楚了,嬷嬷你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以为人家傻,好欺负?” 嬷嬷脸色苍白,没想到封云既然变脸这么快,封云哪里管她怎么想,街溜子,人精如他,脑子一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里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从花魁到姑娘,哪个他都关照过,对这里的水有多深,清楚着呢。 手一扬收了剑,对嬷嬷道:“如果你不想她在这里大开杀戒,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看向玲珑月,对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根本不把眼前的事情放在眼里,封云也不在乎,只问: “你可愿意跟着我,去惩恶扬善,助人为乐,行侠仗义,铲妖除魔?” 问的那样认真,玲珑月没有说话,只觉得该点点头! 人群一阵呲笑,说的高大上,不过是走街串巷,多管闲事,顺带抓妖除怪,换一点官衙补贴! 整个凌云郡抓妖师,他不排倒数第一,也得排第二! 以前封家的名声响澈整个沙塘国,弟子不计其数,后来不知怎地一代不如一代,到封云这,成了孤家寡人。 还好这些年比较安稳,小打小闹的小妖精,他倒也能搞定,就是混在最底层。 眼看着要好了,这是要收徒弟了? 有多少人想跟着他学,他不收,说是要命里注定,又要天赋,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天注定,什么天赋,纯忽悠,现在还不是贪人家貌美,武力高?可再高,也是妖啊,妖能踏踏实实帮着人收妖吗? 见他说完,那女子点点头,同意了!真是见了鬼了,人们都替她可惜!更有很多男人替嬷嬷可惜! 若是留下,以后他们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现在倒好,被封云这个浪子独占了。 谁不知道他风流,这屋里就有很多他的小迷妹,人们不知道他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且他要那妖女跟着他,不就是想着一箭双雕,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招个厉害的打手,好给他争夺捉妖名师的路,铺一大台阶。 玲珑月没有人们的精明和见多识广,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封云走了,只是走的比较艰难,那些女子一个个恨不得将他扒掉一层。 出了门,封云长舒一口气,用力擦着脸上的红唇印,庆幸终于渡劫成功! “她们为什么留你?” 玲珑月感觉那些女子对封云太热情了,搂腰的,拉胳膊的,揽脖子的,就差抱大腿的了,都舍不得他离开。 千呼万唤要他有时间去玩,难道见他长的好看?玲珑月不知道这是这种地方的风气,对他们都是这样,不过对封云确实热情过头。 他嘿嘿一笑,没办法,钱多,活好! 眼角余光扫过玲珑月单纯的眼眸,觉得这个不必说,说出来有点污染,还感觉自己龌蹉! 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不是他的风格呀,一向引以为傲,现在怎么感觉提不得了?难道是对方太单纯了?也确实单纯,不然能让人卖了?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玲珑月没有问去哪,跟着走了,封云难得破费,带她买了衣服鞋子,然后乐滋滋带着回了府。 封府还是很大的! 不过他离家出走,住在外面! 两间破瓦房,一个小院子,丫鬟婆子,什么都没有,连一个看院子的都没有。 玲珑月进去,摸了摸桌子,摸一手灰,封云看去,将手里的灯火拨了拨,火光跳动印着他俊朗的眉眼。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住了,所以有点…………” 说着赶紧找了块布,将桌椅板凳一擦,玲珑月将怀里东西往桌上一放,坐了下来,目光扫着院子和屋子,想着这就是人们口里的家吗? 还挺好! 封云见她似乎挺满意,也就放心了,刚刚为了给那个被打的人付医药费,把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又给她买了衣服鞋子,还有一包零食,钱已经干了。 好像明天还要饿肚子! 一般情况,他住酒楼,或者红梅苑,今天没钱,不行了! 看了看屋里唯一的床,想着这么单纯的人,哄哄她,睡一张床将就一晚,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玲珑月,累不累?休息吧!” 他从衣服堆里翻出来一件衣服,呼哧呼哧将床抽干净,向玲珑月摆摆手,她过去往床上一坐,瞪着眼睛看封云。 封云将手里衣服一扔,又摆摆手,“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可好?” 玲珑月回头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房间,只有一张,便点点头,脱了新买的鞋子,往里一爬,睡下了。 “真乖!” 封云往她旁边一躺,手往头下一垫,舒服! 还是自己的床睡着舒服,虽然没睡过几次,单身汉不着家,习惯了。 第218章 躲房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玲珑月奔波一天,往下一躺,也觉得舒服,想起第一天做人,就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做人真的那么难吗? 侧身看着封云,问他: “怎么才能做好人?” 封云正准备酣睡,听见她的话侧头看她,见眼前一张玉般的小脸,脸上那双红眼眸如宝石般熠熠生辉,带着迷惑看着自己。 他往后撤了撤身子,也侧身而卧,和她面对面,路上已经把她的情况问清楚了,一个刚刚变成人的石头妖。 所以这么傻,也情有可原,先天不足! 不过可以后天弥补,自己慢慢教,会让她聪明起来的。 “你问的是做一个好人,还是把人,做好!” 玲珑月有点迷惑,好人,和把人做好,有什么区别?封云扫一眼就知道她对这个高深莫测的问题,找不着北。 “坏人是什么样你知道吗?” 坏人?对此她深有体会!今天自己碰见的就是坏人,坑蒙拐骗,还对她做一些恶心人的事!封云心知肚明,微笑道: “坏人就是行为不端,为非作歹,危害他人,好人恰恰相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与人为善;约束自己的行为,不为害他人。懂礼、义、廉、耻,行恭、良、谦、让…………” 玲珑月皱眉头,好复杂,听不懂!见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封云住了口,想着让一粒石头一下子懂这些,太难为她了。 “但做到这些并不容易,能做到不违反律法,不损害他人利益,就是一个好人了!” 玲珑月点点头,这个简单点。 封云想着自己二十二年的人生,在这给一个千年老妖讲人生价值观,有点稀奇! “在我短短人生中,尝尽了人生冷暖,看透了世间百态,你跟着我好好学吧!” 玲珑月看着他的眼眸,莫名感觉到一丝和自己心里一样的悲伤,她不理解,又听他接着说: “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更有恶的一面。好与坏、善与恶,只有一线之隔,甚至一念之间,就是两个结果。所以你以后要控制自己,今天晚上你出手就有点重!” 玲珑月点点头,眼底闪过内疚,若不是封云用内力救那人,她也知道那人可能就要死了! 所以她跟着封云走了,觉得他可能是个好人!封云并无责备的意思,见她如此乖顺,想着这个徒弟还算省心。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好人,就有坏人,只要人人努力向好,坏人就会越来越少。妖也是一样,你要做个好妖知道吗?” “知道!” 对于好妖,她脑子里还是很模糊,不过始终没有害人的想法,封云却眉头纠结,越单纯的,越容易被蛊惑。 往好的方向,就是大好人,若被坏人蛊惑住,可能就是一个大魔头! 今天晚上他赶去的路上感应到了一丝魔气,很淡,如果没猜错,是她身上的。 本以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物,没想到是一个单纯如白纸,被人卖掉的千年老妖。 可那丝魔气哪来的? 捉妖这些年,还没有捉到过魔物,只因很久以前,一场大战,魔族战败,魔王被囚,所有散落九州的魔族被斩杀殆尽! 很久以前,大概几千年了吧!这件事是真是假,不是他这个小小人类,能摸清楚的,不过确实没见过魔族倒是真的。 还有一个传说,说那魔王之子转生了,一直潜伏着没有显山露水,是因为时机未到,一旦到了,就要率领魔族,开启复辟之路,重建魔族的光辉! 高大上的人生规划! 封云这个混吃等死的是不会有这个目标的,他的目标就是捉个妖,升个级,换点赏钱! 他捉的妖都要上交到斩妖司,由他们统一管理,是灭,是留,不管他的事! 斩妖司按捉妖师的业绩,给他们评级,级别越高,待遇越好,赏钱越多,话语权越重! 人世间就是这样,能力和权利,互帮互助! 只是自己一直徘徊在二级捉妖师的阶段上不去,不说满级十级,就是上到三级也行呀。 那样就可以分一套房子,不论大小,不要自己掏房租了,这样一想,好像明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那要赶紧睡! 早睡早起,躲房东! “快睡…………吧!” 扭头吩咐,发现身边的小妖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又弯又翘,红唇嘟嘟,很可爱!封云对着她,竟然生不出半分别的心思。 只觉得可爱,想好好护着! 他惊了!美女在侧,没有非分之想,只想好好护着?这是什么逻辑?要知道自己可是勾栏瓦肆里的常客,难道碰见克星了? 还是……自己出问题了?不可能呀,昨天晚上还在红梅苑大展雄风呢! 想不通!纠结着睡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将玲珑月按在床上,情绪激动异常,而玲珑月还是一脸无辜看着他,问他: “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 对呀,自己是她师父,怎么可以………… 一惊醒了!找到问题之处了!虽然玲珑月没有喊他师父,可是自己是这样想的,不光要教她抓妖,还要教她做个好妖! 责任有点重大! 又看了看眼前睡的香喷喷的小丫头,千年老妖看上去比自己还嫩,功力好像比自己还好,这个师父压力又大了。 折折腾腾睡过去,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被一阵砸门声惊醒了,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见身边玲珑月也揉揉眼醒了,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坏了!他看看窗外艳阳高照的天,听听被砸的“砰砰”响的门,房东来了? “月儿,赶紧起来!” “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好意思说这个师父穷的连房租都交不起! “有急事!” 一把推开窗户,卷起昨天买的吃食,拉着还没睡醒的玲珑月,跳窗就跑,躲一时是一时,房东是个老大娘,见面难免一顿唠叨,除非给了钱。 深秋的天气,寒风一吹还是很冷的,二人顺着小巷子跑了一阵,一直跑到一条僻静的小河边,都出了一身汗,封云拉着玲珑月往河滩一坐。 玲珑月不明所以,眼巴巴看着封云,他从怀里摸出一盒糕点,递给玲珑月,“先吃点垫吧垫吧,等会为师再带你吃好吃的。” 允了个空头支票,他准备去借钱凑合几天,待月底发了赏钱,就可以了。 玲珑月听见师父两个字,莫名排斥,好像很…………恨! 只是不知这恨从何来! “我不要师父!” 她摇摇头,把手里桂花糕塞嘴里,慢吞吞吃着,味道不错!封云听她说不要师父,倒也不强求,不过一句虚名。 “那你跟着我,总要有个名头,要不然你就喊我哥,怎么样?” 玲珑月瞪着两只红灯笼的眼眸看着他,点点头,喊了句: “哥!” “哎!” 封云乐呵呵的应了,抬手从她怀里拿了一块糕点吃。 “月儿,你跟着我,我有几个要求,第一,你要敛了修为,妖气不能轻易外露,被别的捉妖人发现,会收了你的。” 玲珑月点点头,这是为她好,她分的清,封云见她如此乖顺,心里莫名顺畅。 “第二,你要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伤人,不论遇见什么情况。” 以她的修为,恐怕五级捉妖师,都不是她的对手,怕别人收她,更怕她伤人,不然群起攻之,她死定了! 可是玲珑月不同意,不论什么情况? “如果别人打我呢?” “有哥呢!哥不倒,你没事!” 封云笑的没心没肺,不是他吹牛,只要她不被别的捉妖人盯上,在整个秋葵镇,自己还是护得住她的。 听他允诺,玲珑月也笑了,一笑唇边出现两个小梨涡,美艳又可爱,眼底都是全身心的信任,封云看她如此信任自己,反而有点心虚了。 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眼前这个大妖精,自己是降不住的,可是又不能放任不管,出了事,自己责任重大。 现在没有做坏事,以后不一定,将她栓在身边监督着,关键时刻还能为己所用,一举两得,自己不吃亏。 这样也是为她好,如此单纯,放任不管,肯定会被坏人骗了,自己帮自己同时,也是帮她。 如此安慰自己,也就释然了。 “月儿,你真的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吗?按说之前的事不该忘记才对。” 妖精没有成人之前,也是有记忆的,就算是一颗石头,已经能化成人形,修为已经是极高了,之前那些事情不说从头到尾记着,也不该忘记的干干净净。 她如此,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封云想着抬手摸了摸她自来卷的满头白发,柔软极了,在艳阳下明亮异常,像锦缎一样泛着光泽。 “这头受过伤吗?” 玲珑月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记得一些。” 封云眼睛一亮,听她又道:“记得一个男人。” 玲珑月顿了一下,眼神似乎暗淡了几分,“想起来,心里不舒服!” 其实也没有想起多少,就记得他亲自己,记得他恶狠狠的骂自己:你根本就没长心! 若没长心,怎么会一想起他就心酸呢!封云见她如此,心里一动,难道她是失忆了? “不难过!不难过!” 他抬手揉了揉玲珑月毛茸茸的脑袋,想着若是失忆,那她记得的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 可她为什么会失忆呢? 摇摇头,想不通就不想了,等有钱了带她去找大夫看看。 第219章 十年不晚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深秋的风扫过,满地萧条,杂草渐渐枯黄,时不时有树叶落在二人身上,轻飘飘的温柔。 玲珑月吃了一小块糕点,其实她不饿,到了她的这种境界,几年不吃不喝都是没事的,况且本体就是一颗不需要吃喝的石头,封云只要养活自己就行了。 不过吃了喝了,也是没事的,多一道人生体会,显得更像人。二人坐了一会,来到镇西一处院子,和封云的院子差不多大小,一样空旷,封云推门而入,刚进院子就喊了声:“丁羽?” “哎!” 屋里响起一声男子的应和声,堂屋的门被打开,一道瘦高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着一身灰色长衫,右手里拿着一只毛笔,看见封云身后的玲珑月,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异。 “封云,这位姑娘是?” “我妹!” 丁羽更疑惑了,“别闹!” 侧身让二人进去,他和封云认识七八年,好到穿一条裤子,什么时候听说过他有妹? 还突然就带来了,而且这个妹从哪看,和封云长的也不像啊!封云人高马大,满身邪魅,这个妹小巧玲珑,美艳异常,就是看上去有点…………呆! 一介书生,不可以貌取人!他在心里感到羞愧,可对方面无表情,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又毫不顾忌打量着自己的房子,封云拉了一把,才僵硬的坐下。 丁羽醉心科考,虽二十五岁,却没考中一次,家里的生计也耽误了,平时就靠卖画为生,养活自己和一位高龄奶奶,家徒四壁立,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看出了自惭形愧之感。 脸微红,封云扫一眼,打趣道:“怎么了?书呆子动了春心了?” 丁羽横他一眼,心里埋怨,什么春心,不过是羞愧罢了!知道封云久经“沙场”,脸皮厚,可直接这么说出来,不顾自己,还不顾及点姑娘家? 看过去,好像小丑只有他自己,姑娘家仿佛没听见封云刚刚的话,若无其事盯着里间屋子看。 他去把里间的门带上,“老人家在休息,不打扰她。” 封云将玲珑月的来龙去脉和丁羽说了,他倒也不意外,毕竟和封云相识久了,对妖啊怪啊,也习以为常,只是可惜如此美貌的姑娘,智商有点捉急。 听说封云没有钱,立马把自己身上银两都掏了出来,“先拿去用吧!等会我再去卖几副画,帮你把房租凑一凑。” “那倒不用!” 他捏了两张银票,剩下的留下了,卖画哪有那么容易,有人喜欢,也不一定能给多少钱,这秋葵镇本就偏僻贫穷。 不然哪里轮得到分给他来捉妖,早被别的捉妖师抢走了。 二人没多耽搁就离开了,丁羽送到院门口,“如果不行晚上来我这里住。” 封云摇摇头,平时还行,他俩一张床,今天三个人,怎么住? 二人离开,封云倒是第一次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口袋仅剩的一点碎银子,都不能称为钱。 “月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眼下挣钱才是王道!封云自十五岁离开家,一直就在挣钱的路上,填饱肚子才是大事,钱没少挣,也没少花! 醉心楼! 秋葵镇最大的娱乐场所,销金窟!里面吹拉弹唱,吃喝嫖赌,样样齐全,欢声笑语,夜晚还没降临,就热闹非凡,封云拉着玲珑月一路打着招呼去了一处打擂台的阁楼。 厅很大,中间高台上两个男人光着上身在互捶,气氛高涨,圆形的三层阁楼上挤满了观望的男男女女,看见他们进去,很多人开始吆喝封云。 “打一场!” “打一场!” 玲珑月看着封云摆手示意,好像是常客,又看了看台上疯狂叫嚣着拼命的两个男人,心里有点担忧,他们可比封云强壮太多。 封云当真不客气,来到后台,将玲珑月安排在一处僻静的位置,就签了生死状。 这种擂台一上去,只能一直打,不受回合时间限制,打到最后没有人上台,你就赢了,奖金一千两。 封云打过两次,一次为丁羽奶奶治病,一次为了一名女子。 玲珑月拉着他的袖子摇摇头,刚刚台上那个男人已经倒地不起了,封云明白她的意思,拍拍她的手。 “没事的!” 主事的几个男人眼光一直粘在玲珑月身上,封云一个横眼扫过去,“不想死,就老实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不是吓他们,玲珑月揍他们简直就是揍小鸡。男人们倒没敢想那娇俏的小丫头有多厉害,都知道封云的厉害,忙乐呵呵的否认。 封云没和他们计较,交待玲珑月几句,就上了台,台上的男人刚打了一场,没多少力气了,被封云一拳揍趴下了。 意料之中的事,人们也没有多么兴奋,吵嚷着让后台拳击手上台,可他们没想到封云会来,还签的生死状,按平常打法的人,都惜命。 知道打不过,也不想上去丢人! 一时间没人上去了,看客不愿意了,吵吵嚷嚷着,正要闹开,突然一个男子落在了封云对面,他也不是拳击手,不过是个捉妖师。 何凡,五级捉妖师,足足比他多三级,身高魁梧,脾气火爆,不用法力,封云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但对方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和封云还有仇。 他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封云,所以今天封云是出门没看黄历! “来啊!”,何凡阴冷着脸,道了一句。 “生死自负!” 封云回了一句,五指成爪,空中一抓,一个蓝色的光盾出现,逐渐扩大,纵横两丈有余,像一座山压向对方,奈何对方也没闲着,橘色的光环一层层扣下来,手一摆疾速冲向封云。 两种颜色碰撞,让本就被风围绕的大厅狂风咋起,出于经验,人们找着安全的地方待着。 封云被气流撞击,胸口闷疼,他右腿后退一步,抵住身子,刚刚一击,身体里气流涌动,仿佛要爆炸一般,可拼命压下后,浑身灵力反而流畅了。 似乎等级要破级提升了一般,还差最后一层纱,可是何凡没有给他时间调息,一掌击来,封云飞了出去,空中翻了几圈,直直撞向大厅顶梁柱。 人们慌忙闪躲,惊呼四起,柱子应声断裂,封云从高处跌落,向地面砸去,恍恍惚惚一道金光闪过,封云安然无恙的落在地上。 “刚刚什么东西?” 人们后知后觉,好像刚刚有光闪过,接住了封云,可仔细看又没有。 何凡目光冷冷落在玲珑月身上,别人肉眼凡胎看不清楚,他五级捉妖师可看得很清楚。 刚刚就是这个女子过去接住了他,又返了回去,人们看不见是她用了妖术。 不光是妖! 还是个帮助封云的妖! 何凡身子一转,就向玲珑月飞去,手里斩妖剑出手,一化十,齐齐击向玲珑月,这个美的不像人间物的东西,他要定了! “大胆妖孽,见小爷不藏匿,还敢挑衅,活腻了!” 十把带着寒芒的剑逼向玲珑月,没吓到她,把她周围的人吓跑完了,尖叫四起,今天看戏,确实看了场好戏! “玲珑月,快跑!” 封云见她呆愣愣的站着,不躲不闪,不由得大声喊她,剑到眼前,玲珑月看向封云,封云心都凉了明知道来不及,还是拼命向她扑过去。 “哪里跑!” 何凡没想杀她,只想收为妖奴,供自己差遣,他看出对方道行高深,可看上去脑子不好,很容易忽悠,只要封云别插嘴。 这剑中只有一把能要她的命,错开就行了,别的只会控制她各路神经,让她听自己指挥。 他唇角勾起,胜券在握,封云来不及救她,视线对上玲珑月,只见对方眼底划过一抹亮光,带着轻嘲,然后手在空中一挥,一面红色的冰墙陡然形成,他的十把斩妖剑系数被冻在其中。 妖法中,红色为贵,属最高阶级上趁之法,他心惊肉跳,这女妖绝对不止千年妖力。 人们慌忙闪躲间,回头看见身后一幕,纷纷驻足,就见那女子手一捏,冰墙碎裂,里面的剑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手空中一绕,一推,何凡被隔空打飞,撞断二楼走廊,一声悲嚎,砸在地上。 封云已经到了玲珑月身前,拉起她就跑。 不是他怂,不跑不行! 五级捉妖师都是有感应的,何凡被玲珑月一掌打半死,他的魂灯震颤,其师门必察觉,必然出动等级更高的师兄弟寻他。 论逃跑,二人速度很快! 封云在追妖和被妖追的路上已经熟悉了,跑起来飞快!玲珑月自然不在话下,二人跑到一处山窝窝。 “这里环境纷乱,好掩藏,你把灵力收干净,千万别外露,不然我帮不了你。” 对刚刚逃跑这件事,玲珑月没有反感,可让她当贼一样,收了灵力,她还有点不高兴! “我不怕!我没做坏事,为什么要如此?” 刚刚明明是那人想害自己,自己自卫罢了!封云没觉得她错,可是现实是自己护不住她。 “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先这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保命要紧。” 第220章 疯魔的玲珑月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等级提升方法就是挨揍! 往死里揍的那种! 刚刚何凡那一下子,把他浑身都打轻松了,现在谁再给他一下,保证可以提升一级。 他让玲珑月打他,玲珑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打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封云把原因和他说了,然后玲珑月一掌打出。 什么感觉也没有! “没事!你用力,我不怕疼!” 玲珑月试了试,加了两成力气,一掌拍出,封云被打出很远,玲珑月身影一闪,拦回了他。 “你怎么样?” “还行!有点感觉,你再打一次,不然没时间了,待他们围过来,你一个不是对手。” 主要是脑子不行,捉妖师有时候胜出,全是胜之不武! 妖其实很多脑子都单纯,识不破人的陷阱,才会被抓,玲珑月也不例外,毫无疑问,如果她一个,肯定被连哄带骗,抓住。 玲珑月这次听话,手一翻,掌心红光咋现,一掌拍在封云后背,手没离开,源源不断的内力自她手心传递到封云后背。 封云感觉自己身体要被撑爆了一样,连忙喊住手! “月儿,够了…………” 他没想到对方把内力送给他,只是他现在根基薄弱,接受不起,反而害了他。 一股血喷涌而出,封云晕了过去。 玲珑月上去抱着他,帮他调息顺脉,“封云哥哥,你怎么样?” 封云没反应,身体一颤一颤的乱抖,经脉鼓起,可以看见里面蓝的的光焰,玲珑月不知道他怎么了,急的都要哭了。 “封云哥哥,你醒醒!” 拍了拍他的脸,毫无反应!突然四周一片风声,玲珑月将封云护在怀里,看见面前树丛里落下四个男子。 穿着同样的衣服,看见她时,就顿住了眼睛,满眼惊艳,眼底揽着贪婪的光,换上虚伪的笑容,其中一人上前问道: “小娘子,可有事需要帮忙吗?” 玲珑月一时没有回答,打量他们一会,看着倒也不像坏人,其中一人得了机会过去蹲在他们面前,摸了摸封云的脉。 玲珑月阻拦,对方说:“他危在旦夕,我可以帮你救他否则要出人命了。” 男子说的是实话,可是帮不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不过是骗她的,何凡是他师弟,是师父的儿子,听说被眼前女子一掌打半死。 师父有令,要她的命。 “小娘子,你看看他的脉,要暴了,我帮他还是不帮?帮的话,先给他把这个吃了,你们跟我们回去,我师父会救人,他很厉害的。” 玲珑月看着气息越来越乱的封云,心里愧疚,感觉都是自己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便点点头,“好!” 男子欣喜异常,拿出一颗丹药,“这是续命丹,先给他吃了,保他身体。” 其实根本不是续命丹,不过是控制人心智的毒药,就这样当着玲珑月的面,被喂进了封云肚子里。 就从这一刻,封云的命运改变了,这片竹林里所有人的命,都改了。 玲珑月被带回虎门,进了大院,就进了真正的陷阱! 整个院子,是一个巨型方阵,玲珑月自踏入,它已启动,金光一闪,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像牢笼一般,玲珑月感应到危险,喊了声: “封云哥哥…………” 封云被前面两个男子抱着,毫无反应,她一把没抢到,玲珑月一掌拍出,两人却被人救了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凌空出现,挡在那二人面前,他们得了机会,带着封云飞速离开。 “封云哥哥,你醒醒…………” “他不会醒了!” 老者怒喝一声,玲珑月愣了愣,不会醒了?什么意思? “你们把他怎么了?”,她想起那个男人给封云吃的东西,吃给后他就安稳了,是死了吗? “把封云哥哥还给我!” 玲珑月气息紊乱,封云哥哥说过,他不倒,她没事! 可是自己把他害倒了,自己要救他! 陡然间,满院子飞沙走石,细小的沙砾割破它碰见的所有东西,“把封云哥哥还给我!否则我要你的命!” 她的声音不高,却充斥整个半山腰,结界内压力暴增,老者没想到玲珑月功力如此深厚,可他不怕,这里的毒已经在她呼吸间进入她的身体,只要它发作起来。 可是玲珑月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她的脑子很单纯,无故伤害别人的,都是坏人,这是封云哥哥教她的。 坏人就该死,这是她自己体会出来的,因为坏人少一点,好人就显得多一点! “啊…………” 一声嘶吼,她冲开压制的灵力,身体瞬间五光十色,被风鼓着向四面八方飞舞,十几个内力深厚的男子维持的结界被冲击的摇摇欲坠。 “师父,怎么办?” 一个男子喊道,老者心下震惊,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自己儿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坚持住!” 喊了一声,手一攥接下了玲珑月的攻击,一个金光盾击向玲珑月,她毫不畏惧,直直向那片光飞来,要知道那是比墙还坚硬锋利的存在,她却轻轻松松从里面穿了过去。 手为刀,直接劈开了老者的胸膛,速度太快,老者根本没有看清楚,自己就血溅当场。 结界碎在他倒下那刻,玲珑月没有放过其余的人,其余的人同样不准备放过她。 团团围绕,都知道今天是虎门的浩劫,全门男女老少齐出动,玲珑月眼睛血红,只一句话: “把封云哥哥还给我!” 人们哪有想心情听她说,恨不得立马杀了她,特别是老者的妻小,带头扑向她。 玲珑月杀红了眼睛,杀虎门上上下下几十口,她满身鲜血,被围在中间,还是那句话: “把封云哥哥还给我!” 人们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即便周围还有上百口人,掌门夫人派人去找外援来。 玲珑月满身滴血,心里同样滴血,她不想杀人,不想被人杀。 她求千年,刚做人两天,她什么坏事都没做,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妖怎么了?妖没害人,是人在害人,他们死都是自找的,活该! “我再说一遍,把封云哥哥还给我,否则,我把你们都杀光!” 人们胆战心惊,不理她! “为什么逼我?这是你们自找的!” 待外援赶来,只看见满院子尸体,整个虎门灭了!死状惨不忍睹! 人们胆战心惊! 不知道什么妖精这么厉害,听说是一个女子,一人杀几百口?那个男子也被救走了。 整个秋葵镇都乱了!整个幕薄郡都乱了! 这样的妖精是个什么存在?简直就是悬在人们头上的一把刀! 人们齐心合力寻找她,奈何都找不到! 悬赏从一百万砸到五百万两,依然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 一年过去了,丁羽找遍了幕薄郡,也没有找到封云,他立在封云那个小院子,呆愣愣的受风吹,如果去年这个时候,自己留住他,会怎么样? 如果他把那些钱都拿了,是不是不会去打比赛,不会碰见危险,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丁羽一直把那个院子租着呢,他相信他的朋友会回来的,这个镇子上的人都嫌弃自己,只有他把自己当朋友,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你到底在哪?” 春夏秋冬,他等着! 又一年后,丁羽坐在这里,今天他喝醉了,“你知道吗?我祖母走了!” “再也见不到了!” “你不回来,我一个人很孤单!” 十年后! 人们早忘了当初的事情! 丁羽将封云当初的东西拿出来晒,坐在院子里望着它们,又抬头看着天。 “我再也不会考功名了!” 今年他的话比较少,只说了这一句! 收拾完,他把门锁上,步履蹒跚的回了家,明明才三十多岁,却像七老八十的老翁! 他们美好的年华,陡然停了,停在封云转身看他,然后渐行渐远的那天早上。 最近不太平,听说前轮村出现魔鬼一样的生物,人们惊恐万状,不知道真假! 有人说在千岛湖看见那个妖女了,模样疯狂,只看见她起,短短半年,已经杀了几十人了。 江湖上掀起击杀令,聚群豪,几百人前去千岛湖捉妖,将附近几十个岛都搅遍了,没有发现那个妖女的踪迹。 人们不放弃,在那片区域埋伏一年,已经不是当初为赏钱的事,似乎经年累月,成了一种责任和义务,他们以此为荣! 终于在一个早上,人们发现她的踪迹,美若天仙,哪里有人们传言那样丑陋不堪? 看见的人都想把她据为己有,却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次她谁的话都不再相信,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 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玲珑月,她是守护兄长的好妹妹! 这是她给自己的定义! 她疯了!那些人怎么死的她不知道!可能是她杀的,也可能不是! 又过了两年,陆地上的人们已经拿她没有办法,她一直生活在水里,人们请水族精灵出动,试图围剿。 水族精灵来了几位,是斑斓界的人,他们带着一个冷冰冰的少年,那少年很漂亮,蓝眼睛。 冷酷飒爽! 他去了千岛湖,在那里遇见了一位少女,疯魔的玲珑月! 第221章 结束也是开始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冷酷的人对她起了怜悯心,这次没有逮她,因为她说: “我哥哥在睡觉,他睡十几年了,他醒来身边没有我,他会担心的。” “其实,他醒不来了,那人当初告诉我了,可我不相信!那人为什么要害我的封云哥哥?” “我是妖,可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男孩子冷冰冰的,对她不屑一顾,“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能说没有杀人呢?” “是他们自寻死路!” 他们不欢而散! 一年后,再次围剿,因为她杀了一命欺负妾室的男子,那男子是幕薄郡郡主的小舅子。 大兵降临! 那个湖被水族搅翻天,人们看着平静的湖面,不知道里面已经闹翻天,玲珑月死脑筋,拿命对抗。 她只说:“给我十天时间!只要再给我十天时间就够了!” 他们不愿意,已经十几年,消耗了人们太多耐心,他们不愿意再放过机会,更怕她跑了。 她的结界被击碎,她的封云哥哥她要护不住了,要救不醒了!这次她彻底疯魔。 “为什么不能给我时间?” 原来她身上真的有魔气!整个湖水变成黑色,人们看不清她在哪,只能运力将她逼出水面。 水晶般的棺材破水而出,落在岸边,被红色气团包裹着,玲珑月俯身其上,泪眼汪汪喊道封云哥哥。 “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说好人和坏人都在一念之间,我可以选择当好人,可是他们逼我,非让我当坏人!” “你说你不倒,我就没有事,我想告诉你,我不倒,你也没有事,你快点醒过来吧!” 她是一根筋的石头,不知道她的封云哥哥已经死了,什么美好的未来都没有了,只保存他的肉身,日日夜夜以内力供养,又有什么用? 那个男孩子看出来了,“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他已经…………” 玲珑月接受不了打击,一掌向他拍去,“不要这样说他,他会醒过来的。” 其实她隐隐猜得出他醒不过来了,十几年前,在虎门时,他醒过来了,众人高喊着,要杀她这个妖精。 她的封云哥哥拿命护她,被击碎了心。玲珑月一怒之下,杀了所有的人。 “你比我还傻!才认识我一天,为什么要拿命救我?我死我活,与你何干?” 她俯在棺材上,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棺材里的人一动不动,他的家人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他的尸体了,却靠近不了。 他们叫嚷着要杀她,人群暴动,向她围上去,玲珑月趴着不想动,红色结界被击碎,她身体受创,目光冷冷看向众人,觉得他们才是魔鬼。 起身卷起千层浪,如刀一般击向那些扑过去的人,看着从天而降的冰刀子,人们惊声尖叫,自知活路不多。 刀子悬在人们头上,像矮矮的屋顶,是那个男孩子一己之力,拦下了它们,所有冰刀化成水,又返回湖里,噼里啪啦,震响半边天。 “杀了她!” 见此情景,人们胆肥了,一拥而上!这次来的都是高手,他们等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玲珑月负伤,魔气大乱,白发苍苍,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嘴巴,黑色的指甲,她感觉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想把这些人杀完。 想杀完所有的人! 又觉得那样不对!有人告诉她,让她控制自己做好人! 她怕她做不到! “啊…………” 玲珑月头痛欲裂,跪在地上,人们见此情景,逮住机会涌上去,被她残杀一片,看着死相凄惨的人们,她想起封云断气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月儿,好好做人,不要误入歧途…………” “封云哥哥,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些年她不相信封云哥哥死了,一次次出来寻找救他的方法,现在她信了,想起很多年前,他已经死在自己怀里了。 她想起来,反而更疯魔了,那个男孩子挺身上前,本来这件事他归他管,他成人后第一次上岸,不过是来看热闹罢了。 现在他不能不管,挺身上前,剑锋一转,指向这个可怜的女人。 “束手就擒,我保你一命!” 玲珑月看着他手里的剑,毫无反应,那剑很漂亮,可惜还没有沾过血,少了戾气,像它年轻的小主人! 她俯身在棺材上,依依不舍,最后呢喃一句: “我去陪你!” 这人间不值得她求千年来换! 手里气流翻滚,她抬手击向那个男孩子:“不要拿它指着我!” 两人打起来,玲珑月聚起全身修为,击向对方,他的人大惊失色,齐齐发力帮他,可是来不及了,玲珑月速度很快,那男孩毫无畏惧,迎接她的袭击。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澜儿…………” 尖叫声响在黑雾中人们惊恐向他们聚去,待看清楚,人们顿住了步伐,那女子已经被斩杀在他的剑下。 剑当胸穿过,鲜血被那把剑吸收,它像饥渴的鱼,大口大口喝着她的血! 玲珑月感觉自己要被喝干了!看着眼前的面庞,对方满眼疑问和震惊,“为什么?” “我累了!” 攻击是假的,逼对方杀自己,才是真的,她收了所有攻击,将自己心口撞上他的剑,一剑到底! “我不想杀的最后一个人,是自己!这是我求来的命,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是人们错了!” 死都不认错的玲珑月消失了! 在他的剑上,在他的面前一点点消失不见! 这把剑太厉害,自此见血开光! * 两百年后 天狼国 银霄城,刚入冬就下了场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几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寒冬的傍晚,天渐渐暗下来,楚格伏在廊檐下的挑台上,看着雪花纷扬,寒风料峭吹动她身上的薄衫,薄衫里面粉色底衣透过外面艳红的纱裙看的清清楚楚,纤腰一束,细弱柔软,墨发如瀑垂在身后。 目光未动,抬手对旁边人低低说了句 “去地牢带他来见本宫!” 不久一个男人缓缓步上台阶,脚上的镣铐发出不和谐的声响,打破了傍晚的寂静,立在她的身后,浑身桀骜,目光清冷看着她,哪有一点阶下囚的样子, 楚格从层层叠叠的房脊收回视线,似乎对他看囚犯似的眼神并不在意,抬手扶了抚他胸前血迹斑斑的衣服,拉了拉他双手上的锁妖镣,唇角勾着笑,仰脸看着眼前男人美艳的面庞。 “夜澜,考虑好了吗?你又何必自找苦吃!你为什么觉得滕王不配当这天狼的主人,临渊家族残暴无情昏庸无度,你这双眼睛看不见吗?” 这双眼睛用美来形容是不够的,像浩瀚的星空,像碧蓝的大海,不光美,还可以、还需要用很多别的词来形容,只是她不会,只觉得美,特别是当他生气它渐渐变成蓝色时。 半年前,和天狼帝君实力悬殊的藤王异兵突起,一路裹挟人族和妖族,疯狂扩张,杀戮无数,至五天之前已经攻下天狼半壁江山,大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兵器裹着鲜血,脚下踩着头颅,嫣然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类,所过之地凡抵抗者杀无赦,规定时间内不投降者杀无赦,一时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势如破竹压倒性胜利,皆因有一个功力深厚又心狠手辣的人领导。 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却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一个残暴嗜血的领导者,滕王九妹妹,现在应该称为魔女楚格! “你不该如此残暴无情,你以前不是这样,为什么执意如此?” 听了他的话,她纤纤玉指捂着红唇笑起来,声音银铃一样清脆 “这可真是新显贵害怕旧相识,虽然你以前救过我的命,可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记不住吗?” 如玉般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看他微蹙的眉心,她脸上笑意轻挑 “你后悔了吗?说一句后悔,我就把解药给你,放你离开,行吗?” 很多很多年前,眼前这个男人救了她的命,在冰海的远处有一座孤岛,常年烟雾缭绕,很少有人踏足过,同样很少有人知道那是一座人间炼狱。 在一个深秋的早晨,就是他突然出现,救了那些被关在地牢等待试药的孩子们,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形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心情,所有辞藻都表达不了她的感受,他打开的不光是地牢的门,还带来了人性的光辉,光像一把利剑进入她的眼睛,照亮她的生命。 “看来这些年你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把本座对你的教导忘的干干净净!” “没忘,记得很清楚!” 她摇摇头,转身不再看他,眼前晶莹洁白的仿佛不是雪,是那天出了地牢时的耀眼阳光。 怎么才能忘了!记得当时他抱她出了地牢,给她疗伤敷药,记得当时满天红霞闯入她的眼,秋风吹的她有点冷,记得风把他身上的香味吹进她的鼻子,记得他不厌其烦教她说话,教她写字,把一个冷冰冰的疯子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物。 记得他让她忘了心里的仇恨,那样才能生活的幸福,记得她和那些一起被救的孩子的点点滴滴,记得自己…… 自己曾经贪恋他的温柔,像一个从寒冬里来的流浪儿贪恋身边的温暖,总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记得我曾经爬过你的床很多次,都被你拎出去了对不对?后来……” 第222章 止步于此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后来你忘了我说的每一句话,离了那座岛,就变成比那些囚禁你的人还要坏的人,你报仇不应该牵连那么多无辜性命……” “无辜?我不无辜吗!你只看见我在你眼前时的样子,你知道在你没看见的时候,我是怎么过的吗?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所以就理解不了我的行为,现在的事你就别管了,行吗?” 楚格是滕王抵押在临渊家族中的质子,一个神秘的存在,像一个见不得人的交易,她就是筹码,筹码本该很重要,即便是象征性的也应该被小心保管,可是她没有得到相应的对待,后来阴差阳错发生了很多事,转变成现在局面。 临渊家族掌握天狼一千多年,根深蒂固,到现在有点腐败昏庸,人,妖相处摩擦频繁发生,她这个曾经被人拿捏的人,现在竟然变成拿捏别人的人,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成了她的绊脚石。 “我没想到遇见的敌人会包括你,也从来没想过害你,对你用毒只是不希望你阻拦我的脚步,你理解吗?” …… 半年前,滕王军从边远的贫瘠之地一路披荆斩棘走来,开始攻打银霄城,临渊玉的雷霆大军节节败退,就在她以为胜利在握时,却看见他立在她的敌人中间。 战局僵持十几天,银霄城被围困孤立无援,她等着天狼大军投降,在她给的时间要用完的最后一个傍晚,彩霞下面他白衣飘飘那么显眼,沉稳桀骜如冷松,立在城墙上冷冷看着她。 当时天气还没有现在这么冷,只是风有点大,她却觉得冷风要把她穿透了,她想问问他立在那么高城楼上,立在那么大的寒风里看着她时,是不是和她一样冷? 她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离月经年长成了迷人妖娆的女人,而他还是她初见他时的样子,可是那时候他去救她,现在却是来讨伐她。 所以红色面具下她说要和他面谈,而他只身一人就来了!她问他 “你是技高人胆大还是傻?不怕有来无回?” 相处那么久,对他的功力她深知一二,也只知一二,当时他有伤在身,从未有机会用过全力。可即便身体不适还手把手教他们,严厉起来不像一位好师父,她也不是一个好徒弟,从未真心诚意学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变了! 她早已经把楚格当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睛的恶魔,还形骸放浪艳名在外无所顾忌。 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他伸手接了送到唇边,她又依回桃妖琦骅的怀里,眉眼含笑的问 “你不怕我下毒?” “你会吗?” 他说着还是喝了,她笑笑摇摇头,面具下的眼睛露着明光。 “那水里确实没有毒!只是你彤庭阁向来不问朝廷争端,现在怎么管到我头上来了?我是邪还是魔啊?” 彤庭阁斩邪魔定乾坤,呈半隐居状态,来去随性,自由如风,锋利如刃,行动如箭,离了弦便无回头路,还是个百发百中的箭,这些年临渊家从未刁难过他,他也从来不过问朝廷纷争,没想到她一动,他就来了! 来干什么呢?她知道不是来帮她。藤王偏居一隅,若不是楚格,谷焰烈也不会轻易出兵,出兵胜算多少不说,胜败死伤都将惨重,他看不惯了,不过有点来晚了吧? “收手吧!” 他的杯子刚放下就让她收手,眼睛扫过她身后的男人,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似乎对她毫不避讳的坐在男人怀里和他谈天下大事,有点不满,又或许只单纯对她的生活作风不满。 “为什么?本宫凭什么要听你的?打仗呢,不是闹着玩,说不干就不干了?” 面具下她冷了脸,手一抬,靡靡之音停了下来,一时间屋里静的过分。 “你们都出去!绮骅你也出去。” “殿下不要动肝火!不值得!” 绮骅勾着她的下巴交代,眉眼魅惑扫了扫夜澜,眼角桃花熠熠闪闪,衬着莹白肤色很好看,说完风姿偏偏就走了,身后跟着一群怀抱乐器的男子。 “公主为一己之私险万千生命不顾,终会害人害己,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何必多造杀孽。” “若不收呢?” 她莲步轻移立到他眼前,抬手拂向他光洁的额头,手伸到一半被他抬手挡开了,她也不恼,收了手,唇边浅笑莹莹,看他瞬间气怒的眼睛,那眼睛没有看她,可能是不屑看她这浪荡的样子,或许是没想到她真的和传闻中一样,不光暴虐嗜血还举止轻浮,放羁无度! “你这个说客当的可不合格,你威胁我呢!不收你会怎么样?” 她冷声问道,凭什么只有他可以生气?这张薄薄的面具拉长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万千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出了他,仿佛那些年只是一眨眼,而他到现在都未曾察觉面前的女魔头曾在豆蔻年华时,窝在他的怀里汲取过他的温暖。 一闪神的功夫,脖子上已经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掌,将她陷于生和死之间。 “每个生命都弥足珍贵,你现在收手本座既往不咎!否则现在……” 他没有说完现在会怎么样,可是她知道,所以抬手退了围上来的人,那些攻击他也只是挥挥手就消了,手顺势过来想揭了她面上的红纱,她勾了勾唇角,勉强挤出几个字 “揭了就要娶我的!” 从他眼睛里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有点狼狈的凄美,而他动作未停,面纱在他指尖离了她的脸,而她也同时挣开了他的手,只留一个背影对着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很震惊她竟然能瞬间从他的手掌消失,她只是没准备好见他。 “既然大人没准备好娶本宫,还是不要坦诚相待了。” 再转脸时面上已经重新覆盖了一层,露在外面的眼睛冷的像冰,而他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看她的目光有点复杂 “到这里就行了,公主何必自取灭亡?” “这件事大人还是不要参与了,没有商量余地,来人,送客!” 说送客,她自己先转身走了,若来的不是他,这城早已经攻破了,而说客也早已经死在城墙上,根本不会有见面说话的机会。 一阵冷风扫过,他拦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为何要执意如此?你再报复也改变不了过去,忘记才是解决的办法。” 满院子士兵把他们围在中间,似乎怕他伤了她,而她面不改色,只冷笑一声,向他迈了一步,差点贴上他的身体,能这么近主要是被她拉住了衣襟。 “大人,你彤庭阁管的太多了点,这天狼谁说了算不是你能决定的,也或许你能决定,可是碰上我,你就不行了!” 衣襟上的手被他握着手腕拉了下来,骨头被捏的很疼,他低垂眉眼问她 “要不要试试?” 试试?楚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还真想试试,手掌翻转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刚触到衣服里的身躯他已经撤了回去。 “大人何必自找苦吃,你不是只负责斩魔除邪吗?我不是魔也不是邪,只是一个替民请命的冤大头,不碍你什么事。临渊家族不配掌管天狼,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和本宫过不去?” 临渊家失去半壁江山,也没有后劲了,她怕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彤庭阁的实力她一直没有查透,在他身边白待那些年。 天狼原本由三大家族控制,藤王的谷焰家族,临渊家族,还有一个游居海岛的紫陌家族。天狼国土辽阔,海域更辽阔,紫陌家族的领土占了一大半海域。后来时过境迁,临渊家族慢慢掌控了整个天狼,这里面有多少勾心斗角阴险狡诈的算计,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也清楚。 他的彤庭阁虽然时间不长,但实力不容小觑,只是他到底有多少小妖精她没查出来,主要是他们太低调,太安分守己,没有一点野心。 看着眼前这个隐含着怒气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没有野心,还是胃口太大了,或者时机未到。现在是怕她要吞了天狼,所以来阻止了?还是真的因为她一路走来造的孽惹到他的眼了? 刚刚那一掌让他脸色很不好,连带着对她的印象更不好了,可是她不在乎,挑衅的看着他,听他说: “若临渊家族不配,藤王和你更不配,在你们一路杀来时就已经丧失了在天狼当家做主的权利,本座给你一个机会,止步于此,我既往不咎。” 止步于此,他既往不咎?清脆的笑声从她唇角溢出,纤纤玉指按着胸口,好像笑疼了心,眼里莹光闪闪 “本宫的什么往?你又凭什么来咎?夜澜,你真的觉得我让你走就真的是放了你吗?你真的觉得凭你能护住临渊家族的天下吗?还是你真的觉得本宫受的苦,真的能忘记,忘记就一切都过去了吗?” 后面的话是被从嗓子里吼出来的,她微笑着看着他拧起眉头,看着他唇角溢出血来,看着他抚着心口弯下腰,听他低声骂了一句卑鄙。 第223章 救了一条毒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卑鄙? “是你把本宫想的太好了!为了不让你失望,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动内力,不然撑不过一个时辰你就要功力尽失,经脉尽断,你想护的都护不住了,想铲除的也除不了啦!” 她过去扶他,被推了出去,冰蓝的眼睛看着她冷声问道 “公主看来是不打算让本座离开了,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不该把个人的仇恨上升到整个天狼,不该让那么多性命因你枉死。” 明明已经站不稳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寒风料峭,他的墨发微微飞扬,白衣动荡,脸色很差,她转身离开,冷声说道 “押入地牢,好生招待!” “楚格!” 这两个字她听了无数遍,可是他一说她就知道,他已经认出了她,那么熟悉的语气,她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继续出了院子,原来他早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这个名字是他取的,那个小哑巴有名字,只是当时没法告诉他。 从那时她便是楚格,现在是谷焰楚格,魔女楚格,可能以后还会有新的名字。 只是喊她做什么呢,还喊的那么哀怨,为她变成这样感到悲哀?为她那样对他感到怨恨?是不是因为知道是她,他才来的,才放心喝了那杯茶?茶里没有毒,她拍他心口那一掌才有毒。 …… 五天她没有去看他一眼,他也没有说一个字,在牢里无声无息,任凭谷焰烈怎么对他,他都不开口服软。 现在看着他满身血,她其实有点后悔的,应该拦着点谷焰烈,他的性格她了解,这样对他是没用的,要找软肋捏。 可是她没有拦,装聋作哑由他去了,他想让夜澜的彤庭阁听他指挥,她听了笑的肚子疼,惹的谷焰烈对她怒目而视。 雪下的那么大,要下到天荒地老似的,他不后悔来管教她,可能在后悔当初救了她。 “夜澜,你说进了城要怎么对待那些不服管教的百姓?听说他们整天在城里骂我呢,他们一点明辨是非的眼力见都没有,人还是妖都一个德行,害怕改变,即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贪恋那一点岌岌可危的安稳,现在我帮他们,你说怎么还成了坏人?” 这场雪下来前城就已经被攻破了,在他进地牢的第二天,他曾经立过的城墙已经被她踩在脚下,那满城百姓惊慌失措,让她很意外! 她以为他们对临渊家死心了,原来还报有希望,不然怎么会怕她?怕她这个魔头会害他们。 “楚格,你到底想做什么?权利地位不是你的目的,报仇也只是个幌子,你……” “你自己猜!不要问我!” 她摇摇头,不想让他猜出她的心思,指了指满院子腊梅,问他 “你喜欢它们吗?不畏严寒独自开,淡薄倔强,美的孤傲又可怜!喜欢就看看,进了城或许就没有心情欣赏了。” 谷焰烈已经率领大军进城了,守城郡守府邸被烧的一干二净,满府的人无一生还,不知道谷焰烈会在哪安营扎寨。 “你曾经说过,希望天下没有迫于无奈的骨肉分离,没有死于非命的阳阳相隔,没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没有不懂幡然醒悟的恶人,现在你是什么样?你这样下去,只会害死你自己!” 她伸出去接雪花的手收了回来,薄薄的纱裙下的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没有包扎,结着紫褐色的痂,覆在她白细的手臂上丑陋极了。 手心几粒雪花很快就化了只留几滴水,她看着笑了笑,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份凄美。 “这雪就像以前的我,虽然曾经存在过,但消失了就是消失了,现在在我手心的是水,雪可以化成水,可是我手里这些水再也变不回那些雪。现在立在你面前的是谷焰楚格,不是楚格,希望大人分清楚,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以前,我们的以前从五天前开始。” 他的目光留在她的伤疤上,她把手一甩,背到身后,孤傲的立在他的眼下,像院子里的寒梅,桀骜倔强,见他启唇告诫她 “你现在在作死,临渊家族已经够你收拾了,又来惹彤庭阁,你确定自己有本事对付?” “所以才需要你呀!有你帮助,临渊玉还有什么希望。” “哼!你竟然把如意算盘打到本座头上来了!” 他嗤笑一声移开眼睛去看满院子腊梅,薄如蝉翼的娇小花瓣上覆满雪花,点点滴滴露着玫红的花瓣,楚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角带着漠然。 “是你自找的!谷焰烈应该早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本宫只问你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知道他不会答应的,所以接着说 “前几天我去拜访了彤庭阁,好久不去,很陌生,不过他们对我还是很热情的,你来怎么都不和他们说一声,害的他们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所以我把你的处境告诉他们了,顺带送了一点小礼!” 可能他压根没想过现在的她如此卑鄙无耻!面纱下她的嘴角轻轻勾着,想着寒川见到她时的表情,很欣喜,可是后来和那些小妖精一样,很失望很痛恨! 她也痛恨,那一趟,她彻底和过去告别了,和他们决裂了!面纱她戴了无数年,他们查到的楚格是一个自小体弱多病养于深宫的娇公主,不会知道是她这个曾经和他们生活了很多年的小哑巴。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让她感觉这雪确实不该停,停了会更冷。 “没什么!一点小毒而已,不会要他们的命,可是如果他们不听话,就不好说了!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他们会和我一起死,你听过毒皇吗?她是我杀的,用她教我的本事杀了她,所以你不要侥幸觉得这毒你可以解。” 他可以不顾性命安危解了自己身上的毒,所以她才对他的那些小妖精下了手,她怕他,怕和他立在对面,和他生死相对,和他们拔刀相向,所以擒贼擒王,怕后下手会遭殃! 为了当上毒皇的徒弟,在她门前跪了五天五夜不吃不喝,熬过四十二种毒,差点被她毒死,至于没死,不是她命大,为了当毒皇弟子的不计其数,为此死在她手下的也不计其数,她没死是因为她体质特殊,引起了那个毒疯子的好奇,拿她当试验品疯狂实验,让她也觉得可能她就是这个命,怎么也逃不掉当试验品的命。 她是个不幸的人,也拼死成了那个幸运的人,就因为毒皇出手,没有下不了的毒,也没有解不了的毒,谁都知道天狼有四个人不能招惹,一临渊玉,二夜澜,三北归鸿,四毒皇。 只是毒皇已经换了人,新毒皇出世,老的就要退位,这是规矩,她立的,毒皇不听,还枉想用毒控制她,她只能送她去归西。 毒皇一个人能和其余几个组织甚至帝君相提并论,不光因为她会下毒,更因为她会救命,不是只会给阎王送人头,从阎王手里抢人更是手到擒来。 可是她不想当这个好人,毒皇不是,她也不是。除了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人能让她手下留情。 他不领情,眼神沁着寒冰,落在她身上,即便没有转头看他,她也知道他对她的厌恶更胜以前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会的!” 她摇摇头,伸手一抓,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改变路径凝聚成一团聚到她手里,一个雪球被她两只手揉的光滑滚圆,洁白晶莹。 “谷焰家族的地盘常年炎热,永世不见一粒雪花,这么纯洁无暇的东西,那些士兵此生第一次见,可笑吗?” 谷焰家族被限制不能出了那酷热的弹丸之地,好多年轻的小辈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盛景,只听过传说!所以这一仗打的特别勇猛,为了胜利以后把家人接来,接来分享这上天赏赐的精灵。 旁边男人没有说话,可能觉得这微不足道的理由做为她杀戮的借口有点牵强,可能觉得她有点浪费了他的时间,转身准备回牢里,被她喊住了脚步 “不用回去了,现在随本宫进城去,进去给我出谋划策,看看该怎么处理那些刁民。” 雪团在她手心蒸发成一团气雾,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眉头皱着看她,楚格轻笑一声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师父!” 这声师父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她嘴里听见,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哑巴开口说话,现在好了,总说他不爱听的。 就是他去找毒皇来给她治病,想让她开口说话,才让她了解了这么一个存在,可是毒皇没有给她治,说心里疾病她治不了!一个恶毒的人怎么能温暖一颗受伤的心灵,也只有夜澜有那个耐心。 “本座真是救了一条毒蛇!” 他迈开步子越过她往楼下走,她呆呆看着雪花覆盖亭台楼阁,其实想和别人分享这美景的不只有那些士兵,还有好多年前一个立在雪花里的小疯子!她一直没有长大。 谷焰烈做事总是那么得她的心,这个哥哥不是白当的,她只是提了一句:这里的冬天只有雪花,没有荷花,他就安排了一处满院荷花的宅子。 荷花属于谷焰家族的赤惑郡,让她觉得上天唯一不公平的就是这个,还是她无法改变的不公,没想到有人妄想改变。 第224章 石榴裙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只是当他们立在门口看着高高的门楼上几个大字的时候,一向喜怒不露痕迹的夜澜恨不得吃了她 “怎么了?这里住不得吗?” “你是把他们都杀了吗?” “杀了!” 她不想看他的眼神,迈步往里走,其实她还不知道谷焰烈怎么处理这宅子的主人的,看样子夜澜对住在这里很抵触,还真把她想成嗜血成性的恶魔? “站住!” 楚格停下回身看着他,绮骅拉着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走,这个桃妖对夜澜同样很抵触,可能是感觉她对夜澜的异样。 “绮骅,你先进去!” 她松了他的手,他却没有走,看着夜澜一步步走来立在她的面前,然后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从夜澜的眼睛里已经看出来他要做什么,可是她没有躲,嘴角的血迹缓缓流下,还抬手替夜澜挡下了绮骅的攻击,惹的绮骅怒骂一声 “楚格,你这个傻子!” 骂完转身就走,玉面笼罩寒冰,粉色的桃花眼带着怒气,这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生她的气,第一次骂她,让她心里酸了一下,她想她确实傻,不然怎么会由着他打她,不然怎么会护着他。 “夜澜,你真的以为我杀了他们?以往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没有半点恩情!不要再有下次,或者绝不客气!” 她本该生气,可是他竟然比她还生气,转身走了,冷冷说了一句 “你我之间没有以往,以后也是敌非友!” 她轻笑一声,正合她意!闪身去了谷焰烈的房间,满院子荷花让她消了不少气,所以寻着气味来到他面前时,怒火已经消了一半,只问他 “这房子的主人呢?” “赶走了!” 谷焰烈一身铠甲,手里拿着一卷地图,正和几个将军讨论下一步的军事走向,看见她进来,其余人都弯腰行礼,她点点头,在上首那张椅子坐下,虎皮坐垫很温暖,她看了看眼前流光溢彩的地图,上面转动着整个天狼的布局。 攻城时临渊玉的雷霆军阵法被击碎,临渊玉也负了伤,她没有要他的命,因为接下来的戏少了他不行,唱不起来。 “赶哪去了?不要亏待他们,毕竟好人难做,有人愿意做,我们就要扶持。” 她随口一说还真不是随口一说,这宅子里的人是有来头的,是个满城知晓的大善人,善人总是得人心,包括夜澜也对那个女子另眼相看,这也是她脸上巴掌印的由来。 “楚格,他打你了?” 地图被谷焰烈摔在桌面上,说完转身就要去找夜澜算账,气势汹汹的样子让楚格不得不喊住他 “站住!我的仇自己会报,轮不到你!” 她抬手揉了揉脸,指尖微光浮动上面手指印消了不少,屋里气氛很压抑,刚刚义愤填膺的几位将领听了她的话也只能闭口不谈,谷焰烈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自作自受!活该!” 楚格没有接话,他说的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兄长对她那么关心,她竟然高兴不起来,总觉得一切都像偷来的,好像花再多时间也适应不了。 “先安顿下来再说,不着急攻城掠地。” 她说完起身要出去,被谷焰烈拦了下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满眼关切,带着没有消下去的怒气 “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他会听你的吗?” “不会听!我也没指望他听。” “那你还不让杀他,留着只会添乱,你不是不了解彤庭阁的情况。” 她了解,原本赌他不会管,没想到赌输了,是他变了,还是她错了?看谷焰烈的样子,好像她错了,错的离谱。越过他继续往外走。 “他的事你们不要管了,我会安排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动他一根手指头。” 那满身血她不想再看见,她想是因为他还有用,不能死在她手里。 进彤庭阁时很轻松,出来时费了不少力气,那些妖精虽然中毒了,可是豁出命的要拦下她,她又不想要他们的命,就只能费力周旋,回来又和临渊玉打了一场,几天没有休息,有点力不从心,其实她这个恶魔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物。 荷花池旁他孑然一身的立着,还是那满身血迹的衣服,略显狼狈,带着独属于他的孤傲,她扫了一眼继续前行,琴叶在前面向她跑来,将她引进了一间屋子,房间很大,素静淡雅,一股平和之气。 “那个女人的房间?” 房间里的温泉她很喜欢,她脱了衣服躺进满池温水里,琴叶整理好她的头发,立在一旁看着她,对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楚格还是不能习惯,好像她会杀她似的,她是杀过两个丫鬟,可她杀的都是该杀的,至少她这样认为。 “是的!” “她现在在哪?” “奴婢不知道,奴婢出去去问问。” 说着走了,楚格也没有拦她,总要知道的,总要见面的,这座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丫鬟走了,绮骅进来了,坐在池子边看着雾气缭绕中的人影,声音低浅的问 “你怎么就这么冷漠呢?不知道我进来了吗?” “知道!” 她没有睁眼,只往下沉了沉身子,露出肩膀在外面,感觉他撩了点水在她身上,她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他,看他眼角眉梢带着轻挑,笑的像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也确实是这样,他也有浪荡的资本。 “有多少女子等着拜倒在你的脚下,闲着无事总来撩拨我做什么?” “楚格,你会吗?会有一天拜倒在我的脚下吗?” 她嗤笑一声,摇摇头 “不会!” “那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行吗?” “不行!” “为何不行?” 水下的手翻转,一股水流袭上他的身子,湿了他的衣服,他纹丝未动依旧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执着带着笑意,她却恼了 “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老掉牙的话题了,不适合我!” 每年一问,他不烦她都烦了,今年问的还重复了,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他已经问过一遍了。 “哪里不适合?男婚女嫁有什么不对吗?你看我对你十年如一日,你上哪找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男人?” 是找不到,他们认识已经不止十年了,两个十年都快有了吧?毒皇门口的那棵桃树后来跟着她走了,离了他生活几百年的地方陪她去了她那个陌生的家乡,虽然是强行黏去的,可她还是会容忍他,容忍他罗里吧嗦说一些她不想听的话。 “绮骅,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所以以后不要再提什么男婚女嫁的了,行吗?” 他顿了一下,空气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她没有看他,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和他说这些,若不是他这几天的反常,她可以一直把那些话当成笑话,即便知道不是。 “你的伤口不能在水里泡太久,等一会出来吧!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他起来出去了,留了满室压抑,他身上也有伤,被临渊玉打的,是为了替她挡,所以她才给了临渊玉一箭,那一箭不会要他的命,让他有机会离开,他的援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全军覆没。 论喜欢,她其实是喜欢绮骅的,比对身边所有男子都喜欢,所以才带了他出来,可也只限于朋友之间的喜欢,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夜晚时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华灯初上,楚格听着脚下咯吱咯吱作响的雪,心情竟然没来由的好,一步步出了院子,原本开的正盛的满池荷花,现在竟然枯萎衰败枯黄一片,叶片稀烂了,她勾了勾唇角轻嗤一声,嘲笑夜澜的幼稚,他不想她住了那女人的宅子,不想她赏着那女人的花。 她也不稀罕,她想要的自己会动手,不需要仰仗任何人,可是她抬起的手又放下了,再好看也是假的,她不想要了。 她不知道夜澜是不是不想活了,明明知道不能动内力还用,还是他已经解了身上的毒,若是那样现在应该迫不及待的来取她的性命了吧,至少要逼她把寒川他们的解药交出来。 “你不用跟着了。” 琴叶回了一声立在雪里没有动,而她已经出了院子,这处豪宅位于闹市的一角,只是现在再也闹不起来了,战火过后的残败还没有褪去,商铺很多都关着,街上倒是有一些人和妖在走动,都是一些没有功力的百姓,愣愣的看着她这个一身红衣又带着红面纱的女子,可能因为陌生,也可能猜出来她的身份,都畏惧的不敢靠近。 她没有时间琢磨他们的心思,会有人来了解他们的想法,然后制定出针对他们的政策,她有自己的事要去办。 银霄城城南有一处荒废的村子,村子的西边是一片墓地,这里埋着一位死去的老人,她跪在慌村孤坟间的雪地里磕了三个头,默默立了很久,然后去了下一个目的地,那个豪门大宅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一点没有被战火影响。 她像一只蹁跹的蝴蝶落在院子里,引起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呼声,很快围上来一圈人,她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屋里那个老人身上,白发苍颜,一副要去地府见阎王的样子,她轻笑一声,没理那些人的喝骂,身形一闪来到那个老人面前,冷冷开口 “你千算万算有算到过今天的场景吗?” 第225章 顺我者昌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老人似乎很镇定,又似乎很惊慌,颤颤巍巍想从椅子里站起来,楚格看他的样子,想他不愧是天狼第一星君,看来是算出自己会有这一天,所以手起刀落隔空砍下,没等他的子子孙孙来到身前,他的头已经滚到了门前。 鲜血喷涌而出,显了原型,刺耳的尖叫声哭骂声让她皱了下眉,不看那些扑上去抢人头的孝子孝孙,她抬腿往外走,却被拦住了去路,一个年轻男子一掌向她劈来,空气泛着紫光,她身形一闪躲了过去,冷冷对围上来的几个男人说 “我的仇已经报了,你们若要自寻死路我也不介意。” 城一围他们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那些敢逃的都见阎王去了,只是不逃不表示就安全了,她要把那些该死的一个个都送走。眼前这些人她可以不杀,可是他们自己找死她也没办法。 月光被白雪反弹,白的晃眼,楚格立在高高门楼下,看着门牌上面清浅苑几个字,脑海里回荡着那个女子的身影,一个温柔谦和美丽的女子,天狼第一美女,第一大善人。 她也觉得自己不配住在这里,不配看她的花,因为她现在是天狼第一女魔头,可是只有她自己能这样认为,第二个人都不行,女魔头以前可不是女魔头,也是从天真无邪过来的。 风吹动她的裙摆,红的耀眼,和着鲜红的朝阳,美成一副画,琴叶跑出来看见她立在门口像看见金山银山一样欢喜,扑过来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院子 “公主,你可回来了,你被告了。” “被告了?我?” 她也觉得稀奇又可笑,勾起唇角笑的像朵花,什么人敢告她,又向谁告,谷焰烈吗?恐怕是不知道现在整个银霄城都是她当家做主,是谁只顾着长胆,忘了长心吗? “走,进去!” 裙摆一撩她已经进了院子,琴叶身形一闪跟了上去,大堂里空落落坐了几个人,看见她进去都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她,局促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楚格轻嗤一声往中间椅子一坐,冷声道 “跪下!” 声音明明很轻却在大堂里来回回荡,直往他们耳朵里钻,六个大男人互相看了看,起来规规矩矩跪在了她面前,可她抬手接过琴叶递的茶慢腾腾喝了起来,完全无视跪着的男人。 谷焰烈从外面大步进来,扫一眼地上的情形,往旁边椅子一坐,问道 “听说你们来告楚格公主?说说吧为什么?” 楚格知道他们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一直没有理他们不光是等谷焰烈,更是想让他们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他们就是这银霄城的天。 这天再新也是天,不是没有规矩,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见识什么是她楚格的规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跑来吆五喝六的。 地上其中一个男人迎着谷焰烈的目光,理直气壮的说 “王爷,小民都是申甲星君的邻居,昨天晚上公主去把申甲星君一家都杀了,我们老百姓……”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把他们一家都杀了?” 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截了他的话,地上几个男人一起点头附和 “我们都看见公主进去了,和公主现在的装扮一模一样,而且我们也看见公主杀人了。” 谷焰烈看着她挑挑眉,她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然后他站了起来,冷声冷气的道 “杀了就杀了吧!死的都是该死的,你们若不想死就赶紧滚出去!” 声音比她刚刚还冷,她不由得勾唇笑了笑,这可不是一个君主该有的样子,一味惯着她可不行,可是她喜欢,站起来立在地上几个男人面前问 “你刚刚说你们老百姓什么?你们不服气是不是,想团结起来威胁我吗?那就回去告诉他们团结起来,中午去鼓阳楼,藤王有话要和你们说,不去的话本宫会派人挨家挨户去请。” 鼓阳楼高耸如云,四周地势开阔平坦,是银霄城大型活动必选之地,所以中午时挤满了人,挤满了妖。 熙熙攘攘全是头,楚格立在鼓阳楼七层,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让她皱了皱眉,转身问身边的男人 “夜澜,你不该出来管闲事,你看看忙来忙去为了这些不知好歹的人,一点也不值得是不是?他们不懂感恩,一点不好就会把你所有的好都忘的干干净净。”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本宫只是试试而已!你看见他们对你的态度了,他们真的相信你帮着本宫,真的相信你是临渊家族的叛徒,即便临渊家族对他们根本不好。” 楚格看了看谷焰烈,他也在看着她,对她苦笑着摇摇头,好像很无奈。她没有理他,有什么无奈的,陷害夜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真的需要给这些刁民上一课。 夜澜今天是被她逼来的,彤庭阁阁主和这个侵略者魔女手拉手穿过人群上了楼,平起平坐是什么意思?明明他是去劝降的,最后却成了叛徒,让他们怎么不气愤? 气就对了!她要的就是夜澜失去人心身败名裂,没有退路,要临渊玉和他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本座不是谁的家仆,何谈叛徒这两个字,本座也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你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你身子正没有用,影子会歪的你不知道吗?所以你还是顺了他们的意,和我一起共谋大业吧。” 悠悠众口,他要怎么堵?他彤庭阁的名声已经毁在了这一刻,和她这个魔女牵扯上,怎么洗的干净?那个女子会怎么想他? “公主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昨天晚上杀的人忘了吗?想想怎么和这些人交代。” “杀什么人了?杀了一个畜牲而已!没什么好交代的,也没有人配听我的交代。” “哼!” 楚格没理他的轻嗤,无视他的嘲笑,她说的是实话,一个坑蒙拐骗的神棍,人人得而诛之。她知道夜澜现在也对她恨之入骨,就因为昨天晚上她杀完人以后跑去和天狼第一美女待了半夜,还给她送了点心意,她只是觉得办事要趁早。 所以他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让谷焰烈目瞪口呆,她说了要捏夜澜的软肋,才能制服他。她不想捏的,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没有软肋来让别人捏,可是现在拼命拿捏他的是她自己。 “你已经坏到让本座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是来之前他说她的话,她回了一句 “这才到哪,差的远呢!拭目以待,还有意外!” 现在是不是就有意外之喜了,全城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他却百口莫辩,就像她进了城一不烧杀,二不抢掠,一样被称为恶魔,一样不被接受,还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她。 谷焰烈清了清嗓子,对眼下黑压压的人开口,声音清冷威严,内力把声音送到在场每一只耳朵里,几句话说完,引起一阵骚动,他只说了三件事,他说 “今天本王有几件事要大家知晓,第一,以后的银霄城归谷焰家族掌管,所以你们以后要遵守的是本王的法例,至于该怎么遵守和遵守哪些,自会告知,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第二件事,彤庭阁阁主是本王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对他有不好的想法,他是在帮你们,结果如何自有分晓,你们会看见的。第三件事……” 他扫了一眼人群,目光凝着一束怒火,楚格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看了看她挤出一丝笑意,转脸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第三件事不是一件好事,相信大家有所耳闻,申甲被杀一事牵扯到公主的声誉,接下来的话由公主自己来说,事实真相如何她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呀!楚格看了看谷焰烈,申甲一家一百多口是死了,可是需要交代的不是她,不过事情因她而起,她有义务善后,申甲死不可惜,这些年为临渊家族推星测卦,其中有多少弄虚作假牵连多少好人他自己清楚,其余一百多口里面总有一些是冤枉的,这也是她愿意“交代”的原因。 “夜澜,你的彤庭玉令能不能借用一下?” “你不要得寸进尺!” 瞧着他冰冷的眼神她笑笑摇摇头,她承认自己得寸进尺,不然怎么能让他彻底和他们对立,他不是喜欢他的彤庭阁独善其身吗,她偏偏不如他的愿。 “你人站在这里还不够,必须做点什么才行,不然怎么让他们相信你真的和藤王搅和在一起?” 她笑的真的像一个温柔谦和的公主,可是说的话却充满地痞流氓的味道,看他眼睛由清明变成深蓝,好像要发怒,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楚格,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不重要,同样我也不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可我不好奇,我只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就行了。” 她看不透他,同样他也看不透她,从小到大都看不透,所以他才对她格外看重,至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不知道。 现在又这样问,是嫌她的心肠太坏了吧!楚格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手向空中一挥,一个玉牌从她手里飞了出去,急速在空中变大,明明晃晃闪着莹光,人群躁动不安,看着头顶的玉牌,又看着高高阁楼上的人们,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226章 你们的报应是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没有看身边的人,但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目,让她怀疑若不是他没了内力,恐怕她已经被扔下楼了,不过他若有内力,她连这城都进不来,早被他掐死了。 “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这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不就是从那个女人手里取了一样他的东西吗?彤庭阁阁主的召唤令他竟然给了那个大善人,能护她周全吗,就不怕她降不住?看看招来横祸了吧! 可是又能怪谁呢,那个女子和夜澜一样都把她想的太好了,他让她离开,她不走,要和这里百姓同甘共苦,同什么甘共什么苦?百姓稀罕她吗?大难临头谁还会顾及她的好,被赶出去,都没有人可怜她,怕粘祸上身呢,因为树大招风,都怕树倒了被砸死。 “放心吧!死不了!” 下面人群混乱里飞出很多人和妖族,悬在人群头顶,对着他们就拜,楚格看着他气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问他 “现在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过来把本宫掐死,你要不要下令?” “你有胆招唤他们,还会怕他们吗?” “不会!” 她老老实实回答,阁主召唤令不是随随便便就用的,若她猜的没错,这些人是跳过中间那些阶层第一次见他们的主子,现在被她曝光了,还是夜澜如此狼狈的时候。 其实他有能力护住那个女子,只是碰见了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只能算他倒霉,那个女子消失了,他的人找不到她,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人群除了夜澜的人在浮动,还有一拨人在躁动,楚格对着绮骅点了下下巴,东南角那片人就被围了起来,有些企图反抗,当场被诛杀。 人群由开始害怕到最后适应,安静下来时已经确定他们可以平安无事了。 “北归鸿让你们潜伏在这里是让你们送死的,明明知道本宫不想自己的地盘上有他一个眼线,还心存侥幸,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跟我的就活,不跟的就去死。” 所以她三声以后死了一片,还都是夜澜的人杀的,命令当然是她下的,夜澜的嗓子被她下了禁言令,她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他也觉得,所以又想打她,被绮骅一掌扇了出去,吐了几口血,妖艳的眉眼带着盛怒和屈辱,她勾唇笑了笑,这次她没拦着,当着全城百姓她挨了打,多没面子,而且她说过再有下次,她绝不客气。 “你也不用替那些死去的生命感到难过,你知道他们做了多少坏事,远的不说,就昨天晚上害死的一百多性命,就值得本宫要他们的命。” 昨天那些人对她拔刀相向,她真的想成全他们,却被一个爬在地上的小女孩的哭声打断了,她狼狈的逃走了!是逃走了,第一次有人要她的命,而她不战而降跑了。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死了,包括那个小女孩,所以他们死在夜澜的人手里已经是幸运了,在她手里可死不了这么利索。 她伸手去拉他,毫不意外的被无视了,他立在她面前,低垂眉眼看着她 “杀人都有理由,可是你的理由不充分,你不过是想借本座的手铲除异己,顺带把本座拉下水,你的目的达到了,把他们放了!” “放哪去?在这里不安全吗?现在这城内只有藤王的人,如果你嫌你的人碍事,本宫也可以帮你!绮骅,把阁主的人都送走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这些,不过是兔死狗烹,她怎么会留着他的人在她的地盘呢,等着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的手掐上她的脖子,颤抖着似乎真的想掐死她,她抬手退了身边所有人,由着他掐,她在笑,他却满眼痛苦,最后松了手就走,楚格愣愣看着他的背影,由着绮骅摸着她的脖子,骂着她傻瓜。 谷焰烈冷冷扫他们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活该!” 她出了绮骅的怀抱,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留下一句 “把他在这座城里的人一个不留都杀了!” 这银霄城背山面水,进出只有一条主路,被层层把守,易守难攻,他们能利索的破城完全是她利用了夜澜的人里应外合,他还不知道,其实那个令牌她早拿到手了,现在嫌她利用他已经太晚了。 利用完了不杀留着过年吗?留着等他报复她吗?打她离开他身边就已经打定主意,就已经知道再见面时他们只能是敌人,敌人就要有敌人的样子,谁也不用可怜谁,他心慈手软到最后死的是他,与她何干?她要他不要管,他不听,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利用他了。 这城里没有多少彤庭阁和北归鸿弦门的人,现在她也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害她,弦门招摇过市声势浩大,大事小事都想管一管,嫣然江湖老大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和彤庭阁总想隐居避世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弦门招摇,北归鸿这个人却比夜澜还神秘,当然是对于她来说,她能靠近夜澜是意外,不过她没想过要去靠近北归鸿,有夜澜一个就够了,她只怕他有一天败在心慈手软上面,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把她衬托的好像有多坏似的。 “那个大善人可以出来了!出来重振她善人的声誉,重塑百姓的信心,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一场仗下来,死的残的无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更是少不了,不然怎么能称为打仗?现在战火平息,百姓从惊魂落魄中回过神,一边收拾身心一边骂她这个女魔头,她知道可是不在乎。她是魔有人是佛,替她收拾残局。 百姓都散了,彤庭阁的人被招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他们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或许有的已经知道了,可是服从是他们的使命。 雪化了,吸收了不少空气里的温度,楚格不冷,但泡在温泉里不想出来,屋里缓缓流淌着乐声,低吟哀怨,几个俊美的男子奏着乐器,雾气朦胧中她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曲调缓慢,安神益气,她面色细腻雪白,肩头圆润露在水面,满池鲜红的花瓣微微动荡,突然异光一闪,一个男子抬掌袭上了池子里闭目养神的人,掌风吹动水面花瓣,袭上她的面门,强劲极速凌厉无比,眨眼就要欺上她的脸,其余几个人也同时停了手里的动作,严阵以待。 琴叶的尖叫声刚出嗓子,那股气流就被弹开了,水池里“嘭”的一声水花四溅,满地都是水和花瓣,里面的人赤裸裸飘了出来,不光琴叶愣了,几个男人惊吓之余回神看时也愣了一下,但更多的是被她眼神里的杀气震慑住了,再看她毫不忌讳的样子,他们知道自己死定了,目光一扫,第一个出手的男人已经死了,一把冰刀插在脖子上,占了大半。 “活腻了?” 声音轻轻柔柔,手一伸衣架上的白纱裙已经裹到身上,玉足点在地上,水还有点余温。她的柔弱没有激起几个男人一点同情心,反而让他们加速动作向她袭来,楚格抬手破了他们的攻势,退了围上来的侍卫。 这些人是刚刚谷焰烈安排的,说是银霄城最好的乐师,最好包括面相,身姿,手艺,各方面都好,她不想要的,怕绮骅生气,可是绮骅说他想休息几天,不能为她弹奏。 绮骅生她的气她可以理解,这些人凭什么?五指成爪向其中一个男人吸去,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一股淡蓝色妖力被硬生生吸进了她的身体,身姿面相手艺都高的男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何必找死!” 其余几个被吓愣了,听见她的话才从颤抖中回神,既害怕又孤勇,对她怒目而视 “大魔头,我们不会怕你的,大不了一死,被捉来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小心遭报应!” 男子说完对着她袭来,却被她抬手掀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院子里,不是她太强,实在是他们太弱了,她都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一双弹琴的手想用来杀她,有点勉强。 “我的报应不是你们,可你们的报应是我!” 眉头一凝把剩下几个都扇了出去,她不想脏了自己的屋子,扫了眼琴叶,她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出去抬手就要杀了地上几个文弱书生,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夜澜几步出现在她视线里,看了看屋里情形和她的样子,眉头紧皱 “为什么杀他们?” 楚格本来准备进去继续泡澡,现在不得不出来了,身上单衣薄纱有点凉,她冷笑一声,觉得谷焰烈尽给她添乱,叽哇喊叫引来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对她的印象又坏了一步,可是地上几个人不杀不行。 “阁主是不是闲的,还是太自由了?不该管的不要管!” 扫了眼他脚上的脚镣,他只能在这个大宅子里活动,出了门就移不开脚了,可是这宅子不是他想去哪就能去的。 “放了他们!” 第227章 你有顺风耳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命令她像命令他的手下一样,她怎么会听呢,手向着其中一个男人一挥,男人脖子立马鲜血喷涌,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而她眼含笑意看着他,自始至终没有移开视线 “你说一句,本宫杀一个,说吧!” 他没有开口,只微微眯了下眼睛,目光幽深的看着他,蓝色的眼眸让她担心哪一天落到他手里,自己会死无全尸。 “不说就算了,从哪来回哪去!琴叶,剩下的交给你!” 她转身回了房间,琴叶武力不行,但比现在的夜澜强百倍,况且还有靠墙看好戏的绮骅在,夜澜还能拦的下吗。 谷焰烈这个罪魁祸首忙什么去了,怎么能强迫别人来侍奉她,用这种恨她不死的心态来弹奏,是对音乐的亵渎,她不希望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她又不是真的喜欢杀人。 刚刚她若告诉夜澜他的人都被杀了,估计他会和她拼命的,可是迟早他会知道的。他身上的毒有时间限制,她犹豫着是继续下毒,还是真的让他回去。 进了屋一点泡澡的心思都没有了,其实那些人一进来她就从他们身上感应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试试自己会不会出一次错,没想到她又对了,让她觉得这些人死心眼,她一点为难他们的意思都没有,为什么还执意要杀她? 夜澜只知道劝她,怎么不去劝劝那些骂她的人,怎么不告诉他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才是正确的,他们才是需要忘了过去重新开始生活的人。 这些人凭着传言就想和她同归于尽,让她很无奈,可也没有办法,众口悠悠她不想管。 琴叶是谷焰烈给她的丫鬟,在她之前还有两个,她不想要个眼睛盯着她,他说是手不是眼睛,结果她的事,事无巨细谷焰烈都知道,所以她当着他的面,把她们杀了,直言再有下次杀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他。 不知道他怕谁死,很长一段时间没敢给她安排人,直到三个月前要出门,琴叶才立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笨手笨脚,不过没再出现以前的例子,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掩饰太好了。 她现在不想研究,只知道再有,她一样照杀不误。换了衣服出了门,屋里屋外已经干净多了,夜澜不在,乐呵呵看好戏的绮骅也不在,只有微弱的月光照着院子,清辉下满院寂静。 银霄城是天狼第二大城,周边几百里物产丰富,地势攻受相宜,民风相较于别的城镇好的多,换天对百姓来说无所谓,能给他们好日子过就行,只有少数有气节的还在拼死骂他们,她也不在乎,只要不让她听见。 “你不想出去看看外面人如何生活吗?” 夜澜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手枕在脑后躺着,连眼睛都没睁,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床上,泛着荧光的无形脚镣熠熠闪闪。 她抖了抖身上衣裙,转身往外走,只留一句话 “这个世道坏的很,善人做善事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 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她脚步未停,直到他轻轻喊了声 “等一下!” 她等了,等他起来立在她身边,等他一起去了灯火通明的闹市,他们去晚了,队伍排了整条街,浩浩荡荡排几道,让她不由得摇摇头感叹 “看来好人确实招人喜欢!” 说着越过人群就往里去,被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拦了下来,叽叽喳喳不让她插队,被她一个眼刀子扫过去都住了嘴,好像反应过来她的身份,立马让了一条路出来。 “可是坏人总是招人惧怕!” 她的感叹身后的男人仿佛听不见,不止现在,一路上都又聋又哑又瞎! 药铺前堆满了药,食堂前堆满了粮食和吃的,有人忙着发,有人忙着领,一些老弱病残在排队登记等着去新的家,人们来来去去,抱着东西乐呵呵走了。 他们直接挤进了院子,里面躺着一些病人,人群中那个女子一身鹅黄衣裙很显眼,低着头小心翼翼在给一个孩子包扎腿上的伤口,看上去像摔的,小腿断了,里外都有伤,孩子趴在他娘亲怀里哭的哇哇叫,让她听的心烦意乱。 夜澜过去倾身握住了那根细小的腿,女子才发现他,抬眼由震惊到欣喜,眉眼生辉,彼此对望一眼,都没说话,又都低头处理孩子的伤,只是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楚格想那可能就是幸福,是她从夜澜身上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即便一个字都没说,她感觉他们通过那短暂的一眼把对方所有心思都看清楚了,她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坏人,让他们为彼此忧心。 夜澜眉头微皱扫了她一眼,表情带着些许埋怨,似乎是因为他对那小小的伤无能为力,她知道他没有内力,修复不了,可怨她吗?是她弄断的吗? 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他唤了声 “过来!” 她动了动嘴唇,想反驳一句,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救人不是她的专长,她只会害人。 那个善人除了一颗善心,其实没什么本事,那个伤只要驱动内力运转一下血脉,助伤口新生很快就好了,那个孩子就不需要撕心裂肺的哭喊了,可是她不会。 楚格出了院子立在街上看着长长的队伍,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耳朵里的哭声断断续续,她这个恶人不适合待在这里,哪个大魔头会低三下四的去救人?有失身份。 刚迈步手臂就被拉住了,她抬手试图甩开他的手,没成功 “孩子没惹你……” “我惹他了吗?我欠他吗?” 众目睽睽她不想和他翻脸,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联盟”破裂,她有点后悔带他来。 “需要什么条件?” 那双璀璨着瀚海一样的眼睛此刻真心实意的问她需要什么条件,她就想问问,他这样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是怎么领导彤庭阁的?用爱吗? “别提条件,你付不起!” 她甩不开他的桎梏,只能由他拉着,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离那孩子越来越近,她心里的挣扎越来越大,好像她救了他,以后就没有再杀人的理由了,一个善心大发的人怎么可能再轻易举起屠刀?不举起屠刀,她要怎么报仇? “夜澜,你刚刚是不是提“条件”了,我要你名下所有的产业,你给吗?” 他名下的产业遍及天狼各郡,轻重都有,查他有多少产业比查他有多少人容易多了。他的钱庄他的船厂,他的粮仓他的棉厂他的茶山,他的酒楼他的医馆…… 脚下就是他的地盘,不过现在是她的,整个银霄城都是她的。他还没张口旁边女子却接了话, “我名下的产业给你,这本来就是我的义务,要麻烦你来帮忙,也该我来付医药费。” 楚格也不和她犟,点点头答应了,转身捏上孩子的腿,玉指轻轻顺着细小的腿往下划,指尖清辉闪过,用力一捏一声轻微的“咔嚓”,断骨合了回去,孩子竟然哭也没哭,仿佛她捏上他腿那一刻就不疼了。 双手运力握上那条断腿,青紫的皮肤眼看着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不过一会时间,她松了手,孩子甩甩腿似乎感觉非常好,起来跑了,留他娘亲立在原地傻笑。 孩子跑了,楚格却被围了起来,那些老弱病残都跃跃欲试想让她救他们,却被她周身冰冷的气质震住了,不敢开口。 她今天一身劲装,面纱换成了一个莹白色面具,人们估计一时没想起来她是那个魔女,不然跑都怕迟了,怎么敢围上来,怎么敢把她当成神仙一样在看。 “谢谢!” 楚格看了看夜澜,轻嗤一声抬腿就走,想她堂堂公主,毒皇,魔女,怎么会鬼使神差当起了治病救人的好人,可能都是夜澜害的,也或许她要条件不过是要个台阶。 “本宫会派人来处理产业过户的事,你就好好当你治病救人的菩萨吧!” 没有产业她哪来的钱挥洒?还怎么当财大气粗的活菩萨?夜澜会帮她吧?这些都不是她要考虑的事。 时间匆匆忙忙,银霄城仿佛已经忘了战火的伤痛,那场雪化成水,又重新变成雪,飘飘洒洒来笼罩这座城市。 今年第二场雪下来时,楚格和谷焰烈已经和众大将商量好下一步要进攻的对象,已经部署好银霄城的防守和治理,已经决定了出发的时间。 其实也才十几天,可是她在这里待够了,她总感觉前面有很大的吸引力,由不得她不前进,现在就等准备充分,到时间出发就行了。 那满池荷花已经连杆都没有了,只有一个黑黝黝的水池,她没有让人打理是没准备长住。 “你看看你多坏,害人终害己,自己也没得看了吧?” 夜澜没事就立在这里看,这几天比较冷,池塘结了一层冰,上面覆盖一层雪,能看出什么? “你还记得你在彤庭阁过的第一个冬天吗?” “提这做什么!” 她甩甩袖子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了胳膊,用力一拉带到了他身边。 “你真的要继续吗?” “你有顺风耳吗?” 军事机密他都算的出,还是谁透露给他了?他没理她的问题,目光将她脸扫了一遍,淡淡开口 第228章 原来坏人的心也是红色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本座刚救你回去时,你不会说话,也不和任何人互动,总是一个人坐在屋脊上看着天边,小狸他们逗你玩,借故欺负你,你从不还手,眼里虽然没有爱,却也从来没有过恨,可是现在你的眼里只有恨和杀戮,你心里到底埋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你别和我提以前,我不想听见……” “以前到底有谁怎么你了?让你纠缠不放!从以前到现在你都不肯开口谈你的过去,本座也查不出来你的底细,你可真是个特别的存在。” 所以他才对她那么上心,就像毒皇对她一样,因为她是个特别的存在,为了她隐居起来,生怕别人抢了她这个试验品,却没想自己会死在这个试验品手里,现在又轮到夜澜了吗? “我的过去就是谷焰家族被扣押在临渊家族的质子,不被待见可有可无,最后被送去孤岛试药的药奴,这些你都知道,离了你我就去拜了毒皇为师,然后回家了,现在就是一个复仇的恶魔,有什么需要你浪费时间来查的吗?”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眼睛带着一丝担忧和无奈 “既然如此你杀申甲是为什么?杀银霄城守将做什么,他已经投降了,灭城南魏家满门,又是为什么?一个卖鱼的你都不放过,剁了他的双手,他们都有机会惹到一个质子吗?你怎么如此丧心病狂了?” 他竟然吼她,痛心疾首的想骂醒她吗? 楚格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一直都是温润谦和的,可是她现在不怕他,推了他一下,用力过猛差点把他推进了池塘,只能又把他拉回来,想起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负着毒,脚上带着镣。 “夜澜,你这些天没闲着,我做什么你都知道,你有千里眼?知道就知道,何必又来逼问我呢?” 她不想承认的,可那会显得怂。自那天鼓阳楼后,就没有人再敢告她杀人的事了,因为那天的血让他们知道,告不赢。她不怕谁怎么告,只是没想到夜澜会一清二楚,还来逼问她,他不应该知道才对。 “你知道那个冬天本座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是你终于肯和寒川他们一起玩了,在下第一场雪时,你堆了一个很丑的雪人,他们故意夸你,你其实知道,却笑了,从那以后你一天天变好……” “别说了!” 他为什么牢牢记着她不堪的过去?这些她都忘了,不知道原来有双眼睛一直默默注视着她,关心着她,为她难过为她高兴。 “现在你对曾经亲密的同伴下毒,你知道你的毒会让他们怎么样吗?他们没有自卫能力,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拉本座下水可以,可是你要先保障本座的人都安全,你替他们考虑过吗?压根没有想过对不对?” 楚格冷冷望着他,就这么不信任她?下毒时是没有想过,拉夜澜下水时有想过,她知道北归鸿和临渊玉不会轻易放过夜澜的人,所以他的彤庭阁总部空了,人都被她迁移了。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他离开一是为了牵制他,二是为了保护他,可是他不领情,只知道埋怨她。 寒川小狐狸锦衣寄川……,他们是她唯一的美好回忆,虽然短暂,了胜于无。 “你还要钳制本座到什么时候?他们有个万一,本座不会原谅你!” “为什么说钳制?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我不会害你,希望你也不要害我,还有一点,不要管我!小狸他们的安全自有我负责,少一个我拿命赔给你。” 月色中的夜风寒凉,她拉了拉衣服准备走人,他说她这些天杀人,可他不知道她杀人时也在杀她自己,那些回忆像一把把刀,每想一次,就砍她一刀。 “楚格,你……” 她回头,他却不说了,只看着她,像以前无数次看着她那样,欲言又止,她回头继续走她的路,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绮骅现在也不赞成她杀人了,已经好几天不来见她了,好像只有谷焰烈不在乎她如何做,就像他说的:杀了就杀了,死的都是该死的。 “唉……” 她叹了一口长气,谁叫这银霄城有那么多她的仇人呢! …… 银霄城有一处花都,由花街和花河组成,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庸脂俗粉的香味弥漫半空,楚格提着一壶酒趴在一条花船的阁楼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顺带灌口酒,天寒地冻她还露着小蛮腰,吸引过往船只上无数目光,她租的这艘花船在河中央停半天了,除了她还有一个丫鬟一个船工一个老妈子。 月色西沉,寒风料峭,她有点忍不住了,转身准备进去,船却抖了一下,她勾了下唇角,继续往阁楼里走,腰里突然圈上一只手臂,轻轻一用力又将她带了回去 “美人,哪里去?” 一声惊呼从她面纱下的红唇溢出,眼中带着点点惊慌,楚楚可怜看着眼前的男子 “公子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吓死我了……” 她试图推开他,男子没有松手,俊美的面庞带着笑意,可是眼底的狠厉却没逃过她的眼睛,腰里那只手磨砂了一下她的皮肤,心底一阵翻江倒海的怒火蹿起,又被她强行压制下去,勉强滑出他的怀抱 “不知公子从哪来?为何来的如此晚?” 她递了杯酒在他面前,琉璃酒杯里琼浆玉液泛着波光,被他仰头一口干了,看也未看顺手将杯子扔到河里就向楚格扑过来,被她躲了过去。 “公子不必心急,奴家有一个要求,不知公子可能满足?” 男子眼花缭乱似的,努力睁眼看了看她,点点头,刚刚一个谦谦公子一下子变成一个莽汉,拍着胸脯保证 “什么要求只管提,一定办到。” 所以楚格就掏了他的心,血淋淋一颗跳动着的心脏捧在她手心,让小丫鬟尖叫一声跑了出去,楚格从地上那具丑陋的尸体上收回视线,冷笑一声将那心脏捏了个粉碎。 “原来坏人的心也是红色的呢!” 低语从面纱下飘出,这是她第一次掏人心,有点失望,觉得那些话不对,坏人的心不是黑色的,所以老天爷不一定会收拾他们,还要她亲自动手才行。 没有再看地上死鱼一眼,她闪身离了船,那些被它吃了心的姑娘该安心投胎去了,哭哭啼啼是没有用的,她不想再看见有孤坟野鬼在她眼前哭,也不想再插手管这些闲事,她自己的仇还没报完呢。 夜澜问她为什么杀这个杀那个,其实有很多都是替别人杀的,还有很多等着她去杀,不是她喜欢这样做,是觉得坏人该死。 她也不想这样觉得,自那次死而复生,她就有了这可怕的阴阳眼。对一个孩子来说,看见的有多可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理解不了也无处可躲,更没有能力帮他们,只能独自煎熬。 一个哑巴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更没有人能听她的表达,等她能说时,早已经习惯了那些围在她身边的鬼魂,夜澜说她总是一个人,其实她真的想只有一个人,却总是被包围,他们说她身上闪闪发光,她想应该像萤火虫,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动物。 腊八粥的香味飘散在整个银霄城的上空,又到了谷焰烈讨厌的一天,八谷星神总也得不到他诚心诚意的祭祀,不知道今年在这银霄城百姓面前他会不会诚心诚意祭天地祭祖先祭神灵,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从人群飘过,远远看见他伟岸的身影立在高高的祭祀台上,举着香微微倾身行礼,也像模像样的,不由得勾唇笑了笑,只有她知道他心里在骂娘,看了看周围人山人海,他们可比他诚心多了。 夜空渺茫,繁星点点,大红灯笼映照下,寒凉中却透着温馨,眼前一片人鬼混合,她凝眉注视着,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那些她杀死的人的鬼魂游荡在她眼前,她又觉得他们可怜了。 转头离开了那吵闹的祭场,谷焰烈不让她乱跑,可是她不想听,绮骅要跟着她,她也不想带,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因为她要做的事一个人比较方便。 银霄城除了一个大善人,还有不少小善人,他们的目标就是有一天也成长为大善人。当善人总是有好处的,不然谁愿意当,这个好处可以是物质的也可以是精神层面的,别人给的也可以是自己体会的,今天晚上有一个善人洞房花烛夜,她想去凑个热闹。 房顶上她轻飘飘落下,整个大宅灯火辉煌吹吹打打,宾客已经散去一些,可几个院子里仍然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她都有点不忍心打破人们的美好心情,可她没时间等。 一声响亮的口哨响澈夜空,人们的目光立马被吸引到她身上,最后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她来不是砸场子的,是来掘地三尺找尸骨的,她说了他们不相信,只相信那个一身红衣满身酒气的男人,相信他是个善人,所以祭祀都不去,来喝他的喜酒。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男人被踩在脚下早已经如死人一般,看着被翻的底朝天的花园,人们也在第一根骨头出土时,就知道了为什么他花园里的花开的比别人的好。 第229章 饿死活该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家丁翻累了,楚格也觉得没有翻下去的必要了,只可怜的看了看那个瘫坐在地上的新娘子 “你该感谢我!” 这个男人祸害无数少女,她们最后变成一具尸体一堆白骨一把肥料,就为了提升妖力,需要她们当炉鼎。用了那么多炉鼎这妖力也不怎么强,是不是遭报应了? “你不该杀了她们!所以你要补偿!” 脚下用力一点点踩下去,男人来不及哭喊,而他家人的哭喊吵的她头疼,楚格抬手吸了他满身妖力,再一脚踩爆了他的头,新娘子竟然吓晕了。 抬手挥了结界,她看了看满院子呆若木鸡的人们,其中有一些刚刚和她过过招,里面有一些吓瘫了,地上还有一些尸体,她杀人和他们不一样,杀的每一个都该死,不是帮凶同伙,就是袖手旁观不管不问的,包括他的爹娘。 “善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就要诚心诚意,不要打着善人的幌子做坏事,因为迟早要还的。” 这些话死人活人都听见了,那些被她刚杀死的鬼魂发现她能看见他们,吓的赶紧飘走了,她想今天土地庙又要忙了。 被踩死的男人鬼魂立在她面前呆愣愣的重复着:她们自愿的! 这些话他说了很多遍,现在他成了鬼魂还在重复,让她有点怀疑那些女子真的是自愿的,有自愿死的吗?若真的那样又为何到她面前哭诉,要她替她们报仇,她来银霄城这些天都被吵死了。 “她们就在你身后,你对着她们说去吧,问问她们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楚格看着男子身后围上来的几十个女子,发现她们没有恨意,竟然还带着一丝欣喜,不是欣喜他终于死了,是欣喜她们可以和他在一起了,男子也没有恨她们害死他,带着一丝释然看着她们。 眼前场景太诡异了,她想起夜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没有过问是不是因为这些女人真的是自愿的。 手心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她怒目问那些女子 “为什么?骗我的下场会很惨的。” 这是她第一次弄不清真相,是不是这些天脑子太乱了,没有仔细琢磨就冲动行事了,她们看见她手心的火后一阵惊慌失措,心虚的表情让楚格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烧了她们,她们似乎看出她的意思,赶忙解释 “我们不是自愿的,但也算是自愿的,我们都是被父母兄长卖给他的,见到他后就喜欢上了他,所以……” “哼!果然死的都是该死的!” 所以被杀也不恨他,反而想和他再续鬼缘?情为何物,能让她们如此是非不分?念念不忘胎都不投等着他,等着一起投胎吗? 现在她是青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判这个案了,是不是要去把她们的父母兄长都杀了? 收了手里的火,放了这些可怜的女人,不明白天下同病相怜的人怎么那么多? “去吧!” 说完身形一转离开了这座宅子,留满院子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刚刚自言自语干什么呢,见鬼了吗? 自那天后,楚格几天没有出房间,最后干脆不吃不喝只睡觉,绮骅来看她几次,谷焰烈来骂她几次,他俊朗的眉眼带着兄长的威严,又带着男人心疼女人时的柔软,坐在她床边,似乎想生拉硬拽让她起来吃饭 “你把饭吃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她摇摇头,她喜欢的地方这里没有,所以不会上当,他不死心,接着劝 “我送你一个礼物,随便你挑,你起来和我一起去,那里卖的都是你没见过的。” 都是她没见过的吗?笨嘴笨舌的这些话她都听腻了,她不明白他的那些女人怎么对他死心塌地的,这个男人一点也不会哄人,拐弯抹角意思还那么明显,就是想让她起来。 “好像我睡个觉触犯律法了一样,你们烦不烦?” 他说的那个店应该是她脑子里那个,很有名,也确实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看过,看夜澜给那个女子买了一个簪子,亲自插在她的秀发上,那女子娇羞的红了脸,他便用手指轻轻剐了下她的面庞,她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被他手指剐的还是害羞。 楚格觉得那簪子不好看,颜色单调,款式简单,还死贵。可是她这个保镖一样的透明人是没有发言权的,她后悔不该送他去见那个女子,还亲自护送,所以回来后就把夜澜关地牢去了,今天已经是第几天了?她都忘了。 绮骅又来了,靠着墙用他那满是风情的桃花眼斜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吐出一句话 “你怕是和夜澜有一样的毛病,他也几天不吃不喝了。” 楚格藤的坐了起来,把谷焰烈吓一怔,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叹了口气起来走了,手在背后握成拳,恶狠狠丢下一句 “饿死活该!” 她不管他说夜澜还是说她,像没听见一样又躺了回去,附和了一句 “饿死活该!” 绮骅摇摇头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带着一丝落寞, “活该活该,大家都活该!” 都走了,房间又恢复安静,琴叶被她赶出去,没有她的话不敢进来,她只被这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烦死了。 她睡这些天不是因为她想睡,也不是真的在睡觉,是她身体里的毒到整合的时候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毒在身体里碰撞,淤积到一定时间就要她调息一次,不把它们理顺了,严重的话她就要中毒身亡了,不过因此而死也是迟早的事,她只想死之前把要做的事做了。 这些人不知道她的情况,以为她犯懒,每次都要罗里吧嗦来烦她。毒皇把这些告诉她是妄想用这让她手下留情,留她一命,可她还是把她杀了,从此以后她的身体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负责。 撑着起来去了一趟地牢,里面有点阴冷潮湿,她有点后悔让他进来,怕他现在身体抵抗不住,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他病了,脸色苍白精神萎靡,身形消瘦,只剩高傲和倔强了,冷冷横她一眼,又闭上眼继续打坐。 知道他怪她如此待他,只是她这些天要照顾自己,也不想他知道她的情况,才出此下策,他是不能理解的,她哼了一声 “还委屈你了不成?一个阶下囚不待在这里,难道要待在皇宫里吗?” 过去拂了一下他的额头,刚碰见就被他躲了过去,她目光扫了眼四周,谷焰烈没有亏待他,这虽然是地牢,该有的都有。 “那个女子等着你去看她呢,你现在若死了,她该去找别的男人了!” 他终于抬眼看了看她,似乎不赞同她的话,楚格轻笑一声 “要不要试试?” “你很闲?” “很忙!很多人等着我杀呢。” 这话她没说错,很多人不服新的律法带头闹事,关了很多,为了不来吵他,给他留点清闲都关到别处去了。 他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却摇摇头坐下,冷冷淡淡的问 “你想过娶她吗?” 可能话题转变有点大有点远,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看着她,她也不避讳迎着他的目光,等了一下才听他问: “与你何干?” “就是问问!” 前些天她杀的那个男人让她思考了很久,她觉得那些女人都喜欢他,他似乎也喜欢过那些女人,可还是不耽误他杀她们,也不耽误那些女人死心塌地的喜欢他,她不懂那些女人的心思,可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很自私。 夜澜可能没有他那么自私,却也有一点,他身边早已有两个女人,现在又和这个大善人牵扯不清,喜欢人家为什么不娶回去,耗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女子应该很想嫁给他吧! 彤庭阁一直没有女主人,那两个女人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那些年她看不懂,现在懂了,从谷焰烈和绮骅身上看出来了,男人身体要的和心里想要的是可以不一样的,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想要的人,现在听她问话,一点痕迹也不露,想想确实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你发烧了,我给你治治吧!” “不必了!” 她过去想试他的体温,被他侧身躲了,她手跟着他的头移动还是贴了上去,额头确实很烫,这种小病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治,手边没有药没有针只能强行降温了。 一股冰凉的气流从他背后强行灌输进他的身体,她压下身体里翻腾的痛感,低低浅浅的说 “其实我们不是敌人,我也没必要这样待你,你更没必要对我这么仇视,你只要不管我的事,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若不是你曾经救过我,你也早已经死了。” 他没理她,她收了手,茫然的坐在床上,想自己是不是忘恩负义了,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认识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教的,他还不厌其烦的逼她学了很多东西,严兄慈父是什么样,那时她还不知道,后来和谷焰烈相处,他义正言辞的说教她,她才知道夜澜对自己是那么尽心竭力。 “现在有时间,我给你说说楚格的故事吧!” 以前她不会说话,会说以后不久就离开了,再见面就变成这样,现在她想说,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听。 他没有说想不想,只盯着她的脸色看,她就当默认了,刚想开口就听他问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好好的!” 第230章 逞能死的快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她知道现在自己脸色不比他好多少,这是身体里毒性紊乱导致的,如果它们不能相互克制,有一种占了上风,她就要躺倒。 “不听就算了,其实我没时间浪费在这。” 她起来就要离开,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似乎想试她的脉搏,她当然不会让他如意,甩开他的手就要离开,绮骅却进来了,带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女人。 不知道那个女人想什么呢,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带着些微意味不明的探视,让楚格很不高兴,即便那目光很快落在夜澜身上,人也扑到他的身边,把他上下看了看就红了眼睛。 “你生病了……” 楚格看着她把手整个贴上他的脸,他也没躲,还云开雾散似的笑了,摇着头安慰她。 感受到绮骅的目光,楚格冷冷扫他一眼,埋怨他擅作主张把清浅带来了,几天没有他的消息就找来了,对他那么上心,值得替他庆贺。 “走吧!” 绮骅说完迈步出去了,脸色比刚刚进来时又好了一点,她跟在后面,直到关了门才断了背后的视线,她知道夜澜一定不甘心,还想问问她怎么了,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死是不是? 怕不能称他的心了,会倒不代表会死,可是若让她的仇家知道她半年一次虚弱,怕真的会死,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不是她不相信别人,是别人不值得她相信。不是她多疑,是现实给她的教训。 “你确定一直把他关在这里?会死人的。” “你把他想的太弱了!” 不光把他身体想弱了,还把他的实力想弱了,楚格不知道夜澜打什么主意,竟然真的由着她怎样对他,他愿意她也乐意奉陪。 那个簪子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她看清楚了,通体琥珀色,单调的要命,不懂夜澜什么眼光,不过他看上的人倒是可以,确实是个善人,她从她身上没有感受到一点不好的气息,除了刚才进来时看她那一眼。 “你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吗?” “你想知道?碍你的事了吗?” 楚格怼了他一句,被他白了一眼,手圈上她的腰,极其自然的出了地牢。 绮骅有一点好,只顾她的心情,她不想提的,他就闭嘴。她赶了他很多次,他不走,非要待在她身边看她脸色,让她夜深人静想起来时就觉得亏欠。 也只能亏欠,现在她已经明白男欢女爱,不是当初一次次往夜澜床上爬的傻丫头,俗称开窍了,可她情愿没开窍,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明天我要出城一次,你替我守着他。” 绮骅美目里都是疑问和抗拒,干脆停了两人的脚步看着她 “你这脾气能改改吗?以前什么都憋着可以,现在情况特殊,你还这样,不怕哪天死哪去了都没人知道?” “死谁也不可能死我!这天狼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她嘴硬,说完又走了,天狼高手如云,临渊玉手底下最多,北归鸿手底下最猖狂,夜澜的人最低调,谷焰家的最少,也最精! 她只怕夜澜的人,不光是她摸不着底,更是怕一旦怼上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才在夜澜出来阻止时对他下了毒,不是害他,是在救他。 “逞能死的快!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带上我吧,带我百利无一害,你怕什么。” 怕什么!怕他拦着她,怕他看不起她,怕他也用仇视的眼光看她,说她怎么变的如此丧心病狂了?所以是不可能带他的。 银霄城西南方向五百里远是离阳城,原先叫紫陌离阳,是以紫陌家族唯一的皇子的名字命名的,城不大,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人杰地灵。 紫陌家族消失了,现在叫离阳,她觉得没叫临渊离阳已经不错了,由临渊家掌控,大将军石楠启坐镇,楚格这次来要找的就是这个将军。 这个将军不简单,能文能武,所以紫陌家族放心把大权交给他,也就是因为他的倒戈,紫陌家族才从天狼消失,现在临渊家族一样器重他,他是临渊家族的功臣,紫陌家族的罪人。 她派了几波人来打探消息,一个没回去,所以她不得不自己跑一趟,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将军明天寿辰,很多年前她还站在人群里随着人们一起拍着脏兮兮的小手,后来才明白那是在给他庆祝生辰,满城百姓同贺,也没挽留住了卖主求荣的心。 楚格自许正义,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出于什么理由都该送他一程。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魔女的称号怎么刻到她身上的,第一次听绮骅说起还是攻下第一座城池时,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进了城,她一路斩杀了不少偷袭她的士兵,还有一些装扮成百姓的模样浑在人群里,被她命人拉出来杀了,第二天她的名号就响彻了整个城邦。 可能那些血液染红了百姓的眼睛,模糊了他们的心,也或许他们挑起战争,在百姓眼里就是坏人,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不是魔鬼是什么呢,她习惯了就不在乎了,现在她觉得要来和这个将军比比,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恶魔,如果是,那这个临阵倒戈,对自己的主子挥刀相向的是什么魔? 大将军府门庭若市,半条街都是围着他转的人们,吵吵闹闹,车水马龙,场面盛大,比谷焰烈为她准备的生日宴还要夸张,好像是什么值得普天同庆的事。 舞台上楚格蛮腰轻摇,目光涟漪随着人群摆动,脚腕和手腕上的玉铃铛发着清脆的声响,看着大堂上方那个男子,她猜对了,临渊玉确实来了,身体恢复的挺快。 她是顺其自然的混在这些舞女中进来的,总觉得这样不是她的出场方式,可她怕绮骅的乌鸦嘴灵验了,因为她感觉出这里有很强的灵力场,为了万无一失,她不得不伪装。想想也正常,怎么说也是大将军,又赶上谷焰烈起兵造乱,临渊玉肯定会拉拢他,带着众人来捧场是正常的,可是好像抢了主角的风头。 石楠启坐在临渊玉旁边的位置上,正对着他举杯敬酒,楚格面纱下的唇角勾了勾,突然对上了临渊玉的眼眸,她一怔,不知道是不是被看出来了。 一曲就要结束,楚格一个转身再转回来时,四支血红的箭已经对着临渊玉射了过去,快狠准,紧跟着几支射向了他旁边的石楠启,半道上临渊玉才发现,眉头一皱就躲了过去,屋里几十个男人立马围了上来,女人则跑的干干净净,连她身边跳舞的女子都一个不剩的跑了。 石楠启同样动作迅速的躲了过去,楚格瞬间被包围了,一个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抓她,被她隔空一掌拍了回去,人们才对她另眼相看,临渊玉立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问她 “自己来的?胆子不小!” 楚格没理他,看了看准备向她进攻的石楠启,他因为临渊玉的话又停下了动作 “帝君认识她?是那个魔女。” 楚格看他自问自答,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恨的牙痒痒,攻打银霄城时这个人竟然没在城里,若不然何需她多跑一趟。她对临渊玉说 “今天我只要他一个的命,你们如果自寻死路我也不客气!” 那些被当成炉鼎的女子命运很惨,有些会被杀,有些纯粹死在床上,或许也有碰见真心的,但几率几乎没有,真心的是称双修。 不是所有炉鼎的命运都那么惨,她总是不幸曾经也被当过炉鼎,才会帮了那些女子,可是她觉得自己很脏,那个妖精想用她来提升功力,却不知最后被她一掌吸干了所有灵力,她告诉过他,如果她痊愈了会杀了他,他不听非要以强凌弱。 从那以后她就丧心病狂吸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灵力,都是他们自找的,自动送上她的手。所以称她为魔女也不为过,只是这些事不会有她以外的人知道,她不怕别人嫌弃也不想别人同情,好与坏说给别人会降低她的人格。 自她见到绮骅以后,就没再让男人碰过她一次,但她同样可以吸了别人的妖力要了别人的命,不需要什么炉鼎什么双修,这可能是命运给她唯一的好处,这个天生魔体她已经越来越知道怎么用了。 她说过今天只要一个人的命,可是他们不听非要和她拼命,直到她吸干了两个男人,他们才胆战心惊的停下来,那些受伤的都想跑,不想把命浪费在这,不想把辛辛苦苦练的功力白白贡献给她。 其实她还不想要呢,嫌脏,还要她费力提纯调和,不然吸了只会和原本的冲撞。 “临渊玉,你还不喊停,想让你的人都死在这里吗?” 大宅子里里外外被围了多少层楚格不知道,原本的大堂塌了,他们只能转战场,房脊上临渊玉对她紧追不放,带人将她团团围住,而石楠启自知道要杀的是他,就躲着不上前了。 “楚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弱。” 他话音刚落四周起了一道屏障,将他们立足的房子包了起来,结界上面金光流动,五光十色,照亮了夜空,楚格轻笑一声,原来自己是自投罗网了。 第231章 跳崖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张网由楼下的十几个男人立起来的,看样子不是容易打破的,可她也没想打破,只可惜石楠启不在结界里。 “楚格,今天你束手就擒,就留你一命,若不然直接打死。” “那就直接打死!” 他迎着月亮负手而立,桀骜不驯,满身威严,这个天狼新帝君很够格,今天来这一趟竟然是为她来的,让她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真的要刮目相看! 身形轻移她已经立在他面前,他也不是那么慌张,向后一倒躲过了她的攻击,楚格不是真的要打他,只挥手撒了一把药粉,然后撤了回去,看着围上前准备攻打她的人们一个个捂住了口鼻。 “卑鄙!” 临渊玉的骂声刚出口,就弯下了腰,身形一晃差点摔倒,旁边几个人已经滚下了屋脊,楚格也没理他的骂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目不转睛看着眼前这剑眉星目的男人,他同样盯着她,眉眼带着仇恨,却没有一点害怕。 “现在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你不该用这种眼神看我,知道吗?” “用这种手段赢了也不光彩……” “什么手段才光彩?我赢了历史由我来写,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怎么光彩怎么写,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说着掐上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结界自动开了,十几个男人跳上屋顶,却不敢靠过去,楚格看着眼前男人,死到临头他还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目光如水看着她,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杀他?” “是你要杀他!” 他没说话,楚格手下用力,他喘了口气,手握上她的手,也只是握着,不知道是没有力气推她还是怎么回事,手掌温热,让她拧了下眉松了手,松开他又蹲了下去。 那些男人要过来被他抬手阻止了,楚格人群里找了一圈没发现石楠启,回头时临渊玉已经立在她面前 “临渊玉,你现在下令杀了他,不然等我动手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你不觉得你太嚣张了吗?” 他没听她的指挥,立起来看着她,楚格迎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面璀璨如星辰大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赶紧移开了视线,再回头时眼前的房顶已经变成了一片河滩,干枯焦黄的土地,一栋破草房。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又像飞速旋转把她带回了以前,一个又爱又恨又怕的以前,她呆愣愣看着眼前一切,不知道临渊玉给她用哪种情绪立的幻境,把她带到了这里,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手软,下的毒应该再重几分,让他没力气用幻术。 突然一道鞭子甩到了她身上,接着又一鞭,无影无形,只有火辣辣的痛感由身上传到心里,她立着没有动,不是她不想,只是现在的她是当时的她,不是很多年后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她。 这段过去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影响她要做的事,可是临渊玉一声不吭就给她甩回来了,知道他在看着她看着的一切,若他的幻术天狼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只怪自己大意了,以为站不稳的人已经没办法用幻术了。 可是一个站不稳的人就想用幻术困住她,想的太美了!这里她喜欢,也讨厌,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经回到了现实,看也没看一掌便击向了临渊玉的方向,他可能从看见的场景中没回神,就被拍飞出去,一个翻身下了楼,被下面人惊慌失措接住时,楚格已经越进了人群,掐上了石楠启的脖子,用力一拧,他扫出的掌风断在了她脸前。 看向临渊玉的眼眸是一双漆黑的黑洞,没有一点眼白,浑身黑雾缭绕,这才是他们口里魔女该有的样子,黑色的指尖突出像刀一样,石楠启的脖子上面都是她的指尖留下的洞。 临渊玉擦干唇角的血,皱眉看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楚格看看围在自己周围的人山人海,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看,可是她也不想变成这样,她身上每一种都不是她愿意的,都是被逼成这样的。 “天煞孤星借魔体转世,此人不除,临渊必亡!”,这是她没出生就被天狼瞿星阁星君申甲定下的逃不掉的宿命,什么是天煞孤星,什么又是魔体转世她不知道,只知道一直以来自己为了他这句话付出太多。 假使时间可以倒流,她会做什么呢?立在临渊玉给她的幻境时,有一刹那她很高兴,她想要上天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走过一些路才会知道,路该怎么走。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幻境她不需要! 现实就是临渊玉的幻境彻底激起了她对不堪回首的过去的回忆,激起了她希望新生的野心和试图掩藏的魔性,杀人的欲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整个将军府聪明的都逃了,不聪明的都死了。 “临渊玉,你从幻境看见的想记就记着,不想就忘了!我早说了我只要他一个人的命,是你不听,这血都是因你而流。” 他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寒风吹着他有点凌乱的发丝,微微飞扬,他轻笑一声摇摇头 “你不是谷焰家的人,你到底是谁?” “哼!你猜!凭一条小河一间破茅草屋就断言我不是谷焰家的人?还不够!” 这里满地狼藉,女人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她满眼讥笑看着眼前一切,觉得不够,欠把火!一把火烧个七天七夜才够抵消石楠启犯下的过错,一把火把所有爱恨希望化为灰烬,才是她最想要的报仇方式。 他猜不出来,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她,楚格转身走了,身上的魔气早已经随着平静的心淡下去,可是心里面的恨一点没消,她已经慢慢学会了控制自己,只是有时候觉得坏人还需坏人治,她愿意当坏人。 离阳城最西边有一座天狼最高的山脉,高耸入云,上面常年积雪,气温极低,空气稀薄,很少有人爬上去。 楚格再次立在上面时,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高兴,曾经的她在这里看着朝阳一点点升起来,又一点点落下去,身侧的断崖像刀削的一样整齐,曾经有个身影从那里一跃而下,像一片落叶滑下了树杆。 等待她的不是死亡,是一团黑气,千年淤积的魔气终于等到了适合它的魔体。 一直以来她不相信命中注定,一个从来没见过她的人的一句轻巧的话怎么可以决定她的命运?一个单纯普通像所有孩子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天煞孤星,那些人怎么可能是因她而死?她不相信也不敢面对,可是从那团魔气进入她的身体以后就相信了,该来的总会来。 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往后一仰,再次从这万丈悬崖倒下来,云从她耳边掠过,风声呼啸,她忘了当初跳下来的心情,有没有刻骨铭心的感到害怕过?可能没有,不然怎么会忘了? 怎么会忘了?那时的她估计连喊都不曾喊过一句,她的名字也没有几个人认认真真喊过,就那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谁能想到有一天带着满腔仇恨回来大开杀戒呢!杀到她自己手软,杀到冷静下来时又后悔,后悔的想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楚格……” 云里飘来一声呼喊,她的这个名字被人记住了,可是她知道不会有人喊她,不过是她心底的声音,不过是自己希望有人…… “楚格!” 带着怒气和焦急的声音瞬间把她拉回了现实,睁开眼睛透过自己凌乱的发丝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上方的云雾里,正在向她极速坠来,伸着手想拉她。 她一个旋转立在了云里,上面那个身影却极速从她身边坠了下去,几次想稳住身形没有成功,与她擦身而过,目光锁在她面上,带着一丝欣喜,好像忘了自己的处境,只要她没事就行,她袖手旁观冷眼看着,眼神带着冷意,收了点力与他一起下坠。 风很大,云已经被甩在上面,彼此看的一清二楚,这也表示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一不小心就要摔个粉身碎骨。她飘在他对面,始终带着怒气 “谁放你出来的?” 他没回答,只是目光如水看着她,不挣扎不求救,听天由命让她很无奈,只能倾身上前抱住他的腰,一个用力身形一转迎风飞了下来,落在地上时,她又问了一句 “谁放你出来的?绮骅还是谷焰烈?” 本该关在地牢的人,突然出现陪着她跳崖,让她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几百里他追来做什么?阻止她杀人?已经晚了。 “你觉得你现在这身体能阻拦我想做的事?自顾不暇还想多管闲事!” 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完就走,发现几天不见他更瘦了,只是力气似乎还是那么大,拉住她的手腕时,像一把锁一样。 “人你已经杀完了,可以回去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件事?” “玩!你以为我真的想死吗?你也看见了,跳下来会死的是你,你为什么做这件事?” 第232章 飞鸟惊梅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没说话,刀刻一样的五官印在她眼里,觉得他长得真好看,是她见过最美的男人,只有天狼最美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也要和他一样善良的女人才行,正好那个女人两样都具备,他们又情投意合,简直就是老天爷亲自动手牵的红线。 可是这个男主角陪她跳崖,如果死了要怨谁呢?她跳是想再体验一下找找当时的感觉,她是个疯子,做什么事都合情合理,可是他又是为什么? “救命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不论你是谁,看见了本座都不会置之不理!” “看见了?那真是太巧了!”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她觉得他其实很会撒谎,这个善意的谎言她信了,相信世界很小,平行的距离和垂直的距离在他们之间都不是距离。 “走吧!” 他说完迈步走了,在干枯的乱草中踏出一条路,楚格看了看跟上去,心里始终有一个郁结,他能出现在这里,又准确无误的找到她,不是一句太巧了就能解释通的。 “我身边谁是你的人?” “你想多了!” 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若不然此刻谷焰烈怕已经变成他的阶下囚了。可是她不相信是她想多了,闪身挡住了他的路,怒火沸腾,浑身上下闪着异样的气流,她最恨的就是叛徒,能立在她身边都是她信任的人,可也就是信任才会坏事,如果不是有他的人,他怎么会离了地牢,祛了脚镣?见她如此,他只能接着解释 “是绮骅放本座出来的,说你不听劝只身一人来挑事,怕你有危险,让本座来……”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自己不会来,需要你这个病秧子来添乱?” “爱信不信!” 见他走了,她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的太重了,伤了他男人的尊严,怎么说也是彤庭阁阁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应该是比绮骅撑的开。 记忆是个负担,总是不由分说的蹿出来干扰她的思想,眼前这个背影她看过很多次,说不清那时什么情绪,只知道他走在她面前时,她会长时间盯着他看,直到他回头冲她笑,问她 “怎么了?” 现在他不会再回头那样看着她了,因为那时她是一个小可怜,现在她是一个杀人魔。 很有名的杀人魔,石楠启死了,他的家人部下反应过来觉得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明目张胆悬赏雇佣江湖杀手,一天之间楚格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一颗人头换半座离阳。 楚格看着那张带着面纱的画像,觉得他们凭这能抓住她,那就是奇迹。 “笑死人!大将军死了需要江湖人士来替他报仇,临渊玉的脸还要不要了?” 只用半座城悬赏,她这么不值钱?而且用半座城换她的命,经过临渊玉同意了吗?看来石楠启的女儿是恨死她了,这个新帝妃不顾一点皇家颜面也要置她于死地,怕是已经和临渊玉翻脸了吧? 楚格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取下脸上面纱,不是她怕死,只是被认出来免不了一场打斗,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而且这离阳城谁也拿不走,她看上了! “你还笑的出来!你知道玄门已经下了暗令,现在你可是个抢手货。” “那你还不赶快动手,把我送给临渊玉或者北归鸿,你就彻底清白了,也不用被我牵制身心受连累。” 面纱随手扔了,没想到有一天要取了面纱,就是为了怕被人认出来。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毫不意外吸引了一大批目光,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喜欢出门的原因,不想被围观。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负手前行去了一家酒馆,在门口看了她一眼迈步进去了,仿佛在确定她有没有跟上来。 包厢里楚格坐在他面前,不知道他是怎么糊弄身份进来的,看着满桌饭菜,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同样没有吃多少,见她搁了筷子,他让人撤了饭菜,递了杯茶给她,楚格接过来放在桌上没喝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不是她有读心术,她也没有去感应他的想法,只是凭借对他的了解,知道他有事,不然该让她回房间去了。 “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了,不说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你要帮我?我怎么有点不敢相信呢!帮我杀人你愿意吗?不愿意就不要问那么多!” 她端起水一口干了,杯子往桌子一放就要出去,现在她是人人喊打的通缉犯,是玄门暗令奸杀的对象,不是高举大旗伸张正义的义士,不想和他纠缠不清,万一失败,他会身败名裂。 “站住!你知道本座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你不说也行,我知道你下一步要攻打离阳城,时间就在半个月以后的幻灵节,你这次不过是打个前锋……” “知道挺多,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没有回身,幻灵节是十年一次为期十天,举国庆贺,城门大开,十天十夜不灭灯不关门,不断桥不设卡,真正的全国变成一家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她要起兵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是天狼三大家族中唯一一同庆贺的节日,很多年前这一天,庆贺着庆贺着紫陌家族就消失了。 “银霄城你能破是因为有本座的人做内应,可离阳城不会再有,这里百姓五分之一是北归鸿的人,五分之一是临渊家族的兵,你们还有把握吗?” 他知道用他的人做内应?怎么像个狐狸一样,楚格一时没有说话,他说着已经立在她身边垂首看着她,目光包含太多东西,她看不懂不得不直接问他 “你为什么管我的闲事?不会喜欢我吧?如果这样你彻底死心吧,我不喜欢滥情的人。” 不知道她的话有多离谱,让他听了眉头一皱,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丝轻笑布上眉眼,叹了口气问她 “你凭什么说本座滥情?” “你明明喜欢清浅,跟着我转是什么意思?你彤庭阁有两个女人,还喜欢清浅又是什么意思?喜欢不娶回去,吊着又想干什么?” 她一次问了几个问题,这些她早就想问了,只是好奇是不是男人都是身心不一?他听了盯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道: “本座是喜欢清浅,只是还没到娶的时候,家里两位本座从来没有对她们动过情,不过是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而已!” “而已?呵,说的倒轻巧,我看她们可不是这样认为,对你情根深种,你却只一句你情我愿就打发了?” 那两个女子最爱做的事就是去陪他,他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偶尔眷顾一次,那时她根本不懂男女之情,现在想想他多绝情,和对清浅的态度一比,简直就是人渣,本想再骂两句,他却眉头一皱生气了 “她们的事你不知道,不要随便发表高见,本座只对一个人动了心,你……” 说了一半不说了,身一侧,看着门外的夜空,似乎气的不轻,她转到他面前,非想看看他有多生气,难听话还没说呢 “你不喜欢人家,为什么把她们养在你身边?现在又说只对一个人动心,不过这些与我无关,我只是替清浅问两句而已。” 夜色清冷,两个人都不说话时,安静的过分,四目相触,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他低头一点点靠近她,把彼此都吓了一跳,待他回神立马移开了面庞,转身回到桌旁坐了下来,楚格则轻嗤一声,满脸嘲笑 “果然男人都一样!” 他只是很郁闷的看着她,一个字都不说,不知道是在郁闷自己还是她的话,楚格倒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总也感应不出他的想法让她很有挫败感。 刚刚这种行为他以前不是没做过,只是那时把她当小孩子,她表现好一点,他就会手一提把她往膝盖上一放,在她额头亲一下当奖励,不知道亲多少下以后,她会说话了,会写字了,会打人了,他救回去六个孩子,五个被她打趴下过。 可是现在她不是小女孩,是个女人,是个他不能随便碰的女人,是个他惹不起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在和他讨论他的滥情和专情,好像一下子跳了很多年,她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他高高在上才对,是她仰望的对象才对,他不是她可以随便指责的人。 “你什么样不该我管,我收回刚刚的话!” 她说完就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申辩 “自本座把一个人放心里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们!” 那天的风很大,把满树桃花吹的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一场桃花雨,绮骅就是在那天第一次立在她身边,问她:你哭什么? 自那以后,魔气再折磨她,她也没有发过一次疯,更没有让男人碰过她一根手指,她想像绮骅一样干净,不是她把别人放心里了,是把自己放心里了,觉得自己要为了一个值得的原因去努力做一个高尚的人。 曾经她不理解夜澜,现在他说自他把一个人放心里,就没再碰过那两个女人,是不是表示他动了真心了,为此洁身自好了?那要替清浅高兴才是。 飞鸟惊梅,雪落无声,一生所遇,有多少事,能点亮生命的那片苍白,一生所爱,又有多少人,能填补余生的空白,让生命斑斓。 第233章 好狠的心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一阵萧瑟的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让清冷的夜更显寂寥,楚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太猛,还是想起夜澜,猛然间一阵心慌意乱,刚到夜澜门口便被一个结界弹了回来,懊恼的咬了下牙齿,抬掌便砸了上去。 一阵颤抖后,结界上面开始冒着黑气,笛声也越来越近,四面八方围上来,楚格又砸了一掌。 “夜澜,出来!” 屋里一点响动都没有,他现在这么弱,她怕他已经挂了,魔笛邦是一个什么下三滥手段都用得出的败类,最有杀伤力的就是一曲能乱人心志取人性命的笛声,以夜澜现在身体状况肯定不是对手。 第三掌时结界终于破了,笛声像剑一样刺着她的耳朵,见夜澜扶着胸口在往外走,似乎很痛苦,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她连忙飞身扑过去,手在他背后运力,见他面色好一点才松了手 “我不知道你会来,没带你的解药。等一下你什么都别管。” 房顶屋外都噼里啪啦的直响,似乎落了很多人,夜澜摇摇头看着她, “没想到你这么有吸引力,快走吧,不用管我。” “废什么话!” 说完抬手设了个结界,流光溢彩,是一个水凌结界,外面声音一点也听不见了,她看了他一眼,最后交代道 “不要出来,我会来带你离开这里,这次回去就把解药给你。” 如果知道他会来,她一定把解药给他,他可以是她的敌人,死在她手里,或者她死在他手里,可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外人手里。 说完转身离开,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拉了回去,额头印上一个温热的嘴唇,印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她清澈的眼睛看他,像以前一样,把这个亲吻当是鼓舞她的奖励,嫣然一笑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她笑的轻巧,他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左边屋顶已经塌了,门也被踹开,他们还在对视,他说 “楚格,其实以前我对你严厉都是为你好,我……” “我知道!” 她离开不是因为他罚了她,是她故意找茬为离开找借口而已,而让他为此自责这些年吗?听她说知道,像赌气似的,他觉得她不知道,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讨论这个话题了,她一把将他按在床上坐着,手一挥又给结界加了一层,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进来的人被她迎面撞上弹飞出去,尘埃落地已经起不来了,出了屋闪身上了旁边屋顶,不是她逃不掉,是不准备逃,不光魔笛邦,所有知道那张告示的门派都想来试试手吧?今天晚上热闹了,她只担心夜澜的安危,他明明知道还来趟浑水。 星辰之下,一身红衣迎风而立,在她周围立了无数身影,满楼灯笼映照下透着诡异的氛围,加上诡异的笛音,楼里客人吓跑光了。 魔笛邦她就没看在眼里,在天狼排不上号,可是他们竟然鬼使神差第一个来了,让她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灵通和勇气,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死的惨? 还没想完,眨眼又飘来一波人,有个白衣服的女人,一身白像孝服,夜空中飞身过来像个领头的大雁,后面跟着一阵雁群,楚格轻呵一声想她的伤好的倒快,也真是个孝女,可谁不是呢! “滚远点!” 那个女人第一句话竟然是对着魔笛邦说的,声音带着命令和恨意,魔笛声停了,领头的男人一阵大笑 “自由竞争,能者据之!你是何方神圣,不要无视江湖规矩。” 楚格都要替他难过了,怕是只知道吹笛子了,连眼前女人是谁都不知道,她可是最有资格要她项上人头的人了,可是这颗头她谁也不给,都抢吧! 抢是没有,石芸襄勾了下下巴,去了一群人,魔笛邦就乱了阵法,楚格想看一场好戏,可是石芸襄没有给她机会,一剑向她挥来,遥遥相望的两人就这么隔空怼上了视线,楚格避开她的攻击,冷冷问她 “你爹死不足惜,你还觉得冤了?” “少废话,本宫今天只要你的命,别的无需多言!” “好!好得很,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一阵冷笑,手一举一把晶莹剔透的弓就出现在她手里,一举一落间,五支箭已经旋转着到了石芸襄面前,箭像空气一样,若不是轻微反光,怕钉到她身上她才能发觉,勉强躲过去时,另外五支箭已经来到眼前,却被一股气流一卷,全都转了方向,碎成了一地冰渣。 “好狠的心!” 一个身影挡在石芸襄面前,一身白衣摆动尚未停止,一掌已经击向楚格,一路掀着屋顶的瓦片就卷向她,楚格一个飞身躲了过去,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楚格身后的人都被殃及无辜,纷纷被击飞出去。 她轻飘飘落在屋脊的檐兽上,看着不知道是魔笛邦还是石芸襄的人被他一掌劈下去无数,不由得一阵轻笑。 “好狠的心!” 把他刚刚的话送还给他,月光下他银色面具泛着白光,楚格眉头一拧目光陡然一冷,向他飞去 “久闻北归鸿大名,今日难得一见,何不坦诚相待?” 掌风压下,房顶的瓦片抖动着飞了出去,只留下男人脚下两片,石芸襄身形不稳退了出去,只有北归鸿在结界内接着她的攻击。 周围上来很多人开始对她发起进攻,楚格不得不转移注意力,一个不留神被北归鸿震飞了出去,她借力站稳时,又被包围起来,这些都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只知道那饶人心神的魔笛已经没影了。 “杀了她!” 石芸襄现在又有力气上来喊了,三个字说的荡气回肠,立在北归鸿身边,两个人都是一身白,其实挺配的。楚格不想恋战,真的像绮骅那个乌鸦嘴说的,双拳难敌四手。 一滴水落在她的脸上,接着又有一滴,寒凉刺骨,楚格心里失落,刚刚还月色清辉,说变天就变天了。 想要她命的人不会理解她的心思,只想要她的命,她勾着唇角看着他们,过去一个杀一个。 曾经申甲一测惊动整个临渊家族的命运,说临渊家族会终结在她手里,所以有人信了,现在她不能死,不能让那些人白相信一场,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受的苦?她只想证明若不是那样对她,临渊家族不会了结在她手上,是他们种的因,她如何做都是果,这个果结的不容易。 人群里只有一团黑气流动,接着一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哀嚎声一片,人们纷纷倒下,只有一个女子缓缓上升。那些冰箭很快消失不见,可是那些尸体再也不会站起来。 她刚出来就被北归鸿一掌击上,退了几步,而石芸襄手里的剑架在夜澜的脖子上,对她狞笑着,白瞎了那张绝色的脸 “不想他死就束手就擒。” 楚格没说话,看着夜澜肩膀不停流血,知道她束手就擒,他们同样不会放过夜澜,现在正是他们除掉他的好机会,可是她怎么能眼看着他受罪,眼看着他生死一线 “放了他,我随你们处置!” 听了她的话夜澜脸色一冷,寒冰爬上眉眼,似乎还想骂她两句,她摇摇头苦笑一下,想他可真不知道好歹,她明明是在…… 石芸襄勾起的唇角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夜澜反手一绕,两个人的地位瞬间变了,刀架在她脖子上时,她还有点惊魂未定,楚格也笑不出来了 “夜澜,你疯了?” 她脚下用力一点就向他飞去,她情愿他不动一点内力被挟持,她拖延点时间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他一动内力就完了,他身上的毒还没解,会经脉尽断。 “放了她!” 楚格还没到,立在中间的北归鸿已经出手击向了夜澜,楚格还是晚了一步,夜澜抬起另外一只手迎上他的掌风,北归鸿被震了回去,夜澜吐了口血,却一步未退。 楚格转移对象立马击向北归鸿,这个男人不倒,她不解恨,一掌下去,本来就立在边缘的北归鸿被逼下了房顶。 她飞身立在夜澜面前,一掌劈向石芸襄,夜澜却替她求情 “住手!” 她手未停,照样一掌击下,只是收了几分力,劈晕了她,然后拉起夜澜就飞身离开,他的时间宝贵不能耽搁,不然真的回天乏术,听见北归鸿在后面喊石芸襄的声音,楚格想刚刚如果杀了她,临渊家族岂不是就要丧上加丧,那也挺热闹。 本来离出城没有多远距离,自告示一贴,现在已经出不了啦,楚格无奈只能带着他找了一个避静的地方先躲起来,疗伤要紧。 没想到那个茅草屋还在,可破的不像样子,小河水还是那么清,只是更浅了,滴滴答答的雨水落下,密密麻麻皱了水面。 楚格洗了手上的血,又猛的捧几次水洗了脸,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心里一直翻腾的心疼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后悔不该给他下药,甚至有点后悔不该不听绮骅的话,来这一趟。 凝了一股水进来,他却摇摇头不准备喝,她手一挥水泼向门口的地上,“啪”的一声像击在两个人心上。 “你死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第234章 渡不了我想渡的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撕了衣服包扎了夜澜肩膀的伤口,又渡力修复了他的内伤,可是没有解药他一样不能用内力,现在他们处境依然很危险,如果再被围攻,刚刚一幕还是会再现。 “过来!” 她冷声冷气的命令,说着一把勾上对方的脖子,倾身亲在他的嘴唇上。 亲上楚格就愣住了,一股电流闪过心间,心跳猛的就乱了节奏,感觉夜澜也愣愣的没有反应,她才想起自己这样做是为什么,两手用力环上他的脖子,不容他反抗,撬开他的牙齿,缓缓用力往外吸。 一股冰凉的气流顺着夜澜的身体进入了楚格的嘴巴,腰里一双手掐着腰用力将她往外推,奈何她铁了心不离开。 直到彻底把毒吸干净,才从他嘴上离开,却被拉住腰固定在他怀里,看表情还想打楚格一巴掌,她都替自己屁股担忧了,可夜澜却没打,只骂她: “你这样是在找死!” “死不了!我的身体就喜欢毒,越毒越好!” 楚格身上毒多了,不在乎再多一种,只是她需要把它们理一下,不然一样会要她经脉尽断,现在就已经气血紊乱,心跳如鼓,胸闷难受,身体一直有东西压着舒展不开,仿佛千斤重,哪都不舒服,她看向夜澜,这些天他一直这样过的吗? 夜澜一样凝视着她,手用力不知道是想推开她还是想拉近她,最后什么也没做,楚格拉开夜澜的手,盘腿坐在他旁边的破床上,闭眼开始调息运气。 身体淤堵不听她的使唤,很久才打开一点气脉,却出了一身汗,她体虚无力只能停下,看着夜澜还保持原样看着自己,楚格摇摇头苦笑一声。 “害人终害己,你满意了?” 夜澜没理她,看了眼她的嘴巴,动了动喉结,被楚格冷眼一扫,夜澜仿佛没看见,下了床抬手就把她从床上拉了下去。 “跟本座走。” “哼!你现在又厉害了,可以钳制本宫了!” 楚格立着没动,总觉得事情自她亲上夜澜的嘴巴开始就有点超出她的预期,不受她的控制了,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样的吧! “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座不会害你,你怕什么?” “听话?我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只会听自己的话,如果你想控制我就直接点,如果不想可以离开,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她重新坐回去,身体暂时不给力不代表永久,身体里能控制十几种毒还怕这一种吗?待她重新一飞冲天时,必定又是仇人血流成河时。 眼皮轻轻盖上眼里的仇恨,慢慢运力调息自己的身体,也知道夜澜不会帮她的,恨不得她一直这样,就不会祸害天狼了,楚格知道战争代表什么,所以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不能顾及他的心情。 天渐渐亮了,她从朦朦胧胧的黎明中醒来,身边的人正侧身看着自己,这种情形她已经习惯了,即便很久没有出现过,她爬过夜澜的床很多次,失败很多次,也成功很多次,等他醒来发觉时就会这样看着她,看她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他会问她: “睡在这里就那么舒服吗?” 那时的她不会说话,就点点头,后来会说了,就回答一个字:是! 现在他什么也不问,这里没有软绵绵的白被子,没有她喜欢的香气,所以不舒服,不过有他在身边,也抵消一部分。 两个人之间始终有一段距离,她不敢再攀上他的腰身窝进他的怀里,那是一个心智不开的傻子才会做的事,现在她解封了,像蝴蝶破了茧,美丽了时光,却脆弱了心灵。 “睡的不好?” 楚格摇摇头,想问他怎么没走?昨晚她疗伤时,他一声不吭出了门,还以为他走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轻轻在她身边躺下。 可能以为她睡着了,其实她楚格的眼睛一直睁着,只是夜澜没看见,直到他的手指轻轻拢她的头发,像对待以前那个疯丫头,楚格才闭上眼睛,由着他把铺散的发丝整理顺。 “我们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她点点头,觉得夜澜被自己连累了,他何曾受过这种罪,还要卑微的考虑别被人捉了,其实捉的是她,夜澜完全可以不问。 细雨绵绵,风吹衣动,朝阳朦胧,她立在门口看着那条小河,万事悠悠涌上心头,仿佛那个破框又顺水漂来,里面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只脏兮兮的手拉住了框檐,从那以后她的生命从这里开始,一个清醒时爱她如命,迷失时挥鞭相向的人成了她孤独生命里的依靠。 因为弱小,所以挨打时从不躲不反抗,默默接受,楚格以为所有人的生活都是这样过的,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世界踹开了她的小门走向她,强行让她开了眼。 可她情愿一直在这里被她用鞭子抽打,也不想再走出去,命运却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和权利。 “怎么了?” 夜澜眼神带着探究,他在等着她跟他去他的世界,她同样没有选择的权利,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冲开身上的穴道,她不想被一颗头换半座城,她要换整个城,用别人的头来换。 “没事!” 楚格摇摇头率先迈步,夜澜不知道她的人生从这里开始,她从刚出生的婴儿长成四五岁孩子的样子,而那个疯女人却从满头青丝到华发生成,她疯疯癫癫时好时坏,不知道自己养的是妖族,而这个妖族的幼崽同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是谁不要的一块肉,不要的野种,不要的累赘,不要的贱货,不要的丫头片子扫把星…… 那个女人发疯时总是换着花样骂她,好像捡了她,是吃了全世界最大的亏,楚格不听不说不看,甚至躲起来不回家。 待她回去时少不了一顿鞭子,棍子,鞋底子,门口那条小河有几次差点淹死她,即便又清又浅。 她从小就能感受别人心里的想法,感受别人身上的喜怒哀乐,所以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打死她也不敢离开,不敢去四海为家去漂泊天涯。 岁月悠长,她的眼泪流成了一条河,那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脚下满是沼泽的无奈,如果是现在的她,会如何做呢? 那天很多人闯进了她的世界,杀了她又爱又怕的那个女人,在她眼前将她一刀两断,鲜血喷涌像那漫山的野花,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她那么爱自己,拼死也要上来救她,用她最清醒的一次,做了最错误的决定。 清醒的更像个疯子一样,真的像疯了一样来救她啊。 面对断成两截的疯子,看着她疯子大大睁着眼睛瞪着自己,楚格一口血吐完便晕了过去,再醒来便躺在黝黑潮湿的牢房里,像对一只狗一样被对待。 还不如狗,狗不是棋子不是被虐待给别人看的对象,狗还有主人,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嘴摇晃的牙齿和时不时发作的毒。 对了,还有一个生了她却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她的女人。 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理解她为什么一直不惹人喜欢,还好那里有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只是自己没有她幸运,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几根栏杆隔开她们的世界。 那时她不知道里面的或许比外面的还要幸运,更不知道她们都是高高的宫墙里一个可怜的小生命,不存在什么里外,只是知道时都已经晚了。 晚了!生命中总有些人有些事,刚来到时就已经晚了。 她听着身后夜澜的脚步声,觉得他进自己的生命太迟了,再早一点就好了,她就不会变成自己都不敢认的样子了。 “楚格,你喜欢这里吗?” 脚步顿了一下,楚格回头看他,以为他看出什么,不过是随口一问,他在看河面的朝阳,那朝阳很弱,很柔和,可以直视。她摇摇头没有回答。 “这里很安静,适合隐居,如果你喜欢,本座给你盖一種房子,建一座花园,养上所有你喜欢的鸟,你就在这里定下来吧。” 心里像被什么捶了一下,为什么她说的话他都记得,还猜的那么准? 她确实动过在这里隐居的心思,只是不是现在,那天楚格要离开,他沉默良久问她去哪?她不过随口一说,要去找个地方隐居,盖一座房子建一处花园,养上很多的鸟…… 鸟一次次在楚格稚嫩的眼前展翅高飞,用她没有的自由和本领飞到她逃不去的地方。可是她一只鸟也没养过,没到安定下来养鸟的时候,她负担不起任何生命。 “我已经不喜欢鸟了,更不想隐居,我想要的是天狼人人都知道我。” 现在隐什么居,从今以后哪有她的立锥之地?除非对方死完了,或者心服口服不再招惹她,不然哪里也不会有她的平静。 夜澜跨步上来和她并排走着,目光扫了她一眼。 “你不该让生命里只剩仇恨,很多美好的事情只有静下心才能看得见,只要你愿意重新开始,本座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楚格呵呵笑起来,她不需要别人同情!“你不是菩萨,渡不了我想渡的人,也不是阎王,勾不了我想勾的魂,你满足不了我的要求,我的要求也不需要你来满足,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以你现在的身体能做什么?离开本座就剩死路一条!” 第235章 毒皇被医圣下了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事情反过来了,让楚格很郁闷,都是夜澜害的,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若他不来什么事也不会有。 扫了夜澜一眼,看他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似乎还挺喜欢现在的状况,楚格轻笑一声,好像也不怪他,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早知道让你死了算了!” “你舍得吗?” 楚格不过埋怨一句,夜澜竟然又接上一句,还说到她心坎上,是舍不得。 “舍不得你死只是念着你以前的好,不代表会被你钳制,我要做的事是必须做的。” 天亮了,寒冬让四野枯黄一片,这里需要栽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若真的有一天来这里渡余生,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整理,还好这里基础不差,远山近水,四野茫茫。 胳膊被人拉住,脚步也停了下来,楚格回首看他,虽然她开窍了,可有时候还是看不懂夜澜眼里的意思。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忘了重新开始!” 这话楚格也不懂了,怎么能过去?怎么才能重新开始? “你也包含在过去里面,把你也忘了?” “忘了过去的我,重新认识现在的我!” 夜澜点点头,她却摇摇头,挣开他的胳膊。 “你说要帮我呢,这就是你的方式?没有过去的你,我们不会有相处的机会,更没有重新认识的理由。” 彤庭阁的目标是斩邪魔,现在她就是人们眼中的魔,也确实是魔,这些天好坏杀了多少人她都记不清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楚格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对的方式惩罚不了这些恶徒。 夜澜让她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可能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告示上标的是:魔女楚格人人得而诛之,提头来见者居功封赏离阳半座。 还细数了她无数罪状,她杀的哪些人自己都记不清楚,别人却替她捋的很顺呢。 她的话可能惹到了夜澜,也或许他早没了耐心,谁知道呢,这些年她自己变了,夜澜可能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充满耐心的男人了,如果现在他困妖绳一出把她绑了,楚格也无可奈何。 “你非要一步步错下去吗?把自己推向深渊,把你我之间拉到无法逾越的距离?” 楚格没有说话,他们之间? 在她决定迈出夜澜的门槛时,就决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世间没有双全法,她只能尽力弥补。 “你我道不同,还是各走各路比较好,再见面就当不认识!” 他眯了下眼睛,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楚格却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身上喷张的怒气,顿了一下低叱道: “冥顽不灵!” 一句包含怒气的冥顽不灵表明了他的态度,满身威严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威压之下楚格甚至腿发软,控制不住要跪下。 倔强的仰脸看着夜澜,他也低垂眉眼看着楚格,负手而立像天神一样。 楚格苦笑一下,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就不该把毒吸回来,她怎么知道这个男人说变就变,还是一副她惹不起的样子。 因为倔强的不肯示弱用了内力,身体里瞬间翻江倒海,满嘴血腥,又气火攻心眼一懵晕了过去。 最后看见的是夜澜惊慌失措的抬手来抱她,最后想着的是自己要完了,雄心壮志要毁在夜澜手里了。 楚格也确实猜对了,彤庭阁在离阳的分舵,她已经待了十天了,待的够够的了! 身体里的毒前天已经捋顺了,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夜澜竟然也给她下了一种毒,需要每天服用他派发的解药,否则就会瘫软无力,爬都爬不动。 对于一个满身是毒的毒皇会怕这个吗?当然不可能相信,于是她跑了。 最后被夜澜在山脚的石阶上发现抱了回来,那是因为她发觉不对劲又回来了,怕被人逮去好揭了榜领赏。 “阴险狡诈,两面三刀,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不可理喻……” 楚格不是小孩子,却被气的语无伦次,骂了半天,最后接受了这件可悲的事。 斜眼瞅了瞅旁边那个白衣男子,就是他这个谎称医圣的男人给她下的毒,他还大言不惭说千里迢迢来救她,却不落好,楚格不知道这算哪门子救! “一个大夫不钻研治病救人的法子,却研究害人的毒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大牙真的笑不掉,要不然你试试。” “滚!” 这个叫千里雪的男人是她醒过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让她很疑惑,以为夜澜放了她呢,唇角还没来得及勾起,就听见夜澜的声音: “呵,舍得醒过来了?” 目光一移就看见他立在她床头边,楚格默默叹了口气,接受现实,只是没想到现实总是那么残酷,自己这个毒皇被一个医圣下了毒。 还是她解不了的毒,就因为夜澜限制了她的自由,让她连棵药材边都摸不到。 “夜澜,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这么久没回去,谷焰烈该担心我了。” “放心吧,本座已经通知他了,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谷焰家族的一分子了,你的事与他无关,他的事你也不用担心。” “开什么玩笑,你疯了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真的觉得这是解决之道?” 楚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怎么会如此幼稚?她打仗呢,临渊家族还好好的立在那,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难道是他有别的目的?不可能一直这样对她的,每天都要他送药过来,她就不信他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是不希望你再继续下去,你知道这几个月天狼死了多少生命?” “我不想知道,夜澜,你最好是放了我,不然后悔的是你。” 她的毒已经捋顺了,夜澜下的毒楚格也琢磨出了一点门路,没有草药她可以用别的代替,这满院子花花草草多的是,大不了就去找千里雪打一架,她不相信自己完好无损时,打不过一个弱质的太夫。 “那就拭目以待!” 夜澜说完走了,留下满室静谧,山顶的风很大,满室纱帘挡了一部分,屋里还是很冷,看着他桀骜的背影,现在的夜澜是楚格从来没有见过的独裁。 一点也不为她着想,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原先定好的出兵时间就要到了,她却被困在这里。 这里是哪她都不知道,跑了一次四周茫茫都是树林,遮天蔽日的,登高望远除了绿色的树丛什么都看不见。 屋脊上楚格裹了裹身上的纱裙,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世界归于沉静,她的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 夜澜现在平安无事,临渊玉竟然没找他麻烦,北归鸿也没来找事,让楚格很不解,按说那天明明已经打起来了,该对立了,现在夜澜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想不明白,身后传来微弱的动静,不知道是谁上来了,这两天千里雪没事就来找楚格聊毒,聊下毒,就是不聊解毒。往往楚格不搭理他,他却自问自答。 一件温暖的披风落在楚格身上,被一双手裹紧,没回头楚格从香味已经知道是夜澜,他在她身边坐下,她也没反对。自己已经到了吃药时间了,不知不觉坐久了,夜澜不来她下楼都有点困难。 “谷焰烈把什么都告诉本座了!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楚格猛的转头看着他,比听他说给自己下毒了还要震惊,此刻她气的确是谷焰烈这个叛徒!不知道夜澜用什么办法撬的他的嘴。 “他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要交代的!” 移开视线,准备死不承认,看夜澜能把她怎么着!怎么感觉对方在套她的话。 “很多事情本座不明白,需要你解释一下,你不是谷焰家的质子,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本座查不出你的底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谷焰烈真的说了,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转头盯着夜澜,想逼问为什么谷焰烈会告诉他,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忍住了。 底细是个什么东西?不是她自己抹干净的,是有人不希望世界上有她这个人,想抹的干干净净,所以就干净了。 “问你话呢,不要这么敷衍行吗?你以为你不说,就能瞒天过海?” “什么瞒天过海,你觉得我有什么秘密?你留着我就是因为这些让你好奇了?你怕我是千年老妖,掀了天狼吗?” 夜澜郁闷的看着她,不说话,楚格又道:“还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想帮我,为了我好,可是为什么呀?天底下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帮助他们,他们巴不得呢,还是你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我,想用这种方式把我留在你身边?” 她咄咄逼人的问了一大堆,是想激怒夜澜,好套套他的话,看他把谷焰烈怎么样了。 那个傻子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她的底撂出来了,一定是夜澜威胁他了,眼前这个男人此刻怒火中烧了吧,眼睛蓝的像一颗蓝色的珠子,像一…… 第236章 说你滥情还不承认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个蓝眼睛的主人突然靠过来,拉着楚格的脖子就把人按向自己,四唇相贴时楚格脑子像浆糊一样,他却猛烈的在她唇上辗转,人也被抱进了宽厚的怀里。 楚格不是不经人事的小丫头,此刻却也乱了心跳,从来没有过的心灵悸动,反应过来时对方的手已经搂上她的腰。 本想推开他,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身上的香气直往楚格鼻子里蹿,心慌意乱时夜澜终于松开了她,楚格迎着他的目光,张了下嘴想骂他,却不知道骂什么话,意乱情迷的也包括自己。 最终还是夜澜先开了口,拇指擦过她有点红肿的嘴唇,低语道: “不要这样说!本座只想帮你,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你……” 她摇摇头,示意夜澜不要说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清浅在等着他,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说你滥情还不承认,你把清浅至于何地?” 他说了会娶清浅,现在却如此神情的看着她,说他滥情还惹他不高兴了,脸色很冷,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什么都晚了。 “你把我身上的毒解了吧,别等我自己动手解。” “那就只能关起来了!” 关起来?像她对他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反目成仇吗?” 楚格说当陌生人,现在看夜澜分明是想把彼此弄成仇人,还用他以为是为她好的方式。 “临渊玉已经动重金下了玉昭令,你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对象,出去身边任何一个都可能是害你的人,本座不放心!” 楚格轻笑一声,他不放心?在他身边就好了吗?这破毒让她很憋屈,像个废人,空有内力用不上。 “不要这样看着本座,我不是你的敌人,不会害你,你要从心里相信我!” 这话楚格听的倒背如流,也从心里相信过他,可是结果呢?就是她一个人在荒漠生活五年,把一片光秃秃的戈壁变成草原。 “你压根就没相信过我,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你怎么知道本座不相信你?若不信,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吗?” 她哼了一声,这个机会她不想要,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陌生人,不远不近的陌生人,那样大家都好过…… 他该高高在上,所到之处对他顶礼膜拜才对,像那些畏惧他的邪魔一样,不该如此苦口婆心规劝一个没有回头路的人,楚格的目标她知道,结局她也知道。 药被递到唇边,她看了看这粒粉色的小药丸,拿过来放进舌尖,冰凉甚至还有点甜,口腔化开像一片雪花融化在舌尖。 “夜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这些话说出来心里没有好受,反而很难受,她谢过,就当把欠他的都还了,他觉得亏,她也没办法。 “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什么,应该谢谢你!” 这句谢让他很不适应,看了她很久,目光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算接受了。 楚格说了回忆是个负担,总是扰乱她的心神,在夜澜身边多少个日夜过去,她和他们都长成了该有的样子,由开始的历练到最后自动请缨的一次次任务,他们都配合默契,按他的要求完成。 可是事情总不可能一直按心里想的发展,一次任务出了意外,造成她不能回头的路。后来的她就变了,一怒之下灭了一个帮派之后,回来他没有奖励他们,而是六个人一起受罚 行动时是楚格先动手,所以她愿意担下所有过错,夜澜不再是无条件信任她宠着她的那个人,而是个铁面无私的阁主。 后来她用五年时间想明白了,她该是把夜澜烦透了,不然他怎么会时不时的看着她,一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样子,一副愁肠百转的样子,总是欲言又止,每次这样时应该是想教训她的吧? 可是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他不能再抬手打她屁股了,所以不知道怎么教训了,只能把她流放到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去,说赎罪,她有什么罪? 再给她一次机会,楚格一样会杀光他们。可能这就是天生魔体才会有的恶毒想法,赎到什么时候都没有用,就像一颗顽固的石头。 * 幻灵节到了,举国欢庆,烟火满天,灯笼满城,吹拉弹唱声不绝于耳,欢声笑语真的很热闹。 楚格漠然的淹没在人群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想像他们一样笑开颜,却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意。 她蹬上城楼最高处,这里守卫日夜不休,城外两百里巡逻士兵不停回报情况,一路烟尘不断,银霄城城门大开,是最危险的时候。 不知道是夜澜想来银霄城陪清浅,还是真的善心大发顺了她的意让她回来了,她这个人质彻底控制了谷焰烈的脚步,把他知道的都吐给了夜澜。 “你真的很好骗!” 楚格只能无奈,却没有权利指责他,是夜澜利用了他对自己的感情,才拖垮了整个计划。现在不怕她回来了,因为她身上的毒让谷焰烈彻底放弃了,说这样也挺好的,就这样吧! 这样也挺好的,就这样吧? 如果当初有人这样认为,而放了她,现在她也可以这样说,就这样吧! 回来后她已经解了身上的毒,夜澜应该知道,他也不在乎,因为又捏住了她的软肋,夜澜说: “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本座就帮着临渊玉来围了银霄城,让谷焰烈的人一个也走不掉。” 当时她就一巴掌打烂了夜澜的嘴,楚格没想到他不躲,也没想到他不生气,可能也觉得自己活该。 楚格终于知道临渊玉他们不找他麻烦的原因了,就是他在中间担起了两家,她动,他帮临渊玉,可临渊玉动,夜澜真的会帮她吗? 夜澜一直让楚格不要杀人,在他心里她就是魔鬼,他怎么会帮一个魔鬼呢,不过是骗她的。 所以她真的怕谷焰烈的人都没了,怕他因她而死。看着满城繁华,她猜想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该有夜澜和清浅,他该把珠花戴在她头上,该牵着她的手走过人群,成为全银霄城最养眼的一对。 绮骅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去一个世外桃源,那里很美,美到她不愿意回来。 “是不是你希望我不要回来?” 他不置可否,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她带到一个世外桃源去,去蒙起眼睛做一个与世隔绝的傻子! 她有时候挺恨夜澜的,强行把她变成一个正常人,她不适合当正常人,只适合当一个外人眼里疯疯癫癫的人,那样她做什么都不会受指责,人们会说她做的对,那是一个疯子该做的事。 “去不去?” “去!” 绮骅不敢相信的看着楚格,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忍不住心里发酸,自己对他有多过分,让他不敢相信她的话,她盼着幻灵节过了,过了她就去看看他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里只适合住绮骅这样干净纯粹的妖精,不适合她,她不过去沾沾光,然后把他撇下,他们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幻灵节第五天,夜澜来了,那时她在城楼上看着满天的星光,数着远处的塔灯,想着如果真的去攻打离阳,是不是只要把夜澜制住就好了,反正他现在在自己地盘上。 可是现在这城门大开几天,谁知道城里又乱成什么样子了,混进来多少外人她也不知道,可是擒贼擒王还是有用的吧? 正想着他就来了,落在她脚下的屋脊上,带动的一阵风吹过她的发丝,这银霄城里他可以横行霸道,甚至整个天狼他也可以为所欲为,就因为他庞大的身家,让临渊玉不得不顾及,还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说不知道她的底细,她也一样不知道他的底细,那天对上北归鸿的那一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使的出来的,血脉被压制还能一掌击退北归鸿,确实会让他们忌惮吧。 可是再强大的人都有软肋,他的软肋应该就是清浅吧! “千里雪让本座把这个给你。” 一个玉瓶递到她面前,原来是替人办事的,她也没客气抬手接了过来,凉的沁心。 千里雪出于愧疚,答应送她一瓶极地深处万年积冰化成的水,正好他就常年居住在那极寒之地,这水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种毒的一部分。 这种毒纯净至极,需要世间九十九种纯净的材料配制,她筹集了很多年还差三味。 “你要这水做什么?” “喝!” 夜澜不信她的话,楚格也没指望他信,对他莞尔一笑,笑里掩盖了无数凄楚,世间最毒的就是情,她要研制一种毒,喝了可以让人忘了前尘旧事,断情绝爱的毒。 或许应该叫药,解药! “楚格的仇不需要你报,你到底报的是什么仇?让谷焰烈这么听你的话?” 他的目光带着太多疑惑,楚格没准备解答,只发现他这几天似乎过的并不好,不像一个泡在蜜缸里的男人该有的神采。 自那天一巴掌他拂袖而去后,这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默契的不想提那天的事,其实他可以不来,这水谁都可以送,他还怕被人半路喝了不成? “他说了你就信,我不是楚格是谁?我不是楚格那真的楚格呢?蒸发了吗?你还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查到的什么就是什么!你救我时应该知道我的样子,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第237章 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该不该反正那些恶人已经被夜澜杀了,寒川和小狐狸他们都是他救回去的,他们都没有整天摇旗呐喊要报仇,早已经忘了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小狐狸和寄川情投意合青梅竹马,锦衣对寒川芳心暗许,情意绵绵。青衣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却只是放在心里,多看一眼都是过错一样。 只有楚格胆子大,心也冷,什么事都敢做,幸好是个哑巴,不然什么话也都敢说。 后来会了,说的最多的一次,就是要担下所有过错的那次,再一次就是要离开他的那天。 楚格只记得那天的风很大很大…… “你不用蒙骗本座,如果你不能改变主意,就不要怪本座不念旧情。” “为什么?临渊玉都没有你这样,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拦我?我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是一定会做的,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就别管!” 这次是她拂袖而去,她既然已经要当坏人,就坏到底,坏到自己没有回头路。 面前一堵流光溢彩的空气墙拦住了她的路,她回头盯着夜澜。 “真的要动手吗?” 他没说话,手向楚格伸来,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吸,楚格抬手扔了手里的瓶子,半空一抛稳稳落在地上。 面前的气流旋卷着把她往夜澜面前吸,楚格不得不佩服他,干脆放弃抵抗,加了点力度向他飞去,像一只蝴蝶一样扑进夜澜怀里,他反而有点受惊了,张开双臂接住她紧紧抱着,顿了一下,目光幽深低头看着她。 夜澜总是拿不准楚格要做什么,她勾起一丝笑意问道: “你让我回来有何贵干?舍不得我走?你不陪你的清浅,过来抓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真的喜欢我吗?那很好办啊,按我的意思做就行了,我就是你的了!” 她的话让夜澜变了脸色,伸手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摆正她的脸,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你就是这样驾驭身边的男人吗?” “就是这样!上过本姑娘床的男人数不过来。” 楚格打开夜澜的手,离开他的怀抱,整理整理衣服,一摆首一回眸风情万种。 她说的是实话,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死在她手里?不过不是身边的男人,她身边的男人可都是好男人! 见夜澜眉头紧皱满眼痛苦,楚格笑他心太贪,还以为她是完璧之身吗?早在没有离开他的彤庭阁时,她就已经被欺负去了,所以她把那个狼妖扒皮抽筋剁碎喂了狗。 回去后就变了一个人,夜澜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在不久以后把她流放了。 楚格也不明白夜澜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怎么会对她如此狠心?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语气那么失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问出一句话,看楚格的眼神好像她多愿意一样,好像她多放浪一样! 可是夜澜不知道她变成这样有他的功劳,有他身边人的功劳,只是现在没到她找他们算账的时候。 “没有为什么,双修而已,为了提升功力罢了!你要不要和我双修?我的功力不比你差多少,你不会吃亏的!” 对她该多失望啊,才会气到颤抖! 楚格回身挑了一下夜澜的下巴,踮起脚故意贴着他的面颊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非要看看他这满腔怒火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就是要她回来的后果,谁让他多管闲事呢!以前那个单纯到傻的人再也回不去了,他还不能接受,还想把她变回去,这次该放弃了吧,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不值得他费心。 “想好了就来找我,随时奉陪!” 说完转身走了,留夜澜一个愣在原地,楚格不想管他如何看待自己,反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本来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那些男人都没命下床,可是夜澜非要挽救这个无药可医的人,让她觉得烦! 回身发现楼下立着一个不该出现的女人在看着他们,手里拿着她的玉瓶,可能在她扑进夜澜怀里时她就出现了吧,总之脸色很不好,不是生气而是委屈,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楚格伸手从她怀里取走自己的东西,满眼讥笑提醒道: “看紧你男人!” 话说完清浅的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目光看向她身后,感受到后面冷冷的目光和飘动的风声,接下来的话没说,她抬脚走了。 没想到夜澜把清浅带着呢,还带到这里来了,感情应该很好,可夜澜怎么还没有碰她? 不然那女子听了她的话脸不会那么红,是舍不得碰吧,那女子往那一立,像一尊玉佛,怎么可以轻易亵渎。 刚刚故意气夜澜,说完这些楚格心里也不好受,谁愿意有这样不光彩的过去?谁不想冰清玉洁从一而终? 可是楚格不气夜澜,他就要和楚格牵扯不清了,这样下去她怎么能狠心接下来的事。她能看透人的心思,不过要在人情绪激动心灵防守弱的时候才行,她却永远看不透夜澜,所以楚格才怕他。 有些人呐就是留在心里的疤,何年何月都抚不平忘不掉恢复不了! 自那天不欢而散,夜澜拉着清浅头也不回的离开,楚格就没再见过夜澜。 那个女子的消息她倒听到不少,所以昨天夜色浓郁下,她借着酒劲来到她的清浅花园。 自绮骅来到,她的桃花酿就一年四季都可以喝到了,喝的最多的人不是功臣,是她这个千杯不醉酒瘾者,哪有千杯不醉,不过是装清醒。 她落在花园时,身边还有几个孩子在荡秋千,看见她都跑了,惊起一阵鸟叫,一阵花香,很大一个花园,也很美,大到独成一个庄子,美到形成一副画,山清水秀的地方,是适合孩子生长,老人安养。 是不是把整个银霄城孤寡老幼都安置在这里了?顺着路走了走,散步的老人看见她很平静,孩子看见也不再惊慌,一些妖族的孩子摆动肉嘟嘟的身体想靠近她又别别扭扭跑了,跑了还不甘心又回头看她。 楚格扯了下唇角,刚想笑一下打个招呼,眼前就闪现几个男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把她围了起来 “什么人?擅自进来有何贵干?” 这是把她当坏人了?如果她是坏人,这里已经死一片了。 “让清浅过来见我!” 她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往旁边走了几步,坐上一把藤椅,环顾四周,这里很干净,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来真的是个好地方。 几个男人把她扫了扫,见她没有恶意,低声道:“她不在,你改日再来!请!” 手一伸就想送客,她看了看他们,摇摇头,表示不走。 “她去哪了?” 楚格知道这个女人很忙,有身份的人除了本质工作,总有一些台面上的事情要应付,就像谷焰烈,每天起早贪黑忙的不见人影,连绮骅都跟着受连累,她这个始作俑者反而很清闲。 他们都是在替她分担,即便当初都不赞成这件事,他们还是舍命陪她闹了这一场,一直以来她最怕的不是打不赢,是怕把他们两个打丢了,是不是像夜澜说的暂停在这就好了? 可能此情此景感染了她,让她也贪恋这份宁静的美好。 生命的起始和结束都包含在这个花园了,这个她没要的花园,这是个不挣钱还倒贴的营生,所以她没接收,不光这里没接收,她只象征性的接收了一处果园,治一个孩子的腿这个药费已经超标了。 楚格不知道这里的老人孩子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会不会恨她?毕竟是战争让他们失去依靠,至少有一半的原因。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她也没再追究离开了那里,第二天,她还没起床就被夜澜从床上拉了起来,手劲很大,拧疼了她的肉。 “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问题似乎很严重,夜澜从来没有如此粗鲁的对待过她,楚格还没弄清楚状况,也完全清醒,揉了揉眼睛只能干巴巴问一句: “何出此言?我又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无视他的怒容,楚格又倒了回去,觉得要交代一声,她的房间以后不可以随便进入,谁都不行。 “本座以为你还有救,现在看是彻底没救了!我不知道以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可是那些老幼不可能是你的仇人,你杀他们又是什么理由?” 他手一挥,楚格身上的被子飞了,跌落到墙边的地上,她从床上下来,身上白色丝衣流动没有一丝折痕,几乎透明的材质让里面的肚兜一清二楚映在夜澜眼底,楚格手一招旁边衣架上的衣服飘过来,她套上衣服冷冷看着他。 “你准备怎么处置本宫?” 听了她的话,夜澜剑眉一皱,轻呵一声,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平静。 “你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你已经认定了,我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夜澜能立在这里,还胸有成竹的指责她,辩驳还有用吗?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了,更替眼前这个男人惋惜!他冷冷问了两个字: “理由!” “没有理由!” “好,好得很!” 夜澜点点头,手掌一转,一根泛着紫光的细绳一闪,楚格便成了他的阶下囚。 第238章 巨人的守护神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地牢楚格不是没待过,彤庭阁的地牢她还是第一次住,不说多好,只能说还凑合。 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让自己再有进地牢这一天,没想到誓言总是拿来违背的,不管是谁对你说的,包括自己。 那根绳子很漂亮,即便成了她的束缚,楚格一样喜欢它,只是没想到夜澜会直接从她的地盘把她逮捕了。 琴叶惊慌失措的跑去喊谷焰烈,在她迈出门口时,谷焰烈衣衫不整的拦住了他们的路,显然也刚刚起床,衣服还没扣好就来了。 “阁主这是为何?” “没事!你别管!” 回答他的是楚格,她知道谷焰烈管就坏事了,夜澜做事是深思熟虑的,拿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她不想起干戈。 可是谷焰烈这次不听她的,不光他,绮骅和一众人立马把夜澜围了起来。 “今天阁主没有一个完美解释,别想出这个院子!” 绮骅目光比这寒冬的晨风还冷,楚格没办法,只能对夜澜耸耸肩。 “说吧!动嘴总比动手好,我可以和你走,但是你要说服他们。” 夜澜的说服就是动手!一掌过去,绮骅猝不及防退了几步,立稳就要动真格,楚格连忙挡在了中间,不想他们动手伤了彼此。 夜澜敢一个人来抓她,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彤庭阁死了人,楚格这个公主也不行,一样要抓回去接受惩罚,这个她接受,按她以前的作风,证据确凿就地正法。 所以她跟夜澜回来了,她也很疑惑,夜澜有什么证据能这么理直气壮去抓人。 地牢里那个女子也来了,那时她和夜澜正针锋相对僵持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人了,可是夜澜拉开她的衣服,肩膀后面一道清晰的青紫掌印让她百口莫辩,她扭回脸难以置信: “谁这么厉害能伤了我?” 迷雾一样绕在脑子里的不止这一条,这是夜澜的人打的,打她的那个人死里逃生了,也是她身上唯一一道伤,夜澜亲自去就为看这个,真的证据确凿了。 “呵,还不想承认是不是?” 没有理会夜澜的问题,退后坐在床沿上,楚格确实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伤怎么来的,但她没有杀他们,即便人证物证都在。 她遗落的面纱,她身上的伤,那些没死的人红口白牙的证词,她的画像,一切都指向楚格。 肩膀上的衣服被人拉动,一点点盖上露出的皮肤,她推开夜澜的手自己将衣服整理好,心里烦躁。 夜澜根本不相信她,如果他相信,即便有这些,也不会贸然就把她抓来了,现在又对她这么呵护做什么? “阁主?” 一个文弱的女声喊了一声,他们同时看过去,一身白裙,围着白色貂裘披风,娇滴滴的女子立在牢门外,楚格看一眼,觉得这牢房瞬间蓬荜生辉,亮堂堂的,让桌上夜明珠黯然失色。 身边的男人听见喊他已经听话的走过去,拉开牢门迎她进来,楚格看着眼前女子红肿的眼睛,想夜澜冲动也是有原因的。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她面前哭一场,楚格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不相信是你做的……” 那女子来到她面前说了一句,楚格心里发笑,没想到是这个人相信她,而不是那个男人。 “只是现在所有一切都表明就是你,为什么?他们那么可爱,又可怜,你已经破坏了他们的家庭,为什么还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后来这些话是哭泣着说完的! 潸然泪下我见犹怜,惹得她身边的人不得不将她搂进怀里安慰,让楚格怒火中烧,后悔老老实实跟夜澜进来,本来以为不过误会一场,现在看来,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根本就没有为什么!我只能说我没杀他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还有你们没有权利扣押我,趁早放了本宫!” 现在她不想在这里了,来时谷焰烈说给夜澜一天时间找真凶,不放人就别怪他不客气,这一天不光是给夜澜的,绮骅他们也不会闲着。 现在楚格知道夜澜是不会放她的,因为他断定她就是真凶,所以为了那五十二个无辜的生命,她可能要永生永世住在这里了。 她杀的人何止是五十二个,可是她不该杀清浅花园里的人,一个都不行!那些人很好,特别是天真可爱的孩子。 昨天楚格走时他们终于愿意围上来,由一个开始留住了她的脚步,到后来很多将她包围。 他们什么都不懂,七嘴八舌问着她的事,说着以前的生活,骂着那个魔女以及她的军队。 当时的楚格有点生气,隐没了笑意,他们知道骂她,知道是她的大军杀了他们的亲人,扰乱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是被临渊玉的走狗们逼上战场的,他们的家产物质是被那些强盗洗劫补充军需的,那些不服胆敢反抗的人也是被那些畜牲杀死的。 这些都是因为她发起的战争导致的,所以她没有反驳他们,只取了面纱,告诉他们: “我就是你们嘴里的魔女,可是我有那么可怕吗?” 可能很可怕,他们一哄而散! 胆小的哭着跑了,胆大的又试图上来打她,以彰显勇气,或者和她一样,为了报仇,哪怕命丧当场,惹得那些男人又围上来…… 地牢里有个小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天空变得很小时,月亮就显得很大,占了一半天空。 月亮一点点移动,时间一点点过去,寒风从窗户灌进来,冻住了她的神经,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这样的窗户,也有这样一轮月亮,一点点照进她的世界。 那时还有一个小姑娘,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和她现在的眼睛一模一样,她会突然出现趴在她的窗户旁,用那双眼睛望着她,不论天上是月亮还是太阳,总会拿一朵野花,一只虫子,一截枯树枝…… 楚格总透过窗户往外望,而那双大眼睛总往里望,她说: “我叫楚格!你叫什么名字?” 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反应的了,反正傻愣愣的回答了,自被逮去就没开过口,竟然她一问就说了。 那是因为她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从来没有见过的善良的光辉,也是一个几岁的孩子第一次看见一个如此可爱漂亮的另一个几岁的孩子,觉得和自己一样又不一样。 那时她不知道她们的命运由此纠缠在了一起,她只知道她很善良,很善良!她说长大了要当一个展开双臂就可以庇护很多人的巨人。 风又吹进来,月光也光顾了她的地牢,可是那个女孩子再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来看她了。 昨天那个很善良的女子哭红了眼睛,也没有问出她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最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同样疑惑的人也包括夜澜,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她也很疑惑,不是骗他们,也不是死不承认,那不是她的作风。她告诉他们: “我曾经说过要做巨人的守护神,杀尽那些想害她的人,我的话永远算数!” 所以她怎么可能去杀害一个巨人要庇护的人,在她心目中立在牢房里的这个女子高大的像座山一样。 曾经她觉得那是一个渺小而又伟大的梦,那时她不知道梦会破灭,也会实现。 怎么也理不清心里纷乱的思绪,楚格闭起眼睛盘腿而坐,他们给了她这个阶下囚最大的尊重和空间,他们走后,她默默睁开眼睛,看着相携出去的两个背影,觉得该祝福他们。 此刻月亮挂上天空,再不久太阳就要东升,她的一天过去了,谷焰烈会带兵围了这里要一个人来两个人回。 夜澜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拦下所有,绮骅会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些将领会冲锋陷阵,一场内乱由她打开。 也不能说是内乱,夜澜从来没有和她一条线上过,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转脸演变成这样。 她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寒川一身黑色劲装立在门口时,她还眼巴巴看着窗口外的天空,等他等急了,不得不开口时,她才回头。他问 “是你做的吗?若不是,你说怎么帮你,剩下的交给我!” 语气带着一丝焦急,其实她早知道寒川来了,可是到现在她都不想理他,不想他趟这趟浑水。 她给他们五个下了毒,就是不想和他们反目成仇,不想和他们拔刀相见,即便他们恨她,也比拼个你死我活好一点。 千里雪千里迢迢从极寒之地来给他们解了毒,顺带给她下了毒又走了,他知道她若真的想害他们,哪有他来解毒的机会,所以对她不算坏。 “好!你给我折几枝梅花来,谢谢!”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惹他浓眉一皱就开骂: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就这么喜欢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阁主的脾气你知道的,若没有证据证明你清白,你就等着老死在这。” “不要你管!你走!” 第239章 我要你此生此世忘了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寒川越生气楚格越替他不值!一个杀人如麻的破鞋不值得他关心,不值得他一次次袒护。 楚格对他横眉竖目,对他冷若冰霜,都试过,从以前到现在,除了中间消失的那些年,寒川的关心让她不舒服,以前不懂,现在觉得不配! “我偏要管!谷焰烈天不亮就带兵将这里包围了,就等时辰一到闯进来要人,大人虽未发话,可已经动怒了,你如果不想他们枉死,就老老实实交代,老老实实配合!” “没什么好配合的,我说了我没有杀,可所有证据都齐了,关键是大人他信了,剩下的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去让大人放了我,如果办不到,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他们爱怎么打我也不想管,因为我管不了!” 寒川名字白带一个寒字,人一点也不寒,六个里面他嫣然把自己当成了大哥,总是想管好下面的几个兄弟姐妹,什么过错都想担下来,为了他们没少被夜澜惩罚,特别是总添乱特立独行的她。 杀人放火抢劫占道,她都干过,她觉得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才行,终于在一次任务时失手了,把自己赔了进去,从那以后她的整个世界就变了…… “如果你想谷焰烈和他的人死在这里,就继续!” 寒川身一背,环胸立在门口不看她,赌气似的,楚格倒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了。 这个身影曾经是夜澜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什么时候都无条件相信她,什么事都冲上前替她挡,只是这次寒川错了,不该相信她,更挡不了! “你还记得我们碰见魅魔那次吗?你们被困在他的血魅幻林里,我就在外面,可是你们看不见我,我一个人不敌被他打伤了,然后被带走了,不是逃跑了……” 她们猜她逃跑了,楚格自己也说是逃跑了,不然还能怎么说呢,其实他们不知道,她多么想是逃跑了,就不会被那个畜牲欺负,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变故! 她还是夜澜最疼爱的徒弟,寒川最疼爱的妹妹,小狐狸羡慕又崇拜的对象,她还是那个刚看见一点曙光就拼命向它奔赴的奔跑者。 寒川回头看着她,楚格却不准备说了,解释一句就行了,不该他知道的就不会让他知道,现在寒川要做的就是回去立在夜澜身边,帮着他,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为什么你要隐瞒?他对你……” 牢笼被他一拳砸断,鲜血顺着上往下滴! 楚格皱了下眉,看他冷峻的面庞充满克制,似乎怕说出来就成真的了,可不说好像也是真的,她有点后悔说那些话,只能笑哈哈的打马虎。 “他被我杀了!你想什么呢,我那么坏的人,还能被别人欺负?” 从那以后她就想方设法的提升法力,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所有方法都可以,就为了不被人欺负,慢慢的越变越蛮横,对他们也不再完全信任,出任务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杀一片。 有时候她想如果不回去救他们,就不会有这些事情,所以不光他们不信任她,楚格也同样不再信任他们。 有人希望她好,就会有人不希望她好,这是肯定的,可是楚格情愿相信那个人不是存心!她的话,寒川信不信她不知道,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恶梦总会醒的,这是她的实战经验。 她处理完那个畜牲后,坐在那座最高的山巅看了一夜的夜空,然后在曙光中一跃而下,当耳边的风穿过发丝,发出怒吼,楚格觉得她也跟着解脱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她没死成,被一团魔气救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只知道没死成,茫然的躺在草丛里,直到眼前的天空被一个人影遮挡,夜澜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她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对他说: “我做了逃兵……” 她说的逃兵是命运的逃兵,夜澜不知道,以为她是魅魔手底下的逃兵。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夜澜找她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了。他没问什么,她也没再说。 很多年以后她再次跳下那个悬崖,他跟着下来时,会不会想到以前她躺在底下的原因? 牢门再次被打开,夜澜立在她面前,身后人送上来一个食盒,他一层层打开摆在桌子上,很精致的几样饭菜,都是她爱吃的,她勾了勾唇角。 “断头饭?” 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她习惯性的伸手接过,拿起又想放回去,他却说道: “是断头饭,赶紧吃吧!” 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楚格看着夜澜特别认真的样子,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自己是乌鸦嘴,一语成箴了? “你是刽子手,我就心甘情愿上断头台!如果不是,就免提!” 她过去坐下吃了起来,昨天一天都没给她饭吃,这是她犯错时夜澜最轻的处罚,一天不准吃饭,两天不准睡觉,三天不准去见他…… 以前的她最怕第三种,所以从不犯到第三的错误,直到出了魅魔那件事,她就轻易不再去见他,除非他命令。 这饭她吃了,断头台她不相信,不信他真的要她死,所以吃的津津有味。 “你吃饭了吗?”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筷子被放在桌子上,楚格咽下口里最后一口饭,目光如镜般平静的看着夜澜,他更平静,一点不像再询问她的遗愿,像在讨债! 都不需要她的供词就判了死刑?他不是拒绝暴力执法的吗? “什么时候行刑?” “明天午时华东门,魔女楚格伏诛!谷焰家族退出银霄城,返回赤域,否则全歼!” 仿佛天方夜谭一样,她愣愣没反应过来,回想一遍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摇摇头还是不敢相信夜澜的话,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就因为这样,楚格才觉得可怕! “夜澜,你变得太……” 太可怕了!她没说出口,是因为她杀人的时候,那些枉死的小生命一定比她现在害怕几百倍,所以夜澜一定觉得她没有权利呱噪! “你有什么遗愿?” 他又问一遍,这个问题她也曾经问过别人,那个人说: “我从来没有回过家,我想做一个好孩子,做谷焰家一个孝顺有礼,温和谦卑幸福的小公主,不是这里一个没有人心疼的野孩子,可是我没有机会了……” 她拼命点头向她保证有机会! 所以谷焰家的小公主回去了,做一个孝顺有礼温和谦卑幸福的小公主,现在又轮到她说出遗愿了,不知道夜澜能不能替她实现。 “你问我的遗愿,你能替我完成吗?” “尽力而为!” “好!我要时间倒流,回到你救我之前!我要我们从来不曾遇见!” …… 华东门,断头台 楚格安静的立在上面,看着眼前挤爆围场的人们,唇角眼稍带着嗤笑,曾经鲜衣怒马嚣张跋扈的女魔头此刻要被公开处死,吸引了无数人来观看,想想都大快人心! 她的身上没有披枷带锁,甚至连一根细绳捆绑都没有,很干净很自由,安静的立在这里。 她问为什么一定要她死?他说因为她该死! 该死的人那么多,可能就这个让他纵容了这么久!发现她已经丧心病狂到无药可救,才下了狠心吧! “你是怎么让谷焰烈听你安排的?” 她相信谷焰烈真的会按他说的那样退出银霄城,因为他本来就没有争权夺势的野心,可是他不相信他会离开,让她一个人死在这里,更不相信绮骅会听夜澜的摆布。 “他没听,本座只能把他打残了,让人送他回去。” 桌子被掀,他带来的那些饭菜都喂给了地板,楚格一挥手,桌子撞上墙壁碎了一地。 她指着他大笑,杀人不够还要诛心? “绮骅快死了!” 这句话一出,她哭了,凄凉的笑换成凄凉的哭,他们肯定没想到夜澜说翻脸就翻脸,不然不会是现在这样,她不应该把希望放在夜澜身上,以为他会明察秋毫,他根本就已经认定了她是十恶不赦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任你处置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们?” 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和夜澜翻脸,此刻却真的想杀了他! 手握成拳喷薄而出的气流掀飞身边的桌椅板凳,掀动他的发丝和衣服,人纹丝不动镇静自若的看着她。 “你不是本座对手,不要自取其辱!” 楚格不想和他废话,她不是要和他打架,不过要离开这里,去见想见她的人。 挥手一掌断了牢门,闪身出了地牢,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就是谷焰烈和绮骅,以前包括夜澜,以后不会再有他。 一具结实的胸膛挡住她的去路,她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看着冷若冰霜的人 “我会去华东门,登断头台,如果你不能把时间倒流,我就换个遗愿,我要你亲自执刀把我的头砍下来,我要你把我的尸体鞭尸三天,挂城楼上永远都不取下来,我要你把我三魂七魄击散,永远没有下辈子,我要你此生此世忘了我,永远不要再想起来,你能做到吗?” 第240章 断头台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申甲一家被杀,那天晚上全城百姓面前,楚格没有提一个字,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其实那几个人告她是对的,她以为她逃了,被那个小女孩凄惨的样子吓走了,只是不知道转身以后那些人有没有给她离开的机会…… 后来自己浑身血污的立在清浅家门口时,她才觉得不对,却想不起哪里不对。所以当听夜澜说她杀了人时,没有抵死不从,楚格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还是真的有人冒充她了? 她只记得清浅花园里,当看着那些前一刻对她笑靥如花热情如火,后一刻恶言相向拳脚相加的孩子们时,真的很难受。 好像回到被人欺凌的那些时刻,也曾有很多人很多次如此待她。然后带着那些痛苦的回忆,她转身走了…… 楚格不知道她转身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孩子会是她的死结。 夜澜会不会完成她所有遗愿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真的立在她身边做那个送她上路的刽子手。 地牢里夜澜拦住她的路,楚格要夜澜帮她完成遗愿,十天幻灵节他的人进来多少她不知道,只知道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做这些,恐怕早有准备,而她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谁? 杀了碰不得的人,那庄园里的守卫都是他的人,她杀了,还杀了那些孩子,她不死谁死? 楚格说了那么多遗愿,夜澜听的像挖他的心一样,她知道夜澜一向讨厌做那些残忍的行为,所以故意恶心他的,就因为他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你大可一掌杀了我,为什么非要公开处刑侮辱我?昨天抓来今天就要处死,这银霄城你说了算吗?” 没想到他凉凉的问: “你恨我吗?” “恨!” 怎么能不恨呢!绮骅重伤昏迷,她去救他的机会还是求来的,那个风情万种的妖精此刻虚弱不堪的躺着,她回头愤恨的瞪着夜澜 “你的人不可以死,别人的命都是草芥吗?还是你可以恃强凌弱别人都不行?” 夜澜什么都没说,抬手退了所有人,包括一直立在他身边的清浅,待人走完他才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做这些事的动力是什么,你有什么不堪的过去,你又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为什么不肯告诉本座?” 他逼近楚格身边,真的很为她担心一样,痛心疾首,让原本清俊儒雅的面容带着一丝寒气,楚格轻笑一声,等着她交代,等着她发狠,等着她把老底合盘托出? “你这么打算的吗?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要替我办吗?这个就是你希望我说的遗愿吗?” 绮骅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所以死到临头她更不会说了!能办这件事的只有她自己,办不了就烂在肚子里,对她的固执他很生气,一把拉过她圈在自己怀里。 “本座真的要杀你,不是开玩笑!你这些天杀了那么多无辜,由着你这样下去死的人会更多,所以舍你一个,换很多人的命也不可惜!” 谁给他的权利不仅可以杀人,甚至还可以插手天狼的事,她也很想知道他的过去。 “你说不可惜,为什么还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劝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我的死亡名单上面,更不用为我难过,你不配!” 用力推开他的怀抱,她率先出了门,找死这么积极的还是第一个吧,她不是不怕,她也想看看这个自己是不是个怪物,是不是真的不怕死,她还想看看夜澜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杀她。 所愿所梦如散了的云烟,她想看的春花遍地,天涯芳草碧连天,她想一起看尽浮华的人,都将来不及触及,成为此生的遗憾。 迫不及待奔赴断头台的也就她了,真的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人们远远看见她打马过来都积极配合的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 马蹄踏踏,鲜衣怒马,一身红衣,面色如玉围着红面纱,发丝如墨顺风飞扬,穿过人群策马直接上了断头台,仿佛奔赴一场盛宴,奔赴一场矢志不渝的约定。 看着下面纷纷嚷嚷的人群,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晃了眼,立在上面的楚格有点看不清下面的人,只知道很多,她想说一句,让各位久等了,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轻笑。 翻身下马,夜澜轻飘飘落在她身边,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嘶鸣一声跑了,她看了看他觉得他不该拿马撒气。 “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说?” “说了你会放了我吗?你知道了又如何,我要这天狼都归我,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也不会做吧,权利他不稀罕,也不会明白她的想法。他没回答能不能,只说 “那就准备好吧!” 满场的人都在看着等着,他话一出像按了时间静止一样,很多人都愣了,一把剑若隐若现出现在他手里,美的耀眼,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他的剑很少出现,她也没见过几回,今天竟然有点不想看见它,移眼看了看整个断头台,只有他们两个,又看了看他和他手里那把锋利的剑,提了一个要求 “别砍头了,留个全尸行不行?” 他点点头移开眼,剑一点点抬起指向她 “其实本座真的舍不得杀你,所以……” 夜澜的话因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楚格离他一臂之遥,却永远跨不过去了!看见他震惊的眉眼里点点滴滴都是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乎穿透她心口的剑刺在了他的心上。 楚格想他刚刚是不是要说,所以你把什么都说了,我就饶了你? 不知道她猜的对不对,只见他抬手挥了一下,世界在她眼前一点点消失,心口撕心裂肺的疼,一阵天旋地转,她倒了下去,她想这也太真实了! 真实的连他的怀抱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她一直以为临渊玉的幻境玄幻,没想到夜澜造的幻境一样以假乱真,让她差点上当。 睁开眼睛,自己真的在他怀里,被当失而复得的宝一样小心翼翼抱着,她也没有急着起来,反而伸手抱着他的腰,将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里面乱了节奏的心跳,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经历生死才会知道什么最重要!那个作恶多端的楚格刚刚已经在幻境里死在他的剑下,不知道能不能赎一点罪孽。 “是你太聪明,还是本座太无能?什么时候发现的?” “绮骅心口有一道疤!” 满桌饭菜早已经凉了,打从她坐下低头吃饭再抬头,她的断头饭就开始了,只是绮骅光滑的心口让她起了疑,想一想他怎么可能真的说杀她,就杀了,更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把绮骅打成那样。 “你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替她挡的,谷焰家的众将士反对出兵,谷焰烈很被动,趁他不在他们企图越过他直接取了她的命,只有绮骅一直护在她身边。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有绮骅替她挡的那一剑,楚格不想让谷焰烈难做人,绮骅明白这一点,即便受伤也不愿出手,不想伤了谷焰家的势力,否则那些人一个都不会活下来,不用等来谷焰烈的震怒要杀了他们,她自己一样会要他们的命。 只是夜澜这话问的好像她真的和身边的人不清不楚一样,带着一丝酸味,所以她不想解释,现在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在鬼门关遛一圈? 只是楚格还没开口,门口就出现几个人,好几双眼睛落在他们身上,楚格从夜澜怀里抬头,对上寒川的目光,扫过青衣和小狐狸,面色如常一点点从夜澜怀里退出去。 夜澜的手臂从她身上滑下扶在她的手臂上,好像无数次那样,谁也没觉得他们拥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甚至清浅似乎也习惯了一样,明明她第一次看见。 楚格背身而立,不想看见她们,不是觉得阶下囚有什么丢脸,只是觉得她们不是真的关心她这个魔女,又何必浪费彼此时间。 “何事?” 手臂上的手离开,听他问完,寒川道 “夜轩师叔来了。” 这个名字很陌生,她没听过也没见过,也不想关心,只是夜澜听了竟然让他们走了,自己反而留了下来,楚格听见他的吩咐回头发现清浅的目光带着点失落,注视她一会点点头也离开了。 “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她摇摇头,留下来就是等她的解释吗?可惜她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 “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立幻境骗我做什么?” 往床上一坐,一夜没睡,又闹这一出,她真的挺累的,关键是前天晚上还跑去杀了那么多人。闭上眼睛不愿意想这些事。 夜澜没给她机会,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脸对着他,目光像包含万象的苍穹把她看了看,就在她以为要开骂时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哼,顽石!你明明知道问题出在哪,不说就算了,本座帮你为什么不配合?你真的想一直在这住下去?” 楚格目光游移在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上,总觉得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从来不会这么霸道的对待她,以前像一个兄长对待淘气的妹妹,现在像一个男人对待一个…… 直到夜澜低头亲在她的嘴巴上,她才确定,现在的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让他心动情不自禁的女人。 第241章 去把戈壁变绿洲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啪”的一巴掌甩在夜澜脸上时,楚格还是懵懵的状态,周围空气似乎都跟着那巴掌凝固了。 这是夜澜第二次挨她的打,现在他们的地位确实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以前都是他打楚格屁股,也从来没有如此用力打过她,更别说打脸,想起这些她不由得开口道歉: “对不起……” 气势很弱,说完又觉得应该道歉的是夜澜,他直起身子,抬手揉着被打红的脸颊,深邃的目光掩着一丝气愤,只是不知道在气谁,让楚格有点不知所措,移开视线舔了舔被他亲过的嘴唇,突然就心慌意乱起来。 “不用道歉,是本座唐突,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不会了!” 说完转身便走,空气随着他的走动流通起来,只是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没有回身,很平静的问道: “如果你想谷焰烈他们平安无事,就好好配合,把自己摘干净,和他们一起该滚哪滚哪去!” “你不要牵连无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们知道来闹事,现在银霄城明着是他说了算,一旦动手就不一定了,你最好祈祷他们不会意气用事。” 夜澜回身看着她,像在警告一个孩子,楚格走几步来到他面前,由于身高原因她总要仰视他,可是她发现自己其实不排斥这种感觉。 “我出去和他们说,我保证不会跑,也不会闹事。” 就算想跑又能跑哪去,外面到处在通缉她,现在银霄城应该高手如云等着她露面呢! 想着他说的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怎么断定她知道?楚格自己都不敢确定,只知道她好像真的杀人了,这些和他给她立幻境有什么关系? “不需要,等会让他们来见你!” “哼!你以为这里真的能关住我,不过给你个面子而已,不然不好对你的心上人交待。” 楚格甩袖子回去坐着,不让她出去就算了,她还懒得跑一趟呢!这破牢笼十层也关不住她。他也知道,连个守卫都没有,因为有没有都一样。 “关在这里也是给你个面子,不然等着你的可就不是这种笼子。” 他说完走了,楚格斜着眼睛看他带着怒气离开的背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那些笼子她知道的,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被钳制住妖力,然后无形锁一上束缚住手脚,狼勾一出穿过肩胛骨挂着,任你什么妖魔都要干等着,等着刑满释放或者等着死亡的降临。 自她出山以后,他的牢笼里囚犯明显少了,因为她压根不给他们挂上去的机会,就让他们解脱了。 楚格曾经说过是在帮他,他不领情,直到去蛇邦捉一个道行高深的淫蛇,那些妖魔竟然敢调戏长的过于妩媚的小狐狸,言语行为过于放浪,被楚格一怒之下将其中一个斩成几截,由此挑起事端,导致整个蛇邦一百多口被杀。 “沉着,冷静,这两个词本座说了无数遍,你一点也没记住!本座不缺莽夫,更不需要屠夫!要的是杀伐果决,镇静自若不被外界影响目标的侠客,不是为了泄愤罔顾性命的刽子手。” 跪的发麻的腿让她憋着一口气顶嘴道: “如果不是他们跑的快,我会把他们都杀了,因为他们袖手旁观助纣为虐,如果给他们机会,有一天一样会成为为祸一方的……” “你呢?你这样是不是比他们还该死?心不静,怎么成大事!” 她没有说话,她的心早都不静了,她以为杀了那个狼妖就把事情解决了,可是越来越痛苦,特别是看着夜澜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脏,再也不敢碰他了。他不明白她怎么了,有一天问她: “你是不是嫌弃本座?” 那时他似乎很怕她说是,问的很缓慢,她竟然点点头,始终不敢看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看了她很久,直到饭菜都凉透了,他从她手里拿过碗。 “别吃了,凉了伤胃!” 她抬眼看他时,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是从那以后,他就不再找她,有事也避着她,她觉得一定是她的那句嫌弃让他如此,这也正合她意,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好让他们之间离远点。 她顶完嘴,他骂完沉默了,头顶炙热的太阳掩盖了他的目光,顿了好一会,等她把他鞋子上的金线绣的图腾都刻在脑子里了,他才道: “天狼南方有一片戈壁,荒无人烟,寸草不生,你去那把它变成绿洲,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回来!希望回来时,你的心已经静下来了,已经明白生命的不易,明白应该如何对待它们。” 这次他彻底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个南一个北,她被流放了,寒川给她求情被连累,罚跪三天三夜,她走时他还在夜澜门口跪着,她没去看他,怕看见夜澜。 那片戈壁真的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像她的心一样,她立在哪里五年,终于把一望无际的荒漠变成碧绿的草原,她在那里呼风唤雨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迹,她只播种了一种草,这样才纯粹,就像她的精神世界,容不下任何杂质。 她也找到了自己,知道自己的余生应该怎么渡过,只是和夜澜想的不一样,让他对她彻底放弃,一弃多年,若不是这次她一路走来作孽多端,他或许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是不是就因为他问的那句嫌弃,她点了头! 最后一次见他是她回去告别,在门口跪了很久,磕破了头,他才问了一句: “去哪?” 他没问去干什么,只问她去哪,他想知道她在哪,是他想找就能找到的地方吗?她没有告诉他去哪,只说要去隐居,又一次骗了他。 现在她又犯了他的忌讳,一点也不沉着冷静,杀人如麻,让他一次次发脾气,楚格知道夜澜对她已经忍到了极限,可是这两次她真的冤枉! 谷焰烈进来时她正摸着嘴唇发呆,仿佛上面还有他的体温,鼻端还有他身上的香气,身后牢门被一脚踹断,“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可怜又可悲,它何错之有? “跟我走!” 门还没进就伸着胳膊来拉她,让她哭笑不得,这个哥她一次没开口叫过,好像亏欠他,可是又觉得他亏欠楚格。 “去哪?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哪也不去,还要给自己翻供呢!” 就像她告诉临渊玉的那样,只有赢了,历史才会由她来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那时满大街贴的就是别人的人头悬赏。 “翻什么供?你什么也没供,不需要翻,今天我就要把你带走,大不了和他翻脸,我不怕他!” 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拽,楚格无奈只能用蛮力把自己定在那,紧跟着一道声音传来,绮骅也跟着进来了,他表情丰富极了,扫了一眼地上的门,又扫了扫牢房,摇摇头叹口气 “夜澜可真不够意思,想他在我们地牢时的待遇可比这好多了!怎么?你不走是在这破地方住上瘾了?” 目光锁她身上时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楚格看着他们,在想起夜澜幻境里的情况,听说被打残的谷焰烈,看见的奄奄一息的绮骅,现在觉得很幸福!他们平安立在她眼前,这才是幸福! 所以她不敢轻易起干戈了,她害怕再体会一次那种感觉。 “我觉得这里清净极了,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准备在这里住到夜澜赶我走为止。” 楚格挣脱自己的手,回去坐下,他们也不客气,自顾坐在桌子旁,谷焰烈沉不住气,刚坐下就开始审讯: “真的是你杀的?” 绮骅也看着她等着她回答,楚格点点头,他们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可能已经习惯了她的行为,只是这次她必须解释几句,她冤枉! 听了她的话,他们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绮骅桃花眼一眯,将她扫了一遍。 “问题严重了!” “我知道!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完全控制住它?” 她想到唯一可能就是身上魔气擅作主张操控她的身体了,侵蚀她的灵魂,这件事她绝不会容忍,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现在它想反天?是不是最近她意志不坚定导致的,被它钻了缝子? 想想两次都是她左右摇摆的时候,觉得那些孩子可怜,又觉得他们可恨,这些她没有告诉夜澜,可是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不然立幻境逼她干什么?想逼出她身体里的魔气,出来和他打一架吗?可是它没上当,还害得他们自己难受半天。 如果这样她真的不能出去乱跑了,她杀的人必须是她认为真的该杀的,不是那该死的魔气觉得该杀的。 绮骅赞成她的决定,但不是在这关禁闭,是回去由他看着,他的意思是他形影不离贴身保护,楚格没答应,怕魔气真的翻天绮骅会受伤,最好人选就是夜澜,因为他能镇住她身上的魔气,还因为就算他受伤,她也不会那么心疼。 “你可真会盘算,小心把自己盘进去了!” 谷焰烈咬牙切齿说完气冲冲的走了,绮骅什么也没说,默默坐了一会,抬腿也走了,临走又说: “我去让他给你换个地方住!” 第242章 夜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也觉得住这里不行,虽然不是像真的地牢一样,但对于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她来说,还是太简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夜澜听了绮骅的话,反正他走不久,她就被寒川带出去了,只是和她想的不一样,是去见一个人,楚格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谁! “它在你身上多久了?” 开门见山!楚格看着和旁边夜澜有几分神似的男人,摇摇头往旁边椅子里一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问 “什么在我身上多久了?你谁啊?我们很熟吗?” 又是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眉眼和夜澜简直一个模子刻的,只是那双眼睛是琥珀色的,一身正气,心无杂念,有出家当和尚的潜质。 夜晚的风带着寒意,院子里的树丛里躲在没有南飞的鸟,叽叽喳喳想找个地方取暖,她抬手立了个结界,覆上了那棵树,挡下了那棵树周围的风。 寒冬腊月,明天就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往常这个时候她该忙着吃了,再往前一点,在夜澜身边那些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该忙着吃。 然后还往前,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年,所以不记得在忙什么! 她一直觉得做人很累,可是她也不是人啊,怎么也这么累!是不是就因为她是人的样子?今年她想过个不一样的年,她不要做一个只会吃的人,要做一个给别人带去欢乐的人。 夜軒白天被她怼了一句,一愣之后立马翻脸,冷若冰霜,比夜澜还招她嫌,她起来就准备离开,寒川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房间,现在她是囚徒,只是夜澜的,不是他夜軒的,不用看他的脸色。 “站住!” 夜澜放下杯子,冷声命令,她眼角余光看了看他,发现他似乎比夜軒霸气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身居高位养成的气场,就是这气场让她顿住了脚步。 “果然如你所言,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话的是身后的夜軒,语气充满轻嘲,让楚格看夜澜的眼色立马严厉几分,他就是这样对别人形容她的?她怎么不省油了? “哼!” “哼什么?” 她不过泄恨而已,他又顶一句,楚格也不客气了,直接问他 “我费油你让我离开不就行了?一句话的事,我巴不得离你远一点。”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别忘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本座面前容不得你放肆,没有本座同意你哪也去不了!” 为师、为父吗?师和父都不会情不自禁亲她嘴的吧?她从鼻子里出了口粗气,看了看一旁看好戏的夜軒,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夜澜在看她,两个人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寒川路上已经告诉她了,以后她就要待在大人身边,没有命令不能离开。 落到了最大的敌人手里,她无可奈何,也没想过要如何,本来就想在他这里躲一阵子,正合她意,总要让大家过个好节。 “你身上的魔气不除,永远没有自由,我来就是为了帮你解脱,你不用对我充满敌意。” 夜軒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激起无数涟漪,她是痛恨它操控自己,可是她也不想被夜軒除了它,因为她和它已经是一体的了,互相依存。 “什么叫帮我解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推脱到什么时候?是准备一直被关着?” 夜澜的话让她又顿住了,他们凭什么这样审判她,就因为她身上的魔气?还是因为她杀了人就低他们一等? “你知道你身上的魔气是哪来的吗?” 楚格看了看立在面前的夜澜,没有回答,这魔气是那天她跳崖得来的,那时她糊里糊涂根本没成想它融入了她的身体,她还以为它跑了。 “你们有什么打算一次说清楚,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把它除了!这股魔气不是你能控制住的,时间久了你会完全成为它的傀儡。” 楚格看着夜澜,他的话她也担心,不过她想的是如何控制住它,而不是除了它。是不是她意志够坚定就不会被它操控?那离夜澜远一点就行了,这些年都相安无事,是因为她的心和她要做的事没有因为任何人而左右摇摆过,自见到他就变了。 “我知道如何控制它,你不要操心了,至于我该受到什么惩罚我接受就是。” 他这个师、父真是尽职尽责,能理解她的病症,还想着给她治疗,连夜軒都唤来了,可能就是没想过她知道了还不配合,不解释就算了,别人要帮她还排斥,一点也不识抬举。 如果还有一个人真的能用蛮不讲理的方式制住她,估计也只有夜澜,换个人都会拳头相见。此刻夜澜就冷声道: “那就一直关着吧!” 她点点头,总觉得夜澜气狠狠说这句话不过是以进为退,给她时间考虑,至少没有逼她,将魔气逼出来除掉。 被她召唤出来时受她控制,神不知鬼不觉擅自出来的时候才是它自己,这个认知以前她不知道,知道时已经晚了。 那就关着吧!关在了他的大院里,楚格没想离开,他也没有过多干预她的自由,凭借的是对彼此的那点信任当纽带。她想如果不是她,夜澜是不是不用这么费心,直接按他的手段将魔气除了,不配合加她一起除了! 那些鸟渐渐不叫了,可能感受到温暖,难得睡个好觉。寒冬侵袭不适合劳作也不适合打仗。雪粒晶莹一点点落下,落在红灯笼上一点点融化。 红色的披风落在她身上,毛茸茸的帽子盖在她头上,帽子上洁白的貂毛出现在她视线里,来人转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系着披风上的带子,他身上银白色披风裹着他高大伟岸的身躯。 “如果不知道照顾自己,就不要赶走身边的人。” 楚格看着眼下那双忙碌的手,想说其实她不冷,那些丫鬟她也不需要,更不需要别人来照顾她。 “大人,我想出去走走,你不会阻拦吧?” 他没有阻拦,却跟着来了,雪影点点,两人慢慢走在挂满灯笼的街道,路头弯弯改变着方向。她戴着面纱,也戴着帽子,她也相信那些要抓她的人一样认得出她,可是她身边有夜澜这尊神,他们不会轻易动手的。 所以她祛了帽子,光明正大的穿行在街道上,街上人虽然多,却都不敢靠近他们,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夜澜气场太强,那些妖族不敢靠近,人更没有那个胆子,还可能是有她这个名声不好的人在,让他们嫌弃。 “你看看你来把他们吓的,怎么比我还恐怖?” 楚格不过和他开玩笑,他只是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似乎对这样走来走去的行为很不耐烦。 “你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没事就回去吧!” 说着已经立住了脚步,楚格摇摇头,她出来是有事的,只是没想到他非要跟着,这样她就不想去了。 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几滴落雪,手指冰凉一片,他抬手接住她落下的手吹了吹指尖晶莹的雪花,顿了一下放开了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楚格没动,看着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 “走!” “不走,你先回去吧。” 她摇摇头继续迈步向前,她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陪她过节,只是这个承诺一直没能兑现,现在的她不适合再参与她们的生活,这也是她避着没联系的原因,可是去看一眼总不犯忌讳吧! 身后没有动静,她没回头,不来更好,有些事不想他知道。抬脚进了一家店,转头时候发现夜澜也立在一家店门口,面前是一袭白衣的清浅,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可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两个人很般配,雪下美人,让人艳羡。她收回视线,进了店就没再出现。 离年还有一步之遥,可能每个人都以为这一步很好跨越,却有人没跨过去。 楚格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背过身闭起了眼睛,身后是冰冷的视线和冷冰冰的声音 “你这次大开杀戒,又是什么理由?本座亲眼所见,不要再想着推脱。” “不会推脱,也没有理由!” 魔气没有出来,也不需要召唤它,对付那些畜牲她绰绰有余,就是她杀的。 “又是这句话!”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该死,你不该拉我回来,我只是替天行道!” 她回身瞪着他,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现在那些人渣已经赶去阎王爷那里过节了。眼前这个人还一副心如死灰的看着她,手握了几次,似乎还想再给她一巴掌。 楚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屋子鸦雀无声的人,她一眼让他们被激活了一样,都动起来,好奇的,心疼的,不解的,还有害怕的。 寒川看着她,眉头紧锁,满眼心疼却一个字都没说,她被夜澜扯回来,惊动了很多人,直到一巴掌甩上她的脸,她才明白,所有人都觉得她错了! “好一句替天行道!杀人如麻的恶魔什么时候成了上天的使者?” 第243章 力拔山河替她摆平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恶魔?今天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她是恶魔,可她觉得她杀的那些才是恶魔。迈步就要出去,不想被当猴子一样观看,她不觉得有错,不需要被审判! “站住!今天你不说个理由,别怪本座不客气!” 楚格立住脚,不客气?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被她从眼前遛了,还去杀了那么多人?是他自己被美人吸引了视线,才没发现她的。 “没有理由!该杀!” 空气本来就冰冷,现在已经凝固了,她从来就不怕他惩罚她,从开始到现在,以后也不会。 “大人,饶了她吧!” 楚格冷眼去看寒川,嫌弃他多事,饶什么?她没错!可是她不能解释,解释起来麻烦。 “大人,别和她置气,气坏身体不值得!” 小狐狸从巴掌声中反应过来,上前晃着夜澜的胳膊替她求情,锦衣不情不愿也冷冷开了口 “大人您还不了解她,生气是没有用的,你就当不知道算了!” 楚格从夜澜脸上移开视线去看锦衣,勾起一丝轻笑,生气没有用,什么有用? 意念一动,一把冰刀穿过肩膀,从背后飞出,消失在身后的空气中,楚格忍着疼,看着锦衣吃惊的表情,冷笑一声 “这样有用吗?” 她知道自己很倔强,可这就是她唯一能给的交待,别的没有,也不需要夜澜动手,现在他反而不想要什么理由了,看了看她的伤口,拂袖而去。 寒川上来捂她伤口上的血,小狐狸已经忙着去找药箱,青衣骂了一句 “活该!” 语气充满无奈和妥协,上来给她整理伤口周围的衣服,楚格推开他们走了,留下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对她的失望又多一点。这个小伤口对她来说不算事,毕竟毒皇唯一传人,治疗自己还是可以的。 经过锦衣身边时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和她之间所有恩情从这一刻了结,再有以后她会和她算旧账! 雪已经下很厚了,门口脚印乱七八糟,她没看出夜澜去了哪个方向,她选了一条干净的没有人踩过的方向走去,那是通往她房间的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发出对命运的抗议。 被命运踩在脚下碾压的时候谁不曾抗议?抗议如果有用就没有那些手起刀落的杀伐! 衣服脱下,肩膀上的伤像一个教训,在点名道姓的骂她,骂她多管闲事,又在激情澎湃的夸她,夸她义薄云天! 楚格觉得骂也好,夸也好,都是她,她就是她,看不过就要管,如果人人自顾,世界该多冰冷?如果什么都等着律法惩罚,那要等到哪辈子? 药覆上伤口传来钻心的疼,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那个老人,命运给她再多打击,她也只会默默接受,不会嘶吼不会抗议。 她可以剑锋一指,替她抗议!嫉恶如仇,替她申冤!杀伐果决,替她了断!力拔山河,替她摆平!展翅如翼,将她紧紧包围…… 楚格还可以做更多! 只求对方能记得很多年前,她满头青丝墨发三千时,曾经救过的那个小女孩。 那个倒在她家门口,饿的奄奄一息的妖族后代,记得自己曾经柔软的手轻轻将她从泥泞的雪地里抱回她不算温暖的房间,那房间里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孩。 楚格整理好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的事还没做完,不能半途而废,走向门口的脚步慢了下来,门被从外面推开,夜澜手里拿着一个洁白的药瓶出现在她视线里,墨发上残留几粒飞雪化成水珠,晶莹剔透。 “去哪?” “哪也不去!” 她返回房间,倒了杯茶给夜澜,他没喝,只把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楚格感觉出他还在生气。 不知道是原先的气没消下去,还是刚刚自己随口敷衍一句,惹他不高兴了。看了看那瓶药,很好的药,可是她不需要了。 出了房间,雪地里她的门口一串脚印,一来一回,都是夜澜的,单调又孤单,穿过院子一步步来到她的门前,没有半点停顿,回去时倒乱了步伐,明显停留回头看了,还不止一次。 楚格突然哪也不想去了,立在门口看了很久的雪,看着雪一点点覆盖了他的脚印,想象着他冒着雪来给她送药,是什么心情? 夜軒踏雪而来时,已经由黎明变成了白昼,楚格不敢相信自己在门口一直立到了天亮。 雪越下越大,早已经由一粒粒变成一片片,纷纷扬扬他从朦朦胧胧中走来,一举一动都和夜澜差不多,丰神俊朗,气质出尘,一看就是人上人,白色貂皮风衣上面落着雪花,修长挺拔的身材魁梧轩昂,长腿生风几步就来到她眼前。 “你是立这一夜没睡吗?” 他开口就切中要害,不过不是一夜,一夜她忙着逛街杀人被惩罚,准确来说她没立多久,但脸色难看是肯定的了。楚格挤出一丝笑意返回房间,边走边问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有何贵干?” “请你去帮个小忙!” 寒风料峭,他们立在峰顶,听着鬼哭狼嚎的声音由黑如深渊的涯下传来,楚格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可没说是这么个厉害的家伙。” 她要对夜軒改观了,长相和夜澜很像,性格一点也不像,天一亮就堂而皇之的去找她说帮个小忙,要用她身上的魔气去引出另外一股魔气。 这分明是鬼气,还是一个道行高深的鬼,不过下面确实有很浓厚的魔气,一点不比她身上的这股弱,而这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竟然红口白牙要她自己下去降伏它。 “还没动手你怎么知道它厉害不厉害,等一下全力以赴就是了。” 楚格不由得转脸看着他,瞧着和夜澜几分神似的脸,此刻却满是狡黠,灵动俊逸,却在怂恿她去送死,还全力以赴?当她傻? “你做什么?” “这里已经被我设了阵法,但不保准它会不会跑,所以我殿后,只要它逃出来,我就把它收了!” “好主意!如果它不逃出来呢?我就要一直在底下和它打吗?” 有点上贼船的感觉,他说她身上发着佛性的光辉,会逢凶化吉,所以她就被忽悠来了吗?现在想想如果能逢凶化吉她怎么会历经那么多劫难? “如果它不出来你就把它引出来,等它在下面吸够魔气成了气候,恐怕你我都不是它的对手,不知要祸及多少无辜。” 夜軒管的比她还宽,竟然和她一样看得见鬼怪,他说是他的天性,上天注定他在阳间惩治恶鬼,守护阴阳平衡,楚格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反正眼前这件事她相信。 披风一甩搭在了旁边树枝上,虽然被人扯来管一个鬼的闲事是第一次,可谁让她爱管闲事呢。活动活动筋骨,半真半假的对旁边一脸期待的男人说 “睁大眼睛等着我的求救信号,万一打不过你可要下去救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打不过就逃出来。” 逃?这个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但也没追究,如果美女的嘴会骗人,她不知道美男的嘴巴是不是一样,不过已经来了,试试也无妨,她可不是真的被他忽悠的,是心甘情愿来管闲事的,现在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那还不一点就通一拍即合。 脚下用力像鹰一样俯冲而下,耳边风声呼啸,还有一个助威声,声声入耳,她竟然觉得他刮躁。 峡谷里黝黑一片,到下面黑气狂风巨浪一般袭卷着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听触来感应,闭上眼其余感官突然就灵敏了,也确定这次真的上了贼船,周围黑压压一片朝她围过来,根本不是一个,或者是一个太强大,分化了很多个出来,反正她被上下左右包围了,悬在半空中。 一个结界弹开,她只能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先观察观察再说,可是身上的魔气不愿意了,自开始就蠢蠢欲动的在身上乱窜,到了下面就乱套了。楚格凝神静气,这次不会让它突然出现占了她的身体。 气场强大,周围那些妖魔反而离远了,她突然有一种想法,勾了勾唇角,怕夜軒这次要失望了。 俗话说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 她生如蝼蚁命薄如纸,也没有鸿鹄之志,可她有不屈之心!她渴望的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从来没有放弃…… 一阵黑烟由涯底极速旋转而上,凝成一股,涯底渐渐变得清透,山花树木由于长期黑气侵蚀已经枯败,黑气离去,阳光撒在上面,不久应该会重新繁花似锦。 只是那团黑气靠近涯顶时渐渐收拢淡化,慢慢在中间显现一个人影,黑色的眼睛一点点变回清明,她手里抓着一个几乎透明的恶鬼,此刻虚弱的在她手里挣扎。 如急冲而上的雄鹰般一飞冲天缓缓落于涯上,只是在落地瞬间差点跪了下去,倾身吐了口黑血,满山头的人影中她只看见夜軒疾步向她走来,满眼担忧。 “如何?” 一股热力从后背灌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一道强劲的气流就袭了过来,夜軒反手一击挡下了,楚格手一甩把那个恶鬼给了夜軒,抬腿就迎上了刚刚那个男人。 “想抓我是吧?那要有命才行!” 第244章 梦境花园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些人她刚刚扫一眼,就从他们剑拔弩张的表情猜出是冲着她来的。他俩来时不是没考虑过,她以为速战速决,应该没有那么凑巧就被发现,就算发现,也不一定谁的头掉,只是没想到来这么多,没有一百也差不多,而且刚刚在涯下的时候她负了伤。 不知道夜軒怎么处置那个恶鬼的,一眨眼挡在她身前时手里空空如也,气场全开浑身上下渡了一层金光,楚格觉得他才是佛光附体的人,只是对面那些人仿佛没看见一样将他们围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今天我们要的是你身后那个魔女,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的话……” “你们就以多欺少?” 夜軒凉凉说了一句,将对面人噎了一下,楚格没想到这些人也不认识他,她还以为就自己孤陋寡闻。 只是夜軒一句话就挑起了事端,十来个人一起围攻上来,身形闪动间有几个显了本体,攻击接二连三,一鼓作气似乎有把他们直接击毙的打算。 楚格不知道自己这么惹人嫌,还是他们真的为了那半座离阳城而来,心里恼怒渐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黑气一丝丝一缕缕的往外冒,脑子里闪现着夜澜对她失望的眼神,她不想再大开杀戒,极力克制自己,一分心便被击飞出去。 吐了几口血,还没回神,就看见一个穿着钢甲的黑熊闪身飞来,气势雄浑两个板斧高高举起向她砍下,周围人都以为十拿九稳她死定了,却在板斧就要砍上她额头的时候人突然没了,一股黑烟生成,瞬间笼罩了那头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由滚滚涌动的黑烟里发出,待帮手靠近时,黑雾已经凝成了人形飞向了夜軒,他伸手一揽拦腰一抱,就离开了包围圈。 “怎么样?” 楚格浑身无力心焦气燥的坐在光秃秃的岩石上,看着他焦急的表情摇摇头,她有点控制不住了,浑身颤抖满头都是汗珠,只想过去把那些人都撕了。 “快带我离开这里……” 夜軒点点头,准备抱她离开,可是已经太迟了,他们又被重新包围起来,有一个迫不及待飞身而来,夜軒起身抬手一掌,人影直接击出十几米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看也没看,冷冷开口: “不要欺人太甚!” 周围气流平息,他抬手凝了个结,浑身金光闪动他身形一闪,围上来的几个人已经被击飞出去,接着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在她周围形成一个圈,而她就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楚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不断围上来的人,头像炸了一样,浑身一股股魔气往外冒,她抱着头痛苦的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些人,看见就想过去撕他们,手和脚都不听使唤。 这个身体是她的,她要自己说了算,刚刚那头熊已经被撕成了几块,她反应过来时也吓了一跳,立马跑了,现在不能重蹈覆辙,她怕一旦魔气得逞,眼前的人死是小事,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即便死的都是该死的,也要由她亲自处决,不是由它。 意念流动瞬间一个结界将自己罩了起来,最后一眼看见夜軒已经动了怒,对那些围攻的人毫不手软,已经倒了一摊,然后黑雾笼罩了整个结界,在结界内左冲右撞试图冲出去,楚格凝力维持结界,只希望夜軒赶紧过来带她走。 “夜……澜……” 她想喊夜軒,她要不行了,让他控制魔气,却不由自主的喊了夜澜的名字,可能是喊顺嘴了,就在她撑不住要晕过去时,结界被人从外面打破了,她只看见一个人影穿透黑雾向她飞来,速度很快,同时有个更大的结界套了下来,金光闪闪将魔气全笼罩在了里面,她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鸟叫吵醒的,真的很吵,七嘴八舌不知道在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鸟? 接下来的发现让她更震惊了,除了床边坐着的男人,她竟然发现自己在一棵绿意盎然的树上面,准确的说是树屋上面,树屋没什么稀奇,可是大冬天这片森林像春天一样就让她感觉稀奇了,里面鸟语花香美的不行。 “夜澜,这是哪里?” “喜欢吗?” 她点点头,拉过脸庞的树枝,上面结着不知名的小红花,结着不知名的果子,植物的芳香让她心旷神怡,心情都跟着放松了,放眼四周都是参天大树,而她此刻就在半空中,在其中一棵上面,树像一把伞一样展开枝叶。 “你救了我?” 他点点头,没说话,飞去的那个人影是他,那么那些魔气是不是已经被他收了? “魔气呢?” “在你身体里。” 她挑了下眉,转身看着外面,忍住想笑的冲动,她控制不住,却舍不得它,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控制住它们。 “很开心?本座怎么觉得你该大哭一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请神容易送神难,本座都没办法把它们从你身体里取出来了,你真的会……” 他气闷的出口粗气,断了话,楚格清了清嗓子,怎么不知道,在涯底她吸收了那股魔气后,差点爆体而亡,能不清楚吗?夜軒不知道怎么想的,用魔气去引诱魔气,现在好了,都进她身体来了。 “夜軒呢?” “走了!” 走了?不明不白的来,又不明不白的走了?她有事要问他呢,该不会是被夜澜赶走的吧?问话还没出口,就听他问: “你不是想隐居吗,这里行不行?” 楚格的笑容消失,回身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里和她当初说的很符合,可是现在她不想隐居,她拼死做的那些事,不是为了安逸。 她没回答,他又接着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过去较劲?以前所受的苦难都应该留在以前,能治愈你的有很多,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楚格被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惹恼了,迎上几步看着他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当那个天狼最善良的人,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做一个贤良的妻子温柔的母亲,也想和一个人举案齐眉白首不离,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有!怎么选择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别人逼你的,你到现在还不满足,又想利用魔气做什么?” 他居高临下朝她质问,仿佛她就是一个只会捣乱的人,其实她没准备做什么,就是习惯性的想强大而已,她觉得自己强大到别人欺负不得时,她才是安全的。 “你不要朝我吼,我……,我不需要你帮我,也不会怕你阻拦我,我想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她害怕,怕他吼她,让她觉得她犯了天大的错,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魔气不让它制造杀戮,他怎么就看不见? 转身飞下了树屋,想离开他身边,没有人可以如此待她,如果有那就让他消失,可是她舍不得让夜澜消失,只能自己离开。 迈步跳下来,发现自己身上什么灵力也没有,直接从十几丈高的树上掉了下来,悬空感一下涌进心间,还没来得及害怕,腰里就揽上一双有力的手臂,带着她轻轻落了下来。 “你出不去的,不要自寻烦恼了,就留在这里吧,这里没有你恨的人,不会激起魔气让你丧失自我,在这里你可以洗涤心灵,还可以躲开外界对你的追杀,你听……” 他放开她,说了一堆她留在这里的好处,楚格摇摇头, “说这么多好处就是想让我留在这里,这个梦我不喜欢!” 她退后一步,加重了声音,他因为她的话拧起眉毛,身体周围波光粼粼,威压让她退了一步 “不喜欢也要留在这里,因为你出不去。” 出不去?她摇摇头,怀疑自己真的出不去,这森林很美,美的像假的一样,寒冬的天气,天狼哪里会有这么美的地方? 赤域都没有,还完全按照她的心意生长,她立在门口时觉得眼前树丛稍微密了点,挡住了视线,刚刚转身跳下来时,就发现原本浓密的树丛已经长成了她心里的样子,稀疏中透着远处的高山流水。所以她觉得她是在梦里,幻境不会那么听她的话。 夜澜能力超出了她的预期,让她很好奇他的身份,惧怕中带着希冀,不想他真的待她如敌人,不然她真的要隐居于此了,陷在梦里,现实中的她会成一个活死人,他竟然真的那么狠心待她。 眼睛酸涩,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恃强凌弱也不过如此,她不过昏迷了,他就借机给她设陷阱,让这个他觉得有成为恶魔潜质的人永远不要醒来,永远生活在他给的梦境花园里。 “夜澜,我恨你!” 刚刚咬牙切齿的话她第一次对他说,也是真心实意的,让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见这话的人愣的忘了反应,顿了一会才道: “你安心住在这里,本座没事时会来看你!” 说完就消失了,留她一个立在空旷无边的大森林,留她一个在这里恐惧和担忧,她还有很多话没说,她想问问他怎么安排谷焰烈他们? 问问他说的没事时来看她,是什么时候? 第245章 逃出不去的梦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四周的鸟一声也不叫了,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在办,那棵树太高了,她动了动脑子,那栋房屋就在她眼前了,那张床上也铺满了柔软的白被子,她走到哪脚边的花开到哪,她想什么就有什么,不想要的就会从眼前消失…… 她把能试的都试了,就是召唤不出人,一个人也没有!说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其实都是在夜澜设定的框架内变动,她也一直没有恢复功力,在这里她天生就是个弱者,他是想让她完全放弃杀戮,和杀戮带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日夜都被她打乱了,想睡觉就把世界想成黑夜,想起来就把空间一点点变亮,春夏秋冬四季都过了一遍,独自起舞独自歌唱,独自流泪独自发狂,独自反省…… 这个梦境她可以随心所欲,除了人都可以想出来,空间和时间上都没有任何限制,拥有如此强大的造梦能力的人天狼曾经出现过一个,一个传说,早在几百年前的事了,只是听说后来他消失了,好像为了一个人,被沉在了冰海深处的无极之渊。 夜澜再次来时里面是冰天雪地,三九严寒,到处挂着冰淩,世界白茫茫一片,和他离开时春暖花开的梦境沾不上一点边。 楚格独自坐在悬崖边的雪地里,面前是一个不成型的雪人,她茫然的看着,直到眼前闪现一个人,她才动了动眼珠。 看见他竟然莫名亲切,可是她还是没有动,手里的雪冰凉,她的心更凉。 他向她走去,带着鸟语花香席卷了她的世界,雪和雪人都消失了,她坐在花海里,只有衣服上残留的水渍,证明那个冰雪世界确实存在过。 “起来!” 鸟叫叽叽喳喳掺和进他的声音,楚格抬头看着他,消瘦的面庞上那双大眼睛闪着亮晶晶的泪光。 “为什么我死,也出不去这个梦?” 他没有回答。她起来又问一遍 “为什么?你说话。” 上吊,投水,切脉,跳崖,她一遍遍尝试死亡的滋味,可每次死后醒来还是在这里,身体和心灵的痛苦让她最终投降,乖乖享受这里的生活。 如果死亡不是结束,那他到底把什么当成了结这个恶梦的结点?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般梦境里的人死了,梦自动就终结了,她想回到现实世界去,想那里的人,想继续办没办完的事,可是都被他毁了…… “夜澜,你就是我的恶梦!我后悔有那么多杀你的机会,竟然没下手……” “你这些天就想这呢?” 他竟然笑得出来,好像她做的对,楚格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单薄,感觉他明显瘦了一圈。 “你还笑?我在这里多久了?” “十天。” 才十天?怎么可能,她感觉很久了!久到她都有点想念外面的人了。 “你知道我死了多少次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你把谷焰烈他们怎么样了?” 她的问题他一个没答,手一背欣赏起了远处的风景,楚格手无缚鸡之力,不然真的要把他打一顿,这些天她恨死他了,更让她痛恨的是,有时候竟然莫名的想他。 这个想法让她懊恼,所以爬起来毫不犹豫跳了涯,涯很高,摔的很重,生死边缘时竟然还在想他。 每次醒来时都躺在花丛里,艳阳高照繁花似锦。 “这些天你思考的如何?有什么收获?” 收获?她慢慢靠近他身边,慢慢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感觉他身体僵了一下,她把脸贴在他背上,还故意蹭了蹭。 “这里很好,就是没有你,你留下来陪我吧,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了,就我们两个,行不行?” 手被他从面前拉开,回身望着她,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她的话有几分真假,楚格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 “答不答应?” “你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你和我两个人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你又忘得掉你要做的事吗?” 楚格心里揪了一下,她是逗他的,或者说骗他的,没想到他问的这么认真,她以为他会训斥:不要乱说!我们不可能。 他们确实不可能,她哄他开心带她离开而已!她死好几次,账都算他头上了。 他在她发愣的时候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眼神甚至带着一点宠溺 “本座在这里陪你一天,你想去哪,想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吗?楚格垫脚去亲他,心里想的是上次自己因为他一个亲吻而打他的事情,心里有点愧疚,可是…… 他没有推开她,由开始不知所措到后来和她唇齿纠缠,她得寸进尺手覆上他的腰解他的腰带,这次被阻止了 “不行!” “行!” 她明明从他眼里看见,行!所以她手下未停,知道他在克制,她非想他破戒。最后由于她过于热情,被他反客为主霸道索取,直到她后悔自己的决定,床上的白被子也不能让她觉得舒适了,只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又累又困,骨架散开了一样。 太阳晒在床铺上,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的鲜花,空气里飘着花香,楚格窝在他怀里,问他 “你后悔吗?” “你呢?” “不后悔!” 这句话是真的!虽然目的不纯,但做这件事是真心的。他是唯一一个碰过她还活着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她舍不得伤害的男人。他倾身吻她,她就忘了刚刚的问题。 四周慢慢黑下来,月光像颗夜明珠悬挂在上空,四周都是萤火虫在飘动,一些发着光的花瓣飞舞的他们眼前,流动着拼成一个兔子的形状在空中蹿来蹿去。 楚格看着那个跑来跑去的兔子,眼角开始湿润,转身趴到他怀里静静的窝着。 “不喜欢?” “喜欢!” 可是这个兔子总归不是那个兔子!那个兔子被剥了皮做成了手套,送给了她。 那只兔子也是他送的,是为了刚去的那个孤僻到极点的人解闷的,由一点点长成到肉嘟嘟一大团,却在她越来越好的时候,它被人宰了。 她回来后呆愣愣看着桌上那双洁白的手套,静静的立了很久,最后她这个收礼的人没有哭,送礼的人却哭的梨花带雨。 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她,暴怒之下把他的那个女人打的站不起来,整座阁楼坍塌,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个女人就要去陪葬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那个女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兔子没有得罪她,自己也没有得罪她,他说: 你长大就懂了。 去了谷焰烈那里后,看着他的女人们争风吃醋,她终于懂了,原来自己对夜澜纠缠到了会引起别人误会的地步,难怪他一次次赶她出房间。 “本座再送你一只。” “不要了。” 万一哪天又被人杀鸡儆猴取了性命,她这个主人可能就不是打人那么简单了,会直接把那个人也扒皮抽筋取了性命,那样他又该打她了。 他说留一天,想去哪都行,结果留了两天,除了床,哪也没去,她还是不想让他离开,就因为他不带她走,他说 “现在还不行!” “什么不行?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她不会害人!他倾身吻她,直到她气消,可是他还是没说为什么不行,就消失了。 躺在他躺过的地方,看着他留下的梦幻般的美景,独自数着眼前跳动的星星,抬手挥散了那只兔子,眼不见心不烦!那些过往只能留在回忆里,不需要在眼前! 这里的花开都有声音,树叶从枝干脱离都带起风声,一颗星星眨着眼睛划落,掉进湖里,“咕咚”一声,浮沉了几次又重新飘上天空,挤挤攘攘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又“咕咚”一声,掉进湖里…… 重复很多次后,整个天空的星星都掉进湖里,再也没有浮起。 她结束了这个无聊的游戏,从床上站起,纱衣渐渐裹上她的身体,遮盖那些痕迹,她从夜澜身上感受到了他发自心底的真实情感,很温柔很珍爱,是先前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可是他依然可以狠心留下她决然离开,他知道她在这里寻死觅活,依然可以把她圈着,留她一个人对抗这个世界。 “你无情,别怪我无义!” 邪气的笑意渐渐爬上唇角,湖面一个倒影,水波平如镜面,里面那个女子笑意盈盈对着她笑,温柔谦和,眼角眉梢带着良善,她不由得想: 这个大善人是真的得他喜欢吗? 喜欢到什么地步?有像他们这样耳鬓厮磨吗?他身上那些掩盖不了的痕迹是她故意留下的,他没反对,只说她下口太狠。 她怎么觉得咬轻了呢,应该咬出血来,才解恨,她死了几次,就恨他几层。 水里那个面容一动,又恢复了魔女的样子,善人,恶人,不过一念之间。 当初去赤域找谷焰烈时,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身上疑点重重,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包括谷焰烈,她的身边只有绮骅不离不弃,不疾不徐的陪着她。 第246章 你这么个祸害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时的她很艰难,一点点取得别人的信任是个艰难的事情,首先你要自信,她掩起所有告诉自己,告诉别人她就是很多年前被临渊家族扣押的那个公主,她逃回来了,临渊家族以为她已经死在祭祀中,其实死的那个不是她,是她一个好姐妹,就是她带着自己逃出来的。 那个好姐妹替她死了,死的很惨! 很惨是多惨他们是体会不到的,只知道她来路不明,不值得信任,有可能是临渊家族的探子,便派人去临渊玉那里打探,结果和她说的一样,谷焰家的九公主被祭海了,命中注定必须她才行,是瞿星阁算中的命定之人。 她是天狼最合格的人选,为了天狼子民,她必须担起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活祭海灵!所以那个好姐妹替她去了,可是一个冒牌货,怎么能满过海灵呢? 直到她拿出老家主的信物,质问他们有什么资格怀疑她,她一个人被钳制,冒着随时丢掉性命的危险担着整个谷焰家族的安稳,他们苟且偷生就算了,还敢质疑她的真假? 那个玉佩是小公主离开家时他父亲套在她身上的,所以他们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了,等到要出兵时,他们又退缩了。 他们怀疑可以,可不该想杀她,可知道小楚格自离开家就心心念念想着回来见他们,一直乖乖听话也是为了他们,即便受尽白眼和刁难,也始终微笑相对,还要做天下最善良的人,还想做张开双臂护住很多人的巨人。 她不知道她自小就已经是护住很多人的巨人了,可是那些人不领情,楚格想教训他们,却又不能违背她的意思伤害他们。 她不教训他们,他们反而密谋着想杀她,借谷焰烈去视察的机会,将她困进梦境,如果是夜澜设的这样的美梦,心想事成,美不胜收,还有夜澜这个美人相伴,她还不会那么恨他们。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选了她最害怕的事情,给她定在了那个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那个让她因此失声的事件,在梦里一遍遍重演。 其实她害怕是害怕,也很怀念那一刻,仿佛时间一遍遍倒流给她机会,让她们重新见面,只是外面绮骅替她挡剑负了伤,她不能耽搁,便冲破两层梦境回来了。 只是死了两次而已,就回来了,所以回来后她把这些账还给他们了,告诉他们 “这次命留下,是因为有人替你们担着,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他们都小瞧了她,可是能从临渊家的高墙内逃出来,还千里迢迢回到赤域去,怎么可能会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柔弱? 她只能说他们没想到的事多了,就好比夜澜,他没想到的事也多了,以为把她困在重重梦境她就没办法了?她咯咯的笑着,即便自己不一次次去死,可能不久她也要出去了。 身体悬空从悬崖上随便一跳,那悬崖仿佛无底洞一样,一直往下坠,她心念一动,又飘了上来,花朵围上来,在她身边飞舞,笑声响彻山谷,她都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梦境了。 这里她很自由,可以建高楼可以造王国,整个世界都属于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满足心理上自私自利的一面,可是不离开怎么行呢,她一路走来多艰难,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这次夜澜来和上次隔了多少天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脸色很不好,好像很不喜欢这里的场景,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个是她的梦,他能控制她也可以。 广袤的大草原,成群结队的狮子从他身边走过,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还没移开视线,一阵狼嚎从她身后的草丛传来,吓出一只大猩猩扑到她怀里,寻找安慰,却被他手一挥摔了出去,一阵哀鸣后它又重新扑了回去,这次是真的惊吓不轻。 “你做什么?何必和一个畜牲一般见识?” 她娇小的身体被大猩猩搂着,显得更娇小了,只是她没等到回答,只铺天盖地一阵风过,她的梦境被他覆盖了。 一切又回到他离开时的样子,仿佛他没走,刚刚一切都没发生,楚格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拉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流氓!” 被子被人拉开,他倾身过来吻她,两人陷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热烈火爆,抽空还教训她 “为什么让它抱?” “为什么不能让它抱?一只未开化的动物而已!” 这个梦境也造不出成精的动物,一旦成精就可以幻化成人了,这里只容许她一个人,除了夜澜自己。现在这个人看见动物抱她都吃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下不为例!以后让本座看见谁抱你,谁就死定了!” 她在他身下笑的停不下来,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告诉他 “其实它不光抱了,还这样了……” 说完他眉头皱成川字,抬手掐上她的脖子,楚格笑语盈盈的接着道: “吓到你了吗?你没听说过我是放荡不羁的女人吗?你把我一个关在这里,一个男人也没有,我只能这样了,不然你放我出去,要么就留下来陪我,否则就别管我和什么上床。” 她说的很艰难,可是她还想说,想让他把她掐死, “夜澜,你有种就掐死我,否则……” “难以置信!你……” “我也难以置信你会这样对我!” 脖子上的手渐渐松了,似乎很受打击,楚格心里失望却又很开心,起身把他压在身下,抵死缠绵谁也没有说一个字。 最后她趴在他身上休息,问他 “如果我杀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 一把薄薄的匕首划上他颈侧的动脉,血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很快染红了他身下的白被子,也染红了她的眼睛,看着他死,怎么比自己死还难受?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 她低头亲他,感受他的唇一点点变凉,他最后一句话是: “没关系!……这种方式……也行……” “那些话是骗你的!”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眼睛始终看着她,看着看着整个世界就扭曲了,四周快速消散,她仿佛不知道,倾身抱着他哭,他没逃过她的魔咒,也死在了她的床上,可是她不想这样的。 她以为他掐死她,现实中的她就可以活了,可是他舍不得掐,或者掐了也活不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梦里的他死了,她就能醒过来。 他以为她不会杀他,所以才这样设定的吗?她早就告诉过她,不要把她想的太好。可也别想的那么坏,那个大猩猩不过是故意想象出来逗他的,却把他逗恼了。 其实她想和他再在这里住几天,和他好好相处,在现实中不能做的,在这里都做一遍,和他一起看看风景聊聊天,和他一起把青丝变成白发,美貌变成苍颜…… 千里雪的身影映入眼帘,眉眼带着轻轻怒意,她移开视线去找夜澜的身影,房间空空的,只有他们两个。 “你可真会害他!心太狠!” 这句话让她眉头微蹙,总觉得应该她说,动了动身子,千斤重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具体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把这身体睡坏了。 “你怎么在这?他呢?” “他走了,我不在这你也走了,早见阎王去了!” 千里雪搭手把她扶起来,他的话让她很疑惑。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那双狐媚的风眼一睇,斜了她一眼摇摇头,又叹口气 “真不知道夜澜图什么!你这么个祸害,他一次次救你做什么?” “你回答我的问题!” 楚格莫名其妙,总觉得夜澜有事满着她,不是说的那样让她隐居,让她反省。 “你以为就你想吸收那魔气?你以为所有魔气都能和你融为一体?若不是夜澜找我来,你早死了,还有机会做美梦?” 楚格没理他,下床穿鞋准备去找夜澜,她只想从他嘴里知道真相,只是身体不怎么听使唤,差点摔倒,被千里雪抱住。 “你小心点,慢慢来,昏迷这么久身体不听使唤是正常的。” 她推开他,想起梦里夜澜说的话,不想让别人再碰她,千里雪轻嘲一声 “倒是倔!有种你以后别再让我救,别再让夜澜去打扰老夫的清闲。” 他的话像和风说的一样,楚格一句没理,坐床上闭目养神调息静气,这身体除了虚弱一点,别的没变,那股魔气还在,服帖多了。 这座山峰很高,旁边有一座和它差不多,距离也不远,楚格立在涯顶,看着红霞满天,夜幕就要降临,天空会一点点暗下来,被黑夜吞噬前,她希望看见夜澜的身影。 她穿过长廊,饶过假山,来到涯边,看着山脚下的方向,他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她什么也看不见。 “别看了!好心没好报,谁也会心灰意冷的。等你身体养好,老夫也要离开了,和你这个白眼狼待着没意思。” “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本宫的身体自己会照顾。” 一个妖艳高冷邪肆的男人,张嘴就知道怼她,好像她前世欠了他一样,若不是等夜澜,她也不想在这里。 “哼!你现在可以这样说了,你可知道老夫费了多少稀世药材才保住你的这条小命?” 第247章 等着春风多吹几遍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说完转身回去了,楚格冷冷看了看他的背影,她只领夜澜的情。 可是他离开了,这些天都待了,自己要醒了,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话,还是她毫不犹豫杀了他,伤了夜澜的心?他原本就是去唤醒她的,却阴差阳错一言不合被楚格杀了,死亡的感觉她体会过很多次,习惯了。 夜澜是不是第一次体会,所以刻骨铭心了,连带着对她的恨也刻骨铭心了。 身体一升从悬崖上飞了下去,身后千里雪叹气的声音传来,这个冰海雪原的医圣为了她两次翻山越岭的来,也是辛苦了,可又不是她喊来的,楚格不承认自己欠他,上次还下药害她呢。 银霄城里,楚格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床边绮骅眼神深邃的看着她,楚格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你好不容易回来,我还不看个够?不然哪天又神秘失踪,我翻山越岭也找不到你时,想看也看不见了。” 楚格无奈的坐起来,拉着他的手臂道歉。 “对不起!我的错,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哎!不说了,反正以后不会了。” 这件事她是受害者,怎么好像周围的人都在怪她,谷焰烈骂她一通,说若不是夜澜派人来说了情况,他就要大战寒川,踏平夜澜的别院了。 夜澜只说了她的情况,告诉他们她好了自会回来,没说在哪,绮骅把周围能找的都找了,在她躺的山脚下停过脚,可是那有夜澜设的屏障,他根本就没发现上面的蹊跷。 她回来先去了夜澜那里,想问问他是不是怕她孤单才给她设了那个梦境,还是真的想过让她一直不醒,在梦里面沉睡下去?可他的寝室空空如也,连个影也没见着。 小狐狸跟在后面气呼呼的瞪着她,似乎想把她身上瞪个洞出来,寒川知道她来找夜澜,只说他这些天一直没回来。没回来,她就不找了! 她一向自有理,难得道歉,绮骅很不适应,反而拉着她的手安慰。 “你身体刚好,就不要瞎折腾了,那些事不值得你拿命去拼,我们都只想你好好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没忘!怎么会忘呢,怎么敢忘呢!” 他的那个世外桃源等着她呢,她答应和他去的,绮骅说的对,那些事不值得她拿命去拼,现在这样挺好的,都安稳。她的事是时候了结了,不该拖累那么多人。 时间匆匆忙忙过去,楚格安心静养,魔气确实差点要了她的命,筋脉破碎,五脏六腑受到侵蚀,而她的救命恩人却连影也没出现,神秘消失了,仿佛真的死在了梦里。 谷焰烈现在很忙的,骂她都要抽空,匆匆忙忙骂完又要去商讨国家大事,时不时是用埋怨的眼神看她,好像这江山该她担着似的。 开了春,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们就要迁到自己的宫殿去住了,这里会还给清浅,只是银霄城里不再有夜澜的人,听说他要撤出这里,连带着他的人都走。 楚格想如果他不来了,清浅怎么见他?他舍得不来看她吗?可能清浅会去看他吧! 城南银坡地,是人类聚集的地方,妖族嫌弃这里破旧很少往这里来,更别说住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就是比较破,比较穷,比较乱,但这里也有很多好的地方,好的人。 很多年前她逃离大海,辗转来到这里,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倒在一堆木材旁,被一个女子抱回了漏风的破房子,这也就是头些天夜澜打她的起因。 那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让她想起另外一个女孩,所以在她家里逗留了几天,快要过节了,他们挽留她,她竟然就答应了,即便根本不知道过的什么节,又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可是那天那个小女孩拉着她去给她买糖人的时候,碰见几个人,正在巷子里抓那些人类落单的孩子,看见她们时,她拉起那女孩就跑,由于路不熟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她只能把那个女孩按进一口腌菜的缸,就拐出去向那些人走去。 打几个妖族她还是可以办到的,可是后来又来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狞笑着说她是个难得的好料子,什么好料子当时她还不知道,只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为了引开他们,她还是拼命冲出了包围,后来被那个男人一掌打到吐血,打到站不起,可爬她还想爬离那里。 然后被扯着头发拉进了一辆车,那车里有很多孩子,只有她是被打进来的,他们完好无损却都在哭,看见半条命的她,他们反而不哭了。 后来她被铁链锁在地牢里,才知道她是练妖奴的好料子,会被毒侵蚀心志变成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好料子,会被强行提升妖力改变体质,变成妖不妖,鬼不鬼,魔不魔的好料子,是剑出必胜横扫千军的好料子。 那么多孩子,只有她被穿着琵琶骨,就因为她顽固不化,意志太坚定,药劲上来,毁坏几座牢,杀死几个看守,结局就是她惨不忍睹。 那些人类的孩子被抓去当药奴,变成试验品,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那座岛,而妖奴一样没有好结局,练化的过程死去很正常。 直到夜澜踢开她的牢门,她从黑暗中看向他,才看见光明,她以为自此开始新的人生,后来证明那些人是对的,她就是当鬼当魔的好料子,天生就是恶魔体质,谁也改变不了,他能改变一时,还能改变她的一世吗? 那个她用生命救下的女孩子,并没有按她心里想的那样,一生平安顺邃,早早死于非命,死于一个曾经爱她的男人手里,死于一个她到死都爱着的男人手里。 那个满头青丝的女子是个可怜人,她的男人死的早,死在她去的第三天,死于一场莫名的急病,三口之家瞬间变成两个人,这也是她答应留下来陪她们过节的原因,却没想食言了,就在节前一天她被抓走了。 很多年后的这一天她几番周折终于找到她,再次立在她的门口,那个满头青丝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独自望着远处的天,而她再也看不见立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了,那双曾经充满善意和坚强的眼睛黯然无光,一片死寂。引她来的婆婆摇摇头叹口气: “老天爷捉弄人,她的男人被人下毒害死了,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嫁了人,也死了,一尸两命,可怜啊!可是你说她哭瞎了眼睛,又有什么用?老天爷捉弄人啊,从来不和人打招呼……” 老天爷没有捉弄人,是人在捉弄人!是人害人的时候没有和老天爷打招呼,没有和老天爷商量,所以他们的报应来了,虽然来迟了点。 她立在那座院子里,里面欢声笑语,好不惬意,她只问一句话 “你发自真心爱过她吗?那个有你孩子却被你打死的女人。” 那个男人身边立着几个女人,三妻四妾,曾经有一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被人勾心斗角间陷害,遭他打死!虽然过去有些年了,可是不该忘,但他偏偏忘了,回想一下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然后奸笑着问 “小美人,你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所以她隔空一刀,只怨他想的时间太久了,而且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些曾经欺负过那个可怜女子的人,都死了!那些现在想欺负她的人,也死了! 狼帮是一个靠扒皮营生的营生,一帮牛鬼蛇神欺软怕硬,人妖通吃,这种生长在市井的地痞流氓,夜澜是看不上的,不值得他出手,可是她不嫌弃,他们像苔藓,虽然不起眼,却能覆盖大石,爬上房脊,曾经一个老实人因为不能按他们的要求,被杀鸡儆猴毒死了。 此刻她立在门口,想给他们也尝尝毒的滋味,这对她来说就是一招手的事,最后却放弃了,觉得应该让他们尝尝被放血而死的滋味,生的希望一点点从身上流逝,应该很好玩。 所以她把他们砍了个半死,卡在生死之间直到血流干,只是她还没有完事,夜澜就出现了,那时她满身血腥,像个屠夫,他一句话没说,拉着她就消失了。 回去刚站稳就是一巴掌!从脸上疼到她心坎上。她承认里面有罪不至死的人,可他们找死,能怪她吗? 夜澜一个拥有至高权利,无尽财富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小人物的悲哀!他永远不会考虑明天还有没有下锅的米,永远不会考虑有没有过冬的棉衣,永远不会考虑没有收入一家人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靠什么活下去…… 她不需要他理解,也不希望他拦住自己。那个老人坐在夕阳下,却永远看不见夕阳了,心里想着的亲人,也只能在心里心着了,她帮她安度晚年,她却来晚了,晚年也已经不多了。 小院里,桃枝上刚冒一点点花尖,等着春风多吹几遍,它好绽放欢颜。老人在房间睡午觉,丫鬟在厨房准备晚饭,绮骅在旁边扶琴,她支着头靠在花园的小桌上,看着花,脑子里想的却是梦境里的情景。 第248章 轩哥哥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不得不承认在那里,她心确实平静过,有时候什么也不想,因为想也没有用。如果夜澜一直不去看她,她会渐渐忘了一切,就那样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吗? 可能会重新变成哑巴,可是哑巴也没什么不好,这老人一家三口可从来没嫌弃她,可是他去了,还死在了她手里。 “绮骅,要不然就这样吧!” 绮骅明白她说的是指什么,桃花眼满是笑意看着她,没有说话,指尖琴音未断,一动一静都无比养眼,只是他不说话,好像怕她只是自言自语,哪天又会改变主意似的。 楚格自己也笑,笑他不相信自己,刚想替自己争辩几句,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楚格。” 回头夜軒的身影已经立在她眼前,楚格眉头一拧,带着询问的看着他 “又有什么坏事要我去帮个小忙?” 一身白衣洁白无瑕,腰带上金光闪闪,高大挺拔的身材旁若无人往她面前一立,手往桌子上一撑,半俯身看着她,距离过于亲近,楚格还没来得及推开她,他也没来得及回话,身侧的绮骅已经出手了,指尖在琴弦上一挑,一道厉气直冲夜軒袭来 “哪里来的登徒子?” 夜軒也没躲,回身打开了那道攻击,满是桀骜一副不可侵犯样子,冷冰冰的道 “出言不逊!你又是何人?” 绮骅已经起身来到他们身前,看了看楚格似乎明了,轻嗤一声对夜軒道 “原来是那个带她去送死的英雄!又有何贵干?” 楚格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准备离开,让他们两个掐去吧!魔气那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夜軒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想再参与他的事了,一次就差点把命弄丢了,还把自己亏进去了,夜澜下了床就不认人,没影了,不过是发生在梦里,她也可以当没发生。 可惜夜軒没让她如愿,拉着她的胳膊似乎准备跟着她走 “这件事不怨我,是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贪心,害我被罚禁闭这些天,我来是关心你的,你不要生气了。” “没见过这么关心人的,真说的出口。” 绮骅的话代表了楚格的意思,她表示赞同的看着夜軒, “还是我狭隘了!不过没关系,过去的事了。说吧,找我又有什么事?” 嘴欠就是这样的!问过准会后悔,夜軒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求救似的说: “帮我摆脱一个人!” 虽然这些天闲的有点手痒,可是他跑来找她帮忙,为什么不去找夜澜,或者找寒川和寄川他们,还有鸿宇星宇…… 夜澜身边多的是人,何至于巴巴跑她这来?可能看出她的疑惑,夜軒无视绮骅的死亡凝视,拉着她走开几步,神秘兮兮的解释了。 所以楚格这个爱管闲事的就不顾阻拦出马了,因为这件事只有女人才能做,用绮骅的话说,有正义感又有能力又威武不能屈的女人,只有她了。 天气不冷不热,街上人来人往,楚格亲密的挽着夜軒的胳膊,闲适的穿行在人群中,嘴角带着笑意。 风吹起她的发丝,裙角,腰带,他侧颜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楚格笑了笑,他抬手饶过来拢了下她的头发,即便它很平整。 半天时间他们形影不离,吃了饭,赏了花,游了山水,手拉手,肩并肩,不急不躁。 夜幕降临,天上星光点点,楚格头枕在他腿上,身下的岩石泛着凉意,身边流萤灯默默燃烧,他的手顺着他的发丝抚摸,很温柔很恬静! “她走了吗?” 楚格轻轻问了一句,夜軒目不转睛看着她,轻轻摇摇头,手上动作未停,她移开视线去看天,思绪飘了很远,虽然感觉自己这样有点不地道,可是谁让那个女子是临渊蓝影呢! 没想到高傲如孔雀的人有一天会爱一个人到如此卑微的地步,而那个男人竟然鬼使神差来找自己帮着摆脱她,可见命运使然,而她有多难缠,能把夜軒逼到如此地步。 多可笑!所以她笑了一天,脸上每一丝笑都是发自真心的。他骂夜軒坏,他说他有苦难言,现在她体会了,跟了他们这么久,坚持不放弃的精神值得表扬,也真的会让人发狂。 前天夜軒来的路上出手帮了一个被蓝影欺负的路人,不想没成敌人,却被她给一见钟情了,缘分就是那么奇妙!她没有表露临渊玉妹妹的身份,却把真名告诉他了,真是势在必得! 楚格不知道夜軒当时的出场方式有多帅,不过以他这身气质和俊颜再加上行侠仗义,是会吸引小女孩目光,但她不顾别人感受强行表白,有点强人所难了吧?看把夜軒吓的,找她来假扮“心上人”,好让蓝影死心。 没想到蓝影一个公主,竟然也过起了江湖人士的生活,还跑到这里来,是别有居心还是误打误撞,楚格不想细究,那是蓝影的事,而她只考虑自己要做的事。 对一个刚刚见面几天的男人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楚格觉得她丢了颜面。 “夜軒,你知道夜澜在哪吗?” 不问心里一直惦记,问了又觉得丢了份!他隐藏行踪,明显躲她呢,她也知道,没想去找他,可是看见夜軒就忍不住去想他。 “怎么了,你想他了?” 她没说话,想他了!可是不足为外人道哉!他想断了关系,她就顺他的意。当初也是他非要掺和进来,现在也是他说消失就消失,说不管就不管了。 他的人撤的干干净净,把银霄城留给了谷焰烈,这一直是她盼着的,她不能说不开心。可是这些天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什么。 “你想他就去找他吧,只是他最近出奇的忙!忙的莫名其妙!” 他忙?她也忙!不忙也不会去找他。楚格从他腿上起来,蓝影的气息越来越重,离他们越来越近,大有控制不住过来掐死她的苗头,她不能不顾及一下别人的心情。 所以她在夜軒下巴勾了一下,眨了下眼睛,扯着嘴角就开始调戏 “軒哥哥,咱们回家吧!这荒郊野外会不会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看着咱们?我不想你被那些不要脸的野女人看去了,还是关起门让我一个人看比较好,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些话是带着刀带着剑,直接向蓝影宣战的,楚格只是看她忍的太辛苦,想让她发泄一下,没想到还惊到了夜軒,他俊颜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直到挑下巴的手离开,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清了下嗓子,起身似乎真的准备离开了。 楚格拉着伸到面前的手站起来,还没站稳一把飞刀已经甩到她脸旁,她没动,因为有人会替她挡开,会担心她的安危,会怒斥蓝影,会替她教训那个一向洋洋得意高高在上的人。 她心里想的都发生了,夜軒挥了下衣袖就弹开了那道攻击,抬手一掌就打退了袭上来的人,冷冷一句 “放肆!” 就让蓝影欲哭无泪!楚格躲在夜軒身后得意的笑!世界就是这么小,她准备金盆洗手,归隐田园,可是偏偏有人送上门来,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这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往往比较自信,过于自我,不然不会不顾及别人感受。现在蓝影就气急败坏的指着夜軒的鼻子,有破口大骂的架势,估计想到自己身份,又偃旗息鼓,只冷冰冰说: “夜軒,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竟然还如此对待我?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这些话楚格最不爱听了,小命不保?怎么还是喜欢这样威胁别人?这里不是临渊家的地盘。她揽着夜軒的腰,从旁边满脸讥笑的挑衅道: “軒哥哥,这是哪里来的荒原野人?怎么一点廉耻都没有,跟了我们半天,想做什么?该不会见色起意,想……” “疯女人,你闭嘴!你才是没有廉耻,众目睽睽躺在男人腿上,要不要脸?” 许多年不见,蓝影认不出来她正常,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真的让她记住,在那些人脑海里,她早已经已经死了! 可是她不可能不认识切了临渊家几座城的谷焰楚格,就算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是不会考虑这些的,临渊玉也该把这些都交待了,不挑明是以为自己不认识她?别开玩笑了,就算没有以前那段孽缘,打算平分江山起,就也已经把对方什么都摸清楚了。 看了看周围,她说众目睽睽也是对的,临渊玉不可能让她一个公主独自瞎逛,还逛到她的地盘来,暗卫肯定不知道安排多少。什么都对,可说她不要脸不对! “軒哥哥,你说我们之间做这些事是不要脸吗?幸好她没有在晚上去趴我们家窗户,不然看见你我之间做更亲密的事,她还不当场…气绝身亡!” 可能她戏加的有点多,攀着他腰身的手臂有点紧,离他有点近,竟然看见他红了脸,而那个公主已经绿了脸,她总归没有楚格脸片厚,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刻意算计了,只知道生气,然后恶狠狠的说: “厚颜无耻!” “承让!” 蓝影抬手就想打她,楚格躲也不躲,夜軒拦开她的手,拉起楚格就走,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第249章 除了真心还有美景不可辜负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得意洋洋的看着她眼睛里泛着泪光,心里更是开心,这是动了真心了? 还有真心也是可喜可贺的!可是用错了地方,如果不是夜軒误打误撞来找她帮个小忙,她不会管他们的事,他开口了,她就成人之美。 “夜軒你会后悔的,我不会这么算了的,从来只有我不要别人,没有别人不要我的道理!” 语气满是不甘,楚格不知道夜軒知不知道蓝影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还找故意找自己来演戏,是不是存心给她添堵? 流萤灯被一脚踢翻,却没有人在意了,那些话也没有人回应,楚格想她不该说这些,说了夜軒会更嫌弃她的,想取得别人的心,就要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和她这个魔女不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了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心,而掩盖自己邪恶的本质,放弃自己“恶魔”般的报复。 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往前走,竟然生出一丝熟悉感,楚格自欺欺人的想,自己把他当成夜澜算了,这样就真心的感到高兴了。 “夜澜是你师兄?” “你不知道?” “知道!” 就是确认一下,师兄弟长的像亲兄弟,看来缘分不浅! “你和她有仇吗?说那些话,做那些……” 他没说完,不过她明白他的意思,做那些暧昧的动作?原先他们可不是这样打算的,就是吃吃饭逛逛街,让蓝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有喜欢的人了。 现在被她一搅和,不知道会怎么样。楚格看着眼前高大男人的侧影,怎么看都觉得他真的在烦恼,只是不知道烦恼什么。 “你怕她?” 他回头看她,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怕她什么?怕你被牵扯进来,怕你不怀好意,故意……” 这话虽然带着戏谑,她不得不说他猜对了,不过不能承认,打断他的话 “鸟尽弓藏有点早吧?你别忘了你还没摆脱纠缠呢,现在就想卸磨杀驴?我和她无冤无仇,怎么不怀好意了,还不是为了帮你,不然我惹她干什么!” 不知道哪句话那么好笑,他竟然轻笑起来,楚格发现他笑起来竟然和夜澜一模一样,也发现自己魔怔了,什么都能想到他身上去。 “卸磨杀驴?若早知道你这头倔驴和她有仇,怎么也不会找你来演这出戏!大不了揍她一顿。” “我都不认识她,怎么会有仇。只是没看出来你还会打女人,就因为别人喜欢你?” “所以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自掘坟墓……” 他真的无比惋惜,路也不走了,停下来看着她,目光深邃又炙热,楚格眉头一皱,是不是自己帮忙帮过火了? “都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半真半假的话让彼此愣愣的都笑了。 “你骗我呢?喜欢的人是谁带出来看看,给你把把关。” 楚格迈步就走,是骗他的,像他骗蓝影一样,他能找一个人来忽悠对方,她可不会,她会暴力解决,不过也没人需要她用暴力回避。 “我看上的男人会差吗?他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是我落魄人生里的唯一亮点,是我跌倒后爬起来的动力,是我努力追寻的方向,是我危难时从天而降的救赎,是我……” “行了!别夸了,越夸越假!” 他是怎么感觉出假的她不知道,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有几分真假,所以不夸了,也不辩驳,冥冥之中她希望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像她说的那样。 她回到那个小院时,绮骅还在月下独奏,看见她回来,眉头轻轻拢起一个疙瘩,似乎在生气。 “还知道回来?玩的很开心?” “很开心!” 怎么能不开心呢!那个女人脸绿的像丝瓜。楚格往他面前椅子一坐,他却起身走了,一句话也不说,回了房间。 楚格哎了一声,他也没理,她想了一下,难道是不带他去,他气还没消?这种事三个人一起,怎么能让人信服? 置办这个院子不光为了那个老人,也是给绮骅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他喜欢静,正好这里很安静,就是不知道和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差多少,让他越来越向往回去,对她要求越来越高。 他们都没变,怎么又感觉都变了,是不是闲下来,斗志下去,思绪就乱了。 太阳照到被子上,楚格才起来,院子里断掉的桌椅已经重新换成了新的,地上被内力击出的坑也已经填平,就连那些断掉的桃树也重新愈合,好好的立在院子里,仿佛昨天夜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绮骅还坐在院子里弹古筝,老人家还在晒太阳,丫鬟小斯忙里偷闲的偎在院子一角闲聊,太阳撒在他们身上,很温暖。 “早啊!” 除了老人家,没人理她,下人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她是和他们打招呼,而绮骅竟然冷漠的只顾低垂眉眼奏乐,今天的气似乎比昨天还多。 “噔”的一声,楚格按停了他的音乐,他不得不抬头看她 “你撑着了吗?” “没有!还饿着肚子!” 没吃饭呢,怎么会撑,她不过是闲的。 “去你的世外桃源吧!” 空气里有微微的植物清香,还带着开春的寒意,音乐停了,院子里只有时不时的鸟叫,对视的两个人沉默片刻,绮骅点点头,从惊喜中回神,扯出一丝笑意,很勉强。 “你会留在那里吗?” 楚格干脆利索的摇摇头,明人不说暗话,她不会留下陪他,他也知道。如果她不继续下去,她就自由了,他们都自由了,想去哪都行! “如果你不能留在那里,我就不去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真心实意跟我去,我才去。” “永远没有那一天,你又何必执着!像蓝影那样失去自我,得不偿失!” 他起来避开她的视线避开她的话,拉起耳边一枝桃树枝,看了看说 “花苞比昨天大了一些。” 说着那枝花在他指尖就开了,一点点生长,一点点绽放,指尖用力掐了下来,转身插在她耳旁的发上。 “人比花娇!年年岁岁花相似,但愿岁岁年年人也相同!” 如果“但愿”可以成真,她愿意在他带着花香蹲在她身旁时,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样他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样子。 抬手拿下那枝花,纤细的指尖掐上花瓣,一用力,花就碎了,三朵花碎成一片碎屑,落在青石板铺的地面上。 “勉强来的东西,我不稀罕!顺其自然不好吗?” 他眼神暗了一下,浮上一丝心伤,不移眼的看着她,她也毫不示弱的看回去。最后他说: “勉强?我知道都是我一厢情愿,但我也不喜欢勉强。” 不喜欢勉强的人,走了! 他说出去走走,走累了就回来这歇歇脚,如果她确定做的事不会让她在某一天后悔,他就祝福她心想事成。 弹奏那架古筝的人换成了楚格,她怎么弹也弹不出绮骅的味道,怎么弹也想不起绮骅一遍遍教她的韵律。 很少开口的老人家今天难得开了口,开口骂她,说她: “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世间有个真心对你的人不容易,不该被辜负!” “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我不需要!” 都说真心不该被辜负,可是往往被辜负的就是它,只有那样才能显示它的难能可贵! 她的心也不假呀,绮骅应该明白,她不嫌弃他,不排斥他,只是不能把他当爱人,像蓝影对夜軒那样火热,像小狐狸对寄川那样缠绵,像青衣对夜澜那样守候,像寒川对自己那样纵容。 像绮骅对自己那样默默守护!如果一份感情非要限定为爱情,她想可能没有人能拥有她的爱,她可以是友情,是亲情,却没有爱情!她不需要! 今天几壶桃花酿,就把她喝醉了,醉眼朦胧看见夜澜立在她的桌子前,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了酒壶,她伸手去抢,心里气他,怎么就会和她对着干? “夜澜,你疯了吗?想挨揍是吧?” 酒壶被塞进她手里,他也跟着坐下来,冷声冷气的说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一巴掌拍在她额头上,让她顿时清醒不少,见夜軒正满眼讥讽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言行举止很鄙视。 “夜軒,你又想干什么?昨天那场闹剧该收尾了吧?还是你想继续演下去?” 楚格一边说,一边扔了颗解酒丹到嘴里,该醉的时候醉,该醒的时候就要醒了。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的楚格很闲,哪都可以去,主要因为临渊玉腹背受敌,顾不上她的人头了。谷焰烈的事还没平息,边境又有外敌入侵,邻邦塑望国趁火打劫想割裂天狼国土,临渊玉内忧外患之下,那满墙告示已经被风吹雨打模糊了颜色,也没有新的贴出来。 虽然入侵的是临渊玉的地盘,但都是天狼的,她盼着临渊玉来找谷焰烈搬救兵,只要条件谈的好,利利索索出兵御敌是很正常的。 如果他不来求助,她还真的有点忍不住要管闲事,只是谷焰烈不放心她去趁热闹,怕被人趁乱灭了。她想他怕是不知道现在能灭她的人不多,他瞎操心了。 “很美的!保证你去了不会后悔。” 他那样一说,她心就痒了,世间除了真心,还有美景不可辜负! 只是她忘了每次他找她都没好事,或者好事最终会演变成坏事。 第250章 血魔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狼谷,天狼最美的一道峡谷,满峡谷生长着一种草,会随着温度不同变幻不同的颜色,热烈绚烂,所以每天的景色都不同,每刻的景色也不同。看的每一眼都是独一无二的。 如此美景并没有多少人看见过,因为有一道天堑不是所有人都能过得来,过来后还要攀上最高的那座山峰,才能将最美的景色收进眼底。 当夜色渐渐降临时,他们终于立在了最佳观景点,赤月如盘挂在天上,四周一片暗红,只有朦朦胧胧的山影,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虫鸣,楚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夜軒,心里猜想更加确定。 “夜軒,咱们是来早了,还是来迟了呢?” 今天晚上是血月和月全食同上,月若变色,将有灾殃。 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死。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反正都是坏事。 血月会释放魔气,唤醒黑暗魔力,又赶上日全食,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楚格翻了夜軒一眼 “你口里的风景不会是一场人魔大战吧?我可不喜欢看!” 很多天前谷焰烈的随军占卜师就已经预示了今天的情况,狼谷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两百年前这里镇压了一只血魔在此。 今天同食而上的血月会开启封印,让魔气泄露,有可能血魔会出世。只是这件事他不想管,因为狼谷在临渊玉的帝都,楚格和他想法一样,因为临渊家族不可能让自己家门坎出意外。 事情会发展到何种程度她不知道,今天她是来看风景的,不是来拼血的。 夜軒吹着口哨往光秃秃的岩石上一躺,一副街溜子的痞样,长腿一叠,用脚尖点了点天上通红的满月,语气特别淡定,仿佛他真的不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情况。 “楚格,你觉得那月亮美吗?” “美!美的很!” 她真心实意回答,惹他侧目观望,可能怀疑她在敷衍他。 “我说真的!只是如果等一下发生点意外,你觉得我们还有心情欣赏吗?或者还有命欣赏吗?” 他一直神神秘秘现在突然冒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怎么看他也不像有那个本事的人,她身上的魔气他都没办法治。 狼谷镇压那位可是狠角色,当初为了镇压他,天狼损失好几位人才,现在凭他一个能行,把她忽悠来又是为了什么?她可以忽略不计,完全有可能会袖手旁观。 临渊玉应该早安排人关注这边情况了,此事非同小可,他再忙着打仗也要顾及一下后院,血魔凶残,她都望尘莫及,虽然只是耳闻,可她不想一见,没必要! “一路走来,你不觉得太安静了点吗?” 缺了几个很重要的人,夜澜和北归鸿,她今天愿意跟他来,就是想看看夜澜,想问他几件事情。 这种场合他或许会来,也或许会让寒川和鸿宇他们来,不过北归鸿那个爱出风头的肯定会来的吧,这种名场面他不来显摆一番吗,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楚格刚刚说的安静,夜軒还没有回答,气氛就变了,四周嗖嗖几声,几个人影就立在了他们周围,夜軒坐了起来,慢腾腾看了看他们,楚格则一直坐着没动。这些人与她无关,里面既没有夜澜,也没有北归鸿。 她的鼻子灵着呢。都是一些江湖人士,一些帮派首领,天狼什么不多,就帮派多,邪魔歪道多,毕竟一大部分都是妖族,各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能一飞冲天。 现在立在她身后的就是一只蜘蛛精,旁边有一匹狼妖,还有一些是妖族修炼成精的,再后面的后面好像是一树妖,他旁边好像是个女的,楚格看了看,竟然是临渊玉的帝后石芸襄,不过蒙了个面具,以为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可能她的一眼让对方认出了她,一道冰冷如刀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楚格摇摇头,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想见的人没来,不想见的人来不少。 不知道谁出手,旁边蹿起几堆火光,熊熊大火一下子把彼此都照进了对方的眼中,夜軒早已经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天,楚格怀疑他来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来看风景?不然该合计合计怎么对付接下来的情况了。 石芸襄不愧她的身份,带头发言,只是她说 “不知二位可愿意联手应对接下来的突发情况?” 楚格看了看她,觉得她就是那个突发情况,大敌当前冷静是不错,杀父仇人当前她还那么镇定?当初那个拿刀架在夜澜脖子上的女人可是疯狂的很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夜軒不这样认为,点点头 “荣幸之至!” “那就有劳了,请多关照。” 这一唱一和的,楚格不理解夜軒的荣幸之至从哪感觉出来的,就算石芸襄不说,他也会勇往直前吧,毕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石芸襄是想以大事为主,先保了帝都平安,然后再收拾她的吧。正想着楚格感觉屁股下面的地震动了一下,山谷闪过一道亮光,她从地上起来,抬头看天,发现红月正在被一点点遮挡,心里升起一丝担忧,怕他们实力不够。 她的担忧是对的,待他们聚法打开阵法通道看见那个被道道玄铁锁链困于烈焰岛中的魔兽时,她立马就感觉到对方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流光溢彩的阵法在地上蹿动,铁链从高高的墙壁垂下将他紧紧束缚,身上钉了六根玄钉,根根带着电,头上还有一个阵悬在他的上空,像山一样压制着他。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依然阴狠至极,扫视着四周,蔑视一切。 他看不见他们,可能感觉到了他们气息,渐渐浮现血魔的面目,山谷响起奇怪的风声,让人背脊发凉。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加固各个阵法结点,让他挣不开束缚,楚格觉得凭他们可能办不到…… 正想着山底浮现一道亮光,和刚刚那道光一样,只是这次它从山底一直顺着山体攀爬,像蜘蛛网一样攀覆着山体,将整个山都笼罩起来,楚格正震慑于谁有这种能力,便看见夜澜的身影从峡谷一闪便消失了,后面有几个人紧紧跟随,凭空消失在涯下。 她刚想过去看看,又感觉山动了一下,那张网也跟着闪动,夜軒一掌伸出,掌内金光一闪内力便顺着网上流窜,其余人都跟着启动的阵法一起运力。 楚格呆愣愣看了一会,考虑要不要加入其中,不然他们死完也会轮到她的,突然脑子一疼,里面有个声音回荡,声音嘶哑话像从牙缝里磨出来一样,楚格极力控制身体里的魔力,身体像被往四面八方撕裂一样疼痛,只听见夜軒惊慌的声音喊着她,眼前飘出阵阵黑气,弥漫在她周围。 “楚格,趁这个机会放它们出来,一并收了以后你就安全了。” 楚格没看见夜軒在哪,只知道她身体里的魔气要跑出来了,可是它们是听血魔的指令,去把那些支撑阵法的阵眼都破了,不是夜軒说的那样,顺带把他们都收了,她感觉血魔今天会把他们的小命都收了。 脚下的山体阵阵颤动,那张阵网也跟着抖动不止,他们拼尽全力,灵力在四周游荡,可是夜軒手一收过来抱起她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悬崖,楚格感觉一阵悬空,正想骂他,却见眼前金光一闪,她刚刚看见的一幕就出现在眼前。 原来夜澜他们进了阵里,透过模模糊糊的黑雾看见血魔周围有很多人,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他困在中间,他身上红的像燃烧的烈焰,身体变的巨大无比,他头上那个阵也跟着变大,那些仿佛从天而降的铁链发出碰撞的声响,其中混杂着血魔痛苦的嘶吼,她听的胆战心惊。 十来个男人在旋转的风中齐力维持那个阵法,楚格扫一眼就发现对面的夜澜,他正盯着她,眉头紧皱,似乎她不该出现在这,发现她看他后又闭上了眼睛,浑身金色图腾更亮几分,仿佛一头在发怒的狮子,楚格觉得自己冤枉的很,不是她要来的,这阵地也不是她自己要进来的。 身边夜軒无事人一样,只盯着她看,看她身上的黑雾一点点被吸往血魔身上,一缕缕飘在空中像一缕墨水掺进干净的水里,她放松心情调动意念让身体里的黑雾慢慢移出身体,汇聚在空中。 这个过程很痛苦,像把身体的一部分生生剥离一样,疼的她满身是汗,夜軒给她擦了擦额头,她觉得他又多事了,应该离她远一点,免得碍她的事,睁开眼睛冷冷看了看他,启唇道 “离我远点……” 他摇摇头,眼神带着坚定,楚格没办法,知道他担心什么,只是她的行为惹得那些维持阵法的人各个提心吊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坚持过了午夜,血魔就会彻底失去法力,再次被震压几百年等待下一次机会。 如果出意外,今天这个谷里所有人都不能幸免,而她此刻就是那个意外情况,所以魔气一出,他们又分心去攻打魔气,魔气四散在空中流动。 第251章 你会有后悔的一天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觉得夜軒的胆子太大了,竟然想出以魔降魔引出它们,把她身体里的魔气祛了,可是如果不成功他会怎么办?她觉得夜軒多管闲事,她想要这魔气,现在这魔气已经被她驯服了。 “夜軒,你不该多此一举,好心办坏事懂不懂?” 她话没说完,夜軒已经一把抓上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楚格,劝你好自为之!今天我真心实意帮你,你不要自寻死路。” 楚格没和他较劲由他圈着,只是笑眯眯看着他,看他满眼担忧,她知道他真心实意帮她去除身体里的魔气,那是因为做这些是他的职责,不想伤害她,她领情,可是领情不代表会因此放弃自己要做的事,这些他也知道,所以一直防备着她呢。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比他想的最坏程度还要坏很多,所以众目睽睽她抬手环上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四唇相贴时他就愣住了,楚格却打心里发笑。 这个吻会让她自此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不过她本来也就没有好名声,她吻他也只是利用他,利用他来刺激夜澜,她想夜澜看见她亲别人,多多少少会影响心情的吧?心绪不稳会影响这个阵法的吧?整个阵法一乱,血魔就有机会出世了吧? 血魔出世,会怎么样呢?上次因为他变成一个巨大的恶魔,一夜吞光一个村庄的人来提升魔力,才会被人趁其不备群起攻之,这次出来会不会勇往直前去继续未完成的宏愿? 夜澜的想法是对的,做法也是对的,可是他有个猪队友,老是想着帮她,现在被一个吻弄的脸红心跳,楚格在他嘴上舔了一下,离开他身边,腰里的手臂还没有反应过来,慢慢松了她,却听见夜澜一声怒斥 “楚格,你想死吗?” 她回身若无其事的看着那张抖动的阵法,知道他心绪不宁,如果他乱了,这个阵怕是撑不住了,回头毫不犹豫一掌击向夜軒的心口,他旋身躲了过去,伸手来抓她没抓住,她身形一转飞向血魔的方向。 血魔早已经料到似的对她裂唇一笑,身材娇小的她立在他旁边显得越发可爱,只是周身冰冷,眼神狠辣,一点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 “楚格,你今天做了这件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要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你要天狼血流成河吗?” 夜軒闪身飞来,却被她一个结界弹在了外面,他表情很委屈很自责,楚格也替他难过,好心帮她却被利用,可是不怪她,是他把她想的太简单了。这里温度很高,血魔身体上的裂缝往外露着红焰,像燃烧的碳一样炽热通红,他也不停发出低吼,一切都在催促,都在告诉他们时间紧迫。 “夜軒,不要和她废话,再不动手就晚了。” 夜澜眼神冰冷,这次可能已经对她彻底死心了,可是夜軒不听他的,只是看着她,仿佛等她回心转意,也仿佛考虑由着她算了。旁边那些人比夜澜还着急,他们抽出一只手来攻打结界,可是她的结界不是那么好打开的,那些法力撞上来,像散开的花。 楚格冷笑一声,笑他们太自以为是,对上夜澜的怒目,她扯了扯唇,问他 “你是不是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我死了?你可真是下了床就不认人。” 他脸色不善却不说话,一切算是默认了,却引来其余几个人的怒骂,骂她不要脸,骂她不知廉耻,不知轻重,楚格觉得该挨骂的是夜澜。 夜軒愣愣没有反应,仿佛被她一句话吓掉了魂魄,看他如此楚格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今天北归鸿不在这里,她本来想揭了他脸上的面具,大家坦诚相见,看来要下次了。 “夜澜,今天事成了,你是我的阶下囚,败了,我是你的刀下鬼,如何?” 今天成不成,反正她都没有回头路,说完不等他回答,手一扬,一把冰刀映着莹莹火光插向了自己心口,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插进去跟着便用力拔了出来,鲜血随着她的动作跟着刀尖在空中飞扬,像一条红色的缎带,从她心口到刀尖连续不断。 “楚格,你疯了?” 夜軒一掌砸在结界上,仿佛她要死了一样,夜澜却紧抿着唇看着,一言不发,仿佛知道她死不了,也知道她要做什么。楚格笑笑,觉得还是夜澜了解她,那本该落下来的血飞在空中,延绵不断从她心口流出。 她的行为让那些护法气急败坏,齐力攻打她的结界,楚格不怕他们,怕夜軒和夜澜,所以加快了动作,那些血凝成一个图腾,往血魔身上套去,此刻结界也被打破,一股强劲的灵力袭来,她翻身躲了过去。 夜軒也已经冷了脸色,她知道他的立场,所以不怪他,她万魔之体的心头血可以解任何魔物身上的封印,他自由后会变成她的妖奴,听她指挥也比困在这烈焰燃烧的地下强百倍。 在上面时他们已经达成协议,她脑子里的声音是和她沟通的,那些魔气也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一刻,一切表现不过是骗夜軒的,现在夜軒的攻击已经换了方向,那些魔气缠绕,让他没有机会来阻拦她。 楚格看了看夜澜,他已经来到她的眼前,那张血藤被他牵制一点点远离血魔的心口,楚格挥手阻断他的内力,血藤又重新飘回去,整个阵法因为少了夜澜那一脉而抖动不止,而血魔此刻也躁动不安,恨不得立马自由。 “夜澜,你放弃吧!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他伤害无辜,你可以放心……” “本座拿什么相信你?” 他不相信的是她?那血魔当然会跟着不值得他信任,她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或许拿你的心吧!” 血藤猛地向前一冲,就要碰到血魔时,却被夜澜一掌打乱了,楚格瞬间红了眼睛,周身嘭涌出无限灵力,震得夜澜衣袍飞扬,不由得皱了皱眉,在他愣神的功夫,楚格的掌风已经来到他眼前,他侧身一躲,抬手一掌击出,楚格被震飞出去,撞向身后的血魔,又被弹回落在地上,心口的血窟窿不断往外滴血,一股股落在地上,刺眼夺目。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飘在她面前的男人,冷冷一笑 “已经晚了……” 他抬头去看上方,血魔心口火光冲天,已经挣开了一条枷锁,一颗玄钉被逼出身体,击中一个护法身上,他当场倒地不起,楚格冷眼看了看,脖子就被夜澜掐住了 “你……你有后悔的一天!” “你也会!” 谁能说没有后悔的一天呢?夜澜现在杀了她,一切就结束了,她没有机会等到后悔的一天,可是他下不去手,她感受到了,所以她说他也会后悔。 既然他不杀她,她就要办正事了,身子一抖就离开了他的手,向血魔飞去。那张血藤被夜澜打散了,可是那图腾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那把带着她血的匕首,他们都被她的血藤吸引了目光,没发现那把消失的匕首已经插在了血魔的心口。 她用她的心血解了他身上封印,和他签订了主仆契约,她允他自由带他离开这里,而他此生此世都是她的妖奴,不能离弃,不能违抗,不能弑主,一旦违背契约,他必遭反噬魂飞烟灭。 不离开等着他的是没有尽头的囚禁,他会选择她也是预料之内。待楚格飞到他身边,他已经处理了身上所有束缚,一声嘶吼山洞剧烈抖动,乱石纷飞,眼看着阵就要坍塌,他们不出去都会被困在里面。 血魔高几丈,抬腿就踩死一个护法,夜澜飞身去救他时已经迟了,尖叫声急促凄厉,其余人吓的疯狂往外逃,夜澜反身咬牙切齿冷冷喊了声 “楚格!” 带着命令,又好像把对她的恨都灌注进那两个字里去了,楚格点点头表示明白,明白他的意思,便对血魔示意一下他一个闪身出去了,虚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答应夜澜不伤害无辜,可是他不相信她,那些人也不是每个都是无辜的,有的就该死,好比刚刚那个。 很多年前的深夜,当时也是一轮红月,九九八十一个孩子死于一个祭祀,四个护法布的阵,其中就有刚刚死的那个人,将那些无辜孩子的魂魄镇在大海深处…… “他死是报应到了,不怪我!” 血魔还在继续,阵法里只有他们四个了,夜軒否则他等不到千里雪来救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刚刚那个吻真的是个毒吻,中毒的除了夜軒的心,还有他的身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血魔刚刚那一脚虽然解了她的恨,却不是她指使的,他不等指令擅自行动,这是想挑战她的权威?她要出去告诉他,不听她的话,下场会很惨! 出去时山顶已经躺倒好几个人,血魔被围在中间,并没有疯狂杀戮,但也没有手下留情,楚格刚立下,脚边就倒过来一个人。 “住手!” 第252章 既然你不配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的话没有一个人听,包括血魔,石芸襄他们不听她理解,可是血魔不听她的,她无法理解。一个起身飞过去,隔空一掌打向他的心口,他倒退几步,看了看她,身体红焰更甚先前,可能不理解她的行为,为什么会帮着别人打他,楚格冷笑一声问 “想造反先看看我允不允许!” 她说完掐指念了一个诀,血魔心口的红焰眼看着灭了,像炭火一样变成黑色,一点点外扩,整个身体都要被波及,要失去生命力一样,他怒吼一声手就向楚格挥来,离很远热气就吹飞她的衣裙,只是她还没躲就被人一个急冲救了下来,空中一旋又给她放在了地上,转身就向血魔袭去。 一个比血魔还大的气波直接向血魔撞过去,排山倒海飞沙走石过后,血魔被打的七零八落,红焰碎了一地,楚格愣愣看了看那满地碎屑,又看了看夜澜,总觉得她不该启动契约咒,不然也不至于被夜澜打碎,她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 她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夜澜,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如此嚣张,如此有能耐 “夜澜,你……你有种!” 夜澜根本没理她,她也没等他理,过去立了个屏障,旋风一扫,地上颤颤巍巍的碎屑又火速聚了起来,屏障被夜澜一掌击碎时,一个新的血魔已经生成,飞身接住被气流击飞的楚格,空中一旋稳稳落于地上,一身红衣,满身妖艳,温顺的像一个文弱书生。 “主人!” “嗯!快离开这里!” 幸好这个新伙伴这次比较听话,话音刚落他们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夜澜动真格的,她不是对手,况且还有这些外人在,她答应他不杀害无辜,不逃就只能束手就擒,血魔也不一定能保住,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 也没心情看天亮后的美景了,她被放在地上,脚刚着地衣袖一甩就开始训斥,满身冷冽,周围空气都跟着凝固,泛着雾气 “没有命令擅自行动,知错吗?” 刚当上奴隶的男子似乎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更不适应她的变脸,刚从他怀里下来就翻脸无情,看了看她,眯了下眼睛,仿佛眼前这个不是他刚救下的女子,但还是弯腰行礼 “我的错!”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倔傲,楚格准备做做样子再训几句,毕竟他确实擅自行动,还想伤她,就是不对,到现在还不服,只是还没开口身边已经立了个人,轻哼一声,眼角余光看了看她 “行了!别装了!” 来的倒快!刚刚还训斥别人,见到夜澜立马又挡在血魔身前,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夜澜,他的表情让楚格很想给他一拳,这些天没见,见了就只会将她置于死地。 还没开口埋怨,就听夜澜冷冷说 “让开!” “不让!” 说完不让人已经被一把拉到一边去了,与此同时见夜澜手一甩,一把钉子已经隐进了血魔身体,快狠准,血魔身子一顿,愣是一声没吭。 楚格翻着眼看夜澜,刚刚那把锁魂钉足以疼死人,这是他彤庭阁对付那些妖魔用的,控制心魂,动了妄念就会疼痛难忍,可血魔没在他的大牢里,现在和以后都是她的人了。 “夜澜,你凭什么把它用在我的人身上?多管闲事!” 她能救他,就能控制他,虽然血魔杀不死,只能封印,她不杀他,不用锁魂钉一样可以让他乖乖听话。或许也不需要那么听话,只要他能遵守契约精神就行了。 没想到夜澜一点不赞成她的想法,冷冷哼了一声 “你的人?你自己都是本座的,他更不在话下,你想留他可以,这锁魂钉不许取出来。” 这命令的语气和他霸道的话让楚格不怒反笑,他不提她都忘了找他算账的事,他把她困在梦境那么久,他又神秘消失这么久,都不是白白发生的。楚格点点头,招了招手,血魔就消失了,剩下两个人彼此对望,他眉眼含笑等着她说话 “你说我是你的人?凭什么?就凭梦里发生的事?” 她冷冷问完,人就被一把揽进了怀里,低头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又离开,似乎怕她翻脸 “如果你想把梦境变成现实,本座也乐意奉陪!就怕你不敢!” 就怕她不敢?占她便宜还敢挑衅她。她是不敢,却不想让他知道。 “有什么不敢的,毕竟互惠互利的事,你若想……” 她的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吻住了,温柔缱绻,好像有千言万语埋在这个吻里,越深入越深情,等楚格被放开,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 “跟本座走吧。” “去哪?” “我家!” 他家?到处都是房子的人,哪里才算是他的家?什么标准才能配称为家?她摇摇头,人想要家她也想要,只是名不正言不顺她丢不起那个人,虽然没有多少人看得起她,还有她自己不是?梦里和现实毕竟不同,现在处境也没有那么迫不得已。 “这个是夜軒的解药,家留着,等有机会再去。” 药瓶放他手心,转身便走,来时两个人,回去也是两个人,只是另外那个人已经换了。身后他低低质问 “楚格,你怕什么?” “怕你啊!怕你爱上我,怕你负了清浅,怕我……” 清浅仿佛是一个提不得的人,他来到她面前,身上带着气闷 “继续。” “怕我看不起你!我讨厌负心人。” 惹不起就躲着,负什么都不能负心!夜澜明显想撩她,却不是她想要的方式,即便一次次救她,也不是她委身的理由,他却不觉得,好像觉得她想多了,或者觉得她矫情。 “负心人?你不也是吗,绮骅一片真心对你,你如何回报的?” 瞧他还给别人抱不平来了,楚格轻笑一声,她的事他知道的挺清楚,还不承认她身边有他的人。 “我没有负他,因为根本没有给过他希望,可是你对清浅呢?你对她嘘寒问暖,十指相扣,形影不离,你给了她希望……” “够了!她的事何须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你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吗?” 他有点不耐烦,冷声打断她的话,楚格冷笑一声,逼她呢? “我的内心反正没有你,早被仇恨占满了,你就死心吧!早和你说过了,上过我床的男人多的是,你不过是其中一个,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各取所需,你可以……”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楚格抬手回了一巴掌,两个人嘴角都带着血,他眼里仿佛溢进了所有人的委屈,而她只有冷意,擦了擦嘴角,继续道: “你可以下了床不认人,我也可以,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井水不犯河水。” 夜澜冷笑一声,“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本座,你是第一个,本座看错了你!你作践自己别搭上我,我和你不一样,不是各取所需才做那些事,让你和我走不过是想对你负责任,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既然你不配,就算了,正合我意!” 说完就走,什么叫她不配?什么叫正合他意?天模模糊糊的亮起来,他的背影决绝潇洒,干脆利落,楚格却迈不开脚步,山谷渐渐显现出颜色,淡淡的灰色,灰苍苍的,像她的心情。 他是有理由委屈,事情是她主动挑逗,结束的这么难看也是她故意为之。他说的都对,她负了绮骅,她想的龌龊,她不配立在他身边…… 山谷里的植物发出轻微的响动,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一天开始了,她呆坐在光秃秃的岩石上,直到太阳高照,满山谷变成橘红色,她一身红衣隐没其中,觉得自己已经和他们融为一体了。 夜軒说来了就不会后悔,她没有后悔,可能他自己后悔了,为了牵制夜澜,那毒,很毒!不知道他会不会恨自己。 夜澜最后肯把血魔给她,可能是看出她真的不会伤害无辜,也可能是觉得他下了锁魂钉就没事了,他怎么和夜軒一样天真,他不让取他下的锁魂钉,她就不取了吗?不取,她冒着风险插自己一刀,是真的疯了吗? 她说她讨厌负心人,是真的讨厌!她说怕自己看不起他,其实开始想说的是怕自己喜欢上他,怕心不静,无风起波澜。 帝都风光无限,她走在其中,心里却冷漠无比,街上吹吹打打很热闹,不知道哪家人闹着娶妻纳妾,红绸挂了整条街,她不由自主跟着人群趁了过去,很热闹,府门口人山人海,新郎抱着浑身红喜袍的新娘子往院里去,眉眼掩盖不住满心欢喜,人生四大喜,但愿两情相悦,恩爱不移! 曾经那个小丫头盼望着长大后能一身红妆满心欢喜嫁给一个人,可是命运没有给她长大的机会,如果能长到她现在的样子,又真的能嫁给她想嫁的人吗?楚格答应她的心愿,还有最后一条,这个她很为难,却一定会去做! 她想等到她把所有坏事做完,别人理解不理解都不重要了,她就解脱了。 身后的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很多年的与世隔阂,让他自闭异常,除了喊她那声“主人!”“我错了!”就没开口说过话。 “你身上还疼吗?” 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口问他,他摇摇头算回答。楚格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由一滴血百年不朽吸收阴阳而成形,最后大杀四方,坠入魔道,或许就是机缘巧合下的错误,一念之差悔之晚矣! 第253章 我皮糙肉厚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灯火通明的街道人来人往,楚格发现他似乎比自己还心神不宁,不由得提醒道 “从今以后你就叫祈月,你的人生从今天开始,过去一切都随着阵法埋没了,我不希望你带着旧恨在本宫面前郁郁寡欢,或者四处为非作歹。” 他扫她一眼,还是无法掩盖眼底的清高,一身红衣比她还要鲜艳,两个人怎么看都像刚成婚的那对新人。楚格拉了拉裙摆,不和他计较,估计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他。 “你知道本宫不是那么好利用的,我能救你就能毁了你,大家平安无事和平共处互相帮助,如果不行就一拍两散两败俱伤,懂了吗?” 这些话换来一个冷眼,还有一些她不懂的情愫和两个字 “懂了!” 楚格怀疑他不懂,又怀疑他不服!她也不着急,慢慢来,她自己也不是一个温顺的人,又何必要求别人任她拿捏,就这样吧! 她想就这样,慢慢混日子,别人却不容许,包围圈像风一样的速度展开,他们被孤立在了街中心,两人面面相觑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寒川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腰,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清瘦的少年,立在她面前,举手投足间沉稳大气,气宇轩昂。 楚格本来还在疑惑满大街她的告示,怎么没有人来取她的项上人头,是怕了她,还是顾不上她,没想到一会就被包围了,还是她不想看见的人。她先开口 “有何贵干?本宫可什么事也没犯,你们彤庭阁出这么大阵仗来抓我,闲的?” 楚格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夜澜的家,雄赳赳气昂昂的那些话,脸上挨的巴掌,都成了笑话。 “夜澜,你闲,我不闲!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抓了公主?” 身后的脚步声她不回头看都知道是谁过来了,她目不斜视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看着眼前多姿多彩的花海,这里就是他的家吗?一个大男人竟然住在一片花海里,也确实是美确实是香,可有一点不好,鸟叫声太吵。 她可以不来的,祈月不听命令准备大开杀戒,她强行命令才停下了手,这个妖奴太护主,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也想发泄一番,她不能让他伤了夜澜的人,特别是寒川。 “那天晚上闯你院子的人,别说你不认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那么专注的看着她,仿佛十拿九稳,一身白衣立到她眼前的人,她不能再装作没看见 “那是公主的人?他们去杀我做什么?我有惹他们吗?” 她的话说完他就被气笑了,好像她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伸手拍了一下她额头,每丝表情都带着无奈,楚格看的心里软绵绵的 “装糊涂!你和夜軒的事他都告诉我了,现在公主失踪了,你成头号嫌疑人,临渊玉托我帮他找公主,要求是不能少一根毫毛,你说本座怎么办?” 不能少一根毫毛?要求太高了吧?不能少一根,如果少很多根行不行? “怎么办?不办呗!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打了她的人,可也是他们送上门的,我也不知道是她的人,更没有看见她,也没有绑架她,我是无辜的,你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好人。” 她抬手拍了下廊檐下挂的鸟杆子,把引吭高歌的鸟儿吓的半死,别的都愣愣的看着,也不敢叫了,总算安静了。她在心里埋怨夜軒这个叛徒,自己帮他,他转脸就把她卖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天晚上的事她承认,自卫还犯法了? 蓝影真沉不住气,白天发生的事晚上就去要她命,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还当是她临渊家的呢?胆大包天敢擅闯她的小院,那里看似松散,其实比谷焰烈住的地方防守还严,还有自己和绮骅两个人在,对于这些,她更好奇那些人是怎么精准的找到她的。 只是临渊玉这个狐狸,知道她对夜澜狠不下心,竟然让夜澜来治她,而夜澜竟然真的答应了,斜眼看了看,总觉得他办这件事乐意的很,是不是已经确信就是她干的,准备趁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出口气。 “怎么这么看本座?这件事非同小可,临渊玉明线暗线都在查,你可要小心点,如果现在把她交给我,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提你半句,行吗?” 他靠过来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她又不怕临渊玉怎么她,他还替她担心了?见她不表态,他又接着劝 “难得太平,何必又起兵戈?内忧外患,百姓还怎么活?你不会不顾及他们的,对吧?况且蓝影没有惹你,不过小丫头意气用事,不必和她计较。” 他这个说客前面说的都对,可是后面不对,她惹她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我做的,如果有证据就拿出来,好让我心服口服,如果没有就放了我,我很忙的!” 我很忙的!一只鹦鹉学着她的话说了一遍,她伸手想摸摸那只嚣张的鹦鹉,却被它一口咬在手指上,咬着就不松了,嗓子里还呜噜呜噜不干不净的骂她,夜澜把她的手从鸟嘴里救出来时,已经豁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往下流,夜澜拉着她的手想放嘴里,被她收了回来 “你是喜欢我的血,还是喜欢那只鸟的口水?” 他没说话,只用手指扶过伤口,即擦净了血,也愈合了伤口,楚格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一只鸟也敢欺负她了,另外一只手一抬,空中一抓,鸟凄惨急厉的尖叫起来,吓的旁边的鸟跟着吵闹,夜澜拉下她的手,眉头皱了又皱,仿佛她做了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事。 “和一只鸟计较什么?它还没开化什么都不懂。” 楚格看了看自己那只烂手,她不过吓乎它一下,瞧着怎么还吓到他了?真把她想成那么小气的人了? “我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所以惹到我的我都不会放过,你不要指望我变成好人了。” 被他拉下的手一直被握着,她试了试没有拉出来,他一用力反而将她的人都拉进了怀里,胸膛很结实,很宽阔很温暖,他低头看她 “本座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明白,我不会害你的……” “我真的不知道公主在哪,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可以去问问她别的仇人,找找线索,懂了吗?” 不知懂了没有,只是拂了拂她的脸,问她还疼吗?楚格没反应过来指什么,想了一下怕是指那个巴掌 “我皮糙肉厚,不疼!” 现在想关心她了,当时气的像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样,如果可以,她不想打他,更不想他打她。 “你以后不要说那些话了,本座不喜欢听!” 不喜欢!夹杂着一丝委屈,让她想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自己也不喜欢,移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花,心里更软了。 这里完全按照她的心思长的,他说的家就是她想要的一所大房子,一座大花园,养上的所有的鸟…… 可是鸟会伤人,她也要不起他给的家,更没想过和他住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他的那些女人。 “你留下来吧……” 话没说完,似乎怕她反对,接下来的话顿了下来,也或许根本没想好留下来是为什么,以后怎么办。 “清浅应该会喜欢这里,你应该把她接来。” 楚格退出他的怀抱,扬起脸来还是那个想让人呼一巴掌的欠揍样子,明明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总有让人想揍她的嚣张样。她推了推夜澜的胸口,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 “夜澜,你不会想金屋藏娇把我圈在这里吧?你觉得这里能圈住我吗?太不了解我了,十个,一百个这也留不住我,你还是找喜欢这里的人来住吧,或者找喜欢你的人来住,反正我不行。” 她的话让气氛又紧张起来,楚格走离那些吵闹的鸟,它们明明可以飞走,却飞来飞去又回来落在栏杆上,叽叽咕咕的不停刮躁。 “为什么不行?” “我以前最羡慕的就是鸟,它们有我渴求的自由,所以以为自己喜欢它们,现在发现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的只是它们飞在天上的时候,一旦落在和我一样的位置,我反而会讨厌它们,你懂吗?” 楚格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夜澜的家,雄赳赳气昂昂的那些话,脸上挨的巴掌,都成了笑话。 “夜澜,你闲,我不闲!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抓了公主?” 身后的脚步声她不回头看都知道是谁过来了,她目不斜视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看着眼前多姿多彩的花海,这里就是他的家吗?一个大男人竟然住在一片花海里,也确实是美确实是香,可有一点不好,鸟叫声太吵。 她可以不来的,祈月不听命令准备大开杀戒,她强行命令才停下了手,这个妖奴太护主,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也想发泄一番,她不能让他伤了夜澜的人,特别是寒川。 “那天晚上闯你院子的人,别说你不认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254章 一个没有姓氏的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那么专注的看着她,仿佛十拿九稳,一身白衣立到她眼前的人,她不能再装作没看见 “那是公主的人?他们去杀我做什么?我有惹他们吗?” 她的话说完他就被气笑了,好像她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伸手拍了一下她额头,每丝表情都带着无奈,楚格看的心里软绵绵的 “装糊涂!你和夜軒的事他都告诉我了,现在公主失踪了,你成头号嫌疑人,临渊玉托我帮他找公主,要求是不能少一根毫毛,你说本座怎么办?” 不能少一根毫毛?要求太高了吧?不能少一根,如果少很多根行不行? “怎么办?不办呗!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打了她的人,可也是他们送上门的,我也不知道是她的人,更没有看见她,也没有绑架她,我是无辜的,你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好人。” 她抬手拍了下廊檐下挂的鸟杆子,把引吭高歌的鸟儿吓的半死,别的都愣愣的看着,也不敢叫了,总算安静了。她在心里埋怨夜軒这个叛徒,自己帮他,他转脸就把她卖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天晚上的事她承认,自卫还犯法了? 蓝影真沉不住气,白天发生的事晚上就去要她命,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还当是她临渊家的呢?胆大包天敢擅闯她的小院,那里看似松散,其实比谷焰烈住的地方防守还严,还有自己和绮骅两个人在,对于这些,她更好奇那些人是怎么精准的找到她的。 只是临渊玉这个狐狸,知道她对夜澜狠不下心,竟然让夜澜来治她,而夜澜竟然真的答应了,斜眼看了看,总觉得他办这件事乐意的很,是不是已经确信就是她干的,准备趁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出口气。 “怎么这么看本座?这件事非同小可,临渊玉明线暗线都在查,你可要小心点,如果现在把她交给我,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提你半句,行吗?” 他靠过来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她又不怕临渊玉怎么她,他还替她担心了?见她不表态,他又接着劝 “难得太平,何必又起兵戈?内忧外患,百姓还怎么活?你不会不顾及他们的,对吧?况且蓝影没有惹你,不过小丫头意气用事,不必和她计较。” 他这个说客前面说的都对,可是后面不对,她惹她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我做的,如果有证据就拿出来,好让我心服口服,如果没有就放了我,我很忙的!” 我很忙的!一只鹦鹉学着她的话说了一遍,她伸手想摸摸那只嚣张的鹦鹉,却被它一口咬在手指上,咬着就不松了,嗓子里还呜噜呜噜不干不净的骂她,夜澜把她的手从鸟嘴里救出来时,已经豁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往下流,夜澜拉着她的手想放嘴里,被她收了回来 “你是喜欢我的血,还是喜欢那只鸟的口水?” 他没说话,只用手指扶过伤口,即擦净了血,也愈合了伤口,楚格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一只鸟也敢欺负她了,另外一只手一抬,空中一抓,鸟凄惨急厉的尖叫起来,吓的旁边的鸟跟着吵闹,夜澜拉下她的手,眉头皱了又皱,仿佛她做了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事。 “和一只鸟计较什么?它还没开化什么都不懂。” 楚格看了看自己那只烂手,她不过吓乎它一下,瞧着怎么还吓到他了?真把她想成那么小气的人了? “我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所以惹到我的我都不会放过,你不要指望我变成好人了。” 被他拉下的手一直被握着,她试了试没有拉出来,他一用力反而将她的人都拉进了怀里,胸膛很结实,很宽阔很温暖,他低头看她 “本座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明白,我不会害你的……” “我真的不知道公主在哪,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可以去问问她别的仇人,找找线索,懂了吗?” 不知懂了没有,只是拂了拂她的脸,问她还疼吗?楚格没反应过来指什么,想了一下怕是指那个巴掌 “我皮糙肉厚,不疼!” 现在想关心她了,当时气的像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样,如果可以,她不想打他,更不想他打她。 “你以后不要说那些话了,本座不喜欢听!” 不喜欢!夹杂着一丝委屈,让她想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自己也不喜欢,移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花,心里更软了。 这里完全按照她的心思长的,他说的家就是她想要的一所大房子,一座大花园,养上的所有的鸟…… 可是鸟会伤人,她也要不起他给的家,更没想过和他住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他的那些女人。 “你留下来吧……” 话没说完,似乎怕她反对,接下来的话顿了下来,也或许根本没想好留下来是为什么,以后怎么办。 “清浅应该会喜欢这里,你应该把她接来。” 楚格退出他的怀抱,扬起脸来还是那个想让人呼一巴掌的欠揍样子,明明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总有让人想揍她的嚣张样。她推了推夜澜的胸口,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 “夜澜,你不会想金屋藏娇把我圈在这里吧?你觉得这里能圈住我吗?太不了解我了,十个,一百个这也留不住我,你还是找喜欢这里的人来住吧,或者找喜欢你的人来住,反正我不行。” 她的话让气氛又紧张起来,楚格走离那些吵闹的鸟,它们明明可以飞走,却飞来飞去又回来落在栏杆上,叽叽咕咕的不停刮躁。 “为什么不行?” “我以前最羡慕的就是鸟,它们有我渴求的自由,所以以为自己喜欢它们,现在发现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的只是它们飞在天上的时候,一旦落在和我一样的位置,我反而会讨厌它们,你懂吗?” 什么理由害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她不知道!只是他一直阻拦她要做的事,探查她的行踪,他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可靠的,还有夜軒神出鬼没,底细掩盖的干干净净,她不能不怀疑他们。 “夜軒到底是你什么人?” “与你无关!你要做的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不是在这冤枉好人。早让你把公主交给我,你不听,现在又反过来冤枉本座,也只有你能有这个本事。” 楚格看着他的沉稳的背影,看他走到古筝前衣袍一撩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和缓的乐声便流进她的耳朵里,和绮骅比有过之无不及,只是她无心欣赏,她的话没说完呢,开口准备问话就被他打断了。 “你自小被她救过,该报答,不过不至于用命去报答,本座很想知道在她救你之前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她早知道他会问,有些事是瞒不住的,特别是他真的去调查时,一定会水落石出,那些被人抹干净的他查不到,可是现在她自己露出来的,他该都知道了。 不过她不准备告诉他,让他自己慢慢查去吧!他和临渊玉之间再有纠葛,彼此依然会以大局为重,甚至还可以互相合作,互相利用,可是她不行,她有血海深仇要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这些事情你迟早会知道的,不着急!我知道你没有杀他们,不过试一试你的态度,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和谷焰烈已经分道扬镳了,我做的任何事与他无关,他的任何事也与我无关,以后你分清楚,不要什么都往他身上推,或者拿他来威胁我。” 她说了很多,也都是真的,谷焰烈当时听见她的话也和夜澜一样,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下一刻就要赴死一样,痛心疾首的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而已!你都知道的,我就不解释了。从今以后,没有谷焰楚格,只有楚格!” 一个没有姓氏的人!无亲无故,却不是无牵无挂!当初他给她起名字,一开口就说了她想要的两个字,好像什么都已经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一样,她才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名。说话间一些细碎的粉末从她指尖撒落池里,融化在水里。 乐声停了,她不回头也知道他很生气,知道她魔性又犯了,怕她肆无忌惮的闹事吗?怕她用祈月疯狂报复?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见鱼尾摆起波纹,她回头淡淡一笑 “不打扰你们小别胜新婚,再见!” 说完就消失了,最后一眼看见清浅正立在他旁边,手放在他肩膀低眼看着他,而他只冷冷盯着她的方向,如果用目光能杀人,楚格觉得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 清浅的处境让她狠不下心来伤害她,让她对夜澜更加鄙视,如果真心可以换来真心,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伤心人! 她和自己打了个赌,赌夜澜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会伤害她,可也不会帮她,顶多限制她的自由,所以她不给他机会。 第255章 七天的坟场上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小院里的月光格外明亮,她独自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夜晚的月色铺盖大地,回想着以前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琴叶披衣而出,将手里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默默不语立在一旁,楚格看了看她,这是离开谷焰烈时,她唯一带走的,不是因为他特别要求,而是觉得带着有用。 现在就用上了,她拉了拉披风的带子,脑子里想起夜澜细致的给她系披风的情形,温柔又耐心。 “公主,我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以后叫我小姐,若不愿意,叫我楚格也行。” 她没抬头看她,只听见她受宠若惊一样乱了语调 “怎么敢直呼……小姐命讳。” “没什么……” ……不敢的!她问以后?自己只是缅怀两天,过了老人家头七,她就会去做真正要做的事了,这几天她一直盼着那些人再次光临,可是很失望。 现在她不怕夜澜调查她监视她,不怕临渊玉找人报复她,公主下落不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她也可以保护自己,因为有个护身符祈月在。 祈月不能违抗命令做坏事,如果是她命令的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夜澜给他钉了满身钉,那又怎么样呢?她不高兴取出来就是了,大不了损失点法力,多修养几天,还有她治不好的伤吗? 夜澜想方设法想把她变成好人,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以前情义一部分,忌惮她做坏事的成分更多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美男计都用上了吗? 是与不是,她都有点可怜清浅,心心念念做好人,难道不知道好人没好报吗? “夜澜不承认是他杀的,说会替我讨公道,我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我指哪他打哪!所以老人家头七以后,他的人就要踏平玄门在银霄城范围内外所有据点,这也是他们的报应,对不对琴叶?” “对!” 身后一个柔软的声音低低符合了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她会吃人,楚格看了看她,扯出一丝笑意。 “都说情关难过,我觉得也是!重情的人都容易被动,被钳制,被利用,最后可能还会被抛弃。可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所以才全力以赴,义无反顾去奔赴一个未知的结果。” 义无反顾置自己于死地也不后悔!身边人没有回答,静默之下她摆摆手 “进去休息吧!” 明天还有要做的事,身体不好怎么替她办事?她说这些是不是她心里臆想只有她自己知道,结果如何只有老天爷知道。 因为赌上一切义无反顾,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是也不会后悔,不能抱怨,毕竟都是自己的选择。 七天的坟场上,夜軒出现了,身形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如冷玉,显然那天的毒对他伤害不小,话也不多了,默默不语上了几柱香,楚格先开口问 “你怎么来了?” 什么理由害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她不知道!只是他一直阻拦她要做的事,探查她的行踪,他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可靠的,还有夜軒神出鬼没,底细掩盖的干干净净,她不能不怀疑他们。 “夜軒到底是你什么人?” “与你无关!你要做的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不是在这冤枉好人。早让你把公主交给我,你不听,现在又反过来冤枉本座,也只有你能有这个本事。” 楚格看着他的沉稳的背影,看他走到古筝前衣袍一撩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和缓的乐声便流进她的耳朵里,和绮骅比有过之无不及,只是她无心欣赏,她的话没说完呢,开口准备问话就被他打断了。 “你自小被她救过,该报答,不过不至于用命去报答,本座很想知道在她救你之前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她早知道他会问,有些事是瞒不住的,特别是他真的去调查时,一定会水落石出,那些被人抹干净的他查不到,可是现在她自己露出来的,他该都知道了。 不过她不准备告诉他,让他自己慢慢查去吧!他和临渊玉之间再有纠葛,彼此依然会以大局为重,甚至还可以互相合作,互相利用,可是她不行,她有血海深仇要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这些事情你迟早会知道的,不着急!我知道你没有杀他们,不过试一试你的态度,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和谷焰烈已经分道扬镳了,我做的任何事与他无关,他的任何事也与我无关,以后你分清楚,不要什么都往他身上推,或者拿他来威胁我。” 她说了很多,也都是真的,谷焰烈当时听见她的话也和夜澜一样,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下一刻就要赴死一样,痛心疾首的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而已!你都知道的,我就不解释了。从今以后,没有谷焰楚格,只有楚格!” 一个没有姓氏的人!无亲无故,却不是无牵无挂!当初他给她起名字,一开口就说了她想要的两个字,好像什么都已经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一样,她才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名。说话间一些细碎的粉末从她指尖撒落池里,融化在水里。 乐声停了,她不回头也知道他很生气,知道她魔性又犯了,怕她肆无忌惮的闹事吗?怕她用祈月疯狂报复?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见鱼尾摆起波纹,她回头淡淡一笑 “不打扰你们小别胜新婚,再见!” 说完就消失了,最后一眼看见清浅正立在他旁边,手放在他肩膀低眼看着他,而他只冷冷盯着她的方向,如果用目光能杀人,楚格觉得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 清浅的处境让她狠不下心来伤害她,让她对夜澜更加鄙视,如果真心可以换来真心,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伤心人! 她和自己打了个赌,赌夜澜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会伤害她,可也不会帮她,顶多限制她的自由,所以她不给他机会。 小院里的月光格外明亮,她独自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夜晚的月色铺盖大地,回想着以前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琴叶披衣而出,将手里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默默不语立在一旁,楚格看了看她,这是离开谷焰烈时,她唯一带走的,不是因为他特别要求,而是觉得带着有用。 现在就用上了,她拉了拉披风的带子,脑子里想起夜澜细致的给她系披风的情形,温柔又耐心。 “公主,我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以后叫我小姐,若不愿意,叫我楚格也行。” 她没抬头看她,只听见她受宠若惊一样乱了语调 “怎么敢直呼……小姐命讳。” “没什么……” ……不敢的!她问以后?自己只是缅怀两天,过了老人家头七,她就会去做真正要做的事了,这几天她一直盼着那些人再次光临,可是很失望。 现在她不怕夜澜调查她监视她,不怕临渊玉找人报复她,公主下落不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她也可以保护自己,因为有个护身符祈月在。 祈月不能违抗命令做坏事,如果是她命令的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夜澜给他钉了满身钉,那又怎么样呢?她不高兴取出来就是了,大不了损失点法力,多修养几天,还有她治不好的伤吗? 夜澜想方设法想把她变成好人,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以前情义一部分,忌惮她做坏事的成分更多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美男计都用上了吗? 是与不是,她都有点可怜清浅,心心念念做好人,难道不知道好人没好报吗? “夜澜不承认是他杀的,说会替我讨公道,我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我指哪他打哪!所以老人家头七以后,他的人就要踏平玄门在银霄城范围内外所有据点,这也是他们的报应,对不对琴叶?” “对!” 身后一个柔软的声音低低符合了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她会吃人,楚格看了看她,扯出一丝笑意。 “都说情关难过,我觉得也是!重情的人都容易被动,被钳制,被利用,最后可能还会被抛弃。可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所以才全力以赴,义无反顾去奔赴一个未知的结果。” 义无反顾置自己于死地也不后悔!身边人没有回答,静默之下她摆摆手 “进去休息吧!” 明天还有要做的事,身体不好怎么替她办事?她说这些是不是她心里臆想只有她自己知道,结果如何只有老天爷知道。 因为赌上一切义无反顾,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是也不会后悔,不能抱怨,毕竟都是自己的选择。 七天的坟场上,夜軒出现了,身形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如冷玉,显然那天的毒对他伤害不小,话也不多了,默默不语上了几柱香,楚格先开口问 “你怎么来了?” 第256章 珍宝之中唯命最贵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没有人敢反驳,玄门的规矩就是能者居之,只要你有本事挑战,所以这邦好斗分子武力都不低,有诱惑在那吸引,每个人都刻苦钻研。内部的人可以直接上,外部人员过了检测期就行,今天楚格想当智门长老不在话下。 “怎么不说话?不敢?” 旁的人不会干涉这件事,公平对决,楚格已经准备好了,祈月脚步未动人已经移开,把场地也留好了,全场安静无比,似乎满山庄的人都来了,就等一场精彩对决。 台阶上的人顿了半晌憋出一句话 “给我杀了他们,他们来就是闹事的,我死了,她一样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话有人信,可是没人敢动,胜负明显的事,谁愿意当替死鬼?满场安静下,楚格一掌击出,台阶上的男子接连后退,脚下阶梯一级级碎裂,直到它停下他才堪堪站稳脚跟。 “如果不想死就投降。” 楚格不是来杀人的,只要他服输她就放了他,可是他不服,她只能打。 打斗难免伤及无辜,人会跑,东西不会,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墙壁柱子一半都被波及,他一个回身召唤出了妖奴,一只狮子迎面扑来,咆哮声惊动满堂看客,四位辅助长老齐齐出来维护安全,似乎怕这头狮子失控吃了他们一样。 只是狮子才和楚格纠缠两个回合,就被她一个移位后回头一箭杀了,人们只闪眼看见她拉弓,没看见弓哪来的,也没看见弓上有箭,拉完后更没看见弓又哪去了,只看见扑到她面前的狮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痛苦嘶鸣几声就停了,身体上几个窟窿血流不止。 又是一阵安静,人们都看着那个红衣男子,他全程冷冷清清看着,一点身为妖奴的自觉都没有,不过他的主人好像也不需要他出动,自己能摆平。现在那个狮子就这样没了,以后也不会有同伴葬在它腹中了。 “打不打了?” 楚格看了看地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狮子,对台阶上发愣的男子喊了喊,他回神暴怒的扑过来,似乎长了点志气,掌风如刀,刀刀带着暴力逼向楚格,人在飞来的半空却被一个红影一闪掐着脖子掼在了地上。 就一下,那红衣男子直起身子,抖了抖衣服,器宇轩昂云淡风轻的转身走了,看也没看地上人一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而地上那个人陷在身下碎裂的地板里,再也没有动一下。 楚格看着他阔步来到自己眼前,将她上下扫一眼,眉头微微皱着,不由得问了句 “你没事吧?” 他一个字没赏,只摇摇头,然后又消失了,霸道又任性!她逼出了他身上的钉子,才修养几天还是很虚弱,她不敢让他动内力,所以才来闹这一出,对付一个人她自己绰绰有余,可他看不惯,还是个急性子,把人一下摔死了。 地上那个已经变回了本体,竟然是一只豹子,他以为也是一只狮子。是什么都成了过去式,现在满堂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眼神飘忽不定,好像还没有回神,楚格转身上了台阶,往那张椅子上一坐,下面便响起叩拜声。 看着下面这些人如此冷血,她冷冷笑了笑,上一任长老的尸体还没凉,他们就开始恭维她,如果他们团结,今天没有她坐在这里的道理,可是他们没有,即便明明知道今天她是来闹事的。 “四位辅老可知罪?” 她冷冷一句话,让下面众人都愣了,她板凳还没有坐热就开始论罪?这是给自己得罪人呢,他们有什么罪是需要她追究的?四个人彼此看了看,齐声回道 “属下不知!” 语气有无奈有不服,本来她这个外人刚刚上任,是要经过门主考核,要受他们四个考察的,受他们压制要巴结他们才对,怎么上来就算他们的账?不过他们也不敢和她明呛,四个联手也不够她打的。 “不知?那我告诉你们,有人来犯,不帅众抵抗,是无智。门主有令不服从,是无信,同伴有难不帮,是无义。见死不救,是无仁。对同伴的尸体冷眼旁观,是无礼。仁义礼智信都没有,你们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他们面面相觑,觉得她说的对,又觉得是歪理,还被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他们如果都做了,哪还有她坐这训他们的机会,这样一想又有点后悔。 “从今以后这里规矩要改,没有能者居之这句话,只有严阵以待,绝对服从,团结一致,至死方休!听见了吗?” 声音回荡大堂各个角落,只是下面没有人敢回答,还是四个辅老回了话 “这不好吧,规矩都是门主定的,我们不敢不服从,如果要改也是门主发话才行,不然怕门主追究起来不好交待。” 不好交待?她就想不好交待呢,玄门是江湖门派,来者不拒,歪瓜裂枣只要有本事能过关都行,所以天狼它势力范围最大,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站稳脚跟,即便门主知道她的身份又如何,除非他能除了她,她来就是闹垮玄门的,越乱越好。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门主发话时再说,你们知罪就要受到惩罚,愿不愿接受?” 满堂鸦雀无声,四个人只用眼神交流着,最后勉为其难点点头,楚格便手一挥。 “免辅老身份,收五成功力,仗责一百,罚薪一年,立即执行!” 别的都能理解,可是收五成功力让他们面面相觑,这是变相害他们,几个人对了个眼便准备反驳,抬头却见刚刚还在宝座的人已经立在他们面前,冷声问了句: “不服?晚了!” 手一抬其中一个身上的内力便源源不断从体内冒出来,都由她的掌心进了她的身体,被吸取功力的男子立即痛苦的跪了下去,人们惊恐无比的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死神一样,都庆幸刚刚没有听命令上前杀她是对的,不然早死在这个魔头手里了,她刚刚那场打斗根本没有尽力。 四个人中其余三个想跑,又抬不起腿,被围在人群里,也没有逃跑的机会,平时得罪的那些人早把他们的退路堵了。 楚格不紧不慢一个个惩罚完,那些底下的人她懒得理了,只说一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其实她不说他们也吓破胆了,想跑都来不及,上一个长老容易让他们喂狮子,这一任更恐怖,可是玄门进来容易出去难,最容易出去的只有尸体。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服从,这是明智的选择,就怕连服从的机会都没有。 楚格头天当了长老,第二天就来踢馆的了,各门之间不和是意料之中,没想到他们这么闲,时时刻刻关注彼此,打压彼此。 她想怕自己闹的这一出该都知道了,北归鸿该出现了吧?夜澜应该气的变了脸色了吧?谷焰烈是不是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没想到第一个来找事的是玄门自己人,还来者不善,人高马大耀武扬威的要和楚格“切磋”,不许动用妖奴,就是单挑呗,楚格不愿意,表示不想伤了和气。 “怕什么?大不了一条命,我输了随你处置,绝无怨言!” 楚格轻轻一笑,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是嘴上说 “珍宝之中,唯命最贵!还是算了吧!” “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哼,如此孬种可不配当我玄门门主!今天你比也要比,不必也要比!” 楚格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向如此简单粗暴,一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孤勇,只知道再不上场就有点装过头了,便身形一动,立在了他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手下留情!” 她的话不过说着玩的,他也没有手下留情,招招致命,楚格把他从堂内引到了堂外,他一路追击以为她逃了,她不过是怕把大堂打踏了,有损她的颜面而已。 堂外开阔,山边的云雾流动在眼前,四周有三面围满了人,他力大无穷,速度很快,身形闪现间一只猎豹若隐若现,呼啸声响彻半山腰。 楚格出了一头汗,昨天吸收的妖气没有完全容和,此时气有点不顺,智门果然是最弱的一门,眼前这个男人实力确实比昨天那位强很多,不然不至于雄赳赳气昂昂来煞她威风。 在挨了一掌后,她有点生气了,浑身魔气外露,旁边观看的人都紧绷了身体,而对面男子却轻轻一笑,身形一动变大几倍,像个巨人一样。 楚格压下血魔躁动的意识,觉得凭自己还是可以的。 “越大越笨拙,你不知道吗?” 她像风一样一会就把他绕晕了,速度这方面她不比夜澜血魔他们差,力量有悬差而已。最后也不和他绕了,直接几支血箭飞过,来无影去无踪,人们都没发现怎么回事,他就倒了,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只有昨天见过她杀那头狮子的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惊不惧的看着,那些来闹事的都愣了,忙跑过去,只见楚格刚刚从地上那个人耳边起来,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他眼睛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他们还没靠近,楚格已经一把掐断了他的脖子,还美其名曰 “让他少受点苦!” 第257章 大局到底是什么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确实少受苦了,人群此刻乱起来,吵吵嚷嚷的,直到一个人出来,瞬间安静了,楚格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勾唇一笑,低头行了一礼。 他立在一旁观看有一会了,所以她干脆利索的送走了那个男人,为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他没有阻止就是默许了,杀了他的人他应该也不会追究的吧? 她行礼,他抬了下手算回应,抬脚往里走,丝毫不提刚刚的事,仿佛死的是一只蚂蚁,让楚格心里冷笑,什么样的主子就带出什么样的队伍,整个玄门都是一群冷血动物。 “公主行事风格真是难以揣摸,不知道我玄门是哪里吸引你了,还是哪里得罪你了?” 他一路进去,立在大堂内,回身看着一步步向他走去的楚格,脸上银色面具泛着冷光,露出的眉眼深邃明亮,像能看透人一样。 她低头立在他面前,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及时,她的事还没办呢,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她,如果他一声令下,这里人会上来撕了她吧? “都没有,只是有个问题不明白,想来请教,又见不到门主,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她说的是实话,只是这个实话他不喜欢,损他两员大将,闹出这么大个乱子就为了见他一面,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公主很闲啊!” “很忙的,有很多人等着我杀呢,所以门主大人,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走,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如何?” 他摇摇头笑笑 “先说你的问题吧。” “你想灭了彤庭阁吗?” 她话一出,空气立马安静片刻,他眨了下眼睛语气满是疑惑 “这些好像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而且据我所知你和夜澜关系……不错,为什么突然变革?我怎么相信你?”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你也知道他和清浅的关系,他脚踏两只船玩弄我的感情,伤害我的身心,更重要的是他为了逼我交出公主,杀了我的家人,圈禁我的丫鬟当人质,可是我根本没有动公主一根毫毛。所以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帮你灭了他,事成后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她说的他应该都知道,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她,摇摇头,似乎有点无奈。 “恐怕不行!本座不相信你的话,所以只能委屈公主你了!” 说完隔空一掌击向她心口,她没有躲硬生生抗下来,退了几步,倾身吐了口血。 祈月“唰”的出来了,一阵风过人已经掠到北归鸿面前,楚格阻拦不及,他们内力所过之处把大堂刚刚换的新家具全砸了,待外面人发现异常进来时,楚格已经飞身过去,拦下了祈月。 “住手!” 她嘴角不住的溢血,祈月只能听她的话,扫了眼北归鸿冷哼一声,转身立着不看她,仿佛气她自找苦吃。 楚格心里过意不去,怕祈月乱动内力会扰乱筋脉多受罪,功力也会永远无法恢复,夜澜的钉子上面都带着法力的,不是那么好治的,而且就他们两个人还都有伤,如果真的凭打,是打不出这里的。 楚格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嗖嗖的对北归鸿说 “实不相瞒,头些天夜澜曾经答应我要来铲平你玄门在银霄城的所有据点,后来我发现真正的幕后真凶竟然是他,铲平你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对付我也是其中一部分,门主大人若想被夜澜铲除就等着吧,算我好心没好报白忙活了,我们走。” 祈月现在依然不听她的话,高傲自大,她的那句我们走,也只走了她自己,走了两步回身发现他和北归鸿面对面立着,一副要不要继续的样子,最后还满是嘲笑的冷哼一声,才迈步走了,楚格抬脚跟上,完全成了他的跟班。满堂人都鸦雀无声,直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等等,你们杀了我玄门两条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格心里叹口气,回身问他 “如果打下去,这里的人怕要死完,你也不想如此吧?” “呵,好大的口气!当我玄门是吃素的?不过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你刚刚提的问题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听他这么说,楚格眉眼弯弯的回去了,刚立在他面前,他又问道 “你要的条件是什么?” “你不考察一下我话有几分真假?这样太草率了,等你考虑好了再谈条件也不迟,这件事非同小可,急不得!” 夜澜能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他也明白,没有反驳,只是用惊疑的目光看着她。 “真是一个奇女子,看来你也没兴趣做我玄门长老,这位置也吸引不了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可能只为了报复夜澜吧?” 报复他?楚格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祈月不耐烦的立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催促她速战速决。 “国难当头,本不该纠结个人恩怨,奔赴战场保家卫国才是正理,可是恩情不还,深仇不报总不心安。我想要的就是报了血海深仇,提刀跨马上阵杀敌去,到时候生死置之度外,血撒战场也没有遗憾,对不对门主大人?” 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所以情真意切,也确实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是有一些小出入,北归鸿安静的听完她的雄伟壮志,点点头 “多少大丈夫都不如你这个小女子有胸怀,不过据我所知,昨天晚上夜澜就已经奔赴战场去了,你报这个仇可能要再等等了。” 楚格愣了一下,哦了声,想他倒是速度,比她还快,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可真是不巧!那就按门主大人的意思,再等等,毕竟大局为重。” 大局到底是什么?她心里的大局就是临渊家被溯望一举拿下,然后谈谈条件,可是夜澜去了,估计没有那么容易,她觉得她要去掺合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是那么好应付。 “公主,你我本是敌人,按道理是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谈话的必要,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虽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可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志同道合,不是不可以共某大业,接下来就看公主的表现了。” 楚格伸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眼睛里亮晶晶的 “第一,现在我不是谷焰家的公主了,以后就叫我楚格。第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敌人过,顶多就是竞争对手。第三,虽然以后我单枪匹马,但实力还是有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和我合作,百利无一害。” “你和谷焰烈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一点是变不了的,不论你什么原因,和他闹翻是真是假,这一点说服不了我,至于别的我可以相信你。” 他点点头,楚格笑的很勉强,带着无限失落,问他 “你知道我的过去吧?我被当成质子那么多年,谷焰家不闻不问,对我毫无感情,这次不过是看上我能带给他的好处,和你我之间一样,纯利益关系,可是现在他心满意足,止步不前,而且连我想护的人都护不住,可见我在他心里根本不重要,我还有什么理由和他合作?分道扬镳迟早的事,现在我只想报仇,报完仇我就解脱了。” 他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楚格往台阶上一坐,他目光跟顺她的动作停在她身上 “据我所知,楚格好像死在了帝都,你说你是她,怎么证明?” 楚格抬头看着他,看他面具里面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她的很像,都带着桀骜,连形状都很神似,只是她看着看着就陷入了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有些事你永远无法明白,也不会有机会体会,我只能说是老天爷帮我,有人替我死了,而那些害我的人为了某种目的,把这件事盖棺定论掩盖过去了。” “哼,说故事呢?当初你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从森严的宫廷逃出去?既然逃出去又怎么会死人一说?” 楚格静默的低着头盯着地面,想着当初若真的逃走了该多好。视线里出现一双红色靴子,红色衣摆,在她旁边一旋坐了下来,接着她头上便落下一只手,揉了揉,滑在了肩膀上轻轻揽着她。她笑笑重新斗志昂扬,主人就该有主人的样子,她站起来顺便出了他的怀抱。 “门主大人是盼着我死呢?我的话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本来我的仇已经报完了,找一个避静的地方,准备与世隔绝,可是蓝影无缘无故失踪,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杀了我的人,这个仇我不能不报,对不对?” 北归鸿的眼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楚格莫名感觉他似乎并不想伤害她,管他怎么想,趁他没反悔楚格抬脚就走,刚刚的谈话让她心情很不好,好像她来真的是求他一样,唇角勾着一抹邪笑,头也没回的说 “合作的事门主大人慢慢考虑,我不急,报仇我多的是方法,今天你留不住我,我也不想难为你们,告辞!” 第258章 进军营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里面的人不发话,外面的人也不敢拦她,因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男人,虽然长的美,可做的事丑,死在他手下的惨样更丑。 经过地上那滩血,楚格眼神一冷,她来一趟也不白来,该杀的都杀了,该做的都做了,不久以后,玄门将经历一场惊天浩劫,估计还有求她的一天。 离开的路上祈月一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让他鄙视,开始她没理他,久了不得不开口问道 “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谁知道呢!他看了看她,目光一闪问 “你爱他?” “爱谁?” 楚格有点发懵,也只是脑子一转明白了他指的是谁,眼睛笑意更深,那是忽悠北归鸿的,怎么祈月当真了。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爱还是不爱呀?” 故意逗他这个闷葫芦,没想到不禁逗,生气了,冷冷的说: “爱不爱是你的事,别把命玩丢了就行,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体的,我可不想死在你手里。” “切,有你这样说主人的吗?放心吧,我死之前一定给你自由。” 妖奴死了,主人没事,可是主人死了,妖奴会一起死,所以他这样说也是对的,而楚格说的也是对的,她不会拉他一起死的。可祁月不领情,冷冷扫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楚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绿油油的草原,一别多年,没想到这里竟然多了别的物种,除了草还多了一种花。 “这是什么花?” 这几天祈月已经习惯了这马车生活,懒洋洋看了一眼外面,眼角总带着轻挑。 “勿忘我!” “哦!勿忘我!” 虽然不知道是谁种的,不过她喜欢这种花,就因为这个名字。 越过这片草原就到了溯望和天狼开战的地方,前面悬崖上有一所红房子,那是她那五年来住的地方,风景很美,只是现在她不想去看了。 为什么呢,可能是有更想见的人! 夜澜本不该奔赴这里,他不属于天狼文武官员,可现在人人有护卫国土的权利和义务,他来临渊玉只有高兴的份,他不来,谁也不能强迫他。 可是他来了,早些天人就是立在这里,所以她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他回去是因为祈月的关系,耽搁是因为蓝影的关系。 蓝影,自作自受的典型代表,不知道夜軒来了没有。 楚格立在军营时,是在傍晚,天空灰暗一片,灯火朦胧,夜澜还没回来,她把他的营帐扫荡一遍,书案上的东西能看的都看了,他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 “来的倒快!” “因为想你呀!” 不光夜澜,后面跟着进来的人都顿了一下,寒川看了她一眼,接过夜澜手里的剑放在一旁架子上,把后面跟着的人都带了出去,脚步沉重,关门时又深深望过来,楚格移开视线去看夜澜。 他一身黑色铠甲,高大威武器宇轩昂,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威严中透着霸气,他却抬手拉过她低头就吻。 楚格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引起那么大的误会,本想推开他,没想到被夜澜一吻就晕了头,直到腰里皮肤贴上一只手掌,她才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他。 “见面礼有点重了……” “已经是轻的了!” 感受到他明显的变化,楚格想从他怀里出来,可他铁臂圈在楚格身上,她动弹不得,总觉得那句想他不该说,改变了事情走向,虽然真的有点想,只能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她来刚开口就有人直接把她带到他的营帐来了,让楚格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本想转身离开又觉得没必要,很怂,他还能吃自己不成! 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当初没走,听了她的话夜澜勾起一丝笑意,这些天没见清瘦些许,却依然英俊非凡。 “你不是都说了吗,想我了。” 说的一本正经,楚格听的都怀疑自己真的是因为想他才来的,没想到夜澜还有耍赖的时候。 “是想你了!” 语气都是无奈,好像他逼着她说的一样。楚格俯在他怀里避开他的目光,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深沉庄重带着一丝不舍。夜澜轻轻搂着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欣喜,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如果他知道这件珍宝会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不知道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从不提她一句不好。 “夜澜,你知道我来还有别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提?你不提它也是存在的,就像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你不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距离是跨越不了的?只要你立那别后退,剩下的我来跨,千山万水刀山火海我也不会迟疑,就怕你转身跑了。” 这是表白吗?他眼睛里情真意切,语气笃定无比,好像真的会跨越千山万水刀山火海来她身边,也真的怕她跑了。让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选择。 “你放开我,很热。” 顺嘴说了一个理由,她想如果她立在一个他怎么也不能跨过去的地方,他还会跨吗? 夜澜不放开她,反而收了收手臂让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距离,扶着她后脑勺低头就亲,直到她呼吸困难才放开她,两人的呼吸急促粗重,气氛暧昧至极,楚格没想到她来会变成这样,却没有力气没有勇气拒绝,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和平相处的机会。 “我想要你!” 夜澜抵着她的唇边道出心声,楚格竟然鬼使神差没有说话,他当她默认了,抱起就放到里室的床上,抬手一个结界将整个营帐都罩了起来。 房间黑暗笼罩,再亮起时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了,寒川有事禀报,他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便出去了,楚格其实没睡着,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待他从视线消失,起来穿好衣服也出去了。 外面灯火通明,很乱,她没看见夜澜去哪了,只感觉心里比眼前还乱,刚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就被拦下了,楚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两个女子铠甲裹身,同样英姿飒爽,只是冷冰冰的剑指着她,让她对她们的好印象扣了几分。 “大人让你们这样做的?” “是!没有大人命令你哪也不许去。” 锦衣冷冰冰回答,楚格看了看她和小狐狸,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心里很凉,没想到她们会和他上阵杀敌,更没想到他下了床就把什么都计较的清清楚楚。 他什么都不提,其实什么都安排好了,才发现他们两个那么像,只是她好像永远斗不过他。 “你们困不住我的,我不想伤害你们。” “你了解我们,大人没有命令放行,我们就会死战到底,你如果狠的下心就动手吧!” 小狐狸接了话,楚格眼睛泛起一丝酸涩,她们还是他忠诚的卫士,她已经是他必死的敌人。 “你们也了解我的,他的命令我从来不当一回事,今天我想走,你们能留的只有尸体,你们如果狠的下心就动手吧!” 她话音落锦衣已经剑锋一转直指她的命门,楚格眼神一冷,迎面上去一个错身,一掌拍在她肩膀,并没有用多少力,锦衣翻了个身退了回去,小狐狸看她要走也挺身而上。楚格一掌将她打退回去,身形一转就消失了。 她们从前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更不是,她没有时间和她们浪费,夜澜过去,绮骅他们就危险了,他来这里一部分是因为溯望,一部分可能就是因为她。 军需储备处是军营最重要的地方,整个军队的动力和保障,现在那里火光通天,人声鼎沸好像在救火,楚格眉头一皱,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祈月下手这么狠,这个猪队友是想害死她吧! 她的担忧还没来得及发酵,寒川和鸿宇已经出现在她眼前,身后小狐狸和锦衣也追了上来,楚格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围上来的重重士兵,摊了摊手,表示投降。 “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这是她唯一要求,竟然被拒绝了,楚格立马变了脸色,她不想伤害他们才束手就擒,去见夜澜是因为不想他伤害绮骅他们。 “大人让你在营帐等着,他会带他们过来。” 楚格知道他不让她过去,是拿自己钳制他们,不然祈月和绮骅会把这里掀了,他们有武力,夜澜有脑子,可是她不想按他心里想的做。 “我自己过去找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任何人无关!” “恐怕难以从命!” 寒川剑未出鞘却伸过来挡住了她的路,目光在她脖子上的印记扫了一眼,眉头一皱移开了视线,楚格眼角余光去看锦衣,又觉得自己有毛病,他们怎么想什么时候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 “让开!” 声音冷的像寒冰,她不去他们真的有可能被拿住,特别是心高气傲到连当阶下囚都不放在心上的祈月,会以为是别人求他当的。 “楚格,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今天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否则就只能乖乖等着。” 第259章 剑穿透他的心口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寒川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表情看过她,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心里还是会疼,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清冷一片 “是你们逼我的。” 她喊了一声,是给自己申述,他们不问原因不问过往只给她定论,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她脑子里一直当成朋友家人,兵戈相向不过一眨眼。 鸿宇的掌风击在她的心口,锦衣的剑又刺破她的肩膀,那些痛苦的回忆一起涌上她的心头,让她一个闪神愣了一下,小狐狸的剑穿透了她的肩膀,把几个人都吓住了,小狐狸甚至连剑都松了,退后一步摇着头问她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和大人做对?他对你那么好。” “为什么?” 楚格仰天大笑,笑的眼泪横流,都是他们害的,她看着锦衣,很想问问她那天他们陷在魅魔幻林里时,她在里面是不是看见外面被魅魔欺负的她了?她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出来救她?为什么从来不提一句,她可是回去救他们的。 如果当时她不被欺负,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他们对她挥刀相向,夜澜对她步步为营,谷焰烈对楚格失望透顶,老人家因她而死。 一把拔了肩膀上的剑,剑锋一转对着锦衣就去了,带着她的血带着她的恨,带着前尘旧梦和对命运的俯首称臣,她步步退让,只换来他们步步紧逼,现在她要翻脸无情了。 寒川挺身而上,剑穿透他的心口,与此同时她也被夜澜一掌扇了出去,可是已经晚了,她希望夜澜来早点。 锦衣坐在地上抱着寒川哭的惊天动地悲从心起,寒川口里一直涌着血,眼睛望着她的方向,向她伸着手,楚格一点点爬了过去,留下一条血路,嘴里的血和眼里的泪一直没停的流,哆嗦着拉他的手重复着道歉,眼睛始终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抬手想替她擦眼泪。 她靠过去想听他在说什么,想给他治疗,可是那一剑太巧了,她对着的是锦衣肩膀,可是他过来正好是心口。 “你怎么这么傻!我没想杀她,杀她也是她活该,你知道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锦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看也没看她,只心疼寒川,她抬手斩断他身上的剑,捧着他的脸俯嘴上去就把自己的妖丹给他续命,他却怎么也不张嘴,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她痛哭悲嚎的看着他,却被夜澜扯着衣服拎了过去,他的脸色是从来没有的严厉。 “放开我!我要救他……” “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楚格愣愣看着他,不相信这么快他就死了,眼泪像溪流一样蜿蜒,低头去看寒川,只看见一个影子,抬手擦了擦眼,睁大了眼睛才发现他真的已经走了…… “不要……” 说了两个字就被鲜血堵住了嘴,一口鲜血喷出便晕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小时候,第一次见寒川,他还是个青瘦的少年,坐在她旁边的牢笼里,目光带着温暖,看着她这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小哑巴,他说 “小妹妹,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那时的她很孤僻,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他和她说过很多话,她总也不回应,顶多看他一眼,她被铁链勾住琵笆骨时疼的叫喊,他在旁边无声流眼泪,他唱歌给她听,劝她要听话,那样少受罪。 从那以后她就听话了,不听也不行了,在那之前她已经破坏了几个牢笼,才会被换到他身边。 她后悔不听话,若听话就不会被换到他旁边,即便被夜澜救回去,她也不会顾及他,他也不会心疼她,他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他不会葬在她的剑下,他不会到死还说要她好好听话。 她想知道他让她以后听谁的话?他上来挡那一剑为什么要用身体?明明有很多种方法,是不是他对自己这个祸国殃民的卖国贼失望了,用他的命来教训她? 如果这样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只求他回来…… 从梦里哭醒时在一张冰冷的床上醒来,只一眼便知道自己躺在牢房里,她没动,竟然很怀念这种感觉,她希望在梦里永远不要醒过来,这个愿望只有夜澜能办到。 “醒了!” 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以为听错了,直到他出现在视线里,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也面无表情看着他,一时静默,最后她开口提一个要求 “能不能让寒川来见我,或者让我去见他。” 他摇摇头,没有说他死了,她很清醒,不是说胡话。 “你给我造个梦吧,只要把寒川给我就行了,永远不要醒过来,你不是想让我隐居吗?那样我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他由面无表情到冷了脸色,冷声质问她 “现在发现这些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你想和他隐居,早做什么去了,任性妄为,最后害死他,躲梦里就能逃避现实了吗?绮骅他们因你正在饱受酷刑,你却要独自逍遥,一走了之?” 绮骅?她眼泪又忍不住要流下来,他们还是被她连累了,明明她已经把绮骅赶走了,他偏偏碰见躲起来准备冤枉她的蓝影了,便顺水推舟真的把她绑了。 走了为什么还要管她的事?谁想害她就让她来好了,只是昨天还没见上面他却被夜澜的人给抓了,关在军营里,祈月要去救他,她便来找夜澜了。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相信过她,她去找他不是用美人计,是真的想见见他。她刚开口就有人带她进来,他说她来的倒快,原来她要做的一切他早就知道。而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提,她问了,他也只字不提。 闭上眼睛他不想看见眼前的人,昨天晚上的温存不过他的一场戏,转眼她就成了他的阶下囚。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空气里都是药味,她身上也不疼了,她知道他给她治疗了,不过她不领情,她情愿自己死了,情愿他真的狠心对她,也不希望他如此假惺惺。 “起来!” 他命令,她没动,却被拉了起来,来到一处特别的地牢,绮骅身上都是伤,被四根铁链挂着手脚悬空着,依然桀骜不驯,她看着他,不言不语,一时没想好怎么救他出去,祈月被困在旁边一间牢房,他更惨,除了铁链还被四根钉钉在身后的墙上,钉子上泛着紫色的流光,听见动静睁眼看了看她,凉凉笑了笑,对着夜澜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卑鄙无耻!” 夜澜没理他,楚格抬手去拉牢门,却被弹开了,她扭头去看夜澜,不明白他带她来是为什么。 “让你看他们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她死还是他们死?如果让她死她接受,如果让他们死,她只能求他 “都是我的意思,他们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 绮骅或许不是夜澜对手,祈月一定被威胁了,不然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她,她应该阻拦,不该被仇恨蒙蔽眼睛,害人害己。 “夜澜,我求你!” 她跪在他面前,这是从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跪他,也是她第一次跪别人,发现他高大的像山一样立在她面前,只是这座山很冷。 “当初你和本座保证不会用他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却用他来杀人放火祸国殃民,现在他留不得,你别怪本座无情!” 两军对垒,火烧自家军营是不对,可是她不相信祈月会这样做,她看祈月,他摇摇头,满脸不屑,楚格明白了,那不是他的作风,他被人陷害了,应该说她被人陷害了。 “他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他!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你……” “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 楚格想从地上站起来,她凭什么求他,她没错,可是她已经明白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了,现在有两个人等着她救呢。 她往前挪了两步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低声哀求,让祈月移开眼睛,懒得看她,让绮骅痛骂她丢人现眼,没有骨气,楚格谁也没理。 “夜澜,你知道祈月是冤枉的对不对?绮骅虽然想绑架蓝影,也是她自找的,她想害我呢,这是报应,火肯定是她放的,她想借你的手害我……” “她人早离开了,怎么害你?敢作敢当,没得商量,明日午时行刑,看够了就走。” 他拉起她就走,楚格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一点内力也用不上,软绵绵的,内力好像被压制了。 “夜澜,你封我内力了?” 他没说话,也不需要说了,她心如死灰由他拉着,直到回了那间牢房,他才放开她。 “好好反省!” 他说完转身就走,她却在他身后嘶吼 “反省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吼完愣了一下,又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重新改口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放了他们,要杀要剐都行,只要你放了他们,求你……” 他一个字都不说,眼里只有冷意和决绝,她心里恨他,恨他是非不分,可还是哭着求他 “你说话,提什么要求都行,只要你放了他们……” “什么要求都行吗?” 第260章 卖国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猛地点着头,脑子里都是绮骅对她的好,都是祈月不屑的眼神,是他为了她甘愿被威胁被钳制在那四根钉下。现在夜澜准备趁火打劫,她也只能答应,他拂着她的脸,还好像很心疼她一样,她压下心里的愤怒,听他说 “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行吗?” 楚格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她的一切?那些不堪的过往?那是寒川丧命的原因,那些她最不想提起的污点,是她的致命伤。 还有她以后要做的事,和她这样做的原因,不能揭开的伤疤,他非要揭? “不愿意就算了!” 他只淡淡的说了几个字,她却害怕听见,怕他不给她机会让她说,怕他不给她机会救他俩。 “我说,我说……,你听了就当不知道行吗?” 他点点头,她又问 “我说了你就会放了他们吗?我怎么相信你?” “本座又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她笑着哭了,原来他们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明明昨天他还要跨越千山万水刀山火海到她身边来,明明他们耳鬓厮磨他恨不得把她融进他的身体里去,明明她感受到了他的爱意,可现在也感受到了他的疏冷。 她离开他的怀抱,坐回桌边,倒了两杯茶水,慢慢启口 “其实我不叫谷焰楚格,我叫紫陌清浅,和你爱的清浅同名,紫陌家从小流落在外的遗孤,后来被临渊家发现,抓进宫廷,在哪里受尽屈辱,蓝影是欺负我最多的人,所以我恨她……” 一个家族要害死另外两个家族的孩子,很正常,灭了另外两个家族也很正常,他或许觉得没什么,也是个好听众,一句话也不打断,她接着说 “那天很冷,下着大雪,我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就从那个小窗户抓雪吃,然后看见了此生最好的人,谷焰楚格,她像个仙子一样善良和美丽,从那以后她经常送东西给我,吃的玩的,什么都带我分享,我以为她是个幸运的人,后来才知道她不比我好多少。” 她顿了一下,抬手想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干净,眼前桌上出现一方手帕,她没有拿,继续刚刚的话 “你不知道其实楚格是替我死的,不是我替她死,她死在我前面,被……砍了手脚,扔在雪地里……,我抱着她眼看着她血流干……,她死前不停……喊我的名字,……我却救不了她,我哭干了眼泪……和嗓子……没有人救……她,……从那以后……” 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她嗓子冒烟一样,火烧一样的疼,声音干哑,最后发不出一点声音,好像回到那时候,从那以后她就哑了,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希望。 她看着他,是不是还要她说?她说不下去了,她想忘了这些事,可是他一言不发,她快要崩溃了,她用嘶哑的嗓子继续咬牙切齿 “那些宫人…看着不管不问,…所以…都该死,最该死的是…我,所以……我心甘情愿……去祭祀海灵,我的手脚都被钉子……钉在棺材板上,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死成……” 最开始就是她被选去祭祀海灵,楚格知道了才偷偷带她逃出去,搭的就是临渊玉的轿撵,他轿子下面是空的,她们偷偷钻进去,还是被发现了,他们怕吓到他,就悄悄把他带走了才抓她们,而她们被带回来后,楚格就被杀了,她被带去祭祀,再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心里负担了。 她喝了几杯茶,脸因为擦的次数太多,疼的像被他扇耳光后的感觉,强迫自己平复下来,不再看他,继续自己的故事,像一个说书人把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说给别人听 “我没死,就四处流浪,后来被老人家救了,她有个女儿,我们感情很好,那天是年前一天,她带我去买糖,碰见那些人抓人去炼药,我为了引开他们就被抓了,他们说我是个难得的奇才,所以被特殊关照,后来的事你知道……”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拧眉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丑,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他怎么看她了。 “离开你以后,我去毒皇门口跪了七天七夜,她为了逼我走,用了几十种毒在我身上,后来她也说我是个奇才,你说我这个奇才为什么只有苦难?遇见的都是不想遇见的人,为我好的都被我所连累,我情愿从来不曾遇见他们……” 那些害她的人,她更不想遇见,长路漫漫,她希望得偿所愿,她的愿望就是把害她的人都害一遍…… 她现在不哭了,指着面前面若冷玉,一言不发的男人,光往那一坐就无比威严,他可以霸道冷酷,他也可以温柔无限,楚格几乎已经知道他全部的样子,冷静是他的常态,她希望他失控一次,好让她看清楚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已经听完了,是不是可以兑现承诺了,放了他们……” 他摇摇头,棱角分明的嘴巴难得出了声 “你撒谎,你不是紫陌家的孩子,他们家根本没有女孩。” 楚格笑容顿了一下,摇摇头,难怪一直冷着脸看她,从一开始就怀疑她的话了,还能安静听完也是难为他了。 他们家是没有女孩,明面上只有一个紫陌离阳,可凡事都有例外,都有不为人知的龌龊一面。 “你不知道罢了,我是流落在外的那一个,我没有骗你,你放了他们吧……” 他突然站了起来,衣摆一撩绕过桌子就准备离开,经过楚格身边被她一把抱住胳膊 “夜澜,你言而无信!” “你也没有说完,更没有说实话!” 她怒火中烧,对彼此的疑心都兑现了,她怕他不守承诺,他怕她不说实话。她松了手不再挽留他,他顿了一下抬步离开。 灯灭了她也没有管,地牢里漆黑一片,虫子的骚动由墙边传来,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说她没有说实话,其实他说错了,句句属实,只是他不敢相信罢了!要是有错也是她跳过了一些片段没有说,那些凄惨的片段没有告诉他,说太多就会暴露她的目的。 现在他们是卖国贼,两军对垒关键时刻她烧了自己国家军需储备库,不是卖国贼是什么,众目睽睽那么多士兵看着呢,人赃并获,还牵涉到绑架公主,夜澜怕也不好处理吧,还有临渊家派来的文武官员抵着,悠悠纵口,她这次真的凶多吉少。 夜澜不该封她的内力,不然她打破这牢笼救了他们,拼死杀出去也不能在这冤枉死。或许夜澜就是怕她冲动行事,乱上加乱,导致内忧外患,才这样对她的,只考虑他们不考虑她吗? 说什么都晚了,如果她有机会出去,一定拔了蓝影满口牙齿,割了她的舌头,戳瞎她的眼睛,切断她的手指,打断她的双腿,留着耳朵听自己骂她就够了。 眼泪一直没停,她想送寒川最后一程,了结这些年对他的亏欠,夜澜一定很伤心,脸上一直冷冰冰的,他当时扇她那一掌真狠,她却不怨他,要怨只怨他来迟一步。 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小窗口投进的亮光让她害怕,她想让时间停止,想午时永远不到,可是时间不听她的,牢门她也打不开,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见她。 她想见夜澜,重新求他,随便他提什么要求,立马死她也愿意,只要他放了他们,她不想一下失去那么多在乎的人,如果夜澜做了这件事,他和自己之间所有恩情也结束了。可是一直没有人来。 最后她累了,绝望了,看着那一方光线一点点移动,垂直照下来时她浑身都是抖的,然后一点点倾斜,她咬破嘴巴,最后还是忍不住号啕大哭。 到天黑时,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了,楚格四肢残缺死在她怀里时的样子重复在她脑子里盘旋,让她只看见她凄惨的样子。 那一点点耗尽生命和希望后的绝望,像一片片刀割在她身上,把她活活割成骨架,却还活着,看着自己变成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 夜澜进来时她坐在牢门边,四目无神,仿佛没看见他一样,他进来把她拉起来,喊着她的名字,她盯着他张了张嘴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推开他坐回了床上,总觉得迟了,却想不起来什么迟了。 “楚格?” 他慢慢蹲在她面前,去拂她的脸,去拉她的手,她不反抗不顺从,随便他怎么弄。 “楚格,你怎么了?你说话。” 低眼看了看他,见他很焦急,很害怕,她摇摇头自己不认识他,只觉得他很陌生又很熟悉,又看了看周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想问他,张了张口想问问他,再用力也说不了一个字。 她用手指了指他,想问他是谁?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有,只见他脸色很苍白,紧紧抱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埋首在她怀里,再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起身抱起她就往外走。 第261章 笑容灿烂活的简单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营帐里,楚格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很漂亮,这是洗澡后这个男人给她的,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的,眼前男人递了张纸给她,上面写了几个字,很好看,她拉过来看了看,勉强认出前面那个是夜字,后面那个她不认识,便指着它摇摇头。 好像她不认识这两个字让他很失望一样,动了几下嘴才说 “夜澜,我的名字!” 他又拿过纸写了两个字,轻轻念了 “清浅!你的名字。” 清浅,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读出来,她都觉得变好听了,便点点头,又写了几个字,她问他自己为什么在他的牢里?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一个人反反复复喊过她很多很多遍,他看了没有说话,顿了一下过来抱起她 “你是我的妻,犯了错,被罚禁闭而已!过去了就忘了吧!” 他的妻?她有点不相信,但坐他怀里心里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他也极其自然的抱着她,整理她的头发,真的好像老夫老妻一样。 拿过纸她又写道:我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要被自己夫君关进地牢,还失忆了?总觉得那里不对,她洗澡时发现身上都是伤痕,还有一些青紫的红点,让她很好奇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她写在纸上的问题他扫了一眼,仿佛没看见一样,低头就来亲她,她推开他让他看那个问题,他看了看还是不说话,只盯着她看,见她皱起了眉,他才叹了口气道: “你没错,是本座的错!” 说完又上来亲她,她从他的吻里体会到了苦涩的味道,让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觉得自己更奇怪,既喜欢他的吻又讨厌他的吻,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抓不住看不清的。 他抱着她起身往里走,告诉她该休息了,天亮时她窝在他怀里醒来,对发生的一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滑着她的背问她 “能不能给本座生个孩子?” 她抬眼看他,这个问题他问的小心翼翼,似乎以前的她不愿意给他生一样,她点点头,夫妻两个生孩子有什么不对吗?见她点头他压上来吻她 “现在就生!” 现在生?那可生不出来,她笑他心急,生孩子最快也要十个月后才行,只是她说不了,他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笑,只当她高兴。 完成生孩子的义务,他就起身离开了,临走时交待她不要出门,她知道现在在战场,很危险不能乱跑,被他抱出地牢时那些士兵她看见了,他们也看见她了,很错愕。 可能是因为她被夜澜抱着,又满身污渍,吓到他们了,那些衣服她还没看清楚就被他扒掉抬手扔了出去,转身就把她按进了浴桶里,她总觉得红裙上黑褐色的是血,大片的血迹。 起床穿衣服终于知道身上青紫色的斑点是什么了,是他激情之下弄的,她感觉到了他情绪很不稳,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以前可能不是个省心的,他对她那么体贴那么温柔,一定是自己把他惹急了,不然他怎么会罚她? 现在她不能再给他添乱了,打仗已经够累了,所以他不让她出门,她就在房间待着,看他那些书,他的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她学着写了几个,丑的自己都看不下去。 中午时进来一个女子,给她送饭的,一样样摆了一桌,人很美只是性子太冷了,除了进门时抬眼和她对视一下打个招呼,就一直没看她,也没开口说话。 她说不了,也就由着她去了,准备等夜澜回来,问问他这女子是不是和她有过节?怎么对她如此冷淡? 很晚了他还没回来,她等在门口都要睡着了,睡衣单薄有点冷,她不想进去拿衣服,不想错过好好表现的机会,怕她进去他正好回来了,她总觉得自己要好好听话,好像有人特意交待过她。 好好听话是不是指做一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她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想等他回来,想扑进他怀里去,就坐那等着了。 真的要睡着的时候他回来了,被扶着回来的,步伐有点紊乱,看见她坐在门口等他皱了下眉,而扶着他的那个男人眉头比他皱的还深,脸色比他还难看。 她扑过去,那个男人立马让开了,好像怕她又好像讨厌她,甚至连衣服的触碰都不能被允许,楚格没有细想,揽着夜澜的腰身就往里走,眼神询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 “没事,一点小伤。” 小伤?脸色苍白,还被人扶着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小伤,那个男子跟进来被夜澜抬手阻止了,而那个男子也不想进来似的,点下头便转身走了,她莫名觉得可能是因为她。 “清浅,以后不要等我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他进来一边脱铠甲一边训她,她仿佛没听见,接过他的铠甲放在一旁衣架上,帮他整理衣服准备热水沐浴,他泡澡她忙着准备吃的,都是别人送来的,中午一个,晚上一个,都是女子,各有千秋。 晚饭她还没吃呢,准备和他一起吃的,哪知道他回来这么晚,待他一身白衣出来时,她已经准备好饭菜,就等他了,桌子上一瓶桃花酿,他看了看问 “它哪来的?” 这个是她在书桌下面找到的,她以为是他放的,原来不是,那谁放在那的,想给他惊喜吗? 可能他猜出来了,只是没说,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身就开始亲她,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身上乱摸,本来衣服就薄,他轻轻松松就把手贴到皮肤上了。 “那酒是你放的,也是你酿的,怎么把什么都忘了?” 他亲够了说了一句,她不记得了,只能遗憾的笑笑,他没计较往椅子一坐,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就开始喂饭,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感觉他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怎么了?” 摇摇头从他怀里出来,示意他赶紧吃饭,这饭菜都要凉了,他抬手取过那坛桃花酿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打开倒了两碗,她识相的自己取一碗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香! 笑的有点沾沾自喜,不知道自己还会这种手艺,他眼睛也带着笑望着她,似乎很喜欢现在的她。他抬碗和她的碗沿轻轻碰了一下 “愿你此后人生,没有遗憾,所求皆如愿!笑容灿烂,活的简单,只有平安!” 这简短几句话把所有美好都包含了,此刻她的笑容确实灿烂,点点头,因为她很满足,却不知道为何他说这些话时那么忧伤,深情她能理解,那抹扯不断的伤是哪来的? 满满一碗酒被他端起一饮而尽,放下时已经红了眼睛,她默默看着他的侧颜,总觉得他的悲伤是因为自己,而他不说,她也问不了。 待他整理好情绪看她时,已经带着笑容,对着她的酒碗挑了下下巴,她端起来喝了,芳香甘甜,这味道她现在可能酿不出来,怎么酿的她都不知道。 他吃完饭离了桌子,她便拉着他去看他书案上的一沓纸,那上面都是她今天闲来无事写的问题,把她想问的都写了下来。 可是他才看了上面一张就把她拉走了,对那沓纸仿若未见,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回避她的问题,可是她没机会写,而写下来他不看,或者看了不回答,结局都是一样。 所以他撩拨她要生孩子时她摇摇头,不同意,知道他故意转移视线,又指了指那些问题,他看了一眼道: “今天太累了,哪天有时间慢慢告诉你,行吗?” 太累了?生孩子不累吗?说话就是动动嘴的事,上面那一张写着: 我的家人朋友呢? 今天陆陆续续来的人好像都不待见她,她觉得这些人可能不是她的家人朋友,对她有隔阂是正常的,她总归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他们该对她欢颜以对。 可是他怎么这么排斥她的问题?让她觉得自己有问题。可能她的坚持让他生气了,孩子也不生了,拿了件披风就准备离开 “其实我很忙的,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陪你吃饭哄你睡觉都是挤出的时间,按理来说是不能置大局不顾和你儿女情长的,懂不懂?” 他扶着她的脖子,拉向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她点点头明白他的话,他也点点头 “你自己先睡觉。” 她又点点头,想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他走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渡步立在门口看着外面营帐和成队走来走去的士兵,灯火恍惚中心里即安稳又彷徨,总觉得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她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像夜澜说的那样。 他的妻,顺理成章给他生孩子,做贤妻良母,受他的保护和关爱,也要这样冷清清眼巴巴盼着他,盼他的陪伴和守护! 这就是她的人生吗?总觉得这些事不是她想做的,是他想让她做的。 他回来时她真的已经睡着了,但还是被他吻醒了,衣带被拉开,他要继续完成传宗接代的伟业,她顺从的没有抗拒,听他情难自禁时在她耳边低低喊着清浅。 清浅!不论他什么时候喊她名字,她都觉得好听,她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夫君! 第262章 孤立无援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看了她好一会,才俯身吻她,吻到她窒息。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从来没喊过他夫君这两个字,只知道他听了很激动,虽然看上去很平静,她就是从他的吻里感受到了他激动的情绪,很开心又很难过! 让她有点可怜他心疼他,埋怨自己以前对他不够好,即便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对他的,他又是怎么对她的,仅凭现在的感觉就断定是自己不够好,是因为喜欢现在的他,他对她很好。 第二天早上一样天没亮透,他就起床了,她在朦朦胧胧的晨光中睁开眼睛看着他自己整理衣服,他不让别人进来他们的营帐,又不愿意吵醒她,这些事只能他自己做,显然有点笨拙。 她忍不住还是起来给他搭把手,发现自己也不会伺候人,笨手笨脚他也不嫌弃,耐心的由她给他整理,由里到外,过了好一会,一个身披铠甲的威武英雄才出现在她眼中。 其实到后来她是故意这么慢的,想和他多待一会而已!他知道,只是放任了。 她整理好后看了又看,确定完美才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心里夸他威武,眼里都是爱意,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提到身后案子上坐着,扣着后脑勺就开始吻,吻够了开始道谢。 谢谢! 两个字,竟然让她不好意思了,摇摇头,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做的还不够好,他拉了拉她的衣服,似乎怕她冷 “你喜欢我吗?” 他突然问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喜欢怎么会成为他的妻?他对她这么好,温柔体贴,还长的如花似玉,魅惑无边,她怎么会不喜欢,见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点点头,很肯定! 喜欢! 这两个字没有声音,心里却很笃定,他见了胸口起伏,又倾身来吻她,抵着她的唇告诉她 “我也喜欢你!” 这几个字仿佛穿过千山万水,穿过年年岁岁来到她耳边,经历风霜变了音调,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她不明白他的举动为什么总是这么异常,只是听到这样的表白,很开心很激动,她环上他的脖子主动亲他,他也热情的回应她,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她。 一吻结束他捧着她的脸命令她 “睡觉去,不许乱跑!等我回来带你去个地方。” 不许乱跑!她还能跑出他的大营不成?她没说话,只是带着笑意看着他,想知道若她摇头他会怎么样?最后还是在他的目光中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昂首阔步英姿飒爽,背影都让她移不开眼睛。他走了,仿佛带走室内所有的光,她也真的按他说的回去睡觉。 风推白云水推舟,早霞似火夕阳红!她过了重复的一天,只是今天他回来的更晚,她坐门口从傍晚等到夜幕降临,他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她第一次不听话跑了出去,绕过他们的营帐和围墙,一種種帐房井然有序的呈现在眼前,很多灯火挂在房脊上,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她跑出来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说夜澜有令,不准她出去一步。 几个人的目光并不友好,甚至带着恨意,让她连夜澜的命令都跟着想偏了,觉得他这样命令有别的意思,不然这几个人为什么对她如此不待见?她想问问他们夜澜呢?想问问为什么不能出去? 可是她不会说,张了张口只换来吃惊和怀疑的目光,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满眼嗤笑,其中一个无声的说了句: 报应! 报应?她不知道什么报应是她该遭的,指她不会说话吗?夜澜说她只是吃东西吃坏了嗓子,给他找了天狼最有名的大夫来,她会好的。 在他们满眼讥讽中她忐忑的回头,那围墙外的路她看不到尽头,因为尽头满是黑暗,那里没有夜澜穿着铠甲的身影,若有他会骑着白马,向她奔来,如同他扬鞭催马奔赴战场,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昨天他走时她门口墙角偷偷看了一眼,看他翻身而上扬鞭催马奔向远方,后面浩浩荡荡的人隔绝她的视线,她就放弃了。 今天她怎么就没出去看一眼呢?现在想看也看不着了。回去的路特别漫长,明明她都没有出这个围墙,这个院墙内外都是人,可是她却无比孤单。 一夜过去一大半,他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竖着耳朵听,终于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她站起来看过去,一个陌生人几步跨到了她面前,身上铠甲都是斑驳的血迹,呼吸急促,激动欣喜中带着疑惑,目光锁在她身上似乎很不解。 “楚格?” 楚格?他喊了声,似乎想问问她怎么如此看他,可她是真的不认识他,虽然差点把他当成夜澜,终究不是,她很失望,看见眼前人满身血迹她又很害怕,怕夜澜出事,上前一步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他仿佛明白她的意思 “他……,他中了埋伏,失踪了!你跟我走……” 她有点站不稳,只听见他失踪了?他昨天回来时身上有内伤,今天如果被围,一定…… 手臂上扶上来一只手,稳住她的身体,拉着她就要离开,她脑子一醒,直往后退,这个人她不认识,谁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万一是敌人的内奸故意来骗她,然后好威胁夜澜呢? “楚格,你不相信我?” 她摇摇头,想说他认错人了,她是清浅,不是楚格,不过她确实不相信他,他看了看仿佛才发现她的异常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夜澜让我来救你,你别怕跟我走。” 听说是夜澜让他来的,她有点动摇,他趁机会拉着她就走,似乎怕走慢了就晚了一样,她不明白她有什么要救的,往哪救?还有哪里比大本营安全的吗?还是说这里出了问题? 来不及挣扎就看见院子里进来一群人,向他们跑来,她从服装看出是自己人,可是拉着她的手猛地一紧跟着顿住了脚步,浑身寒气四溢,她收了收被握疼的手指,猛然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楚格,不要怕,跟紧我!” 她再傻也看出来怎么回事了,自动偎到他身边去,现在她相信这个人真的是夜澜安排来救她的,一定是他发现这里有内奸,可是发现晚了,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人一定是冲破包围出来的,他自己是不是已经…… 不敢想,也没有时间想,眼前的男人像山一样将她挡在身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剑,剑尖直指对面人群里一个将领,冷冷吐出两个字: “找死!”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这声音和语气都冷,带着桀骜和不屑,不复刚刚的焦急。 对方一点没被吓到,勾着一抹邪笑,看了看满院子人,冷声冷气的对他们说: “夜軒,找死的是你们,出卖天狼的卖国贼还敢如此嚣张,活腻了吧?” 这些话让她不得不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叫夜軒,一定和夜澜有关系,所以她相信他,他不可能是卖国贼,便怒视了对面那个男人一眼,却被他瞪了回来,指着她道: “谷焰楚格,你这个祸国殃民的魔女,夜澜竟然没把你和他们一起杀了?你搞内战就算了,还敢火烧军营通敌溯望,别以为有他护着你,就能……” 他话没说完,夜軒手里的剑已经过去了,直指他的眉心,他慌忙住了嘴一个翻身躲过去,夜軒人随剑到,握住剑柄一转,鲜血四溅,倒了几个,而他身子一旋又回到她身边。 人群一阵惊慌后,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一声令下他们被围攻了,夜軒一个结界把她护住,就开始在外面大杀四方,所有敢碰结界的人都死于他的剑下。 夜澜在战场上如何杀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拿命护她的男人为了她如何拼命她看在眼里,也将记在心里,他剑上的血都是为她沾染的,他击出的每一掌,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她。 只是人越杀越多,还有几个将领加入战斗,他原本就是血浴战甲而来,一定经过了一场厮杀才来到她眼前,现在又一个人对满院围兵,她眼看着他渐渐慢下来。 她想起那个人也说她是楚格,是卖国贼,她不知道是不是,但她相信夜澜,相信他不是坏人,所以这里一定有误会。仿佛有人听见她的疑问开始对着夜軒喊话: “束手就擒留你个全尸,现在你孤立无援,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因为他们自顾不暇。” 夜軒不会理他的,她更不可能,进来的人有一部分在观望,好像真的料定他们逃不掉了,索性由他杀,直到他精疲力尽,她眼泪无声的流着,隔着结界痛哭,想让他离开,他完全可以逃走,不用白搭一条命,他们想杀她就杀好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看他原先排山倒海的掌风渐渐变弱,摧拉枯朽的威力渐渐连人也击不倒,最后用剑支着地喘息,她在他背后砸着结界,虽然说不出字仍然表示让他赶紧走,不要管她,他回头勾唇一笑,满脸血迹邪气又魅惑。 她不知道他懂不懂她的意思,现在不是耍酷的时候,只见他抬手破了结界,揽腰抱起她说了句: “我们走!” 第263章 来得及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仿佛听见什么天籁之音,她盼着他走,可是抱着她他还怎么走?这重重围困他会把命丢这的,她没法问他,也没法赶他,推他的手毫无作用,他也没理她的心不甘情不愿,抱着他一用力便跃了起来,几个飞身就要出了院子,他一边躲避身后攻击,一边护着她,翻过院墙落在地上,身后的大门被紧紧关闭,那个院子被封死了,里面的人都被困住了。 她看了看外面涌过来的人山人海,心里担忧刚出虎穴又如狼窝,还不如不出来,这些人手里弓箭晃的她心惊胆战,刚回过身去推身边的人让他赶紧逃,就见他向着涌过来的冷冷喊了声: “一个不留!” 她被拉走了,拉她的那只手刚刚杀了很多人,为了诱敌为了拖延时间,他差点把自己的命陷在里面。 可是她怎么感觉她才是最大的诱饵?是不是别人用她来引诱夜澜,夜澜又反其道而行,用她来引诱那些自寻死路的人。 她到底是不是火烧军营,窜敌卖国的卖国贼楚格?夜澜到底是真的失踪还是像夜軒这样,故意诱敌的? 那披弓箭手一个飞身上了院墙,那些泛着荧光的箭如雨一样落进院子,她只看见几个将领飞身而出,又被夜軒还是夜澜的人飞起将其一脚踹下,里面惨叫连连,她不敢想像,那个她感觉无比温馨的她和夜澜的营帐,此刻是什么样? 打仗是怎么变成自相残杀的,她不知道,只知道真实的发生了,如果她相信夜澜,可以认为有人想杀他,可能是天狼的人,可能是溯望安插在天狼的人。 如果她不相信夜澜,可以认为他出卖天狼,或者她出卖天狼,引起天狼对他们的围剿。 她觉得她手无缚鸡之力没有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卖国,也不相信夜澜会做这种事,所以那个院子里死的人都该死,他们想害夜澜,就该死! 这只手一直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甩都甩不掉,甩了几次惹他斥责一句: “别闹!” 她什么也没闹,就是觉得安全了,该放开她了,不知道往哪里走,是不是见夜澜去,他是不是也躲在哪里,等着突然出来给她个意外? 甩不开她就不走了,他回身看着她,看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见他眉头紧皱,灯笼飘忽的光给他面庞投下阴影,他紧抿薄唇看着她,最后问道: “楚格,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他封了你的内力,又没封你的嘴巴。” 谁封了她的内力?她有内力?可能看出她的表情异常,他恍然的闭了嘴,伸手拉起她就走 “这里不安全,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等着他,我会把他安全的找回来,完好无损的交给你!” 这次她真的相信他的话了,不是骗她的,夜澜真的中埋伏了,他身上有伤呢。脚步虚浮,磕磕碰碰,她被抱上一匹白马,他一个翻身上来,扬鞭催马一路狂奔,不久来到一处山脚下。 早霞染红半边天,她仰头看了看,高耸陡峭的悬崖,上面挂着瀑布,一路蜿蜒而上的窄梯,她一步步上来,走到半道她不愿意走了,她不想等,她想和他一起去找夜澜。 身后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出声安慰: “不要怕,这里只有一条路能上来,我派人守着没有人能攻上来的。你安心的住着,他回来后会来找你,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风景挺好的,你会喜欢的。” 她不是嫌弃这里,是想和他一起走,所以她挎上他的胳膊,死活不松,他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很危险!你不能去,万一有意外他会收了我的。” 她不管,看过他护自己的样子,相信他会保护她,也知道他怕弄疼她,可是她不怕弄疼他,死死抱着他的胳膊拽着他的手不松开,他无奈只能妥协,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继续赶路,只是这次换了方向变成下山。 又骑上那匹白马,现在天亮了她才发现这是夜澜的马,心里没来由一阵担忧,他连马都离了身,是不是用不上它了?他被抓了吗? 她指了指它,想知道它为什么没有陪在夜澜身边?身后的人看了看马,从怀里掏出一块布给她,她展开眼睛就湿了,早上她给他穿上的外衣就是这种布料,银灰色底带着暗云纹,早上干净整洁带着芳香,现在满是血,上面还用血写了几个字:快回去救她! “这布是系在马僵绳上的,我们兵分两路夹击,原本这是最后一战,此后溯望将翻不起花浪,可是他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只有它自己狂奔回来,我猜一定是出了内鬼路线被敌方提前获知,他们中埋伏了,我担心你的安危便回来找你了,不过已经派人去了战场支援,希望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看着手里的布,这字即便是用手指用血匆匆忙忙写的,她也认识,只是这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夜軒带人杀回来救她,可是她情愿他带人去救夜澜。 她抱着那块布摇摇头,她不相信他会有事,他答应回来带她去个地方,她也答应给他生孩子,现在什么都没兑现呢,他怎么可以死呢? 可是他若没死怎么不回来救她?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也一定会回来救她的,这是她对他的信任,所以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当他们立在那片战场时,她的眼睛已经一路哭来红肿酸涩的睁不开了,可是她还是努力在满地尸体里寻找他的影子。 夜軒看不过,来拉她,企图带她出去,她不听不顾他的阻拦,总觉得下一个会看见他,又不想看见他。最后她被夜軒一把扛起出了战场。 “这死的一大半都是溯望的人,夜澜的人还有很多下落不明,可能被抓了,或者别的原因,你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只要他们没死。” 她不相信那么多人没死时会束手就擒,夜澜肯定不会的,除非迫不得已,无力反抗,若已经那样,活着的希望很渺茫…… 脸上是怎么擦也擦不完的眼泪,夕阳西下,远处的天空还残留一点余晖,她坐在山坡上望着望着仿佛看见夜澜的身影从那边向她飞来,向她伸着手,她伸手去迎接他,等着他来拉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却被旁边的夜軒抬手拉住了,他心疼又不敢相信的问: “你怎么了?” 眼前那个身负戎装的男人不见了,笑容不见了,伸出的手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连天边的一抹余晖也落尽了,世界灰暗一片,黑暗就要一点点笼罩下来,她看着看着,脑子里疼痛难忍。 夜軒拉住她伸出的那只手后就没松开,像怕他一松她就跑了,就疯了一样,她头疼想抽回手来按按头,他终于松了,可是迟了,她眼前一点点暗下去,直到倒下,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传来几声夜軒喊她的声音,她躺在他怀里,最后失去意识,她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风从脸上吹过,鼻端是熟悉的香味,她动了动手指,手便被一只手握住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她清浅。 清浅是夜澜会喊的,其余的人都会喊她楚格,所以她没睁眼,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用力握了一下手里的手指,睁开眼睛看见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睁开眼睛能看见他回来就是最好的事,只是怎么她睡一觉,他就如此苍白憔悴了?右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道青紫的伤痕,像被鞭子抽到了一样,她起来去摸他的脸,又怕碰疼他,他却摇摇头 “不疼!” 说完便紧紧抱着她,她才发现他的身上还缠着绷带,白色里衣透着里面的纱布,她掀开他的衣服一点点检查,只是被眼泪糊了眼怎么也看不清,只看见纱布上红色的血迹,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在他白色衣服上,成了灰色的印记。 俯在他怀里低声痛哭,想告诉他的话无法用语言表达,他捧起她的脸吻她,告诉她已经不疼了,然后蹭了一下她的鼻子问: “小懒猪你睡两天了,肚子饿不饿?” 知道他转移话题,她摇摇头破涕为笑成全他,本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哭多不吉利,便下了床,扫了眼房间,很陌生,他在旁边给她解惑 “这房子你来过!” 他说着拉她出去,到了外面发现离天那么近,白云好像就在眼前,她反应过来是那个带瀑布的高山,夜軒带她来过。 想起这就想起他失踪的事,当时的她感觉她的天空要踏了,现在看着他,觉得有些事就当不知道也好,忘了不好的事,真的就可以过的更开心。 “我说要带你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你喜欢这里吗?”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所红色的阁楼,目光深沉点点头,露出真心的笑容,如果可以她想和他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被他抱在怀里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看着鸟群展翅飞过,看着落日一点点消失,最后星空覆盖苍茫大地,他说还以为她不要他了,要一睡不醒! 第264章 永不醒来的机会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听出他话里的落寞,她捏了捏他完好无损英俊依旧的左半边脸颊,想告诉她也以为他不要自己了,要一走了之! 仿佛看懂她的意思,他动了动嘴唇,看了看她,慢慢启唇问 “你是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内部有人变革而已,这种事很正常,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他们想围困本座,其实中埋伏的是他们。” 他转头看她,平静的面庞上出现一丝情绪波动,似乎有点后悔,她想一定是后悔没有早点告诉她这些事,连夜軒都蒙在鼓里了吗? “你恨我吗?我怕打草惊蛇不敢冒然有大动作,只能维持常态,你不知道我的心一直落在你身上呢,把贴身的护卫都留给你了,暗中护你周全,情况有变时,我又把夜軒支使来了,就怕你出事,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关系到国家安危情况特殊,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所以别生气了行吗?” 他将她搂在怀里抵着她的额头,蹭着她的脸,像个撒娇的猫一样,她没觉得自己甩脸子了,虽然有点生气,也只是一点点,和他的安全比起来不值一提,更不需要他费唇舌解释这些,只要他回来她身边。 刚刚他说出变故,不知道什么变故让他忙着把夜軒支使回来,他自己还无影无踪,回来又带着一身伤,让她心疼,他不该把暗卫留下来保护她,有夜軒及时出现,他们并没有用上,应该留在他自己身边。 指了指他脸上的伤和他身上的伤,他眼神闪了一下摇摇头 “行军打仗受伤很正常,放心吧,不会耽误生孩子,更死不了。” 她脸色泛红,可他已经亲了上来,手也不老实顺着腰往上爬,她心里骂他为了转移注意力就耍流氓,怎么看也不像能引领千军万马和敌人斗智斗勇的男人,像个厚脸皮的地痞无赖。 第二天天刚亮,夜軒就来了,他出去在外面和他说了一会话,回来告诉她: “溯望准备退兵,咱们也要打道回府了,剩下的会有人安排。” 她很开心,为他开心,为很多逃过战争的士兵开心,战场上那些尸体深深刻在了她脑子里。 可怎么感觉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去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力,看上去心事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准备独自消化。 他们在那里逗留半天就离开了,她觉得他不该那么着急赶路,应该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走,不过也只是她觉得。 上路她才知道他身边其实很热闹,有那两个给她送过饭的女子,还有几个看上去对他忠心耿耿的男子,这些人和他之间的距离比较近,只是对她不算好也不算坏,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个距离可能还是夜澜带来的,她感觉的出他们不喜欢她。马车宽敞明亮,他躺着看书,她坐着发愣。 “你想什么呢?” 从窗外收回视线落在他面上,那道伤痕早已经没了,他身体恢复力惊人的好,想到这她露出一丝笑容。 伸手拿过一张纸,她想问问他,那些人说她是卖国贼是不是真的?她身上的内力是他封的吗?他杀了谁? 那个男人说夜澜竟然没有把她和他们一起杀了,他们指的是她的家人还是她的同伴? 一共三个问题,她辛辛苦苦写完他一个也没回答,把纸一揉抬手从窗户扔了出去,她错愕的看着它消失,对他第一次露出一丝怒意。 手里的笔和纸都被他手一伸没收了,这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带着一丝慌乱和她相处,让她有点无措,眼前情况有点超出她的预期,她没想好怎么处理眼前状况。 身子一转她下了床,想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却被身后一只手臂揽腰勾了回去,跌进他怀里。 “去哪?危险。” 马车在飞跑,她知道危险,又没准备跳车,仰脸看见他眼底一丝担忧,她更想让他和她坦诚相待,免得都痛苦,她指了指他嘴巴,说了个字:说! 声音很轻,她却高兴的眉飞色舞,能说一个字就能说很多字,没想到她没等名医给她治,自己就要好了,高兴劲却被他紧锁的眉头截断了。 “你……”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不希望她好吗?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她以为这是他替她开心的方式,就没再细想。 “你好了,本座替你开心!” 情真意切,她领他的情。 她以为她的嗓子好了,就可以把那些疑问找到答案,可是他没有给她时间让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只缠着她生孩子,说双修对她身体恢复有帮助。她又不傻,明明就是他在逃避问题在发泄情绪,他思绪很乱她感受的到,所以就放弃了那些追问,想等他主动开口告诉她。 这一等差不多等了两天,他们也已经走了半路,这两天她能说很多字了,只是绝口不提那些破坏气氛的事。 傍晚他们露营在一处山坳,僻静清幽,满山枫树很美,山脚一处小溪又清又浅,水底不仅有鹅卵石,还有成群结队的鱼群顺着水游动。 她托着腮坐在岸边看着水里两个忙碌的身影,几天相处,她已经从夜澜口里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眼前就是小狸和她喜欢的男子寄川在水里抓鱼,说抓鱼是幌子,不过打打闹闹放松这场急促短暂的战火带来的压抑心情,他们迎难而上又功成身退,是该放松一下。 锦衣从她旁边经过,蹲在岸边洗几个红彤彤的果子,全程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她一样,让气氛有点尴尬。在锦衣洗好要站起来离开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的喊声只是让锦衣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坚定的往前迈,她起来几步拦住了路,这个女子身上总是透露着一股孤独和悲伤,从来没有理过她,仿佛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那双冷漠的眼睛总是红红的,一直有眼泪含在里面。 “锦衣,为什么……” “让开!” 她没让,伸着胳膊拦着她的路,今天已经这样了,就把问题弄清楚,她刚想张嘴就听锦衣带着讽刺的说: “你头天杀了他,第天就把他忘了,你可真会装!这样就能逃避良心的谴谪吗?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什么脸留在这里?” 最后的话充满仇恨,咬牙切齿好像要吃了她,声音不大却烙在了她心里,一愣神的功夫锦衣推开她大步流星跑走了,她没有拦是因为那双眼睛里的眼泪夺眶而出,而她就是那个让锦衣眼中长含泪水的罪魁祸首。 她看了看溪流里望着她的小狸和寄川,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似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问不了,和锦衣一样有无奈有痛恨! 想自己可能是沾了夜澜的光才能安然无恙,不然怕早死在乱刀之下了,好像她是人们的公敌! 虽然不知道她杀了谁,可是听见锦衣说她杀了他时,她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一去不回的那种,这种纠结让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有一层雾要被风吹散一样。 转身跑向了枫林深处,四周鸟鸣四起,显然不欢迎她的到来,可是没办法,她想独自一人静一静。 停下来时扎营时,夜澜和几个天狼将军走开了,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商讨,让她在马车旁等他,风景如此美好她就没听他的话,四处转了转,没想到这一转就出问题了。 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很久,久到天空暗下来,身后想起脚步声,她回头看见夜軒过来了,一身黑色劲装身材挺拔高挑,鞋子踏在枯叶上发出轻微响声,一步步向她走来。 “躲这做什么呢?天要黑了,回去吧。” 人没到声音就到了,面上带着轻笑,她不由得跟着挤出一丝笑意。 “夜軒,你知道锦衣喜欢谁吗?”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回答,只要他愿意,显然他不愿意,可能夜澜把她的情况都告诉他了,所以他一直没再说过什么让她生疑的话,现在问了这个问题也觉得自己白问了。 他终归没有告诉她,只侧身看她,眼底始终带着笑意,问她 “你知道溯望有一个天眼湖吗?整个湖像一只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中间有一座高山叫望归山,像眼眸一样默默窥探着周围,窥探着年年岁岁春夏秋冬不停变幻的风景。” “只要爬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登上山顶,抬手就能碰到天,张手就能抓住从你面前飞过的鸟,山顶只有一座古庙,庙里也只有一个老僧人,在修他的前世今生,修今生来生,渡肉体渡灵魂。那湖很蓝,山很静,他的签也很灵,你想去看看吗?” 她一直默默看着夜軒,等他说完点点头,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点夸张,楚格不光想去看看,还想再去求一签!想渡她的肉体灵魂,渡她的前世今生和来生!想洗净心里一切污浊,再问问上天能不能给她一个忘掉一切从头来过,永不醒来的机会。 第265章 利用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有机会我带你去吧,那里像与世隔绝的另外一个世界,立在苍茫云雾之间,心里什么烦恼都能忘了,你会喜欢那里的。” 可能她点头让他真的以为她是喜欢那里的风景,想带她去与世隔绝的另外一个世界?好像曾经有人要带她去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样。 她从石头上下来,整理好衣服,对他露出一丝笑容,有感激有愧疚有无奈,有很多她无法表达的情绪。 “好!有机会我一定去。” “真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感觉他此刻像个孩子,听了她的话一点也不怀疑,伸手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果子递给她,让她想起锦衣红彤彤的眼睛 “我不吃。” “洗干净的,我试了没有毒。” 她知道没有毒,锦衣摘的也是这种果子,可能还是一棵树上的,她不吃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起让锦衣红了眼睛的原因,便没了心情。 它们被强迫塞进她的手里,她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拿了一路,回去时营帐已经搭好了,小溪边搭了一大片。 夜澜立在一处营帐外,望着这里仿佛在等她,看见他们回来向前迎了她几步,夜軒也离开她岔回了自己的帐房。 “给你吃。” 她把手里的果子递到他手里,他接了却没吃,只看了看她,似乎看她有什么不对一样。 “去哪了?去那么久不回来?” 说着拉她进了营帐,进去就展臂抱住她,在她耳边问 “是不是没陪你,生气了,躲起来哭呢?” 她摸了摸眼睛,确定没有像锦衣那样常含泪水,想他可能忽悠她呢,就算哭也早好了。不过她准备顺他的意 “是啊,你停在这荒郊野外扎营,还忙的不见人影,你的那些身边人各个对我苦大仇深,好像我害死了他们重要的人,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吗?” 她歪着头看他,他却突然冷了场。 不知道是她太异常,还是他太敏锐,他问她: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该想起什么吗?” 他没回答,她也没再追问,他缓缓松了怀抱,她便退后一步,他眯了下眼睛眼神锐利的看着她,她却笑了笑说: “夜澜,你把我利用的好惨!” 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满是无奈,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好像失去整个世界一样悲伤,缓缓抬手把手里两个果子放在了桌上。 “本座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 “可你就是利用了!” 她朝他吼了一声,又退了一步!他伸手拉她被她一巴掌打开,打疼了自己的手指,他也攥紧手背到身后,胸口起伏。 “你不相信我的话,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其实我来不是因为蓝影在这里,也不是因为绮骅,我是心甘情愿来的,是因为担心你才来的,我想和你并肩作战,守护天狼,即便回去以后我们还是敌人,可是至少曾经我们同仇敌忾,同心协力生死交付过,我想把欠你的都还了,可是你怎么对我的?” 这次轮到他后退了,她步步紧逼只为问他为什么骗她?绮骅是他的人,从他把夜澜从地牢里放出来,她就知道了。 这些年的陪伴也好,照顾也好,监视也罢,让她对绮骅狠不下心,他一心一意对她,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甚至后来站在了她这一边。 可是最后的最后,她的莫名杀戮让他寒了心,让他想带她去与世隔绝,有些事她不愿意和他说,也不能和他说,便赶走了他,不能当朋友,也不想当敌人!不想翻脸无情揭开一切,更不想连累他。 “夜澜,本来我不恨你,可是寒川回不来了,都是你害的!……” 这场闹剧里没有无辜,只有寒川让她心疼,祈月她也感应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杀了,绮骅绑架公主是真的,被夜澜抓也是真的,祈月去救他被夜澜提前埋伏都是真的,夜澜早知道她会来救他,才那样对绮骅,即便曾经是他的人,错了就是错了。 “寒川的死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本座的错,没有人想这样。” 他抬手扶了下额头,眼神黯然。 “绮骅为了你,违抗命令擅自行动绑架公主,本座不能再漠视下去,我知道你会来,是因为军队里有谷焰烈的人,我以为你知道,直到那天围剿本座才知道谷焰烈的意图,他为了达到他的野心,连你都可以放弃。清浅,我没有骗你……” “不要叫我清浅,我是楚格!谷焰烈的账我会找他算的,现在说的是你,你明明知道放火的不是我,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根本不相信我,一直觉得我会危害天狼对不对?” 他不光不相信她,还利用她来稳定那些内奸的心,让他们以为他真的相信火是她放的,还一石二鸟既灭了血魔,顺带消了她的实力,又让谷焰烈的人钻入他的圈套。 最让她意外的是放那些放火的会是谷焰烈的人,失忆的她认不出围剿她的人是谁,可是恢复记忆的她知道,夜軒拼命抵挡的那些人里有几张面孔她见过,在谷焰烈的封地上扫见过,原来当时不是和他擦肩而过,是通消息呢! 谷焰烈就是夜澜口里的变故,该夸他还是骂他呢?一向安于现状的男人竟然早已经野心勃勃,手爪已经伸到了临渊家族的军队里了,想想一个弃亲妹妹生死不顾的人,能有什么好心?可是他不该勾结溯望,通敌叛国夜澜不能忍,她一样不能。 还利用她,利用她牵制夜澜,可是夜澜也利用她,利用她来试探引出谷焰烈,结果就是他以为夜澜死定了,所以她也可以功成身退,去死了吗?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夜澜不仅没死,还把她也救了。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才是那条被引出来的鱼,人家早知道他们是内奸,还被将计就计了。只有她是个小丑,耍给他们看。 “我什么都可以原谅,可死去的三条命不能原谅你!” 他不反驳,不开口,她希望他说他冤枉,他没杀他们,可是他不说,那她只能相信那个男人的话,说夜澜没有把她和他们一起杀了,他们指的一定就是祈月和绮骅。 “夜澜,你把他们还给我……” 痛苦让她无力维持矜持,像个耍无赖的孩子,可她不是孩子了,也没有人会惯着她,扬起的巴掌被他抬手握住,人也被一把拉过去,他由刚刚的黯然神伤变成咄咄逼人 “只有你有理吗?你去真的是和本座并肩作战的吗?你说我玩弄你的身心,杀害你的家人,钳制你的丫鬟,这些话你和谁说的,还记得吗?你想要做什么不需要我点明,现在事情败露恼羞成怒反过来冤枉本座,不觉得好笑吗?” 这些话她和北归鸿说的,不过骗他的,不过是给自己杀人害人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而已,没想到骗到祈月,也骗到夜澜了,看来谎话真的不能说。 只是没想到那些话早传到他耳朵里去了,真的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他手眼通天,运筹帷幄,可也阴险狡诈,为了目的连他自己都利用,让她以为他真的喜欢她。 “还有,你想让北归鸿帮你完成什么心愿?本座也可以帮你,你要不要试试?现在你没有血魔没有绮骅,更没有谷焰烈,你身后空无一人,连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寒川都被你害死了,所以你哪也别去了,就留在本座身边,你想做的事,本座一样可以帮你完成。” 他每句话都像在挖她的心,提醒她失去了多少重要的人,都与他有关,这就是他的目的吗?把她害成孤家寡人,好听他摆布?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感觉出问题了吗?明明感觉他不是这样的。 可是谁又该是什么样? 趁她出神他捏着她的下巴强吻,吻够了又问 “本座对你不好吗?你想报仇本座可以帮你,只要你别伤害无辜,现在你没有内力,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凭你一个人是报不了仇的,想做什么告诉我,让我帮你吧。” 夜澜的唇在她唇上流连,被她张口咬破了皮肉,鲜血瞬间充斥在两个人口腔,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更加肆虐,仿佛烂的不是他的嘴。 想起当初以为他死了时,坐在荒山上的心情,那时她是真的喜欢他,只要他不死,让她去死都可以,可是现在知道一切后,她也是真的恨他,他骗她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骗她的感情? 嘴里除了血味还有苦涩的眼泪,吻到最后她投降,彼此心跳如鼓时他放开她的唇,手扣着她的脖子低声问她 “你到底长心了吗?” 她摇摇头,特别诚恳的告诉他: “没有!” 他不信,把手掌贴上她的心口想试试那里有没有心跳,她不动由着他借题发挥占她便宜,开口问他 “你和不喜欢的人缠绵悱恻心里是什么感觉?你是自虐狂吗?” 喊清浅喊的那么动情,是把她当成那个大善人了吗?才会喊那两个字。她的问题换来他的暴怒,眼睛立马冷了,手下用力握疼了她,她也仿佛疼的不是自己,继续盯着他问 “是不是我留在你身边,我的什么要求你都能满足?” 第266章 你和她们不一样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如果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她觉得脸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要了也没有用,该失去的还是失去,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眼睛亮了一瞬,没有回答,估计怕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最后还是点点头 “想通了?” “想通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你这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帮我,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是可以!” 他低头来亲她,顺手脱了她的衣服,一阵凉意袭来,她明白自己这个交易达成了,用自己身体换的,这个身体他喜欢就给他,反正不会有心,他不在乎,她也无所谓。 桌上的果子被灯光拉出影子,床上的纱幔有规律的晃动,他问她 “你和不喜欢的人缠绵悱恻是什么感觉?你是自虐狂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被丢给了自己,她攀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 “我感觉非常好!” 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她不喜欢他,可是喜欢和他缠绵悱恻,他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只点点头 “彼此彼此!那以后本座就任你为所欲为,行吗?” 她想自己可能误会了他话的意思,是他故意诱导的,她不是指床上,他似乎看出她的沉默和要质问的声音,几个律动她又忘了要问什么。 “专心点!” 霸道的吻接踵而至,事后他还问她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默契吗?这种默契也可以用在别处,不限于此。” 她很累没有理他,窝在被子里动也不想动,今天他是故意惩罚她,蛮横霸道狂野,还好意思说默契! “听说银霄城发生病疫,死伤严重,千里雪已经不日不夜忙了两天,可还是没找到解药。” 她睁开眼睛,见他明亮的眼眸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似乎等她表态,她抬手将被子一拉将自己盖了个严实,一句话也没说。 千里雪没去给她治病是因为这件事?现在她是楚格,夜澜又什么都能告诉她了?告诉她是什么意思,等她去救人?还是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 千里雪解不了的病毒,确实不容小觑! “我们明天改道,直接去银霄城。” 楚格听着被子外面的声音,终于知道他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驻扎是为什么,真是个操心的命!她掀开被子,发现他还在看着她 “你去是有办法救他们吗?” 虽然她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谷焰烈,可是因为楚格,她也从来没想过害他,他却时时刻刻算计着她,甚至包括她的命,要她如何面对,如何抉择? 现在银霄城是他的地盘,若赌气,她完全可以不问,可是她不忍心!百姓是无辜的。夜澜去可能是担心他的心上人,现在那个女子日子一定很难过。 他拉了拉她脸庞的被子,将她的口鼻露出来,点点头 “有办法!带着你就行了。” 楚格轻嗤一声,真是对她利用的无微不至,一点不浪费! “你当我是万能的?” 她有点心虚,上次去玄门可不是平白无故,她去下毒的,替老人家报仇而已!准确来说不是毒,是一种虫子,繁殖很强,会传染,慢慢扩散,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需要动用医圣的地步,而且它死不了人,只是折磨人。她怕夜澜知道,逼着她交解药,那样就白下了,她还没和北归鸿谈条件呢。 “想什么呢?这件事和你有关?” 他像有读心术一样,她后悔把脸露出来,只不过想了一下,他就开始怀疑她了。 “没有,不要冤枉好人!” “你上次去玄门到底想做什么?不可能闲的去杀两个人,那不是你的风格。” “你的意思是我杀少了?我也这样觉得,带着血魔去闹事就杀两个人,有损他一世英名,毕竟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呢,又是怎么死呢,被当成英雄重如泰山受人瞻仰,还是被当成叛徒轻如鸿毛被人唾弃呢,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再也不能和我……” “行了,闭嘴吧!” 他怒斥一声,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她眼睛被泪水模糊,只看见他模糊的影子,虽然故意气他好转移话题,可她也是真的伤心! 说杀就杀了,战场上的他如此冷酷,让她对他刮目相看!那些溯望惨死的士兵曝尸荒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魂归故里,她不该说他错了,可是那些人又该死吗? “起来吃饭!” 他穿好衣服立在床边,她摇摇头,背过身不看他,却被他一把掀掉了被子,脸上一热,她没穿衣服呢,虽然已经和他耳鬓厮磨那么多次,她还是害羞,捂住身体回身问他 “我就不起来,你准备怎么办?肚子是我的,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谁也管不了!” 咬牙切齿说完拉起被子重新把自己裹起来,没有一点自由了吗?他没有反对,只是弯腰把她和被子一起抱着就往外走。 “本座说了起来吃饭,就必须起来吃,没有商量余地,从今以后你要学着适应我,适应我的话,记住了吗?” 楚格没有搭话也没敢动,由他抱着出了里间,外面青衣已经带着一个男子在布菜,看见他们时眼神错愕了一下,又神色如常的行了一礼,继续手上的活。 她翻了夜澜一眼,觉得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丢脸了,上次丢脸还是被从他床上拎出去那次,当时外面很多人,寒川看见后脸色很冷,不比青衣的好。 当时她懒散,他们都学习完成出去溜达了,她还没有完成,学累了还爬他床上睡了一觉,他回来后估计是二话不说就把她扔出去了,落地上才摔醒,醒了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被人看着很奇怪。 他说不可以睡他的床,她说床就是睡觉的,不明白那么大的床一个人睡也是睡,两个人睡也是睡,就像一朵花,一个人欣赏也是它,十个人欣赏还是它,还能把它看死了吗? 那时她年龄虽然和小狸差不多大,可是真的差很多,她的行为她的话,给他造成很多困扰,她问他 “为什么她们可以上你的床?”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指的谁,那两个女子只有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讨好他,连那么麻木的她都看出来了,只要他在阁里,她们准会出现,只要她在就准会被她们不着痕迹的赶走,曾经背着夜澜还偷偷质问她:你是不是傻?他也说 “你和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真的傻吗?可她看见几次她们去他房间,赖着不走,然后还不是睡了他的床? 他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她,她以为她赢了,沾沾自喜,从那以后他就不是那么暴力的扔她了,会喊醒了再扔。 现在想想,那两个女子说的对,她真的傻!就算他的床可以睡一百个人,可也不是谁都能上的。现在她上了他的床,感觉上去容易下来难了,处处被钳制,一顿饭吃不吃都做不主。 青衣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总是把自己置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其实夜澜待他们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循规蹈矩,这些人里只有小狸爱在夜澜面前撒娇,他也总会惯着她,而自己从不知撒娇为何物,有的就是莽撞的犯浑。 偏偏他就纵容了她,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前世欠她的!她觉得那不过是被她烦透了的一句牢骚。 “还生气呢?” 头顶的话让她回神,门口早已经没有了青衣的身影,她想问问他,到底懂不懂女人心?看不看得出有人默默喜欢他?最后也没问,怕有些人的爱像含羞草,一有风吹草动就收了,收了不是正常的状态。 在他腿上挪了挪位置,嘴边就递来一勺粥,她说了不吃,他也说了必须吃,所以现在她只能张嘴。 她承认她怂,可是现在裹着被子坐他怀里,身上没有一招半式能和他对抗,甚至连避体遮羞的衣服都没有,由不得她不认怂。 一碗饭吃完,她得了一句 “真乖!” 她从他怀里下来,裹着被子回去准备继续睡,留他独自吃着剩下的饭菜,半路回首,风中摇晃着的晕黄灯光投在他身上,他的剪影孤独又落寞,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好像被遗忘在时光角落,浮沉得失都与他无关。 就多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推了碗起来了,她赶紧继续走她的路,脚下地毯软软的,走路没有声音,而他也没进来。她想刚刚是没看见还是他没吃,不吃不会饿吗?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第天启程的就她和夜澜两个人,其余人殿后,一匹白马两个人,飞奔在林间小路宽敞大道,跨过溪流翻过高山,披星戴月两天赶到了。 到了她也快散架了,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路上她问身后的人 “你是不是怕清浅被传染,你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才这样着急忙慌不日不夜的赶路?” 他没理她,只把揽在她腰间的手捂到了她的嘴上,怕她乌鸦嘴把那个女子咒死了吗?还不是被她猜对了来就是见她的,来到直奔清浅的住处,忙到现在都没看见人影。 第267章 蛊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仆人安排好她的住处就下去了,她泡了澡,吃了东西准备睡觉,他回来了,满身疲惫回来就开始沐浴,她赤着脚过去想问问什么情况,那女子真的被传染了吗?他抬了下手 “别过来,会传染!” 她知道会传染,可是她不怕,趴在温泉边看着他胸口的一道箭痕,虽然伤好了,可疤还在,她觉得碍眼,有时间要配点药给抹平了。 “泡好了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吧!” 一路上碰见很多关卡,现在银霄城内外草木皆兵,死伤确实严重,她路过时坐马上扫了他们一眼,就确定不是自己下的那种毒,只是比那个更霸道更恶毒,她还不知道是什么。 主要是故意和他作对的,说好了留他身边是她想做什么,他帮她完成,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听她主动请缨,他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问了句 “真的吗?” “假的!” 不相信她?那她不去了,起来想走被他一把拉进了水里,水花四溅,她彻底成了落汤鸡,抹了抹脸上的水就听他说 “小时难伺候就算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没改还严重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被拉到他腿上坐着,湿漉漉的头发贴到脸上,难受极了,心情不好脾气跟着不好,在他胳膊掐了一下,冷声冷气的质问 “你记这么清楚?是不是老早就打我主意呢?” 这个问题太敏锐了,平时她不想提,总觉得他们以前的关系很纯洁,他也不像那种人,可是现在她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如果是…… “你觉得呢?” 她觉得?抬手打掉身上不老实的手,一肚子气,亏他还能镇静自若的占她便宜,这样是默认了?见她真的生气他才开口解释 “不要把本座想那么龌龊,虽然对你蓄谋已久,不过也是你长大以后的事。” 蓄谋已久?她呵呵两声起来就要离开,被他掐着腰又拉了回去,扣着头就开始吻,吻完盯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的道: “不是我的错,是命中注定身不由己,能认识你是三生有幸,能得到你青睐是荣幸之至,能和你白头偕老是无上荣耀,你愿不愿意成全?” 这突然深情的表白,还推给了命运,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可是喜欢她蓄谋已久,那还舍得罚她去种草,她一去五年他没去看一次,寒川却偷偷去了无数次,此后她一走十余年,从他生命消失,直到他们作为敌人相见,他还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止步于此,他既往不咎。 喜欢她想和她白头偕老还杀了她的人,封她的内力,逼她留在他身边,这就是他的喜欢? “你不相信?” 眼神被雾气笼罩带着水气,他一边问一边拉下她的湿衣服抬手扔了出去。 “是不是不相信?本座开始也不相信,后来很多年都不敢相信,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 话没说完,把她腿一分跨坐他腿上,楚格抬眼看着他,很多年不敢相信?不相信就对了,她不相信这是真正的喜欢,一边纠结是不是喜欢她,一边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这种喜欢她可不敢要。 被他掐着腰往身上一按,她低吟了声,他俯在她耳边说 “不然我们就这样过吧,我不要求你全心全意喜欢我,只要你不吵不闹留在我身边,行吗?” 脑子混乱没说话他动作不停又问一遍,她感觉他故意的就摇摇头,他似乎很失望,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说好的和他一起出去看看,最后她累的不想动,没有一点内力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身上的毒素压制不住,一阵阵发作,他以为她生气了耍小孩子脾气,也没有强求独自走了。 他提的那个要求不高,甚至有点卑微,可她满足不了不能答应,他才会失望生气,本来回来休息的,又借口出去了,她不去他自己也走了,不过躲出去缓解一下情绪。 躺了一会穿好衣服出了门,她不是去找他,不过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看看谷焰烈称不称职,不称职的话…… 不称职她又能怎么办,有今天也是他自己的意思,不过借她的光,让她当那个出头鸟,做恶人留恶名,她自己愿意的又能怪谁? 彼此都不信任对方,路总归走不长,就像她和夜澜,说不定哪一天就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分道扬镳呢! 空气飘着药味和霉腐味,整个城镇上方黑雾笼罩,怨气和冤魂凝聚四处乱蹿,虽然是夜晚她还是看的一清二楚,这场病疫来势凶猛疑点重重,夜澜应该察觉了吧,不然不会日夜兼程跑来,玩笑归玩笑,她其实理解他的心情。 街道转一圈,走着走着到了清浅的药铺,这满城药铺她的占一半,现在全免费开放,所以人满为患,灯火通明。她没有进去只经过时看一眼又离开了,因为里面没有她认识的人。 街上巡逻士兵很多,成群结队从她身边经过,她不知道谷焰烈现在还惦记她的命吗?还有蓝影石芸襄还要她的人头吗? 又到了一家药铺,千里雪一抹白色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底,这个男人媚而不俗,特别是那双内勾外挑的丹凤眼,很有魅力,此刻那个高高在上的医圣大人带着一丝疲惫真正给一个病人排毒,直接蓝色光芒顺着穴位移走,一口口黑血吐在地上。 她看了看觉得不用白费力气了,没希望,便依在门边淡淡喊了声: “不要浪费时间浪费资源了,死定了,放弃吧!这屋里有一半的人过不了今天晚上。”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不光千里雪被雷到,其余人都愣愣看着她,脾气暴的就想扔破鞋砸她了,还好千里雪先反应过来迎着她走来,把她挡了出去 “能不能留点希望给他们?你想让他们死快点吗?” 楚格退了好几步,知道他是大夫,治病救人的,而她研究毒,杀人的,所以心态不一样,态度就不一样。 “何必自欺欺人,早点告诉他们真相,好早点想想死之前还能做什么,别留遗憾!” “还有什么比死更让人感到遗憾的吗?” 她沉默了,死确实是最大的遗憾! “有什么头绪?” 千里雪气也消了,听了她的话,思索了一下,情绪不是那么高。 “不是病毒,是会传染的蛊毒,就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这场人间惨剧,来势太凶,不到一天就能要命,现在还没试验出有效的解药,主蛊是什么又在哪暂时也没找到。” 他摇摇头很灰心,楚格听了心里也烦恼,老天爷都不管人间了吗?由着他们为非作歹? 那她管是不管呢?点点头走了,身后一声难以置信的声音问她: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身后脚步声进了房间,她头也没回,脑子里盘旋着千里雪的话,主蛊不知道在哪,不可能离太远的,不然它的蛊子蛊孙离了家长控制还不翻天了。 千里雪和夜澜应该早已经派人寻找了,还有谷焰烈,他不可能看着这些人死影响他的地位和身份。 迟早会找到,现在重要的就是救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她进了另外一家药铺,不知道是谁的,反正进去找到一个死人就开始观察,引来店家的不解,她说看看这个人怎么死的,引来无数白眼。 还没观察好就进来几个官兵抬起那具尸体就走,楚格看着他们遮的只有两个眼睛的脸问道: “做什么?” “烧了!” 烧了是对的,可是她还没研究完呢!她抬脚想跟上,被尸体的家人抢了先,哭天抢地的扑上去跟着,她默默无语的随在后面,心里只觉得酸,有个家人也挺好的,死了以后有人为你哭到肝肠寸断,生无可恋…… 他们跟了几步就被赶开了,怕传染,只能远远的跟着,烧尸体的地方很大,那是因为尸体很多,她觉得靠近尸体不会传染,传染的是其他途径。 尸体一烧冒出一股诡异的黑烟,升到上空和那些漂浮的黑气融为一体,她拧眉看了看,觉得这可能就是这场惨剧目的。 只是这目的让她难以置信,收集这些怨气尸气鬼气只有修魔的人才会办,谁用这么大的代价还有这种本事布这么大的阵法来收集? 如此恶毒一旦成功惨剧将比眼前还严重,夜軒虽然没有跟来,她觉得也快来了,这么严重的事应该惊动了很多有异能的隐居人士,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该出手时就出手。 如果她不是要证明什么,也真的会选择与世隔绝,闲云野鹤,了此残生。 她上焚烧台,阻拦那些燃火焚烧尸体的人,告诉他们燃烧的黑烟会生成魔气被吸收,上空已经黑气笼罩了。 他们抬头看了看黑暗的夜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一个男人推了她一把说: “这是城主的命令,你管不了,我们也当不了家,你不怕死也别在这碍事,滚远点!” 地上磕磕碰碰,她差点摔倒,他说的对,现在的她确实管不了,他们也当不了家,该找能做主的人。 第268章 高兴还是难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转身下了高台,不相信夜澜他们没发现,为什么不阻拦呢?拖延时间吗?谷焰烈命令焚烧是为了防止传染,还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街边几家卖冥纸的店生意火爆,挤挤攘攘都是人,排着长队,她看了看还是顿住脚步排在了后面。 没有人烧纸的鬼是很可怜的,就像那些参杂在队伍中的鬼魂一样,他们是不是在寻找自己的家人,看看他们有没有来买纸烧给自己。 到明天寒川就离开七天了,感觉时间很长又很短,她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还有绮骅和祈月…… 肩膀被撞了一下,她稳住身形转头看见一个英姿飒爽面容冷艳的女子从她身边经过,撞了她好像还是她的错,眼里写满鄙夷和责难。 楚格冷眼对上她的视线,拍了拍被撞疼的肩膀,若是以前她不会拍自己的肩膀,会拍撞她的那个肩膀,现在不行了,撞一下都觉得很疼,身娇肉贵的让她无能为力。 她的视线让对方停下了脚步,紧随其后的一个男子也停下了,问她怎么了?她没理,迎着楚格的视线走了过来,没有说话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字:拽! 多少年没看见有人如此看着她了,面纱下的唇角勾着轻嘲,这真是无妄之灾,打几个月前碰见夜澜起,她的好运气就开始走下坡路,变成了霉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什么?你挡路还有理了?” 这个声音理直气壮,好像楚格才是撞人的那个,楚格点点头,不知道眼前这位什么身份,看气焰如此嚣张应该非富即贵,但也没贵到让她刮目相看的地步,不然不会不认识。 “有理!” 她淡淡两个字让对方眼睛一眯,轻呵一声,她身后那个男子注视楚格一会,在那个女子准备动武的时候及时拉住了她。 “雨舞算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男子说完向楚格抱胸行了一礼说 “抱歉!” 楚格冷眼看着他没说话,那个女子开口骂道: “郁扬,你疯了?” 男子直起身拉着她就走,女子脸色不善的摔开他的手,回头看了楚格一眼,虽然没有回来继续揍她,但她知道这个梁子结下了,就因为她挡了路吗? 看了看周围,她发现自己没挡路啊。热闹散了人们都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的等着买东西,这一扫扫见自己身边围着几个幽魂,对她左看看右嗅嗅,不知道准备做什么。 她装作没看见,刚刚的事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否则哪有那个女子废话的机会?无能的人就要有该有的样子,不能多管闲事。 眼睛一闭开始眼不见心不烦,安安心心的排队,买东西,回家…… 回客栈才对,反正都一样,他名下的产业,住在这里说是家也不为过,他的家! 拱桥上立着两排高高的灯笼杆,上面挂着圆圆的红灯笼,在风里摇曳,在水里晃荡。她的影子被自己踩在脚下,眼前是弯弯的通城河,心里是深深的恨与伤! 走累了,上来歇歇脚,她盼着夜軒早点来,讨一点薄面,让他解了她身上的封印,又觉得不可能,夜澜和她之间,不用考虑他也会选夜澜,可是她身边能信任又有这个能力的就他了。 不解永远离不开夜澜,她要做的事不是陪在他身边耳鬓厮磨儿女情长,他做的那些事她都记着呢,忘不掉又怎么能真的心甘情愿这样下去。 桥还是那座桥,人还是那个人,心却不是那棵心了,乱了!她看见桥下面护堤路上的人群里有两个人影,缓慢悠闲的走着,女子温柔和善,身上笼罩一层柔和的月光,男子平静淡然,稳重如山。 不是她故意窥探,只是一扫眼便在人群里发现了他们,像金童玉女,像有郎情妾意,像指尖温柔的阳光,像春天里的第一抹新绿,温柔了岁月缱绻了时光。 他转头往她的方向看,她回身蹲下躲起来,觉得手里的纸钱刺激着她的心,让她心情失落,是因为失去了很贵重却永远也见不到了的人。 坐够了起来,路上人烟稀少,该回的都回了。她跨进房门,见他穿着白色里衣坐在桌前看一本医书,她移开视线放下手里的纸包,去了隔壁房间泡澡。 泡掉身上的晦气! 他过来坐在池边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笑容满面的问他: “我想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对吧?” 他没说话,摸了摸她的肩膀,那里有点青紫,疼的是她,皱眉头的却是他,不知道思考什么,她又问一遍,他才开口 “不是所有事,前提是不能伤害无辜,不能欺骗本座。” 什么是无辜?这个范围太广了,不好定义!她点点头,不提了。 “你知道那些黑气,为什么不阻拦?” “还不到时候,你不要一个人往外跑,不安全!” 他起身离开了,她想告诉他,解了她身上的封印,不安全的就是别人了,可最终没开口,他不会同意的,或许都不会理她。 泡好出来,他已经脱了衣服准备休息了,那件薄如蝉翼的里衣也被嫌弃了。她想问问怎么没有去清浅那里,又觉得管的太多了。 “夜澜,我可以帮你配解药,减缓死亡人数,你只要找到那个幕后主谋然后干掉他就行了,他死了这件事就完结了,那些病人慢慢治。” 她一时半会没把握能解毒,控制毒性蔓延速度还是可以的,一点点缩小范围,给她点时间找到蛊毒的根源是什么,夜澜找到主蛊,就什么都解决了。 好像这个提议不够新鲜,他掀开被子把她按进被窝,神色如常的问她 “你要什么条件?” 虽然他问的对,她也这么打算,可是真的一听还是觉得别扭,他已经躺下搂着她的腰,她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怀里,明明离的那么近,却又感觉那么远,远到彼此之间只能谈好条件,才能谈拢事情一样。 “条件等事成以后再告诉你。” “不行,怕你到时候狮子大开口。”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理应如此,她也觉得他的担忧是对的,却不觉得可以这样说出来。 “我现在就想狮子大开口咬死你,你竟然这么不信任我。而且狮子大开口现在开不是更好吗,直接要挟你,还是说你有办法不需要我帮忙?那你早说,这件事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她反身背对他,准备睡觉,他在那个女子面前可不这样讨价还价,那么安稳顺从。 “逗你的,当真了?” 身后传来笑声,楚格没理他,亏他还笑的出,取笑她吗?身后的人板正她的身体,强迫命令她脸对着他睡。 “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楚格闻了一下,房间本来就燃有檀香,一时没闻出什么,又闻了一下,才发现是一种熟悉的花香,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他 “你去飞叶谷了?” 他点点头,起身手一招从书案上飞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楚格起来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果然是一支妖艳的九天飞叶,淡紫色的花朵有九片花瓣,微微向下卷曲着,花蕾细长带着黄色结缔,杆如玉一样圆润通透,紫色的叶片狭长节节上升,整个被淡金色封印锁在盒子里,一点碰撞折痕都没有,新鲜的像长在枝干上。 “那里很危险,你去做什么?” 飞叶谷依它的名字命名,那里气候湿润常年雾气缭绕人迹罕至也灵力充沛,这花是那里独一无二的特产,品种稀有很难存活,种在别的地方不开花,即便是长在那里,花离了杆就立马枯萎,花叶凋落,而且生长十年,花开一日,很珍贵难得。 是它自己的娇气让它珍贵,可她不娇气,不是喜欢什么非往死里喜欢,也不是非要得到不可,却偏偏有一次为了找到它,不管不顾了一次。 他今天晚上跑那里当采花大盗摘了一朵回来,不知道是何居心?见听了她的话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他有点挫败 “去摘花,还能做什么!” 摘花?她点点头,就当是真的,表示衷心感谢 “你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 他还真接受了,她也觉得他应该接受,毕竟能进去又安全回来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那么幸运找到它还保存完好带回来更是难能可贵。 她抱着盒子看着它,真的有了又不知道怎么安置它了,味道很淡也不是很香,本身没有到能让人为它冲撞行事的资本,之所以能是人们自己心里那份贪念和征服欲。 曾经她就是凭一腔孤勇和傲气跑进去找了几天,然后盯着它从花开到凋落,僻静幽深的丛林仿若不是人间,奇异的鸟叫,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坐在地上,腿里蜷着那棵美丽高傲又脆弱的花,呆愣愣看了一天。 花落了,一瓣瓣掉在地上,她拿着一瓣失去颜色的花瓣,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开始默默无声最后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哭那朵花还是哭她自己。 “你真的那么喜欢它吗?本座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突然问,她眼睛酸涩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引起他的疑惑,伸手托着她的下巴转向他 “怎么还哭了?高兴还是难过?不喜欢就扔了。” 第269章 少自恋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眉头纠结抬手就要扔它,她赶忙抱进怀里,避开他的手 “喜欢,很喜欢!” 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启唇问道: “当初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跑去找它?就因为喜欢?都没见过是怎么喜欢上的?” 怎么喜欢上的?当初不喜欢,去只是因为没有地方躲,想起有那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又长着一种桀骜的物种,就去了。 他等着她回答,她也想问他,当初他去那里找她了吗?一直没敢问,现在是不是可以问了? “你以前去过那里吗?” 她中了瘴气意识混乱,看见他背着光向她走来,向她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起来后她没有松开他的手,还踮起脚亲了他。 觉得这样是表达对他的喜欢和感激,他每次给那两个女子买了什么,帮了什么,哪怕抬手捋一下发丝,她们都会这样对他,在他脸上亲一下,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他不喜欢,虽然不说什么但眉头微皱,所以她就亲在了他的唇上,亲上去后开始他没动,后来她就被点晕了。 等她醒过来时躺在林子外面的太阳下面,身下是温热的岩石,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花草,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哭的太狠瘴气吸多了迷糊了,他不可能把她点晕,更不可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不怕被别的妖物吞下肚里去? 回去后被唤去训了一顿,说她做事莽撞不考虑后果,脑子一热想到什么做什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觉得她看花眼了,他没去,不然不会等到现在才骂她。 现在问了,他竟然点点头,目光幽深锁在她身上,好像在看她又像在回忆 “去过一次!” 去过一次?是那一次吗?脸上一热赶紧移开视线,那时不懂现在已经懂了,原来最开始就是自己撩的他,爬他的床,坐他腿上,亲他嘴巴,而他竟然大人不记小人过提也没提,是怕她难堪?完全是他多虑了,那时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脑子。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魅惑和压抑的笑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摇摇头,把花盒小心翼翼放到床里面,生怕睡觉压到它。 “你还没回答本座的问题。” “没什么,睡觉吧!” 放好东西被子一掀就躲了进去,不能承认的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只是她想岔了,他紧接着又问了两个问题 “当初你为什么会去哪里?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本来还露出一个头,他问完干脆连脸也不露了,直接盖了个严实,因为那件事寒川已经死了,把他白白搭进去了,那件事该了结了,她不愿再想起,更不愿再提起。 他掀开被子来亲她,没有再问一句,温柔缱绻,低声细语 “不想说就算了,过去的事就忘了,以后重新开始,本座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再发生不好的事。” 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楚格顿住了动作,心里五味杂陈,像被人揭开了伤疤,又像被人温柔的呵护,说你没有错,你受委屈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她避开他的亲吻,捂着脸心情复杂无比。 “你知道了又为何要问呢?” 寒川不明不白的死,他一定会追查的,不问她不代表不问别人,锦衣一定把什么都说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看见魅魔带走了她而已,自身难保的人又怎么可能出来救她?回来后她自己不承认,别人又能说什么? 一定是这样和他解释的吧?她什么都不想追究也不想提起,他知道后完全可以装不知道,更不该问她,他试图拉开她的手 “你只有正视它,才能彻底打败它,不然要永远被它钳制,防止它随时随地冒出来扰乱你的心。” 这些她都知道,她已经很坚强了,不需要他的同情,所以收了眼泪,擦干眼睛,对他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你想多了,我好得很,那个畜牲被我剁碎喂了狼,我的恨也早消了!以后我会保护自己,不会再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的,你放心吧。” 敢欺负她打她主意的都死的很惨!现在她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 “太便宜他了……” 她从他眼底看见一丝滔天怒火,眨了下眼睛又掩盖下去了,她当作没看见,有些事无法改变就不必纠结,便眼睛一闭 “睡觉!天就要亮了。” 一朵花引起这么一连串事件,他是故意的吗?不过他知道后她心里莫名其妙的踏实了,是怕他嫌弃自己吗?想想也不是,他以前不是还有两个长期床伴吗? 唇上印了一个轻吻,像怕惊醒她一样。 “以后遇到什么事不要憋在肚子里,我可以替你分担,劳心劳力绝无怨言,你可以放心使唤。” 她没睁眼,装瞎装聋又装哑,他也没计较,拥着她没再开口。她不想使唤他,使唤不起,他们之间条件谈好就行。 说要睡觉,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睡着,感觉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睛他的侧颜映在她的眼帘,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原来那双总能看透一切的眼眸闭上时这么好看,弧度优雅线条流畅,整个人透出一种安详怡人的氛围,少了一些锐气,容易亲近多了。 她向他靠近点,抬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划了下他高挺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橘色唇瓣,这双嘴巴能温柔能冷冽,会哄人会骂人,有时甜如蜜有时厉如刀。 收回手,人又退了回去,不该对他如此上心,一旦分开会于心不忍,不分开她怎么交待?还没退回原位就被他手臂一圈,勾到了他面前 “怎么不摸了?继续。” 他眼角余光睇着她,唇角带着笑意,她乱了心跳,好像做贼被抓个现行。 “你没睡着?骗子。” “醒了而已,你想摸我不用管我是睡是醒,随时随地都可以。” “谁想摸你?少自恋,真是……” 她轻拍着脸,脸一定红的像苹果,因为感觉热的要冒火了,想摸的是刚刚那个睡美人,不是现在清醒着的霸主。他伸手来捏她的脸 “害羞了?” “别闹了,睡觉!” 知道自己逃不出圈着她的铁臂,她放弃抵抗,贴着他的心口闭上眼睛睡觉,这次睡不着也不会再偷偷看他了。 …… 千里雪的手指修长,指尖一根针管纤细却锋利,毫不犹豫的一针扎进楚格臂弯的血管上,暗紫色的血顺着针管流下,落进一口大鼎里,鼎里翻滚着的黝黑热汤碰见血顿时浓烟四起,药味扑鼻,烟雾散进空中迅速扩散攀爬,倾轧范围越来越大。 “你还撑的住吗?” 千里雪揽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泛着一丝异样,楚格摇摇头,表示没问题,眼睛始终盯着那口大鼎里翻滚着的浓药,鼎下的火烧的很旺,药味散的很快。 这种鼎整个城内有五口,这是最后一口,也是她最后一次抽血,千里雪反对用她的血,可是已经试了很多药引都没有效果,七十五种药不能白配,那些人不能白死,活着的人更等不起。 她说她的血有用,千里雪不理她,拒绝听,她只是划破手试了一下给他看,然后要手起刀落划破手腕时,千里雪拦住了她 “别着急,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再试试吧!” “你也说了是试试,或许没有用呢,你怕什么,死不了我。” 千里雪没有说话,两天试了无数次,试了无数种都出不了效果,挫败感已经让他已经快没耐心了,而楚格早已经没有耐心了,她知道千里雪怕什么,整个银霄城人数众多,药量很大,药引也要按比例配备,他怕把她血抽干了。 “你是死不了,我会死的,夜澜知道会放过我吗?” 他找了个借口搪塞,就是不用她的血,她信誓旦旦 “他不会知道!知道也不会说你一句。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或许等一下我改变主意不给用了,这满城圈禁的百姓就等着见阎王吧!” 那些有权有势有眼光的都逃了,包括谷焰烈也已经带着众爱将和宠臣去了别处的驻地,留下驻扎的都是一些不得宠的,不过现在夜澜将整个银霄城封死了,进不来出不去,死活就耗在这了。 城内人心惶惶,他不光要安抚人心,还要找主蛊和背后主谋,自头两天醒来没见到他以来,这两天他们没有正试见过面,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不久前她因为药引不成功,心里失望烦躁焦急,跑去城郊荒山去企图病急乱投医找一些野药材来试试,没想到看见几个身影从眼前掠过,像鸟一样。 这个速度让她怀念自己内力没被封以前,她来爬这荒山一趟可费了不少力,还是骑马来的。顺着人影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夜澜负手立在一处高枝上,是她此刻拼命攀爬也上不去的高枝,树枝在他脚下微微弯曲,他放眼四看不知道在看什么,没发现树丛里的她。 就在楚格准备喊他一声时,突然他脚下的高枝上又立了一双脚,红色的靴子,纤细的腿和腰身,往面庞一看,竟然是那天撞她的恶霸女雨舞。 第270章 怎么会不存在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眉头一皱住了口,见夜澜向那个女子侧目看了一下,倒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女子因为他那一眼,巧笑倩兮的眉眼更加舒展,抬手挽上他的胳膊,侧身不知道说几句什么。 风一吹,树的枝叶挡住了他们半截身影,楚格没看见夜澜什么表情,有没有抽回自己的胳膊,只知道他们在那立着没动,不一会又和另外几个男人一起闪身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曾经的她是个中翘楚,现在只能被掩盖在纷乱的树丛之下,和半人高的乱草较劲。 夜澜有他要做的事,楚格和千里雪负责的是解药,所以谁完成谁的任务就行了,她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不能由着脾气和心情来做事,最后她依旧挥汗如雨寻了一抱药材回来,结果就是没有用。 楚格看着千里雪默默无言看着死的越来越多的百姓,知道他虽然不说,心里只比她焦急,便过去告诉他,她的血有用。千里雪看了看她,很淡定的摇摇头,没说话。 “真的,不信你看。” 她抬手划破手指,血滴进去就开始冒烟,千里雪看见还是冷冷摇摇头,楚格点点头,心里有数了,他早知道了,其实她也早知道了,只是不到最后一步,不想冒这个险,不想别人知道她身上的事,会成为她的致命伤。 千里雪第一次给她治病时就已经知道了,也答应替她保密。她的血液里有几十种毒,他们现在熬的药,说白了也是毒,根本不是解药,是以毒攻毒,用一种他们能控制的更霸道的毒来克制流窜的毒素,现在就是和那个幕后主谋比试谁的毒更毒,谁的毒技更高。 千里雪不说话,她手起刀落划向手腕,她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好办她自己的事,她没有时间浪费。千里雪阻拦住她,说怕夜澜要他的命。 她想告诉他夜澜很忙,没空要他的命,也不会因为自己死了要他的命,他们怎么做都不是为了自己,他千里雪或者夜澜都可以一走了之,死多少与他们无关,而她不行! 谷焰烈不负责任跑了,虽然留的有人,但总归贪生怕死,不能和百姓同甘共苦,这种结果有她一大半责任,她无可推卸,就算倒霉因此流血而死,她除了遗憾也没有半句怨言。 千里雪不赞成她的意思,她无奈只能威胁,最后他闭起眼睛思考了很久才同意。 第五口鼎里的血量够了,她被千里雪从高鼎上的梯子抱回里间,一碗补药递到她手里。 “死不了也会要你半条命,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出门,外面怨气蛊气都很重,你神魂羸弱不能抵抗,一不小心就送命了。” 她笑笑喝了那碗药,苦口良药利于病,她没有病,确早已经是病入膏肓的人,她没有告诉千里雪,她的身体不光羸弱,还很特殊,不光怨气能入她的身体,魔气和邪气都喜欢侵占她的身体。 这个房间是千里雪的,床也是他的,他毫不犹豫把她放在了他的床上,她却不敢睡,坚持要坐到榻上去,他看了看她没坚持顺她的意放在了榻上。 “你能把我身上的封印解了吗?” 本来想等夜軒来后开口试试让他解,没想到夜軒来是来了,还来药房扫她几眼,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去找夜澜,又匆匆忙忙走了。 “不行!夜澜的封印我解不了,特别是你身上这个,只有他自己能解,你不要想着打别人的主意了,白费力气。” 他说完抬步走了,留她一个目瞪口呆,夜澜真铁了心让自己留在他身边了,不怕她害他?本来想着轻松的方法能办到,她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现在看来不行了! 起来准备出去,解药配好了,却不是给人喝的,是闻的,也不是针对那些等着急救的人,主要针对的是那些好好的人,解药保护的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情绪。 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噌痴,不只是一种情绪,好的是药,坏的却是毒,银霄城里犯病的人都是在消极情绪时被蛊气控制,使情绪一瞬间爆发到极致,人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在瞬间紊乱断裂,像被搅和过的烂水果,不到一天就会死亡。 在普通人的眼里,那些不好的情绪看不见摸不着,随着人的死亡消失,其实即便人烧成灰,那些东西依然存在郁结,会被有心人利用。 而从源头控制他们的情绪,切断消极情绪调动激发好的一面,使蛊毒进不了人体发挥不了作用,死的人少了,魔气形成也有限,这个背后大魔头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 落空后会如何呢,如此大费周章又是为什么?不知道夜澜查的如何了,两天过去了,今天药效上来,情况生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出了房间,看见千里雪正在用内力推动鼎下的烈焰,使药味散发更快更远,五个鼎之间布的是一个阵,药味互相吸引融合形成新的药效,然后再由阵法拉开分散,覆盖整个银霄城,包括上空那片魔气都一并笼罩了,所以五口鼎至关重要。 其余四口有人看守,这里由千里雪看守,楚格不知道他的功力深浅,只知道昨天出去说和夜澜布阵,回来后就苍白了许多。今天她透过树丛向上看,被太阳晃花了眼,没看清夜澜脸色如何,只看见那个女子面若桃花。 雨舞认识夜澜,楚格不觉得奇怪,就算以前不认识,见一面也就认识了,特别是夜澜在哪哪亮堂自带发光体质的,吸引美女目光也是正常的,她自己不还吸引过吗?吸的太强,把自己肩膀都撞青了。 千里雪看见她出来就眉头一皱,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走神,她又没出这个屋子,怕什么。依在鼎旁的梯子上,看着鼎上泛着光的生华符,仿佛自言自语一样问他: “你喜欢荷花吗?一生都生长在淤泥里,浸泡在深水里,却不放弃不动摇,不谄媚不炫耀,开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美,留下独属于她的风景,不仅能看还能吃,是不是值得羡慕?” 他收了内力,点点头看着她,她抿唇一笑: “你那山顶的院子适合种一些,如果我有一个家,又有一个大院子,我就挖一个池塘种一院子荷花,从它发芽到它老死,天天看着它……” 话没说完,天天看着它,是花孤独还是她孤独,才能天天看着,但凡热闹一点都会分散了注意力,荷花有蜻蜓,她却什么也不想有,只想一个人。 “我正好有一个大院子,又有一个大池塘,也可以种很多荷花,如果你喜欢那里,就送给你。” 她移眼去看他,摇摇头。 “我不缺大院子,缺的是把什么地方当成家的那份心。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那个山顶,我很喜欢,如果有机会,会去住几天,看看头顶的云卷云舒,试试抬手能不能抓一片。” 她异想天开的话引起他喉结振动,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丹凤眼更风情万种,只是这几天显得消瘦许多,笑声也是自她来第一次听见。 “随时欢迎你去,老夫在那满天祥云下面恭候大驾,看你能不能抓一片。” “好嘞!不见不散!” 很久以前有个人告诉她星星是不存在的,一句话打翻了她唯一的幻想!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朵干枯的花,空有花的形状,没有花的颜色芳香和生命。干枯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和向往就是有一天触摸到天上的星星。 小时候觉得长大了就够得到,长大后的某一天发现,永远都触碰不到,又在某一天,被人告知它不存在!她不相信,死杠! “怎么会不存在?我的眼睛不会骗我。” “那你摸试试!对你来说遥不可及触碰不到的,于你它就是不存在的,再美再亮一旦明白它永远不会属于你,就要把它当成不存在,那样即便在你眼底留下再美的影子,你都不会因为得不到而难过。” 当时她就反驳,或许天上的星星对她遥不可及,可是别的东西不能一概而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眼底的美丽影子,能不能变成现实。 所以她回来后就去试了,当你要踏上新的路,迈出第一步总是那么难,一路都不会容易,难的是路上你不能坚持想放弃,而不是因为路难走。 今天晚上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黑沉沉的,她独自坐在院子里,夜风吹动满院药香,她想起走了一半的路,该接着走了。 千里雪在房间照看药鼎,满院安静的只有风声,她看了看身边围着的“人群”,微不可见的怵了下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想要的星星,可大可小,悬在心头上闪闪发光,念念不忘总想有一天能够实现。 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这些孤坟野鬼的事,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她也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她撩了撩裙摆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哎,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非要来缠着我呢?看我好欺负?” 第271章 别闹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軒不比现在的她厉害吗?他一样可以看见他们,一样可以替他们跑腿,只要他愿意。而他们竟然不敢轻易打扰他,让楚格很挫败,看来真的是她好欺负。 抱怨归抱怨,还是起来去了,去跑腿去传话去烧纸,趁着千里雪忙的没空管她,趁着夜澜忙的没空见她。 “行了,都散了吧!” 借着千里雪的那碗十全大补汤的劲,她觉得她又行了,街道上人烟稀少,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行走,倒是两边店内灯火恍惚,人都没休息。 她看了看周围环境,一场狂暴的死亡威胁杀掉了一座城的生机。她看了看身边佝偻着背的老奶奶,眼神询问了一下方向,便被引着穿过两道街,拐进了一家小巷子。 一道木门上面斑驳着未脱落的颜料,生锈的锁摇摇欲坠,她轻轻拍了拍门,生怕把门拍倒了,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老爷爷,颤巍巍打开门,看不认识她,立马又想关起门来,楚格手一伸挡下了门 “如果累就不要坚持了,有人来接你,等你一起过桥!蒹葭公园紫荆花树下,她一直在等你,她说她后悔了,不该说那句好好活着。” 老人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好像想看看她是谁,楚格已经轻轻把门关上了,隔绝了他的视线。身边老奶奶也不见了,留在了院子里。 到底是什么让她想让他死呢?是眼前的困境,还是对未来的迷茫?生前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和他坐在那棵紫荆花树下,看着风景说着悄悄话。 她的话楚格带到了,死不死是那个老爷爷的事了。她总觉得这件事办的不对,可是看他活的并不好,死了也没什么。下一个更让她头疼,要代一个女子去表白一个男人。 对于从来没有开口对人表白过的人来说,有点为难,不过还好只是鹦鹉学舌,旁边女子会教她怎么说,只是当她进入那家门后就后悔了,侧目看了看身边的女子,眼神瞬间冷了。 “你骗我?” 一个因为心爱的女子死亡而茶不思饭不想的男人会夜夜笙歌?他被下人喊出来时衣衫不整,身后还响着女子的呼喊声,让他快点回去。 身边女子低下头,似乎很愧疚,楚格气的抬脚就要离开,被男人喊住了 “姑娘怎么来了就想走?有何事但说无妨。” 声音透着奸笑,眼神别有深意,楚格冷着脸,面纱外面的眼睛更是冷的冒着冰!说个屁,这表白不需要了!向他靠近一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再开口,是嫌命太长吗?” 她虽然没有内力,威严和恶名还是有的,男人确实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她,然后身子一抖就跪了下去,头抵着地面连连求饶,楚格冷哼一声,觉得自己以前杀的人果然没白杀,瞧把眼前人吓的,只是现在她可没本事杀人。 “行了,闭嘴!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幻吟楼玉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你不要忘了她。” 旁边女子感激的看看她,目光又扫向地上的男人,心疼又痴情的看着,让楚格想上去给她一巴掌,不争气的玩意! 身子一转就离开了那个院子,准备打道回府了,一点心情也没了,身后恭送声越响她走的越快,不明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死了还念念不忘! 为什么她碰见的恶鬼都是因为一份放不下的感情才滞留人间,亲情友情爱情,不是只有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念念不忘。 出来后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关门闭户的,总归是要睡了。整个城市陷入一种难得的安静,是她来这几天最安静的时刻,看来那些药效奇佳。 楚格打发了剩下的人,说今天到此为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慢渡着步子往千里雪的药房走去,猜想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留的纸条。 身后一串脚步声响起,很快就到了她的身后,楚格疑惑着回头看去,才看清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就被对方抬手一掌打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嘴巴被封,手脚都被绑在床上无法移动,心里升起一阵无边无际的恐惧,扫了眼房间,很简陋,只有身下一张床还算像样,门窗都关着,不知道绑自己的那个人去哪了,她盼着他死了,又怕他死了,没有人发现自己,她也要跟着陪葬了。 此刻那些小鬼一个也没有了,让她心里委屈极了,喊不出来,又挣不开,手腕上的绳子磨破了她的皮肤,也没挣出一根手指,挣扎着想把脚挣脱出来,动静却引来了那个男人,狞笑着就过来了。 楚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可是她的仇人太多,说不定杀的那些就有他的亲朋好友,只是胆也太大了,敢如此对她,还是说了解她的情况,知道她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才有恃无恐? 他过来就伸手摸她的脸,让她一阵胆寒和恶心,却骂不出来,眼神虽冷,可能也带着一丝胆怯,他干笑两声就开始脱衣服,楚格一看眼泪立马溢满了眼睛。 此刻她恨的不是眼前男人,却是夜澜,如果他不封她的内力,眼前男人顶多算一个死人,可没有如果! 男人脱了上衣,上来拉她身前的衣带,楚格用最大的力气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求他他都听不懂,听懂也不会顺她的意。 “不要怕!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何必去插足别人感情,你看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插足别人感情?她不屑!楚格听的莫名其妙,眼前这个男人怕是瞎,或者是哪个野地来这的,不认识她这张人神共愤的脸,敢欺负她,还敢污蔑她。 突然她愣了一下,她唯一插足的就是夜澜和清浅之间,楚格闭起眼睛默默流泪,觉得是自己自作自受,早该顾及一下清浅的感受,在她的眼下和夜澜光明正大住在一起,是自己一惯的目中无人,忘了还有一个人眼巴巴盼着他,好不容易来了,还被她占有着,可是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在夜澜自己身上,为什么要来逼她? 身前的衣服已经被解开一个扣子,男人又心急的去解她的腰带,绑在手脚上的绳子太结实,血顺着她的手腕蜿蜒,都没挣开枷锁,她放弃抵抗,闭起眼睛,心里气血翻腾,嘴里满是血味,她一声不吭,接受了命运,反正不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 “嘭”的一声,她以为是门被谁踹开了,睁开眼睛发现却是那个男人被踹倒了,砸坏了旁边的柜子,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夜澜像暴怒的狮子,仿佛要一口吃了地上那个人,感受到她的目光移眼来看她,满眼杀气变成心疼和自责,身后千里雪纤尘不染的白衣还在抖动,面色冷的像他雪域的万年寒冰。 夜澜抬手一扯解了身上衣服盖在她身上,她泪水涌动,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没看清夜澜的表情,只感受到拉开她嘴上布的手指抖的她脸有点痒,解她身上绳子的速度很慢。 他没喊她,她也没理他,侧眼去看旁边,千里雪已经收了掌,而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滩血肉模糊的人影子,楚格麻木的看着,只不过是消失了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千里雪看了他们一眼,身形一转风似的出了门,仿佛力气多的没处使一样,夜澜把她包好紧紧抱在怀里一边道歉一边擦她脸上的血迹和泪痕,又小心翼翼检查她手上的伤。 他们来的很及时,衣服还没完全解开,只是虚惊一场,认清一些事情,反过来说也是好事,所以她冷着脸从他怀里出来,扯掉身上的衣服还给他。 整理好自己衣服,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他愣了一下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你生气不要憋着,打我骂我都行!” 他很有自知之明,可是还不够!楚格甩开他的手,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她身上血不够,腿弱脚软,又加上刚刚一场惊吓,确实有点力不从心,可还是黑着眼睛往前走,伸手去扶旁边的墙,却被他握住了手,一拉她又回到他怀里。 “别闹了,我知道你怨我,等事情过后随你处罚,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说完抱起就出了门,也像风似的,楚格没看见千里雪,想他可能回去了,药鼎还等着他照看呢,现在是紧要关头,她便没有挣扎,由他抱着去哪就是哪,她的事情不能和满城百姓生死平起平坐。 那个男人竟然把她带到一处山包,这里确实僻静,四周空旷,杳无人烟。夜澜抱着她去了一处悬挂在半山腰的房子,房子里面灯火通明有很多人,阁楼门口开阔的平台上满地都是凉白的月光,平台伸出悬在山谷上,楚格立在栏杆前,吹着空谷来的风,看着黝黑的远山,目光呆滞脑子里乱糟糟的。 夜澜原本立在她身后,现在上前从后面拥她在怀里,手臂紧紧圈着她,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说了很多话她没理他,现在怕是不敢说了,像被吓唬了的孩子。 第273章 此后是多久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不然她没说,他也没问,又能如何呢,大不了一拍两散,这应该就是他们之间最重的惩罚。楚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问 “你知道是谁让那个男人去的是不是?你觉得我会去杀她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杀她,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绑在床上随意对待,你不是我,体会不到我的绝望和痛苦,你以为你们及时救了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铁了心让我像一个废物一样活着,现在就杀了我!” 她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口,他动也没动,却撑开了她手腕上的伤,血顺着伤口往外流,他拉过去用衣服擦了。 “知道了!按你的意思办,顺你的心!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本座成全你!” 成全她,说的好像她故意导演这场戏,她会对自己那么狠吗?可他说了成全,楚格突然有点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果然,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拉近她,目光盯着她的眼眸,仿佛在看里面自己的影子,楚格也和他四目相对,两个人近到他身上的香味直往她鼻子里蹿,这种香味叫勿忘我。 这样看着看着她突然有点心慌,想退回去被他钳制着动不了,那双眼睛里包含的东西她看不懂,只是下意识抗拒不敢看。 “你保证此后都不离开本座身边,我就解了你的封印,否则就免谈!” 许久他丢出一句,说的义正言辞一点不觉得自己在要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皱了下眉,问道: “此后是多久?你的身边又是什么范围?如果你不解,我只能让我的灵魂永远陪着你了。” 她伸手拔了头上的簪子就朝自己脖子插上去,被他抬手阻止夺去了簪子。 “你拦得了一次,还能拦得了十次吗?” 他顺手一扔,簪子撞到地上摔的稀碎,两个人都没有看它一眼,只盯着彼此,最后他妥协,抬手抱住她,紧到她动不了。 “是本座的错!” 什么错他没说,只是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其实昨天晚上找你夜軒也去了,你不用这么对待自己,我留你在身边不是为了害你,说了帮你也是真的,以后你不要冲动行事,……” “你觉得那个男人是我自己安排的?就是为了做给你看逼你吗?” 他没说话,楚格强行推开他,夜軒肯定是知道了她和那些小鬼之间的交易,她是让他们怂恿人来欺负她,可顶多扇两个巴掌,然后她会找夜澜闹,让他愧疚心软,好解了她身上的封印,不会对自己这样狠,时间也不是昨天晚上,现在他有重要的事要忙,她分的清轻重,不会给他添乱的。 可是有人就是利用他的忙,顾不上她才对她下手,而他竟然也觉得是她自己的主意,怪不得说成全她。是不是夜軒也相信了?一直没有出现,对她失望,鄙视唾弃不想看见她? 轻笑一点点溢出她的唇角,现在她的处境多可笑,鬼不值得信任,人也不值得信任,相反他们也不信任她,孤家寡人一个! “就是那样的,你猜对了,你知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没什么好失望的,还告诉你,我暗地里做的事多了,不止这一件,你等着刮目相看吧!” 不知道他信不信,反正她是绝望了,现在他这样认为更不可能给她解了,正想着他就起来走了。 “等过了今天,本座会给你一个交待!在这之前安心待在这里,不要添乱。” 添乱?现在她是一个只能给别人添乱的人了!他走了,一个结界封了门窗,楚格立在窗边看着外面人群消失,他走几步回头向着她的窗口注视一会,然后回身走了,契雨舞紧随其后,一闪身两个人都不见了,只有空落落的山谷落在她眼底。 楚格觉得自己错了,他当时的滔天怒火是因为有人敢动他的人,挑战他的威严,不是因为她,否则不会如此坚定立场,说不给解就不给解,说关就关起来了。 谷焰烈鸟尽弓藏就算了,还想杀她,她还等着去质问呢,却被困在这寸步难行,夜澜明明知道谷焰烈的动机,却能隐忍不发,还和他的人合作处理眼前的乱子,不知道酝酿什么呢,还是真的不计较?谷焰烈离开这里不光是怕蛊毒还有一部分是忌惮夜澜吧? 千里雪已经知道她下毒害北归鸿的事了,玄门有些人来看病,正好当时他们都在,千里雪看了看他们的症状就很疑惑,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喊她过去看看,她早在他们进门时就看见了,自己下的毒扫一眼也看出名堂了,所以过去看了看,问他 “你治的好吗?” 他盯着她,顿了一下,缓缓的问 “你说呢?” “我说?我说你是医圣,又不是医神,不是所有病都会治,对不对?” “你说对了,还真不会治!” 他点点头,回身对他们说 “这个病治不好,但也要不了命,回去熬着吧!或许哪天老天爷心生怜悯派一个美丽可爱的仙女下来搭救你们,到时候你们可要好好感谢她。” 这话说的太可疑,楚格怀疑他是故意的,不过那些人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现在蛊毒流行,药房到处都是病人,他们也不敢多待就走了。 他们走了千里雪渡到她身边,说了一个字 “你……” 她正给一个病人引毒,头也没抬,等着他的下文,他却不说了仿佛等着她主动招来,她抬头说 “保密!” “又是保密!怕谁知道?夜澜?” 夜澜留她在他身边时说北归鸿能帮她办的,他一样能帮,如果夜澜知道自己傍着他,还打着北归鸿的主意,一定不会帮她,或者帮也会有很多条件。千里雪当时没有答应帮她保密,原因是这不是她个人问题,关系到很多人。 不过紧接着夜澜封城了,那些人都进不来了,也就没有提起这件事,不知道千里雪有没有告诉夜澜。 现在她也无所谓了,自己都要和夜澜翻牌了,还怕多这一样吗,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有,夜澜走时手一挥把她一关,房间里连口水都没有,是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不回来,还是压根没想过给她准备? 正躺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时,一阵响动,结界开了,她坐起来,晕头转向的看着门口,等着夜澜或者青衣他们谁进来告诉她可以走了,可是门没动,窗户突然“嘭”的一声破了。 楚格吓一跳,心里不安起来,转脸看去,惊出一身冷汗,立马往床里面爬,心里骂夜澜不给她解封印就算了,这结界怎么这么不经打?是他人出事了,还是这个怪物太厉害了? 她只顾爬没看见后面一个黑黝黝的怪物上来就朝她扑过去,她只感觉身子一重,身体就不听使唤了,从床上爬起来就飘向窗口,楚格觉得他可以从门走,心里刚想,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说 “这个身体你用太浪费了,给本尊用不出半年保证能将整个天狼的虾兵蟹将都踩在脚下。” 楚格听出他的意思也不怕了,就是看上她的身体了,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就是圣落吧?怎么跑这来了?夜澜他们呢? “好大的口气!不过能从那么多人手下逃出来,还找到我的位置,不得不佩服,夜澜被你打死了吗?” “他英雄救美,不死也差不多了,你就不要惦记他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帮你逃出来,你帮我聚魔气,事成后咱们平分天下,如何?” 和他平分天下她没兴趣,她也不需要逃,只是他说夜澜英雄救美要死了?救谁了? “你打的?” 顺手拉住窗户,拉了一下又松了,身体一点也不听她的,现在她有点心急了,怕被利用做坏事。出了窗户发现地上躺了不少人,这些可能是夜澜留下的暗卫,死伤惨重,她这次凶多吉少了,正想着就见很多人影出现在眼前,只是没有夜澜的身影,他的人很多都不在,楚格有点害怕,怕他真的死在哪里了。 身体里的人没有回答,楚格心里一狠,冷笑一声 “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你想控制我可能没有那么简单,那些魔气不多,现在你也吸取不了,说明你没什么本事,如果有不会来找我,也不会被追捕,所以听我的,我帮你逃出去……” “妄想!” 她不想了,契雨落带人已经围了这里,看见她冒着黑烟悬在半空竟然没理她,只手一招人群立马排开,成了一个矩形的方阵,几个招式一挥整个山谷升起一张网。 楚格心里想笑,这下他们俩的如意算盘都要落空了,刚刚那些讨价还价白搭了。圣落似乎没把这些放在眼里,手一招一个拳头大小的紫黑色七彩钻闪现在她眼前,楚格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传说中擎祥魔王的魔晶吧? “猜对了!” 圣落的声音刚在脑子里熄灭,那个魔晶炫光一闪猛的撞进了她的心脏,楚格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比她叫的更大声的是下面的契雨舞,仿佛这个东西是她的一样,一声住手都喊破音了。 楚格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东西她不想要,圣落将这个按进她的身体,是铁了心想侵占她的身体了,她不会以为他是好心将这个魔王魔晶送给她,让她当魔王。 得到魔王魔晶者便是魔王,所有魔物见到它都要俯首称臣,只是上一任魔王都被灭几百年了,导致魔族没有首领散乱衰落,再这样下去就要日积月累被一点点灭了,没想到魔晶竟然在圣落手里,难道契雨舞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们世世代代远离人群在荒漠里游走就是在看护魔王的魔晶? 圣落这个小偷怕是身体不够格,承接不住它,所以想出个这么害人的主意来聚集魔气提高修为,可是她这个内力都用不了的人,竟然就接住了,看来她真的的命中注定的坏人。魔晶内力巨大,历任魔王的所有修为都在里面,楚格还是有点担心暴体的,不过好像还不至于。脑子里一个猖狂得意到放浪的声音问 “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 楚格强忍着痛苦,她喜欢和享受这种内力在身体里扩张的感觉,痛苦又激荡,挣扎也过瘾,徘徊在生死边缘,像被栓在地牢试毒的时候,拼命抵抗身体里的死神,一旦好转一点,都是天大的赏赐,不是因为活了,是因为赢了! 现在她就赢了!可能是因为她强大的意念,或者先前被魔气入体多次已经打通了各处经络,也习惯了这种气脉,没有什么不适合就顺理成章融合了。只是圣落很意外,很吃惊很后悔甚至很恐惧。 楚格睁开红色的眼睛,一个扫射,一阵石沙飞扬,契雨舞站的地方就踏了,脑子里的声音看见她失控了很难以置信。 “你……你……” “你什么你?这个身体是我的,你觉得你能控制?告诉你你办不到,现在你要听我的!” 楚格伸手往心口一抓,黑色的影子就被扯了出来,一半连着她的身体,一半被她扯着,楚格冷笑一声躲开下面的攻击,问手里的影子 “给你一个选择,束手就擒,否则,……” 她的目光被远处飞来的人影吸引,一袭白衣层层叠叠被风吹开,向她的方向直直过来,她不知不觉停了话愣愣看着,不知道自己此刻血红色的眼睛很恐怖,只看见他来了,他没有死,只是满身血迹有点狼狈。 而她已经不再等在原地,等他回来给她一个交待,可是他越近她脸色越凝重,他真的要死了吗?脸色那么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来到她面前,搂上她的腰,心疼的望着她的眼睛,她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他苍白的脸上还有密密麻麻一层汗。 “楚格?” 她手里的影子早跑回她的身体里了,她却没在意,听见他喊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没事吧?” 手里的脸冰凉,他摇摇头,抱着她一个旋转躲开了下面的攻击,落了下来,还没站稳,契雨舞的人就冲了过来,夜澜回身挡在她面前冷声对他们说 “如果想安全离开银霄城就不要轻举妄动!” 第272章 换个要求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原来这两天她时不时感觉有人看她是对的,夜澜经过时去看过她几次,她忙着,他也忙着,她没看见就以为他没去。若不是刚刚他又去没看见她人,千里雪还以为她在房间睡觉呢。 她原本是去睡觉了,被鬼吵的没睡着,起来和他们坐院子里看看月亮,谈谈闲事,想点有的没的…… “过了明天,本座陪你去雪域看雪好不好?你若喜欢那里,我陪你住在那不回来了,那里洁白无瑕,很纯洁,很安静,你会喜欢的。” “夜澜,你把我身上封印解了!” 一时都没说话,风还是那么大,天边渐渐泛起白色,她仿佛看见远处山上的树林若隐若现,仿佛听见早起的鸟在鸣叫,准备起来找虫吃。 他们立了很久了,屋里很多人在,很多她认识的,很多她不认识的,但没有一个是欢迎她的,本该有一个,夜軒,此刻却不在。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只知道让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她猜可能她耽误他的正事了,或许因为她窝在他怀里影响气氛了,或许她的名生不好,反正她从几个女子脸上看出这个意思,特别是火爆嚣张的雨舞姑娘,眼神满是不屑和厌恶,让楚格想打掉她的牙。 “自她死在我怀里开始,我就告诉自己如果有以后绝不受人欺负,即便是白眼,哪只眼看就挖哪一只眼,所以为了提高功力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就是为了有一天开始不受人欺负,即便受了也有还手的胆量和能力。可是你随随便便就把我内力封了,你知道今天我不恨那个男人,我恨你!” 她拉开他的手,回身看着他,却看见身后有个人默默立着,他俩仿佛一道风景在被人欣赏,她的话引起雨舞无声的嘲笑和鄙视。 楚格从他身后的人身上收回视线,知道夜澜被那个女子惦记着,也知道夜澜不排斥,如果真的讨厌根本不会有那人立在这里的机会,更不可能还如此嚣张的看着自己。 或许他们之间有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或者发生在这两天,她不想管,只想他解了她的封印,她好过去拔了那个女子的牙,那红唇白齿不该嘲笑她。 夜澜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表情严肃,可能是因为那句恨他,只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让她不得不提醒一句: “你要么解了我的封印,要么替我收尸。” “你威胁本座?” 他眉眼一挑,似乎难以置信,又觉得无关紧要,楚格看明白了,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会解她身上的封印了,刚刚那么后悔心疼自责,对解封印来说什么用都没有,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气氛紧绷时那个女子过来了,巧笑倩兮的立在他们旁边,即便没人看她一眼,依然笑的灿烂。 “澜哥哥,何必如此生气,气坏了身体,雨舞会心疼的,再说和这种人不值得……” “闭嘴!” 夜澜话音刚落,一声响亮的巴掌便甩在了那女子脸上,楚格手心火辣辣的疼,雨舞脸上立马起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可怪谁呢,谁让她只顾看她的澜哥哥呢。 夜澜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手一伸将她揽到了身后,雨舞一掌差点打到夜澜,连忙改了方向扫向旁边,柱子应声断了两根。 “这个疯女人竟然敢打我,今天我要杀了她,澜哥哥你最好不要护着她,否则抓圣落这件事我契雨舞就不管了。” 女子真的生气了,声音不疾不徐,却咬牙切齿笃定无比气势很足,楚格看得出这个也是个狠角色,不过打的就是她。夜澜什么表情她在后面没看见,只听见他冷冷的说 “本座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不管现在就可以离开。” 说着拉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走,楚格回头冷笑着去看雨舞,表情有多鄙视就多鄙视,有多猖狂就多猖狂,看得后面的女子对她咬牙切齿,手抬几次想打她,不知道怎么又放下了,让楚格很失望,她盼着打起来,最好是把自己打的半死,让夜澜看看他封她内力的下场,可是夜澜不给机会,那个女子也没有胆。 楚格朝她露出一个满分嘲笑后回身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他说他讨厌被威胁,自己也威胁了,还拉着她做什么?若不是雨舞不长眼过去找打,她会真的会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下去,知道他会救她,没有收尸的机会,但那是她的态度。 天狼契姓很少,在西北边境古越沙漠上有一支契姓游族,他们不受天狼任何势力管制,人口单薄安分守己,是狼族一个分支,常年游走在荒漠上,好像是当初和谁签订了条约,永生永世子孙后代不得离开那里。 她说来帮着抓圣落,看来这场灾难和他们有关系,她来不来,违约不违约楚格不想管,可是得罪她的账,管她是谁,都要讨回来。 拉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她抬头见他正看着自己,不过什么也没说,脚步未停的拉着她进了大堂,里面喧闹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人群分开他们穿行过去。 楚格被按在堂前一张椅子里,他往旁边一坐,手搭在她的腿上,手指有意无意轻轻捏了几下,楚格难以置信,众目睽睽她不要脸的吗?好歹也是名人,恶名也是名,抬手一巴掌便拍了上去,他手背上立马起了一片红痕,声音让说话的人们又顿了一下,都看过来,夜澜也询问的看着她,似乎问她皮痒不痒,手没离她的腿还更用力捏了一下,捏的她腿生疼。 楚格不动了,冷眼看着满堂人,契雨舞一直没进来,可能是因为脸上的巴掌印,也或者纯粹生夜澜的气,屋里人有的坐有的站,有的看夜澜,有的看她,有的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又移开,有的直勾勾对着。 青衣立在他们旁边,寄川和小狐狸也在,鸿宇和红羽都在。红羽很少出现,她在别处阁里负责,楚格看了看夜澜,他正推着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听说红羽是对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被他调走了,不知道真假。 可能是真的,不然红羽看她的眼神里那么多哀怨,或许这也是青衣一直默默隐忍感情的原因,情愿什么不说也想留在他身边。楚格发现她不适合待在这里,自己心里堵,她们心里也堵,便转脸对夜澜说 “我想找个地方休息。” 这里她第一次来,看上去富丽堂皇奢华大气,就是不像住人的地方。开始夜澜不让她走,怕她一走又出意外一样,最后还是松了手同意了,青衣便带她上了二楼。 进去青衣便想离开,楚格喊了一声,问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刚刚离开时听夜澜说等一会行动,让他们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去抓人!” 青衣说完就走了,楚格立着没动,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她知道去抓人,还知道抓圣落,可是去哪抓怎么抓?这么多高手去抓他一个,他是哪路大仙啊,这么厉害吗?还是说有别的人要抓?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不得人心的,反正是没有和她一心的人,多说一句都是罪一样,看了看手腕上血淋淋的伤疤,夜澜撕衣袍要给她包扎她没愿意,这样看着才能激发她的仇恨。 夜澜只字未提找指使者,只道歉,或许会找只是嘴上不会说,也或许他早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像夜澜说的那样,他把一个人放心里后就没动过别的女人,可是守身如玉的人却被她动了,而自己也不是谁都能碰的,她不该被那样对待,即便那个男人死了,可他做过的事还在,那些恐惧和绝望还在,刻在她脑子里,成为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就是这样被一步步一点点逼成现在这样,这一切其实不是一句忘了就能抵消的,也忘不了,想起来会哭,会难过,会绝望,所有说过的豪言壮语不过是逞强…… 夜澜进来时脚步很轻,似乎怕吵醒她,其实她根本没睡,只是趴在床上不想动而已,听见他进来动了动脸,盖住眼泪浸湿的被子,不想表现的太脆弱,可还是被他发现了,眼角余光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只俯身来亲她。 “换个要求行吗?” 天已经亮了,晨曦微微,落在窗格上,透进房间撒在地上,他逆着光,温柔的看着她,等着她回答,行或不行。 其实她没有什么要求,是讨回她的权益,那本就属于她,被他剥夺了,就为了留她在身边?不过是怕她报仇怕她杀人怕她伤害他在乎的人…… 不过他猜的对,一旦她恢复,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了昨天晚上那个在背后害她的人。到时候他会怎么抉择? 她没有回答,换了个问题 “你说过会保护我,再也不会让我碰见这种不好的事,才两天你就食言了!你觉得以后我还会相信你吗?” 他没有说话,移了下目光又移回来看着她。 “你若不能兑现诺言,我可以保护自己,你现在就把我的封印解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不然……” 第274章 英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这句威胁让契雨舞愣了一下,满眼痛苦,比楚格还委屈,指着夜澜就要翻脸 “夜澜,我全心全意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魔晶再生会发生什么,到时候生灵涂炭我契氏一族都要以死谢罪!现在趁她还没有完全合一,杀了她,不然你我都承担不起后果。” 夜澜什么话也没说,楚格已经听明白了,她会变成上一任魔王,结局都一样,就是被诛杀!契雨舞全族世代在荒漠里居无定所远离人群,就是看守着这个魔物,这个不死不灭代代相传的东西。 看来圣落不知道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来取得了魔晶,恐怕把契氏长老们都打残了吧,不然会让契雨舞一个女子带人追来?不过他带的这些人也不是无能之辈,眼前这个阵法想出去还真得费点力气。 只是这么厉害怎么还让夜澜受伤了?他为了救哪个美人?夜澜看了看她的目光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转身对契雨舞走去。 “她的事本座担着,不敢保证不出事,但有事我一人承担,以死谢罪!今天你们若想动她分毫,先从本座尸体上踏过去!” 他走一步脚下出现一阵气狼掀飞了周围的尘土沙石,那是楚格刚刚砸出的。不久前还是生死同赴的同盟,现在就变成生死相对的敌人,楚格想替契雨舞哭两声。 “夜澜,你欺人太甚!那就别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人都运力开了全身气脉,各个身后浮现着巨大的狼妖,整个把夜澜围在了中间,契雨舞手一扬一道白骨鞭“啪”的一声甩在地上,地上一阵火花,裂开一道深沟。 楚格正看的起劲,脑子里一个声音突然问她 “你就这样看着吗?” “以后没有我询问,不要开口说话!” 一阵沉默,她先开了口 “夜澜是你打伤的?” 声音很冷,仿佛他说是,她会立马把他揪出来捏死,还好他赶紧否认,楚格眉头一皱,还有别的高手? “他自己。” “你活腻了?” 自己?她傻了会相信,还是夜澜傻了想自杀?还是说他是被逼的? “真的是他自己,谷焰烈抓了一个女子威胁他,如果不自杀就杀了她,然后他就一剑把自己捅了,不过他竟然没死,话说那个女子和你……” “你和谷焰烈合谋的这些事?” 谷焰烈好本事!有这本事怎么就不知道去护着楚格呢?夜澜不是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吗?还乖乖就范,一剑把就自己捅了? 没等来回答她已经一个瞬移飞向了他,不想试他的真假了,她怕他那一剑没捅死自己,现在要死在她眼前。 脑子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她扑过去的不光是她自己,还有揭不开的黑雾。饶他身前一转,就踢开了那些攻击,狼嚎四起,她没去看踢的都是谁,只看见刚刚自己来迟一步,他被当胸一击吐了一口血,胸口的剑伤立马出血浸透了衣服。 “你傻了?” 她的骂声刚落,他就开口命令 “滚回去!今天你若动手伤一人,本座决不轻饶……” “晚了,已经伤了。” 她头也没回,抬手一掌击向了契雨舞,她不该一边让人攻打夜澜,还一边假惺惺的替他哭。若喜欢就护着,若不喜欢就杀了,用不着这样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掌掀起的气流被郁扬替她挡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滚出很远,楚格回头看了看,收了手。 “契雨舞,念在郁扬前几天的那一鞠躬,今天我饶了你,改天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她的好心好意没有换来回报,契雨舞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没说就运力变了身,紧跟着其余人都重新围了上来,大有趁她势单力薄,夜澜又有伤在身护不了她,想一举把她拿下。 楚格觉得他们是对的,如果是她也会趁热打铁,趁她病要她命一击到底,一举双得。可是现在他们不是一个人了,寄川鸿宇他们都赶来了,看见夜澜这个惨样,把目光都对准了她这个满身魔气四溢的人身上,楚格懒得辩驳,没看见是他抓着自己不放,一副要揍她的样子吗?都还以多欺少! “大人,你的伤……” “没事!楚格,今天你敢违抗本座命令,你我之间就此结束,以后……” 青衣想释放又必须压抑的话被夜澜打断了,夜澜的话却被楚格打断了,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这些话只有她可以威胁他,不能他说,他不是一直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吗?那些人就那么重要?比她重要? “夜澜,你该死心了吧?她根本不会听你的,你还不下手,等到魔晶彻底溶解,你后悔都晚了。” 楚格想给契雨舞一巴掌,让夜澜下手?有本事自己来,但她没有动手,她不想拆夜澜的台。 “我听你的!你说杀谁就杀谁,你说不杀就不杀,我能吸收它就能控制它,如果不能我就毁了它,大不了同归于尽。” “魔晶觉醒到时候她控制不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心慈手软,会害人害己的,夜澜,你听见了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契雨舞还是不相信,她还要夜澜不要相信她的话,苦口婆心的劝说,别的人都开始符合,不光契氏一族,他们不会因此事受连累,开口只是为了百姓太平着想,夜澜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说 “这件事只能这样,从今以后她的行为本座负责,若她伤人本座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请大家放心。” 楚格觉得不公平,伤人也分很多种,别人欺负她,她还不能还手吗?可是夜澜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就闭了嘴,一甩袖子走了,闪身进了大堂,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水未进。 坐下喝了几杯茶,看着夜澜被围在中间,人们七嘴八舌的对着他不知道是商讨什么,青衣上前想扶着他的手臂被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人们虽然和夜澜说话,眼神时不时的看着她,楚格知道他们不会进来,因为她在这里,可是夜澜的伤不能拖久了,不是只有青衣看出他力不从心,她也看出来了。 她“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碎成一滩,满桌茶水杯具碎了一地,外面的人都移眼看来,不一会夜澜散了众人。 商量的什么结果她没问,反正现在她想杀谁杀谁,不用在乎那么多,不过现在她不想大开杀戒,怕把夜澜气死了。 “你真的傻,剑再偏一点你就要去见你师兄了。” 千里雪一边埋怨一边给他处理伤口,满屋子人都被楚格赶出去了,只有一声不吭的清浅不移动脚步,她也就没强求。 房间四个人只有一个人在说话,楚格看千里雪整理好夜澜的伤口,便过去往床边一坐,抬手拉了拉他胸前的绷带,缠的很紧,绷带下面是他自己那把剑留下的伤口。 “英雄!” 她带着讽刺的夸了一句,又看了看立在窗边的美人,这出英雄救美的故事落幕了。他用眼角余光回应了她的夸奖,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楚格勉为其难的回应一个假笑。 “你该兑现诺言了,你说要和我去雪域定居,等你好了就启程,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永远不回来,永远不分开。” 太阳西斜照射在窗口女子僵硬的身体上,一半在明,一半拉着阴影,楚格收回视线,见他听了自己的话愣愣的看着她,目光闪烁,似乎很意外。 她俯身在他苍白的唇上印上一吻,眼角余光看见清浅刚转过脸又惊慌失措的转了回去,楚格目的达到想起身却被夜澜扣住了脑袋重新吻了回去。 她被放开时面色微红眼波流动,手被他拉着放在心口,情真意切的问她 “说话算话吗?” 说谎话也要算吗?她笑容有点僵硬,不知道该继续还是直接和他们摊牌!夜澜拿自己命去救清浅,现在又拉着她的手要她承诺,刚刚不过逼清浅一把,让她勇敢一点过来,过来把自己推开,过来照顾夜澜,说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可是适得其反,清浅不仅没有行动似乎还误会了,而夜澜还等着她回答,只能点点头 “算话!所以你快点好起来,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改变主意了。” 这个理由活动范围比较广,下一刻就改变主意他也没办法,这次他想痊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的,那把剑不是战场上那些扑通兵器,带着法力的,不光伤肉体还伤元神,这个人就能剑风一转毫不犹豫刺向自己,她只能骂他傻。 没想到谷焰烈已经猖狂如此了,夜澜留在清浅身边的人都被调虎离山了,清浅被一个荒唐的理由就骗去了,她还真的相信夜澜生命垂危,等着见她,真是关心则乱,殊不知道她去了,他才开始生命垂危。 圣落被逼无奈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清浅虽然是个意外,但夜澜毫不犹豫刺自己那一剑分散了对方注意力,他的人一举破了对方阵法,谷焰烈口吐鲜血顾不上清浅了,夜澜没有刺中自己要害,也没有放弃制服他们的机会,现在谷焰烈已经成了阶下囚。 “你们怎么一拍即合的,他要江山你也想要,你们赢了怎么分?” 第275章 圣落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真不知道谷焰烈为了权利地位还能做出什么来,估计得了江山第一个就想办法灭了圣落,只是不该阳奉阴违的想着杀夜澜,他在任劳任怨的救人,谷焰烈却一边笑脸相迎一边搞小动作。 “江山平分,你嘛,归他。” 她归他?楚格心里一阵厌烦,她也是目标?难怪处处要夜澜的命。圣落魔气收了魔王当了,确实不需要她了,她可以给谷焰烈了,可夜澜早有防备,安排人拦了他的救援,若不是用清浅当人质,夜澜完胜。 这里面最亏的就是圣落了,他养精蓄锐休眠百年,又蛰伏在荒漠多年,就是等待时机取得魔晶,正好被谷焰烈瞄上了,派人暗中相助盗了魔宝,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白辛苦一场,送给她了,连自己都搭进来了,现在归楚格管。 “圣落,你好歹也曾雄霸一方,怎么一觉睡傻了?怎么就上了谷焰烈这条贼船被他利用,你不觉得亏吗?” “亏!可不是亏他身上,是亏在你身上,如果我当了魔王,……” “你就天下无敌了?做白日梦!你当别人都是假人?如果真的那样,上一任魔王怎么死的?” 这个白日梦做不得,她不想做,只想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把谷焰烈侵占的地方要回来,把他的人收了,把夜澜…… 把夜澜推给清浅,让他们浓情蜜意没有时间管她,可是显然自己不会做这种事,适得其反了,清浅看见那一幕反而不敢有动作了,楚格以为她会生气会质问,会吃醋逼夜澜做选择,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夜澜还得寸进尺。 手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伤口,算对他三心二意的教训,他吃疼眉头一拧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仿佛明白她的意思,目光落在窗边清浅落寞的身影上。 “放开!” 手被握着她拉不出来,说了他也不听,清浅感受到他的目光已经过来了,他坐起来依然没有放开自己,怕她跑了一样,楚格都要怀疑他会读心术了。 “大人,你何必为了我伤害自己,清浅不值得你如此做,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也不会苟活。” 清浅红了眼睛,手里的手帕都被握出了折痕,欲语泪先流的样子,楚格看了都觉得楚楚可怜,夜澜向她伸出手,握住她伸来的芊芊玉指,楚格看他两只手拉两个女子,感觉很怪,可见他没有一丝异样,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本座觉得值得就值得,你不必多想,更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况且也死不了我。” 他还笑的出,清浅已经泪如雨下了,手帕擦湿了一大片,摇摇头,没有说话,楚格不知道她摇头表达什么意思,但疑惑夜澜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她不提,他也不问了?说了给她一个交待呢? “好了,死不了就别哭了,晦气!咱们来算算另外一件事,清浅,你恨我吗?” 她的话炸愣了清浅,夜澜目光带着警告,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清浅,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她说。” “用不着,用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清浅,你喜欢夜澜,他也喜欢你,你人美心善他文武双全,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你们很……” “闭嘴!” 夜澜冷声冷气的命令她,然后松了清浅的手,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很明白了,清浅收回手握在另外一只手里,点点头,移动了脚步,只是走之前对楚格说了两句。 楚格想把手收回,奈何夜澜手劲太大,现在他被千里雪又治好了,不是刚刚连走路都费劲的人了。 听说当时剑插进他的胸口,清浅直接晕倒,谷焰烈一击落空,同时阵法皲裂粉碎乱了他的气脉,清浅才保了一命。即便夜澜杀了自己,谷焰烈一样对她下手了。 夜澜早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在赌,不过他赌赢了,这是他和他的人心有灵犀默契无间的结果,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她一定是喜欢的,她不用说也是喜欢夜澜的,比夜澜只多不少,所以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在一起? “楚格,你很幸运!所以要珍惜,你不用羡慕我,是我该羡慕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各自安好吧!” 楚格没有搭话,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很幸运!那个她羡慕过的人说完向夜澜行了个礼就走了,留她愣在那里。 “圣落要交给本座处置!” 楚格对上他的视线,这就是他要和自己说的事?工作狂吗,虽然圣落交给谁处置都无所谓,她不在乎,可是他要给她的交代呢?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什么都计较。 “你说等你回来给我一个交待,刚刚不是最好的机会吗?你为什么不问,还不准许我问?” “你真的觉得是她害你吗?你明明知道她不会的。” 她顿了一下,她明明知道?她还明明知道谷焰烈胸无大志呢,结果整个天狼他都要。还明明知道绮骅对她言听计从呢,结果是他的人。还明明知道琴叶对她心生畏惧呢,结果是北归鸿的人,还用苦肉计害死那满院子的人。幸好她对谁都没交付真心,不然早死了。 他说的那些话她也明明知道,可是他不是一样没有兑现?为什么她就一定要死心塌地相信清浅不会害她? “其实我不在乎谁害我,大不了谁害我,我害谁!我不过试试你的态度,你想好事成双,佳人成对找她就行了,不要三心二意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说完起来就要离开,手没拉出来顺带把他拉起来了,往她面前一站,她只能仰视,气焰瞬间有点下滑。 “本座也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你和北归鸿之间的约定,本座已经替你取消了,以后你要的条件只能和我提,随便你提。” 她冷笑一声,千里雪这个坏人,果然和夜澜说了。他帮她取消了?怎么取消的? “千里雪是没有解药的,如果你不想他们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天狼都犯病,就尽管威胁我好了,反正现在我不怕你了,你不给我解封印,那些内力我不要了,连带着你……也不要了!” 现在他可威胁不了她了,即便没有以前那些内力,魔晶已经让她脱胎换骨,够她嚯嚯的了。 最后一句话不该说,刚说完就被他手一抬按在了床上,一吻结束,抵着她的额头问她 “真的不要我了?” 楚格只是喘口气,刚张口还没出声,就被他抢了先 “要是吧?给你!” 一个热吻被楚格打断,他闷哼一声捂着被揍的地方倒在了她身侧,略带埋怨的看着她,好像责怪她心太狠下手太重,楚格忙起来去看他的伤,她没打他的伤口,只是怕他自己不小心撑开,无视他的委屈继续打击他 “就这样还想为非作歹?好好养着吧,等伤好了给该给的人去,我说了不喜欢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的人。” “本座何时脚踏两只船了?你不能冤枉我。” 楚格被他拉下趴在他胸口,想起来他不松,她也不敢用力挣扎,怎么感觉他受伤,倒霉的却是她。 “其实本座很后悔,不该留你在这里,不然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看他突然神情凝重的说这些,好像什么天大的事,她倒觉得挺好的,不然她还是废人一个。 “别后悔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打你不在话下。” 他笑了笑,她却看出一丝苦涩的味道,知道他自责,如果不是救清浅导致他严重受伤,这边结界也就不会薄弱,圣落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攻进来,占了她的身体。 两头他只能顾一头,清浅生死一线,他肯定只能先顾她,楚格不怨他,是她也会这么选。圣落会来找她,还摸的那么准,其中一定是谷焰烈的人出的力,她是不是要去地牢谢谢他? 那些魔气是不是要去收了?既然她是魔王,总要有个魔王的样子才行,有魔气不收傻了吗?提升功力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好人她不打,坏人还不让她打吗? “本座没有三心二意,只一心一意对你,你不要怀疑,等处理好手上的事,带你去一处开阔的地方散散心,不是雪域,那里可以是下一站。” 开阔的地方?她想象着什么是开阔的地方,却没注意自己真的想和他一起去,反应过来后摇摇头,该和他一起去的是清浅。她的摇头引起他的不满 “什么意思?” “没什么,等你好了再说,现在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一天没吃饭,肚子早饿了。” 他放了她,跟着她下了楼来吃饭,清浅已经走了,千里雪也回去继续救人了,他的人该忙的都忙去了,只有小狸和青衣两个在餐厅。 楚格看见小狸就知道寄川一定也在,果不其然一会就端着满满一托盘食物进来。楚格曾经觉得他们两个有问题,那时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反正感觉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奇奇怪怪的,过分关心,过分亲昵,过分……温暖! 后来知道了,就只会羡慕了,还默默的祝福过,只是没想到再见面成了这种尴尬的局面,看见彼此就会想起兵戈相见的时候,就会想起寒川。 第276章 天煞孤星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所以锦衣一直没有出现是有原因的,不见反而是好事,是自己夺了她的青梅竹马,即便寒川不是那样想,在锦衣心里早已经这样认定了。 她问过夜澜她杀了寒川,为什么不治她的罪?他说寒川不希望他治她的罪。她气他妄自猜测,他不是寒川,不该替他做决定,她希望他骂她惩罚她,那样她心里好减轻点罪孽。 他说寒川用自己生命给了她最重的惩罚,她会带着这个惩罚过一辈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吗? 那天她哭了半夜,他搂着她陪了半夜,一言不发,暗夜里只有她压抑的哭泣声,她知道他也难过,只是他不说。 楚格小心翼翼从被子里出来,昨天晚上他们赶回了客栈,睡觉时已经很晚了,夜澜明显衰弱,让楚格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比上次失踪回来还虚弱很多。 刚出了门就看见千里雪过来了,她正好有事找他,他就自动送上门了。千里雪看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慢下了脚步,问她 “你有事?” “你有事?” 他苦笑一下,好像在思考自己哪里有没有得罪她,最后点点头,一副明了的样子 “毒虫的事是吧?不说不行了,北归鸿也染上了,所以……” “所以他染上和你有什么关系?染上不是更好吗,让夜澜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是说夜澜不敢?” 那天北归鸿去了,谁知道他就那么倒霉呢,如果夜澜现在把玄门一网打尽,这天狼他一家独大,多好的事,想做什么都行吧? “这些事我不知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了他,至于他如何抉择是他的事,你想知道怎么不问他?” “你来做什么?” 楚格突然换了话题,她会问的,可是千里雪来找夜澜为了什么事,她现在就想知道,夜澜在睡觉,有事她可以转告。 本来这些事她也不想管,昨天进城就要和他分道扬镳,客栈门口,下了马车她才迈步离开,他就拦下了她的路,冷声冷气的问她 “你想替我收尸吗?” 这句话是她威胁他的,怎么一个大男人也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威胁我呢?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所以不会给你收尸。” 好像也轮不到她,准备越过他继续赶路,他扣着她的手腕,脸色煞白。 “你一直都是在耍我玩呢?” 刚想点点头,见他一口血吐了出来,气性太大楚格秒怂,拉着他就往客栈进,这里相当于他的家,轻车熟路进了他的房间,往椅子上一按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走了!我去给你配药行吗?” “不行!” 他拉着她的手不松开,楚格无奈自己在他眼里是个彻底的骗子!想配药救他的身体,他也不准许。 今天千里雪两手空空的就来了,见自己问他,他还愣了一下,楚格一看就没好事,或者是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没什么事,看看他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他在睡觉,你是等一会,还是先回去?” 这道逐客令已经下了,他也不好犟着,就点点头。 “先回去,等他醒了再来。” 说完转身走了,看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然等不得。她准备等千里雪走远她就溜出去,没想到夜澜醒了,他一声喊,楚格觉得自己完了,事情办不了了。 回头看见他立在门边望着她,她跑回去拉住他伸过来的手,把他往房间里拉,他也顺着她的劲往里走。 “怎么站在那里发呆?” “没什么,你饿吗?我去让人准备吃的,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 她被抱进怀里,低头就来亲她,被她捂住嘴巴推了回去,故意冷了声音问他。 “不要命了?虽然千里雪没有交待,你自己该知道吧,身体恢复之前想也不要想了。” “本座没有那么弱,不信可以试试。” 对于这种试试就逝世的事她避之不及,他也不强求,看出来刚刚不过是逗她,还问她 “你明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试?你不怕失血过多死了吗?” 楚格反应过来是指她用血配药的事,在心里又对千里雪翻了个白眼,若没记错,当初她好像说了夜澜不会知道,意思就是告诉他保密,他怎么什么都和夜澜说,这一条裤子穿的真牢固。 “不是没死吗?再说血流的出就补的回,怕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她不撒手,没问她身上毒的事,她自然也不会提。 “你不怕自己失血过多死了,我伤心吗?” 声音软的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楚格被抱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感觉到他在自己吓自己,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没那么夸张,我可是天煞孤星下凡尘,没那么容易死,很早以前有人给我算过命,还没应验呢,我死不了的。” 对于这个她很怀疑,她根本没有那个打算,临渊家族又怎么会因她而亡?所以申甲胡说八道死有余辜。 “算命多半都是骗人的,不过也不泛灵验的,你能不能说说你算的结果是什么?” 他在旁边椅子坐下,她也被拉坐下,坐到他腿上,看他的架势是准备长谈?她可不想告诉他,他像狐狸一样会猜出她的想法,不过不说恐怕糊弄不过去,便如实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既有贵人解星,亦无可助,……” “谁告诉你的?”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拧眉打断了,她想了一下,谁也没告诉,她自己从别人心里偷听的,那个人还是一个至高无上的人,按道理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的,所以一说就露馅,她目光一转嬉皮笑脸的说: “谁也没告诉我,我胡编乱造逗你玩的。” “不好玩!”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看上去一点也不相信是逗他玩,似乎准备让她从实招来,楚格立马从他怀里出来,按着肚子就往外走。 “饿死了,怎么还没有开饭?我去看看。” 她一躲就躲过去了,夜澜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追问,不过她知道他已经留心了,一定会追查的,所以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吃完饭我想去看看谷焰烈,行不行?” “你把这些吃完就行。” 一个大碗落在她面前,楚格看了看,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太多了,我也吃不了这些,你想撑死我吗?” “不吃就别去了。” 他冷冷几个字说完挑了下眉,示意她没得商量,她只能勉为其难的端了过来,像模像样的挑了几下,一脸嫌弃 “这些都是我不爱吃的,我不……”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不要想着糊弄本座。” 楚格无奈投降,确实是她爱吃的,可是再爱吃也不能往大胖子的方向吃。 “快点,本座还有事呢,再耽误下去没时间陪你去了。” 他自己已经放下碗筷,明明才吃了一点,却想把她喂成大胖子,虽然她需要补血,可也不是这种补法,她自己有的是方法。 楚格笑着点点头,往他旁边挪了挪 “你身体恢复需要补充能量,要多吃点,来,我喂你。” 他摇摇头,楚格不依不饶举着筷子,不吃不行,他只能顺她的意,有一就有二,最后两个人推来让去,把一碗饭菜消灭干净,他拉过她舔去她嘴上的油渍,骂她小花猫,楚格只是眉眼弯弯的笑笑,没有反驳。 开始真的是用嘴帮她擦嘴上的油,亲到后来就心思不纯了,楚格还没来得及逃出魔爪,门口“嘭”的一声响,她被吓一怔,他安慰性的在她嘴唇吻了一下才抬首望向门口,眉头微皱似乎不满有人如此无礼粗鲁的开他的门。 楚格看见契雨舞怒火中烧的看着自己,也就释然了,羞涩也没了,还往夜澜怀里歪了歪,故意气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气的契雨舞气息不稳。 “契姑娘来找本座,有何事?” 夜澜似乎已经消气了,冷冷清清的开口,只是被问的人还没说话,夜澜怀里的人先开了口 “澜哥哥,你明知故问,她来肯定是因为想你啊,想看看你的胸……口的伤好了没有,对不对,契姑娘?” “楚格!” 说话的也不是契雨舞,是夜澜,他眼角眉梢都是笑,好像被她故意撇出的腔调吓着了,楚格见他那样看她,捂着脸往他怀里钻,刚刚她一时兴起,学契雨舞喊夜澜澜哥哥时的样子,不过故意气门口的那个人,眼角余光扫了眼已经进门的人,同样被对方冷冷扫了一眼。 “澜…大人,我来是想要一个人,请大人能秉公处理,不要叫小女子为难。” 契雨舞话说完楚格就从夜澜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成全?怕不是夜澜说了算,要经过她才行。 夜澜没说话起身离开,楚格和她一起离了桌子,他去往客厅而她准备出门,身后传来他的喊声 “楚格,回来。” 她顿住脚,觉得他是要顺了那个女子的心了?若她不想顺呢?回身对他们说: “你们谈事,我留下来不方便,我还是出去吧。” 契雨舞满眼讥笑的看着她,楚格对她不屑一顾,见夜澜坚持,她便回来了。 第277章 你杀了琴叶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契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坦诚相待,我就成全你,如果不行,恐怕你就只能求夜澜了,不过求他也没用,因为你的澜哥哥当不了我的家。” 夜澜倒是什么也没说,自斟自饮,契雨舞就不行了,看了看一声不吭的夜澜,觉得他太惯着她了,但也没用,夜澜仿佛已经对她的刁蛮任性习以为常了,契雨舞只能咬牙切齿的对楚格说 “你不要欺人太甚!放过你都是给澜大人面子,抓圣落是我的职责,不是为了我自己,你最好公私分明。” “那你找人欺负我是为了谁?为了你的澜哥哥对不对?” 楚格步步紧逼,契雨舞一时哑口无言,看了看夜澜,他还是低垂眉眼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楚格心里冷笑,原来真的是她,怎么这么不经诈? 她的澜哥哥不会帮着她的,看也没有用,放过她是看夜澜的面子吗?是怕夜澜的势力吧?现在就看夜澜会不会让自己放过她。 抬手一巴掌就甩向了契雨舞的脸,又被打中了,这次还是因为她在看夜澜,楚格真心替她难过。 契雨舞这次真的生气了,脸也不捂了,手一扬,落下来时就一道鞭子出现在楚格眼前,白骨节节中间由黄金衔接,像一条游龙向她落下,楚格一个旋转,裙裾飞扬躲了过去。 “住手!” 夜澜杯子撞在桌子上,碎成了粉末,冷冷清清看了看眼前两个女人,特别是挑起事端的楚格,她毫不客气的回瞪他。 难道还不准她报仇?而且他自己就是导火索,肯定是一次次去偷偷看她,被契雨舞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了,所以才会这样,是不是夜澜那两天也去看清浅了?可能会吧,他同样担心她的安全。 契雨舞一石三鸟,害了她,冤枉了清浅,得到了夜澜,多好,不过就算没有她们两个,夜澜就会喜欢她吗? 契雨舞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刚刚被打时嚣张的气焰没有了,公事公办的说: “是她先动手的,我来不是打架的,是有正事,这件事事关重大,希望大人能配合,其中利害关系大人比我清楚。” 夜澜看着楚格,等她的态度,楚格移开视线不看他,就听见身后声音响起 “你等一下!” 楚格还没明白等什么,就被夜澜拉进了卧室,门一关就开始训话: “你留着他又准备做什么?如果有需要,我的人谁都可以帮你,包括我自己,你把他交给契雨舞让她带回去交差。” 楚格没说话,不是她有用,是不想交给契雨舞,纯粹恨她而已! “圣落可以回去,我要契雨舞的命,一命换一命,行吗?” 夜澜眉头一皱,可能觉得事情难办,最后低低问一句 “真的要她的命吗?契氏一族就她一个完好的后人了,她的兄弟姐妹都因为魔晶的事被圣落和谷焰烈的人用诡计害了,本座也想替你报仇,可是真的于心不忍,他们也是无辜的,守护魔晶本也是功德一件,他们却为此付出了太多,你……” “好,我懂了!” 他点点头,亲了她一下,楚格笑了笑,明白了契雨舞一个女子带人来的原因,她心里升起一丝酸涩,亲人都没了,她还要跋山涉水来完成家族使命,她也很难。 “你受委屈是本座的错,是我没处理好和别的女子之间的关系,以后我会注意的,你给个机会。” 说的好像她会怎么他一样,她心里更软了,很难的也包括自己啊!越来越难了。 “圣落的功力她控制不住,你先削弱一下他的功力。” 楚格点点头,圣落已经被她下了禁制,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和夜澜相处时不方便。现在圣落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如果知道一定会恨死她,不过她也没办法,他本来就是来害她的,还害死那么多人,本来夜澜就让她交出来,也是因为要给契雨舞一个交待吧,毕竟一个圣落换一个魔王,他还是划算的。 楚格慢慢运转内力,可以感觉到心口的魔晶满满化开,向身体输送能量,只是能量太强劲了,她不敢再盲目驱动内力,怕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顿了一下,开始吸收转化身体里的内力,这股内力不是她的,是蛰伏在她身体里的那股,不一会就停了,一股强劲的内力一冲,立马逼出一股黑烟出体外,楚格手一抓,圣落幻了形,一个粗矿的汉子,只是虚弱不堪,眼神带着恨意看着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为一己之私害人无数,我不能留你,你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你该了的劫难。” 圣落被带走了,契雨舞走前满眼不舍,就差欲语泪先流了,楚格因为先前夜澜的话对她态度和缓许多,还故意出去,留了时间和空间给她和夜澜道别,不知道她用这短暂的时间,会和夜澜说什么。 外面人来人往很热闹,她望着他们匆匆忙忙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像漫无目的,又好像目标明确,不然怎么会来去匆匆?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会因为和一个人分别而流泪连连,会是谁呢?会是怎么一种柔软的心情?酸楚不舍留恋…… 别的她也想不出来,好像没有那种时刻,只是自己是不是太大度了点,好歹也是欺负自己的人,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了?正想着契雨舞出现在她身边,没有笑脸也没有冷脸,用平常的态度对她说: “你知道上一任魔王怎么死的吗?有些宿命是无法改变的,但是轮到你身上我无比希望能改变,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他。我不想他因为你而难过,不想他因为你而憔悴,所以你如果改变不了宿命,就想办法改变他对你的态度,明白吗?” 楚格难得对她露齿一笑,点点头,算回应了她,然后对方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奔赴的会是什么呢?楚格看不见她眼前的路,更看不见别人的路。 他如约带她去见了谷焰烈,只是他被楚格留在了外面,独自对着这个相处十余年的男人时,她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为什么?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吗?我虽然不是你的妹妹,却真的把你当哥哥,想过好好……” “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妹妹,我知道你不是,你也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她,只不过是借她的身份做事而已,大家互相利用罢了!” 楚格擦了擦眼泪,摇摇头,看着他憔悴不堪,满身伤痕,哪有一点先前风流倜傥的影子,这个男人即便没有把她当妹妹,却真的对她很好,她的感觉不会骗她,那些好是真的,后来要杀她也是真的。 “为了楚格,我会救你,你能忘了一切重新开始吗?开始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普普通通的人,快快乐乐的人,行吗?这是楚格的愿望,我做不到了,你去替她做吧,当你还她的。” 她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红着眼睛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楚格真的会救他,只救他自己,他拥有的都将不再属于他。 “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好歹相处一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到底是谁?” 他低低的要求,楚格却摇摇头,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是没必要。 “以前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知道了,你就当不认识我,因为认识我都没有好下场。” 她自嘲的笑笑,他半生安稳,虽然有野心,可是最终决定行动也是被她逼着的,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了吗?他似乎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同样苦笑着摇摇头 “所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会信任他吗?他对你好吗?不好就离远点,找一个对你……” 楚格眼泪默默的流,没有说话,把带的酒坛打开,推给他一坛,自己开一坛,抓起酒坛“哐”的一撞 “先干为敬!” 论喝酒,她只服自己。所以一口气喝了一坛,眼泪顺着酒水一起落下来。她想留住的不过是不变的初衷,为什么走着走着都变了?从赤域出来一群,一个也没有回去…… 赤域的温暖让花常开,树常绿,他们却都想要看看别处洁白的雪,雪虽洁白无瑕,也寒冷沁骨! 谷焰烈的酒喝没喝她不知道,只知道放下酒坛看见他,还是和她拎起酒坛时一样的在看着她,仿佛看着她,能看出五彩的花,看出斑斓的云霞,看出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看出成群结队的骏马…… 她起身离开,留他在湿冷的地牢,每一步都带着煎熬,每一步都带着遗憾,带着再也挽不回的美好瞬间,带着曾经一起商讨的未来…… 所有都要由她一个人走下去了,她知道自己也走不到想去的地方了,她身上又多了一个叫宿命的东西。 地牢门口夜澜上来拥她入怀,她却仰脸问他 “你杀了琴叶吗?” 他们一起出来的,以后就她自己了吗?当初她怀疑琴叶,便把她指使去给夜澜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把她收监! 第278章 真心假意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故意告诉琴叶说夜澜要去洗劫玄门,然后琴叶去订花时便把这件事通知了玄门的人,一番动荡暴露了位置,楚格一点也不愿意相信害死那些人的会是满身伤痕,哭的肝肠寸断的琴叶。 一路走来,她们之间早已经建立起了感情,即便不多也是有的,对楚格来说,有一点已经难得了,所以她很伤心,为了不打草惊蛇,就选了一个稍微可以相信的人来收场,那封信是用夜澜教她的秘语写的,琴叶看了也不会懂,所以为了知道什么意思一定会去送,却不知那封信就是针对她的。 夜澜摇摇头表示没有杀她,楚格心里竟然有一丝安慰。 “别杀了,好好待她吧!”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夜澜也不明白,只是没有问她,她知道他体谅自己,可是她无以为报。 第二天,楚格便被通知谷焰烈死了!死在地牢里,死的很安详,楚格泪如雨下,手里的佛珠纷纷滚落,在地上弹来弹去,四分五落,她的眼泪滴在膝下的蒲团上,一滴滴像落下的雨。 夜澜法外开恩准许她把他安葬在城外的静安堂,这里不大,很僻静清幽,十几年前由一个神秘人盖起,里面有一遵佛像,慈祥的看着门外的世界,世界不大很开阔很平坦。 静安堂后面有一处空地,棺木被安放在那里,楚格立在坟前,直到身边只剩夜澜,她抬头对他说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行吗?” 他默默注视她一会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走了,楚格望着眼前的孤坟,繁华过尽黄土一柸,活着其实没什么意思,可还是想让他活着!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衣衫,头顶出现一把伞,替她挡下整个天空的雨。 “夜澜,如果他不死,会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身上的包袱和重担,没有那些他必须担起来的使命,会很轻松的生活,踏遍四季,走过朝夕,茫茫人海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渡余生……” 那天的雨很大,楚格立在伞下安静的仿佛别无所求! 转天她就偷偷出去一趟,说偷偷也不对,只是夜澜在和千里雪商量事情,而她竟然难得的被打发出来了,多难得的机会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所以她果断出走,焚烧场上空那片魔气竟然还在,楚格有点不明白了,夜澜有伤动不了内力,夜軒和千里雪也驱散不了吗?难道非得她来收了它们? 那她就不客气了,身形一转,黑烟一股瞬间蹿上了夜空,从上面往下看,房子很小,满街灯火像一条条红色的彩带,蜿蜒在大地上,她聚了聚神,开始吸收凝聚周围的魔气,一点点聚成结实的一团,只是这魔气很奇怪,楚格看了看里面有活着的生物一样在浮动,她一阵恶心甩开了它们。 “楚格,下来!” 一声呼喊吓她一跳,这么高谁看见她了?听声音还有点熟悉,为了知道是谁她落了下来,果然是失踪了好多天的夜軒。 “有何贵干?” “应该我问你,你跑到上面去有何贵干?” 楚格眼珠转了转,瞧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欠揍啊,这个人这几天都守在这里呢?防谁?她吗?别闹了,那里有虫,给她她也不会要了。 “没事,你忙着,我走了!” 楚格说着就要走,难怪夜澜没事也不提离开的事,千里雪神神秘秘一趟趟去找他,看来事情还没解决,他们竟然什么都不和她说,什么意思? “站住!去哪?” “回家!” 正神游,夜軒喊她,顺嘴回了一句,发现好像不对,那是夜澜的家,而她好像…没有家! 谷焰烈消失了,她这个挂名公主也该销声匿迹才对,不然不像话。瞬间有点垂头丧气,夜軒饶到她面前把她从上到下扫一遍 “你怎么了?” “那些虫子怎么回事?” 她不答反问道,心里也在猜想各种可能性,一直以来人们只提魔晶,好像蛊毒被遗忘了一样,难道这蛊毒出的魔气里面都是虫子,没法驱散?还是说这个聚魔气的阵法太高,一时半会他们办不到?或者还有高人逍遥法外? 见夜軒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楚格心里有点堵,该不是还在忌讳她和鬼做交易的这件事情吧?迫不得已呀,而且也没实施。 “楚格,你没事吧?” 他看着看着又变了神色,好像很担心她,至于担心哪一件她就不知道了。 “最近我的麻烦事很多,我不知道你指什么。” “谷焰烈那件事,你还在为他难过吗?他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流泪。”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们不是小孩子,不要太天真,即便是生你的人,都可能会抛弃你,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对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谁又能保证自己一成不变也值得别人那样对待?” 不值得?什么值得呢?楚格冷了脸色,她和谷焰烈之间的感情别人是理解不了的,因为之间牵扯着楚格,为了楚格,她真的把谷焰烈当成哥哥一样对待,她感觉的出,有时候他也把她当成妹妹过,虽然短暂,或许只是片刻,可是在那片刻也是真心过,温暖她感觉的到。 夜軒动了动喉结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可能觉得好心没好报,有点委屈,她也没顾及,抬腿走了。 静安堂里,她又跪了下去,虔诚的跪拜,可什么愿都没祈,她觉得愿望要靠自己去实现,眼前的神佛只能听听人们的牢骚。 后院里土堆渐渐变了颜色,由新土往沉土是渐变,她觉得她也该重新开始。 回家!半道上碰见夜澜,语笑阑珊的立在人群前方看着她,等她发现已经快到他面前了。 “心不在焉!怎么了?” “你怎么出来了?” 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出门,出来两趟都和谷焰烈有关,一次送她去看他,一次去安葬。今天怎么跑出来了,不会是找她的吧? “你怎么出来了?出来也不说一声。” 还真是找她的,本来立在他一步之遥,他抬腿将这一步之遥限于一寸一遥,手从背后转出,指尖出现一个琥珀色的簪子,然后直接插在她的发上,动作行云流水,她都没看清簪子的款式,只大概看出很简单。 抬手摸了摸,象征性的道了谢。 “怎么突然送我找个?” “赔你的。” 楚格会心一笑,摔一个当然要赔一个,只是难为他还记得。抬手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回家吧!” 对方没说话,从嗓子嗯了一声,和她十指相扣走在人群里,好像老夫老妻一样,这是他们第一次逛街,以前她看过他陪清浅,她当保镖,那时候他们没有这样牵着手,他只是揽着清浅的肩,或者她的腰,她觉得已经够亲密了,才发现现在这样才是最亲密的方式,掌心相贴,十指紧扣,亦步亦趋,牢不可分。 “夜澜,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了?去做什么?”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开口,那些东西很恐怖,她觉得那些虫子会长大会繁殖,不赶紧解决恐怕又有灾殃,是不是一直没找到主蛊?还有漏网之鱼? “你去哪了?去做什么?” 楚格抬头看他,怎么这样说话?虽然是自己让他问的,可是感觉怪怪的,他勾起一丝笑意,看了看她,带着点无奈的说: “我以为你不想说,就没敢问,既然你想让我问,那就告诉我吧。” 还有他不敢的吗?楚格觉得没有,现在不问换个时间也会问,或者换个人问,以为她不知道一直有人跟着她吗?只是她宁愿相信是保护她,而不是监视她,因为他们一直没阻拦她什么,连面都没露。 “那些魔气你准备怎么办?” “你觉得呢?” “不知道,我问你呢。” 他看了看她,云淡风轻的说 “暂时没想好,等等再说。这些你别担心了,不会出事的。” 楚格发现问题了,怎么会没想好呢,肯定是不想告诉她,对她不利?或者对她有利,而对他不利?病人死的死了,好的都已经好了,风平浪静,除了那些魔气还在,一切都过去了。 偏偏那些魔气还在,圣落吸收不了是不是因为那些虫子?还想让她去,难道她可以炼化它们?如果主蛊死了,那些虫子就消失了,直接找到主蛊就好了,难道夜澜没找到? 什么人做事这样磨磨唧唧?想害夜澜,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若是她大不了和夜澜同归于尽,直接爆了蛊虫,还是说有别的原因?又是什么原因? “千里雪,你和夜澜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她的问题让他一时没摸到她的意图,挑了下眉用他那双魅惑的眉眼对着她,楚格笑笑说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你是真心想他好,还是假的。真心想他好就不可能什么都顺着他,能帮他规避风险做出正确的决定。你说现在他是养个能随时要他命的东西在身上,就为了抓一个掀不起风浪的人重要,还是他自己的命重要?” 第279章 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拱桥上,楚格整理一下混乱的脑子,看着那天他和清浅立过的地方,好像现在还是那刻,只是那刻陪在别人身边的人,现在立在她的旁边。 “夜澜,你摘花的那天晚上,我也曾在这里待过,看见你和清浅在那边散步,你们看上去很般配,她也很喜欢你,我感觉挺合适的。” 这个陈述事实似的话题再次引起他的不满,褪去了温和,浑身冷气四溢,仿佛楚格再说下去她就完了一样,可是楚格偏偏不怕他,继续说 “你撩了人家的心,不准备负责任?真心不可辜负,你懂吗?” “责任?你负责任了吗?你懂真心不可辜负,又何必辜负?” 楚格哑口无言,不是她质问他吗?怎么反被逼问,还逼的她心慌意乱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负什么责任?我没有撩你,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也都是自愿的,扯平了!” 身子一侧不想看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真正大逆不道的话,还没开始说呢。契雨舞问她可明白,她点点头,不是敷衍,是真的明白! “你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之间是交易吗?扯的平吗?你又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已经变回了那个霸气的夜澜,不是这些天病怏怏软弱的语调,他肯定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侵犯,是尊严或者心灵,楚格只感觉他们之间气氛变了,眼睛注视着水面微微波纹,带他上来就是摊牌的,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夜澜,我说了我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甚至是很讨厌!以前你封了我的内力,我迫不得已才留在你身边,现在不需要了,你身体也快好了,你有你的事要办,我有我的路要走,咱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行吗?” 各生欢喜,各自安好! 这是她最低的祈求!他却不允许,一把拉过她,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想通过它看见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楚格,本座只想撩你的心,可是你的心太难撩,总是反复,所以本座不想撩了,但是你也别想离开本座身边,你答应要给本座生孩子,孩子没生出来,哪也别想去!” 她抬手打掉胳膊上的钳制,生孩子不是砝码,不该在此刻提出来,不该用这种语气。 “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何必限于我一个?我们永远生不出孩子的,我就没准备给你生,你不知道吗?” 她抬手给他看,手心里是几粒药丸,他眉头一皱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打翻了她的手,黑色的圆粒掉在地上顺着下坡滚远了。楚格毫不在意,无视他滔天怒火,这次真的生气了,眼睛仿佛蓝色的大海一样璀璨,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生气也没有用,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不会给你生,也不会留你在身边,……” 他没打断她的话,她自己说不下去了,终归不是狠心的人,他是真的想和她生孩子,从来没有做过防备,也没有提过吃药的事,现在却被她恶意伤害,她觉得自己有点坏,是很坏!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出来一趟发生了什么?” 他上来拉她,似乎又妥协了,楚格没动,他自己上前一步贴上她,抱她入怀,像认错的孩子,像犯错后在讨好主人的猫。 “刚刚那些事情本座就当没发生,你不要再闹了,如果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你说出来,我可以改,只要……” “你不需要这样,怎么改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的,我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现在我能办到的事,又何必麻烦你,我对你……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会怕他生气影响伤口恢复吗,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好,越是这样她才越要离他远一点,反正有人会照顾他,他也不排斥对方,这样不是最开始的打算吗?一阵沉默,他缓缓开了口 “没有感情可以培养,本座不着急,这些年都等了,不在乎再等下去,你不用感到抱歉和负担,本座喜欢你就行了。” 这些委曲求全的话,让楚格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的原则是嘴巴解决不了的事,用拳头,打到对方服为止,可是现在她下不去手。 用力推开他,楚格倒退几步,板起脸做出一副绝情厌烦的样子,让他看的蹙起眉头,路灯昏黄透在他身上,柔和又温暖,如果她不说这些,他还拉着她的手,顺着她的意走,仿佛走到哪都行。 “夜澜,你知道你留不住我的,咱们好聚好散,何必非要翻脸,说那些无情的话?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喜欢才行,我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求?你这样是自私懂不懂?” 很久以前他放手了,因为她说了嫌弃两个字,把他所有幻想打灭了,也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敢相信!现在他敢相信了,敢死缠烂打了!可是她承担不起了。 “你说本座自私?”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哑,仿佛没有力气,仿佛心疼难忍,连一向挺拔的身躯都微微向前探着,还抬手扶在了桥栏杆上,楚格硬起心肠没管他,长痛不如短痛,已经这样就坚持到底。 “你把我往别人身边推,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这样不是自私吗?既然你说我自私,本座就称你的心,如果你离开本座一天,我就切谷焰烈一根手指,十天以后剁他一条手臂……” “夜澜,你混蛋!” 楚格指他的手都是抖的,第一次感觉他可怕,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是你逼我的!本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顺了你的心,即便他该死!是你非要如此,你该再等等,等他到了一个我不想费力去找的地方,你才做这一切,可是你迫不及待想离开本座。” 他一把拉过她,捏着她的脸逼她正视他,语气严厉又冰冷,楚格感觉不该和他废话,直接走了就行,不然就不会有这些误会,还把谷焰烈牵扯进来了。 “夜澜,你放了他吧!他不会再害人了,我已经废了他的功力,他以后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存在,你何必多造杀孽?” “如果所有过错都可以一坛酒了事,用一场假死便将一切翻篇,那世间还有什么公平可言?你不该这样做,更不该隐瞒本座,最不该的是以为自己可以随随便便离开我。我早告诉你了,本座的床不是那么好上的,你现在没有后悔的余地。”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才没敢告诉他,他也知道她要做的事,才一切都让她自己安排,或许还有交待,让他的人看见什么异常就当没看见,是不是? 原来全程自己是个小丑,他是观众,冷眼旁观着一切,封棺前,还没等她表示,他一个转身就带走了所有人,让她和谷焰烈单独待这最后的时光,她当时只是觉得他体贴,原来体贴过了头。 他知道棺木一钉,谷焰烈就只能真的去死了,知道那是她救他的最后机会,所以他走了,回来后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下令封棺,即便里面只是她用障眼法幻化出的一个影子。 “我以为是侥幸,原来是你的成全。为什么不成全到底?救他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那酒里有药他也根本不知道,你放了他吧,这是我欠楚格的,我求你,……” “我要你爱我,不要你求我……” 他抵着她的头,声音低缓,说的更像在求人,楚格听的眼框湿润,一边是谷焰烈,一边是他,如果她留下来,才是害了他。如果她不留,或许他也不会像说的那样对待谷焰烈,切他手指剁他胳膊的。 “爱一个处处威胁自己的人吗?把自己当猴耍的人吗?你会吗?” 她一把推开他,用了很大的决心和力气,他没防备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灯杆上面才顿下来,楚格才发现自己用了内力,慌忙移开眼睛,压下想扑过去查看的想法,转身就走。 “该说的都说了,随便你怎么对待谷焰烈,像你说的那样,他活该!” 说完抬腿就跑,几步就已经飞身而起,像燕子划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没有追来,只说: “紫陌清浅,你会后悔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喊这个名字,她只觉得他在威胁自己,是想用谷焰烈吗? 一口气离开很远,忽然不知道接下来去哪,停在一处屋脊上,坐了很久,久到往常这个时间都和夜澜一起躺床上了,他受伤这些天早睡早起很规律,可能他自己也想早点好,即便这样也没有上次恢复的快,甚至没感觉什么效果,现在又被她气的更严重了,看上去很不好。 身下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很热闹,她低头扫了一眼,原来是正在办喜事,院子里到处贴着红红的喜字,明天该是欢欢喜喜迎新娘了。 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十年久旱逢甘霖,万里他乡遇故知!她今天坐在这里还沾了一点喜气,只是这喜气让她心浮气躁,她起身离了那房顶,觉得自己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第280章 天底下最纯净的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由刚刚的喜事想到悲事,幼年丧母,少年丧父…… 什么是母什么又是父,她不知道,也不屑知道!她的幼年少年已经过去了,有人替他们行使了责任,可是那该负担这些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真的以为她死了吗?真的…… “楚格?” 楚格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顿住了脚步,她回头发现是夜軒,闪身立在她面前,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哭了?” 她眉头一皱竖起一身刺,怎么哪都有他?看了看他的身后,呵,还有一个人跑过来,真是冤家路窄!这次她眉头皱的更很了,冷冷看着同样冷眼看着她的女子,然后冷声冷气的打了声招呼。 “蓝影,好久不见!” “哼,败家之犬!” “你找死!” 楚格瞬间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蓝影没想到她这么快,一时没做防备,夜軒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蓝影也不需要防备了,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他,楚格也移眼去看他,难以置信他竟然用那么大的力气捏她手腕。 “楚格,放手!” 他冷了声音,楚格冷哼一声放了手,虽然心里不甘,蓝影退了一步开始卖惨,扑在夜軒半边胸口上寻安慰,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楚格不屑的看她一眼,调头就走。 “楚格,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夜澜呢,他怎么不管你?” “他凭什么管我?以后不要和我提他,也不要和他提我,最好是不要和我说话,大家就当不认识。” 她脚步未停,他步步紧逼,直接拉住她的胳膊 “你们怎么一会就翻脸了?他晚上出来找你,你没看见?还把他店里最好的簪子……” 话没说完,看见她头上的簪子,住了口,疑惑的看着她,楚格抬手拔下来就塞他怀里 “替我还给他。” “要还自己去还。” 他又塞给她,楚格死活不抬手接,他没办法只能拿着,俊朗的面容满是担忧,眼神无奈又不解。 “如果他做错什么,你不要和他置气,他现在的身体恢复情况不太好,心情也不好,想杀死他身上的主蛊,蛊毒破裂宿主必死无疑,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你忍一忍等他……” “忍什么,与我何干?” 主蛊在他身上?她愣愣的笑了笑,什么都不和她说,千里雪一次次神神秘秘的去,不光看现在的伤,还检查他身上的蛊虫吧?说与她无关,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伤心。 “什么时候下到他身上的,你骗我的吧?他那么厉害……” 那么厉害!现在很弱,她推一把他就要后退,她抬腿跑了,他就只能威胁,现在追都追不上她了吗? “假惺惺!不是与你无关吗?” 一声讥笑让楚格回神,懒得再理她,这个仇人她会找她的算账的。夜軒冷眼扫了蓝影一眼,下了逐客令 “公主赶紧回去吧,没事少出来乱跑,丢了又闹的满城风雨,连累无辜!” “你赶我?我不走,我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她上去就抱住夜軒的胳膊,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楚格懒得看,等着他的回答,他却只顾挣扎自己的胳膊,奈何没有用,楚格又问一遍 “主蛊怎么到他身上的?” 一直以来没发现有可疑的人靠近他,这种蛊不是亲近的人是办不到的,而且凭他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让蛊下到自己身上,除非自愿的,这怎么可能呢! 见夜軒也不管自己的胳膊了,抱着就抱着吧,对她说 “原先是下到清浅身上的,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蛊毒,更不知道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下的,她每天都要接触那么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谁可疑,他回来后就转接过来了,只是现在他身体受到重创后,就很难压制主蛊了。” 活该!楚格冷笑一声,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夜澜。自找苦吃,当初怕打草惊蛇,养着呢吧,现在骑虎难下了,除非有人能把它从他身体引出来,养到自己身上,而那个人要夜澜愿意让引,蛊虫也喜欢才行。 她顿了一下,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夜澜肯定不愿意,但蛊虫一定非常喜欢,就是她自己,她的身体蛊虫一定会喜欢的。 “现在查出是谁下的了吗?那个人还活着是不是?你们还想放长线钓大鱼?不怕夜澜等不了?” 如果她能想到自己能引出蛊虫,千里雪那个狐狸一定早想到了,夜澜也一定知道了,一直不求助她,也不告诉她,肯定有别的原因,可能还和她有关。 楚格实在想不到是什么,谷焰烈是唯一和她有关的人了,可在外人眼里他已经死了。 夜軒扫了眼身边挂着的女子,什么都不肯说,一脸不耐烦,楚格也替他感觉烦恼,忍不住开口刺激她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是临渊家的公主,可真丢临渊玉的脸,算了,不看了,脏了我的眼睛。” 她揉揉眼,转身走了,身后果然响起脚步声和咒骂声 “你才不要脸,站住!” 一道掌风扫向楚格,她躲过去回身一掌,蓝影被击飞出去,却被夜軒伸手接住,楚格无奈的看着,这个木头就不该一次次救她,冷眼看着她摔在地上,人家才会明白他的立场。 “夜軒,你不是说在你眼里除了我,别的女人都是猪吗?特别是那种没事就粘着男人的女人,就是一头大懒猪,怎么现在怕大懒猪摔死了?告诉你猪都会得寸进尺,你最好小心点!” 她是真的想骂蓝影,因为她,老人家死了,满院子人死了,寒川死了祈月绮骅死了,自己还变成现在这样,她都有间接原因。如果可以,她想杀了她! 夜軒不理解她的心情,却明白她的话,立马放开了蓝影向她走去,蓝影站稳正了正身形,拿出公主的威严,蔑视的看着楚格,冷淡至极的开口 “本公主若是猪,有些人可能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立不住脚,有什么可显摆的,谷焰烈死了,她的野妹妹狗屁都不算,这天狼是我临渊家的,你该滚哪滚哪去!” 这话确实对,楚格不反驳,她笑了笑,自己该滚哪?况且天狼也不是她家的,有一半要是夜澜的了。 “临渊蓝影,回去给临渊玉带句话,就说紫陌清浅找他,要他准备好迎接!” 紫陌这个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了,都知道是一个消失的家族,一个忌讳,特别是临渊家的人,更是很少,楚格知道蓝影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楚格死了,所以说她是野妹妹也正常,可是野妹妹也是妹妹,不能当着她的面辱骂他们。她担着谷焰家的身份,担着紫陌家的身份,却只想报自己的仇。 蓝影衣袖一摔,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好大的脸!不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不怕!” 只怕出不来!不过那是以前不是现在。她说完也不和她废话,冲夜軒摆摆手走了,直接去找千里雪这个老狐狸。 一脚就踢开他的门,直接去了他的房间,还没踢门,门就开了,他一身白色睡衣出现在门内,高大修长的身材带着慵懒,有点意外的看着她 “半夜三更跑来踢老夫的门,发生什么大事了?” “夜澜要死了,你赶紧去看看!” 楚格冷着脸对他说,见他眼底一丝慌乱,刚想迈步又顿了下来,探究的看着她,叹了口气 “你闲着无聊咒他干嘛?还来打扰老夫休息。” 说完进了房间,楚格抬步跟上,她能咒死他吗? “他死也是你害的,你明明知道能救他的方法,为什么不用?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她来就是想弄清楚,现在如果冒然取他身上的蛊虫会怎么样,不取又会怎么样? 千里雪倒了杯茶放她面前,楚格看着茶杯里旋转的叶片,闻着鼻端的馨香,脑子里想的确实夜澜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现在他睡了没有。 “谁和你说什么了?他的擎云剑不是别的剑,恢复起来慢一点,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你还想骗我,等蛊虫成熟在他体内爆裂同归于尽吗?你觉得他现在的身体能控制那些蛊虫?” 那些魔气里的虫子已经快要成熟了,成熟会变异魔气就有生命了,自主控制,不需要主蛊,主蛊功成身退自爆而亡,所以蛊虫的宿主都会死。 “你别发脾气行吗?夜澜不让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没有别的意思,你的身体又不是万能的,你以为你能引出他们?此蛊神秘,蛊引更是难辨,不过你放心,还差最后两味就湊够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将它们引出来,……” “差什么?” “天下最高尚纯净的血和最高尚纯净的水。” 楚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么恶毒的蛊竟然要用天下最高尚纯净的东西为引? “那就用啊!” 千里雪愣愣的看着她,楚格也懒得和他兜圈子,是不是把她当傻子,最高尚纯净的血就是那个大善人的心头血,自己打她主意很久了。最高尚纯净的水,她身上也有,不知道已经为了夜澜流多少了。 第281章 你来搞笑的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千里雪他们没有引出蛊虫,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不可能是舍不得清浅受那一刀,夜澜舍不得,千里雪可舍得,如果都舍不得,她舍得,至于至今没下手,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不说,她也不问!对千里雪说 “怎么了?还没找到是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移向别处,似乎在思考,楚格知道他在打岔而已。 “现在取了蛊虫会怎么样?” “现在?实话告诉你,蛊虫要受蛊主控制,下蛊的人还没找到,夜澜不想打草惊蛇,所以……” “就养着?万一哪天蛊主脑子一热想害死他,他也只能顺了那人的意了。到底什么人这么厉害,夜澜的人这些天都找不到他?” 千里雪不说话,直直看着她,楚格起来就走,话说到这样已经够了,本来就不该她管,自己信誓旦旦和夜澜分道扬镳,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半夜三更踹别人门,就为了要救他,他会不会笑话她?肯定的,他说过她会后悔。 身后传来一声叹气声,说了句造孽,楚格没理他,等他喊她回去,然后她跨出门时他喊住了她,没说让她回去,只说: “你说夜澜喜欢你什么?这么烦人的小丫头,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碍你什么事?” 楚格真的生气了,现在不要和她提夜澜喜欢她,她刚刚把一个病秧子又骂又打扔在那座孤桥上,若知道他身上还有这一茬,她不会推他,不会和他说那些难听的话,会留下一封绝别信,直接消失。 一向高高在上能翻云覆雨的人,现在该多憋屈,说了求了威胁了,都没用,该多没面子?千里雪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格真的要走了,好在他怂的快,又拦住了她。 “那个……,其实……” “有话就说,有屁……” “闭嘴!哪家姑娘是你这样?野蛮无理霸道嚣张,高傲倔强唯我独尊,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吗?” 楚格冷笑一声,抬手就想打他,他也不躲,楚格又收回了手,摇摇头 “如果你想骂我,改天好酒好菜备着,我送上门来给你骂,现在谈正事,行吗?” “行!” 他点点头进去了,楚格也跟了进去,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听一篇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大戏,没想到竟然听了一篇匪夷所思的千古奇冤。 夜澜是不是和她待时间久了,被连累的倒霉透了?紫陌家原先的部下被收编以后,心里一直对当初的事件耿耿于怀,不知道听谁说和夜澜有关,就寻找机会想报仇,正好溯望和谷焰烈里应外合攻打天狼,他们一看机会来了,知道夜澜一定会去,就趁埋伏溯望之际他们反戈,想趁机让他也死在战场上,毕竟死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解释,都是溯望干的接行了。 夜澜身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来的,楚格心里直往下坠,他说的变故指的是他们埋伏他的事,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对紫陌旧部做的这些事只字不提。 是不想她找他们还是怕她相信他们的话,认为是他害的?怎么可能呢,真相她早知道了。 临渊玉也是老狐狸,自己人不指派,去的都是边缘人,死了他也不心疼是吧?若夜澜不去,这盘散沙能保家卫国? 听说溯望内部一样散乱,一个大将军就背后中箭,死在疆场!楚格不知道他身上又有什么故事,又有多少爱他的人等他回去,等他像英雄一样凯旋,只知道溯望有人要他死,死在战场,不需要理由!唯一解释就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 现在夜澜被紫陌家的奇蛊缠身,因为他没有战死疆场,这就是他们第二步棋,谷焰烈的人里竟然也有紫陌家的人,或许紫陌家没有消失之前,他们就埋伏在赤域,等着为主人效力,忠心耿耿等来主子全家被灭的消息,谁能咽下这口气? 夜澜明明知道却自投罗网把蛊虫往自己身上引,正好清浅又能救他,多好,他救她,她救他,感情不就是这样来的吗,养着吧! 她起来准备离开,怎么说那些人也是紫陌家的,别说不需要她救,就算需要她,她又要以什么立场救夜澜? “干嘛去?” 千里雪的声音包含无数疑问,好像她听了整个故事,要说说对这个故事的感想,楚格摇摇头 “就当你没说,我没听,你最好不要把刚刚的事告诉他,他会揍你的。” 夜澜不想让她知道,因为她要报仇,要祸国殃民,他以为现在谷焰烈没有了,她肯定会去找那些旧部下,可他巴不得她孤家寡人一个,只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 千里雪快嘴,说完估计也后悔了,特别是看她要走人,也立起来拦住她 “你来搞笑的吗?逼着我说,现在说了,你听了,就这就要走?” “不然呢?他想养着,想揪出这一波人,再抓起来,是不是?现在我是帮他解蛊,还是帮紫陌家的人害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你……” “你什么身份?” 他一愣,楚格心道不妙,夜澜满着的被她自己说破了,随既板起脸道: “谷焰楚格,你说什么身份?这些人想害夜澜,估计也有谷焰烈的作用,我不好插手。” 这个理由怎么说都勉强,谁知道他听了冷笑一声,满脸讥笑,楚格又觉得不妙。 “骗我?夜澜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也只告诉我一个人,因为他怕自己有什么意外,没有人护你,理解你,所以……” “交待后事?遗嘱?还说什么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好像被怼了不高兴,还嫌弃她不知好歹,楚格心里酸涩,不和他一般见识。 “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这件事我不管了,全当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我有我的事,也告诉你,我和他分道扬镳了,从今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 这次她真的走了!夜澜什么都知道,怎么救自己他也知道,她又何必掺合?他愿意受罪就受吧!和她有什么关系。 分开就要有分开的样子!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吧,一别两宽互不打扰! 一步步像踩在棉花上,楚格下了楼出了院子,被她踹开的门早被仆人关上了,她打开出去,又敞开着,也没管,直到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风一吹,她才清醒,环顾四周,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她孤零零的到处逛,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那时的她仿佛就在眼前,仰视着这个长大后的自己,在问她:说过要心硬如铁,活着只为报仇的呢? 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在春天完美开放,不是所有的小蝌蚪都能顺理成章变成青蛙,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相应的收获,不是所有说过的话允下的誓言都能兑现…… 所以她变了也无可厚非,可以被原谅!面前那个小女孩满脸讥笑,一动一静像极了没有再次遇见夜澜时的样子,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一旦背叛手起刀落绝不心软,背叛的标准如果放在现在,夜澜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了?是时间?是时间里发生的事遇见的人?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她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睛已经变了一个人,眼神坚定,面容冰冷,回身一个甩臂,几把闪亮亮的冰刀直直向身后的人影飞去,对方几个闪身躲开。 “以后不必跟着我了,回去复命吧。” 两人顿了一下,好像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已经转身走了,他们也不敢再跟了,互相望了望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楚格去了那个焚烧场,浓郁的魔气沸腾着,她在下面坐了许久,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不理解夜澜这样做的原因,觉得他应该把自己的生命和安全放在第一位。 夜晚的风吹的脑子昏沉,天上开始飘下密密麻麻的细雨,有着春天的雨独有的温柔,虽然小雨也湿衣,她还是淋了一会,脸上水珠往下滑,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看了看指尖,又红又长的指甲像刀子一样锋利,她努力压下心里的燥郁,鲜红指尖慢慢消失。 这一幕是晚上和夜澜十指相扣走在人群里时,也曾发生过,她低头看两人紧扣的手,却看见自己扣着他手的指尖又尖又利,红的像血,和他白润的手背形成鲜明对比,当时她的心仿佛瞬间坠入万丈悬崖,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即运力压了下去。 夜澜感觉她的异常问她怎么了,她看着他突然就想哭,摇摇头慌慌张张移开眼睛,正好看见那座弯弯的小桥孤独的立在灯光下,她觉得自己要像它一样了,便带他拐上了那座桥,他什么也不问,她往哪走,他往哪跟。 如果再给她点时间,她会做什么呢?会等他身体好了,好好和他诀别,如果时间再长点,会给他生个孩子,如果再长点…… 夜澜用他的命向那些人保下她,她不能让他丢人丢命,要丢就丢她的就行了,她会在没失控之前了结一切。 第282章 假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漆黑的夜空只有细雨飘飘洒洒,一阵异响楚格却被团团包围,让原本冷清的街道突然热闹起来。她倒也没有惊慌,只慢慢立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契雨舞,不明白圣落消失和她有什么关系,二话不说就把她包围了,找死的节奏。 “楚格,你可真阴险,你们商量好的吧?他故意示弱,离开这里就逃走。” “信口雌黄!” 楚格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现在围着她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显然另有目的,估计就是想剖了她拿走魔晶,她不过刚离开夜澜,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趁火打劫? 以为她想要?最不想要的就是她,她刚立的梦想,刚定的后半生,都被它毁了,她不想放开的手不得不放开,许下的诺言不得不推翻,眼前的人凭什么对她横眉竖眼? “楚格,今天你必须给个交待,不然……” “少废话,想拿回魔晶就开始吧,不必客气!” 她话音没落完,人群四周便缓缓升起一个金色的方阵,上面灵力波动,一个个圆形灵力点向四周泛着波纹,这里的高手不少,楚格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这魔晶到底和她融合多少了,万一惨败被开膛破肚,多丢人,夜澜看见会嫌弃还是会心疼? 他们没用给她臆想的时间,排山倒海的气浪直接袭上她,仿佛怕夜长梦多想一击命中,楚格一个翻身还是没躲过,被击中退了很多步,刚站稳后面的人又齐齐击出一掌,汇成一股带着虎啸龙吟一样的声音击上她的后背,楚格趁着气流飞身而起悬在空中,心口一阵翻腾吐了几口血,唇角带着讥笑指了指人群里的契雨舞 “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活该你们契氏一族断后,今天我就让它彻底绝种。” “放屁!我契氏一族人多势众,岂是你说断就断得了的?二哥四哥,别和她客气,趁现在夜澜的人没时间过来,赶紧取了魔晶。” 她话音一落人群里飞出几个男子,楚格闭起眼睛,心里恨意渐渐升起,夜澜又骗她了吗,什么契氏一族就契雨舞一个完好,是他没说清楚,还是她理解错了? 浓重的黑雾从她身体往外冒,很快就覆盖满了整个结界,一阵鬼哭狼嚎响起,仿佛地狱上来的恶鬼在大开杀戒,待声音平息,黑雾很快聚向一个地方,楚格慢慢出现在人们面前。 满地倒的都是人,没有伤口却都一动不动,楚格悬在上空仿佛变了一个人,妖媚的红眼睛,飞扬的发丝,又长又利的红指甲,此刻正湊到娇艳的红唇边轻轻吹着,不知道吹什么,指甲上面什么也没有。 全场人还剩一半立着,都愣愣的没反应,楚格看着契雨舞仿佛傻了一样扑在地上的一个男人身上痛哭,突然笑起来。 “刚刚不是很猖狂的吗?怎么一转脸就哭了?丢人!” 她扫了扫结界外面的点点灯火,那些是不明所以的百姓,看热闹吗?这不好看!在他们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也确定不好看,喊叫着转身就跑。 楚格冷笑一声,问地上哭她二哥四哥的女子 “你还有几个哥,这里有吗?我送他们团聚,你就留着,赶紧把圣落找回来,好还我清白。”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抬手一挥,契雨舞就被扇了出去,直直向广场下面的台阶砸去,只是她还没落地就被一道闪电似的身影接住了。 夜軒将人放在地上就闪身来到她面前,抬手来拉她,被躲了过去,楚格烦他多管闲事,嫌弃他来太迟,没看见事情全部,现在用这种埋怨又忧伤的眼神看她。 “楚格,跟我走!” “你让开!” 四周的人都跃跃欲试,想再接再厉的送死,她不能不成全,契雨舞又走了回来,准备和她同归于尽,手里的魔骨鞭无限延生在她周围旋转,楚格看的很激动,她看上那根骨鞭了。 那根鞭子让她想起以前挨鞭抽的日子,所以她要毁了它。 “楚格,跟我走!” 夜軒坚定的语气和眼神让她回神,这个男人有着和夜澜很像的容貌,除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他威严无比和平时判若两人,仿佛夜澜在教训她一样,要她不要害人,命令她跟他走。 “办完事我就跟你走,现在你让开,是他们先打我的……” “你已经杀了这么多,够了,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你曾经答应要去的地方。” 他上前拉她的胳膊,楚格苦笑着摇摇头,那里她去不了,离夜澜太远了。夜軒还没有说什么,后面的契雨舞鞭子一扬已经缠了过来,被夜軒一把抓住扯了过去,回身冷冷的对契雨舞说: “契姑娘不要多生事端,你该知道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保命要紧。” 楚格觉得他说的对,可是契雨舞不觉得,她手一抖,鞭子重新向楚格缠去,被楚格一把抓住,用力一拉差点离了手。 “楚格,你今天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她语气满是悲戚,楚格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可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肯放过她,让她自生自灭? “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我的生命也不会给你,今天饶你一命,赶紧滚!” 她用力一扯,夺了她手里的鞭子,契雨舞愣了一下,上来就抢 “楚格,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很热闹!” 契雨舞的话被打断,一个男子飞身过来,落在一旁看了看地上,几个人都顿了,转脸去看他,楚格惊掉下巴,看着谷焰烈精神抖擞的落在她面前,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手里的鞭子忘了抢,好像只有夜軒还算镇定,契雨舞以为他死而复生,楚格则知道事情全部,可是她不能理解他明明喝了那坛酒,会功力尽失,但刚刚飞过来的他一点事都没有。 “谷焰烈你根本没喝那坛酒,你骗我!亏我全心全意帮你。” 他吃了别的药假死,正好借她的手逃出来了,她还雇车偷偷给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知道夜澜会顺她的意,知道通过她的手才能逃出来? 楚格觉得自己就是傻瓜,这几天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突然她脑子一转,他就是蛊主吧?夜澜找不到,是被她救走了。 谷焰烈面色一正向她走来,似乎想道谢,被夜軒身子一正挡了过去, “卑鄙小人,竟然还敢出现,找死。” 夜軒说着就和他打了起来,楚格看着觉得不对劲,夜軒竟然打不过他,他的功力和夜澜不相上下,连招式都一模一样,不一会夜軒被当胸一脚踹了下来,楚格连忙飞身接住。 夜軒扶着心口喘了几口气,对楚格说: “他下了双生蛊,通过蛊虫夺了夜澜的功力,你千万不要和他打了,不然所有攻击都会反噬到夜澜身上。” 楚格没想和他打,刚刚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她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夜澜身体那么差,经不起打。 “楚格,我要你跟我走,臣服于我。” 谷焰烈理直气壮的提了个要求,夜軒把她的手握的生疼,不知是气的,还是真的怕她走了,楚格盯着谷焰烈,感觉好陌生,讽刺又可笑。 “你知道我为你哭了多少眼泪,我觉得对不起你,把你牵扯进来,原来我弄错了,是你把我牵扯进来了!谷焰烈,你觉得我会臣服于你?你拿什么让我臣服?” 谷焰烈不慌不忙,一点愧疚都没有,好像他做什么都天经地义,楚格想起自己为了他求夜澜,求夜澜放过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似乎要求他,求他放过夜澜。 “楚格,我既然敢这样说,就有把握,你的软肋我很清楚,如果你不听,就等着给夜澜收尸!现在也快了,你不知道吧,你离开后他就立不住了,不过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呢,现在情况更糟,你不想……” “闭嘴!楚格不要听他胡说,他故意吓你的,我们走。” 夜軒拉着她就要离开,周围的人看够了热闹,见他们要走,立马又把他们围了起来。 “圣落失踪,我们需要一个交待,事情没用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能……” 楚格抬手一掌直接将那个废话连篇的男人打了出去,她急着离开,不是害怕不是逃避,是要去救夜澜,千里雪说的蛊引不一定有用,不然夜澜早该好了,谷焰烈能跑来耀武扬威,夜澜早该知道他就是蛊主,没来抓他,只可能是身体没好,那个蛊引不对。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千里雪骗她了,什么蛊引配方根本就是胡说的,真正的蛊引就是她。谷焰烈一定会找夜澜的软肋当蛊引,用清浅害夜澜,而夜澜知道怎么解蛊,也不会让她用自己身体来解,这样夜澜就只能被钳制,功力尽失任人摆布,死定了! 可是她什么时候顺过夜澜的意?起身就飞离了广场,后面跟着几个人,夜軒紧随其后,谷焰烈同样不离不弃,契雨舞的人都跟了过来,谷焰烈一个飞身挡住了她的路,楚格想打他又不敢,只能怒视着他 “滚开!我们的账以后慢慢算。” “我不会让你去救他的,我要的就是他的命,他死了,我可以变成他,我有他的功力他的智谋,还比他对你痴心,你会……” “闭嘴!谷焰烈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他死了,我只会杀了你!” 第283章 要杀连我一起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空气一时静默,谷焰烈脸色如冰,仿佛被触怒了底线,这么多人让他跌了面子,楚格冷笑一声问身后追来的人, “你们的仇人就在眼前,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抓他回去交差?” 谷焰烈可是导致魔晶被盗的罪魁祸首,现在他们不抓他,反而揪着她不放,楚格觉得就是契雨舞公报私仇。 说完也不管他们,闪身就要走,却被谷焰烈一把掐住了胳膊,速度快的惊人,完全把夜澜的功力偷完了吧? 楚格一个翻身挣脱他的手,刚迈步又被拧住了另外一条手臂 “楚格,今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有本事你打啊!” 话音刚落楚格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不过他愣是愣了,还是没松手,摸了摸被扇红的脸满眼怒意看着她,楚格手心冒火的疼,契雨舞不帮她,还冲她喊,埋怨她间接打了夜澜,楚格也懒得理她,对谷焰烈说: “感觉怎么样?夜軒舍不得打,我可舍得,再试试这个?” 说着手一展,手心旋转着一把冰刀,握稳后抬手就向他胸口扎去,可是这次她失策了,谷焰烈比她还狠,动也不动,楚格在最后关头收了手,一甩手冰刀摔在地上,碎成渣。 夜軒上来拉楚格,她却被谷焰烈一个用力狠狠的摔在地上,又快又狠,不知道是气她打他,还是不想她跑,却真的想摔残她,楚格运力抵挡了一部分,身体撞在地上还是感觉很疼,跪着一时没起身。 “楚格……” 抬头见夜軒一拳击向谷焰烈面庞,拳风推动他的衣衫发丝,谷焰烈却不躲不闪,夜軒一咬牙收了拳,这一拳对于没有内力的夜澜来说,必死无疑。 “卑鄙!” 夜軒咬牙切齿,说完去拉楚格,却被谷焰烈一脚踹上,闪身退了出去,楚格趁机从地上起来就闪身消失,她觉得现在只有先救夜澜才行,不然打又下不去手,只有被他钳制,只是没跑多远就被谷焰烈从背后揽住了腰,另外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脖子 “楚格,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非要喜欢夜澜,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只要你说,我都会满足你。” 楚格倒是想说,想说让他去死,可是脖子被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化成一股烟都不行,她不知道夜澜到底什么功力,能把她掐的死死的,只是现在她恨死谷焰烈了。 “放了她!” 夜軒愤怒的声音响在身后,周身释放的气流吹动了楚格的衣服,她想夜軒打不得他,一定郁闷死了,她手指一转就要下毒,谷焰烈仿佛知道一样在她耳边说 “我受的伤他都感受的到,你想害死他就下毒吧!” “谷焰烈,我恨你!以前我是瞎了眼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楚格心里恨的要死,却只能收了手,她是想下毒,能立马起效的毒性都很强,她怕夜澜承受不住。谷焰烈却被她的话激怒了,质问她 “你现在心里只有夜澜,不敢冒一点风险?还是以前那个心狠手辣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的人吗?” 她承认她没有以前果断,可是她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也不是心里只有夜澜,也有他,不然能去救他?救一只白眼狼。 “这和你做这些坏事有什么关系?” 他没回答,夜軒对着谷焰烈的侧身一掌击来,沙石飞扬,这次是真的不顾夜澜了,一旦击上非同小可,楚格想喊住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手迎上,替谷焰烈挡下了一击,她却被波及,由于被钳制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心口一阵巨疼。 “楚格,你傻了?” 夜軒懊恼的看着他们,楚格笑了笑,谷焰烈却笑的很猖狂,带着一丝悲伤。 “没想到夜澜这么有用,都不敢打了是吧?那我们走了。” 说着抱起她就闪身离开,楚格没想到他来就是抓她的,还真的要成功了,只是刚飞没多远他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接着便撞上一面无形的墙,撞击的地方显出一片金光,一闪而逝。 一撞他的钳制松了,楚格抓住机会黑烟一闪从他怀里闪了出来,远远的站着,刚刚挡住他们路的是一道结界,不知怎么凭空出现的。 谷焰烈冷冷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竟然没有过来抓她,他四处看了看,楚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除了身后跟过来的夜軒他们,前方竟然过来一个人影。 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影,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几步竟然就到了她眼前,仿佛从画里直接蹦到她眼前的一样,楚格难以置信的看着夜澜,他好了? 只是脸色和衣服一样苍白,目光冷冷清清扫她身后一眼,她知道身后来了很多人。 “你怎么来了?” 楚格压下心里悸动先开口说话,他收回视线看着她,上下打量,楚格由着他看,那些症状她早运力收回了,不过刚刚那道黑烟还是让他眉头不展。 “你杀人了?” “没有!” “你撒谎!她不仅杀了,还杀了很多,澜哥哥,你说过如果她杀人,你绝不轻饶,现在你要给我一个交待,她杀了我两位哥哥……” 契雨舞不仅人来的及时,话接的也及时,没说完就捂嘴哭起来,确实伤心至极。满场人符合,声讨她的过错,夜軒没有说话,楚格冷笑着一句话不说,想知道夜澜会信谁的话。 倒是谷焰烈哈哈笑两声,笑的人莫名其妙,他指了指夜澜对楚格说 “楚格,你看看这个男人,他不相信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没有人理他,夜澜一直没有说话,楚格突然觉得心酸,他信不信她是小事,在外人眼里她都姓谷焰,现在却和谷焰烈生死相对,夜澜来了,他凶多吉少。 楚格突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若知道夜澜会来,刚刚和他走了是不是可以保他一命? 夜澜还没有说话,他的身后飞来无数人影,很快将谷焰烈围了起来,风向一下子变了,原本不敢打他,现在估计会往死里打,夜軒已经过去了,楚格问了夜澜一句 “你身上的蛊毒引出来了吗?” 他没说话,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她,楚格从里面看见一丝怒意,她想起他挽留她的事情,便移开眼睛往谷焰烈那去,他已经被围殴了。 夜軒和鸿宇都很厉害,还有寄川临川他们都在,虽然还有好多没动,谷焰烈依然不是对手,楚格看出来他现在用的都是自己的内力和功法,夜澜的蛊毒引出来了,他们之间断了联系,谷焰烈撑不了多久,夜澜一个就碾压他,不过也轮不到他动手。 楚格红着眼睛看着,不知道要不要去帮他一把,或者求情?谷焰烈是个烈性子,刚刚见夜澜来,发现情况不对他不跑,战到死都不会跑了。他心里清楚等着他的是什么,不过成王败寇鱼死网破! 身后契雨舞哭哭啼啼的和夜澜告状,数落她的不是,夜澜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格看见夜軒一掌将谷焰烈击到了墙上,然后又摔到了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还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丝笑意。 楚格终于忍不住回头去求夜澜,他仿佛知道她会做什么,看她的眉头都是拧着的,她还是厚着脸皮开口: “他该死!可死太便宜他了,留他一命,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结果是什么,让他把你地牢里的刑罚都体验一遍,让他……” “楚格,你闭嘴,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害我?夜澜,有种杀了我,给爷来个痛快的!技不如人我认输。”,谷焰烈喊道。 楚格不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想起上次求他没有用,祈月他们还是死了,可是这次她还是想试试。 谷焰烈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可他是楚格唯一的哥哥,她不能不救!再被咬一次,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她不能眼看着他被打死。 她跪下去膝盖仿佛跪在针尖上一样疼痛,她知道疼的是她的脸和她的心。夜澜只冷冷说了一句: “滚起来!” “除非你答应我!” 这话也是壮着胆子说的,他听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契雨舞的呲笑已经传进她的耳朵里,身后打斗声又响起,她觉得夜軒现在手下留情了,不然早把他打死了,可是夜澜不发话,他迟早会死。 “你不答应,我就和他一起死!” 楚格站起来身子一转去了谷焰烈身边,夜軒一击差点落到她身上,焦急的收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楚格,你别添乱!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又何必护着这个祸害?” “我也是祸害,要杀连我一起杀!” 夜軒拳头一握,身子一背,楚格知道他生气,不想看见自己这个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女人,她不怪他,可是夜澜过来了,问她: “你真的想救他?” “真的!” 她点点头仿佛看见星光闪闪的夜空,仿佛看见绿油油的田野,看见希望。只是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她不明所以,却不得不过去,毕竟在求人。 立在他面前,他微微俯身说: “昨天本座说过你离开我一天,我切他一根手指,这根手指由你来切,切了就按你说的办,让他把本座地牢里的刑具都体验一遍,这是你为他求来的,你看看他会不会谢谢你。” 第284章 你恨我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退了一步看着他,确定他是夜澜,不是哪个心狠手辣的人冒充的,又回头看了看谷焰烈,他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是她把他们牵扯进来的,或者自己才是他们斗法牵扯进来的无辜。 反正现在她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什么事都和她脱离不了关系? “想好了吗?救他就行动,不救自会有人送他走。本座还有一个问题,以后你还会提那件事吗?” 他抬手拖过她,拉到自己面前等着她回答,楚格想那件事就是指她离开他的事。 不会提了,因为压根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摇摇头,他唇角轻轻一扯,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众目睽睽她脸色微红,只能尽量无视别人的目光,特别是契雨舞吃人的眼神。 “昨天晚上到现在哪有一天?” 楚格试图讨价还价,这个手指她不想切,地牢那些刑具她都知道,都是防备犯人逃跑的,目的并不是折磨人的,所以没有多少痛苦,如果谷焰烈能老老实实待着,她会想办法让他舒服一点。 “过了午夜昨天就过去了,我们的过去也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新的相处方式,如果你不想切这根手指,就去切了他的脖子吧!” 夜澜说完手一伸,他的剑出现在他手里,楚格愣愣接过,他转身走了,往那堆躺着的人而去。 那里有契雨舞的人在因为地上的人而伤心,楚格看了看他身后步步紧跟的契雨舞,也转身走向谷焰烈的方向,他已经起来坐在墙根微笑着等她过去,楚格觉得一根手指换一条命,也值了,好歹人还活着。 她跪坐在谷焰烈旁边,他依然带着浅笑看着她,这次轮到楚格恨铁不成钢的骂他了。 “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做这些有的没的?想要权利地位可以光明正大的争取,你这样做算什么?” 半壁江山不够吗?不够就正儿八经的打,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不是自寻死路吗?他摇摇头很无奈很委屈 “楚格,权利地位荣华富贵我想要,更想和你分享,没有你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楚格愣住了,绕了一圈她才是罪魁祸首,手里的剑握的直抖,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下手,他伸手接过去。 “这一刀我替你做,以后你孤身一人,万事小心……” 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她的眼泪就瞬间滑下脸庞,十余年陪伴呵护都是真实的,他也不是那么丧心病狂。 他却突然推了出格一把,楚格往后一仰心里一紧,他手里的剑便切向了自己的脖子,楚格心神具焚,喊出的声音都带着浓重的祈求: “不要……” 血嘭涌而出,她扑过去捂着,明明知道没有用,就像楚格当初四肢冒血倒在她的怀里,她只有两只手,怎么能顾得过来?顾的上又怎么能捂得住那些不断往外冒的血? 夜軒过来蹲在他们旁边伸手来抱她,一句话也不说,楚格看了看他,带着无助,想寻求帮助也知道于事无补,夜澜的这把剑太锋利。 谷焰烈面带微笑,楚格却哭成了泪人,满身都是他的血 “谷焰烈,你怎么这么傻,做错了就这样逃避?你……你……” 楚格哭的伤心欲绝,谷焰烈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只是这次轻的不能再轻,短的不能再短。 眼看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楚格明白却无法接受,上次明明知道他的死是假的,但想到他受的罪和以后要面对的日子,从天之骄子跌落深渊,她依然为他痛哭一场。 这次是真的走了,在她眼前,她亲手递的刀,这次不是骗她的,再也没有机会突然出现要带她走了,再也没有…… 兄妹两个都是为了带她走而死,都是流干满身鲜血,他们上辈子欠她的吗?如果是她也不需要他们还! 心里翻江倒海,浑身黑烟四起,谷焰烈是骗了她,她感觉夜澜也骗了她,他或许早知道谷焰烈的事,他今天又做什么呢?是怎么突然好了的?契雨舞说趁着夜澜顾不上她,他在忙什么? “楚格?你冷静点……” 夜軒来拉她,被她一把推开,她冷静不了,谷焰烈做的事不明不白,死的糊里糊涂。 “我不想他死,即便他错了,即便我恨他,你明白吗?你理解吗?” 家人之间哪有真的盼着对方死的? 楚格打开夜軒的手立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从夜軒他们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不在乎,只想发泄心里的委屈和悲愤,可是不知道找谁,好像没有人欠她。 她悲呼一声,一口鲜血嘭涌而出,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在快要跌倒时夜軒一把抱住了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楚格撑不住还是晕了过去。 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是那个满嘴谎话的医圣,所以对他冷眼相待,他也不恼,见她醒了就起身离了床,把手里的毛巾放下,头也不回的说: “可真能睡!不过你最好克制一下性子,不然一旦完全顺了魔晶的意,神仙也救不了你。” “谁让你多管闲事救我的,以后不要再救我了,我不会领情的,相反我会恨你,恨你不让我利利索索的死。” 他回头挑了下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好像不相信,最后点点头确定了,楚格不知道他点头什么意思,但他说的是真的,她的意志力一直和魔晶做斗争。 不然不会下毒会直接杀了他们,契雨舞也真的要替她的哥哥们办丧事了,最后若自己顺了魔晶的意,就不会把自己冲击到吐血。 可是她能控制一次,又能控制几次?它的威力越来越强了。夜澜的功力能控制住她,他现在自身难保,等她完全融合后他又能控制吗? “夜澜呢?” “这么关心他?放心吧死不了,不过也活受罪!” “什么意思?他身上的蛊不是解了吗?” 楚格坐了起来,他不是好了吗?后来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千里雪过来给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撩衣坐在床边 “他身上的蛊毒只是被我用强行移经换脉压制住了,只是时间很短,过后会反噬,严重会危及性命……” 楚格眼神如刀看着他,他无奈的叹口气, “是他自己非要如此,我只是个大夫……” “你也是他朋友,该知道什么能做……” 楚格顿一下,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他们不告诉她,她又觍着脸管这些做什么?死不了就行了。 “我知道你气我骗你,可那是为你好,你不能把这也算成仇!夜澜是真的顾及你,不然他何必冒险做这些,若他不这样,你早被谷焰烈带走了,真不知好歹?” “若不是顾及打谷焰烈他会受伤,我会怕谷焰烈吗?还不是他自找的,把蛊毒往自己身上引,能引过来就要能弄出去,现在这样算什么?” 楚格也恼了,谷焰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置的。 “谷焰烈呢?” “安葬了!” “葬哪了?” “这次真的在静安寺了。你还顾及他呢?这个害人精!夜澜就是等着他行动,才耽误了时间,加上中剑受了伤,现在想逼也逼不出来了,除非……” 他突然不说了,楚格明白他的意思,翻他一眼 “不要看我,他活该!以身犯险自作自受!” “他不以身犯险将计就计,你紫陌家那些老部下会出现吗?会来取他性命吗?不过这些对你来说是个坏消息,更坏的是下蛊的人也死在了混战里,剩下的该杀的杀了,该关的关了,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说的像真的一样,楚格不得不相信,昨天晚上还真是不祥的夜晚,发生很多事,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见不见?” “不见!与我无关,夜澜在哪?” 她掀开被子就要出去,不是她贪生怕死,根本就和她无关,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千里雪跟着出来给她引路,下了楼去了一个寒冷的冰室,里面都是蓝莹莹的冰,寒凉至极,墙壁上窜着荧光照着四周美轮美奂的,走了一会出现一个更大的空间。 “去吧,我走了,还有事要忙,你别待久了,这里寒气重。” 千里雪说完就离开了,楚格迈步过去,房间中央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黑雾缭绕满池都是黑色的药汁,楚格透过黑雾看见夜澜若隐若现的出现在里面,闭着眼睛很安静,她过去趴在他旁边的池壁上看着他,以为他睡着了,却见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平静没有一丝变化。 楚格看了看黑黑的药水,千里雪说这是醒灵汤,能修复他的剑伤,内力增强就可以控制蛊毒,谷焰烈死时切断了两蛊之间的关系,现在只要夜澜身体好了能直接逼出蛊虫,可问题就是他身体很差,剑伤没好又被蛊虫反噬了。 “冷吗?” 楚格摸了那药水很冰,也很神奇,手放进去再拿出来,一点湿的痕迹都没有,他摇摇头,目光始终不变的盯着她,楚格摸了摸脸,血迹已经被千里雪擦干净了,他看什么呢? “你恨我吗?” 第285章 你吃醋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听了他的话,楚格无力的垂下手,是指谷焰烈的事吗?说恨太严重,只是生气而已。他什么都不告诉她,怕她舍命救他还是救谷焰烈? “这个问题别讨论了,我……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你身体没事我就放心了。” 夜澜眉头微蹙,而她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别闹了行吗?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会改的!” “你错哪了?” 楚格突然出声问他,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错哪了?他的潜意识里应该是自己哪都对。 果然他一时没有接话,身后只传来水声,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立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肩膀, “错在不该满你,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双蛊主,更不知道谷焰烈要做什么,你帮他逃走,我也是真心想放了他,可是他没走,本座才开始怀疑他,发现他竟然和紫陌旧部也有联系,想趁本座身陷囹圄带你走,所以我才将计就计,可我怎么会让他带你走呢,他可以带走本座所有东西,除了你!” 她是东西吗?又值得他用所有东西换吗? “我不是你的东西,不由你控制,我有自己的自由,虽然不会跟着他,可也不会跟着……” 夜澜低头来吻她,截住了接下来的话,楚格刚想动内力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唇,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 “你不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就要跟着我。” “好!我要你吻我!” 他愣了一下,却摇摇头拒绝了,楚格抬手攀上他的脖子,垫脚去亲他,他不过仰下脸,楚格就够不到了。 “夜澜,你把它给我,我可以逼出来,不能耽误了,一旦魔气成形,蛊主暴体你会死的。” 她的时间不多,等她取了他身上蛊毒,她就要办自己的事去了,不然一旦成魔就什么都晚了。本来想和他断了一切念想,可她做不到,想最后帮他一次。 他不给机会,掐着腰把她往下按,就是不让她亲,她突然就恼了 “你当初怎么把他们从清浅身上取过来的?是不是吻她了?” 清浅若知道不会让他取的,她情愿牺牲自己也不会让他受连累,他取了都不一定会告诉她,怕她担心,所以那个女子还以为他是真心吻她呢吧? 那天他受剑伤,清浅情绪很不对,一直立在窗前,看见她亲夜澜时惊慌失措的让人心疼,她以为夜澜喜欢她,又觉得不喜欢,所以才那么纠结!这些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害的。 “你吻她了?” “你吃醋?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喜欢她吗?你把人家心吻动了,你要负责。” 她吃醋! 她也希望他真的喜欢清浅,那样她就可以干脆利索的消失,虽然这个话题讨论过,最后不欢而散,却是个不得不面对的事,他说她把他推给别人,现在是不是又这样想,脸色微沉,一本正经的问她 “这个话题跳过,你除了不能吻我,对我做什么都行,你要做吗?” 楚格看着他如此正经八百的耍流氓,脸色藤的红了,抬脚就走,他拉着她的手跟在后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有别人听见!和自己男人开几句玩笑,别人听见又如何,还能……” “你闭嘴!明明是你和我开玩笑。” “和自己女人开几句玩笑怎么了?况且也是你先求吻的。” “那是为了救你!” 楚格不想和他诡辩,想离他远一点,奈何他不松手,坠在后面像走不动路似的。什么叫自己男人?他真把自己当…… 他突然不走了,一用力她又被拉了回去,撞进了他怀里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冒险救我?喜欢承认就行了,本座成全你。” 他揽着她身子一旋将她抵在了身后的冰墙上,低头就来亲她,完美避开了嘴巴,楚格也正好有机会骂他 “自作多情!放开我,墙凉死了。” 他从她颈间抬首将她拉离了墙,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喘息,楚格被他亲的心慌意乱,一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抬手推了一下。 “你承认又能如何?不承认本座也感受得到你喜欢我,喜欢一个也在喜欢你的人,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我们都要珍惜,懂吗?” 他说完在她嘴上短暂的亲了一下,很快便离开了,楚格心里笑他像防贼一样,是不是现在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果这样或许可以试一下用强的。 “想什么呢?本座的话你懂了吗?” “不懂!我早说了对你没有感情,如果救你就是喜欢你,那我还救谷焰烈了呢,那对他是什么?” 他寒了脸看着她不说话,顿了一会问 “你把他和本座比?他比得了吗?” 楚格忽略他唇角的呲笑,承认他说的对,别的不论,就她对他的感情,谷焰烈就惨败! 突然心里就很难受,不是因为她,谷焰烈不会惨败死!或许现在还好好的窝在赤域混日子,或者斗志昂扬的耍诡计。 “怎么突然变脸了?他的死与你无关,是他自作自受,你不用替他难过。” “他原本可以不死,是我害的,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一定不会出赤域一步!” 他看懂了她的难过,她很感激,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以后人海茫茫中再也不会有谷焰烈兄妹,不会有寒川,不会有太多人……,如果可以她会踏踏实实做楚格,如果可以她会忘了一切重新开始。 “笑一个!万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没有强迫任何人,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就因为你出来了,我们才有见面的机会,不然此生我们或许就错过了,你不能只想坏的一面,多想想好的方面。” 他捧着她的脸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楚格真的被他逗笑了,一会像个霸主一会像个流氓,一会深情款款一会又天真的像个孩子,如此多变都因她而起,外人面前他会停留在第一个。 可是他越迁就她,她越害怕,怕他陷太深,便收了笑容。 “紫陌家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突然说这个?你觉得呢?” 她觉得随便他,可是她没说,她故意找事让他为难,让他对她生厌。 “我觉得要放了,他们不过是为了给旧主报仇雪恨,忠心耿耿情有可原,况且你不好好的吗?” 他挑了下眉,审视着她,好像在判断她话的真假 “你真的这样认为?若如此就依你。” 楚格张了张嘴没说话,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这么儿戏?不怕他们不领情,再接再厉来杀他? “又怎么了?说话。” “我冷!走吧。” 随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出去了,刚到外面又没头没脑的说: “还是别放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好!” 这么听话?要和他分道扬镳时怎么就那么难缠!不知道现在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会怎么样,她准备作一下试试。 “你能不能把玄门灭了?” “为什么?” 他倒不怎么意外,负手而立,低垂眉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楚格动了动嘴巴,扭身继续往前走。 “除了仇还能为什么!你就说你能不能办到。” “能办到!不过要有充分的理由,人命关天,不是你随便一句话,我一声令下就能去做的,你如果能说服我,就依你。” 楚格哪有什么充分的理由,看不顺眼算吗?夜澜该心心念念想着除掉玄门才对,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北归鸿可是想着除掉他呢,若说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推到谷焰烈和紫陌旧部的身上,就太看得起北归鸿了,他怎么可能摘的干净,夜澜心里应该有数,只是不说罢了,还要她给个充分的理由,考她呢? “算了!你不愿意就这样吧!我就是随便问问,肚子饿了,回去吃饭吧。” 一个理由扯了过去,他没再追问,两座山之间的峡谷风很大,吃了饭楚格立在峡谷边看着对面山顶千里雪的阁楼立在游云下,应着满天红霞,美的仿佛一副画。 两个白衣男子立在二楼廊下,虽然很远,楚格依然将他们分的一清二楚,两个人气场完全不同,夜澜阳刚霸气负手而立,对着夕阳观望,千里雪背靠栏杆满身慵懒的斜睨着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夜澜是不是点点头,看看他,或者说几句。 楚格看了一会收回视线,那道峡谷上几根木板几根铁链的索桥她也没心情飞越了。他们吃了饭就走了,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楚格想可能和她有关,不然怎么会背着她?背着就背着吧,不听她也知道为何事,不就是她身上的魔晶吗。 吃饭时听鸿宇说契雨舞他们已经走了,去追寻圣落,他跑到溯望去了,楚格觉得自己冤枉,不过更冤的是当初夜澜竟然不相信她,以为她把那些人杀了。 她和那些人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怎么杀的,不过是下毒了,毒性很烈,但不会要他们的命,醒后休息半天就会缓过来了。 第286章 本座只缺你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夜晚很安静,楚格大开着窗户,睡在月光下,看着满天星斗,听见楼下一点动静,她从床上起来,倒了两杯茶,他进门时,推给了他一杯。 “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呢。” 夜澜看了看桌上的茶,过去端起喝了,楚格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他摇摇头示意不喝了 “你没闻出这茶和你平时喝的不一样吗?有一种奇特的香味。” 楚格把刚刚倒的水端到他唇边,逼着他喝下去,喝完点点头。 “确实有,……紫苏?” “狗鼻子?” 他无奈的低笑一声 “你想骂我不用拐弯抹角,这味道很特殊,本座刚刚只是没注意而已。” 楚格只笑不语,确实是紫苏,这房子右面有一大片,她揪了几片叶子回来用。 “沐浴去吧!早睡早起对你身体恢复有帮助。” 转到他身后推着他往前走,他故意靠在她的手上,到了地方反手把她从身后扯出来。 “一起吧!” “我刚刚洗好,你赶紧的,我去床上等你。” 楚格冲他眨了下眼睛,挣开他的手一溜烟跑了,留他一个愣在原地,顿了一会问她 “你没事吧?很反常。” “没事!你快点。” 躲屏风外面拍了拍心口,好像做贼一样,跑到桌边端起茶杯看了看,确定杯子里的药被他喝完了才放心。 楚格真的跑到床上等着,感觉差不多了起来去找他,果然看见他系腰带的手又慢又抖,身子直晃眼神飘忽似乎要倒了一样。 “你怎么了?” 她像模像样的问了一句,怕他真的摔倒,赶紧出来扶住他,他拧眉看着她,似乎有点动怒了 “楚格,你胡闹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做什么了?” “你给我喝的什么?” “喝的茶呀!” “说实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格没理他,把他放到床上,垫好枕头,盖好被子,无视他愤怒的蓝眼睛,趴在床边,笑眯眯的问他 “你现在是不是内力散乱,聚不起来?浑身无力,抬胳膊都费劲?” “你满意了?” “满意!现在你只能任我处置了。” 楚格笑的很猖狂,摩拳擦掌挤眉弄眼,把夜澜看的直拧眉。 “何须如此费神,你喜欢这样说一声就行了,本座一定配合随你处置,现在恐怕不行了。” 这话一说摩拳擦掌的动作立马停了,楚格老脸一红,抬手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 “脸皮真厚!不过你放心,毒性一会就下去了,对你身体没有任何伤害,所以咱们抓紧时间办正事。” 她要把蛊虫引出来,她的体质特殊,但凡是个坏东西都会喜欢的,刚刚那些茶里加的毒是专门刺激他身体里的蛊虫的,让他们活跃起来,那些叶片起到激发的作用。至于他为什么会浑身无力完全是他泡澡的水有问题,不是因为茶。 楚格抬手擦了擦他头上的汗,现在药劲都上来了,虫子闹腾肯定很难受,她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上去,奈何他不张口。 “小样,不想受皮肉之苦就配合着点,不然大爷生气……” “楚格,你这是在找死,你觉得你能控制它们?” “能!它们不过是毒的一种,我身体像个毒炉,不在乎多一种,你配合就行了,要不我再给你用点别的毒?” 他眼睛微红直直看着她,不知道是感觉憋屈还是感动,楚格伸手指碰了碰他被捏红的面颊,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自己有把握才这样做的,不然你以为我傻了吗?我和你无亲无故,与你之间更是无情、无义,为什么要拿自己性命冒险?实话告诉你,我靠近你不过利用你的势力而已!我想灭了玄门,想毁了北归鸿,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你胡说什么?当本座是三岁孩子?” 楚格叹口气,好像对他的固执很失望,脚蹲麻了,起来趴在他胸口,感受被子下面他的心跳声。 “我哪有胡说,不过看你能力出众,又长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权倾朝野,正好是我喜欢的样子,就一举双得利用你了,现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能让你死了,你死了我所有盘算都要落空了,我不想半途而废,救你就是救我自己,所以你配合着点。” 她说完就慢慢靠近他的唇,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着急,很温柔的吻,只是手里一根银针在他的耳下快速扎了一下,他一分神便很轻松的撬开他的牙齿,唇齿纠缠间楚格感觉到了苦涩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眼泪。 刚刚扎那一针是很疼的,不然怎么让他张嘴,现在她身体也疼,在他没回来时她就已经喝了毒药,毒会把她身体里的毒素都激发出来,让蛊虫很快感应到,顺利进如她的身体。只是真的进来时她还是吓一跳,很多虫子快速的进入她的口腔她的嗓子她的肚子,她抓紧被子闭紧了眼睛才压下恐惧和恶心。 这种虫子神不知鬼不觉种到清浅身上,说明当初小到看不见,他从清浅身上引过来时应该很小很小,根本不会有感觉,现在被养的太大了,夜澜真的是自找苦吃! 现在她也在自找苦吃!睁开眼睛发现夜澜正默默看着她,两个人嘴巴还没分开,楚格干脆接着吻了起来,额头的汗一滴滴落到他头上,这次他很配合,让她舍不得放开他。 吻的时间太久了,背上慢慢揽上一只手臂,楚格猛地睁开眼睛,知道药劲下去了,她猛的离了他的胸口,却被身后的手臂按了回来,接着被翻身压在床上,两个人完全换了位置。 “傻子!本座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她的下巴被捏住被亲吻,被撬开牙齿唇齿纠缠,楚格心里安稳,知道这些虫子赶都赶不走了,她的身体它们很喜欢,闹腾的很欢,她可以随便夜澜胡闹,可她还是推开他的吻。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利用你的,你有能力办到我想办的事,所以……” “本座知道了!利用就利用吧,反正本座正好是你喜欢的样子,你也正好是我喜欢的样子,那就利用到底吧,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楚格眼睛酸涩,明白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明白她做的事是因为喜欢他,他给她擦着眼泪问她 “逼出来,你不是有把握吗?现在就逼出来,起来。” 楚格被拉起来,坐床上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其实她也没把握,他也知道不是容易的事,不然不会死活不让她引。 但是已经这样了,做做样子也要试一下。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内力运转下,体内的蛊虫火速闹腾起来,四肢百骸一阵巨疼,还加速了魔晶的溶解,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夜澜抬手擦她额头的汗,满脸失望和了然,上前紧紧抱着她 “你……,你这个傻丫头!” 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夹杂着无限担忧,楚格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默默哭泣,其实她也害怕,怕随时死亡,不能再陪着他,害怕永远分别,所以想一直留在他身边,是不是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她要离开他,他才会抛弃高傲和自尊挽留她。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我们心情互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找到控制它们的方法,别忘了我身体里可有魔晶,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合,至少算半个魔王。” “嘴硬没有用的,不过你放心本座也在找解此蛊的方法,你不会有事的……” 话没说完,楚格被搂的太紧,怀疑他想勒死她。她不会有事的!她也觉得也希望如此!随即在他衣服上擦干了眼泪,仰起笑脸 “我们出去赏月吧!” 良辰美景,只想和他多体会一点,他点点头便抱着她出了屋子,月亮圆盘一样挂在天上,泼洒着清辉,满山头都是莹莹月光,带着微微凉意,楚格窝在夜澜怀里,夜澜坐在花园的凉椅里,凉椅周围都是紫色的话,细细碎碎的小花朵散发着芳香。 “夜澜,你有什么心愿?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想去的地方都行,说给我听听呗。” “本座没什么遗憾,只缺一样…” 她笑着看他,想趁着有机会帮他满足几个愿望,他却说只缺一样,虽然没有明说,可看着她的眼神她知道指的是什么,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好像办不到! “本座只缺你,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永远和我在一起!” 永远?她的永远是多远?移开视线,却又被扳回脸对着他,彼此看着对方,仿佛都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什么。 “我爱你!清浅!” 简单几个字,却是她此生第一次听说,他用那么低柔缠绵深情的嗓音突然说了这句话,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眨了下眼睛,她就红了眼眶,本该欢笑她却忍不住要哭。 他来吻她,月光中模糊的看见他似乎也带着泪花,为了这声爱,她识相的回应他,不想他遗憾,不想他生命里有不美满,不想他祈求的得不到,不想他想要的看不见,不想他孤单,不想他思念…… 什么是爱?怎样才算真的爱一个人?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楚格不是那么清楚,听夜澜说爱她,开心完了,却不知道如何回报他的爱。 她连最起码的陪伴都做不到了! 第287章 管好你自己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清晨的阳光刚穿透云层,房间笼罩在似明似暗的晨曦中,楚格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熟睡的人,手指划过他脸上的轮廓,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起身离开他的身边,安神香的余味缭绕在房间,一切寂静又美好! 镜子泛着光,里面女子眉眼带着怅然,艳红的唇像喝了血一样,血红的眼睛泛着异光,长长的指甲轻轻拢着长发,黑红对比强烈,让楚格心里颤抖。 她已经尽力压制了,还是这个鬼样子,让她开始臣服宿命!开始对那个魔咒产生恐惧! 两行清泪落下,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人,她心如刀割,默默看了很久,还是起身离开。 她留下来就是为了引出蛊虫,现在使命完成了,是到离开他的时候了,她不能等到那片魔气生成,要去收了它。 只是没想到她似乎来晚了一步,魔气虽然尚未成形,已经有自主意识,高空黑压压一片,里面鬼哭狼嚎,百姓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看见它了,可却一点也不想见到。 楚格飞身而上,发现魔气是因为被困在阵法里摆脱不出去才如此狂躁,守护那个阵法的是夜軒和鸿宇他们。楚格上来一个意念转动,魔气注意力被吸引了,只是她现在还不是完全的魔化,那些魔气对她很是鄙视,一点俯首称臣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还想挑战一下孰高孰低。 这个想法让楚格很恼火,为了救自己的命,现在她必须把这股魔气降伏了,这样魔气受她控制,蛊虫也就会受她控制,不出来也行,大家相安无事。 她刚想运转魔力,夜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目光流转将她上上下下扫一眼,拉起她的胳膊就要下去 “别添乱!用不着你帮忙。” 楚格知道他不想让她收魔气,不想她魔化,可是他该看见此刻的她了,不收也已经魔化了,只是现在还有意识,这都要归功于她超强的意志力和内力,不然早大开杀戒危害四方了。楚格甩开他的手,嫌弃他多管闲事。 “放开我!夜澜都管不了我,你觉得你行?” 夜澜被她用了点药,估计要等到千里雪去喊才能醒了,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老顽固等着她,手劲大的吓人,她甩不开,被拉了下来,只能如实相告。 “夜軒,你不想魔气成形后,我被蛊虫暴体而亡,你就拉着我吧,一辈子拉着!” 她无奈的埋怨着,用血红的眼睛对他翻了个白眼,他眉头一锁就变了脸。 “你把它引去了?你活腻了,你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你知道这个秘蛊有多难解吗?你知道那些虫子随时会要你命吗?你怎么如此胡闹?你怎么……”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在他身上和在我身上还不是一样的吗?或许在我身上还有一线生机。”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腕,气鼓鼓的立着,也不看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楚格侧身伸头去看他,见他很焦急很无措,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兄弟,你怕是不知道我的能力,那就看好了,我上去表演给你看看,不用担心,我量力而为。” “不用!” 他回身看她,又伸手来拉她,被她先一步躲开了,一阵黑烟便蹿了上去,他二话不说紧随其后上来,却什么也看不见,楚格压根就没回归本体,他在黑隆隆的半空喊她 “楚格,你别胡闹了,很危险!” 没有声音回复他,只看见黑烟翻滚,喊叫声一声接一声,声声凄厉,吓得下面围观的人们纷纷往房间里躲。 夜軒已经下来了,他毕竟和魔气不同,做不到长时间悬在半空,下来和寄川他们一起守护阵法,怕魔气跑了。 黑气里传来阵阵电闪雷鸣的声音,金光闪闪,不一会喊叫声小了,黑气渐渐收拢。 艳阳高照,白云悠悠,那片黑雾渐渐收拢,收进一个娇小的身躯,本该高兴的人们却渐渐由激动进入担忧和恐惧。 他们看出那个娇小的身躯似乎比魔气还恐怖,接二连三攻击她的人都被她一掌扫成肉泥,血溅四方。 人们尖叫连连钻进屋里再也不敢出来,脑子里只回荡着魔王再世的声音。虽然觉得那些袭击她的人趁人之危不对,可是魔王这个称呼让他们早忘了谁对谁错,只知道魔王再世人间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或许这些天死的人都是魔王为了魔气而故意为之。 楚格收完最后一缕魔气,按奈住身体里翻涌的不适感,一个闪身就到了夜軒身后,一掌拍向他对面的男人,对方直接被拍飞出去,只留下一声尖叫便倒地不起。 “楚格,住手!” 她刚抬起第二掌,夜軒便喊她住手,她难以置信,这些人想她死,想让他们死,她自卫而已! “他们如此卑鄙搞偷袭,以多欺少,还恃强凌弱,你们还手下留情?” 没想到北归鸿如此不讲武德,治病救人时有气无力拖泥带水,杀人时有勇有谋果敢坚决,卑鄙无耻!想隔岸观火看夜澜和别人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现在看夜澜稳赢,又跑出来打压。 骂她是魔王,想趁机除了她,坏了夜澜的名声,夺了他的势力?她就让他如愿以偿!来这么多人,是时时刻刻关注这边的情况吗?都说离阳城有五分之一是玄门的人,她怎么觉得这银霄城里玄门的人也不少呢。 夜軒揽住她一只手,她便用另外一只手,扫了一阵黑雾,他们就惨叫连连了,楚格手一挥收回那些雾后,他们满眼是血什么也看不见了。 “楚格,你……” “你闭嘴!” 心慈手软一向不是她的作风,若有也是例外!甩开夜軒的手,今天这满场玄门的人一个都别想跑了。北归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是真的怕她变成魔王毁了天狼,还是真的只想除了夜澜要霸业,竟然把玄门五位门主都出动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寄川和鸿宇都很勇猛,奈何人家人多,你一拳我一掌,他们体力严重消耗,加上之前一直用内力维系阵法,此刻内力亏空,眼看着落于下风,而援兵未到,她不能坐视不管。 眼睛扫见小狸被一个男人一掌扇了出去,她身子一闪,一道黑烟卷上了小狸,待她在地上立稳,对面那个男人只看见眼前一黑,胸口便空了,前后透亮。 楚格手里握着一颗蹦着的心脏,看了看随手扔了,砸在一个男人脸上,对方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魔王……” “魔王也是你喊的?叫奶奶!” 话仿佛从牙齿碾出来的,楚格隔空一个伸手,再一拧,对方的脑袋就被拧掉了,她手一松,咕噜噜滚到青衣脚边去了,青衣秀眉紧紧皱着,抬手挡下一招攻击,又回头对她咬牙切齿的道: “楚格,大人会罚你的!” 楚格愣了一下,还是青衣了解她,也了解夜澜,手段是残忍了点,所以她没理青衣,她要速战速决,在夜澜没来之前杀完这些人。 “出来吧!蝴蝶!” 一声低唤从口里溢出,无数黑色的蝴蝶从她身体闪现,眨眼之间化成一片黑雾笼罩了整个广场,楚格释放了刚刚收服的魔气,这是它们第一战,楚格希望他们首战大捷! 那些虫子脱胎换骨化茧成蝶!她催化了它们,它们也没让她失望,魔气攻心他们自相残杀,可能死的比楚格出手还要残忍,声音恐怖至极,小狸他们看着楚格,虽然没有埋怨也没有感激,楚格不在乎,只有夜軒过来一把扯着她就走,楚格冷冷的命令 “放开!” “不放!你必须跟我走,这样下去你会入魔的。” “若跟也是跟夜澜走,你管不着我!” 夜軒顿了一下,她趁机挥开他的手,再接再厉刺激几句 “我和夜澜之间的关系你知道,所以你最好避讳一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你想和我有什么发展,等我甩了他再说。” 她不过给他提个醒,告诉他现在对她的关心过头了,她担不起,夜軒领情不领情她不知道,反正旁边一些人都对她没好脸,特别是躲在角落一直没有出现的蓝影,咬牙切齿替夜軒抱不平,却不敢出来,是不是怕现在的自己失控会翻旧账揍她?她没那么闲! 夜軒愣够了,反应过来开口解释 “楚格,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闯祸,你不能再……” “管好你自己!” 说着挥手退了黑雾,身形一转就跑了很远,那满场惨死的人她看也没看,只是夜軒同样身子一旋跟了上来,仿佛刚刚她羞辱的不是他。 “夜軒你跟不上我的,赶紧回去保护夜澜吧!” “他不需要我的保护,你站住!” 楚格不仅没站住,还加快了动作,几栋房子阻隔她直接从他视线消失了,他一时失去了目标落在房脊上,目光四处搜寻一会,握了握拳默默立着,孤独又桀骜,楚格收了气息躲在一处房子后面看了看转身走了。 怎么样她也顾不了,别说他,夜澜她都不顾了,不是她跑的快,是怕夜澜来的快,还怕他生气,不管是气她还是气北归鸿,她觉得都要躲远点,不然惹火烧身,况且本来就没准备再和他纠缠。 闪身落在一处院子里,满院寂静,只有一个女子独自坐着在喂鱼,楚格立在她身后她都没听见,倒是惊动了守卫,瞬间将她围了起来,清浅回头发现她,挥退了守卫。 “你来了。” 第288章 思尔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又回身继续刚刚的事,鱼群争抢翻起水花,楚格也拿起一盒鱼食撒进水里,鱼群挤挤攘攘往她面前偎,霎那间很热闹,她头也没抬的说 “借样东西。” “好!” “你不问问是什么?” “不用,我的就是你的,何须客气!” “错了,你是你,我是我!不过这样东西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必须取。” “好!你说,只要我有,尽我所能,倾我所有。” 她纤细圆润的手指将鱼食放下,起身往房间走,楚格抬脚跟上,...... 观摩百家剑法为他打下坚实的地基,之后在三绝仙人墓室,观摩三绝剑意之后,剑法更是一日千里。 下方的河道两侧原本生长着的荧光蘑菇已经被水流冲到不知哪里去了,只余下了带着淡淡荧光的孢子在水中飘荡着,再也不能起到之前那么强烈的照明作用。而正前方那几处曲折的转弯处,从最外侧向内折射出了点点火光。 银色全身盔甲停了下来,抬手掀起面甲,露出了里面的穿戴者,那是一位墨发碧瞳,颇为英俊的男子。 衣服和妆容明显重新整理过,看不出多少痕迹。但脸上的神采却藏不住。 冰冷的剑光再次响起,割开了蒙冲的咽喉,将他那声本准备发出的惨嚎硬生生打断。 其实不仅仅凯莎在害怕,连他自己也在害怕,他害怕自己毫无理智的发泄,害怕自己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更害怕他们这些所谓的神,来招惹他。 演武厅二楼,看着场中那个洒脱的少年,李策终于冷静了下来,脸色渐渐趋于平静。 倾刻间,场面变得更加混乱,而一些自认为聪明一点的,都默默地往蕾娜和刘闯那个方向挤,之前只有他们两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力量,或许他们能够大发慈悲救他们一命,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如此? 可归灵剑宗不同,它毕竟也曾经辉煌过,底蕴还在。而这海图,无疑就是底蕴的一种表现。 别说,画完鸡儿,他心情还真好了许多,莫名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老大、我跟你们一起去!”花游春端着自动步枪走上前,郑重其事的说道。 虽然少年知道自己的龙族态度一定很狂妄,但是他龙族之人也并未全都是愚蠢之人,在大局当下,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本来他是不愿多事的,可眼前这位素味平生的白衣青年,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而卢克斯就是从这重重守卫中杀出来的,“我们占领了十二层,路特西没办法断开电梯的能源,只能守在各架电梯边。 叶冥:卧槽,这么牛逼?我感觉我的瓶颈有点松动。系统,老子闭关一会。 “戏法?什么戏法?你是说玄学就等于是在变戏法吗?”何修的双眼本来就大,现在越发瞪得跟苹果似得。 而如今的峡谷口,已经被叛军兵营占领,峡谷里时而传出轰隆隆的沉闷炸响,分明是有人在里面放炮炸山。 衍衍也是他的一部分,是他分裂出去的,这些事他都知道的,他可能只是在嫉妒他自己而已。 沙纳男爵从衣袋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今天要是敢让协会将这个家伙开除,明天他估计就得蹲在自家的废墟上为一无所有的未来悲伤痛哭。 其实他也没想多想,刚才看蒋恪有点往前凑的意思,关菲儿又长得国色天香,就寻思帮着助攻一下。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往上爬升。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儒剑的下一个境界要用杀戮来修。 第289章 不按套路出牌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手换了位置重新环上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直接从他半敞的衣襟滑进了衣服里,顺着胸膛摸,那里会有一道疤,是她想着祛除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他身上又多了一道。 “摸什么?” 他突然问她,楚格手顿住了,什么也没有?他不是夜澜!五雷轰顶一样,她慌忙转身,刚刚沉迷其中的吻,真的是和别人!可是怎么会那么熟悉,刚刚她还以为他换个容貌来逗她玩呢! “你是把我当成谁了吗?” 嗓音低沉,现在听竟然发现声音都一样,她叹了口气,望着满河的花灯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怪自己对夜澜陷太深。 身后的人一时也没有开口,她想着爱一个人,是苦的,苦到她不敢尝试,退避三舍,像毒药又像解药! “今天到此为止,谢谢你!” 楚格回身抬步从他身边离开,却被他拉住手臂带了回来 “你去哪?” “去我要去的地方,难不成我要住在这?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一时没有说话,好看的眉眼,高挺伟岸的身材,沉稳出尘的气质,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这样的男人不该被埋没在烟花之地,可这也不是她该问的,说赎身是真的,也要别人需要才行。 “明天还来吗?” 楚格愣了一下,明天的事她不知道,谁晓得明天她还是不是她,若是那个大魔王,是不会来了吧! “你若来,我等你!” 他又说了一句,情真意切仿佛在和情人约定不见不散,楚格摇摇头,不想他对自己有任何遐想,她负担不起。唱戏声停了,只有调笑怒骂偶而传入耳里,拉着她的神经,夜已深,月亮下面却有很多人不肯睡。 “明天来不来与你无关,你不用等我!这花街男人多的是,我不能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对不对?” 楚格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迈步走了,他没有挽留没有辩驳,只是默默看着她离开消失,楚格为了断开身后的视线,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街上寂静无声,除了客栈还亮着灯,该睡的都睡了,这才是夜半三更该有的样子。她突然想知道夜澜没有来找她的原因,凭他的能力若找她,早该找到了,没来是真的生气了? 静安堂后,她燃完手里最后一张纸,看着它从熊熊燃烧变得黯淡无光,最终成了一点灰尘。 “紫竹师太,你说开始我是不是就不该弄虚作假,不然他不会真的死了。” “在生命之初,死亡就已注定,一切都是定数!施主不必郁结于心。” 身后一身道袍的女子行了个礼便退下了,楚格起身立了一会,觉得这个郁结一辈子也解不了啦,像寒川一样,永远挂在她心里了。 她立了一会起身走了,晨光微弱,太阳露出一点点微弱的光,半山腰的桃花开的正好,她想着有时间要多酿点桃花酿。 看了一会花,低声问了句 “可以出来了吗?跟了这么久累不累?” 话音落了一会,才从四周聚来一阵黑烟,渐渐凝成一个人,一身黑衣,连嘴唇都是黑色的,指甲黑的让楚格看不下去,他还用那长着黑指甲的白手去欲语还休的遮了半张面。楚格冷眼看着,想知道这比她还丑的老怪物是个什么东西。 “不愧是长着魔王心的人,不过据我观察,你好像还没真正和它融合吧?要不要我帮你?” 楚格懒得解释,不是她没和它融合,是她拒绝和它融合! “好,你帮我!你帮我把它挖走,安到你心上,即便不是全部,也够你称王称霸了!来吧,让姑奶奶试试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对方脸色一冷,让原本就丑的脸更是雪上加霜,眼神游移,在胆怯与暴走边缘徘徊,楚格不和他废话,一个意念,化成无数蝴蝶扑向了他,他瞬间化成一道黑烟,四散开来。 “想跑?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吗?有种正面钢!” 楚格凝回人形身形一转抬手一挥,几个结界罩下,将那股烟分成了四份,四个结界里有四个男人,只是每一个都不同,都似乎带着一丝慌乱,凝力攻打结界,只换来一阵软绵绵的震荡。 “你不按套路出牌!” “谁有时间和你按套路出牌!” 四个结界分散了他的功力,此刻他想出来是不可能了,功力程度不同,表现的形态就不一样,凝成一股就是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楚格对这种七情六欲炼出来的绪魔妖没兴趣,逮他不过是想知道谁安排来的。 “你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还上赶着找死,你是想被我收了,还是想被我打散了?别忘了现在我打你是易如反掌,如果你能老老实实招来,我就考虑考虑饶了你。” 打她出了花街,他就出现了,街上太过安静,一点异常她都能感觉到,只是不打不闹,她就没理他,反正不干什么机密大事,爱跟就跟着,谁知道没完没了了,还越跟越多。 其中一个蓝衣服的发话说: “你身上有魔晶,之后就是魔王,我们跟着你本是应当的,可是你现在这半人半魔的样子,很难让我们臣服,又恶名昭彰,人人得而诛之的,……” “这些和你们有关系吗?你们也千万不要臣服我,若不是挖了魔晶我会死,它早被我挖出来扔了,所以我可以放了你,你们也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竟然还敢嫌弃她?对她俯首称臣三跪九叩,她还不一定答应收它们呢!炼化那些小虫子完全是为了控制自己身上的蛊虫,这些魔气她不稀罕! 抬手就退了四个结界,黑烟一股他们瞬间凝成一个人,满眼不服气,但也没敢有动作,楚格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抬脚就走,他紧紧跟在后面,越走越多,楚格回头一看,眉头一皱。 “你们哪来的?” 绪魔妖靠吸收七情六欲炼升功力,有的是走火入魔的妖族,有的是情绪直接凝炼来的,楚格不知道银霄城还有这么多绪魔妖,还都长的这么丑,一看就是魔! 丢她的脸!自己不好看就算了,如果真的收了这些人,更拿不出手!所以果断拒绝。 他们可能不知道楚格的想法,亦步亦趋,楚格已经不走了,他们还在动,直接将她围了起来 “我们是感应到魔王气息,刚刚从五湖四海聚集到此,还有很多尚未赶到,都想跟着魔王开疆扩土,扬眉吐气……” 楚格抬手打断他的话,他们怕是想多了,她没有那个打算。 “你们跟着我是自寻死路知道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离我远点。” “为什么呀?几百年来魔王杳无音信,我们一直被各方势力打压,现在魔王再世,一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俯首称臣。” “是啊!团结就是力量,我们要大干一场。” …… 七嘴八舌,楚格头都被吵大了,她算听明白了,她这个魔王就是他们的奴隶,满足他们的臆想,让她去大展拳脚替他们开疆扩土,虽然名声是她,可是她也只能担个名声,还是坏的人人喊打的名声。 “我再说一次,我对你们说的那些没兴趣,你们赶紧散了,不然彤庭阁的人一会杀到,你们想跑都跑不了,因为我看你们本事也不大,而我是不会帮你们一根手指头的。” 若是聚众闹事,还聚了一帮魔头,她想象不到夜軒他们见了是什么表情!所以她要赶紧溜了。 “你怎么会没兴趣呢,你看看你从赤域一路杀来,攻城掠地占山为王,收了几波魔气,杀了临渊家多少大将,扫除多少障碍,你不就是想要天狼吗?我们志同道合,互帮互助,……” “我的话你听不懂?” 楚格冷了声音,对她还挺了解,没少打听。他们的目的她很清楚,如果她顺他们的意去为非作歹替他们占山为王,就顺从她,如果不顺他们的意,这围着她的,将是她的死敌,魔晶落到他们其中谁手她不知道,反正不是在她身上。 刚刚那个男人不过试试她的内力,看她守不守得住魔晶,如果这些人凝成一股,她心里还真没底,不过她想试试,看能不能一箭双雕! 刚刚那个男人又笑笑开口,并没有因为她的冷脸改变什么,只是面子上笑的好看,眼睛却阴冷无比。 “听懂了!只是你不去做,他们也不会觉得你是好人就放过你,据我所知,临渊家联合玄门,还有各个闲云野鹤的居士准备围剿你呢,所以说你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大魔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占得先机,就成功了一半。” 楚格给他鼓掌,笑容满面,周围人看得只能跟着符合,掌声四起,楚格停了掌,安静下来,她点点头说 “分析的好,那请问第一步是什么?最后一步又是什么?” 她问的很认真,男子犹豫了一下,可能感觉太顺利了,不敢相信她会听话,不过还是接着说了 “我们初来乍到,第一步一定要打响了,太硬的不能啃,太软的打了也打不开名气,所以要打有把握又能敲山震虎的……” “所以呢,去打谁?” 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个男人回答: “彤庭阁!” “彤庭阁?” 第290章 你看看他们打我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对!阁主夜澜现在重伤在身不足为惧,而且玄门和临渊玉都对他积怨已久,现在他们的关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有紫陌一派旧系掺搅其中,他现在是腹背受敌,我相信魔主出马一定……” “一定马到功成,将夜澜斩于剑下,彤庭阁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自此我名声大噪,响彻天狼,然后带着你们大杀四方,称王称霸,整个天狼都是魔族的了。想想就激动,所以斩杀夜澜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由你去打响我们帝国的第一战,心动不如行动,去吧!我看好你。” 楚格兴高采烈的说完,郑重其事的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肩膀,然而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个男子更是笑的尴尬,楚格也冷了脸。 “怎么了?想让我去?也对!凭我和夜澜的关系,杀他也只有我能办到,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趁他不备轻轻一刀,或者这样撒一把毒,就完事了!你们都知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看来我不适合当你们的领头人,你们想要宏图霸业,还是另谋高就吧,我不合适。” 她的话说到一半,他们就冷了脸,她手一挥说到撒一把毒,他们更是退避三舍,对她敬而远之,她身边一下子就宽松了。 “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身上有魔王的魔晶,就该担起魔王的重任,而不是和他儿女情长,你知道世间最假的便是狗屁爱情,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喜欢你,你又何必顾及他。” 楚格此刻真的生气了,刚刚不过逗他们,笑话他们如意算盘打太响,现在看来是打的不够响,他们不该小瞧她,更不该拿夜澜来说事,最不该怀疑她和夜澜之间的感情。 “魔王的重任是什么我不想管,现在我还不是魔王,等哪天真正是的时候你们再和我说这些,最后告诉你们一遍,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不得人喜欢,别人不喜欢就算了,魔族也一样对她工于心计,魔晶附在别人身上立马就是号令群魔的霸主,怎么到她就只有被威胁的份?是她太好欺负?还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不论是她好欺负还是他们觉得她好欺负,现在楚格都不想和他们废话,更不想给他们留下任何幻想。 “我可以不计较你们的放肆,赶紧滚吧,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说完她转身就走,包围圈松动,路在她面前延伸,只是刚延伸一点便重新合上了,楚格不知道这些人里谁下了令,可能是一个招手也可能是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她猜可能就是那个一直占有发言权的男人。 还没回过身,身后有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响起 “留步!如果你站着茅坑不拉……” 楚格回身一掌击向那个说话的男人,他极速倒退撞在身后人身上,人群一时纷乱,男子吐了两口血,指了指她,只说了一个字,你……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楚格看了看那个一直发言,此刻却冷冷看着她的男人,对他抿唇一笑,充满嘲讽挑衅,蔑视和狠毒!他脸上肌肉一抽,握紧了拳头,全身气场全开,蓄势待发,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咬死她,看得楚格哈哈大笑 “就这胆量和能力,还人模人样的和我谈什么宏图霸业!笑死我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滚开!” 她抬步要从他面前走,他立着一动不动,楚格还非要走他脚下踩的那两步,仿佛这世间只有他脚下踩的是路一样,惹他低垂眉眼冷笑一声 “你逼我?” “你口口声声称我为魔王,那你不该三跪九叩,唯命是从?现在你挡住魔王的路,是何居心?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把我当一颗棋子,还是你眼里只有我心中装着的那颗魔晶,想手起刀落取了它?” 她的逼问让全场都安静了,眼前男人牙齿咬来咬去,楚格都怕他把满嘴牙齿咬碎了,觉得这样不行,激不起激愤的心情,便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他一口血吐出来,顺带吐出一颗牙。 这次真的引起众怒了,就因为他挨打了,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挤眉弄眼,离她近的人已经开始抬手攻打她,楚格也真的看清楚这些人确实不是群龙无首,好歹还有个主心骨。 开始她还和他们拼力,但奈何他们人多,她又故意压制着魔力不想加大它控制自己的几率,只能渐渐落于下风,最开始被她用结界罩起来的那个男人忘不掉当初的耻辱,在楚格分心时他身形一拧击向了楚格。 后背一股疾速的力量靠近,她头也没回,仿佛没感应到一样,只抬手一扫退了眼前的攻击,等着自己被击倒,或者完好无损。 当那股力量离她后背仅一步之遥时,却突然被另外一股力量瞬间击散了,她勾起一丝笑意知道自己押对了,可是她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放水,因为救她的人没有露面的打算,她要逼他出来。 只是她太轻敌了,这里面还真的有高手,而且一直比较低调,估计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一直混着在隔岸观火,连带试探她的真实实力,现在感觉时候到了,该出来一招制敌了,又或者是因为刚刚那股救她的力量引起他们注意,想速战速决,反正几个人瞬间拉起一个死神网,金光闪闪铺天盖地的网当头罩下来,吹起地上花草树木,根弱的直接被吹飞了。 楚格旁边的人都吓跑的一干二净,只有她傻愣愣立着,抬手一个结界挡了头上的天空,结界碰上网的瞬间便破碎了,她抬手挡住强劲的风,觉得这些魔物团结起来,确实能掀翻天狼,现在才十来个联手,她就必须动用魔力了,如果真的都偎来,怕真的会祸国殃民。 死神网是魔族的专属魔力,用的是歪门邪道的腐败之气凝炼的,上了等级的魔师都会,但必须有足够的人数才能拉开这张网,最少要八方,少一方都不行,这张网网住什么,就收获什么,一旦八方着地,她就只能等那个神秘人出手相救了,可是她不甘心,她不是逃不掉,只是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破了这张魔网。 在网就要盖上她的头时,楚格运力一掌拍在脚下的地上,地一阵震颤,然后什么也没发生,没有沟壑没有颤抖,只有刚开始的那阵震颤。 想庆幸的还没张开嘴,网突然消失了,原本离她头发只有一寸之遥,却突然消失了,拉网的几个人莫名其妙的互相看了看,才发现少了一个,地上多了一个洞,黑黝黝的,旁边人低头一看,一阵黑色的蝴蝶蹿了出来,黑压压一片都隐进了楚格的身体,那个男人被带了出来扔在地上,只是已经死了,人们面面相觑,楚格叹了口气,替他们惋惜。 “何必多此一举!以后这网不要再用了,虽然威力大但风险也大,破绽也明显,少一个人都撑不起来的东西,少拿出来丢魔族的脸,你,你,你几个,出来。” 楚格指了几个人,就是刚刚用网罩她的人,可是他们不出来,害怕又不服,咬牙切齿,楚格佩服他们的胆量。 他们不过来她就过去,过去手一伸隔空掐着其中一个的脖子,瞬间变了身,嘴巴微张,那个男人身上所有魔力都被她吸了干净,眨眼之间的事,人们反应过来时地上只有一个空皮囊。 旁边胆小又有眼力见的都开始跑了,楚格指了指另外一个,他顿着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回事只愣愣看着她,楚格手一拧他的脖子就到了她手里 “这下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们的主人了吧?不过已经晚了。” 她血红的眼睛像有魔力一样,盯着手里的人,他就开始七孔流血,血流到她雪白的手背上,格外刺眼,她哈哈大笑,人都跑的干干净净,她手一松扔了手里的人,抬手对着那些闪身跑远了的人影,其中一个渐渐慢下速度。 “住手!” 一声冷喝响起,楚格瞬间变回了原样,唇角勾着笑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看见夜澜时脸一变,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才来,刚刚好多人想要我的命,你看看他们打我……” 她把袖子一撸,上面确实青紫一片,那是她故意挡下的,这场打斗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故意挑起来的,可是那些魔物欠教训,敢打她的主意。 可能她刚刚残暴的行为惹恼了他,也或者是昨天她对他下迷药,然后去大开杀戒,让他气还没消,反正他没有接她伸过去的手臂,眼睛扫了扫又移到她的脸上,仿佛在思考什么大事,很为难一样。 “你还能控制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故意让本座出来见你,还是故意做给我看?” 她身子一侧,赌气不理他,刚见面就这样训她,怎么不关心关心她的伤?正想着手臂就被拉起来,拂去上面的衣服,掌心运力拂在她的瘀伤上,楚格看着手臂上他修长的手,心里酸的想扑他怀里哭一场。 可是就像他说的,她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让他反感她,认为她变坏了,认为她不值得他喜欢了,认为他可以去另寻新欢了…… 第291章 死活不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所有微妙的表情变化,她感受得到,所以展现的都是对他的厌烦,对他小心翼翼给她疗伤的厌烦。 “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不出来救我?是不是想看看我这个魔王是不是已经彻底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闹够了吗?够了就跟本座回家。” 楚格猛的扭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想吵架也吵不起来,她的厉声质问只换来他一句轻柔的诱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抹干净脸上的眼泪。 “夜澜,此后我都不会再跟你回家了,希望你明白,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谁,刚刚你阻拦而放走的又是谁。你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做你该做的事,而不是陪着我疯陪着我闹!” 他瞬间气蓝了眼睛,上前拉着她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楚格有点胆怯,他气极了就会笑,此刻笑意浅浅,却表明他要发火,只是他没发,抱起她就走。 “本座真的太惯着你了!你想要自由,本座便不打扰你,你想逛花楼,本座陪你喝酒解忧,你想逞能打架,本座护着你由着你,你想当吃人的魔头,也已经祸害了这么多。你竟然还想离开本座,这个要求最好提也不要提,此后永远不要提。” 楚格趴在他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怕一张嘴哭声溢出来,哭够了,才抬头说: “从我杀了寒川,从你杀了绮骅和祈月,趁我失忆骗我开始,我们就注定了不会在一起,你怎么不明白?我留在你身边是被逼无奈,不是因为爱你,我在你身边只有痛苦,根本想不到以后,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给你生孩子,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你有将来。” 他的脚步停了,目视前方没有看怀里的人,手臂仿佛失去了力气,楚格从他怀里下来,他才看向她,眉头郁结着化不开的忧愁 “你骗我是吗?本座不会感觉错的,你是喜欢我的。” “其实你已经相信了,你知道我说的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那一次是例外,我当时以为你是我夫君,才那么说的,可是事实是你就是一个大骗子,你杀了我的朋友……” “既然如此,为何不像你说的那样轻轻一刀,或者一点点毒,你的什么烦恼都解决了,你想要的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不会再有人纠缠你,你为什么不做?现在也来得及,本座绝不反抗。” 楚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怎么可能那么对他。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说这些话出来伤人心,本座喜欢你不是过错,骗你只是不想你难过,如果你真的觉得负担,本座可以放手。” 他拉过她的身子,抬着她的脸让她正视他,目光一寸寸在她面上滑过,仿佛要将她刻在脑子里。 “你只回答一个问题就行,必须是真话,你真的不喜欢我?” 楚格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是不是她不喜欢,他就会放手?那她就不用想方设法惹他讨厌了。 “不要点头,本座要你亲口说,说你不喜欢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哪怕片刻!”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脸,这些话她说不出来,他却不放手,仿佛看出她心里的挣扎,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性感的唇角隐隐泛起笑意,楚格心一狠,准备彻底浇他一盆凉水,抬手拉掉他的手,唇角带着呲笑,转身而立看着山下的亭台楼阁。 “我不仅不喜欢你,还恨你!你明明知道谷焰烈的事情不告诉我,他虽然是自杀的,你却是推波助澜间接害死他的凶手,你明明可以下令放了他,却由着他们打到他生无可恋!你还要逼我切了他的手指,他那么刚烈,怎么可能受这个侮辱,他也不想我受这个折磨,所以宁愿死,也不想成为我的负担。” 她标榜了谷焰烈,故意打压冤枉了夜澜,还把自己的责任推脱的干干净净!夜澜做那些都是该做的,谷焰烈死也确实是自找的,她是罪魁祸首也是真的。 “呵呵!你身边的人都值得你夸耀铭记,本座为你做再多,都是错的!我明白了,你从来不说喜欢我,是真的不喜欢!本座的喜欢,对你来说却是避之不及的厌烦!难为你还能救一个讨厌的人,还能…宽衣解带同榻而眠!” 他说完抬步离开,只是步伐虚浮,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立了一会,缓缓开口: “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人,本座对你能做的只有成全!成全你做的任何决定,包括你的离开,因为这是你诚心诚意想要的。只是本座答应契氏一族,绝不让你滥杀无辜,否则本座以命抵命,所以像我这么卑鄙无耻的人,是很爱惜自己性命的,你好自为之,管好你自己,不要白白把本座的命搭进去了。” 楚格擦不干净脸上的眼泪,没有理他,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待她回头,他早已经不见了,身后只有满树桃花开在阳光下,热烈灿烂,短短春光,春光短短,它们要抓住每寸时光! 而她原先还想酿的桃花酿,现在竟然觉得没必要了!她不会再递到他唇边,他也不会再独独只爱这一种。 还没学会去爱,就失去了!还没完全认识什么是爱,就没有爱的资格了!还没说一句我爱你,就再也不能开口了! 刚刚那场打斗已经激起了她心里沸腾的血液,当她杀人时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残暴带来的快感,即便以前也那样杀过,那时不会想着杀了一个杀两个,杀了两个杀全部。 开始是为了引出夜澜,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能忍住不出来,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后来是真的想杀人,想吞了他们,即便是自己的同类,也不能容忍他们有一点忤逆。 这样的她,他会嫌弃的,真的大开杀戒,他会以命抵命的,所以她不会给他机会,她会提前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但是在那之前,要让他厌烦她,厌烦到不想提起来,为了这她可以担任何骂名! 银霄城里都是伤心事,她不想再待了,也待不下去了,她要去那个神圣的地方,那个她曾经向往又惧怕,而蓝影喜欢又逃出来的地方。 帝都驭菱,那里繁华热闹,却也冰冷无情。 洞庭寺,楚格立在寺顶的避雷针上,看着四周山雾茫茫,空旷飘渺,一却都那么安逸,整座山上只种着枫树,整齐划一,看着眼前一切,她的心也在木鱼声中跟着平静下来。 山路蜿蜒,若隐若现可以看见一队人马渐渐渡来,一点点靠近,她目不转睛看着,直到他们靠近,然后从富丽堂皇的马车上恭迎下一位女子,中年风韵,气质高贵儒雅,身边丫鬟小心翼翼伺候着往八角楼琉璃瓦下的寺内走。 她收回视线旋身下了屋顶,先他们一步进了寺,上香磕头,虔诚的跪在佛前,不久身边跪下一个人,一阵香气袭来,她侧眼看了看,旁边人正闭眼祈求。 楚格想知道她求什么?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一年一次不辞辛苦来到这里祈求?所求如所愿,早该实现了吧?所求不能实现,一定是妄求了吧? 旁边人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对她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扶开了乌云,露出了骄阳,让她的天空突然晴空万里,她点点头回应,然后起身决然离开,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一笑抿恩仇!枫叶很美,山林很静,她的心里也很轻松。 “抓住她!死活不论!” 楚格停下脚步,这声音很温柔,却让她从头凉到脚,身边围上来很多人,各个灵力嘭张向她击来,她不想理这些人,只想问问什么叫死活不论? 女子已经立在她眼前,不复刚刚的欢颜,冷的让楚格觉得自己欠了她半个天。 “谷焰楚格,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如今形式还敢独闯我洞庭寺,是真把自己当天狼第一了?” “洞庭寺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天狼第一她不敢当,不过天狼也没有人敢当。 “废话少说,本宫今天这一趟就是为你而来,束手就擒留你个全尸,若不然就等着碎尸万段。” “那就别等了,来吧!” 为她而来?来将她碎尸万段?好一个碎尸万段!她心里冷笑一声,如此美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肠?为什么自己会和她有关系?为什么是这种不死不休的关系? 她不是说她是天狼第一吗?就用这些人来对付她?楚格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飞身上了半空,身子一转再下来时便是一片黑雾,铺天盖地把整个洞庭寺都覆盖了,黑雾里一片鬼哭狼嚎,待雾散了,刚刚那片人都面目全非死相凄惨! 不过还有一个好端端立着,就是刚刚那个雍容富贵的女子,她仿佛很吃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似乎并不害怕,楚格佩服她的勇气,手一展,变戏法一样指尖出现一朵鲜红的海棠,花瓣在风里招展,她又轻轻向花吹了口气,红裙红花红唇红指甲,美艳的不像话,关键是人比花娇,不像人间物,花瓣被吹动,转手递给了那个呆愣愣的女子。 第292章 想要天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熟悉吗?哈哈……” 她指尖一转,花瓣凋落,鲜红的海棠花变成灰烬落在她的脚下。看着面前女子见鬼的表情,好像她不该知道这些,好像她不该念这给她听,楚格弯着腰笑的心口痛, “既往,不可复追!” 鲜红的指甲掐在对方脖子上,仿佛一用力,对方就要去见阎王,她没有下手,对方指甲却划破了她的手腕,伤口周围很快就黑了,楚格收回手,冷笑一声: “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手下用力点了几处穴道,根本没把手腕那点毒放在眼里,即便它扩散很快,对方似乎对它很有信心,讥笑着看着她 “哼!你以为我真的就带那些废物来?他们不过是让你放松警惕的替死鬼,真正要你命的就是你手腕上的万枝花,它不行,我还有别的人……” “哈哈哈……,好一个毒妇!对付我一个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我本来没准备杀你,现在看来不杀不解恨。不过你还有什么人要来?要不然等他们来了,送你们一起上路。” 这满山风景她真的很喜欢,很想在这里永远不出去,可是她做不到,她可以不出去却拦不住外面的人进来,远处马蹄踏踏,楚格想那可能就是她口里别的人,怎么来的如此晚? “谷焰楚格,你现在是个众叛亲离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翻不起什么花浪,又何必要自寻死路?今天也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本宫无情。”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你不配喊我的名字?如果没有,现在就提醒你,你不配喊…谷焰楚格!” 她的眼眸通红如血,声音和人一起欺身而上真的像发狂的女魔头,风逼飞了对方的发丝,带动自己的衣衫在风里旋转。 对方被惊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表情满含讥笑,似乎没摔倒还有点不称她的心,抬手一推,把人推倒在地上,又手一摆掀了起来,隔空抓着她脖子。 “如果你记不住,我再提醒一遍,不要喊谷焰楚格,因为你不配!被我听见喊一次,我就砍蓝影一只手,喊两声,就砍她一只脚……” “你…抓了…她?” 对方声音颤抖,勉强从嗓子挤出几个字,好像楚格砍的是她的手,砍的是她的心,楚格没说话,满面讥笑,不知道笑她还是笑自己。 她没有抓蓝影,那个女子缠着夜軒呢,还是几天前她看见的那次,现在在哪她也不知道,不过若想抓她,应该也不难,找到夜軒就行了,想找夜軒也不难,找到夜澜就行了。 都不难!难的是他们不会让她砍蓝影,因为自己现在是个女魔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现在变成了红色,通透的指甲变成了红色,连嘴巴都变的妖艳无比,她只在那些风流女子的嘴上见过这种唇色。这两天她都是这个样子,尽力了还是变不回去,她怕她永远这样,怕她忘了自己原先的样子。 感觉最近好像不是她自己了,有点放飞自我,做事完全无所顾忌,豪横的不行,一路走来还杀了多少见色起意的歹人,她都记不清了,打散几个恃强凌弱不入流的帮派,她还不解恨! 还抢了一个被迫抛弃情郎嫁给一个老人的新娘子,觉得世间最意难平的就是这种事。 在路过的一条河里下过毒,那个山窝里的人都饮那条河里的水,可是他们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霉菌,空气里都是腐烂味,他们自己却闻不见,她就以毒攻毒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还抢过一个书生,因为他被色鬼缠身,她一掌拍出了那个恶鬼,却把书生拍个半死,只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然后他们家人追来,不分原由把她骂个狗血喷头,还要抓她去见官,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掐死他们的冲动。 好心没好报,所以她脸一冷直接消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然后就去抢了一个新郎,真的抢了,就因为他皱起的眉头和夜澜很像。 当时他一身红衣皱着眉头坐在马背上,楚格飞身而上,就把他抢了,然后凭自己的功力恃强凌弱,将他打到倒地不起,他就老实了,不再骂她魔女淫妇,只说: “你会不得善终的!” “什么是善终?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死亡算不算善终?生不由己,死能由着自己,这就是善终!” 楚格过去塞了个药丸在他嘴里,不想他真的死在自己手上,他倒也没有扭捏,便吃了,不卑不亢坐着调息静气,一身红衣高贵儒雅,和夜澜有一分像,也只及一分,也就这一分,让她接下来对他以礼相待。 “你不喜欢她,又何必为难娶她?” 问完他没回答,楚格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听他说: “为难不是因为娶了不喜欢的人,难的是娶不到喜欢的人!” “哦!” 皱眉原来是因为爱而不得?如果都拿出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的气势,那世间…… 世间就少了一个家族,多了很多被连累的无辜,多了很多剑下亡魂,多了一个女魔头…… 现在她彻底成了女魔头,不是因为这些外形上的改变,只是体内的魔气让她狂躁,觉得有些人欠揍,揍一顿就老实了,然后去玄门找北归鸿,他不在,那些人却见她形单影只想欺负她,于是把他们也揍了一顿,可是揍完他还没来,她也没等。 玄门的人死不了,有千里雪的功劳,说到底还是夜澜插手了,他不想北归鸿被她钳制,不想她和北归鸿合作,可是人死不了,病也没彻底出根,能缓解一时,你还能缓解一世?一辈子被病痛折磨,活不好死不了的! 北归鸿不着急,楚格也不急,都说洞庭寺一柱烟,了却今生苦与难,她相信就来了,不是指望一柱烟,是指望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她不给自己希望。 楚格手成爪渐渐用力,手腕上的毒顺着筋脉极速向上攀爬,黑色的蛇一样蜿蜒,对方脸色也已经青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楚格,好像有什么一直没来得及说的话要说,带着祈求,楚格仰天大笑,笑的猖狂又心酸,手松了一寸。 刚松了一寸而已,手里的人就被一股强劲的气流卷走了,楚格看了看黑色的掌心,上面还有一点余温,对面男人抱着那女人一个飞身离了她的身边,她的目光跟着他们移动,看见一大帮人围着她。 楚格忍不住冷笑一声,对着对面男子摇摇头 “没想到你临渊玉是这样的人,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今天是要我的命吗?” 她的手臂有点发麻,一向只有她下毒害人,没想到今天栽了,这毒她能解,只是身上没有解药,只能运力排出手臂毒血,不过对方也没落到好,她的毒发作起来慢,却顽固异常,只有她能解。 临渊玉把怀里的人交给后面人保护,身形沉稳一步步向她走来,面色不怒自威,气场强大,这是除了夜澜以外她印象最好的男人,适合保家卫国担天下大任,只是现在他们是生死相对的敌人。 “谷焰烈已经死了,你自己又何必闹腾,凭你一个人掀不起花浪,本王劝你束手就擒,饶你不死,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言简意赅,她点点头,忌日早已经有一个,不需要他再给一个。 “束手就擒?你怎么处置我,关起来,还是杀了我?所以现在咱们把话说明白,是恩是怨把事情讲清楚……” “玉儿,不要和她废话,杀了她!” 楚格的话被打断,心也被无形的锤子给了一个暴击,她冷眼扫着人群里的那个女子,抬手指了她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临渊玉从他母后身上收回视线,满眼不解和疑惑,然后拿出了一个君主的威严和果断。 “做个交易,我留你一命,你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我,怎么样?” 楚格仰脸看着他,通红的眼眸如一颗火热的珠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红唇妖艳满脸讥笑,然后摇摇头,他低头看她,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楚格就发了话: “你母后的命令你没听见?你要抗旨?我不会和你做交易的,你今天不放了我,我死,她也死,不是只有她会下毒,我的毒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解,就是我自己,哦,你应该知道才对,身体如何了?” 面前男人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笑的更猖狂,红口白牙眉眼如画,像毒药让人上瘾,看了还想看,又让人畏惧,看一眼都怕中毒身亡。 “你知道的倒不少!” 他只低低说了几个字,目光深沉,楚格美目流转看着他,坦诚的点点头。 “比你想象中还多!其实今天我是为你而来,她不过是个台阶,这个台阶想绊倒我,不过没得逞!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想要天狼?” “猜对了!你觉得能实现吗?” 楚格点点头,一副你真聪明的样子看着他,对方眉头舒展竟然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被她厚颜无耻的想法吓到,反而很佩服,还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你应该懂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第293章 来晚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话音落一个眼神,楚格周围的空气便紧张起来,强大的压力让她动下脚都有点费劲,临渊玉身形后退,眼神冰冷,淡淡留下几个字 “要活的!” 楚格运力,身上的毒发作让她头晕眼花,一个意念化为一阵黑烟直击临渊玉而去,她要擒贼擒王,怕再耽搁下去真的要被他活捉了,可到他面前时他运力抬手一掌便将她击散了,待她重新聚起来时便跌在了地上,一口血也跟着吐了出来。 临渊玉带着金丝线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缓缓蹲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明明知道危险还敢来,是多自信?” “我只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卑鄙!当娘的趁人不备偷偷下毒,当儿子的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还先下手为强!哈哈哈,临渊家就这点能耐?” 他剑眉微蹙,仿佛她冤枉他一样。 “带走!” 说了两个字,转身就走,而楚格被一道蓝光缠身,除了脚,别的都动弹不得,像极了夜澜的紫光藤,她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不屑。 临渊玉抬脚去找他老娘,他老娘早已经往这边偎过来,气急败坏的指着楚格说: “玉儿,你赶快把这个女魔头杀了,你留着她就是个祸患,你不知道……” 说着说着突然停了,楚格冷笑着看着她,等她说下去,她却始终开不了口。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你何必满我?” 对方顿住就没准备说接下来的话,只是看了看他,过来抬手打楚格,没等到巴掌落她脸上,就被临渊玉拦下了,楚格知道他还等着她的解药,不想把她彻底得罪了。 “不必脏了母后的手,而且她还有用,你身上的毒还需她解。” 楚格冷笑着看着那个气势汹汹的女子,看着看着仰天哈哈大笑,抬脚便要走。 “站住!” 临渊玉还没开口,却被那个女人喊住了,声音充满焦急和压抑,楚格没回身,等着她的下文,她却过来拉着她背过了临渊玉,满脸怒容瞪着她,看了又看,才低声开口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要太过分,有些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管我,也管不了,还开口就是在自取其辱!你给我下的毒我能解,可是你身上的毒除了我没人能解,你还是求我吧!” 说完抬脚就走,不理会身后的威胁,经过临渊玉身边,他眉眼深沉,仿佛有很深的忧愁,楚格都替他愁,一个不听话的妹妹,一个不省心的娘,一个不健康的爹扔给他的一个烂摊子。他的逍遥自在早在接下天狼这个烂摊子时注定与他无缘了。 不过最让他发愁的可能就是她,可不是她自愿的,是命运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她老老实实跟着他去了他的大牢,如果不是等着她的解药,她这个魔王早已经被他杀死了吧,他只是不想拿他母后的命开玩笑。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都是被逼的,这里没有解药,可是她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慢慢的一点点吞噬了那个女人下她身上的毒,排异也已经过去,现在她又可以为非作歹了,可是她老老实实待着,等着。 第三天傍晚,临渊玉来了,他带来一个坏消息,清浅要死了! 魔王再世,沉睡的魔气都受到感召,纷纷复苏,清浅在清浅花园照看那些孩子时为了救一个孩子,被魔气穿体,她一点内力也没有,五脏具损破裂出血,千里雪赶到时已经晚了,虽然极力救治,也只能延缓死亡时间。 至于能延缓到什么时候,也不长,所以夜澜这些天忙着陪清浅呢。 临渊玉拉着一张死人脸出现在她面前,好像是她杀了清浅一样,楚格不理他,背过身面向墙壁默默坐着,眼泪早已经无声无息滑了下来,是她那一刀要了清浅的命吗?自己这个天煞孤星就该离她远远的! “夜澜在照顾她没时间来救你,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吧,免受皮肉之苦!” 隔着牢门,他看着她的背影!门上滋滋流转的灵力代表他们之间的距离,楚格从来没把他的层层结界放在眼里,但也觉得事情需要解决,她要回去见清浅最后一面。 “我想要天狼,你是知道的,所以我要交代的你都知道,何必再问?” 有些话她突然不想再提了,不是怕自己不得好死,他沉默一会, “想要天狼方法有很多,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可愿意?” 楚格没说没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却听他无比平静的说: “嫁给我,天狼与你共享,怎么样?” 嫁给他?这个问题她突然不敢回答了,楚格心心念念想嫁的人,就是那个从小就玉树临风,孤芳自赏到不可一世的小皇子,傲娇和傲气,什么时候被他修炼没了,现在也沉稳如山了,只是突然让她嫁给他,受刺激了? “临渊玉,刚刚你的提议不错,我答应了,只要你不后悔!” 后悔娶她!就像那个一身红衣坐在马背上的公子,就像那个坐在轿子里哭泣的新娘,不是因为得到不喜欢的人,而是难受得不到喜欢的人。 临渊玉娶不到喜欢的人了,就来娶她这个不喜欢的人,这样就真的能弥补遗憾了吗?他不知道即便再像,两个人就是两个人! “楚格,你把解药给我,我们谈谈刚刚的事。” “我身上只带毒药,可没有解药,想要解药那得等我有心情有时间配才行,不过你放心,她身上的毒一时半会死不了人,活受罪而已!” “其实不必如此麻烦,你真正想要什么直接说,何必大费周章,我知道你想嫁的人不是我,真的嫁给我是在害我,一举两得,是吧?” 他的眼睛带着笃定,她回身看着他,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有些事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 “你娶的两个女子有你真心想娶的吗?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不想嫁的人?利益至上,如果你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我就当没听见,如果是真的,就准备婚事吧,越快越好!。” 他没说话,仿佛在思考要不要真的娶她,楚格没等他回答接着提议 “我还有一个要求,我要回去送清浅最后一程,见了我就回来,回来嫁给你,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 她故意讥讽他,知道他不会去,他害怕,怕失去,所以才失魂落魄,才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丝安慰! 清浅,门口那条河里的水又清又浅,有一天顺水漂来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个孩子,小小的,白白嫩嫩的,躺在又清又浅的河里…… 所以清浅就出现了!这是很久以前那个疯女人说的清浅的故事! 然后疯女人被杀死了,她被带进宫里,做为后宫争宠的牺牲品,因为她是某个人不光彩的过去,和做了亏心事的存在证明,在那里她受尽欺辱,然后拿她当棋子的那个女人棋艺不精,被人将死了。 最后她被钉进棺材活祭海灵,楚格就出现了!立在那个海岸边,一个影子渐渐变成两个,清浅和楚格! 一个带着她所有善意活着,一个带着她所有仇恨苟且!一个做了谷焰楚格想做的大善人,叫清浅。一个做了清浅想做的报仇雪恨的事,成了心里只有仇恨不通情爱的恶人,叫楚格。 楚格不为自己活,死也不为自己死!清浅同样不为自己活,死也没为自己死!楚格一直想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她不知道清浅可曾想过,却猝不及防,一个挺身而上就改变了很多很多事,和很多很多人的命运…… 她像一道闪电闪进了清浅的房间,可还是来晚一步,进来的已经不是楚格,是清浅! 清浅走了,真正的清浅要回来了。立在床前的是浓妆艳抹似的妖艳清浅,而床上清浅那张苍白的脸慢慢变得透明,整个身体开始消失,夜澜握紧了手,最后什么也没握住,他仰头看着点点荧光闪进身边这个清浅的身体里,看着她红艳的眼眸,看她一边流泪一边笑。 “清浅!” 他喊了一声,她转头看他,张了张口说 “我尽力了!可我还是来晚了!” 想起她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她说:清浅,谢谢你!保重! 简单几个字,现在想想却像诀别!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谢自己,谢自己给她一个做人的机会吗?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应该自己谢谢她,谢谢她替她做了那些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想当却当不了的人。她生,因为自己,死也因为自己! 虽然是强大的意念幻化而出,可存在就有道理,她就是她,独一无二!她因她而来,却不是为她而来,她有自己的使命,现在走了可能是使命完成了! 可是完成没完成,由谁决定的呢? 她转身就走,手却被拉住,他立在她面前,看着她,她想笑笑却没笑出来,十来天没见,他怎么瘦了一大圈?是因为清浅,还是因为清浅啊! “你去哪?”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没答反问,连临渊玉都看出来她和清浅之间的关系了,可是有什么用,以后只有她! “本座看出你们命格是一样的,你……留下来吧!” 第294章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拉着她的手不松,楚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了,是看着和清浅一样的面庞,舍不得让她走了?用力拉回自己的手,越过他就走。 “我是清浅,可不是那个清浅!她消失了,你可以难过,可以伤心,可不能从我身上找补!” 像临渊玉一样,知道清浅要死了,就失魂落魄的跑地牢里要娶她,要和她同享天狼!多可笑的男人,而她竟然答应了,是因为那是楚格的愿望。 小楚格喜欢上了那个傲娇的小男孩,即便只是远远见过几面,在还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喜欢了! 或许真正的楚格长大了,长成一个大善人,临渊玉也会喜欢上她,可是她没有长大,就被他母后砍断四肢,死在了冷冰冰的宫墙下那个雪地里。 没想到很多年后,自己这个假楚格要替她嫁给他了!她不能嫁,也要嫁! 身形刚出了门,就被夜澜拦住了,她立住才发现千里雪一个人坐在花园里自斟自饮,楚格知道他在自责,可是清浅怎么可能抗得住魔气袭击,这不怨他。 “你想不想知道清浅最后说的什么?她说你……”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么相信她的话,你是爱上她了吧?爱而不自知!别挡我的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仿佛泄了一口气,连身高都矮了一点,摇摇头,满眼心痛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清浅,你别逼我动手!” 清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真正的清浅,可是当她是清浅时,却不是她想要的样子了,她控制不住,再也回不到原先的自己了。 错开一步她想离开,夜澜又挡了上来,楚格知道清浅死前一定把那天的谈话内容告诉夜澜,夜澜也信了,信她爱他,爱到无法自制! 移开视线,千里雪却提着酒坛来了,晃晃悠悠,不知道喝了多少,看着她,眼睛竟然红红的,楚格摇摇头,满脸讥笑。 “千里雪,我早告诉过你,你是医圣,不是医神!你当你什么都能治,你当你能逆天改命?笑话!” 他摇摇晃晃过来,斜靠在夜澜身上,夜澜退了一步不让靠,他又上来拉着她的手臂。 “你说的对!楚格,可是我最想治的是你,想把你心里那块破石头挖出来,想把你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变回去,可是我做不到,我找了很多古录,想看看有什么秘法能把那破石头法力消了,想看看能不能做到挖了一个人的心,还能保住她的命,可是我……”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抬手扔了手里坛子,“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碎了一片酒水,她看着他这反常的一面,难得他心心念念想救自己,可是她无以为报。 挣开自己胳膊,看了看一直默默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夜澜,他可能也一直在想办法,他们都沉默内敛不轻易表达,更别说没有把握的事。她什么都懂,却连一句谢谢都不能说,不能表现的那么懂事,那么让人心疼,她是一个坏人,坏透了的人! 千里雪因为她突然打开他的手,失去支撑差点摔倒,夜澜伸手扶了一把,她当没看见,冷冷淡淡的开口 “没想到你也有自以为是的时候,不过别费力了,我不稀罕!我要的就是能力,它能给我,你觉得我会让你取出来?开玩笑!让开!” 她抬手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个男人,从他们之间过去,千里雪不知道喝了多少,她一推差点摔倒,夜澜闪身拽住他,她脚步未停,闪身出了院子,刚落地,旁边一个身影也落了地。 “清浅,站住!” 夜澜的声音很冷,仿佛对她刚刚的行为很不满,她立着没动,想起他以前经常用这种严厉的语气教训她,因为她以前就从不顺他的心,应该说谁的心也不顺。 不顺他的心时,他要么忍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要么就会训她罚她,罚她不准去见他。 那时她害怕不准去见他,却没想过为什么!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却不想再见他,也不希望他想见自己。 “你去哪?” “与你无关!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连清浅也死了,所有牵扯都断了。你别管我了行吗?你只要知道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丢了命就行了。” “何必把话说这么绝!本座不相信我们之间能断的这么干净!” 他抬手,手心几颗药丸,她眉头皱了一下,这些药是那天晚上在桥上时,她给他看的,当时他愤怒至极抬手打撒了,滚的无影无踪,现在却躺在他手心里,那晚路灯下小桥上,她走了就没回头,没看见他后来做什么了。 “你骗我,这些药根本不是避子药,你没有……” “就算它不是,我也没想给你生孩子,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行吗?我不喜欢你,早告诉你了,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对不对?分开这些天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吗?好聚好散不行吗!。” 这次轮到她抬手打落他手里的药,她想这次他不会再屈尊降贵满地找这些小小的药丸了,那药确实不是,她也确实没吃!她舍不得,想着万一时间够呢,万一够生个孩子呢,万一有例外她能控制住自己呢…… 药滚跑了,他看也没看,她同样也没看。 “你说本座什么都可以,不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告诉我为什么非逼我离开你?怕你死了……” “不是!我……,我要嫁人了,嫁给一个从小就想嫁的人。” 怕什么都不重要!一句嫁人,他就愣了,动了几次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是愤怒不是失望不是怀疑,是一霎那的绝望,她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去看满山坡的花。 这里是他的家,有满山坡的花,有自由自在的鸟,他把清浅接来了,最后的时光,清浅一定是快乐的,他一直陪着她。 “几天不见而已,你就要嫁人了!嫁给谁?临渊玉?难怪他放你回来,你知道他为什么娶你吗?” 他什么都知道,自己一举一动他也都知道吗?知道又如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为什么你管不着!其实我也没必要告诉你这些,他会把喜帖送你面前,去或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他上来抓住她的肩膀逼她看着他,神色是从来没有的严厉,她有点害怕他冲动把她揍一顿,现在她是不会还手的,他没动手,只是说: “本座可以不找你不见你,你没必要把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仇人!那样你会痛苦一辈子。” “太自以为是了!你还没重要到需要我用这种方法对待,我嫁给他是一直的愿望,我认识他在前,喜欢他在前,你听懂了吗?所以我一直不喜欢你,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抬手推开他,她抬腿就走,怕看见他心如死灰的眼神,她一样心痛如绞!走了两步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了,很紧,紧到她觉得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便由他抱着。 “你能不能不嫁?” 带着祈求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圈着她的手臂让她觉得她若摇摇头,他就再也不松开了一样,要强行留下她。 “你说你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吗?你想嫁人可以,能不能嫁给一个爱你的人,本座不要求你一定嫁给我,可若是嫁给不喜欢你的人,我不答应!” 他不答应?他不答应这场婚礼真的不能顺利举行!不光他不答应,临渊玉的家人都不答应! “你凭什么不答应!你是以什么身份管我的婚事,我们之间无亲无故……” “凭我爱你!就这一点就够我砸了临渊玉的皇宫,掀了他的宝座,抢了他的新娘!” 他突然把她转了个身对着他,脸色没有一点求人的样子,像个威严的君主在看着他不听话的子民,像个一家之主在教训不懂事的家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再不喜欢我,我也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临渊家不会有人欢迎你,你在那里也不会开心!你不能嫁给他,本座不答应!” 他像下命令,斩钉截铁,言简意赅,把要点都说了,她出着粗气立他面前看着他,像个赌气要离家出走的孩子被家长发现了,正在接受思想教育。 “我回来不是听你教训我的,也不是等你允许的,我……,反正我嫁定了,你没有理由强行干扰我的事!” 她对他怒目而视,说完就要离开,觉得和他说不清楚,说不定翻脸圈禁她都有可能,所以趁他没有发脾气赶紧离开。 脚刚抬起就被他抱进了怀里,低头就开始吻她,火热缠绵,清浅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已经亲够了。 “你是我的女人,本座没有说不要你,你就不能嫁给别人!” 清浅抬手一巴掌,他别开脸,再转回来时竟然红了眼睛,带着一丝委屈,眉头轻轻颤抖,她目光闪动,想上去亲他,想开口哄他,最终什么也没做,打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他恨她,没想到他不生气,只觉得委屈。 “本座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厚颜无耻过,连撒婆耍赖都用在你身上了,你还是不会改变主意是不是?” “你不必如此!喜欢你的人很多,不用为我改变你自己……” 第295章 言而无信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还是忍不住好言以劝,还是不忍心看他难过伤心,还是让他因她憔悴了,甚至还要流眼泪,她觉得她没用,现在都不能让他对她死心。 脸一变,带着轻浮放荡,抬手摸了摸被她打红的面庞,脸上笑着,心却在流血,手指颤抖不敢用力碰他。 “其实我嫁给临渊玉,一样可以做你的女人,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绝世无双,而且我喜欢你在床上的时候,很强悍,很……” “闭嘴!” 他后退一步,这次彻底生气了,她早看出来了,第一句刚说完他就变脸了,所以她再接再厉,把话说的更难听,让他更生气。 “这么生气做什么,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终不是要走到这一步吗?不然怎么生孩子?你不是要我帮你生孩子吗?我嫁人了一样可以给你生,只要你愿意!” 她上前一步,他又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她知道他在强忍怒火,怪她亵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者亵渎了他的感情。 他等她这么多年,以为她不喜欢他,就不去打扰她,把她放在心里,没想到心里藏的这个女人是个魔鬼,来到他身边只会想方设法伤害他。 如果不把他一次伤透了,他真的会去抢新娘的,他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决心。 “夜澜,你明明知道我被临渊玉抓起来,你不管不问,现在听说我要嫁给他,就出来死缠烂打,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我退一步和你藕断丝连,你又觉得我脏,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本座不知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何必拦你!只是没想到你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嫁给他,若早知如此,打断你的腿也会拦着你的。” 他说着已经过来捏住她的脸,抬起面向他 “其实现在本座也想打断你的腿,那样你哪也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要不要试试?” “呵呵!” 轻蔑的笑了笑,知道他舍不得,不过吓她的,他也笑了笑,低头温柔的来亲她,亲完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想你了!” 好像久别重逢一样!她心里很软,想说一句我也想你,可忍住了,拉下他的手,冷冰冰的说: “如果不愿意和我藕断丝连,就不要如此暧昧,我已经收了订婚礼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能食言。” 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腕,上面一个金镶玉的手镯,是临行临渊玉突然拉过她的手给套上的,一句话也没说,但她明白他的意思。 想着让夜澜信服,戴着不多余,就没反抗,看上去也很漂亮,玉里面流光溢彩像个多彩的世界在里游走。 夜澜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以为他要看看,却见他顺手就撸了下来,手一扬直接扔了,清浅目光顺着那个镯子落在很远的山坡下,扭回脸,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没了!不用嫁了!” “幼稚!没有它一样嫁!” “你敢嫁试试!你敢披上凤冠霞帔嫁给他,我就敢去揭了他的皮!看看他长几个胆,是怎么敢娶你的。”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怒斥,把她吓一跳,她呆愣愣的立着,害怕他真的冲动,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针对一个人,向来对事不对人,现在气到要去揭别人的皮了,还娶她需要长几个胆?她会吃了自己的夫君吗? “他长一个胆就够了!” 她冲他喊了一声,临渊玉只是提议,然后她顺坡下驴答应了,想想都觉得难以想象,临渊玉竟然喜欢清浅到如此地步,知道她死了才幡然醒悟,才后悔。只是明明知道自己和夜澜之间的关系,他依然义无反顾的要娶她,确实够胆。 当初攻打银霄城,他可是披甲上阵,亲自守护,可能也是因为清浅在那座城的原因,夜澜去当说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可惜临渊玉被她用夜澜的人打败了,还负了伤,自此后就很少去了吧,毕竟内忧外患,很忙很烦,只是才几个月,清浅突然就死了。 死的很清净!临渊玉不敢来,还想骗自己,其实就是害怕看见她在他眼前消失,连幻想都不给他留。夜澜尽心尽力陪到最后,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最后回归到自己身上,千里雪因为没能救她而买醉,借酒发疯要救自己,救不活那个,又想救这个。 “跟我进来!” 她正愣神,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楚格闪身就走,她来不光是为了见清浅,还有别的事,现在她没有时间耽误。 一头撞上结界,她顿下来,面前出现一面墙,和那天拦住她和谷焰烈的一样,受力后就金光一闪,然后又恢复透明,看见这个就想起谷焰烈,他没了,楚格也消失了! 抬手一掌击在结界上,它剧烈颤抖几下,接着而去的一掌彻底让它消失了,身形一转,万千蝴蝶煽动着翅膀飞走了,满山坡的花丛上掠过无数黑色的蝴蝶,仿佛只煽动几次翅膀,就到了山脚下,极速聚成一个人形。 楚格刚抬步身边也落了一个人,手一伸挡住了她的路,楚格柳眉一竖就想发火,他却笑了起来,唇红齿白青春流动的样子,让她实在骂不出来。 “去哪?” “夜澜你有完没完?我还有别的事,你不要拦我了行吗?” 他的功力在她之上,即便现在她很厉害了,她知道他认真的话她不是对手。 “不拦你也行,你亲我一下!” 对于这个突然提出的过分要求,她都被气笑了,他却若无其事一样,挑了下下巴,示意她行动。 “你几岁了,还这么幼稚!我不想和你动粗,你赶紧……” “你赶紧亲,不然本座要改变主意了!” 楚格横眉竖目看他一会,靠过去垫起脚尖去往他唇上湊,他一点也不配合,直直站着,她够不到只能攀着他的肩膀,这个过程有点漫长,他始终低垂眉眼看着她,一反刚刚的嬉皮笑脸,变得特别严肃和深沉。 她很少这样主动去亲他,一直都是他迁就她,这种靠过去的感觉,不光是一个人靠近一个人,也是一颗心去靠近另一颗心。 他把人和心一次次去靠近她,最后她都没什么感觉了,现在轮到她靠近他,心竟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感觉自己上当了,她又退了回来,脚后跟还没着地就被他抱住了身子,他低头来亲她,很温柔。 “怎么退缩了?” 楚格想从他怀里出来,不知道他说话还算不算,虽然是他亲了她,结果是一样的,只是他没松手,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一转脸他就想通了?不闹了?那怎么行,他要对她绝望才行! “花神节!花神掌管子嗣,他希望多子多孙!” 临渊玉把婚期定在十天以后的花神节,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原本是一个热闹的节日,只怕他们的婚礼要让气氛降至冰点。 他冷哼一声,很是不屑! “多子多孙?真贪心!你这小身子能经得起糟蹋?再说,现在就讨论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点,他…碰你了吗?” 最后冷声冷气那句话问了她一肚子气,碰她了吗?把她当成什么人了!拉着脸抬手去推他。 “你说碰没碰?你说生就能生,他为什么就不行?办了婚礼就是夫妻,生孩子天经地义的,你管不着。” 推了半天他的胸膛离她还是那么近,还把他推恼了,将她身子一转抵在了一旁的树干上,花瓣震落一地,纷纷扬扬像下花瓣雨。 “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你却要在花神节嫁给别人,去替别人生一堆孩子!你对本座也太残忍了点!” 好像她真的很残忍,还没嫁就把他伤透了,剑眉星目满是忧愁,俯身就来亲她,楚格抬腿一脚踢在他腿上,脚尖一阵疼,他闷哼一声,离了她的唇。 “你言而无信!放开我!” 那么想生孩子,他的那两个女人闲着呢,怎么不让她们给他生,他也可以多子多孙,不用羡慕别人。 “好!本座不留你,你走吧!” 他退开一步看着她,她有点不敢相信他这就让她走,愣了一下,扫了眼他刚刚被自己踢的地方,抬腿走了。 心疼又能怎么样,他自找的!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像看着自家的宠物。 “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你跟着我!” 他越过她身边,衣服扫过她的手背,看他郑重其事的往前走,高大的背影特别认真,仿佛两人约定好了去往同一个目标。楚格在他身后立住脚,发现他今天像个难缠的孩子,粘住她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不知道,你去哪我去哪,总要先出这片山窝吧!” 他回身看着她,她无奈的无言以对!她去哪他跟哪?她还不走了呢! 她不走了,他回来抱着她,要和她一起赏花。可是她的眼前只有他,他的胸膛,他的眉眼,他的一切挡住了她前方的一切。 “这里是为你建的,你留下来吧!” 第296章 我在想办法救你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的请求没得到回应,这里确实是她理想中的净土,可是她不能留下来,他越缠着她,她心里越焦急,她挣脱他的怀抱抬脚就走。 “夜澜,你不用这样委曲求全,再怎么样我都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我留在你身边行吗?我跟着你一起嫁人,你不是要和本座藕断丝连吗?离太远,丝会断!” 他拉回她,问的特别认真,楚格怀疑他是故意的,她说那些不过刺激他的,他那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现在这样是不是刺激她呢,确实够吓人。 ...... 燕京的教育科研资源丰富,整体研究氛围,研究精度,在国内都属于顶尖,很多教授对学术有着更进一步的要求,张教授同样也是如此。 苏星可没打算给这老东西喘息的机会,直接抬手就是一枪,沙漠之鹰怒吼的向眼前的老怪物喷出了热乎乎的子弹。 “看来你是不愿意将华佗还给我了!”王子羽眼色变得狠戾,抬手之间就要对对方动手。 虽然在陈阳这种超级富豪的面前有点相形见绌,但面对陆勇何东时,虽然不至于高高在上,但至少可以对等吧? 说着,他解除了龙王之心的变身状态,给自己多留点魔力,免得长时间维持高消耗。 就算基础研究一时无从突破,甚至永远无法突破,人类的科学技术,仍将继续前进。 每次见到墨白,她的耳边都会浮现出墨北霄曾经那些凶巴巴的话来。 这也意味着,至少,多年前的丁仲义,和自己一样都是基础科学、尤其物理领域的外行,长时间在量子力学的海洋里,艰难挣扎,现在方然倒很愿意和自己一样的外行讨论,以免意识活动超出负荷。 “这里确实是卖吃的的,但是现在还没开业呢,过几天你再来吧。”然冰微笑道。 又是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此时距离方言回到地球,却是已经有了将近半年之久。而以十倍流速换算成哈利波特世界的时间,却是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刚才一看这个结果,陈风自然是很得意,好象还看着贾台长笑了一下,两人似乎是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切,才这点代言费就吓到你了,搞得我好像不值这么多钱似的。”邱阳鄙视道。 “这样的话,我记得下一个陷阱应该在……”安德烈亚回忆起之前经历过的陷阱知道下一个陷阱离她还有一点距离,便收回了舰装立场。 扬眉老祖的本体,乃是一株空心杨柳,鸿钧的法宝,便是被扬眉老祖收入腹中,战败鸿钧之后,扬眉老祖便留下一句话。 “呵呵,又见面了,幻想提督,伊万。”眼镜男转动椅子翘着腿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上面显示着蔚蓝色的大海已经逐渐接近的伊万等人。 “按照武游戏上面的标记,我竟然还需要横穿三条山系才在幽泉飞瀑的主干上……而且还需要根据主干,沿途行走大约三公里,才能达到那个地方。”看着导航仪,楚风蹙眉,呢喃自语。 “是这样呀!无所谓了,价格高就高吧!你说多少钱吧!我和我朋友,到时候,每人再要一盘田风炒的‘西红柿炒鸡蛋’。”郑朋听了西红柿的话,仍然是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说道。 只不过当初金蝉子也算是看透了西方佛门的行径,若是真的现身相见,不说能不能真的突破神识中的封印,若是金蝉子真的出来了,那么西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肉身强度已经接近九转虚神境巅峰了,力量和速度也都抵达了九转虚神境的水准……”一番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林煌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命宫上。 第297章无事献殷勤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楚格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寒了几分,看着面前的人,他们穿墙而入,表情笃定找的很准,看来是找她的,只是他不该问她怎么没死。 她皱眉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向她走来,上下扫了她几眼,伸手想摸她的脸,楚格脚未动身形已经闪开几米,身形一转,一身黑衣裹了个严实,眼眸重新盯上刚刚那个男子时,已经血红一片。 “你认识她?” 他们互相看了看,似乎明白了,因她的气势也收起了刚刚的银荡样子,一脸狠辣,又朝她走近一步 ...... 可偏偏正是这个苻坚,在自己穷途末路来投的时候不但给与自己完全的信任,更是在自己被王猛“金刀计”陷害无以自明时重用自己,光是这一份以国士待之的礼遇,就足以让他拼尽一生用国士来报之。 “我也没用的,现在出门吧。”夏岚并不用穿高跟鞋,因为那修长的双腿已经让她的身高与林轩差不多,林轩再打了个哈欠,把青铜棺的棺盖合上,才慢悠悠地跟着夏岚出去了。 剑客玥雪依和黑化玥雪依觉得有道理,千万不能被这美好的名字给欺骗,看看后面两个场景的名字,什么火焰圣地,什么幻术沙漠,听听就害怕。他们觉得,风之谷很有可能是充满了风系元素生物的一个谷地。 其他星球上的珍贵矿产还不如地球上一块石头材质好,征服了又有什么用呢? “阿西吧,你为什么不早说的思密达!”剑圣一脸幽怨的在游戏中打字问道。 在岛屿上的时候,虽说岛屿上的植被都冒着些许黑气,但植被的数量的确很多。没有人会想到暗之大陆上会那么贫瘠,就连岸边都没有一草一木。 一团青色的莲花状火,精致美丽,散发的气息并不炙热,相反还令人感到宁静。 创造奇迹的英雄从货架后缓缓走出,脚步声让二人立刻警惕的回头。 云端之上,天使的号角,浩大的宫殿,染血的十字架,如神如魔的身影。 周楠将人赶走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直到了夜深人静,也没等来沈清笳来看自己。 “可是,我已经连续两次拒绝了,我现在回头去求着他们去演讲?”何方也是为难。 这种货币主要还是朝廷发行, 宋明两朝皆发行过, 诸如‘交子’和‘大明宝钞’。 上一世,因为叶嘉柔不受宠,叶楚处处照料她。没想到,叶楚所有的好意都被她当成了施舍,那么,重生后,叶楚的态度可就要改改了。 仔细考虑后,叶楚的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保证让章心莉的算盘落空,永远也进不了付家的大门。 秦凤仪怀疑的是,北蛮人面貌与汉人大不相同,他们如何就能把景安帝自江西弄到北蛮去呢?而且,北蛮人如果没有朝廷的许可,不能私自在大景朝停留。何况,如果是在江西有北蛮人,他没有不知道的理。 翻译固件能把他的话自动转化成卧屠语,一直和他沟通无能的章鱼怪们霎时间就沸腾了。 吃完冰阔落和雪糕,陆昂直接走进购物中心,买了一套休闲装换上,长长的头发解开披下,把原本的衣服收进了戒指中。 众人一看,荷花明明全都败落了。叶楚虽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都是为了替叶嘉柔圆场,真是一片苦心。 这几天为了照顾棉袄,老爷子什么事情都没做,没动棉家,没动邓家,也没动截杀他的人。 城主府内,玲儿领着神情木讷,行动迟钝的岳沧漓,一步步走到餐桌旁坐好,桌上摆放了着两素两肉四道菜,另有一盅白米粥,也算丰盛。 第298章 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讥讽的笑了笑,店家会告诉他才怪!因为根本不知道她做什么了,一个结界挡下,整个药店都是她的了!他也笑了笑,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这样横行霸道可不行!” “我就是借用一下,给钱了的。” 她确实给钱了,说等一会有人来问她的情况,会把药钱付了的,所以她抓的药是什么,店家不知道,配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账单上的钱,还有就是谁去问她的情况,谁就要把钱付了。 “是给钱了,还不少,本座...... 没错,坐下杨进对面的那个黑衣锦缎的男子正是被赵玄俘虏回来,被天朝皇帝赵云下令送出流放北方贫瘠之地去终身奴役,却在流放的半路上被巫师救了下来的巴斯。 他不知道齐家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以至于王帅会对他这个二哥如此生气,这件事成了整个春节最让他闹心的一件事。 斋堂离了因师太的禅房不远。当一行人坐定后,端上来的斋饭是莲子白米粥,桂花糯米蒸藕。散发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清香。 重重的被拍击在脚立的巨石上,那力量在他看来简直不是人可以承受的,他也许可以发动能量瞬间摧毁这道瀑布,但是要让他拿肉体冲刷可以说真是用命在玩。 但他不能!现在,他是雷江县副县长,代表着政府形象,他强压心中的激动和怒火,还得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咽下一杯杯苦酒。 景墨轩从后面搂住了韩水儿纤细的腰肢,将她反转过来。一手撑在她的后脑勺,让韩水儿迫使与他对视。 听闻此话的木坤看了九凰一眼,随后点点头,三人一起向着城门处打马而去。 “阿嫂,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把我们都急死了!”王鹏拿过孙梅梅手里的碗往晒场的井边走。 胖子晃动着肩膀,想要抬起手臂,接过这一杯清水,可是肩膀就是不给力,愣是半点都抬不起来。 让眼前的丹药雏形,能够去被玄气所拥有的能力,但是最终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尝试几次,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瞧见被围攻的局势,吴督主等人也是万分担忧。果然是锋芒太露惹人嫌,这些王朝太过忌惮他们,因而才会联手对付他们。这样一来,对于他们来说,可就不妙了。 陆飞一手抓向角都,这个怪物才是他的目标。比起佐助,能让人一直存活数百年和切换查克拉的“地怨虞”才是宝贝。 也怪不得正伏在自己身上的卡密拉听到天使佐格的名字后,会如此的卖力服侍,原来是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竞争。 黑色火焰爆发出可怕的力量,那种焚烧之力,空间都要被生生焚毁。 诛仙剑阵是天道第一凶物,由诛仙阵图和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把先天灵宝之剑组成。 谁知,叶知秋的攻势连绵不绝,更强的招数陆续有来,撤回的右手聚气握拳,从下到上轰出一式朝天拳。 一个长着一颗恐怖的牛头,另一个则长着一张吓人的马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距离东方树林区仅剩下不到十里的草原处,上官洛华等十七人,与严政,严明为首的三十多名疾风市机甲战士,以及一万多的军队士兵,正追赶着居民队伍。 一刻钟的时间你不着急,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不着急,一天呢?三天呢? 天灵大陆之上,虽然有不少邪门歪道,其中就有吸食人血提升实力的,但是,能够达到如此程度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第299章 你怎么别生气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她抬手运力想打开面前的墙试试,却一点力量也没有,头顶突然出现一串笑声,听不出男女,但知道是在笑她,笑声停了接着传来呲笑。 “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竟然还敢妄想抗拒本尊!如果不想被永远困在这里就乖乖配合。” 楚格勾唇笑了笑,看不见干脆眼睛一闭,什么也不看了。 “被困就被困吧!反正被困的也不是谁一个。” “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你知道……”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我才是你的主人,而你...... 东方星辰没有捕捉到李琛的眼神,不然的话一定不会依旧如此的淡定,高声说道一句就直接的腾空而去,把战台给唐逸让出来,也让战台成为了众人聚焦的地方,这一战之后,站在最后的人,就是寒风国最闪耀的存在。 黒木愣住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完全吞了回去,怔怔的看着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神兽。 一行人当即走出醉仙楼,一路低空飞掠,径自朝着失落之地的出口席卷而去。 唐逸神色一愣,尴尬的一笑,也明白这个可爱的剑雪莹说的是着的,如果换成是那个剑雪莹来的话,她最多就是保证自己不死,随后怎么样她都是不会理会的。 我不知道男人到底信不信得过,但是我还是壮这自己的胆子,脚底下试探着,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他靠了过去。直到我走到了男人的身边,但是他却仍然没有向我下手的时候,我的心里才稍微觉得安稳了一些。 花如烟正要再说点什么,宋婷身边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侵略的眼神直愣愣的在花如烟的身上扫了一遍。 随着声音,一个约么二十左右,俊逸的青年出现缓缓的走进了大厅。 “让你攻击我,你就攻击我,不要有所顾虑。”林易微微一笑道。 当大长老李惊天带着两名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港岛李家的门前要求见两位李老爷子之时,自然是被港岛李家的人给拦在了门外。 要知道,帝器在造化仙境中,十分稀少,堪称凤毛麟角,整个造化仙境中的帝器,屈指可数。 “因果碑乃开天第一宝,却未记录在开天十神器之中,将十块碎碑重新聚拢之人便是巨人界未来的主人,尔等当共同扶持。”老者继续说到。 “这…”楚天意知道后面很可能还有追兵,却又不舍得让自己的兄弟断后。 云夕佳越说越兴奋,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庄严的律师,完全没有注意到苏亦陌渐变的脸色。 但黑龙部族人一过来,凝血境大圆满绝不止两千多人,对灵液的需求会更多。 如果沈川不干预国贸会的选举,那么距离国贸会选举,就还剩下一个月的中空期。 “还有,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我师傅在我来之前给我的储物戒指里面应该有很多。”肖逸辰答道。 弟子们拿会轻信了他,一见他是个陌生面孔,直接就将他当奸细拿下了。 狂风作浪,不断拍打着郑鸣二人的衣衫,就是脸部都开始变得狰狞。 不知道寒风部拿了多少好处,这一次将古战场也对外开放,估计跟天寒大部来的三名少年有关系吧。 在沙滩上,明蒂跃跃欲试,她很期待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这个史蒂芬·斯特兰奇居然敢挑战自己的师父,那一定有两把刷子。 凌秒邀请,苏煜阳自然乐意的接受,于是,一下午两人就在游戏中度过。 他本想如果蓝成哲说要带走宝宝,他可以借此机会找一堆理由反驳,然后把宝贝和贝贝也留住。 第300章 没兑现的诺言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他过来抱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然后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浅浅的,眼底的悲伤却是深深的。 “晚安,我爱你!永远!” 他起身要离开,却被她拉住了手,他立着没回身,她便从床上起来,上去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知道他一定会服软,一定会顺她的意。 “你说要我忘了过去,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你都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来听一听?那些被人抹掉的过去,虽然不好听,虽然我不愿意...... 这个季节樱桃成熟了,李微选择了一家近郊的休闲山庄。可以采摘樱桃,可以垂钓。不是什么热门景点,地点甚至还有些偏僻,但同行有两位公众人物,的确不大适合太抛头露面。 海风阵阵,气温将下来了。毕竟还没入夏,昼夜温差有些大。由于穿的是短袖,胳膊便有些受凉。正好赵骞身上披了一件长袖衫,他见状二话不说就脱下了外套,体贴的替李微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玄奈突然灵光一闪,问道:「难道……就是这个?我们呆着的地方?」玄奈支支吾吾的组织起零碎的思想,并用手指了指身下蔚蓝色的星球。 沐妍原本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此刻赵英杰却是好像并没有放弃这个话题问道。 葛长生的意图,宁凡在他起身的时候,还没意识到,可当他飞身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 但是池翔,在韩总的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忍着。一来这就是人家的地盘,二来韩总在这片还是挺有能耐的。 沐妍望着远去的丁宁,思绪万千,她向她挥挥手,转身毫无留恋的朝自己的车走去。 飞行了一千米不到,一个五十多平方米的紫色晶平台就出现在了面前,而水晶平台的中间,漂浮着一团光芒。 「主人……」玄奈的语气中带足了怜悯,那灵动的蓝色眼中带着关心与无法抉择。 说完,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准备转身,沐妍赶紧把眼睛闭上,假装熟睡的样子。 郭少阳嘴上没有说,心里一直很希望曹芳梅能成为他生命中的另一半,不然如何解释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总会情不自主的想起她。只是,他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喜欢而想起她,还是因为寂寞才想起她。 许真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一双美眸里射出直刺人心的目光,似乎想要探视到成阳的内心深处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毛血旺?”左织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裴风说道。 “真的是玉虚仙禁!!发了发了!老大,老大哟,那件事成了?”青弘上人异常喜悦的对青莲剑仙喊道。 “不,不是奸诈,是阴险,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好像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姜晴晴话里似乎还带着后怕。 “炎炎拜见皇后娘娘,祝娘娘万事如意,兴盛万世。”一脸淡淡的笑容邹炎炎摆着一副恭敬的样子。一旁的三王妃被眼前的一幕给雷到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花圈中的邹炎炎,脸色似乎很不好看。 “哀家一言既出怎么能收回呢?刚才众人都听见了,我说赏,那就一定要赏,更何况你让哀家大开了眼界,这不赏心里也过不去,难道你还想抗命不成?”一句质问邹炎炎顿时没了声音,忍不住朝着三王妃投去求救的目光。 她绞尽脑汁的回想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一定是喝醉了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第301章 孩子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所以她主动攻击,向他们冲去,很快他们倒了一地,她努力压制没有击中他们要害,可也要了他们半条命,小狸躺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要她清醒点,寄川踉踉跄跄起来去关心她,锦衣什么也没说,只是流着眼泪看着她。 鸿宇倔强,打到精疲力尽,现在昏迷不醒,明宇趴地上吐着血,彬宇爬着去唤鸿宇,临川愤怒的看着她,至于那些江湖人士,她不顾及,是死是活看他们的造化,因为他们不是夜澜的人,不会对她手下留情,所以她也不需要对...... “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本宗者统统接下,”惊宗者淡然的喝声传了开来。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李烨来回答了,历史已经证明银元的发行是大势所趋,有铸造的铜钱谁还会使用铜块进行‘交’易,方便实用就是银元能流通的关键,没见到爱伦已经不舍得放下手中的银元了吗? “我去检测过了,这是人的手指,但是细胞已经完全坏死了,而导致细胞坏死的原因就是这些金属。”刺刀面色凝重的说道。 搂着柳清溪腰的手顺势一划,直接抓向了那只手,身体也是瞬间绕了过去。 “姐姐有点事。这些钱你拿着,自己买点吃的,没事别乱跑。我过几天就回来找你。”说完拉着铭龙出去。 “我怎么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赵国栋看着那俩人又推开们进去,不屑的撇了撇嘴。 爱伦躲开作怪的咸猪手,‘挺’起傲人的粉‘胸’,看着李烨的身后。 夜影现在倒是有些期待他和钢刀的枪法谁更加厉害了。钢刀现在是暗劲六重巅峰境界。有了内劲相助。应该不至于会输。 这也就是为何闻人雅和沈枭受不了的原因,实在是太能说了,若是不让它说重点,只怕说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到一句点子上。 段锦容冷喝一声,即使明知道面前的少年在玩耍,也忍不住在此时此刻想要保护他。 鸿紫桖将胸章收下,随后说道:“可以了,给我死吧!”在他面前说这种话,鸿紫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由“未形”诞生“已形”的这个过程,他也只是通过不断的拆解、观察、分析,获得了一部分的关键性因素而已。 光幕微微颤抖,在不甘的声音下终破碎,同时挡住了叶玄的攻击。 不死树所在的那片虚空,然后,一口石棺,从炸开的虚空之中飞了出来。 有些难理解——井野只是看由人给她展示过一次正在进阶的金丹后,就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了。 而石浩这边,他自己还是搬血境九重天,也就石钟一个开辟了三口洞天。 鸿紫桖也没想到平平静静的朱浩睿会玩这么一出,当下就如同打翻了醋坛子一般,心里酸酸的。 但是,剑魔一脉的至宝,祖器级别的魔剑仍然掌控在剑魔一脉后人手中。 周贤原本是想试探下初夏,看看初夏舍不舍得离开顾楠潇,没想到初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答应了。 五名医护人员跳下飞机,然后抬起担架朝鸿紫桖跑去,而那个所谓的机器人也被回收装进一个大箱子里。 长老的话一说完,其余的几名长老都是点了点头,他们对于雷霆的实力也是十分忌惮的,他们也是深深的担心雷霆以后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大,所以,他们必须要铲除雷霆。 冯瑶的剑道还没有这样高的造诣,这个单纯的姑娘只是觉得,大家既然是同伴,那么切磋就不应该下死手。 三人出了仙灵岛地界,行不多远,忽见前方有一抹紫色,闭目抱剑,倚在树后。 第302章下界为人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很多人哭,很多人骂她,她只看见他向她伸着手,她过去,没有人再打她,因为他要死了,而他爱她,不能让他死前看见她被群殴,所以她过去紧紧抱着他,紧紧的去吻他,看他也白了头发,他们终于白头偕老了,他可能还不知道,只看着她哭,微弱的说 “我爱你……” 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她却笑了,摸着他的脸,低头亲吻他,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在他耳边低低的呢喃: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 穆家在上京已经生活了几代人,可谓是底蕴深厚,但是穆家真正崛起,却是从穆侨生那一代开始的。 “哈哈,你会的。”路飞扬则哈哈一笑,拍了拍狂王的肩膀,表示这是完全能够实现的事情!“哈哈,多谢!不过现在呢,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迎接一下那个家伙呢?”狂王忽然眼中闪过一丝蓝光,看着远处一个光点说道。 “各位大人,这是安东尼奥大人,是玄罗位面的上一任教皇,我这一次也把他带到光明神界了”王彪连忙解释到。天使族对于光明神系的主神,向来是有些偏见的。万一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可就糟了。 “等一下,我先布置一道禁制”苏菲提醒道。只见一道道的命运之力,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一个隐形的禁制,将整个幸运宫都禁锢了起来。使得其他人不易察觉到这里的异变。 魏炎左手一指,顿时数个火雷便向着那大汉的尸体飞去,与此同时,那大汉的虚幻袋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这山洞绝非寻常,竟然连神识都无法探查……”想到这,魏炎便愣住了。 看到强袭高达一出现第一时间举起光束步枪锁定强袭高达直接发射,同一时间决斗高达肩膀上本来在中后期在出现的磁轨炮在制造高达的时候一开始就出现了,磁轨炮瞄准了强袭高达一起开发。 林西凡回家之后就直接的驾车来到了老爷子的山顶别墅,现在才凌晨的五点钟,时间还早,所以林西凡来到老爷子家的时候也没有让已经被自己吵醒的武伯去叫醒老爷子。 梁栋没有再废话,一股庞大的能量从双手涌出,顿时涌入刑剑的身体,而刑剑只来得及感受到两股强横的能量临体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应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手中玉笛微微一动,他周身也卷起紫色的气流,原本漆黑的眼眸变成紫色。 他与他们不一样,他是王爷看中他的,他有一身好武艺,王爷对他的母亲有救命之恩,他怀着报恩的感激之情,来到王府充当郡主的冲喜夫侍。 李哲雨如果没遇到我,他将成为天王巨星。但最后却被我彻底的毁了。 他就是一工作狂,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在医院。听到他在家里宁缄砚有些诧异,问了之后才知道他熬了几次夜之后感冒了。 叶雪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陆羽的全身血肉,看到了陆羽体内那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那当真如一座火焰山一般,照亮青天。 其实周氏倒没有太过留意穆叔和孟玥的关系,她甚至连穆叔是孟玥还没有变傻之前就已经带回府的事情都忘记了。 因为产生了不满,所以在守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认真和兢兢业业,有的人直接去睡觉,有的也砸打盹儿。 意识到这些,颜月儿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作战经验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弥补过来的,说自己是累赘,真不为过。 第303章 治伤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灵栖国帝君东方诚第二子,东方霄寰,现在人送阎王。 两年前他的母妃被暗杀,他带着从战场遗留下来的伤,再次踏上战场。 千里奔赴,只为复仇! 长剑直指同门同宗的东方曜,一年后,东方曜沦为阶下囚,他的地盘被收编吞并,自此灵栖国由其父东方诚一人独掌。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复仇的恶魔很残忍,驭师军马蹄踏踏而来,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可君九思不知道她的大仇得报和衍王有什么关系? 他想...... 虽然只是三个字,叶青篱已经听出,他就是那日与水凝寒对话之人。 大军向着蓝兰棉城缓缓撤退,当行进到一半路程时,拉达曼迪斯下令全部停下来驻扎。接着他召集了相关人员进行军事会议的讨论。 “主人在用精血喂养丹炉。”灵芊用力将沐雨拖进通道,急急往山洞内冲去。 薛岳对着他摆了摆手,是一脸的笑容,那意思是不用说了,意思是,你们70军的表现很让我满意。 洪宝见慕容影的做派,明白这是刚进入团战阶段的契约者最容易犯的错误,便又一次出言提醒。 凌逍耸了耸肩,并没有多说什么,既然钱鹤误解了,自己也没必要费尽心思的去解释,万一暴漏自己的秘密怎么办? 第六页乃是一片狂风拔树、清风拂波的景象,这是风属性或元素的画面。 “当回去的途中你将会失去你的能力,重新变回普通人,但不要担心,注入你体内的那个200年前的细胞会慢慢帮助你恢复的。”制衡者叮嘱着。 在汉密尔顿被拉马尔打出心理阴影之后,活塞队原本就脆弱的外线瞬间崩溃。虽然活塞队在肯扬马丁和拉希德华莱士的带领下依然打出了一波反击,但是阵容上的差异仍旧让他们最终吞下了东部决赛的首场失利。 金色大蜈蚣虽然躯壳防御力极其强悍,但如何能够挡得住鸿蒙至宝的不断轰击,金色的甲壳已经被轰破多出,鲜血不断涌出,化为一蓬蓬带着淡金色的血雾。 难怪媚昭要找个绝色美人囊,没想到竟还有这些曲曲绕绕在里头。 “萧大师能想起我,这就够了。”分神期巅峰修为的黄镇东客气道。 洛南天从穷奇圣族之中飞到半空之中,洛南天飞到半空中后,扫视了一眼众人。 千羽也是发现,那最后一道天雷被他体内的神龙吞噬,他也是要赶紧将其炼化。 集市上有道长卖仙丹,最便宜都是三两银子一颗,大哥一下给他这么多,可别是从道观里偷出来的。 江山这一战很有可能是生死一搏,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江山就只能自己去搏一搏了。 就在千羽感到奇怪之时,不远处巡逻弟子的传话却传入了他的耳中,千羽听到此话便也是向那化神门的会议厅潜去,他想也许那里有他想要知道的线索。 一直很平静的山间这一日随着一阵抖动打破了平静,安静的山间虽然被打破,但是周边除了树木摇曳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那里的两个洞府现在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不知道里面的两位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有事?”弥彦平淡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很像保持藐视自己姿态,可惜太矮只能仰视自己的死神。 项来黑着脸扔掉手中的剑,他既然能在瞬间杀光他们,那为什么他还要如此的玩着他们,害得参战的她受伤呢? “那就奇了怪了,你不但话多而且你为什么老是往我身上靠呢?”项来说着又狠狠的抖了一下伞,而叶时遇被项来的这句话给愣住了,结果又被项来的伞上的雨水给抖了一身。 第304章娘亲死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之前的他想要的不多,一切筹谋,心心念念只为生他养他的那一人。 现在也不多,也只为一人,一个他没有理由宠溺的人! 即便如此,他却变得更贪心了,想她心康体健,想她所求皆如愿。 旁边门被打开,她还穿着那身夜行衣出来,君九思明白她要离开了,不论是什么原因。 当她立在他的面前,眉眼弯弯看着他,可能她太过娇小,也可能他太过高大,也可能自己太贪心,君九思总觉得和她面庞之间的距离,那么远。 “法师,谢谢...... 王太太见王枭又挂不住面子,赶紧偷偷拽了他一下,用眼神杀了他一个回合。 何况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一个失踪的孩子并不是被人贩子诱哄的拐走,而是被自己的父母亲人卖出,那就更没有主动报警的可能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胆量,换做常人,恐怕连想都不敢多想,只在诚惶诚恐中尽力避免自己在风波里做出特殊的举动。 米米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一点一点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吃力艰难。 自从汉献帝之后,天下已经易主两次,如果说司马氏担心曹魏还有不服的说得过去。刘秋也怪不到司马氏的头上,司马氏不是为大汉报仇了么,让曹家变成一样待遇。 陈安好差点就以为湛千城准备兽性大发了,毕竟,这几天被他折腾的够呛。 不过不信教的能不能战胜宗教分子,能!因为信教的人口虽然多,但信的不是一个教派。每一个教派的信徒和无神论总人数相比,就已经变成少数了。 他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这才轰然倒地,不停地抽搐。 赵轩的身躯,好似出膛的炮弹,又似遭到大力劲射的皮球,轰然撞在了好几米开外的墙壁上。 他说完,就换了个二郎腿翘着,周身流溢出来的强大气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折服。 麻仓耀看了一眼西蒙,与之交换了眼神,旋即深吸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赵婉玉的细剑已经让人很震惊了,但李紫玉的刀,却更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走吧。”夜神逸对着黑羽姬说道,然后看向了光柱的地方。 斯卡娅回到自己的别墅,把这事与西雅一说,西雅也有些愣住了。 这修士的眼睛瞪得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完好无损的虚若谷。 经过前线的历练,吉赛儿现在也算是出师了,可以独掌兵团,也算是洛天舞最相信的人,必竟有了大帝这层关系,也是可以相信的。 在和上一只B级凶兽『焰酋雷姆』战斗的时候,夜神逸开发了某个新的招式。 自从那天废弃白楼一战以后,风宇就带着孽龙一起,销声匿迹,十多天过去,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消息传回来。 哪怕是在三大圣山,也只有掌门和高层长老级别的人物,才知晓魔种的来历,像孙磊这样的普通内门弟子,是很少有渠道接触到这些消息的。 他们是商人,却不是无良商人,他们不会为了那些生意欺骗这些善良的牧民。 两人对视,突然都有了一股踏遍天下高山峻岭、指点江山的豪气。 霍尔带着疑惑走了过去,当他看到树上那即将承受红彤彤的精灵水果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少了几场比赛,那就说明了他们会拥有更多的休息时间,在连续大战的情况下,休息可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如此迫切的需要这个冠军的原因。 跋锋寒毫不犹豫的激发了传送阵,光芒一闪,跋锋寒从这个空间之中消失了。 第305章中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那时她不懂,现在她懂了,娘亲的孩子原来是这么来的,是这条小河送给她的, 现在知道了,却什么都晚了。 那框,是黑豆老狗一直睡的那只。 那红被子,是那个雪天插稻草的那身棉衣。 那吊坠是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这块。 什么都在,娘亲却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君九思的手,终于有勇气扶上梦离的肩,轻轻拂去几粒风吹落的雪花,拂过又放下,在身边握紧。 他不想只拂开她肩上的雪,他想展开...... 而且此时的圣堂刺客已经不在是一头纯粹的丧尸头领了,它更多的是按照朱友山的意愿在行动着,而按照朱友山的打法,便是控制圣堂刺客时不时的给奇诺来一下,然后也不做过多的近战纠缠,打一招便跑,然后再如法炮制。 叶琛活得自我,及时白浣之不回复他的话,他也不会因此停下来,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话。 “唐少,注意你的言辞!”阿彪火了,敢在他面前调戏他未来的大嫂?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藤川居然就那么忍了下来,不仅没有开战,还与申屠浩龙承诺,三年之内,黑龙会就算不会成为申屠浩龙的朋友,也绝不会是敌人。 清心曲是音乐精通里一首非常低级的乐曲,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人洗涤心灵,达到空明的状态,以做到把社会风气恢复的状态。 谣言止于智者,但是终究人言可畏,如果他们不解释不表明态度,任由谣言发展,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因此对于明煦基金现在来说,内奸要查,谣言也要止。 刚刚说到牡丹坊,这哥们就一脸的向往,一副猪哥的样子,嘴边都要流口水了。 “爷爷,他们不会出事吧。”叶繁夏长发垂落在两侧,显得脸更加苍白羸弱。 没有钱的穷人,像李长言,干巴的修炼可以。像高句丽修炼者高晟皓那样铺张浪费,也可以。 吱吱唧唧,马蹄血鲎再次叫道,那几只暗黑魔兽,掉头,再次冲向花极天的方向。 蛇雕大哥被西陵璟吓到,知道目前不宜再久留,只好咬咬牙,带着队伍再次落荒而逃。 雪喵忍不住嘿咻的笑了起来,笑得在空中打滚,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殿下,这确实是盛妆。而且是顶级贵族的妆容,这一点去过倭国的裴世清可以证明,我依然相信倭国的诚意。”柳木挡下了李世民。 “放心,一定不会忘记的。”简亦扬不给电话那头的接下来说话的机会,趁着她停顿之际,抢在她之前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先送到西郊去,让他们好好照顾着,我看她穿得不错,家里人会找来的!”一个看似队长的人说。 她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将遇到亲人的好消息告诉他,大家都太忙了,偶尔在一起,只顾着亲亲我我,把其他事情都抛到脑后。 只不过相比雪萌,他们的身上均是挂了彩,看样子在斗魔林中过得不好。 “这个你可以请律师,不过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民警很是礼貌又客气的说道。 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不像个下人,实在是违背了当初的约定。他虽然不是豪门世家子弟,身为“天英族”的自尊心,更是比常人还要高几分。 芊芊在酒店里巡视了很久,很多地方都看了一遍,突然就在酒店花园里遇见了刚才愤然离去的齐然希,她怎么会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第306章犯戒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穿过庭院,进了客房她的工作间里,眼前一人端坐在桌前,气质淡然出尘,样貌却勾人心魂,一身烟灰色僧服,难掩其气度风华,目光落在桌面两杯清茶上,杯子上方冉冉升起着薄烟。 身后的门被关上,室内独留两人,君九思听见动静看过去,目光留在遮住她双手的手炉上。 深邃的眼眸里升起一股心疼,去看她唇边荡起浅笑,小梨涡清晰可见,他也跟着露出一丝笑颜。 “法师,你可知道蓝雾涯?” “知道!” 蓝雾涯漫山遍野的蓝...... 众人纷纷请求,虽然有人真心,有人虚情假意,但是亚恒还是点了点头,驾着车带着他们来到了别墅。 他温柔地褪去冰凤剩下的衣服,没等凰冰凤说话。他就轻轻‘吻’/上了凰冰凤敏感的耳垂。酥麻的感觉像一阵电流穿过凰冰凤的身体每个地方。 吕薄云在折子上的话说得很是委婉,在折子的最后提出,要想阵前将士士气十足,要想出一个激励的法子。 胧月牙一副看开了的表情,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自从她根本不理睬神官的命令开始。 并不宽敞的偏殿内,传来阵阵吸气的声音,这可是十几条银纹管蛇,要知道这每一条的价值都不可衡量,就算是这些个见过大世面的长老们,也一个个呼吸变的粗重起来。 在这道懿旨中,秦皇后并未说明丽美人罪名为何,可消息灵通之人,却是将其与落胎之事联系在了一起。 云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心里就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优越感。 而清风的则是深得不见底,虽然表面上是这种心情,但是实际上很容易让感觉到他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但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周国栋了解杜宇的性格,闻言倒是没有继续坚持,安排一个亲信的下属,送着杜宇一行人离开去了下榻的酒店。 可若保全了李青慕会给晋王填上一个娈童的恶名,那便是王孺人不愿意看到的了。 自己的未婚夫说这个项目是自己的心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温暖人心更理解自己? 粉衬衫黄燕蓉进医院的时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醒来之后立刻失踪,当然不知道眼前的李陆飞就是她的医生。 “你以为你有内力就打得过本尊?好,本尊就把内力还你,让你死的心甘情愿!”这里虽是幻境,可若人真的在幻境里死了,就相当于他的肉身没了灵魂,千碑林人际罕至,没了灵魂的肉身无人照管,一样是死路一条。 叶辰忙了一天,公司刚安静下來,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赶着天黑的时候,开了车才回來。 许纤柔根本还來不及说什么,便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拥抱在怀里。 别人都是一个单子接一个单子的签,你能一下签这么多,肯定是有窍门的,应该作为先进的工作方式推而广之。 慕容垂气结,这里不是仅是他的家,也是岚歌,是朝云的国都,是苍梧最大敌国的中心。 曹格跟李静儿之间的事,从头到尾,曹婷都知道,看得比谁都清。 曾经我以为身为元瞾之后很高贵,加之后来又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哈理佛惜地,实在有一股腚上插尾的霸气。然而当我发现罗玄也进入了哈理佛成为我们的瞾宗,不仅亲自教授三门课,且门门是必修。 一股自信涌上心头:如果连她都不相信自己,洑祾又怎么可能放心将自己的剑身交给她呢? 旋风中心,猛然冲出一道冲天剑光,那剑光直指苍穹、割裂百丈浓云。 第307章阶下囚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人们一时陷入沉默,开始回想她的事情,试图揪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一年前梦离来到知君阁,从默默无名到成数一数二的头牌,用了半年时间,然后就被衍王揽下了,自此人们和这新花魁彻底失去攀谈的机会。 梦离被身后一声轻唤,止住了脚步,不待她回头那丫鬟就嚷嚷道: “官兵说你去刺杀末善人了,是不是真的?他们来要抓你呢…………” “知道了!” 梦离越过她往回走,小丫鬟看她如此淡定,从她的表情没判断出,自己该...... “没关系,是我们误以为会有奇迹,毕竟已经有三百年没出过一个圣骑士了。”布鲁斯脸颊抽动一下,勉强笑了一下。 钟离微微一笑,总不能跟你说,我,岩王帝君,就坐在你面前吧? 祝江涛提出的这个问题成了不解之谜,即使警方抓到乔港,向他提出这个问题,看完了视频的乔港圆睁双目,一副见鬼的样子。 仔细想想,似乎自己担心的事情都不成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还没等陈晨说话,苏劲秋就大步离开了病房,他相信陈晨会认真考虑他的要求。 巧合的是,当时他的外婆打电话过来,闲话家常,听到有这个情况,便让他妈妈用一根竹竿子,把末端削尖,在一口井里面采集泥巴,敷在他肿胀的脖子上。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夏浩宇将我抵到了门上,他的双手环在了我的后背上,我惊恐的看着他,想要推开,却推不开,胸口猛地松动开来,我这才发现,夏浩宇居然不动声色的将我的内衣脱下,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戚美珍见黎立业如此无情,心里一苦紧接着否认道。 而阿尔宙斯的气势越发膨胀,伴随着光辉与无极的融入后,阿尔宙斯真正的形态才彻底展现在世人,不,是展现在林渊面前。 有一次戚美珍的父亲去苗寨旅行,戚美珍的母亲对他一见终情,在被拒绝之后,直接对对方下了蛊,被下蛊之后,戚美珍的父亲果然对她的母亲产生爱意,从而言听计从。 放下了一些心事,我也就热情起来,开始领着宋红红挨桌敬酒,此时自然没有人在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气氛自然就好了很多。 冉斯年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他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余雯和崔志超以及吴智的注意力,他们像是看不见冉斯年一样。那是自然,因为此时此刻的重现,是冉斯年在做梦。 “柳儿你不是说要买东西的话,五妹她最擅长,让她陪你去绝对会买到又便宜,又好的。”大娘说。 那一边,蒋武义也处理结束了,孑然一身的走了过来,身影独孤,就像是个失败者,但是虽败犹荣。 “去告诉你妈,今天晚上就搬过去住。”说完韩锦风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并且径直的往电梯走去,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兴致听陌千千是怎么样与母亲谈好住进他家的。 我很诧异,本来以为魔域之行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的是还有波澜。这也许正印证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早就算好那屋子下面直通一个地下停车场,所以才往那里跑,一夜确实厉害,乃徐青墨在华夏见过的最厉害的归真境强者,然而,脑子有些迟钝,现在可是科技时代,跑路还要靠自己的11路么? “不了,这里场地不对,时间不对,气氛不对……”我当然没有调情的心情,因为神树的秘密我很想马上见到。 第308章哪里惹你了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季岩带众人拔剑应对,大喝一声: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不要命了?” 两方人瞬间打作一团,地上的雪水被鞋子甩起,点点滴滴喷溅在人们身上。黑衣人目的很明确,只想带走梦离,其中一个得空去拉梦离的手臂。 “跟我走!” “休想!” 季岩一剑刺来,黑衣人松了梦离,躲了过去,立稳便和季岩打了起来。 楼上的人们惊呼着让梦离赶紧躲起来,刀剑无眼,都忘了她是刺客这件事,梦离没走,而是冲乱糟糟...... 而此时,福田长老也吉刚长老也是来到了宁凡的面前,刚刚两人可是亲眼看到了神田升子被宁凡给一拳轰飞。 见到易瑾和江琬后,言优便匆匆离开公司,所以,她并没有去找墨以深。 既然寒天已经知道了杜芙背叛了他,那杜芙所知道的藏身处,多半已经被弃了,去了也没什么用。 千水水走前几步,本来想要顺手把咖啡从架子上拿下,可能稍微靠到了单欣,担心就摔跤了。 “师父,我现在也能下地了,你把我的病床退了吧,我去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睡就行。”我忐忑的说。 骆银川和赵白凤等人在远东任务,杀了一头三十余级的大熊,取到了兽晶,也取到了橙色七彩石,但是还没有暖热乎,骆银川就被差点偷袭至死,兽晶和这块石头,也被抢走。 我站到房檐下,往外看,本来的荒村现在已经是炊烟袅袅,隐隐的还能听见说话声。 要是以前,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要抱着他使劲的哭。可现在不知道为啥,被他知道我被人打成这样,突然有些难为情,也有点失落。 那会儿的我看见了一直认为是契丹大坏人头子的契丹耶律德光皇上,心里不知道有多别扭。 我也站起来,越过顾长山的肩膀去看顾覃之,他紧绷着嘴唇站在门口,看着我微微一笑,这一笑让我安心。 “别管老子,给老子亮哥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见兄弟们赶到。立马叫嚣了起来。 一念及此,王耀不免在心底怪自己迟钝,好像在被敌方gank完,直到屏幕变成了灰色,才猛然发现自己的闪现忘记用了一样。 鬼藤阴花失去傀儡牵制后狂性大发,这名罗家弟子竟然被它一口吞入腹中,另外两名弟子也没能幸免,也都相继步入他的后尘。 一路来到二大爷的家门口,我奶奶在门外喊了两声,里边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声音传来,让我们进去。 不料出门前,又多了一张奢华的邀请函,虽然这信函跟其他奢华无比的邀请函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不过看着邀请函里面那三个简单的字,刘扬只能是无奈地停下脚步。 而到了这里,才算是离园巷的真正最为繁华的地带,所以所谓的离园其实是由洛河两岸的河边街景再加上横跨两岸的洛桥联合起来的一片繁华区域。 凯丽看着火风,不好的对徐峰微笑了一下,也就转身离开,跑到门口时,转身过来看着火风说道:“一会事情完了后,来找我。”说了后,也不管后面的笑声,也就直接跑出去了。 车上披着轻纱的帷幔,车前有一车夫持缰而坐。月光如水,照得大地并不黑暗,更重要的是,这路他早走熟了的,闭着眼也能如履平地,所以夜晚丝毫没有影响车行的速度。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抽,其实她们四人,说要嘴亏钱的,就是赵珊珊了,其实我跟她的故事,还是我先招惹的她。 第309章求菩萨什么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声音隐含不耐,指尖带着火花,也带着蛮力,拂疼了梦离的肉。衣衫半解,凌乱不堪,她挣开了手推他,人却被对方用力撞在了身后的门上。 东方霄寰身体贴着她的身体,丢了一惯的冷傲,眼睛表明了他的思想,唇上热烈的亲吻让梦离身体发虚,无奈张嘴咬了他一口。 衍王抬头,舔了下唇边血迹,冷冰冰看着她。 “本王不想这样待你,你把事情说清楚,我才能帮…………” “你欺人太甚!我说了你不相信,又何必多问!” 梦离被...... 蓝嘉豪刚说完,大地就一阵颤抖,像是预示着什么恐怖生物的到来。 夜鹰侦查营,一支常规部队下属侦查营,曾经取得过两次全歼一个特战营的辉煌战绩,让夜鹰的名号响彻整个军区,一跃成为该部炙手可热的焦点。 “不会有什么事吧。”眉弯焦急的在酒店走来走去,这段时间她跟艾琳娜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什么好朋友,但是已经走的近了不少,说不担心自然是假的。 酒井美惠这一夜睡的十分的香甜。她还做了一个令她自己都面红耳赤的春梦。在梦中。萧远山和她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峰上。萧远山亲吻了。两个神情投入的來了一场令人心醉的法式香吻。 张禄撇撇嘴:“他为何想要见我?”因为砍了我一刀,所以想要致歉么?不必啦,其实你没砍中……不,砍是砍中了,但于我而言,不过羽毛轻拂罢了。 眼见如此漫天的锤影,简直无孔不入。老龟连忙动用他的龟壳进行防御,经历过漫长岁月的老龟,他的壳经历了风月的锤炼,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其坚硬程度,无异于一件一般的后天神器了。 院外的护卫听到焉冉的尖叫,都摇摇头,大人不是最怜香惜玉的吗?不过想想今天送来的美人儿,护卫们个个都吞了个唾沫,心中痒痒的。 刘伟和沈丽雪是一对死敌姐弟,肯定会找沈丽雪的麻烦,那这不是给沈丽雪捅大篓了吗?林晓晓一想起这些不由心惊胆寒。 这却不似做戏,能够在此世如此心狠手辣、无比干脆地击杀一名化神真人,难道他真是随风? 陈栋是陈无邪的手下,在很多次与慕容舞地交往中,两人互生情愫。有一次,陈栋见到陈无邪当着众人的面,责罚慕容舞,陈栋为了自己的爱人,便挺身而出,欲救慕容舞。 菲奥娜总是将周围的人刻意的划分到朋友的圈子里,由自己为支柱,支撑着她们的友谊,但也同样,让她们无法略过她的某些底线。而此刻,或许才是生在贵族家庭的教养。那种,令人厌烦的高傲。 如果不是他的自私,悄悄带他来这里,也不会中了南宫铭手下的套,以至于沦落至此。 卫安宁走在冷幽琛身旁,看着他将卫沉沉稳稳托在手臂上,就好像会为他托起一片天,她心里感到特别满足。 她点头,但还是决定这几天抽个时间到江传雄的墓地去拜祭一下。 就在所有的人满怀期待等着见顾斐然的时候,慕安安却满是落魄的走在街头。 卫安宁很害怕,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此时哪还有胆子敢违逆他,连忙过去推着轮椅进了浴室。 皇后柳氏正在逗着三皇子萧棣宁玩,表情和眼神都充满了慈爱,太子远远看着,一时间心如刀绞。 虽然本身在北家的地位已经被百里夏和北夕儿抢走了,可她还想维持自己最后的一点颜面。 戴安娜又一次的拿出了她的选择性沉默,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是因为菲奥娜的神经大条而沉默。只是不知道多少年了,她从未像今晚这样,说这么多的话,管这么多的闲事,以及,有人会跟她道歉。 第310章离尘法师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车夫撩开绣着金色花纹的锦缎门帘,一位美艳清冷的女子弯腰出来,提着裙摆下了马车,莲步款款进了知君阁,给冷清的街上激起几丝热络,人们猜测的心定了。 雪花无声无息的下着,一天一夜,覆盖了大地,人们都说这是很多年来银霄城最大的一场雪。 知君阁的生意并没有因为这场雪受影响,也没有因为梦离的事受牵连。 唯一不同的是,玉芙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心心念念追求她的财主,在梦离会知君阁的那天下午。 “嫁给...... 程立看向了本多?二代的长枪,刚刚就是那把长枪斩断了那即将覆盖全场的紫色光罩。 这是从远征回来之后,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艾丝突然说道,这句话也让整个餐厅的人都是震惊了,都是吃惊的看着艾丝,艾丝就像是没有看到大家的视线只是直直的看着程立。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恶毒了?萧霆想着自己想的这些杂乱的猜测,自己在脑海中问自己。 那人看着被关上的门。“我就客套一句,赶紧回去吧!”门内传来了程立的声音。 白亦顿时有点无语,他自然是没有prpr的想法,再怎么好看也是具盔甲,虽然某些发本章说的会? 身为这个世界最大政权,最大的势力,杨广号令天下不是说说,各地宗门只要你想继续在大隋境内混,在大隋内吸收香火,那你就要向杨广低头。 “可是采取半孤立政策,将重心转移到国内,减少国际事务,这样会消弱我们在国际上的话语权和美元在国际上的地位。”老摩根对约翰提议有不同的看法。 “仇恨只会让人迷失心智,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有爱你的人,不要为了仇恨而毁了自己。”李素玉摇头说道。 在被选中之人激动振奋之时,更多的没有被选中之人,则是一个个唉声叹气,气息顿时变的萎靡起来,实在是这种机会千年一次,失去了这几次机会,在等下次就是千年以后了。 这等大人物,连紫山圣地都能够硬憾,挥手间令紫山圣地这等帝道传承圣地封闭山门隐世,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 获得进入炼神空间名额的十人在其他修士羡慕的目光中纷纷上前,准备进入其中。 林寒听的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心中骇然:这两个丫头,玩得也太嗨了,幸好、幸好,本少侠早一步赶到,否则两人非发展出基情不可,似乎说是基情有些不对,不过想到两人的亲密交流,林寒浑身都开始冒汗。 “不过,你这计策虽好,却有风险,万一失败,袁绍非但不死,反而会被激怒,说不定一怒之下,还会即刻挥师南下,反而会乱了我的布局。”陶商却还保持着冷静,清楚这其中的利弊。 即使现在无法进行证实,但是如此重宝,就算是需要花费海量的灵石,两人还是觉得有必要试验百年。 所谓【全兵种】,也就是只要是黄巾的正式兵种,我都可以得到健帅军职。而所谓【全旗号】,就是只要是打出黄巾旗号的独立黄巾军,我都在其中拥有健帅军职。 下一刻,胡美莲竟没来由地轻笑了出来,像是在嘲弄自己的可笑,又像是在悲叹自己的可怜,随即胡美莲竟做出要撕烂这张照片的动作。 然而。许雅彤却沒有半点动静。只是低头羞红着脸。一双清眸在剧烈颤抖着。恍惚间。许雅彤竟有一种错觉。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她就能够知道她对张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第311章名花有主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君九思不知道梦离如何想,只看见她红色的眼眸不停流转。 “梦离姑娘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这是他不想提起的痛! 可他不能不提,不能不来,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他要做的事,今天是来告别的。 也想让她和自己走,同时也是来询问的。 梦离不知道怎么形容习惯不习惯这件事,反正挺好的。 那天梦离把剑插进自己的伤口时,曾想过,如果不行就算了,放弃………… 太疼了! 身体有多疼,心就有多疼...... 后来更是吸收了大蛇丸及其部下的能力,并且在三大仙术圣地之一的龙地洞独自成功修炼出仙人模式,实力一度压制了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两兄弟的联手。 韩哲冷汗直冒,他暗中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表现和刚才相比,完全就是另一个模样。 除去威尔士的63万,以及爱尔兰的三十万,也就是说,往大的说,整个苏格兰撑死了才一百万。 看着意志有些消沉的埃尔维斯骑士,威尔逊转目一想,就明白了他所担心的功绩问题,立马说道。 无奈之下,黄皮虎只好让来助战的各部落急速后退,以避开北方军的锋芒。 跟随缠斗在一起的三条船后面半海里的山猫号,悄悄的加速了。为了提高行动的成功率,周吉平甚至通过电台让前面处在逃命状态的亚瑟王号把速度又降下来一些。这样,山猫号才有可以突然出现在海盗船的侧后攻击位置。 “闯关成功,是否进入下一层剑塔?”那道毫无半点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美眸中有无限欣喜,比得到任何大奖项还要高兴。顾不上其它,连忙走向白羽,恨不得脚下有翅膀飞奔到白羽身边。 王战咽了一下唾沫,他肯定是关了水龙头的,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就算如此,今天晚上的约他是肯定会去的,这应该是他极其珍贵的一次了解内幕的机会,可言语上却不能这么急着答应。 楚洋撇了崔明轩一眼,没敢把内心真实鄙视的话说出来,毕竟楚洋还有事让他办,所以也就无视了他的得意。 “你猪头呀,应该是四个字!”不三对着不四的后脑勺啪的就是一巴掌。 银箔纸从太阳里射出来重回,落入了李长空的手里,入手微凉,整张A4大的纸上刻有一副详细的人体图,把全身关节与力量爆发点给勾勒出来,足有三十六处之多。 郑嬴看到她因为窘迫而涨红的俏脸,这才满意地移开了他的那根手指。 韩羽急忙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成员的手上居然爬着一个巨大的火红的蚂蚁,足有一个大拇指之大。 “你混蛋!”柔黛已经爱到疯了、狂了、焚了心了、断了魂了、成疯了、成魔了……这一声高扩的厉着声的“混蛋”足以刺破人心底那片青冥。 “嘿嘿,你虽然名义上是化丹期修士,却能发挥出元婴期修士的实力,我向你挑战并非有失身份。”青年修士杀气腾腾地说道。 盛岚板着脸一副爱理不理样子,城管队长嘿嘿一笑,微微把手伸过去了点,想要从后面挽住盛岚。可当手刚碰到盛岚的衣领,盛岚急忙作出了反映,身子一侧,手一弯,直接一把按住城管队长的手臂反了过去。 韩羽心里冷笑起来,哼,这次看你怎么改变点数,因为此刻另一个自己正在桌子底下保罗的手掌下面方向蹲着,而且在保罗发力时,韩羽也同时发力,把保罗的力给消去了。 第312章你心疼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东方霄寰垂眸看她羞红的脸庞,那双灵动的眼眸掩映在长长的睫毛下。 他的手轻轻拂着掌心下纤弱的身子,只感觉后背单薄,太瘦了! “本王的人可有刻待你…………” 伸手抬起梦离的下巴,在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眸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 这一幕东方霄寰很喜欢,他自己都不曾感觉到,他想这眼眸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梦离同样在他的眼眸里看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她不喜欢! 说心软也好,说软弱也罢!她承认她确实因为眼前人...... 自己好歹也是破碎虚空后期,心境更是提升到了破碎虚空巅峰了,就算是超越了破碎虚空之境的高手,他也不惧,可是现在,这个老头子,就简简单单的一句放肆,就让他心神失守了,这是何等恐怖的强者。 “这……”他有些迷惑,玉室内的夜明珠发着灿灿的光芒,另这里光亮无比。 这巨石就像是一枚皮球一样,被踢上了空中,越过了秦朝的脑袋,然后又重重地掉落下来。 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那长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冷笑道。 可是这一次等到他赶回了魔法园林之外时,却意外的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更何况这些年郭淮接触的人事多了,又在市长杨万里手上做事,和许长城,周昭峰一行走得很近,所谓的混入“铁三角”之中,掌握很多内幕,更加不可一世。 也就是说,肖恩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捍三名达到了九星强的挑衅。 他想给李娜一个惊喜,因此没有给李娜打电话,准备直接找到宿舍去。 随着一上午的忙碌,大家终于在12点多的时候,吃上了接年饭。 然后等霍霆洲吃完饭,再次躺下的时候,秦霜就带着药箱来了这边。 李大脚的话,让众人好笑不说,但说出来的话,也是他们很多人所想的。 就是为了亲历这个名场面,林亦才起了演这部电影的想法,自然不会错过。 青弦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就在他们伸出的手将要触碰到她时,数道金色的光刺拔地而起,倾斜着贯穿了八个男人的胸膛。 霍南汐如今已经出月子了,听说大嫂回来了,也是抱着孩子就回了娘家。 雾月叹气,“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是未来生物造出来的机器人,你怕我副本通关所以故意来给我使美人计。 青弦试着调动灵力游走全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想要在现实中降临行星指挥中心,还需要花费一些征服点数。 面色扭曲,双手胡乱地挥舞,两位领导真担心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凌云下意识挡下刀刃,老者得此空闲,身影瞬间一闪远离了凌云,同时手中拐杖一摆,喷出三米高的黑雾卷向凌云。 第二日,沈从来到客栈楼下的时候,君潜早已在那。而疯道人则依旧喝着他那壶永远倒不完的酒,对于周遭的变化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便是沈从打招呼,疯道人也只是转头看一下,算是回应了一番。 紧接着,只见那个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慢慢地蹲在了徐莉的眼前,轻抽了一口烟,随后又猛地朝徐莉的脸上喷吐了过去。 一直到我们走出很远,徐秀儿仍然在在劈砍着那无形之墙,劈砍的累了,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气质,看着她的身影,让人不由自主心平气和。 “看来我们之前担心有些多余,沈师弟战力在我们预料之上。”周梦雀轻笑道。 第313章一条忠诚的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衍王可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面,问过如此直白的问题。 自己从哪里来,这满府人都知道,虽然是衍王安排的,可是他这些天一直没来过。 下人对她有不好的看法,梦离知道,毕竟是一个倚门卖笑的地方出来的人。 她也不奢求别人的尊重,自进入知君阁,就想到这一天。 只是她躲避衍王的动机被看穿了,脚才抬起来,就被对方手臂一伸拦下了路。 拦下却什么也没说,顿了一会又在她开口前放了她。 “是有点凉,本王也知......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蛞蝓仙人赶出湿骨林,蛞蝓仙人在湿骨林隐居了上千年,绝不可能闲着没事跑到外面告发自己。 两人刚落在狼牙面前,狼牙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眼神充满了戒备。 “可是你还得饿着,”秦朗摇头,他确实是饿了,但是叶离不是更饿? 每次体验过对方的绝技后,他的伤势会高速恢复,之后吸收到灵魂晶碎,迎战这类敌人的经验会不断提高,同时对弓箭技法也有着巨大提升。 一点点玉光便从功德玉牌上飘散出来,紧接着玉光便飞向传功殿中央的一根巨大玉柱之上,玉柱的余光隐约有明亮了一丝。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直到百货商场的保安来了,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他不由得心中一阵嘀咕,就来的路上遇到的那横在道路间的枯树和上面的警告恐吓纸条,他就已经感觉到今天的宴会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一些靠闻,一些靠猜。”还有一些……靠偷看厨房的眼线给出的提示。 叶雨和叶霜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安慰,没有想到叶凡离开家这么久,模样已经长得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可是陈美芬还是能够认出来。 两个身无寸缕的波风水门出现场中,朝彼此搔首弄姿大抛眉眼,身体的关键部位被烟雾遮挡。 “放屁!冥族对源暗精的需求缺口同样非常大,各种阵法都需要源暗精来布置阵基呢!我只能给你五千斤源暗精!”兀尨气哼哼地说道。 在房间里,封妘萱翻出了自己从扶辰带来的这些毒药,这些东西当然不足以毒死宁析月了,因为她差点忘记了宁析月本身就是一个用毒高手,这些对她来说简直没用,所以上次自己用毒的时候才会被发现。 “……”李洛玄自然是害怕的,他一步一步地向后退,额头上满是汗水,皮肤之间轻微抖动,心里砰砰直跳,可以看出李洛玄对这个形象是多么害怕了。 “可是我们是抓阄的,你怎么就确定清怡会抓中留字?”西门宇质疑道。 又是那处荒弃的院子,杂草从中突然出现一道幽暗之门,吴勇和皇甫荣光跳了出来。 只是这样而已吗?本以为封华尹是因为担心才会来的,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起来。对于封华尹来说,自己终究都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还比不上身边之人的三言两语来的重要。 “我在哪?”风十郎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军士们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互相之间说着自己几人间的话题!而就在这边享受久违了的陆地生活的同时,大陆西侧却是有着一支队伍入夜也不停歇的在树林间进行着赶路。 张卫拿着一个黑布蒙着的东西走上前,递到太子面前将黑布撤下,一把雕龙刻云的宝剑呈现在封亦辞面前。 陆老爷子沉了脸色,一方面觉得温软软在胡说八道,一方面又怕错怪了人。 第314章养老院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门口守卫早已经对她们熟悉到不需要过问的地步,仿佛她们是回自己的家,只是这次在外溜达的时间比较久,让他们忍不住问一句: “狸丫头,你们在那住的还好吗?” “好,好得很!你们怎么样啊?” 小狸扭头看了看问话的男子,迈着小碎步跑了,对他们的问话也没有意外。 毕竟小姐和衍王的事,已经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虽然小狸知道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身后传来一句回话,外加让她别只顾着吃,多照顾着自家...... 林飞自我感觉很差,不到二十分钟就射了,这完全不是他平时的表现。 而那些驻训兵也没有说话,只是举着双手转身绕过王朗四人,便直接离开了。 问天笑七星剑横扫,一道剑气射出,击中了向他围攻的七、八只恶鬼。 慕容菲抱着这几件法宝,心中无比的甜蜜,这都是她的男人送给她的宝贝,就算平日见不到,也能留个念想。 无蒙虚海虽然危险,但人们至少能够对其有些许了解,至少曾见识过茫茫虚海中真正的威胁是来自数不尽的海中魔兽。幻黑冥地中危险的是如附体之蛆般夺人心志的冥魂。火绝熔窟中永远不会熄灭却是能燃尽一切的火焰。 目光只是在峰主身上停留少许之后,边转移到其身边的另外两人身上。很显然,从刚才二人身上缠绕着与峰主一样的黑色气息来看,这两人绝对也是冥族之人。 “无凭无据,你却说我厚颜无耻,虽然你是圣人可不代表你可以胡说八道。”肯特的目光犀利起来了。 他又不是尼采,不能成为太阳发光发热,哪来的本事制造灵气大潮。 这下不光洪飞他们,就连王朗身边的白欣怡,也不由开始目光灼灼的看向王朗,一副疑惑的样子。 原本无形无影的灵气,在星傀的周围积聚的无比浓稠,有如实质化般,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梅会长很有可能被对方挟迫而作出对术师协会不利之事?”纪子期惊道。 该死的叶倾颜,为什么连你的儿子都这么阴魂不散,这事她绝对没完。 沈清见梁善过来,眼中的激动之色完全掩饰不住,连忙迎上去介绍道。 只是众人让开,这才发现,在医院大厅门口,听着一辆黑色超跑,后面还跟着两辆轿车,众人愕然。 梁善对自己的手癹自然是有信心的。看到唐心儿惊诧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结果,笑着问道。 因一上午未喝水喉咙有些干涸,郝院长咽咽口水,绝口不提今早说的什么斗数大赛,或是切磋大赛。 “爸,我让漪杳帮我请假了。”走到他们身边坐下,徐柔才开口轻声说道。 虽然,昭伊已经看出来,九天绮罗此时施展出来的能量威力,已经比刚才要高出了许多。 “你说什么?”那我就此事已经十分的愤怒了,连眼睛里面的血丝都已经暴露出来了。他愤怒的大吼道,连身体都倾向了跪在他前面的海贼。 石岳却是没有理会吴德的哭诉,一脸冷漠地问道。虽然他不喜杨大海的处置方式,不过他也是人,综合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吴德倒是有很大的嫌疑。 这件事只是插曲,廖远回到副机后,在急躁的发动机轰鸣声中,盖上毯子,安然睡去。 如今,唐红除了钢琴爱好之外,为了生活,也要把时间,每天都放在创业上。 没错,自己先是队伍的王牌,然后才是一个投手,任性,不能够体现在自己身上的。 第315章最大的好事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一个月后就是灵栖国的千秋节,阳历十二月二十,不过是东方诚的生辰罢了! 定为了举国同庆的节日! 是该举国同庆,庆他的江山一统,万古千秋! 这也是银霄城第一次由东方诚主持过千秋节,他提前来暗中观察他的国民,只是出了梦离这个意外。 那天她听到了东方霄寰和他的文官武将之间的谈话,说的很隐晦,短短数语,却差点要了东方诚的命。 她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真的是他,被众星拱月般对待,人群里很显眼,加...... 虽然,他也不解为何于晓杰会叫停,但,他却选择相信,他相信于晓杰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洛晨冷哼一声,脚下一错,好像背后有眼睛一般,避过了白玉堂背后的攻击,然后手中的乾元剑颤动不休,一剑平凡无奇的对着白子墨刺去。 ?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木易还沒有看到付帅归來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所以打算沿着付帅离开的方向前进,去接应一下同伴。 从无语状态下调整出来的我迅速稳下了心神,开始看其他的宝石,一番细查之下,惊喜的发现,在这多达20颗宝石中,居然有9块都是魔晶石,看样子,也只有真正彪悍的高阶boss,才可能爆出如此之多的魔晶石。 刚打开公寓的大门,鸟总这个设计师便冒出了这么一句,当然,配合着这种吐槽的,其实还有这货惊讶的表情。 掠夺:启动掠夺之力,开启战役特性,以手中武器为引,消耗自身30魔法值,当角色发动攻击时,可在每杀死一名敌对目标后获得2500点生命值。 “我也不知道,那边住着的是一个新来的花魁,应该又是惹客人不高兴了吧。”嘴角微微眼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头靠在了李鑫的肩膀上,双手揽住了他的腰肢。 张程此时的心中同样也在呼喊一个神的名字,不过他并不是在向神祈福,而是咒骂道:主神,你大爷。 刚刚从获得宝石的喜悦中跳脱出来,鸟总这个装备控就把目光放到了戒指上,至于我,从来都是展示者的最佳人选。 “谢谢娘娘疼爱,清婉的夫君很好,对清婉很温柔很细心。”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颜清婉是眼带笑意的,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确实对她无微不至。 她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却再也睡不着,她双手抱头,消沉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出去。 沈居安声嘶力竭的嘶喊并没有影响到吴醉分毫,充耳不闻的将林一一重重的扔在床上,床铺纵然是柔软的,可是这样毫不温柔的扔下来,林一一仍是有片刻的晕眩感,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想的太认真,人家叫我我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就看见一老头,顿时大失所望,这人大概就是开封府尹了吧,长得白白胖胖的,不是包黑子。 那几天听到跟自己搭戏的男演员是杜飞的时候,薇雅内心还是有点抗拒的。 她的话语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打断了,而她的脸色也变得惊人的苍白。 我端起酒,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甜丝丝的,酒味很淡,我一下子全部喝了,然后旁边的丫鬟又上来给我斟酒,我摆了摆手,自己拿起酒壶倒了一杯,见到旁边还有一个酒杯,已经倒满了。 “有慕庭在里面陪着念念,她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唐剑林低声安慰着她。 “对呀,到时候你们在国内要好好听长辈的话,等妈妈在国外安顿好,再接你们过去。”贝念念微笑的看着他们。 第316章糖葫芦谁送的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男子用眼角余光斜睨着说话的人,一副我见识少,你莫骗我的表情。 “不相信?” 男子问完,向左右看了看,靠过去在对方耳边小声的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衍王被…………” 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说了,你不要乱说,不然会惹事的。” 为了满足好奇心,男子连连点头,“保证!发誓!” “好!据说衍王被暗杀过,还是他自己人干的,差点死了,好在他昏迷前干死了所有敌人,然后他被一个过路的女子救了,...... 去厨房吃了些东西,何凡便招呼洪大刚几人一起去村口对面看看。 他查到了贾道士的真正身份,除了这个名字之外,还有更多的事情。 或许对于禹王来说,恶龙不过是一盘豆芽菜,只能塞塞牙缝。但对于敖瑶来说,哪怕只是龙血培育出的醉龙草,也不是其能承受得起的,凶性太强,修为太弱,给了反而是害她,所以夏王才不答应给。 “魂兽的特征不是附加给武魂,而是直接赋予身体…”戴沐白目瞪口呆。 正当黄龙绝望之时,体内龙珠突然有了反应,使得嬴晓所下禁制消失不见,身形猛然变大,化作百丈黄龙,一个摆尾将嬴晓甩了出去,随即龙入大海想要逃跑。 “你怎么来了?!”沈如月带着彤彤走出大楼,刚好看到姜子晋走来,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 “叔,你吓死我了!”姜子晋见沈兴收起官架子,拍着胸口龇牙说道。 她现在很讨厌安流云,但雨筠的事情还是要借用一下安流云的手。 待从水手们口中得知建奴去了西边,刘廷杰更是不舍,势要拿下其人头。 柳少煊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继续绷着脸开车,眼底深处的那一缕忧伤却被一直盯着他看的凌菲给捕捉到了。 商队首领的手宽大有力,指节粗壮,对着男子的后背握下,几乎将他半个肩膀捏在手里。 转盘停了下来,我已经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没有,没有刺中,肉藤依然刺在了那个地方,离我的脸如此的近的地方,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位置,分毫不差。 在吴天华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在北海见过李婉手里牵着的这个青年,但是,现在能跟着李婉牵着手,出现在今晚的聚会中,这个看起来陌生的青年是觉得不会是个普通人的。 因为那血脉之力,曾经进入过他的体内,就算被驱逐了,在短时间内也会留下一丝淡淡的血脉气息,只要那褐发武皇同血脉的强者在附近上万里的范围内,还是会感应到的。 杨华林要带妻子和儿子回来认祖归终被老杨家扫地出门的事,这几日就已经被村里人热聊了个遍儿。 这可不是钱枫在胡思乱想,他可不是什么思想纯洁的大学生,非常擅长察言观色,他正好站在唐雅莹的另一侧,亲眼见到了对方那略有些发红的耳垂,这明显就是羞涩紧张的症状嘛。 “只要我们强强联手,你说的这些都可能会实现。”廉辛然自信地说,抛出了诱饵。 天空和大地化为了金色,整个世界变了样子,只剩下一片金色的海洋。 第二天早上,我依然如故的起床练习了八卦掌,越练我就越是觉得顺手,越是有感觉,往往就会沉浸在其中,细细的去体会里面种种玄奥的变化。 “徐长老,那武神之战,是什么情况?”沈浩轩好奇的问道,他看到那章长老提出武神之战之后,武神殿的那些人好像都很震惊。 第317章嘴巴很甜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梦离听出他还在生气,可能上次的气没消,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碗,低头回了几句: “梦离不是那个意思!这里是王爷的地盘,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梦离无权干涉。” 说完,一口气把半碗药喝了。 东方霄寰被她的话噎住了,想起上次不告而别的事情。 见她这几天瘦了一大圈,他眼神暗了暗,倒没计较刚刚的不愉快,往榻上一坐,老神在在,触不可及一样。 “想你的亲人了吗?” 梦离的嘴唇大概是被药烫着了,红嘟...... “噢,那个,我是昨晚凌晨一点认识她的,严格的来说,也可以算是今天了,哈哈,哈哈哈…。”李萧凡打着马虎眼。 此刻听说甘宁与祝赤二人下水,黄巾军众人都已经来到了船边向下观望。只见漆黑如墨的海面之上,只能看到不时间泛起的朵朵洁白浪花,而无论是二人还是海兽的身影都无法看见。 “还不错!”莫柔说道,两人已经有二十多天没见面了,期间陈钞票虽然回过CD市,但却没有见到莫柔。 “菲菲,你去对面网吧上网吧,等下我办完事儿去找你!”陈钞票说道。 “你道法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参加革命队伍?”林玉玲出言笑道。 “真没想到,我老妈比我还那个……简直是外貌协会的会长嘛!”陈钞票说道。 “魔主何在?!玄雷界正神大人请血魔界主宰叙话!”金甲天兵的声音响起,而就在半空中天兵的阵列之前。也是骤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战甲的身影。 还真是个令人欣喜的意外,因为白傲天被挤下天才榜的缘故,柳家和白家的联姻,也宣告结束。这样,李萧凡追求柳千梦的机会也变得更大起来。 叶无伤催动出真气抵挡着余波。但是,刀罡的罡尖,还是没能躲过,对着他狠狠劈来。 表情中带着一丝丝的凄凉,他们微微一笑,便直接开口讲了起来。 微风吹送,四下里弥漫着阵阵醉人的花香。两人一路闻着花的清香,便来到了那半座伽蓝塔前。 谢璧张了好几次嘴,终未说出一个字。一时间,四下里一片沉寂。 风天明找寻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风无双的踪迹,悬起的心算是放下一半,心底又不免为风无双担心起来! 程凌芝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然后天旋地转一般,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说着把自己军马上的东西纷纷丢在地上,翻身一跃,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地狱在李天辰手中吃了很多亏,他也想过很多办法,结果都是失败。 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几人能做到呢!一枚道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满满的都是仇恨:“没有用!姓陆的,现在我就先折断你的四肢……哈哈哈”说罢,他已出手。 为首的黑衣人带着面具,声音嘶哑,用一柄独角铜人,其余几人或用刀剑! 鬼谷子虽是有自信对付这些长嘴鸟,只不过,他没想到要比想象之中轻松,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但是,他的内力比以前又长进了不少,这倒是令他非常的纳闷。 高兴地兰兰挣脱姐姐的怀抱,飞身一跃,就从四米多高的似鸡龙身上跳了下来,几步来到李天的似鸡龙边,微微一跳上到李天的坐骑身上,伸手就去抓着鸟儿。 恶鬼为患,到处都在杀戮。我跟江乐乐为了封住那些恶鬼,可谓是殚精竭虑。不过,却还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第318章不患寡而患不均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篱笆院子里,那孩子看见有人走过去,飞奔着进去拉出了一位中年女子,一身粗布衣,神色略显憔悴,萎缩着不敢上前。 目光看了看九冰和他身后的两个男子,吓傻了似的,还有返身进屋躲起来的迹象。 九冰眼见着吓到别人,忙挤出尴尬的笑,尽量放低了声音道: “大嫂,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女子缓了神色,看了看身边的孩子,问了句:“啥事?” “我们能不能进去…………” “不能!” ...... 每一招都是绝招,每一式都蕴藏着无比的力量,这纯粹是双方在修行上的较量,而非是力量。 “呵呵,那倒不是,我是个登山爱好者,以前在山里看到过猎人烤肉的手法”。 “恩。。。里面只是存在着一些云墨铁,不算稀有,帮你融进武器里很容易。”魔法师拿着断剑观察了一会儿后说道,至于洛克的佩剑,他看都没看一眼,这种适用于中阶骑士侍从的佩剑,还不入他的眼。 就在众人以为白色游龙可以直捣星云兽眼眸之时,却发现白色游龙竟然踟蹰不前了,仿佛定格在虚空之中一般,任鱼怀素如何施为,这白色游龙愣是不动分毫。 追出幽都城,驾羽飞天,往下眺望,果见一艘大船航行在河道之中。 “好,所有人,听我命令,给我冲!”蝙蝠大叫一声。随即整个部队开始朝着桥的位置猛冲过去。 “你看看?”年轻人愣了一下,不禁有些苦笑,没有觉醒武魂就是没有觉醒,可不是看看就能解决的,摇着头就要记录。 苏沐眼前寒光一闪,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沉重。楚子枫淡淡的举起一杯酒,抬起,林羽作势就要冲上去,却被夜轩一把拉的坐下。 三生寒戟脱手抛飞,夜阳左右手同时握拳,踏步前冲,弓步旋腰,蓄气出拳,力量爆发,两道黑色拳芒同时脱手而出,向两人轰去。 只有苏沐能明显的感觉到楚子枫的伪装,他知道,此时的楚子枫,越表现的无所谓,那就说明,那刘家在不久的将来,将承受越可怕的怒火。 只是令他诧异的是,系统颇为感怀的语气,还有,它是如何得知母亲的姓氏? 周遭的诸多武者,纷纷长舒一口气,从先前的震撼之中,接二连三地回神。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叶倾城捏拳,她还是要回到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 白翩然正坐在莫靖远身旁,一双眸子晶亮得很,犹如白莲花般姣好的面容上满满的都是关怀。 这要是放在他以前的公司,如果是来应聘的,估计连初试都过不了吧? 冷殿宸看了看蓝雨辰,这般说道,还不忘表现出一副很想要看看叶平是不是能够在他们的这几种手段中坚持下来的样子。 不过,就在他刚刚离开雷石大厦的瞬间,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悸,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咯!还有这,白米饭。”说着,大婶还从蒸笼里盛来了一碗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散发糯米香的米饭放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他发现一个奇怪现象,打印室里不再是两人同时出现,每当他来的时候,要么看见张远,要么看见陆梦,几乎没有两人同时在场的情况。 就在他身受内伤之际,丹田之中潜伏的内力真气骤然而生,转瞬流淌到奇经八脉。凭借这新生之力,无梦道人堪堪抵挡住项鸣枭“疾影灭绝神功”第三重劲力攻势。 这一幕更是让萧木恼羞成怒,而此时此刻,于思语武炎他们都是自觉的朝后面退开。 第319章你来过吗 - 梦寻东大人 - 北归鸿 真是个吃货!吃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还吃!也不看看小姐这些天瘦成什么样了? 他没眼看大口小口吃东西的小狸,觉得她一点也不合格,小姐也不管管她,惯的都主仆不分了。 小狸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就是故意的,柳絮越生气,她吃的越猛,越夸张,最后噎住了。 柳絮笑的合不拢嘴,就差仰天大笑了。 蒲公英坐在楼下院子里的花架下,听见楼上打骂声,仰头看见新主子趴在栏杆赏花,手里拿着一块糕点,猜是柳絮送...... 以花纹钢锻造之法,换取景泰帝的信任,同时作为条件换取大量的花纹钢。 知人知面不知心,京都朝堂的官员,每一个都有几十年的演技经验。 他从坑里面爬了出来,脸色红肿,布满了鞋印,看向叶青云的时候,宛如在看一个魔鬼。 为了人族的传承,这些避难所出来的人族可谓操碎了心,将自己能发挥的能量发挥到了极致。 抬手衣袖挥舞,空间波光粼粼,浮现出九道光门,不多时,浮现出九位身影。 如今站在病床前,看着秦九川果真跟猪八戒一样的脸,司南枝眼神转了好几次,把上辈子和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伸手狠狠捏了一把大腿,才咬紧牙勉强没笑出声。 来到蒙恩平原上空,这片宽广的大平原上,已经有了近百万各族军队。 司南枝眉尾一挑,这道虾饺是常德楼的当家菜,因为工序繁琐,需要几人同时准备,每天也只有午餐晚餐供应。 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林山低头一看,发现是徐雨虹的电话。 秦家有全海城最好的军医,只要送回去,就算是到阎王那里,军医也能把秦克礼拉回去。 柔软泛着清甜的粉嫩唇瓣一贴上来,他就如饥饿的豺狼虎豹般,立即含住,重重吸吮。 两家铺面的门虽然没开在一条街上,但从这里的窗户看出去,正好瞧见易家成衣铺子的正门。 诸葛秋来花雨城,本来就是陪同赵兴鹄核查项秋斩的事,无论核查结果如何,都要回生命神殿复命的,如今赵兴鹄被她处罚成这样,由诸葛秋早点送回去也好,免得赵家迁怒于他。 花莲点了点头,知道孔旻这么做是为了将这些人的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暂时,蛟皇以前的手下不会过来找她麻烦。至于其他人,除了剩下的两个妖皇之外,没人有那个资格对她询问任何事。 高威虎和苏宝儿两人紧跟其后,关修瑾和沐寒烟刚才的对话都是用的聚神传音,他们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看神情,倒是多少猜到一点,心里都为沐寒烟忿忿不平,只不过以对方的身份,他们也敢去指责什么罢了。 “齐妃娘娘病了之后,就在行宫养病,人手不太够,淑妃娘娘就借了漱芳过来,”安公公道,“漱芳原是齐妃娘娘宫里的,虽然不进内殿做事,但也伺候了好几年,差不多是出事的半年前,被拨去了淑妃娘娘宫中做事。 望向头顶的天空,繁星明亮,就像是调皮的孩子,一眨一眨的,没有丝毫忧虑。 麦子是想着问清楚,如果真是李大庆有这病,就必须要让严洁云去检查。 封圣心里清楚,这种时候对洛央央而言,即使再多的安慰,都于事无补。 你整日里在外头跑,常常回来时袖口裤腿上全是泥,但我晓得,你是最爱干净的。 “家主,为什么不说我们已经召集了乌恒人的消息呢!那样不是能让大家更安心些吗?”巡视完城防之后,在回太守府的路上,沮阳郡郡尉赵阳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