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九(一) 又到九月了,这几天走在校园里真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到处都是小鲜肉和小清新,楚玖拉着行李箱,混迹在人群中,想选条人最少的路走,可怎么看都觉得每条路上的人比起前一条来,好像也只有更多。 “同学,同学,你要加入。” 周围太吵杂,听见这类声音楚玖基本全都无视,她急着找宿舍放行李,直到一个瘦高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终于迫不得己的停下了脚步。 楚玖微微抬头,不由得愣了愣,果然是瘦高啊,自己有一米七,挡自己面前的男生目测最起码有一米九往上,身材略瘦,不然再魁梧点的话真和堵墙似的,估计手机信号都能被挡住。 楚玖看着他没说话,那男生微张着嘴看着她,表情有点呆。楚玖皱了皱眉,猜想他大概是认错人了。刚抬脚要走,那男生突然开了口:“你,那啥,同,同学,你你认识路吗?需,需要帮忙吗?” 楚玖一愣,越过他继续往前走:“谢谢,不用了。” 刚走出去没几步,那男生又跟了过来,但一直没说话。拐到另一条路上迎面走来一个挺漂亮的女生,看见他们张口就笑着说:“呦,陈涛,你这看见漂亮女生就脸红的毛病依然没改啊?咋突然还结巴上了呢?”她打趣完那男生,看向楚玖说:“你好,我叫云婷。你是楚玖吧,我刚才在接待处办事见过你,今天接待处人少,我也住天云苑a座所以张老师让我带你去宿舍。” 云婷说完就去接楚玖的行李箱,楚玖点点头说:“我自己来吧。” 云婷微微一笑,和她并排走顺便给她介绍介绍学校。到宿舍楼下时,陈涛不由分说的接过楚玖手中的箱子说:“几楼?我,我来。” 楚玖刚要拦她,云婷拉住她胳膊说:“小学妹,学长不就是这种时候使的吗?” 楚玖冲陈涛的背影喊了句:“我住三零三,谢谢学长。” 陈涛把箱子放到宿舍门口说:“我我叫陈涛,大二建建筑系的。有事尽尽管找学长。” 楚玖笑了笑说:“嗯,有事一定找学长帮忙。”没事是不是就可以不找? 女生宿舍只有需要劳动力的时候男生才可以进来,陈涛也不能多做停留,楼下的阿姨一到开学和放假时间就会专门搬张椅子在门口乘凉,一双小眯眯眼睁的和俩牛眼似的,陈涛冲楚玖一笑就先走了。 云婷倒是很自然的进屋坐在椅子上说:“三零三啊,我住三零一,我们这算邻居吧?” 楚玖进门前打量过走廊,这边有一个二十多平大小的小平台,三零一就是顶头挨着小平台那间寝室,因为楼型设计的是l型另外那头直接拐弯了,站在这边看不见。四人间宿舍,只有楚玖一个人到了,她坐在云婷对面想先歇一会。她爹妈可真是亲生的,没人送她就算了,她妈还说路上有啥情况就让她自己看着解决。听听,看着解决?她不看着能解决的了么? 她一大早就到学校,一直折腾到现在,可算是能坐下喘口气了。她打量着宿舍,四人间上床下桌还挺大的,卫生间在进门右手边,左手边空出来一个收纳空间,角落里有鞋柜和衣架。 “你休息一会,再整理一下床铺,一会吃饭时间我带你去饭堂认个路。”云婷看了看时间说:“我下午有课,你可以自行安排时间,和新舍友们一起为学校的道路建设做贡献也不错。” 楚玖问:“道路建设?这不是建筑系的事吗?” 听楚玖这么说,表情还挺认真,云婷忍不住笑了:“我说的是压马路。” 楚玖一怔,好吧,压马路这还真是好巨大的贡献。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见门口伸进来个脑袋,然后门砰一声被推开了。那人一头清爽干净的短发连拉带扯的推进来两个箱子,然后拉开楚玖旁边的椅子坐下就猛喘气,但怎么看都不像累的,像是气的。 门口还站着一个女生,跟进来看了眼云婷问:“你怎么在这?你手机呢?你家萧以荀刚才还找你来着。” 云婷看她一眼,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扔宿舍充电了:“我在这接待小学妹啊,你呢?” 那女生说:“我也是。” 你帮着拿行李都能把人家小学妹累成那狗样?云婷都来不及鄙视那女生,就和楚玖又看了那女生两眼,她好像已经缓过气来了。一头半长的短发穿着休闲,长得很白净清秀,行为动作也不做作,一看就是挺利落干脆的人。 看到这云婷明白了,大概又是遇上眼神和智商都不好使的大妈了,去年就有一打一打的短发女生被她归类成男生,愣是不让上楼,吵着吵着还差点打起来。但是这女生不论从发型还是脸型,到穿着和身材来说,怎么也不能够是个男人啊。谁见过男人有胸还穿内衣的? 那女生看了看这几人,对楚玖说:“我叫时舞,你也是三零三的?” 楚玖站起身冲她伸出了手:“十五?嗯,你好,我叫楚玖。” “时间的时,跳舞的舞。”时舞也站起身,和楚玖握了握手问:“初九?” “呃,楚国的楚,大写的玖,但也可以这么叫。”反正是小名,小名来自谐音是寓意着自来熟吧! “哎妈呀,初一,初九,十五,凑齐了。”云婷嘴角抽了抽,觉得再这样下去天天都是新年啊。 楚玖和时舞转过脸来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初一?” “我舍友,你们邻居。储君的储,伊人的伊,储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好吧,储伊是个美人。 “……”听完这名字,大家集体无语,还真是初一啊。 “呦,这么多人好热闹。”进来一个人冲大家笑了笑说:“你们好,我叫霍然,也是三零三的。” 看她们互相认识完,云婷看那女生一眼问:“你还不走啊?” 那女生看她一眼,问:“你不也没走?” 云婷没好气的说:“我这等着带小学妹去饭堂吃饭呢,刚好,这人基本来齐了,可以一起去省事。” 那女生想了想说:“那你留这吧,我还有点事。”她和时舞她们几人打了招呼,先走了。临走还忘不了又提醒云婷一句,萧以荀找她。 云婷回宿舍拿了手机和萧以荀联系完,又回了三零三。楚玖看了看床号,云婷在下面给她递被褥,她上去铺床。想下来收拾行李,结果箱子放在桌子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没拉上的箱子,箱子直接被撞翻在地上,然后,整个宿舍的人都震惊了。 霍然指了指散了一地的东西,张嘴就问:“初九,你,你这个东西是不是带的早了点?” 时舞还讷讷的补了一句:“还多了点。” 云婷倒是很淡定的上下打量着表情五颜六色的楚玖,然后感叹出一句:“现在的小学妹,真是太开放了。”她笑着拍了拍楚玖的小肩膀说:“小学妹啊,避孕套这种东西,以后可一定要收好,不然人多手杂的很容易弄丢的。” 这还不是她那个重口味的妈干的好事么?开学前收拾行李的时候摸进自己房间,自己还以为她有啥话要说呢,结果一反常态语重心长的叮嘱自己说:女儿啊,你长大了,一定要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对自己负责。然后就不由分说的塞给自己两盒避孕套。自己不要,可她还铆上劲了,没办法就拿了一盒当安慰她,趁她不注意就藏抽屉里了,结果她就趁自己不注意往人家箱子里塞了五盒。 这大概是因为前阵子楚妈上网新学会了一个词‘喜当爹’,然后作为一个在教育局工作了许多年的知识分子,她美其名曰是为了贴近学生和生活,这张嘴就用上了,但她说的是,她不想喜当姥。 楚妈从学校调到教育局很多年了,而且从前她在学校也是教务处的根本不带课。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楚玖从小也已经习惯了有一个坑娃神妈。什么叫越描越黑?楚玖太懂了,她绷着脸点了点头,正往箱子里塞呢,打算下回带回家,门口又响起一道声音:“这是三零三吗?” 第2章 初九(二) 那女生看了看楚玖手中的几盒避孕套,然后刷的一下脸红了,她退后几步往门上瞅了一眼,确定是三零三没错,才走进来说:“看你们有四个人在,我以为走错了呢。” 其实你是看见这一堆避孕套才会以为走错了吧?啊啊啊~~~楚玖在心里哀嚎,但也是无济于事,刚好五个人,她总不能人手送一盒吧? 最后一个到的叫苗淼,加上另外三个人,天云苑a座三零三寝室就算是到齐了。四个人四个系,来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收拾好东西,云婷带她们去饭堂认路,带她们去了离宿舍最近的第四食堂,然后扔下她们自己吃饭就先走了。楚玖抬起头打量宽大到堪比半个足球场的饭堂,正巧看见云婷和门口站着的一个人一起走了。看背影真是仪态万方倾国倾城,但是正面的话,楚玖想,很有吓退各路诸侯忧国忧民的可能,因为有谁会在大热天,汗流浃背的时候还戴着口罩的? 军训十五天,站在操场上放眼望去,男生们几乎人人都晒的和煤球似的,简直是黑压压一片,女生大多注重保养都还好点。苗苗和霍然就带了不少防晒霜,所以时舞和楚玖没带也有得用。 时舞是完全没意识到要用防晒霜这种东西,怕和她走出去会被人怀疑是从非洲来的,所以霍然和苗苗每天都按着她,在她嫌弃的各种躲避方式中强制往她脸上抹。而楚玖则是因为她的坑娃神妈只记得给她套套那种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用的东西,而忘记给她带真正会需要用到的东西了。 相处了大半个月,这四人一拍即合,关系真是突飞猛进,契合程度简直是相逢恨晚。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每天累成狗的日子,时舞瘫软在椅子上,突然很怀念高中时的床铺,有个下铺多方便啊,回来就可以挺尸,别说她每天回来没有上床的劲,斜着眼看看另外三人,她们连抱怨的劲都没有了。 听见敲门声,个个都翻着白眼不想动一下,在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重将要演变成砸门之前,楚玖终于不堪其扰起身开了门。她开完门,拉着凳子一横,对着门口又瘫软的坐了回去。 云婷一进门扫她们一眼说:“怎么都奄奄一息的,头几天打的鸡血消耗光了?” 霍然轻嗤了一声说:“还鸡血呢,打骆驼血也不行啊,变形金刚和绿巨人都给怪兽教官折磨死了。”放眼天下,凹凸慢不来,谁与争疯? 苗苗抬起头,喘了口气说:“学姐,你是专程来踩我们尸体说风凉话的吗?”她说着还夸张的往云婷身后看了一眼说:“你腰间的小皮鞭呢?” “去,我有那个恶趣味也没这个时间啊。我要是有小皮鞭,第一个抽你。”云婷眨了眨眼,也没凳子能坐在,看来有时候混的太熟也不见得是好事。就比如说现在吧,个个都抱着桌椅板凳不撒手,半点尊老爱幼的让座意识都没有。她也吧嗒吧嗒跑一天了,又是走路又是踩自行车,腿都快没知觉了,但是看她们累成这样她还真下不去手拽起来一个自己坐下啊,她往寝室中央一站说:“你们都报社团了吗?有考虑过进学生会吗?” 时舞指了指阳台上靠墙立的端端正正的一排小马扎说:“师姐,坐,别客气。” 你们也太不客气了,看见她们集体那发傻的笑,云婷还真想和她们客气一下。算了,她们现在在自己眼里全是病人,不和她们计较。云婷去阳台提了个小马扎又坐回寝室中央。 在此起彼伏的拒绝声中,竟然连一个有远大志向的都没有。云婷瞄了眼楚玖说:“初九啊,你那个结巴学长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音乐社团?” 结巴学长?楚玖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就是云婷口中那个看见美女就结巴的高大学长啊,长那么高不打篮球,人还特别腼腆容易害羞。楚玖说:“我什么也不想参加,我只想庸庸碌碌的活着。”谁敢阻止我,我就砍死谁! “其实吧,陈涛人长的挺帅,个头忒猛,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虽然经常看见漂亮女生会脸红,但是真正紧张到结巴的还真只有你一个。人家追求者也挺多的,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和谁暧昧过,还单着呢。看来每个人都有个过不去的坎啊~。”云婷叹了口气,也不鄙视她转头又说:“十五啊,你那个不知名学姐让我问你,学生会生活部去不去?” 呦,这保媒拉纤的活都干上了,这给人夸的,学姐真的没收人家好处么?时舞脸蹭着桌子哼哼了两声,学着云婷的口气说:“学姐啊,我和好基友的志向一样,我们胸无大志且自甘堕落。” 云婷耸了耸肩,一副你们继续我了然的表情,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人说:“还有你们俩,有一个学弟和一个学长让我问你们,” 霍然往苗苗身上一靠,她俩异口同声的打断云婷说:“别啊,学姐,我们寝室的好基友数量可是四,你懂的。” “啧啧,这真是s大建校数百年,有史以来最胸无大志的寝室。”云婷说完,还用你们勇气可嘉值得赞扬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根本没有之一。” “你们这是内部消化啊?太浪费了。”云婷笑着说:“现在的好男人和好女人可不多了,小鲜肉和小鲜花也没几朵,想好好祸害青春的可抓紧着机会哦,等你们到大二的时候,就会发现别说人了,就连学校超市里的黄瓜都只有被挑剩下的了。” 时舞心说,真不知道学姐要是单身的话,算不算她口中那些被挑剩下的黄瓜中的一根?可这槽她还真不敢吐出口,她看了眼盯着门口发呆的楚玖问她:“你看什么呢?” 楚玖回过神来,十分虚弱的说:“刚才有个倾国倾城、长发及腰的美人从寝室门口走过去了。”应该说是飘过去的,走路完全没声音啊,就那还是穿着高跟鞋的,虽然是个小高跟,但也不能完全没声音不是?这是人还是鬼啊?“冰肌自是生来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楚玖有一种偏是那惊鸿一瞥,最是撩人心魄的感觉。 呦,这得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把楚玖的魂勾走?接触这些天下来,大家都发现楚玖性子挺凉的,据她说是她妈咪克制她的魔性太强,所以硬是从小就把她憋成了内伤。 时舞听完,连补脑都不用,当机立断就做出了拉着凳子到她旁边和她并排坐的决定,顺道还在楚玖身上找了个支点,把自己有气无力的身子靠舒服了。然后眼睁睁的和她一起往门口张望,等着看倾国倾城的美人。 霍然耳朵尖听见楚玖说美人,瞄一眼她俩那样,顺势也把凳子拖过去了,虽然苗苗对美人没兴趣,但是看着养养眼也总是好的,寝室这几个长的再好再各具特色,但是看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不是,而且这都是自家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别人家的就不一样了。 所以楚玖一个人对着门口坐,一下子就变成了四个人并排对着门口坐,霍然过去的时候,看见门半掩着,觉得有碍视线还顺手把宿舍门开到了最大。 云婷站在她们身后,那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压都压不住。自己正打算教育她们呢,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没一个人听,听见美人了顿时都来了精神,而且她们四人这样一坐,两边地方顿时就紧张的都快过不去人了啊。 云婷看着四个歪七倒八靠在一起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想自己手中现在有根小皮鞭,然后把她们四个吊起来一顿狠抽,不然怎么解气?她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又坐到那呼吸新鲜空气,平复自己看见她们四个就想暴躁的心情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在大家都快睡着的时候,时舞在恍惚中听见了脚步声,她睁开眼一看,然后大叫一声:“美人来了。” 她这激动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左邻右舍,苗苗还没睁眼就回了她一句:“色狼,泥垢了,你是不是太累睡着做春梦了。”霍然还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幻觉。” 楚玖倒是睁开眼看了一眼说:“确实是美人,但不是刚才那个,不是倾国倾城。” 听见楚玖开口了,苗苗才和霍然相信的睁开了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果然是个美人,就是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时舞正愣着呢,突然被人拽了一下胳膊,她回过神来呆呆的上前摸了一把美人的脸,确定是人有体温,皮肤那个光滑细腻哦,她都舍不得收回手了,然后她转头和大家说了一句足够让所有人绝倒的话:“活的。” 第3章 初九(三) 楚玖确实被时舞雷到了,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拉着时舞退后了两步说:“美人对不起,啊不对,同学对不起,她睡迷糊了这是梦游。” 看人家那俏脸绷的,那越渐发青的脸色都和结了层霜似的。停了几秒,美人幽幽的开了口:“云婷在你们这吗?” “同学,你声音真好听。”时舞笑了笑说:“你找学姐啊,在这啊。”她回头一指,上下看了看没看到云婷啊:“嗳,人呢?” 楚玖一巴掌糊自己脸上,捂住脸把头扭到一边去了。她们仨都已经不想搭理时舞了,这夸的真不是时候,你没看见美人脸色都快变成恶鬼的脸色了么,这货肯定是上学的时候成语学的不好,不知道啥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她们听说云婷不见了,跟着回头一看都愣了,苗苗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刚才确实在这来着。” 霍然问:“学姐没打招呼就走了?” 楚玖看了眼阳台,走过去开门一看,我去,云婷正在阳台的角落里靠着墙角抱着苗苗的抱枕打瞌睡呢。她戳了戳云婷胳膊叫她:“学姐,有人找你。”她心想,就这刚才还好意思嫌弃我们。 云婷看了眼站在门口黑着脸的人,再看看这四个刚才还歪七倒八现在倒站的笔直的人,冲她们四个说:“你说说你们几个,这什么情况?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还是日边红杏倚云栽,蓬门今始为君开?”刚才还说她们四个是病人呢,这还真就病给自己看了? 这哪里是时舞调戏人家,真正背后下手的是云婷才对吧!听完云婷这两句话,四人看了眼美人越发青黑的脸色,越来越觉得云婷学姐应该是她们宿舍的才对!瞧这口无遮拦落井下石的属性多合拍啊。也不知道学姐这偶尔没长眼色的属性,是不是故意的,但大家总觉得她八成是有心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学姐是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那类型的。 时舞还很配合的摇着头说:“轻拢慢捻抹复挑,从此君王不早朝。” 霍然大呼一声,“完了。”她对楚玖和苗苗说:“这是典型的采菊东篱下,一枝红杏出墙来。” 苗苗想了想,跟着点了点头说:“还真是。”多么明显啊,这红杏都快伸到别人家院里去了,她问楚玖说:“这是拦还是不拦啊?” “哎,”楚玖叹了口气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见知君即断肠。”拦的住么,剪掉花枝,总还会长出来的。 美人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但是脸色随着她们一人一句话,简直是每况愈下。 好像她们讨论的事和自己没关系似的,时舞也没顾上听,眼看着云婷扔下一句警察叔叔,这有四个人耍流氓,然后摇头晃脑扼腕叹息的跟着紧抿着唇,脸色已经乌黑的美人身后离开了。 这才哪到哪儿啊,要是云婷看见刚才时舞摸人家美人的小脸,还指不定她会看热闹,还是真打电话喊警察叔叔,说这有人耍流氓呢! 苗苗叹了口气说:“这个美人有点冷。”霍然跟着叹了口气说:“这个美人脾气倔。”楚玖也叹了口气说:“这个美人,”她想了想时舞刚才的蠢样说:“这个美人不好勾搭。”说完就拍了拍时舞的小肩膀,拿着睡衣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你还坐着干啥?守屋等美人吗?”等楚玖从卫生间出来,时舞还对着大门口发呆,眯着眼那样都快睡着了。难不成还真打算去勾搭啊,这玩笑开大了吧。 时舞说:“美人是三零一的。”时舞看了眼楚玖,见她又穿上她那宽松的t恤了,上面有她画的自己的卡通形象,真是萌萌哒。看的时舞都想让楚玖给她画一件了,全寝室人手一件同款睡衣也不错,穿出去晃悠还真是好拉轰。 “那正好,你可以先去抱学姐大腿啊。”学姐脾气性格挺好,属于半自来熟型的。楚玖踩着抽屉柜爬上床,伸出头来说:“学姐刚才不是回寝室了嘛,你现在就可以去。” 时舞眼睛一亮,站起身问:“你陪我去?” “你找美人去,我去算干嘛的?”这说风就是雨的劲,怎么就不知道往别处使使?“撸袖子,打群架壮声势么?” 看时舞那纠结样,楚玖啧了声说:“要不这样,你就去问问学姐学生会报名啊、部门啊什么的相关问题,偷偷看两眼美人算了。再不然,”楚玖看了眼时间说:“这才六点,你可以约学姐共进晚餐。楚子曰:*是从嘴巴开始的。” “好主意!”时舞点点头,楚子好像是泛指春秋时期的楚王吧?时舞疑惑的问她说:“哪个楚子?”这曰的咋听起来那么白话呢? 楚玖伸出大拇指,甩出个嚣张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朕,刚刚说的!” ……“你这么早洗澡上床干嘛?” “这你都看不出来?”楚玖看了眼趴在桌上已经睡着的两人说:“睡觉啊我,你快点选一个狗头军师叫醒去洗澡,然后等她俩洗完澡,拉着她俩一起去吃饭啊。三对一,稳胜学姐肯定妥妥滴。” 看她打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主意,时舞去叫霍然,问她:“给你带什么?” 有点累,都没胃口吃饭了,楚玖说:“带首安眠曲吧。” “那我给你唱首睡吧睡吧,我亲爱滴宝贝。”时舞说完,还真去拿她的吉他了。 还想唱着歌拍自己背么?楚玖举起手中的书说:“你别逼我用暗器。” “最毒妇人心啊,你这书要是飞过来大西瓜都能给砸裂条缝来。”楚玖最近在看历史类书,那厚度让时舞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头晕。 “三天休假,这三天我得去亲戚家走动走动。”霍然洗完澡出来,叫醒苗苗问她们:“你们有什么活动?”霍然家在大东北那边,但是这边有亲近的表亲,托父母的福不去不行。 时舞说:“没活动。”时舞家在大□□的西南方位,这边也没什么亲朋好友,真是孑然一身,加上性格很洒脱随时都能遨游四海去。 楚玖说:“我明天一早去宁江镇爬曲山,山脚下有个叫城文洞的村子,食宿在那归期未定。”她翻了页书,眼睛都没挪开一下。 霍然问她:“什么叫归期未定?” 楚玖说:“还没确定是周末下午回来,还是周一早上回来。” 苗苗霍的站起来去拿换洗的衣服,一脸睡意朦胧的边走边说:“约会。”她男朋友在z大,和s大是同城异地,s大在市区,z大在麟游区,光是各种转车的车程也得三个多小时,坐完地铁还得倒公交,下了公交还得换小巴。 两人家在南方,高中就好上了,一起考到s市上大学,这怎么着也算青梅竹马了吧。两人每天都得煲个电话粥,作为寝室里唯一一个名花有主的人,所以也早就不稀奇了。 难怪了,这货这么早就上床,敢情是做睡前准备啊。时舞听完想了想说:“阿九啊,那我和你去爬山吧,你可不能学她俩抛弃我。” “好啊。”楚玖家就s市,只是离学校较远,一个在东一个向南。她高二的时候去过宁江镇游玩,对那地方不算完全陌生。时舞和她这半吊子一块出去野,大家还算放心。 第二天早上五点,时舞就被楚玖叫醒,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收拾了件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背着双肩包两人就出发了。 路线楚玖早就查好了,坐地铁直奔客运站,然后坐长途客车到达宁江镇再转车。坐早上第一班车去,十点多就能到城文洞,但楚玖和时舞决定先到宁江镇游玩,然后下午坐车去城文洞,从镇上到村里两个多小时,天黑前在城文洞安排好食宿就可以出去随便溜达了。 大概是开发的好,又赶上要到周末了来爬山游玩人挺多。城文洞也不算太小还有几条街道,楚玖自己画了本手绘地图,但村里毕竟偏远,晚上也就一条大街有餐馆和小吃卖,还算热闹。 第4章 初九(四) 第二天一早去爬山,来这也无非就是为了散散心远离城市的喧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但楚玖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在这种地方她觉得内心能宁静些,颇有天大地大何处都去得的意境。她们一直待到周末中午吃完午饭,才收拾东西买车票回学校。 在宁江镇进站前时舞去买瓶水的空档,回来就看见楚玖站在马路牙子上揉着眼睛,还有点紧张的四下张望着。 “你找什么呢?”钱包丢了? 难道真是幻觉?是军训太累才产生了幻觉么?要不就是,那真是个女鬼?“我前天下午和昨天下午都看见美人了,刚才又看见了,但都是一眨眼就又没了。”楚玖很郁闷啊,简直就像灵光一闪一样,一飘而过了无痕迹啊。 “你说她是不是女鬼,还是压根就是我的幻觉?要不然我怎么从没看清她正面,她就消失了呢?自从周四在寝室见过一次之后,前天和昨天下午都又碰见过,再就是刚才,我到哪儿就在哪儿看见她飘过,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总结出来,真是一句话可以概括她:像雨像雾又像风。”这特么哪有这么巧的事?想起来突然就觉得阴风阵阵,毛骨悚然啊有没有? 楚玖都觉得大热天的站在太阳下,后脊背竟然有了丝丝凉意啊。鬼片她看多了,可要是真面对面了,她肯定会先尖叫一声假装激动一下,然后平静的找个武器直接拍对方脸上,再烘托气氛的大骂一句:让你丫吓我!别以为长的和仙女似的,就能随便出来吓人。 “美人?”时舞先是一愣,想也知道楚玖说的美人和她说的不是一个人,然后说:“哦,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这几个字从时舞嘴里说出来,怎么褒义没了就剩下贬义的味了呢?楚玖嫌弃的瞥她一眼问:“你在学校里见过比那天的美人还漂亮的人么?” 时舞拉着她上车,摇头说:“没有。” 楚玖用一种果然是这样的眼神看她,那眯着眼思量的眼神看的时舞都心里发毛了。她推了楚玖一把说:“你是大师兄请来讲冷笑话的吗?咱学校四五万人呢,我们又是刚军训完的愣头青,你让我上哪儿看美人做对比去?”哪有那个时间? 胡思乱想容易把自己逼疯!时舞忧心的把楚玖的脸扳过来捧住,然后语重心长的劝她说:“九啊,我跟你说,你这个啊,肯定不是女鬼也不是幻觉,你这叫缘分。” 楚玖冲她一笑,问她:“五啊,难道你就没发现我这个根正苗红的祖国花朵,如小白杨一样笔直笔直的生长着么?天下还没有大同好吗?” “你一向天马行空的思想,怎么就便秘了,突然这么有局限性?有句广告词怎么说来着?”时舞歪着头想了想,冲她抖了抖眉毛说:“哦,一切皆有可能。” 楚玖顿感无力,把脸转到窗外去,她还没想过谈恋爱这件事呢,尤其是高考前发生那事的阴影,让她觉得人生都缺失了一半。楚玖心想等遇到个喜欢的人再说呗,她盯着窗外好久,车子缓缓启动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抹身影,一激动她站起身,没形象的趴在玻璃上往那个方向张望。 她一起身吓了时舞一跳,时舞拉着她坐下说:“别激动,你大半个身子趴车窗上才像女鬼。”时舞也伸着脖子看了看,车窗是密闭的这又是小镇唯一的车站,外面等着去周边地区的车都要在这坐,人挺多的,在人群中扫了几眼时舞也没看见什么长的特别漂亮的人,但是她也知道楚玖肯定是又看见那美人了。她说:“看吧,我就说这叫缘分吧,没准真是咱学校的,回去就能碰见了呢。如果是一个学校的,又都是去爬曲山,同路同时遇见就算不是缘分,也算正常!”毕竟一个学校的,出行时间和去曲山的安排相近,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是阴魂不散吧?”还是换话题吧,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要是这么算,她还真算个人!这么一想,楚玖果断换了话题:“看你这样,你是勾搭学姐有门了?” 时舞抿着嘴,有点无奈的说:“学姐说美人就是初一。” 楚玖一怔,说:“哇,这个真相好劲爆。” 时舞整个人都忧郁起来,惆怅的不得了:“我报名学生会了。” “哇,这个消息更劲爆。”楚玖用一种勇气可嘉的表情看了她半天,最终幽幽的叹出口气说:“但愿你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这不是想接近储伊,认识人家嘛。也只能先把自己卖了,帮人家数数钱再说。“储伊在学生会啊,这样接近起来比较快。” “你这是一见钟情的节奏?”楚玖还真不信云婷学姐会这么好,给时舞一路放行。 时舞说:“不是啊,我只是想认识美人。你们也太猥琐了吧,都想哪儿去了。” “你自己清楚就好,希望真是我们猥琐了。”就想认识人家,都能先把懒散的自己给卖了?这付出也忒大了。时舞的爱好挺多,等真正忙起来之后自己就等着看她分身乏术,让丫嘴硬。 从回学校后一直到现在,别说国庆七天假,眼见着半学期都过完了,时舞都已经千难万险的混进了敌人内部,虽然进去没几天又要死要活的滚出来了。但楚玖也再没见过那个倾国倾城的身影,她也越发的怀疑真是那阵子太累产生的幻觉。 当初云婷说储伊是学习部长,但时舞去参加面试的时候,没有看见储伊,等混进去才得知了真相。云婷是校学生会宣传部长,但储伊是院学生会学习部长,储伊和时舞不是一个院系的,云婷给她报的名直接就是校学生会学习部。 这个学姐真是太坑爹,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时舞一个人上当受骗也就算了,居然连带和她一块贿赂云婷的苗苗和霍然一起给坑了。事实又一次证明,任你臭皮匠再多,诸葛亮想耍你还是一样没商量的。而且云婷这么做,未必就不是储伊小心眼,为报摸脸之仇。 气的她们仨三天没给云婷好脸色看,但学姐就是学姐,在那几天里特别自觉的没事都不去她们面前晃悠了。反正学生会就是瞎忙,纳新刚结束她也没时间来转悠。这一拖,就拖了大半个学期,纵然有天大的怨气也能给磨没了。 日子还是那样平静的过着,但近几天楚玖情绪有点低落,晚上总站在走廊的小平台上打电话,s市的雾霾很严重夜空中连颗星星都没有,只有远处广场上放的那些带灯的风筝,三五成群的扎堆在一起,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嗯。”楚玖又站在小平台上打电话,声音低低的。 许涔的声音向来轻柔且缓慢,她缓缓的说:“想她的话,打个电话吧。” “阿涔。”楚玖叫她,声音越发的低了,几近变成了口齿含糊不清的嘟囔声:“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刚刚和她通过电话,她怎么可能不想,”‘你’字到了嘴边,又觉不妥怕引楚玖多想。虽然楚玖向来在这方面智商不高,但这事一出,难保她不会心里有疙瘩。要不然,何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呢?这话最终在嘴边转了一圈,许涔又硬是把字咽了回去,改了口:“我们呢。” 楚玖沉默着没说话,许涔等了会叹了口说:“你什么都别多想,等放寒假她就回来了。最近有点忙,过阵子我去找你。” 第5章 初九(五) 楚妈希望楚玖能像在外地求学一样独立,楚爹一贯支持领导政策。虽然楚玖知道他俩大概是想过二人世界又嫌自己多余,想着终于能摆脱自己一阵子了,肯定忙着恩爱缠绵追往思古,不希望自己常回家。 所以从开学起,楚玖平时周末都很少回家,在学校的生活过的和在外地求学无异。而且最近他们都很忙常出差,她回家和在学校也是没差别的。 楚玖应声挂了电话,依然觉得心里难受,可又无法改变什么。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注定没有结果。 楚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小平台上,夜风吹过,楼下的参天大树长的比三楼都高了,茂密的树叶被晚风吹的瑟瑟作响。站了一会觉得有些冷了,她回过神来发出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十一月多了,在北方城市这样深秋的夜晚温度不高,楚玖穿着件长袖t恤,显然是没加衣服就跑出来接电话的。 她听见身后有悉悉索索的琐碎动静声,回过头看了一眼又有些呆了。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倚靠在小平台的门框上,手中举着电话看着自己。看见那张脸的这一刻,楚玖真的很想学着时舞上前在她脸上摸一把,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楚玖有些怔楞,表面却还很镇定,但心里各种波浪抖动着。许是一直记在心上,突然正面相对,她看着那张脸脑子就有些不受控制,竟然不自觉的问出一句:“你是人还是鬼?”来。 对面那女人先是一怔,大概是觉得楚玖这问题太过匪夷所思,随后就笑了。但这种笑在楚玖眼里,算是柔情四溢那种。 她想了想也问了一句:“你看我像人多些,还是像鬼多些?”她觉得对方大概会说是像鬼多些,如果自己看起来像人多些,她该是不会问自己是人是鬼才对。 好像认识了很久,好像追逐了很久,又好像一切一直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生似的。经过那么多次虚幻的相遇,这是第一次和这女人正面相对,楚玖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她觉得回头看见她正脸的那一刻,有一种时间都停止了的错觉,心里有一道尘埃落定叹息声,异常清晰,然后是一片茫然。 没有恐慌,没有无措,平静的四目相视却没让人觉得尴尬。她脸型和五官非常精致柔和,气质如玉一般大气沉稳,略带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一点没有自己身上那种青涩稚嫩。但是她这一笑,眼神很柔和,就连幽深的眼睛里似也沾染了几分笑意,眉眼弯弯笑意浅浅又让人隐约觉到一股淡淡的媚意很是舒服。 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像她清浅的笑一样,让人舒服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楚玖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又去看她的脸和她对视,始终觉得如果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就让人感觉很舒服。可话还是得回的,楚玖说:“我觉得你是人。”她穿着一双橙色的人字拖,雪白的玉足露在外面,很是好看。 这答案有些许意外,那女人有些好奇,她收起笑,可眼神却比刚才还明媚了几分问她:“为什么?”就因为传说鬼没有脚?自己有脚? 楚玖往她身边挪了几步说:“因为你手中的电话还有人在里面鬼叫,试图拉回你分散的注意力。”楚玖深深的觉得不论是人是鬼,只要是没笑成云婷偶尔露出的那种魔性到面目狰狞呲牙裂嘴的表情,都算是好的。而且鬼要是能笑的这么温婉柔情,那八成也是个善良的。 那女人轻轻点头,收回看着楚玖的目光,又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楚玖没兴趣听别人打电话,她也在等电话,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打来的电话。她转过身走到小平台的边缘去,伸手拿过上面放的烟盒点了根烟。 烟头燃起的一点红色光点在黑暗中闪烁着,明明灭灭之间,显得异常妖艳。楚玖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学会抽烟的,那阵子心烦意乱,就买了一盒细长细长带有淡淡薄荷味的女士香烟来抽。果然,像高中同学说的一样,抽烟,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学。 楚玖很少抽烟,像今天,就代表她所有烦恼的源泉。掐的灭烟,却掐不断烦恼。 楚玖一根烟还没抽完,就有电话打进来,看了两眼来电显示,是个外省的陌生号码。她还没来得及接,对方就挂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去的时候,就又进来一个电话,这次有了来电显示,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是她最熟悉的名字-茹薇。她缓了口气,把有些紧张的呼吸喘匀才按下接听键,但并没急着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阿九。”阿九,从电话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是一如既然的平静,果然一点没有臆想中的激动,像隔了一万光年似的,遥远的像天和地的距离。听到熟悉的声音唤自己的名字,楚玖鼻尖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上眼眶。 久没听到的声音,如今听到,竟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和陌生感。原来亲近,需要很多年,原来疏远,也不过是几天。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深深吸了口气,却忘了口腔中还没散尽的烟,顿时被呛的咳嗽了出来。 对方听见她的咳嗽声,急着说了一句:“s市夜凉,别穿着t恤站在门口打电话,会着凉的。” 她压住咳嗽和喘息,回了一句:“我知道。”自己有什么习惯她不知道呢?只是心境变了,什么都会变,关心和感情也会变吧?像是自己学会了抽烟,她不知道。像是自己为什么会想抽烟,她也不会知道。 楚玖突然很想问对方一句,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怎么样,可她问不出口,她怕问出口了,会再一次面对选择,然后就是诀别,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曾经那样亲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楚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最近好吗?” 一句听起来平淡又疏远的问候,听在耳里,是否能问入心上?又还能剩下多少情谊在? “挺好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没她想的多,还是也刻意的逃避着不愿提起一些事情。对方的声音也尽量压的很平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你呢?” “还好。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没有我和阿涔要好好照顾自己。”楚玖觉得很心疼,明明一直都是她照顾自己多些的,现在总有种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 许涔许姑娘和楚玖还有茹薇,她们是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里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都是在爷爷奶奶的教养下长起来的。从小她们就在一个学校念书,即使后来各自都搬了家,但离的都不远。 从幼儿园学前班到小学中学直到高中毕业才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大学,不同的人生。楚玖在s大,许姑娘在a大,她俩都留在s市。只有茹薇在填志愿的时候,将原本想填的s大改成了z市的y大,如今和她们天各一方的生活着。 楚玖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又顺手去拿烟。手刚伸出去,身上就多了件衣服,她转头一看,见是刚才那女人,她蹙着眉脸上的泪还没干,尚有几分慌乱,表情是意想不到的怔惊。 对方却依然平静淡然,像什么都没发觉没看见似的,她说:“借你穿。”然后伸手拂去楚玖脸上的泪,似顺手带过的动作一般自然,但动作特别轻柔,她的手指柔软,指尖很凉,让楚玖燥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嗯,放心吧,放假我就回去了。”电话里又传来催促的声音,温柔中夹杂着关心:“快点回去,别着凉,你身子弱感冒生病不容易好。” 那女人和楚玖凑的很近,听见这温软的话从电话那头清晰的传出来,便没多做停留,转身走了。楚玖看着她走进宿舍楼往右一拐,便没了人影。右手边第一间,那是三零一寝室。楚玖和茹薇又说了几句话,等茹薇挂了电话,她缓缓呼出口气来,又点了一根烟抽。 第6章 初九(六) 楚玖抽完烟,调整好情绪才回宿舍去。她一进门就见时舞从床上伸出头来看她,然后说了一句:“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出去的时候穿没穿外套,怕你着凉准备给你送外套呢。” 霍然冒出颗头来说:“这衣服不是你的吧。”是没见她穿过。 听她俩一说,楚玖才想起来,身上的外套是三零一那美人的。楚玖转身出去,时舞又在身后叫住她问:“你又干嘛去?” 楚玖头也没回的说:“还衣服。” 这都走到门口了,楚玖才想起来她不知道美人叫啥,纠结了一下她又懒的回去问时舞,而且她也未必知道。敲了敲门,是储伊来开的门,储伊看了她两眼,自然记得她是三零三的,经过上次事件,她对三零三的怨念虽然没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但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储伊站在门口,显然没有让楚玖进去的客气劲,只是用和脸色一样冷的声音问她有什么事。 这大半夜的谁会没事来敲人家门啊,又不是冤魂来索命。楚玖刚要开口,云婷就凑过来说:“小九啊,你真是稀客呐。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你怎么想起来串门了?” ……“学姐,我只是来还衣服的。”楚玖看云婷一眼,不明白干嘛她总逮着三零三的就想调戏一下呢。 云婷和储伊目光下移,看见楚玖递过来的衣服,储伊还好只是眉梢不自然的抖了抖,云婷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云婷接过衣服,弱弱的问了一句:“哈雷彗星撞地球了?” 储伊没回话,看了眼楚玖就转身回宿舍了,楚玖扫了一眼里面,只有她们两个在,倒是卫生间有水声传出来。她说:“学姐帮我说声谢谢吧。” “哦,好。”云婷看她回宿舍,关上门转身凑到储伊身边去八卦。 云婷听见卫生间的开门声,就扯开嗓子叫着:“妖孽,你的衣服自己飞回来了。” 人没出来,但是飘出来一道淡淡的声音问:“你叫我什么?” “荀荀~”云婷迅速改了口问:“你不是有洁癖么?” 萧以荀瞥她一眼说:“怎么,衣服脏了?” 云婷翻看着衣服说:“没有啊。”翻了两下她才反应上来萧以荀是什么意思,她说:“也是,三零三那四个小崽子不是爱干净,是和你一样,全都有洁癖。”那地砖擦到亮的,啧啧,都能摔死个人。还有她们寝室那消毒液的味,从她们住进去那天起直到一个礼拜后才完全消失掉。 云婷呵呵的笑了两声补充说:“哦,你不止有洁癖,你还有精神洁癖!” 萧以荀懒的理云婷,这货就是个不夸张会死星人。萧以荀从她手里拿过自己衣服抖了两下,在云婷怨念的眼神中去挂衣服。 她坐到电脑前,语气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云婷一句:“刚才那小孩就是楚玖?” 听到她问,储伊抬头看了眼她,见她在电脑前坐的笔直,又低头看书了。云婷也奇怪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她是楚玖?” 萧以荀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刚才在卫生间听见你用近似狮子吼的音量叫她名字了吗?”楚玖,其实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就猜到了。谁让云婷对三零三那四个人的语言行为描述,特别的贴切到位呢,都快赶上恶意中伤了。 “你猜的啊?这都能猜对。”自己是在寝室提起过三零一那四个小孩,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早就见过她了?”可萧以荀从开学忙到现在,时间对不上,应该没机会碰见她们吧。 “嗯。”确实是碰见过她的,刚开学就听云婷说起过三零三那个带了五盒避孕套来上学的小孩,久仰大名,第一次遇见她却是在曲山的时候。 那时候看到她和一个姑娘走在一起,两人都是左手抱着两本从寺里拿出来的宣传版佛经,右手拿着几串羊肉串,在城文洞的小街道上边走边吃,聊天聊的还挺开心的,完全没有丝毫罪恶感。那时候楚玖的眼神,像春天一样明媚,娟秀澄澈。让萧以荀想到一首歌: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就因为这个场景太冲击人心了,从没见过谁能左手佛经右手烤肉,直接用这种行为方式超度亡灵的,所以萧以荀对她印象很深。回来的时候在宁江镇上也碰见过她,再后来就总是在学校时不时的看见她。但都是一晃而过,匆匆看到她一眼,就远远的擦着别人的肩膀而过了。 萧以荀又想起楚玖刚才的样子来,看着很是柔弱。表情空洞,有些忧郁,很是失落。她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不太完整似的。原本和自己对视时的眼神看起来是最漂亮的,干净清澈瞳仁黝黑,像一潭深水,泛着柔柔的朦胧美感。 可她接电话时回过头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惆怅起来,似有欲诉无人能懂的苍凉和落寞。是哭了,还是被呛着流的泪是很容易分辨的,自己挂了电话静静站着的时候,分明听见她接电话“嗯”的那声,显然是因为嗓子哽咽而做出的遮掩声。 虽然不是故意听她讲电话,但确实是听见了的。萧以荀觉得这大概又是一个悲伤的感情故事,听她说的话,指不定还是个三角恋情呢。 萧以荀晚上接电话的时候,喜欢在小平台上接电话。楚玖也只是这几天晚上和许涔的电话多些,她也喜欢来空旷的小平台打电话。在不知道多少个擦身而过之后,才终于有了一个面对面的机会。 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说不定。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从没有注意过,不认识的时候也许都不会遇见一次,等真的遇上了,注意到了,就好像在无形中多了个影子似的,总会在目光所及的地方不经意的发现对方的身影。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再看见对方,也总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觉得对方的出现,是最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萧以荀看了眼时间,合上电脑,转过头发现云婷还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萧以荀的目光和云婷的目光一对上,僵持了三十秒之后,云婷开口唱道:“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 云婷的观察确实细腻,储伊也不差。可是储伊不会说,云婷会。萧以荀眉梢一抖,问她:“你少了两句没唱。” 云婷说:“友情可以升华。” “请不要无中生有。”有多少事都是被无中生有说出来的,本来没有的事,说着说着,就有了。中学的时候,有多少对纯洁的同窗之情都被升华的妖魔化了? 萧以荀越过她,刚爬上床,就听云婷凑到储伊跟前说:“我刚才发现荀荀盯着电脑发呆了三分钟。” 储伊看她一眼,又抬头看一眼萧以荀那,关上电脑说:“看你这心操的都长白头发了。” 云婷叹了口气,满含幽怨的说:“哈雷彗星都撞地球了,你俩还不许我八卦一下啊。”沉默了几秒钟,云婷又开始了云氏诗歌朗诵:“啊!在那夜空下的小平台上,四目相视,深情凝望,婉转悠扬。” 萧以荀没出声,储伊听不下去了:“停,你这词用的对吗?” 云婷狡辩说:“请原谅我是一个理科生,你知道的,理科生的语文也都是数学老师教的。” 储伊说:“你确定你语文老师听见,不会想抽你?” “她又听不见。我觉得楚玖那小孩的眼神特别吸引人,你说她要是露出妩媚眼神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特别勾人,是撩人心魄那种,魂都能给人勾走。”云婷回忆着楚玖的小眼神,没听见有人回答她,顿了顿她又叫萧以荀:“荀荀~。” 第7章 初九(七) 萧以荀实在不想提楚玖了,楚玖的眼神确实很灵动,可她刚调整好状态要睡觉啊,云婷又没完没了的提楚玖。萧以荀回了她一句:“您呼叫的用户已睡着,请明早六点再继续。” 相比萧以荀的淡定,楚玖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要悲剧的多。先是时舞冲过来问她去哪儿还衣服,她一如实说,然后霍然和苗苗就围住她开始八卦。 苗苗说:“三零一一共就住了三个人,云婷、储伊和萧以荀。”显然这神出鬼没的美人就是传说中的女神萧以荀啊。“三个人都是学生会部长,刚开学忙的早出晚归,我们和她们出没的地点又不一样,没遇上很正常啊。” 明明是四人间啊,时舞问:“为什么她们是三个人?” 苗苗说:“本来是四个人啊,但是据说那个人人品不好,也不爱干净就被她们驱逐到别的宿舍去了。好像那人被很多宿舍驱逐过,现在下落不明。后来又搬来了一个,但是那姑娘没住几天呢,就和蓝盆友开开森森的搬到外面双宿双飞去了。但是人家还在宿舍挂着名呢,所以自然不会再安排人来啊。”就这些小道消息,还是上课的时候八卦来的。 “原来如齿。”霍然看了看楚玖又把已经越滑越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会穿着倾国倾城的衣服啊?” 楚玖重重的“咳”了声。听见这声音,霍然乖乖的改了口:“得,我错了。是萧美人,萧学姐成了不。” 楚玖说:“就刚才在外面打电话碰到了,她看我打喷嚏借我穿了一下。” 霍然和苗苗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问她:“没了?” “没了。”楚玖耸了耸肩,不没了还能有什么?自己又不是时舞。 “就这样?”霍然和苗苗一脸的失望,她俩还真不信,三更半夜孤女寡女的在小平台看乌漆墨黑的夜空,居然都没事发生。 “就这样!”楚玖说完去卫生间刷牙。 时舞没说话,等她刷完牙出来才问她:“你看见储伊没?” 楚玖点了点头说:“她给我开的门,但是她看见我的时候,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那脸色,都快和吃饭发现碗里有半只苍蝇差不多了,她心想她也没得罪过储伊啊,得罪过储伊的应该只有时舞一个人才对。“我觉得她肯定是看见我就想起了你,所以脸色才难看的。”肯定是,谁让时舞上来就摸人家脸蛋,占人家便宜的,还一点眼色都没有。 时舞两眼一瞪,不服气的说:“去,我怎么她了?我一没缠着她,二没粘着她的。住这么近水楼台的地方,都这么久了,就是她们宿舍的门我也没去敲一下啊。” 听时舞这么说,霍然笑的都直不起腰了,整个人歪倒在苗苗身上说:“你的错就在这,你应该充当暮鼓晨钟,早晚三声敲门响。早上提醒美人上课,下午提醒美人吃饭。美人生气就是因为你住的这么近水楼台,还居然连门都不敢敲一下!” 时舞瞪了她两眼说:“还叫什么霍然,你确实开朗,但该叫祸害开心才对。”不祸害人你就不开心。 楚玖爬上床说:“三零一和三零三的差别在于什么?就在于三零一住的都是女神,而三零三呢?住的都是女神经。一字之差,谬之千里。”这叫啥?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霍然眼睛一亮,挑眉笑着说:“我喜欢这个真相。”苗苗补了一句:“。” 时舞脑子一转,看了她俩一眼说:“你们说的都对,有道是,满腔热血酬知己,” 就知道她要干嘛,楚玖立刻堵住她的嘴接了一句:“却又言,宝驹常有伯乐无。” 时舞笑着凑近霍然和苗苗,义愤填膺的说:“伯乐现在就站在这,宝驹们,学姐坑我们的仇报不报?” 苗苗耸了耸肩说:“怕只怕,壮志未酬身先死。” 霍然摇了摇头,继续落井下石:“到头来,只为他人做嫁衣。”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买卖不划算。 就知道霍然喜欢算账,算计某些事的时候还是个死抠。再看看自己表姐,啧啧,真不知道学财务管理的是不是都这德行。时舞反驳说:“壮志未酬身先死,接下来不是长使英雄泪满襟吗?” 霍然听完,横眉怒目嗔她一句:“哗,原来你还知道啊,敢情你是真打算让我们泪满襟?” “怎么会。”时舞缩了缩脖子,眼巴巴的把目光挪向了楚玖,楚玖一本正经的回过来一句:“我也觉得祸害说的太夸张了,怎么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呢,绝对不至于。” 时舞点点头,那眼神简直让她们觉得谄媚到狗腿。楚玖说:“祸害,给改成一片冰心在玉壶,咱们精神上无条件支持她。” 精神上?那就是行动上完全没必要呗!时舞嘟起左脸又努力的拉扯着右脸说:“你们看我的脸,都伤心到变形了。” 苗苗冷笑了两声,霍然翻了个白眼说:“等你的脸能变成变形金刚了,我们就付出行动。” 时舞瞪她们一眼叫:“九?” “爱妃,朕已经睡下了,明儿见。”楚玖一拉被子蒙上脸,任外面是雨打风吹花落满地,只做充耳未闻,也再不说话了。 时舞就是时舞,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从第二天开始,时舞就拉着大家东奔西跑,三零三的日用品也越来越多。楚玖还是经常去小平台接电话,时常会遇见萧以荀,但更多的接触倒是没有。关系一直是那么不远不近,不明不白。遇见的时候聊上几句,也显得是不冷不热的。 说熟悉吧,彼此间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虽然没特别的客气但也一点不像朋友那样熟络。说不熟吧,好像她们之间从第一次见面就显得十分自然,又从没太过局促太尴尬的时候,就更没什么强烈的陌生感。都不说话,只静静坐着,也不觉得尴尬。 “我挺好的啊。”楚玖用脖子夹着电话,伸手倒了杯喝的,然后继续说:“你听谁说的?” 晚上萧以荀拿着手机走到小平台的时候,看见一个瘦削的黑影程一团状盘腿坐在小平台中间,面对着前方的护栏,大概是盯着面前那颗大树吧,屁股底下是一张一米多长的野餐垫。 她有些好奇楚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大冷天的站着接电话嫌累,还打算长时间在这品茗散心是怎么的,连野餐垫都拿出来了?在s市这时候的天气里,大晚上的在这坐一个小时,鼻涕都能流到脚面上。 听见身后低低的说话声,楚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萧以荀来了。现在外面很冷,她不知道萧以荀会在这待多久,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她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喊萧以荀坐呢,还是就让她这么站着看呢?万一人家要是站几分钟打完电话就回去了呢。 楚玖回过头来纠结,萧以荀站了会还真觉得腿有些酸,她走到楚玖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她,见她今天倒是聪明了,薄外套换成了厚外套。楚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萧以荀看她这样也没客气就坐下了,楚玖在接高中同桌的电话,对方是个男生。 倒是萧以荀刚坐下,手机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楚玖就听到萧以荀电话里传来一声特别清晰特别清晰的,哼哼唧唧还带着强烈控诉的声音:“你都不亲我了,你就亲我一下嘛。” 第8章 初九(八) 楚玖一愣,瞪大眼睛顿时觉得好惊悚,就和见鬼了似得。那声音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这没给冷的起鸡皮疙瘩,倒是被人平地一声撒娇,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声音娇媚做作的是个人都觉得受不了,她咽了下口水缓缓的转过头,默默的看了萧以荀一眼,那眼神没带鄙视,但显然是带着不可思议的。电话里那道女声的撒娇声太嗲了,这个真相更劲爆,美人喜欢女人,还是个矫揉造作会撒娇型的小公举。 就楚玖那慢动作萧以荀看见了,她对于那声音也很是无语,但她听多了,免疫力都给磨出来了。她瞥了楚玖一眼收回目光,完全没有咬牙切齿,也没什么表情就淡淡的回了一句:“亲你妹。” “对啊,我可不是你妹么?我小时候你还亲过我,现在都不亲我了。”对方笑的特别开心的说:“姐,这些题我是真的不会啊,明年就高考了,人家也想考到s大嘛,你说我不缠着你缠着谁啊。” 这货天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给她复习题,又唠唠叨叨扯一大堆和复习无关的事,要不是萧以荀想光明正大找个来小平台呼吸新鲜空气的理由,早就挂丫电话了。 明明有企鹅和微信不用,非要浪费电话费,自己第二天还得抽空给她录解题小视频。想想这堂妹,萧以荀就觉得头疼,活泼到太烦人了,她要是真来s大,这和自己身边多了只苍蝇也基本没啥差别了。不对,还不如苍蝇呢,起码苍蝇拍不死还能赶走。 “阿九,”电话那头扭捏了会,磕磕巴巴的问:“那个,你有茹薇电话吧?” “你没有吗?”茹薇是办了张新卡,但楚玖有些疑惑,高中三年,杨骏和她坐了三年同桌,就是文理分班的时候也没把他俩给分喽。所以这革命友谊铁铁的,介于她的关系,杨骏自然和许涔茹薇关系也很熟。杨骏居然和自己要茹薇电话,这能让人不疑惑么,就算没电话不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杨骏说没有,楚玖也没问什么,她还真不好直接把茹薇电话给他。她想了想说:“我告诉她一声,让她联系你吧。”万一是茹薇不想联系他,给他了自己这不是找抽么。 “好,我没换电话。等放假回去,联系你们出来聚聚。”杨骏说完,和楚玖道了别。 莫非是杨骏喜欢茹薇啊,楚玖挂断电话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前茹薇和许涔常来班上找自己,大家天天都见面聊天,这隐藏的也太深了吧?忍者神龟啊! 楚玖给许涔发了条消息,说杨骏找她要茹薇电话,然后端起面前的小杯子喝了口,才想起来萧以荀还在她身边,她冲萧以荀客气的举了举杯子问她:“青梅酒?”问完自己又继续喝。 这是啥意思?问自己喝不喝,怎么听着那么像在解释她喝的是什么。萧以荀歪着头看她,冲她点点头,对电话里的人说明天发给她,完全不等对方答应就挂了电话。 楚玖只有一个小酒杯,萧以荀倒是想看看楚玖拿什么给她喝。楚玖伸手给杯里添满酒,直接把小酒壶递给了萧以荀。萧以荀惊讶的接过酒壶来看,这酒壶不大上窄下宽倒是很精致,和酒杯是一套的,上面有手绘雪景的画很漂亮,颜色也很风雅。 她还记得去年s市是十二月中旬下雪的,现在也十二月中旬了却还没下雪。积雪之后的世界一片铺天盖地的雪白,人融在里面没了吵闹喧嚣,连心都能变得很安宁干净。 入口的酒和软酸甜,没有浓烈的烧辣感,没有苦涩的味道,也一点没有夏天那种凛冽到沁人心脾的凉意,楚玖是把小酒壶放在一个比它略大的收口壶里,手中的酒壶还很温热,应该是她一直温着酒的。淡淡的果香混着淡淡的酒香,温温和和的一直暖到胃里又扩散至全身。 萧以荀说:“口感很好,只是可惜了这壶酒,眼前没有雪可以赏,未免孤单了些。” 楚玖转头看她,觉得好笑:“学姐,口感很好还不够。还要赏雪,岂不是贪心了?” 楚玖这样,分明不是喝酒而是在品酒。萧以荀才不信她不觉得这壶酒有些孤单。“你不是这样想的?” 楚玖低着头笑了,这个时间坐这里喝酒,却没有雪是孤单了些。可是,她又说:“原本是这样觉得,可既然学姐来了,没有雪,有这景不也是一样。”美人和美景,有时候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眼前有个漂亮的人,这是暗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她吗?萧以荀看向她说:“这么说来也算,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确实比什么也没有要好。”人不能太不知足,这是要好上太多了。 楚玖低着头看手机,许姑娘回过消息来问她:你给了?楚玖又回了一句:我没敢给,我想茹茹没给他,大概是不想联系他,既然这样,决定权自然在当事人手里,我掺合了不好。 楚玖还记得,中学的时候有同学请自己给茹薇带情书,自己向来是好心,开始还好,可次数一多茹薇那脸色就黑的和墨似的,虽然她没说不让自己给带了,但就她那乌云密布的脸色还不能说明问题么,然后自己就再也不敢了。 楚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杨骏喜欢茹茹?许久,许姑娘回过来一句话,语气是十分的意味深长:哎,你总算是看明白了。 ……从前自己怎么就这么瞎呢?楚玖郁闷,这种事,自己看明白与否难道能改变发展轨道,影响结局? 没多久许姑娘又回了一句:杨骏一直喜欢茹茹,他没说,但是我和茹茹都知道。也就是你,那单纯劲,我都不好意思提,怕打击你自尊心。直到快毕业的时候,杨骏来问茹茹填志愿的事,茹茹没告诉他,后来他没忍住就说了。这层窗户纸不捅破还好,这一捅破吧,你也知道茹茹那性格,一尴尬八成是连朋友都做不了的。这事你别管,等放寒假他们都回来了,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说去。 看完这消息,楚玖吸了口凉气又呼出来,她回了许姑娘一个“嗯”字,有种高中毕业了大家就分道扬镳的感觉,有事情开始,就会有事情结束。而大学,正是人生一个新的开始。 霍然突然打开寝室门站在走廊中间,压低声音冲楚玖喊:“九,你烟还有吗?给我一根。” “在我桌子上那个杂物盒里,你自己拿。”楚玖一怔,祸害好像不会抽烟吧。 霍然闷头冲回寝室,没两分钟穿着外套又冲了出来。她往楚玖旁边一坐,点了根烟,楚玖看了她一眼说:“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又堕落了一个。” 霍然气呼呼的哼哧了两声说:“我就从没见过这么腹黑又毒舌的女人!” “so?”霍然上个月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确切的说是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但是她正好在上课,讲师正在上面慷概激昂,下面专心致志一片寂静无声,就在这学习氛围异常浓烈的时候,她的手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又唱又跳,谁让她上课忘了调静音,模式还是震动加响铃。 霍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机,下课之后打电话过去咆哮,谁知道对方不接电话,还回过来一条信息,说是打错了。就这三个字憋的霍然心里的小火苗蹭的一下烧成了熊熊大火,最后事情就诡异的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反正梁子是结下了,到现在为止,两人都不甘示弱的依靠着短信互掐了大半个月了。 第9章 初九(九) 霍然眼睛一瞪说:“这个死女人,她居然说我从小缺爱,所以现在是个变态。还不让我给她发信息,说她手机有洁癖。” “那你说了她什么?”楚玖也是深深的无语,因为对方根本不接霍然电话,所以对方是男是女霍然根本就不知道。但是自从互掐了一段时间之后,霍然深信对方那个毒舌肯定是个小娘们。所以小婊砸,小碧池这样的语言攻击简直就从没间断过。 可是楚玖又觉得,现在的男生们,娘炮事妈一把一把的,凭什么就不会是个毒舌男?而且,最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性格偏向大大咧咧的霍然居然还有第六感? “我也没说什么啊。”霍然刚开始理直气壮的狡辩,就看见楚玖和萧以荀都默默的注视着她,很显然大家都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真理。 霍然极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哼哧的喘了口气说:“我也就是说,她上尖下宽一脸猴相满脸麻子,需要冬眠,不然天亮了会灰飞烟灭。” 好极了,美容觉睡成冬眠,鬼天亮了才会灰飞烟灭吧。楚玖最终得出一条结论:“想如今你俩人一样嘴贱,不分上下自然是极好的,从小缺爱的变态加上标准的畸形麻子脸这样般配,是最好不过的了。你们何不趁此良机喜结连理,携手并肩共创美好明天?若真能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人妖团圆,虽会惹得众怒,倒也不负恩泽。” 听完楚玖的话,萧以荀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又不厚道的笑了。虽然不知道霍然和谁因为什么互掐,但她决定她还是选择默默听笑话吧,偶尔笑一笑,身心愉悦。难怪云婷总喜欢往三零三跑呢,根本用不着八卦,就看她们和谐共处也挺开心嘛。 这说谁是人妖两团圆呢?自己是人,那个小娘们才是妖,呸,妖孽,看我迟早不收了你!霍然白她一眼:“说人话。” 楚玖说:“约她见面直接pk,一了百了。” 霍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见面?对方要能接电话她至于用短信和丫互掐么?不能张嘴咆哮,心里憋着口气,还有一口血憋在嗓子眼里的痛苦谁能明白?霍然一根烟抽完,学会了抽烟,也才把气给顺了。她说:“算了,我看丫能和我掐到啥时候!” 时舞叹息一声说:“孽缘啊,这是要掐出爱来的节奏啊!”她往她们仨面前一蹲,对这三人扯着嗓子开唱:“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貌似是前世孽缘,造就了今生互撕。再掐下去,还真指不定会掐出什么感情来!楚玖学着霍然偶尔会说的萌萌的东北话,问:“你叔知道吗?” 萧以荀正在喝青梅酒,刚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没被无声无息靠近突然出声的时舞吓着,却在听见楚玖这声询问后差点没形象的喷出来。呛的她咳嗽了两声,眼泪都给咳出来了。人间无处不欢乐,二货无时不欢乐。萧以荀心里一阵叹息:云婷说的对,三零三的孩纸们,没有一个会省油。 霍然看她两眼问:“你咋出来了?” 时舞撇着嘴说:“你们俩都出来了,我抗病毒能力骤然下降,一个人在里面被苗苗腻歪的鸡皮疙瘩哗哗的往下掉。”时舞说着,还毫不夸张的竖起三根手指头在她们面前晃了晃说:“再待下去,顶多三分钟,我就能和白蛇一样蜕下一整张蛇皮了。然后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奔向美好的明天,还能落一件真皮大衣。” 苗苗在宿舍和她男朋友打电话,那声音,那娇媚,时舞觉得电话如果能连接时空,苗苗早就一头钻进去了。如果她能钻进去,世界倒也能清净,可惜,好事总是事与愿违! 楚玖怜惜的摸了摸时舞的脑袋,一脸温柔的说:“坠入爱河的人都是傻瓜,咱不和她们计较。” 时舞嫌弃的撇开头问萧以荀:“学姐,还有青梅酒吗?” 萧以荀诚实啊,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壶如实相告:“还剩一口了。” 萧以荀没杯子,是就着小酒壶喝的。时舞眼睛往她手中的小酒壶上瞄,很有上去抢的趋势。楚玖赶在她出手前淡淡的说:“我桌子下面的小柜子里还有好几瓶,没上锁。” 你不早说,差点就动手抢了。时舞哼了一声,拿着那个收口壶回寝室去了,还没两分钟呢,时舞又来了,还背着两把吉他。 “学姐,你怎么用酒壶喝酒,难道你是觉得自己缺少豪迈气息吗?”时舞手中拿着一个饭缸里面还有瓶青梅酒,怎么看都觉得她才是真正的豪迈啊!她从外套兜里掏出三个小酒杯递给萧以荀和霍然说:“那天九说,三零一都是女神,三零三都是女神经,机智的女神经们还一直以为高高在上的女神们,是不会这样喝酒的。” ……萧以荀一阵无语,竟无言以对。虽说自己和女汉纸划不上等号,但她还真没在意过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直挺自我的活着,怎么一不留神就成女神了?不过她心想和她们在一块时间久了,女神肯定都会变成女神经。 人单势孤啊,萧以荀倒是从善如流,半开玩笑似的说:“我确实是想试试,仰头饮风雪是个什么滋味来着。”时舞拿来的杯子也和楚玖的是一套,萧以荀偏头看楚玖一眼,也不知道她就拿一个杯子是不是故意来揶揄人的。 时舞这温酒的速度也不知道是搁哪儿练的,看她熟练的给大家倒酒,楚玖才想起来时舞好像提过她爸好喝两口,她这几年过年过节的时候常陪他爸喝几杯。 萧以荀的眼神有疑问,楚玖呵呵了两声说:“晚上下课回来的路上,一对小情侣问我青青宾馆怎么走,我很认真的给他们指向了通往图书馆的路,我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在知识的海洋中找到迷失的自己。” “这个笑话昨天在网上看过了。”时舞硬是挤进楚玖和霍然中间坐下,她觉得坐中间暖和,而且霍然是东北银在她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们耐冻。她说:“这放假一开学又是情人节了,我真心的觉得,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还是想想如果在此之前我们还摆脱不了吃狗粮的日子,不如就努力的能拆一对是一对吧!也好为我们身后庞大的亲友团做出一份贡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霍然想了想说:“缺少日久生情的条件,没有一见钟情的资本。” 时舞不服气,反驳说:“不对,条件是没有,但资本咱们有,就是缺少可释放此项技能的对象!” 萧以荀看她们一眼,心想是不是早了点?这别说开学了,离放假还有一个月呢。再说了,不说这不省油的性格,光看脸也没觉得她们会少招蜂引蝶啊。 “情人节?早了点吧,圣诞节倒是没几天了。满大街都是卖圣诞用品的,你们说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就这么喜欢崇洋媚外呢?人家歪果仁过节,他们一个个上街瞎凑什么热闹啊?硬是挤的内城交通都瘫痪了。还平安夜要吃苹果,清明节怎么不见他们吃元宝蜡烛香?鬼节怎么不去坟地见鬼?有多少人连自己‘祖宗家门’在哪儿都不记得了!”霍然立刻随声附和着,这劲头好像她不满单身现状似的,颇有愤青的意思。 她喘了口气又说:“也别等情人节了,等圣诞节的时候看见情侣就冲上去泪眼婆娑的甩人家大耳刮子,然后满含怨恨声泪俱下的指责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但是为了人身安全,说完拔腿就跑吧。换条大街,也好继续去祸害下一个。” 第10章 初九(十) 听霍然这绘声绘色的描述,时舞咝咝的吸了两口冷空气,恍若有种霍然那大耳刮子抽她脸上的痛感。三零三谁不知道,虽然霍然长发飘飘又长着一张柔弱的脸,小身板看起来瘦高也不是强壮型的,但丫可是练过散打的。就她那手抡出去,指不定和铁砂掌是一个级别的,刚见面的时候和她握手,差点没给自己手骨捏成骨头渣了。 光是靠想想时舞都觉得疼,她咧着嘴问:“那我能跑到姑娘面前,指责她玩弄我的感情抛弃我另结新欢的罪行吗?你们说万一人姑娘一着急,和我扭打成一团怎么办?” “那我们就站在旁边给你呐喊助威,说不定人家姑娘看见你的豪迈壮举,一着急真的抛弃蓝盆友,当场要死要活非你不嫁了呢。”这话要是让储伊听见了,时舞就只剩呵呵了,在储伊眼里,这货实打实是个色狼无疑了。楚玖笑着说:“你们这样,真是太暴力了。我觉得只要准备一瓶掺了香水的卸妆水就可以了,见到美女就喷。” “太阴暗了吧,你这真是典型的笑里藏刀。”卸妆水搀香水,也真亏她想的出来,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前阵子好像还陷在感情纠葛里呢,莫非已经失恋了?萧以荀默默的看了楚玖两眼,没觉得她笑的刺眼,倒觉得楚玖的心胸还挺豁达的说放就放了。就她抽烟,也只见过那一次。 霍然突然想到那些传说中最萌身高差的情侣,她有个同学就和男朋友身高差了三十多公分,当时还有人笑说他俩接吻得搬梯子。霍然笑的前俯后仰,她说:“要不让苗苗的男朋友装成小受,去质问帅哥们,为什么抛弃他喜欢女人了?” 那南方小哥真是南方小男人的典型代表,身高一七三瘦瘦的长相挺斯文干净,还好苗苗身高才一六五两人站一起还算般配,他来找苗苗的时候,她们都见过还一起吃过饭。 “你可真是个祸害。”时舞喝了口酒说:“这个话题有点粗俗肤浅,我们来说点深刻的,有建设性的,来谈谈对于未来你们是怎么想的。” 楚玖把酒杯递到时舞面前,看酒倒满才说:“挽袖剪花枝,洗手做羹汤。才子佳人有诗有酒,举案齐眉亦夫亦友。” “好一个诗情画意夫唱妇随,燕语呢喃琴瑟和鸣。”楚玖真的是颗小白杨啊,到目前为止还是笔直笔直的。时舞说,“愿天下有情人,皆是亲兄妹。” 楚玖笑着问她:“你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美女子,怎能说出如齿恶毒的话来?” 时舞颇为愤愤的说:“还不是学你的空口白话信口雌黄么?你前几天还说想三月桃花,两人一马,明日天涯呢。怎么豪情万丈干练洒脱的女侠,没几日就变成温婉大方的贤妻良母了?说好听了是相夫教子,说难听点就是黄脸婆。到时候我们还得见证一代女侠,从成功走向失败的沧桑人生。” 楚玖忍不住笑,不和时舞讲歪理了,她用胳膊杵了杵霍然救场。霍然说:“祖国尚未统一,岂能儿女情长。” “亲爱的,我给你搬个最深刻反思奖。”时舞说完,又去问萧以荀:“学姐,来深刻一下。” 萧以荀正看着楚玖怔愣着,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还在消化楚玖喜欢男人的事实。之前听电话里那女人关心的语气,她还以为楚玖是在和女人交往呢。萧以荀回过神来,情绪依然淡淡的说:“有时候会觉得,未来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因为未来早就有了行进轨迹,因为毫无期待,并没有过多可以选择的余地。没有什么值得欢喜,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不向往自然不觉得重要,只是静静的等着未来到来,而没有任何期待。 好深刻,这个天与地的差别有点大,时舞心里叹了口气,她觉得储伊和萧以荀是闺蜜,储伊多半也是这样的。距离产生美,她们之间只有距离没有美,真让人觉得沮丧又莫名感伤。 时舞抬头看着天,动作特别轻柔的手拈兰花指,微微仰头饮尽杯中酒,叹口气说:“这样清冷的夜空真是极好的,虽然没有一颗璀璨耀眼的星辰,但冷风飕飕吹着倒也让人神清气爽,只可惜如此美好的夜晚,竟没有悠扬婉转的曲子一解愁思,总觉缺了几分意境,失落就难免更甚。我深知大家的喜好,也是想了一个心愿,但总也不能得偿所愿,每每思之,颇觉无限怅惘。如果能在此时闻得一曲情深意长,好歹能博美人一笑,想必也是美人乐见的。既不吵闹,又不断了兴致,岂不更好?” “说人话。”楚玖心想这是要出幺蛾子了,吉他早都在身后躺着了。 “一时间竟隐隐有些失落伤感,我需要抒发一下情怀。”时舞确实没让人大家失望。 霍然轻“咳。”了一声,时舞立刻抱起吉他一拨琴弦说:“老娘想唱歌凸凸凸。”她对楚玖说:“来个二重奏呗。” 然后她就在这没有丝毫曙光的黑暗夜空中嚎了一首爱什么稀罕,果然是婉转悠扬,爆发力十足,以至于附近宿舍楼的小平台上,连带着不少宿舍都亮着灯,响起了相互辉映的尖叫声和口哨声。 岂不料抑郁已久的情绪能得以舒缓,一时竟过于激动,又谁知唱到正兴起的时候,却听到楼下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不难听出这声音里面充满了暴躁与愤恨,荡气回肠的吼声中还夹杂着毫不遮掩的怒意:“你们哪个宿舍的?唱歌好听也不能大半夜不考虑别的同学都要休息吧!你们当这是体育馆开演唱会呢?” 霍然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说:“已过子时,更深露重多留无益。” 霍然话音刚落,三人霍的站起身,每人手里都抓着样东西异口同声的扔下句:“学姐明天见。”拔腿就跑,头也不带回的,非但没有丝毫留恋反而逃的好像身后有鬼追似的。 只有萧以荀还坐在那,她正看着楚玖专心认真的弹吉他呢,就一个晃神,只听见一句三重音说学姐明天见,然后一阵冷风吹过,身边别说人了就连根毛都没剩下。她慢悠悠的站起身,看了眼地下,除了自己手中的一个小酒杯,还有野餐垫就啥都没有了。这仨逃跑的速度,真是风卷残云! 楚玖她们冲回宿舍锁上门,喘了两口气,就直奔卫生间洗漱去。苗苗看了眼时间,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和她们一块熄灯休息。 楼下怒吼声的主人最终也没有上来,更没发生什么记过上榜扣学分的警告。萧以荀仰头看向黑暗的夜空,静静的站了几分钟,弯腰收起野餐垫也回去睡了。 萧以荀刚进宿舍,云婷就已经在门口恭候大驾:“学姐~,你舍得回来了?日月皆无的黑暗夜空,比起温暖明亮的寝室来,真是更让人能身心愉悦啊~。” 这声音嗲的~,一天听好几次真心受不了。萧以荀脱口而答:“学妹,你又忘记吃药了。” “荀荀,你占我便宜。”云婷站在萧以荀身后咬牙切齿,自己的辈分顿时低了一个级别。 萧以荀一脸无辜的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占你便宜都觉得对不起你。” 云婷很和气的冲她一笑,转了一圈走回自己的书桌前坐下,嘴里还唱着歌:“爱,什么稀罕,不要再等待,你若是摇摆,只好说声byebye。” 储伊看她俩一眼说:“高亢嘹亮,爆发力强,唱的挺好。”语气平和,真心是夸奖来着。 第11章 初九(十一) 这似乎都是意有所指啊,萧以荀看了看储伊又看看云婷,小平台离三零一最近,想时舞嚎的那么大声,她俩也不可能听不见。“想听就听,光明正大,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云婷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说:“我们站在寝室门口围观来着,可看到你们相处的那么和谐融洽,我们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破坏气氛嘛。” 萧以荀坐到储伊旁边等着,大家沉默了几分钟,储伊问她:“有好感?” 萧以荀点点头,确实有好感,没有特别强烈,但也不是朦朦胧胧,而且不只是不讨厌的那种好感。然后萧以荀冲云婷努努嘴说:“问你呢。” 萧以荀点头自己又不是没看见,云婷鄙视她一眼说:“三零三的小孩们多萌,没心没肺的。” 没心没肺?三零三那几个看起来都没心没肺的,其实哪一个没有心事和烦恼?萧以荀抬起头,看云婷正盯着自己笑的开心,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敢情这没心没肺是说给储伊听的,萧以荀想了想说:“一一,你对三零三没好感吗?” 储伊问:“好感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当学分使?” 依着储伊的性格,这话答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可云婷和萧以荀记得储伊去过一次三零三,回来后整个人都快和脸色一样黑了。谁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啊,她也没提过。 估摸着她是不会说的,云婷还想回头去三零三套词呢,反正有云婷在,就算是萧以荀不想知道的答案也能知道。她转身去卫生间说:“刷牙睡觉。” 第二天楚玖全天课满,蹦跶一天,刚下课就被时舞催着回宿舍。听时舞挺急的催完就挂了电话,楚玖急急忙忙赶回宿舍的时候,刚上到三楼就闻见一阵饭菜香味,她边走边在心里琢磨这是哪家小食堂做的,闻着都挺香的,看着肯定是色香味俱全。上一下午课,闻见这诱人的香味顿时觉到饿了。 她一进寝室门,就看见时舞趴在阳台上伸着脖子往下看,背对着她们还冲她们挥舞着修长的手臂,“快快快,祸害,目测学姐还有十分钟就会上楼。” 寝室中间支着她们前几天新买的桌子,据说可用功能很强大。目前它上面就摆满了饭菜,楚玖一看眼睛都瞪大了,有凉有热荤素齐全,握草再来个汤,简直比小食堂牛了。啧啧,原来是这儿飘出来的味啊。楚玖环视了一下寝室问:“今天过什么节?” 时舞冲进来说:“九啊,你不是会做麻婆豆腐嘛,这菜简单,豆腐我都给你切好了,快去,十分钟内给我做好上桌。” 楚玖惊讶的张着嘴,她指了指时舞的书桌说:“就用那个小电饭煲?” 霍然搂住她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说:“你想多了,那里面煲着汤呢。” 还真有汤啊!楚玖真想冲过去打开盖子看一眼,可时舞递过来一个洗干净的小不锈钢锅,指了指阳台上的凳子说,“我今天看见个卡式酒精炉就买了,这个比前几天买的那个烧固体酒精的火大多了,还可以调节。真是好万能,配个小锅能炒菜,配个烤盘能烤肉,配个砂锅还能煮粥。” 时舞一声感慨说:“咱这都先进多了,我亲眼见过有人用烧水壶煮米饭煮面还煮鸡蛋。”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阻止吃货向美食前进的脚步?何况宿舍还特么不限电!不过电磁炉什么的不好藏。虽然不限电,但还得防火防饿防舍管,斗智斗勇还是很必须的。 这种酒精炉确实挺好用,真是户外旅行居家必备物品,尤其是当学校所有食堂加起来能让人有食欲的饭,总共也没几样的情况下,这东西还真是天降神物。想到这,楚玖接过锅去了阳台。 麻婆豆腐挺好做的,她刚把豆腐捞出锅装上盘,回过头就看见时舞和霍然蹲在门口,她把菜递给苗苗问:“她俩干嘛呢?” 苗苗冲她俩翻了个白眼说:“装吹风机呢。” 楚玖没听明白,凑过去一看顿时无语了。俩人一个端着菜一个拿着本书开着条门缝扇风呢,然后楚玖就明白了,为什么时舞一直盯着外面看云婷回来没,感情这是要舍肉套狼啊。“不用这样,我刚才上来的时候老远就闻见饭菜香了。” “来了。”楚玖话音刚落时舞就把门关上了,她说:“九啊,豆腐做好了吗?据说三零一的都喜欢吃豆腐。” “……”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不靠谱传言啊!“呵呵,你把自己送给师姐吃呗,这样最起码她解气了也不会看见我们还黑着脸。” 时舞刚张开嘴要反驳她,就响起了敲门声,她顺口就问了一句:“谁?” 门外有人答:“妖怪,我是你师父。” 霍然立刻回了一句:“八戒别闹了,你以为你吃了人参果就能变成人样么?” 时舞冲她们挥挥手,让她们把菜放桌上去,又说:“大胆妖孽,快快报上名号来。” 对方又说:“我是你们最最最亲爱的学姐。” 苗苗听完,就和霍然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这个称呼太不要脸了。” 时舞听完,把门打开条缝还用侧身堵在门口,只伸出头去看,门口自然是只有云婷一个人。她将云婷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笑着问她:“学姐今日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但是,”时舞拉了个长音,把谄媚的笑立刻换成严肃的表情的问她:“你有啥事?” 这翻脸也太快了,好在云婷早就习惯了。她眨了眨眼说:“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你们,所以路过就来看看你们最近小日子过的是否滋润。”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几天都甄嬛体上瘾了么?楚玖打断她俩打哑谜的行为说:“五,给学姐开门啊。” 时舞打开门,云婷一进来就奔餐桌边上,弯着腰打量着那些菜说:“还真是你们整出来的?”弄的整个三楼飘香啊,看着是挺色香味俱全的。 楚玖是真饿了,能看不能吃很难受,她指了指菜说:“学姐坐下一起吃?”话音一落,才想起来时舞肯定不是这目的,云婷一个人吃,储伊怎么办?她嘿嘿一笑说:“要不给学姐端走几盘,我们还有呢,反正也吃不完。” 云婷看她们几眼,心想这几个小兔崽子今天会这么好心?这么客气?但是学校食堂的饭真的是吃够了,外面街上的也快吃吐了,自己跟她们什么仇什么怨,她们总不能在菜里下泻药吧? 琢磨完,云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那学姐就不客气了。” 楚玖斜眼看一眼时舞说:“十五,快帮忙。”她说完就去盛饭,霍然盛汤,苗苗已经拿着筷子坐在桌前眼巴巴的等着了。楚玖和霍然盛好饭,和苗苗一起边吃边看着时舞辛勤的跑前忙后。 一看时舞拿出几个碟子分菜,楚玖就知道这货真是早有准备,不然这货买这么多碗碟干啥?她还连饭缸啥的都用上了,云婷一个人端不了,她还把米饭和汤给送过去。整个一服务周到,任劳任怨。 时舞送完人回来说:“储伊下午没课,正好在宿舍。对了,我听学姐打电话给你家萧学姐,她也走到楼下了。” 楚玖睁大眼,急的表情都狰狞了:“关我什么事?什么叫你家萧学姐?” “呀,不是你家的?”霍然一惊,若有所思的说:“就追一个人,还弄这么兴师动众的,真不划算。” 苗苗随声附和着说:“就是,我们一直以为是你俩都要追来着。”她看向霍然说:“亏了。” 看霍然认同的点点头,楚玖就郁闷了:“什么叫以为?买白菜送大葱吗?”时舞是白菜,自己就是那根葱啊!自己也太不值钱了吧!楚玖夹着炝莲菜挨着往她们碗里放,然后一脸慈爱的说:“来,都多吃点,长心眼的。” 第12章 初九(十二) 她们也没介意楚玖说她们缺心眼,但是霍然说:“胡说,你怎么能是根葱呢。” 苗苗说:“就是,你在我们心里至少是头蒜。” 时舞想了想今天去买菜时的菜价,说:“可是照现在的物价来看,一根葱比一头蒜贵,反而掉价了。” “……你闭嘴,你最没有发言权。”我掉价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还有脸装无辜。“你们再说我就没胃口了。”多闹心啊。 “那正好,这菜本来就是种类多,量不多。”霍然又指了指时舞说:“还被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坑货倒贴出去一半,要是让我吃个半饱肯定会觉得意犹未尽呢。” 闻言,三人都看向时舞,楚玖说:“最佳拖后腿奖。” 时舞丝毫不在意,一脸自豪又光荣的边吃边问:“我比较关心奖品是什么?” “奖品是西红柿炒番茄好么?”霍然记得下午顺手买了两个番茄,是因为时舞说想做番茄炒蛋,结果她买了番茄,忘了买蛋。 “这个,也勉强可以。”时舞点点头,催促着:“你们快炒,菜真的不够了。” 楚玖说:“我真的不知道,西红柿还能炒番茄的。但刚刚我看到一袋小圆子,晚一点干脆煮个甜汤不行么?”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众人点了点头,方案通过。 三零三很和谐,三零一更和谐。云婷和时舞把饭端回去的时候,储伊正在阳台上吹风,等云婷和萧以荀回来一起去吃饭。 时舞放下东西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僵着脸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她哪知道时舞打的是来日方长的主意。 时舞走了没多久,萧以荀就回来了,一看屋里这动静有碟有碗有饭有菜,还有那菌菇汤,完全不像食堂做出来那种清水泡紫菜的风格,她还以为云婷勾搭了小食堂的哪个工作人员,专门给开了小灶呢。 云婷指着这几道菜说:“快来吃饭,色香味俱全,等你等的我和一一头发都白了。” “从你给我打完电话到现在,也才不到十分钟好么。”萧以荀说:“你怎么不说生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云婷说:“我盼着你回来盼的望眼欲穿,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颗心?” 储伊说:“意思意思就行了,再说我会觉得你爱上荀荀了。” “好吧。”最近没太去三零三,云婷顿时有种缺爱缺钙又缺二的失落感,整个人生都变得了无生趣了。云婷点点头,她也不想打嘴仗,她比较关心面前的菜:“味道怎么样?” 萧以荀问:“在s大的势力范围内,好像没有做菜这么好吃的饭店吧?”而且这碗碟也不像饭店会用的款式。 云婷指着储伊刚刚夹走的菜说:“这个是时舞做的。”然后她们看见储伊往回缩的手十分明显的顿了顿,向来淡定的储伊难得的失措,萧以荀看了眼储伊,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接着云婷又指着萧以荀夹着的菜说:“这个是初九做的。”豆腐微辣,特别滑嫩,口感很好。但是萧以荀收回手继续吃饭,一如既往的淡定,没啥异常表现。 云婷颇为失望的指了指另外的菜说:“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凉三热,她们四个一人一道菜。” 没想到三零三整个宿舍的人还都是多才多艺型的,萧以荀说:“她们毕业之后,可以考虑转行当厨师。” “现在也可以啊,反正装备齐全。”终于有个地儿可以吃点让人能下咽的东西了,云婷说:“我们可以买菜过去搭伙,人多热闹。” 储伊抬头看她,问:“你怎么好意思?只吃不干活?” 云婷笑着说:“咱寝室有人会做饭?咱寝室的只会吃饭。” “确实是。”萧以荀点头,问:“你会洗碗吗?” “这种小事,当然会。”云婷撇了撇嘴,理直气壮的说:“但是咱们寝室没有洗洁精,用香皂洗的话,她们会不会觉得三零一的都是女神经?” “不会,她们会觉得我们都是奇葩,尤其是你。”储伊扯了扯嘴角,完全没笑意的呵呵了一声说:“因为用香皂洗碗的人是你。” “……那我还是拿回她们寝室洗吧。”哎,然后她俩就该去小平台的去小平台,该看书的看书了么? 吃完饭,云婷送餐具去三零三的时候,时舞正在和霍然商讨过几天圣诞节晚上吃什么,听她们谈到火锅的时候,云婷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话题讨论。并且将最后的商榷结果告诉了萧以荀和储伊,确切的说,不是告诉而是通知。 当时时舞和霍然一唱一和的说要吃火锅,问苗苗那天去不去约会。三零三四个人三个单身,苗苗对圣诞节也不感冒,觉得约会和圣诞没关系,外面人多太闹腾,那干脆在寝室闹腾呗。反正圣诞又不是周末也没假,外面人多跑来跑去坐车也不方便。 时舞和霍然问云婷她们要不要去约会,结果得到个满意的答案。云婷分手有一段时间了,萧以荀和储伊经常形影不离,压根就没时间谈恋爱。有不少人认为她们之间基情满满的,好吧,但真相其实就只是缘分没到,没喜欢的人,人家都不愿意将就。 最后她们愉快的决定到时候一起在寝室吃火锅,一个卡式酒精炉,一个固体酒精炉,七个人完全够用,虽然萧以荀和储伊还没表态,但云婷觉得她俩完全没有拒绝的必要啊。两个炉子,北方人吃辣,南方人不吃辣的地域差也完美解决了。 想想去年和南方人在一起吃火锅和干锅的场景,总有人明明说着很好吃很喜欢吃,但总是苦逼的吃不下去,还经常得呼唤老板来碗白水涮着吃,这高端的吃法真是让人痛不欲生。吃完火锅,还可以开心的换烤盘烤个肉烤个菜啊有木有? 楚玖晚上特别淡定的在床上看书,完全没有去小平台的意思。云婷看看楚玖,觉得纳闷,心想难道是她和荀荀说好了,今晚不去小平台? 云婷和时舞她们商量好,又和她们聊了会天才回寝室,回去前看见萧以荀站在小平台上,她就更郁闷了,但她没叫萧以荀先回宿舍八卦去了,她想没准楚玖是因为她在寝室,不好意思出来,所以一会才会去小平台呢。 萧以荀站在小平台上接电话,她真的有种想直接挂电话的冲动,明明解题小视频都发过了,萧棠怎么就能这么啰嗦呢。萧以荀接完电话,楚玖也没有来,寝室都供暖一个多月了,这时间站在这真的很冷,但那天和楚玖她们喝青梅酒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是自己心里觉得寂寞吗?就像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藏着一些人事物一样,有时看得清,有时却模糊不清。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藏的是一种无人能懂的寂寞?而拥有那样神情、那样眼睛的楚玖,心里又藏着什么呢? 能有三五七个好友一起聚会掐架,也挺不错,萧以荀想,有时候也许人多是真的热闹。一阵冷风吹过,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时有些许矫情,她便是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回寝室去了。 萧以荀很能理解,为什么云婷很喜欢往三零三跑。有时候习惯是很可怕的意念,习惯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好,并不会向往热闹,可一旦和大家相处的久了,竟时常会有不习惯一个人的感觉。 有时候,太现实反而心累,难得能矫情一次,也未必不好。 楚玖一直坐在床上看书,云婷走了好久,时舞见她丝毫没出门的意思才问她:“你今天不去小平台?” 楚玖头都没抬,看书看的很认真:“我又没接到电话,为什么要去小平台?” 第13章 初九(十三) “啧啧,我刚才送学姐出门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站在小平台上。”刚才真的看见人影了,就是天黑小平台门檐上的灯没开,所以看不太清。虽然那小平台不是她俩御用的,但在这种鬼天气里还愿意站在那打电话的人,除了她俩还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肯定是学姐在等你。” “那就是学姐在打电话呗。”干啥又扯上我?楚玖继续看书,她和萧以荀是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发展,她心里可清楚着呢。有好感,觉得亲近熟悉,并不代表就一定会有什么想法和超常的发展吧。 虽说是既有一见钟情的资本,也不缺少日久生情的条件,但楚玖就是个重感觉的人,而太重感觉,所以缺少一个怦然心动的瞬间。这大概正是应了那句,出现的人不喜欢,喜欢的人不出现。人生还长,将就很难。所以她一直像是在等一个人似的,并不很着急的想谈场恋爱。 不是为了遇见而遇见,是为了相爱而遇见,她不需要去学习些什么,不需要去找任何谈恋爱的理由。她觉得喜欢一个人,一定也能像呼吸一样自然。相互喜欢的两个人的相遇,也不需要太刻意,一切都可以自然而然是最好的。如果遇见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大概也是能无关性别的。 楚玖坐的稳如泰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还真是狗腿到家了,学姐回寝室你还送到门口,你这殷勤是不是献错对象了?” “去,我只是为了到门口伸头看一眼,小平台上有没有谁在为你等候。”云婷来去自如,还需要送吗?谁照顾不好自己,她都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玖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还指不定时舞会往哪里想呢。这天晚上,她始终也没迈出过寝室一步。 圣诞节和三零三一起吃饭,萧以荀没什么意见,储伊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圣诞节那天,她们列好购物清单,三零三和三零一分头准备,然后下午在三零三集合。主要是那天萧以荀和楚玖最后一节都有课,所以回来的会晚一点。 那天下午去上课,楚玖远远看见萧以荀站在图书馆门口,就过去和萧以荀打招呼。看见萧以荀手中拿的书,她看了眼时间问她是不是也要去上课。 萧以荀点点头,说在五教,她来图书馆查资料耽误了点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上课,萧以荀没骑车就是跑过去也得迟到,可是她气定神闲的站在这,看起来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楚玖犹豫了一下问:“学姐是在等人吗?我也要去五教上课要不要带你过去?” 萧以荀说:“有个同学说要送我,但我还是觉得现在走会快一点。” 楚玖接过萧以荀的书放车筐里,等萧以荀坐好,环上楚玖的腰,她立刻快速的往五教赶。楚玖刚从西二的自习室赶过来,本来她来的也有些晚,再不快点肯定也得迟到。骑了一会,旁边追上来一个人,楚玖看了他两眼,是个男生,楚玖听见萧以荀和他说不好意思,赶时间正好遇见学妹来五教上课,就坐她的车了。 楚玖觉得萧以荀会选择坐自己的车,是因为自己是女的不会传绯闻。那男生笑了笑说没关系,和她们一起去五教。 楚玖怕迟到,车骑的有点快,加上被风一吹长发飘飘,立刻就随风飞扬起来。萧以荀坐在后面,正好被楚玖的发蹭在脸上痒痒的,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都还闻的见。 萧以荀有点晃神,给楚玖缕了两次头发后,她突然心里有点说不出的烦躁感。自己也散着发,也没头绳能给楚玖扎上辫子,总不能一直用手帮她缕着头发吧,让外人一看指不定还以为她骑着马还拉着缰绳呢。 萧以荀想了想,干脆就靠在楚玖背上了。环着腰靠着背,这真是标准的情侣姿势,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够暧昧的。 楚玖的身子不自然的僵了僵,就听萧以荀问她:“你骑车怎么没扎头发?” “忘记了。”听她这么问,楚玖就明白了。茹薇曾经说过无数次,自己的发被风一吹撩到她脸上痒痒的。所以那个时候,茹薇总是很自然的环着她的腰,理所应当的靠着她的背,而她也没觉得这理由不正当。 到五教的时候还有三分钟上课,估计老师都进教室了,她们上课的楼层不一样,楚玖让萧以荀先拿了书上去,她锁好车才上去。从后门溜进教室,楚玖就傻眼了,萧以荀把她这节课的书拿走了。 她看看周围,叹了口气,打开本刚才看的书装个样子低头给云婷发信息,要萧以荀的联系方式。云婷回过来两个联系方式给她,她先加了萧以荀微信没反应,又给萧以荀发信息问她在哪个教室上课,说下课过去拿书。 没多久萧以荀回她一个,三零六。楚玖在四楼上课刚下课就跑过去找她,萧以荀坐在后排等她,楚玖拿了书要走,萧以荀叫住她说:“等会下课一块走,云婷刚才发消息让我们捎点东西回去。” 楚玖点点头,回去上课。等下课的时候,她路过三楼,见萧以荀站在楼梯口等她,一起去买完东西回到宿舍基本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她俩和她俩稍回来的火锅料了。 楚玖也是醉了,这几个人都什么脑子,吃火锅什么都买了,就是不买火锅料。番茄炒蛋不买蛋,煮粥买锅不买米,买了桌子不买椅子,椅子还是从三零一拉过来三个,这也亏了是住的近的过吗。好吧,基本平时她们四把椅子也是够用的。 霍然居高临下的看了一圈说:“幸好没有胖纸,不然都坐不下了。” 楚玖问:“我们喝什么?” “有果汁和啤酒。”苗苗指了指墙角说:“十五,端茶倒水。” 云婷说:“洗衣叠被,我们也不嫌弃。” “有人喝青梅酒吗?”楚玖从柜子里摸出来瓶青梅酒,见萧以荀点了点头就去倒水温酒。本来她们都喝啤酒,只有萧以荀和楚玖喝青梅酒,没想到云婷她们喝了一小杯,除了霍然,果断全都改喝青梅酒了。 储伊还是话很少,但是刻意的疏远没了,尤其是喝了两杯酒之后脸色好多了。云婷和霍然在打嘴仗,大家吃吃喝喝聊着天气氛挺好的。吃到一半的时候,楚玖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显示屏就跑出去接电话。一去就是半个小时,还被时舞说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楚玖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白,也不知道是外面冷被冻的,还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她情绪显得低落了点,大概是不想表露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掩饰的还挺好,但萧以荀总觉得那个电话,一定是让她流眼泪那回那个人打来的。 楚玖回来和霍然一起喝啤酒,就没怎么吃东西了。苗苗用笔记本放了个喜剧电影看,谁让苗苗笑点低呢,云婷和她一起开玩笑讲笑话,笑的特别开心。 时舞突然问:“学姐,学生会组织的圣诞晚会,你们不参加?” 云婷笑着说:“你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这都几点了,你才想起来关心晚会的事。” 苗苗也回过头来问:“对啊,你们仨部长都不参加?储伊学姐是院学生会学习部的,不参加还算合理,为什么你和萧学姐不参加?” 第14章 初九(十四) “无所谓啊,我们都请假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云婷耸耸肩说:“那有什么意思,我们明年还要辞职呢。整天瞎忙,也不知道当初我们脑子是不是被门挤过,现在幡然醒悟,大三想好好过一年大学生活,大四又该考虑是去打工实习,还是考研出国了。” 时舞眼睛一亮问她:“那你们明年是不是很闲?” 云婷看她两眼,心里乐得不行,她说:“你问一一呗。” 时舞瞄储伊一眼,见储伊正在和萧以荀说话,脸上的神情真是她从没见过的柔和。可她不信储伊和萧以荀有暧昧,时舞又说:“那我们明年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周边游,爬爬山玩玩水什么的。可以让阿九带队,她的导航能力还是挺靠谱的。” 时舞说完去叫楚玖,连叫了三声,楚玖也没反应。霍然看了她几秒钟,确认她是失神了,侧身撞了撞她她才回过神来。 楚玖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到旁边,表情呆呆的看她们问:“干嘛?” “……”时舞无语,看她反应有点迟钝问她:“你是不是喝多了?” 楚玖喝了口酒,语气慢吞吞的说:“没有啊,你刚才说什么?” 这反应迟钝,就连说话都慢了几拍了,还说没有。时舞一阵无力,又重复了一遍说:“我说我们明年可以和学姐她们一起去游山玩水,你当导航。” “哦,好啊。”楚玖笑了笑,答完又把目光挪回电脑上去了。 苗苗说:“我去洗水果。”云婷跟过去帮忙,端过来一大盘苹果。“将就吃,圣诞节就只收到了苹果,阿九昨天收的最多,学姐你们寝室的是不是也得吃上一阵子?” 萧以荀说:“嗯,我们寝室就云婷喜欢吃苹果。” 然后霍然就笑了,她说:“昨天阿九提回来一袋苹果,有二十几个呢。我们本来寻思着她那性格,会不会收到也不拿回来,搁在教室里等放烂了扔掉。结果她居然提回来了,还说放烂了扔掉是浪费。然后她今天早上去上课前又买了一袋梨,提到教室当回赠了。” 收一个苹果还一个梨,怎么这么损。萧以荀笑了笑,去看楚玖,见她还盯着电脑屏幕走神。就霍然那酒量可是天生的,喝瓶白的就和喝水似的,这几罐啤酒自然不在话下。可楚玖酒量很一般啊,喝了点青梅酒又喝点啤酒,已经有点上头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她们在聊天打扑克,楚玖盯着电脑出神,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到十点多的时候,楚玖又拿着手机出门了。她点了根烟,又站在小平台给茹薇打电话,刚才茹薇喝多了给她电话时都哭了,茹薇一个人在外地,她很不放心茹薇。 电话很快接通了,是个女生接的,说是茹薇的室友,她们已经回了宿舍,茹薇喝多了已经睡了。听到这,楚玖才松了口气,和人家道谢又客气了一番,拜托人家多照顾茹薇,那姿态,真是差点就点头哈腰的对着人家千恩万谢了。 那女生和茹薇的关系也不错的样子,对楚玖也挺客气的,说和茹薇关系很好会好好照顾她,楚玖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站了一小会,许姑娘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没回家,楚玖回说元旦的时候才回家。许姑娘想了想,和她说元旦的时候别乱跑,好久没见她了,要去家里找她。 想想也是有一阵子没见了,楚玖也笑着说很想她,笑着笑着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许姑娘也说挺想她的,听她声音不对,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说是离的这么近,让她没课的时候滚到a大找她,不然就死给她看。 楚玖和许涔打了会电话,又抽完一根烟,才揉了揉脸,重重的呼出口气来,调整好表情和情绪回寝室去了。 她们还在打牌,楚玖刚进门,抬头看见萧以荀朝她这边张望,看着她的眼神没有探究,但深深的让人猜不透。这次楚玖有些回避,她偏开头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出来。 她又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喝酒,苗苗看她有点迷糊了就让她少喝点酒,还给她倒了杯水。楚玖坐了会觉得晕,心里闷闷的就顺势倒在了霍然身上,靠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玖觉得地动山摇,摇的自己坐都坐不稳了。 “地震了?”楚玖抱紧她一直抱着的柔软物体,直往人家怀里钻,还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阿涔,地震了,咱们跑不跑?” 这话音一落,世界好像停止了摇晃,楚玖还是抱着人家一动不动,睡的挺安稳。她觉得这气息很熟悉,让她很安心,这种气息让她想到了许涔和茹薇。但她潜意识里还记得茹薇在外地,只有许涔还是离自己最近。 过了一会,楚玖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叫她,声音轻轻的唤她初九,很是柔软动听。仔细的听了两声,可这声音不是阿涔的,楚玖坐起身睁开眼去看,一阵头晕眼花过后,才看清是萧以荀坐在她面前。她表情很是茫然,有些分不清自己这是睡着,还是醒着。 楚玖坐起来了几秒钟,她记得自己靠的是霍然,这肯定是个梦。所以她又一把抱住萧以荀蹭了蹭说:“我还是好困。” 大家围了一圈,膛目结舌的看着。时舞猛吸了两口凉气说:“这才喝了多少啊,就喝成这样了。” 苗苗啧啧了两声说:“三罐啤酒加三杯青梅酒,以后可不能让她这么喝了,太容易出事了。” 云婷凑过去,硬是把楚玖从萧以荀怀里扒拉出来说:“小兔崽子,占便宜给钱没?” 楚玖睁着大眼,看着云婷,眼睛一眨一眨的。她愣了愣,然后去摸裤兜发现自己穿着睡裤,又在睡衣兜里摸索了好半天,终于从里面掏出一个一块钱硬币来递给云婷。 云婷接过那钱,有点哭笑不得的看向萧以荀,然后就乐了,她说:“荀荀,你太不值钱了。”她又看向时舞她们问:“你们之前没喝过酒?她这是醒着还是醉了?” 霍然说:“我们又不是酒鬼,阿九平时也就是小酌几杯青梅酒暖暖身子而已,现在还搀着啤酒喝,这显然是醉了啊。” 楚玖又是被摇晃,又是被云婷折腾,这会坐着看萧以荀脑子还是有点懵。萧以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是楚玖能从她眼里看出笑意来。她想这大概不是个梦,因为萧以荀身上的体香,还有周围空气里弥漫的水果香气都太过清晰,太过逼真。 楚玖脑子还有点迷糊,突然被人一把抱住,霍然明目张胆的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特别响亮。她搂着楚玖都收不住笑:“九啊,你怎么这么萌?” 想想自己摸储伊的脸算什么,楚玖才是专业吃豆腐的人才。时舞也忍不住笑说:“抱着学姐不撒手,愣是不让人家走,你这隐藏的也忒深了吧?”抱着学姐直往人家怀里钻,关键是还叫另一个人的名字,这是做梦了吗? “……”自己不是靠在霍然背上吗?为什么会这样?楚玖回过神来,有些迟缓的问霍然:“我不是靠在你背上吗?” 霍然搂着她还是不撒手:“你什么时候靠在我背上了?你从一开始就是靠在学姐背上的。”再说了,就算你丫靠在我背上,你抱着我还叫别人名字也不合适吧? 第15章 初九(十五) 玩牌的时候霍然坐在萧以荀的旁边,楚玖能看见霍然的侧脸,大概是有些醉意朦胧,看见她就迷糊的认为她靠的人是霍然了。她靠着萧以荀,萧以荀还能不让她靠嘛,这靠着靠着就环着人家腰抱上了,抱着抱着她一困就抱着睡着了。 楚玖那时候特别像个寻求温暖的小孩,惹的萧以荀心软,她也在大家眼神暧昧的情况下坐的端端正正的让她抱着。 后来时间晚了,她们要回去睡觉,时舞就想摇醒楚玖,结果楚玖反而抱的更紧了,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无非就是喝多睡着了,才迷迷糊糊的。但是楚玖那迷糊样,太可爱了让霍然抱着蹂、躏,都不愿意撒手了。 楚玖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虚弱又一脸恍惚的“哦。”了一声,一看就是还没完全醒过来。云婷笑着捏了捏她没多少肉的脸,看她那皱着眉扁着嘴扭头躲避的样子,都笑倒在储伊身上了,大概只有向来从容冷静的储伊特别注意了一下萧以荀眼神上的变化。萧以荀虽然依旧是一脸淡然,但她看着楚玖时的眼睛亮亮的,满含遮不住的笑意。 三零一的撤走后,楚玖迷迷糊糊的洗漱了一下,在霍然她们还忙着收拾桌子的时候,爬上床倒头就睡了。 她第二天睡醒起床,前天晚上的事情大半都不记得了,要不是时舞提起,都没什么印象的。可被时舞一提,想想自己抱着萧以荀不撒手,顿时就觉得窘迫的很。 大冬天的,s市作为北方城市冬天会集体供暖,寝室里很暖和,她们早上都没课,拉着窗帘在看书上网,直到苗苗和朋友聊天听说下雪了。 她是南方人多年看不见雪,但更确切的说她是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雪。她一把拉开寝室窗帘,冲到阳台上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整个人都鸡冻了。 凌晨就开始下雪了,下了整整一夜,气温低外面积了厚厚一层雪。苗苗站在阳台上的时候,还下的挺大,霍然听到苗苗的叫喊声,没什么反应,作为一个纯纯的东北银,还没哪年没见过鹅毛大雪的。s市三月份晴天的话都有二十多度了,可她家还在下雪呢。时舞也还好,家乡不是每年都下雪但也不至于像苗苗那样,完全没见过。 楚玖就更淡定了,她在床上看书,动都没动一下,脑子里还在努力的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在想她装没事发生好不好呢?总觉得再看见萧以荀可能会有那么点尴尬吧。但是说起来,大家都是女生,抱一下到底有什么关系?霍然和时舞不也动不动就对着她和苗苗又搂又抱的么。 楚玖对着书发呆,还没纠结完,苗苗就拉上窗帘开始换衣服,边换边问:“我们今天的伙食怎么解决?出去买菜还是去食堂?” 霍然说:“寡人觉得今天这天气,和爱卿们躲在寝室里吃焖锅看神剧吐槽,再小酌一杯真是最好不过的。” 时舞点点头,不甘示弱自降身份的说:“孤也觉得如此甚好。” 苗苗想了想说:“可是本宫未时还有一节马列,如此就不能与你们一同尽兴,但是本宫又甚是想与你们一起看神剧吐槽小酌怡情,借着天气风花雪月一番,求指教。” “朕只想问爱妃们一句,能不能换个称呼?”这样真的好玩吗?楚玖虽然是问着,但是嘴上还是这么说着:“昨夜宿醉,今日虽免了早朝,不过,朕下午未时也要去南书房议政。” 呵呵,楚玖下午有政治。苗苗不厚道的笑了:“有陛下相陪,本宫舒心多了。” 楚玖哼哼了两声,笑着说:“‘李白’说的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本宫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苗苗丝毫没犹豫的掏出手机,径直给同学发信息帮她喊到边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这李白是谁?李白和白居易啊!二人简称李白。霍然默默的叹了一句:“都是人才啊。”霍然还忘不了转头问她一句:“那你得了三个知己,是不是得死三次?不然你怎么好意思。” 苗苗摇了摇头说:“不用,我可以选三种死法,一次全用了。” 先饮毒、药,然后上吊,最后再捅自己一刀吗?时舞想了想说:“你这是偷工减料。” “你和云婷学姐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么?”都是语文不合格吧,“这叫投机取巧。” “哼,你这是拿着筷子上厕所。”时舞白了她一眼,也去换衣服:“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买菜去。” 苗苗的声音从时舞身后传来:“拿着筷子上厕所是什么意思?” 时舞没吭声,神速躲进了厕所,回复苗苗的是霍然略带鄙视的声音:“狡辩!” 楚玖也被她们从床上叫下来换衣服出门,自从她们有了那几个锅之后,伙食质量直线上升,真是奔着吃货的名号去了。 但是苗苗显然不只是想买个菜而已,她们买好菜路过二号篮球场,苗苗就冲上去了,结果太兴奋奔跑的太急,脚下一滑连滚带爬的摔了个人仰马翻。还好她是身手矫健,在快摔成狗吃屎之前转了个身,硬生生是改变了身体行进的轨道,摔成了个四脚朝天。 楚玖她们三个吓了一跳,但是天冷都穿的厚,篮球场本来地也不硬还有厚厚的积雪。她们刚回过神来,正顾着笑呢,苗苗就费劲的爬起来一个雪球扔时舞脑门上了,谁让她笑的最夸张,就差倒在雪地里打滚了。 时舞性格本来就洒脱,在生人面前还好,但在熟人面前就特别开朗。她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袋子也冲过去了。二号球场不算太偏远,但这会刚到午饭时间,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周围玩雪,她们四个打打闹闹的笑成一团,玩的像小孩子似得。 没多久周围的人多了起来,楚玖只顾着躲霍然扔过来的雪球,弯着腰侧过身躲闪的时候撞到一个人,她忙直起身来说对不起,刚抬头就看见是萧以荀站在自己身后。 萧以荀笑着说没关系,眼神碰撞间,楚玖蓦然就想起时舞所描述的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她一怔,脑子一乱,竟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萧以荀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从第一次和楚玖正面相对以来,她俩本来就是相视多过于对话。从前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天有些不同。楚玖是因为时舞她们开玩笑的夸大其词,真的以为自己昨天抱着萧以荀不撒手,还亲了人家一下。虽然后面是时舞她们自行添加的纯意淫剧情,但看她们说的信誓旦旦,楚玖单纯的信了。 以至于她早上一直在纠结该如何面对萧以荀,她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喝多了还有流氓的属性。而萧以荀倒是要简单的多,她下课从三教出来要去食堂找储伊她们,路过这的时候,隔了很远就一眼在人影晃动的人群中看见了楚玖。 她露出的笑,像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一笑简直阳光明媚。让人眼前一亮,就像在曲山的那次,她回头的一瞬间像在发光,只一眼,之后就再也忘不了了。王菲那句歌词是怎么唱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有谁不会在最黑暗的时间里,恋上那仅有的一丝光亮?萧以荀停下脚步看楚玖和她们玩耍,她在大雪纷飞中,跑跳着躲避的样子像一个美丽的精灵,轻飘飘的。 第16章 初九(十六) 萧以荀才一个晃神的瞬间,就被楚玖撞了。楚玖还怔楞着,耳边听到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都趴在萧以荀身上了,旁边还躺着个巨大的物体,那物体嘴里还在不住的□□着。然后他猛喘了两口气说:“握草,好疼。” 霍然她们冲过来把楚玖从萧以荀身上拉起来,问她们:“没事吧?” “学姐,你怎么在这?”时舞扭着头四处张望着,她觉得有萧以荀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储伊就在附近。 看她往四周张望,就知道哪里是想问自己?萧以荀说:“我下课要去四食堂,碰巧路过这。” 是挺巧,要不是萧以荀顺道去学生会送文件,也不可能绕过西三路过这。 苗苗转头就去怒斥那物体:“长没长眼啊,你说你这么大一物体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撞过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霍然紧接着爆了一句:“特么关键是撞了人不道歉,还爆粗口。” 那人终于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听见都是女生的声音,才道着歉说:“不好意思,速度太快来不及挪开。”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我也没看清啊,又不是故意的。” 那人说着,抬头扫了一圈身边的人,就又去看被撞的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萧以荀。” 萧以荀正和楚玖忙着拍身上的雪,听见这声音看了他一眼,见不认识也没说话。结果那哥们直接气沉丹田,招手冲远处大喊大叫:“如海,陈如海,萧以荀在这。” 时舞直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尼玛,这一声爆喝,不是花痴就是追债的。但是很显然,萧以荀从头到脚都不像个缺钱的人。她们顺着那庞大物体招手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男生伸着头张望,然后急匆匆的往这边跑。 楚玖说:“学姐有事,我们就不打扰学姐了。”楚玖稍稍有点不自然,她俩之间的自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让楚玖好像不自觉变的有点尴尬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玖觉得如果要追溯,肯定是从时舞她们说自己非礼萧以荀开始的。 时舞一把拽住要走的楚玖,无奈雪地太滑,楚玖硬生生给她拖回了原地,她转头问萧以荀说:“学姐要去四食堂,是和云婷学姐一起吃饭?” 萧以荀点点头,心里觉得好笑,时舞也是挺有意思的,明明是想问储伊,偏偏又总提云婷。云婷就是一个躺枪的,她想了想说:“怎么,有话要带?” 时舞嘿嘿一笑说:“我们中午吃焖锅,你们下午要是没课就一起呗。” 霍然一阵无力,苗苗有些后悔没看住时舞,来不及堵上这厮的嘴。倒不是不喜欢学姐她们,只是时舞这货的进展真让人郁闷。她这是套近乎,还是打算把学姐们都圈养成猪啊,或是让学姐们认为她们都是猪么? 萧以荀看了眼旁边地上的几个袋子,说:“那我问问她们。”其实有什么好问的,也不过是例行通知罢了。储伊不是吃货,云婷也算不上,但好吃的和难吃的该怎么选择,正常人都会区分吧。 时舞看了眼已经飞奔到身后的物体问,“那个不要紧?”敢情还真是个追债的,情债啊! “他也是学生会的,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萧以荀给储伊打电话,转身和陈如海说了几句话,也不外乎是随意扯了几句吃没吃饭有没有课,啥时候开会的闲言碎语。 楚玖看见那男生和萧以荀说话,看着她的时候笑弯了的眼睛亮晶晶的。但萧以荀言谈间的用词尽是疏远,表情更是没笑容可言。楚玖突然间想起来,啧啧,学姐已经有个骄傲的小公举了。 小公举和男子汉,哎,完全木有可比性。楚玖都替这男生捉急,如齿下去,妥妥的打酱油。 萧以荀只是敷衍了陈如海几句,就和楚玖她们一起回寝室去。云婷她们离宿舍近,买了点饮料先回去了。 云婷在三零三帮忙,萧以荀回寝室放书,又忙了会学生会的事才从寝室出来。她看见楚玖站在小平台上,孤独的杵立在风雪中,欣长瘦削的身体换了件长长的大衣,整个人像是被落寞包裹着。 也不知道她已经在这站了多久,挂掉电话才踱步到侧面的围栏边,仰着头看天空飘雪,倚在那抽烟。她精致的眉眼间,满是怅然。萧以荀突然有种想上前抱住她的冲动,可是太没理由,说什么觉得心疼,自己并不了解她,并不知道她在怅然些什么,还谈什么心疼?莫名的一些感觉,更是无从寻起。 萧以荀微微侧头,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三零三。她见不得这样的楚玖,一个人孤独,又太忧伤。还总能装的仿若无事,将所有情绪和心事都完好的埋在心里。 楚玖抽完那支烟,终于在吃饭前回了寝室。外面太冷,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冻的她鼻尖都没知觉了。 云婷、苗苗、霍然和时舞这几个人碰在一起,都话不算太多的人简直全都变成了话唠,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吃喝到玩乐再到化妆约会什么的,楚玖觉得真是天大地大都没有她们的话题范围大。她和萧以荀还有储伊,依然是淡定的吃饭,时不时听见插问就答个话。 吃完饭,她们又开始小酌怡情,自从喝过楚玖的青梅酒之后,就情有独钟的喜欢上了。 苗苗打开网页去翻片子,问她们:“有什么好看的恐怖片嘛?还是看个文艺爱情片?” 时舞第一个举手投票说:“恐怖片吧,人多热闹。” 苗苗撇时舞一眼,心里偷偷的计算着时舞存的什么心思?难不成她是觉得储伊害怕的话会她怀里钻不成?虽然大家都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几乎,而是完全不存在,就储伊那冰块脸,要钻肯定也是往萧以荀和云婷怀里钻啊。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苗苗还是翻出个恐怖片来,云婷看看拉着的窗帘,关着的灯,顿时觉得这气氛真是太符合这片的背景音乐了。“真是阴风阵阵,音乐一响更是毛骨悚然。” 霍然重重的放下酒杯,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云婷看见她那被手机映照的有些诡异的笑,顿觉她脸都扭曲了啊!云婷挪着凳子往萧以荀身边蹭了蹭说:“这还没开始呢,就鬼上身了?” 霍然愤愤的说:“我要是鬼上身了,第一个找到那女人,然后掐死她。” 云婷凑过去看了眼霍然手机,顿时绷不住笑了,里面的对话特别特别的简单,简单到都没智商可言了:“你脑壳里有个包。你脑壳里才有个包。你脑壳里有个泡。你脑壳里有盒肥皂,一直在吹泡泡。”她看霍然脑袋两眼说:“真没看出来,你脑壳里有盒肥皂啊。” 霍然脸黑了,那死女人说她脑袋里有盒肥皂!!!还一直在吹泡泡,这摆明了是说自己脑袋进水了啊,有谁见过肥皂不泡水就能吹泡泡的!她是真的想和那女人单挑了!但每次想到那女人不但不接她电话,就连她换电话打人家也能准确无视的情形,她就觉得好像被那女人放干了体内的血一样,全身无力。 而三零三的早就习惯了,只有云婷笑的快直不腰来。苗苗在楚玖旁边,一把抱住她胳膊,侧着脸往电脑那偷瞄,看到惊悚的时候就把脸往楚玖胳膊上捂。 “这么害怕干嘛还要看啊?”楚玖眼睛盯着那片子,一点不觉得害怕,反而是打了个哈欠都觉得困了。 萧以荀问她:“你不觉得那些人脸有点恶心吗?”还有那幽幽乎乎的配音,一惊一乍的。 楚玖十分平静:“不觉得。” 这么一说,顿时引来三零一一片侧目,楚玖又解释说:“我小时候胆小,五岁的时候我妈就喜欢晚上拉好窗帘关了所有的灯,拉着我看恐怖片。但她自己也怕,开始还和我抱在一起尖叫。后来她觉得闹心,就扔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看,自己回房间看书听歌去了。” 楚玖觉得她老妈对付人的毕生手段,一点没落的全使自己身上了,她幽幽一叹,说:“再后来,九岁的时候她带我去她同事的学校,参观肢解解剖的全过程。有一年她带我去参加葬礼,还刻意带我绕到了后面的火葬场。我当时丝毫不怀疑,要不是人家看我小怕出事,才拦着死活不让进,她肯定拉着我进去观摩殡仪馆的一条龙服务。” 苗苗说:“在这种时候我想和你们说一句肺腑之言-好可怕!” 这说的是片子,还是阿姨?霍然想了想,最终得出一条堪比真相的结论来:“阿姨简直比恐怖片还可怕!” 萧以荀不由侧目,连她都想膜拜阿姨了,这真的是亲生的么,怎么下的去手?但现在要是有男生想图谋不轨,估计没把楚玖吓着,得先把自己吓尿了。 第17章 初九(十七) 晚上楚玖在小平台赏雪,之所以说是赏雪,大概是因为她并没有打电话还坐在这里小酌。青梅酒对霍然来说和饮料差不多,就像酒心巧克力一样,不是酒也算不上是巧克力,有点鸡肋。但青梅酒胜在味道还不错,霍然觉得这东西只能像楚玖这样,只在天冷的时候温几小杯喝一点,还能暖暖她那一万年都和死尸一样冒着寒气的身子。 下午的时候雪停了会,这会又飘着零星的小雪花,没开灯的小平台被四面八方的积雪照的亮亮的。 楚玖坐在那喝青梅酒,看到萧以荀来微微笑了笑,递了青梅酒给她。临出来前她刻意问过时舞,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时舞如实相告,楚玖才安了心。大概是她觉得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和萧以荀相处很好,无需打破常规,更无需改变什么。 楚玖对萧以荀有说不出的好感,她觉得和萧以荀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就很好。可有时候感情若是出现一点不自控的偏差,得到的结果会让大家都失望,甚至是失去。楚玖深深的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觉得原本美好的一切,一成不变才是最稳妥的相处方式。 而她总是在忽略,这样担心这些又介意那些,难道就不是因为本身就已经有发生变化了吗?这也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的行为方式。 楚玖坐在那插着耳机听歌,萧以荀挂了电话后问她在听什么歌。楚玖拿下一个耳机小心的塞到她耳朵里说:“离人。” 听到最后一句歌词,楚玖嗤笑了声说:“雾霾这么重,哪里还会有星星。” 萧以荀说:“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有就有。”若是心里漆黑一片,眼睛就算看见漫天星光,璀璨繁星,也不过还是黑的。俗话怎么说来着,就是狗看星星一灿明。 楚玖点点头,笑着去看天空,小小的雪花落在她脸上就融了。萧以荀看见有几片落在她长长的微微卷起的眼睫毛上,融成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挂在上面,精致到仿佛楚玖的脸一样,一碰就会碎似的。 一起踏碎一场白雪,也未必会走到白头,落在睫毛上的雪,终是融成了谁的泪?颤抖着不愿落下。 沉默了好久,耳机里的歌已经从沉默是金跳成了人生何处不相逢,楚玖一直在听老歌,这怀旧,是心情,还是感情?萧以荀分不清,楚玖在她眼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也不过是自己看在眼里,只能任凭感觉去猜测罢了。 想起来没两天就到元旦的三天假了,时舞想出去玩,但楚玖答应了许姑娘回家陪她来着,去不了。但储伊她们兴许有时间呢,人多热闹,如果储伊去,这样能弥补弥补时舞的遗憾也挺不错。她问萧以荀:“学姐们元旦有什么计划吗?” “我有朋友要来s市,储伊也认识,我们得陪着她。”萧以荀喝了口青梅酒说:“云婷应该没什么事,如果不和我们一起,还不知道她怎么安排的。” 楚玖说:“这个时节腊梅该盛开了,霍然她们会去近郊秦岭青峪口的寒蝉寺赏梅。”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萧以荀想了想问:“大雪封山,还能去吗?” “寒蝉寺在刚入青峪的位置,下了公车顺着沿河公路往山里走半个多小时就能看到山门。但若是要上到寺里去,得爬近两个小时的陡峭山阶。”楚玖觉得有些冷,喝了口青梅酒,吸了吸鼻子说:“不过因为还算是好走的山路石阶,也不太高,寺里很灵验又不收门票,所以香火不绝游客较多。这时候正到假期,又赶上赏梅的时节人会多些罢了。但下车的地方有不少农家乐,吃饭住宿都是可以解决的。要是想早去晚归,从市区坐车过去来回也不过三个小时的样子。若是你们不想走上去,坐个面包车就能到山门口,再往山里走是还有一个森林公园的。” 楚玖这么熟悉路线,想必没去过也是查过游玩路线的。可她说霍然她们,没提她自己啊。“你不去?” “会去吧。”这些年这时间必然会去赏梅,但今年会例外吗?楚玖也想去,但如果去,她会和许姑娘一起去。“要是去,我和朋友一起去,时间不对,大概是不会遇上霍然她们的。” 楚玖表现出来的情绪和口气,萧以荀的理解自然是她也想去,但像是有事绊着,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在,所以,未必能去。萧以荀点点头,心里明白她定然是不方便说的,也没再追问她什么。 各专业现在已经开始陆续结课,楚玖她们专业过完元旦也会结课,楚玖去的自习室很固定,每次都是西二三零一,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从来没变过,就是去图书馆也总是习惯找靠窗的位置坐。 像萧以荀和储伊也喜欢去西二,大概是因为西二比较偏僻人少安静,这几栋楼又都是只有三层的老楼,人就特别少。云婷就喜欢去中二,据她说是因为离第二食堂近的缘故。 云婷虽然算不上是个吃货,但她倒是从不介意把自己归为那一类别里面,好吧,吃货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反正大概只有时舞会觉得云婷之所以会喜欢中二,肯定是因为她有中二病,待在中二这样的伪称呼下最适合不过了。 楚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说:“明早有课,我先回去了。” 萧以荀点点头,看着她离开,也起身回寝室去了。 公共课停了,楚玖这两天课少,下午没事就和时舞去西二自习室看书。刚从寝室出来,就看见储伊和云婷抱着笔记本也要外出。 时舞顿时眼睛一亮,张嘴就问她们干嘛去。云婷说储伊的笔记本键盘失灵了,要去校外的修理部。时舞一听就乐了,当即就把楚玖推荐出去了,说楚玖会修。 楚玖郁闷啊,她怎么就成万能的了?她什么时候学会修笔记本了,她自己怎么就不知道!但储伊急着要用,楚玖看了眼说:“那我试一下,不行你们再去修理部吧。” 反正都坏了,也不会更坏了。储伊她们又跟着转回了三零三,楚玖开机看了看,储伊笔记本有开机密码,键盘和触摸板都没反应,没有外接键盘确实都开不了机。她看了下,就从笔筒里翻出个削铅笔的小刀,拆了笔记本键盘重新插了一下排线又装回去,开机试了一下没问题了,但是她说:“你急的话就先这么用吧,千万别关机,如果关机了再开机这方法未必还有用。” 储伊点点头问她:“是排线的问题?还是硬件的问题?” “都不是。”楚玖摸了摸风扇的散热口,说:“硬盘没问题,风扇该清灰了,而且你系统不行了,键盘本身也没有问题,是系统故障。” 她想了想说:“你有时间可以转存一下文件,我抽空帮你清一下风扇做个系统,能省点钱。如果不想重新分盘,也可以只做c盘。” “谢谢。”储伊点点头,就要回寝室:“我弄完来找你。” 楚玖嘟着嘴转头问时舞:“你家学姐为何说声谢谢,都如齿高冷?” 时舞瞥她一眼,不服气的说:“高冷就是高冷,你以为谁的高冷都是充话费送的么?” “是挺高,也很冷。”楚玖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储伊的身高确实不低,和萧以荀一样,一七二。那张脸上的表情,能冻死人,是真的冷。这就是高冷啊,又高又冷。整个三零三看着能稍微暖和点的人,只有云婷,大概是因为她最低的缘故,云婷只有一六八。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看来以后我们的笔记本有地方安葬了。”云婷啧啧了两声说:“好了,我走了,还得去买药呢。” 看云婷神清气爽健步如飞,也不可能生病,储伊也不像,那就只有一个人了。时舞推了一把楚玖,楚玖没站稳差点撞到后面的桌子,吓了她一跳:“干嘛!” “这种时候你还去什么自习室啊,留下来当家庭煮妇吧。”时舞嘿嘿笑了两声说:“我觉得吧,你和萧学姐关系不错,咱们又和三零一常在一起厮混,不分彼此,人家生病你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嘛。” 常在一起厮混倒是不假,但是不分彼此分明是你yy出来的吧?楚玖白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学医科的,也不是学姐的相好,为什么看看这么自然而然的话,从时舞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别有目的,还一如既往的猥琐呢! 时舞看楚玖那样,就知道她想去自习室。时舞眼睛一转想了想说:“苗苗不是这几天胃口不好嘛,她早上说她想喝粥。你还说晚上咱们煲粥喝呢,你忘记了吗?” 确有其事,但是……楚玖指了指书桌上的小闹钟说:“十五!现在两点半,煲粥是当午餐还是做晚餐?”这午餐晚了点,晚餐又早了点吧?而且苗苗和祸害这个点有课!有课啊! 好吧,时舞彻底无言以对了,楚玖是棵小白杨,笔直笔直的小白杨!她就不该对这看起来异常和谐的cp抱有任何幻想。 她俩还是去西二看书,但是四点多的时候就回了寝室。苗苗和霍然都是下午课满,楚玖和时舞买完菜回去都快五点了,等楚玖煲好粥怎么着也得六点了。 霍然和苗苗回去的时候,粥已经煲好了在保温,但楚玖和时舞都不在寝室。霍然给她俩打电话,才知道她俩都在邻居家。 楚玖煲好粥给萧以荀送了一份,时舞自然也没不给储伊带的道理。萧以荀坐在床上,脸色发白,一看就病着正虚弱呢。 第18章 初九(十八) 见楚玖她们来了,萧以荀才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来喝粥,储伊正忙着转存文件。正好楚玖来了,她一转存完,楚玖就顺便在三零一给她修电脑了。清灰倒是挺快的,拆装电脑半个小时就弄完了,楚玖系统还没做完云婷也回来了。 云婷看了眼她们说:“幸好我没给你们带饭,我都忍不住想夸自己有先见之明了。” 时舞扬起一个笑脸,说:“学姐,要吃饭,出门右转第二间。今天可是阿九煲的鸡肉蔬菜粥,你上次不是说好喝嘛。你要是去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嫌弃喝你们那份。”云婷把胃药递给萧以荀问:“你胃还疼吗?” “不疼了。”萧以荀是早上胃疼,吃了两片药,怕再疼才让云婷带药回来。她胃疼中午都没胃口吃饭,下午虽然不疼了,但也不怎么舒服。这会喝了一小碗热粥,从食道暖到胃里,才算是缓过劲来了。 楚玖弄好电脑,回头看了萧以荀一眼,看起来她应该不止是胃疼。储伊试了试电脑,确实修好了,她早上打电话咨询修理部的时候,人家还忽悠她说硬盘有问题得换硬盘。看来生活必备技能自己不会,还真得身边有人会啊。 晚上临睡觉前,楚玖温了青梅酒带到三零一给萧以荀。只喂她喝了两小杯说:“温酒活血,小腹能暖一些。” “你怎么知道的?”萧以荀没有痛经的毛病,但那几天身体不舒服是肯定的。偏偏今天又赶上胃疼,整个人被折磨的都更加虚弱了。 楚玖轻笑着说:“我有一颗玲珑通透的心。”上中学之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楚玖就得给许姑娘和茹姑娘温青梅酒啊。这是习惯了么,只是现在她们想喝只能自己温酒了。那几天不宜多喝,但喝两小杯温的青梅酒有助血液循环,可以让人舒服一点。 云婷在下面笑着打趣她:“说人话。”还玲珑通透的心,这是暗指心有灵犀么? 楚玖站在抽屉柜上,拿着萧以荀递过来的酒杯说:“朕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你可真是体贴入微,心细如发。但是,”云婷拉重音一顿,又问她说:“为什么没见你给别的女人温个酒?我和储伊不是女人么?” 呦,听云婷这语气有点酸,八卦劲也上来了。储伊忙着规整文件,下载软件,看都没看云婷,但竟然破天荒的回了一句:“哀家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你羡慕嫉妒恨拉上哀家做什么?” 萧以荀瞪云婷一眼,轻咳了一声说:“真是难为你这么心细,谁对谁体贴你都能看在眼里,别人对你体贴的时候你怎么看不见?” 云婷哼哼了两声,一扯到她身上,就不想谈感情的事了。看她们仨也掐不起来,楚玖收了酒杯就回三零三去。 她倒是每晚都去给萧以荀送温酒,过了那几天,也到元旦了。楚玖放假前一天下午还有一节课,上完课她就回家了,三零三的都知道她放假会回家,所以她走的时候她们忙着上课,也没和谁打招呼反正是坐上公车就头也不回潇洒的走了。放佛来的时候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句再见。 楚爸楚妈又去了外地,楚玖一个人在家,许姑娘带了两件换洗衣服过来陪她小住。元旦那天她们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有约,晚上回来许涔和茹薇视频,茹薇走了就一直没回来过,她是在逃避,不然也不至于非要离开s市跑去外地求学。 没一会楚玖收拾完厨房就凑了过来,刚凑过来的时候,脸都快杵到屏幕里去了。茹薇看着是瘦了点,但看起来精神还好。楚玖问她:“怎么瘦了,没好好吃饭吗?”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这话又直让茹薇觉得鼻尖发酸,她笑了笑说:“吃不太惯这边的饭,比不上s市的。”自然,更比不上楚玖擅长做的那几样。 楚爸楚宏才先生的公司事多一直很忙,楚妈潘静云女士还好,就是时常要出差。爷爷和姥爷都是干部,楚玖小时候长在军区大院里,但老人们没宠溺她反而向来教导严厉,她从小就得学着独立。 上学后不在大院里住了,和爸妈搬家以后,家里没大人的时候,吃饭问题她得自己解决。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就是自己学着做饭,偶尔会去许家和茹家蹭饭。 这脑袋都把屏幕遮的和乌云遮月一样了,也不知道初九是想吓人,还是想当屏霸。许姑娘拽着楚玖往后退,但看她俩大眼瞪小眼那样也是无语,她拉着初九坐好才咳嗽了声说:“我们明天去寒蝉寺赏梅,今年可只有我们两人了。” 楚玖靠着许姑娘坐在一起,说:“明天我录给你看。” 许姑娘和她勾肩搭背的坐着,三个人有说有笑,楚玖有种也许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的错觉,她觉得一切没变,可她没察觉到,是人心一直在变。 说说笑笑的聊了好久,直到关视频前,许涔说想喝水,楚玖去给她倒水。看她支走楚玖,茹薇冲她笑了笑,还是许涔懂她,知道她有话想说。可是最终,她也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其实她说与不说,许涔都知道,她说与不说,就她们仨的关系,许涔不对楚玖好还能等着谁照顾她不成? 元旦只有三天假,楚玖和许姑娘腻歪了三天,第一天同学聚会,第二天去了寒蝉寺赏梅,但确实是没碰见大学同学。第三天继续和许姑娘在家腻歪,第四天早上才依依那个不舍的各自回了学校。 快考试了,楚玖忙着跑图书馆和自习室,晚上很少打电话,常常好几天也不去小平台。萧棠也快考试了,忙着备战期末,都没时间烦萧以荀了。倒是楚玖不去小平台,萧以荀也没去,小平台就显得冷清又寂凉的很。 但是三零三和三零一时常一起搭伙聚餐这点,倒是一直没变。试还没考完,她们都订好了机票,眼巴巴的就等放假了。 楚玖回家太方便,基本是把她们全送走了才拉着箱子回家的。放年假了,茹薇也回来了,楚爸楚妈也闲下来了。 可这一闲,对楚玖平时放纵的关爱之情骤然暴增。楚玖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刷牙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玩手机的时候,楚妈基本上是做到了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就连上厕所的时候,也经常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为此,也让楚玖抓狂不已。 楚妈打着帮忙做饭的名义,进进出出厨房十几次,还袖手旁观的看着楚玖欲言又止了二十几次。在她目光殷切的注视下,楚玖将要忍无可忍到暴走的时候,她终于还是适可而止的出了声:“儿子。”这真的是楚妈叫楚玖的声音。 “妈。”楚玖低沉着声音,无奈的咬着牙纠正道:“我是你女儿!” 楚妈抿抿嘴,眼睛一斜还侧着耳朵,在屏住呼吸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表情特别生动的问:“你有没有听到一声特别低沉的牛叫声?” 楚玖迷茫的摇了摇头,楚妈又十分形象的情景再现了一遍说:“就是‘哞’的那种。” “……”好吧,明白了!这是拐着弯的骂自己刚才叫的那声妈,像牛叫啊!楚玖冲楚妈一笑问:“妈,你觉得你能生出一头牛来吗?” “哦,好吧闺女。”楚妈嫌弃的看着楚玖洗菜,想了想,这就有点感慨上了:“你有男朋友了吗?” 楚玖说:“没有啊。” 楚妈又想了想,问:“那女朋友总有了吧?” “……”楚玖一阵无力,她妈这是开明呢,还是开放啊?“妈,我是你女儿,又不是你儿子,哪来的女朋友?” “所以说啊,我当年怀孕的时候一直觉得你是个男孩来着,谁知道生下来一看,我去,才发现少长了条腿。”楚妈咂嘴弄舌的皱着眉,一脸忧愁的叹了口气说:“你说你都多大了,居然还连个对象都没有。”这真有楚玖已经年过而立,白送都还遭嫌弃没人愿意要的意思。 楚玖霎时间想到了刚入大学的时候,云婷那番既真实又语重心长的话:等你们到大二的时候,就会发现别说人了,就连学校超市里的黄瓜都只有被挑剩下的了。呃……楚玖呼出口气,每每思及云婷描绘的此番情景,介于画面感太强,就会顿感凄凉。 不过楚玖还是觉得,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中学、高中,每学年都能一脸认真的问自己为什么不早恋的人,其实是想自己早恋可是没机会,才会心里有遗憾的吧?楚玖淡定的把菜从水里捞出来,说:“妈,我还没满二十,你不是说你不想喜当姥吗?” “我是不想啊,可是这和你谈恋爱有什么关系?”楚妈耸耸肩,一脸正经的表情说:“那么多避孕套,结果连一个都用不掉的人,到底是遗传谁的劣质基因啊?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看你这小鼻子小眼小脸的,小时候还招人疼,可是现在一看,才发觉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上学的时候你老师都没教过你什么叫物尽其用吗?” 楚玖一阵语噎,就听楚妈又说:“尤其是那些个萌萌的爱情动作教材,这么些年,白给你看了。”楚妈觉得,这真是楚家和潘家教育史上的失败!这是个耻辱。 第19章 初九(十九) 你还好意思说!真的无所谓吗?中学的时候就趁着自己去上学,给自己电脑里下电影。楚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妈表情特别认真的冲她莞尔一笑说:“妈电脑有点卡,电影就下到你电脑里看了,真是挺好看的,推荐给你看。”走前还冲自己张开手掌,晃了晃说:“我的评论是五颗星。” 呵呵,结果打开一看,是春光乍泄啊。楚玖当时真的很想问一句,妈,你觉得这样合适吗?等到高中的时候就更过分了,有天许涔和茹薇来找自己玩,她又从自己房间出来,还笑的一脸开心的说:“我电脑好卡,你啥时候给我修修?我刚用你电脑看完电影,你们下午要是没事不想出去玩,可以一起看。” 每次听到妈咪说用自己电脑看电影了,楚玖就觉得全身皮紧。但她心想,有茹茹和阿涔在,她母上大人还笑的这么开心温柔,总能收敛一点吧?哦不,对她来说不是收敛,而是强制恢复到不正常一段时间,因为正常人的不正常才是她母上的正常。但是,呵呵,她们打开一看,顿时所有人都不好了,这次已经升级了,是纯纯的未删减版爱情动作片啊,还是禁播那种! 当然,楚玖最基本的修电脑技能,也全是为了配合她家母上大人的需求,才被逼着自学成才的。 楚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多姿多彩,她家母上让她尝尽了人间的各种酸甜苦辣咸。而她还沉溺在回忆中的时候,楚妈就摇着头去客厅了,还颇为怨念的扔下一句:“我和你爹地真的不想虐单身狗,但是人总是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对吧?作为一个二十岁了还没把自己第一次送出去的成年人,你是能理解的吧?”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仁慈却一点没有!你们虐我虐的还少吗?时不时就来个拥抱飞吻,你俩秀恩爱的时候眼里真的看见过我吗? 吃饭的时候,楚妈安静了,楚玖也真的以为她安静了,但、是,楚爸又开口了:“小公主,你都大一了,听你妈妈说你还没谈对象啊。” “嗯。”楚玖认为,她爸开口,这肯定是她妈唆使的。“爸,现在离清明节还有一个多月呢。”好好的,演什么鬼上身? “咳,九啊。”领导就是领导,楚爸轻咳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把楚玖的吐槽记在了心里。然后称呼一换,语气一转,完全没有半点下不来台的尴尬,只在夹菜的时候瞄了她一眼,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楚玖低着头,真是不想看他俩,她怕万一他俩又在吃饭的时候和她说起什么大肠小肠什么的人体消化器官,她会当场忍不住吐出来。 楚爸喝了口汤,一脸理所应当的说:“其实啊,有喜欢的人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想当年,” “就是。”楚妈一听楚爸提想当年,立刻打断他接了话,她还真怕他想当年下去,一想就是二十多年啊。这不是正忙着教育孩子呢嘛,想嘛当年啊!楚妈呵呵一笑,并且是语重心长的说:“这是好事,要是真有了,你也别瞒着我们。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可以勾引他。如果色、诱完他还不喜欢你,实在不行,咱还可以整点药什么的。” 这话茬给截的,还真是无缝衔接啊。难不成她母后是这么干过吗?怎么这话听起来是辣么的驾轻就熟?楚玖正在喝汤,一口汤没咽好岔气管里去了。她咳了好半天,眼泪都咳出来了也楞是没止住这咳嗽。她母上大人给她拍了两下背,也不顾她是不是还在咳嗽,突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呦,咱们才几个月没见,今年没长个,倒是长胸了。” 长胸了?信不信我呲牙咧嘴凶给你们看?!楚玖缓过劲来,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故作淡定的问了一句:“妈,老实说,我是不是你们充话费送的?” 他爹看似不经意的说:“当然不是。”顿了顿,还是怕楚玖多想又补了一句:“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手机,只能靠捡的。” “嗯。”楚妈赞同的点点头说:“你就是我们在垃圾堆旁边的那个垃圾桶上捡的。”她怕楚玖不知道是哪个,又确切的说:“就那个,就那个,咱小区隔壁小街后面胡同里走到头那个分岔路口,那个上次发现了碎尸块的那个垃圾堆,旁边的垃圾桶。” “……”听到这,楚玖脸刷的白了。上中学的时候那里发现碎尸块,她妈就第一时间带她去围观过。 当时她母上一拂衣袖,大气凛然的说是为了带她长长见识,认识认识社会有多凶险混乱。可是这种现场自然是拉着警戒线不让看啊,于是她母上还骗警察叔叔说是去认尸的,都碎成骨头块了还能认的出来啥玩意?而且拉她过去,但是她自己却一眼都没看。 就因为这一眼,楚玖吐了整整三天,一个礼拜才缓过劲来。就这还要被根本就没勇气看一眼的母上大人,说是没出息。 而且!她家这房是自己记事后才买的!自己上小学了才搬过来住的!要说就不能说远点么?要是说个医院的垃圾桶自己兴许还就信了,她们真是侮辱自己智商都懒得动脑子了啊。 虽然她妈咪从小没少让她看这类电影,但电视里和现实中的差别何止云泥?平时想起来也就算了,可现在在吃饭好么,而且她母上大人边说,还边加了块糖醋排骨在她碗里,夹的时候还爱心满满的沾满了番茄酱。 而楚妈这种爱心满满的行为落在楚玖眼里,顿时就变成了恶意满满。因为那颜色,那形状,看的楚玖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一时没忍住偏过头干呕了两声,然后就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楚爸还一脸认真的问楚妈:“她小时候你不就给她上过性启蒙教育课吗?教育没到位啊?” “瞎说什么,到什么位,我的教育工作向来都是一步到头的。”楚妈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多么细致的构图讲解,多么绘声绘色的分析教学,就差找模特给她上实践课了,怎么还能教到狗肚子里去啊。” 楚妈又看了楚玖两眼,神色疑惑,颇为关心的问了一句:“宝贝儿,你确定你没有忘记用那些该用的东西吗?” 这是亲妈吗?楚玖心里的泪真是忍不住哗哗的流啊。她忍住呼吸,硬是把嗓子里几欲呕吐的感觉压制回去,飞快的把那块排骨夹给她爹,然后扔下句:“饱了。”拔腿就往房间跑。而身后还传来了她母上的声音:“宁向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她啥时候能骗回来一个?咦,话说为啥我觉得茹茹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呢?” 每到这种时候,楚玖就十分想念学校,可是为什么,还不开学!楚玖觉得头疼,茹茹看她的眼神,能是什么样的?她真的没觉出有什么不同来。但是,茹薇喜欢她,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据茹薇说大概是从记事开始的吧,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常年黏在一起,白天一起上学,晚上一起睡觉。可楚玖觉得酝酿感情就像酿酒,需要付出大把的时间和情感,可为什么她酝酿出来的是亲情,而茹薇酿出了爱情? 这真是太不科学了,想想自己和许涔,想想许涔和茹薇酿出的都是亲情啊。怎么到她和茹薇这,就发生了质变呢? 第20章 初九(二十) 如果高中毕业的时候茹薇没有挑明她一直隐藏的感情,自己天生感应感情的那条像宽面条一样粗的神经,就永远不会发觉什么。也就不用担心和她之间可以不分彼此的感情会有变化,大家依然可以经常腻在一起。哪会像现在一样天南地北,一年难得几回见? 十几年的感情突然出现变化,楚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直到茹薇说喜欢她的时候,她还能一如既往的笑着和她开玩笑,说也喜欢她。茹薇是真心的,楚玖也非假意。 她自然也是喜欢茹薇的,只是她们之间的喜欢是不同的,她喜欢茹薇像喜欢许涔一样,是像喜欢父母一样的喜欢。她以为茹薇对她的喜欢,也是如此的。可茹薇爱她,当茹薇表情特别认真严肃的亲吻她的时候,她觉得恐慌,她觉得害怕,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想要逃。 她无法接受茹薇的这种感情,但她知道这和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无关。真是托了她母上的福,在初九的意识里,从来不觉得喜欢男人是对喜欢女人就是错。她并不是惧怕喜欢一个女人,只是她对茹薇的情不是爱,她对她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大概是太熟了吧,也太怕失去。 和许涔茹薇在一起,就像一家人,是自然而然的亲近,可以无话不谈并且无拘无束。可楚玖最近又总会想起萧以荀,她和萧以荀相处的时候也并不拘束,一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她分不清这种感觉,但她喜欢这种感觉,也并不想改变些什么。 茹薇也回来有一阵子了,回来的第二天就和许涔来了家里看楚爸楚妈,因为长辈们关系也交好,她们小时候都认过干亲,都管楚爸楚妈叫干爹干妈,楚玖去她们家也是,这样亲近的关系,何必要变?时光浓淡相宜,人心远近相安,这有什么不好? 茹薇回来后并没有刻意的避开楚玖,大概是平时离的太远,她也知道楚玖心里有什么样的结,害怕和在意的是什么。她对自己只是喜欢,可是喜欢,终究无关情爱。 茹薇还像从前一样,她们三人常常黏在一起。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份感情,比起失去来,茹薇愿意把那份感情埋在心底。但这份情终究是像阴影留在心里,有时开玩笑,难免总会有所牵扯,任人多想觉得尴尬。 在外求学的日子,茹薇甚至有些后悔,她明知道楚玖的心性,却还是想求一个不可能的答案。这样做,她也怕,怕会将楚玖越推越远。她也怕,怕她们十几年的感情,会因为情不自禁而被自己亲手毁掉。 圣诞节的时候,她喝多了给楚玖打电话,听见楚玖的声音,那一刻心疼的难受,终于忍不住哭到喘不上气来。听语气,楚玖依然是关心在乎她的,也像自己想她一样的想念自己,可是她知道,她们始终没有可能。 几个月不见,楚玖还是一点没变,也绝口不提毕业时的事。但茹薇很后悔,她曾经以为不留在s市不留在s大,不每天面对楚玖,就可以克制感情,克制思念。又怎会知,一切都是无用。还不如随心的留在她身边,像从前一样和阿涔陪着她就很好。 要是这样的话,至少现如今看她眉目飞扬的聊起寝室的那些室友,聊起学校的趣事,不会觉得伤感和失落。再想想自己学校的事,茹薇有些感慨。如此,她们就从彼此的人生中离开了一样,有四年的时光不会有所交集和牵绊。 可是这一次错过,就是分别四年。即使要回来,也只能等毕业。楚玖的姥爷早些年调职去了首都,寒假很短,楚玖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得在首都陪他们。等她再回s市的时候,茹薇也该回学校了。 楚玖和许涔去送她的那天,脸上挂着笑,眼眶却有些湿润,她说:“其实四年也挺快的,不是还有寒暑假嘛,你可别去打工不回来,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这么说,也不知道她想安慰的是谁。 茹薇点点头,抱了抱楚玖,终于没有多说什么,只扔下句“等我回来。”就潇洒的转身过安检去了。这又是s市,又有阿涔在,她还有什么不放心?怕楚玖在这四年里喜欢上别人吗?可楚玖又不是她的,这本来就是该顺其自然去发生的事情。她没有阻拦的理由,更没有阻止的资格。 开学前宿舍刚开门的那天早上,楚玖就迫不及待的搬回了学校,因为她真的是想离她爸妈远一点。被虐了那么久,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一学期都没怎么看见他们,所以抗打击能力明显下降了,回家面对了他们这么多天,她已经隐隐有了快被逼疯的趋势。 尤其是当她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她爸妈非但没有丝毫要送她回学校,做一个爱护体贴女儿,父慈母贤家长应有的觉悟,她母上反而扔给她一盒酸奶,还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趾高气扬又一脸认真的说:如果今年再不骗回来一个,为防止你看着秀恩爱的我们而被刺激的英年早逝,所以你也就别回家了。 楚玖一阵无语,但看着他那没骨气的爹,对她母上的圣旨既赞同又殷勤到狗腿般的笑容,她哼哼了两声拉着箱子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走了。 走到楼下被冷风一吹,顿时心中一片凄凉,她有种被那两个人抛弃了的感觉。当然,她手中的酸奶更凉。她母上是听到她洗漱的动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围观她的,在她身后晃悠一直看到她出门,才良心发现似得恍然想起来她没吃早餐,于是顺手就从冰箱拿了盒酸奶扔给她说:来不及热了,你自己在路上用体温暖热了再喝吧。不许喝凉的,伤胃。而她爹,十分配合的扔给了盒饼干给她。 好吧,起码她们还记得自己不喜欢喝牛奶,也不吃面包这个习惯。 楚玖打扫完卫生,一个人又无事可做。许姑娘倒是来陪过她两天,直到时舞她们来的那天早上,她才回a大报道。 看着她们带回来的土特产,楚玖又有种想自插双目的感觉。时舞看了眼之后捂着嘴问苗苗:“你是想和我们绝交吗?” 苗苗还表现的一脸无辜:“没有啊。” 霍然往后退了两步,和她们拉开距离说:“你妹夫的,你都带绝交特产来了,还说没有。”她指了指楚玖奔向卫生间的背影说:“看到没,九还没吃就已经去吐了。” “你都把看过各种解剖和死尸的人恶心成那样了。”时舞也往后退了两步,靠着霍然说:“你以后除了人和日用品啥也不许带,再带绝交!” “好吧。”苗苗看了眼那些吃的说:“我就知道你俩不吃,没想到九的反应也这么大。幸好带的不多,一会拿去给学姐吃?” 霍然说:“不怕被当场打死,你就去吧。” 估计萧以荀和储伊也不会吃,苗苗又想了想云婷的那张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毫不犹豫就决定还是算了吧,她还想好好的活着。 楚玖这几天胃口不好没吃多少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在卫生间干呕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翻江倒海的胃。她脸色苍白的靠在卫生间门框上说:“呵,我母上大人大概会很喜欢你。” 苗苗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开口,还没来得及表现出对阿姨相见恨晚、志同道合的鸡冻心情,霍然和时舞就先觉得惊悚了:“你母上大人喜欢吃这些啊?” 第21章 初九(二十一) 楚玖翻了个白眼,虚弱的摇了摇头说:“她不吃,但是她喜欢恶心别人。”看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她还最喜欢恶心我!楚玖挪到桌边坐下,喘了两口气又说:“我前几天刚被她恶心完,她在我吃饭的时候,夹糖醋排骨给我。” “糖醋排骨怎么了?”糖醋排骨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楚玖说:“她在糖醋排骨里放了很多番茄酱,鲜红鲜红的番茄酱配着几点酱油。那颜色,就像凝固了的血浆包裹着肉块,然后她又提起了之前拉我去看的遇害碎尸的场景。” 楚玖平静了点之后,说:“她是拉着我去看,她自己又不看。”还曾经想诱骗她写观后感! 听完这些,霍然当机立断:“半年之内,不许再提糖醋排骨!寡人不想吃,不想看见。更不想听见!” 那场景,光是自行补脑就够恶心了,何况还亲眼看过。时舞点头赞同,看向苗苗挥挥小手说:“收拾东西,换话题。” s市是个没有春天的城市,夏长秋短,每到开学的时候,大门口都是三五成群迎来送往的人。楚玖一个人站在人群往来吵杂的学校大门口,她看着那辆出租车从马路对面开过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萧以荀在车上。等它掉头过来,楚玖上去接行李。“学姐。” 萧以荀问她:“云婷让你来接我的?”楚玖本来就长的白,又穿了件红色外套,显得更白了。隔着那么宽的马路,萧以荀刚才坐在车上就往校门口瞟了一眼,只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她,那么多人中楚玖格外显眼,因为没有一个人有像她那么白的皮肤。 看着她,萧以荀有点郁闷了,她白,楚玖比她还白。从肤质上来看,她还真看不出来楚玖是个北方人。 楚玖点了点头,去付了车钱说:“学姐说她有事走不开,看我闲着就让我过来接你。” 她倒是会偷懒了,萧以荀拉着箱子和楚玖一块往宿舍楼走。萧以荀说:“车钱晚几天给你。” “没事。”听萧以荀提到车钱,楚玖就忍不住笑了。刚才云婷给她打电话,说萧以荀来的时候居然忘记带钱包了,现在身无分文在机场排队等车,她忙着走不开就让楚玖来学校门口赎人。想来要不是上次身份证用完顺手放包里了,她连这趟飞机都上不了。不过也因为这样,她都下机了才发现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包。 储伊和萧以荀是高中同学,从相识就关系交好,又一起考到了s大。不过储伊有点事,请了假会晚来几天,所以萧以荀是一个人来的。 “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被云婷耻笑也就算了,只不过是出门没带钱包,到底是有多好笑? “我笑了吗?”楚玖一脸惊讶的看向她,她看了萧以荀一会,怎么突然觉得放个假回来,萧以荀变的更亲和了?她说:“可能是学姐刚刚给我下了三笑逍遥散。” 萧以荀瞥她一眼,心平气和的说:“一会看见她,我给你报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都是母的? 萧以荀停住脚步,转身看楚玖,靠近她,几乎都要和她脸贴脸的时候才停下来,萧以荀突然凑过来,吓的楚玖屏着息不敢动,萧以荀的目光微微下移,看了眼楚玖因为紧张而禁抿的唇,心里有点小波动,她来不及多想又退回来说:“那是你们三零三。”楚玖心里想的,没说出来的,萧以荀就猜不出来么?何况虽然是实话,但肯定是没什么好听的。 萧以荀拉着箱子继续往前走,楚玖还怔着,有热气上涌脸有点热,她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 萧以荀肯定是故意的,楚玖白了她那淡定的背影一眼,快步跟上去。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我还以为会亲上去呢。”跟着有人又回了一句:“嗯,我也是,就差一点了为嘛就没亲下去?哎?那不是学生会的萧以荀吗?” 听见这声音,楚玖脚步一晃,差点没站稳。她现在只想知道萧以荀所谓的给自己报仇是什么样的,但是,她又不敢去三零一围观,怕殃及池鱼啊。其实说什么给自己报仇,是报云婷不来接她的仇吧?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s市二月份天气就开始变暖,三月份偶尔会下个雪,乍暖还寒一下,然后四月初又可以穿短袖t恤了,夏天特别热,冬天还挺冷,还会吹沙尘暴,这几年雾霾也很严重。对,s市就是这样一个天气异常变态的城市,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市民,楚玖对s市还是很有感情的。 四月初的时候,三零三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作为寝室里唯一一个名花有主的苗苗,和她青梅竹马的江南小哥分手了,原因很世俗,是对方不甘寂寞的劈腿了。 这个原因在各种分手的理由里,出镜率相当高。楚玖她们并没有觉得太意外,大概是因为她们本来也只是和江南小哥吃过一次饭,根本就不熟的关系。对他的人品,也没深刻的了解过。 本想找到症结试图挽回的苗苗,在发现过无数次蛛丝马迹,纠结折磨了自己和初九她们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才最终下了分手的决定。女生总是容易受伤,要不然,现在眼前的这几个喝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还能是因为高兴开心吗? 苗苗的两个同乡也在,作为同乡来说,她们仨关系都算一般,只是凑巧的是,她的同乡们和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恋了,所以,大家一拍即合就相逢恨晚了。不过,人家一个是被渣男抛弃,一个则是因为暗恋失败,告白未遂,看到男神和女友去了宾馆,直接被over了。 楚玖坐在她们对面,和霍然时舞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她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看来这两个同乡的人品有待考察啊,这酒品也太差了。喝多了就又哭又闹,又叫又骂,都能把人耳朵吵聋了,还不能劝,不劝还好一劝就更起劲了,整个一人来疯啊。 时舞去劝苗苗,劝着劝着,被苗苗灌大了,头晕目眩的上床挺尸去了。整个宿舍霍然酒量最好,楚玖酒量最差,所以楚玖就安慰她们似的象征性的喝了几口,霍然在安慰苗苗,但最后被她那两个同乡拉着不撒手。 “再逢萧郎,已是陌路。”被渣男抛弃的小曹啪的一拍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愤愤的说:“如果那渣男再想重修旧好,咱就应该赏他两巴掌,啐一口滚!然后高傲的转身扬长而去。” 她一拍桌子,吓了楚玖一跳,楚玖好不容易合上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这话听起来都还蛮能认清现实的,可为啥她语气中的怨念让楚玖觉得渗人呢?然后楚玖就听她们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还换了话题,而新的话题则是最想对前任说的一句话。 “我会送他一把伞,然后轻轻对他说,你若不举便是晴天。”同乡小张笑着说:“好一对狗男女,愿你们是亲兄妹。” 这笑也太魔性了,可你那分明是暗恋啊,和前任到底有什么关系?人家既没抛弃你,也没玩弄你感情好么?喂喂,你这是什么是非观? 同乡小曹又说:“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就没有□□过。”她叹了口气问:“渣男现任好丑,我是不是该高兴?” 被同乡小张拽着胳膊的霍然点了点头,楚玖心想,他选丑的都不要你,姑娘你可长点心吧。 结果那姑娘起身就往阳台走,楚玖还以为她想吹吹风清醒一下,结果一直没说话的苗苗也跟着去了,楚玖看她们俩一眼,想着这才多大点事啊,应该不至于要跳下去吧。这才三楼,不跳应该会比跳下去死的快。 第22章 初九(二十二) 但是都喝多了谁知道这几个二货会不会更二,她还得操心着苗苗那。她刚瞄了她们一眼,就看到那姑娘简直是用上了毕生的吃奶之力大吼了一声:“渣男,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就没有高、潮过。” 那句话音还没落,苗苗又跟着嚎了一嗓子:“金针菇不达标,小心现任出轨。” 这一嗓子豪言壮语,震的楚玖呆住了,霍然愣了愣,最先回过神来说:“快把她俩拉回来,要不明天就得火遍s大。”霍然正要起身,猝不及防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又跌坐了回去。 哎呦我去,你个傻缺,想要狼嚎发泄发泄不是不行,但你好歹长点心,分分时间地点好么?这可是在学校,声誉和脸面还要不要了?何况还带坏了苗苗! 楚玖心里愤愤着,赶紧起身去拉她们,刚把苗苗推进屋,小曹又在那挣扎的推开楚玖,伸着头奋力喊了一句,“你若不x,我必点赞。看你过的不好,我才开心。” 此时此刻,霍然还被那小张拉着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脱不开身。 这会天还没全黑,朦朦胧胧似黑未黑的,正是天将黑前最后一刻亮着的时候。这个时间没课,路上吃完饭回来的人三五成群,正是大批人群往宿舍涌的时候。而且不知道谁还开了阳台灯,然后楚玖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扫射。 还记着点赞,你咋不上天呢?楚玖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迅速转过身,弯着腰低下头钻回房间去了。她觉得大概她这张脸,和潇洒转身的背影,以及突然弯腰的猥琐肯定都被人看了去! 她拉着苗苗坐到旁边,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语重心长的安慰她说:“我们何必要浪费时间去讨厌人渣和贱人?浪费自己的人生,折磨的到底是谁?” 苗苗在她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楚玖拍着她的背说:“他如果在乎,也不会有今天。没听林夕有句歌词是怎么唱的么?若无其事,原来是最狠的报复。你应该好好过你的日子,等着能昂首挺胸的说一句,谢君当年不娶之恩,今日嫁得如意郎君的那一天。” 好歹也有三两年的感情,说不难过怎么可能,但苗苗说人家金针菇不达标,那八成是已经情到浓时身不由己了。虽说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到了大学守身如玉的也没几个人了,但是传出去了终究不好听啊。 苗苗点点头,冲楚玖举杯一笑,还算有那么一丝理智说:“今天哭过骂过回忆过,咱们一醉方休,明天我就欣欣向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楚玖也点点头,拿过杯子和她干了一杯。霍然看着那两个人来疯,太招人烦了,被缠的恼火的很,她拉着楚玖走到门口商量:“她们怎么办?我快受不了了。” 这俩货正喝到半醉半醒的时候,现在让她俩这样出去,怎么能放心?而且现在出去才是丢人现眼呢。耍起酒疯来,谁拉的住,指不定还会把校警招来,楚玖说:“直接灌醉,把苗苗的瑜伽垫铺地上将就一宿得了。”反正现在天也不冷了。 除此之外,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霍然翻个白眼,刚开始听热闹的闲情早被磨没了,她又去和她们喝酒,想赶紧把她俩灌醉,这两人酒品不咋样太招人烦了。 楚玖看她们一眼,这俩人的酒品不好酒量倒还挺好,她看不下去了干脆扔下霍然灌酒,自己跑到小平台透气去。 虽然白天温度挺高,但早晚还是寒气太重,夜风凉凉的,吹的楚玖一阵哆嗦。她估计着那俩应该差不多倒了,才回宿舍去。她出来的时候没带钥匙,敲了好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正琢磨着是不是全军覆没了的时候,就看见萧以荀从寝室出来,偏头看着还高举着手没落下的她。 楚玖听见隔壁开门的动静,偏头一看,见是萧以荀,就举着手冲她呵呵一笑。然后淡定的转过头继续敲门,萧以荀把面对着门的姿势换成背靠着门的姿势,懒散的倚在那看楚玖敲门,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架势。 敲了几分钟之后,楚玖愤怒了,敲门声越来越重,快要影响到周围宿舍的时候,萧以荀终于做不到无动于衷的看着了,她走过去拉楚玖的胳膊,说:“走。” “干嘛?”楚玖一时还没反应上来,被她拉着走了两步。 萧以荀看了眼楚玖,淡淡的说:“开房去。” “……”开房?这么歧义的词,楚玖一怔,叫她:“学姐。” “怎么?你想今晚睡在小平台上?”萧以荀原本没想着逗楚玖,可是一转头看她,就被她那表情萌到了,忍不住就和云婷似的总想掐猫逗狗一番。但楚玖身上有很重的烟酒味,三零三今晚怎么折腾的,萧以荀也是略有耳闻。 楚玖看了看萧以荀的着装,整齐得体的休闲装,再看看自己的着装,短袖短裤人字拖,披头散发还外加衣衫不整,从头到脚看起来唯一正常的,就只有身上那件薄外套,就这还散发着浓重的烟酒味。 这邋遢样,还带着回不了寝室的憋屈和忿恨,是不是特别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啊?何况自己没带身份证,开什么房?看萧以荀这样总不会是随身带着身份证,时刻准备去开房的人吧? 看楚玖上下打量她自己,那眼神还带着深深的嫌弃,萧以荀眼里染上了丝笑意,她还真没见过有人能这么自己嫌弃自己的。她拉着楚玖往学校东门走,宿舍楼快到门禁时间,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 回不去寝室,还真是没地方能住,楚玖戴上外套的帽子,被萧以荀拉着走也不反抗了。走到门口,萧以荀拦了辆车,拉着楚玖上车。楚玖体凉,手脚一向是很难热起来的,刚才在外面站久了这会就更凉了。萧以荀的手暖暖的,楚玖竟有点不愿意放开了。 萧以荀报了个地址,就在学校附近,不是太远的一个小区。开车拐了几个弯,没几分钟就到了,楚玖一怔问她:“不是要去开房?” 这一声惊诧的询问,惹的司机大叔在内后视镜里猛看她俩。 “成年人,你有带身份证吗?”萧以荀觉得好笑,随口说的她还就信了。这得是多单纯啊,所以才容易上当受骗么? “……”就自己这身打扮,别说身份证了,连卫生纸都没一张。楚玖无语,默默的跟着萧以荀上楼,看她掏出钥匙开门。 萧以荀说:“这房子平时没有人住,我偶尔会来住两天。除了吃的,这什么都有。这里刚打扫过卫生,应该比酒店的舒适度更高些。” 这房子是萧以荀来上大学时候家里给买的,怕她住宿舍有时候会不太方便。没想到宿舍很和谐,上课更方便些,她才很少过来住。 楚玖坐在沙发上有点沉闷,她身上的烟酒味确实很重。萧以荀记得楚玖身上的气息很淡雅,清新到让人特别舒服。难怪她刚会有那种嫌弃自己的表情,刚才在外面有风吹过,味道能挥散一些,可这会在屋子里,空气流动性没有外面好,萧以荀也有些嫌弃她了。 萧以荀拉着她去房间,在衣柜里找了件睡衣递给她说:“你先将就穿我的吧,你的衣服换下来洗洗明天带回去,我这还有新的正装明早找一套穿吧。你先去洗澡。” 萧以荀只是比楚玖高一点点,身材倒是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胸部发育迟缓的程度略有不同罢了。楚玖拿着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萧以荀给自己拿洗漱用品,她低着头,修长的脖颈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表情特别认真,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 楚玖见过萧以荀看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认真专注,特别吸引人。 楚玖洗完澡出来,才觉得全身都清爽了,她随手擦了擦头发就站在阳台上吹风。萧以荀在书房看书,听见关门声才放下书出来。见楚玖站阳台上,还光着脚,用手捋了捋半干的长发,发丝落在她肩上有些散乱。 依然是那个瘦削的身影,孑然一身站在夜空下远眺。看见她,萧以荀想起仓央嘉措的诗歌:遥远的忧伤,穿过千山万水,纵使高原上的风,吹不散。执着的背影,纵使清晨前的霜,融不化,心头的温热,你静守在月下。 这样的人,站在这样清冷的夜空下,连忧伤都变得清冷起来。萧以荀喜欢去小平台,大概是因为每到这种时候的楚玖就像一幅画,可以看,可以欣赏,却不会无时不刻的存在。时间短而易逝,就像照亮天空的烟火,只一眨眼间,楚玖就能藏好一切情绪。 “夜凉如水寒气也重,头发还没干,来吹什么风?”萧以荀站在她身后看了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却突然有些惧怕看见她脸上有忧伤的影子。 第23章 初九(二十三) 楚玖扬起头笑着说:“被风吹吹,可不就干了。” 楚玖是个很低调的人,可偏偏笑的时候最是张扬。楚玖的笑容向来明媚鲜亮,像她的心一样干净。她笑的时候,像阳光洒在人心上,美好而温暖。萧以荀想,这样的笑,应该算不上是强颜欢笑吧?但楚玖刚才手有多凉,萧以荀可是深有体会,刚拉着她手的那一瞬间,惊的自己差点就放开手了。 楚玖好像很喜欢光着脚,但她确实又有点洁癖。萧以荀在三零三见过好几次她没穿鞋的样子,三零三的那几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穿鞋,但她们卫生打扫的确实很干净。萧以荀觉得,大概是她们都受了楚玖的影响。楚玖的脚曲线优美雪白如玉,生的非常好看。 “怎么又不穿鞋?”怕她着凉,萧以荀转身去卧室拿了条小薄毯披在她身上。 楚玖抬起腿看了看脚底,十分满意的笑了笑说:“我觉得你家地板很干净。”真的很干净,脚底板还是和刚洗完一样白净,而且是木地板又不会觉到刺骨的冰凉。 萧以荀闻言没作声,也没反驳,不穿鞋是人家的嗜好,反正人家脚长的那么好看,不想穿就不穿吧,这也只是在家里面。 看楚玖有些沉默,她缓了缓,微微蹙着眉说:“有些事情,放一放,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淡了。” “嗯?”什么事情?萧以荀会知道困扰自己最大的事情是什么,这怎么可能? 萧以荀语气轻飘飘的:“不过是失恋,这样一件小事而已。”值得放在心上吗?一直折磨自己。萧以荀太过理智,看待一切都平淡如水。许是因为她没动过情,所以才能说的如此坦荡无谓。 听到这,楚玖终于明白了。她无奈的笑了笑问:“学姐以为我失恋了?”看萧以荀那平静的表情,估计内心已经被自己这反问问的不平静了,楚玖开玩笑似的说:“向来都是我玩弄人家的感情,我这种人怎么好意思失恋呢。” 看来确实是没失恋的,还特么知道开玩笑!能有那么一张流着泪的脸,那样一双迷惘忧惧的眼,还会玩弄别人的感情?这不是侮辱自己智商吗?看楚玖那张颇为得意的笑脸,萧以荀就忍不住想揶揄她了:“那你玩弄了多少人的感情,不计其数吗?” 呃……“学姐,我只是想讲个冷笑话,没必要这么较真吧?”楚玖一下一下的撩拨着已经干了的头发,问:“你是不是也听见那几声中气十足的咆哮了?” 楚玖的发丝开始散开,变的柔顺起来。发香伴着洗发水的香气幽幽的晕开在四周的空气中。这味道并不陌生,毕竟是自己一直用的牌子。萧以荀点了点头,寝室离的太近,听到第一句喊声的时候,云婷本着八卦者无畏的本能,就率先奔去了阳台。那喊声萧以荀没听清,自然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来。但三零三今天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传言呢。 “我没有失恋,那可不是我喊的。”这样的事情哪是自己做的出来的,自己要喊也会趁着爬山的时候去喊啊,她倒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何必在学校丢人现眼去娱乐别人。在是是非非指指点点中,反而让自己更加不痛快。楚玖低调,还真做不出那样高调的事来。楚玖说:“是苗苗,还有她认识了没多久的两个奇葩同乡。” 虽说这样一喊,也许会有损形象,但能让人家心里舒服她能理解,倒也不会拦着,只是倚着她对苗苗的了解,在哪里喊都行,可苗苗并不想成为大众指指点点的话题,所以大概明早她就会后悔了。要是没那两个什么同乡在,苗苗是不会这样的。 萧以荀不是云婷,不会对谁的八卦都上心。她没去八卦苗苗她们的事情,反倒是对楚玖上了心似的,问她说:“没失恋的意思,换言之就是恋情趋势发展良好的意思?” “云婷学姐那样八卦,她难道就没提过,三零三四个人有三个没人包养吗?”楚玖呵呵一笑,有那么点讽刺的意思说:“现在是四个了。” 云婷确实提过,但楚玖的心思不浅,哪是云婷随意八卦就能八卦出来的?何况,谁说不是单身就不能恋爱的?谁又能说暗恋就不算恋爱的一种? 萧以荀还记得一起在小平台喝酒那次,时舞说我们要摆脱吃狗粮的日子,萧以荀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毕竟从身材和颜值这两点出发,三零三也都是拔尖的,云婷也没少提过她们每个人都有追求者。但萧以荀也并没有把楚玖算在她所谓的我们的列表之内,因为她有些看不明白,楚玖那样忧伤的时候,分明是为了感情,可既然没恋爱,难道还是暗恋不成? 若是暗恋,看起来倒是真的像了。萧以荀的眼睛深邃明亮,看向楚玖的眼神深深的,看的楚玖心里一阵发毛,她觉得萧以荀那眼神是探究,萧以荀似乎想探究她的心。 被以探究为目的的眼神盯着看,即使再漂亮的眼睛也会让楚玖觉得想逃,这对视直接让她的小心脏像过电一样,楚玖蓦然一惊,有些慌张的迅速别过头,然后假装无所谓的看向旁边,根本都不敢再看萧以荀的眼睛了。 萧以荀会笑,但并不常笑,偏偏眉眼都是弯弯的,一笑起来很温柔。她现在没有笑,但楚玖总能看见她那天倚着门廊笑的模样,很像一只在没月亮的深夜里才会跑出来勾人心魂的妖精。 会在人耳边吴侬软语,用她透着略微低沉,动听又柔情的声音,来蛊惑人心。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举手投足时,一颦一笑间,皆能诱人失神。像她眼神里有媚意又透着坚忍的时候,最能让人沦陷,跌进欣赏和爱慕的深渊里去纠缠不休。 楚玖心里扑通扑通的,这感觉让她有些无措,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变得生硬,变得极不自然了。 萧以荀盯着楚玖看的时候,向来不避讳。沉默了好久,楚玖问:“学姐不去洗澡?” “我刚刚在寝室洗过了。”萧以荀还是没有移开眼,她突然发觉楚玖似乎有点局促。这是在紧张什么? 楚玖问:“我晚上睡哪儿?” 萧以荀答:“客厅右手边第一间。” 楚玖点点头说:“我先睡了,学姐晚安。” 萧以荀没应声,看楚玖故作淡定的逃去了房间。楚玖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正在甩干,等了几分钟洗衣机停了,萧以荀给她晾好衣服,去书房关了灯才回房间睡觉。 楚玖并没有睡着,只是躺在床上有点心慌,心慌过后是意乱还是情迷,她还分不清楚。没多久萧以荀来了,她撩起被子躺在楚玖身边,带进一阵凉意。 楚玖觉到冷意,打了个哆嗦,没多久周围又逐渐变得温热起来。 可是楚玖郁闷了,一张床,虽然枕头有两只,可被子只有一张啊。夜晚还有些凉,不盖被子还不行。 听楚玖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半点没有睡着了的均匀平稳。萧以荀往楚玖身边挪了挪说:“这没有多余的房间和被褥。”原本这房子就是因为上学才买的,萧以荀一个人住倒是足够了,本来也没想着会有第二个人在这里留宿,大多数的日常用品也确实都是独一份的。 楚玖没出声,她想起来好像另一间房里有书柜和书桌,大概是个没有床的书房。这房子萧以荀都不常住,也确实没有准备多余用品的必要。今晚不也是个意外么?谁会料到。 楚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鼻息间全是萧以荀的气息,心慢慢平静下来,楚玖闭着眼,放松身体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乍一惊醒,发现自己蜷缩在萧以荀的怀里。面对这情况,她整个人都呆掉了。楚玖怕冷,她想了想也只会认为是后半夜太冷自己才会主动靠近发热源,这是人性本能,并无不妥。 楚玖挪了挪身子,正想悄摸爬起来,头顶突然传来一句特别慵懒的声音:“醒了?” 莫名有些心虚,楚玖没有心理准备,惊的回了一声“啊~”颤音,颤的人心里一抖一抖的,她刚刚半撑起来的身子又手一软躺了回去。 楚玖一头撞在萧以荀胸口,萧以荀闷哼了一声,问她:“昨晚我也没怎么着你,大清早的你也用不着和我玩命吧?” 萧以荀有点怀疑自己的胸是不是长得有点不是地方?晚上睡觉的时候楚玖往自己怀里蹭,早上醒了又一头撞过来,就算萧以荀家教再好,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毕竟肉嫩的地方最疼了嘛! “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揉揉。”楚玖有点慌了,抬起头手伸到一半,看见萧以荀一只手正捂在胸口处露出的白皙肌肤上。 萧以荀看了眼她那停在半空中顿了片刻,又和被火烧了似的猛然缩回去的手。想起来昨天半夜的事,真的想呼楚玖一巴掌。 第24章 初九(二十四) 楚玖收回手,看萧以荀脸色不太好,她想了想问:“学姐,你是不是胃疼?”就撞了一下胸口,哪有这么疼的?脸色都变了。 萧以荀一怔,觉得何止胃疼她肝都疼了。她冲楚玖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说:“我不胃疼,我心疼。”这肯定是初九被气的。 楚玖倒是笑的开心了,见萧以荀瞪她一眼,她还不知死活的说:“你这样也忒像碰瓷的了。” 萧以荀无语,看见她那张笑的阳光灿烂的脸,竟然会不自觉的心软。萧以荀起身下床,拉开衣柜门翻出两件衣服来,直接扔楚玖头上盖住她脸说:“你先穿这套。”然后就直奔卫生间洗漱去了。 楚玖在床上坐了会,换好衣服走到客厅,萧以荀正好要回房间换衣服,她麻溜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萧以荀正站在沙发旁边整理收回来的衣服。 她手上拿着楚玖那件t恤,上面那卡通人,脸上的笑容大大的,笑的和朵太阳花似的。转过头看见楚玖站在身后不远处,萧以荀盯着她突然说:“来,笑成朵花来给我瞅瞅。” 楚玖眼睛亮晶晶的咧开嘴冲她一笑,说:“我饿了。” “我也不是食堂阿姨啊。”萧以荀叠好衣服,往袋子里放。她这别说饭了,除了水连个能入口的东西都没有。“不过可以点外卖,而且附近有家饭店还不错,可以吃完饭再回去,如果你早上没课的话。” 昨晚没吃多少饭,又喝了点酒,就顾着操心苗苗她们了。楚玖真想努力的挥着小手,表示现在吃饭最重要:“我早上没课。”不然昨天怎么敢陪她们作死哦。 萧以荀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十点:“那收拾一下去吃饭。” “味道挺好,还有特色。”这地方挺偏僻的,一家干净的小饭馆开在人少的小街上,估计就这周边住的人才找的到。“学姐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萧以荀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云婷有一个堪比玉仔的鼻子。” 楚玖问:“玉仔?”这名字还真是百搭,是喵还是汪来着? 萧以荀说:“我爸妈的宠物汪。” 楚玖心想可不是么,就觉得当初时舞根本就不需要在门口蹲着等云婷,只要做好饭,她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的。她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有些实话适合放在心里。”学姐就是喜欢让直白走弯路啊,看来女神们的互掐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要是让云婷听见,还不分分钟过来拼命。 而且听听人家给宠物起的名字,楚玖的心里就一把血泪横流啊,顿时吃饭的正常速度都慢下来了。 “怎么?”萧以荀倒是不怕云婷会怎么样,她看楚玖的动作慢了几拍,估计是又想到了什么。 “呵呵,我只是想到了天与地的差别。”楚玖顿了顿,看萧以荀有点好奇,就一脸郁结的说:“我家父皇和母后如果有新宠物,毫无疑问,它一定会叫初十,真是毫无悬念可言。” “也还好吧,又不是管它叫小九什么的。”叫初十总比叫成初九的小名好啊,而且有这种恶趣味的人还真不少,亲爹妈应该不会吧。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前因后果好吗!楚玖呼出口气,说:“之所以叫初十,是因为,据他们说,我叫初九是因为我前面还有八只品种不同的诡异宠物啊。而我,只是他们养的第九只比较高等的宠物而已。因为我会照顾自己,自己觅食并且认得回家的路。而且他们总说我是捡回来的,所以比起它们来,我还来历不明,而它们都至少还有个来源可以追溯身份。”楚玖耸耸肩,显得有这样一对爹妈很无奈:“和血统。” 这排名法还真是省事,但叔叔阿姨总说初九是捡回来的,是因为初九小时候总问她是哪里来的妈?萧以荀忍不住笑着问:“那八只呢?” 楚玖叹了口气说:“死的死,丢的丢,送人的送人,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只见过传说中的鱼苗和小鸡仔,但是因为鱼缸太浅了,几十只鱼无一例外的都被我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住的大爷养的喵捞出来偷吃光了。那两只小鸡仔一只病死了,另外一只也是被那只喵咬死叼回窝里消化了。最后别说尸骨,就连毛都没剩下一根。” 而且,那两个根本就连养自己都成问题的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平安的把自己拉扯大,楚玖也真是觉得自己不容易,如果家里再来只初十,说白了,还不是自己养么?指望他们的话,呵呵,也就只剩下收尸的份了,弄不好,连尸都找不到哦。就像走丢的那只乌龟,指不定都在哪里变成龟壳了,也还是找不到啊。 而且她爸妈还在鱼缸里养过乌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俩路过看了一眼鱼缸才发现一条鱼都没了,只有乌龟了。事后,她妈咪还感慨的叹了口气说,原来乌龟吃肉啊,我一直以为它吃素呢,难怪鱼没了,乌龟长大了。 楚玖说到这已经很惆怅了,但是听完那个喵吃鱼和小鸡仔的事,萧以荀笑了笑,居然联想到了宿舍的伙食问题:“我听云婷说前几天舍管阿姨找过你们,说你们影响宿舍正常生活秩序是不是?” 楚玖眼睛望天,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还不就是嫌三零三带头开小灶,开的太明目张胆了嘛。 丝毫不把阿姨们放在眼里,去年还好是隔三差五的,自从过完年开学之后,带动了多少吃货同学热爱生活的积极性啊,各个寝室力争进取,别说天云苑bcdef座的,就连天星苑和天海苑那几栋宿舍楼的人都在谣传,说天云苑a座都改名叫天云苑第五食堂了。 每天还不到饭点,就能闻见飘散出来的各种饭菜米香。再这样下去,不出本学期,肯定能一压所有食堂。有哪个学校的学生不顶风作案,在寝室偷摸做点好吃的?但是这么明目张胆是有些过了,所以根据学校领导指示,为了严肃学习氛围,正视生活作风,杜绝一切安全隐患,舍管阿姨们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杀鸡儆猴。 萧以荀就是不用掐指一算,也知道肯定得先收缴三零三的装备,枪打出头鸟嘛,本来就是三零三的最为猖狂,别人宿舍的装备还真没她们这么全,别人宿舍的饭菜还真没她们的香,别人宿舍的哪个人看见阿姨突击检查不和耗子躲猫似的? 而且昨晚那么一闹,难保阿姨不会今天就动手,萧以荀问:“阿姨要收伙食装备怎么办?” 楚玖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放祸害和十五去单挑,动手动口,任君选择。” 萧以荀停下夹菜的筷子,看向楚玖那张笑的得意的脸,许久才轻飘飘的说出来一句:“我好想捏你的脸。” 楚玖怔了怔,瞪着眼微张着嘴,表情是一脸的自己听错了般的不可置信。萧以荀表情特别认真,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总不能自己把脸凑上去给人家捏吧?可萧以荀又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其实这是在调戏我吗?表情这么认真的调戏人吗?这属性不是云婷的属性吗?楚玖脑子里乱糟糟的僵坐了两分钟没动。萧以荀看了她两分钟,然后没事人似的招手叫来服务生买单,对她说:“走吧。” 萧以荀转过身,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楚玖这表情,真是快把她萌化了。 楚玖低着头,有点不自然的跟着萧以荀回学校,她发誓她脸没红,绝对没红。走到d座楼下的时候,有几个人偷瞄着楚玖指指点点的,那偷笑的表情真和捡了钱一样。 萧以荀看了看楚玖,想了想突然问她:“昨晚是谁喊的?” 楚玖一愣,明白过来后说:“苗苗和她老乡。” 萧以荀觉得这孩子真傻,她问:“你是不是露脸了?”就那些人看楚玖的眼神,真让人不得不往昨晚想。 “拉她们的时候,大概吧。”楚玖想了想自己昨天那个潇洒的转身和猫着腰的猥琐,顿觉一阵心累,麻蛋,可是人背不能怨社会啊。自古祸害都长命,自古好人死的早! 第25章 初九(二十五) 萧以荀最见不得楚玖望天惆怅的模样,她拉住楚玖的手,凑近她耳边说:“目视前方,该怎么走怎么走。”应该拿出平时对所有人视而不见的姿态来,当她们全是死人就对了。 萧以荀说完,拉着楚玖就走。楚玖一怔,笑着说:“学姐,你是不是想说抬头挺胸目不斜视,提臀收腹大步向前?”这是云婷学姐的风格,而萧以荀能说的,大概只有目视前方。 可是她说该怎么走怎么走,平时是这么走的吗?楚玖看向那只拉着她的手,然后侧头去看萧以荀,萧以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从容又淡定。完全不惧世俗眼光的自信,一副我从来就是如此,你们算什么的姿态。 蓦然之间,一股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啊,楚玖呆呆的被萧以荀拉着走,可在这样认真的注视之下,她看得见萧以荀略微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笑意。而这样的笑意,足够让楚玖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是,这种在别人眼里堪称是温柔霸气又暧昧十足的浪漫场景,还没持续到三分钟,在楚玖回过神来之后,就改变了发展轨道。 因为楚玖回过神来之后,她脑中的场景是这样的,她觉得如果这是一副小四格,大抵这最后一格的萧以荀斜着眼瞄着那些无知的人类,她头上应该还有一个文字气泡,上面的旁白应该如下: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 然后楚玖就忍不住乐了,萧以荀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都觉得头皮发麻。初九这是受刺激了?可据她所知,三零三的抗压和抗打击能力一直高于正常人啊。 萧以荀停下脚步看她,楚玖才收住笑,停止自己各种不靠谱的画面补脑。 楚玖眨巴着大眼睛问她:“学姐,这样真的不会引起更多的疯言疯语吗?” 那接下来故事的发展轨迹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就会变成另一个版本了:某女生因为异性恋受伤,最终受不了痛苦而移情别恋,为弥补自身伤害,而转为同性相恋。 这是一种很矫情的说法,直白点说就是,她可能是为了报复插足的第三者,然后开始大面积的祸害女性同胞了。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所以说,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啊!谣言只会越传越难听的。尤其重要的是,她祸害的还是萧以荀!这得让多少人抽风。 萧以荀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什么女生之间拉手拥抱亲吻是平常事,对于某些人来说,又是一个自我欺骗的慌话。在当今基佬遍地生,腐女横着走的社会上的大众们眼里,也未必就是关系好而已。 “好一个深情对望。” 这声重重的叹息,浓浓的八卦之心,楚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云婷来了。除了她还有人这么八卦?啧,还真有,刚才不就见识过了么。 “学姐,你也太夸张了吧。”时舞撇她一眼,但脸上是深深的笑意。 霍然又趁机抽刀补了一刀:“就是,这顶多算是眉目传情。”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楚玖回头一看,就连储伊也站在云婷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萧以荀那只还拉着自己的手。 只一瞬间,楚玖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苍白的无力感,一天之内被误会两次,这不是先贤圣人们才会遭遇的非常人经历吗?她假装自然的抽回手来,耸了耸肩说:“真相这种东西,往往都是说来话长的。” 云婷说:“慢慢说,憋着急。” ……说个p,人家根本就不想说好么!“关于这些事情,朕已经不想再提了。”楚玖瞪她一眼,撇撇嘴说:“我们还是来谈谈怎么惩治罪魁祸首,以及补救方法比较好。” 时舞说:“罪魁祸首还横尸在宿舍呢。” “还没走?”这次霍然和楚玖一起惊呆了。 “我走的时候走了一个,据说是早上有课,还有一个没走,不知道现在在不在,反正苗苗肯定在。”时舞一甩头,也表示很无奈,她早上起床的时候,霍然不在,初九不在,苗苗睡觉睡到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地上还歪七竖八的躺着两个人,害她走个路简直都是跳格子走的。 听到这,楚玖终于放心了。她幽幽的看了霍然一眼,甚感安慰,好歹这货还知道让她俩睡地上,要是睡她床上的话,呵呵,依着她那有点洁癖的性子,还不知道会不会心情不好就把床给拆了呢。 “回宿舍再说吧。”楚玖说完,拔腿就走,她才不想站在这引围观呢。 霍然和时舞都是早上有课,这会她们集体杵在这也确实容易引起围观啊。一到寝室门口,三零三的鱼贯而入,云婷站在她们门口,萧以荀和储伊直接回三零一去,头都没回一下。 云婷看了看三零三,最后叹了口气,也先回了自己寝室。萧以荀她们估摸着,三零三自己内部的问题总得先解决了,才能一致对外。 初九她们回宿舍一看,那俩菇凉已经走了,苗苗还半瘫在床上,昨晚的战场还是那样摊着,只有更乱没有最乱。 楚玖和霍然把苗苗从床上拽起来,摇晃醒来后问她:“昨天说好的欣欣向荣,重新做人呢?” 苗苗眯着眼不情愿的瞄了她俩一眼,狡辩说:“人这不是还没睡醒吗?” 霍然看见这战场就脑子发懵啊,她冲过来一巴掌呼在苗苗脑门上问她:“醒了吗?”这心也伤了,泪也流了,酒也喝了,街也骂了,咋滴,还真想把架也打了才算发泄完吗?那这事到底是能不能过去了? 霍然转过身一把拉开窗帘,道:“这才一个小坎就把你摔成这样了?你想想你上次玩雪差点摔成狗□□的时候,那个潇洒到逆转乾坤时候的气魄呢?你瞅瞅这烈日骄阳,大好的时光,憋装死了,赶紧麻溜的起来打扫卫生,吃饱喝足了,人模狗样的继续谱写下一段要生要死的爱情故事去。” 苗苗伸头看了眼外面,烈日骄阳,还真是好大的太阳啊,她蹭的坐起身说:“醒了。” 时舞拍了拍她肩膀说:“赶紧洗洗去,我都不想看你了。” 苗苗琢磨着不至于都不想看自己了吧,那这得是有多邋遢,她看了眼初九,结果初九默默的点了点头。 苗苗一撩被子爬下床,跳着往卫生间跑,还忘不了扔下一句:“握草,不许把这几天的事说出去,小心我杀人灭口。” 等苗苗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恢复原样,她的蓬头垢面也恢复了原样。但是霍然她们三个并排坐在宿舍中央,一脸严肃的看着苗苗,楚玖还坐在中间,怎么看怎么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苗苗站在她们对面问:“不是翻篇了吗?”这又唱的是哪出,秋后算账?还是窦娥喊冤? 霍然说:“你失恋的事情是翻篇了,可后传还没完结啊!” “什么后传?”苗苗看了看四周,心里琢磨着这战争不都打扫干净了么。 霍然问她:“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豪言壮举了么?” “嗯?”苗苗疑惑的看看她们,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她就记着自己喝多睡了。 “你昨天和你那曹同学,在阳台大喊没高、潮你知道嘛?”时舞啧啧了两声,一脸悲痛的表情说:“影响范围之广,效果之恶劣,都已经成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了。” “啊?”苗苗吓了一跳,随后就伸头往阳台方向张望,有些犹豫现在出门会不会被人围观议论。 “憋张望了,你和那货倒是没事,就是九去拉你们的时候,她反倒被人看见了。”霍然扬着下巴,朝阳台方向努了努嘴巴说:“我们早上去上课,已经流传出不少故事版本,不出三天,都能出本书了。” 苗苗看向楚玖,一看见她眼泪朦胧的,二话不说一个熊抱就扑了上去,抱着她又搂又蹭的。 “干嘛,干嘛?”我去,吓人一跳,楚玖一怔就开始挣扎:“我可是清白人家的闺女,你可别想趁机以身相许,占我便宜。” 看苗苗那大幅度的动作怕伤着自己,霍然往边躲了躲说:“这个熊抱还真熊。”上来就直接一扑啊,就初九那小身板躲的过逃的了才怪。 时舞也往边躲了躲说:“这不是恶狗扑食吗?”阿九就是那块大排骨啊,画面太美,时舞都不想看了。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苗苗抽空瞪她一眼,楚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她,刚要说话,就听见啪的一声门开了,云婷来了,再仔细一看,后面还跟着萧以荀。 “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你俩口味够重啊。”云婷扫了她们几眼说:“咋滴,你这是要祸害最纯洁的小九了么?” 苗苗抱着楚玖没撒手,还忘不了嫌弃的看云婷一眼问她:“学姐,你是不是练过我大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这掌劲,再凶残一点点,简直可以和霍然媲美了。 第26章 初九(二十六) 云婷一脸正经的盯着苗苗,憋了十几秒才悠悠的说了一句:“随便真相,是很容易曝尸荒野的。” 时舞瞟她们一眼补充说:“用你那大力金刚掌拍死她吧,反正她也是万死难恕其罪。” 云婷从鼻子里喷出个哼字说:“今天先饶你一死,哀家是为了更重要的事而来的。” 还有啥更重要的事?霍然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抬头翻了个白眼,正巧看见时舞也正一脸迷茫的望着她。 云的婷看她们还愣着,都有些急了:“赶紧把哀家赖以生存的吃饭家伙全都交出来啊,不然等谁拯救咱们口粮,晚了可谁也保不了它们。” “阿姨们真的要下手了?”刚刚才和萧以荀谈论过这事,倒是初九最先反应过来,伸手一指门口方向说:“快,把锅碗瓢盆全都打包到三零一去。” 看霍然和时舞去收拾东西,云婷才公布了刚刚收到的小道消息:“阿姨突击搜查,我听说主要目标就个别宿舍,你们三零三可是黑名单头一位,这次的主要打击对象就是你们。” 原来会说人话啊!那刚才兜那么大圈子不是浪费口水么。苗苗无力的看云婷一眼,心里琢磨着她咋就不能言简意赅一下。 “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在我们宿舍藏的了一时也藏不了一世,为了避免那些餐具受到敌人的摧残迫害,为了能使她们早日重见光明,发挥它们存在的意义,成就它们生命的价值,完成它们的使命。所以,”云婷刻意拉了个长音,笑意深远:“我们决定,把它们全部转移到荀荀的后宫去。”那地离学校近啊,走路过去都用不了半个小时。拿那当革命根据地,简直可以无法无天。 “后宫?”苗苗歪着头往云婷身后的萧以荀身上瞅,看那惊讶疑惑的表情,显然是因为思想太不纯洁而已经想歪了。 这表情也太容易被人拖出去打死了,云婷觉得背后直冒凉气,“咳”了一声改口道:“小公馆,是小公馆。” 就算不是后宫,就算是小公馆,也足够苗苗八卦了。她一副你们别说别解释,我们大家都明白的表情,惊奇的两眼都开始放光了。 “你能不能少想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昨晚可着劲作死,阿九和我们家荀荀就是在那过夜的。”云婷有点无力,她真怕萧以荀看见苗苗的表情,会先削死把大家引入歧途的自己。 “约会,独处,还过夜。”苗苗还粘在初九身上,她看了看初九,又冲云婷眨了眨眼。这深更半夜,孤女寡女的,啧啧,活在这不纯洁的世界里,想不发生点啥也难啊。 云婷心里忍不住叹了声说:这可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夜晚啊。她双手一摊,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玖歪着头侧过脸去东张西望,始终没敢正视苗苗和云婷探究又骚扰的目光。萧以荀瞟了楚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静静的等着霍然和十五收拾完东西,就和云婷一起回寝室了。 十五走到初九身边,顺手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下,兴致勃勃的问:“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后宫什么小公馆?”刚才忙没顾上,这会还不兴人正儿八经的八卦八卦。 “苗苗。”苗苗刚张开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初九就先开了口:“你是不是能从我身上下来了?” 果然,苗苗刚张开没来得及说话的嘴,吐出来的词果然就变了,她抱着整个身子都往后咧的初九,在她肩膀上一阵乱蹭:“九啊,我对不起你啊。”她那思路瞬间就被拉回云婷来之前了。 楚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肩膀,苗苗是没鼻涕眼泪能往上面抹,可这衣服是萧以荀的,万一苗苗一激动把口水蹭上面怎么办? 十五瞪着大眼看着苗苗和楚玖,倒是霍然注意到楚玖那眼神了,她顺着那眼神一看,简直是秒懂啊。上前两步一把把苗苗从楚玖身上扯下来,冲楚玖笑笑说:“是该仔细着点,免得被这货的口水蹭脏了,怪心疼的。” 心疼个x,谁会心疼件衣服啊。“……”楚玖一阵无语,刚扯开的话题,又被霍然不动声色的绕回来了。 果然,苗苗和时舞的目光也盯她身上了,楚玖蹭的站起身说:“好渴啊。”边说边大步往门口的方向走。 听见碰的一声关门声,时舞才回过神来问霍然:“她不是口渴吗,那去卫生间干嘛?” 苗苗说:“喝水?”她看向时舞和霍然那目光特别怀疑,显然自己都不信,叹了口气又颇为无奈的说:“也许是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别的方面更急。” 霍然问:“这是新的冷笑话吗?” 霍然话音一落,苗苗就冲到卫生间门口说:“九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时舞点头,跟着喊了一声:“就是,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 “嗯?”做主? “撑腰,是撑腰。”时舞啧了一声又嫌弃霍然似的说:“别这么抠字眼嘛。”这字眼抠的,就和故意拖组织后腿似的。 楚玖站在卫生间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冲进卫生间做什么,现在可好,出又出不去,这还什么事都没呢,她俩就能联想这么多,要是自己真和萧以荀之间有点什么?呸,能有什么啊! 昨晚不就在一张床上睡了个觉嘛!可睡觉之前那点莫名其妙的心虚还是足够让楚玖脑子里乱糟糟的,乱的和被猫抓乱的毛线团似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打住差点被她们同化的思绪,洗了把脸才渐渐将思绪倒回正轨。 不就是在萧以荀家住了一晚么,不就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嘛,还怎么就心虚了呢?要是这样就心虚的话,那从小到大和阿涔茹茹在一起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何止是心虚啊,简直是从心肝脾肺到肾都虚了。 楚玖洗完脸,一打开卫生间的门,没看到苗苗的脸,但苗苗整个人背对着她像做大山似的就压了过来。 就算做了一开门就和苗苗面对面的心理准备,但还是猝不及防的被苗苗的后脑勺吓了一跳,楚玖怎么会想到这货居然就安心的靠在门上,也不怕摔着。 “你急着上厕所啊?”楚玖推开苗苗,在她还没来得及扑上来的时候,三两步奔到床前就往上爬。 苗苗快步跟出来,拽了拽时舞说:“看到没,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几个字写的也忒大了,瞎子想看不见都难!” 霍然赞同的点点头说:“嗯,从前有个人,虽说不上是每天日落都去跑步,但隔三差五都会去,可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充满神奇力量的小平台,从此之后就……” 苗苗眼巴巴的看着霍然问:“就什么?” “就再也没去跑过步了!”时舞无语的看了眼苗苗,这货果然是谈情谈的啥都不知道了。 我去,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楚玖还是硬着脖子回了一嘴:“你们不要指桑骂槐。” 结果换来了三道异口同声的指责:“你不要对号入座。” “……”楚玖在上,和下面排排站的三人一阵对视,最终还是一比三完败,敌人太强大了。以自己的头脑和脸皮厚度来计算,一对一有胜算,一挑二尚能相抗,一扛三简直就是找死了。楚玖讪讪的解释了一句:“那是因为冬天太冷了,我脸皮薄,可不像时舞能受得了西北风无情的摧残。” 三零三最开始是四个人一起去跑步的,时舞喜欢打球,楚玖喜欢慢跑,霍然是为了锻炼身体,苗苗是为了保持身材。后来苗苗谈恋爱就连跑步的时间都省了,而霍然是顾着和电话那边未知性别的生物互掐,到最后也就剩下了楚玖和时舞。 有时候是时舞陪楚玖去跑步,有时候是时舞去打球,楚玖跑完步去陪她打一会然后一起回宿舍。再后来,就是楚玖常去小平台,时舞一个人去打球。天越来越冷后,就连时舞都放弃出门了。 “啧啧,春天都过完了,也没见你去蹦跶一下。” “s市有过春天吗?”楚玖刚一反驳,就换来了三个□□裸鄙视的眼神。她一怔,嘿嘿一笑说:“这寒冷的冬天都过完了,晚上终于可以去跑步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但这样还真能离萧以荀远一点。 看楚玖低头翻书,苗苗拉着霍然和时舞去了阳台,关上门问她们:“我怎么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时舞说:“好好一段可歌可泣的金玉良缘啊,就这样被咱们扼杀了?” 第27章 初九(二十七) “那倒未必。”霍然斜她们一眼,想了想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三零三到三零一的距离有多远?何况刚才学姐说三零一商量的结果是以后聚餐去学姐后宫。”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可真正的诗意好像,”不是霍然口中的意思吧?但这话还在苗苗嘴里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而且,还是霍然和时舞异口同声的喝断她的话:“闭嘴,没有好像。” “其实吧,真想八卦,刺探阿九还不如去琢磨萧女神呢。”苗苗呵呵一笑说:“怕就怕到头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有人敲门。”时舞伸着头听了听,确定有人敲门就指使苗苗去开门。她看苗苗那欢快的小步伐问霍然说:“是不是八卦过头了?”这么着扒,万一把阿九惹炸毛了呢? “让她作吧,总比她要死不活的强。”这一八卦顿时和打了鸡血一样,啥失恋伤心啊,全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看来失恋最好的疗伤良药,不是吃喝玩乐,是八卦是非啊!“何况,我也很好奇,她俩总在小平台偶遇,到底是能不能遇出奸、情来。” 时舞想了想也没说什么,谁让霍然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呢,而且初九要是和萧以荀在一起了,那她就放心了,三零一就算是有三零三的内应了啊,啊哈哈哈,那自己隔三差五的接近储伊,就应该不会被拍了。 听见动静声,她俩回屋里一看,舍管阿姨们正恨不得翻箱倒柜,到处抓她们小辫子呢。不过自然是毫无结果,只能愤愤的瞪她们几眼后空手而归。 楚玖下午有课,但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指指点点,全当没看见没听到,依然我行我素低调的很。 倒是有个别脸熟的同学蹭到她身边八卦昨晚的事情,可楚玖就是淡定,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她们,说自己昨晚不在宿舍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也真是如此,她昨晚确实不在宿舍,只不过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睁着眼睛瞎掰的。 看她否认的眼神如此真诚,不但没回答问题反而还打听了不少昨晚传出来的事情,搞的大家都有点云里雾里的,楚玖又向来低调,平时出现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就是和舍友混在一起八成是没男朋友的,大家都觉得这八卦真的只是八卦,那会天刚擦黑,指不定是传流言的人眼花没看清呢。像楚玖这么低调又长的漂亮的女生,被羡慕嫉妒恨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面对这些事情,楚玖懒得在意太久,反正她不搭理这些事情,这股风吹不了多久也就会散了。上中学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没少遇见,越在意坑的越是自己,她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搭理那些流言蜚语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点书,赶紧把学分修完早死早超生哦。 不在乎那些流言,许是因着有些心虚吧,但萧以荀那楚玖倒是有些避忌起来。楚玖跑步向来都是晚上七点半准时出发,从宿舍楼向东去一些偏僻人少的湖边和林荫小道,回来的时候会穿过东边的足球场,绕到篮球场叫了时舞才回宿舍。中午被霍然她们一提,她才意识到还真是太久没有去跑步了。 楚玖晚上换好运动服出门的时候,时舞她们还没回来。等她晚上跑步回来,她们还是没回来,宿舍向来有人在,她跑步也不带钥匙。这下好了,进不了门跑步的时候听歌还把手机那点电都用光了。 楚玖盯着那扇门,双眼都快冒火的时候,转头看见小平台的角落上有个黑影,看轮廓像是萧以荀。楚玖站着看了那背影几秒钟,最终还是去敲了三零一的门。 “怎么了?”楚玖等了等也没人开门,倒是身后传来了萧以荀的声音。 “哦,没怎么。”楚玖转过身,尴尬的笑了笑。 萧以荀看了她两秒钟说:“云婷和一一去图书馆了,还没回来。” 楚玖稍有一怔,听萧以荀这回答和语气,显然是认为自己不会找她,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大方点问她呢,也不必弄的现在这么尴尬。 楚玖解释似的举了举手机说:“霍然她们不在,我没带钥匙,手机又没电了。” 萧以荀的手机一直拿在耳边,显然是还在讲电话的。可她没听楚玖说完,直接和对方说了一句‘晚点再说’就挂了电话。 楚玖刚听到一声嗲叫,萧以荀就把手机递到了自己面前。屏幕一亮,楚玖刚被激起来还没来得及完全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如雨后春笋般全冒了出来。萧以荀的手机停在最近通话的页面,她想拨号得先从这页面退出来啊,可她一瞅,妈呀,最后一个通话是个叫小糖糖的,看这通话时间都快一个小时了,她默默的抬头看了萧以荀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太肉麻了。 不过转念一想之前那嗲叫声,顿时又觉得这看着还是比听着舒服多了。楚玖先给时舞打了三个电话,可时舞死活不接。 没办法,她挨着打,最后还是霍然接了。这话还没说两句呢,萧以荀就听见楚玖皱着眉,低吼了一声“what?”紧接着她又喂喂了两声,继而整个人都呆掉了。 看这情况肯定是对方把电话挂了,萧以荀伸出手在楚玖面前晃了晃问:“你还好吧?”她想不过是被挂了电话,应该,没事吧。三零三这几个小孩关系好的和穿一条裤子似的,应该没什么矛盾吧。 楚玖还是一副呆掉的表情,抬眼看了眼萧以荀,把手机还给她说:“应该还好,吧。” 霍然在电话里说她和时舞陪苗苗逛完街正在ktv练狮吼功呢,而且离学校特远,估计今晚可能是回不去了,让楚玖自己解决住宿问题。还不给楚玖说话的余地,就挂了电话。 看楚玖那表情,萧以荀真想摸摸她的头给她顺顺毛,安慰安慰她,可楚玖不想说,萧以荀也不再追问什么。尤其是顺毛这动作,想想还是算了,她转身开了门说:“进来等她们吧。” 楚玖摆了摆手,摇着头说:“算了。” 看了看楚玖郁郁的表情,左顾右盼不知道要干嘛的样子,萧以荀转身回宿舍关上门,还没到三秒,又打开门问她:“她们是不是今晚回不来了?” “啊?”楚玖刚犹豫着要不要去小平台坐一会,没想到萧以荀这么快又开了门。 “你这样很像我小时候看见的呆头鹅。”萧以荀笑了笑问,“你今晚是不是又没地方睡觉?” 看见萧以荀那个笑,楚玖赶紧摇了摇头,要是说没地方睡觉的话,是不是又得和萧以荀去她家?楚玖有些郁闷,她现在不想单独和萧以荀待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想,她也不想看见萧以荀笑,太魔怔了,有种脑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错觉。 这一紧张,楚玖手往裤兜里一塞,摸到了几张纸。她突然记起来,为防给苗苗她们带东西,每次跑步都会带点零钱的。楚玖冲萧以荀一笑说:“刚运动完有点饿,我去趟食堂。” 萧以荀站在门口看楚玖拔腿就跑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大尾巴狼了。除了怕被狼叼走,不然她用得着跑这么快吗? 楚玖一口气奔到宿舍楼下,才掏出钱来数了数,打车回家是够了。上车缓了缓,楚玖好不容易才把萧以荀那张笑脸从脑子里清理掉。 静下来一想,她算是明白过来下午霍然和苗苗为什么会争辩打铁要趁热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个会更有效果的原因了。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有这么坑自己的好基友们么! 第28章 初九(二十八) 楚玖走了,萧以荀对她那副淡淡然的样子倒是没多少意外的,想也知道,楚玖大概是不会太受那些蜚语流言的影响。如此看来,能一切如常,就好。 一个多小时后,楚妈和楚玖站在家门口对视良久,往楚玖身后张望了无数次,确定她是一个人之后,楚妈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一句:“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没事就不会回家一样。自己回家来,是有多不应该多不受欢迎么?这真的是亲妈吗?女儿住校久不回家,晚上回家见着亲妈之后,难道不该是亲妈抱着又搂又亲又送温暖又送关心么? 为啥自己亲妈的设定是后妈的属性?原来这世界上,不止有别人家的孩子,还有一种妈叫别人的妈!“我回来睡觉。”楚玖有点无力,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妈咪这话问的就是下逐客令的前奏。她丝毫不怀疑,她要是敢回答没事,她妈咪就敢啪的关上门让她自生自灭去。 楚妈还杵在门口,也确实是没半点让楚玖进门的意思:“这大半夜的你不回学校宿舍,穿一身运动衣回来睡觉?你跑马拉松回来的?” “我舍友今晚有事不回宿舍住,我钥匙锁里面了。”看这阵势,不给个合理解释,今晚得看大门了。 楚妈问:“就这么简单?”三个舍友都有事?看来自家孩子这销路不太好啊。 楚玖答:“就这么简单!” 楚妈犹豫着放楚玖进来,不甘心的边打量她边用一脸失落的表情说:“真可惜,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峰回路转,荡气回肠的故事听呢。这答案真让人失望,一点都对不起我急匆匆冲出来开门的兴奋感。” “大半夜的妖魔鬼怪都没一只,亲妈,收起你的兴奋感洗洗睡吧。”楚玖往自己房间走,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打断楚妈准备张开的嘴:“我明早有课,得早走。我冲完澡就睡了,妈咪晚安。” 楚妈叹了口气问:“没看见我家亲爱的,你也不问问他?” “没看见就是出差咯,数十年如一日,我不问反正你也会提醒我问的。”每次都这样,楚玖有些厌倦了,她妈咪各种变相秀恩爱啥时候是个头啊?何况就她妈咪这么八卦的时候,她爹地狗腿的步伐啥时候落下过?这么大动静都不现身,还不是又出差么。 这是不是刺激过头了?看初九这无精打采的失落样,估计整天在学校里看见人家秀恩爱,也知道自己销路不好而自卑了。楚妈颇为关心的跟在楚玖身后来来回回,从大门口跟到房间,看她换好睡衣,又从房间跟到卫生间,看她刷完牙都没离开的意思,那忧郁又爱怜的眼神,看的楚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刷完牙楚玖要洗澡,好不容易才把楚妈弄出卫生间,可她洗完澡出来,听见楚妈在房间喊她,过去一看,自己妈咪坐在床上看书,冲她笑的特别温柔,还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宝贝过来,今晚在这睡,妈咪安慰安慰你幼小的心灵。” 楚玖先是一愣,然后不争气的脸红了。回过神来就听见她妈咪合上书说了一句:“你害羞什么,还脸红了。”这么容易被调戏,这样能拐个对象回来么?从小的教育算是白瞎了,本来挺结实的脸皮,最近咋还越来越薄了?“放心,就算你不是亲生的,我也不会趁你睡着了把你怎么样的。” 这一瞬间,楚玖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污。然后她明白过来污点在哪了,进房门那一刻,她眼花了,她看见的是萧以荀,不是她妈咪啊啊啊!继而楚玖更郁闷了,什么安慰她?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为了套词和八卦?她本来就因为萧以荀挺烦躁的,可不想被她妈咪缠着问东问西的。 所以楚玖默默的转身,回自己房间啪的一声关门落锁,然后把自己埋在被窝里装死。 楚妈看见楚玖这动静,先是怔了怔,被巨大的关门声震回神的时候,也只说了一句:“哎呦,这是长大了的意思么?宝贝都不和我亲近了。” 楚妈想了想,果断拿起手机和当大学教授的那群老同学们联络感情去了。哼哼,她现在真有点怀疑初九是不是她亲生的了,没准是当初在产房抱错了呢? 这么不了解她,她想八卦还能找不到门路吗?不过是想看小初九扑在她怀里和她撒个娇,再说说心事八卦什么的而已,现在怎么就这么难?条条大路通罗马,她想怎么走怎么走,为了八卦自家女儿,地皮都能毫不犹豫的铲掉三尺。 楚玖纠结了一晚上,满脑子都是和萧以荀有关的事,迷迷糊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早上有课,晕晕乎乎上完课回到宿舍的时候,霍然和时舞不在,只有苗苗在,苗苗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飞快的冲到阳台深深喘了两口气,一进屋就抱着手机不撒手。 楚玖也没太计较,她现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苗苗是在和霍然她们发消息。讨论的肯定是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把跑步才穿的运动服换下来,继而论证了自己昨晚果然是在外面过夜的事实。 懒得在意她们的小动作,反正拦也拦不住,但楚玖真是没想到,萧以荀那么冷静淡然的人,居然喜欢公主型的妹纸。怪不得那么多优秀的人追求她,她都视而不见,原来是喜好问题啊。 楚玖可以大方的承认,从相识起,她就对萧以荀有好感,但这好感会不会升华她也不知道。可自从那晚和萧以荀独处之后,楚玖有些不敢面对萧以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萧以荀的感情起了变化,所以她总刻意的想回避。 这大概也和萧以荀有对象有一定关系,楚玖原本是喜欢和萧以荀相处的,只是如果真有了感情,而对方又有喜欢的人,那何必还要开始呢。萧以荀总在小平台打电话,楚玖知道她基本都是和一个人在通话,而且每次都是长时间通话。 楚玖并没有窥探别人*的嗜好,也不想去求证些什么,有些事情求证之后换来的尴尬,往往是大家忌讳般的不自然。如果做不到对感情收放自如,那就掐灭还没燃起大火的小火星,不开始就是最好的结局。等过段时间淡了,一切也就能恢复自然了。彼此之间依然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楚玖想平心静气,偏偏又有三个损友喜欢瞎折腾。所有吃饭的东西又全拿到了萧以荀的小公馆,想开小灶就得去那,按照她们的吃货标配,怎么着一周也得去个三两次,周末就不用说了没事的话肯定会去聚餐。然而事实证明,吃货的脚步也是没谁能阻挡的了。 这几天开始,楚玖每晚跑步常会偶遇萧以荀,她不知道是萧以荀从前就有跑步的习惯,还是怎么的,反正从前跑步就没碰见过,最近时常碰见她,为此楚玖还刻意改了跑步路线,去足球场跑步,跑累了就躺在草坪上也挺舒服。 楚玖刚躺下没多久,时舞一张脸就从她头顶冒了出来。“你这样很容易吓死我的。”幸好时舞是短发,不然一头乌黑的长发从自己眼前垂下来,来回飘荡看着也特惊悚。 “去,别趁机糟践我,我又不是苗苗,一头长发突然垂在你眼前,再配着一张苍白的脸,乌黑乌黑的眼珠子,血红的嘴唇,那才会吓死人呢。”时舞咧着嘴笑,说:“不对,要真能把你吓着了,那都得是多恐怖了?”想想楚玖从小就看的那些东西,时舞就觉得毛骨悚然。如果楚玖被吓着了,那大抵是因为心不在焉,想着什么见不得人事呢。 楚玖说:“你这样咧着嘴笑,我真怕你把哈喇子流我脸上。继而导致我毁容,最终造成我的美好人生以悲剧的方式收场。” “感情我这口水里是有腐蚀性剧毒,还是含有硫酸啊?”时舞挪到楚玖身旁坐下说:“放心,你又不是储伊,肯定不会的。” 第29章 初九(二十九) “你要真敢把口水流到储伊脸上,那我就敢去非礼云婷。”楚玖看一眼时舞的背影,她才不信时舞敢这样,估计借她十个胆也不可能。自从第一次见面,时舞摸了储伊的脸,到现在都混的烂熟了,储伊也没给过时舞好脸色看。 “非礼云婷啊?”时舞念叨着想了想,转头看楚玖说:“这算什么,云婷学姐能把你怎么着?大不了也就是非礼回来,要不然再折腾你几天。你要是说你敢去非礼萧以荀,比如说亲个嘴,表个白,拉个小手睡一觉什么的,我倒是可以豁出命去帮你一把。反正也不见得储伊就会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还是会春风吹又生的。” “打住,你这个臭流氓,适而可止吧。”楚玖瞪她一眼,让她这么说下去还得了?“让你丫再说下去,是不是我们还得订个婚领个证,度个蜜月生个娃?” 时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笑的一脸惊喜:“原来你想的这么长远啊。” “……”楚玖无语,果然不能和时舞一直讨论某一个问题,最后总能把自己绕进沟里去。“你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呵呵,”时舞说:“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听祸害说你最近总躲着萧以荀。”时舞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楚玖。 “哪有,我平时不就这样嘛。”楚玖接过水,正喝着呢就听时舞说:“咦,这瓶好像是萧学姐刚才喝过的水。” 楚玖脑子一顿,不但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还呛得直咳嗽,她还没缓过劲来,时舞不紧不慢的拍了拍她的背说:“没错没错,这是新开的,是我看错了。” 可是要不要反应这么大?“你看,我也说你肯定没躲着萧以荀,苗苗也没觉得你和平时不一样。”时舞小动作不断,笑的也是挺欢实的,她想了想,除了那晚好像还真没什么事发生了。 最近十分的风平浪静,要说不一样,也无非就是天气暖和了,楚玖恢复跑步习惯,没去小平台了。至于她这跑步路线,从前也偶尔会在足球场跑步,据她说是因为塑胶跑道跑起来比水泥地舒服。不过单就这喷水的情况来看,时舞怎么可能完全相信楚玖,真信了那就是见鬼了。 虽然时舞不信,但她口是心非的嘴倒是答的挺认真的:“肯定是祸害想多了,祸害最近和不明生物掐的很不顺心,就和斗鸡似的,整个人都处在伸着脖子随时炸毛的阶段。” 其实现在看霍然的心情就知道她掐的战况如何,要是心情好,那肯定是略占上风,要是随时有梗着脖子炸毛的迹象,那显然是一败涂地,心情沮丧到姥姥家了。 看来整个宿舍,只有霍然眼明心亮啊,难道自己躲萧以荀躲的很明显?霍然能看出来,三零一那几个猴精会看不出来?那以后见面会不会更尴尬? 见楚玖愣着,时舞用手肘杵了杵她问:“想什么呢?”时舞说:“既然没事,明天聚餐。” “明天周五,你下午好像没课吧,我记得只有苗苗有课。” “啊?”楚玖被时舞一撞,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现在想开次小灶,都这么费劲了。我还想等风头过了,把东西拿回来呢。不然多不方便啊。”楚玖望着天,时舞还在絮絮叨叨的纠结开小灶不方便的问题。 楚玖已经有点心不在焉,顺口答着时舞的话:“谁让你之前太嘚瑟,不知道悠着点。” 时舞扬着下巴叫:“哎哎,那好像是萧以荀。” 时舞说完,就要扯开嗓子喊萧以荀。可刚张开嘴,一个萧字刚从喉咙里发出来,楚玖就蹭的坐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说:“闭嘴,别叫她。” 时舞扭过头看了楚玖两眼,连捂住她嘴的手都忽视了问她:“为嘛?” 楚玖放开她说:“你喊她过来干嘛?指不定人家有约会呢。” “这你都知道?”可横看竖看反着看,萧以荀都是在跑步啊。时舞想了想,凑近楚玖小心的打量着问她:“你该不是觉得她有约会,所以吃醋了吧?” “……” “快看,真的有约会。”楚玖没反应,时舞又叫:“那帅哥有点眼熟啊,好像是学生会那个。” 楚玖还是没搭理她,时舞又说:“不愧是众望所归的cp,他俩站一块还挺般配的,一点都没辜负校贴的最佳cp投票数。” 也不知道是心烦,还是觉得时舞太烦,楚玖一句话都没说就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时舞在她身后憋着笑问她:“你干嘛去?” “洗澡睡觉。”楚玖头也没回,还加快了脚步逃似的跑了。 时舞笑嘻嘻的坐在原地没跟她一起走,等萧以荀绕一圈过来的时候,时舞老远就用手扩音大声叫她:“学姐。” 萧以荀循声张望了一下,看是时舞,跑到她身边往跑道上看了看问她:“就你一个人?” 时舞点点头,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你这是找谁呢?”萧以荀没回答,倒是她侧着身子瞟了眼跑道上站着的那人,拍了拍她旁边说:“来,坐会。” 萧以荀会意,她转身冲身后招了招手说要休息,就坐下了。时舞趁机又开了瓶水,狗腿的递给萧以荀,笑的还特别真诚:“学姐喝水。” 时舞眼巴巴的看着萧以荀,但笑的特别的不怀好意:“你看我好吧,我都解救你了,学姐打算怎么报答我?”时舞又不瞎,她琢磨着萧以荀刚才肯定是找初九来着,虽然没看着人没表现出失落来,但她不想和身后那哥们跑步,时舞这眼明心亮的孩子还是看的出来的。 看时舞笑的那狗腿样,还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心思么?萧以荀喝了口水说:“明天下午,西教三零二。” 时舞一拍手,乐呵呵的说:“我就知道,萧学姐比云婷学姐心地善良了一百八十多倍。”不会坑人这点最重要,要是找云婷打探消息,不割二两肉喂她,那就只有瞪眼看着,一无所获的份了。 “小马屁精,三零三就你嘴甜。”萧以荀摇了摇头,有点无奈,三零三鬼点子最多的就是时舞,还最会见风使舵,最没节操和没原则。 对这点,时舞倒是不否认,嘴不甜还怎么混啊。顿了顿,时舞瞅准时机冲她一笑说:“那个,学姐啊,这瓶水是阿九刚才喝过的,我不小心拿错了。” 萧以荀正喝水呢,拿着水瓶的手蓦然一滞。这动作保持了几秒钟,接着萧以荀淡定的继续重复喝水的动作,只淡淡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时舞瞪的眼睛都大了,这两人的反应也忒不一样了。一个是喷水,一个继续喝水,啥情况啊这是。这间接接吻学姐都没反应了,难不成其实她俩都接过吻了? 又喝了两口水,萧以荀把水瓶还给时舞说:“我得走了,有个小学妹约一一吃饭看电影,我都差点忘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是赶紧回去汇报吧。” 时舞一听,眼都直了,“喂喂,学姐。” 萧以荀边走边说:“我认得回宿舍的路,不用送我。” “……”特么的,谁刚才说萧学姐比云婷学姐好来着?真是瞎了自己的合金眼,这年头,真是没好人了。 时舞一跺脚,气呼呼的掏出手机给云婷打电话,萧以荀这边砸了脚,总得再发展一个密探才能安心。 等时舞割完肉喂饱了云婷回到宿舍的时候,楚玖已经洗完澡被苗苗拉着陪看恐怖片了。时舞进门前还专门偷摸去小平台瞅了眼,发现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时舞凑上去看了看她,见没啥异样又把那瓶水递给楚玖说:“别浪费水资源啊,一瓶三块钱呢。” 这咋还学会抢霍然的台词了?楚玖默默的看了时舞一眼,接过水但好像没喝的打算。时舞想了想,往楚玖身边一靠,睁大两眼盯着她看,表情还绷得一本正经。她记得九这人吧,一心虚就会想找点事干,会面上淡定的装着特别自然却一点也不自然的遮遮掩掩着装若无其事。 第30章 初九(三十) 果然,还没等两分钟,楚玖眼珠子一斜又了瞟时舞一眼,目光就又飘回了电脑上,但是手上却无意识的拧开瓶盖就开始喝水。 一看楚玖这样,时舞冲着她龇牙咧嘴的露齿一笑,刚巧苗苗回过头来了她一眼说:“你露出这牙口是打算咬我们?” 时舞摇了摇头,笑的更开心了:“不,这瓶水是萧以荀的。” 楚玖看了眼那水,这次淡定多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都上过一次当了,一个坑摔两次的那是笨蛋。 霍然打从卫生间出来,就一身白色睡裙,还披头散发的站在床边盯手机,她抽空看了眼时舞,然后淡淡的戳了楚玖一刀:“我相信。” 苗苗跟着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刀:“我也相信。”她一副你真的被坑了的表情安慰楚玖说:“九啊,难道你就没发现,十五每次笑成这幅小人得志嘴脸的时候,那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坑到人了。”所以才笑的这么难以自持啊。 “你还是别笑了的好,九现在脸上上书八个大字你看见没?”霍然点头,冲时舞幸灾乐祸的哼笑了一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舞收住笑,看了看楚玖的脸色,然后默默的说了一句:“那下联岂不是在萧学姐脸上了?”看学姐刚才发现被自己耍了的那架势,完了,打翻不省油的灯了。 “那当然了,上次碰见学姐对着九笑的那叫一个哪啥,”媚!肯定是媚笑,还真挺勾人的,苗苗想了想,啧啧了两声说:“回眸一笑百媚生。” “语文老师没被你气死,白居易也得被你气诈尸。”时舞瞥她一眼说:“下联明明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霍然听完,一巴掌呼自己脑门上,真想捂住脸,她都替她俩觉得没脸了。“半斤对八两就别斤斤计较了好吗?”霍然眼睛一转,问时舞说:“你该不是把同一招用了两次吧?” 时舞僵硬着点了点头,要不是这样,学姐脸上的表情能和初九凑出一对上下联来嘛? “我想起来一个比这恐怖片还可怕的恐怖故事。”苗苗盯着电脑的眼睛一转,突然感慨了一声说:“夏天就要到了。” 三零三有人需要减肥么?时舞鄙视了一番苗苗凑到霍然身边,伸着脖子瞅她亮着的手机屏幕。“祸害啊,你还在和不明生物互掐吗?是打算不死不休是怎么的?” 霍然点点头,两眼都快冒火了。时舞看见霍然说我今天有事没空搭理你,对方回复问,你除了吃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霍然没噎她,倒是很正经的回了她一句我在听鬼故事,她们说夏天就要到了。结果对方呵呵了一声回过来一句,你一身贼膘五花飘应该早就习惯了。 握草,霍然看完就忍不住两眼喷火了,估计自己在那死女人自行脑补的画面中是已经没救了。 看苗苗这感慨是给自己阴暗的脸色逼出来的,楚玖不动声色的把水放到桌子上,终于缓和了脸色说:“你那颗减肥的贼心,真是多年来始终痴心不改啊。但你好歹给配个贼胆啊,不然这暗恋每每也只会无疾而终。” 苗苗边掏手机边说:“我应该买个秤去,要不然这一身贼膘五花飄的就该是我了!” 霍然狠狠瞪了两眼苗苗,无奈苗苗非但没偷笑,说的还特别的一本正经,给她留了个专注而认真翻某宝的后脑勺。楚玖说:“不早说,我前阵子刚扔了一个新的,我家没人用,早知道就给你拿来了。” 苗苗放下手机,瞪着她:“扔了?姑娘你这么败家是为何啊为何?” “上次回家看见我床下多出一个秤来,我家太后说是她朋友送的,还是新的都没拆封。我就上去称了一下,可是数字停在了九十九。”楚玖微微一叹,略感忧郁又忧伤的说:“肯定是坏了,不然怎么平白无故就重了四斤呢。然后我扭头就对我家太后说,这秤肯定是放了几个月没用,所以坏了,干脆扔了吧。结果我家太后看也不看就回了我句坏了就扔了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你真是心狠手辣,为了逃避现实,居然连秤都扔了。”苗苗叹了口气说:“能这么心狠手辣的,放眼方圆十里之内除了你也真是没谁了。” “反正平时也不用。”自从私下开小灶以来,只胖了四斤,楚玖也真是想叹一声万幸啊,不是四十斤,要不然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买秤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浪费钱!”时舞瞥苗苗一眼,苗苗是比大一的时候胖了点,那也还是标准身材啊,而且吃货的步伐拦的住吗?“该吃不还得吃,明天晚上还得去学姐的后宫聚餐呢。” 时舞说完,还刻意瞟了眼初九,无奈初九对她视而不见。 “浪费钱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对浪费的侮辱,上周把刚到手突然看不顺眼一次都没穿的的新衣服,扔了的你认得这两个字么?”见时舞要张嘴反驳,苗苗又说:“还有上上周的化妆品,上个月的皮鞋,上上个月丢的自行车。” 时舞急吼吼的打断苗苗说:“哎,你等会,丢的也算?” “好吧,丢的不算。”苗苗抿了抿嘴,举起手就准备掐手指头:“来,咱们算别的。” “算了,苗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时舞嘿嘿一笑,节操立刻掉光光了:“买买买,你买个秤没事咱还能秤点别的东西呢。” 苗苗还没来得及问时舞还有什么可以秤,就听霍然理所应当的说:“就是,还可以秤秤猪肉,看看有没有缺斤少两。” 一语双关也太哪啥了,这还想不想让苗苗秤体重了?霍然不同意的观点,都不给拒绝理由,直接上来就用水泼你一身脏!还不带让你回嘴的。这回嘴,苗苗就得承认自己和猪肉没差别,不回嘴,那还是猪肉嘛!看这情况,估计她今晚是被不明生物刺狠了。 “……”楚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要去卫生间刷牙:“你们慢慢秤猪肉吧,我困了,晚安。” 刷完牙出来,时舞还在苗苗和霍然耳边八卦。楚玖爬上床,估摸着再这样下去她们不睡觉,自己就甭想睡觉了,她最后附身瞅了她们一眼,然后说:“苗苗,看恐怖片的时候还是把灯关了吧,再让时舞闭上嘴,祸害倒是可以原地站着别动,这样的环境真的特别适合,不信你们试试。”保证你们身临其境,不可自拔。 苗苗侧头看了看时舞,时舞果断闭上嘴去关了灯,可她一回头,又看见霍然披着的头发乱糟糟的散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照映在她惨白而愤愤的脸上,再加上苗苗看的那恐怖片的恐怖音效还幽幽的回荡在寝室里,苗苗一个哆嗦,喊了一声‘妈呀’,就扑到时舞那去了。 她本来就在看恐怖片,又突然这么一扑一嚎,猛然间吓的没点心理准备的时舞也没忍住跟着嚎了一嗓子。 这夜深人静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多数宿舍都已经熄了灯。荡气回肠的两声嚎叫显然会惊动了不少左邻右舍,但这种叫声有点凄惨,而且才两嗓子,嚎的又太突然,没点心里准备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宿舍嚎的。按常理说,就算有人分辨出来了,大致也不敢过来,会再等等动静看看。 可还没两分钟,三零三的门啪一声就被人推开了,接着就听见一声询问:“怎么了?见鬼了不成,大半夜的嚎一嗓子不够,还要来个妖孽二重奏啊~~~”最后那个字,上扬着的尾音还抖了三抖,顿时就变成了抑扬顿挫的尖叫声。 听见这声音,霍然、时舞和还在挂在时舞身上的苗苗,顿时从门被人拍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门口方向站着三个人,借着走廊的灯光再仔细一看,云婷正抱着萧以荀,萧以荀身后还站着储伊。 第31章 初九(三十一) 事实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听见嚎叫声三零一必然知道是三零三的二货学妹们才能这么二,想着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放心过来看看。结果打头阵的云婷,拍开门就开始吐槽,话音还没落就听见电脑里配着尖叫声的恐怖音乐,然后看见一白衣黑发的女鬼杵立在三零三,一缕白光照着那幽亮的眼神真是要吃人似的穷凶极恶。 倒是萧以荀和储伊淡定的多,萧以荀拍拍云婷说:“那是霍然。”她迅速的扫视了一圈,但没看到楚玖。难道又不在宿舍过夜?萧以荀想了想问她们:“初九呢?” 霍然指了指楚玖的床,她自然知道她们叫的原因,刚才还没来得及训时舞她们,就又来了个没长眼的,今晚都是诚心来替那死女人补刀的么?砍的自己都快遍体鳞伤了。 霍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她们:“嚎什么嚎,万圣节没见过cos女鬼的么?” 苗苗说:“现在也不是万圣节啊。”好歹过万圣节大家还有点心里准备啊,早知道就先回头看霍然一眼了,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子。 苗苗话音刚落,霍然的眼刀就甩了过去,时舞一惊赶紧捂住苗苗的嘴在她耳边说让她闭嘴。霍然最近最暴躁的时候,就和火山爆发似的地动山摇,还是珍爱生命,远离霍然吧。 霍然脸上神情,整个就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储伊关上门还顺手开了灯,她们真怕又把舍管阿姨给招来了。云婷定了定神,过去开了灯,萧以荀走到楚玖床下,只看到了一床被子,完全没看到楚玖。她还真是不放心,她们都叫成这样了,楚玖居然都没半点反应,这是生病了不舒服吗? 楚玖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听见她们在下面干嚎,怕憋出内伤,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暗爽,偷摸乐的不得了,让你们没事闲的八卦我! 楚玖憋着使完坏,一个人在被窝里偷着乐。三零一的不明所以,可三零三的那几个人琢磨了一下,这会心里都和明镜似的,然后站在边上的霍然看了眼萧以荀说:“学姐,我看初九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刚才头晕的就和不倒翁一样,都使上吃奶的劲了也愣是没站稳。” “哎?她刚才,”苗苗刚想说初九刚才看起来挺正常的,话刚出口就又被时舞捂住嘴,接过话说:“就是,我刚才在操场看见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我真怕她一头摔倒爬不起来呢,让她去校医院她还不去。” 时舞说完,还怕她们不信,她说:“不信你们问苗苗,九比我先回宿舍,苗苗在宿舍,她知道。”她脑袋又一偏,在苗苗耳边压低声音说:“快点头。” 苗苗又不笨,这会还能不知道霍然和时舞打的什么鬼主意么?她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完了还扒开时舞的手继续添油加醋:“就是,要不我们都嚎成这样了,她还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指不定是早都晕过去了。” 云婷怔了怔,随后笑的一脸奸诈的问:“初九不舒服,你们不送她去医院,告诉我们家荀荀有什么用?我们可没人是学医护的。” 时舞嘀咕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嘛。” 云婷听见这嘀咕没吱声,直抿着嘴笑,倒是储伊开了口:“你说什么?” “我说霍然呢。”时舞冲储伊一笑,又对云婷和萧以荀说:“学姐,你看看你们,再瞅瞅我们,就我们这几个都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们,和你们真的没有可比性啊。” 云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呸,这是损谁呢?’三零一和三零三的生活自理能力,那可真是有目共睹,三零一赖以生存的橱子们全在三零三啊!要是把她们分别扔在野外考验生存能力,估计三零一都死绝了,三零三这几个小兔崽子都还能活蹦乱跳,滋滋润润的。云婷在心里吐槽,可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苗苗还眨巴着眼睛,特别诚恳的看着萧以荀说:“嗯,而且初九这不舒服吧,应该还没到进医院的地步,我们晚上睡觉都不老实,也没人能看着她不是?” 虽然不信她们说的,但楚玖确实一点动静没有,这太不符合楚玖的性格了啊。楚玖虽然不是个特别闹腾的人,但损人的话也没少说,所以萧以荀还真是不放心。 “学姐,我们这么铁的关系,初九不舒服,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然我们一会都睡死过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霍然见正主没表态没反应,继续锲而不舍的推波助澜,她还就不信了,初九敢现在露脸拒绝学姐留下。“你们都瘦,咱这床宽都近一米了,虽然没有你小公馆的床宽敞,但睡你们俩还是绰绰有余的。” 瞅瞅,这么大的帽子都压下来了,我们关系好,走的近,你们还真忍心见死不救?多可爱多招人疼的初九你们都能这么狠心,可见你们全都不是什么好人! 苗苗还跟着点头随声附和着:“就是,实在不行你搂着初九睡,我们就更放心了!” 时舞干咳了一声,冲苗苗努了努嘴,示意她说话委婉点别把学姐吓跑了。她也点点头解释说:“苗苗的意思是说,有萧学姐照顾初九,我们就能放心睡觉了,要不然怕影响明天的日程安排。” 云婷嘿嘿一笑,拍了拍时舞的肩膀说:“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萧以荀没搭理她们,凑到楚玖床前拽了拽楚玖的被子。看到露出一张红的不正常的脸来,才转过身说:“她好像发烧了。” 霍然、时舞和苗苗动都没动一下,压根都没人去看初九一眼,丝毫不关心初九为嘛脸红,反正她们将初九的脸红,已经自动的归结为是初九听到要和萧以荀同床共枕所以害羞了。她们全都眼巴巴的盯着萧以荀,那期盼的目光,看的人心里虚虚的。 储伊看了看萧以荀,又看了看霍然她们,眼明心亮的扔下一句:“晚安。”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宿舍睡觉了。 云婷走前拍了拍萧以荀的小肩膀说:“憋忘了明晚的聚餐,阿九就靠你了。”然后追着储伊的脚步去了。 萧以荀怎么能听不明白云婷的潜台词:别说初九病了,就算初九没病,你也得留下做人质啊。不然明天三零三就有集体罢工的理由,我们的高品质伙食就飞了,一个厨子都没有,明天的聚餐可不就泡汤了么!所以为了大家,也就只能辛苦你了。 送羊入虎口,就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吗?只怕还为了满足大家的心理需求。再说了,为嘛三零三的全都拿萧以荀下手?怎么没人敢冲她和储伊下手,这些老人参精们和小人参精们,可是心照不宣的。 霍然终于心里舒服了,她冲萧以荀微微一笑,特别善良又和蔼可亲的说:“学姐辛苦了。” “学姐辛苦了。”苗苗也转身关了电脑说:“关机睡觉,大家晚安。” “学姐辛苦了。”时舞说完,就打开自己床头的台灯,去关灯和检查门锁,路过还原地站着的萧以荀身边时,凑近萧以荀挤眉弄眼着悄声说:“学姐,祝你好梦,晚安。” 然后在萧以荀注视的目光中,笑的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萧以荀默默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爬到初九床上,把蒙着初九的被子拉下来,摸了摸初九的额头是有些热,刚要低头去测测温度,结果一偏头,就看见对面的时舞瞪着大眼盯着她,再扭头一看,霍然和苗苗都直愣愣的坐在床上盯着初九的床。 哦不,确切的说,是盯着她看。那一个个的眼神,精神的和什么似的,哪有半点要睡的样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第32章 初九(三十二) 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毛毛的。萧以荀顺手给楚玖盖好被子,说:“时舞,你们睡觉不关灯吗?” 时舞赶紧躺好,面朝着初九那边说:“学姐,我想看会书催眠一下。” 这有什么热闹好看的?难不成自己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初九怎么着?了不起是摸几下好么?被子下面的小动作她们还指望自己长着透视眼偷窥是怎么地?萧以荀都快被她们气笑了,她清了清嗓子,问时舞的声音都和夜晚的天气一样凉凉的:“你确定?” 时舞想了想得罪萧以荀会有的下场,然后乖乖的伸手关了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啊,没几分钟霍然和苗苗也乖乖的躺下了,这眼睛看不见,可个个都竖着耳朵。 萧以荀没理她们,低头用额头去对初九的额头,没觉出什么来,又面朝初九躺好,伸手去摸初九的胳膊,然后又去摸初九的脸,探了半天觉得初九的体温只是偏高,没发烧才稍稍放了心。 初九打从听见霍然她们撺掇萧以荀留下,就大气都不敢喘了。在被窝里硬是憋的脸都红了,体温都升高了,等萧以荀在自己身边躺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到时舞关了灯,她还一动都不敢动。 可是萧以荀离她太近,萧以荀额头贴着她额头的时候,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廓和侧脸上,那近在咫尺的温热触感,让楚玖脑子都懵了。 额头没探出什么不对来,萧以荀倒是觉得楚玖的体温好像越来越高了,因为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离的太近,而且熄了灯宿舍很安静,萧以荀闭着眼,还能清楚的听见楚玖的心跳声。 心跳好像有点快,萧以荀的手覆在楚玖心口的位置上停了会,发现楚玖心跳确实有点快。楚玖有心脏病吗?看她平时运动的情况,应该没有吧。 萧以荀转头看了眼时舞那边,她刚一动,就听见时舞小声的问她:“学姐,怎么了?” “……没事,床略小不舒服。”这反应也太敏捷了吧?萧以荀真想问一句,楚玖有心肺方面的病吗?可这话问出来,好像不太合适。而且以她们等着八卦的心思,这补脑的画面还不知道得多猥琐呢。萧以荀话音一转,问她:“楚玖平时身体状况怎么样?” 萧以荀那句不舒服,听在时舞她们的耳朵里,那确实是不舒服的,不过大概不是床小,而是人多才对!一屋子的电灯泡啊。“虽然没壮的像牛一样,也还是挺健康的。”顿了顿,时舞突然说:“就是最近坐的时间太长,锻炼太少,腰不太好。” 听见时舞说腰不好,她话音一落,萧以荀就听见又有动静,是苗苗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用很难过的声音说了一句:“我胸闷。” 苗苗这纯粹是憋笑憋的,不敢说话不敢笑,还不敢大喘气,就是这么容易内伤。 接着霍然重重的翻了个身,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说:“我气短。” 霍然这绝对也是憋笑憋的,不止憋笑,还被不明生物刺了半天,气不断都算好了。 时舞附和着锤了两下床,还补了一句:“我既胸闷,又气短!” 时舞这从晚上开始就乐的到处整人,这会看到成果了,还只能悄摸乐呵,憋的也真是极不容易的。 你们整个宿舍都没一个好人!不是药吃多了,就是忘吃药了。她们几个是抱着八卦的心态,萧以荀知道。她的手还搭在楚玖的心口,她缩回手咬牙切齿的回了她们一句:“你们三零三可真是团结友爱。” 时舞终于忍不住蹭着枕头,低低的笑了一声,说:“哎呀,幸福来的太突然。”这样多好,被八卦的很开心,而且八卦的也会很开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三人心里都默默的对初九说了一句:“我们十分百分以及万分的,欢迎你下次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玖不用听也知道她们此时此刻的心声,心里真是恨的咬牙切齿,又拿她们无可奈何。萧以荀的手放在她心口,她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了,她真不明白是学姐太开放,还是她想歪了? 而且她真想睁开眼问萧以荀一句:‘萧以荀,你是来给我验尸的!还是来占我便宜的?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么?’手从额头摸到脸,从心口摸到小腹,你这是想干嘛?你真的是在探体温吗? 楚玖在心里泪流满面,这样难受着,还不如让她们折磨折磨,然后干脆点哭晕在厕所里来的痛快呢。这是煎熬啊,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挺尸装死的煎熬,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楚玖真觉得,她今晚没死,要是能活着看见明早的太阳,她绝对可以改名叫楚坚强了。 这还不如回家听太后老佛爷拉着自己评头论足的聊八卦,还不如听太后絮絮叨叨的嫌弃自己呢。 楚玖仰面平躺着,萧以荀侧对着她,床太小萧以荀的手放的不舒服,就一直搭在楚玖身上。眼睛看不见耳朵就特别的敏锐,楚玖闭着眼躺了好久,听着周围没啥动静了,才敢睁开眼活动活动。一个姿势躺久了又不敢动,全身都僵了好难受,可她想动,萧以荀又在旁边。 楚玖试探着小幅度的挪了挪身子,等了等,看萧以荀没动静,就又悄悄挪了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费了九牛加那个二虎之力才和萧以荀拉开一个拳头远的距离。楚玖喘了口气,最后闭着眼一狠心,就翻了个身。 结果刚翻过身来,一睁开眼,整个人都懵了。萧以荀睁着眼看她,四目一相对顿时惊的初九四分五裂,深吸了口气呼喊声刚到嘴边,又硬生生的让她憋回了嗓子眼,接着萧以荀的脸瞬间放大,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初九怔着没动,觉得有点眼晕,可后背紧紧靠着的冰冷的墙壁,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第33章 初九(三十三) 初九瞪着大眼,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萧以荀退开之后她还愣着。 萧以荀退开之后就闭上眼,楚玖打量了她半天,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心想:我去,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翻了个身好吗?我梦游了吗?可是那个画面好真实,那个触感那么温软,还有贴着后背那冰凉冰凉的墙,这显然不是我梦游了吧?可是萧以荀这副占完便宜又安然入睡的样子,又是个什么情况? 莫非萧以荀是以为自己被吓着了要喊出声来,来不及伸手阻止自己,所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是自己没想叫啊,而且她怎么突然就醒了?这不科学啊! 做完事件分析也没得出相应的结果,过了会,楚玖默默的闭上眼,缓了缓又睁开眼,见萧以荀还是闭着眼睛呼吸浅淡,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真是场梦。楚玖想了想,手悄摸的伸到大腿上掐了一下,疼,不是自己梦游。 难道是学姐梦游了?那上次在小公馆她怎么好好的?楚玖犹豫了下,慢慢的靠近萧以荀,盯着她的脸打量,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又慢慢伸出手,想着掐萧以荀哪里比较好。 她把手伸到萧以荀的脸附近,想着捏鼻子的伤害比较小。刚准备下手,又觉得万一她真是梦游,自己把她捏醒了怎么办?那多尴尬啊,自己又得装死挺尸。最后她一咬牙,就把手往下面伸,想着轻轻掐一下她总不会醒吧。 楚玖的手一路往下,在萧以荀纤细的腰侧停了停,想着这肉太嫩又敏感不敢下手,又往下挪,挪到大腿上的时候初九琢磨了一下,再往下自己也够不着了啊,于是她手刚到萧以荀大腿根上的时候,还没来及下手,突然听见萧以荀说:“两清,这次不收你利息。” 楚玖乍一听见萧以荀说话,一激动吓的立刻闭上眼睛装死,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这一停,手就放在萧以荀大腿根上了。 嘛?她刚才说两清?两清又是个什么鬼意思?等了等,萧以荀又没反应了,楚玖又开始慢慢的挪,好不容易掩耳盗铃的翻了个身平躺好,才有空想萧以荀刚刚说的话。 想了多久,就纠结了多久。最后非但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实在困的不行睡了过去。 楚玖一觉醒来,睁开眼先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没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觉得全身酸痛。她坐起来转头一看,时舞霍然和苗苗集体站在下面看着她。 不明所以的和她们对视了三秒钟之后,楚玖奄奄一息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你们这么盯着我看。 这话该我们问才对吧?她们仨一人给了初九一个白眼,然后时舞说:“早上学姐气愤的摔门而去,你居然都没醒。” “对,砰的一声,熊熊烈火地动山摇。”苗苗回忆起当时的声音,都还忍不住全身一颤,皮瞬间都不自觉的绷紧了。 霍然点了点头,证实她们没有开玩笑。早上她们仨早早的醒了,没胆子凑近看,但个个精神抖擞的在下面等着看热闹。结果传说中的春眠不觉晓,从此君王不早朝没出现,却来了一出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萧以荀一睁眼,看见的和初九看见的场景一模一样,但初九是睡迷糊了还没来得及调出昨晚的记忆,而萧以荀则是面色不善。下了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走的干干脆脆,不但头也没回,还把三零三的门摔的啪啪作响。 被关门声震了一跳的仨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后时舞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这看在她们眼里,那真是有火无处发的表现啊,看来是初九不解风情,昨晚学姐憋了一夜。 初九活动了下脑子,突然记起昨晚的那个吻来,然后脸就红了。 “呦,脸红了。”还是苗苗眼尖,这声一叫出来。 初九就往后一倒又躺下了,然后纠结的在被子里蹭啊蹭的,滚了两分钟后,爬起来就往卫生间跑。 时舞问:“这是不是叫掩耳盗铃?” 霍然哼哼了两声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时舞说:“这脸红的太耐人寻味了,信息量挺大啊,早知道昨晚困死我也不睡了。” 苗苗说:“就是,睡一觉错过了好多精彩内容。”这亏本买卖不划算! “还不走,不怕迟到啊?”霍然白了她们一眼,就算昨晚不睡觉,真有点什么也得被萧以荀虐死。萧以荀不毒舌,可她是好欺负的么?咬人的狗才不叫呢,三零一看起来和谐的不得了,那是对内,对外才没一个省油的灯。 “我去,来不及了。”时舞看了眼表,也顾不上等初九出来八卦,拉着苗苗就走了。 初九一直待在厕所里不出来,霍然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她上课快迟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敲了门:“鸵鸟啊,你下个蛋都该孵出小鸵鸟了吧?” 没反应,霍然又说:“鸵鸟啊,孵出的小鸵鸟都该下蛋了,你倒是出来啊。”还是没反应,霍然又敲了敲门说:“你再不出来真要迟到了。” 终于,初九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选修课,不去了。”大爷今天心脏不舒服,要休息。 “好吧,那我走了,你赶紧出来吧。味好闻是怎么地,你也不怕憋的缺氧。”霍然说完,上课去了。 听见关门声,初九才从卫生间里伸出个脑袋来,刚往门口瞟了一眼,就看见霍然斜靠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初九脸一黑,啪的关上门,又缩回去了。但这次倒没两分钟就出来了,霍然也没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就安安静静的面带笑意,眼带春风的看着她,这眼神笑的初九心里毛毛的,然后才扔下一句:“我真走了,你可别做什么想不开的事。” 也不等初九反驳就溜了,初九没好气的瞪了两眼还留着缝的门,伸手倒了杯酸奶喝。 刚喝了两口,听见门口有动静,转头一看,是萧以荀站在门口。这无声无息的,是脚后跟不着地么?又来无影又去无踪的。 初九吓的呼吸不畅,一口气没上来就呛着了。萧以荀眼睁睁看着她咳了好半天,脸都憋红了,眼泪都快咳出来了,才终于于心不忍的过去给她拍了拍背。 看见楚玖嘴唇上面那道白印,绷了一晚上的脸差点没绷住笑出来,萧以荀还特别好心的抽纸给她擦了擦嘴。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又走了。 萧以荀走了,初九看见云婷在门口往里面张望,笑的眼睛都眯成条缝了,还问她怎么没去上课。初九在云婷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八卦气息和幸灾乐祸,她没回话,萧以荀就拉着云婷走了。 楚玖有点后悔,后悔没和霍然一起去上课,这里都住的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唯恐天下不乱! 中午的时候,霍然她们吃完饭回来,初九坐在书桌前看书。一本正经还目不斜视,霍然把饭往她旁边一搁说:“来鸵鸟,吃点你喜欢的叶子吧。” 时舞说:“对,缩起来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 苗苗说:“我们可是专门买了学姐中午点的菜。”情侣套餐无处不在。 初九刚放下书,把饭菜拉到自己面前,听见苗苗的话手都抖了一下。整整一个上午啊,她哪有看起来的这么淡定,她一直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趁宿舍没人,逃回家过周末,冷静冷静。她想萧以荀那样的人能是在撩拨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回家面对太后都不算什么了,她总觉得逃回家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以后还要不要见她们了,离萧以荀她们毕业还有两年啊,万一她们再考个研呢?这以后就避着她们走还不得把自己累死。 想到这会她们都回来了,再想走怕是不能了。初九一咬牙,想想还是故作淡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最坏能怎么地?总不能和萧以荀摊牌吧?摊牌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是尴尬一下,然后尽量避开她们就是了。她还就不信了,你个有对象的人没事撩拨我,还能理直气壮,光明正大了不成?大不了天天装聋作哑,反正掩耳盗铃的事干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看见没?”霍然缩在床脚,问时舞她们。 时舞看了眼初九答:“看见了,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看书。” “咱家九多淡定,多hold住啊。你以为九是你?储伊脸一黑你就恨不得以死谢罪。萧学姐就是狂暴了,我也相信九依然能淡定自若我行我素。”苗苗白了一眼时舞,那鄙视的眼神妥妥的招回时舞的反驳:“我有那么怕储伊吗?” “怕到我都懒得鄙视你。”苗苗哼了一声说:“被人家吃的死死的,如果你俩在一起了,我真为你的后半辈子担忧。” 时舞刚要抗议,霍然叹了口气说:“你俩是瞎吗?她看书都没翻页你们真的看不出来吗?”淡定个p,淡定还能是鸵鸟么? 第34章 初九(三十四) 时舞和苗苗又看了初九好一会,才喘了口气后异口同声的说:“还真没翻页。”我说呢,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论她和萧以荀,她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感情是自己发呆根本就没搭理我们! 苗苗说:“你们说,她是不是在书里偷偷夹了张萧以荀的照片?”自个儿一个人偷摸幸福呢。 时舞可算是逮着报一嘴之仇的机会了,她说:“你以为九是你么,她什么时候花痴过?” 霍然打断她俩问:“还能不能团结友爱的好好八卦?” 她俩看看初九,异口同声的说:“能。”然后又问:“那我们下午怎么办?九要是不去聚餐可咋整啊?” 霍然说:“该上课上课,该买菜买菜。小样,不去就直接捆吧捆吧带走。” 果然是霍然,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苗苗下午有课,时舞和霍然拽着初九去超市,倒是没想象中的那么难,楚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没事人似的答应了。三零一的都自觉的该干嘛干嘛去了,反正也没有一个进的了厨房能帮的了忙的。云婷和霍然约好了在小区大门口会合,储伊她们有事晚到。 萧以荀和储伊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初九站在厨房里,时舞她们全都挤在沙发上往厨房张望,苗苗是和她们前后脚进的门,但也已经加入了围观行列。 云婷磕着瓜子的嘴都闲不住,还要抽空念叨着:“看看你们几个,再看看我们家小九,真是大写的懒癌对比大写的贤惠,你们以后嫁的出去吗?” 霍然说:“又不指着你娶我们,学姐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是多有成就感?苗苗嫌弃的说:“什么就你们家的了,那是我们家的!我们家小九从小就自强自立。”萧以荀是你们家的,初九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这八字那一撇都快被人扯后腿扯掉了。 时舞冲刚进门的萧以荀笑了笑说:“就是,这该看见的我们没看见,不该看见的更没看见,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 云婷瞅了萧以荀一眼,哼哼了两声说:“荀荀,你看她们,她们在质疑你的能力。” “……”她们好意思把初九扔厨房里,萧以荀还不乐意了,她扔下一句:“我有什么能力,我又不是超人。”转身就去了厨房。 时舞看萧以荀去了厨房,问储伊:“这是吃醋了还是心疼了?” 储伊答:“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荀荀。” 时舞问完,所有人都笑了,时舞挨着瞪了她们一遍说:“笑什么笑,这个答案不是最正常的嘛?”储伊不这么回答,才不正常好吗? 云婷最是绷不住,直接笑倒在储伊身上,她缓了缓说:“要么说近朱者赤,近猪着吃呢。” 萧以荀去厨房帮忙,初九已经忙的差不多了,而她也实在看不下去萧以荀往她身边一站,用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诚恳姿态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初九和萧以荀把菜端出来,正巧听见云婷说的话,径直就回了她一句:“学姐你这么数落自己,还稍带着别人,总这样损人不利己真的好吗?” “当然好了,八卦的最高境界就是伤几三分损敌七分。”云婷拉着储伊往餐桌边走,还忘不了回头招呼她们:“小的们,赶紧的,还有谁的菜没炒麻溜的。” 时舞边往厨房走,边问她们:“我怎么有种咱们是□□精的错觉?”全都是福禄娃的对头蛇精女王的跟班们。 霍然呵呵了一声说:“我也觉得储伊是天鹅。” “……你们才是□□精。”时舞顺手抄起把刀问:“你们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 苗苗往后躲了躲,还伸出胳膊做了个示范:“你往里面拐一个我看看?这么着往外拐顺手你不知道?”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时舞没好气的放下刀,拿了头蒜蹲墙角的垃圾桶旁边剥蒜去了,然后拿刀把蒜拍的啪啪作响。 初九盛饭萧以荀去帮忙,等她们出来,所有人都排排坐好了,拿着筷子眼巴巴的瞅着她们。两个空座连在一起,云婷还手撑着桌子,冲初九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来,坐姐姐旁边。” 初九看了看,那边是霍然也没得选了。她刚坐下,云婷往初九碗里夹了筷子菜问她:“九啊,周末有什么安排?开元路有个画展,要和姐姐们去吗?” “有事,我去a大。”初九连头都没敢抬,她得去找许姑娘,然后应太后的八百里急召回趟家。 时舞就坐在云婷对面,用脚踢了踢云婷,用期盼的小眼神看着云婷。云婷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储伊也去,又对着初九偏了偏头。她忽悠初九去,必然是因为萧以荀啊,然后时舞就乖乖的往初九碗里夹了筷子菜说:“我们可以把时间调开嘛,大家一起去多热闹。” “嗯嗯,那旁边还有个广场可以吃饭购物。”苗苗点点头十分赞同,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从前要陪人渣,现在这是彻底自由了。世界多美好,何必为了一棵树,去放弃一整片森林。 霍然和时舞白了一眼苗苗,要是不提购物还好,这一提初九十成十是不会去了。初九对逛街的抵抗性,简直是要命,她平常都是不缺东西不去商场,去了商场也是直奔主题买完就走。要初九逛街,还不如叫她去死来的痛快干脆。 热闹?你当你是去赶集还是唱k啊,看个画展要什么热闹。七个人并排走,都可以高唱一条大河了。还要购物逛街,打死不去!“没有空。”那什么画展,初九不是不想去,可这么别扭尴尬的时候她能避则避的好。何况她也不完全是故意要避开萧以荀的,许涔要去一趟h市看茹薇,她不去,但肯定是要送阿涔去机场的。 初九不喜欢逛街的事萧以荀早就知道了,可时舞还想狡辩,萧以荀指着眼前的一盘菜打断她说:“咸了。” 这盘菜是自己炒的啊,咸了?时舞没反应上来,下意识的夹了一筷子吃,也没觉得咸啊。她脑子一转,明白了。是闲了!学姐这是明摆着嫌弃她们瞎起哄。时舞看了看云婷,云婷已经点到为止端端正正的坐着吃饭,云婷突然乖乖的,倒是储伊破天荒的附和了一句:“确实。” 听见这话,时舞也只能老实了。这是□□裸的恐吓啊,看这样子,要是她们一直这么闲下去,三零一的总会给她们找点事干的。 时舞刚闭了嘴,就看见初九冲她撅了噘嘴,无声的说了句:“活该。”还冲她吐了吐舌头。 时舞刚想反驳,就看见初九一转头看见萧以荀看着她,眼里笑意盈盈的,赶紧转过头吃饭。看初九这样,她顿时开心了。“那我们明天去看画展。”时舞眼睛一转,馊主意就上来了,还刻意对初九说:“我会拍照片给你看的。” 初九没理她,看她那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云婷看坑初九没戏了,转头问大家:“我们今晚怎么办?回宿舍还是在这挤挤?” “学姐的床辣么大,滚起来肯定很舒呼。”苗苗嘴里吃着菜,说着话都含糊不清的。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萧以荀和初九在那床上睡过觉!谁不知道这屋里只有两间房,除了没有床的书房,就只有那间卧室和客厅的沙发可以睡了。辣么大的床,初九还能睡沙发吗? 初九一怔,纵然她再不心虚再不污,面对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暧昧且八卦的目光,此时此刻心里也有只有一句感触:好尴尬啊。初九往苗苗碗里夹了筷子菜说:“吃菜都堵不上你的嘴,我们可以回去睡,你留下好好体验体验,学姐也不会介意的。” “你怎么能这样,荀荀不介意,别人就不会介意了吗?”云婷眼睛一眯,意有所指的板着脸装模作样的批评着苗苗,又颇有长者风范义正辞严的说:“我看我们留下来在外围睡沙发打地铺什么的就行了。”反正酱油党围观党也只能守外围。 霍然也说:“嗯,都这么熟了,睡都睡过了就不用招呼我们了,大家自便。” “……”这话听起来,怎么歧义那么大? 萧以荀说:“我这没有多余的被褥。” 呦,这是下逐客令的节奏?还是给初九抹黑啊?没多余的被褥,换言之,那上次…… 大家心里一阵明了,霍然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听见储伊悠悠的说:“嗯,还是要另谋出路的好。” 储伊一开口,大家眼睛闪的再亮,也都闭了嘴,谁不知道储伊是出了名的黑面神,板着脸的时候就是板着脸,看得人心里渗渗的,云婷又是个典型的温柔似水,笑里藏刀。 只有萧以荀的心思大家猜不透,谁让她看起来总是情绪淡淡的呢,该说的时候说,该笑的时候笑,没有云婷那么平易近人也没有储伊那么生人勿近,看起来正常的不得了,还没人见她发飙翻过脸,但学校这种小社会的经验教训告诉大家,这样的人,得罪起来下场未必会好,大多数时候还不如得罪储伊和云婷那样的人来的好对付。 第35章 初九(三十五) 不过大家八卦萧以荀和初九这件事上虽然是出奇的卖力和八卦,但都是点到即止,没敢太过分和逾越,而且萧以荀看起来略微是显得有些暧昧,初九也有些别扭,但有时又觉得女生之间这样相处很正常,发生的一切也都是自然而然没有任何刻意和做作,大概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 也许八卦和推波助澜,完全是出于各自对于八卦的私心罢了。 可事实上,就是因为萧以荀总处在不解释也没有否认,又对初九比较特别的那种暧昧态度上,这样是无所谓还是默认的态度,更让她们惦记着八卦,心里痒的不得了。似乎有事又好像没事,一知半解的时候,最让人惦记着真相。 初九看了眼储伊,心里有些安慰,她深深的觉得储伊是个好人,起码在这群人里面,储伊最正常了。 可是,她刚想完,又听见储伊慢吞吞的说:“夜晚风凉,相拥而眠是相互取暖的最好办法。”这一刀,不轻不重,简直是直戳要害。 深知储伊脾气性格的云婷憋着笑,时舞想了想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储伊,苗苗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正琢磨这是唱哪出的时候,霍然若有所思的说:“对,尤其是这段时间,天气真是太变态了,夜里那个凉呦,别说没被褥,就算是有也得非最原始的取暖办法不能活命啊。” 这地方真的不能待了!初九默默的吃着饭决定还是一言不发的好,任你们狂风暴雨,吹花落叶,我又聋又瞎你们能把我咋滴?不过,她还是要收回刚刚那个储伊是个好人的话!三零一有好人?呵呵,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面对楚玖这样,又得顾着萧以荀的底线,实在是翻不起浪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打打闹闹的吃完饭,三零一集体默默的去洗碗,三零三的都杵在沙发上,三对一,气氛有点诡异,终于,十分钟之后,在苗苗忍不住要张嘴之前,楚玖看了眼手表淡淡的说:“时辰不早了,朕还有军机大事要处理,爱卿们自便吧。” 楚玖站起来,一转身,就朝厨房去了。和萧以荀她们打了招呼要先走,倒是云婷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说:“急什么急,明天周末,晚上也没什么事。这才几点啊,咱们喝几杯,晚点一起回去啊。” 楚玖看了眼被云婷拉着的衣角,犹豫着说:“我今晚不回宿舍了。” “没门禁时间,那你就更不用着急了。”说完,也不等初九说话,转头就冲外面喊:“小的们,摆酒。” “……”大家无语的看着云婷,苗苗忍不住问她:“大王你这么豪气万千的模样,是要犒赏三军么?” “我前几天买的梅子酒来尝尝。”云婷拉着初九往客厅走,还冲萧以荀和储伊扔下句:“你俩手脚利索点。” 霍然倒好酒,喝了一口丝毫没客气的说:“没有九买的那种好喝。” 时舞嫌弃的点了点头,问她:“你买的什么牌子的?”都没看到过标签啊。 楚玖说:“我自己酿的。” “你酿的酒?”苗苗想了想,好像初九装酒的瓶子都是密封罐来着,里面都还有整颗的青梅,只怪卖相太好,差别只是少了标签而已。 “我家太后喜欢喝。”后来,阿涔她们也喜欢喝,所以也就每年都得酿了。“不过一年只能酿一次。”青梅每年五月成熟,一年一次,基本也得酿半年到一年才能喝。 云婷两眼亮晶晶的问她:“还有存货是吧?” 初九点点头说:“过几天拿来。” 初九的手机放在鞋柜上,萧以荀从厨房出来路过那,看见它一直闪屏,初九又往这边张望,就给她带了过来,拿手机的时候瞄见有个备注是亲爱的人在呼唤初九,说等了她几个小时了,问她怎么还不来。 看见那么多条暧昧的信息,萧以荀的眉头不经意的挑了挑,连带着看初九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我先走了,周一见。”初九看见那些信息,略微有些慌乱,也顾不上回信息急急的站起身就要走,云婷拉都拉不住。 云婷眼尖,初九看手机的时候她也瞄见那些信息了,虽然看的不是很仔细,但立刻就明白了。初九一走,她看看萧以荀,递了杯酒给她,趁大家不注意悄摸的问她:“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确实是心里不痛快,心里有点堵,还是因为初九,萧以荀自己心里清楚。她垂了垂眼眸没说话,接过酒喝了口,立刻就认同了她们刚才的话,这酒和初九酿的比起来,真是货比货得扔。 初九冲到楼下,打了车就往回赶,回家一看,太后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表情很是严肃,初九一怔,打量了一圈屋里,没看见她爸,琢磨着这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刚准备开口,就听太后说:“别瞅了,又出差去了。” 所以……被扔下的太后这是因为寂寞才心情不好了。初九翻了个白眼,就不该瞎操心,太后什么时候会和她自己过不去?她只会折腾自己。 楚妈说:“我们明天去散心吧。” 太后说散心,那就是去购物,初九光只是想想就开始头疼,她说:“阿涔明天去看茹茹,我要去送她。” 楚妈一听,眨了眨眼说:“那正好,明天中午约个饭,我也有一阵子没看见乖女儿了。” “……”到底谁是亲生的? 楚妈盯着初九,说风就是雨的催她:“你快打电话约饭啊。”楚妈一脸嫌弃的说:“你这眼力劲到底像谁?一点没遗传你爸的良好基因。” 谁想要遗传我爸的狗腿基因?初九转过头去打电话,不理她了,等初九和许涔约好,楚妈凑近初九一脸不相信的问她:“涔涔去看茹茹,你不跟着去?” 初九眼一斜说:“我下周有课,走不开。” 呦,这小谎撒的,脸不红气不喘的。就她们之间那点小猫腻,楚妈可是看着她们从小长大的,心里明镜似的。就初九那傲娇的小心性,她也不点破,时不时看她别扭还是挺有意思的。她巴不得在她们中间戳点风浪,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呢。 楚妈要去逛商场,大早上就拉着楚玖出发了。楚玖和许涔约好一起吃午餐,下午顺便送她去机场。 “又和妹妹一起逛街啊?感情真好。不像我和我妹,有仇似的,天天见面天天掐。”进商场大门的时候,太后就交代过不许叫她妈,要叫姐。这道热络的声音一传过来,初九就全身不自在,为了往后的好日子还不能张嘴辩解,只能忍着点头微笑。这家品牌店真是太熟了,太后出门必进店,听这招呼打的多亲热。 楚妈长的年轻,保养的也好,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但楚玖还是实在不能理解,她家太后怎么能在对于和她装姐妹的这件事情上如此乐此不疲,虽然长的年轻也不能可着劲作啊。 进门前太后是这么下达指令的,她说:“给你们个叫我姐姐的机会千载难逢,我都不嫌弃你,你还不乐意了。” 楚玖问:“妈,还能不能好好的做母女了?” 楚妈立刻眉飞色舞:“哎?几个意思?你连亲妈都不想认了啊?” 明明是你不想要亲女儿!还净往我身上泼脏水,后妈的活全被亲妈抢了。楚玖反问她说:“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和我做姐妹呢?” 楚妈一脸正经的答曰:“你想的美,我亲妈可只生了我一个。” 楚玖头一偏,翻了个白眼不甘示弱:“谁不是啊。” 听到这的时候,太后楚妈很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她看着楚玖不做声,看她那柔柔的眼神扫射过来,楚玖叹了口气说:“走吧,姐姐。”神马姐姐,简直是尊菩萨。 楚玖觉得太后要是冷眼扫过来,她还能舒服点,最受不了太后那种柔柔的眼神注视,那眼神简直了,好像自己对她做了什么负心薄情的事似的。话说回来,这种眼神太后都没对她爹使过,她倒是从小看到大的。但凡是太后有什么事要她做,而她又不愿意的,只要使出这招她必然妥妥的投降。 太后买好东西和服务员闲扯了几句,又拉着楚玖往别的店走。一番血战,快到和许姑娘约好时间了楚玖就频频看表,太后想无视都不行。最后凑过来挽住楚玖的胳膊说:“急什么,你晚点看到阿涔又不会少块肉,她也不会被别人拐跑了。” 楚玖没吱声,为了不掀起没必要的暴风骤雨,她只敢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早一秒见到阿涔,我就可以早一秒把你扔给阿涔以求解脱。 楚妈拉着楚玖从店里出来,楚玖一回过神来,脚步一顿整个人又愣住了。萧以荀怎么会在这?看了她三秒,楚玖不得不面对现实,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说:“学姐好。” 楚妈顺着她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萧以荀无数遍,萧以荀点点头看了看楚妈问楚玖:“逛街?”楚玖说的有事,就是这事?可真有闲情。 楚玖木然的点了点头:“嗯。”她在心里纠结着看了楚妈一眼,琢磨着要不要做一下介绍? 第36章 初九(三十六) 楚玖很纠结,看在萧以荀眼里更纠结,楚玖迟迟不说话,这么尴尬的站着,她也显然没有想开口做一个互相介绍的打算。 “同学,你是不是姓萧?”倒是楚妈打量完萧以荀,也不等萧以荀回答,就皱着眉问了楚玖一句完全让楚玖无法开口介绍的话来:“亲爱的宝贝,这个就是你常提起的学姐?” 常提?我提过吗?我提过吗?楚玖惊悚的看了楚妈一眼,太后是怎么知道萧以荀的?这种场面下,楚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萧以荀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极有礼貌的点点头问楚玖:“这位是?” “我是她女朋友。”完全不给楚玖说话的机会,楚妈说完还刻意侧头凑近楚玖耳边咬耳朵警告她:‘想想咱们以后的好日子。’ 楚妈未出口的后话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和我过日子的时间久还是?这还用说,自己只要还想有个家就不敢得罪太后,想到这,楚玖面无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萧以荀一怔,她觉得她不认识眼前这女人,但自己肯定知道她的名字,一个让自己失过分寸,竟咬牙切齿了无数次的名字。 沉默了会,楚玖终于忍不住打破尴尬问萧以荀:“学姐,你怎么在这?” “早上看完画展,苗苗说这边有家料理很好吃,想着下午都没事就带大家过来了。”萧以荀看向前面的一家餐厅说:“她们都在,方便一起聚餐吗?” “方便,特别方便。”楚妈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光想想就觉得兴奋啊,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是非多的地方八卦多啊!自己还用得着拐弯抹角的打听初九的小九九吗?这直接打入敌人内部了,多好的机会啊。 楚玖看了眼她家太后,刚要开口喊她,楚妈终于反应过来怕楚玖一急喊露陷了那多无趣啊。她说:“啊,今天不行,我们约了人,亲爱的下午还有事。”初九要去送阿涔,自己闲着也不能一个人凑她同学堆里去吧,扎在小孩堆里的违和感太强烈了。 楚玖听见楚妈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她冲萧以荀笑笑说:“我们约了人,在附近吃饭,晚点还有事。你们玩的开心点,周一见。” 萧以荀点点头,站在原地看她们离开,她刚转过身要走,身后又传来了楚妈的声音:“小可爱,你喜欢我叫你亲爱的好,还是宝贝好?其实我觉得亲爱的宝贝也挺好的,就是叫起来太长了一点不显亲热。”以及,楚玖皮笑肉不笑的干笑声:“呵呵,我喜欢你不叫我最好!” 可这种话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怎么就有打情骂俏的味道呢?乍然听见“哎,你这是哪痒?我给你挠挠,你躲什么躲,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我没看过没摸过?”萧以荀回头看了眼楚玖她们拉拉扯扯着远去的背影,像是刚才乍然间看见楚玖和人家亲亲密密的身影一样,觉得既刺耳,又很刺眼。 楚玖和楚妈到饭店的时候,许涔已经到了,楚妈老远看见许涔,扔下楚玖就奔了过去。 看见太后抱着阿涔吧唧亲了一口,楚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蹦出四个字来:为老不尊! 楚玖放好东西,太后已经拉着许涔在她对面落座,楚玖瞟了她们一眼,笑着说:“这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小姨嘛。” 许涔笑着拍了旁边的沙发说:“快来,让小姨看看你最近瘦了多少?” 楚玖瞪她俩一眼问:“哎哎,占便宜这事还能传染啊?” 许涔问她:“怎么不能?”何况这亲小姨的话出自谁口?反正自己挖坑埋自己的事她也不是头一回干了。 楚妈点点头说:“就是,占便宜这事是遗传的是天生的,这可是我闺女,我未来孙子她妈啊。” “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楚玖绷着脸伸手招来服务生,也不接菜单只说:“来盘撕心裂肺。”得,阿涔是你亲生的,我是认的干亲了。 楚妈也没碰那菜单的意思,说:“那我要一个狼心狗肺。” 许涔接过菜单,边看边说:“那在加个蛇蝎心肠,来个五毒四宝汤,三人吃饭的标配起码得是四菜一汤起步啊。” 楚玖冲她俩扬起笑脸,笑的特别温柔的说:“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你们可得离她远点。”一个没正经,另一个愣是被没正经带的不靠谱了。这以后让她们管带孩子,那娃还不得被带成混世魔王啊。 楚妈叹了口气说:“猴年。” 许涔呵呵一笑接了一句:“马月。” “……”这特么真是不能好好吃饭了,我天生无毒,可这俩打嘴仗天下无敌。一唱一和的再掐下去何止鸡毛满地,我得被挤兑死啊。“吃饭吃饭,一会还得赶飞机,我车技可不好。” 楚玖的话落音不到三秒,就收到了楚妈斩钉截铁的回复:“你好好吃饭,别打扰我们聊天。”然后楚玖就在不断重复的夹菜过程中,听到楚妈开始和许涔讨论刚才碰见的‘同学’。 楚妈丝毫没认为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什么问题,女朋友不是女性朋友么,母女关系像朋友一样的遍地都是,再说了,她把楚玖生出来,是谁给她喂奶换尿布,谁给她洗澡穿衣服,这要是说自己对她全身上下看不见摸不着那简直是弥天大谎。楚妈把自己的话,总结为两个字:诚实! 楚玖默默的听着,乖乖的低头吃饭,心里没停下吐槽,但面上还是果断决定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和亲妈吃饭,和萧以荀共眠,啧啧,也就只能这样才能活着了。 在楚玖放下筷子不知道多久之后,楚妈终于将话题拉回了对楚玖的控诉上:“小九啊,为了给咱找点生活乐趣,你以后要是有什么聚会聚餐什么的,方便的话记得叫我去凑个热闹。” “好。”楚玖冲她俩温柔一笑,她算是看出来了,硬碰硬是没有活路的,好字不离口才是对的。“咱要是吃好了,聊开心了,可以买单上路了不?” “换个词不行吗?”怎么上路听着辣么别扭呢,自己有多招闺女恨啊? 楚玖结完账,站起身说:“出发!” 第37章 初九(三十七) 楚玖去送许涔,楚妈自己打车回家。送楚妈上车之后,许涔看了眼两手空空的楚玖皱了皱眉头。 “真不和我一起去?”楚玖陪自己等安检,还有点心不在焉的。 楚玖摇摇头,她这会去干嘛,无故添乱么,自己就该老实待着。 许涔沉默了几秒钟,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干妈说的那个萧以荀?” 楚玖怔了怔,将头扭向一边没回答,但是眉头一皱表情就显得特别郁郁。她没料到许涔会突然问这个,刚才可着劲八卦的时候,也没听她问一声。 楚玖从小就不会说谎,就算有什么事搁在心里没写在脸上,但只要别人问起来她不想说的话,那就是支支吾吾哼哼唧唧,要不然就是装着不动声色的换话题。其实沉默也不过是确有其事罢了,就算她不是喜欢萧以荀,那近似于喜欢的好感也一定是有的,不然她何至于摆出这幅迷茫又纠结的表情来。 许涔太了解楚玖了,知道这怕是刚刚开始,她正分不清东南西北呢。楚玖自己纠结着不想说,大概是有什么原因想后退。这会许涔也顾不上去深入了解这事是什么情况,楚玖是什么想法。她也不再问这事了,想着等回来了有时间去s大转转才行。楚玖这货看着聪明,但在感情上也就是个二百五,神经粗的和宽面条一样。 送走许涔后,楚玖还得回家住,周一早上才回学校。在这期间,楚妈倒是挺反常的,之所以说她反常,只是因为许涔走后,她也没再提过萧以荀这个人,别的表现一如既往,该怎么欺负初九虽然没变本加厉但也一点没差。 楚玖倒是没太在意,她才不管她妈憋着想使什么坏呢,反正经验教训早就告诉过她什么叫防不胜防,只要眼下她不问不烦自己就行。 周一中午下课去吃午饭,楚玖离小食堂最近,她先去打饭占位置,正忙着低头和许姑娘茹姑娘发信息的时候,先是啪啪啪连响了三声,接着楚玖感到桌子都震了震,她才慢悠悠的抬起头,对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三个人,面前还搁着三份饭。 霍然坐在中间,苗苗和时舞在两边,楚玖和她们仨对视了三秒钟,正想着她们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霍然刚到嘴边的话,在看见对面走来的云婷之后,乖乖的闭了嘴。 云婷总是能出现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在饭点上。以至于三零三的一众人等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云婷是不是学过追踪和反追踪。 这是愣什么神呢?还整的这么严肃。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们好几遍,看她们一个个正义凛然不苟言笑的非正常表情,就觉得有猫腻。她坐到楚玖身边,也端正的坐着等落在后面的萧以荀和储伊落座。 等大家都坐好之后,储伊扫了眼她们和自顾整理菜盘的萧以荀,就以唯一一个单手撑着侧脸的优雅姿态,充满闲情逸致的等着开八卦。 云婷也等着,并且等的很辛苦,谁让她没事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她们中间乱转,生怕错过点啥。而且她坐在楚玖的右手边,还想着左边留给萧以荀呢,倒是萧以荀没半点自觉的坐她旁边了,储伊依然是没眼力劲的挨着萧以荀坐。 楚玖倒是很淡定,目视前方两眼无神就和站军姿似的,反正她的对策从来都是对方不出手,自己不开口,装傻什么的她最在行了。等了几分钟,云婷实在受不了了,拿起筷子说:“吃饭。” 话刚落音,那四个货整整齐齐的拿起筷子吃饭。楚玖默默无语,对面那三个瞬间就恢复正常了,边夹菜边忙着讨论前天的画展和商场里的服饰,然后讨论到了前天午餐,最后话题又转回了画展。 云婷她们三个看了她们几眼,突然就有种三零三刚才是集体鬼上身的错觉。 “你手机是不是疯了?”云婷看了眼楚玖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这叮叮叮的一分钟都没停过,消息一条接一条,就跟有人刷屏都不带喘气似的。 “快了。”在手机疯了之前,大概自己就会先被折磨疯了。楚玖放下筷子回复信息,她知道再不回复,她家太后真的会让自己先疯掉。 太后给楚玖下了明确指示,要求她回家住几天,理由是她家亲爱的出差,她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怕黑。而且是强制性的,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面对她这信息轰炸,楚玖也只能就范。 下午上完课,她回宿舍放书,刚进门就看见时舞她们面对大门并排坐的整整齐齐的。楚玖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中午那场景可不就是想三堂会审么,只不过是还没来及审,就被三零一给终止了。 楚玖刚放下书,时舞就开口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苗苗说:“老实交代宽大处理。” 霍然嗯着点了点头,楚玖想了想说:“你们周六去的那家餐馆我以前去那家吃过饭,味道不错。” 时舞急了:“啧,谁问你这个了。” 苗苗咳嗽了两声语重心长的说:“同志,请不要避重就轻。” “你俩能不能直接点?”向来简单粗暴的霍然嫌弃她俩了,接着就换上老佛爷那种似细声细气的声音问:“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然而,霍然也并没有,说她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楚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刑讯逼供好歹都给个罪名提醒呢。这啥啊,诈降吗? 时舞真的憋急眼了:“就那天和你搂搂抱抱,举止特别亲密的姑娘。” 搂搂抱抱,举止特别亲密,还姑娘?楚玖怔了怔,脑子里迅速的回忆了一遍,没有啊!有这么个姑娘,吗?吗?握草,我妈!真是灵光乍现啊,楚玖眨了眨眼,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真想知道,她家太后听到自家闺女的同学们喊她姑娘会是个什么不要脸的嘚瑟表情。 然而事实上,楚妈是很年轻,可再风韵犹存终究也是看起来比楚玖要年老色衰些的,要不然她怎么能是姐姐呢。听这么说,就知道时舞她们只看了半场,根本就是凭背影猜脸的。 看见时舞她们的表情,楚玖想笑又不敢笑,这要是笑出来那还不得被她们吊起来拷问。她的脸都快纠结成了一团包子褶,偏着头斜着眼想了想,终于忍不住断断续续的说:“一个、过来、问路的、陌生人。”对,就是这样! 时舞挑着眉,深吸了口气说:“哇哦,这答案真是太考验智商了。” 楚玖耸了耸肩说:“真理往往考验的也是智商。”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前才说:“我这几天不回来住了,不用太惦记我,有好吃好喝好玩的给我留着就行。” 时舞点了点头,目送她出门后转头问霍然她们说:“你们说,她这是回家住,还是?” 苗苗伸出五根手指头说:“九不是说她最怕阿姨念叨她么?去年一整个学期她总共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确实。”霍然想了想说:“如果你们想八卦,要么去套萧学姐的词,要不然,”霍然干笑了两声说:“那就得看她敢多久不回宿舍住了。” 其实那天也不过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瞄见了楚玖和别人一起走远的背影,再看看萧以荀脸色阴郁的表情而没敢开口叫住楚玖罢了。这么大的秘密,看在眼里惦记在心里,问出口还没得到答案真是憋的人家难受死了。 “宝贝,快点下来吃点水果,陪你家亲爱的看会电视。”楚玖吃完饭就闷在房里没动静,楚妈敲了敲门,扔下句话就回客厅去了。 没几分钟,楚玖抱着pad下来了,时舞刚找她说拍了画展作品给她,正在接收中。 楚妈蹭到她身边伸着脖子问她:“你看啥呢?” “同学拍给我的画展作品。”楚玖打开照片飞速扫了眼,确实是都是画,没啥问题。 “我也要看。”楚妈凑过来看,把pad捞到手里一张张翻着和楚玖一起看,也不知道翻了多久,突然看见一张照片,楚玖刚喝进嘴里的水没憋住全喷了出来。 楚妈瞄她一眼,淡定的抽出张纸给她擦擦嘴,又擦了擦茶几,然后又将目光移回了pad上。这拍的不是幅画,而是个人,是那天碰见的萧以荀,而且这照片的四周还掩耳盗铃般的加了幅画框。 楚玖又看了两眼那专门用ps加上去的画框,顿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当初时舞说要拍画展给自己看,就知道时舞没安好心,果然是在这等着坑自己呢。 楚玖接着往后翻,后面大部分都是加了画框的萧以荀的照片,但不是张张都是,还隔三差五的,气的楚玖想抓狂,一张张看吧能看见萧以荀,挑着看缩略图再放大看吧,既麻烦还是能看见萧以荀。而且那样看的话,太后还表现出了老大的不乐意。 楚玖一怒,姐不看了!头一偏看电视去了。可几分钟之后,楚玖愤愤的抄起手机默默的给时舞发了三个凸字过去还下书10086次。她现在眼前都是萧以荀在满天乱飞,还是各种神情姿态的。 发完信息,楚玖蓦然想起第一次和萧以荀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笑的很漂亮,露在外面的脚也很漂亮,握笔写字的手也不差,皮肤也挺白,身材也很好,上次摸着大腿上的肌肤也很光滑细腻,等等,往哪儿想呢?我擦,想的是不是多了点? 楚妈看了楚玖好久,看她脸上青红交加表情各种变换扭曲,忍不住凑上前去问她:“是不是很纠结呀?” 楚玖十分赞同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气呼呼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愤愤。 当然纠结了,每天都能想起萧以荀!明明不想想的,能不纠结么?还有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楚玖循声侧头一看,“嗯?”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就惊着了。 她怎么就忘了,太后在旁边呢?楚玖脑子一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亲了楚妈一口说:“妈咪,我去洗澡,晚安。” “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还妄想逃过哀家的火眼金睛,呵呵。”怎么就这点出息,看来就算不是捡来的,在医院抱错的可能性也很大啊。楚妈眼看着她迅速逃走,眼睛又扫向墙上的挂钟,才八点。洗澡就洗澡嘛,晚什么安啊。哎?这么急着睡觉干嘛,又没人等着被她睡。 “这风景好?”眼前是一片繁密的树枝,太茂密而显得黑压压的一片,被夜风一吹随风一摆,沙沙作响。风好是真的,可景在哪里?云婷打了个冷战,递了个杯子给萧以荀。 第38章 初九 萧以荀接过杯子,是触手可及的温热。她心里一叹:是温梅子酒啊。自从去年冬天病了之后,每个月来例假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楚玖都会晚上送杯温梅子酒来。 云婷喝了口酒,砸吧着嘴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萧以荀问:“什么误会?” 我怎么知道什么误会?我要是知道不就可以改名叫云半仙了嘛。虽说吧我是想安慰你,可到底是我问你呢,你倒好,直接把问题又给我扔回来了,囧。云婷琢磨了下,又卖了个关子说:“我刚才去找初九,结果你猜怎么着?” 萧以荀转头看了云婷一眼,那眼神的意味太直白了。看的云婷心里毛毛的,她清了清嗓子说:“她不在宿舍,据说她最近都不会在宿舍住。” “那又如何?”萧以荀盯着手中的杯子,没动声色。误会么?能有什么误会,两人的关系既不是情人也不是恋人,楚玖对自己很好,可是对楚玖好的人也不少,何况楚玖又对多少人好过? 大概最不同的一点,是自己对楚玖有好感,也并不单纯是学姐对学妹,朋友和闺蜜什么的好感,对这点萧以荀越来越清楚。可她不知道楚玖是怎么想的,一点也不知道,就如同楚玖看不明白她一样。 第一次见楚玖时她的眼睛亮的像星星,还闪着泪光,睫毛都长到自然卷曲了,哽咽的声音未曾言语,只是一双眼睛就能欲语还休似的勾人。那会就觉得她是因为感情流泪,一副患得患失求而不得的模样。现在突然出现个女朋友也算的上是合情合理的事吧。前两次和楚玖在一起休息,她哪次不是往自己怀里钻的时候喊别人的名字。 萧以荀想起那名字就气的牙都痒了,第一次也就罢了,那会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时间越久,许是真的动了心在意了,所以越是容易动气。 真能死撑!荀荀要是对楚玖没好感没半点想法,云婷宁愿把眼珠子抠出来。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萧以荀一番,说:“也不如何,只是打电话给她要梅子酒的时候,碰巧听见她身边还有个女人而已。” 云婷说完要回宿舍,她脚步一顿,突然发出嘶的一声说:“对了,她定期温梅子酒这习惯,可比天气预报准多了。”云婷说完,拔腿就往宿舍冲,她怕慢两步就会被萧以荀的眼神射成蜂窝煤。 听完这话,萧以荀的心更乱了。但凡楚玖在的时候,那几天都是她自己送过来的。这几天她不在,她还让云婷拿酒回来温,这是几个意思?越琢磨心越乱,后来萧以荀也烦躁了。干脆回宿舍打开个游戏,上去找人撒气去了。 云婷在宿舍里飘来飘去,最后停在了萧以荀身边,看了几眼之后突然问:“荀荀,那个玄天封印的副本怎么过?” 萧以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不会。” 云婷接着问:“你都会什么?” 萧以荀继续看着那挥剑的小人说:“砍怪,撩小师父。” 云婷眼睛都瞪大了,荀荀会撩人?这一日没别就想让她刮目相看啊。云婷飞奔回桌前打开游戏,又冲回来问她:“谁是你小师父?” 萧以荀打开好友栏看了眼,指着上面一个头像亮着的人说:“就是她。” “二、二、二娃?”云婷看见这个名字瞬时结巴了,看这情况,应该是福禄七兄弟吧。 “看来食堂的伙食真是太差了,你眼神都不好使了。”萧以荀点头说:“我深刻的怀疑她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而且是心智不全的那种。人好,还单纯,容易上当受骗,叫七娃就对了。” 云婷瞪着眼睛看了又看,果然又多出个横来,原来是三娃啊。“……”难怪是撩师父呢,感情是师父心智不全好欺负?“心智不全还能玩网游啊?” 萧以荀说:“你不也在玩。” “……”你才心智不全,云婷郁闷了。 储伊的声音从后方飘来:“玩的还挺欢实。” 云婷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储伊一眼问她:“那你在干嘛?” 储伊面不改色的说:“刚打开游戏,想上去围观一下荀荀是怎么撩师父的。” 云婷眼睛一亮,神速奔回电脑跟前坐好,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怎么能不紧跟党的步伐。她让人物骑着头熊就往萧以荀身边跑,刚到萧以荀附近,就看见萧以荀的游戏人物,正倒骑着头小毛驴一路狂奔着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那速度,就跟身后有狗撵似的,她刚要问萧以荀干嘛去,就看见储伊的游戏人物,骑着只大白鸡在后面扑闪着翅膀追。 云婷一愣,转头问她们:“你俩这是干嘛?” 萧以荀说:“野外boss刷出来了,这货会追着人揍不死不休,打不过当然跑了。” 云婷看了眼屏幕,然后脸就绿了,她已经呈大字型躺尸了,身边还有两只狗熊的尸体。 看萧以荀和储伊还在没命的飞奔,估计是喊人来打boss了。云婷想了想说:“三零三她们也在玩江湖。” 萧以荀怔了怔,云婷没指名说初九,说三零三她们,那就不是一个两个在玩了。萧以荀不喜欢玩游戏,完全不上瘾,也没空去研究该怎么升级怎么pk怎么下副本打boss。她前两年就开始玩江湖了,但完全是因为乐华喜欢玩,非拉着她上来陪她。反正高考完那段时间挺闲的,就没事上来看看风景挂挂机陪她。 上大学之后,几乎是隔很久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上去转悠一会。后来云婷看见了,就拉着储伊一起进来凑热闹。三零三有人玩这游戏,她倒是从没看见过。 萧以荀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云婷问她们:“你们说她们会起什么人物名啊?”云婷看了眼储伊和萧以荀还在忙着飞奔中的人物说:“这么漂亮的江湖美人,清冷的娇媚的都恍若谪仙,愣是让你们俩祸害给糟蹋了。” 萧以荀那白衣美人名叫阿凡提,坐骑是一头小毛驴,还是倒着骑的。据说她就是知道坐骑里面有驴可以倒着骑才起这名的。而储伊看萧以荀都叫阿凡提了,手一抖就起了个阿凡达,坐骑选的是大白鸟,虽然怎么看怎么像只鸡,以至于云婷一直就认定那真的是只大白鸡。 储伊问:“你有脸说我们?你那妩媚万千风情万种的红衣美人叫什么?”光头强!宠物熊叫熊大,坐骑熊叫熊二,都能上演森林大作战了。反正只要云婷一来,肯定是一路鸡飞狗跳。 云婷嘿嘿笑了两声说:“我这不是实在没名字起了嘛,总不能真的起个名叫明天午餐吃什么吧?”那大家看见她还不都躲得远远的,毕竟这问题可是史上最难回答的问题啊。“依我看,三零三她们起的名字肯定也是个顶个的奇葩。不如明天去打探一下,好让我找点平衡感。” “去年我都没发现她们在玩江湖啊,她们什么时候开始玩这游戏的?”这是巧合?该不是谁看见我们在玩,就一起混进来了吧,这事时舞最擅长了。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萧以荀说完,就看见自己和储伊躺尸了,都在云婷身边,不过她刚才已经喊了她的便宜小师父,还是躺着等捡东西比较舒服还省事。 她们仨正躺着聊天呢,就看见一个身影骑着红光闪闪的大葫芦,以倾倒之势从自己的身上飞速的碾压过去。这还没两分钟呢,身边就多了具尸体。 云婷顿时郁闷了,还没来得及吐槽荀荀这便宜师父的道行太低,就看见那头上顶着三娃字样的人,脑门上又多了行字出来:“小徒弟,为师被揍的岔气了。” 云婷一愣,接着就笑了,这货脸皮也太厚了,你都灵魂出窍了还非睁着眼说自己岔气了。她刚要说话,就看见荀荀脑门上冒出来一句:“小师父,或许是因为你躺倒的时候姿势太娇弱闪着腰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肯定是因为你肋骨比胸都高,这种体型岔气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云婷惊的嘴巴都张成了o,眼睛盯着旁边的萧以荀都说不出话来了。果然是在撩师父啊,而且看这情况显然是已经撩的很顺手了。 然后对方显然也是被撩习惯了似得回了一句:“分析的很到位,要不我下次躺倒的时候试着换个姿势怎么样?” 萧以荀说:“嗯,我喜欢看别人脸朝下的姿势。” 对方说:“难度系数太高。”顿了顿她又说:“而且脸朝下,胸就永远都不可能比肋骨高了。还是躺着舒服,我已经喊你师公来了。” 萧以荀又回了一句:“那你可以摆个s型出来看看。” 云婷赶紧顺势加了一句:“m型也不错。”她又转头问萧以荀说:“你师公是谁?也是来加入躺尸行列的嘛?” 她话音刚落,没听见萧以荀回她,就看见有人加进队伍里奔了过来,萧以荀刚看清那人的名字,就看见她喊话:“都起来捡东西啊,躺着晒月光吗?”难不成还想被她一指头就能碾死的小boss再轮一遍,四仰八叉的躺一排尸体在这聊天很好看是不是?还有她的小徒弟和传说中没见过的小徒孙在,这不是成心来给她丢人现眼的嘛。虽然她小徒弟每次上游戏都要显点眼,但她真的丢不起这人。 来的这美人倒是看着挺正常的,一席高贵的袍服脚踏流光飞剑,名叫初心,御剑飞仙级别的谪仙,名号在全服从没掉出过前三名,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比她们都正常。 那人一看阿凡提这名字,发了个私聊问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喊我?” 萧以荀回复说:“无聊就上来转转,还没来得及喊你呢,师公。” 初心说:“啊?你就是那传说中的小徒孙儿啊。”她顿了顿说:“想拜师你不喊我,不过也好,你和我这小徒弟半斤八两,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反正馊水总也流不到人家田里去。”还是在自家待着算了,免得出去丢人现眼。 “馊水……说谁呢?”萧以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又说:“之前有天上来,碰见一个无赖,你那自称正义凛然的小徒弟正巧路过看了我们两眼,然后也不知道她那是什么心态,想看热闹还想挣我银子。冲我们扔一下一句你们随意,我就看看不说话。然后在旁边坐下摆了个摊卖药,看着看着倒是看不过他欺负我抢我东西,就出手帮忙了。后来……”后来,她刚要走,走了几步出去,又拐回来问自己要不要做师徒任务,说经验和奖励多任务还简单。自己想闲着无聊,就答应了。 “确实是她的死抠风格,让她带你玩吧,虽然她也什么都不会,但我相信你们可以共同进步。我最近有事不常来,一会就又要走了。”还没等萧以荀应声,对方又说:“对了,我申请了s大交换生,大三开学就会飞奔到你身边陪你一整年了。” “这么突然?”大一的时候萧以荀就听乐华提过交换生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乐华的老师希望她能申请去美国,但是萧以荀知道乐华非要来s大的原因,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也不算太突然,我们学校只有大三才能申请交换生,所以今年五月中旬前申请表一定得交不然就晚了。”对方说完又发来一句:“我得下了,明天电话联系再说。给你一万个么么哒,等着我呦。” 第39章 初九(三十九) 初心走的时候又给了小徒弟不少好东西,可小徒弟一转身就m她自己的小徒弟,一股脑又拱手送人了。萧以荀看着包裹里的东西一阵感慨啊,这多的都放不下了,仓库也都塞满了。这小师父还是挺护短的,啥都想往自己家划拉。 没几分钟又来一个骑紫色葫芦的,头上顶着大娃的人问:“老三,你是不是死了?我喊你半天你都不搭理我!”难道是知道我来坑东西,都机智的学会装死了? 三娃回了她一句:“这么远你都看见了?我才刚爬起来。” “……”对方说:“我又没二娃的能力,你能不这么实诚么?老四找你要复活石。” 三娃坐在地上嗑药,边吃边说:“她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要钱?复活石又不是捡来的。” 对方说:“因为我跟她说借钱要还,直接借复活石不用还。” 那你丫为嘛不借给她!三娃无奈的沉默了会,估计是在和大娃交易,云婷在旁边看看大娃,又看看三娃然后问她们:“你们家老二呢?” 大娃说:“此位空缺,你要加入么?” “(⊙o⊙)…,还是算了吧。”老二老二这么的叫,果然还是很别扭的,一不小心就脸红想歪了。 老大蹭到光头强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没关系的,等咱们凑齐七个,还能合体召唤一个福禄小金刚呢。” 储伊那边传来一句:“光头,我支持你加入她们合体,祝成功不谢。” 云婷回了她一句:“我觉得爷爷的角色不错。” 储伊说:“我觉得蛇精的角色也不错,反正你也有蛇精病,驾驭起来肯定得心应手,随心随意,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了。” “你这个高冷的逗比。”云婷呸了她一口,颇为不满的说:“那还不如叫奥特曼呢,反正打的本来也就是各式各样的怪兽。” 三娃整理好包裹问大娃:“老五呢?” 大娃说:“和老四在一起说是要找个什么姑娘去。” 三娃问:“能不能干点正经事?” 大娃发了一个蒙圈的表情来说:“这不就是正经事么?” 三娃发个鄙视的表情说:“在游戏里打怪升级、捞钱捞装备打劫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岂料,萧以荀说了一句:“戏里戏外的,撩妹才是正经事。” 下面立刻就有了追随者:大娃1光头强2阿凡达3 良久,三娃发出一个无奈又颇为叹息的娃娃头说:“这个邪恶的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我缩回福禄里睡觉去,你们好好撩,不送。” 云婷回头对萧以荀说:“你这小师父果然很正气凛然。” 正说着,千年冰山脸储伊突然就笑了,她说:“你们看世界。” 世界上大娃刷喇叭说:“嘿,一二三四五。”四娃在下面接:“哈,上山打老虎。”五娃又蹦出来嚷:“吼,天王盖地虎。”三娃突然蹿上去喊了声:“哼,你们二百五。” 看三娃又连刷了三遍天王盖地虎,你们二百五之后,云婷笑着问她们:“之前上来怎么没见过这四个逗比,不过那个初心还是挺有名的。” 萧以荀这会才说:“她是乐华。” 云婷想了想说:“是之前来过几次那个姑娘,你就是因为她才玩这个游戏的?” 萧以荀点了点头,见三娃发消息说她下游戏休息去,她也下了游戏,关上笔记本去刷牙。储伊和云婷本来也是跟着去八卦热闹的,这都没热闹了,也就跟着下了刷牙去。 云婷瞅了眼时间说:“哎呦,这才十点半,这么早休息,福禄娃们不是明天上班就是明天上学的。” 萧以荀问她:“你这是废话还是感叹句?” 储伊说:“废话。” 云婷吐了嘴里残留的泡沫,还顾不上漱口就反驳说:“怎么能是废话呢,我这可是在研究一些相似的可能性。” 萧以荀问:“什么?” 云婷放好杯子,跟到桌子边来说:“你们看,我们在玩江湖,三零三也在玩江湖。三零三是四个人,目前福禄娃粗线的人数也是四个人。说话方式行为方式相似,而且看起来她们应该相熟,不单是游戏里,是私底下也很熟。属性还都是女,总不能全是人妖吧?这概率太小了。” 是她们的可能性不是更小?“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游戏里这种性格的人很多啊。像我们这种同寝室,或者私下是朋友一起玩的也不少。”萧以荀想了想说:“这区可是老区了,我建号的时候还没上大学。你们都是跟我进来凑热闹的,正常情况下选择,肯定是新区怎么都选不到这区来的。虽然级数不高,技术很差,但我看她们不像是近期才建号进来的。” 基本上来说是完全无技术可言,萧以荀可知道她那神出鬼没的小师父上游戏的时间都在做什么。乖乖的做任务刷副本,要么就去打劫别人的东西,要么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打坐挂机,都不知道她挂机的时候是在和人聊天还是干什么去了。反正这游戏对她来说和自己一样,纯粹的可有可无,闲来无事上来打发时间的。 她完全不在意任务完没完,活动做没做,奖励领没领,多少天没上来,游戏世界又变成什么德行了。但就一点,她有什么东西了倒是挺舍得给自己,大概就是因为无所谓吧。 云婷知道三零三在玩这游戏,可是真有这么巧么?萧以荀不信。但如果说,她们有人知道三零一的在玩这游戏,那撺掇大家一起混进来的可能性倒真是有的。而且,依照她们的行事风格来看的话,时舞的可能性最大。 储伊也觉得这巧合的可能性太低,而且大家都是不常玩游戏的,怎么可能这么巧。荀荀说她们级数低技术差,也真是够直白的。她说:“我看也是,就算谁瞄见了电脑桌面上的游戏图标,那也绝对没有知道我们角色名和所在服务区的可能。” “基本上都是我们去三零三的次数多,苗苗和霍然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型的,时舞来偷人的次数最多,初九也不常来,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呵呵。” 听到这话,储伊斜眼瞄了云婷一眼,萧以荀也偏头看了看她。 然后云婷咧嘴一笑,不情愿的纠正道:“好吧,是偷看人,和,送东西。”云婷看着她俩那若无其事的模样,正笑的欢实呢,突然笑就僵在脸上了:“不对,初九给一一修过电脑,以初九的技术层面来看,” 储伊接茬打断她说:“完全没有看到服务区和角色名的可能。”她说:“初九不会恢复电脑数据,而且我在电脑刚故障的时候就已经删掉了游戏和很多文件。初九之前来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一次登录过游戏,所以,初九连我们在玩江湖都不可能知道。就如同你看见过三零三有人电脑图标上有江湖,但你也并不知道角色名和服务器。她们玩的时候,你也从没有看见过啊。”何况,大家电脑都有密码,怎么破? 云婷眯着眼琢磨了会,点点头说:“也是,我只是在苗苗电脑上看见的。” 萧以荀拍了个手说:“所以,根据常理来分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渣男在玩这游戏的时候苗苗有进去陪玩的可能。” 储伊说:“楼上1。” 云婷伸出两根手指头说:“照你们这么推算,我也只能被迫2了。” “确实2。”萧以荀爬到床上问:“所以说,我们到底为什么,半夜三更不上床睡觉要站在寝室里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2比问题?” 云婷看储伊开了台灯,关了灯爬上床说:“因为有人心里太想知道,人家有没有玩这个游戏呗。” 这指桑骂槐的,好像谁听不出来似的。萧以荀冷哼了声说:“你确定不是有人心里的那团八卦之火烧的太旺盛吗?” 云婷扔出一句:“当然不是,你们想太多了,想太多对脑子不好,夜深了就不要说话,晚安!”然后,闭嘴不吭声了。 萧以荀默默的在心里回了她一句:“你才想太多了,并且脑子不好使。” 萧以荀怎么会愿意承认,她觉得三娃某些方面确实有点像初九,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无聊,那么有兴趣没事就想上去撩她几下。而且初九近期有点躲着自己,但三娃不会,这就是虚幻和现实的差别。也许,是自己对初九的了解太过片面,在好感日益增多的情况下就想去看看她的心,却忘了别人的意愿是否也相同。 楚玖好几天没在宿舍住了,苗苗奔到初九书桌前翻书,回头看了眼时舞腰杆倍直的背影问她:“一会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时舞忙着打字,头也没回。 苗苗找到书,凑到时舞面前,忧心的看着她提示说:“今儿有选修课,近代史!” 时舞依然头也没抬:“那是选修课有问题,还是近代史有问题,要么是代课的老头子有问题?” 苗苗无力的问她:“是你有问题,你把萧以荀的照片全都发给初九了,你是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么?” 时舞终于百忙之中抽空看了苗苗一眼,手底下却还是没半点停下的意思,手指头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那又怎么样,九又不是祸害,她既不会生吞了我也不会活剥了我。”这盲打的技术,真是看得苗苗望洋兴叹。 悄无声息在旁边看书的霍然发出一声疑问:“哦?那我是生吞过你,还是活剥过你?” “我哪敢给你生吞活剥我的机会。”时舞看了眼苗苗手上的书问:“这是初九的书?” 苗苗刚点头,就见她嘿嘿一笑说:“你一会给她,可千万别能说这书我碰过。” “为嘛?”苗苗翻了翻书,她可没看见时舞动了什么手脚。 时舞说:“我想死的慢一点。” 居然还惦记着做小动作,霍然瞟她一眼说:“我看你是想死的快一点。”没完没了没节制的小动作,九不能把你怎么样,萧以荀知道了还不能把你怎么样么? 第40章 初九(四十) 三零三选的选修课都一样,四人一起去上课,时舞当仁不让的非楚玖身边不坐。楚玖目视前方坐的十分端正,却在时舞落座的时候默默的斜眼看了她一眼。这冷眼里的信息太多了,时舞看到了浓浓的鄙视、嫌弃、控诉和幽怨。 但对于照片的事一个字都没提,她觉着这事越描越黑,拦又拦不住还不如放任自流的好,等过几天她们有了新的娱乐目标,自然就想不起来这档子事了。又或许哪一天,她们知道萧学姐有女朋友,那就更省事了。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楚玖猛然间一巴掌合上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时舞。那气势真是平生少见,时舞低着头,都没敢一如往常的抬起头和她深情对望。 听见这动静,周围同学的目光迅速汇聚过去,正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教授整个人都怔住了。 时间凝固在了楚玖傲然起身,金鸡独立于教室中央的这一刻,一时之间周围一片安宁,楚玖回过头来和讲台上的教授对视良久之后,才意识到还没下课。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僵立着,真是好尴尬啊。她眨了眨眼,琢磨着要以怎么样的姿态坐下,才算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 然而就在楚玖的思绪千回百转,还没想到对策转回来的时候,讲台上的教授就忍不住鸦雀无声的沉默,先开了口:“这位同学,你对我讲解的内容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楚玖无奈的低下头,一闭眼睛说:“教授,我腿抽筋了。” 等了几秒钟,教授慢悠悠的说:“那你站一会。”教授又看向楚玖身边说:“腿抽筋的这位同学旁边的这位同学,你是脑子抽筋还是脖子抽筋了?” 被楚玖笑趴在桌子上,捂着头的时舞忍住笑说:“教授,我头晕眼花,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餐引起的贫血反应。” 教授又沉默了几秒钟,十分淡定的说:“这位同学,记得晚餐多吃点,把午餐也补回来,免得明天上课又会贫血。毕竟校医院的救治水平,还是比较有限的。” 时舞点点头说:“谢谢教授关心。” “不用客气,毕竟你们年轻人的身体是大事。”教授微微一笑说:“不过下次再贫血,你就可以考虑重修学分这件小事了。” 教授慈眉善目的说完,继续拉回话题讲课。时舞从教授不动声色的威胁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恶意!过了几分钟,时舞缓过劲来拽了拽楚玖的衣服说:“坐下吧,免费送的又不收你钱,这么鸡冻干嘛。” 楚玖摊开书,里面露出来一张萧以荀的照片,楚玖无力的抚了抚额,她真是对时舞无语了,太低估她八卦的杀伤力了。楚玖合上书,无视旁边传来的视线,好不容易撑到下课,苗苗还非拉着她去食堂。 她说三食堂的饭菜最近很火爆,正所谓不到长城非好汉,作为s大铁骨铮铮的娘们,一定要去见识见识品尝品尝。一番口舌之后,楚玖对于苗苗的长篇大论做出了一句话总结:作为一枚s大人,就应当生是s大的人,死是s大的死人,此生如果不去三食堂,人生就永远都得不到圆满了。 苗苗刚打好菜坐下,云婷就毫无预兆的杀了过来。她往楚玖旁边一坐,然后问她:“三食堂的饭菜很难下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楚玖听见这话直想翻白眼,这都是什么菜,酸辣元宵,麻辣番茄,青椒爆炒红椒,肉丝焖肉片,还有那个什么黄瓜片水煮黄瓜块又是个什么鬼,里面的大蒜比黄瓜都要多好么? 楚玖自认为自己没有变态嗜好,作为一个活在三次元并且三观正常的普通青年来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才好,好下咽其实是好瞎眼才对,都闪瞎了多少双合金眼了?真不知道食堂神厨们和广大学子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楚玖想着四处张望了下,发现打菜的窗口真是人声鼎沸啊,这简直是食堂神厨们想竞争网红的节奏。 楚玖递给云婷一双筷子说:“学姐,你要相信苗苗点菜的水平。” 云婷接过筷子,小声问时舞:“初九怎么了?脸色青红相间的,是便秘还是中毒了?” 时舞忍不住笑说:“没事,她腿抽筋而已。” 腿抽筋很好笑吗?云婷盯着她面前的菜看了又看,突然间就明白楚玖的脸色为嘛这么色彩缤纷了。好像的确很难下筷子,她把每份菜都打量了一番,最终夹了个饺子说:“这个饺子看起来还不错。”这几道菜,也就这饺子外观看起来比较正常了。 饺子不大,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自从认真的打量了别的菜之后,云婷还是没敢咬开看一眼里面的馅,一口就吃了。 时舞眼巴巴的看着她,问:“什么馅?” 云婷尽量表现的十分平静的咀嚼了两下之后,呼出口气来说:“瓜子。” “学姐,你怎么骂人?”时舞一瞪眼,难吃也不用骂人吧,何况菜也不是自己选的。 云婷送她了个白眼,看她实在不想说话,储伊补充了一句:“瓜子馅的。” “……” 楚玖说:“我不想知道是什么味的瓜子,我只想知道这些是谁‘亲嘴’嗑出来的?” 云婷瞪她一眼说:“肯定是机器剥的瓜子仁。” 楚玖往时舞碗里夹了不少菜,然后冲她一笑说:“糟蹋粮食不好,多吃点,你晚上运动量太大很容易饿的。而且连教授都关心你的贫血了,我总不能还对你不闻不问放任不管你的死活对吧?” 时舞苦着脸冲楚玖一笑说:“你长的这么好看,你说什么都对。”她看看碗里的菜,再看看楚玖又转头看看萧以荀,最后不得不承认楚玖变坏了。这还没怎么着呢,要是真和萧以荀在一起了,还真不敢往下想了。 有这么一瞬间,也就这么一小瞬间,时舞曾认真的想过,这样编排楚玖和萧以荀到底是对是错,是折磨她们还是惩罚自己?不过,时舞的恶趣味也只消失了几分钟就又以绝对胜利的姿态压倒了所有的理智。 “这道菜就很清新啊,”苗苗伸出筷子指着一盘菜,但也并没有下筷子的意思说:“看这黄瓜炒香蕉,黄绿相间,还有红红的圣女果做点缀,啧啧,这手艺真是逆天了。” “这么逆天的手艺你们也敢试。”萧以荀看着时舞吃菜,再看楚玖那脸色,就知道时舞今天肯定没干好事。楚玖脾气好,可这都会反口咬人了,肯定是气着了。 “你们不知道,我刚往打菜窗口那一站,一眼扫过去,整个人都懵了。我也是那时才明白我的无知,见识了传说中的三食堂方知自己万分浅薄。”说着,苗苗终于下筷子了,她吃了两口之后,抿着嘴笑的特别真诚的夹了筷子菜举到众人面前又继续侃侃而谈:“就像这道肉丝焖肉片,看起来是如此简单的菜式,谁又能料到,这被变态辣肉末的浓郁香味包裹着的香甜肉丝和酸咸的肉片,口感有多么的复杂和诱人。” 时舞一脸惊悚的看着苗苗问她:“你确定这是肉末不是肉渣?”还有这神一般的口味,真不是一般人能下狠心体验自虐的。 云婷说:“肉末还是肉渣都不是重点,这菜肯定还有个名叫五味肉。” 苗苗问:“学姐,你吃过?” “我可没你们这份勇气,我只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去年诞生的五味粽子。”云婷摇着头呵呵一笑说:“这手法如出一辙,只是食材换了,我觉着等端午过完粽子泛滥的时候,五味粽子将会重现江湖,风靡全校。”看吧,食堂神厨们何止是手艺逆天,起菜名的本事更逆天,可以随时随地的根据蔬菜名和口味起出相应的菜名来,非一般的简单粗暴,连霍然都只能自认不及。 萧以荀点点头说:“就像去年的月饼,今年的元宵。” 储伊还接了一句:“冬天的橘子,夏天的香蕉。” “……”小师妹们算是彻底见识了暗黑料理,继续吃的勇气是绝对没有了。 这就无语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云婷夹了一筷子香蕉说:“还有那莫名其妙的香菜大葱饼,干烧大蒜头,只有咱们想不到,没有神厨做不出来啊。” 楚玖看着时舞挑三拣四的扒拉碗里的菜,那冷眼凉飕飕的,看的云婷都觉得全身直冒寒气。云婷凑到苗苗身边小声问她:“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苗苗夹了个饺子扒开皮去研究里面的馅,听云婷问她头都没抬,就笑着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就是初九腿抽筋,十五贫血而已。” 她这一笑,霍然也笑了。云婷看看她俩,又想起刚刚说起初九腿抽筋时候时舞的笑。她缓缓的叹了一句:“迷之微笑无处不在啊。”特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小兔崽子口风这么紧,是故意吊人家胃口的么。孩子们长大了,还学会藏秘密了。 “走吧。”看时舞那戳菜的手法,分明想戳的是自己。楚玖拿过时舞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说:“你们换家吃,我有事要先走。” 见楚玖松口了,时舞赶紧起身问她:“你晚上又不回来?” 这都几天了,太后的劲还没过。楚玖一脸我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表情“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晚上储伊去了图书馆,云婷还以为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萧以荀会和她在一起。结果忙完学生会的破事一回宿舍,就看见萧以荀在游戏里挂着,她冲过去一看,呦,小师父也在。她开了电脑,凑到萧以荀身边在她眼前竖起两根手指头。 看着那来回晃悠的手,萧以荀说:“二。” “嘛,什么二啊。”云婷嘿嘿一笑说:“是两,两天早餐。” 萧以荀问她:“你们教授也关心你的贫血了?” “重大消息,只售两天早餐多划算啊。”云婷看了眼萧以荀电脑,眼睛都笑眯了:“这该不是有了小师父,就连小初九都不要了吧。” 萧以荀心头一沉,正在打字的手顿了顿,云婷说重大消息还刻意和自己强调,除了初九还能有什么事。 云婷坐回去打开游戏,点开好友看了眼阿凡提在哪就往她身边挪。她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初九请假了,听说都三天没回学校了,这明儿回不回来还说不准呢。” 云婷斜眼偷瞄了下萧以荀,萧以荀没说话,绷着脸手指翻飞还在游戏里和三娃说话。云婷估摸着萧以荀这会脑子里正胡思乱想呢,说不定一会就会联系初九。 萧以荀愣了下,回过神来继续玩游戏,可是心早不在这了。她以为云婷说的重大消息是指初九坦白从宽,承认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没想到,这夜不归宿都发展成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这是要私奔的打算么? 其实那天遇见,对方说是初九的女朋友,萧以荀是不怎么相信的,可初九的不解释难道不是默认吗?她不明白初九对于有没有女朋友,公开或者不公开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心理,也许初九觉得这些事情隐瞒起来,麻烦会更少呢?又或者,她只是想在自己面前承认有喜欢的人呢。 第41章 初九(四十一) 每个人想法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就不同,也不过是初九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涉及到任何人,所以她也并不需要和任何人做出必要的解释,事情该怎么处理,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一点,就是不论楚玖的出发点是什么,她的目的都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吧。 萧以荀回过神来,依然在游戏里和三娃聊天。她现在还没有考虑过要联系初九,初九因为什么请假都和自己无关,人总有自己的私事和不为人知的原因,她回来了,想说就会说,她不想说大家也并没有追根问底的资格。 萧以荀觉得自己想抓住些什么,她一直没想明白,突然间又很怕想明白,怕心里难得荡起的涟漪是一场镜花水月,想要得到的终究也不过是徒劳。 看着游戏里和三娃打怪的萧以荀,云婷真想问一句:‘你不联系下初九?’不过她也觉得她俩看起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实际上是什么不正当关系都没有。萧以荀向来明白各种人情关系,作为一个学姐,她大概也是不会过问初九不归宿的原因,以免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萧以荀和三娃挂机做任务,四娃也在,云婷刚加进队,就看见四娃说:“我五行缺金。” 三娃冒出来一句:“不,你五行缺德。” 四娃反驳说:“金木水火土哪来的德?” “五行啊。”三娃掰着手指说:“德智体美劳嘛。” 云婷刚想趁机调戏下三娃,就看见三娃说:“有人敲门,肯定是我的晚餐来了,我去开门。我挂机,你们想干嘛干嘛不用搭理我。” 话一说完,怎么叫都没反应了。三娃一走,四娃也说有事就溜了。萧以荀也挂着机,眼睛盯着游戏发呆,云婷看没人了,顿觉无聊,她这才刚上来啥热闹都没凑上啊,从队里溜出来进城找热闹看去了。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三娃还挂着机没反应,萧以荀留言就下了游戏。手机就在手边,即便是萧以荀想联系初九,想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荀荀,你是晚上没吃饱还是吃的太撑?”云婷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你一晚上去小平台四次了,比去卫生间都勤快。”难道站在小平台上能凭空瞪出个初九来么?那肯定不是幽灵就是鬼魂! 萧以荀翻个身说:“我又不是你,我没肾虚。” “你到底需要什么理由?”不就是发个信息而已嘛,这到底需要什么理由啊?折磨的自己和得了痔疮似的,坐立难安辗转难眠。朋友和朋友之间不也无聊会发个表情聊个天约个饭什么的嘛,再不然,借个书总名正言顺吧!云婷叹口气说:“睡不着的人,都是因为睡不着想睡的人。” 萧以荀郁闷,她不想搭理云婷。偏偏云婷又一语中的,虽然她现在还没想到睡楚玖那个层面,但是拉个小手亲个小嘴啥的,她倒是想过的。并且都这么干过了,虽然好像在关系的变化上没什么进展。 “难得的精辟。”储伊幽幽的开了口。 萧以荀说:“我懂了。”原来你们睡不着都是因为睡不着想睡的人。 云婷一听,就知道萧以荀指的是什么,立刻反驳说:“我们才和你不一样!” “此地无银。”萧以荀哼哼了两声,没争辩什么,声音平静的连音调起伏都没有:“我可什么都没说。” 储伊说:“倒也是,我也想知道你想睡的是谁?”她一动没动的躺着,就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这怎么调转枪头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云婷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晚安。” 她怎么就忘记了,萧以荀的事情没悬念,对于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让人想刨根问底。就像她也想知道储伊到底在想什么,想睡谁一样,反正目前看起来肯定不是时舞。 然而她反驳或是反问也没有什么卵用,不过是垂死挣扎,储伊会说出来才真是宿舍闹鬼了。 云婷闭眼睡觉了,储伊也没说话,发了条信息给萧以荀,问她纠结什么。 萧以荀回消息说:她有女朋友。 储伊想了想,问她:她说的? 萧以荀说:不是。 储伊又回了一条说:看来你纠结的不是这个。 既然不是初九亲口说的,萧以荀会信?萧以荀又不瞎又不傻,脑子精明的和什么似的,就算她喜欢初九也还不至于迷失自我到当局者迷的地步。她回来后仔细一想,还分的清真相,只怕她是不明白初九的不解释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初九的心。 萧以荀说:等我自己想清楚吧,睡觉。 萧以荀没问储伊的事,时舞总想调戏储伊,可每次都是自食恶果,萧以荀没看出来时舞有多认真,倒也不担心她们,反正时舞是不是认真对储伊来说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 楚玖请了三天假没回学校,周四在学校出现的时候,在路上走的极慢,一步一停顿的。她早上出家门的时候发现忘了带口罩,回学校这一路遭到了一路的眼神围攻。她回寝室拿书的时候,果断拿了个口罩遮脸。 下课往一食堂挪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不少同学,她带着口罩低着头装透明人见谁都不打招呼装不认识。 好不容易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她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对话的声音:“你看前面那个人像不像九?”“像,但肯定不是九,九那小腿多利索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瘸了。” 听见这对话和声音,分明是时舞和苗苗,初九脚步一顿扒下口罩,没好气的回头吼了一声:“你才瘸了。” “哦,是吗?”苗苗几步跑到她面前,围在她身边,特别没脸没皮的边蹦边跳还边笑边唱的转了几圈说:“呵呵,我四肢健全。” 楚玖眉梢抖了抖,嘴角也跟着抽了抽,最终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想拍苗苗,但考虑到现实原因,硬生生忍住了。 时舞扫她一眼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很委屈,但我不说。”初九又把口罩拉上去,转身继续往食堂挪。 苗苗气完她,又上前两步扶着她去找座位,就近在窗边那坐下问她:“您老坐好,想吃什么,我去打。” 楚玖说:“两荤两素四菜一汤。” 苗苗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初九脑门说:“还四菜一汤,你咋不上天呢?”看了几秒钟初九那受了委屈的幽怨眼神,苗苗就受不了了:“得,你长的漂亮想怎么作都可以。” 苗苗和时舞还没打菜回来,霍然就来了,把书往旁边一放,在楚玖身边坐下四处张望着问她:“舍得回来了,苗苗她们呢?”那俩货今天的教室就在一食堂旁边,不可能比自己绕半个学校过来的还晚吧? 楚玖伸手指了指在角落窗口排队的俩人,心安理得的说:“她们刚才嘲笑我,现在良心不安忙着伺候我去了。” 霍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玖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嘲笑你什么?” 楚玖绷着脸,禁抿着的嘴唇微颤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她说不出口,反正一会走路霍然也会看见。 “我们正琢磨着去学姐后宫改善伙食呢,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霍然接过来苗苗和时舞端的餐盘,放到楚玖面前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楚玖说:“我又没有搬出去,今晚开始住回来了。”前几天太后出差了,自己刚解脱想搬回来住,结果乐极那个生悲甜中这个生苦。 想着能回寝室住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的时候脚一滑,直接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整条右小腿到脚趾头内侧都磕着了,姿势真是相当的*。膝盖内侧磕的最为严重,当时就肿起来了,家里没人行动又不方便,只好请假在家休息。 昨天晚上住一个小区的小伙伴来找初九的时候,听说初九摔了就上卧室帮初九拿东西,结果她下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初九听见咚的一声,侧头一看,就看见小伙伴在同一个台阶上脚一滑,接着就听见一阵咚咚咚,她坐着就一路滑下来了,那楼梯被初九擦的简直比滑梯还滑,根本就停不下来。 小伙伴一路滑到底坐在那蒙圈了好半天,爬起来的时候还惊魂未定,看着已经笑到快抽过去的初九一阵郁闷,到最后自己也绷不住白着脸笑到脸红,据说到现在屁股还疼呢。 初九在家闷了几天,今天起床一看,磕到的地方整片整片的青紫色淤痕,估摸着还得一个礼拜才能消下去,膝盖更可怕,左膝和右膝一对比,简直就是膝盖和大号白萝卜的差别。伸直和弯曲都不行,走路只能慢慢的挪,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腿脚不方便回家住太麻烦,而且卧室在二楼,客厅厨房都在一楼太不方便。楚玖有些郁闷,小伙伴也认识阿涔她们,恐怕这会她们都已经知道了。 吃完饭要回宿舍去,霍然起身走了几步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初九正和老佛爷似的被时舞和苗苗搀扶着呢。霍然笑了两声说:“现在我知道她俩为嘛良心不安了。”肯定是嘲笑初九腿残了。 走了半个小时,眼看离宿舍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之后,霍然和时舞实在受不了这速度了。她俩把书都塞给苗苗,然后一边一个架起楚玖就开始没形象的提速。 到宿舍门口,放下初九她俩就开始喘气。初九脚刚着地,傲娇的整了整衣服说:“我戴着口罩我无所谓,你俩可不能这么不注意形象,明天得损失多少追随者。我可不想当千古罪人,成为众矢之的。” 第42章 初九(四十二) 霍然白了她一眼说:“得了吧,你就是把自己裹成粽子,缠成木乃伊,也有人认得出你来。何况和我们仨在一起还能勾肩搭背的人,除了你和三零一的,还有谁?” 时舞叹了口气,扶着楚玖继续往楼上挪:“就是,掩耳盗铃也要分地点的。出了校门没人认识你,在学校还能没人认出你来,你真是太谦虚了!” “胡说,我多低调啊。”能不参加的活动就不参加,能不出现就不出现,每天出了宿舍就是教室食堂和图书馆,从来不参与露脸的事,评个最佳低调奖妥妥的没悬念。 霍然呵呵一笑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新一届的校花系花评选出结果了。” “关我什么事,何况我还不在学校。”校花和系花,我一个都不认识! 苗苗说:“你不知道八卦社里面都是人才嘛,平时没事就喜欢偷拍和乱写,尤其是开学和放假的那段时间,哪儿人多他们就往哪钻,简直了防不胜防。本校内的投票选举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经过本人同意。” “八、卦、社?”握草,还有这么个社团,里面都是太后的忠犬吧。 时舞点点头说:“它还有一个别称,叫新闻社。” 我差点就信了!“……”难道是最近习惯了太后的套路,又忘记她们的套路了吗?等等,她们无缘无故的提这个会有好事才怪:“你们可别说,评选校花和系花有我什么事。” 楚玖慢腾腾的往上挪,没听到她们回话,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了:“如果我中选了,校花也只能改笑话了。” 霍然说:“这个校花不好笑。” 楚玖一怔,她似乎对去年的校花有点印象,苗苗还刻意去扒过去年的选举贴,好像是萧以荀和储伊。 “去年炒的最热门的校花人选是萧女王和储大人,最后萧女王胜。”时舞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萧以荀和储伊不同系都能整天形影不离,新闻社还有人开后宫贴炒她俩为争人气反目成仇,这脑子得是被驴踢过才能想出这茬来生事吧。 帖子炒的都快上天了,可是结果呢,两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每天照旧该干嘛干嘛,依然在相互没课的情况下形影不离大搞暧昧。 “萧女王和储大人?”这是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称呼,我是太久没回寝室了吗?为什么有种被关门隔离在外的错觉。 时舞解释说:“她俩一黑一白一阴一阳,那啥合璧天下无敌。合体就是女王大人,拆分开来就是萧女王和储大人呗。” 一阴一阳,还合体,楚玖眼睛一亮:“她俩是人妖?”楚玖想了想,点着头自言自语的说着:“生男生女都不如生太极。” 这货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萧以荀是不是人妖你丫和人家睡过觉还不止一次,你不知道?时舞瞪了她一眼,霍然无力的看了她一眼,苗苗耸了耸肩代表大家极力的撇清关系,想要自保说:“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不要疑神疑鬼。”前后左右都没第五个能喘气的,这话又传不到三零一耳朵里去,有什么好怕的。 走在前面的苗苗头都没回,就叫道:“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岔路走多了,总会遇到人妖的。”话音还没落,苗苗就惊觉说错了,赶紧呸了一口说:“太极,是太极。” 初九见身边的霍然和时舞赞同的点着头,她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谁是人妖?” 这是云婷的声音,这个时间云婷回寝室了那萧以荀和储伊肯定也回来了。握草,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提鬼。初九木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她们三个都在楼梯转角处看着自己,虽然是仰视着的目光,但落在初九眼里分明就是仇视! 云婷看着初九说:“初九刚回来就带回来这么大的八卦啊,我们刚来没听清,快说说你口中的人妖姓啥名谁,家住何方、年龄几何、人在何处,身高体重三围各是多少?速速报来,哼哼,不然的话……” 最近怎么这么点背啊……就顺嘴嚼了一下舌根而已,立马就烂舌头了么。这话可是云婷对自己说的,摆明了不是指苗苗说的,是针对自己啊。初九眼看着云婷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立刻伸出四根手指头,脸上的表情惨绝人寰:“学姐你耳鸣了,我发四我根本就没有说过人妖这两个字。” 看初九竖起来那四根手指头变换成两根,云婷呵呵一笑,也没站在楼梯上和初九打嘴仗的准备,她问初九:“还不上楼,杵在楼梯上等上帝来搭救你吗?” “我想在这数一会楼梯阶。”初九往旁边挪了挪,站在墙边让云婷先走。 云婷路过初九身边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时舞她们,压迫感破为强烈的问:“那你们呢?” 她们三个异口同声的说:“我们想知道楼梯一共多少阶。” 云婷没吭声,上楼走了,萧以荀目不斜视的跟在她身后上楼了,倒是储伊在路过楚玖身边的时候,用弱比蚊蝇的声音嘀咕了句:“你这个八卦。” “她占你便宜。”霍然憋住笑,看她们拐过弯之后说:“正所谓太极生二姨,二姨生八卦嘛。” 初九咬牙切齿的反驳说:“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时舞冲她呵呵一笑,说:“得,又小了一辈,还不如二姨生的呢。” “要不是亲眼看着你是一路没形象瘸回来的,我险些都要以为你摔伤的不是腿,而是脑子了。”霍然说完,走到楼梯口看了眼,确认那三个妖孽都回寝室之后,立马转过脸来说:“来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九你可以继续慢慢往上挪了。” 苗苗立刻无缝衔接回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说:“对,今年热门换人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反正明年依然会换,反正每年的系花也会选新的呗。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s大每届评选都是先从系花争霸开始的,八卦社会在每届大一新生的下学期开评选帖,等各系系花系草选完之后,再从中选出校花和校草。然后循环往复,简直是霸主擂台赛啊,直到花花草草们大四毕业或是本校研究生毕业才算完。 听完苗苗她们说的规则,楚玖都快蒙圈了:“新闻社是吃饱了撑的吗?” “确实有点,可能是她们太无聊了,只能开八卦贴吸眼球呗。毕竟帅哥美女在什么地方,都能引起骚动。” 楚玖给霍然个白眼说:“说就说,何必非要故意咬牙切齿的强调那个骚字?”这是什么恶劣的嗜好。 “咱们寝室四个候选人,三个中选,现在和你们站一块我觉得我真是一个异类。我这候选人直接被我们系上届系花秒杀了,不过人家今年大四,蝉联了四届系花呢。一想到她还秒过那么多人,我就心里平衡多了。不过在校花的评选上,她还也只有被储大人秒的份。”时舞高举着一副我家储伊就是好看的花痴脸,顿了顿又说:“今年是你对萧以荀。” “纳尼?”楚玖一怔,接着身形一晃,顿时觉得脚都软了。 “反正你们系花没几天就得挥手离校,你明年有望出头。”苗苗安慰完时舞,看她提起储伊那沾沾自喜的模样,又忍不住打击她说:“可储大人秒人家,你那么兴奋干嘛?这还不是你家的呢,你洋洋自得个什么劲?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储大人跟前狗腿去。” “我就喜欢靠yy瞎嘚瑟,我就是那活在自信和自卑夹缝中的人。”不能yy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主要是总去储伊面前晃悠,把她晃悠烦了怎么办,自己目前也只能靠yy活着了。时舞冲苗苗吐了吐舌头,转头和楚玖说:“因为你当选了你们系系花,然后ko了目前在校的所有系系花,所以就只能由你单挑上界校花了呗。”界界如此啊,大家早都习惯了。 “纳尼?”楚玖迈完最后一个台阶,终于放下心不在担忧自己会因为这个晴天霹雳而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她摊了摊手表示很无辜:“我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而已。” “你怎么没被夹死?”苗苗挤兑完时舞,又对楚玖说:“所以说,你是邻家小妹妹型的。” 楚玖问:“那萧以荀呢?邻家大姐姐吗?”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萧以荀,呵呵,其实和变相威胁时舞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腹黑教授老头子没什么差别吧。 霍然说:“我们讨论过,一致认为,你们是小白兔和狼外婆。” “我也觉得我很多时候能像狼外婆一样聪明狡猾。”楚玖眨眨眼,这个比喻、还挺贴切! 时舞拍了拍楚玖的小肩膀,说:“九,我才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还挺会对号入座的。”她伸手捏了捏楚玖的小脸,心想几天没见,小脸皮变厚了啊。“你和萧以荀谁是小白兔,谁是狼外婆,我求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幸好这没外人,不然让人家听见,多丢我们的人。” “你确实有小聪明和大脚滑!”霍然也毫不客气的指了指她的腿说:“不然能脚残么?” 苗苗突然回过味来问了一句:“哎,你那个未经人事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肯定又ws了,初九岔开话题转头问她们:“校草是谁?” 结果回复她的三个答案是:“不知道。”“没注意。”“没兴趣。” “……”时舞惦记着调戏储伊,苗苗刚分手对男人有那么几分提不起兴趣也正常,可霍然好好的又是闹哪样?难道只有我认为你们的关注点错乱了吗? “三分钟了,”苗苗站在寝室门口,突然想起风靡s市的一句广告词来:“三分钟能做什么?可以吃三分之一的苹果,可以喝二分之一的咖啡,还可以去一院做完一个人道毁灭手术。”她看着楚玖一步一步的往回挪,都快急死了。“三分钟都可以把一个未成形的人生扼杀在摇篮里,可是你的三分钟,居然连二十米都还没走完。” 楚玖先是冲她努了努嘴,然后不理她,挪到自己桌前去了。看楚玖费劲的伸着腿坐下打开电脑,时舞问她:“你要看那帖子么?” 谁要去看那种无聊的贴子啊,八卦社的偷拍真是太没品了,居然还没有人投诉。“不看。”楚玖打开电脑,径直上网页查资料去了。 第43章 初九(四十三) “也是,反正前阵子因为没高、潮事件,你也没少被扒。”时舞问她:“你下午还有课啊?” 怎么又提那事,不提你会没高、潮么!楚玖点点头:“嗯。”她现在比较忧心的不是上课而是睡觉啊,伤的是膝盖内侧,睡觉怎么摆姿势都不对,不能完全伸直也不能完全弯曲。随意的动更是要命,略微伸直和弯曲都得挣扎好久,忍着痛一点一点的换姿势,整个人都机械化了,上下床估计都得十几分钟也是够够的了。 “我骑车送你去,免得你在路上挪一个小时都到不了教室。”时舞看她一副我是苦瓜我心里好苦的表情,就觉得她好悲催。 “真不用我送你上去?”时舞送楚玖到楼下,还是有点不放心。怕这脚残孩子,趁大家一个不注意,就变脑残了。虽然初九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经常会挖个坑给自己跳,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么聪明的脑袋,摔傻了多可惜啊。 “我上楼又不会摔着,你还能背我上去啊。”楚玖转身冲时舞摆摆手,抱着书慢悠悠的往楼梯上挪。 时舞看着她那一瘸一拐一步一停顿的背影,在她身后提醒她说:“那你小心点,慢慢挪别着急,再摔着你可彻底歇菜了。” 楚玖对时舞的喊声充耳不闻,她才不想丢脸的回头承认时舞是在对自己说话。掩耳盗铃也总比被人各种没节操没下限的是非八卦要好。楚玖要去三楼教室上课,刚挪到二楼拐过弯的地方,被后面急急忙忙往楼上跑的人撞了一下,当时她脑子里就只蹦出了一句话来:我擦,时舞你个乌鸦嘴。 楚玖晃悠着身体往后倒,她眼疾手快的抓住身侧的楼梯扶手,刚想用力站直身体,就被身后的人拥着扶了一下胳膊。 楚玖喘了口气,才发觉这么一撞之下竟被时舞的话吓出了一身虚汗啊。她站直身子道了声:“谢谢。”抬头一看,楚玖愣了一下,是萧以荀。 楚玖静静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萧以荀的手还环在自己腰上,这不上不下的姿势,也无法前进或是后退。 “对不起啊同学,我有事赶时间。”前面那人停下来转身道歉,回头看见楚玖和萧以荀,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突然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跑了。 我去,拍啥拍,难道是八卦社的?楚玖想叫住那货,可是不认识他啊,而且那货跑太快,楚玖喂了两声,那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脚步一拐弯就没影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楚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还半搂着她没放手的萧以荀。 通常来讲,被人撞见了时下的八卦热点人物,新八卦总会不期而至,何况是有图有真相。根据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而楚玖也显然是低估了她们更新八卦的速度。 萧以荀过来上课,看见楚玖在前面一步一步的往楼上挪,怎么看怎么艰辛,只是看着就觉得好心塞。这才几天没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她跟在楚玖身后走,看她拖着右腿上楼,生怕她再摔着。 由此可见学姐是多么有先见之明,看见楚玖差点摔下来的时候,她快步上前扶了她一把,不然就算楚玖抓住了扶手,因为腿的关系也未必能使上劲站好,大概也只有进医院的份了。 萧以荀看了眼她的腿,问她:“腿怎么了?” “摔了一跤。”楚玖心中叹了一声,早知道就不擦楼梯了,打扫的辣么干净做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啊。洁癖这个让人无法忍受的病态,就算再轻微也要剁手改掉。 “几天了?”萧以荀问她:“去医院了吗?” “三四天了。”还没时间去啊,前几天行动不方便,总觉得是摔肿了而已,缓缓就没事了。可这都四天了,还肿的和大白萝卜似的。“还,没去。” 萧以荀眉头抖了抖没说话,送楚玖到教室门口,转身走的时候她才开口说:“下课我来接你,去医院。” 楚玖点头答应了,这时候拒绝学姐的好意,她说不出口。更何况,萧以荀也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语气轻淡,但不容置疑的肯定句简直是在通知她。上课的时候她顺手在三零三群里发信息,说下课要去医院。 虽然没明说,但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征求陪护人员。两秒钟之后苗苗发来两个字:有课,三秒钟之后霍然发出来两个字:有课,五秒钟之后时舞发来的字比较多:宝宝没课,但宝宝不去。 其实时舞比较想说:宝宝想去,但宝宝不敢去。可她更不敢说,她怕萧以荀折磨她。谁让八卦来的就是那么充满了传奇色彩呢,楚玖那还没下课,两人暧昧相拥回眸对视的八卦新帖都已经被顶了不知道多少层了。 楚玖又在这个时间提出来去医院,三零三的小人参精们谁敢陪着去? ……楚玖一阵无语,关键时刻,竟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最后,是以一句:呵呵,祝你就医愉快,慢走不送。来结束对话的。看这样子,她们肯定知道萧以荀会送自己去医院。她们是指不上了,楚玖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萧以荀去医院了。 下课后接了楚玖,萧以荀扶着她往校门口走,她指了指楚玖的脸问她:“戴这个有什么用?” 楚玖想都没想就说:“遮脸用啊。”想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一路都被人盯着看,还有迎面走来的大妈明明脑袋举得平平的目视前方,可那眼珠子非斜着看自己的腿,当时楚玖就猜她心里肯定是十分惋惜的想: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是个瘸子呢! “遮的住?”萧以荀有点无语,校贴的八卦都炒糊了,遮的住才怪。 额,楚玖看了看萧以荀,又看了看周围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顿觉无语。她偷瞄了眼萧以荀,眼神略有不满,要是学姐你不在这,肯定遮得住。她真想给萧以荀一个口罩,把她遮起来才对。 可是,像萧以荀这种除了脸妖孽,气质也出众的人,见过的人记不住才是不可能吧。楚玖默默的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原来口罩这东西,在身边人没戴的情况下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啊。 去医院挂号,拍了个片,医生出奇的良心发现,说是没骨折,连药都没开就打发楚玖回家继续喷云南白药去了。虽然那药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没伤着骨头就好,韧带受伤,软组织挫伤什么的也只能慢慢养着了。 一上车,萧以荀报完地址,才转头问楚玖:“你腿肿成这样,伸直弯曲都不方便,宿舍是住不了了,先住我那,你没什么意见吧?” 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听这话说的,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吧!可是为嘛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简直是又重复‘叙述’了一遍,我下课来接你去医院啊!“没有。” 看萧以荀明明是微笑着却又完全感觉不到半点笑意的脸,楚玖哪敢有什么意见啊,她算是明白为啥是萧女王储大人了。储伊是脸冷,萧以荀是心冷,储伊虽然什么都漠不关心,不在乎,但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萧以荀恐怖。 “这边一切如旧,你的日用品和换洗衣服明天回去整理一下,让她们带过来。”见楚玖想说什么,萧以荀说:“反正她们也要来聚餐的,顺带而已。”这都瘸了,有劳动力不用,她还想自己动手? 怎么说的好像我在这住了很久,是离家出走才回来对这很熟似的。楚玖想了想,又十分仔细的捋了一遍她和萧以荀那根本已经是一目了然到不能更清晰的关系,确定她真是连高考交卷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的检查过,然后才问:“我住在这是不是有点鸠占鹊巢?” 楚玖还是想努力的做最后的一番垂死挣扎,可下套这种事情,她显然段位不够。下套要是一种学问,楚妈硕士毕业了,萧以荀大学毕业了,楚玖幼稚园都还在读,简直被甩了几座山。 而萧以荀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她注视了楚玖许久,看的楚玖几近抓狂的时候,终于慢悠悠的点点头说了一句:“所以说,学妹这是在变相的邀请学姐同居吗?” 这疑问的声音淡然清冷的放佛不认识初九,清爽的凉意一直沁到了初九心里。萧以荀语气很淡,却没有不满的意思,听起来很暧昧,但也没让人有被调戏的感觉。 感悟完这话,楚玖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把萧以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是萧以荀吗?这才几天没见,为什么会有种萧以荀被云婷和储伊一起上身的错觉?忽冷忽热,在火焰山和冰天雪地间往来穿梭,这速度比猴哥的筋斗云都快。 “难道不是?”萧以荀皱了皱眉,没让和她对视的楚玖看出不满来,倒是语气里含着轻微的叹息,立刻就显得满满的都是受到伤害之后的失落啊。 “是?不是?”楚玖看着萧以荀,眼睛全是萧以荀那神情,这一瞬间完全被迷成花痴样被人家牵着走了。 许是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少,楚玖平时在人前又极少有这种失神的傻样,萧以荀一看见就喜欢的不得了。这样的楚玖自然要比初见时,为了别人而伤感的楚玖诱人多了。 “到底是不是?”萧以荀敛起笑容,眼神明媚动人,表情是十分认真。刚才逗楚玖,是故意的,可她现在想听她说。 楚玖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想了很久。萧以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问了一遍,然后楚玖回过神来,就点点头说:“是。” “很好,我也觉得你一个人住很不安全。”萧以荀颇为满意的收回目光,扬起唇角点点头说:“看起来,你确实会生活不能自理一段时间。” “啊?”楚玖一愣,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是个什么鬼哦!刚刚分明是想岔了。想到的都是萧以荀,根本不是萧以荀问的问题,回过神来早就忘了问题,只是听到她问是不是,而自己意图敷衍她才顺口答了是。结果,被敷衍的到底是谁? 楚玖眨巴眨巴眼睛,微微张着嘴,竟然无从反驳。她一阵懊恼,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捂着头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眉毛和鼻子嘴巴纠结的都快拧成一团了。萧以荀就在旁边坐的十分端庄的欣赏她暗自懊恼,浮夸的表现着痛不欲生的纠结表情。 第44章 初九(四十四) 许久之后,初九觉得这种表情保持的久了,整张脸实在是太累了。她稍微调整了姿态,软塌塌的摊在沙发上。初九一定没看见,萧以荀这会看她的眼神和看一只卖萌的宠物一样。而就她现在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而言,她基本也就是一只被豢养的宠物了。见她自己和自己玩累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萧以荀淡淡的开口问她:“晚餐想吃什么?” 初九摆出一副我当机是因为我没电了的表情,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来:“菜。” 原以为萧以荀还会追问她什么菜,结果人家倒好,直接掏出手机拨号,点了一堆东西之后挂掉电话,若无其事的打开了电视。 初九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人家都是打电话叫外卖,萧女王是打电话叫人家送菜。对,就是菜,都是生的。她报了个数给人家,说两个人吃,就让人家看着送。 初九在担忧晚上该如何就寝之前,就必须开始担心晚餐是否能填饱肚子这个问题了。真不是她故意藐视萧以荀,参考太后学了十几年的厨艺来看,她完全不敢指望第一次下厨的萧以荀。 翻看了下送来的菜,萧以荀回头看了看初九,发现初九正看着她和她手中的袋子。和她对视良久后,萧以荀明白了初九亮晶晶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她是伤残人士,她不想动。 就事实上来说,让人瘸着腿给自己下厨这种事情,萧以荀是完全能昧着良心干的出来的。只不过,对方换成了初九,她又是真的于心不忍,所以只好另当别论。 初九心安理得的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模样真是将她身为宠物的慵懒状态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她眼睛的余光也没少往厨房那边瞅。她能看见萧以荀忙里忙外的在冰箱里翻找东西。 厨房的东西很齐全,当初寝室的全部财产都搬过来了,萧以荀又添了很多厨具家电,因为大家经常来聚餐,厨房和冰箱里除了新鲜的肉类和蔬菜,什么东西都不缺。 在菜送来的两个小时之后,初九已经从没电当机的状态中变成宠物饿了很多天的状态,萧以荀终于不负期望的打开厨房门,端了几盘菜出来。 她看了看初九,又动手把菜都从餐桌上挪到了茶几上。在近距离的直视下,初九看清了这些菜的品相:番茄炒蛋,黄瓜炒蛋,青椒炒蛋,番茄蛋汤。 “学姐,鸡蛋君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初九手撑着脸,在心里叹了一句:这哪里是无师自通啊,真是尽得食堂神厨的真传,看来用不了多久,学姐就会超越他们的。 萧以荀递了副碗筷给初九,继而面不改色的说:“鸡蛋营养价值高,你多吃点。”她怎么会承认,豪气干云的想要做饭,结果看着一字摆开的那堆菜无数眼之后,脑子里非但没有电视上演的那样出现一种种食材能变成一道道什么样的菜的画面,反而一片空白,几番挣扎之后,也只剩下翻涌而来紧紧包围自己的深深的无力感。 在数通求救电话之后,萧以荀只向她不耻下问的对象扔下一句:‘我如何能料到,做饭比过英专八级还难?’最终也只能放弃文艺青年的花式作死,选择了普通青年的普通作死方式。 鉴于本来就对晚餐没抱什么希望,所以初九也没太纠结那些菜,毕竟萧以荀能弄熟这几道看起来还能吃的东西,已经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天知道,她刚才就攥着手机,撸了一遍附近能点的外卖,以作不时之需。 除去菜不说,初九的目光随着萧以荀递到自己手中的碗筷而移动着,她用筷子搅了搅里面糊状的东西,然后一脸茫然的问萧以荀:“学姐,这是什么?” 萧以荀淡淡的说:“泡饭。” 初九听完,又用筷子搅了搅,仔细看的话,还依稀能分辨出碗里糊成一坨的东西本质确实是大米。大米能做成这样,确实不容易,根据初九多年来的做饭经验,她推断出来萧以荀的做饭手法应该是这样的:觉得米饭需求时间长,所以先洗好米扔进电饭锅里就没再管它,当然,聪明的学姐是确定通了电源后,才去研究蔬菜的。 结果失策后发现,想多折腾几个菜要用的时间远比蒸米饭用的时间长。于是等蔬菜倒腾的差不多了,终于想起了锅里的米,打开一看,发觉水少了米是夹生的,于是,机智的学姐又往里面加水,反正也不知道该加多少,最后干脆手一抖,盖上盖子继续倒腾蔬菜,等菜好不容易上桌了,再想起来米饭的时候,又发现水加多了。 最后介于说是米饭水多了,说是稀饭水少了这个说法,她就选择了泡饭这个名词来解释她辛苦的劳动成果。 想到这,初九敬畏的看了眼萧以荀,说:“学姐,你真是太机智了,我都忍不住要竖大拇指给你三十二个赞了。”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初九的做饭经验真不是天上白掉下来的,推断案发经过的相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只不过是萧学姐的狗熊军师低估了萧学姐处理生菜所需求的时间,从而发展成了一步错步步错的恶果。 初九会做饭,萧以荀自然知道她暗指的都是什么。她夹了筷子菜给初九,问她:“怎么样?” 初九看着碗里的番茄炒蛋,犹豫了三秒,还是吃了。她点了点头,真是不想给评价,全是熟的,能吃,番茄是番茄,鸡蛋是鸡蛋,仅此而已。但是让她昧着那忽隐忽现的良心夸赞这菜好吃的话,除了太后有那能力,在别人面前她还真是做不出来。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这顿饭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初九的小脑袋瓜又开始马不停蹄的琢磨晚上就寝的问题。她想了想说:“学姐,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又对我这么好,我总这么叫你是不是有点见外?” 萧以荀停下筷子看了眼满脸微笑的初九,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因为除了这个称呼之外,她还真想不出来,初九还能叫她什么,和一一她们一样叫自己荀荀? 但叫学姐又确实显得有些生疏,而且还很大众化,萧以荀也不喜欢叫初九学妹,她觉得还是初九好听些,初九是小名显得又亲近又顺口,萧以荀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你比我大,那我叫你姐姐呗,叫萧姐姐多好听,多亲近啊。”初九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她想多个姐姐多个人照顾自己,占便宜都是次要的。最最关键的是能时刻端正自己的心,提醒自己对萧以荀的那些好感应该全部悬崖勒马适可而止,全都变成不能逾越常理的情分。 萧以荀淡定的吃了口菜,像没听见似的,没做出任何回应。初九给出的理由,怎么听怎么像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初九对于感情不是个特别敏感的人,如果没发生之前亲她的事情,她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要叫自己姐姐这档子事。 萧以荀依然给初九碗里夹菜,初九看着那菜很是纠结,可萧以荀看着她,虽然是很随意的表情,没表现出什么殷切等表扬的期望,但是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初九就是狠不下心来,闭上眼,心一横就把碗里的菜都吃了。只不过吃的比较囫囵,压根就没怎么咀嚼,就直接咽了,整个过程还得表现出十分的轻松愉悦。 初九放下碗,抽纸擦完嘴,才终于能放心的呼出口气来。萧以荀也跟着放下碗,说:“那就这样决定了。” 同意了?这等待的时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何况中间还穿插了初九为保美人不翻脸,做出了囫囵填鸭的壮举。初九险些都要以为萧以荀的沉默,是不同意。她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说:“萧姐姐,你要是不想洗碗,就等明天狗腿子们来了让她们洗。” 初九喊萧以荀姐姐,在太后养成的习惯下,这称呼叫起来也就别扭了几秒钟而已。 “如此,正合我意。”看见初九那张笑成朵花一样的脸,萧以荀就觉得有点刺眼,满足了初九的心意,是建立在牺牲自己心意的基础上的。可说到底了,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叫声姐姐,她还能变成自己的亲生妹妹了不成? 真不知道,初九的小算盘是不是也摔坏过,这么幼稚的想法难道不是只能满足她的自我欺骗么? 萧以荀坐在沙发上看初九,初九坐在萧以荀身边看电视,萧以荀心里很郁闷。于是,她心里狠狠的不平衡了一把。她伸手扳过初九的小脸,慢慢的靠近她。 萧以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初九手足无措的怔在当场,萧以荀的脸还在逐渐放大,初九脑子里没来得及想反抗,反而还在天真的纠结刚说要叫她姐姐,她怎么转脸还没两分钟就反悔了呢。 初九呆呆的看着萧以荀靠近,不知所措的样子萌萌的。萧以荀的鼻尖贴着初九鼻尖的时候,萧以荀能感觉到初九长到略微卷曲的睫毛在抖动中蹭着自己的眼睫毛,这种感觉很痒,一直痒到了她心里。 时间放佛静止了,就定格在这极尽暧昧的姿势中,近在咫尺的唇,稍一往前就能完美的贴合在一起。可不知道是因为太喜欢初九现在这种呆样,还是别的,萧以荀却停了下来。 萧以荀的呼吸打在初九脸上,初九禁抿着唇,脸上明显有热气上涌的感觉,鼻息间也只闻得到萧以荀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这样很好,来不及想前因后果,也不必去担心这样发展下去会造成的后果,就以这种最为贴近萧以荀的方式,静静的坐着。而这个吻会不会落下,显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初九不敢闭眼,依着她的理解,这种时候的闭眼就象征着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可是不闭眼目光又无处可放,脸贴脸的姿势,目光放在萧以荀鼻尖以上的任何部位上,她都得变成斗鸡眼。 以这个姿势坐了几分钟,萧以荀突然错开脸,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期待,我的吻落下来?” 第45章 初九(四十五) 这声音落在初九耳朵里,很轻,像一阵带着香气又很缠绵悱恻的风柔柔吹过,很像春天拂面而来的暖风。还似乎像牵过自己手的萧以荀那双细长干净又很温暖的手指一样柔软,轻柔的似情人间的呢喃细语,一度让初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这种声音和语调,怎么会是用在问这种近乎是带着讥笑的问题上? 但看着萧以荀那染上了笑意的眼睛,初九心里的无措变得慌张起来,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里早就无所谓那个吻会不会落下来,即使落下来了,她也心虚到搬不出姐姐这个称呼来义正辞严的询问萧以荀什么。 初九很不淡定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问:“我?” 萧以荀坐直身子,将目光从初九的脸上移开,挪回电视上去了。初九傻愣愣的想了想,得出个萧以荀是故意的结论来,刚才是故意调戏,现在是恶意调戏!她介意自己喊她姐姐,就在这等着秋后算账呢。 初九不仅泪流满面,太后是女人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逮着机会就会下毒手,萧以荀是女子报仇争分夺秒,简直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报仇。 “你怎么脸都红到胸了?”萧以荀突然发现初九就是皮痒,不好好调、教她,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老实。别说觉悟了,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初九先是眉梢挑了挑,似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然后是五官开始扭曲,再然后是双手捂脸,最后径直歪倒在沙发上,继而就一动也不动了。 对于宠物的这种惯性装死表现,萧以荀已经习惯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初九一眼,就起身收了碗筷进厨房,她真的按照刚才初九的提议把所有餐具全扔进了水池里,然后关上厨房门,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萧以荀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初九已经恢复正常,闷闷的坐在沙发上,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右腿微侧着,膝盖肿的像馒头,膝盖以下到脚趾头整片的淤血青青紫紫的,被白白嫩嫩到令人发指的大长腿一衬托,看起来更可怖了。 萧以荀往初九那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说:“过来。” 初九看着那犹豫了下,权衡完毕,最终做出决定,往那边挪了一点点,就小指尖大的一点点。 自己能把她怎么着?看她那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扭捏样,萧以荀都快气笑了,她又说:“腿过来。” 这算是会错意,表错情了吗?初九歪着脑袋想了想,真想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这肯定算! 萧以荀把初九的腿搁在自己的腿上,喷了点药给她揉腿,动作很轻柔,她怕太重初九疼,太轻又没效果。萧以荀慢慢的加重手劲,看了眼初九的反应说:“太疼忍不了的话就说。” 初九靠着沙发,侧着脸看电视,‘嗯’了一声都没转头看萧以荀一眼。也不知道是生刚才的气,还是被萧以荀揉个腿就别扭的不行。对于萧以荀开玩笑的撩拨,似乎很是不情愿。 萧以荀也没再撩初九,给她揉了半个小时腿,看初九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也没哼一声,萧以荀把她的腿挪到沙发上放好,还给她盖了条小毛毯,才说:“我先去洗澡,你一会还是先穿我的睡衣。” “嗯。”初九费力的挪了挪腿,还是怎么放都不舒服。 萧以荀从浴室出来,穿着件真丝睡裙在沙发旁边站的笔直,她俯视着初九,琢磨了会问她:“你这样,要不要” “不要!”从今天下午开始她就没安好心,初九斩钉截铁的打断萧以荀,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就站起身往卫生间挪。 萧以荀目送她进卫生间,在她临进门前还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以你腿的弯曲程度来看,□□和穿内裤都费劲吧?” 那慵懒的语气和用词真是激的初九想挠墙,气的她脚步一晃,左腿膝盖哐当一声磕在了门框上,疼的她“嗷”的一声,眼泪都下来了。 萧以荀倒是吓了一跳,冲到初九身后还没来到跟前,就见初九弯着腰手捂着左膝转过头来瞪她,她方圆一米之内都散发着浓重的怨气啊。 初九噘着嘴,眼里泪花闪闪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瞪着萧以荀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的萧以荀都觉得她肯定是恨不得扑上来啃自己两口才解气。 你个脚残孩子,“初步判断,你肯定是小脑不发达。”不过初九这样倒是格外的惹人心疼,萧以荀走到她身边蹲下又给她揉左腿,初九直起腰来还疼的只抽气,她低头瞪了眼萧以荀,一眼就看见了萧以荀的睡裙里面,白□□粉嫩嫩的。 初九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几句词:‘拥雪成峰,挼香作露,秋水为神白玉肤,还知否?浴罢先遮,裙松怕褪,背立银红喘未苏。’当初读书的时候看到这词,就觉得全词太香艳太露骨,这会竟觉得还真有点写实啊。 初九靠在门上,把脸扭到一边,歪着头不去看萧以荀。她琢磨着,明天提出回宿舍住的成功率能有几成,算完之后,才发现成功肯定是零啊。储伊倒是无所谓,云婷那个大八卦还能不发光发热?自己宿舍的就更不用说了,对于这件事情简直是不遗余力的献计献策陷害自己!没有理由她们都能胡搅蛮缠出无比正当的理由来。 何况,自己住在萧以荀这,她们肯定会三天两头打着照顾自己和吃饭的名头来八卦的。萧以荀就更不用说了,她把自己坑到这来,还没欺负够呢,能放自己跑了? 萧以荀给初九揉了会腿,都快蹲的腿麻了,没听见初九哼哼唧唧的声音,站起身来一看,像是没事了。 萧以荀刚要扶她进卫生间,突然发现她脸上残红未消,萧以荀凑近她看了看,初九居然都没反应,估计是又发呆呢。看她这样就忍不住想撩拨一下,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不撩她简直天理难容。 萧以荀凑在她耳边问她:“妹妹,你怎么脸红了?”就这还得防着脚残孩子再受惊摔着,那就不只是小脑不发达了。 初九回过神来,立刻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妹了?”叫妹妹叫的这么肉麻,都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以荀没解释,只冲她微微一笑:“嗯?” 看见这善意的笑,初九就记起来了,她面部表情都僵硬了,硬是扯出一抹弧度来说:“是我,是我,就是我,你可爱的妹妹小初九。” 费了牛劲挖好的坑,又把自己给坑了。初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问:“姐姐,我能洗澡了么?” 这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可萧以荀理解的真片面,她说:“能啊。”然后没事人似的,依然扶着初九进卫生间,并且丝毫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这还不出去,难不成是想和我洗个鸳鸯浴?初九站在卫生间里和萧以荀对持良久,终是无可奈何的叹出口气来说:“姐姐慢走,有需要我会喊你来帮忙的。” 萧以荀斜着眼睛看了眼门口,伸手摸了摸初九的脑袋,露齿一笑说:“乖,我等着。” 初九目送她出去,直到看萧以荀锁上门,终于松了口气咬牙切齿的想:哼!我要是叫你进来,那我真是摔着脑子了。 初九在里面洗澡,光脱裤子就用了五分钟,萧以荀倒是不着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眼里满满都是毫不遮掩的笑意。初九会喊她?呵呵,肯定会。 半个多小时以后,卫生间的流水声没了,萧以荀慢悠悠的起身去了趟卧室,然后又回沙发上坐下了。初九不着急,她更不着急。 初九洗完澡,擦干净身子,环视了一圈卫生间之后就想说一句“擦”,她光着身子站在卫生间咬牙切齿,恨不得一爪子拍死萧以荀,她就说为嘛萧以荀有这么好心! 初九不喊萧以荀,萧以荀就面含笑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喊初九。 站了几分钟,初九认清现状,不得不打开门伸出头去喊萧以荀。萧以荀转头看她,问:“有需要了吗?” 平时萧以荀不发威,那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事情都懒得计较,有小仇当场就报了哪还会等以后。可见三零三的众人都是多么的有眼力劲,八卦能力强,自保能力比八卦能力更强! 现在还敢得罪萧以荀么?萧以荀通常就是这样不动声色,面带微笑着就直戳你要害,手法温柔或是残忍那就看人家心情喽。初九在心里猛一阵摇头,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说:“姐姐,睡衣呢?” 萧以荀拿起手边的睡裙,高高的举起来晃了晃,一脸认真的说:“在这啊。” 初九觉得自己心里的眼泪只在今天一下午都流干了,再流下去就成血泪了。看萧以荀坐的稳如泰山的样,她也没觉得萧以荀会好心眼的主动给她送过来。要送早送了嘛,还能是这幅被云婷上身了的模样嘛! 何况还是升级版的云婷,云婷的坏才哪儿到哪儿啊,要是云婷估计早就忍不住冲过来亲自动手了。哪能像萧以荀这么能忍,能折磨人? 初九还没说出让萧以荀送睡裙过来的话,就见萧以荀又举起块布,仍旧晃了晃说:“新的小裤裤也在这。” 初九一愣,蹭的一下脸都红了。萧以荀把卫生间打扫的那叫一个干净呦,浴室里连块浴巾都没留下,又不能穿脏衣服,能光着出去吗?肯定不行啊! 三零三的孩子们有多爱干净,萧以荀可知道,她才不操心初九会穿之前那身衣服出来,不然凭她的强迫症和心里的别扭劲,再回炉洗一次澡是肯定会的。萧以荀说:“你一直觉得你的腿没问题,我看也是,我这个人其实很民主,很尊重别人的,还是你自己过来拿吧。” 你她喵的民主个毛线,让我光着出去还说尊重我!这不是抢太后的台词嘛。太后就经常嘴里说着我很民主我很尊重你,手上却做着让初九恨不得立刻自我了断以求新生的事情。初九好无语,可这个时候,她拿萧以荀没办法,又不敢继续得罪她,不然晚上的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初九缩回去关上门,冷静了一会又探出身子来,企图抹灭刚才发生的一切开启新的历史篇章,她说:“姐姐,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姐姐现在有点忙,姐姐相信聪明自信又独立的妹妹能自己处理好一切。”萧以荀将目光移回电视上,对于初九依然无动于衷。 总不能让你帮我穿吧,初九才不会说出口。她琢磨了会,又缩了回去。没两分钟再打开门的时候,萧以荀不经意间往卫生间那瞟了一眼,差点就丢掉多年的修养没形象的笑出声来。 第46章 初九(四十六) 初九用之前穿的那件衣服遮着重要部位,露着白皙的胳膊和大长腿,磨蹭着往沙发边上靠。受到初九的瞪视,萧以荀十分好心的递了睡裙和内裤给她,初九拿着睡裙就郁闷了,现在穿还是得曝光,挪回去穿,特么身后还是会曝光。 最后初九一咬牙,还是决定原路返回吧,这样比去卧室距离短。初九面朝着萧以荀往卫生间退,看的萧以荀很是忧心,真怕她一不小心又摔了。 快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初九转过身要进去,卫生间地没干,现在倒着进去她也怕摔着。 她刚转身想跑,忽然后背一热,胸前多了两条胳膊。萧以荀给她披了件浴巾,在耳边问她:“不怕着凉么?” 初九一怔,低头去看环着自己脖子的手时眼睛都瞪大了。这无疑是比刚才萧以荀有可能亲她时候的冲击更大,她刚才好歹还穿着身皮呢,这会就披着块破布啊。萧以荀这姿势难道不是在身后抱着她?那后背的触感和耳边呼出的温热气息,难道是自己凭空yy出来的? 萧以荀转到她面前,抽掉初九拿来遮挡自己玉体的衣服,把浴巾给她裹好然后牵着在惊悚中已经石化的初九去卧室。萧以荀太知道什么叫做底线,估摸着再撩下去,就该把初九的熊熊烈火撩出来了。有句话叫适可而止,虽然没见过初九翻脸发火,但萧以荀也并不以身试法。 萧以荀拉着初九坐到床边,然后就出了房间,她要是现在把浴巾扯掉帮初九穿睡裙和内裤,她保证初九会呆萌的和一只干脆面君一样,回过神来就是脸红充血,再然后会直接狂化暴走。 所以,萧以荀又回了客厅,她觉得只要她在客厅,初九晚上肯定是不会再出来了。她关了电视,挪到书房里开电脑去了。反正这会她是不敢再撩初九了,初九那别扭劲没过去,还是很有必要试试距离到底能产生多少美来。 萧以荀打算上游戏转一圈,刚上去,云婷就冲了过来,往她旁边一站,她蹦出来一句:“你今晚睡着了想睡的人,是不是就能睡的着了?” 然后举世哗然,世界频道炸锅了,云婷一看发现她忘记切换频道了。阿凡提可是个女号啊,在线的初心第一个就蹦了过来。 问的萧以荀一阵头皮发麻,萧以荀想抽刀剁了云婷,可她一看,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扔下一个连滚带爬的背影绝尘而去。 想想还是算了,今天心情好,记账!心情不好的时候慢慢算。萧以荀敷衍了初心几句,就下了。初九在这,她哪还有心情挂无聊的游戏,何况小师父也不在,没人能调戏,上游戏唯一的乐趣也没了。 电脑还在关机中,乐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她云婷说的是不是真的。萧以荀敷衍说云婷在开玩笑,乐华不太相信,她琢磨着过几个月她得来s大待一整年呢,到时候自然什么都清楚了。所以也没太逼问萧以荀,就挂了电话。 客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初九果然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萧以荀挂了电话去书柜里找了本书,拿着回了房间。初九靠在床头玩手机,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听见动静,还斜着眼珠子偷瞄萧以荀。 萧以荀装没看见她那小动作,靠在另一边看书。初九做贼一样在旁边畏畏缩缩的时不时偷瞄她一下,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娇羞样,真是丝毫没辱没小白兔这个威名,还顺带把狼外婆萧以荀的狼子野心也推向了新的高度。 初九被时舞她们围着掐,都恨不得能搬萧女神出来镇手机了,想想人家下午的手段,她就忍不住肝颤。三番四次,简直羞的她悲愤欲死,还没半点还击之力。 d掐指一算搬回宿舍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一想起来她就要没骨气的倒在床上滚几圈,咬着被角捶着床一副被糟蹋完的受样,再拘出一把辛酸泪来洗个脸。 熬啊熬,终于熬到了睡觉时间。她蹭下床,去卫生间刷牙,然后上床乖乖的躺好。 萧以荀开着台灯看书,初九想翻身睡,可是腿不方便,只能一点一点的拉着被子往上拽,直到把脸都遮住才停下。 萧以荀转头看了她一眼,怕她憋着,凑过去又把被子拽下来。没一会,初九又和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悉悉索索的往上拉被子。 萧以荀起身去刷牙,初九听到这动静,在被子快盖住眼睛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这一看立刻吓的魂飞魄散,她那一双转的溜溜的小贼眼一睁开就看见了弯着腰凑在她脑袋旁边的萧以荀那张正逐渐放大的脸。 “妈呀。”初九拉着被子一缩,要不是腿疼动不了,她为了保命早就学刺猬缩成一团了。 “你给我涨辈分涨的还挺快。”萧以荀很是郁结,肺都快炸了。凭初九看恐怖故事的经验来说,就是有鬼凑到她跟前,她也绝对不至于吓成这样。换言之,她在初九眼里,如蛇蝎猛兽,比恶灵厉鬼还可怕! 初九深吸了口气,狠狠的平静了一下自己那如受惊了的小白兔一般狂跳不止的心。拉下被子,努力的眨着眼睛装可怜,那小手忍不住的抖啊抖:“姐姐,姐姐,我明早有课,灯好刺眼睡不着。” 你睡不着是因为灯嘛?光线那么柔和的灯离你都有两米远了,萧以荀心里叹了口气,初九分明是别扭睡不着,再加上腿疼能睡得好才怪。她看了初九几秒钟,那委屈的小眼神真是太招人心疼了,让她完全恨不起来。 萧以荀琢磨了下让初九一个人睡床,可是能用的只有一床被褥啊,现在天还不是很热,晚上没被子迟早得冻醒。最后心一横,躺好盖好被子关了灯说:“睡吧,我明早也有课。” 这一晚过的相当平风浪静,后半夜开始下雨,初九腿疼睡不踏实一直在似梦似醒间,后来听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睡意全无,就瞪着大眼心烦意乱了一整夜,她完全不明白萧以荀是什么套路,你说你丫都有小公举了,你还没事一脸正经的来撩我到底是什么心态? 初九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从学姐有小公举的问题中,找到出路绕出来。可光明坦荡的萧以荀也不明白几个电话,怎么让初九想歪成这样。算了,反正萧以荀也没指望初九能有多强的逻辑性,而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萧以荀知道初九一晚上都在变着法的安慰她那条受伤的腿,隔一会就会慢吞吞的换个姿势,顺带着还会唉声叹个气,看样子忧愁正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了。 直到黎明时分,初九才又昏昏沉沉迷糊的睡了会。 中午下了课,一出教室门就被三个人堵在了门口。此三人居然能厚颜无耻的高举仁义的大旗,美其名曰来拯救生活不能自理的失足少女。 初九还不能反驳,毕竟是失足了,这会被她们连搀带扶的弄到了食堂,在她们充满奸诈目光的注视中,初九淡然的选择了坦白从宽:“我昨晚几乎失眠了一整夜。” 苗苗愤愤的说:“真没看出来,学姐平时表现的辣么温柔,居然还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 “……”初九好无语,缓了缓说:“你在说什么?我因为腿疼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我的腿又不是萧姐姐打瘸的。” “萧”时舞的声音抖了抖,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和平时不一样的称呼。 霍然扯了扯右半边脸皮,问:“姐姐?” 初九点点头,抖抖眉毛回忆说:“就在昨天,一个月黑风高,细雨迷蒙的夜晚。我在下午征求萧姐姐的同意之后,成功给我俩的关系进行了巩固升级。终于不负你们大家期望,我们的关系,现在已经白日依山尽,更上一层楼了。” 昨天,夜晚,下午?三人对视良久,无数杂乱无章的信息词汇在脑海里翻云覆雨了好半天,等理解完初九的话,语言组织完成后再说出口的话,足以让她们的语文课成绩立见高下。 先是苗苗斜着眼,想了许久无果之后问了一句:“白日依山尽和更上一层楼这两首诗,有什么关系?” 然后时舞斜她一眼说:“什么文化水平,早就说你该多读诗读好诗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这分明是一首诗,意思是想欣赏落日,得爬的更高。” 听完苗苗的话和时舞鄙视苗苗的话,霍然都懒得鄙视她俩了。她眨眨眼,缓缓的呼出口气来说:“白日依山尽和更上一层楼果然是密不可分的。” 苗苗和时舞显然是不够污,她俩看了看初九听完已经稍有变化的脸色问霍然:“请问大湿,意境太高,此话何解?” 霍然放下环着胸的手,侧仰着头颇为文艺的伸手指了指天空说:“白日。”接着又动作十分轻柔的撩了撩扯了扯时舞的衣服说:“衣衫。”手顺势往下一划往地上一指说:“尽。” 然后时舞就和苗苗满脸笑意,异口同声的说:“哦~,更上一层楼。” 这都白日衣衫尽了,接着黄河入海流,再想要欲穷千里目,这关系还能不更上一层楼么? “这才几月份啊,你们就过上扒衣见君节了。”太污了,经过霍然的点拨,时舞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还喜欢禁断之恋啊。” 啊喂,你们脑子里到底绕过多少个弯,真的不能单纯的看字面意思么?还有那个禁断之恋,完全是你们自己有yy的兴趣好吗?我们可是一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啊啊啊! 初九觉得内伤颇重,还没来得及自我恢复,就见苗苗笑的猛拍桌子,一脸犹如盛开的三月桃花般荡漾的称赞她说:“九啊,你这叙述的方式真是越来越文艺了。” “这就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含羞带臊的更容易引人想入非非。”时舞拍了拍苗苗的背说:“淡定,小心笑喘。”然后转脸就问初九:“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初九冲她们扬起一抹异常真诚的笑说:“没有。”就凭你们这个yy能力,我用残了的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霍然左右看了看,吊着嗓子嗲嗲的说:“哎呦,今天姐姐大人们居然没来偶遇,人家真是好失望。” 第47章 初九(.) “……吃饱了就撤好吗?s大食堂众多,坐在饭堂等偶遇的几率比掉井盖穿越还低。”平时的偶遇,难道不是她们约好的,说出来谁信? 时舞说:“呵呵,多低的几率我们都见证过了。” 苗苗叹了口气,略有向往:“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呐。” 初九一抬手,老佛爷起驾一般等着苗苗和时舞搀扶她,然后被众星拱月般的护送回寝室去了。 下午下课回来,初九刚还没挪到宿舍楼下,就看见一个看过无数次的熟悉身影,她在距离那身影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然后轻轻唤了一声:“阿涔。” 一声充满了幽怨和委屈的轻柔呼唤,包含了多少思念和柔情,表达了多少惊喜和开心。 这一声爱的呼唤和对方转过身来与初九深情对望的那一刻,堪堪是融化了周围看客们那一颗满满的八卦心。 在她们眼里,在这么温情的时刻,初九真该小跑两步扑上去给人家一个爱的拥抱,然后两人手牵手幸福的离去,接下来新欢旧爱的一系列新八卦又会如期而至。 可惜,初九瘸了的腿没能满足大家顺理成章的yy,但也没让大家失望多少,被称作阿涔的姑娘,快步上前扶住她,举手投足间是用不尽的轻缓温柔,两人一时哀恸,竟相顾无言,但我可以用我所剩不多的节操作证,泪千行绝对是没有的。 就在大家沉浸在各自无尽的猜想中不可自拔时,终于有人站在旁观者清的立场疑问了一句:“哎?剧情进展好像偏离套路了啊,这个时候不该是腿好的那个冲上来抱住腿脚不方便的小心肝,接着两人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的拥抱住接吻嘛。” 还有人顺口又说了一句:“再接下来,就是该相拥而还,携手而归,道一道这些年的辛酸,忆一忆那些年的柔情。” 许涔先是看了看初九的腿,然后看着她那委屈的小眼神,问了一句:“s大的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八卦么?” “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初九瞥了周围一眼,拉着她走,问她:“你怎么回来了?比原定计划早了几天啊。” 许涔没好气的说:“听说你瘸了啊,我能不赶紧回来嘛。”谁让钱静的语言描述画面感好强! 这语气好像不太对啊,初九心虚的笑了笑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悲伤到没有旁白。所以不提也罢,免得大家伤心。”她赶紧扯开话题问许涔:“茹茹怎么样,h市怎么样?y大是否如传闻一般的牛x?” “你是不是脑袋也摔着了?”y大有s大牛吗?怎么突然就变成问题儿童了,许涔说:“明明就很想知道,还口是心非的说有课没时间去。” 初九幸灾乐祸的说:“我这不是立刻得到了现世报嘛。”这幸灾乐祸的态度,放佛瘸着腿还要被萧姐姐精神折磨,才一个晚上整个人都被摧残的无精打采的人不是她啊。 一脸丧气,许涔看见初九这样,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看你这点出息,真是丢我们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一言那个难尽,说来又很话长。”初九哭丧着脸戚戚艾艾的,这事要是被太后知道了,肯定嫌弃自己没魄力。 许涔说:“简明扼要。” 初九扭扭捏捏了好半天,才说:“摔了。” “……你可真简要!”许涔等了半天,就等出来俩字来,这不是明晃晃的敷衍嘛!算了,就她这别扭样,现在肯定憋屈着藏心里了。“这几天住在哪儿?” 初九眼睛转了转,说:“住在,一个,” “嗯?”许涔挑着眉看她,等着看她怎么编故事。 “姐姐家?”初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许涔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又点点头,像是安慰自己心虚似的又重复肯定了一次:“对,一个姐姐家。” 许涔没说话,也没看初九,昂首挺胸的扶着初九回宿舍。那气势看的初九真心虚,可到底在心虚什么呢?关键是她自己还不明白!大概这是世界上最不明不白的心虚了。 “阿涔,你干妈和我干妈她们,不知道吧?”这件事要是被她们知道的话,初九光是想想就会忍不住打冷颤。干妈那里还好,也无非就是二话不说杀到学校来接自己回她家住,然后打电话通知太后。而太后知道的话,那可不是修养那么简单了。 在周围都是人参精的环境中生长,初九心里那点小九九,谁都瞒不过去,许涔冷笑着说:“你干妈肯定还不知道,但是我干妈的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萧以荀查过课表,她下午比初九课多,去接她肯定不可能,初九大概会提早回宿舍收拾东西。用狗腿子们的话说就是:我们会亲自送嫁,护送新娘和嫁妆去新房,然后喝喜酒,再围观你们洞房花烛,翻云覆雨。 当然,这是她们私下里yy的,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还真怕女王口是心非,顾着初九的别扭,在初九不给她们好脸之前,就先因为护短把她们灭团了。 萧以荀回到宿舍,转过弯快到寝室门口时,听见几声谄媚到近乎令人发指的狗腿声音:“阿涔,阿涔,阿涔。” 这名字真tnnd太熟了,每每午夜梦回时候,总能让她想抓狂掀桌。就算是现在听来,她眼前依然能抑制不住的浮现出那个挽着初九的人,清晰如昨的可恨笑脸,因此而不能平静胸中喷薄而出的火气。 尤其是这简直甜到能腻死人的声音,居然是初九的,萧以荀确信自己没有幻听和幻觉的毛病。 听声音是从小平台传来的,她脚步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才敢迈步往前走。萧以荀走进一看,初九的下半身搭在一个女生腿上,那人正给她揉着腿,而初九上半身完全挂在人家身上,搂着人家脖子一蹭一蹭的人家叫阿涔,哼哼唧唧的撒娇,姿势态度暧昧的不堪入目。 萧以荀站的位置能看见初九的背影和许涔的侧脸,这张脸和上次在商场遇见的分明不是同一个人。这人才是许涔?萧以荀有点蒙,可初九口口声声喊得又不会错。 的确和前几次初九晚上喊的是一个人名,初九叫她阿涔,且笑脸迎人,行为举止亲近到暧昧。 “别告诉她们嘛。”初九正抱着许涔撒娇,她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确信,只要阿涔不说,干妈们是不会知道的。 许涔给了初九一个,你果然还是像幼儿园时候一样单纯幼稚的眼神,难得一脸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说:“乖~,卖萌没有用,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你想自己交待,还是想等东窗事发被迫交待啊?”我还不知道你,为了在太后面前保命,从小就靠脸卖的一手好萌,玩得转一哭二闹三打滚的好本事,隐藏甚深。 三个干妈干爹啊,谁最八卦,谁最会耍手段,谁最会装无辜,谁最可怕?这还用说,还不是初九家的太后嘛! 初九嘤嘤着说:“都不想。” 许涔揽住她,极为宠溺的笑着说:“我干妈神通广大,她惦记的八卦,你飞的出那座五指山吗?”从小被坑到大的孩子,怎么还是没有半点认命的觉悟呢? 初九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打了个哆嗦,恢复一脸正经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总会让我觉得后背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初九说着回头一看,顿时石化,萧以荀站在小平台门口,身后还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目瞪口呆的时舞和苗苗。初九终于觉出阵阵阴风,丝丝冷气的来源是什么了。 她默默的转过头,把脸往许涔颈窝里一藏,然后说:“你看,吓的我都出现幻觉了。” 许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是人吗?我也看见了。”所以这不是幻觉。 苗苗婉转的叹出一句:“秀恩爱秀出新高度了,小平台这种三面透风的地方都不放过,太丧心病狂了。” 时舞说:“光天化日就敢始乱终弃,有伤风化。”说完之后,偷瞄了下萧以荀的表情,然后乖乖的闭了嘴。 这是新欢旧爱偶然相遇么?苗苗已经鸡冻的掏出手机准备现场直播了。谁料到没什么惊天动地发生,先是初九在许涔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她想先下手为强嘛,面对现实之后果断决定先发制人,冲时舞和苗苗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让她在小平台等了一个小时,屁股都坐麻了。而且萧姐姐和阿涔那温和的对视,简直吓的她快绝望了。 继而,萧以荀上前扶住她问:“坐这么久哪里麻了,我帮你揉揉?” 我屁股麻了啊!!!这叫她怎么说的出口。初九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在现场见证了初九有多没出息之后,许涔眼里的萧以荀显然是在没安好心的挑衅。萧以荀静静的站在小平台门口看戏,起码看了十几分钟,这期间许涔虽然没回头看她,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有意无意的扫视过她。 在许涔无故被贴上外来人标签之后,时舞立刻点点头,十分狗腿的支持萧以荀说:“坐的时间太久,肯定是屁股麻了。” 在许涔温柔的刀眼射过来的同时,苗苗一把捂住时舞的嘴往回退了两步说:“不好意思,她最近贫血的很严重,经常突然就会头昏眼花,脑子这会都还是麻的,我先回寝室给她按摩按摩。” 说完也顾不上身后刀光剑影,拉着时舞就跑,回宿舍关上门还不忘了留着条缝偷听。 看着她俩逃跑,初九完全没怪她们不仗义,巴不得她们赶紧退下,毕竟少了她们总算没人再火上浇油了。初九说:“姐姐,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好。”萧以荀点点头,觉得初九还知道主动回去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打开门回宿舍了。 许涔表现的没什么特别不满意,但在进三零三之前,她幽幽的说了一句:“她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一脸端庄的调戏你!” 初九说:“她敢一脸正经的在任何人面前调戏我!”要爆发这点魄力,萧姐姐完全不在话下。 第48章 初九(四十八) 许涔终于露出一抹笑来说:“那我倒还是挺期待的。” 初九一转脸,像只青蛙似的气鼓鼓的说:“不许告诉太后!” 许涔真为初九那飘然远去的智商捉急,不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零么,她这还没在一起呢,智商都快掉成负数了。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你以为你们学校的帖子,只有校内网才打的开吗?” “纳尼?”太后会上s大校园网?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中的一声旱天雷啊。 许涔说:“s大从系花选举炒到校花争霸,又从交往频密升级成行为暧昧,我看不久的将来,开启新同居时代的篇章也是势在必行的事。” “那你,和茹茹?”初九抖着声音,想去炸了服务器。 “没错,我们昨天一起欣赏了你们校园网里的八卦,好精彩。”茹茹平时就没少关注s大的事,要不是有人开八卦炒初九和萧以荀的事,自己能急急忙忙的赶去h市吗?刚刚能让萧以荀悄无声息的看了那么久热闹么? 许涔真是没料到,这才去了几天,那边日日憔悴夜夜失眠,天天以泪洗面都濒临崩溃了。这边倒好,花好月圆儿女情长,再任其恣意发展下去还不得要私定终生,携手私奔? 话说到这份上,初九还不懂的话,真是该去找遗失的智商了。她没说话,默默的收拾东西。 时舞和苗苗坐在一边看热闹,一会大家都要去学姐后宫,不知道这美人去不去。去了,那场面肯定明里是阳光和煦,暗里是电闪雷鸣,精彩不容错过! 时舞发信息给霍然说:来了个高贵冷艳气质出众的神秘妖孽,一看就不是善茬,她和女王相遇简直你死我活,速速回来围观,过期保证肠子都会悔青。 是传说中的妹子来了?霍然当即做出了重大决定,连课都没上完,就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当她马不停蹄奔回宿舍,打开门的瞬间,原以为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万万也没想到打开门的那一刻,看见的却是时舞的一张大脸。 时舞也惊了一跳,问她:“你干嘛,暗算我?这么薄的门板,就想拍死我?” “我想拍死你,还需要借助外力吗?”门板什么的显然没有手掌好使啊,霍然没好气的越过她,往她身后看。 初九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神情慵懒,似水淡然的微笑中透着几分妖媚。她的眼神胶着在初九身上,门口那么大的声音和动静,她淡定的连眼皮都没抖一下,一副心思完全不在这的状态,表情却是专注的很认真,以至于所有人,都会坚定的认为她是在注视着初九的时候,太过认真而失了神。 也不是特别妖孽啊!如果板着脸不苟言笑的话,肯定是个黑长直禁欲系。不过只第一眼,霍然就觉得,这女人缺少一样东西,是一身能代表正义的制服。明明生来有一张漂亮端庄的脸,沉稳内敛的气质,不是一脸严肃却有这么妖媚的笑容。只是好奇的*很强烈,她如果穿一身制服配上这样的笑容,不知道会不会有违和感。 这人身上的气质很吸引人,是让霍然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的那种。其实要论起来,霍然的一颗心早就扑到了不明生物身上,看她每天等不明生物你死我活的互掐信息,那颗心可是怎么拽都拽不回来的。 但对方毕竟是不明生物啊,年龄不明,颜值不明,就连性别都不明啊!霍然对自己时有时无的第六感,能有多少信心?她还真不想拉下脸来承认,不明生物长时间不回信息的时候,她向来强大的心脏,都变得忽强忽弱了。 初九看了眼时间,又去看霍然问她:“你回来的这个时间,是晚课下早了,还是早课下晚了?” 霍然是那么没脑子能张嘴就说出真相的人么,她怔了怔,顺嘴就说了个蹩脚理由:“我贫血,不舒服就早退了。” 苗苗听完,就憋不住在后面咯咯的笑,贫血还传染,这个梗真深。许是看见初九和来人说话了,许涔才终于转了转脑袋,瞟了霍然一眼。看了她十几秒,眼神轻描淡写的从头扫到脚后,完全没有要和霍然打招呼的意思。当然,她从出现到现在,也并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因为初九也并没有为她们做过任何介绍。 初九去萧以荀那住,也只是收拾几件衣服,反正萧以荀那什么都不缺,而且她们每天还得回来上课。离得也不远,走路都用不了半个小时。见霍然回来了,初九往许涔身边一靠说:“朕的爱妃叫许涔,与朕是青梅竹马。” 初九指了指时舞她们,开启了正式介绍模式,许涔和她们互相打了招呼。 “青梅竹马?”霍然瞄了她们一眼,问:“你怎么不说两小无猜?” 初九摊了摊手,笑着说:“那是因为两小无猜另有其人啊。” 初九话音刚落,霍然就看见许涔也瞄了她一眼。微笑的表情没变,但是眼神凉飕飕的,霍然似乎觉出了警告的不友善意味。不过有一点霍然是能够理解的,要是谁敢当自己的面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这样戳陈年往事,那二话不说撸起袖子直接打死。 再者说,目前为止许涔压根和她们没有一毛钱交情,而且这几个移动大八卦平时也没少撺掇初九和萧以荀的是非,以初见许涔展露出来的表象来看,霍然只能给她一句评价:已经老的快得道的人参精,还能指望她有多友善? 这醋喝的也太明显了吧,初九的表情也不是很自然。于是霍然拉了把椅子,往许涔不远处一坐,看着她俩就开始yy真相。 霍然认为的真相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孩子,就是如今的许姑娘和另一只不明性别的生物都喜欢小初九,三角恋情的发展向来都是引人入胜,情节曲折的,在她们长大的过程中一定发生了很多耐人寻味的离奇故事,当然感人的煽情情节一定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最后,许姑娘获得芳心,却没想到,如今分开念书后又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于是,现在一提起陈年往事,简直就是新仇旧恨积怨颇深。 霍然yy完,径直掏出手机和时舞苗苗开了讨论组,再听完时舞和苗苗叙述小平台的被抓现场之后,霍然又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断果然是最贴近事实的真相啊。 萧以荀来三零三的时候,霍然她们还在组里热火朝天的大肆讨论,而许涔已经恢复了刚刚的状态,依然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盯着初九看。 萧以荀问初九:“收拾好了吗?”初九点了点头,她又说:“我们先回去,云婷在校门口等我们,学生会有点事,一一会晚点到。” 初九又点了点头,然后去看许涔,许涔站起身牵着她往外走。许涔跟着一起去,萧以荀早料到了,她没觉得意外,转身跟在她们后面。 霍然麻溜的也跟了上去,苗苗和时舞跟在后面,出门前顺手拉了初九打包好的行李箱。轻飘飘的箱子,里面总共也没装几件衣服。 云婷在学校等她们,等初九介绍完她和许涔之后,果断避开周身散发着浓郁煞气的萧以荀,躲到后面问时舞她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仨人都还她了个迷之微笑,云婷猛然间想起来那天商场那事问:“这该不是正宫娘娘吧?”看人家那身气势,再看看小初九那小兔子乖乖的妥帖劲,荀荀这插足路略微不太好走啊。 听见正宫两个字,萧以荀转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凉的云婷都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遇上无人解答的题,也就只能依靠自作聪明和与生俱来的yy能力了。 时舞提着菜去厨房,一打开门,眼都看直了:“天啦噜,学姐,你们昨天在厨房打架了?” 云婷凑过去看了眼说:“看起来,战况似乎很激烈呢。” 初九贼兮兮的从许涔身后探出脑袋说:“昨晚是姐姐一个人做的饭。”说完,又麻溜的缩了回去求庇护。 这意思就是荀荀昨晚做饭了,还亲自下厨的?云婷从厨房冲到客厅,站在萧以荀身边围着她打量,要不是看萧以荀面色不善,她都想夸奖她几句顺便问问初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时舞扔下菜,冲忙着闲转就顾着yy三角恋情的云婷吵吵:“学姐,你倒是来搭把手啊。” “一一就快来了,你还不赶紧干活去?”云婷正色道:“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表现自身价值。” 她还没来表现给谁看啊我?再说了,她来没来我也得炒俩菜不是!时舞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回厨房找苗苗去了。 储伊来的时候提了两袋水果,云婷狗腿的奔过去接水果,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去房间咬耳朵。 初九和许涔坐在一起,初九的腿伤药放在茶几上,趁着这会没事,许涔给她上了药又给她揉腿,霍然在她们旁边,萧以荀坐在初九对面。 看初九扒在自己身上,那可怜兮兮心不在焉的样,许涔说:“放心,只有我知道。” 初九眼睛一亮,恨不得扑上去啃许涔一口。阿涔说的,那肯定是真的。初九从小最依赖,从来最相信的就只有许涔,谁让她身边的人几乎全都不正常呢,连亲爹亲妈都是专业坑娃二十年,何况别人呢。 初九虽然没扑上去,但还是抱着许涔的胳膊蹭了蹭,然后笑嘻嘻的掏出手机照常给太后请安去了。 许涔转头一笑,初九天生就带着萌劲,这大概都是她干妈一手逼出来的。其实初九小时候总是喜欢绷着脸,□□妈欺负的和什么似的,那副被气的说不出来话还要一本正经装小大人的憋样也挺好笑,只不过干妈不是特别喜欢初九没事绷着脸,说她每天瞅着就忧心,看多了会愁出心肌梗塞,硬是连哄带骗给调、教成会主动卖萌的样。 许涔问她:“真不和我住?” 初九冲她一笑说:“你住宿舍不方便吧。” “也是。”让她和自己回家,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这事。茹茹着急还是另说,干爹干妈回来的话,呵呵,初九还能有好日子过嘛。 萧以荀坐在对面,静静的看初九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单听她俩那不清不楚的简洁对话,很显然除了她俩自己,根本没人听得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这是种什么关系?亲近到不需多余的言语,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的关系! 萧以荀看着许涔那只手,眼里都快冒火了。她真想把许涔的手剁下来,从阳台上扔下楼喂狗。 第49章 初九(四十九) 而许涔这一笑,霍然倒是看的愣住了。虽然还不至于是彻彻底底的被勾走了魂儿,但她显然看许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初九那节操全无的卖萌样,萧以荀看不下去了,去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有火还不能发,初九忒不给自己长脸。趁着萧以荀去阳台,大家都在厨房和房间里躲醋味,初九去卫生间的功夫,霍然凑到许涔身边,琢磨了一下问她:“许姑娘,你是从哪座山上下来的?” 许涔终于特别正眼的看了霍然一眼,神态沉静而平和的反问她:“依你看呢?” 霍然摇摇头,打量了许涔一眼,了然又莫测高深的一笑,说:“人间无此姝丽,非妖即狐。” 时舞出来拿东西,往客厅瞅了一眼,发现就只有霍然眼神灼灼的和许涔聊天,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偷摸凑到沙发跟前偷听,刚过去就听见霍然来了这么一句褒贬不明的话,她冒出个脑袋来插嘴说了一句:“为嘛不是魔鬼精怪不是仙女姐姐?狐狸精不是妖,狐精还不是妖么?” 霍然瞪了时舞一眼,时舞默默的闭上嘴,想退回去又舍不得不听这份八卦,她低头又缩回去竖着耳朵继续听。 许涔眯了眯眼睛,声线温婉而低沉:“你们这些红尘中的少女啊,可真是见多识广。” 许涔挑着眉梢,整个人被洒在沙发上的落日余晖包裹着,朦朦胧胧晃的霍然看不真切,只记得她唇边那一抹微笑如耀阳一般直射人心,合着气质映得一身风华。 霍然放佛看见一个人影似乎和许涔在阳光的阴影中重叠了,她认得是那个曾经在自己梦中被太阳洒了一身耀眼光华的人,自己被那人一脸的微笑,晃的睁不开眼,当时那束光就那样旁若无人的一直照进了她心底深处,心里暖的她都不自觉想跟着对方微笑。 可对方的脸很模糊,模糊到自己只能看清她扬起的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再无其他。想看清她的长相,却怎样挣扎努力也是徒劳。醒来后霍然明白,她梦见的是不明生物。大概真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因为无法确定她的长相,所以梦里始终也是看不清的。 那一小段时间霍然很害怕,是对不明生物的怕,拿不起放不下,理不清说不明,亦爱亦不爱,亦恨亦不恨,既想保持距离,又割舍不了,既想冷淡处之,又时时挂念,此等迷茫纠缠与矛盾折磨,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透、舍不得。 直白点说就是又爱又恨,还不敢瞎yy不明生物是什么样的。大概是凭空猜测的脑补画面太吓人,美好与可怕是一念之间,人类对于未知难测的恐惧始终无法摆脱。 谁知道不明生物是个什么鬼,言谈间的蛛丝马迹也不过了了,比如用词没什么代沟,表示年龄相差不远。但人生如棋变幻莫测,说不定是个刚年满三十就秃瓢的眼镜大叔,ws的抠脚大汉,娘炮小哥,脾气暴躁的孕妇也有可能? 思来想去,琢磨到后来,霍然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声:哦,我的天呐,画面太美我不敢胡思乱想! 对于此事,霍然也和初九提起过。初九看过一些她俩互掐的对话,初九无法从不明生物的言语中看看丝丝情分来,但霍然怕什么她倒是清楚的。这种感情简直比网恋还要糟糕,好歹网恋那还是相恋的。霍然这在初九眼里,纯粹是自虐嘛。还是送上门的自虐!典型的没事找抽型。 初九变相安慰她说:‘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正所谓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 初九一脸正色,微微笑着竖起一根食指说:‘女施主你看,这是一根手指头。’她动了动指头说:‘不论是弯的,还是直的,它的本相也只能是一根手指头。但是如果你认为它是别的什么,它也可以是你所认为的什么,你懂了吗?’ 当时看着初九故作高深的模样,霍然抽着嘴角,回了她一句:‘在我眼里和心里,它就是一只白净的生猪蹄。’还不是纸上谈兵!不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让你对着凤姐把她想象成你萧姐姐,你觉得你能办到么? 初九说的,霍然都明白,可明白不代表就能做到。然而此时此刻,悲喜交加的霍然内心是奔溃的,她脑子里还有一句话在玩命的踮着脚尖转着圈的跳芭蕾:为嘛不明生物和妖孽合体了,合体了?就性格而言,她是不了解许大美人的。 但这就说明,在霍然的内心里,她的意念里,她的潜意识里,不明生物的原型是许大美人这样的。至少,就外形脸蛋气质而言,她喜欢的是许大美人这样的。萌点全中,就差毒舌了。 但看起来真相就是霍然果然和不明生物是积怨已久,她下意识的就回刺儿了许涔一句:“不是狐也不是妖,你一副圣母上身临世显灵的姿态,莫非是来专程赶来拯救我的嘛?” 对于霍然,许涔自然是不认识的,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她这么个人。为什么许涔会知道霍然其人呢?这真就得好好的写表扬信夸奖夸奖s大的八卦社了,虽然每个学校都有八卦社存在,但像s大这么敬业的八卦社,在师资力量高中矮,教学团队平均水平参差不齐的众多学校里,真真是极少见的。 要不是她们不遗余力的开贴八卦,许涔也不可能在众多的八卦帖子里翻初九的时候,看到了霍然这货。虽然许涔只是因为她和初九同舍而瞄了她的照片一眼,但她还是在芸芸众生中记住了霍然这张漂亮又很悲催的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种天生自带的审美技能与是否颜控无关。说她漂亮,那是极为单纯片面的靠脸说话,之所以说她悲催,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她和初九同舍罢了。因为不相识,又对类似八卦实在没有兴趣,所以许大美人是绝对不会,扒有关霍然的帖子的,她真正悲催的事情也就不得而知了。 再往简单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许大美人觉得你悲催那你就是悲催,因为她觉得你悲催,对你来说本来就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在霍然对觉得她悲催的人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想要深入接触开始,她的悲催就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绕口,但也并不难理解。霍然现在在许大美人眼里,就是在一个极为大众化的专栏里待着,此专栏名为:妖魔鬼怪。 许涔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心想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在初九身边环绕啊,难不成初九是个吸引逗比的体质? 许涔还真就十分配合的摆出一副圣母姿态,宛然一笑说:“好聒噪。” 霍然一时语塞,加上略有不明情况的心虚,也知道许涔顾着初九面子,大家第一次见面,是不会像她们那样熟稔的掐架开玩笑的,到此为止这是嘴下留情不予计较的意思。 偷听到这,时舞觉得许涔摆出的姿态是明摆着的了,她不理霍然了。独角戏还唱的下去?这都散场了,她怕被霍然打击报复,果断猫着腰逃回了厨房和苗苗嘲笑霍然去了。 初九从卫生间出来,又乖乖的窝回许涔身边。她眨了眨眼在许涔耳边小声问她:“你没欺负她吧?”霍然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就和被泼了无数桶油漆一样。 许涔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放心,她还没有被我欺负的资格。” 初九伸手去抓许涔的手,佯怒道:“我长大了。” 这简直是差别对待,不平等待遇,霍然听完许涔的话就看明白许涔说的资格了。怒气值一路飙升,果然是能动手就别动口的好。 看霍然那阴郁的脸色,那阴霾的气息,初九往她那边靠了靠,语重心长的安慰她说:“祸祸,有时候动口被精神碾压的话,动手也是会被人家*碾压的。” “憋叫我嚯嚯。”霍然一怒,又看了眼许涔,也没看出来许涔练过什么功夫啊,她想了想问:“省么意思?” “我叫的是祸害的祸,不是口字旁霍然的霍。”初九问:“这啥鬼地方的口音?” 霍然无力的说:“不知道,随口换的,好吧我错了不应该和你纠结叫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初九冲霍然勾勾手指头,等霍然凑近了说:“有人保护阿涔,所以。” 护花使者?看许大美人的毒舌作风也不像会同意出门有人跟着啊,霍然问:“会打我个筋断骨折么?” “那不至于,但揍你个生活暂时不能自理是肯定会的。”要么总开玩笑说阿涔是她亲小姨呢,其实她看起来才像是太后亲生的,虽然没有太后那么八卦,但碾压人的时候,也是完全不看别人面子的这一点,真是和太后一模一样! 初九倒不好意思起来,冲她一笑说:“不过真的生活不能自理的话,我非常欢迎你来陪我。”如果霍然来了,哈哈哈,萧姐姐总不能让伤残人士睡沙发吧?那还不是每天都有人来照顾我们,还可以不单独和萧姐姐在一起。 “就在这简短的几句对话中,”霍然呵呵一笑说:“我已确信,你真的是头先着地的而不是腿。”任何人生活不能自理了,你家萧姐姐都能将人拒之门外好么,就冲着她会毫不犹豫整死电灯泡的做法,谁会主动送上门来找死啊?宁可死在外面,也绝对不能死在这。 霍然掏出手机给不明生物发了条信息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是人间极品了,没想到今天算是长了见识,居然还有比你人丑嘴损手还狠的人! 等了会对方没回复,霍然郁闷了,对方回复了霍然看见对掐词就不怎么高兴,等不着对方回复,霍然也心里空落落的不得劲,反正怎么着就是不舒服。 没等着不明生物回复,倒是云婷和储伊端着碟水果出现了。储伊看了她们一眼,径直去了阳台,云婷笑嘻嘻的和许涔搭话,许涔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 储伊没问萧以荀什么,只在她身旁站了一会,默默的拉她回了客厅。许涔在看手机,初九正盯着一盘芒果,啃着手指头,看起来是想吃又吃不着。 看她们进来,云婷留了个离初九最近的位子给萧以荀,就挪到霍然那边眼巴巴的等着看热闹。 第50章 初九(五十) 萧以荀拿了个芒果递给初九,初九刚想伸手接,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她看看萧以荀又看看那个芒果,再看看旁边低头看手机的许涔,那表情正是天人交战中纠结的不得了。萧以荀算是看出来了,初九想吃芒果,但是怕许涔不同意所以没敢吃。 萧以荀刚要说话,就见许涔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俩一眼,以及,萧以荀手上还举着的芒果。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看起来对初九的听话是放心的很。萧以荀刚要把芒果放回去,初九就接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扒开芒果皮又递还给萧以荀说:“姐姐你吃。” 本来初九剥个芒果给自己,自己刚心里舒服了一点,可初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么殷切又目光灼灼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看的是这芒果,这让自己怎么下的去口。 让这些芒果留在她面前,简直是种折磨。初九挪着腿,给现场的所有人都塞了一个芒果,回过头来看萧以荀没吃,初九还催她:“姐姐,你快吃啊。” 还有辣么多,时舞和苗苗在厨房,送过去太麻烦而且她俩这会也顾不上吃,初九转头问:“阿涔,你吃么,我给你剥一个?” 许涔看了看初九,挑了个最小的剥了皮递给她,又扔了一个只能吃这一个的眼神给她,然后继续看手机,和茹薇说话。 苗苗从厨房冲出来,冲客厅中面色各异的众人一挥手中的锅铲吼道:“喂,初九脚残了不能帮忙,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各位是不是起码该盛饭端菜啊?” 云婷拉着霍然麻溜的去帮忙,吃饭的时候萧以荀实在懒得和许涔玩明争暗斗,所以饭桌上特别的安静和谐。许涔和初九虽然没解释她们是什么关系,但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情人关系。 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对着别人又亲近又热情,再聪明睿智的人也得脑袋发懵,萧以荀已经十分压抑,极力克制的很好了。再没套清楚她们关系之前,萧以荀不想搭理许涔,当然,许涔也不怎么爱搭理她。 毕竟初九就是被这货给勾搭走的,想想这才多长时间啊,初九情商这么低的家伙居然就被人家骗走了。许涔能待见萧以荀吗?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就算不是情敌,也未必会是朋友。 何况,吃完饭许涔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走,等她们全走了,世界就清净了。 不明生物一直没有回信息,霍然等的心力交瘁,没有八卦,又没有掐架,有储伊在时舞还好过点,云婷和苗苗觉得好无聊。 苗苗实在受不了了,她拿遥控器找片说:“咱这么多人,应该看恐怖片。”也不知道谁开的电视,看的居然是动画片,她冲云婷叫了一声:“学姐。” 云婷会意,冲出去关了厨房和卫生间的门,拉好全屋窗帘又坐了回来。 “你自己怕,还喜欢看。”时舞说:“看就看还不关灯!”既然不关灯,那拉窗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苗苗冲她翻白眼,吐舌头说:“我喜欢我愿意,你奈我何?”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别在看电影的时候,都盯着手机瞅个没完没了啊?”一个两个的全都盯着手机,也不怕颈椎断了:“看看初九,就和你们不一样。” 许涔刚刚塞了包吃的给初九,初九正吃着零食眼神呆愣愣的不知道想什么呢,然后凉凉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那是自然,我家初九可是吃尸体长大的。” 大家都知道初九从小是看恐怖片长大的,但是许涔说初九是吃尸体长大,还是她家的。听闻此言,众人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扫了过去。 储伊是无所谓,萧以荀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等着看初九的反应,剩下的人全在看戏等开掐,恐怖片哪有八卦好看。大家各种心情激动中,眼巴巴等一下午了,难不成这二位大神终于按耐不住了? 初九没反驳,是因为表情呆萌的正吃许涔递给她的零食,她就顾着发呆了。就算她没发呆,许涔说的那些个模棱两可的话,就算初九不借着许涔疏远萧以荀,那在她看来许涔这么说也很是正常,许涔和她是一家人说楚家还是许家的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她没有吃过尸体就是了,这种听来本就是玩笑的话。 被许涔一打岔,在大家的目光汇聚而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灯突然就灭了,许涔立刻开了手机照明还举到了初九的脸下方。在黑暗中被灯光一照,初九正在撕咬东西的样子,顿时显得有几分狰狞恐怖。 众人刚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许涔又说了一句:“楚小九,笑一个。” 初九刚刚很费劲的撕咬下来一块肉,听见许涔说话,顿时冲她们来了一个呲牙咧嘴。就在众人愣了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还没算完,许涔又指了指电视方向说:“你们看后面。” 众人一回头,就见电视屏幕上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脸,七孔流血披头散发的瞪着她们。刚才好歹是初九,所以苗苗还能故作冷静,强压着恐惧,但电视里这货她不认识啊,真的是恐怖片啊,再配合着那阴森空明的音效,她登时往身边的人怀里一钻,啊的一声就开始惊天动地的干嚎。 她这一叫,云婷被她一吓,也跟着一起嚎。霍然被许涔刺完之后又没等着不明生物的消息,心里不爽,也借着机会嚎,反正凑热闹这种事,也少不了时舞,她也没闲着,瞅准时机往储伊怀里一钻,叫的比受到惊吓的苗苗声音还大。 四重高音,震耳欲聋!这是都憋着劲发泄呢吧?储伊向来不喜欢太吵,她又离那几个高音太近,还有个人在她怀里蹭,推又推不开,她僵着身子,所以脸色不怎么好看,幸好屋里太黑看不见。 萧以荀可认得,许涔拿的是初九的手机,她连解锁密码都知道,她用初九的手机初九连吭都没吭一声。萧以荀和许涔在电视微弱的光芒闪烁中互不相让的瞪视了许久,显然是许涔占了上风,萧以荀被吵的头疼,起身去打开了客厅角落里的落地台灯。 储伊闭上眼大声说了一句:“别嚎了,吵死人了。” 嚎久了,一是口渴二是太耗体力。在萧以荀起身的时候霍然就嚎够了,霍然一停时舞也消停了,灯一亮捂着耳朵的云婷也闭嘴了,然后把苗苗从她怀里扒出来,说:“行了,有灯了。” 时舞一抬起头先冲储伊笑了笑,想说点啥吧,又看储伊脸色不好。她深深的觉得刚借机占完人家便宜,还是乖一点比较好。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自己卖个乖储伊应该暂时下不了黑手,指不定回头就把这事给忘了,所以她闭嘴等着看热闹,完全把储伊的记仇本事半点不输萧以荀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苗苗抬起头四下看了看,电视上的画面早都换了,她终于放下心来瞪着初九问:“九,你在干嘛?” 初九盯着电视的眼睛抬了抬眼皮,含糊不清的说:“次牛右干。” 苗苗顿觉无力:“盯着那样的人脸,你也吃的下啊?”上次不是听见某些东西,就会吐么? “嗯,阿涔买的这牌子的好吃。”初九终于停了一下,继续含糊的问她:“你要次吗?” “那只是偶尔,她忌讳的不是尸体。”而是干妈才对,许涔解释说:“妖魔鬼怪算什么,她就应该学医,当个内科医生或是法医,每天对着血肉模糊的内脏器官和鲜血淋漓的碎尸块,依然可以淡定自若的在工作的时候思考一会忙完了吃点什么能填饱肚子。” “刚才吃饭的时候计算失误,人多菜少,我们刚还琢磨一会回去前咱们去补顿宵夜呢。”可现在吓的我七魂出窍,二魂升天了都快:“这会可好,被你们一吓,什么胃口都没了。” 多冤啊,是你自己要看恐怖片的,你自己又害怕。初九不服气的反驳说:“我又没吓你们。”她见苗苗看向许涔,立刻在她开口前斩钉截铁的嘟囔着说:“阿涔也没有。” 许涔分明是故意的,初九吃着的时候还没忘了护短。看初九这护短样,萧以荀真没见过初九护短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再被许涔那挑衅的含笑目光一挤兑,修养再好都淡定不了了。 初九看了一圈众人,见萧以荀冷冷的睨着她,到嘴边的话就改了口,怯怯的说:“你应该怪这灯啊。” 正说呢,落地灯又灭了,还不止灯灭了这次连电视都黑了。苗苗愣了愣,颤着声问:“这是啥情况?” “这个气氛真的适合看恐怖片,讲鬼故事接龙也好。”初九呵呵一笑说:“比如什么打雷闪电遇狐妖啊,什么深山树林遇猛鬼啊,什么夜半三更鬼敲门啊,千年妖怪万年僵尸可是必不可少的主角。” 苗苗打断她说:“初九,不许讲。” “笃笃笃。”敲门声一响,苗苗怒了:“都说不让你讲了,你还自带音效?”还得寸进尺了! “不是我。”初九顿时委屈了。 苗苗刚要说话,敲门声又响了,她一看初九的手,还抱着牛肉干呢。“呜~,学姐,救我。”苗苗一把抱住云婷胳膊,随时做好了往她怀里钻的准备。 时舞说:“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苗苗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说:“我这不是配合你们的气氛嘛,说,谁敲的?我保证不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你耳朵是不是被自己嚎聋了?”连声音传来的方向都分不清了,萧以荀走到门口隔着门问了声:“谁?” 第51章 初九(五十一) 过了会,她回来说:“刚刚隔壁电有问题,拉错电闸过来道歉的。” 苗苗竖起手指头问:“两次?” “不,第一次大概是电压有点问题,所以灯闪了。”就因为电压忽然不稳,第一次对方的用电也出现了问题,从而导致了第二次彻底断电的悲剧发生。萧以荀打开电视,电视倒是没事。 苗苗觉得有些下面子,轻咳了两声开始自然的换话题,她问许涔:“许姑娘怎么刚才叫楚小九?” 对这解释,许涔一脸习以为常的说:“小名就叫楚小九啊。” 这次所有人都惊讶了,十五问她:“初九不是小名么?”照那么叫,我岂不是要叫十小五? “楚玖和初九有什么区别?音调稍有不同到可以忽略不计了,自然算不得小名。”还不是干妈给起的嘛,她非要说这个名字萌萌哒。 萧以荀扫了许涔一眼,看了看时间就开始赶人:“不是说想吃宵夜吗,你们打算看完这片去还是现在去?” 萧学姐眼里都憋着火呢,苗苗扯扯云婷袖子说:“现在去吧?” 时舞赖在储伊旁边,基本上也就是在萧以荀这才能靠的这么近,她有点犹豫,可萧以荀这语气确实有点阴阳怪气的。 储伊站起身说:“走吧,晚了就回不去了。” 储伊说走,那自然是所有人都走,当然,这并不包括许大美人。可是大家都走了,她应该也不好意思待了。 果不其然,在大家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许涔还是从善如流,慢悠悠的站起身说:“既然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一起告辞了。”她若是留下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闹心了点而已。 许涔拉着初九的手俯身在她唇侧轻啄了一下说:“不用送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初九乖巧的点点头,坐着没动,目送她们离开。萧以荀送她们到门口,看她们进了电梯,才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萧以荀重重的关上门,轻飘飘的看了初九一眼,回卧室拿了睡衣洗澡去了。初九被那咚的关门声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萧以荀以光速冲进了卫生间。 这是生气了?初九眼睛一转,无奈的笑了笑,她想这样也好,总比一直纠缠不清若有似无要好。拉着箱子进房间收拾东西,等萧以荀一出来,她就进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看见萧以荀在书房上网,她凑到书房门口贼兮兮往里面瞅,见萧以荀抬眼看过来,赶紧冲她呲牙一笑说:“姐姐,我先睡了,你别太晚睡对身体不好呦。” 萧以荀只是盯着她,眼神幽深,紧抿着唇也不说话。初九等了等,实在受不了萧以荀那眼神,只好转身躲回床上去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 萧以荀现在不想搭理初九,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和初九说点什么,才能平息自己心里的怒意。仔细想来,更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初九脸上那敷衍又尴尬的笑,等她走了,萧以荀的目光移回电脑上,她上游戏里转了一圈,砍了几个傻缺终于觉得气顺了,游戏上那几个熟人一个都不在,她砍完人就下了游戏。 初九已经睡了,乖乖的平躺在床上,唯独右腿翘着。这样安安静静的,和下午粘在许涔身上哼哼唧唧撒娇打滚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其实初九晚上的时候也挺乖巧的,但那会她显然是在走神。 初九给萧以荀留了盏小夜灯照明,萧以荀爬上床就先关了灯,初九睡觉怕亮,床这边留着小夜灯她都把脸转到那边避光去了。 腿疼,持续性的疼,初九依然睡不安稳。总在困倦中被疼醒,然后迷迷糊糊的挪挪腿,接着睡。初九的动静萧以荀都知道,昨天夜里她给初九揉过腿,可初九说过,疼痛并不会有任何缓解。 这是心疼自己受累,还是不想和自己有过多肢体接触?许涔下午不就给她揉过腿嘛,也没见她有半点意见。萧以荀觉得原本清晰的,在许涔出现之后全都模糊了起来。 凌晨又开始下雨,萧以荀靠过去,抱住初九,初九就顺势往她怀里钻。这种无意识的时候,萧以荀不知道初九认为她抱着的人会是谁?她听小雨越下越大,看外面的天色由黑变白,天亮前雨就停了,s市入夏时节多雨,这两年越发的像南方城市了,多夜雨,黎明时却又雨过天晴,只留下一个被洗刷干净的世界。 在初九还没醒来之前,萧以荀就先起床去厨房做了早餐。 初九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见萧以荀,她以为萧以荀还在生气先回学校了。结果洗漱完出来,才发现餐桌上摆着早餐。凑近一看,有三明治、牛奶果汁还有草莓和圣女果,这搭配还挺小清新的。 牛奶和果汁都是盒装的,圣女果和草莓洗洗就成,全是现成的。唯独那个三明治,初九犹豫的看了它一眼,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所以怎么看怎么像外卖。 萧以荀从厨房出来,坐到餐桌前特别温和的问她:“想喝牛奶还是果汁?” “果汁吧。”初九犹豫的看着萧以荀,从她的举动和表情里完全看不出什么来,好像昨天没事发生一样,她们之间的相处一如往常每一个旭日清晨。 萧以荀把那杯果汁推到初九面前,自己喝了口牛奶说:“早上有课吧,吃完回学校。” “好。”三明治味道不错,可初九还是看见了厨房燃气灶上的煎锅。 出门前初九去厨房打包垃圾,看见了半垃圾桶的鸡蛋壳和煎糊了的鸡蛋,啧啧,她真想转头问萧以荀一句,你到底和鸡蛋君有什么深仇大恨?估计昨天学姐她们买回来的几十个鸡蛋,都被姐姐糟蹋的所剩无几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又开始有人盯着初九的腿看,继而又盯着她的脸看,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打探疑问的目光。 初九站在通往二教的林荫路上,透过一处树叶稀疏的地方仰望天空,顿觉无限伤感怅然,继而发出了一声感叹:“天气变了,所以大家的套路也跟着变了吗?阳光这么明媚,大家的心里怎么一点也不明媚?”打量自己的眼神一个比一个怪异,好像自己是怪物被人发现了一样别扭。 初九自嘲的笑了笑想,难不成自己是从神经病星球来的事情,被看穿了? 不知道初九在看什么,更不知道初九正在心里自黑的萧以荀站在她身侧,也望了望天空说:“被暴雨洗刷过的天空,确实比以往更蓝。” 初九看着萧以荀走远,真想冲她的背影喊一句:‘啊喂,学姐,我已经能确定了,咱俩肯定不在一个频率上。’可惜,腿脚完好的萧以荀已经走远了,只留给初九一个决然洒脱,不沾凡尘的背影以供瞻仰。而就算她近在咫尺,初九也没有说出这话来的勇气。 初九下午没课,在食堂吃午餐的时候许涔来了。许涔提着个保温壶,当着众人的面给初九盛了碗汤喝,说是炖了一早上的筋骨汤,让丫吃啥补啥。然后就掏出手机打开个页面递给初九看,惊的初九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汤全都喷在了身旁的霍然脸上。 霍然往她手机上瞟了一眼,只瞄见了四个大字‘疑似同居’:“我去,好火爆的标题。看来八卦社的,全都是明白真相的吃瓜群众啊。” “no,这不是真相。”初九摇着头,一脸郑重的说:“真相是我们每天都在宿舍4p才对。” 苗苗惊叫道:“谁和你4p!” “就是。”霍然撇了她一眼说:“自黑时请忽视我们。” 时舞愤愤的说:“哼!你不要凭空捏造,污我清白。想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可都是为了心爱的初一学姐。” 听闻此言,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储伊,储伊还在动作优雅的细嚼慢咽,没听见似的没任何反驳或是回应。初九看了她们一圈,一大早就听说储伊送了双鞋给时舞,想想昨晚时舞扑倒储伊怀里占便宜储伊也没翻脸的事情,再看时舞那心花怒放乐成一朵狗尾巴花似得嘚瑟样,莫非,是自己不在宿舍的这几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巨变? 初九正琢磨呢,许涔的电话响了,手机在初九手上,她看着那来电显示打了个哆嗦,接还是不接?她犹豫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许涔不用看也知道会是谁打来的,她拿过手机走到旁边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初九看着她,她拍了拍初九肩膀说:“我会处理的。” 初九点点头,似乎很是担忧。萧以荀将这些看在眼里,什么也没问。 吃完饭,许涔说初九伤了腿的事瞒是瞒不住了,要接初九回家,初九也没反对,因为连茹薇都知道了,刚才还来了电话,太后也已经打电话来询问过了,并且明确的给出了最高指示,说过两天回来了就亲自去许家接她。 瞧瞧,这种时候真是表现嫡亲血脉的好机会。亲自来接,这不摆明了让自己老实在许家养伤嘛。太后有令,莫敢不从,只能老老实实的滚到许家住两天了。 “姐姐,我要去阿涔那住几天。”初九下午没课,也没必要在学校待着,刚好赶上周末,这两天也不用回学校了。 初九没什么不愿意的表现,许涔站在一旁等她,萧以荀什么都不知道,没有阻拦她的理由和立场。如果不想将初九越推越远,她只能点头同意,问初九要不要回去拿换洗的衣服。 第52章 初九(五十二) 初九说不用,许涔那有她的衣服。理论上讲,就身材和体型而言初九和许涔互穿衣服,也是可以的。 倒是临走前,初九拍拍霍然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保重。” 霍然一口老血就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心情不好有这么明显吗?她昨晚发消息给不明生物,今天早上终于收到了回复。 不明生物回复她说:历经无数的实践证明,总有一个贱人,矫情又做作,龟毛又傲娇,是同行的晴天霹雳,是敌人的天大惊喜。 霍然乍一看见这话,还以为不明生物转性了居然会赞同她。赶紧回她了一个:对,就是这个意思! 结果不出一分钟,对方回过来一句:没错,你就是辣个贱人。 气的霍然当场怒喝了一句:你妹夫的,老娘迟早千刀万剐了你! 其实霍然想吼的话是老娘迟早睡了你!可惜不明生物气场太强大,隔着电话线路都能气的霍然发颤,这就叫不解风情!面对三无又不解风情的不明生物,霍然想吼出这话还真是需要勇气的,要是没有许大美人那么好看也就罢了,可万一是见光死那不是啪啪的打脸么。真想睡了她,难啊,难于上青天~。 霍然脸色阴晴不定,初九也只是象征性的安慰安慰她而已,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和许涔走了,看都没看一眼独自站在原地被凉风吹拂衣角,忿恨到说不出话来的霍然。 初九在许家过了个周末,果然周一大清早还没起床,太后就杀到了许家。两家的关系实在太亲近,太后和许太太可是闺蜜,楚先生和许先生那关系也不生分,人家从小关系铁的可不比许涔和初九的关系差,太后在许家也用不着客套,楚家和许家的人虽然不是天天见面,但叙旧什么的也着实是没必要的,太客气反而会生分了关系。 太后先是打量了初九一番,确定她确实是没缺胳膊少腿之后二话不说,亲自把她扔车上直接就弄回家了。 一回家,太后就和颜悦色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看她还能活蹦乱跳的挣扎才放了心。接下来就黑着脸问事发经过,最后,得出一个和萧以荀相同的结论,小脑确实不发达,从小就没少摔跤。 前几年有次从首都回来的时候,在候车大厅里,初九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推着行李箱,箱子上放着电脑包,左手还提着一袋吃的跟在自己身后走。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回头一看,她趴在箱子上,挣扎了半天起不来,好不容易起来了大概是因为背包太重又弹回去,后仰着摔在背包上,简直和一只被翻了身起不来的小乌龟一样,然后一脸窘迫面红耳赤的向自己求救。 事后据她说,是因为推箱子的时候,失去平衡才导致了身体前倾摔在了箱子上,好不容易挣扎起来的时候,背包又太重…… 太后揉揉初九的脑门,一脸无奈的说:“以后可怎么办啊!”嫁出去的可能性,忒低了。 初九把头一偏,躲开太后的手。太后就是典型的两天看不见初九就想她,看她在自己面前晃两天就烦躁,恨不得赶紧把她扔回学校去。 “楚小九。”太后瞅着她那残躯,一脸严肃的问她:“没去你干妈家住的时候,你住在哪?” 初九弱气的装乖巧,轻声细语的说:“住在一个姐姐家。” “除了你风华正茂的母亲大人我以外,你还有别的姐姐,嗯?”太后眼睛一眯,对这回答颇为不满,继而面色也颇为不善。 “就是一个学姐,比我年龄大嘛。她有套房子在学校附近,比较方便。”母亲大人和姐姐?初九用手在面前比划着说:“妈咪,你就没有觉到一点点的违和感吗?” “什么违和感?”楚妈耸耸肩问:“想想那些童颜□□的孩子们都没有违和感,我这么理所应当的话还能有违和感?” 初九无语,反正她也说不过太后。遇上什么事,太后表面都是云淡风轻,但超级倔强,心里认定的事情一百袋牛肉干都拉不回来! 等了会,太后突然转头问初九:“你新姐姐家有几个房间?” 初九怔了怔,竖起两根手指头看了看,然后伸到太后面前说:“两个。”见太后微微一笑,初九又说:“姐姐家不在这,那房子就她一个人住。” 太后点点头,拖长音说:“哦,一个人住。”顿了顿,她又似自言自语的注视着初九说:“一个人住的房子,有两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 初九一手捂住脸,接下来,大抵又会不如愿的听到一些限制级的话。她晃悠悠的站起身说:“妈咪,我回房看书去,吃饭叫我。” 初九要回房间,可惜脚步太慢,于是她还是听到了太后依然盯着自己背影自言自语的话,她说:“这样的话,从设计师的设计角度上来看,肯定只有一张床啊。一张床却有两个人的话,那不就是同床共枕么?” 初九真想回头问一句,你又不是设计师能从设计师的设计角度上看出个鸟来吗!可是,都说到同床共枕了,再不走就是限制级的内容了,少儿不宜!难道太后真的去s大校内网八卦了?要不然,她是怎么知道萧以荀的? 初九想不通,想着想着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就睡着了。醒来后初九琢磨了一下,在吃饭时间提出了要回学校的意愿,毕竟住家里上下楼不方便,她才不想睡沙发,而且基本每天都有课,来来回回更麻烦。 初九原本已经做好了卖萌的准备,没成想,太后居然晃晃脑袋就同意了。可是初九没觉到惊奇,反而又闻见了阴谋的味道。谁让太后又反常了呢?这太不符合太后的行事作风了。 只是能暂时逃离太后的魔掌,也是好的,所以初九吃完饭就要回学校。太后想了想,还是说第二天早上直接送她回学校。初九一想也是,要是下午就回去,那太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把她扔到萧姐姐家楼下啊,说不定还会主动提出不容拒绝的参观要求来。 初九没回去的这几天,萧以荀也没回宿舍住,晚上回到家里,就觉得整个屋子空荡荡,心里也空落落的。这房子本来也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明明初九也没在这住几天的,哪有这么快就养成的习惯? 但其实萧以荀也并不清闲,快高考了,萧棠一心想考到s大来,她哪能轻易放过她这‘学爸’姐姐呀。每天准时会找萧以荀做咨询辅导,日日短信求解题,夜夜视频求鞭策,一改往日恨不得用脸开门的懒劲,勤奋的简直和变了个人一样。 “呦,这才几天不见,你就瘸了?”初九才回学校上课,看见时舞一瘸一拐的,拖着腿马不停蹄的冲过去幸灾乐祸都嫌太慢。 十五苦着一张脸,苗苗说:“十五被初一挑了脚筋。” “纳尼?”太凶残了吧! 霍然说:“你不是知道嘛,前几天初一送给十五一双鞋。”想当时十五乐的和什么似的,没想到,乐极生悲这词用在她身上不是恰到好处,简直就是量身定制。 “嗯。”十五当时乐成什么德行了,初九用脚趾头都回忆的出来。三零一的有这么好心初九不相信,初一会突然喜欢十五,初九依然不相信:“悲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记得那天十五还是好好的啊。 初九觉得,弄清楚三零一的手段,好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经事情。 初一送鞋就是悲剧,霍然说:“那是双小鞋。” “不算小,就是新鞋挤脚。”用十五的话来说,就是除了脚不舒服她心里还挺舒服的。“当时她就在初一殷切的注视下穿上那鞋去上课,穿了一早上回来,觉得还行还能忍,新鞋嘛总得撑撑就好了。” 苗苗缓了口气,继续说:“可这鞋最要命的是磨脚后跟,这下午吧要走的路程颇多,她就要换鞋,结果到点上课了,初一学姐又来了眼巴巴的瞅着她,都不用言语,那明亮眼神的意味多能说明一切啊,十五怎么忍心拒绝初一的好意呢,于是这又穿着去上课了。这次她还没走到教室呢,这俩脚后跟就光荣了。”第二天她贴了创可贴,疼还是疼,并没有没什么减缓的作用。 霍然觉得苗苗啰嗦,补充说:“反正就是初一盯着十五穿了整整两天那双鞋,可怜的脚后跟啊,都磨烂了还坚持来回磨了两天。”要不然,她人在外面也不能光脚回来。 初九啧啧了两声说:“所以,你那血肉模糊的脚后跟就和被割了脚筋一样了?”在已经破皮出血的地方接着磨,伤上加伤,这是古代流放犯人戴脚镣才能享受的待遇啊。噫~,想起来就觉得疼。这每天洗澡泡脚什么的都是必修课,那痛感真是蹿遍了整双脚啊。 “你到底是把人初一怎么着了?”十五也不敢怎么着初一啊,要么说三零一的都不是好人呢,太可怕了。 “我哪敢怎么着她啊,不就是那晚往她怀里扑了一下嘛。还有第二天说了一句,我守身如玉是为了心爱的初一学姐,她当时明明都没翻脸。”扭头就找自己算账,还面慈心善的不容人家拒绝。 初九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萧姐姐对她好仁慈,相比之下,萧姐姐对自己真是好善良。初九嘿嘿一笑说:“要不你今晚和我去萧姐姐那住?” 时舞冷冷的瞪她一眼说:“不带你这样落井下石的,还嫌我不够遭罪么?”这会喊我去当电灯泡,这摆明了是想让我死无全尸呢吧。女人呀,果然是睚眦必报。 初九郁闷了,本来还心存侥幸,可这会看见时舞的下场,呵呵,她一下就胆怯了。 “你这几天不在,你萧姐姐可是一个人在那独守空房,各种空虚寂寞冷。想必盼你回来盼的望眼欲穿,这女人要报复起来,那狠的。”霍然当着初九的面,哆嗦了一下话止于此。 苗苗上前两步拍了拍初九的小肩膀说:“同志,前路遥遥艰难万险,一路保重!” 初九睁大眼睛,十五又靠近她,把初九刚才的幸灾乐祸一股脑全还了回去:“半斤你好,我是八两,你别忘了萧女王可比储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晚,萧以荀来接初九回家,初九却找了个借口躲在图书馆拖延时间,萧以荀晚上得赶回去辅导萧棠,不能陪初九,把送初九回来的任务扔给了苗苗,就先回家了。 第53章 初九(五十三) 初九晚上回去的时候,萧以荀还在书房忙,初九路过书房门口时听见了小公举撒娇的声音,她什么都没说,只和萧以荀打了招呼,说自己先去洗澡睡觉。 看初九什么都没说,萧以荀也早料到了初九并不会解释些什么。比如她这几天在哪,和许涔或是谁在一起,她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初九不说,萧以荀也不去问。她既不是初九的家长,也不是初九的女朋友,碍着心里的私情,她也不能像朋友一样若无其事的问她,比起像怨妇一样的询问来,她更喜欢听初九坦白的告诉自己。 只是萧以荀到客厅倒水喝的时候,看见初九站在阳台,立在月光下,左手夹着一根烟,柔弱的能被一阵夜风吹走。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初九了,也许久没有去过小平台了。 初九抬头望着月亮,萧以荀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惆怅。但这惆怅的源头不是自己,也许,是许涔吧,又或许,是初九只提过一次的两小无猜呢。 萧以荀静静的站在客厅中央,看了她一会,克制住想上前拥住她的念头,又转身回了书房。 可是萧以荀不知道,初九这时候的惆怅是因为她和小公举的关系,越发让待在这里借宿的初九觉得无所适从。这样的时候,对初九来说,又何尝不是种折磨。 萧以荀回卧室睡觉的时候,初九已经回去睡了。依然是彻夜宁静,并没有什么萧以荀折磨初九的事情发生,两人甚至刻意的有些疏远。 初九曾在与萧以荀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蹭过人家怀抱,亲过人家侧脸,迷迷糊糊嘟嘟囔囔着连眼都睁不开,却叫着别人的名字。而那个名字,是萧以荀记忆里最清晰的名字,当时她说:阿涔,别动。 第二次在宿舍的时候,如是。 这么久了,萧以荀知道初九睡觉从来不说梦话,她往别人怀里钻,在别人脸上亲吻着叫别人名字说别动的时候,都只是习惯性的行为意识。她的习惯和潜意识告诉她,和她一起睡觉的依然是许涔,或是她此时此刻想的就是许涔。 换言之,也不过就是她和许涔同床共枕是理所应当,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让她觉得普通,觉得许涔陪在身边对她来说是一种习惯,甚至于安心。 萧以荀还真有些怕,怕万一她哪天夜里她亲吻初九的时候,初九要是也这么说,那是不是代表她和许涔之间的关系,即便不是情侣,也可以是情人? 初九对于许涔的介绍,只说是青梅竹马,加上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如果许涔和初九是情侣关系,初九没有隐瞒的必要,许涔对自己的挑衅,也绝不会只是今天这般清浅。但这半开玩笑的介绍,听起来倒是没什么要紧,却是暧昧十足的很。 初九和许涔止于暧昧,却不是情侣。萧以荀也真想问一句:‘初九,你心里装着谁,你那偶尔显现的忧伤又是为了谁,你又因为什么而退缩?’对于得不到回答的问题,萧以荀选择了沉默。她觉得时间还长,有些事情即使你不刻意提起,也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对吧? 这几天,时舞和苗苗对许涔的八卦劲过的差不多了,但霍然好像还没过劲,但凡初九敢提起许涔二字,她就差两眼冒着精光搬着小板凳坐她旁边仰视她了。 可是霍然又很奇怪,让初九看不明白的是,霍然好像对许涔很好奇,但她也并没有刻意的,甚至是主动的提出过关于许涔的任何一个问题来。整的初九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许涔挺忙的,是没什么时间来s大,只是偶尔会来给初九送汤喝。 说霍然好像惦记着许涔吧,她却依然对不明生物还挺上心。隔三差五的互相折磨,正应了那句话,来啊,互相伤害啊! 有天在宿舍众目睽睽之下,她指着桌上手机是这么吐槽的:你说这个奇葩,她就是青菜界的香菜,月饼界的五仁。心眼比针尖还小,脑洞比宇宙黑洞都大,有恩没见她还,有仇就必报,昨天我说她脑残,今天她就骂我智障。她肯定是天天来大姨妈以自我为中心,你们说她嫁的出去嘛她?我看咱们食堂神厨们的拿手好菜,肯定全部符合她的口味! 时舞听完之后,淡淡的问了一句:“那这能咽的下香菜,品的了五仁的,是什么?”喜欢吃香菜五仁的,还好意思嫌弃人家是香菜五仁么? 霍然脸色一僵,想反驳吧,又觉得有那么点心虚,这不反驳吧,又心里堵的慌。这反驳吧,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反驳时舞。 霍然还没缓过气来,接着苗苗又补了一刀:“你俩不凑成一对,一准天怒人怨。” 初九还紧跟着嚷嚷:“瞅瞅,这是什么?天怒人怨的秀!恩!爱!祸害发狗粮的方式再创新高,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想之前被扒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初九也不手下留情了,她瞄了眼霍然手机说:“祸害,不如咱再发一条,看看不明生物会回什么?” 霍然气闷道:“发什么?” 初九拿过手机打了一句:‘滚,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人都是小婊砸!’然后递给霍然看,霍然犹豫了一下,还真发出去了。 过了小一会,不明生物回过来一句:和我所想一样,只要是我讨厌的人都是大碧池!而你,就是那个集小婊砸和大碧池于一身的奇葩物种。 看完之后,霍然就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气的直翻白眼。时舞看了看说:“对仗工整,严丝合缝。这是默契啊,这是彼此间的相互了解啊。” 初九和苗苗符合道:“未免引起天怒人怨,祝新物种们终成眷属。” 霍然瞪了她们几眼,蹲到阳台的墙角独自神伤去了。 谁知道还没消停两天,霍然这天没课,就去a大找高中同学玩,经过一间教室的时候瞄见了一个弧度完美的侧脸,继而发生了在教室里主动邂逅许大美人的糟心故事。 之所以说是糟心故事,那必然是有它糟心的理由的。 霍然这段时间都快忧郁死了,心里的天秤两端忽上忽下,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哦对,站在天枰的两端,一样的为难,唯一的答案爱一个人好难。爱一个人都这么难,瞅瞅她还两头纠结呢,不是更难。有圣人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会霍然乍一看见许大美人,内心里既是兴奋又是忐忑。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真没和初九打听过许大美人在哪个学校什么系之类的基本情况,这是上天作证,真是没半点作弊的偶遇。 于是,霍然一激动,眼里只有美人,就把来找同学这个主要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所有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时许大美人在自习室看书,突然旁边就多出来一个人。许大美人头都没抬一下,一副没打算搭理别人的意思。 坐了一会,霍然坐不住了。她轻咳了两声,企图以此引起美人的注意,可美人就是不为所动,专心致志的低头看书。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霍然以各种怪异的咳嗽声哼唧了得有五分钟的时候,许大美人终于不堪其扰,问了一句:“同学,你吃鸡毛噎着了,还是卡着鱼刺了?” 霍然一怔,怎么都没想到美人不但没抬头,还会这么问。她想都没想,顺口回了一句说:“我咳嗽久了,口渴。” 美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窗户外面楼下那个小花园说:“看到那里没,口渴了就该去那补充水分,而不是坐在这里越咳越渴。” 霍然顺着美人柔软纤细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脸就黑了。美人让自己去补水的地方,那有个喷水池,正哗哗的往外喷水呢,还有几个没素质的同学站在里面,怎么看怎么像在洗脚。 霍然回过头来,美人已经无视她的存在,低下头继续看书了。落在霍然耳朵里的,除了自己因为愤愤而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也就剩下许大美人指尖摩挲着纸张的翻书声。 这招不行,那换一招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霍然还真就不信了,你许大美人还能水火不侵,油盐不进?她起身出了教室,在楼下兜了圈买了两瓶水又回了教室。 肯定是刚才的偶遇方式不对,这次决定换个方式再来一次。她把水往许涔面前一推,大大方方的说:“许姑娘,好久不见。” 许涔抬眼瞄了一下那瓶水,然后抬头看了霍然一眼,挑了挑眉问她:“你是哪位?” 霍然刚喝了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含在嘴里吐又没地吐,咽又咽不下去。鼓着腮帮子瞪许涔,可和许涔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就败下阵来。她冲到窗户边吐了那口水,脸都憋疼了。 她揉了揉脸,坐回许涔身边,怒视她无果之后,恨恨的说:“我是初九的舍友,问你是鬼还是狐妖的那个人!” “原来是个人啊。”许涔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停顿了几秒钟,估摸着霍然快炸毛的时候,眼睛一转又纠正道:“原来是那个人啊。” “嗯。”见许姑娘又要低头看书,霍然沉住气问她:“你不问问我怎么会在这吗?” “我应该问吗?”许涔反问她说:“要不,先给我个应该问你的理由?” 霍然想了想说:“就是认识的人偶然相遇,然后自然的打个招呼问问对方来这干嘛,聊个近况,再约个饭什么的,这是广泛应用的常规套路啊。” 和许涔也不是第一次聊天了,依许涔的说话套路,霍然觉得她最有可能的就是反问一句:我们是朋友吗?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霍然在许涔开口前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说:“我们一起吃过饭聊过天,还有共同的朋友,绝对算认识。” 许涔看了霍然许久,才幽幽的开口问她:“那约完饭,是不是还可以散个步约个电影喝个下午茶,最后顺便把晚餐和宵夜一起约了?如果约完太晚回不了宿舍的话,还可以约个酒店是这个意思吧?” 而约酒店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约什么呢? 第54章 初九(五十四) 霍然完全没理解到许涔暗指的深意,就顾着开心的点点头,笑着说:“那敢情好。”可话一出口,就见许涔勾着唇角,眼里的笑好像不太友善,于是马不停蹄的拐了个弯说:“像不太合适吧,大家都这么忙。” 许涔看了眼时间,扔给她一个原来你知道的眼神,把桌子上那几本书收拾收拾,起身走了。霍然跟在美人身后胡思乱想,眼看许涔要转进一间教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憋着口气想知道许姑娘不吱声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最后一咬牙,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了进去。 霍然坐在许姑娘身边,装模作样的听课,眼睛却盯着许姑娘瞅。时间久了,许涔忍不住低声问她:“你是不是天生眼睛就是斜着长的?” 霍然刚想回她,话到嘴边却被手机响铃声打断,她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扔在包里的手机,一看是高中同学打来的,她刚按了静音,对方不依不饶的又打了过来。 讲台上的教授不高兴了,谁让人家讲的正到兴起时,反问了一句是谁给马克思背过黑锅呢?刚问完就传来一阵激动人心的回答: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是他就是他是他就是他,少年英雄小哪吒。 这声音悠扬欢快的简直想让人策马奔腾,半响没人敢出声,教授脸一黑,话音一转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谁是这个英雄小哪吒,请光荣的站起来回答问题。” 霍然看看周围的目光,目标太明显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了。也许是霍然的脸长的还是比较出众的,也有可能是这个教授的记忆力很好,他看了看霍然问她:“这位小哪吒同学,我看你挺面生的。” 可不是面生嘛,压根就没见过呀,s大的学生第一次来a大蹭课,目的还是看美人。可霍然不能这么回答啊,她低头看了看许涔,许姑娘目视前方,放佛在等着看热闹。 霍然把手伸到许涔面前抽了本书,她手平托着课本,看了眼书的封面,然后面色凝重的说:“教授对不起,我走错教室了。”然后一本正经的冲教授点了点头以示歉意,缓步走向门口,飘然而出。 霍然坐在许涔旁边,教授疑惑的目光又望向了许涔。在霍然出门的一瞬间,她听到许姑娘回答教授的话说:“教授我没见过她,不认识。” 霍然脚下一歪,差点摔着。她认为许姑娘能这么一本正经的撒谎,肯定是和初九学的!她出了教室先回群里一阵怒骂,问是谁偷摸换了她手机铃声,接着又联系了高中同学说有点事,晚点找她。霍然瞅瞅时间也快下课了,就在楼下等许涔下课,她还拿着许涔本书得还呢。 许涔一出来,见霍然蹲在池塘边就主动走过去要书。看见许涔那张带着揶揄笑容的脸,霍然就郁闷,她决定不矜持了,扭捏个什么劲自来熟多么有爱:“我们中午吃什么?”能直接动手,何必动口!还是简单粗暴点好。反正爹妈给她的人设,随意更改容易造成人身事故。 这次许姑娘没拒绝,想了想说:“吃米饭吧。” 霍然对a大不熟,只能跟着许涔走。出了a大,许涔在附近的小食街找了家菜馆,点好饭菜,霍然说:“你这喜好和初九差不多。” “你的喜好倒是挺奇葩的。”许涔忍不住上扬着唇角说:“我们教授想把小哪吒你,打回娘胎多怀两年的心都有。”早出生,早祸害人民群众。 “都是十五那货干的好事。”昨晚趁我不注意偷改我手机铃声,别让我逮着机会整不死她。“你们宏观经济学的教授怎么喜欢在课上讲马克思的情史,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革命友谊什么的,这不是毛邓老师的活嘛,你学金融的啊?” “不是。”许涔喝了口水,看着霍然那张到现在还觉得窘迫的脸,淡然的说:“我只是走错教室罢了。” 看着许涔那张正经到无药可救的脸,霍然就笑了。许涔会走错教室?估计是嫌自己杵她旁边不走,说话影响她看书,干脆随便找了个教室看书,结果故事发展成了事故。许涔这样,霍然竟不生气,甚至一点也气不起来。 谁让许姑娘这不还是和自己一起吃饭了嘛,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有时候霍然也想过,不明生物在现实生活中,会不会也是许姑娘这样子的。看似冷漠,实则心不算太凉,说话听着毒舌挺噎人的,但还算有下限。 没什么不自然和拘束的感觉,霍然觉得和许涔待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就挺好。她记起初九和萧以荀从前在小平台时好像也是如此,苗苗总说她们安静的很无趣,这样的感情培养起来肯定贼慢。 许涔话少,大多数时候是很安静的,当然只有在初九和茹薇面前是无话不谈。 吃完饭,许涔下午还有课,霍然也得去找同学。和许姑娘分手后,霍然才猛然间想起来,忘记要许美人电话了。没有联系电话,怎么拉近距离呢?不过不要紧,霍然找她同学打听了一下,只可惜,她同学认识许姑娘,可许姑娘不认识她同学啊。 想想也是,s大的八卦社都能比菜市场还热闹,a大又能好到哪儿去,就算比不上菜市场那起码也是个水簇馆吧。像许姑娘这样脸和气质一样出众的美人,想必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想要打听不到消息才是真难。但近水楼台嘛,霍然觉得还是直接回去问初九比较快,而且比问任何人都靠谱。 快到六一了,初九闲着没事,买了一打t恤,要作为儿童节礼物散发出去。可她腿脚不方便啊,没课的时候就窝在公寓里画t恤,许姑娘和茹姑娘的她早都送过。只是上次穿着自己的,云婷觉得很萌看见了吵吵着要。只给她画吧,又怕十五她们有意见,所以她干脆上网买了一打白t恤。 初九白天没课的时候就在公寓客厅画t恤,萧以荀晚上待在书房里不出来的时候,初九还是在客厅画t恤。紧赶慢赶,终于在六一的时候都画好了。 那天她们来吃饭,就都冲到房间换衣服去了,换好出来的时候,正巧赶上萧以荀她们下课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仨穿着同款不同图案的衣服一字排开站着,初九像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欣赏着。 见她们回来了,苗苗把剩下的两件衣服扔给储伊和云婷说:“赶紧换上,大家还等着看队形呢。” “你们要去广场扭秧歌?”云婷看她们两眼问:“还是排队掉井盖穿越啊?” 储伊看了看手上的衣服,脸色怪怪的,苗苗不容分说直接把储伊和云婷推房间去了。 过了会她俩出来了,萧以荀凑近一看,储伊那件正面画着个q版储伊,头上有一轮满月,据苗苗解释说这满月号称十五。旁边还用巨明显的字体歪七扭八的写着‘躲得过初一’,背后右下角写着三个篆体字。 云婷那件也是,只不过那几个字改成了‘巫云蔽月,恶灵退散’。然后她们又去看霍然的,上面赫然写着‘妖孽成患祸害千年’,背后的字和云婷她们的有点像。 苗苗那件最萌,初九直接把她画成了q型苗苗版的闰土,脖子上挂一个银项圈,手中拿一把小钢叉,一脸的正气凛然,上书云:‘苗苗一把叉,镇住所有渣’。对没错,就是人渣的渣。 云婷指着后面问初九:“这鬼画符是啥?” 初九说:“用方正小篆写的三零一和三零三,是不是很像道士画的黄符?” 云婷点点头,去看十五。她身上那件,呵呵,十五是非常满意的,她真是爱死初九了,径直扑到沙发上,不顾萧以荀的存在,强行给了初九一个大大的么么哒。因为她衣服上基本和储伊的一样,只是上面挂着弯新月,据霍然解释说那是新月号称初一,还写着‘躲不过十五’,她和储伊站在一起,就是典型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初九还悄摸告诉她,要是她能搞定初一学姐,那这t恤直接可以升级为情侣装,互换一下穿就好了。 初九说:“让你们当睡衣在宿舍穿的,画好后我都洗干净了,你们要想穿出去,请随意。” “就知道你有洁癖。”看三零三的喝汽水就知道了,在食堂吃饭,集体坐在那用纸巾擦易拉罐口的缝隙,都恨不得拿到开水里先煮一下了。 云婷看了一圈之后,就凑到初九身边东张西望,看见那边还有一件衣服,拿来一看是初九自己从前那件,只是从前上面没有字,现在为了统一队形,就在背后多添了个三零三,前面多添了两个字,九画。 云婷哼哼了两声说:“九画,知道是你画的,还非得留名盖戳怕别人不知道哇。” 初九笑笑没解释什么,是怕别人不知道,还是怕别人知道她那么点小心思呢?那么一点点,藏的深深的小心思。 云婷放下衣服说:“交出来吧。” 初九睁着大眼问她:“什么?” “荀荀的呢?老实交代,你写了萧声匿迹还是荀人启事啊?”找了半天也没看到。 确实,所有人都有,初九没给自己画新的,那是因为她之前那件就很新还说的过去,为嘛偏偏没有萧以荀的,故意的吧? 萧以荀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解释。初九耸耸肩说:“时间来不及,没画完。” “哦~,这么多人的都画了,偏偏我家荀荀的没画完。”云婷睨着初九看,那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你这安的什么心?不上心的心?” “随你怎么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是伤残人士,你还想揍我啊?”初九往沙发上一靠,仰着脸冲云婷呲牙咧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初九冲她们一挥手,笑着说:“都杵着干嘛,快,该干嘛的干嘛去。” “姐姐,你晚上那么忙,还是休息会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初九想想萧以荀的手艺,就全身哆嗦。 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送的。初九偏偏把给自己的放到最后,这到底是太在意还是太不在意?萧以荀计较不出来结果,看不见礼物,她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初九那脑袋,长的和别人不太一样,跨越性太大。 萧以荀点点头,没戳穿初九。上次吃完饭她就发现了,她见过初九吃番茄和黄瓜,可没想到初九很挑食,不喜欢吃那些,还根本就不吃熟的番茄和黄瓜。上次吃的那么痛苦,还装若无其事,算起来还是个演技派。 晚上萧以荀辅导完萧棠的时候,初九又睡了,萧以荀洗完澡发现浴室里放着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摊开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还想骂一句死小孩。 第55章 初九(..) 那件衣服上,没出现云婷想的那些词语,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个荀字,后面左下角倒是被初九多画了几笔,萧以荀笑了笑,初九还是挺口是心非的,这算不算惊喜?初九待自己,总是有些不同的。 萧以荀没换自己的睡衣,穿上那件衣服回卧室睡觉了。初九躺在床上,穿的是她自己的那件睡衣,这衣服看起来倒是挺像情侣装的,可谁见过七件同款的情侣装啊!而且,萧以荀知道,许涔一定也有。这样比较起来,这情侣装忒不值钱,就连心意都少的可怜了。 大儿童们的六一过完了,对于初九她们来说,日子依然平静,可对于要参加高考的孩子们来说,炼狱的日子终将到头,接下来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就等着宣判。高考完萧棠解脱了,就意味着萧以荀也解脱了。 终于摆脱了萧棠的纠缠,萧以荀打开游戏上去溜达,破天荒的看见那几个熟人都在。她看了眼好友栏,她小师父也在上面蹲着,她看了眼位置,跃上小毛驴就朝她飞奔而去。 萧以荀看了眼帮会的聊天记录,看到大娃和四娃在说什么一言不合就开火车,一言不合就钻山洞。没头没尾的聊天对话,看的萧以荀莫名其妙,但萧以荀发誓,真的不是她太污,而是这个世界太污。 开火车和钻山洞,要是从小朋友们嘴里说出来,那真是字面意思,可现在是从大娃和四娃嘴里说出来的,那含义还真是有待考证。 云婷一看她来了,就私聊她说:“你怎么才来?有人和你小师父套近乎,结果我们就免费看了场逗比掐架。人家是一言不合就你死我活,你小师父是一言不合就互相伤害。” 萧以荀问她:“怎么了?” “我们刚才挂机,有个人路过看见她,就跑过来嘴贱问了她一句:这位姑娘,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你小师父想了想就回了一句:好像是一个春天你刚被人砍死在湖边。” “结果,那人就怒了。蹦出来一句,老子想起来了,你就是一言不说就砍死我的那个福禄娃。然后她又回了一个欠揍的笑脸说,对啊,是我是我,就是我。” “然后对方就质问她:你上次为嘛打我?” “因为你欺负那个姑娘!说完之后,你小师父抄起武器就放宝宝了。” “一阵叮铃哐啷之后,那货躺在地上后又问她:能不能等我站稳了再打我?你这次又是为嘛打我?” “你小师父又说:因为你上次欺负我小徒弟!” “对方一阵无语,说不通打不过,就开魂淡模式把他师父给召唤过来了,想以大欺小。结果过来之后两厢一对视,你小师父和他师父发现彼此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可是对方是被徒弟喊过来寻仇的,不动手那面子架不住。然后他俩就在那一戳我一剑,我砍你一刀,那货还在那大喊:杀徒之仇不过今天,此仇不报非君子。然后你小师父抱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撑着面子一边用剑戳他一边忍着被他砍,也大喊:来啊,互相伤害啊。” 萧以荀还没看完就笑了说:“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她小师父的口头禅就是当师父的,一定要护好小犊子们。虽然目测她所谓的犊子,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云婷又说:“后来你师公来了,那货一看傻眼了,估摸着他师父不可能和你师公半斤八两,就带着他徒弟溜了。”毕竟初心在全服pk榜,都没掉出过前几名啊。 看萧以荀没回话,云婷问她:“你现在是不是在去调戏你小师父的路上?” 萧以荀说是,云婷又说:“你小师父在望月崖边发呆,调戏求围观。” 想来看热闹?呵呵,萧以荀问她:“你要来挑战我小师父护短的底线?” 不让看就不让看呗,还威胁我!云婷哼了一声,发了个无所谓的表情过去说:“你看你总调戏你小师父,帮会里的吃瓜群众们都已经当你们是对联了。徒弟放荡不羁,师父天生逗比,横批:天造地设。” 萧以荀说:“这个词虽然用的恰到好处,但我还是更喜欢狼狈为奸。” “没救了,你考虑考虑,其实奸夫□□更适合你们。”云婷说完,就不理她独自跑到别地玩去了。 萧以荀跑到望月崖,见三娃在那打坐,到她旁边坐下叫了她几声没反应。萧以荀说:“你能不能吱一声?” 估计她不在,萧以荀和储伊私聊了几句,又看了一眼三娃已经给出了回复:“吱吱。”还在下面打了一行字解释说:买一送一,限时活动超值优惠,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萧以荀喊她,三娃才又回了她一句:“小徒弟你来了呀,为师给你收了一个小师妹,我喊她过来和你打招呼。” 小师妹?萧以荀心想,就小师父这半斤八两,犹如堕入凡尘还不问世事的性格,平时行事风格也是我行我素,来无影去无踪,似有仙气一般,恍如腾云驾雾的出场方式,除了半斤八两的自己,还真有人愿意拜师? 过了会,看到一个名叫玖挽的女号,萧以荀一怔就问出来一句:“酒碗,为啥不是酒瓶?” 对方发出了囧的表情说:“师父刚看见我的时候就问我为啥不是酒杯来着,师姐你们这默契是商量好的么,酒瓶和酒杯,是打算喝一杯?” 三娃笑了笑说:“不谋而合,谁让你这名字歧义太大呢。” 萧以荀和三娃她们聊了会天,问三娃:“小师父,下太虚幻境么?” 三娃回她:“不去,和一个不认识的好友打过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居然没有半点违和感。”萧以荀问她:“你在干嘛?” 三娃笑了笑说:“看电视,挂游戏,听古风歌,和朋友聊天间带写论文。” “……总有一种,你精神不正常的赶脚。”这是开外挂了?哪吒也只能分出个三头六臂吧。 三娃发了个卖萌的表情说:“你这么说,就好像我正常过似的。” 萧以荀正和三娃聊天呢,就看见云婷又私聊说:“三娃还在游戏上,你快去瞅瞅初九在干嘛!” 云婷还是贼心不死啊,被她一催,萧以荀也有点那么点期待,而且她刚才进书房的时候初九在客厅抱着笔记本看电视,笔记本里也的确开着音乐,只是声音很小她听不清。她刚和三娃说完话,就出去找初九,她倒了杯水递给初九,顺势就坐在她旁边了。 初九淡定的上网,萧以荀装作不经意的往她电脑上瞄了一眼,然后又回了书房。萧以荀有点失望,她对云婷说:“初九确实在玩游戏,不过玩的是消消乐!” 云婷郁闷了,想了想说:“也许是时机不对,你等会再去呗。” 小师妹去升级了,萧以荀又和三娃闲扯,过了会,她又奔到客厅往初九身边一坐,问她:“还渴吗?” 说着就往她电脑上瞅,然后一脸失望的看初九疑惑的看着她,回答她:“姐姐,我不渴。” 三娃不是初九,萧以荀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心里未免又有些怅然失落。她回到游戏里,回复云婷说:“这次她在玩英雄杀,根本不是时机不对,压根是人不对才是,收起你的疑神疑鬼吧。”她也是醉了,怎么就信了云婷的第六感呢?她的第六感还没大姨妈准呢。 云婷一阵叹息,真替萧以荀扼腕,多萌的三娃,要是三娃也是初九那多好啊。直接在游戏里就吃干抹净,现实里不是更方便为所欲为了么。 小师父说:这一天也太短了,我还来不及拥抱太阳,就亲吻月亮了,伤春悲秋中,不接受调戏。小师父不接受调戏,萧以荀也没兴趣待了,挂着游戏在小师父旁边打坐,起身到客厅陪初九看电视去了。 又是一个好日子,初九下午课少,就先回了公寓。这都一个多月了,腿没刚摔的时候那么疼了,但是还是想伸伸不直,想弯弯不到头,就和萎缩了似的,医生说得拉伸筋骨,慢慢恢复。没办法,还是只能寻找舒服的姿势再瘸一段时间。 初九一个人先回公寓也是无聊,刚打开电脑要查点资料,门铃就响了。她在萧姐姐这蹭住这么久,能来按门铃的有几个人她还是心里有数的。除了物业也就只有三零一和三零三的人了,云婷和储伊通常都会和萧姐姐一起回来,十五她们来的话,大致也是三五成群的,而且都会提早打招呼。 可她们没说今天有空来聚啊,莫非是萧姐姐没带钥匙?初九琢磨着挪过去开门,门刚一开,就看见一团模糊的人影一声不吭的扑向她,那速度之快简直比迅雷还快,因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至少眼睛还看得见嘛。 对方吧唧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她就开始嚷嚷:“总算偷袭成功了,这次你可没躲开,惊喜吧。” 初九腿脚不利索,又被着突如其来的强吻吓着了,惊是惊着了喜却半点没感觉到。对方从身高体型到身上的气味,以及这种突袭的方式跟她萧姐姐八竿子也不沾边啊。她僵着身子半天没动,对方也觉出不对劲了,松开她退后了两步,然后面部表情就像拧抹布一样开始扭曲:“你是谁?” 听见对方询问,初九愣愣的反问道:“你是谁?”冲上来就亲人,这是萧姐姐的房子,冲上来就动口啃的,肯定是冲着萧姐姐来的吧。 对方上下打量了初九一番,又看了看室内的陈设确定自己没敲错门,立刻不满意的说:“我先问你的。” 初九郁闷啊,心想就算我告诉你我是楚玖,你就能认识我了吗?再说了,我是萧以荀的谁啊,学妹嘛?可不是学妹嘛,没名没份没关系的。她想了想说:“我是萧以荀的学妹,她去上课了。”她看了眼时间又说:“应该快回来了。” “你们同居了?”那姑娘脸色不太好,就和发现自己刚吃完毒蘑菇似的。没咽下去的,想咽咽不下去,吃下去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兴许是她这话一出口,也惊觉出不太对味,就板着脸改了口问:“你们住在一起?” 初九原本还在纠结她和萧以荀这算不算同居,听对方改了口,也就点点头承认了。确实是住在一起,初九很诚实。 第56章 初九(五十六) 那姑娘先把行李箱提进来,二话不说关上门就往里面走。初九不知所措的看她先去卧室转了一圈,然后又奔到书房,等那姑娘像巡视自己领地一样把整个房子连同阳台的角落都没落下的看了一遍之后,初九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一样杵在门口看人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感觉真像自己偷了别人心爱的东西,刚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偷摸的据为己有,想藏着掖着不还人家之后,又被人家发现当场抓了个现形一样,既尴尬胆怯又羞耻到无地自容。 那姑娘什么也不说,重重的呼出口气,像是心里也很郁结很不顺心似的往沙发上一坐。人家坐着,是如主人一般的高傲姿态,初九站在入户的玄关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有点心虚,大概是因为她对萧以荀存的那么点小心思,可总站着腿疼啊,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客厅坐着等姐姐回来吧。 那姑娘就眼睁睁的看着初九一步一步,瘸着腿挪到沙发跟前坐下,一只腿儿还是直不直弯不弯的伸着。她皱眉看着,一想到长的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是残废,还觉得挺惋惜的。 她这一忧心,小脸一皱眉头一拧,表情就显得不怎么和善了,看的初九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忐忑。 沉默了一会,那姑娘开口问初九:“你们这样住在一起,多久了?” 初九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傲娇的小公举的声音。这不怎么友善的疑问句,更让初九心神恍惚的认为人家是在质问。 妈呀,在关系暧昧不明的人家里小住,还能遇见正妻,别说打倒正房了,这还没成功当上小三呢,就当场被抓个现行也就算了,还悲催的被情敌卡油,看看对方那张高傲的公主脸,初九愈发觉得自己无限悲凉,满心怅然。 初九没回答问题,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反复的思考自己和萧以荀之间那微妙的感觉,和非一般清晰明朗的姐妹关系,到底能不能给自己足够的底气压制住自己那点对萧以荀有好感,而生出来的不良居心。 可就算她居心不良,喜欢萧以荀,可她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轨行为,也没勾引过萧以荀。她还变着法的想远离萧以荀,想尽早消散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感情。倒是萧以荀主动占过她便宜,她多冤啊。 初九脑子里过电影一样迅速过了好多和萧以荀在一起的画面,愁的她觉得今夜一过,她明天一定能华发早生。 初九用沉默来拒绝回答小公举的任何问题,反而打马虎眼的掏出手机问她:“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看初九一推二五的样,小姑娘瞅着她,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意不同意倒是吭一声嘛,我又没刨你家祖坟,也没睡你家萧以荀,你又何必这样,看的人家瘆得慌。 过了许久,那姑娘调整了个坐姿说:“不用,我在这等着就行。” 初九是不怎么想打这个电话的,不是怕萧以荀在上课,而是怕接通之后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说怎么别扭,人家说不用,她求之不得。 初九瘸着,因着人家和萧以荀的关系,又对这的布局门清,想必也是这的常客,她没好意思问人家喝不喝水,要不显得她反客为主似的别扭。那姑娘坐了会,起身自己去倒了杯水喝,还好心眼的顺口问了初九喝不喝水。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威慑的架势十足。 初九不是主人,规规矩矩的做客人就对了,她礼貌的拒绝了。在漫长的等待结束后,萧以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初九和萧棠坐在沙发上各据一方,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萧棠一看见萧以荀,二话不说立马冲过去抱着她喊:“姐姐~。” 初九一听这称呼,心里咯噔一下郁闷了,小公举也喊萧以荀姐姐!早知道她就不喊萧以荀姐姐了,心里顿时觉得没有一点爱了。 萧以荀嫌弃的躲开萧棠,问她:“你怎么来了?” 萧棠凑上去撒娇的抱着萧以荀胳膊,笑着说:“人家想你了嘛~。” 萧以荀说:“说人话。” “考完试自由了,肯定先来s市找你嘛。”这不有你在嘛,别的地方,爹妈也不放心我一人儿去啊。 萧以荀听完直接拉着她往书房走,初九怔了怔,还以为她们有什么悄悄话要说,碍着自己不方便才去了书房。这着实不是初九心思深想的多,正常套路不都这样嘛,被抓现行之后,赶紧哭诉解释自己有多无辜,还想好好活着,那撇清大家的关系势在必行。 虽然初九怎么看萧以荀都是一副女王派头十足,完全没有那种猥琐渣攻的求饶表现。但,人活于世,谁又不是多面性的呢?何况,初九脑子里已经不自觉浮现出萧姐姐软声细语,温柔凝望着哄小公举的场面了。 萧姐姐那温柔的模样初九是挺想看,可她又不是霍然喜欢自虐,她才不想看萧姐姐对别人那样温柔。初九回过神来,就往卧室走,她觉得还是收拾一下行李回宿舍比较好,在这当电灯泡实在是太碍眼,自己都觉得是挺惹人嫌的。现在收拾好行李,一会走的时候更方便,不然显得自己死皮赖脸,没眼力劲。 萧以荀把萧棠拉到书房,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又出来了。她出来看见初九进了卧室,跟进去一看,初九拉着箱子,正在收拾衣服。 萧以荀拉过箱子问她:“你干嘛?” 这不明摆着嘛,难道是我这动作还不够明显吗?初九看着手上的衣服,愣了愣,说:“我,你有客人来,那个,我腿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宿舍住了。” 萧以荀还没开口,萧棠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倚在门上对初九的眼力劲颇感满意,她笑着说:“嗯,我长这么大还没睡过沙发,我才不要睡沙发。看你腿不方便,睡沙发也确实不太合适。” 萧以荀回头看萧棠一眼说:“正好,我也没打算让你睡沙发。”让你睡沙发,不方便的到底是你,还是我们? 萧棠眉开眼笑,还没笑完,就听见萧以荀指了指她的行李箱说:“出了小区右转,路口就有一家酒店。” 萧棠一听不高兴了,她嘟着嘴说:“姐姐,有房子不让我住,你让我住酒店?我要告状。”她一个人来s市,全家都放心还不是因为有萧以荀在嘛。有房子,如果她还住酒店,家里还不炸锅? “你乐意住远一点,我也挺高兴。”萧以荀倒是直接,干脆把手机递给她说:“要我帮你拨号吗?” 看萧以荀铁了心非要赶她出门这阵势,萧棠一阵无语,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连亲妹妹都不要了?萧棠拉下脸来说:“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这样对我?”她指着初九问萧以荀:“就因为她?你都不要我了?” “你有意见吗?你的意见有效吗?”萧以荀拉着她的箱子放到门口,回过头来说:“我叔叔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讲理的孩子?” “我不讲理?”萧棠指着自己鼻子,“我,我。”了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一时半会收拾不了许涔,我还能拿你没办法?萧以荀对于这个嫡亲的过客不乐意了,她突然想起来萧棠的某些恶劣行为,就更不高兴了。她拉着萧棠去书房,然后顺手反锁了门。又去客厅抽了张纸,回到卧室就给初九擦脸。 初九还没消化完萧以荀的那句我叔叔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讲理的孩子?就被萧以荀的动作惊醒了,她躲开萧以荀擦拭的动作,问她:“干嘛?” 萧以荀叹了口气说:“萧棠从小就这德行,看见我就会扑过来撒娇卖萌。和开启了疯狗模式一样谁都拉不住,你别介意,她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只是从小被宠的太任性。” “她?”萧棠?真的是亲妹妹?那看来小公举的任性,还没完全使出劲来呢。 萧以荀解释说:“她是我叔叔的孩子,刚参加完高考,一心想考到s大来念书,大家以后应该会常常见面的。” 萧棠是个什么水平,萧以荀还是心理有数的。要是萧棠考不上s大,这就不是萧棠的智商有问题,而是她萧以荀的教学水平有问题了。可是以萧棠的性格来看,要是大家住在一起,那一准是鸡飞狗跳啊。 “我脸上脏了?”初九在萧以荀擦拭的地方,用手背蹭了蹭,她没觉得脸上有什么啊。 “有口水。”萧棠从小看见自己就会扑过来亲脸,知道她的套路自己躲的开,可初九第一次见她,肯定会吃亏。 “胡说,我睡觉不流口水。”而且我还没睡觉呢,我脸上怎么可能有口水? 看初九这样,难道萧棠没亲她?萧棠那死都改不了的恶习能改掉,萧以荀宁愿相信她考不上s大。“萧棠扑进来的时候没亲你?”难道萧棠的恶习改了,这怎么可能。 “亲了。”提起这个初九就愤愤的直瞪眼,虽然初吻早没了,可她也不愿意被小公举亲,看她缠萧以荀那样,比糖还腻,说不定她是个心里一直惦记着*的死心眼孩子,要是这样,那也算情敌吧。“可她亲的不是脸。” 第57章 初九(五十七) 亲的不是脸,那就是嘴呗,萧以荀霎时觉得只关萧棠禁闭好像不太合适。她挑起初九下巴,迫使她仰着头给她擦嘴。初九心里更郁闷了,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再说也就是挨了一下,上次阿涔亲自己唇角的时候,虽说这是很平常的事,可萧姐姐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擦了几下,看初九那眼神有点惊恐,萧以荀疑惑的停下手问她:“初九,上次不会是初吻吧?” “怎么会。”我初吻早就献给太后了。太后是个收初吻的恶魔,阿涔和茹茹的,她也没放过。 萧以荀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睨着她说:“给父母的不算。” 这个话题好像什么时候讨论过,初九记得许涔也说过:茹茹喜欢你那么久,又常同吃同住,你以为你的初吻还会在吗? 其实说直白点,她们仨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在一个碗里吃过饭,谁不了解谁? 初九心虚,怯怯的说:“我也没算给我妈咪的。”可她刚才先想到的确实是太后她老人家啊。“阿涔是青梅竹马,她说初吻大概是早就毁在两小无猜手里了。” 其实许涔也是吓唬初九,茹茹亲初九会到什么程度,大家怎么会没分寸?要是茹茹能一点都忍不住的话,她俩能是现在这样?要么在一起,要么早都发展成见面尴尬的两难境地了,虽然现在见面也自在不到哪儿去,但茹茹绝不会等到大学那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弄成这样。 萧以荀一听,心里不高兴了,而且她发现初九可能根本就分不清所谓亲亲和亲吻两者间的区别。萧以荀还挑着初九下巴,她懒得和初九胡扯这些,低下头就吻了上去。 这又何尝不是萧以荀生平第一次正式的接吻呢?而那非正式的两次,也不过是前不久在这里被初九在睡觉的时候卡了油,虽然罪魁祸首完全没印象,但好歹是发生过的,第二次,也不过是她在宿舍里把初九占过她的便宜又占回来罢了。 萧以荀的舌尖撬开初九的贝齿时,初九就明白萧以荀所谓的初吻是指什么。她柔软的舌扫过初九的口腔,试图勾起初九的回应。可惜初九还蒙圈着的脑子里,千方百计的回忆着从前,她想的是她和茹茹肯定没有这样过。她又不是猪,就算睡着了被人这样亲吻还不醒过来那肯定是重病垂危,濒临死亡的状态。 毕竟在太后的引导教育下参考了那么多萌萌的爱情动作片,亲亲和接吻初九还是分得清的,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又单纯的初九,在思想还有那么点保守的情况下,就被迫接受了。 初九没什么回应,唇舌有些僵硬,萧以荀挺满意的,毕竟这是她对接吻一窍不通的表现,自己来教总比她和别人学会的要好太多。只不过,萧以荀很不满意的是,初九在和她接吻的过程中,出神了。 到这种时候,初九才记起来,有次和茹茹一起午休,她总觉得有东西蹭她的脸,蹭的她鼻子和嘴唇痒痒的,她以为是茹茹的头发呢,就随意蹭了蹭,后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茹茹脸贴脸的睡着,鼻尖都对着鼻尖了,嘴自然也跑不了的。可就是因为初九分的清亲亲和亲吻的差别,从小这样睡觉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才从来没多做他想过。 在这种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初九都会顺便亲亲人家,就是逮哪儿亲哪儿那种,但也不过是亲亲而已,更像是特别亲昵的蹭蹭。根据许姑娘和太后娘娘的判断,初九睡到迷迷糊糊时,这样暧昧不明的举动最容易勾人犯罪了。 也幸好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休息,和她一起睡觉的人,数来数去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而已。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她这小动作得祸害多少人。不过太后也永远不会做什么自我反省,因为这都是她从小对初九教育的成果,目的很简单,她就喜欢看楚小九一脸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的抱着她亲亲又往她怀里蹭啊蹭的萌样。 人出神的时候一般是在回忆,而这回忆大多数是相关的事情和人物,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萧以荀都不喜欢。她放开初九的时候,初九还愣着。简直就和断电了的机器人一样,萧以荀说:“原来这个才是。” 过了一会,初九回过神来,讷讷的问萧以荀:“是什么?” “你的初吻。”萧以荀凑近她耳边说:“感觉很好,我收下了。” 初九红着脸,挣扎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其实这个初吻很糟糕,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跳跃,压根就没顾上要做什么反应。 萧以荀看她暗自懊恼一脸纠结,拉她起来说:“出去吃晚餐。” 初九被萧以荀牵着走,临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看书房问萧以荀:“她还在里面。” “不用管她,她会想办法自救的。”萧以荀连看都没看书房方向,和初九出门的时候还心情颇好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萧棠被关在书房里,原以为自己安静的待一会,姐姐就会开门放自己出来。结果等着等着等来了关门声,看看时间,姐姐肯定是吃饭去了,指不定吃完饭会磨蹭到时候什么才舍得回来。 萧棠很懊恼,但她反思了好久,也没对萧以荀把她锁在书房的原因想出个所以然来。幸好手机在身上,她知道储伊肯定有这的钥匙,就给储伊打电话求救,一口一个伊伊姐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可惜储伊听完她的遭遇,只扔了个六字真言给她:‘你活该,我没空。’储伊想想都觉得好笑,荀荀关你禁闭,你觉得谁会跑大老远去放你出来? 萧以荀惹不起,储伊也不敢惹。萧棠的活动范围就那么大,手机电量不多了也没法充电,电脑还有密码不能用,只有一柜子的书,她又不是萧以荀和储伊何时何地都能淡定的不食人间烟火似的,这会她哪有心情看啊。 她坐立难安的等着,隔一会就给萧以荀发个信息请安,巴望着她早点回来释放自己。 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萧以荀带着初九回来了,萧以荀一进门就打发初九说:“你先去洗澡。” 初九点头,拿睡衣去洗澡,走到门口还刻意看了看书房门。萧棠在里面安静的出奇,知道有人回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房间里多静啊,别说针了,就是掉一根头发在地上抓狂的萧棠都听得见。外面大门一开萧棠就竖起耳朵了,她立刻蹲在书房门口等着萧以荀来开门。等了好久门都没开,急的她都想挠门了。可是越这样挣扎,动静越大萧以荀越来气,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生机还能大些。 萧以荀倒是不着急,初九洗完澡,她又去洗澡,磨磨蹭蹭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看初九那眼睛总是不经意的往书房那瞟,她才算是开了恩,过去打开门发现萧棠蹲在门边靠在墙上。 萧以荀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又要回客厅,萧棠赶紧拉住她裤腿说:“姐姐,我脚麻了。” 被萧棠那种求抚摸的小狗眼神,看的全身不自在的萧以荀扶她起来说:“有椅子不坐,谁让你蹲着的。” “我蹲在门口等你开门啊。”萧棠说着,顿感委屈,再多控诉两句估计眼泪掉下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萧以荀把她扶到沙发上,初九站起身来问她:“喝水吗?” “不喝。”萧棠气呼呼的瞪她一眼,颇为愤愤的拒绝了。 萧以荀按着初九坐下说:“不用管她,她已经成年了并且四肢健全。” 萧棠中午在飞机上,好死不死的错过了饭点。反正就算赶得上飞机餐以萧棠的矫情劲,肯定会嫌弃味道不好,也不会吃。机场在郊区离市区较远,赶到公寓都下午了,一来又忙着和初九较劲。 一天没吃饭,接着又被关了四个多小时,不渴不饿才不可能。萧以荀这会没空关心她别扭什么,以她对萧棠的了解来看,也无非就是觉得姐姐被被人抢了,相当于被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罢了。没多少恶意,自个儿一个人别扭也别扭不了多长时间。越哄越来劲,不搭理她慢慢就好了。 “姐姐我饿。”萧棠扁着嘴,怯怯的冲萧以荀哼唧。 萧以荀坐到初九身边,对她说:“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变,想要什么你自己拿。” 装什么装,萧棠什么时候客气过?她去年来s市玩就是住这,对这门清,这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比萧以荀都清楚。上次萧以荀带初九去吃饭,那家饭店还是萧棠带萧以荀去过的。 萧棠往萧以荀这边挪了挪,拽着她衣角奄奄一息的说:“腿麻。” “自己揉揉。”萧以荀在茶几抽屉里翻出外送电话递给萧棠说:“晚上少吃点不好消化的东西。” 萧棠笑嘻嘻的接过去,完了还冲初九吐舌头嘚瑟,那眼神赤、裸、裸的挑衅。看的初九好无奈,她就不明白萧姐姐递了菜单给她,关心了她一句,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萧棠就近点了吃的,大概就是小区门口的哪家饭店,十几分钟就送来了,这速度快的吓人。 等萧棠吃完饭都十点多了,初九她们也该刷牙睡觉了。初九不知道今晚该怎么睡,一张双人床一张沙发,三个人不好分配啊。早知道她就该坚持点回宿舍住,想想她就后悔莫及,自己下午怎么就那么没出息,被萧姐姐亲了一下,就什么都忘了。 萧棠吃饱饭,打包好垃圾,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萧以荀。萧以荀回看她然后下了命令:“睡沙发,还是住酒店。” 萧以荀不想让萧棠睡沙发,不是怕她睡不舒服,而是怕她打扰自己和初九,也怕她在自己眼前晃的自己烦躁。可她知道,萧棠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睡沙发,更不可能去酒店住。 第58章 初九(五十八) 萧棠说她考虑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进房间去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去了卫生间。萧以荀都看瞎了眼,也实在没能从萧棠的行为里看出她在考虑的诚意来。只好静静的看着没拦她,她琢磨着大不了就是她和初九去酒店住几天呗,看她萧棠还会不会跟着来捣乱碍眼。 “姐姐。”初九说:“我明天回宿舍住吧,腿好的差不多了,住宿舍上课更方便点。” 被萧棠这么一闹,初九已经动了搬回宿舍的心思,萧以荀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她并不希望初九就这么搬回去,好不容易看到点苗头了,就初九那鸵鸟属性,还不直接给她们打回原形,前功尽弃啊。 直气的萧以荀牙痒痒的,等萧棠从卫生间出来,萧以荀冲她笑了笑,扔下一句:“你睡沙发,明天床就空出来了。” 萧棠擦着头发,琢磨了会,这应该就是初九明天要搬走的意思吧。然后她就愉快的同意了,就睡一晚沙发,她肯定很消停不会瞎折腾的。 初九拿着电脑回房间,路过萧棠身边的时候,萧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腿,大白腿又细又长,她不否认初九长的漂亮气质也好,可她就是看初九不顺眼,谁让她和自己抢姐姐呢。初九喊萧以荀姐姐的时候,萧棠恨她都恨到骨头里去了。 初九腿上残留的青黄瘀斑早已经恢复好了,现在的腿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损伤,肌肤光滑细腻,没有外伤所以连个疤痕都没留下。没伤没疤没打石膏,那就不是骨折外伤。 萧棠看着她走进房间,在心里腹诽了一遍。而后,她就幸灾乐祸的嘟囔了一句:“可惜了,怎么是个瘸子。”再想想自己的腿脚,简直一瞬间优越感爆棚。 萧棠不敢大声说,但声音也不算小,初九听见了,看萧姐姐的面子就没吱声,对于萧棠这种无关紧要但又少不了会有接触的人,她觉得也没必要解释,却默默的在心里问候了萧棠一千八百多遍。而且,就萧棠160的身高而言,看在大家眼里基本也就是个二等残废了。 萧以荀听得一清二楚,她瞪了萧棠一眼,也懒得和这缺心眼的小屁孩解释。反正初九这算是内伤,等回头恢复好了,大长腿蹦来跳去的,欢实的还不闪瞎萧棠的狗眼才怪。 因为没人解释初九的腿伤,萧棠更自以为是的认为初九真是瘸子。在心里欢天喜地的确认上帝打开一扇门,又会关上另一扇门的时候,正小气的腹诽自己身材长相气质比不过初九又怎么滴,好歹我四肢健全啊。 再看萧以荀因为这个瞪她,她对于说出那句话反而生出一丝丝后悔来。可她看见初九和萧以荀那同款的手绘衣服,又心生不满。她拉不下脸来问初九,她也不敢问萧以荀,所以,整个人都在矛盾纠结中挣扎着。 萧棠听见房间里有动静,估摸着是初九在收拾行李。她还想着初九怎么能和她斗呢,这还不是乖乖搬出去了! 萧以荀起身去帮忙,顺手关了客厅的灯,开了落地灯。也不过是把几件最近穿的衣服装到箱子里,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萧以荀拉开衣柜看了看,然后把那条薄毯拿出来放在床上,把她们盖的那条稍厚一点的毯子拿出去给了萧棠。 萧以荀说:“客厅夜里还有点凉,你晚上盖好毯子,早点睡。”说完也不等萧棠回答,转身回房间还顺手关上门,落了锁。 已经躺在沙发上的萧棠顿时懵了,都是女人关门就算了,还上锁是为啥啊?于是,萧棠把手机调成静音,玩的时候还竖着耳朵听动静呢。她寻思着,初九是不是就等着这会功夫,在姐姐面前可着劲的戳她刀子。 对于萧以荀锁门的举动,初九也是不解,萧以荀看她满脸疑惑才说:“萧棠睡觉不老实,我怕她骚扰我睡觉。” “……”太敷衍了吧,萧棠睡觉不老实,她能梦游进来骚扰你吗? 只看表情,萧以荀也知道初九显然是不相信的,反正无所谓。她要干嘛,初九也拦不住。她说是,初九还敢说不是嘛。 萧以荀换了薄毯盖,给了萧棠厚的,她一点不是担心萧棠晚上着凉,而是因为初九怕冷。萧棠的这种坏习惯太多了,防不胜防还屡教不改,锁门还不是怕萧棠晚上偷摸进来,让她看见自己抱着初九睡觉,却躲她躲的和瘟神一样,还不得烦死自己和记恨死初九。 第二天萧以荀和初九走的时候,萧棠还在睡觉,考完试以后她紧绷着的那根弦算是彻底断开了。萧以荀喊她回床上睡觉,她迷糊着爬起来应了一声,眼都没睁开抱着毯子就进了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就又人事不省了。 初九拉着箱子回寝室的时候,苗苗她们才从床上爬起来,开门的时候双眼迷蒙的看是初九倒没惊讶,只是在看到初九提进来箱子的时候,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清醒了。 苗苗问:“九,你被学姐退货了?” “……你才是货。”初九把早餐递给苗苗,打开箱子,把电脑和衣服拿出来,开始整理东西。霍然和时舞从上面探出个脑袋来看她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然后又收拾床铺。 这收拾衣服,也许是回来换衣服的,这收拾床铺的话,肯定是搬回来住的意思吧。 时舞问她:“你怎么搬回来了,你萧姐姐同意的?” “嗯,她堂妹来了,我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搬回来住。”初九说着,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她把所有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换了一遍,又挪到床下。 霍然又问她:“你早上有课么,回来这么早。” “有啊,还早不着急。”初九边开电脑边说:“我腿脚慢,你们可抓点紧,早餐就快要凉了。” 苗苗看了眼被她放在时舞桌上的吃的,然后去刷牙,霍然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爬了起来,时舞又躺回去边挣扎边大喊一声说:“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吃早餐。” 霍然刷完牙出来,白了时舞一眼,边吃早餐边说:“我越来越不确定不明生物是男是女了。” 苗苗喝了口豆浆说:“忽男忽女,时男时女。” “她是女的吗?这是一个谜!”时舞蹭的探出个脑袋来说:“不如你去调戏一下她,然后根据她发火的程度做出判断,可能会靠谱一点。” “我虽然没调戏过她,但她也没少发火啊。可她发火的时候,也很平静,平静的毒舌我。”霍然觉得,不明生物能做到平静的看着她死。 初九想了想,转头看着霍然说:“祸害,你最近去a大的次数好频繁。你是想勾搭不明生物,还是想勾搭你高中同学啊?” 初九一问,又用审视疑问的眼神瞅着霍然,霍然顿感有点无所遁形,她最近总摸去a大,哪是因为什么高中同学啊,同学君早被她遗忘到家乡的某个角落对手指去了。 “怎么会,要勾搭早勾搭了。”霍然眼神开始乱飘,她心虚的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有问清楚的必要。她顺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然后故作冷静的问初九:“我在a大偶遇过许姑娘,初九你和她是青梅竹马,再加上学姐,你们现在是三角恋情吗?” 初九莫名其妙的看了霍然一眼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需要去污粉。” 霍然一听这就明白点了,初九不是喜欢玩暧昧的人,不喜欢的人对她表现的明显点,她就会想办法拒绝。就像上次那个男生,告白之前还有不少女生喜欢他,自打他和初九告白之后就变成了大写的悲剧。 初九和学姐之间的暧昧,瞎子都看的出来,那她和许涔肯定是没什么的。霍然想着,为了确定还是变着法的问她:“那是什么?” 初九说:“我和阿涔还没出生就认识了,从小就在一块。她干妈和我干妈是闺蜜,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唔,还有茹茹。 霍然听完,终于‘霍然开朗’,大大松了口气。可还没三分钟,心又悬起来了。许涔和初九没什么,可她自己的麻烦还有一堆呢。 初九见她松了口气,问她:“怎么着,你还想打击报复啊?” 霍然说:“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也是,你又不是三零一的,打击报复这种事你是不会拖到第二天的,事过之后你最多也就是有落井下石的能力。”对于大家的脾气性格和行事作风,初九还是很清楚的。 “……”你是有多了解我? 时舞和苗苗静静的听完她俩对话,彻底的鄙视初九了。这得是多单纯,在感情上脑袋得是一根筋短到左右都衔接不上了,才会是初九这样的吧! 这霍然自己都说了她在a大偶遇过许姑娘,也对她高中同学没意思,时舞还偷听到上次霍然和许涔的对话,霍然这会还有意无意的套初九的词,时舞和苗苗不往别处想,这智商和八卦心也不允许啊。 时舞叹了口气说:“祸害啊,你干脆狠狠心,约不明生物出来见光死吧。” 苗苗也说:“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霍然犹豫着问:“行吗?”要是能约出来,至于这么纠结么,刚认识那会就喊她出来约架了。对方别说是出来见面了,就是接电话,都是个大问题。如果搞的定,怎么能到现在还是不明生物呢。 时舞说:“头发长。” 霍然一头雾水,苗苗赶紧插了一句:“这个意思我知道,她是夸你见识短。” 霍然无力的捂了捂脸,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纠结过? 苗苗又问大家:“她这表情是不是想说:有一种悲催,叫想死死不了?” “对,她想约人家出来见光死,结果发现人家压根不管她死活。” 初九也忍不住说:“你要相信,好的总是压箱底的。” 霍然作深沉状,翻来覆去的思考,可脑子里一团乱,最后一咬牙还是觉得豁出去了,她决定先从不明生物下手。 第59章 初九(五十九) 她给不明生物打电话,不明生物依然不接,霍然一通狂轰乱炸之后,不明生物不厌其烦,果断屏蔽了她。她又开始发短信,不明生物不予搭理。 然后霍然转头对大家说:“完了,她也不理我,我成狗不理了!” 时舞说:“我要是她,指定冲过来抽你。” 过了几分钟,霍然说:“我下午没事,发短信约她在市中心购物广场见面。她来不来,就看天意了。” “你确定不是人为?”苗苗问她:“为嘛不换个电话打?” “你以为我是你么?”能试的当然试了,可对方比初九还脚滑,陌生号码要么不接,接了也不说话等这边说话,这边对人家一无所知想蒙的难度太高,要是说话有半点不靠谱,对方毫不犹豫就挂电话了。速度之快,就和这边有细菌病毒会通过电话传播似的。 苗苗正想说拿我电话试试,可听霍然这么一说,也料到结果了。而且霍然刚对人家一顿狂轰乱炸,这会谁打过去人家不视为同党就是智商问题。 初九把前阵子新买的电脑椅往后一蹬,滑到她们中间拿了杯果汁喝,然后说:“两杯星巴克,我赌她不来。” 时舞和苗苗白了她一眼,说:“这局开的起来么?除非霍然坐庄,那她可以一赔三妥妥的。” 霍然恨得咬牙切齿:“赔三杯鹤顶红,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自罚三杯。” 时舞笑着说:“你还是留着和不明生物殉情用吧,感情深,一口闷。”然后就去换衣服,要去上课。 “蓝瓶的,好喝的。”苗苗举起豆浆狠狠吸了一口。 说完还把豆浆举到初九面前,和她的果汁碰了碰杯,初九抖抖眉毛,笑的十分揶揄:“味道好极鸟。” “走,上课去。”然后苗苗纤腰一扭,转身换衣服去了。 霍然愤愤的对她们仨说:“人性对你们来说,真是可有可无。” 到晚上饭点的时候,霍然回来了,一脸阴沉,脸上那阴气都快结成雾气了。三零三的一个比一个乖,没一个开口询问的,反正也知道结果何必找死。 可云婷不知道啊,天生一颗八卦心,她问霍然怎么了。霍然脸皮抽了抽,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特么的等了一个下午啊一个下午,愣是没看见一个可疑人物。 震得三零三的众人,身体都跟着颤了一颤,不怎么结实的桌子上那些餐盘也跟着晃了一晃。最讨厌这种一知半解,还啥不讲明白给个痛快话的事,云婷问她:“失恋了,还是亲戚来了?” “想失恋的前提是不是得先有恋啊?她这是因为狗粮太干,噎着之后还引起了消化不良。”时舞拍了拍霍然肩膀,安抚她的情绪说:“不行,咱再想别的招,实在不行,咱可以换个牌子的狗粮吃嘛。” 霍然憋了好久,才在大家的注视下说出来一句:“初九,走,我们出去联络一下感情。” 初九“啊?”了一声,就径直被霍然拖走了。过了两分钟,初九被放回来,她讷讷的坐下,觉得很是惆怅。因为她想不明白,霍然说她彻底放弃不明生物了,可她要阿涔的电话干嘛? 这次大家都看着初九,问她怎么了。“她问我,”初九觉得霍然喊自己出去,肯定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她要了阿涔电话,于是她喝了口水,话音一转打马虎眼说:“哪里有卖鹤顶红的。” 时舞和苗苗懂,可三零一的姐姐们不懂啊。一听就知道初九没说实话,储伊和萧以荀倒是不太关心,初九想瞒的事情,还不是勾搭一下分分钟套出来的事。可云婷心里痒的不得了,她问初九鹤顶红的事,初九就推给时舞,时舞又推给苗苗,最后苗苗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早上开玩笑说的。 听的云婷越发郁闷了,不由得感叹:这些小人参精们的敷衍真是越来越没技术含量了。 霍然要了许涔的电话,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打电话给许涔,可是许涔没接。霍然想,许姑娘可能在忙,或者是没听见。于是她发信息给许姑娘,想先和许姑娘套近乎,交流交流感情,可是对方也没回她。 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初九和萧以荀走在最后面,萧以荀不经意的和初九聊天,还没两句呢就套走了初九最想不通的事情。 初九问她:“姐姐,你说祸害要阿涔的电话,是想干嘛?”该不是勾搭不明生物不成功,祸害就想对阿涔下手,祸害阿涔吧? 萧以荀瞅她一眼,就心里直乐,巴不得霍然赶紧成功勾搭许涔,推倒然后吃干抹净,她少一个碍眼的心头大患,得多开心呀。可她怕初九多想,又瞎耽误事,就开始诱骗初九说:“霍然上次不是和许姑娘聊过天嘛,兴许是她们志趣相投相见恨晚,上次太匆忙,忘记留联系方式了。大家都是朋友,常联系自然是好的。” 大家都是朋友?那我怎么没见你们谁要阿涔电话啊,阿涔也没要你们电话的打算。可人家萧姐姐都这么说了,初九也不好反驳,毕竟她问的问题只是询问意见,萧姐姐又不是祸害,也不可能真的知道吧。于是初九说:“要是这样也挺好。” 萧以荀看看她那郁闷不是郁闷,好奇不是好奇的模样,觉得牵扯到许涔的事情,初九就很上心,再加上一个霍然,那就是操心了。 不过萧以荀倒是不担心,初九那性格也纠结不了多长时间,回头忘了也就没这回事了。 可惜了,初九是对大多数的事情不上心,但萧以荀还是低估了许涔和霍然在初九心里的份量,只要是许涔和茹茹的事情,她能一秒变事妈,嘴上不提但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虽然初九没有掌控欲,可事情解没解决是一回事,弄个清楚明白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她们还没走到宿舍,许姑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先是问了初九几句霍然打来电话的事,最后又使了萧以荀的招牌技能,三两句就不着痕迹的套出了霍然和不明生物的事。最后,许涔挑了挑眉,把手机重重的扔在了图书馆的桌子上。 初九挂了电话,从她和许涔的单方面交流中,萧以荀就听明白了。她心里更乐了,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有趣的多。 霍然和许涔联系,看初九的面子上许涔没太为难霍然,有空还是会接电话,或是回复信息。但看许姑娘平素的处事作风,就算心里不记恨霍然,不刻意折腾她,但有机会就给她穿小鞋也是必不可少增进感情的好项目。 霍然停止了给不明生物打电话和发信息的互掐行为,不明生物对她来说,看来像是近在咫尺,其实却远在天边,永远在真实和虚幻中飘忽着,太不切实际。而许姑娘很真实,霍然基本摸清了她活动的规律,只要去a大就能找到她,虽然许姑娘没给霍然什么好脸色看,还时不时的折腾她一下,但霍然依然是越挫越勇,没事就到a大瞎蹦跶。 虽然碰了两回软钉子,有点沮丧,但许姑娘就是那样的人,被初九称为有自虐倾向的霍姑娘,偏偏又喜欢这样的。没办法,勾搭之路何其遥远,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挪了。霍姑娘挪的再慢,比起时舞来,也总是要快的多。 初九搬回宿舍的那天晚上,萧以荀也没回公寓住,把萧棠一个人扔在公寓里。萧棠白天睡醒了就出去玩,晚上回来想和萧以荀一起吃饭,可是等啊等,等到图书馆都关门了的时候,萧以荀还没回来。 萧棠当时就懵了,从前她来的时候萧以荀也有在图书馆看书,晚上回来睡觉的习惯。可这都几点了,还没回来,不是聚餐就是不回来了。这会寝室门禁时间都到了,显然不是和她们聚餐去了。 萧棠郁闷了,她给萧以荀打电话,岂料她亲爱的姐姐大人,正坐在小平台上,有美在侧,快活逍遥呢。就扔给她一个,她住学校不回公寓的晴天霹雳。 萧棠在公寓,萧以荀晚上晃到小平台上去,自然不是和她打电话去的,是因为她听说初九在小平台。而透露消息给她的,当然是八卦女巫云婷呗。 萧以荀朝小平台望了一眼,云婷简直是故意谎报军情的。这何止是初九在小平台,分明是整个三零三都在小平台嘛。 三零三的孩子们,清一色的寝室装,她们集体坐在野餐垫上,把酒言欢,诉说恩怨情仇。那场面,萧以荀深深的觉得自己可能走错地方了,这要是让舍管阿姨看见了,还不得跟她们急。 看见萧以荀出现在小平台门口,时舞还开心的冲她招手,热情的喊她过去。 萧以荀凑过去坐下,初九就递了杯梅子酒给她说:“姐姐,酒都快被她们喝光了。” 萧以荀刚接过酒,就听见云婷在她身后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总这样背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真的好吗?” “我们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哪里是背着你们。”时舞伸着头往云婷身后瞅,没看见储伊,很是失望。云婷见她这样,二话不说转身奔到寝室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句:“一一,快来赏月吃宵夜。” 果然没两分钟,储伊出来了,云婷拍拍时舞的脑袋说:“瞅瞅,姐姐对你好吧。”时舞点点头,云婷又说:“有道是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也用不着,把你的鸡翅都给我就行了。” 时舞往她身边挪了挪,给储伊腾出地方,然后把手上的烤翅递给储伊,冲她露齿一笑说:“学姐,吃烤翅。” 看云婷嘴角抽了抽,时舞把剩下的一串递给她说:“给你。” 云婷郁闷了,这打发人的方式也太寒酸了吧。有喜欢的人了不起啊,不带这样发狗粮的。六个烤翅你给储伊五个,剩下一个就打发我了?可她又不好当着储伊的面收拾时舞,谁让储伊偶尔还会傲娇一下,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儿终于看见萧以荀的衣服了,苗苗说:“学姐,你这是画风突变了?前面少字就算了,咋后面还多一块呢?” 时舞站起来围着萧以荀转了一圈,问她:“学姐你衣服后面左下角那个帅到没边画是怎么回事?穿出去够惊艳的啊。” 云婷笑着问:“写实派?” 初九把脑袋一转,小脸一仰,装不存在去了。她在萧姐姐衣服背后的左下角,画了萧以荀的侧面画像。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也足够表现出萧以荀在她心中的与众不同来。她第一次见萧以荀的时候,就是奄奄一息,昏昏欲睡时候对她侧面的惊鸿一瞥。 第60章 初九(六十) “就是画风突变。”萧以荀忍不住笑眯眯的看看面前的烧烤和拼盘,心情特别好的,问她们:“你们点的外卖?” 时舞说:“嗯,还不是苗苗嘛,说她下午没吃饱饿了。”没吃饱这种话是可以当众说出来的嘛?结果必然是一拍即合,一呼百应! 话音一落,就听苗苗叹了一句:“犹叹当年小蛮腰,看今朝,空余恨,一身贼肉五花飘。” 初九说:“还是微胖一些好。”排骨抱着太咯肉了,像萧姐姐就很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抱着香香的软软的,肥瘦匀称不会咯手。 “英雄所见略同。”苗苗一得意,就开始忘形了。 怕她会长期这样作下去,为防止她骄傲自大,初九立刻就泼了盆冷水说:“你别想歪了,我说的微胖是指胸部和臀部,不是腰背和胳膊腿儿。” 她说完,苗苗已经歪倒在了云婷怀里,抽抽泣泣着说:“学姐,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谁能帮我出口恶气,赏金三个烤翅。” 时舞说:“可望而不可求。”她倒是想争取那三个烤翅,可惜她怕初九的萧姐姐。女王在此,谁与争疯? 初九说:“刚才不应该买烧烤,应该给苗苗买馒头。” 云婷问她:“为嘛?” “因为。”初九往萧以荀身边靠了靠,笑的一脸贱兮兮的说:“吃啥补啥。” “去,苗苗应该多啃猪蹄。”云婷象征性的安慰了苗苗几句,转头叱问萧以荀:“荀荀你还管不管了?你家楚小九越来越猥琐了。再这样下去,你晚上睡觉时候的安危岂不是更加没有保障了吗?” 时舞弱弱的问了一句:“学姐泥垢了,到底是啃猪蹄猥琐还是吃馒头猥琐?”作为一棵笔直笔直的小白杨,苗苗需要补蹄子吗?所以说,你这潜意思是安得什么心? 初九要真能猥琐起来更好,她反扑不是名正言顺的事么,可这鸵鸟就长了一张嘴,贼心长没长不知道,贼胆肯定没长。萧以荀没吱声,低头在外卖堆里翻了翻,然后夹起一块猪蹄递给苗苗说:“来,烤猪蹄给你,馒头明天再吃也来得及。” 然后又拿起一个小碗递给云婷说:“来,这个烤脑花一看就是专门给你买的。客气的话就算了,留着嘴,好好吃别浪费。不然就再也没有下顿了,”她顿了顿,问初九:“你说对不对?” “对,浪费最可耻了。”初九边冲她们嘚瑟的抖了抖眉毛,边给萧以荀夹菜:“姐姐,吃烤鱿鱼。” 云婷气哼哼的说:“你们够了,成双成对就已经很容易引起公愤。故意秀恩爱的更是罪加一等,死有余辜!这么相亲相爱,晚上回去就赶紧洞房花烛吧,想住在三零一还是睡在三零三,任你们挑选,我们腾地!就算是就地□□,我们也愿意充当背景墙!” 初九脸一红,没敢反驳,怕越描越黑。原先因为小公举的事误会了萧姐姐,现在误会解除了,看来萧姐姐真的是单身。可她撩自己撩的那么顺手,指不定都是以前从别人身上加的技能点! 萧以荀听见这话倒是挺满意的,简直是正中下怀,她们愿意腾地最好,不然多碍眼啊。赶紧把初九拿下才是正事,可惜了,对于初九这样的性格,还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哪是说推就推的,那显得这感情多随便啊。 “我前几天看见有个小青年和苗苗表白,人长的还是挺英俊潇洒的嘛。”云婷想了想问苗苗:“我好几次看见人家在你跟前转悠,你不喜欢人家啊?” 苗苗“嗯。”了一声,看看时舞,然后恶趣味的冲云婷一笑说:“学姐,你看见人家那么多次,难道就没发现他面黄嘛。” 面黄?“脸色不好看?”云婷的手飞快的指着周围的一圈人问她:“你该不是被她们带坏了吧?” 看起来初九是喜欢荀荀的,时舞就不用说了,魂早都被伊伊勾走了,霍然也越发和那个不明女生物不太正常,三零三这是要变异的节奏啊!变成弯的four吗? 初九忍不住笑了,时舞也忍不住笑了,储伊拍掉云婷的手,让她别瞎指。连霍然都绷不住鄙视云婷了,她咳了一声提示说:“学姐,友情提示一下,有个成语叫做:面、黄、肌、瘦!” 看云婷一头雾水,储伊有点无语,萧以荀无奈的说:“我听初九说,她们刚开学的时候你教育她们要搞对象趁早,千万别等黄瓜都被人抢光的时候。” 云婷一愣,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推开已经笑抽在自己身上苗苗,怒道:“死开,你们这群污河之众。” 纯洁的女神们,都被女神经们带污了。其实有时候分明不是女神经们太笨,而是女神们太聪明。 时舞还不怀好意的火上浇油:“学姐,意淫了一下,是不是感觉心和节操碎了满满的一地?” 云婷重重的哼了一声,说:“节操到了你们这里,真是太薄弱了。” “嗳,今儿有月亮。”苗苗指了指天空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初九瞄一眼月亮,淡淡的说:“醒时同交欢,儿女忽成行。” 苗苗疑惑的看着初九,想了想说:“好像不对吧,醒时同交欢后面是啥来着?” 云婷一把捂住脸说:“醉后各分散。” 苗苗附和着说:“嗷,对,醉后各分散。你那个繁殖能力太强大了,确实越来越猥琐了。” “醒时同交欢可是李白说的,儿女忽成行也不是我说的呀,那是杜甫说的。诗仙配诗圣,妥妥的jq。”初九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缓了好半天,她说:“不要避重就轻,你对影成三人,那我们都是啥来着?” “鱼和熊掌。”霍然左手拿着烧烤,右手拿着手机,叹了口气问:“不可兼得!你们谁有硬币?” 储伊掏出一个一元的递给她,她扔完看了看,然后一口气干了一杯酒,没头没脑的说:“梁祝是男女相爱,化蝶了。陈世美与秦香莲是男女相爱,被抛弃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是男女相爱,自杀殉情了。白素贞和许仙是男女相爱,被拆散镇压了。”她缓了口气说:“看来男女相爱,已经注定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关注重点,储伊就问:“法海替天行道,不是为了报私仇吗?” 苗苗真想高呼一声,储大人你好单纯,心里眼里果然只有恩怨,没有情仇,她说:“法海总找白素贞麻烦,是因为他喜欢白素贞啊。”小时候男孩总找小女孩麻烦,就是喜欢她。 “什么为了天下苍生,除魔卫道,什么公报私仇贪图女色全都是扯淡!”时舞说:“都不对,法海镇压白素贞,那是为了许仙。”人家有觉悟,人家贪图的是男色! “原来如齿。”众人无语,初九反倒是顿悟般明了了:“难怪我一直觉得法海禅师看向许仙施主的眼神,是那么的惊艳迷茫,深邃欣赏和疑惑不解,啊,多么复杂的感情,多么刻骨铭心的爱啊。” 时舞突然引颈高唱了一句:“啊~,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苗苗还接着下一句:“啊~,这就是爱,它糊里又糊涂。” 云婷吃着烤翅,心里的不满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了。她用胳膊杵了杵储伊说:“一一,她是暗示你没情商。” 储伊瞄了她一眼,问:“你确定?” 红果果的威胁!储伊和萧以荀都不是好人!云婷觉得她没惦记着整人的时候,还真不像是三零一的群众。她把拿在手上的烤串换了个手拿,立马挪到苗苗那边去了,还是调戏她们安全性高一点。 苗苗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法海有过这么细腻的特写。于是,她掏出手机打开网络电视去翻白娘子传奇,就见初九双手在脖子前面飞快对着拳头,提醒她说:“哎呀,就是人家在郊外初次相遇那次情根深种的。看来老禅师没有娈童癖,不然早先那一世,就不是缘分而是情分了!” 苗苗翻出来放在地上,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看。一边看初九还一边说解:“你们看,老禅师的目光随着许施主,而变得多么深邃迷离。” 继续看,然后时舞接着说:“本来一本正经,可等小施主靠近后,一见之下,立刻惊为天人,被小施主的美貌所迷惑都惊的合不拢嘴了。立马忍不住脱口而出:施主,好个相貌。你们看你们看,还情不自禁的夸奖人家长的漂亮呢。” 解说听到这,三零三的众人一脸无语,云婷说出一句:“感觉三观被碾碎了。” 继续往下看,苗苗又接过话茬说:“这一见钟情之后,老禅师为了自己的幸福,好像开始苦口婆心的下套了,你们看他念佛号的时候,这算不算是给小施主灌输他名字的信息呢。能理解法海二字,这不是慧根,也不是祸根,这是有望相爱相守的缘分呐。” 三零一的众人吸了口气,储伊说:“感觉三观又一次被碾碎了。” 接着往下看,霍然又说:“看看许施主的巧言拒绝,老禅师终于按耐不住的靠近他,岂料许施主还是不理会他的暗示,迂回无用,老禅师终于恼羞成怒愤恨而去。定是因为老禅师无功而返,继而因爱生恨,执着到最后终于得手拆散了许仙夫妇。” 谁让人家是屎壳郎呢,粪球越滚越大,怨恨越攒越多,所以说因爱生恨什么的最是防不胜防了。 听完之后,三零一的众人呼出口气,萧以荀说:“感觉三观已经粉碎性骨折了。” 三零一的姐姐们本来三观还是挺端正的,起码储伊就很端正,可是继续这样厮混下去,在不久的将来,她们的三观会集体直接碎成渣的。霍然冷笑一声说:“真相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众人终于回过味来,抓住重点,问了霍然一句:“你刚才扔硬币是为了什么?” 霍然答曰:“为了认清楚现实!” 霍然刚才很是纠结要不要删了不明生物的电话和所有记录,从此和她一删泯恩仇。扔完硬币要删的时候,忍不住点开号码看了一眼,可就是这意味着放下一切的一眼,几乎让她失控暴走。 第61章 初九(六十一)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霍然觉得那个电话号码似乎很眼熟,她老早就给那个号码安了名称备注是不明生物,以至于她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那个电话号码。现在仔细看来,竟觉有些眼熟,她脑子一转,去看了眼许大美人的电话号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嗷,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而是我喜欢你,还特么不知道你是谁。世界上最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喜欢你还不知道你是谁,而是,我明明就认识你,却不知道你丫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何其悲凉!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屏幕亮出号码页面的那一瞬间,霍然感受到了全世界对她满满的恶意。之后她顿感五雷轰顶,虽然没被劈的神魂俱丧,但也被劈了个魂不附体。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真是有种再回首已渡劫成功,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错觉。 真是悲喜交加,那种快感难以言表,比打嘴仗赢了不明生物还开心。莫名的悲伤和兴奋,就和坐云霄飞车似的,忽高忽低。有名言说的好哇:心之所至,无所不往。身虽不至,心向往之。处在不能自拔情景中的霍然,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看霍然那盯着手机的幽怨眼神,大致猜到了,初九说:“不过是根鸡肋罢了。” “什么鸡肋?”苗苗还翻了翻眼前的烧烤,没有鸡肋啊。 “说好听点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舍。说难听点就是根狗骨头,想啃吧,嘿,没有肉无从下口,这好不容易找到下口的地了,不止肉少的可怜,呵,还咯牙!咯牙也就算了,勉强还算能啃,骨头渣子嘛,吃完不好消化是肯定的,顶了天也无非就是落个消化不良罢了。可你说这不啃吧,还又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么点碎成渣子的肉腥味。”初九啧一声,颇为语重心长的一叹,说:“你有时候就是特别的贱,想安生的过日子,却又总惦记着那么点新鲜刺激。” 这祸害要是喜欢别人,搞不好随时儿女忽成行哦,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喜欢别的女人,那也是大把大把撒狗粮的人呐。 霍然瞅瞅初九,看她用那一副姐是已经看透人生的过来人的语气,声色并茂的吐槽,而你还在纠结中苦苦挣扎的姿态,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霍然心里是这么嚎的:你说你丫和许涔是什么关系?这种事,她能一点口风都不露给你? 这个还真没有,许涔完全没把那个不依不饶的死变态放在心上,所以对任何人连提都没提起过,初九自然不知道。可霍然不这么想,她觉着这事想起来的时候和朋友吐槽两句不是很正常嘛,而且还是茶余饭后闲谈的必备话题。 就像不明生物,在三零三的群众眼里,那都算个熟人了!连三零一的姐姐们都对她那若有似无的存在感丝毫不陌生。 偏偏许姑娘是个不正常的,而且这巧合谁又能想的到?就连许涔自己,在收到霍然以自己名义发来的信息之后,也没了往日的气度风度,都不惜自毁形象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愤愤的摔了手机。 而且初九那描述,也基本全中,自己的萌点就是这么贱兮兮的嘛?霍然有点虚弱,想了半天,竟无力反驳。“难道我的三观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 “别逗了。”苗苗一挥手,笑的贱兮兮的嗲着声问她:“你什么时候有过三观?” “……”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初九也只是以为是霍然和不明生物之间的那点说不清理还乱的破事。 这会,除了当事人霍然之外,心里最清楚的就只有萧女王了。萧以荀说:“不管是鸡肋还是狗骨头,最重要的是人家喜欢啃。如果随手扔了,弃之不顾,等别人捡了去,再后悔可就晚了。毕竟人各有好,新不如旧嘛。” 萧以荀说:“喜欢,就应该咬住不撒口。” 什么叫唯恐天下不乱?看看萧姐姐的手段。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多么大方得体,一片冰心,不但损了许姑娘,还要不着痕迹的添把火,撺掇一把霍姑娘。从今往后,有霍姑娘缠着许姑娘,她不但安心,还心里很舒服呢。 退一万步讲,不管她们成不成,给许姑娘添堵是一件多么有必要的事情。再者说,霍姑娘是个好姑娘哇,她俩能成更好,亲上加亲那个皆大欢喜嘛。 霍然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想想许姑娘那颜值,那身材,那气质,那啥啥啥,追求者肯定和苗苗掉的头发似的一把一把的。 虽然说萧以荀说那个咬住不撒口,听起辣么别扭,可是话粗理不粗啊!她这会一颗心都纠结在许姑娘身上,哪里还有脑子料到博学多才的萧女王,用什么不好比喻,非顺着初九的话借喻是为什么。还不是暗损许涔,不想负责任就顺水推舟了嘛。 可惜了,霍然又不是许姑娘,这会一脑子许姑娘的她也没许姑娘反应辣么快。完全不知道萧女王已经开心的损完人,顺手推完舟了。 而初九还在努力安慰霍然中:“你从前说缺少日久生情的条件,没有一见钟情的资本。现在日久生情的条件到位了,一见钟情的资本够不够格,还是可以听天由命赌一赌的嘛。” 霍然心里流着一把宽面条泪,她都知道许姑娘是谁了,许姑娘还能不知道她霍然是谁吗?难怪总不给她好脸色看,感情是这么回事啊。她是日久生情了,可许姑娘对她那是日久生恨,一见钟情的资本许姑娘妥妥的有,自己倒是在听天由命中生死煎熬,度日如年。 看霍然颓自变换的表情,萧以荀微微一笑,心想隔三差五的添把火,还不忽悠着霍然迟早把许涔给推了。 “秦利我爱你。”不知道哪个爷们在楼下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周围顿时激起了一片的抽气声,各种好浪漫啊,好羡慕啊的声音不绝于耳。 还有羡慕嫉妒恨了啊,时舞说:“这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有人喊李薇我爱你,一栋楼一栋楼的传过去,各种薇,最后都传成赵薇我爱你了。” 时舞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楼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谁叫哥?” 然后周围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有人大吼了一声:“这是真爱啊。” 霍然突然跟着叹了一句:“果然异性恋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吧。” 萧以荀倾身在初九耳边说了句话,初九听完转头对霍然说:“祸害,姐姐说让你加油,她看好你呦。” 霍然看了萧以荀一眼,萧以荀顾忌许涔,她知道是因为初九。可萧以荀应该不知道许涔就是不明生物吧?初九都不知道,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啊。 霍然没看出萧以荀有什么知情的表现,她冲萧以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当她是顺着初九的话说来着,也没太在意。她又看看初九,不知道这是该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好,琢磨久了,霍然又烦躁了,最后心一横还是决定过几天再说吧。好歹也让萧以荀把初九吃的死死的,那不还有个什么两小无猜嘛,以免节外生枝,还是避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才行。 有些事情不点破最好,推波助澜顺带使坏什么的,还是这样方便些。萧以荀顾着勾搭初九,才懒得理会她们,闲来无事调戏一下也就够了。 初九腿伤的事情暴露了,太后没太折腾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良心发现的原因,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初九不明白也只能安慰自己说那毕竟是亲妈,不折腾自己更好,反正茹茹和干爹干妈那边阿涔也处理好了。 初九最近乖多了,前几天看见许涔也没有卖萌,萧以荀挺欣慰的,看来初九卖萌不是本性使然,而是有目的性的。 虽然昨天很郁闷,但初九今天心情挺好的。萧以荀总觉得,自从见了萧棠之后,初九对自己有点不一样了,像是比初识的时候熟稔了些,又比前一阵子少了些拘谨,没像那段时间那样躲着自己了,看起来也不像是搬回宿舍的缘故。 萧以荀哪里会知道,初九发现对她有好感的时候,是碍于她和小公举的误会,就想到要避开她的,怕控制不住感情的发展。而这个感情方面别的问题,初九压根就没去想的必要。 毕竟她觉得萧姐姐有小公举了,再加上她就属于第三者插足,还考虑别的什么呀,这本身就是个错。发展下去就是错上加错,所以不管到底能不能克制住对萧姐姐的好感,却在心里早早就扼杀了这个感情。这会知道小公举是妹妹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时间飞逝,还来不及拥抱太阳,就亲吻月亮了。”夏天夜长,楼下还有散乱的人声传来,初九看了看时间说:“亥时二刻了,趁还未到熄灯时间,咱们是不是该洗洗睡了。” “介么快啊。”时舞哼唧了一声,坐在储伊身边没动,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苗苗收拾了残羹剩饭,站起身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女侠,改日再聚。”她挥挥手,提着袋垃圾走了。 储伊站起身,称赞了一句:“真是一只根正苗红的勤劳小蜜蜂。” 时舞仰头看储伊一眼,神速收拾好酒壶酒杯,站起身眼巴巴的瞅着储伊等表扬。 储伊看了眼手上抓满东西,还举到胸前故意给自己看的时舞,她那亮晶晶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储伊觉得好笑,终于是没忍住扬起嘴角夸了她一句:“乖~。”然后抬步回宿舍去了。 “真是一只天生的好宠物。”云婷瞄她一眼,时舞都顾不上和她斗嘴,赶紧眼巴巴的跟在储伊屁股后面回去了,还扯着嗓子开始嚎歌:“latelyi',i'p...” 霍然问她:“你会辗转难眠?”每天睡的多么开心。 初九说:“求不得,于是辗转反侧。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初九话音一落,云婷说:“我看见伊伊的脚步顿了顿。” 初九说:“我还看见时舞脚步没顿,直接扑到学姐后背上去了。” 第62章 初九(六十二) “我也看见了,真是可惜了,为嘛不是正面。电视上那些不小心就亲上去的,不就是这样的嘛。”云婷回过头来,又突然瞅见萧以荀目不转睛的看着初九笑,那眼神简直是柔情似水,就和没见过初九似得,就问她:“初九脸上有花啊?” 初九见霍然还拿着酒杯惆怅,刚想安慰安慰她,听见云婷说话莫名其妙,抬头问她:“什么花?” 萧以荀站起身,冲还坐着的初九伸出手,说:“走,该睡觉了。” 初九看看面露微笑的萧以荀,有种心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怔了好久,最后又不放心的看看霍然,可她基本是没丝毫挣扎,就果断选择了萧姐姐。 云婷看着萧以荀牵住初九的手,两人手拉手走了。云婷推推霍然问她:“荀荀刚才在笑什么?” “笑语盈盈暗香去。”霍然一手撑着脸,幽幽一笑,颇为妩媚的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霍然说完,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这才喝了几口啊,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能这么夸张吧?”被霍然那妩媚的笑吓着了,云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天空,一颗星星都没看见,顿时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都几月份了,不约而同的发哪门子的花痴啊?现在又不是春天,还没到□□的季节好吗?”个顶个的愁人!撒狗粮完全不分时间地点,和别人的心情,想撒就撒连个招呼都不打! 可是云婷忘了,夏天过完,新学期开学,就到秋收的季节了呀!大家在春天种下一个希望,可不是快到收获季了嘛。 萧以荀不回公寓住,小公举就急了,第二天就奔到学校里好一番死缠烂打。她又不住酒店也不睡沙发,还得要萧以荀在公寓陪着。萧以荀不厌其烦,小公举不依不饶。 僵持了整整三天,萧以荀走到哪儿,小公举就跟到哪儿,一步不落,恨不得厕所都跟着进去。看见初九就给她脸色看,三零三的小盆友们关系多好啊,小公举冲初九甩脸子,初九还没怎么着呢,看的她们都快炸毛了。 太欺负人了,看到最后,霍然这暴脾气一怒,手一挥,招呼着苗苗和时舞架着初九就走了。还勒令小公举回家之前,不准初九和萧以荀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初九觉得冤枉啊,她啥时候和萧姐姐眉来眼去过?还暗通款曲,再延伸下去,是不是就叫做珠胎暗结啊?再接着,就可以直接侵猪笼了。不过小公举这么着缠萧以荀,初九还真不想这时候去凑热闹。 一连好几天三零三还真和三零一的姐姐们疏离了,她们最近忙,吃饭时间三零三的小盆友们又都避开她们,是因为小公举还在s大里晃悠着,对此气的萧以荀都快炸毛了。 这天初九下午上完课闲来无事,就被同学方雪拉去了音乐社,据说各大社团都已经开始彩排,准备九月份的迎新活动。 时间过的还真快,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大一就要结束了。初九记起刚开学的时候,就忍不住一阵感叹。 方雪的男朋友是音乐社的,初九想想小公举的脸色,深深觉得即便是被拉来陪美女看帅哥,也比看小公举的脸色要好。 学校里所有的乐器都在音乐社,还都不外借,基本上也只有音乐社和学生会的人可以自由使用。其实它们也只能在这种举办学校集体活动的时候,才特别的能发光发热。最近这段时间,各大社团和学生会的人忙的不可开交,要忙着排练还得忙着应付考试。 学姐们也开始忙了,忙会里的学期总结,忙迎新的一些事情。初九记得云婷之前说过,她们都想辞掉学生会的职务来着,但就算要辞,估计怎么着也得九月之后才会批吧。迎新这种活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怎可能不等完事就放人呢? 初九和同学刚到音乐社,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初九抬头一看,哎呦,这不是偶遇过好几次的陈涛学长嘛。 陈涛冲初九一笑,问她:“学,学妹,你怎怎么来了?腿好点了吗?” “呦,学长,你平时说话那么利索,怎么就突然结巴了?”方雪冲他俩笑了笑,还忍不住冲陈涛挤眉弄眼的问:“吃饭的时候咬着舌头了?” 陈涛没介意,也知道方雪没事就往这跑是为了看男朋友。方雪的男朋友和陈涛是同班同学,又都是音乐社的,一看就知道他们私交很好,平时也没少开玩笑。 “好多了,谢谢学长关心。”初九笑了笑说:“我是陪方雪来的。” 方雪说:“我去找孙新,学长你带初九参观参观呗。”说完,也不等初九说话,冲他俩挤挤眼睛,撒腿就跑没影了。 好一匹脱缰的野马!初九站着看了看周围,人挺多的,可一个都不认识啊。初九不是第一次来这,刚开学时间不长,有次迷路晃到这来,听见里面有人弹钢琴,弹的是天空之城,那动听的琴音紧紧的缠着初九。她从来没听过谁能把那种悠远而又哀怨的感觉,演奏的那么淋漓尽致。 上次她寻着琴声走来,琴音却在弹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她没能见到那个弹琴的人。那段时间她又来过几次,但最终也没能再听到有人弹出那种缠绵悱恻,引人悲伤的愁绪来。 有人喊陈涛,他应了一声又对初九说:“学学妹,我在隔壁,隔壁练习室你要去吗?” 初九刚想拒绝,就听见有人弹琴,是卡农。演奏的很温柔,简单而温馨,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快乐的追逐着,初九想这个演奏者一定是个正在恋爱中的女人。至少,她有一份能让她觉得开心向往的感情。 她问陈涛是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琴声,陈涛说在a3练习室,他见初九很有兴趣就带她过去看。练习室的门开着,钢琴边上围了不少人,初九站在门口往里看,透过顶盖她看见萧以荀坐在钢琴前,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就那样轻柔绮丽的吹进了初九心里。 萧以荀细长的十指正在黑白琴键间轻快的跳跃,突然响起了合奏,轻缓如呢喃细语,飘渺如风中丝絮,紧迫的追逐嬉戏。淡淡的喜悦,隐喻的忧伤,缠绵至极的音乐,就像契合的两个灵魂生死追随,是生生不息的单纯爱恋,到结局最终会永不分离。 周围有人嘟囔着说这双钢琴合奏太默契了,还有不少人去找合奏那间房。快到凄美的结局时,萧以荀提前停了,寻着那越渐低缓的声音而去。 初九弹完最后几个音符,抬头看向萧以荀,从那边的琴声停了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是萧姐姐找来了,要换成是她,她也会等不到结尾就来看看能和自己琴音共鸣的人,会是怎样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看见初九的时候,萧以荀有些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喜悦远比惊讶要浓郁的多。 初九眨眨眼睛,微微一笑解释说:“陪同学来看帅哥,正巧听见姐姐在弹琴。”她往四周张望着,确定小公举不在才稍稍松了口气。 萧以荀目光扫了扫四周,笑着问她:“帅哥这么多,你看的过来嘛?” 初九笑说:“看不过来,所以就改看美人了。” 看萧以荀和小学妹认识,旁边立刻有人开口煽风点火:“学妹,这么好的苗子不加入我们音乐社,那不是暴殄天物嘛。” 初九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萧以荀一脸天真的问:“萧姐姐在音乐社吗?” “呃……”萧以荀可不在音乐社,这是多大的遗憾啊。可听初九这意思是萧以荀在音乐社她就会加入?那人顿了顿,又问她:“是不是萧会长在音乐社你就加入?” “不。”谁在我都不加入,初九摇摇头,说:“我只是顺口问问。” 这是被耍了么?那人嘴角抽了抽,他一脸失望的看向萧以荀,萧以荀耸了耸肩,无奈的笑了笑说:“sorry,无能为力。” 初九拒绝别人的时候,还是这么坑。萧以荀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个男生追初九,弄的人尽皆知,避无可避。结果初九在大庭广众之下淡定的扔给人家一句:你要是不搞基,就不要来找我了。 结果那男生没觉得初九喜欢女生,还以为初九兴趣奇葩喜欢gay里的小受,碰巧那货又是个在他们系里出了名的风流成性的直男,他是没辙了,这话宣扬出去也确实是掐灭了不少雄性生物的希望,但初九因此给自己招来了一群关系暧昧的女生。 一想到初九收个苹果,还个梨的事,萧以荀就忍不住直乐。也难怪不少人对初九有猜测,大致是因为她确实低调,身边男性友人也不多,最常见的除了同班同学,就是舍友。萧以荀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八卦社的吃瓜群众喜欢扒她和初九有暧昧。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苏雪在旁边笑的挺欢实的,她说:“社长,你的挖墙脚能力有待提高啊。” 那人看向萧以荀问她:“那我之前的提议,还ok吗?” 萧以荀摇头拒绝了:“不合适,你找别人吧。” 周围的人开始散了,门口有人找萧以荀,萧以荀示意初九等会,就去了门口。方雪把陈涛挤开凑到初九跟前和初九聊八卦,虽然初九不想听,但碍于方雪说的是萧姐姐的八卦,初九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她说刚才那个音乐社长潘宁也是学生会的,喜欢萧以荀人所共知,别说音乐社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打从她萧姐姐大一追到大二,目测还会追到毕业。还经常和另一个人闹矛盾,那个人初九倒是听说过,也是学生会的,就是冬天在雪地里被撞倒时候冲过来的那个人。 初九听完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讨厌~,幸好我不认识他。要不每天看他缠着萧姐姐,我得多闹心啊。 初九正忙着在心里吐槽呢,就看见萧以荀在门口喊她。萧以荀挑了间没人用的琴室带初九进去,初九问她:“小公举不在?姐姐常来乐器室吗?” “她哪儿能在学校里闷着。”发现初九不怎么出现了,自己也比较忙就跑出去玩了。“我平时偶尔来,像现在这种忙学校活动的时候,会来的次数多一些。” “姐姐常来这,有没有听过一个人弹琴,是特别勾人心弦那种?”初九眼睛一亮,期盼的看着萧以荀,她想没准萧姐姐知道呢。“我之前听到过一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后来来找过几次,可惜都没再听到过。”真有种知音难寻,恨不相逢的赶脚啊。 “没有,我们这又不是音乐学院。”看见初九那亮晶晶的期盼眼神,萧以荀就心塞。她低着头随意点了几下琴键,琢磨着初九随便听首曲子就能被人把心魂勾走,那还得了?萧以荀斜着眼睛看她,似笑非笑的反问初九说:“怎么,勾走你的心了?” 第63章 初九(六十三) 萧以荀这样一笑,初九心有点紧,何止是心被勾走了,简直了,魂都快被勾走了。点头这种行为,完全都是无意识的回答。 看初九一点头,萧以荀勾人的眼神都暗淡了几分,她平了平心气问她:“什么曲子?” 初九说:“天空之城。” 萧以荀手指一动,就开始弹奏天空之城。初九怔了好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傻笑,萧以荀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看起来是傻了点,但笑的真好看。她刚想停下来,初九却跟着她一起弹了起来。 一曲终了,萧以荀倾着身子靠近初九问她:“你刚才笑什么?” 从相识起,初九无数次和萧以荀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可现在只要萧以荀一靠她这么近,她的心就开始跳跃,按都按不住。 初九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说:“姐姐有没有听过这首歌。”问完,她就用右手逐个琴键去按,五个琴键之后,萧以荀听明白了,就不告诉你,而初九还反复的弹着,着实欢快。 萧以荀暗自叹了口气,想笑初九幼稚,可这会又笑不出来。而且初九往旁边挪了挪的幼稚小动作,能逃的过她的法眼么? “初九。”萧以荀喊她,初九闻声回头,嗯字在嘴里绕了一圈又被萧以荀倾身一吻给咽了回去。 萧以荀那么温柔的唤她的名字,声音又娇又柔。更是带着万倾情意亲吻她,柔软的舌尖相互追逐,清浅暧昧的吻,犹如朦胧的爱情一般令人心动。 这一刻,很多心意,于朦胧中逐渐清晰起来。 “你找什么呢?”萧以荀一放开初九,就见她红着脸忙着东张西望。那畏畏缩缩的样,怎么有那么点心虚和猥琐呢? 初九说:“我在观察练习室,嗯嗯,装修的不错。”看来看去,转的眼睛疼,初九赶紧找了话题问:“姐姐,刚才那社长问你什么?” 萧以荀忍不住笑着问她:“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我知道啊,方雪刚才提过。”见萧以荀笑着等自己说,初九一顿,不好意思的说:“也就是没记住。” 萧以荀淡淡的说:“他邀我和他在迎新晚会四手联弹卡农。”这种事情自然是必须拒绝的,潘宁追的太紧,要是和他四手联弹卡农,指不定到时候八卦的新标题就是什么学姐花样作死,学妹怒领便当,什么新欢情切,旧爱陌路之流了。 萧以荀知道初九会弹吉他,上次时舞在小平台唱歌两人就一起弹过。可初九钢琴弹的这么好,对萧以荀来说绝对是意外的惊喜。就算要演奏那自然是和初九在一起,妖魔鬼怪什么的,生人勿近。 思绪百转千回,可萧以荀又记起初九的笑来,锲而不舍的问她:“你刚刚到底笑什么?”看初九还有想藏着掖着的小心思,萧以荀说:“我想听你告诉我,而不是辗转经过别人的嘴,才传到我耳朵里变成那真假难辨的谣言或绯闻。” 初九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换谁谁也不愿意吧。她笑着说:“我觉得我知道那个弹琴勾走我心魂的人是谁了。”心境再变,弹琴的技巧是变不了的。 刚才还不知道呢,这会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萧以荀是不缺自信,可她觉得初九要指的是她,这未免有点太过自信了。 萧以荀自信但从不自负,在她的记忆里,很少来音乐社,几乎每次来都是因为学生会的事,来了也极少弹奏什么乐器。最后,萧以荀看着初九亮晶晶的眼睛,还是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我?” 初九点了点头说:“去年迎新前,你没有来音乐社弹过天空之城吗?” 萧以荀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当时心情不太好,而且还弹了一半就有事离开了:“有,但当时临时有事,我并没有弹完就走了。” 初九笑了笑不说话,伸手开始弹琴,她弹到一半时又停下来起身说:“姐姐,小伙伴们在等我吃饭,我先走了。” 三零三的小朋友们平时都是各忙各的,没事才会在一起,但她们最近天天粘在一起,就是因为看萧棠不顺眼嘛,都开始无声的抱团抗议不和学姐们约饭了。 萧以荀点点头,目送初九离开,她上次就是停在这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初九走到门口才发现萧姐姐刚才锁了门,她说呢,怎么萧姐姐敢在公众场合非礼她,也不怕被来围观的人看见,敢情是早有准备。 初九一开门,顿时被惊着了,门口围了一圈人,方雪见她出来顿时明了了。方雪说她们刚才听见四手联弹就过来围观,没想到琴室门锁着。 身后又响起琴声,是萧以荀接着初九停下的曲子在弹奏。初九回头看了一眼,又对方雪点点头,说约了时舞有事要先走。 这天中午时舞她们在四食堂吃饭,刚落座就看见姐姐们一步三晃的端着饭菜挤了过来。时舞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唯独没看到小公举的身影。 见她伸着头张望,云婷说:“别看了,一早就给送走了。” 苗苗叹了口气说:“可算是走了,我都烦死那个有公主病,还一心惦记着姐姐想*的死小孩了。”现在的孩子真口怕,啥道德啊,节操啊,人伦纲常啊,全都是天边的浮云。 “*?”萧棠有这么劲爆的心思,自己会没看出来?云婷吓了一跳,赶忙说:“那还不至于,小糖糖就是烦人了点。” 算算时间,萧棠也在s市赖了小半个月,也就开始还能天天缠着萧以荀,时间久了见萧以荀也没空搭理她,就自个儿找乐子玩去了。 “有时候确实有点烦人。”但萧棠其实是不怎么敢烦储伊和云婷的,看人下菜碟儿这种事她玩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从小在萧以荀跟前长大,这么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储伊看了看她们几个,不动声色的说:“她刚高考完,所有的志愿都是s大。” “纳尼?”霍然也郁闷了:“那以后岂不是要经常看见那张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公举脸?” “大概是。”想到这,萧以荀也郁闷了。萧棠整天盯着初九,只要自己和初九靠近一点,她就想宣布主权。恨不得在自己身上贴满萧棠姐姐的专属标签,她还是低估了萧棠这股死心眼的执着劲,也许是因为初九喊自己姐姐,刺激到萧棠了?谁让她有前科,从小就这德行呢。 云婷哼哼了两声说:“哎呦~,一开学就给她介绍帅哥,撺掇她挥霍青春去,乱花渐欲迷人眼,她哪还有闲工夫来咱们这玩找茬。” 这一提议立刻换来大家异口同声的赞同:“好主意。” “那事不宜迟,今晚赶紧把喜事办了,等这喜酒一摆,洞房一入,婚床一滚,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还怕什么啊。”时舞拍拍桌子,越说越抑制不住激动。 大家伙看看时舞,又看看储伊,还是觉得不对劲。时舞怒道:“我说九呢,都看我们干嘛。” 初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问:“关我屁事。”什么呀,就洞房花烛,滚床单…… 霍然问:“你是来碾压我们智商的嘛?”整天眉来眼去,暗度陈仓,真当我们瞎啊。 初九嫌弃的撇撇嘴说:“从你和不明生物的掐架情况来看,你早就没有智商了。” 一提到许涔,霍然内伤未愈顿时败下阵来,苗苗一看,又说:“九啊,自欺欺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并没有。”我啥时候自欺欺人过?“何况吃着午餐就想晚餐是不是着急了点?” “我们运动量大,消化快。”时舞一拍手说:“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一会回去收拾东西,宿舍住三个人才最合适。” 云婷斜一她眼说:“所以说我们宿舍的人数刚刚好。” 时舞举起手说:“我可以替补。” “哎呀,这两天走路走多了,脚疼,腿疼,全身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初九眼睛往上一斜,嗲着嗓子,就开始不怀好意的提醒时舞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时舞瞪了初九两眼,奈何初九摇头晃脑一脸的无所谓。时舞狠狠呼出口气来,把脸凑到初九面前,用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初九满意的点点头,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一直吃饭的储伊终于放下筷子,看了她们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幼稚。” 时舞就是团火,想融化顽石有点费劲。回宿舍的时候,萧以荀问储伊:“你就没有觉到一点乐趣吗?” 储伊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有啊。” 萧以荀说:“那不就好了。”整天绷着脸,时间久了要是吓跑时舞怎么办?萧以荀才不会认为储伊对时舞一点好感都没有。 但是储伊说:“可是我觉得阿凡提调戏三娃的时候,乐趣更多。” 想起三娃,萧以荀就忍不住笑了。好像初九从前很少脸红,最近很容易就害羞脸红了。游戏里的小师父就更不容易脸红害羞了,被自己调戏的时候还不甘示弱的学会了礼尚往来呢。 储伊挑挑眉稍,说:“事实证明,最八卦的人总忽略最重要的细节。”最耐人寻味的八卦往往都藏在细枝末节中,云婷整天惦记着八卦,也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怎么滴,偏偏最近总抓不住重点。 云婷最近确实有智商低下的症状,莫非,这是春心荡漾了? 储伊说:“我听说你考虑和初九在迎新晚会上四手联弹。” “要是她愿意的话,也不错。”以后回忆起来,也算个美好的事儿不是。 “你开口的话,她还会不愿意?” “三零三的特性是什么,你还不知道?”想当初云婷说她们宿舍是s大建校百年来,最胸无大志的宿舍根本没有之一,简直就是一语道破天机。而她们几个,这都一学年过完了,半点建设性的事情都没做,确实一个比一个低调,虽然低调压根就没啥用,依然总有一大波狂蜂浪蝶正在靠近。 储伊笑笑说:“人总是会变的,不信你试试。” “我这不正在考虑嘛。”s大每年迎新晚会是在九月底举行,庆祝完就该休国庆假了。大家都是暑假前就开始排练,迎新前一周才会确定节目表。“时间还早,不着急。” “就快放假了,你有什么安排?” 毋庸置疑,储伊肯定会回家,从前假期萧以荀会和她一起回家。但现在储伊提出这样的疑问来,是断定自己有可能会留在s市吗?萧以荀回头看了眼初九,她正在和时舞打打闹闹,如果回家的话,算起来,有近两个月时间会见不到她。 第64章 初九(六十四) 初九正忙和时舞打嘴仗,见萧以荀回头看她,就冲萧以荀笑了笑。储伊说:“初九家就在s市,她必然会在这。” 萧以荀一时拿不定主意,留在s市要做什么,再说初九有空吗?虽说这种事,自己都可以拿主意,但家里也未必会完全同意。 云婷凑过来问她们:“你俩放假急着回家做什么?我们晚回家一周出去玩呗。” 时舞也挤过来插嘴说:“对啊,平时周末都没什么时间出去玩。咱们就在s市和周围,反正有初九做向导。” 云婷说:“期末考试的安排已经出了,大一晚我们一周考试。” 晚走两周也不错,大概还可以提前回来,掐头去尾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也许还会有别的变动也没准。萧以荀点头了,她看向储伊,储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没意见。 所有人都赞同,大家放假晚回家相约出去玩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初九腿好的差不多了,放假了就得回家住,天天和太后斗智斗勇是少不了的。初九无法想象,她要是和萧以荀一起求见太后,面对面的会见之后,是个什么下场。 三零一天天都忙着学生会的事,初九一停课,有空就往乐器室跑。 “这调跑的,十袋牛肉干都拉不回来。” 初九看向门口,萧以荀正倚着门看她,眉目含笑。初九放下手来,抿了抿嘴说:“我不太会拉小提琴。” 萧以荀打开琴盖说:“我给你伴奏试试?” 初九刚才拉的是周杰伦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萧以荀用钢琴给她伴奏,是好多了,可到后面还是拉不下去了。 初九笑说:“技能有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了一阵子小提琴,能拉出这水平来都是超常发挥了。 萧以荀问她:“怎么想起来拉小提琴了?” “刚才看见了,就顺手试了试。”结果丢人现眼这种事情,果然都是自找来的。 “果然相处久了,才发现你们三零三的小孩会的都还挺多,还挺多才多艺的。”萧以荀笑着,去拉初九的手看。 “有你们三零一的多?她们都有特长,我可没有。”初九捋了捋发,收好小提琴说:“我妈咪说我小时候抓周,抓了好多东西不撒手,还抱着钢琴腿。”一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抓那么多东西,何况自己又不贪心,初九从小就觉得是太后诓她的,太后八成是把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全加在她身上了。 “我兴趣多爱好比较广泛,为此我妈咪给我报了好多学习班,连我没兴趣的她也报,据她说这叫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结果最后大多都是像猴子搬苞谷一样,看起来会的挺多,可是学精的没几样。最后她也没办法,就对我放任自流了。”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阿姨还教你什么了?”好像自己从小就是被定义了应该要学什么,必须要学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放任自流这一选项的说。 “没了。”她还教了我撩人技能,可惜天赋点太低没学会。如此看来,遗传什么的果然不是太靠谱。 刚才还说报了好多学习班,这会又没了?萧以荀看着初九,也不追问她,反正时间久了,她总会暴露的,一点一点去了解不也挺好嘛。 “老远就听见有钢琴和小提琴合奏,果然是请都请不动的小学妹大驾光临了。” 初九伸头一看,是潘宁来了。在迎新晚会出节目的人,都可以留校排练到所有学生考完试后封校的时间,而且大二大三都考完试了,所以现在乐器社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不少的。 “学长好。” “呦,快到饭点了小学妹还不去吃饭啊?”潘宁指了指门外说:“你看,门外多的是人想邀你共进午餐呢。” 初九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来说:“可我有约了。” 潘宁也不反驳初九,反正他不是来约初九吃饭的,他也不伤心。初九有事更好,她们宿舍的常和萧以荀她们在一起,绯闻满天乱飞,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全都是yy,但在基友满地的世界,她们又都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听多了难免有些多心。 他看向萧以荀说:“赏脸一起吃个饭?正好有点学生会的事情谈。” “吃饭就免了吧,私事可以私下说,公事还是在办公室说比较好。”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云婷就问来着,‘今日小暑,你们想和谁一起虚度时光?’那还用说嘛? 不管潘宁是不是打着学生会公事的借口约萧以荀,但初九估摸着他肯定还有话说,初九站起身来对萧以荀说:“一会我有事说,时舞她们说今天去小食堂吃饭,我先走了。” 萧以荀点点头,看她走出门,才问潘宁还有什么事。 晚上等人都到齐了,初九问她们要不要去山上的度假山庄玩,初定的时间是四天三夜,如果喜欢那的环境的话,想小住几天也可以。顺着青峪口的寒蝉寺再往山里走,山庄盖在半山腰的位置上。 可以游泳,玩漂流,还可以泡温泉。酒店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里面还有各式独立的复古小型庭院,如果客人入住在这,那都会配有专业的厨师和临时管家准备一日三餐,占地面积很大,说是山庄,其实是一家高级会所。 苗苗问她:“那儿挺有名的,但是听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吧?” “啊嗯。”初九说:“去就可以了,别的不用操心。” 初九这么说,萧以荀她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就霍然眼巴巴的看着初九,问她许涔会不会去。初九说会,霍然才放心了。去那玩的主意可是许涔提出来的,虽然许涔提起时只是问初九去不去,但她也知道,初九肯定会带这一群人一起去。 时舞说:“哎~明天开始考试了,我们查了一下,坑爹啊!断断续续的得六天才能考完。” “我们系后天开始连着考三天,考完我得回家。等你们都考完了,周二早上我来接你们。”初九看完考试安排表就郁闷了,她们系连着考三天,全部考完,她就得滚回家住了。 果不其然,初九考完试的那天下午,太后就派人来把她接回家了。可是回到家让初九郁闷的是,太后压根就不在家。太后连张字条都没留,也没任何通知,就不见踪影了。 初九从许涔那得知她干妈和自己干妈一起去旅游,都走了好几天了,估摸着再有三两天都该远游归来了。初九霎时觉得自己的亲妈完全不靠谱。倒是亲爹在此期间出现过一次,不过也只是和初九一起吃了顿午餐,又急急忙忙的出差去了。 就连初九汇报说自己要和同学去山庄玩的事,楚爸听完也只回了一句,好好玩,反正家里也没能喘气的生物,不用你操什么心。 这速度真让初九觉得,她爹的忙碌,其实和工作没多少关系,这奔波的频率怎么看怎么像外面有人了呀。要不是知道他爹的忠诚和太后的手段,初九都想去太后那打小报告了,说不定还能转移太后的注意力,混个仨瓜俩枣什么的。 周二早上,初九出发的时候太后还没有回来。初九在s大门口等,时舞看了眼初九开的车问她:“九,这坐不下吧。” 初九张望了一下后面说:“阿涔来了,你们谁坐过去,马上出发。” 初九话音还没落,霍然已经一溜小跑奔了出去。时舞站着等储伊做决定,她猜萧以荀在哪儿储伊肯定在哪儿,而初九在哪儿,萧以荀肯定在哪儿,大概是坐初九这无疑了。 云婷看了看她们,翻了个白眼,拉着苗苗往许涔车上去了。霍然已经坐在副驾上系好了安全带,盯着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许涔看。 苗苗实在看不下去了,问她:“祸害,你知道矜持两个字咋写不?” 得到霍然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知道,我们不熟。” 萧以荀坐在初九旁边,储伊和时舞坐在后面。青峪在南郊偏东的方向,初九和许涔她们常去那,冬天会去寒蝉寺赏梅,雪景别有一番滋味,去年冬天的时候,初九也推荐过那,萧以荀当时也带朋友去过。 夏天没事的时候初九会找地方爬山,秦岭七十二峪,青峪算是一个入口,每个峪口都通往未开发的深山。走太远不安全,所以因为近,山路好走风景也不错的缘故,从前寒蝉寺也没少去。 自己开车比较快,大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青峪,再往上面到分岔路口时往上一拐,再开一段路就到了山庄。山庄是古建风格的,门口倒是挺气派,匾额上就书了‘满园’两个字。 初九她们刚下车,就有接待过来打招呼,看见许涔和初九很是客气。许涔和初九商量了一会,还是决定住以往来住的那间别院,管家和厨师也不变。 私家车是不许开进山庄的,进了山庄得换电瓶车。酒店和娱乐场所集中在山庄的东面,漂流谷在北边,温泉汤池都是分散开来的,独立的别院都分布在西面,基本都会自带泳池,个别的别院碰巧也会有温泉汤池。 初九她们住的独立的别院叫四季,后面是条十几米宽水深过膝的小溪,清澈见底,不远处有一条吊桥连着对岸,那边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有条上山的小路。再往山上走,有一片万亩竹海,现在最是青葱茂盛,初九喜欢去那闲逛。 院子四周挺大的,都是按着苏州庭院的风格设计的,江河湖畔亭台楼阁,湖石假山回廊池塘,小桥流水自有鸟语花香,两层高的建筑,基本是实木和玻璃结构的,装修风格也是古典风格,颇为雅致。 开门进去,许涔问她们:“楼上楼下一共有八间房,有一间是书房,只有七间可以住,你们打算怎么分配?” 八个人,七间房,其实都是女生,谁和谁睡有什么关系?但许涔今天看向萧以荀的时候,眼里总带着揶揄的笑,虽然不太明显,可她也丝毫没有遮掩过,总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 许涔想了想说:“我和初九有固定的房间,不过我们两住一间,也没有什么问题。” 许涔和初九一起睡觉,霍然倒还好很想的开,谁让人家两人是发小呢,从小就一起睡大的,妥妥的革命友谊虽然有点不情愿,但霍然心宽开朗,大家都这么熟了,吃醋倒也不至于。 可是萧以荀必须是不乐意的,初九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小动作,别人不知道,她可一清二楚,许涔也知道,她怎么可能还乐意初九和许涔一起睡觉。 第65章 初九(...) 僵持了好久,还是储伊开口说:“我和云婷一间,你们一人一间。” 萧以荀无所谓的笑了笑,她不信到睡觉的时候她勾不走初九。 许涔也觉得无所谓,提着行李上楼去了。初九和萧以荀也提着行李跟在后面,“我们真的是来度假的嘛?”苗苗小脸一皱,说:“没有硝烟的战场,最可怕了。” 云婷看了看她说:“一一身材那么好,不知道她今天带的哪件睡衣。” 储伊倒是没什么反应,云婷从来都是那德行,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天天在宿舍看,能突然擦出火苗来才怪。估计她现在还有点迷惑这群人之间的感情呢,可时舞的刀眼射了过来。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想说和云婷换,可她琢磨着储伊肯定不乐意,也只能瞪瞪云婷看着她瞎嘚瑟又无能为力。 初九把行李扔进房间,伸出脑袋来喊:“现在快十一点了,你们想吃什么快点决定,顺便商量商量吃完饭下午想干嘛。” 吃完饭大家在客厅商量下午的娱乐节目,苗苗要泡温泉,时舞要去漂流,大家摇头晃脑的看她俩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了好半天,最后初九说:“干嘛无时不刻的粘在一起,可以分开行动啊,又不是连体婴。” 苗苗想了想说:“对啊,没有发电机电灯泡可以省省电了。” 时舞问初九说:“你打算干嘛去?” 初九说:“去竹海听风。” “你一没泡温泉,二没玩漂流,三还没洗澡,脑子怎么就进水了?”好好的去竹海听什么风啊,难道不是和萧姐姐二人世界去嘛。比如一起洗个澡,一起泡温泉,还可以不用穿泳衣,裹浴巾,这画面光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云婷瞄时舞一眼问:“你两眼放光的看着储伊,在想什么猥琐的事?” 时舞红着脸,回过神来忍不住笑着把脸往胳膊弯里蹭。 苗苗无语的看她一眼说:“连害羞都这么猥琐。”难道暗恋久了,就会变成这样嘛? “我哪有猥琐,大中午泡啥温泉啊,下午玩累了晚上泡个温泉然后那啥不是最正常的流程么。” 云婷挑了挑眉问她:“哪啥?” “三个字。”时舞伸出手指头说:“睡觉觉。” 真的不是滚床单吗?萧以荀不厚道的笑了,她看储伊的脸色又开始有了风云变幻的迹象。 初九递给每人一个像香囊一样的布包说:“这是雄黄硫磺和一些避虫的药材,怕你们转悠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安全。上山蛇虫鼠蚁多,尤其是夏天,虽然有防蛇措施,但是毕竟总有个刮风下雨什么的意外发生。” “蛇?”苗苗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她这辈子最怕蛇和*软组织类的生物了。 初九指了指前面背景墙旁边置物架上的物体说:“就那个啊。” 苗苗看过去,差点跳了起来:“为啥屋里会有一条蛇?”还昂着头,吐着芯子,好像下一瞬间就会飞快的游走过来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初九走过去戳了戳它说:“这是标本,秦岭以南多毒蛇,但咱在北麓,不算人少未开发的山林基本没有毒蛇,到处都有防蛇措施,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霍然问:“这个标本是五步蛇吧?” 初九说:“不,它是四大美女蛇之一的玉斑锦蛇,无毒。” “冬天会不会遇见没冬眠的蛇?”为了以防万一,苗苗问:“被五步蛇咬了怎么自救?还有生还几率么?” “嗯,总有那么几条失眠的蛇。还总有几条寻思着报恩的美女蛇,比如小白和小青,指不定你能遇见呢。” 时舞笑着说:“被咬了切记一步都不能走,用爬的,必要时为了赶时间救命,连滚带爬也是可以的。” “别听她胡扯。”初九打断时舞说:“五步蛇属二级濒危保护动物,蛇类三十度以上基本在洞里避暑不出门闲逛。现在室外的平均温度在三十七度以上。万一点背到家不幸被咬,道友应该立刻封闭全身穴道,就地打坐运功疗伤,尽快将蛇毒逼出体外,方可活命。” “……”你又能比时舞正经到哪儿去?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不说怕遇上了吓着苗苗,说了苗苗又不能安心玩了。初九安慰的拍拍她肩膀说:“来的时候能看到这里分散种了很多红红黄黄的花,那些凤仙花凤凰草都是驱蛇用的,花可以入药治病,尤其能解各种蛇毒。山庄里的植被都修剪过,人类活动频繁的地方没有蛇,人少植被茂密的地方你甭去就行了。虽然雄黄和硫磺对蛇不会造成伤害,但它们不喜欢这种味道,我们院子里不是有温泉嘛,它们不会出现在这附近的。”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反正我要和你们在一块,安全。”苗苗愤愤的哼了一声,被吓唬了半天,还想善了?想得美! 萧以荀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问她:“你确定?” “我……”苗苗咽了咽口水,看看萧以荀,又看看那条标本蛇,最后还是妥协了:“我突然觉得蛇也不那么可怕了。”算了,这有翻起脸来比蛇更可怕的生物在。 这次许涔笑了,就算萧以荀比毒蛇猛兽可怕,那也不过是个小巫,不知道小巫见到大巫的时候,还有没有法术可以施展。 许涔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着眼睛模样很是慵懒。一缕发丝垂下,散在她光华耀眼的侧脸上,霍然看的有些愣神,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挽起那别有风情的一缕发,可是又怕大庭广众之下太唐突,惹许涔不悦,便看着她犹豫不决起来。 初九看她笑的挺开心的,想着放暑假了,可能是茹薇快回来了。许涔就冲她招招手喊她,初九凑过去问她茹薇什么时候回来。 苗苗最后决定和时舞她们一起去漂流,然后四处转转。最后就剩下初九、萧以荀和许涔没表态了,初九说她要去竹海,萧以荀也去。 然后大家都盯着许涔看,谁让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选和初九在一起。等了几分钟,许涔才慢悠悠的说她要去骑马,许涔要去骑马,霍然肯定没节操的跟着去。 大家定好六点在酒店集合,吃完自助再回来泡温泉。初九带着萧以荀去了竹海,初九说竹海那有个小瀑布,潭水不深清澈干净,旁边有个竹木搭建的水榭,是个茶室,可以品茗听曲,也可以和琴师学琴,还可以钓鱼。还有人喜欢在那喝酒论道,她倒是挺喜欢和那个琴师聊天的。 常驻的琴师是个女孩叫赵希,比初九她们年长几岁,大学毕业后就来山庄工作。她喜欢山庄的生活环境和工作方式,也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大概也是因为兴趣广泛,年龄也和初九相差无几,所以和初九她们挺谈得来的。 只不过初九带萧以荀去的时候,她碰巧去市区办事不在。水榭偏厅里摆着两架古筝和古琴,还有笛子洞箫琵琶之类的民族乐器一应俱全。有几个人在水榭品茗垂钓,只有一个男孩在弹古琴。 水榭有几个服务接待,但是一看见初九,就笑着和她打招呼,说听说她来了早就给她备好了茶。初九和她们打完招呼就陪萧以荀在偏厅待了会,萧以荀平时鲜少接触民乐,这会看见满屋子各色乐器,倒还是挺有兴趣的。 见萧以荀盯着一个埙看,初九从架子上拿下来递给她说:“玩坏了也没关系。” 萧以荀把玩着埙,看起来和陶笛是差不多,她说:“我没有学过管弦类的乐器,不会吹。” “没关系,我也不会。”初九顺手拿了一支竹笛,耸耸肩笑着说:“可能是因为埙太圆润了,我妈咪不喜欢,所以我才幸免于难,没学过它。” 太圆润?大概真是和三零三的孩子们相处久了,萧以荀难免想到它的反义词,笑着把埙递还给初九问她:“你这是要吹笛子吗?” “不啊。”初九把埙放回去,转头指了指旁边的二胡,无奈的说:“我看看希希有没有留下个墨镜,那我拉几声二泉映月还是能做到的。我跟她学过几天二胡,可人家拉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我拉出来就是丧乐。” “琵琶真好看。”听初九这么说,萧以荀突然来了兴趣,尤其是逗初九的兴趣。她问初九说:“小师父,这么多民族乐器,你到底能教我哪样?” 萧以荀叫初九小师父,听的初九怔了怔,但她也没往别处多想,只说:“你放心找个二把刀教你啊,那我还不得把你教成三把刀。” “那没关系,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这么谦虚,在游戏里怎么没见三娃这么谦虚?三娃可没少和阿凡提还有玖挽说这句话,虽然说三娃挺护短的,可毕竟对游戏的能力和心力有限嘛。 “姐姐,你还是明天和希希学吧,靠谱。”初九以为萧以荀想学,说的很认真,还拉着她去自己每次来都待的包间喝茶:“等她回来了,这里就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哪像现在,魔音灌耳,无孔不入。” “你这是准备在水榭待一个下午?”萧以荀走到围栏处张望,这间房的地理位置可真好,有窗户,有视野开阔的平台,三面环水离别的包间有一定距离,另一面通往水榭,像个独立出来的套间,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应该是水榭赏景的最佳位置。 再想想这里员工对许涔和初九的态度,虽然许涔和初九没说,但如此看来,她们可不是普通的常客这么简单。 “嗯,我挺喜欢这的,这里也有供人小憩的床榻,我有时候晚上也会在这休息,这里可以看见星星。”这里清净自在,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太顽皮,常被太后说幼时有少儿多动症,倒是长大了的初九多数时候都不喜欢太闹腾,常常显得很落寞孤寂,不过她爱好广泛能自得其乐,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她想了想说:“姐姐想去别的地方?偏厅后面有一间书房,有很多古今中外的典籍,我带姐姐去看看。” “不用,我看你就行了。”还看什么书啊。难得没有灯泡们在,萧以荀觉得和初九单独待在一起,很像初九还住在公寓的时候。 “啊?”初九僵了僵,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我拿本书去,上次没看完呢。” 过了一小会,有服务生送来两副渔具,摆弄好后又换了壶新茶来。没多久初九抱着本书回来了,她拉着萧以荀坐到露台上说:“反正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能钓着明天午餐呢。” 萧以荀看着初九调整好鱼漂,熟练的勾好鱼食,自然流畅的甩杆,动作一气呵成,像重复了千百次一样得心应手。 第66章 初九(六十六) 初九问:“要帮忙吗?” 萧以荀点点头,她只看过别人钓鱼自己就没动过手。她把鱼竿递给初九,初九边勾饵边讲解给她听。初九的爷爷和外公喜欢钓鱼,从小到大,放假的时候没少陪他们钓鱼。 初九绑好鱼饵,手把手的教萧以荀抛竿,她怕萧以荀一会会把鱼钩甩她身上,她才不想当大鱼。 放好鱼竿,也没什么事做,萧以荀看了眼初九刚拿来的书,是华严经。初九的涉猎面果然广泛,经书也看,难怪和时舞能左手拿佛经右手吃烤肉呢。 “姐姐喝茶。”午餐萧以荀吃的不多,初九倒好茶,去厅里拿了本册子来说:“酒店有特色的小吃和糕点,姐姐要是想吃什么,这里就能点,送过来很快的。” 看初九倒茶,萧以荀说:“这里的配套设施还真完善。” “这叫人性化服务嘛,有很多人品茗的时候,喜欢吃点蜜饯干果,零食糕点什么的,这大概和下酒菜是一个道理。”大概是初九小时候太喜欢吃糖,现在反倒是腻了,一口甜的都不爱吃,稍闻见点甜的东西都能把她腻着。 初九把册子搁在小矮桌上,看了眼鱼漂,见没动静就又低头去看书。 萧以荀喝了几口茶问她:“这个茶是不是叫武关丹凤?” 初九转头看萧以荀问她:“嗯,姐姐对茶有研究?” 萧以荀说:“家里有长辈喜欢品茶,我喝到过一次这种茶叶,名字很好听,那个礼盒包装倒也很漂亮,茶的口感很好就记住了。” “这个茶叶上市还没几年的时间,倒还获得过什么金奖。是出自秦之四塞之一的武关高山,山高雾多,昼夜温差大又是纯天然种植,所以品质独特。因为汤色嫩绿清透、香气浓郁持久,香气独有、色泽独美,赢得了不少好评。”难得萧以荀喜欢这茶,初九又给萧以荀添了杯茶,说:“这是特级明前茶,配以茶圣陆羽茶经品评的上等武关西洛水,在这山水之间,品茶的心境都不同了。” “我说怎么上次喝的口感和现在的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后来我去茶店找过,可惜没买到。”萧以荀只见初九喝过酒,从没见过初九喝茶。初九喝茶和喝酒都是一样细致的,她接过初九递的茶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喝青梅酒呢。” “我只是喜欢喝茶而已,却没什么研究,姐姐要是有兴趣可以和阿涔讨论茶艺,这个她很在行。”初九提起鱼竿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许涔喜欢喝茶,今天却没来竹海当电灯泡,这别是憋着什么坏等着放大招吧?萧以荀昧着智商,问初九:“许涔不常来这?” 初九皱着眉想了想说:“不啊,基本和我待的时间差不多。” 果然,从前许涔和初九是形影不离的,今天她在却没来,肯定没安好心。萧以荀听到这不再说话,静静的坐着。 清风徐来,凉爽惬意。耳畔是鸟鸣虫叫,眼前是重山叠翠,身旁坐着喜欢的人,一起品茶闲聊。 萧以荀陪初九钓鱼看书,岁月静好,大有一种浮华三千若能如此我自安然的感觉。初九恬淡的像一阵清风,纵使时间忽然而过,好像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 一个小时,初九钓了三条鱼,萧以荀喝了三壶茶。钓不着鱼她郁闷啊,初九倒是得心应手,看样子明天的午餐有着落了。 突然传来一声:“呦,九啊,明天的午餐有着落了吗?” 初九一愣,抬头看了看四周,没看见啥能喘气的,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接着又传来一阵大笑,简直像东方不败得到葵花宝典时候的魔性笑声,还带着阵阵山谷回音,真是有够毛骨悚然的。 笑的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看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又看向萧以荀,萧以荀还执着的盯着鱼竿没半点动静。她问萧以荀说:“姐姐你听见了吗?好像是霍然的声音?” 萧以荀说:“听见了。”还看见你刚才那四处张望的傻样儿了。 “这货藏哪儿了?”初九站起身,往竹林方向张望。伸着脖子等了会,才看见许涔和霍然骑着马,优哉游哉的由远及近。正确点说,应该是许涔骑着马,霍然伏在另一匹马背上被许涔拉着缰绳走。 等她俩走近了,初九一看,霍然手上还拿着个工作人员必备的扩音喇叭,她说呢,霍然怎么突然学会河东狮子吼了。 初九坐回来,等许涔和霍然栓好马过来。看见霍然就问她:“祸害,你是不是在山崖下挖到葵花宝典了?笑声那魔性,丝毫不输当年的东方姐姐啊。” “我还不是站在山崖上看见你那傻样儿,开心呗。”霍然说着,凑到桶边去数鱼。 “骑马骑到你这地步,有啥好开心的。”被人牵着走,还好意思笑话我,哼。 霍然说:“我本来就不会骑马啊,正在学习中。” 初九轻蔑的笑了笑说:“学习趴着遛马?还是学习趴着被人遛?你趴在马背上的样子好猥琐,懒得嘲笑你。” “我……”要是能抱美人,谁愿意抱马谁就是脑子有病! “你们怎么骑马来了?”初九绕开霍然,看向许涔。 许涔倒了杯茶喝,淡淡的说:“溜马。” 这个理由好清新,囧,你其实是不想走路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呲着牙的笑,是叫奸笑吧? 初九没理霍然,只看着许涔笑说:“阿涔,希希不在。” “哦,我知道啊,她刚才打电话说她明天回来。” 初九朝她挤挤眼说:“她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许涔默默的摸摸初九的脑袋,满是欣慰的说:“你可算是长点心了。” 在旁边听人家说话,却完全听不懂的霍然急了,这简直是侮辱她智商嘛。她问初九:“什么意思?” 初九白了她一眼,摇着头看书去了。初九不理霍然,霍然转着弯的缠着她问,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初九才扔给她一句,赵希大概喜欢许涔。 相识三年,这是初九观察了一年半才观察出来的结果。真是不可谓不心累啊,茹茹早就看出来的事情,初九看了三年,得出的结论还只是大概,而不是肯定。 霍然得到这个答复之后,果断抛下她们去水榭四处溜达,刺探敌情。 “她这是咋了?鼓着腮帮子到处瞎转悠啥呢?”霍然像巡视自己地盘似的,把整个水榭来来回回转了三四遍,连角落都去看了看,还连这的服务生们都没放过,变着法的拉着人家聊天。 萧以荀无语的看了眼初九,许涔眼皮都没抬,只平静的回了她一句:“我错了,我收回刚才那句话。”看来,赵希对自己有好感的事,八成是茹茹出于司马昭之心的缘故,才点拨她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结果茹茹想要的暗示效果没到达,反倒给了初九各种变着法的八卦自己和赵希的机会。 哎,还是高估了初九的情商,看来萧以荀的能耐也不怎么样嘛。“带着你明天的午餐回吧,六点了。”许涔起身收了收渔具,坐到旁边的竹榻上看手机去了,她自来这钓鱼开始,就似乎是在忙着和什么人联系。 眼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就连唇边的弧度也透着温柔,高高扬起的眉梢,像海边缓升的旭日,既藏不住,更不屑去掩藏平日里因低调而敛起的光芒万丈。要是霍然此时此刻还在这,恐怕又得堕落成平日里自己无限鄙视的花痴行列中的一员。 从刚才许涔提起赵希电话那理所当然的无谓语气中来判断的话,萧以荀猜想,能牵动许涔情绪,让她露出这种表情来,那个人,绝不会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赵希。 萧以荀看了眼许涔,按照初九所描述的赵希,只字片语间显露出的,该是一个在乐器和文学方面才华横溢的漂亮姑娘,安静而温婉,善良又聪敏,骄傲却懂谦虚。虽然初九没夸得赵希天上有地下无,但初九对赵希人品才能的肯定和欣赏,也没任何隐藏。 这样一个大气婉约的姑娘喜欢许涔,许涔没有回应,却也显然是没有明确拒绝的。不然以许涔的行事风格,不直白的拒绝也一定会疏远对方。但在双方都不点破那层蝉翼般薄窗纸的情况下,还能这样保持亲密的联系和交往,必然是有喜欢,至少也是欣赏对方的。 在某些方面而言,初九也是这样的性格,这样美好的姑娘谁不喜欢,谁不向往?可未见到赵希之前,萧以荀无法了解她,还有她和许涔以及初九之间的联系。猜测始终是根据推测而来的,太过于浅显而又片面,但萧以荀不得不多心的重心审视许涔对初九的情感。 初九她们是最晚回到酒店的,折腾了一下午的苗苗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们刚进大厅,就看见苗苗瘫在沙发上,哀嚎的抱怨着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第67章 初九(六十七) “你的外国名字是不是叫死心眼子?不是说吃自助嘛,那干嘛还要等我们。”初九把鱼桶放地上,只扔下一句:“你们先去吃,我去洗手。” “你们下午去哪儿了,怎么一块回来的?”就霍然那一脸郁卒,云婷八卦之心顿起。 时舞说:“比起问这个,你们更该操心的难道不是泡温泉没带泳衣这件事情吗?”这是要一锅端,大家一起裸浴吗? “来之前九说咱们院儿有单独的汤池,又不去酒店那边公用的,为嘛还要带泳衣。”全身心的解放,不是最自在的事情么?苗苗打量着问她:“难道你的生理构造发生了异变?” 云婷说:“她大概是因为要初次和喜欢的姑娘□□相对,所以难免紧张不安。这期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内心害羞时又隐隐有些骚动,向往着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局促。” 苗苗冷笑一声说:“不能够吧?时舞有多没脸没皮,伪装的再好,在咱们面前也是人所共知的事。” 时舞终于憋不住了,她用筷子敲了敲碗说:“哎哎,本尊还坐在这呢,这种议论人的缺德行径不是该放在当事人背后啊。” 苗苗和云婷看了她几秒钟,然后云婷一脸正色的对苗苗说:“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苗苗耸耸肩,摊摊手,还点点头附和道:“嗯嗯,一会泡温泉的时候,咱们去她身后泡,边泡边观察,边观察边议论,这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咱们什么仇什么怨?”时舞愤愤的瞪她们两眼,祸害最近淡定了不少,没想到苗苗和云婷狼狈为奸了。 初九忍不住笑了,她说:“你们放行李的时候没看见浴室里的浴巾吗?” 忙着纠结许涔常来这,到底和赵希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一起泡过温泉什么的霍然,突然抬起头来,惊讶的说:“还有这种讨人厌的东西?” 话音一落,大家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许涔眉梢抖了抖,萧以荀乐的扬起了唇角,剩下的人看着霍然和许涔的表情很明显都憋着笑。只有初九茫然的问了她一句:“哪里讨人厌了?” 初九觉得这是时舞的台词,怎么就从霍然嘴里说出来了。而且违和感这么强烈,最喜欢八卦和抬杠的人居然也会提出疑问。 看见萧以荀的笑,许涔淡定的喝了口水说:“确实有点讨厌,从小看到大,该不该摸的都摸过了,有遮没遮的还不是掩耳盗铃一样。” 萧以荀唇边的笑意隐了下去,初九还缺心眼的随声附和了一句:“就是。”那么多公共澡堂,不都好好的杵在那嘛。都是女生,又不是没在宿舍里见过她们洗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要是萧姐姐的话,哎呀我去,怎么把她给忘了? 初九斜着眼偷瞄萧以荀,脑袋不自觉的想象了一下萧以荀裸身出浴的场景,顿时就不争气的羞红了脸。 饭前饭后不宜泡澡,吃完饭,她们就散步回四季消食。初九一进去就窝在客厅看电视,云婷冲到萧以荀房间,八卦的和她聊初九在客厅看葫芦娃。萧以荀一听就知道云婷还是不死心的惦记着,三娃和初九能不能合体这件事。 当萧以荀她们在卧室整理衣物的时候,初九正窝在沙发上啃着手指头,看苗苗她们裹着浴巾在客厅走来走去的召唤她就是不为所动。 霍然下楼来的时候,扔给初九一条浴巾,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大家还是宁愿都自觉点裹着浴巾比较好,谁让某些人思想不单纯呢。 大家去泡温泉,初九眼巴巴的看着,许涔吃完饭说有事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她在等许涔回来。萧以荀临去前看了她两眼,对她那种翘首期盼别人的劲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又拦不住,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没多久,许涔回来了,她拉着行李箱后面还跟着个人。待走近一看,初九的下巴险些掉下来砸着脚面。 初九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人家,可张着嘴半天,哼哼唧唧的愣是没叫出声来。她脑子飞速转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才终于喊出一声“姐姐”来。 楚妈把抱着她一个劲撒娇的初九从怀里捞出来,说:“这么想我,也没见你今天给我打电话请安啊。” “还没到时间嘛。”初九看着许涔,那小脸都快皱成包子褶了,话却是对太后说的:“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楚妈搂着初九,笑嘻嘻的把责任往许涔身上推:“阿涔说这是惊喜。” 惊是惊着了,喜就未必会有。许涔呵呵一笑,转身低声说:“我先去放行李,干妈刚回来,应该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 “呀,来了好多小盆友啊。”楚妈走到花园方向,兴冲冲的透过落地窗往外张望。 初九撇撇嘴心想:你其实是早有预谋的吧?上次就想打进我的朋友圈未遂,这次还卯上劲了。 楚妈回头摸摸初九脑袋,一脸愁容无限的瞅着她说:“乖,现在咱家可就咱俩相依为命了,你总不能不带我玩吧,你怎么忍心抛弃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的我。” 楚妈见初九没反应,一脸的不想理她,又说:“我可是你亲妈啊。” 有没有这么夸张?敢情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妈啊,那还总腆着脸给自己降辈分。初九没好气的转过脸说:“我早上还给父皇发过短信请过安。” 楚妈笑眯眯的看着初九问:“那他说什么了。” 初九的脸部肌肉开始无表情的僵硬说:“他说平身。” “咱家陛下就没说点别的?”楚妈转身坐到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外面嬉戏打闹的孩子们。 初九脸一黑,嘟嘟嘴,神情语气皆是不满的说:“陛下还说他归期未定,我要是不乖乖伺候好他家皇后,等他回来就随便把我嫁出去。”这是疼媳妇不要娃啊,真打算拿我当水随便泼呢。 “听他胡说八道,他要是敢等我收拾他。”楚妈象征性的安抚着初九,见初九冲她一笑,转头又说:“就算要把你泼出去,还是得挑块好地的,不然不是白瞎盆水么。” 我也就是盆水!初九无语的用手捂住了脸,她不想理自己的亲爹亲妈。活在打击中长大,好作孽啊。她觉得她上辈子,肯定不是啥好人。人家都说孩子是投胎来向父母讨债的,为啥到她身上,就反过来了呢?她分明是被父母讨债了。 “你眼睛不舒服?”许涔放好行李,裹着浴巾从楼上下来,就见初九冲她猛眨眼睛。她捧起初九的脸,装傻充愣的瞧了又瞧,还把浴巾递给楚妈说:“干妈,你和初九一块去换。” “只有眼睛?我和你们一起泡温泉,我看她是全身都不舒服。”楚妈接过许涔递的浴巾,瞄初九一眼,心里倒是特别的满意,起身往一楼的卫生间去了。 初九看看许涔,许涔摸摸她脑袋说:“乖~别瞎琢磨了,认命吧。”以干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明摆着是来凑热闹的,谁拉得住? 初九摇头晃脑的冲许涔呲牙,一个两个的总是摸她头干嘛!拿着浴巾垂头丧气的跟楚妈去换衣服,许涔坐在客厅里等她们,她觉得有视线向屋里张望,回头望去,见是萧以荀还有和萧以荀相距甚远的霍然。 许涔坐着没动,眼里浮上了层笑意。她知道萧以荀肯定是看见她们刚才的举动了,这些对她们而言再平常不过的言行举止,看在外人眼里,定然是太过亲密,偏偏因为这些外人的喜好取向,又将理所应当变成不正当的暧昧不清。 显然许涔是不会解释什么的,而楚妈本来就是来找乐子的,更不会解释什么,还巴不得调油加醋。初九就不用说了,从小就被楚妈□□,深知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她完全没有这些极其平常的举动,会产生什么误会的觉悟。 关于初九介绍楚妈的言辞,用楚妈的话来说,就是有个长辈在你们一群孩子畏手畏脚,怎么能玩尽兴。楚妈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岁,她此次还特别好心的给了初九多选题,比如称呼可以是姑姑,小姨和姐姐。还有什么潘姐姐,静静姐,云姐姐,听的初九直想翻白眼,看太后的表情最好的称呼,还是非姐姐莫属。 初九也懒得改了,叫姑姑和小姨什么的不习惯更容易露馅而被太后虐死好么。初九介绍完太后的一瞬间,四周静悄悄的一片鸦雀无声,只有边侧泉水顺着竹笕流下来的潺潺水声,当然还有萧以荀看向许涔的眼神,更是少有的探究和复杂。 许涔倒是不在意,和萧以荀对视的目光里充满了轻柔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以至于萧以荀都分不清,许涔的这份毫不掩饰的开心,到底是因为在挖坑等自己跳,还因为此时此刻她身边这个姐姐的到来。 就霍然那,萧以荀要是说她没添柴加火,打死霍然,许涔都不会相信。在霍然三五不时骚扰自己的时候,许姑娘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我这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就不安好心,可别怪我礼尚往来。 第68章 初九(六十八) 许你萧以荀给我添堵,还不兴我给你找麻烦?既然是找麻烦,就得找大麻烦,小了不痛不痒,那不是瞎折腾嘛。出力不讨好的事许涔可不会做,这会她和楚妈一起说说笑笑,初九也乖乖的在旁边杵着。 别看初九平时经常发呆,有时候还有点愣愣的,但其实机灵着呢。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谁,她心里明镜一样。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家里比外面可怕,所以自保的眼力劲练得一流,为求自保,在太后面前扯起慌来更是练得一手脸不红气不喘的装傻本事。 楚妈和云婷她们聊天倒是挺愉快的,初九小时候的糗事也没被少扒。楚妈也没少从时舞她们嘴里套初九在学校干的蠢事。借着初九的悲催事,楚妈和这一群同性别生物迅速的建立了友好关系。 在谈到礼物这件事上,听的初九气呼呼的自黑说:“你们的生日礼物能有我的奇葩吗?” 初九愤愤的咬牙切齿道:“十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鱼缸,里面有一只王八。十二岁时是那些人塞在我书包里,却被她收走当做笑话看完才又做为生日礼物还回来的情书。十三岁的时候我提议说想养一只喵,结果生日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张我妈咪亲自执笔的画纸,没错,是喵,还呲着牙咧着嘴嗷嗷叫的喵,用的还是a4打印纸。”这是有多随意? 可初九在它脑门上看见那个大大的‘王’字时,那一瞬间,她有种智商又被不知不觉践踏的错觉。 说到这,初九叹了口气,继续无力的说:“十六岁时候收到了自己所有的乳牙,十八岁收到的是一整套的精装典藏版经典爱情动作教育片,一整套!十九岁的时候好一点了,淘宝了一套我一直想要的史书,但结果居然是□□还不给报销,大学开学必带物品不是贴心的防晒霜,而是完全不知道要来有毛线用的避孕套。这玩意真的当头套嫌小,当口罩嫌大的好伐?别的年头就更不用数了,岁岁都有惊喜,年年不缺刺激。” 连许涔都忍不住笑了,她说:“而且就连我和茹茹收到的礼物也很有喜感。”比如,小时候初九干了坏事□□妈罚抄茹茹的名字五百遍,去年茹茹生日的时候,干妈就把当年初九用稚嫩的字,写满了茹薇名字的本子送给了茹薇。 真是送到了心坎上啊,所以干妈作为头一号的老人参精,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孩子们心里都在想什么?还有那送给自己的搞怪葛优人像立牌,还特地一大早就通知自己和茹茹说她们有事不在家,让大家晚上陪初九。 结果晚上回去看见乌漆墨黑的客厅里,立着一块等人身高还盖着白布的东西,壮着胆子掀开一看,要不是从小常被她抓着强制性的陪初九看恐怖片,就得吓尿了好嘛。惊是惊着了,就是喜一次也没见着。就算大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刺激总是层出不穷。 看完之后还得找没电的原因,结果最后喊来物业才发现电闸跳了,这是跳闸吗?这是人为拉闸好嘛。 在大家忍不住爆笑的声音中,初九咬牙切齿,郁郁的说:“我希望我二十岁的时候能收到一个正常点的礼物,我怕我妈咪会送我一个淘宝寄来充气的冰冰,或者苍老师什么的。”我真的不是你儿子啊,亲妈!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初中时候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楚妈笑呵呵的说:“你能收到那么多教育片,也是不希望在你大学毕业之前就收到一根两道杠的验孕棒。” 时舞看向初九问她送了什么,初九不说,哼了一声把毛巾搭在了脸上。最后还是许涔说,那年夏天经常下雨,学校后面出现了很多不知道是小青蛙还是小□□的生物,谁晓得初九当时是个什么心理,抓了很多只装在空烟盒里用包装纸包了许多层,包的很漂亮过完周末就带到学校送给那个小朋友了。 后来听她朋友说,她是站在垃圾桶旁边拆礼物的,差点被熏死过去。反正中学毕业之后,初九就开始讨厌这种生物了,比如蛇,各种小虫子,□□青蛙之类的,倒不是害怕,可是能小时候糟践的多了,就是觉得看见了会觉得心里膈应的不舒服,大抵是这些生物的长相问题。 初九不服气的说:“我那是遗传。”肯定是当年脑子瓦特了,才会突然抽风的。 苗苗笑着说:“我好想找阿姨谈谈人生和理想。”和孩子没有代沟的长辈,肯定很聊得来。 初九摇摇头说:“还是别了,我怕你的三观每天都会刷新倾斜纪录。” 萧以荀算看出来了,初九就是平时对陌生人爱答不理,看着不常笑挺冷淡,其实是属于不定时抽风外加蔫坏型的。 萧以荀的话不多,只是静静听着,时不时因为初九的糗事而露出微笑。眼神注视着初九,看起来倒是因为觉得初九可爱,笑容很是宠溺。 楚妈也没提什么绯闻之类的事情,也不像普通家长那样八卦,喜欢逮着人家家庭问个没完没了。她是逮着什么问什么,但范围也仅限于初九在学校里的一些八卦和蠢事。 楚妈见萧以荀总是看着初九不说话,看向许涔的眼神也有些忧郁,她想了想说:“萧同学长的这么漂亮,男朋友肯定长的很帅吧。” 大家没说话,时舞笑了笑说:“学姐没有男朋友,她。”有初九,可话还没说话,旁边的储伊伸手在她细嫩的腰上掐了一下,时舞‘嗷’的一声,赶紧自觉的改了口说:“她是单身。” 想想也是,虽然大家已经和云姐愉快的打成一片,但对方毕竟是初九的长辈,在摸不清楚她底细的情况下,话可不能乱说。 “这不可能,像你学姐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单身呢,那排队追她的小鲜肉肯定排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吧?”看时舞皱着眉,一脸正经的点头肯定,楚妈看看心虚的初九,又看看无言以对的萧以荀,最后看向笑容满面的许涔说:“看来s大的一亩三分地,品种不多质量也不高啊,不过阿涔她们学校帅哥挺多,要不单身的都去那转转。” 许涔靠在楚妈身上,笑着说:“这个忙我可以帮。”情真意切,这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看她俩这一唱一和的默契,萧以荀就呕得慌。她对上许涔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那就麻烦阿涔了,要是有初九这样的,记得一定要介绍给我。” 到底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啊,随便撩两下就憋不住火了。楚妈笑着问她:“你喜欢楚小九这样的?”说着,还顺手戳了戳初九露在浴巾外,那光滑平直的完美锁骨。 肩膀饱满圆润的曲线下,是线条清晰平直的清秀锁骨。她脖子上的玉坠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衬得肌肤如雪。真正的美人在于骨相,而不在于皮相,骨相决定一个人外在的气质。初九诱人的漂亮锁骨,此时此刻又为她平添了几分女人的性感。 楚妈不由得一叹:“长成女人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时间过得可真快,初九小时候穿着纸尿裤的模样真切的犹似昨天一样,还历历在目。 楚妈这毫无顾忌的顺手动作加上感慨的一叹,意味就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初九被这么一戳,迷迷糊糊的抱住楚妈胳膊,还把脑袋往她身上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看的向来嘴硬喜欢口头欺负初九的亲妈也心里一软。看着初九的眼神都温柔起来。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揽住初九,生怕她睡迷糊了,身子一滑呛着自己。 许涔伸头看了看初九问:“又睡着了?” 楚妈点点头,也有点无语。初九从小一泡澡就会睡觉,小时候自己还能抱她回床上睡,现在抱不动是肯定的,幸好长大点了她倒是睡醒了会自己洗完澡回房间。可不知道她这得睡多久,泡澡时间太长可不好。 看初九睡着了,楚妈那小心翼翼的护短样,那边聊天的云婷她们声音也都放低了,萧以荀闭着眼养神,不再去看她们之间的互动,更不想看见许涔那藏着讥笑的眼睛,刺的她心里不舒服。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楚妈晃晃初九叫醒她说:“宝贝儿,我现在可不能抱你回房间了。” 初九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喘了两口气,嚯的站起身走到台阶旁,自己回屋里去了。 楚妈看着地上流溅的水痕,无语的抚了抚额说:“这痕迹还真像贞子从井里爬出来时候滴下来的水。” “干嘛说的和在现场亲眼见过似的。”许涔一直觉得初九小脑不太发达,小时候总摔跤,还总摔得莫名其妙。她这会还迷糊着,担心她磕着碰着,又不放心的往后仰着脑袋看她,等她进了屋子听了会说:“她回卫生间冲澡去了。” “陪初九看过,还没看完我就心里有阴影了。”看来从小培养她看恐怖片有好处,胆子大心里素质好。要是有人敢吓唬初九,保证她抡起鞋子就能抽的对方亲爹妈都认不出来。楚妈眼睛一转问:“人多房少,你们分配好怎么睡觉了吗?” 第69章 初九(六十九) 云婷说:“好了啊,我和伊伊一间。” 这是楚妈没来之前的安排,现在好了,又多出一个人来。楚妈能和谁一起睡呢?那不是许涔,就是初九,再不然,就只有别人挪地方了。 可楚妈这样一问,总觉得有什么目的似得。何况她还看着萧以荀笑呢,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萧以荀没做声,她总觉得看起来平易近人的楚妈会释放出来一种无形的压力,而这种压力,又好像完全是在针对自己一个人的。就这么一会,萧以荀所认知的是这女人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学贯中西,要说她上一秒能和云婷谈论学科专业知识,下一秒就能和苗苗聊化妆美食电影,一转眼换个学术知识照样能侃侃而谈,拉家常谈八卦更是不在话下,张嘴就来。 都和云婷她们打成一片了,瞅瞅云婷她们的笑,还有那一口一个云姐云姐叫的,萧以荀就觉得脑壳痛。再看看许涔那面含微笑的脸,长的再漂亮也掩盖不了是个妖孽的本相。 萧以荀真是有些怀疑初九身处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堆里,是怎么健康长大的?不需要说别人,就面前这两个的腹黑劲,初九的情商居然还能那么低真是不容易。 “你们还不出来?”初九站在汤池边上,穿着浴袍,光着雪白的脚丫子,看那精明的眼睛,就是已经清醒过来了。 “你怎么又光着脚?”楚妈嗔怪她一声,话音一转又略带嫌弃的说:“晚上容易着凉。”这听起来是责怪的话,却又包含着浓浓的关心。 初九呆了会,然后快走几步过去穿上拖鞋,回来路过大家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脚,一副你看的模样对楚妈说:“我没有光脚。” 楚妈无力的瞟她一眼,问许涔说:“你说这颜值是遗传了亲妈,这让人捉急的智商到底遗传了谁?” “这分明是呆萌嘛,也是遗传了亲妈的。”许涔笑了笑,起身走了。 “孩子们都长大了,不好调戏了。”楚妈心里一叹,萌点不一样了,都学聪明了。 时间还早,大家洗漱完都聚在客厅里,初九半躺在沙发上。许涔和楚妈坐在初九旁边,把萧以荀挤的远远的。 一眼看去,初九那姿势软塌塌的像是没了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半干的头发侧披在肩上,眼睛盯着电视,却悄悄竖着耳朵听周围她们打闹的动静。 坐着实在太无聊,楚妈叫一声初九,问:“你刚才是不是偷瞄荀荀来着?” 初九费劲的抬头看看她说:“没有。”脑袋费劲的挪回来的时候,又看见萧以荀正瞅着她,初九眨眨眼睛一脸无辜说:“真没有。” 看了她俩一会,楚妈凑近初九耳边小声的说:“其实是她在偷偷看你,我怎么觉着那眼神不对劲呢。”楚妈顿了顿又说:“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还是挖人家墙角了?” 初九瞟瞟萧以荀,一脸不相信的看看楚妈说:“你以为我会信么,我这二百五的智商可是来自遗传。” 楚妈一脸惊讶:“原来咱家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爸的智商只有二百五。”楚妈笑嘻嘻的说,“挖墙脚,我猜你也没这本事。”初九连个墙都没有,还能学会挖别人墙角?她要真会了,自己还能多点乐趣,少点操心呢。 初九被说的无语,把脸往楚妈腿上蹭。楚妈嘴上说着“困了就回房睡觉。”可是心里还是很喜欢,初九从小就爱往她身上蹭,楚妈总趁机抓她痒,因为越痒就越往她身上蹭,还会打滚,简直是恶性循环。 时舞一听这话,立刻插嘴叫道:“才十点多,我们应该找点娱乐活动。” “你折腾一天了,还不困啊。”年轻真好,楚妈说:“书房有棋牌,要不就去酒店那边的娱乐室。” 初九举举手说:“我要睡觉觉。” 楚妈绷着脸环视了一周,严肃的气场一出,只一瞬间连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压抑了。她一脸认真的问:“说,你们谁的小名叫觉觉?”端的是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神情。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萧以荀身上的时候,萧以荀终于忍不住抖了抖好看的眉毛,破天荒没智商的说了一句:“我的小名是荀荀。” 许涔笑了,大家都憋着笑,连储伊都绷不住脸皮也有了颤抖的反应。干妈还啥都没干呢,萧以荀就开始掉智商了。许涔觉得萧以荀现在脑子里想的一定是:初九的小名才是觉觉。 楚妈站起身点点头,说:“也是,谁会有初九那么不合群的小名。”她说着又冲初九说:“楚小九,走吧,既然没有觉觉,在你的觉觉出现之前,你就将就下睡床好了。” 初九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认真的说:“我还可以睡别的。” “哦?是吗?沙发地板还有楼梯台阶,你都可以试试,反正这些东西哪里都不缺的。”楚妈还坐在沙发上,和刚才突如其来的认真相比,这会说话的语气倒是挺随意的,可总有让人觉得她有说到做到的意愿。 楚妈站起身来,初九就冲她一笑,伸过手去,楚妈拉着她的手一起回房睡觉。临走前,还回眸一笑扔下一句:“小盆友们动静千万小点,我老人家晚上好静。” 这转过身走都走了,临了还又扔下一句:“尤其是嗯嗯啊啊,哦哦喔喔之类的呦。” 看见干妈这样的笑,许涔有些怔愣,放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一幕。那是干妈来找初九回家,自己站在那看着初九和干妈并排站着说话,然后初九就举起手来,干妈牵着她回家,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笑着说:阿涔快来。 然后干妈会一手牵着自己,一手牵着初九离开。类似的场景太多太多,几乎每次都是小小的初九头都不抬,只是习惯性的对着身旁扬起小手,然后干妈就自然的牵住她的小手。一大一小的背影,暖暖的,那样的回眸一笑太灿烂温柔,看在眼里就能融化人心。 有一张照片就记录下了这样的场景,两张回眸一笑的脸,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初九是干妈血脉的延续,小时候初九的那张脸太像干妈,倒是后来五官长开了,反倒是有了些变化,但些许细微之处还是极相似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干妈总冒充初九的姐姐,不管别人看来是亲姐姐,是表姐或是堂姐,那都不会有所怀疑。 而初九只有对着干妈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从小便是如此,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这样的习惯,从初九学会走路直到现在,已经太久太久了。 干妈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平时的衣着打扮依然很是随意,淡妆化的很精致,保养的半点不见岁月残忍前行的痕迹。只是自己和初九已经长大,再不是小小的可以随时随地粘着干妈撒娇卖萌的小孩子了。 许涔有些缅怀过去能无止境腻着干妈的时光,她在呼喊声中惊醒过来,见是干妈喊她,就起身快步跟了上去。牵着干妈手的时候,听她还在耳边念叨着:“怎么又发怔,每次回家都得我回头喊你才能跟上来,你们俩一点自觉都没有。光是这点,茹茹就比你俩好多了。” 初九打着哈欠反驳着:“你最爱的果然还是茹茹,我和阿涔只有抱头痛哭的份。” 听着她们的对话,许涔低头笑了,时光若能静止在这样的一刻,也是好的,但是越简单的希望,越会变成奢求。 云婷扭捏着惊叫道:“天呐,这都不用勾小指头,初九就主动抛出橄榄枝了。”想想那天晚上萧以荀意气风发,用那温柔恬淡如清风似水的微笑,才把初九勾走了。这会倒好,啥都不需要,初九就自动送上门去。“而且我刚才看见许姑娘低着头笑了,她们刚才说了什么?真是好难得。” 对于云姐这件事,初九什么口风都没透露过。三零三的孩子们也是两眼一抹黑,霍然只能拍了拍时舞的肩膀说:“为了明天能更欢快的蹦跶,你还是早点睡吧。”说完也上楼去了,谁让她听说明天那个情敌会回来,她得知己知彼去。 大家都要回房休息,时舞琢磨着一个人也无聊啊。她想了想,回房时候路过萧以荀身边,还学霍然拍自己一样拍了拍萧以荀的肩膀,但她可不敢使劲,只是轻轻的象征性的拍完就安慰她说:“不就一枝红杏出墙去嘛,学姐别气馁,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一边去,说什么不好说这么猥琐。”苗苗呵斥完,转头也拍了拍萧以荀的肩膀说:“学姐别听她说这些污九抹黑的事,虽然云姐回眸一笑能生百媚,但学姐的魅力那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句说的真好。”云婷都忍不住夸苗苗了,难得她正经一次。 可云婷话音刚落,苗苗就得意忘形的笑着说:“那当然,俗话说的好,名花有主咱不怕,锄头无情把墙挖,只要锄头挥的好,不怕墙角挖不倒!” 时舞还故意来了个二重奏:“嘿,挖不倒!” “错了。” “嘿,一挖就倒。” 这是哪门子的俗话?云婷扶着额头,耸耸肩无奈的说:“我觉得她们有正经的时候,才是真的错了。”我的错,妥妥的。 储伊凑过来也拍拍萧以荀的肩膀,眨巴着清澈如水的大眼,和鬼上身了似得换了个人一样,特别温柔的问她:“要不我今晚和你睡?” 苗苗回过头来看了看储伊,忍不住感慨道:“连一一学姐都学坏了。”都会落井下石了。 第70章 初九(七十) 云婷说:“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小朋友们还是太天真, 哪里看的到一一掩藏起来的邪恶本相。真正要是邪恶起来, 可不是只有许涔一个人的说。 萧以荀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被她们拍过的肩膀, 嫌弃的皱了皱眉, 然后一言不发的回房间去了。 两分钟后,还站在楼梯上面面相觑的众人,听到了重重的摔门声。然后是初九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来的询问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时舞说:“地动山摇, 肯定是火山快爆的前奏。” 云婷觉得再这样下去, 没准萧以荀就翻脸了呢,她还从没见过萧以荀对什么事情上心,更没见过萧以荀翻脸。许涔这招是真狠, 荀荀要是没她俩段位高,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毕竟从目前的形势看起来那也是二对一, 人家占上风。虽然荀荀的亲友团人多, 可没人敢□□去帮忙,这不势单就显得力孤嘛。 估计是她们闹着玩的, 初九没多想,又关上门缩回了床上。楚妈瞄她一眼说:“叫你不要过去问,还偏去没事找事。” 初九嘟囔着嘴说:“吓我一跳嘛,还不兴我去问问。” 楚妈没说话,只是用一脸你问出了什么结果的表情瞅着她。初九没脸没皮的一头扎进楚妈怀里,抱着她哼哼唧唧的撒娇卖萌:“妈咪,我困了。” 怕自己问她八卦,就每次都来这招,也不知道换换新的。楚妈看着初九在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就给她盖好被子抱着她。 萧以荀纠结到了大半夜,休息的不是很好,同样没休息好的还有惦记着情敌,一脸忧心忡忡的霍然。 萧以荀早上起床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起床在餐厅吃早餐。她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初九坐在许涔和云姐中间,睡意朦胧的啃着面包。 初九突然间一怔,睁大着眼睛四处张望,云姐立刻把自己面前的杯子递给了她。初九有点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云姐就漫不经心的说:“放心,不是豆浆。” 看着初九放心的接过去喝了一口,云姐又说:“不许浪费,喝下去的千万别吐哦。” 结果等初九费劲的咽下去,还是呛得咳嗽了两声,才愤愤的说:“你又骗我。” “这怎么能是骗你呢,我说不是豆浆,也没说不四牛来呀。”云姐又倒了杯果汁给她说:“喝点牛奶豆浆又不会怀孕,而且你嗓子眼这么细,呛着了也不能怪我的牛奶吧。” 看初九鞠着小脸,大有想翻脸大哭的阵势,许涔斜着身子凑过去在她耳边好心的提醒说:“千万服从党的纪律,记住领导永远是对的。” 初九扭头气呼呼的和许涔咬耳朵说:“你干妈怎么这样啊,我干妈就从来不这样。” 许涔扬着唇角反问她:“你干妈哪有我干妈可爱?”这话放佛说的,不是自己亲妈似的。 楚妈喝了口牛奶,默默的说:“背后说人家坏话的,小心长痔疮。”她抬头看见萧以荀站在楼梯口,精神奕奕的冲她笑笑说:“荀荀起床了啊,快来吃早餐。” “你们大家今天都有什么安排吗?”楚妈抽了张纸,擦了擦初九唇角沾着的奶渍,动作轻柔到丝毫没有惊醒初九残留的睡意。 时舞想去游泳玩水,初九这边太危险,云婷她们还是觉得和时舞在一起远离她们比较安全。最后又剩下了她们几个人,初九还要去竹海,萧以荀也会去。许涔和她一起去,赵希今天会回来,霍然会跟着去,剩下楚妈说她早上要去健身,下去去竹海品茶看书。 楚妈问:“希希下午才回来,你们早上就去啊?” 初九说:“嗯,那安静我要去看书。” 这哪儿不安静?不就是嫌我八卦,想对我眼不见心不烦嘛。想到这,楚妈不乐意了。被初九嫌弃了,而且这样的话早上不就没乐子找了?楚妈抓紧这点时间空隙,赶紧发问:“荀荀也去?”见萧以荀点头,她又说:“竹海那挺无聊的,你怎么和楚小九一样无趣呢。” 想起萧以荀昨天在竹海的样子,好像是看起来觉得有些无聊的。初九并不想因为自己,让萧以荀改变她自己的计划。初九对萧以荀说:“姐姐要是觉得无聊,要不和时舞她们去玩吧,这里的娱乐设施还是挺齐全的。” 楚妈打断初九问她说:“哎,对了。楚小九,你是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姐姐来的?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真当我这亲妈是虚的?楚妈十分认真的一脸疑惑着问:“你这是把和荀荀的关系叫近了,还是喊远了?” 这种敏感的话题,有心人谁听不出这其中的一语双关?储伊云婷她们都朝这边张望,但没人敢开口掺和进来,只能隔岸观火。 萧以荀朝楚妈看去,见她正一脸温和的笑望着自己。看见这样的笑,和初九有些相似的眉眼,萧以荀心里有点堵,如果昨晚她有些怀疑楚妈有针对自己的嫌疑,那现在就是确定了,她确实是在针对自己。 而这份看似莫名其妙的敌意,用脚趾头想,也能肯定是因为初九。萧以荀和楚妈对视,简直如电光石火间两刃相交,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萧以荀眼带笑意,眸若清泉,坚定的目光,如月散出来的光熠熠生辉。此时此刻,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谦虚和避让,这是一种挑衅的眼神,她知道楚妈看的懂,正向这里望来的许涔,也看的懂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我中午在竹海点餐吃不回来了,你们各自解决哦。”初九在短暂的沉默中避开楚妈的犀利问题,显得有些心虚的没敢看她们。 缓了缓她赶紧站起身,伸个懒腰说:“前往万亩竹海一日游的亲友们注意了,团队即将出发,请大家于十五分钟后在大门口集合。” 想就这么跑了?楚妈没在追问初九刚才的问题。但等初九出门的时候,楚妈不动声色的声音悠悠的传来:“中午好想吃茄汁鱼卷。” 初九的脚步微有一顿,连背都僵住了,缓了缓然后装做没听见就迅速逃走了。还在吃早餐的楚妈露出颇为满意的微笑,说:“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长的这么漂亮,心思也够沉稳,怎么就折在咱家楚小九这缺货手里了呢?” 折在你俩手里的人还少吗?许涔坐在楚妈身边,敛起眉眼低声问她:“干妈想改变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现在这样,还有没有改变的必要。”人常会有辨不清方向,分不清是对是错,十分迷茫难以决策的时候。但现在如果有改变的需要,萧以荀倒是个很好的磨刀石。 “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干妈最愿意看到的嘛?”就这样维持现状,日子过得也不错,初九也能开开心心的。 楚妈说:“愿意,也并非需要,她总有一天要长大。”世途险恶,小女孩总有蜕变成长为女人的一天,也不过是早晚。 “不是还有我们在嘛。”虽然总是欺负初九,但干妈是很爱初九的。看起来她是都没怎么上心的管过初九,但实际上初九在外面的事情,她件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表面上总是口是心非,也不过是和初九一样别扭罢了。 楚妈看了许涔几秒钟,然后舒心的灿然一笑,凑过去亲亲许涔的脸颊说:“这样说来,我又能心安理得的欺负她了。” 其实是欺负我们大家吧?完全没有初九觉到的愤愤,许涔笑了,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笑容依旧是少有的温柔。看着楚妈上楼的背影,更是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眼睛。 见许涔笑着发怔,半天回不过神来,霍然凑到许涔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楚妈拐弯上楼的身影。霍然虽然来不及多想,但又不傻,她不动声色的问许涔:“想什么呢?不是要去竹海了嘛。” 许涔收回目光,看了眼挡在面前的霍然。不自觉皱了皱眉,真是恨不得把她拍一边去,不过许涔到底不是初九,她掩去笑意,站起身点点头说:“心向往之,行必能至。” “啊?”霍然纳闷,心向往啥?她还不明白,许涔这说的是谁? 许涔说:“赵希刚刚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这么想见她,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上争分夺秒。” “我,” “别解释,显得太心虚。”霍然还没来得及反驳,刚张开嘴就见许涔一个优雅的转身,有点无奈的摇摇头说:“而且也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因为不在意,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听解释啊! 霍然被她这么一揶揄,竟半天没说出话来,而时舞她们走的时候路过她身边还补了一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祸害被人给祸害了。” 苗苗说:“不对吧,她还被不明生物祸害的不浅。” 和她俩走在一起的云婷说:“就因为不明生物祸害了她,她没办法报仇,转而祸害许姑娘了,没想到都不是省油的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给祸害进去了。” 霍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提起不明生物是许姑娘这件事情。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两次,说出来是不怎么好听的。 第71章 初九(七十一) 许涔在水榭钓鱼,霍然就坐在她旁边。看的出来, 许涔今天心情特别的好,脸上的五官都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只是她一直静静的盯着水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许涔静静的盯着水面, 霍然静静的盯着许涔, 在这种花痴行为还没发展成诡异的气氛之前, 赵希回来了。 当时初九在看书,萧以荀心里憋着劲的琢磨着楚妈和许涔初九她们之间的关系, 在四个人正各有所思的时候,赵希就这样翩若惊鸿的款款而来。 见许涔专注的坐着想事情,赵希在旁边看了她好一会, 先没去打扰她,转而去和初九打招呼,初九笑着介绍萧以荀和瞪着赵希虎视眈眈的霍然给她认识。 从长相方面来说赵希是个很古典的美人, 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优雅, 言词间谦和温柔, 没有一丝狂狷艺术家的姿态,成熟稳重, 整个人像清风一样柔和。只闲谈了几句,就让霍然没了戾气,生不出半点厌恶来。 赵希没和许涔说话,初九纳闷的看了许涔好久,见许涔静静的坐着发呆,眼神很柔和,看起来像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心情很好。初九喊了许多声,才把许涔从另一个世界喊回魂来。 在初九的印象里,大多数时候自己才是这样的,容易发呆走神。阿涔和茹茹一个比一个猴精,什么都一点就通一拨就亮,似乎是没什么事情能烦着她们失神发呆的。 像赵希这样的姑娘大概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霍然有些气馁,可是据她观察,许涔面对赵希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比如兴奋,开心,激动,反正面对情人或是喜欢的人该有的反应她是全都没有。 许涔和赵希的相处方式,跟她对别人的并没有太大差别,大概只是有共同爱好,兴趣相投,所以共同话题多了些,情绪上完全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许涔对赵希之间不像是有喜欢,见面的些许喜悦是有的,倒像是交了心的知己,亲近也是有的,但相处时暧昧半点没有,干净的不掺杂质,让人不敢往亵渎的方向去想。 相对许涔一如既往的处事淡然,赵希看着许涔的时候,还真是让人不难看出她对许涔不曾遮掩的好感和喜欢。这份喜欢,显然已经不止于喜欢,只怕早就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不过她们之间,不需要点破心照不宣的事情,是因为相互间明白对方的心意罢了。时机不到,感情的事强求不来,所以一切都无需改变,维持原状就已很好。 “午餐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不用管我,我要回趟四季。”快到中午的时候,初九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时不时看着表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对时间的关注度。 初九要回四季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楚妈早上那一句中午想吃茄汁鱼卷,当时初九是装着没听见,但心里始终是惦记着的。 “我和你一起回去。”许涔转头对赵希说:“下午我们和姐姐一起过来。” “姐姐?”哪里冒出来的姐姐?赵希怔了怔,想了想之后终于明白过来。怎么还是这样没长大似的,印象中,就总是这群孩子们和阿姨的身份是反过来的,她无奈的一笑说:“姐姐也来了?对了,怎么没见着茹茹?” 许涔点点头说:“茹茹还没回来,等她回来就会来。” “萧姐姐和霍然在这吃饭吗?希希呢?”太后认识赵希,赵希平时的活动范围就在山庄里,她的地盘不用操心她。可初九觉得自己和阿涔回去,把萧以荀和霍然扔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对。 “我看还是一起回去吃吧,你萧姐姐应该也很想试一试茄汁鱼卷,到底是甜的还是酸的。”是甘之如饴,还是味如嚼蜡。 如果萧以荀不去,那不就是宣布认输了嘛,许涔才不信萧以荀是会乖乖坐在这里等审判结果的人。 初九看向萧以荀,想征求她的意见,萧以荀应声说:“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嘛,不知己知彼,哪能百战百胜。许涔看穿了自己,可自己还对她们一无所知。萧以荀觉得现在太被动,是有必要和初九谈谈感情了。 赵希是无所谓的,反正楚妈她们她都是认识的,就算是老顽童一样的长辈,亲自去拜访也是应该。而霍然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况且她还在自我和赵希的对比中难以自拔的伤感着。 许涔对赵希的态度,霍然是看出来了些,但她也完全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自己和赵希的差距略大,如果许涔喜欢赵希,那自己机会秒降,如果许涔都不喜欢赵希,那自己不是更没谱么。 在这种气氛下,倒是赵希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许涔,分明是在询问她是什么情况。许涔眯着眼睛,对她说:“看热闹就好。” 赵希明了的笑了笑,和许涔并排走在一起聊天。抄近路回去的山间小路比较狭窄,霍然跟在她们身后,初九和萧以荀走在霍然后面。 这青山绿水环绕的地方,似乎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没什么人来打理,任由这里的草木恣意生长。昨晚下了半宿的雨,被青苔和杂草斑驳了的青石板阶有些湿滑,萧以荀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小心点。”初九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停下来有些担忧的问:“姐姐有什么心事吗?” 什么叫有苦说不出?看初九这关心的神情,萧以荀就郁闷啊。难不成告诉你丫的,姐姐我吃醋了么,等你老实交代了你和你云姐姐的关系我在考虑要不要恢复正常?算了,这不是萧以荀的人设,所以她想了想正准备逮着这千载难逢没人打扰的机会,和初九聊聊天套套词。 可是她还没来及开口,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三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两人。然后,许涔就幽幽的开了口:“山路崎岖湿滑,手牵手挺好,是该这样。” 初九的手还只是扶在萧以荀的手腕上,听许涔这么一说,一直心不在焉的萧以荀顺手拉住她的手说:“说的真有道理,多谢提醒。” 许涔看了眼她们交握着的手,平静的转身继续往回走。倒是赵希问了一句:“这样真的好吗?”认识这么久,她还从没见过许涔这么上心的坑人,虽然挺期待一会会发生什么,但是,阿姨可不是好惹的,这点大家都知道。 许涔没搭话,赵希欲言又止的瞅了瞅萧以荀,纠结了半天也没说出点啥来。谁让萧以荀拉着初九手的时候,连眼睛都闪着自信满满的光亮。作为过来人的赵希,太明白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霍然跟着她们俩,虽然知道许涔略显揶揄的提醒没那么简单,可大家都不说话,她也不好说点什么。不过是牵个手,初九她俩要是接个吻自己都不觉得惊讶。 看着前面的背影,霍然在心里各种捶胸顿足,她也觉得地湿路滑,她倒是想凑上去拉许姑娘的手,可人家和赵希走在一块,路太窄也只能并排走两个人还显得稍有些拥挤,她冲上去算怎么回事?许涔和赵希也并没有相依相偎手牵手啥的,而且直接上去拉许姑娘的手,她还真是不敢。 初九和许涔走到河对岸时,一眼就看见楚妈正迎着微风杵立在小河边,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她身上,树影遮着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的神情。而她正隔着远远的河岸,看见初九和萧以荀牵着手走在下山的小路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踏着木板桥走过来。 初九一回来,就先奔进了厨房里,忙完之后才来喊太后吃饭。 “唔,好甜。”楚妈吃了几口初九夹给她的鱼,然后笑眯眯的问初九:“宝贝儿啊,你是不是心里甜蜜蜜的,所以一开心把糖放多了?都没有平时做的好吃了。” 初九半信半疑的试了试,说:“哪有甜蜜蜜的。”味道一如既往,没变化。 萧以荀说:“甜度刚好,就是酸味重了。”这没甜到心里,直接酸到别人心里去了。 时舞本来和苗苗是不回来吃饭的,可走的时候听见楚妈的话,就打赌初九会不会回来。结果回来看见初九在厨房做鱼,那一瞬间,时舞心里的天枰已经严重倾斜,认定了初九是个弱受的事实。 而且初九这情况,说暧昧又好像是姐姐妹妹之间那种,说不暧昧,特么又对人家千依百顺,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她都看不明白了。打赌输了开学要打扫一个月寝室,她愤愤的吃着鱼,听见她俩的对话,舔了舔舌头说:“酸甜适度,味道很好啊。” 苗苗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扯出一抹来说:“她味觉有问题,该去医院了。” 霍然夹了点别的菜放在时舞碗里说:“来,多吃点清淡的东西,有助恢复味觉,还可以疏通心脑血管。” 霍然还一个劲给时舞使眼色,让她看看大家伙,哪个不安分守己明哲保身,默默无闻的等着八卦看热闹。现在谁冲上去,谁就是炮灰,死的透透的没商量。 时舞本来是想反驳苗苗,可是乍然间也觉得气氛不知不觉正往诡异中发展。萧以荀和云姐之间的对视,噼里啪啦的都茨次出火花来了。她果断点点头,闭上嘴加入了围观的吃瓜群众。 萧以荀正淡定的往自己碗里夹鱼肉,对周围的动静声充耳不闻。楚妈手一挥,就把她面前的那盘鱼推到萧以荀面前说:“既然荀荀喜欢就多吃点,毕竟楚小九平时是不做这道菜的。” 第72章 初九(七十二) 这意思是初九做这道菜就是为了她呗, 这么大方的举动,说出来的客套话怎么一点也不客气? 在座的人除了许涔和赵希, 全都面面相觑,这道菜的做法太麻烦,初九还真的是没做过这道菜。初九做鱼的时候,萧以荀就在旁边, 有多麻烦, 初九做的有多熟练她看的一清二楚。 初九纠结完菜味, 噘着嘴瞪楚妈,觉得这肯定是她没事找事。可楚妈若无其事的摸摸她头说:“算了, 明天做松鼠鱼吧。” 初九怒目而视,气呼呼的问她:“你看我像松鼠不?” 楚妈居然还认真的看了看说:“不像,像吃松鼠和松鼠鱼的喵星人。”从小就会打滚, 卖的一手好萌。 □□裸的叫嚣,这摆明了是折腾初九给自己看的,杀鸡儆猴还是宣誓主权啊?萧以荀问初九:“你想做吗?” 初九转头扔下两个字:“不想。”可她气鼓鼓的皱着眉头, 一转脸又气呼呼的转头问楚妈:“你真的想吃吗?” 楚妈点点头, 也不废话, 眨着眼睛十分肯定着说:“想。” 憋了好久,初九才说:“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初九郁闷, 看今天这情况,太后根本就不是想吃鱼嘛。可是太后的要求,初九还是会尽力满足的。所以看起来,总像是初九从小到大都是在哄卖萌无下限的亲妈。 萧以荀无语的叹了口气, 初九同意了,她也无话可说。这真是姐姐吗?初九对楚妈的谦让完全就是几近宠溺的迁就,萧以荀心里很不舒服,可她确实又很无能为力,不是面对楚妈的挑衅,而是因为在初九心里,别人比自己重要的多这个事实。 下午散伙的时候,储伊在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中做出了总结: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哑巴亏的荀荀,真是一个大写的悲剧。很显然,初九和许涔对楚妈的关心和妥协,都快引起民怨了。 “初九,你最喜欢谁?”趁着周围没人,萧以荀柔声问她,她觉得还是先弄清初九对云姐的感情是至关重要的事。 “姐姐。”这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没片刻停顿和思索的回答。 萧以荀正想开心,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又不是只管自己叫姐姐。萧以荀又接着问:“是云姐?” 初九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大概是问的方式太婉转了,喜欢和爱终究还是不同的,现在和初九谈爱的话,大概是有些唐突,她们从来也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事,自然不会太深刻。萧以荀并不是一个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的人,因为她觉得那样会显得轻浮且很随便。 但是初九最喜欢的人是云姐,那么问一下她最爱的人,常理下得到的结果不是爱人就会是父母吧。于是她话音一转又问初九:“那你最爱的人是谁?” “姐姐。”表情神态一丝没变。 听完之后,萧以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真想说一句:我们去开游戏吧,让我上去戳你几十剑顺顺气解解恨。可是这样一说,初九不就知道自己是她小徒弟了么。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她摆不摆她那点小师父的护犊架势还难说,就怕以后想调戏勾引她都费劲。 萧以荀只知道自己开始纠结了,她还异常迟钝的没发现自己的智商,就和她那阿凡提打怪时候的红蓝一样,嗖嗖的掉。 初九看看萧以荀,觉得萧以荀好像是有心事,她一下午光眉头都皱了不止三次,还不是平时偶尔的蹙眉。初九挺不喜欢看萧以荀这样皱眉头的,那深深的忧愁散不去的模样就像林妹妹在自怨自艾,看的她连心都揪起来了。 初九不知道萧以荀在纠结什么,萧以荀问她的问题,她老实回答了,她最爱的人不是亲妈,还能是谁啊?虽然亲妈不靠谱,但那毕竟是亲生的嘛。她想问萧以荀在烦恼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又变了个样说。 初九说,要是有什么难事,她可以帮忙,她帮不上的忙,还有阿涔和姐姐她们。初九能看出来自己有烦心事,这是好事,她能关心的询问自己还想帮自己,这也是好事。听到后面,萧以荀算是听出来初九对许涔她们是有多依赖,她自个儿纠结着不说话了。 初九觉得萧姐姐不说的事情,肯定是她自己能处理好的。既然是别人不愿意说,那再追问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周围一静下来,初九把鱼竿架好就到竹榻上看书去了,完全无视了一切。 楚妈踏着慢悠悠的步子到水榭的时候,初九还在竹榻上看书,专注的连头都没抬一下。初九看书和画画的时候异常专注认真,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除非一本书看完或是一幅画画完,才能停下,很像是事情了结了才能松口气一样。 偏偏她看书又慢,还不喜欢别人打扰,这种时候有人骚扰她,她九成九会暴躁的翻脸。 楚妈站着打量了她们三分钟,见没人发觉她的存在,然后挪到许涔身边坐下,悄声问她:“她俩平时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大概是这样吧,我们离得太远,也没听初九说过。”许涔回头看了眼她俩,初九平时安安静静不二的时候,也是很恬静的,萧以荀也不是个会犯二的人,特别腻歪、油嘴滑舌也不是她俩的特长,那她俩在一块能干嘛? “人家一加一等于二,她俩一加一等于零啊。”这是相视一笑,默契就在彼此眼中的意思么?那不是得损失很多乐趣? 楚妈心里真正琢磨的想法,许涔只能按目的猜出个七八分,但楚妈的做法没人猜的到。她这会就特别安静的装不存在,也没人知道接下来会风平浪静还是狂风暴雨。 初九看了两个小时的书,等看完才放下书晃了晃发酸的脖子。然后身子下滑蜷缩起来,闭上眼睛就睡了。 楚妈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眼,刚站起身要去拿小毯子,倒是萧以荀先起身往屋里去了。她拿了条小毛毯给初九盖好,又靠坐在竹榻上,随手翻着初九刚刚才放下的书。 许涔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来说:“红果果的挑衅。” 楚妈‘哎呀’一声问许涔:“她以后要喜欢抱别人大腿了怎么办?”儿大不由娘的感慨瞬间袭来,心里突然好失落。她眼巴巴的瞅着萧以荀她俩,没成想萧以荀顺着视线看过来,还回了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 许涔看了她一眼,说:“红果果的炫耀。” “就是。”楚妈哼哼了两声,转过头不看了。不就是抱大腿么,就和谁没被抱过似得。 初九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窝在萧以荀怀里,萧以荀搂着自己,呼吸清浅睡的很安稳。 初九想了想,她记得自己看完书困了然后就想睡个午觉,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一个人睡觉,醒来就变成了两个人,还是这种姿势。 萧以荀睡着,初九怕吵醒她没敢乱动,躺着细细的打量萧以荀柔和的五官。可一阵冷风吹过,她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这动静一吵,萧以荀动了动,吓得初九头一低,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萧以荀胸口一阵闷疼,她看了眼初九这睡姿,火就上来了,她把初九的脑袋扒拉出来,赶紧揉了揉胸口,被她这么一撞,瞌睡顿时疼没了。 听萧以荀疼的咝咝的抽气声,初九心虚的不得了,愣是没敢轻举妄动。偷看萧以荀睡觉不是啥大事吧,最多红着脸尴尬几分钟,可她还记着第一次和萧以荀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撞着她胸口,萧姐姐当场脸都黑了,后来还说自己占她便宜。这不后来,在宿舍的时候就实施了报复嘛。 初九屏住呼吸装死,她听萧以荀揉了揉胸口,又没动静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睡了,半天没敢动。 她正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偷看下,要是没醒她就趁机逃走,装没事发生。这还没犹豫完,就听见远处传来琴音。 初九竖着耳朵听,这古琴音似乎能让人心立刻平静下去,不紧不慢悠然闲适,节奏虽是缓慢,但每一声都悠悠然直击人心。 “一曲入魂。”揉弦的声音,像是琴的呼吸声,琴像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萧以荀看了眼侧着头,耳朵都恨不得长成兔子耳朵的初九说:“一腔忧愤难述于口,借琴表意,淋漓尽致。” 初九听了两分钟,像是在分辨琴音,然后她说:“嗯,是赵希。” 这还要分辨?难道满园里还有能和赵希琴艺比肩的人?萧以荀看初九坐起来,又没什么动作,就问她:“你不过去?” 初九眼睛一转,想了想就拼命摇头,这地儿现在就萧姐姐和她在睡觉,阿涔她们肯定都在偏厅,过去凑热闹还是找虐啊,她才不去。 初九不去,萧以荀也猜着原因了,初九不想去找虐,她更不想去给自己添堵。她俩就坐在竹榻上大眼瞪小眼的听琴,两分钟后,曲子换了。 换了首凤求凰,萧以荀看了初九两眼,觉得好像是换人弹了。仔细听来,虽然演奏技法不同,但这人琴艺不输赵希反而略胜一筹,只是赵希都没弹凤求凰,总不能是许涔在弹吧。 听了会,听得初九心虚了。这曲子,该不会是太后想秋后算账吧? 第73章 初九(七十三) 莫非真是许涔在借琴表意?可这表的又是谁呢。“这琴活了, 我能听见它的呼吸声,时而呜咽低鸣时而婉转激烈, 倾诉一腔柔情。”萧以荀叹了口气说:“吟猱的声音太好听,简直勾得整首曲子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言词间的温柔,眼底的深邃沉着,仿若眼前触手可及的情意。” 初九没说话, 像是在想心事, 心不在焉的样子压根就没在听琴。看她这副模样, 萧以荀说:“想去就去。”魂不是已经被勾走了嘛,人在这也是心神恍惚, 如坐针毡又是何必。 初九琢磨了会,下床往偏厅去了。初九一走,没多久琴音就停了。弹了一半的曲子, 约莫停了几十秒,才又开始弹奏。 那间隔的原因,萧以荀竖耳一听就听出来了, 这是又换了人, 倒不如刚才了。和赵希是差不多的水准, 却还不同,也不是赵希。霍然应该不会弹古琴, 萧以荀琢磨了一下,这两人应该是许涔和云姐,她觉得这会该是许涔在弹琴。 她没听过分辨不出来,可是初九分辨的出来。她心里一紧, 也跟着去了偏厅。她是真想知道,谁弹的琴把初九勾的心神不宁的。 凑过去一看,果然是许涔正坐在琴桌前。初九坐在云姐身边,那眼睛不眨一眨的姿态只能用仰望和崇拜来形容才算贴切。 好心塞,初九跟着什么琴音跑不行,非跟着凤求凰跑了,这是自己多心吗? 楚妈在初九旁边喝茶,用上扬的眼角淡淡的扫了萧以荀一眼。楚妈天生是内双的凤眼,很漂亮。眼角内勾,眼尾很长略微上挑,瞳仁黑白分明神光内敛,笑着的时候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那份神、韵难以形容,但一转眼露出的威严会在一瞬间造成压迫和距离感。这一眼的意味有些不明,像调侃又像挑衅,可是偏偏又没有戾气和鄙夷。萧以荀又向初九看去,大概因为原本注视着楚妈的初九,看见了楚妈的眼神,她也侧着脸往这边瞄了一眼。 又也许是这姿势动作太相似,萧以荀越发觉得初九和云姐之间的相似处太多。之前看见她俩的时候,只是觉得五官眉眼都有几分相似,还想着表姐妹或是堂姐妹都是血缘亲近,有些相似很正常。 可这会再细看,初九和云姐的眉眼居然有七分相似,分明是初九的五官还没长开,有轻灵之气还显得几分稚嫩,而云姐已是尽显成熟女人的优雅感性,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不需言语,自眼波流转间都似能勾人心魂。 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差别,大抵就是有不一样的魅力的存在。要是再过几年,萧以荀真是有些不敢往下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初九岂不是会和云姐有一样成熟的妩媚风韵?是不是她也会变得和许涔云姐一样妖孽腹黑? 初九看是萧以荀来了,冲她晃了晃手叫:“姐姐。”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初九说自己弹琴不靠谱,赵希弹得好是自然,许涔和云姐也都是高段位的,初九还能只通皮毛?萧以荀问:“她们琴都弹的这么好,你怎么不喜欢。” 初九笑笑说:“哪有不喜欢,我这是没天份。”顿了下,初九又说:“后天我得去趟首都,归期未定,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家可以留下来多玩几天。” “有事?”萧以荀眼睛一亮,表情倒是没变,可眼里明显是染了一抹笑意的,像极了挖好坑等小动物上当的猎人。 初九说:“嗯,去看外公外婆。” 初九和谁去,萧以荀没问,要不是一个人去,也不外乎是带着云姐和许涔呗。她不动声色,一句话都没多问。 晚上回去,初九就公布了这个消息。大家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宿舍,机票也都订了,为了晚一两天改签机票实在是没必要,商量好之后,大家还是决定和初九一起离开。 大概是那天看见初九和云姐的相似处,萧以荀心里豁然开朗,她觉得初九肯定没有**的嗜好,她对云姐的千依百顺不可能是爱情,所以不管云姐干什么,她都当没看见,该干嘛干嘛去。 也并没有再陪初九去竹海,许涔和云姐摆明了撩的不是初九,是自己,萧以荀才不想再给自己添堵。初九那边,估计只要自己不在,她会好过的多。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初九辗转难眠,在确定亲妈睡着之后,她就悄悄摸出了房间。初九在露台站了一会,又绕到萧以荀的房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最后一咬牙敲了敲门。 初九怕别人听见,敲门声很轻,和小猫挠门似的。但是没有回应,她想大概是学姐睡了,她转身要走,又好像有点不甘心。停停走走,折腾了一会,干脆心一横拧开萧以荀的房门摸了进去。 初九偷偷摸摸和做贼似得,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她肯定得学电影里那些小偷,点着脚尖猫着腰。不过还好萧以荀睡着,不然看见有一抹黑影在朦胧的黑暗中飘来飘去岂不是更可怕。 怕吵着萧以荀,她也没敢开灯,不过屋里没拉窗帘,楼下院里路灯的光从窗口映照进来,因为距离略远,显得有些暗淡昏黄。初九看见萧以荀侧卧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露出玲珑瘦削的曲线,她凑过去轻轻的叫了两声,但萧以荀还是没有回应。 初九趴在萧以荀身边,手撑在枕头上看了萧以荀许久,还时不时伸出手来做点小动作,最后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金属物体,放在萧以荀床头的装饰柜上,就起身要走,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后又挪回去,小手在萧以荀脸前扭来扭去。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位置,她用手遮在萧以荀眼前,偷偷亲了亲萧以荀的嘴。然后踮着脚尖飞快的逃了出去,别扭着像个偷东西的小偷一样,但更像小偷得手后的样子,心情很是愉悦。 听见锁门的声音,萧以荀终于松了口气。她虽然躺着没动,但有笑容忍不住从脸上扩散开来。初九刚才伸手撩了撩她浓密卷翘的眼睫毛,还伸手指头戳她的脸,戳的她眼睛痒脸脸痒就连心里都痒。 痒的她差点忍不住就睁开眼,笑出声来。初九来的时候,对于要不要装睡这件事她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她想知道初九偷偷摸摸的会做什么,可又想在清醒的情况下抓她回来非礼解恨。 最后好歹是绷着脸撑过来了,从前只发现初九睡着会得寸进尺非礼人,却没发现初九那小样醒着的时候还会掩耳盗铃。萧以荀懒得开灯也不想动,她看不见初九放了什么在装饰柜上,但是头顶传来的音乐声,总能让她想起初九刚才偷偷亲她的样子,让她心情好的不得了。 初九好不容易抚平了砰砰乱跳的小心肝,回到房间,就乖乖上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太后身边睡觉。她有点小兴奋,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才睡着。等她睡了,太后才睁开眼,无语的给她拉了拉没盖好的薄毯。对于初九偷摸半夜出去踩花的恶劣行径,估计着初九的贼胆只有一丢丢,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戳穿她。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初九心情很好,像昨晚做了美梦一样,都没有平时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朦胧眼神了。 萧以荀的心情更好,她一早就醒了,看阳光洒在床尾,听窗外树梢的鸟鸣,呼吸新鲜的空气,手里还拿着初九昨天夜里偷偷给她的礼物。那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古铜色的八音盒机芯项链,上紧发条奏出的曲子是天空之城。 吃完早餐就出发回市里去,回去的时候还是初九和许涔开车。出发前云婷突然发出一声疑问:“是谁说的一白遮千丑?” “有什么问题?” 云婷指着初九说:“你们看初九,白的和面粉一样,可是才一晚上,她就和国宝一样黑白分明了。” 大伙一看,初九那黑眼圈确实很明显。时舞不怀好意的问她:“这是做贼去了,还是?” 苗苗也用胳膊杵了杵初九,那眉毛愣是抖得和抽筋一样:“你昨晚,是不是特别累?” 初九一想,没有啊,她摇摇头才发现苗苗的眼神不怎么单纯。敢情她们想歪了?“用自己猥琐的思想想别人,这是不对的。” 初九哼了一声,就不理她们了,她得先送她们回学校,然后回家收拾行李。她们大家都定了明天的机票,但她和太后阿涔晚上的飞机去首都,少说得待个个把月的。 打道回府的时候,楚妈提议她来开车,结果刚一出声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初九和许涔义正辞严异口同声的反驳声:“不要你来开。” 许涔只给了她亲爱的干妈两个选择,她的车和初九的车二选一,最后楚妈说让许涔回家收拾行李,她和初九一起回家收拾,大家在机场碰头免得许涔送完她还得来回跑。 许涔点头没反对,送楚妈上了初九那车的副驾,亲了亲楚妈侧脸,还亲自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叮嘱她们路上小心。她觉得在开车这件事上,初九有十成十的天赋,懒得去练车但考试居然都是一次满分过的。可她干妈就是那种十成十的没天赋,外加人也不靠谱。 第74章 初九(....) 初九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看着, 她还记得上次出门,太后开车, 上高速出城,速度七十加,结果太后就一直在挂档,看她折腾了变速杆好久, 初九终于忍不住问她要干嘛, 结果太后表现的既专业又淡定的目视前方说她要挂五档, 找了半天可是挂不上。 初九当时就无语了,要不是她开口帮忙, 鬼知道那一路高速会不会因为超低速被扣分。第二次还是这样,她看着太后挂挡、换挡,挂挡又换挡, 太后折腾了许久,她又问太后在干嘛,这次好了, 太后直接问她五档在哪儿, 她找不到了。 初九当时就懵了, 因为太后当时一直在三档四档上变换,还往倒挡上挂了无数次, 初九会发现她在鼓捣变速杆,就是因为她在七十+的速度上挂倒挡发出的刺耳声惊动了想睡觉的初九。自动挡还好点,变速杆旁边的标签太显眼,太后想忘都会看见。可谁又知道, 她会不会哪天一激动,就忘了油门和刹车的位置呢。 早些年初九的姥爷调职去了首都,后来爷爷和许爷爷也被调去了首都,所以逢年过节连带寒暑假,初九就得往首都跑。阿涔也得去看许爷爷,茹茹也得去,所以她们总是一起去。听许涔说,茹茹也放假了,过几天会直接到首都和她们碰面。 初九和茹茹之间,少了几分从前的亲热劲,那层看不见的膈膜依然存在,也不像从前很多事情都可以拿来聊天。为着那份感情,初九怕会和茹茹断了从小长大的情意,依然装作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茹茹一如既往,初九的心意和逃避她看的明白,不会再提那些让她苦恼的感情。自从她选了H市Y大的那一刻起,就想学着放弃,想做到回归最初。成功与否,她并不能确定,她那样了解初九,却还和她开口表白,就是因为太过喜欢才会乱了心神,迷了心智,失了分寸。 初九再见到萧以荀的时候,是很喜悦的,她原本以为会等到开学才能再见到萧以荀,没想到分开一周多,就能在街头偶遇。 其实说是偶遇,那只是初九忘记了时舞为方便狗腿储伊,建了一个三零一和三零三的合体群。她会上街买东西,根本就是聊天时候被问起的,只要不是瞎子大家都看得到。 而萧以荀的目的就简单多了,萧以荀和储伊家本来就在首都,当时听初九说要来首都,她没动声色,也不过是怕针对她的云姐和许涔一惦记上就会跟着来碍眼。有她们在,不用搅和的事情都会变得一团糟。 云姐和许涔来没来首都萧以荀不知道,但等了这么久,小红帽今天不是一个人出门了嘛,趁着没熟人的时间和地点,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上更待何时。于是,大灰狼终于看准时机想冲小红帽下手了。 今天大家都有事,初九是一个人出来看电影顺带吃饭的,如果没事心情好还会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她走到离家最近的商城楼下的时候碰见了萧以荀。当时萧姐姐穿着一件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配着一双五公分的细跟高跟鞋,一头微卷的长发散在肩头,素面朝天肤光胜雪,最普通的学生装穿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无比。 可她站在旭日初升的阳光下,该有的朝气蓬勃、精神奕奕半点没有,整个人懒洋洋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而眼里却无比淡漠。 初九有点怔,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呢。首都多大呀,这都能碰见,她才不信。所以初九从萧以荀身边路过,目不斜视的用眼角余光瞄了她两眼,最终还是不可置信的去掏手机想给萧以荀打电话,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要不是萧以荀她就想偷拍张照片,回头拿给她们看,兴许是撞脸了呢,反正这种事也不是没遇上过。 对于爬山远足,只要没有意外的事绊住初九,她都是不会更改的。但在逛街吃饭看电影这种事情上,初九就完全不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初九昨天说今天会来,那今天就未必了。何况还是早上这场,改变主意是分分钟的事情。 萧以荀站在商城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看见初九,整个人有点蔫。快十一点的时候好不容易等来了初九,可谁知初九远远的看着她和没看见似的,然后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经过,最后还用一副没见过的她的表情,歪着头斜着眼上下打量她。 就和不认识自己一样,完全没有要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萧以荀有点无语,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初九从兜里摸出手机来,对着自己咔咔拍了两张照片就走了。不知道初九这是在干嘛,萧以荀整个人都懵了,还没回过神来她自己电话就响了。 接起电话萧以荀没吭声,就听初九在那边忍不住鸡冻的说:“姐姐,我刚才在商场门口看见一个姑娘,跟你长的忒像了。你有双胞胎姐妹吗?我发照片给你看。” 原来是不相信自己会在这出现,萧以荀又好气又好笑,她说:“照片就免了,你替我多回头看两眼就行。” 初九答应着,倒着步子后退了几步,然后转回头一看,身后那姑娘正拿着手机盯着她瞅。她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中,又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巧合的几率,最后眼珠一转把电话挂了。 迅速又打了一遍,萧以荀手机一响,初九就懵了,她试探着冲着萧以荀叫了声:“姐姐?” 大概是初九这呆萌样挺好玩,想知道她接着会干嘛。所以萧以荀没应声,站在原地和她大眼瞪小眼。在对视了十几秒之后,等不到对方回答的初九,又拨了响了萧以荀的号码。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两个姑娘隔着几步之遥,对视而立,深情相望。两人都保持着接打电话的姿势,却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疑似故人来的久别重逢,马上就要热泪盈眶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戏码还没上演,立刻又变成了初九拨电话,萧以荀拿着手机不接,初九挂了又拨,萧以荀还是不接,就这样无聊的反反复复了许多次。 最后,初九终于相信,眼前这人肯定是她萧姐姐。鉴于自己没认出她来,要么她这是傲娇了,要么,她就是也觉得自己和她偶遇很不切实际。 看初九收起手机不打了,但是有些犹豫的站着没过来。萧以荀觉得初九大概是被云姐和许涔折磨的不轻,终于叹了口气,冲她勾了勾手指头说:“过来。” 能喊她过去,那准没事了。初九眼睛一亮,蹦跶过去,蹭到萧以荀身边笑着问她:“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萧以荀看了眼初九的脚,心想休闲鞋就是好,可以想怎么蹦就怎么蹦。她说:“我来看电影。”顺便和你偶遇。 “啊?”初九显然是不信的。 知道初九在琢磨什么,萧以荀看了眼时间,见差不多了就拉着初九往影院边走边说:“我家就在首都啊,不在这看电影,难道不远万里的回S市嘛?” 初九看了眼牵着她的手,看见萧以荀时眼里的笑意一下子就从眉梢爬上了心头。她还真不知道萧以荀家是哪里的。听说萧以荀和储伊是闺蜜,中学起就一直同班,那储伊也是首都的。初九想了想说:“那开学以后苗苗就有了新的研究课题了:论南方妹子喜欢北方姑娘之后。” “那依你看南方妹子和北方姑娘有什么不同吗?”萧以荀拉着初九去取票,又说:“你的票可以退了。” “当然有,普通话发音不同。”初九压根没多想,萧以荀让她退票,她二话没说就退了。问都没问萧以荀要带她去哪儿,做什么,就被这么拐走了。 萧以荀笑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片面肤浅的时候。” 初九咧着嘴,偏着脸看她说:“肯定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萧以荀倒也没生气,她确实是不怎么了解初九的。起码真正的初九是什么样的,她并不完全知道,又或许,每一个她所认知的初九都是初九,人有千万个面,全部结合起来,才是一个真正完整无缺的本相。可是为什么呢,初九现在的每一个样子她都喜欢。 萧以荀凑近初九,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认真的问她:“那怎么样才算了解你?怎么样才能了解你?” 坐在黑暗中,凑的这样近,近到初九的鼻尖几乎挨着萧以荀的鼻尖,近到她的鼻息间萦绕的全是萧以荀的气息,近到萧以荀的呼吸拂过初九的脸,羞红了她的脸。 黑暗中看不见对方的脸色,所以初九表现的还算镇静。可这样的近距离,不免又让她想起那晚她在黑暗中偷亲萧以荀的时候,心跳有多快,那种像心脏几乎要撕裂胸口一跃而出的狂乱节奏,还有满满的喜悦和欢愉的心情,能瞬间占据她的脑海,将她带回那天晚上。 初九几乎是下意识的贴了过去,快要亲到萧以荀的时候,座椅突然被后排路过的人撞了一下,吓的她瞬间惊醒,以为是后座人有意见,转身坐好然后低下头去拧水瓶盖,想用喝水来掩饰那不足道出的心虚。 眼瞅着小红帽已经到了大门口,就差临门一脚楚小九就要上钩,谁知道后排总有人不长眼。萧以荀坐直身子郁郁的往后瞪了一眼,谁知对方回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弯腰凑了过来。 第75章 初九(七十五) 那人颇为不满的指责说:“荀荀, 我和你约电影你说有事不能来, 这什么情况?”这太不符合萧以荀的行事作风了,想她认识萧以荀也十几年了,还真没见过她斩钉截铁拒绝之后又出尔反尔的。她前后看了看,又问:“看场电影跑这么远,你和谁来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储伊,但这姑娘没提储伊, 还是因为她觉得储伊在萧以荀那也没这么大能动摇她决定的面子。 萧以荀摇了摇头,只说是和一个朋友。那人还想说什么,无奈她坐在后排, 电影已经开场说话有些不合时宜。何况她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初九看电影的时候是很老实的, 这点和萧以荀一样, 不吃东西手机也会静音,不会打扰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她们看的是当时新上映的文艺爱情片,安安静静的看着很是专注, 初九怕挤,每次散场都不等开灯, 就会先行离开。 她走的时候,顺手拉起萧以荀的手就往外走。看见萧以荀她们离开, 后排那人想喊她们已是来不及了, 想打电话又知道萧以荀静音的习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以荀和别人手牵手在眼皮底下溜走。 “好饿,姐姐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知道一家很正宗的上海菜, 只是不在这附近,稍有点远。”在这附近吃饭,大概会碰见乐华缠着东问西问吧?想想初九在自己跟前腼腆的样子,偶尔还会害羞,就冲乐华那自来熟的八卦劲也不能现在让她看见初九。萧以荀想了想说:“那附近还有家广东菜,虾饺做的很好吃。” 初九一听到上海菜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表姐家就是上海本地人,她真心是不太喜欢吃上海菜的。本来她也没什么想吃的,可一听到虾饺,眼睛都亮了:“那快去吧,万一人多要排队还得等好久。” 虾饺和海蟹,算是初九较为喜欢吃的东西,初九吃的了重口味的辣,也喜欢清淡鲜味的海鲜,和初九她们搭伙了那么长时间,她这点喜好萧以荀心里都记得。 萧以荀本来就是来偶遇初九的,琢磨着下午拐初九去哪里打发时间,正好没人打扰可以安安静静的两个人待会。初九下午本来答应了茹薇去打网球,可是萧以荀一说干嘛,她就立刻答应了,二话没说就乐颠颠的跟着小姐姐走了。 自从偶遇了小姐姐,初九就隔三差五跟着小姐姐在外面瞎溜达。初九从来都是寒暑假才去首都,也不会乱跑,没事就宅在家里。首都她不如萧以荀熟悉,S市萧以荀不如她熟悉。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干什么都开心。初九总趁太后不注意就溜出门和小姐姐约会,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可惜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一个月,楚妈就带初九回了S市。 初九盯着日历发愣,眼瞅着离开学还有小半个月,勾搭不了小姐姐就算了,可天天在家里对着太后她简直是度日如年,她放假没申请留宿,就算不想在家待,太后也不能同意。和太后大眼瞪小眼了三天之后,太后突然说有事要出差,就把初九扔在家里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太后前脚走,初九后脚就琢磨着去满园住几天,还能和赵希学点东西。初九正要问许涔她们去不去,就看见萧以荀发消息喊她去看电影。 初九回家的事,是告诉过萧以荀的,难不成她忘了?还没等初九回复消息,萧以荀就扔出一个地址来,初九一看就乐了。是离S大最近的电影院,初九换好衣服麻溜就奔着那去了。 萧以荀扔下储伊,自己先回了S市。以前一个人待着倒没觉着寂寞,也没觉得这屋子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心里总有个人让自己惦记着,萧以荀一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小公馆,突然就觉得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她叹了口气就先找初九,连行李都没顾上收拾。 她俩看完电影吃完饭,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初九送萧以荀回去,一路慢悠悠的散着步,到小公馆门口的时候,初九憋着没说要上去,萧以荀瞅着初九,也没有喊她上去坐坐的意思。 初九看着萧以荀犹豫了好一会,虽然萧以荀没说,但她就是知道萧以荀是一个人回来的,储伊没回来。她想和萧以荀说,要不我上去陪你一会。其实她想再看萧以荀一会,可是她又怕萧以荀有事不方便,最后纠结了好久才和她道别。 萧以荀什么话也不说,只微笑着点头,就像一幅目送亲友别离的伤感画卷。温柔安静的让人忍不住想频频回头,再看她一眼。 初九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看身后,见萧以荀还站在那,眼睛一转故作轻松的问她:“姐姐,你是不是想请我上去坐一会?”初九觉得肯定是这样,又怕我拒绝,所以不好意思开口啊? 萧以荀摇了摇头,见初九颇为失望的转过身要走,萧以荀觉得自己真是忍不住就想撩她一下,看她这害羞纠结的样子,心里真是舒服的不得了,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云姐和许涔那么喜欢逗初九了。 初九很聪明,可她依然活的很单纯,她不愿意接触是是非非,即使阿姨没少污她,但她心里依然纯净,还是会因为和喜欢的人接触而害羞到脸红。“初九。”萧以荀开口叫她,柔柔的出声说:“我想请你上去住一阵子。” 请我住一阵子?“啊?”初九一脸大写的蒙圈,幸福来的太突然,她觉得她肯定是听错了,又疑惑着试探的问萧以荀:“住一阵子?” 萧以荀轻笑着点头:“你不愿意?” “我挺愿意的。”话一出口,初九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阿涔说萧以荀喜欢冷静淡定的人,让她在萧以荀面前矜持一点,她啥时候不矜持过?但是仔细一想,刚才那没经大脑的回答肯定是不矜持了。 于是,初九脑子弯都没来及拐完,又犹犹豫豫磕磕巴巴的说:“额……我是说你要是有啥需要我可以帮你。” 需要个人□□吗?真是越描越黑了。每当初九在熟悉的人面前,特别纠结一件事的时候,面部表情多数会很是丰富,把内心的小纠结表露无遗。萧以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开心的看着她纠结了一会也没再逗她。 毕竟初九是受太后高等□□过的人,在加上宿舍里污点太多,脑子里不自觉就把□□的定义自动的升级为爱情动作片的时候,脸上的颜色自然是青红交加,都快赶上似熟未熟的番茄了。 萧以荀假装没看见她的脸色说:“今天晚了,你回去收拾好行李,等明天天一亮就搬过来,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瞅瞅人家小姐姐是怎么不露痕迹的抛出橄榄枝,一点不害羞的把矜持表现的合情合理的,今天晚了不着急,天一亮再来,可是S市的夏天五点天就亮了啊。还附带一句等你吃早餐,啧啧,根本不需要别人拒绝。 初九点了点头,在萧以荀冲她露出微笑的一瞬间,就应了下来,直到萧以荀送她上了的士,她回到家才回过神来发现她没有考虑到太后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初九收拾衣服的时候,想了无数条理由,但是一想到太后眯着眼睛看自己的神情,就全身哆嗦,什么扯谎的勇气都没有了。 初九打电话场外求助许涔,结果许涔问了一她一句瞬间就打击她到无言以对的话:什么时候能出息点?你以为我干妈和你干妈一样嘛? 初九无语,唯一能做的是只好在许涔挂电话前,先她一步默默的挂了电话,放佛这样做能对她幼小心灵受到的伤害进行缩减,虽然是几乎微小到可以忽略到不计的。 对于许涔压根没多问她一句话的行为,她很是能理解,说句自黑的话从小到大她撅起屁股来,人家都知道她要干嘛,这种感觉有时候让人心暖,但有些时候真是太糟心了。 而且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同样都是干妈,干妈和干妈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作为发小中的闺蜜,许涔给出的友情提示是坦白从严,抗拒必死。企图用欺骗蒙混过关的那些人,骨头都已经烂成渣了。 初九早该想到了,打掩护这招没用,可她还是想做垂死挣扎一番。从小初九就看的明白,她和太后之间,阿涔不是偏心眼的很明显,而是整个心都长到太后身上去了。但凡是涉及到太后和她之间的事,阿涔不帮她是百分百无悬念的事情。 再加上干妈经常把阿涔扔给太后,以至于小时候初九偷偷的想过,阿涔和她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越是长大,这种问题就越是困扰了初九一段时间,但随着年轮的增长看面相就一目了然了,于是缠绕着小初九的问题又升级了,阿涔是看上太后了,还是企图在太后身边寻求母爱?真是困扰了她好一阵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等登机抽空来更新下...╮(︶﹏︶")╭ 第76章 初九(七十六) 初九的干妈是个很认真负责任的人, 但只是局限于工作中, 私生活虽然不怎么上心打理,但也还不至于对孩子完全不上心,毕竟干妈还是很关心爱护阿涔的, 起码初九看在眼里,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很客观,初九认为只是爱的方式和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反正初九就是有这种用胡思乱想来颠倒是非真相的能力,但她总认为猜错了的事情大部分时候其实是懵对了的, 而不经意怀疑对了的事情,一定是自己随口YY出来的,假的太不靠谱。 这样大胆假设的思考方式,是太后教导出来的,可是不敢小心求证的行为, 是太后压迫出来的。如此看来, 太后的自我反省很正确,对初九的教育从某个点来说, 确实是潘楚两家教育史上的一大败笔。 可是太后要是不同意可怎么办?初九想了想, 就给太后打电话请安, 然后顺口提了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想提早搬回宿舍住的想法,她琢磨着先打回宿舍的幌子明修栈道, 然后再暗渡陈仓, 等以后太后发现问起来了,就往萧姐姐那推,说她一个女生住在外面, 太寂寞还没有安全保障,就去陪陪她。 没想到,太后远在天边也管不着她,居然默默的听完之后一句话都没问还就同意了。 初九一兴奋,就在床上滚来滚去了大半宿,打了鸡血似的天没亮就醒了,乖乖的洗漱完拿着小包袱就出门了。等她出现在萧以荀小公馆门口的时候,天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蒙蒙亮。 萧以荀开门前眯着困到睁不开的眼,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顺便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清晨四点二十五分三十五秒。要不是知道来人是小初九,她肯定拿着拖鞋把扰人清梦的孽畜拍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萧以荀没有起床气,但是没有人喜欢睡觉被吵,萧以荀尤其如此,睡觉的时候谁敢把她弄醒,她就敢把谁弄死。 “你昨晚没睡吗?”萧以荀真是低估了初九的行动力,一打开门,就看见初九穿戴整齐一脸精神奕奕的。萧以荀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看着初九微笑,就有种阳光洒进心里的感觉,暖暖的。 “睡了啊,一醒我就过来了。”初九看了眼睡意朦胧的萧以荀,然后不好意思的问她:“我是不是来早了,打扰你睡觉了。” “昨晚看书没注意时间睡得有点晚,这么早你不困吗?”萧以荀接过行李箱,拉她进屋,顺手把箱子扔在一边,拉着初九往卧室走。听见初九说不困,萧以荀拉她坐在床边,凑近她耳边说:“把衣服脱了。” 轻轻淡淡的声音,又在似醒非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听的初九心里一阵绵软,特别撩人。“哦。”初九伸手脱衣服,脱到一半又听见萧以荀说:“裤子也脱了。” 初九一怔,小手揪着衣服,蒙蒙的转过脸来问她:“干嘛?” 然后她看见萧以荀拉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来递给她说:“还穿你以前穿的睡衣。” 看她那一副要死守清白的样子,萧以荀忍不住笑:“要非礼你我就亲自动手了,还等你反抗吗?”可能体力上是不如初九,但她还真不信初九会对她下狠手。 初九这想反驳吧,又觉得小姐姐说的有道理,不反驳吧,又忍不住小脸一红,干脆冲到卫生间去换衣服。她出来的时候,萧以荀已经躺回床上继续完成没完成的补觉大事,听见初九走到门口的动静,萧以荀也只是抬了抬手拍了拍身侧说:“来陪我睡一会。” 身边睡着小姐姐,自从确定自己喜欢人家之后,相互一靠近初九莫名就会紧张,腿伤的那阵子也和小姐姐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不是好好的嘛。见萧以荀睡得很安稳,初九给自己的评价是瞎激动。 初九打的鸡血肯定是名牌里超特效的,看看这持续性就知道了。哪能是一时半会就过劲的。初九睡不着,正用扑闪着的大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温柔的抚摸她小姐姐的脸,突然看见人家睁开眼睛欲诉还休的看了她一眼,手一撩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撩到了她脸上,还没忘记用搭在她细瘦腰身上的手捏了两把嫩肉。 初九顿时两眼一抹黑,虽然她萧以荀没使什么劲,可是这种明显被人撩了一下的触感,还是刺激的她全身的皮都绷紧了。像初九这样从小被亲妈虐大的孩儿,对于皮绷紧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但萧以荀确实是真的困,她没逗初九,只是抱着初九把脸塞进了她颈窝里,像抱着大熊娃娃似的,然后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再睁开眼的时候都七点多了,不知道初九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整个人蜷缩在她怀里,看起来特别乖巧。 反正睡前不论是什么样的姿势,醒过来的时候,必然都会是初九窝在自己怀里,初九看起来不像是没安全感的人,她自己睡觉的时候睡姿也老实安分的像根木头,萧以荀有点纳闷,她觉得初九这样的习惯应该是被人培养起来的。 萧以荀一回来就顾着联系初九,搬回学校之前就对厨房进行了扫荡,现在家里冰箱空荡荡的,和初九第一次来这借宿时一样,除了水能放进嘴里的东西,也就只有牙刷了。 萧以荀洗漱完叫好外卖喊初九起床吃早餐,初九小憩了一觉醒来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吃早餐的时候萧以荀和初九说她找了家公司要去实习,一直会持续到开学。 初九听完没做声,默默的喝着酸奶,在心里琢磨着小姐姐这言下之意真是要自己来□□啊。她白天实习去了,就晚上回来睡觉,那自己干嘛去?初九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有种被骗了感情骗了**的错觉,虽然她俩之间比小葱伴豆腐还一清二白,可是心里那种委屈简直无的放矢。 看初九心不在焉的,萧以荀想了想,大概知道她心里是个怎么样的想法。萧以荀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实习?可以提前积累点社会经验。” 初九没说去不去,直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家开的?”这还有两周开学了,说去实习就去实习啊?而且自己才大一,理论和实践能力充其量也就打个杂,不是只有打零工的份嘛? 可不是嘛!为了早点回S市来,她推了在总公司实习到一半的事,还是没能逃过去熟悉分公司的悲剧。萧以荀喝了口水,回避了初九认真又单纯的眼神,顺便连这问题也回避了。萧以荀问:“要不,你还想做什么?”反正她觉得初九的兴趣也根本不在这,这只是初九顺着发散性思维好奇问出来的槽点而已。 果然,萧以荀没正面回答问题,初九那随口一问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分散了。她说:“也没什么事想做。” 初九这语气听起来有点意兴阑珊,真像兴致勃勃的等着小情人回来腻歪,结果刚见面还没半点亲热劲,就被人惊喜的给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从南方的酷暑穿越到了严寒的东北,从头到脚冻了个结结实实,还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好在初九从小在太后的教育下还是挺知书达理的,而且心理素质比她那小身板还硬朗。她这种死了旧爱的情绪因为有了新欢的刺激,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小姐姐和她并不能一直待在一起,倒不是会觉得腻味,可她现在还真怕相处时间久了,小姐姐辣么聪明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可怎么办? 她总觉得小姐姐三五不时的撩她一下,是喜欢她的,可小姐姐又没啥明着暗着说喜欢自己。这样的话,她总觉得很心慌,完全淡定不起来了。 初九没有实战恋爱经验,对于喜欢和爱,她是有些懵懂又分不清楚的。因为现在暧昧的气氛太诱人,她甚至没有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的勇气。她分不清楚萧以荀的态度,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初九喜欢和萧以荀在一起,可她又有点怕她喜欢萧以荀的心思被戳穿,万一人家小姐姐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被时舞她们起哄出来的误会,那不是连做朋友都尴尬的不行了嘛。 而且现在面对小姐姐的时候,总忍不住害羞,害羞又忍不住脸红,而这种像呼吸一样自然的连锁反应又根本无法自控。 可是说到小姐姐在琴房亲她的行为又是几个意思?如果不喜欢她,还能亲她吗?初九觉得很烦恼,想到这初九又觉得萧以荀是喜欢她的,萧以荀对于她的态度,往深了说就是在搞对象,只是没捅破窗户纸,没说过我爱你,我们在一起什么的,更像是心照不宣的认同,这种默认来自于羞涩还是默契,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就算往浅了说那也是暧昧啊,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友情关系。而且用苗苗和时舞的话说,就是这年头还有几个男女,男男和女女是正当朋友关系的?那种外星生物都快死绝了。 “嗯,也好,这样我就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萧以荀倒说的很是认真,她想说圈养初九,可是想想初九平时的言行举止和衣着品味,不露锋芒也不至于低调无味,再瞅瞅初九对满园的熟悉程度,还有许涔和云姐。 她要真想圈养初九,那着实是很费劲的。初九的家庭背景她没说过,只是能看出来家境似乎是很好的,初九不拘小节为人洒脱,虽然有时候还会犯二,可是基本的礼貌和各种场合该有的礼仪姿态绝对是切换自如,初九有种不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高雅气质。 偶尔还能从言谈举止中猜出来一些,萧以荀觉得如果就家世而言让初九圈养她的话,那她能少奋斗二十年也不一定。 这都还在念书,圈养的定义无异于生活上的照顾,从年龄上来讲大家都是大学生,可是三零三孩子们的生存能力和三零一的相比,简直是大学生和小学生。 第77章 初九(七十七)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吗?”三零三都沦为三零一学姐们的全能小杂役了, 怎么看她们怎么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姐们。 萧以荀很认真的说:“原来只是饭来张口, 没有衣来伸手过。” 还不只是陪、睡,还得端茶送水洗衣叠被啊?初九对于小姐姐特别不要脸的语言已经惊呆了,她以前都没想到过小姐姐居然生活不能自理, 初九的聪明已经开始无下限的倾斜了, 衣来伸手被她理解的异常片面,她琢磨着说:“这不是小女佣的活嘛。” 萧以荀看她暗自纠结,忍不住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弯着腰起身的时候还故意凑到初九耳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女佣可没有伺候我沐浴更衣的资格。” 暧昧又不很露骨,偶尔有些小情调却又带些自然而然的随意。萧以荀撩初九,从来都是点到而止,很像温水煮青蛙,不温不火不着急似的。她是喜欢调戏初九, 因为初九有时候脑洞挺大, 会自己胡思乱想各种补脑。可她其实也很想赶紧把初九勾搭到手,但她又怕一些外在因素, 所以人有时候真是很矛盾的。 初九那种别扭的性格, 面对感情也就能狐假虎威一下, 她对感情挺无能为力的,完全无法操控什么。这也正是太后觉得自己在教育孩子方面异常失败的原因, 自己情商那么高, 生个娃活脱脱是在教育大家什么叫物极必反。 都说爱情里最美的莫过于暧昧,而萧以荀清楚的明白,她和初九之间若有似无又点到为止的暧昧, 都是自己一手营造起来的。初九喜欢自己,可是在她分清这是喜欢还是爱之前,她并不会有勇气主动做些什么。 初九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即使在周围尽是强势的环境里,她也依然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所谓的谦让和妥协,不过是一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引导这一切发生的,始终会是自己。 初九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这次竟然没有脸红,间隔了许久,久到萧以荀简直以为初九的脑子早就发散性的去想别的事情了的时候,初九终于慢悠悠的开口说:“原来衣来伸手还附带了要给人洗澡这件事。” 萧以荀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时候,表情纠结的有点奇怪,最后绷不住问她:“这么久你都只是在想这个问题?” “没有啊。”初九一脸无辜的说:“我还顺带想了要找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所以呢,结果就是这两件事,她都想了但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萧以荀想扒开初九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不知道初九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萧以荀摸了摸初九的头,什么也没说,收拾好餐碟去厨房了。就算初九闲在家里看书,萧以荀也是开心的,起码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初九,晚上回家可以看见初九为自己亮一盏灯,一起吃一餐饭。 关于和初九有更一进步发展的想法,萧以荀尽量压制着,这样美好而自然的相处方式很美好,不会有更多的顾虑和烦恼。 萧以荀只比初九大一岁,大概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因素,面对现实的认知和接受能力,却比初九大了不止五岁,这大概可以称之为早熟。如果毕业之前初九一直是这样状态的话,萧以荀觉得自己愿意默默的陪着她不做任何改变,她愿意等初九一天天长大。 然而在萧以荀去工作的日子里,初九其实是闲不下来的,托太后的福初九从小就是全方位立体式发展的祖国好花朵,兴趣爱好特长多就算了,还时不时就会解锁个不为人知的新技能。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开学都没能刹住她一如既往与时俱进的脚步,直到有一天小公举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现在小公馆门口的时候,初九的心犹如她搁在冰箱里给小姐姐冰镇过的西瓜,有种拔凉拔凉的刺激感。 初九在心里狠狠的吐了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公举还真考上S大了。然而这里面得有多少小姐姐自作孽不可活的努力? 小公举看见来开门的初九时,本来欢愉的心情瞬间也跌落谷底,脸色难看的程度和初九丝毫不相上下。 还没等弱受小初九开口,小公举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姿态,扔下行李,犹如一只开屏孔雀般扭着屁股进门,换上脱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指挥初九干活:“行李放到书房去,等会有空了我再收拾。” 初九瞪了瞪她那不可一世的背影,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这熊孩子年龄小,还有公主病又总不吃药,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况且还得给心爱的小姐姐面子不是?小姐姐的面子高于自己一切的利益。”于是初九也没扔下行李不管,还真听话的给她送到书房让它们代替小公举静静的在墙角面壁思过去了。 只不过在把行李拿进房间前,初九还是用抹布给她的行李箱从头到脚洗了个焕然一新的美容澡。当时小公举习惯性的话刚出口,本来还想着初九是残疾人,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不过想想只是放个行李箱应该没什么,正犹豫着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神马不好的后果,就看见初九开始对她的箱子上下其手。 再然后小公举就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初九蹂、躏她的行李箱,那来回擦了三遍的细微动作,让小公举有种她是病菌携带者的错觉。小公举深刻的觉得初九这是对她的歧视和侮辱,难免还有报复的行为存在。 初九走回客厅的时候本来没想搭理小公举,可是想着太后从小教导她的礼仪品德,就算她比自己是主人的成分要高很多,不礼貌对待人家她心里那道坎还真是迈不过去的一条大河。 初九拐去厨房拿了瓶水,走到沙发边上放到小公举面前的茶几上,客客气气又笑脸迎人的说了句:“天太热,喝点水。”其实初九心里的阴暗面正在爆棚,吐槽的是:免得你中暑了,操心的还是小姐姐折腾的还是我,嗯们。 不冲初九这服务态度,就冲初九这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小公举还真是不太好意思冲人家发火。何况她这会如饥似渴,热到恨不得学白素贞姐姐褪层皮来自降温度的心情,也压根就没劲和初九计较什么。 她瞅着面前那水,想喝吧,觉得有点拉不下脸,不喝吧,又着实是连嗓子都渴哑了。小公举来过S市两次,次次都是春暖花开,发、情搞、基的好时节,对于S市夏如火炉,冬如冰窖的天气是没感受过的。要不然她大概也不会吃了秤砣似得,死也要死到S市来。 小公举一路风风火火闯九州似的赶来,就为了尽快摆脱家里无穷无尽的紧箍咒和扑进亲爱姐姐的怀抱寻求安慰,可结果呢,出了机场迫不及待的开机就被疑似提前进入更年期的亲妈一通追债样的电话催命,到了小公馆还发现姐姐压根不在,最最让她气到无力的自然还是初九的无处不在。 初九夏天是很少吹空调的,她不喜欢那种环境,待久了觉得不舒服。自打小公举进门之后,二话不说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就开了空调。犹豫良久之后,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水喝了几口。 初九卫生打扫了一半,反正小公举也不会拿自己当外人儿,初九又继续忙还没打扫完的房间。 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小公举一缓过来,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质问初九:“我姐呢?你一直住在这吗?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她冲到房间门口一张望,眼珠子差点惊的掉在地上,初九蹲在地上擦地板,那姿势真标准,跪蹲趴的姿势几乎都用上了,比小蜜蜂可勤劳多了,她擦完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抹布。小公举的眼珠都快粘到她腿上去了,看她走了个来回,确定她不是个瘸子之后,小公举又多了种被耍了的错觉。 而面对这一连串的疑问,相对之下淡定到不行的初九,依然是一副慢悠悠的姿态说:“她去实习了,不加班的情况下六点下班,不堵车的情况下六点四十分到家,如果堵车就会推迟到七点十分左右。如果她加班,一般会在九点一刻左右回来。” 小姐姐回家的时间简直规范的令人发指,其实也不过是人家一整天不在家,晚上急着回家嘛,原因再简单不过,有什么能阻挡自己想去见喜欢的人这件事? 然后初九会把提前准备好的饭菜弄好,再然后,她们一起吃晚餐,一起收拾餐桌后去洗澡,结束一天的忙碌,一起闲适的窝在沙发上看书或是看电影。虽然不依偎在一起,但安静,亦或是聊聊各自遇见的有趣事情,好的、坏的,最后会发现每天能看见对方,一切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论是所有琐碎都想要分享的心情,亦或是安静的待在一起各自学习忙碌,两个人相处,这样的感觉刚刚好。有一种沉默,舒适且不尴尬,就叫做、爱情。 小公举愣了愣,直接问了一句:“你不是瘸子啊?” 初九斜睨着她,那眼神活脱脱是在说:“你特么才是瘸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总是在深夜...坐着菌已经困的连维持基本人形的备用能量都消耗光光了。 辣么多菇凉都说是每月一更,所以在我人形彻底消失之前,我决定要打破这个谣言。 所以, 接下来, 我会, 每月, 两更! 第78章 初九(七十八) 小公举收到这眼神, 想反驳还真没啥可反驳的, 总不能说初九装瘸子骗人吧,毕竟想想也并没有人说过初九是瘸子。自己看见就瞎猜,再狡辩就是胡搅蛮缠了, 幸好脸丢自己家里了还能捡一下。 小公举心说:“怪不得姐姐听见我说初九是残疾, 一点反应都没有,敢情是等着我自己打脸呢。因为初九,她连打我都懒得动手了。”她一想到这, 就控制不住暴躁的情绪,整个人都忧郁了不少。 “我最近在这里借宿,等开学我就搬回宿舍。”初九想了想,还是全都事无巨细的如实说了。但是最后一个问题,初九自己也总刻意的不去想, 而且大多时候她依然不喜欢说谎, 所以她还是避了过去,没有回答。 小公举微微张着嘴, 水杯已经递到嘴边却连下一步的动作都忘记了该如何进行, 初九对姐姐下班到家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 这得是多关心才能注意到的细节啊? 小公举觉得有点懵,肯定是太热造成的, 她不愿意承认她这短暂的发懵和忍不住阵阵晕眩是因为初九对她讲了姐姐这些细微到, 就算是爱人也未必会细心在意的细节描述。并且小公举有理由相信,初九甚至可以讲的更细腻,或是讲出更多事情的细枝末节来。 然后小公举果然被牵着鼻子走, 完全没注意到被初九避重就轻带过没提的问题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小公举可是年满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在她就读的高中里可不乏各种爱情观的存在,俗话说的好,没谈过恋爱,还能没看过几本言情小说和情节恶俗的电视电影吗?小公举自己的节操还在不在,三观歪没歪成曲线谁知道呢。 现在那些没节操的小说,可比围观人家谈恋爱当吃瓜群众能学到的知识多了去。 初九和姐姐之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单纯的学姐学妹啊。好在小公主总以标榜自己是成年人为基础来装成熟。就算被人打击过无数次她幼稚的装成熟只会丢人现眼,她也依然对此乐此不疲。 这会她就忙着装深沉,装成熟。她也尽量淡定的放慢喝水的动作,自己在心里不动声色的琢磨着姐姐和初九。 数分钟之后,初九实在是不想站着看小公举紧绷着的脸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觉得礼貌完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去比较好。 初九刚要回房间,又听见小公举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所以说,你确实和我姐姐同居了。” 初九心说:“两个女生,说什么同居这么耐人寻味的话?要这么算起来,在宿舍我不是和三个人同居嘛。可是自己喜欢小姐姐又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说同居又好像不算是大家理解意义上的那么回事。”初九还在纠结于文字游戏的时候,小公举看她这默认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又说:“你们这样多久了?” 这语句听起来很严肃,提问的声音也很正经,居然还让初九有点被师长质问的错觉。初九真是张嘴就想回一句:关你P事,多大点的小P孩你装什么淡定装什么深沉啊。你那一身粉嫩嫩的装扮和充满无辜等八卦的大眼睛,早就不争气的出卖你了好嘛。 可她定了定神,决定还是不要和小公举起正面冲突比较好,就算她丢的开那些该有的礼仪,她还是不得不考虑小姐姐夹在中间会不会很为难。她说:“我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些关心你该和你姐姐说比较好。” 小姐姐会四两拨千斤,打的一手好太极,不过还是没有太后和许涔那手太极打的更是得心应手。初九就是学点皮毛,应付应付小公举也够用了。初九看着小公举心里呵呵的笑,小姐姐对付小公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句话就能压制得死死的。 面对初九的回答,小公举火冒三丈,眼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窜。但她倒是认清楚了现实没再追问什么,反正也问不出来,她也真没胆子去问姐姐大人,就算问了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想要的结果。尤其是她想要的结果,倒是是还是不是,她都弄不清楚。 她还真不敢怎么着初九,伸手不打笑脸人,初九其实没得罪过她,可她总看人家不顺眼,归根结底还是吃不到葡萄就说酸的羡慕嫉妒恨的心理。而且,她真怎么着初九了,被收拾的还是她。 一阵莫名的惆怅之后,小公举娇娇软软的瘫软在沙发上忙着自顾神伤,不再搭理初九。客厅太冷,初九受不了**和精神上双重的低气温折磨,回到书房关上门去看自己的书,对小公举的态度叫眼不见为净。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举大概是折腾累了,没去烦初九,六点钟初九去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说实话,活泼归活泼,可没礼貌还有公主病的孩子基本都不怎么招人待见,看小公举在大家面前的形象就知道了,提起她大家简直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她睡着了的样子,倒还是挺安静乖巧的,萧棠是萧以荀叔叔的孩子,从长相到心性却和萧以荀没一丝的相像之处,初九能明白萧棠对她的敌意来自什么。太后从小就教导初九要懂得分享,学会理解和谦让。 萧棠不喜欢自己,是怕自己和她抢姐姐,就像一个怕心爱玩具被抢走的孩子,小孩子心性并没什么好计较的,初九怕她着凉,没惊醒她,升了空调温度又给她盖了条毛毯。 萧以荀忙完手头上的事,火速往家赶。天知道她今天有多忙,都下班了她才看见婶婶打了无数个电话,都不用回电也猜到肯定是萧棠比原定时间提早来了。初九在家里,萧棠看见她还不指定怎么犯病抽抽呢。 萧以荀不担心初九为人处世的能力,可她一想到她那中二病的妹妹对初九横眉冷对阴阳怪气的模样,就想代叔叔抽她一顿。 萧以荀在路上给初九打电话,初九没接,给萧棠打电话也没人接。打开门前的那一瞬间,萧以荀黑着脸已经做好了怒斥萧棠的准备。谁知道一开门,一股冷空气席卷而来,这温度一触及皮肤,萧以荀就知道这一定是出自萧棠的手笔。 沁人心脾的凉意,都让萧以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缺心眼儿的孩子冷气又开这么低。她环视了一圈,看见萧棠趴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毛毯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厨房的推拉门关着有个身影在里面晃动。 初九煲着汤,正在厨房里捯饬晚饭,耳朵里还插着耳机很专注的忙碌着,以至于萧以荀打开门,靠在门边默默注视了她许久都没有被发觉。 萧以荀很想上前抱住初九,亲吻她因害羞而发红的耳廓。可她又舍不得打扰初九,怕一个克制不住的拥抱会被动了动身子,即将悠悠转醒的萧棠破坏此时此刻温馨感人的气氛。 明明是暧昧的二人世界,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个电灯泡呢?本来开学后初九可能会搬回宿舍住,要是找个理由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萧棠一来,初九搬回去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这眼看也没几天了,结果程咬金不走寻常路提早杀过来了。萧以荀从小就觉得萧棠没眼力劲,还天生自带超强力的骚扰技能。 萧棠醒了,看了看身上的薄毯,果然第一时间就冲还在厨房门口偷看美人的姐姐欢呼。 萧以荀走到她身边问她:“提早来也不打声招呼?” “嘿嘿,惊喜嘛。”萧棠缩了缩脖子,这两次惊都惊着了,一点喜都没见着。 不过萧棠还是挺开心的,认为薄毯是姐姐给她盖的,就抱着毯子蹭了又蹭,还一个劲的冲萧以荀傻笑充楞。看萧棠抱着薄毯蹭,萧以荀略微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别蹭了,初九有洁癖。”然后直接收掉毯子,毫不犹豫的扔进了洗衣机。 萧棠连衣服都没换,反正这毯子不洗,初九也不会盖了。初九回家的第一件事,总是洗手洗澡换衣服,初九是怎么打扫卫生的萧以荀见识过,一天不拖地会死星人,卧室还有专用的抹布擦,不过这样很好,没有到洁癖的那种病态,还只是爱干净整洁而已。 萧棠愣在当场,看到自己像病菌携带者一样被嫌弃成这样,憋了半天才不服气的吐出一句:“我还有洁癖呢。”可她话一出口,就想起下午的时候初九是怎么打扫卧室的,然后她又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以荀对她苍白无力的争辩,连口舌上都懒得回应,只是微微一笑说:“那我回头告诉初九,看你冷死也不用理你。” 这不是偏心眼儿嘛?萧棠委屈的眼泪都开始打转,可惜了,萧以荀压根没看她实力派演技的打算。就算不去看她,萧以荀也知道接下来的戏码,固定不变的套路肯定是想抱着自己哭诉,一边寻求安慰,一边作为下马威,用她超乎专业的表演水准好好嘚瑟一番给初九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写的悲剧君我,被抓住催更了... 来更新看见你们说三更 我觉得 这个 可以有! 说“得不得”的菇凉,你肯定是四串人。 第79章 初九(七十九) 于是, 萧以荀向往常一样往边上挪了挪, 尽量离萧棠远远的。调整好坐姿,萧以荀柔柔的开口和萧棠说最迫在眉睫的事情:“还有两天报到,你打算住在哪里?” 萧棠一脸夸张到不可思议的表情,难过之情溢于言表:“姐,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啊?” 萧棠心里恨恨的, 对于几个月前就是因为初九,姐姐让她住酒店不成而睡了沙发的事, 耿耿于怀的记仇到现在。可是萧以荀更恨, 谁让她招人烦呢。 初九刚端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萧棠哽咽着问萧以荀这句话,要不是知道她俩是亲堂妹,直系血亲, 就冲萧棠这刮风打雷下雨都不需要酝酿的演技,也要认为小姐姐肯定是那个始乱终弃的人渣了。 “眼泪够用吗?”萧以荀仍旧是满面微笑的抬起下巴对着茶几角落扬了扬说:“那小暗格里还有眼药水。” “……”萧棠的表情瞬间凝结在脸上,虽然她也觉得姐姐不喜欢和她玩,但还没到不待见她还往死里挤兑她的地步, 大多数时候对她还是挺千依百顺的迁就。实际上真相是无所谓, 所以懒得和她计较, 反正萧棠是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的。她想这才认识初九几天呐, 十多年的情分都比浮云还轻了。 萧棠愣了那么几秒钟之后, 开始打撒泼牌,哼哼唧唧的往萧以荀身边蹭:“我不要睡沙发,我不要住酒店。宝宝委屈, 宝宝心里难受。我离乡背井,出门在外,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在身边。” 看小公举的衣着打扮,再看看她撒娇那样,真没想到,小公举心里还是粉嫩嫩的小清新啊。初九听完,实在忍不住心说:“呸,没见过体积和占地面积这么大只的宝宝,你是变异了吗?” 在她扑过来搂住自己之前的那一秒钟,萧以荀眼疾手快的起身,淡定的走向餐桌,然后忽视身后发生的一切,向往常的每一天一样笑着和初九说:“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萧棠扑了个空,呜呜咽咽像只受伤的幼兽,嚎的更难受了。 初九看看沙发上从哭哭啼啼暗自垂泪变成嚎啕大哭的物体,然后欲言又止的瞅着小姐姐。看着小姐姐特别开心的笑脸,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怎么觉得小姐姐的腹黑属性有爆发的趋势。常年和太后许涔她们待着,初九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这一定是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小姐姐的温柔知性压倒一切。初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和小姐姐一起把饭菜拿出来,看她少摆了一副碗筷都没敢吭声。 “你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咱俩都吃不完了。” 初九:“……”初九偷瞄了眼沙发方向,心说:“小公举在你眼里不是人,还是在你心里不是人啊?”可是这会初九不敢问,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你先喝点汤。”初九正在给萧以荀盛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装无知。萧以荀怎么对萧棠,她都不掺和。不过对小姐姐的称呼,怕刺激萧棠怎么都叫不出口了。 萧以荀只顾着给初九夹菜,对初九时不时往沙发那边斜视的眼神无动于衷。萧棠哼唧了好久终于累了,一呼一吸间饭香扑鼻,睡着前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又涌上心头,顿觉悲从中来。 萧以荀的脾气她知道,无非是撒个娇也不敢太过分。这不是在家没人理她,她只好挪到餐桌边眼巴巴的看着姐姐夹菜给初九,看都不看她一眼。 等初九吃饱了,萧以荀才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棠乖乖的去盛饭,对萧以荀分配给她吃完饭洗碗的工作也没敢反抗。萧以荀没说,但还是给她留了足够的饭菜,倒是初九做饭的水准让萧棠刮目相看,虽然拉不下面子夸人家,但她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不少。 大概是认清了现实,萧棠开始试着接受,反正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在家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萧以荀只让她洗个碗而已,厨房里叮铃哐啷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断过,回头一看,五个碟子碎了三个,三个饭碗是一个都没保住。 萧棠扭捏着过来汇报成果,萧以荀看了她许久看的萧棠心虚,羞愧不已还以为要挨骂的时候,才心平气和的让她明天去超市补餐具。 萧棠最终还是没去住酒店,又死心塌地的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相处几天下来,萧棠觉得姐姐和初九像恋人,但好像又不是恋人,反正总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憋得她只能在心里大声呐喊:姐姐的世界我不懂! 寝室的孩子们在报到前三天就回了宿舍,对于初九和小姐姐同居在小公馆的事情已经习惯到自然。 萧以荀一直忙到开学,连学生会的事情都顾不上管,她和储伊云婷一早就交了辞职报告,但也得等到忙完迎新晚会之后才能得以解脱。 开学了,碍着小公举初九是要搬回宿舍去,萧以荀也会一起搬回去。她问过萧棠要住宿舍还是住在小公馆,萧棠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听了姐姐的建议,先随大流住宿舍,等熟悉了环境和同学之后,如果实在不习惯再搬出来住。 “哎呦喂,三缺一啊?”看见时舞和苗苗顶着大太阳站在宿舍楼下,初九就嚷嚷着没看见霍然。 “她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扔下行李直奔A大当狗腿子去了。” 苗苗说这话的时候,众人眼前有满满的画面感。对于霍然追许姑娘这件事,初九还不知道,如果有天她看明白了,肯定会抱着放任自流的围观态度,一个是胜似亲人的发小一个是钢铁感情的闺蜜,这看着她俩相亲相爱也比看着她俩相恶相杀要好。 谁让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自己人知根知底,祸害除了嘴贱点还是好姑娘一枚。而且她在许涔面前,想嘴贱大概也只有被虐的份,如果许姑娘懒得理她,那她连想被虐的份都没有。不过细数起来,三零一和三零三有哪个是会嘴下饶人的?全都是不吐槽会死星人。 “你怎么回来了?”时舞惊讶的打量着初九,眼睛瞬间都瞪大了,说着还伸手戳了戳初九脑门。她就看不明白了,初九和萧姐姐是打算纯精神恋爱的节奏走小清新气质的脱俗路线嘛?“你看看别人,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初九疑惑的看向时舞,心说:“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我交过住宿费了好不好!” “你瞅瞅身边的豺狼虎豹妖魔鬼怪们,再看看哪个学校周围的小旅馆一到周末不是提前就没空房的?这有现成的欢乐窝还舍得回宿舍,你这是惦记着全球好舍友奖,还是想抢三好学生奖学金啊?” “……”咱能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声讨论这种事情吗?初九觉得纯洁这两个字放在此时此刻简直是要玷污了大家的心。她真是想捂住脸,泪奔当场,否则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羞愧之情。 初九看着苗苗身材娇小长发飘飘,一副纤瘦羸弱的模样,再看看时舞已经长至披肩的中长发,白白净净的小脸上还有那么点没退尽的青涩,站在烈日下阳光青春的一塌糊涂,怎么都觉得是两个单纯的好学生,青涩又美好。 可再想想她俩的话,再看看周围那些成双成对搞对象的男男女女,竟觉得无言以对。也不是说搞对象不应该,但是你都弯成曲回针的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刻意装透明,但稍微低调点总没错吧。 苗苗微微一笑,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教导初九说:“小朋友,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啊。” “对,就算你性、冷淡,也不能让学姐独守空房,闺中寂寞不是?这样很容易欲求不满,危及到大家的性、福生活。”时舞也换了表情,忧愁的表情写上了一脸满满的违和感。 时舞一直觉得初九不是脸没长开,根本就是脑子没长开,要不然自己喜欢的大美人整天和自己睡一张床,不说不动静静的看着就会让人想犯罪好嘛。何况学姐还时不时撩她一下,这谁看不出来啊? 初九心说:“你才性、冷淡呢。”她说:“有能耐你鼓足勇气去睡了你储姐姐给我们看呀。”初九小手一挥,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果断拒绝往下听:“滚蛋,朕要回宫。”硬生生从她俩中间踏出一条道要勇往直前。 听初九的提议时舞也不急,她确实没有去睡了储姐姐的勇气,虽然她没有贼胆,可架不住她有贼心啊,而且她还为了这颗熊熊燃烧着的贼心而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难道说你对小姐姐没有**,是因为你其实是喜欢别的比较带感的类型”时舞冲着初九的背影喊,这话喊到一半,和她那张脸更违和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突然被苗苗拽了拽。 时舞觉得后背一凉,转头一看,眼泪都差点吓出来了。萧以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脸色不太好看,倒是她身边的储伊一反常态的脸上挂着微笑,略微有点红润的气色显得越发的水灵漂亮。 第80章 初九(八十) 苗苗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 心说:“S市出了名的邪乎, 也不用这样吧,每次都被自己碰上,我还真是不想面对现实。” 时舞觉得有点头晕眼花,一半是被萧以荀那张脸吓的,一半是被储伊那张脸晃的。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是万里无云,烈日当空。S市又到了热近变态的时节, 她趁机偷瞄了一眼储伊, 见她没戴帽子没打遮阳伞,那红润的脸色大概是因为天热造成的。 不过,萧以荀的脸色嘛,她认为是欲、求不满, 错在初九。那肯定不关她的事,那,就刚才,她还好心好意的想劝初九和小姐姐双宿双栖去呢。 苗苗迅速调整了表情, 一脸认真严肃又旁若无人的对时舞说:“对于学姐们, 我的品评只有一句话:只可远观, 不可亵玩焉。女神的高度, 向来都是凡夫俗子们用来仰望的。” 欲求不满的女人不能惹, 时舞不敢再回头,和苗苗一起掩耳盗铃假装身后没有人,朝苗苗郑重的点头以示赞同:“对的, 我也这样认为。” 她俩静静的站了三秒钟,然后时舞转过头又凑到储伊身边,狗腿的冲她眨眨眼说:“啥时候来的呀?不声不响站我俩身后咋不叫我俩呢,我俩都不知道你们来了。储伊,我帮你拿箱子。”这话音没落,手就已经伸了出去。 储伊听见这称呼似乎是默认般,只斜了她一眼就把箱子给了她。可这一眼,时舞没从里面看出鄙视和嫌弃,偏偏读出了颇为妩媚勾人的妖孽气性。乐呵呵的提着箱子,变成了人家的狗尾巴。就这还不忘了,讨好的连萧以荀的箱子也接了手。 萧以荀和储伊并排往回走,路过时舞身边时,不紧不慢的说:“天气这么热,小学妹还这么有劲头,是因为假期重温初恋,各方面都得到了满足所以身心格外的愉悦吧。” 时舞一听急了,赶紧辩解:“我初恋就一个,在S大不在中学。”这报复来的也太快了,要是学姐没事就在储伊耳边不提好事提坏事,谁受得了啊。 储伊嘴角都扬起来了,她心说:“这就记恨上了?”虽然时舞和苗苗撺掇初九是八卦之心大于出谋划策之意,但是实打实的关心也是真的,她们四个的感情可一点假没掺。她说:“荀荀的隐藏性小心眼病,都快到晚期了。” 萧以荀一想,认为储伊这不是嘲笑她,这肯定是护短,怕她找时舞的麻烦!萧以荀不甘示弱:“为防止病情加重,我真该离你们这些病菌传播者远一点。” “小姐姐什么时候需要这么正当的理由了?”向来不都是勾勾小手指头,就能解决问题的嘛。 偏偏有人不长眼力劲,喜欢凑上去当炮灰。时舞压根没经过脑子,有些必要做的事情私下做就好,是不必说出来的,不然让人家骄傲的面子往哪儿搁? “学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育九的,全面开展工作加强洗脑的力度争取她早日做到随时随地都有主动献身的觉悟。”要不是时舞拉着箱子手没空,她都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她还真想把初九捆吧捆吧扔给萧姐姐,然后等着萧姐姐一高兴,就推波助澜在储伊面前推她一把,这赢面大的都数不过来了。 听见这话,萧以荀无语了,她真想拍死时舞,可这需求又真实存在,点破不点破的纯属脸面问题,这么一说,让她连反驳都没法反驳,只能默默的认了。她还好心的在心里替时舞鞠了一把辛酸泪,时舞的眼力劲时有时无的,想拿下储伊,萧以荀只能送她一句:前途路远各自珍重。 看着被储伊勾走魂还尽心尽力,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时舞,苗苗站在原地没动,这人节操碎的她想捡都捡不起来。 “您老就这样把咱家九给送出去了啊?这也忒没出息了。”苗苗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觉悟都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好像刚才和时舞一唱一和调戏初九的人不是她。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的幸福着想嘛。”四只单身狗,天天看着小姐姐们还只能吃狗粮,这是不对的。这叫不求上进!时舞说着放下箱子,扳过来苗苗的小脸用一种看起来笑眯眯,实则已经近似于淫、荡的笑说:“这么漂亮的脸蛋,这么劲爆的身材,不出去放荡祸害小青年,你是要囤起手感一流的肉来转化为脂肪过冬吗?” 看看大家都在努力摆脱吃狗粮的日子,苗苗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不堪入目。“不就一个渣男嘛,还过不去这坎了?想想你失心疯时候的豪言壮志呢?” “别,可别提这事了!他还没我人生中弹出来的一个垃圾广告时间长呢。”想起那对狗男女,糟心的程度苗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她还真不是时舞说的那样,什么别理我我只想自抱自弃,也不过就是静静的一小会罢了。 她虽然恨不得每天都撒一把狗粮,但也不能不看不挑啥牌子的狗粮都随便撒吧?人苗苗自认为还是个有节操有下限的四有好青年。其实苗苗是不怎么在意那渣男了,可谁能想到好好一个假期,硬生生被孽缘刷新了一遍她对渣男人品认知的下限。 但凡关于孽缘的发生,细细想来总是有理可依有据可查的。比如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一个意外的事件,都可能作为发生孽缘的起因。而孽缘之所以称之为孽缘,就是因为它像一个车轮,来来回回总和曾有牵扯的人过不去,乃至于没完没了都是为了让你痛不欲生才反反复复的碾压你,不期而遇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了配合孽缘而生的。 那是假期中的某一天,苗苗只是单纯的被小伙伴拉出去吃饭小聚,而小伙伴一个转身的功夫手上的水就和长了眼似得撞别人身上去了。多大点麻烦啊,不过是道个歉的事,再不济就是陪件衣服,可小伙伴还没来及道歉,抬头一看,呦呵,这女的旁边站着的不是那谁谁嘛。 而当时小伙伴以为苗苗来约会带着男朋友呢,毕竟他俩高中那会眉来眼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本来都是同学,上大学分手后那事闹得,远在他乡的朋友们都还不知道。 正想开口调戏调戏他们,定睛一看,发现渣男的手正以一种极其亲密的簇拥姿态,环绕着那个打扮和长相成正比都是极其骚气的妹子的水蛇腰。然后她又怔怔的去看苗苗,琢磨着这一不小心就捉奸当场的事情苗苗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合适,就发现苗苗的视线不早不晚,就和早有捉奸的准备似得,刚刚好扫视过来。 苗苗当时跟那坐着等小伙伴投食呢,乍一看见这边六目相对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她瞧见这情况,心里就直呼一声:“作孽。”出于好聚好散的心态,苗苗是打算把他们当成路人,事过就算了。 可她刚凑到她们身边还没开口,就被小三抢占了上风。那小妖精一看见苗苗立刻怒目而视,速度之快已非常人能及,表情扭曲到苗苗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她正被人搂着装淑女,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饿虎扑食,直接撕了她俩。 只见小妖精看着苗苗时的脸色一阵青红交替,然后指着自己的上半身,气沉丹田的冲苗苗她们二人怒喝一声:“道歉。” 别看咱苗苗的外表是娇小可人,柔若轻风拂柳的软妹子一枚,可架不住人家内心的深处偷偷住着一个打铁的硬汉,平时还好,一旦被激怒那汉子立马就会打鸡血。 这不,一言不合,那汉子毫不犹豫满血满蓝原地复活,也没搭理那小妖精直接冲渣男开火:“嘿,你对象早上吃化肥了吧,说话咋这么有劲?” 这站着四个人两个没开口,三句话不到就要开始进行撕X大战,小伙伴心里咯噔一下,就明白自己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然后二话不说,都顾不上理出个头绪来就迅速加入了战斗。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掌,才一个回合小妖精就招架不住一对二了。她愤愤的斜了眼儿渣男,发现渣男被挤兑的脸色闷红,在大庭广众之下低着头,猥琐之态和他斯文健康的外表简直都快融入一体了,半天一个反驳的字儿都吐不出来。 渣男本来就觉得掐架很难看,被小妖精眼睛一瞪,作为一个男人脸上直接就挂不住面了,咳嗽了两声拉着小妖精安慰她说:“亲爱的,咱不和她们一般见识,咱换家吃饭一会买两件新衣服去。” 渣男软声软气的哄着,可这小妖精显然不是个善茬啊。人家哼了两声说:“凭什么换一家啊,凭什么我们自己买新的啊。”小妖精手一伸,指着苗苗鼻子说:“她们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记恨你嫉妒我们。今天她们不赔偿道歉,这事儿没完。” “嘿,指谁呢,指谁呢,你心长歪了嘴也跟着歪啊?”渣男和小三劈腿没少见,还想渣出新高度吗?那这希望的小火苗不趁早给你弄灭,不是得引起天怒人怨嘛。“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八哥都有。你抛抛抛,抛个媚眼给瞎子看呢?长的整个一车祸现场似得,我长这么大,遇到你之前还没有以貌取人过。我们好端端出来吃个饭,吃完吐完回去还得洗眼睛,我们招谁惹谁了?” 小伙伴看了眼渣男说:“怎么着,我就说了几句实话,看你这眼神还想杀人灭口啊?” 第81章 初九(八十一) 一听渣男被刺儿, 小妖精觉得他怂也不能就此低头认输啊, 那岂不是更怂了?大厅里多少双看热闹的眼睛盯着呢,就冲这剑拔弩张刀光剑影的架势, 服务小哥不敢拉架劝架,但还得在旁边防着掀桌摔碗的恶**件发生。 于是小妖精忍不住继续找场子, 可是一挑二加上身边还有猪队友拖着后腿,力不从心就显得底气不足。小妖精刻意拔高了嗓门, 不耐烦的问:“懒得和你们这些没素质的人纠缠不清,就说赔不赔吧?” 嗓门大了不起吗?小伙伴袖子一撸正要发火,就听苗苗不紧不慢的说:“多少钱?” 小妖精见苗苗松了口,心里才松了口气得意洋洋的说:“八百。” 苗苗用眼角的余光,带着毫不遮掩的浓浓的鄙视之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小妖精, 要不是大家站在过道上地方窄,苗苗还真会围着她绕几圈观察观察她骚气的资本到底是什么?身材就那样, 脸也不怎么出众, 一点素质没有,可谁让人家胜就胜在不要脸的本事最是一流。 苗苗打量完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就那么一块破布,肉都遮不全好嘛, 晚上夜市烤串的大叔都比你穿的多!”那短裙大概就叫齐逼小短裙,身上那碎花裹布配上一脸浓妆,人长的也不白净,那身遮掩不住的乡土气息更是压都压不住的直往上窜。 在这出门就和烤肉只差一撮孜然的天气里, 苗苗真不能理解她独特的品味。“你特么怎么不去抢?”苗苗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很努力的隐忍着情绪。 从前知道渣男劈腿的时候,苗苗没见过当事妖,还以为自己是有多不堪被比下去了。这会子一见,心里想的就是一会回家,二话不说先给祖先上香,诚心诚意的谢谢祖上的保佑之恩,原来眼瞎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自己还没瞎透顶多是个白内障,还有救。 “你跟他们费什么话。”小伙伴白了他们一眼,也是无语了。 “这Bitch说的对,我们是故意的。”自打苗苗一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了,这话的音量着实传遍了这不算大的餐厅里的各个角落,估计就连哪个旮沓里不为之人的老鼠洞里都飘进去了。 苗苗说着,叹口气很是认命的拿过钱包抽了两百块钱扔在桌子上,她又翻了翻钱包,最后抬头对小伙伴说:“你钱包呢?” 小伙伴一脸蒙圈的把钱包递给她,心里还在琢磨着苗苗平时脾气是挺好,但有人敢这么着得罪她的时候那简直比龙卷风还狂暴,怎么大学上了一年还学会心慈手软了。 对面盯着她俩看的小妖精歪着脖子,大概是明白如果她敢回应Bitch,肯定还有恶毒的话等着她,反正对方承认了错,就是服软了,面子上下的来她也不想再搭腔。现在她赢了一半了,拿到钱就是她赢了。可看着苗苗在厚鼓鼓的钱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两百来,顿时露出嘲讽的笑来:“里面塞着卫生纸充数吗?穷酸。” 苗苗没搭理她,好不容易从小伙伴钱包里捯饬出零钱来,真是有零有整连一块的硬币都没放过,好不容易凑足了五十,才冲他们微微一笑说:“钱再多也个暴发户,你们俩一共也就只值这二百五。” 在那对狗男女愣着还没消化完字面意思的时候,苗苗说了一声:“站远点。”就端起刚点了还一口没来及喝的热咖啡和热巧克力,毫不手软的泼了出去,一杯泼在小妖精脖子下方,一杯是奔着渣男脸去的,此情此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滴不漏。 不是口口声声说她俩是故意的嘛,这锅都背了,事自然得做的滴水不漏。 小妖精的上半身都是咖啡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前胸往下流,这回可好,那破破小小的薄布整个从里面往外面湿了个透。渣男脸上的热巧克力香气四溢中还散发着袅袅的余温,也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气的,渣男的脸色已经逐渐呈现出了猪肝色。 看着溅向四面八方的深色液体,就足以见得为了泼出水准来,苗苗连储存了二十年的洪荒之力都汇聚到手中的咖啡里了。 小伙伴暗自庆幸的拍了拍小胸口,一副后怕的表情说:“还好你有远见,我有智商,咱俩有默契。”不然退晚点,连她都得遭殃啊。 “那当然。”苗苗把杯子重重的放回桌上,转过脸来就拍了拍手说:“野鸡配色狼,咖啡配热巧克力都是绝配。” “只怪我天生眼瞎,从来看不出好人坏人。不过这是我的错,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苗苗眉头一挑,用一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文明人我不喜欢动手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这样让我很忧伤很无奈的无辜表情说:“我终究是个好人,做不出拆散鸳鸯的事来。就算我画一口棺材,里面都会画上你俩,让你们死也死在一块。” 两杯咖啡怎么能解她心头之恨,真该一人喂一瓶老鼠药,送他俩去化蝶。 “握草。”说时迟那时快,小妖精一句粗口仗着身高,胳膊一甩就要伦架,她手甩到距离苗苗二十公分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小伙伴眼疾手快蹭的抄起桌上的咖啡杯举到她面前说:“怎么着,一整杯咖啡还堵不上你的嘴?” 那小妖精看了眼面前离她脑门不足五公分远的咖啡杯,犹豫了下。小伙伴是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小姑娘,中长发大眼睛五官长的很清秀随和,一身简约的T恤配牛仔裤,看起来很利落干脆。 加上对方刚才唇枪舌战的战斗力,有那么点说一不二的意思。但是小妖精又觉得对方不敢真的砸下来,要不然直接就砸了还多什么嘴?就在这耽搁了一分钟又十五秒之后,小妖精刚要不顾一切下手解气,就听小伙伴说:“本姑娘长这么大,最不怵的就是打架。想动手可以,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三分钟先问问渣男,他敢不敢和我动手。” 这是人家地头啊,渣男今天的反应也真是太怂了,平时他是有点怂但确实不至于这样。小妖精转头去看渣男,只见渣男擦了把脸,拉下她扬起的手说:“算了,就当我们欠她的,从此两清。” 渣男拉着小妖精,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难过,听起来很压抑,又像是不甘心又不敢反抗一样。小妖精估计是这姑娘有来头,犹豫着就没再吭声。小伙伴笑了笑,咖啡杯没放回桌上,直接狠狠的摔在了他俩脚下。 小伙伴嘿嘿一笑说:“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看他俩这样,往事浮上心头,苗苗都觉得脏。“走,洗眼睛去。”苗苗走出去两步,在服务小哥的身边停了一下说:“热饮一滴不剩,可是他俩消费的,那杯子多少钱来着?”她心想杯子是小伙伴砸的,还是把钱掏了吧,免得回头那俩一贱到底再和人家瞎掰扯。 对于逆转情节,服务小哥已经看懵了,他心说:“会不会收钱,一杯不知道啥玩意就泼上来?”于是停顿了三秒钟,服务小哥看着苗苗那张真诚又漂亮的脸说:“不要钱。”他愣愣的把头摇得飞快,生怕有不知名液体泼他脸上,他刚上的热饮啊,端着还都烫手,看那渣男绛紫色的脸肯定是被烫的。 这场面是渣男劈腿后的冤家路窄,一年总会鬼使神差的上演几次。他俩人那反应也不像是心虚有愧,八成是怕这两个漂亮姑娘背后有人不能得罪。就冲她俩云淡风轻的气势,所以服务小哥只能安安静静的喘气了。 苗苗还想说什么,小伙伴从钱包里抽出张一百塞小哥手里说:“不好意思,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两个人渣给你们添麻烦了。” 眼看着她俩远去的潇洒背影,小哥捏着钱,就没忍住冲她俩的背影激动的喊了一声:“姑娘,我敬你们是条汉子。” 当时都已经走到门口的苗苗腿一哆嗦脚都歪了一下,看着一如既往潇洒的小伙伴,她低低的哀嚎着:我的淑女形象就这么没了!没了!没了!我以后都不想再来这家店了。 这件事告诉了苗苗,渣男把小三带回家过暑假,这丫是见家长的节奏,小妖精真是好手段啊。就因为这,一整个暑假苗苗都没怎么出门,怕出门碰上了闹心。她可不想见一次被小妖精闹一场,那这不出三天,妥妥的闹到爹妈面前去。 而最严重的是此次事件,直接影响了雄性生物在苗苗心中的好感度,荡然无存是不至于,可所剩无几却是真的,当然,雌性的好感度也直线下降了不少。 想起这事,苗苗就觉得心塞。追求者的数量虽多可质量不高也没用,苗苗对围在身边的人总体只有一个评价:妖魔鬼怪。她又不是唐长老,羊入虎口的事情她才不干。虽说大家都不想做单身狗,但宁缺毋滥的底线还是很有必要坚守的。 时舞送了行李就赖在三零一不走,萧以荀还真不好开口赶她。她整了整衣服,晃到时舞面前说:“你放心,你们的好,姐姐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说完,踩着小高跟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舞对她笑着点头,表示她明白。不但目送她出门,还刻意贼头贼脑的跟过去偷看。果然看见萧以荀去敲她们宿舍的门,没几分钟,就看见苗苗顶着张收债的脸去了小平台,走到三零一门口,见她伸出来偷看的脑袋,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两眼。 第82章 初九(八十二) 苗苗此时的心情, 就叫做有家归不得, 有吃不完的狗粮等过期。她心里的眼泪,流到天黑都流不完。三零一有时舞和储伊, 三零三有萧以荀和初九,云婷不知道跑哪儿祸害人去了, 祸害到A大送上门去被祸害,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开学了, 初九的腿也好利索了,每天早上和时舞去晨跑,还拉着霍然和苗苗一起。初九说阿涔喜欢晨跑,霍然脑子一抽就跟着去了,她是琢磨着啥时候约许姑娘跑步,万一人家甩她个十万八千里不是很丢人?而苗苗完全是被她们用早餐吸引走的。 “看吧, 我说她们都成S大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校园贴说了, 自从她们几个晨跑路线曝光, 这一路多了好多奇形怪状的路障。”平时去操场跑圈的人也有不少跑到这偏僻的林荫小路上来了,云婷指着前面那几个身影,对萧以荀和储伊说:“你们瞅瞅那嘚瑟样,还竖着剪刀手扭着小屁股。” 初九和时舞常年跑步, 霍然身体素质好平时运动量也不小跟得上,只有苗苗最近缺乏锻炼有点力不从心,看见初九在前面开心的欺负她,她又追不上揍不了她的样子, 都持续了一路。 苗苗对初九的身段轻盈那简直恨得是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停下来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发现是学姐们。“呦,姐姐们,你们什么时候培养了晨跑的兴趣爱好?” “今早刚培养的。”云婷一把勾住苗苗的小肩膀,笑着去看萧以荀,意有所指。 “你们说这行为叫什么来着?”看她们没人吭声,苗苗眼睛一转嗷的一声说:“邂逅、偶遇,心有灵犀啊。” 霍然回头插了一句:“我咋觉着是司马昭之心呢。” 云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是说你自己吗?”霍然喜欢许姑娘,那和时舞喜欢伊伊一样,早都是人尽皆知。啥?初九不知道?所以说,初九还没长成人。 “得,我惹不起你们。”有短的人,就不该多嘴补刀,默默的看热闹就好,看完就憋在心里偷着乐。但是吧,这沉默也不是能说到做到的,于是,霍然朝前面补刀了:“初九,十五,你们的女神小姐姐们都来给你们加油了。” 时舞回头了,可初九连头都没回,她心想:“你们还学会联手诓我了,让苗苗逮着我肯定得摇我到吐。小姐姐们一个比一个懒,夜跑还有几率晨跑打死不可能。”于是她就回了一嗓子:“信你身后有鬼哦。”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步伐,一溜烟跑了。 看她这小动作,再看看萧以荀因为跑步造成的微红脸色,时舞她们笑的腰都弯了。 “小心眼儿!”时舞忍住笑转头对萧以荀说:“学姐,你家小心眼儿往嵩山路去了。” 萧以荀略微加快了脚步,斜她一眼心说:“我知道,可她一提速跑的比兔子都快。”好端端的慢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友谊竞速赛,她真怀疑等她追上初九,初九已经坐在食堂里早餐都吃了一半了。 看萧以荀远去的背影,储伊叹了口气说:“哪有什么高冷,哪有什么高智商,只是没有喜欢的人罢了。” “心疼小姐姐五秒钟。”时舞幸灾乐祸笑的特别开心,又把矛头指向了霍然:“霍霍,你瞅瞅初九的速度,想想许姑娘能慢到哪儿去?” 这不是摆明了赶我走嘛!得,我给你腾地方!霍然白了她一眼,大长腿一伸跑了。苗苗一看时舞又看向自己,回味了一下她刚才的话,睁大眼睛看着时舞开始和她谈条件:“一周七天任卿挑选。” 见时舞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苗苗笑着对云婷说:“学姐,走,吃早餐去,我请你喝养乐多,这两天所有食堂都解锁新菜式了。” 云婷瞄她一眼,心说:“慷他人之概的气魄,就是不一样,自信满满底气十足。”不就是想支开我们这些灯泡嘛,可是苗苗已经勒索过了,她还真不好意思当着储伊的面再冲时舞下黑手。云婷问:“什么新菜。” “香蕉草莓蒸蛋。” “什么鬼?” 香蕉草莓蒸蛋是最正常的菜了好嘛,“还有新鸳鸯蝴蝶梦听说是意面配牛肉,满城尽带黄金甲听说是蛋炒饭,花一开满就相爱好像是胡萝卜雕的花然后和番茄爆炒的,还有犹抱琵琶半遮面,潜伏,油炸泡面,虾条炒葡萄什么的。我瞅着以后想表白,都省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后面我就饱了。”云婷咧着嘴,觉得牙疼,还很配合的打了个饱嗝。 “油炸枇杷,”时舞想了想问:“那半遮面是什么?” 云婷说:“肯定是枇杷有一半裹着面炸的。” 苗苗点点头表示赞同,储伊又问:“潜伏是什么?” “四个鸡蛋炒一个鸭蛋。”还是前几个菜正常点,现在去食堂吃饭还得斗智斗勇,只看菜名得考语文还得考流行电影歌曲什么的,活着真是不容易。“嘛,好像还有个菜叫伪装者,是四个鸡蛋加一个猕猴桃做成的,汤!营养丰富,还美其名曰:蔬果蛋汤。” “……” “……” “……” “走吧,学姐。”杵着不走的要么是没眼力劲,要么是想围观看热闹,再要么就是和自己一样等着讨价还价,云婷显然不是第一种。苗苗拽着云婷,冲时舞她们挥挥手:“三食堂见。” “有话和我说?” “没啊。” 储伊问:“那你把她们全都支走,就为了和我大眼瞪小眼?” 时舞心说:“哎呦喂,姑娘你知不知道啥叫矜持?把我的算计**裸的抖出来在耀眼的阳光下暴晒至死,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时舞不说话,储伊就慢悠悠的往前走,时舞跟在她身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低着头打量四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贼头贼脑的。 储伊看了她一眼,心里肯定了初九她们对时舞的一致评价:时舞有时候看起来是挺猥琐的,还猥琐的特别莫名其妙,真是白瞎了那一张脸。 时舞刚张开嘴,音节还没发出来,就听见一个男中音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过来一声:“储伊。” 时舞定睛一看,一个男生个字不怎么高,但是特别阳光的杵在储伊面前笑。笑的时舞觉得异常碍眼,真想上去给他那脸一脚。 对方说:“你也来跑步啊,好巧,一起吃早餐?” “吃过了。”储伊面不改色。 时舞惊讶了,她心想:“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你也不怕一会去食堂吃饭遇上人家,不觉得尴尬吗?” 呃,对方顿了顿,又锲而不舍的问:“那午餐?” 储伊答:“有约了。” 时舞这会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储伊的有约了,约的是谁。要是她们还好,这要不是她们,她还得操心。 “那晚上” 这回对方还没说完,储伊已经完全没了耐性。扔下两个字:“没空。”然后抬腿就走,走了两步发现时舞歪着头盯着她看。 时舞看了眼还尴尬的杵在那的异性生物,突然就笑了,她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比之下储伊对她还真是挺好的,她都摸人家脸了,人家到底还是没翻脸。 这么一想,时舞就嘚瑟的想得寸进尺。她凑到储伊面前说:“储伊,我不过就是摸了一下你的脸嘛,你也好几个月没给我好脸色看过。” 可不是嘛,从认识第一天开始,就压根没给过好脸色看。时舞见储伊无动于衷,硬是把脸往前凑了凑说:“你要觉得不高兴,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呀。” “虽然我长得可爱,你也别下不了手啊,来嘛来嘛。”时舞说着,硬是拉着储伊的手往自己脸上按。 储伊无力的捏了捏拳头,挣了两下没挣开,看时舞那一脸特别真诚的贱样,最后都绷不住给气笑了。她伸手捏了一把时舞的脸,没怎么使劲,但是听时舞哎呀哎呀的喊疼,她还给松开了。她笑着骂了句:“无赖。” 在大家眼里,储伊根本就不是冰块脸,她只是一块冰上面长出了一张没表情的人脸而已。这冰上面长的人脸肯定是僵硬冰冷又没有表情的,可是现在脸皮开始活动了,是冰块开始融化的迹象么? 储伊笑了不是难得,是很难得。所以时舞更起劲了,笑着追问她:“你这是夸我吗?”时舞恨的牙痒痒的指着周围说:“你看看,你们几个一出门,就千万不能落单,不然什么大色狼女流氓就都围上来了。” 储伊说:“对,你不就是个女流氓嘛。” “我也只在你面前耍过流氓。”时舞嘟着嘴,初初见面那不是极极心动嘛,她还忍不住替自己狡辩说:“再说了,都是女生就摸了一下脸而已,能算耍流氓嘛?”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储伊斜睨着她,心说:“还真不能给你好脸色看,这一不顺心就立马蹬鼻子上脸了,拉都拉不住,要是冲她多笑几下,她还不得上天去和太阳肩并肩?” 储伊没理她,她再搭理时舞,时舞还不得分分钟变身大师兄顺杆往上爬,这话题要是再往下扯,谁知道时舞会扯出点什么没底线的话来。她继续往前走,顺手掏出手机来给萧以荀打电话说:“我好像遇上了一个无赖。” 结果那边传来一句:“我们也遇上了两个无赖。”然后萧以荀就挂了电话,留给她们一个足以脑洞大开的空间。 初九跑的比兔子还快,萧以荀追上她的时候,她旁边已经多了一个女生。看她俩边跑边聊的还挺开心,萧以荀跟在后面真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萧以荀看见她俩停下来走路,那女生和初九说着什么,还去拉初九的手。她觉得那女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拉着手还越凑越近,越看越觉得碍眼。萧以荀想叫初九,可一想,还是自己过去吧,看看她俩在干嘛,讨论着什么话题。 第83章 初九(八十三) 刚走两步, 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萧以荀眼睛都盯在初九身上, 还以为是旁边伸出来的树枝,想都没想就一手挥了过去。 直到听见呻吟声, 她才回头惊讶的看了眼身后。好吧,那不是什么树枝, 是只人手。萧以荀看了眼初九的背影,有点气闷, 心想自己怎么能干出初九才会干的事来呢? 身后那人说:“听说你们最近都来这晨跑,还真在啊。”萧以荀力道不大,他揉了揉手说:“晚上文艺部有演出,一起去凑热闹吧。我也挺喜欢古典音乐的,正好S市音乐厅过两天有个古典音乐演奏会,你要是有时间一起去吧。” 萧以荀心说:“您这搁哪儿听说的, 怎么什么小道消息都有啊?这不是学校嘛,一天到晚干嘛的都有, 可是怎么就没人务个正业呢?” 想到这, 萧以荀想起来了,之前有个帖子提过和初九在一起的女生,据说是学跳舞的会弹琴唱歌,身段好长的也漂亮, 追求者众多就被开帖扒了。结果扒出来的结果鲜血淋漓,比自己大一届,还被扒出来和不少女生交往过,典型的同性恋爱好者人所共知。就这帖, 还是云婷扒出来给自己和储伊这种不关心校园消息的人来科普知识用的。 怪不得眼熟呢,之前看到过她去找初九,这么看来,这位学姐是瞄上初九了。萧以荀回忆了会,这一回忆还想起来自己刚进S大时间不长,这学姐还来缠过自己。 萧以荀顿时就不想上前凑热闹了,面对潜在敌人,需要强势一点把对方掐死在摇篮里,还是弱势一点扮猪吃老虎,她没经验摸不准,但据她对那帖子的回忆,这学姐瞄上谁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往死里缠,到手之后一段时间腻了就会换人。 不过自己隐约记着是自己水了她几次之后,她大概是没了兴趣,就转移目标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没留下一丝痕迹。这货长的真不像没脸没皮的人,可是怎么这转着转着,目标怎么又转回自己身边了? 萧以荀挺想知道,初九会怎么和她相处,她所了解的初九是千变万化的,她现在好奇已经战胜了郁闷。初九喜欢什么,容易被什么勾引,咳,是吸引,知道总比不知道好,知己知彼嘛。 萧以荀这思维早就跟着初九跑了,被人追问了两遍,才终于抽出空来看了眼文艺部自己刊印出来的劣质入场券,真不明白,文艺部的表演节目那么烂,为什么还会有人看,还得凭票入场,而且还限量发售,她都数不清云婷对此事吐槽过多少次了。 每次文艺部一有演出,云婷就念叨着要拉她们去开展览,收的票钱肯定比文艺部的海了去。 萧以荀边往前走,边拒绝人家:“我今晚有事,去不了,音乐会我有约了。” 这音量大小适中,就连开口的时间都把握的分毫不差。萧以荀路过初九身边开口说话,回答的是别人,可实际上是说给初九听的,偏偏她还装没看见初九,只用眼角的余光匆匆的瞄见初九低着头,就昂首挺胸的这么走过去了。 还没出三十秒,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声姐姐,萧以荀的脚步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继续往前走了,直到身后又传来喊声,她才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初九。 初九本来低着头,听见萧以荀的声音抬头一看,还真是小姐姐。她蹭蹭两步跟上去,连萧以荀身边站着个大活人都没看在眼里,只顾着问她:“你来跑步怎么不和我们一起?” 萧以荀那个气呦,心说:“你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想蒙谁?我在你后面追了一路都没追上,你特么跑的比兔子还快,就一晨跑嘛你丫非得跑的和开挂了一样,要不是路程短都够累死几头牛了。”萧以荀略作沉吟,问初九说:“你身边还有人吗?” 话音一落,那学姐的脸色有些许变化,不过老姜就是老姜,学姐很快调整了表情笑嘻嘻的说:“萧学妹是初九的姐姐?” 萧以荀看她,又转头问初九:“我是你姐姐吗?” 初九“呃。”了声,“我”了好半天,有点弄不清楚状况。她觉得小姐姐这会气场有点不对,这是还是不是呢?这叫姐姐显得亲切,可没人想亲自己姐姐,这不叫姐姐吧,叫啥好呢?喊萧以荀,好像很陌生。喊荀荀,以荀?光是想想初九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觉得那么肉麻呢。 萧以荀心说:“初九平时看着挺机灵啊,这会怎么就变笨了呢。” 身经百战,大风大浪里滚过来的学姐觉得萧以荀这是吃醋了的意思,但是初九显然没明白过来。看来八卦帖,还是有真相可扒的,她俩还真有暧昧。 学姐看着萧以荀的眼神顿时显出几分暧昧来,她当初是去追过萧以荀来着,当时目测萧以荀可能和储伊有一腿,大家都觉得她俩都是弯的,她那阵子也没少缠人家,可是努力了挺长时间怎么看萧以荀都比路边那笔直挺立的电线杆还没弯曲的可能性。 反正外界还在疯传萧以荀和储伊情投意合的时候,在她这就是铁铁的闺蜜关系,半点都不掺假。学姐打破沉默,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以后也叫我姐姐吧,比喊学姐亲切多了。” 学姐这么说,甭说萧以荀不乐意,初九还不乐意了。好端端的又多出来一个姐姐,她又不是姐姐收割机,没事就给自己降辈分。 她不好当面拒绝,依然不应声,萧以荀知道初九这不接话是什么意思,伸手说:“走吧,姐姐带你吃早餐去。” 初九嘟着嘴,心说:“怎么这句话听起来很像小姐姐还是二十岁,而自己只有十岁的感觉呢?”但她牵住萧以荀手的时候,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转脸就对学姐生硬的说了句拜拜,另一个来约晚会的同学连个拜拜都没混上,就看着她们毫不犹豫的走了。 刚走两步,初九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吃早餐?” 萧以荀郁闷的看她一眼,心说:“难不成你还想跑?撵你一早上都跑完我一周的运动量了,我容易嘛我?萧以荀还真怕初九开口说她还没跑完,就先开口说:“你想去哪儿吃?” “嗯,那走那边。”初九拽着萧以荀掉头往回走,边走边说:“她们说要去三食堂吃猪肝炒草莓,我想去围观。” 初九边走边和萧以荀讲最新的暗黑料理,她俩走回来路过学姐她们身边的时候,萧以荀没说话,初九也只不过在忙着和小姐姐滔滔不绝的时候,百忙之中抽空冲她们说了一个“嗨。”字,然后又继续和小姐姐讨论黑暗料理。 初九只顾着和萧以荀说话的那认真专注的程度,就是整个世界都只有萧以荀一个人似的,真能气的别人呕血。看着她们渐渐走远的背影,学姐冲身旁的异性生物说:“学弟看见没,你们这个物种还是趁早死心吧。”男女比例本来就失和,在百合和搞基越来越多的社会,灭绝也许是迟早的事吧。 “学姐你这话说的可真风凉,还不是因为你们,祸害了多少好男孩。” “说的好有道理,学姐我竟无言以对。”就这还男孩呢?小鲜肉长毛都快囤馊了。学姐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时舞一坐下,就忙着给储伊碗里夹小笼包,看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才疑惑的问:“说什么呢?连小姐姐都露出了纯真可爱的笑容。” “初九在讲她们中学的食堂大厨。”苗苗忍住笑解释说:“她说她们食堂那会普通炒饭比牛肉炒饭便宜三块钱,有天她点了牛肉炒饭,结果拿到手发现和普通炒饭一模一样,于是她就问大厨牛肉在哪儿,结果大厨看了眼炒饭愣了愣说他搞混了,随后就用练了千百万遍熟练的动作,挖了半勺老干妈牛肉酱扣到炒饭上给她了。” 萧以荀笑着摸了摸初九的头,安慰她说:“没事,咱们食堂的牛肉炒饭真的是牛肉炒饭。”看起来初九从小碰见的二事还真挺多,这种事在三零三人身上发生的几率太高了,也许是她们天生自带招黑能力呢。 初九:“……”初九心里早就泪流满面了,小时候好歹有大院食堂可以吃,现在在家里吃太后做的饭和吃学校食堂的黑暗料理完全是半斤八两。初九叹了口说:“何止一个牛肉饭而已,我们中学大厨狡辩的能力简直要逆天。没想到S大竟然也不甘示弱。”初九指着远处的一个窗口说:“喏,看到没,就是那个窗口,我吃过他家的牛肉饭,她家的糖醋里脊是真的很好次。” 这牛肉饭怎么画风突变成糖醋里脊了?众人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初九,虽然啥也没看出来,但三十秒钟之后,储伊突然说:“被初九这么一说,突然好想吃糖醋里脊。” 随后大家的目光又**裸的转向了时舞,时舞犹豫着看向初九,初九还在气定神闲的吃小笼包,收到时舞递来的目光,才慢悠悠的说:“酸酸甜甜的糖醋里脊啊,色香味俱全的那个糖醋里脊啊。” “早上就有卖糖醋里脊的?”时舞还是有点不信,她记得初九根本就不吃酸甜混在一起的东西。但看初九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咬牙还是打菜去了,谁让储伊开口了呢。 五分钟之后,时舞把餐碟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很是客气的鼓动大家动筷子:“快点吃,别等凉了。” 第84章 初九(八十四) 红亮亮的色泽看起来真是卖相极佳, 可是鉴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真理, 初九不动筷子是没有人愿意先品尝的,所以初九在众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 伸出筷子夹了一根里脊君,但是, 她并没有急着放进嘴里吞吃入腹。 初九先是将它夹到自己面前,一番情深意切的温柔注视之后开始抒发压抑已久, 一刻也再掩藏不住的感情:“犹记得初见你时,乍暖还寒,你罗衫半解香肩微露,在我与你短暂的凝视中,忽觉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拂过鼻尖,只道我当时年少, 涉世未深,便深深迷恋于你那掩盖一切外表的食用香精。” 初九说完, 终于真的动嘴咬了它一口, 含着笑继续对剩下的那半截糖醋里脊深情款款的说:“终于能把你含在口中,自此香气愈发的扑鼻了,我放佛能看见你雪白肌肤散发出来的点点星光华彩,是那么璀璨耀眼的诱惑着我占有你。” 看着那若无其事又心满意足的神情, 还有那细致到让人流口水的描述,苗苗才放心的学着她那样夹了一筷子里脊吃,谁料还没吃完就笑的合不拢嘴,停都停不下来的对着云婷极力推荐:“学姐快吃, 真的很好吃。我词穷,没有初九的才藻艳逸。” 亲眼看着大家都吃了,萧以荀也没动筷子的打算,大家眼巴巴的望着萧以荀,萧以荀假装没看见没听见,她心说:“你们为了坑人还真是不折手断啊,够玩命的。” 萧以荀连看着初九的眼神都变了,这小样也忒能演了,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她这口吐珠玑斐然成章的文采要是用在油嘴滑舌上面,得欺骗多少无知的小姑娘和才情斐然的大姐姐?而且这比喻描述,怎么听怎么那么暧昧缠绵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乌云遮不住太阳的高雅光彩。在满园的那几天,初九总穿着很轻薄的棉麻服饰,喜欢窝在水榭的竹榻上看书喝茶。那款式像改良过的汉服,她穿着倒很适合,显得随意洒脱的很。 只是赵希平日里的装束就是这样的自然随意,赵希有一把视若珍宝的冰纨,听她说是初九亲手画了水榭的景色作扇面,还题了词后送给她的。看她们的相处方式,萧以荀不仅想起了“亦师亦友”这个词。相互欣赏,相互理解,这种感情不需要时间的沉淀,即使初见,也会有种老友重聚的喜悦。 与平日不一样,这样的初九,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灵气,深深的印在萧以荀的心里。这样的初九如一抹清风,和红尘俗世中的初九形成鲜明对比。就如同她认真的时候,玩闹的时候,害羞的时候,耍小聪明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初九都不尽相同,但都是萧以荀所喜欢的。 她是该庆幸初九对感情还单纯,还认真执着,还是一张任由别人涂抹的白纸就栽在自己手上了吗?怎么想起来有那么点后怕呢? 初九才不担心萧以荀会吃糖醋里脊,小姐姐多聪明啊,听到初九不经意般的怂恿,就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而储姐姐眼疾手快的夹了大半给时舞吃,不也只夹了一筷子搁在自己碗里唬人,结果还是一口没吃嘛。 倒是一惯猴精的云婷居然被苗苗那颗天真烂漫的笑脸给蒙了,时舞咬了一口,触口感绵软,她就在心里暗叫:“不好!这里面的食材入口即化完全没有咬到肉的触感。经过十秒的细微品尝和二十秒的仔细观察,时舞终于分辨出来这玩意是苦瓜和西瓜混在一起裹着面炸完才走的正常程序啊。” 接着她在心里默默的嚎了一句:“这西瓜和苦瓜估计都是从盐碱池里长出来的,一根里脊都特么够齁死一个辩论小组成员了。” 时舞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发表什么意见,就又听见初九说:“我虔诚的将你放入口中,舌尖触及到的是你浓郁的酸和腻人的甜,在我口腔里缠腻着生出一种异样的辛香来。当我用牙齿轻轻撕碎你的伪装,舔舐你内在的纯真时,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你是咸的!” “我想要和你相亲相爱、岁月静好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后来我忍不住又和你做了几次亲密接触,却因为失去了邂逅时的怦然心动、适当的悬念和微妙的距离,都只能以失败告终。这是想见不能见的伤痛,最终,你还是在我心上留下一道无法根除的伤疤。” “至此以后,我再不敢像今日这般与你亲近,怕我们之间有的只是评头论足的打量和急功近利的目的。若不是我的大学好室友,你我相见之期亦是遥遥,恐再无缘相会。不过今日既是忽又重逢,不如便彻底做个了断,也好绝了我长久以来对你情情切切的思慕念想。” 随后,时舞就咬牙切齿的看着初九慢悠悠的吐在纸巾上的食物残渣,再看看自己碗里一大半的菜,耳边还回荡着储伊难得一见温柔似水的声音:“你多吃点,浪费食物不好。就冲初九这小文采,你也不好意思浪费她对这道菜的浓情蜜意吧。” 储伊说着还没忘了抬起头问大家:“你们说,她怎么就没被杨嘉骗进文学部呢。”储伊认为一定是杨嘉不够努力,不够死皮赖脸,不然就初九这样的骗一骗哄一哄,还是有可能拿下的。 身边大家随之附和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时舞心想:“她浓情蜜意她倒是吃啊,坑的还不是我,我这几天好像没怎么着她吧。哦,还真惹过她,不就是那天劝她早日献身来着。”这前有狼后有虎,气的时舞眼睛都绿了,愣是拿初九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这一脸春风得意的小模样真是太招人恨了。 “大清早就来食堂虐狗,大清早就互相伤害。”时舞嘟囔完,眼睛一转,在心里大喊一句,来啊,互相伤害啊!她琢磨着要推波助澜一把,就说:“霍霍,你要不要搬到A大去住?” “嘛?”霍然一愣,这三五不搭噶的话好像没什么意有所指吧,她指着糖醋里脊问大家说:“是不是这菜太毒,要不要带她去洗胃?”说不定还得洗脑,毕竟初九吃的那两口,最后全吐了。 时舞瞄她一眼,继续下套:“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料苗苗接了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初九顺嘴说:“虎落平阳遭犬欺。”说完之后才惊觉不对,她心想:“霍霍住到A大去就是近水楼台,没发现她最近有什么发情的征兆啊。”初九惊讶的颤着手问:“近谁的水登谁的楼?” 储伊终于忍不住笑,斜着上半身凑近萧以荀问她:“你家宝贝儿的情商是程XZY叠加型路线发展的吗?” 萧以荀也是无话可说,初九的情商和智商一样,忽隐忽现,一会高的吓死人,转眼又能低的气死人。不过她可明着斜了时舞一眼,那眼神,**裸的在说:“有人开始下套了。” 时舞更是比初九还惊讶的看着她,一时都没反应上来,缓了好一会看见霍然无语的扶额坐着,才想起来就初九这二货没往那方面想过。算了,她忘了初九大多数时候是个二货了。 时舞气呼呼的说:“初九,你可千万记着一会出去,你就站在太阳下面指着它大喊一声,瘦!”哎,这套下的太费劲,时舞受不了就直说:“晚上聚餐,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旁边路过的一同学和时舞同班,听见她说这话觉得好奇就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八卦之魂无处不在啊,时舞回头看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操你自己的心去。” 储伊瞄她一眼,心说:“你都把圈子兜到远在天边的A大了,就为了把初九扔到小公馆去,结果就这样还半途而废了。”这也太废柴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嘛? 初九用眼神回了时舞一句:“受你妹!”她指着时舞问:“这还有人管没人管了?你是不是刚从污水渠爬上来?”一言不合就污我!你才指日可受!聚餐要是碰见小公举可怎么办,还能愉快的了吗? 听这意思是不愿意?时舞急了,差点就一拍桌子呵斥初九不懂事。她喘了两口气,终于把暴躁压回去,转头问萧以荀说:“学姐,你一家之主的气概呢?” “吃饭还需要气概?只有气质不行嘛。”苗苗看向萧以荀,然后问时舞说:“我只听说过男子气概,一家之主的气概是什么样的啊?求科普,急急急,在线等!” 时舞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其实说什么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乍见之欢和久处不厌又没有冲突,现在能做到两相并存不是很好嘛。萧以荀放下筷子,慢吞吞的拿纸擦完嘴,才说:“老规矩,晚餐见。”她又转头看向初九说:“我有早课,现在得回去洗澡换衣服,你呢?” 时舞身子歪向苗苗,说:“这说一不二,藐视天下一切的姿态,就是。” 萧以荀开口了,还有这么大一群人在,估计小公举就是在浪里累死也翻不出朵花来。初九就说她一会去自习,萧以荀点点头先和云婷回去洗澡换衣服去上课。时舞看看苗苗,又看看初九和霍然,结果见她们仨一个比一个坐的稳如泰山。 难得储伊没早课还坐着看热闹没走,时舞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她还真不好开口让初九先撤退,她怕被她们围攻。可她们不走也故意的太明显了,时舞清了清嗓子问:“你们不是要去自习室嘛?”怎么还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无意外的话:二更。。。 第85章 初九(八十五) 霍然和初九异口同声的回答她:“我们在等互相伤害。 我们的目标是从语言互动到肢体互动。” 苗苗睨着她, 心说:“许储伊看热闹, 就不许别人看热闹嘛?我们都走了,储伊看谁的热闹去?我们都走了, 我们看谁的热闹去?”她指着霍然初九二人说:“其实我早有预感。”然后她把指着她俩的手指头竖起来,回答是:“看热闹加一。” 初九和霍然认真的点头赞同, 初九不但在心里给出了无下限的精神支持,还在口头上给出了实际支持, 行动能力上也是不甘人后的竖起剪刀手晃了晃说:“加二。” “加三。”党的步伐要紧跟,队形很重要,不能乱。 加个毛线加,时舞小声嘀咕着:“有能耐到你们小姐姐跟前去进行肢体互动去啊!”欺负我算什么事嘛,时舞看着坐的笔直端庄瞅着她们四个,摆出一副我在等着看热闹, 你们倒是快点闹的姿态的储伊,就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无力感。 “其实我也早有预感。”只是不想面对你们真的这样对我的残酷现实, 时舞低着头沉默了五秒, 然后抽出一张卡来递到了苗苗面前。 苗苗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吃货离不开好吃的,可初九不是吃货,霍然也不是吃货, 苗苗只能算半个吃货,谁让她那点似有似无的节操没掉光呢。在打个嘴仗掐个架和有实质性收获这两者之间,大家权衡利弊怕真把时舞坑了,最终目标一致的选择了后者, 见好就收吧。 苗苗接过卡走了,只留下一道清风陪着依然与时舞深情对视的初九和霍然。 初九看了眼时舞那催促的眼神,分明在说:“苗苗都带着战利品走了,你俩咋还不走?” 霍然回她一笑,说让她别着急。 时舞说:“可你们总这样盯着我看,我有点瘆得慌。”明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霍然说:“我们对你可是爱的注视啊。” 初九一副深思状,摸了摸干净白皙的下巴缓缓的说:“苗苗这个选择可谓是点睛之笔,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既深刻的体现出了我们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的无奈,也淋漓尽致的表现出很理所应当的离开,还和前面的其实我早有预感前呼后应。” “更是最大程度的暗示出在爱情和吃货道路上的两难选择时的心酸艰难,而终于明确表达出我们大家还是经过很多纠结,最终为了至高无上的友谊才内心无比挣扎的选择了吃货这条不归路,从而引发不明吃瓜群众的深思和八卦之心。 本来储伊掏出手机,正想和萧以荀说点事,可按着语音还没开口初九就开始了长篇大论,听完之后惊的她一哆嗦,不该松手时就松了。 过了几秒钟之后,萧以荀发来一句:“什么鬼?” 储伊回了她一句:“她们仨在和时舞算账,大获全胜,收获颇丰。”储伊看了眼初九,这套路一套一套的,她打字说:“你确定你俩之间的主导权,还在你手上嘛??”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萧以荀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初九给套路了。 初九对萧以荀的感情真诚纯粹,并没有扮猪吃老虎的成份,但看似是萧以荀在主导,而实际上,萧以荀对初九的退让不正在妥协于她的行进轨迹嘛。 储伊看着还在那瞪着眼对视的三人,听见时舞认真的质问:“我都这样苦苦哀求了,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嘛?” 初九真诚的回答她:“你说啥,我没戴眼镜听不见?” “……”这还不屈不挠上了?好处不是都收走了嘛。时舞无力的委屈都没地使,她开始打感情牌:“你们真的忍心看我在希望和失望中沉沦,直至绝望嘛?” 苗苗走过来把卡拍在时舞面前,说:“哎哎,别演了,赶紧领盒饭去。”又冲她身后招招手,带着小伙伴们满载而归。走前还没忘了,集体笑意盈盈的对储伊鞠了个躬,表示感谢:“谢谢储姐姐,晚上见。” “……”储伊好无语,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慢走,不客气。” 时舞反复的看了几眼饭卡,忍不住问储伊说:“要是余额不足了,这个月你会养我吗?” “……”储伊看了眼时舞手上的饭卡,对时舞不要脸的变相调戏无动于衷:“会。” 时舞激动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啊?” “嗯。”储伊点头,十分认真的说:“一天三顿只给你吃初九心爱的里脊君。” 时舞收好卡,赶紧把她的碗推到离她远远的地方,说:“我觉得小伙伴们,肯定还有一息尚存的人性没有泯灭干净,里脊君还是留给有缘人吧,我俩八字不合。” 储伊没再纠结刚才的话题,看着笑得得意的时舞问她:“你不是要自习室吗?” “……”风水轮流转,赶我走这是几个意思?见储伊看完了热闹起身要离开,时舞赶紧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跟上去说:“我不去自习室,你去哪我就去哪。” 储伊随口回了她一句:“我去死。” “那我去殉情。”看见储伊的眼神凌厉的扫射过来,时舞一慌又补了一句:“收尸也好啊。” “初九的好习惯没学会,坏毛病倒是学了不少。”在这么着混下去,时舞得在不要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初九哪有好习惯,时舞不服气说:“像我这样的,我宿舍还有三个。”初九她小姐姐都内伤了,还被她气的日渐憔悴。 听时舞这意思,分明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话要是让她们仨听见,你还能这么开心的瞎蹦跶?刚吃完的亏还没消化,转脸就已经忘了,这得是多没心没肺,没脸没皮。储伊看着她那张明媚到嘚瑟的脸,顿觉无语。 晚上聚餐,小公举没去,因为根本没人通知她。刚吃完饭,时舞就急着要回宿舍,带着大家趁初九不注意,扔下她就溜了。 初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人都没了,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好像几分钟前还热烈的喧闹声尽数被窗外无尽的黑夜吞噬了一般。萧以荀坐在书房里,见她鬼鬼祟祟探头看进来的模样有几分滑稽,像极了小孩子想干坏事前打探敌情那种贼眉鼠眼。 初九问:“她们干嘛去了?” 萧以荀答:“回宿舍了。” 初九懵懵的瞪着眼睛,有点分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回宿舍不等咱俩?” 萧以荀坐在电脑前,边打字边抬着眼皮扫她一眼说:“周末了,我得去实习公司忙点事情,这两天就住在这里。” 初九想翻白眼,她心想:小姐姐在这留宿,那我不还得回去嘛。她眼睛一转,琢磨着现在去追她们,大概到小区门口就能追上。“那我和她们一起走。” 萧以荀停下打字的手,静静的注视着初九。许久以后才说:“霍然要去A大,苗苗有事去找老同学。坏人好事千年记,你不怕遭报应,还不怕遭报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困得眼睛睁不开,脑子乱糟糟的,写不下去了。 先更这么多吧,少了点,将就看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