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相遇 上天对世人总是那么的公平,无论是在三分之一人生的华丽职场,还是在三百六十五个昼夜轮回的街头,生得两副不一样的面孔就注定了相遇;同时,上天又是那么的不公平,生活在有着婚姻自由的天朝里,所谓的门当户对渐渐也颠覆了人们对追求美好爱情的信念观。 曾经有人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的回答很简单,和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共处一辈子。其实,爱情本就没有判若两决的对与错,爱就爱吧,谁也无所谓谁!时间在走人在老,何苦为老死做准备,又何苦为青春作检讨。 如果世间真有完美的爱情,那么它一定被泪水淹没在了记忆里,只有等待解开它的无尽想念,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温存。因为,只有曾经才是最美好的。 直到眼泪流干,心已伤透,我们已然发觉,那些多少过去被视为爱情的感情,不过只是错觉在懵懂青春里的年少无知。 爱,仅仅只是一种勇气! 张诚和六月是在城郊的那棵橄榄树下认识的。六月是他给她取的名字,因为他见到她的时候,正值橄榄花开,六月… 对于拥有庞大家族资产继承权的张诚来说,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然而身为张家的一脉单传,他却时刻不曾因为良好的家庭背景而荒废年华。相反,这位本着强烈好胜心的富家公子却有着超人的奋斗意志,但是自从遇到她以後,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故事就从这课橄榄树下开始讲起。 家住新城远郊一处豪宅区,中途每天都会经过城郊的牧场,牧场不大,紧挨着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四周却杂草丛生,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荒废成了垃圾场。 忙完一天的工作,还是和往常一样奔赴在回家的途中,当司机把车子开过城郊的牧场,在一棵橄榄树下围着好多人,像是在凑什么热闹。张诚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只是看到助理也在那边,于是就下车决定去探个究竟。 走近人群,那是他看到六月的第一眼,也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眼。只见她披散着一头蓬松卷发,紧抱着膝盖浑身污垢地蜷蹲在树下,不时还发出“哼哧哼哧”的抽搐声。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这年头流浪的随处可见,只是打发助理给了她100块钱。正当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从后面传来一句干净却不太敞亮的声音。 “谢谢你!” 回过头,只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他。夕阳渐下,过了没多久,她就拿着钱消失在了夕阳里。 第二天,当张诚再次经过那里得时候,惊奇地发现她又躲在那棵橄榄树下。他连忙叫司机停了车,再次来到她身旁。今天她显得从容多了,好像身体感觉也好了一点,不再那么反复无常地抽搐。看见张诚过去,她急忙放下了手里被捏得发黑的面包,直愣愣盯着他看。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呢?家住哪里啊?为什么每天都来这里呢?”张诚尝试着跟她打起了招呼。後来发现她并不愿意搭理自己,于是便进一步地追问她:“你还记得我吗?”顺手张诚又从包里取出了100块钱递了过去! 她看到钱後扔掉手上的面包,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拿走那100块钱。张诚微笑地又一次问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叫……诶?”不等问完话,她立刻起身拔腿就跑了,再一次消失在了夕阳里。 第三天天气不是很好,刚要准备回去的时候,外面忽然刮起了风,不久倾盆大雨随之而来。张诚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邂逅着仙人球。眼看这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决定赶着大雨回去。 可能是天气的缘故,上车没多久张诚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路仍然还在车轮下迂回,雨依旧不停地下着。擦开车玻璃上的雾气,四周已经不再霓虹闪烁,只有灰暗的路灯孤独的在雨中发着光。不经意间,他又想起了那个流浪女孩,这么大雨天的,她会不会又出现在那棵橄榄树下呢?思索之余,张诚赶紧让司机把车开到牧场。 雨继续下着…… 很快,车子开到了牧场旁的小树林。借着车灯的光亮,透过被雨水覆盖的玻璃,在那棵古老而又苍劲的橄榄树下,除了被泥泞了一地的稀土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来过这里。或许是因为太晚了,张诚默默地、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不太理解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一个流浪女孩这么的用心,可能她身上有着某种特别的东西吧,面对她的那种感觉复杂并夹着怜悯,总之难以言表。 司机把车调了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紧接着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把张诚慵懒的身体一下子震得精神百倍,车子突然不动了。还没来得及问司机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车前面站着一个人,在雨刮每次划过的那一瞬间清晰里,他清楚地看到她正淋着大雨,杵在了车子前方,一动也不动。 雨水已经打湿了她全部衣裳,那单薄的小身板在雨中剧烈颤动着,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隐约感觉她在内心深处向他呐喊、向他求助。张诚急忙让司机打伞,自己顺手也拿起身旁的雨伞,一起下了车。下车後司机连忙撑起了两把雨伞,张诚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两腿一软,倒了下去。司机见状丢了手上所有的雨伞,将她抱在了怀里! “好烫,她在发烧,真的好烫” 张诚顺势拨开她凌乱的头发,抚摸着她的额间,一股热流随之袭来! “快!赶紧送医院!” 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助理雅若匆匆地也赶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雅若着急地直跺脚。 “前天在牧场那个流浪女孩你还记得吗?刚才我小陈经过那里的时候见她淋着雨晕倒在路上,于是我们就给送过来了。”张诚一身湿漉狼狈地应道。 “行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吧,都湿成这样了,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在雅若一阵催促劝说之下,张诚和小陈这才离开了医院,两人回去相继都换好了衣服,连忙又都给赶了过来。 时针已经划过10点钟方向,终于看到医生出来了,只见他表情凝重地走了过来来。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张诚没做任何思考就回答了:“额…我,我是!”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那个,不好意思啊医生,其实我们都不是她的家属。她是一个流浪在外的女孩,是我在下班回去的途中发现的,当时我看她倒在路上挺可怜的,我们就给送过来了。” 听完张诚说的话,医生瞬间化眉微笑:“那真是要替病人谢谢你们,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好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幸亏送来的还不算太晚,烧我们已经给她控制住了,不过病人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你们放心吧!” “那太好了,真的太感谢你了医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她呢?” “现在就可以进去了,不过病人还没醒,你们看看就好了,千万不要去打扰她。” “诶,好!谢谢你!”张诚欣慰地笑了笑。 走进监护室,只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均匀地呼吸着。这一次张诚看得很清楚,高高的鼻梁,清新的小脸蛋,那干巴发白的小嘴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不时上下打动着。 “想不到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这回遇到张总您,真是她运气好。哎!也不知道为什么,多好一个姑娘家,这样独自一人流浪在外,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小陈一旁轻声感叹着。 “张总,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事我再跟你电话联系吧,回去迟了,一会儿董事长又要怪罪了。”雅若一番话让张诚回过了神,想到自己也忙一天够呛了,看着她暖暖地躺在床上,自己也开始泛起了困。 “那好吧,晚上就麻烦你了,明天你就不用来公司了,天亮等我过来你再回去休息,辛苦了!” “好的,我在这里你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吧!”雅若微笑地回答道。 第002章 相识 第二天一早张诚就被雅若的电话吵醒了,果然是她醒过来了,只是听说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医生初步判断她存在精神病史。张诚听状急忙起床洗漱後,匆匆地赶了过去。 到医院看到她被单独安排在了一间病房内,只见她抱着双腿深埋着头紧紧地贴靠在墙角。 “你好张先生,是这样的,病人身体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烧也退了,其他各部分的机能也都康复的挺好的,只是我发现她从早上醒过来到现在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很抱歉,为了其他病人的正常休息,我们只能将她暂时单独安排在这个房间,希望你能理解。”医生无奈地解释道。 看着病房里萎靡不振的她,张诚揪心起来“没事可以理解!那……能告诉我她为什么会这样子吗?”医生思考片刻之後,慎重地讲述了关于一些精神病的症状启示。 “我建议你们把她转移到精神病院做个检查吧,我们这边实在不方便再继续让她住在这里,你也知道,她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其他病人也……” 透过窗户,只见她蹲在墙角,又像那天一样蜷缩着、抽搐着。打开门,看见张诚进去,她似乎平息了许多,张诚又一次慢慢地向她靠近,再一次试探她:“别怕,我不是坏人,来,看着我!记得我吗?”她还是那样只管直愣愣地看着张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清澈的小眼神隐隐闪烁着泪光。 接着张诚又从兜里取出了100块钱,递在了她的面前,这一次看到钱她并没有任何心动的迹象,而是缓缓地抬起了左手,嘴里轻轻地打起了哼声,将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张诚的脸颊,没多一会儿竟然吧嗒着嘴巴笑了起来。 张诚轻轻地握开她的手,又一次和蔼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家在哪里呢?”看到张诚不依不饶地朝自己问话,她停止了笑声,猛地从张诚手上挣脱了去。不知怎么了,就好像是经历过一场斗争一般,她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双手不断地挥打着头,并且嚎啕大哭起来。张诚顿时被她的不安感到不知所措,慌乱之下,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直到她情绪渐渐地缓和下来,他发现她好像很渴望有这样一个怀抱。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不问了……”好一顿安抚之後,张诚吩咐雅若给她办了出院。 说实话,走出医院那一刻,张诚越发觉得在她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直觉告诉他,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流浪女孩。 看着身旁木木的她,张诚心里泛起了怜悯之意,不管怎样,她现在的情况正需要有个人好好照顾着她,纠结一阵後还是决定暂时把她留下来,谁让自己遇到她并且救过她一命呢?常言道,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三人一起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她显得非常镇定,只是有时候还是会盯着某个物品,久久不肯罢休。不然就是自言自语,时而拍手大笑。 当车子经过牧场的时候,她变得不安起来,转身激动地拍打着车玻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张诚急忙让小陈停了车,只见她在一边拍打着车玻璃,一边喊着:“蝴蝶心!蝴蝶心!”张诚倍感意外,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蝴蝶心!“ 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个蝴蝶心到底是什么意思,下了车只见她格外兴奋地奔向牧场,奔向那棵橄榄树。 张诚和司机小陈一路小跑跟着她也来到了树前,这仅仅只是一棵普通的橄榄树,为什么她会这么的留恋这里?不容多想,只见她一阵手舞足蹈之後,竟然绕着树翩翩起舞。那舞姿,那身型,若不是与她有过接触,单凭这支舞,张诚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竟然是一个精神失常的女孩。 “你以前是跳舞的吗?” 听到张诚问话,她立刻停止了舞步,回过头又是呆滞着眼神,接着口中又念起了那句“蝴蝶心”。和小陈对视一阵之後,张诚来到她身旁,轻轻拉起她的手,又一次尝试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蝴蝶心又是什么呢?”她还是当作没听到,只管口中念念有词“蝴蝶心、蝴蝶心……” 阳光和煦的六月午後,一阵清风徐过,满树橄榄花随风而飞,和她也算是缘分吧,点起一根烟,看着她不禁让张诚感慨到命运的诸多不公。为什么一个如此柔弱的花季少女竟要背负这么悲凄的命运?见她在树下不停地打着转,张诚摇摇头默默地抽着烟。 一根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诚又来到了她的身边。看到张诚过来,她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张诚渐渐发现,她已经不再对自己生疏,也慢慢学会把自己当成是可以亲近的那个人。 想到刚从医院出来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张诚让小陈把车上留的一些零食拿了过来递给她,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她还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给予,拿过食物高兴地吃了起来。 看着漫天飞舞的橄榄花,张诚折来一截树枝走到她的面前,在地上写出“六月”两个大字。 “以後你就叫六月!” 看见张诚写在地上的字,她立刻放下手上的食物,跟着凑了过来,小手丫轻轻地抚摸着地上的字,抬起头看着张诚微微一笑。 “六月是橄榄花开的季节,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以後你就叫六月,我会带你去找你的家人,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悄悄地独自一个人离开,外面很多坏人会欺负你懂吗?” 接着张诚将手指在两个大字上示意让她跟着自己念。 “来,看着这里,跟着我念,六!月!六月!” “六……月……”她看了看张诚又看了看小陈,小心谨慎地跟着念了起来。 “嗯!真棒!再来一遍,六!月!” “六……月…我叫…六…月” 看她配合的很好,张诚激动地笑了起来:“六月真棒!” 蝴蝶心,这是自己从她嘴里听到的第二句话,是人名还是?看来只能等以後有机会慢慢再了解了。想想也在外面折腾好一会儿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了解到她的身份,尽快找到她的家人才好。见她仍在不断地念叨着六月,似乎挺喜欢这个名字,那股傻劲儿倒让自己觉得挺有趣。 “张总,我们现在是……是回去呢还是?”一旁小陈问着话,张诚思索片刻,决定找个房子让她暂时住下。 雅若把房子找在了市郊,距离公司也不算太远,毕竟第一次擅作主张,六月的事他都让小陈和雅若他们守秘了。很快,当天就找到一个愿意照顾她的大妈:杨姐。一切都安顿好,天色又擦了黑。 回去的路上,小陈语重心长地问道:“张总,你这样为了她究竟是为什么呀?”是啊,为什么呢?如此一问,张诚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为了爱吧!我看她挺可怜的,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积点德,好人自有好报嘛,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听张诚这么一说,小陈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第003章 落脚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看到桌上还飘着烟的八宝粥,张诚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摸着饥饿的肚子正要坐下狼吞虎咽,身後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只见林芸披着睡袍从房间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白天我去公司也没看见你,上哪去了这是?” 张诚的思绪早已在扑鼻的八宝香气里,端起碗就是一大口的送到嘴里:“新北的策划案有了新进展,我过去和他们开了一天的会。”来不及多说,接着第二口、第三口… 这一副穷吃相倒让林芸着急起来:“诶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张诚放下勺子,作起了揖:“世间美味,老妈制造!” “去去,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肯定是吃腻了外面的油水,一碗粥什么好喝不好喝,你要是能让我多省点心该有多好。” 张诚心里清楚,下一秒绝对又是一顿唠叨要来了,赶紧喝完最後一口,擦了擦嘴巴:“饱了!我睡了,妈您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走向楼梯。 林芸见状果然牢骚难忍:“臭小子,还有啊,你怎么就吃那么一点…人小何今天有去公司找你,你要不给人家回个电话吧?” 张诚快步奔上了楼,心想着,好险!幸好成功躲过“一劫”。听到传来的喊话,他只管回应:“知道啦,您早点睡吧!” 何莎!这个让张诚听到名字就头疼的女孩是自己去年在一次木材展销会上认识的。除了孤傲固执的性格让他觉得和她不适合以外,更重要的是这个已经相败15个男人的大龄女金闺就像一个魔咒,牵制着张诺和林芸的心。 打开房间的灯,张诚拖着疲惫的身体重重地躺在了床上,看了看表,已经11点了,心里正纠结着该不该听老妈的话,给她一个电话。要是打了,这么晚怕是又要被误会了,不打真担心明天又来公司找他,苦恼一番後,还是拨通了电话,几声嘟声过後,电话那头传来了何莎娇滴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还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出去办事了,回来的迟,听说你白天有去找我,所以打个电话问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呢?”张诚懒散地回应道。 “没事,就是想过去看看你,这么忙要注意身体。哦…对了,今天我拖医院的一个朋友给我爸带了一些灵芝,感觉还不错,我给伯父也留了一些,明天我送到你公司去吧。” “额…不用了,我爸不太喜欢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给叔叔吧,谢谢你的好意。明天我没在公司,有空再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你也早点睡吧,拜拜!” 挂了电话,虽然很疲惫,还是忍不住打开电脑,研究起了精神病。突然一旁手机亮了起来,又是何莎的信息“明天我生日!我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刚好我有个同学从国外回来,一起庆祝一下。”张诚想着,不管怎样,生日还是不扫她的兴,草草的他便答应了。 此时此刻,其实在他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六月,看到网页上密密麻麻关于精神病的资料,不久倦意再次袭来。他起身来到窗前,撩开窗帘打开了窗户,点起一根烟努力地挺起精神,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六月的眼神,还有那段让他震惊的舞蹈。 夜巡的警车闪着警示灯疲劳地从窗外马路驶过,张诚忽然一个机灵“对啊,我可以通过他们了解一些情况啊。”掐了烟,张诚急忙拿起手机,打给了好友马小亮,他正好在市公安局干文职,兴许通过他能了解到近年来的一些失踪人口信息。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哟,张大少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想起给我打电话啊,甚是难得啊!” 见这小子开口就卖起了嘴皮,张诚也不甘示弱:“一个人在酒吧,开了一瓶92年的拉菲没人分享,哎!寂寞啊!” “好,有你的!我什么也没听到,哥正在工作…去去去,喝你的酒去,祝你今夜喜得春宵。” 玩笑一阵後,张诚开始认真地和他说明了情况。听完张诚的诉求,马小亮又一次卖起了嘴皮子:“你小子可以啊,最近做起慈善了?哈哈哈,我帮你看一下,明天给你电话!” 第二天赶早起了床,张诚独自开车来到了六月所住的房子。拿出钥匙开了门,看见杨姐正打扫着屋子卫生。见张诚进门,她急忙停掉手上的活:“先生这么早啊!她还没醒呢!”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她昨晚怎么样?”张诚微笑地问道。 “挺好的,吃了一点东西我就哄她去睡觉了,就是……就是……” 张诚着了起来:“就是怎么了?” “就是…她好像不喜欢在床上睡觉,我怎么哄她就是不肯上床,後来………” 听完杨姐的话,张诚连忙来到六月的房间。打开房门,只见她抱着枕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见张诚进来,她立刻露出了笑脸。张诚不曾言语,只是看着她也微微一笑。 经过杨姐的打理,她显得清楚干净了许多。张诚慢慢地蹲下身子,冲着她继续不住地微笑,突然口袋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手机发现是雅若打来的,他随即接起了电话。 “喂,张总!新北那边一早来电话了,说今天他们对策划有新的看法,您看…要不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吧。”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昨天只是和老妈撒个小谎,想不到这谎言阴差阳错的还给成了真。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到公司再说。”挂了电话,张诚从包里拿出1000块钱和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杨姐。 “一会儿带她出去买点衣服吧,辛苦你了!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记得第一时间打我电话,公司有事,我要先走了。” 杨姐接过名片和钱,微笑道:“先生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张诚转身又来到了六月的身旁“六月乖,要听杨姐的话,千万不能到处乱跑,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她还是那样不爱说话,只顾自己傻笑着。嘱咐完最後一句话,张诚全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再有过多的停留,起了身就朝门口走去。 第004章 合作 新北的工程是两年前张诺投资的一个项目,当时由于拆迁上的一些麻烦,导致多方面谈判失败,所以一直停滞到了现在。前阵子公司偶然接到工程部的讯息,有几家公司频频致电声明合作,其中包括了新城地产一霸-天正集团,张诚才主动请缨把项目从父亲手上拿了过来。 这对于他来说,不仅是毕业这些年来第一次独立接管的项目,也是父亲第一次彻底放开手让他干,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父亲失望,尽力争取是必须的,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在公司更多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不去多想,打足了精神,张诚深吸一口气直奔公司而去。 走进公司,一切依旧,无数句早安的问好在通往办公室的三层楼道里循环播放着。办公室已早早被雅若收拾的干净整洁,来到桌前不等坐下,他就急忙摁下电话上的传呼键。 “小雅,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雅若来到了办公室,张诚看到她正对着自己喘着粗气,突然感到有点心疼。自从新北的项目下来,她就没少跟那些开发商磨嘴皮子,再说,六月的事她也操劳了一些功夫。见她进了办公室也不见问好,只顾着从手上一大摞文件里面翻找出了几页文件,递在了自己的面前。 “找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张诚没有回答,顺手把电脑旁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早餐推了过去:“还没吃早饭吧,拿去,我特地给你带的,我已经在来的路上吃过了,等你吃完了过来我们再出发。” 雅若看到早餐,提了提眉间的发丝,竟然羞涩起来:“谢谢张总!” 于是拿了早餐匆匆地走出了办工室。在她走出办公室那一刻,张诚似乎感觉楼道里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他急忙跑到门口喊道:“小雅,那个...” 雅若转过身惊讶地看了看张诚:“恩?怎么了?” 好吧!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她不过只是一个打下手的罢了,我怎么…张诚自言自语起来。 “没事,你去吧!” 就在张诚长舒一气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耳后突然传来了窃语声。 “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何府千金的如意郎君,她算什么鸟…” 张诚压制住了情绪,回到办公室,心底暗暗决定,是时候该抽个时间好好整顿一下这些虾兵蟹将的下作思想了。 郁闷之际,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张诚掏出手机,是马小亮的电话,想必调查有结果了,他立刻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哈欠声。 “我的大少爷,你可把我累得不轻,你得补偿我,92的拉菲。” “行,少不了你的好处!快说,是不是调查有结果了?” “我帮你跟踪了近三年来我们市所有的失踪人口,除去儿童和妇老,年轻的也是有几个,不过都不在市区的户籍,我偷偷地拷贝了这些个人的资料,记得用拉菲找我换。” “辛苦你了!今晚我有个朋友生日,你一起过来吧,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正好今晚有空,你忙吧,晚上见,拜拜!” 挂了电话,张诚又开始疑惑起来,不在市区的户籍,难道是外地人?算了算了,不瞎想了,或许即便失踪了,无亲无故也没有报警呢?又或许她才刚来这里不久?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把张诚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只见雅若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自己。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点了头,张诚披上外套,走出公司。门外小陈已经等候有时了,只等着他们上了车,向着新北出发。这次约谈的公司是家大型开发企业,目前新城超过一半的投资项目都和他们有合作,自从上次因为收益方面的意见出现分歧到现在也有半个来月了,不知道这次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又有了新看法。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在小陈的指引下,张诚和雅若一起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1栋钢玻棱矩建筑,外墙赫然题着“天正集团”四个大字,主楼两边分别恰接着两栋红墙高楼,配合几座建筑方阵的是楼前广场上的花型喷泉,整体看上去气势非凡,对于第一次来这里的雅若而言,着实让她惊讶了十分。张诚拉了拉衣领,心想着,我又来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士。一番招呼之后,直接带着他们来到董事长处,进门就看到方正奇笑脸来迎。 “哈哈,张总你好,有失远迎了。” 看着方正奇一边让座的同时,张诚一眼瞟向了坐在旁边的男人,顿时惊讶十分。“你…你不是方医生吗?你怎么…” 男人思索片刻之后也惊讶地站了起来“你是张先生吧?哎呀真是巧了,居然可以在这里遇见你。” “原来你们认识啊!”方正奇诧异道。 “哦,是这样的爸,上次张先生带个女孩来我医院看过病,刚好是我接的诊” “对了张先生,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诚早已被他的回答惊住了。“爸”?他居然是方正奇的儿子?想不到堂堂方家的少爷居然会跑去干医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谢谢你的关心,她现在挺好的,我已经在安排寻找她的家属了。抱歉,之前不知道你和方董是父子关系,很高兴能在这里和你再次相遇。” 他随即一笑,热情地伸出了右手向张诚握来“张先生真是菩萨心肠,我想她家人将来一定会很感激你的。我叫方强,你我也算是交了朋友了,以后…” 想到医生这个特殊的职业,他立即又改了口:“以后有时间常联系。医院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聊吧!”说完转身拿了包依次道别後,走出了门。 一阵谈论之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也顺利地约在周末签署合同。方正奇取下眼镜收起策划书,起身走到物架台,倒来两杯红酒。 “张总真是年轻有为,希望和诺威的合作能够一帆风顺。来,干一杯!”说罢两人举起酒杯同饮而去。 刚回到公司张诚就被秘书李彤叫住了“张总,董事长找您。” 跟着李彤,张诚来到公司後面的高尔夫球场,正巧遇到张诺一个进球,随即拍手称了好。张诺擦了擦额头的汗。 “老啦!才打几竿我这腰就受不了了。”说罢示意让张诚一起来到球场旁的咖啡棚“新北的项目谈的怎么样了?” 张诚自信地笑道:“我刚从天正那边回来,那方正奇同意了,这周末就可以把合同签下来,我这几天准备一下资金,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张诺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想不到天正这么大的面子都给拿下了,看来还是自己嘀咕了这臭小子的能力了。“恩,方正奇这人不简单,爸爸曾经和他有过一定的交结,和他合作一定要多加留意,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张诚见父亲对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心里凉了一截。“您就放心吧爸!这次您就让我自己好好干,您没事在家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尽量都让李秘书转到我手里来!” 张诺听完笑了起来“我看你啊最好别管我了,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最近和小何有联系吗?” 听到父亲又在询问和何莎的事,张诚开始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头敲打着桌子,无所谓地回答道:“公司事情多,忙!所以没怎么联系。不过今晚她生日,有答应一起去吃饭,您就别再操心我跟她的事情了。” 得知两人有约,张诺乐开了花“这就对了,有时间两个人要多见面,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其他的事情我不需要你操那么多的心。” 张诚无奈的只好默作答应。 第005章 生日礼物 诺威集团成立也有十年了,在服装行业滚打半辈子的张诺,十年前由于市场的大转型,一年内他几乎赔光了所有资本。一直都处于事业上游的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于是决定把自己手上唯一的财产房子做了抵押,带着仅有的50万来到了新城。 当时的张诺在新城并没什么人脉,处在人生底谷的他手上拿着最后一笔救命钱,凭借几十年的生意经验,他告别了老本行,做起房地产。眼下正是大炒地皮的时代,很快他就在新城成立起了自己的房产中介公司。 黄天不负有心人,半年内他就干出了自己的小片区,也结识了不少地产方面的亨霸。接连而至的盛景并没有让他变得孤傲,有过一次失败教训的他一直保持着虚心沉着的态度。 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两年多来先后又成立起了多家分公司,从此诺威的名号在新城慢慢打响。 风雨十年间,张诺已然知觉自己已逾近苍老暮年,想想不断处于壮大趋势的公司,膝下犬子初出世道,经验尚且不足,况且都三十几岁人了,连个媳妇都还没有,更别提什么其他的。 每每想到这里,张诺就一脸苦水。 几仗球回来,张诺已经是疲惫不堪,想到今天何莎的生日,他急忙高兴地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几声嘟声过後,电话被接了起来:“莎莎吗?” “您好张伯伯,我是莎莎。” “听张诚说今天是你生日,你看你也不提早跟我说,张伯伯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要不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吧,我让你伯母准备准备。”张诺细心地说道。 “谢谢张伯伯,不要让伯母麻烦了,你们的心意莎莎领了,晚上我约了张诚吃饭,另外我有个同学从国外回来,我们一起去外面聚聚就好了。 您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我有时间就过去看您。” 张诺高兴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好好好,有时间过来多陪陪张诚,这孩子就是不太喜欢和人接触,你不要对他生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削他。”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嗤笑声“哈哈哈哈…嗯,有时间我会去找他的,您放心吧。” “那好,你先忙,拜拜。” 挂了电话,张诺来到保险柜旁,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个金色的雅典娜。这是自己当年在法国从一位希腊商人手上买的。正如那位商人所言,带着他好运会一直相伴左右,来到新城这么多年,在事业上确实蒸蒸日上,唯独张诚是自己一直难以了却的心结,他准备把它送给何莎,希望它能再一次如了自己的愿,好让她和张诚早日修成正果。 “张董,营销部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看…”秘书李彤站在门口问来话。 张诺转身轻咳了几声:“好的,我马上过去。你现在先去帮我定一个蛋糕送到何府,要做的精致一些。”接着张诺又把手上的雅典娜递给了李彤:“还有这个也顺便一起送过去。记住,写上少总的名字” 李彤接过雅典娜,惊讶地问道:“这是谁生日吗?” 张诺笑道:“是何莎这孩子生日。我想替那傻小子准备一下,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学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李彤看了看手上的雅典娜微笑着说:“张董您别这么说,少总他平时只是太专注于工作了,您的这份厚礼,何小姐一定很喜欢,相信他俩好日子不远了。” 张诺欢快地抬起手指向李彤:“你这张嘴天生灌着蜜。” 李彤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灯光、音乐、水晶台。这是新市唯一一家拥有小舞厅的休闲餐吧—初恋时光。当你听到这个名字,如果你也觉得他们家的菜肴有着初恋般味道的话,那就错了!初恋时光真正的内涵在于:带着初恋,尝上一口初恋时光的菜肴,从此就可以永不分离。 在餐吧一楼的八角厅里,坐着两个女孩。正托着下巴看杂志,身着蓝色连衣裙,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就是何莎;坐在她一旁穿着白色百褶裙的齐刘海女孩叫杜雨欣,修学于美国休斯顿大学政法系,是何莎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金牌死党,这次是专程回来为何莎庆生的,两人自大学到现在已有6年不见了。 杜雨欣正无聊地玩弄着桌上的奶茶杯,一边噘着嘴嘟囔着:“哎呀,你这请的是谁家的大公子啊,这都快八点了,我们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还来不来啊!” 何莎放下杂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别急嘛!应该快到了,我打过电话催了,人家正开会。” 杜雨欣突然歪笑起来:“嘿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位帅哥把我们莎莎都给征服了。” 何莎羞涩地撒起了娇:“什么啊,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话音刚落就看见张诚手捧鲜花和马小亮走进餐吧,何莎立即起身招手。见张诚和马小亮走过来,杜雨欣半低着脑袋跟着也站了起来。 “生日快乐!”随之一束鲜花递到了何莎怀里。 一旁马小亮挠着後脑勺:“对…对不起,我没给你带礼物,不过没事!这顿饭算我的!” 正当何莎疑惑之际,张诚连忙介绍道:“我的好朋友马小亮,在市公安局工作,很久没约了,趁你生日我就一起带他过来了,不介意吧?” 何莎笑了起来:“怎么会呢?人多更热闹啊!”说完向马小亮送去了问好,接着指了指身边的杜雨欣:“跟你说过的,她叫杜雨欣,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两人相互轻声地问了好。 张诚整理着衣服,正解下胸前的领带“不好意思,开了个会,让你们久等了。都饿了吧,点菜吧。” 说着回过头招呼起服务员。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何莎低声地说道。张诚呆愣一会儿,看了看桌上的鲜花笑道:“你喜欢就好!” 看着眼前身高足有一米八,长得白白净净的张诚,杜雨欣心里满满的赞许。或许是自己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的缘故吧,对于这样的型男,并不感冒。反倒是…身旁这位马小亮,让她觉得挺有个性。 菜慢慢都上齐了,张诚端起酒杯,对着何莎敬去“来,我敬你,生日快乐!” 此时此刻,何莎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是认识张诚这一年多来,第一次见他对自己这么的主动和热情,想到下午那个用奶油镌刻了99朵玫瑰的蛋糕,和那沉甸甸的黄金雅典娜,热泪不禁夺眶而出:“谢谢!” 说完提起杯子一饮而尽。 杜雨欣见状也举起了酒杯,示意着身旁的马小亮“我们一起来再敬莎莎一杯吧,祝福她越来越漂亮,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马小亮冲着杜雨欣笑了笑,一起举了酒杯,朝何莎敬去“生日快乐!”透过酒杯杜雨欣越发觉得这个矮了自己半个人头的马小亮很入自己的法眼。 何莎收拾了一下眼泪,放下手中的杯子“都吃菜吧,一会儿要凉了。” 离开餐吧,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在餐吧门口的广场上,告别了何莎和杜雨欣,张诚点起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发现没,那个杜雨欣对你有意思。” 马小亮正用半截身体半靠着一根铁栏杆,听张诚这么一说,差点摔倒在地“得,算了吧!就我这样,人家可是留美高材生,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的穷苦青年,别胡扯。倒是你小子,金屋藏娇啊!” 张诚深吸一口烟,叹吐道:“你知道她是谁吗?”马小亮惊疑地摇了摇头。 掐了手上的烟头,张诚扭头看了看马小亮,声色俱厉道:“何元清的女儿!”马小亮瞪大了双眼,半天不曾言语。惊愕之余,脑後闪过一个念想,随即从包里掏出了几页纸张,递给了张诚“差点忘了,这个给你。我把比较有可能的几个都给你整理出来了,我这可是顶着处分的危险帮你搞的。”张诚拿过纸张也是一个大意地急忙翻看起来。突然,在即将写满失望的最後一页里,张诚看到了“胡蝶心”三个字。 这时司机小陈把车开了过来,张诚放下手中的资料,朝马小亮笑道:“这次真多亏你了,这样吧!改天有空了我再单独请你吃饭。” 马小亮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行了回去吧不早了。”说着一边上前帮忙打开了车门,见张诚上了车,随後又关起了车门,张诚忙探出了脑袋“怎么?你不走吗?” 马小亮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的大少爷!” 胡蝶心!这一路上张诚没有说话,心里默默地回想起六月这些天来的一举一动,顿时又生起了疑惑的心。 透过后视镜,小陈似乎跟着明白了张诚的心思“张总,我们去哪?” 从资料里回了神,虽然还是想去看看六月,可是想想已经这么晚了,或许她早就已经睡觉了。 “回家吧!” 小陈又朝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张诚,只见他紧闭着双眼,估摸是睡过去了。 第006章 尴尬接吻 六月的新城酷暑难耐,特别是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午後,所有的建筑都被高温蒸发得歪歪扭扭。张诚一下车就被一股强热流包围,汗水瞬间从额角冒了出来,对于长期享受着20度平衡空调温的他来说,这样的炙烤无疑是一种煎熬。 擦了擦脸颊的汗,张诚急忙撩起袖子,走到车子後备箱拎下一个小箱子,就在他要合上箱门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一座建筑的二楼玻璃窗内,有个女孩正趴在窗子的玻璃上对着自己不断投来微笑的眼光。张诚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跟着也笑了起来,随後关上箱门拎着箱子快步向女孩那边跑了过去。 看见张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六月急忙走出房间来到了阳台上,仍旧四处张望着,苦找一番後,还是没能看到张诚的身影,无奈只好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六月?看到什么了?”看到六月匆匆地来回跑动,杨姐好奇地问道。六月并没有理会杨姐,回到房间继续趴在了玻璃窗前,紧盯着窗外看去。突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杨姐忙开门,只见张诚手里提着箱子正一头汗水地喘着气。杨姐接过箱子,又跑到洗手间拆来一条未曾使用过的毛巾递给了张诚“擦擦汗吧,您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跟我说就是了,这么大热天您说您还亲自跑过来。” “没事,我来看看她,顺便给她带了点吃的。”说完张诚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1杯冰激凌。看见六月正在玻璃窗前盯着自己看,张诚拿着冰激凌,走到了六月的身旁,伸过手上的冰激凌“给你的,拿着吧!”六月看了看冰激凌又抬头看了看张诚,接着掏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冰激凌,一旁张诚示意着她把手指放进嘴巴,然而她只管傻傻地看着手指。 张诚只好把冰激凌放到了自己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六月哈达着下巴认真地看着。这一口咬得太深,直把张诚冷的不由地一阵抽搐,看到张诚的抽动,六月收了哈达子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张诚一脸委屈地擦了擦嘴,再次将冰激凌递在了六月眼前,六月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冰激凌,慢慢地放到嘴边,轻轻地舔了舔,然后跟着也咬了下去,一阵透心的凉意冲袭着她的全身,然後开心地将冰激凌又递给了张诚。 张诚惊愣了一会儿,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拿过冰激凌也小咬下去。就这样,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把冰激凌给吃完了。 当张诚拿出了纸张正要给她擦拭嘴角时,六月突然抱着张诚的头,将脸贴到了他的脸上,接着用舌尖把张诚嘴角的冰激凌残留给舔干净了。杨姐正从身後拿出另外一杯冰激凌向两人走过来“来,这里还有……” 看见两人像是吻在了一起,杨姐急忙转过身放下了手上的冰激凌,静静地走开了。六月的这一番动作,让张诚瞬间觉得呼吸赶不上心跳频率,耳後也在发着热,看着眼前面不改色,依旧傻里傻气的六月,张诚起身来到了洗手间。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六月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我的心会跳的这么快?不不不!她精神本来就不正常,这对于她来说并没什么。可是不管怎样那毕竟是自己苦苦温存了三十几年的初吻,今天竟然…竟然…想到这里,张诚打开了水龙头,对着脸一阵猛冲。 走出洗手间,张诚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下表,走到六月身边,此时面对着六月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尴尬,但还是冲着她笑了笑:“我该走了,你要听杨姐的话,我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转身又一次尴尬地招呼着杨姐“我先走了,辛苦你了!记住有什么事给我电话。”说完快步走出门去。 杨姐对着背影喊道:“好的,您放心吧先生!” 回到车里,张诚还是难以平复内心的复杂。透过车玻璃,张诚远远地又看见六月趴在那儿看着自己。冷静一会儿後他拿出了那页资料,原来她口中一直念叨的蝴蝶心正是她自己的名字:胡蝶心。这个身在新城外400多公里处的南山市的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报为失踪人口了,奇怪的是马小亮告诉自己他有帮着打听她当地户籍所关于她父母家庭的情况,结果发现也都一并被定为了失踪人口。看来想要更进一步地了解她家里的情况,只能抽个时间自己亲自跑一趟她的户籍处了。在决定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的同时,还是尽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亲人再说。反正暂时住在这里也算稳定,眼下更重要的是新北和天正的工程,这周就要签约了,公司正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吞下一口口水後,张诚启动了车子,朝公司驶了去。 楼道里,除了习惯的句句问好声外,张诚发觉每个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了过去的经验,他急忙转身朝楼上走去。也不曾敲门,张诚立即打开了张诺办公室的门,果然又看见何莎笑着个脸坐在里面。 看到张诚一脸匆忙,张诺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大中午的跑哪里去了,小何都等你半天了!” 张诚拉长了脸,目光移向地板,冷冷地回答道:“出去料理了一些事情,刚回来。” 张诺放下手里的烟斗,走了过来“下午没你什么事情了,我一会儿让小雅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说完顺势向着何莎使去一个眼神,细语道:“去,带小何出去坐坐。” 张诚白了白眼,抬头叹了一口气“爸!我最近真的很忙,下午还约了银行讨论资金的事情,後天就要签约了。” “算了吧张伯伯,你就让张诚去忙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时间,工作要紧!我没别的事情,就是过来看看您。”何莎顿时失望起来。 张诺回过头笑了笑“真是难为你了,这样吧!要不你在这等等他,忙完了我们大家一起回家吃个饭,晚点让他送你回去,你伯母也很久没见你了。” 何莎正要欣然作答的时候,张诚冷言道:“爸,没什么事我先下去忙了。”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张诺指着背影只觉怒火中烧“这…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你回来!”随後急忙追出门去,张诚早已没了踪影。 何莎看着张诺一副无奈的样子,突然后悔起自己的莽撞。究竟是自己一直学不会矜持呢还是昨晚的张诚不过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罢了,虽然被这样数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可心底对张诚早已燃起的爱火何尝不是一种习惯。“张伯伯,还是算了吧,我看张诚也挺忙的,饭我就不吃了,下次有时间我再过去看伯母,您替我向她问声好。”说完挎起了包“我先回去了,您要多保重身体。” 张诺满心抱歉“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大老远这么跑一趟,真的不等等他吗?” “不了,您也别老责怪他,我看他工作压力也不小,下次吧,我先走了。” 张诺余怒未消“还是你比他懂事,你可千万不要跟他计较,回头我一定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吧!”见何莎点了头,张诺随即叫来李彤。 “送何小姐回去吧!” 李彤应了话,恭着腰伸长了手臂:“何小姐,请!” 回到椅子上,张诺重新点起了烟,看着桌上摆放的,方才何莎送给自己的茶叶,不禁长叹一气,心想着,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俩开花结果,看来昨天的良苦用心又是打水漂了。 张诺起身朝半开着帐帘的玻璃墙走去,只见送别何莎的车慢慢从自己脚下驶过,心里顿时惆怅不已,手上迟迟不愿放到嘴边的烟也跟着思绪拉长了姿态。其实自己并不是不清楚张诚的心思,这么极力地撮合他与何莎这段姻缘,也并非全是因为何元清的缘故。说到何莎这孩子,乖巧懂事,人也漂亮,论地位那就更没得说了,自从认识这孩子以来,对自己的身体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平时也不忘嘘寒问暖,处事也沉稳。 徘徊已久的烟终于放到了嘴上,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张诺吸上一口烟闭起双眼,任由烟在嘴里翻滚着。感情这东西真是令人琢磨不透,想想自己当年何尝不是一样,也是被林芸追了八条街的跑,後来因为地摊被人砸了场,交不起摊租费就独自一个人躲进一家废弃的教堂,三天三夜不敢出门。最後还是林芸给了200块钱告诉自己不应该放弃!想着想着,泪水顺颊而下。 第007章 追忆1 原本因为六月的那一举动被搞得心情复杂的张诚,回到公司又因为何莎的突然到来和张诺窝了一肚子气。 回到办公室的他,很快又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这对于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性格了。想到一会儿有几个银行客户会来拜访,随即走向档案柜拿来一个档案袋。就在这时,雅若突然匆忙地跑了进来,看见已经在办公室的张诚,她立刻收起了急切的表情,低着头双手紧抓着裙角,随张诚回过头那一刻,她的脑袋越显得低下。 “张总…何…何小姐来了!在…董事长办公室等您。” 张诚回了头,继续拆着档案袋的封口,只是随口应了句:“我已经去过了…” 见张诚不再继续说话,一脸自责的雅若心里正一遍又一遍的骂着自己,真该死,都怪自己太忙了,错过给张诚通秘的机会。沉默一会儿後,也令她终于体会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紧张氛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张诚道来歉。 “对不起啊……我……我……当时正在忙,何小姐来到公司就直接去董事长那儿了,我也是等她下楼离开的时候才知道的,对不起!对不起……” 张诚将抽出一半的几页资料又收回到了档案袋,随手递给了雅若,只是看着雅若的眼神中显现出几分严肃:“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在紧张什么?去把这些名单给我打印一份过来,待会儿送到会议室。” 雅若拿过资料,虽然心里还是满满的愧疚,侥幸张诚对自己大发了慈悲,倒也不敢再多言,拿了东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不久,几位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走进了公司,在雅若的指引下来到了会议室。张诚见几个人进来,立即起身走了过来,热情地伸出手挨个握手表示了问好。 “想不到堂堂诺威的副总裁竟是这等的年轻有为,苏某佩服!”坐在一旁的其中一位长脸男子向张诚夸耀道。他就是广启银行的经理苏阳,这个牵扯着当地近大半金融关系的广启银行在新市几乎有着傲人的地位。 张诚倍感欣慰,微笑地回了话“苏经理过奖了!您才是我们的大财主,如果没有您,新市不知道多少企业难振今日雄风。”说完其他几位男子也一并称应,乐的那苏阳合不拢嘴。一番客套过後,苏阳整理整理情绪,拿起手上的新北策划书“张总准备启动多少资金?” 张诚起身点起一根烟,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道:“三千万!”对于财源一向浑厚的广启而言,听到这个金额,苏阳并没有太大反应,反倒是一边其他几位银行代表瞪大了眼睛正各自窃语开了。 “张总真是爽快明朗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您……真的那么有把握和方正奇的这次合作?” 看到苏阳正讪笑地问来话。张诚回到了座位“不放手一搏怎么知道输赢呢?”苏阳笑了笑,又拿起了策划书“这方案我认真地看了一下,胜算确实很大,也难怪天正集团会插足抢一杯羹。” 看苏阳转话天正,张诚掐了烟,正色道:“怎么?苏经理是信不过我张诚?”苏阳立即憨笑起来“张总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只是新北的这个方案苏某人也甚感有兴,不知能否……” 眼前这个苏阳果然是个滑头,和自己当初预想的一样,如此一来倒正中了下怀“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诺威很有幸承蒙在座各位朋友照顾。苏经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竭尽所能。”看张诚敞开了心扉,苏阳也不再拘谨“广启希望能持部分新北在诺威的一些股份。” “苏经理真有远见,如此抬爱这个项目,我真的很感激。可以!您想怎么合作?”苏阳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张总果然是快人快语,既然这样,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说着朝张诚亮出了三个手指头。 意会其中的张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再次伸出手向苏阳握去“就依苏经理的,感谢您的鼎力支持。”一旁几位代表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纷纷表示愿意一起投资。 送别几位,张诚的心情畅快了起来,资金的难关终于搞定,签约之时指日可待了。想毕拿起电话拨通了天正的总机。 “张总你好,怎么有空来电呢?”话筒很快传开了方正奇的声音。 “方董您好,是这样的,我这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後天和天正的合同了。”张诚高兴地回应道。 “哈哈哈,我方正奇向来金口玉言,张总你就放心吧!” “行!那太感谢您了!” 说起方正奇,这位新市众商眼中的亿万继承者,那要比张诺强势多了去了,虽说眼下的诺威在新市也名声不小,可比起天正,还是差的远了。毕竟诺威白手起家,在新市也不过十余年光景,而天正不仅开拓的市场广泛,而且经手业务也多样,无论在地产还是其他方面都顺风顺水,可谓称得上是地方一霸了。膝下两子一女,大儿子方博正坐东天正30%股份;二儿子方强,毕业于医科大学,正在医院急诊科工作;小女儿方瑶则无所事事,待嫁闺中,只等着乘龙快婿寻上门去。 挂了电话,方正奇传来秘书“让夫人准备一下晚饭吧,今晚大家都回家吃饭。” 回到家,只见一个活泼可爱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扑向了方正奇“爷爷你怎么才回来,男男都饿坏了!”看着孙女对自己撒起了娇,方正奇乐开了怀,一把抱起吻在了怀里。 “男男乖,让爷爷吃饭,来爸爸这里。”方博朝女儿喊道。小家伙撅着嘴,就是不肯下来。见方正奇气色尤佳,妻子素敏好奇地问道:“这是摊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方正奇举起筷子指了指素敏“你啊……我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这周和诺威谈了一个项目,约在後天签约。” 方强放下碗,看了看方正奇“爸,是那位张先生吗?”方正奇笑道:“是的!这孩子比张诺性子爽直,新北的项目我也筹划很久了,只是下手慢了,让他给抢了去。”说罢夹来一块肉放进怀里孙女的嘴巴。 “你怎么认识张诚的,想到跟你爸经商去了?”素敏好奇地问道。 方强放了筷子,回答道:“没,是上次他带着一个女孩来我医院看病,当时烧挺厉害的,是我给接的诊,事後才知道是他路上救的一个流浪女孩,精神还不正常。”素敏听罢抿了一下嘴,不再继续追问。 夫妻俩准备入寝,方正奇刚上床,妻子素敏就拉开了他的被子“你给我起来,我有话跟你说。”方正奇抢回了被子,一脸的烦躁“有什么话说吧!” “听阿强说到那个什么流浪精神病女孩,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很不安,你说……你说她会不会是?” “你给我闭嘴!胡思乱想什么!外面到处都有流浪的,到处都是神经病,你说你不好好睡觉去瞎掰什么。”方正奇生气地回答。 “可是我这心里……” “别可是了,还睡不睡了。” 躺上床,眼睛却迟迟合不上,素敏又想起了过去。那件事想想也有些年头了,虽然明白奇哥那么做也是迫于无奈,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苦苦找寻着,心里也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地祈祷,可是每次在街头巷尾遇到流浪的那些人,心里总会感到莫名的不安,避而远之,不敢正视,生怕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第008章 追忆2 六年前,东方闪耀工程项目落到了天正集团的手上,当时政府以天价发起了联合招标,野心勃勃的方正奇一决拍案,一口气独自揽下整个项目。很快时年二月工程部就开始动工,无奈的是一直有那么几个钉子户极力反对拆迁,在政府的多次配合下,几经三番的进行高回报调解,然而于事无补。就这样,工期已经开始了一个多月,事情仍然得不到很好的解决。反对民众甚至蓄意滋事反抗,忍无可忍的方正奇只能出了下策,找了几位公司的外来务工人员,对钉子户采取强硬拆迁措施。 当时带头拆迁的工人叫胡伟坤,大叔人挺憨实,在天正旗下的房产工程部从事多年,一直敬重方正奇的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件棘手的事。由于得到过政府的批示,这件事情虽然在当时引起过一定的风波,但上头一直都是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事态也就很快平息了下去。 谁知道事情刚缓和没多久就出事了。 胡伟坤所辖工地发生了一起爆炸!爆炸?有没有搞错,工地居然会发生爆炸? 当时几乎每家媒体都是这么充满疑问的肆意发文。发生这么大的事,工程很快也被暂停了进行。包括胡伟坤本人和儿子在内的其它六个在场工人一并殒命,这让方正奇一时大了头,那一个来月几乎在家不敢出门,公司每天都被喊丧的家属和各路新闻媒体记者团团包围着。在社公媒体和家属多方面的打击之下,天正迎来了成立以来的第一次重创。就这样工程被一直停止到了年底,事情也直到年底才悉数解决。至于那次爆炸,调查组最终给出的定论是人为所属,这让方正奇着实没了头脑。 公司成立以来,于公,一直也保持着奉公守法的纪律作风,从来没有从事经营过任何非法作为;于私,对手下员工的执事态度也都很好,大小策略依人性化而定,自己给出的福利也不算轻薄,至少开业至今,无论外界还是内部,对自己的各方面评价也都挺好,从来不曾与任何集团、个人结下仇怨,面对这么残酷的人为报复,方正奇一时实在摸不着头脑,这到底会是谁干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告终! 第二年开春,工程刚恢复动工不久,几乎在去年爆炸事件的同一时间,营销楼盘的展示大厅突然坍塌,在场四名员工当场死亡。更不可思议的是,调查组的人员给出的定义是:大厅底部的钢基结构在某一时间断被人为进行过秘密腐蚀处理,建筑倒塌是因为地面倾斜导致的整体失衡。 “太狠了!这是要灭了我天正啊!我方正奇到底作了什么孽了!幸好倒塌的时间是在早晨,大厅基本没人,只有自己公司的四名现场营销人员在场,这要是赶上人多…..”在公安局的笔录大厅,方正奇颤抖着说道。尽管多名执法人员努力地安慰着他,他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天正接连惨剧的新闻在新城一下子炸开了锅,在公司也是闹的人心惶惶,员工个个胆战心惊,事件发生後,不少员工还选择了离开。 负责天正这两起恶性案子的是新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萧明,这个萧明正好与方家二少爷方强是高中三年的挚友,只是後来一个刚正不阿进了警校;一个则悬壶济世上了医大。既然是方家的案子,他也是尽心尽力,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很快案情有了进展。调查发现,近期有派出所接连接到报警,都是人口失踪的事件,萧明对这些人进行了周密的排查,结果发现有两个人就是去年被方正奇强拆的钉子户主,得到这一消息,方正奇顿时恍然大悟,第一次爆炸事件所针对的是胡伟坤,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被拆的那些人在後来也都服了软,和气地接受了高额补偿,听说也搬离了新市,怎么会又想起这么残酷的肉体报复。虽然公安部收到消息立即对其中两名较大作案可能的嫌疑人采取逮捕行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影。 令方正奇最痛心的是,得知自己丈夫和儿子都在工地双双殒命的胡伟坤妻子,在家不忍悲痛,扔下刚上大学的女儿独自离家出走,从此也都没了踪影。考虑到公司的声誉,当时案件的死亡名单跟随两件案子的所有信息,一并被公安部严密进行了封锁,虽说是封锁了名单,但是这么多年案件仍在卷册里循环,刑侦部也不曾停止过对那两人的追捕。对于刚转正的萧明来说,公私都应该论就嫌疑人一个死活公道,大概就是活要抓人,死要寻尸。 两次事件来,出于对方家上下安全的考虑,萧明找来一些当时死亡家属和拆迁户主的照片信息,让他们平时做好有必要的戒防。故而使得这么多年来,素敏一直对流浪人员怀着恐惧的心理阴影。 如今的东方闪耀挺拔屹立在新市的一角,却仍是方正奇的一个心结,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也没再发生任何报复事件,渐渐地人们也都淡忘了多年前天正的惊天惨案。但是不管怎样,嫌疑人一天不落网方正奇便一天不得解脱。其实新北的工程在当时他一眼就给盯上了,只是几年前的惨痛经历让他有所迟疑,这才落到张诺的手上,否则凭借天正的实力和野心,这等大工程,怎可落入他人之口。 “爸爸,在想什么呢?”女儿方瑶从屋子里拖着慵懒的身体走了出来。 方正奇动了动闭合已久的嘴吧,从阳台走了进来“没事!在想公司的一些事情。” 看了看表後又抬头看了看睡眼惺忪的方瑶,方正奇立刻一脸嫌弃地说道:“都几点了睡睡睡,每天不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出去鬼混就是没日没夜的在家睡觉,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方瑶撇着嘴委屈道:“我哪有每天去鬼混…” “去,没事洗洗一会儿跟爸爸出去见一个人。” 还能干嘛,肯定又是出去见那谁家的谁谁谁啊,想到这方瑶头立即痛了起来,记得上次刚见过那什么?什么什么飞数码集团的大公子啊,那整一个现实大活宝,那种人就应该生活在上世纪80年代,胖的像头猪不说,大夏天的穿个牛仔衣背带裤,那大皮鞋都够自己两只脚塞进去了,隔着两米这么远都能被他那粗犷有力的呼吸吹起留海。 “我不去,一会儿还约了朋友去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 方正奇拉长了脸,厉声道:“不去也得去!一个女孩子家整天东奔西跑像什么话…” 方瑶无奈地转身直奔房间,“嘣”!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间。 方正奇见状叹了口气,听到响声後的单素敏也从楼下走了上来,眼见父女俩肯定又斗了嘴,瞟了一眼方正奇直奔女儿的房间,敲起了门“瑶瑶开开门,怎么了这是? 是不是你爸爸又说你什么了?来,乖女儿把门打开,跟妈妈好好说说怎么了?” 一旁方正奇被素敏一阵敲门声给惹的心烦意乱,朝着方瑶的房间大声吼道:“敲什么敲,让她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最好都不要出来了。” 说完转身走下楼去。被整的一脸茫然的素敏跟着也朝方正奇叫起了板“我说你这老东西怎么回事啊!大清早起来就不得闲,搁这冲谁大呼小叫的? 诶我就奇怪了,这都几点了还不滚去公司,窝在家嚷嚷个什么劲,真是的!” 一阵发泄过後,又回到方瑶房门,继续敲起了门。听到屋外传来母亲的叫喊声,方瑶这才红着个眼睛慢慢打开了门,见母亲正站在门外心疼地看着自己,顿时哗然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妈我不想去见谁,我谁也不想见,我不想嫁人,就是不想嫁人。” 素敏遂将女儿抱在了怀里,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不嫁就不嫁,我们瑶瑶谁也不嫁。” 方正奇听到母女二人又是纠缠不开,在楼下又喊道:“惯!你就继续惯着…迟早让你给惯上天去。”说完提起公文包,向门外走去。 单素敏来到窗前,看方正奇上了车离开,回到女儿身旁又是一顿安慰,见父亲离去,方瑶这才止住了眼泪,随母亲走下楼去。 第009章 车祸1 生得一副单素敏的甜美可人,也不失父亲方正奇的完美身架,这位从小被全家人娇生惯养的方瑶几乎遗传了家族里最好的基因,不但有着倩丽的身段,长相更是惊艳尤佳。夫妻二人对于迟来的这份“厚礼”,比起两个懂事的儿子,更多的呵护和爱都给在了这个小女儿身上,从学校毕业这几年来,不仅没让她沾过任何一件与工作有关的事情,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单素敏亲自料理着。 原以为年轻的心灵终有一天会随着时间慢慢成熟懂事起来,然而方瑶天生的丽质尊贵和在庞大家景光环的笼罩下,使得这位一身公主病的掌上明珠一尘不变,至始至终都还是那么的撒泼倔强。除了自责不可推卸的教养缺失外,方正奇更担心的还是她的性格,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相像,这样的性格如果落在了大儿子方博身上该有多好,可偏偏给了女儿身的方瑶。应该这就是她唯一的缺陷了,也是最致命的缺陷。 阳光、活泼、爱打扮,有着傲人的气质和对诸事充满不屑的性格或许是每一位富家千金都有的个性特点。自然,方瑶也不例外。告别方才和父亲的一番“决斗”才不过半个小时,此时的方瑶正站在镜子面前翘高了臀,双手不断拨弄着她那一头酒红色的大卷发,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忍不住被自己那可爱甜美的脸蛋秀得一脸的骄傲,嘴里还不时地喊着素敏,因为在她的心里,妈妈才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造型师”。 “妈…你快过来帮我看看啊!” 听到女儿的呼喊声,素敏急忙关上洗衣机的门,卷起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从阳台走了出来“来啦…”看到眼前浓妆淡抹的方瑶,素敏皱起了眉头“这又是要上哪去呢?” 方瑶举着头发对着素敏故作假笑道:“我约了朋友,一会儿中午有个party要参加,下午就回来了。”看到素敏仍然眉关紧锁,方瑶立即放下头发拉起了素敏的双手:“哎呀妈妈,我就出去一会儿,等聚会结束我就回来!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您就别老这么担心我了,我会自己学着保护自己的!” 看着眼前又是一身娇气的方瑶,单素敏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撒开了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这也跟着抓起了方瑶的头发慢慢梳了起来“你这死丫头,这张嘴也不知道上哪学的这么甜,你要真不让妈妈担心,刚才干嘛还和你爸吵的得那么凶?” 方瑶用力地扭了扭身子,对着镜子撅起了嘴“谁让你们老是给我相亲相亲相亲的,我都没想过要这么早嫁人,就我这样的,上哪找不到好男人。” 说完收起了小眼神,独自轻声细语道:“非要…你们老是帮我啊找…”素敏顿了顿手叹气道:“哎…你爸爸那样也是为了你好,我说你就不会每次都让着他点,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怎么了?谁家闺女长大不嫁人的?你还真想让妈妈伺候你一辈子啊!” 方瑶听话突然转过了身,一把搂在了素敏怀里“可是女儿真的不想离开您和爸爸,女儿不想嫁人?” 眼看怀里的方瑶又露出了哭腔,素敏急忙放下梳子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嫁就不嫁,妈妈跟你说着玩呢!” 一番打理之後,方瑶高兴地朝素敏转了转身“美吗?”素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屑地微笑道:“美!我们方家的大小姐最美了?” 方瑶自信地笑道:“那是!将来谁要是娶了我,那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一边说着一边拎起了身旁的包包和钥匙,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我先走了,下午才回来!”到门口突然又转过了头,朝素敏挥了挥手“妈妈拜拜…” 单素敏跟着也走出了门,对着方瑶背影一阵呐喊:“注意安全,路上开车慢点!!!” 叮叮叮…叮叮叮….扔在副驾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方瑶拿起电话接了起来,话筒那头在一阵闹腾的嘈杂声里传来了好友紫琼尖利的声音“瑶瑶你到哪里啦,,,我们大家都在等你,你快点来啊!”方瑶应了话,将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伴随着洪亮的马达声,这辆红色的敞篷奔驰在城郊山墅群通往市区的沥青马路上疾风驰骋着。 车子很快就进了市区,可是眼前的一幕让方瑶绝望起来,只见拥堵的车流直接堵到自己5.3的视力都已看不见红绿灯在哪。方瑶随即看了看表,聚会都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而自己现在距离目的地正常的情况下至少也还有二十几分钟路程,可是眼下堵成这般水泄不通,估计等自己到了那,聚会都已经结束了。情急之下,方瑶一边不断地空踩着油门,一边四处张望着,突然她的眼睛一亮,缺口!!! 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花圃正有一个缺了砖口的花圃,缺口正好大致与车身一边大,方瑶顿时心生邪念:冲过去!越过花圃就是空空的非机动车大道,至于被拍照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赶上聚会,幸好前後的车距保持的还算可以,凭借自己高超的车技,要过这么个缺口,完全不是问题!做好决定的方瑶,慢慢将车挪好了姿态,只见她一拉档把,猛的踩下油门,稳当而娴熟地摆弄着方向盘。 “嘭嘭嘭…”伴随几声巨响,这辆红色的敞篷大奔在周围众多司机眼中显得霸气侧漏,有的司机甚至伸出脑袋朝方瑶竖起了大拇指。就这样,车子被开上了非机动车侧道,一脸得意的方瑶看了看了看后视镜,嘴角露出一丝骄笑,当她回过头,正要加紧油门向前赶时,突然又是“嘭”的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出于本能反应,方瑶立即踩下了刹车,直到车子彻底停稳,她才慢慢地抬起了头。此刻她发现,就在自己车子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名男子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我撞人了?” 虽说是孤傲习惯了,凡事基本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车祸自己确实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在她的心里显然有底,以刚才那个速度要是撞上了人,往轻的说,那也肯定是个重伤了。 方瑶瞬间觉得自己变得孤立无援起来,只管傻傻地坐在车里呆瞪着双眼,不敢出声。 就在方瑶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惊恐万分的时候,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了驾驶室车门的玻璃上,方瑶顿时被惊的叫了起来。当她回过了神就看见刚才还躺在车子前方的男子此时正一头鲜血地站在了车门前面。 “大姐!你怎么开的车,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男子扶着车门正有气无力地朝方瑶说道。 大姐?居然叫自己大姐? 眼前的男子虽满头的鲜血,但对于性子撒泼的方瑶而言,还能好好的站起来那就说明没什么大碍,倒是那句清脆响亮的“大姐”惹得她一头恼火。从副驾下了车後,也不顾对方及伤势如何,直接冲着男子怒吼道:“喂! 你叫谁大姐呢?谁大姐呢?我像大姐吗?”男子艰难地拖动着身体,缓缓地转过身看了看方瑶,正要开口说话,身体却不听使唤,摊软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周围就聚集来一些围观的路人,看到男子倒地,方瑶再一次陷入了焦急,拿出手机,急忙给方强打去电话。 “哥…我… 我撞人了?” 正在门诊看着病的方强听到妹妹方瑶打来电话说自己撞了人,立即起身跑出诊室开了车匆匆赶过去了。 第010章 车祸2 赶到现场看到了伤者的方强,也顾不上问候一句妹妹方瑶的情况,急忙蹲下身子查看起男子的伤势。只见男子额头被磨破了一块皮,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实在让人触目惊心。直到检查结束,方强稍微舒了一口气,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方瑶:“没什么大问题,心率和呼吸都很平稳,但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得赶紧送医院去检查才能确定具体伤情。” 此时方瑶正站在车前瞪大了双眼,只管咬着指甲木讷地瞅着男子伤口看。 “这孩子估计是被吓傻了…” “怎么开的的车,给开到这里来了…” “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人情况怎么样?” …… 围观的人群里开始不断地传出喃喃窃语。方强见状也不便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责怪妹妹,起身摇了摇头走向方瑶:“没事吧!赶紧过来帮忙把人送医院去,别怕,哥哥在这呢!” 听到方强的安慰,方瑶这才晃过神,不紧不慢地帮着一起把男子抬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一起上了车,直奔医院赶。 叮叮叮…方瑶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还是好友紫琼打来的。眼下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只希望后座的男子能够平安无事,哪还有心思去理会聚会的事情,直接就给挂了去。 方强扭过头看了看装扮整洁的方瑶,这也开始问起了话:“你这是急着赶去哪里?怎么会把车开到那边去?”后悔莫及的方瑶撇着嘴只敢低声回应道:“我赶聚会,谁知道路上这么堵,我就…” “那你也不敢把车开进非机动车道啊!多危险!” “当时也没人,我哪知道他会突然从那冒出来。” “希望没有其他什么严重的问题,这要是检查出个好歹,看你回去怎么跟爸妈交代。” 本来就悔之莫及的方瑶,原以为叫来方强,这个做哥哥的理应原谅自己,多为自己说话,想不到竟然一味地责怪起自己来,还把爸妈都给搬了出来,瞬间大小姐的性子跟着也爆发了出来:“撞了就撞了嘛,大不了赔他钱,车我也不要了,都给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看到方瑶耍起了性子,无奈的方强只好不再继续多说什么, 叹了口气,认真地开着车。 在医院的病床上,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轻咳几声後,顿时脑袋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他直叫了出来。一旁方瑶被这叫声也是吓了一跳,看到男子醒来急忙跑出病房,喊来了方强。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感觉怎么样?除了头,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方强来到男子跟前,亲切的问道。 虽然检查结果显示身体各部分都完好,但唯独这脑袋给震得不轻。男子表情显得异常痛苦,身体折腾了半天後,终于给自己腾出一个相对放松的姿势,这才开了口:“你说呢? 这么快的速度给撞一下,还能有哪里是舒服的?”说完抬起手轻轻地摸了下伤口,又是一个痛苦的长嘶。 “真是对不住…不过你放心,你的伤势并不是特别严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都帮你检查过了,就是头部受了撞击,擦破了表皮,有点脑震荡。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会负责你的全部费用,当然,关于其他的损失我也会全力去赔偿你的。”方强努力的向男子道着歉,一边转身叫来方瑶,要求一并给男子赔礼道歉。 想到居然还要自己道歉,方瑶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从小到大就没给任何人认过错,今天要我道歉,居然还是给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陌生人赔礼道歉。可是想想,自己确实是有错在先。哎算了!道个歉也不会怎样,于是冷冷地朝男子说了句“对不起”。 男子不曾理会方瑶的道歉,只是动了下身子,双眼看向了天花板。 “赔偿什么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受之不起,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不劳你们费心。” 听到男子这番口气说话,方瑶很生气。自己既然都已经道歉了,他却全然一副不接受的样子,再怎么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跟别人道歉。想到这,方瑶顿时恼怒起来,朝男子怒喊道:“我说你这人什么意思啊?给你赔礼道歉了你还犟上了是吧?” 一旁方强急忙让方瑶止住了嘴,自己更是不住的道着歉:“对不起,她是我妹妹,性格直来直往惯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先出去了,有事记得摇铃叫我,我随时都在外面。” 说完拉着方瑶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人说话呢,毕竟是你撞的人家,人家有个脸色什么的,那也是应该的。”刚出病房,方强就生气地冲方瑶叫道。正当方瑶准备反驳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叫唤声出现在了病房走廊的楼梯口,两人扭头一看是单素敏匆匆的朝这边赶了过来。 看见素敏来了,方瑶急忙扑了过去,委屈地叫道:“妈您怎么才来…”单素敏急切地打量起怀里的方瑶,确定完好无事才放下悬了一路赶来的心。看着眼前的母女情深,方强顿时觉得一阵不适:“妈您怎么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嘛,你也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不给妈打个电话。”撒开了方瑶,素敏开始说起了方强。 “我这不是怕您担心嘛,这不也没事。对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素敏对着方强瞪起了眼:“还说呢,你们俩就那样把车给丢在了路边,交警队的人都找到家里来了,幸好你爸跟人冯队是老相识了,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说着从包里掏出了车钥匙递给了方瑶手上:“下次小心一点,死丫头片子,临走时就跟你说了开车慢点,就是不听话,这不,撞人了吧?” “撞人?哎呀对哦,那个被撞的人呢?在哪里?伤的严不严重?”看到方瑶完好无事的单素敏,此时才想起来被撞者的情况,那叫一个着急地握起了双手直在胸口摇抖。 方瑶抡起钥匙,指向了病房,心不在焉地应道:“喏…在里面躺着,没事好的很,死不了。”方强斜了一眼方瑶:“你……” 接着欲言又止,领了素敏,再次来到了病房。 单素敏来到病房,回头看了看方强,只见方强朝自己点了一下头,这才走过去看了一眼男子的伤势,嘴里轻缓地叫道:“你好,我是门口那个女孩的妈妈,真对不住你了,把你伤城这样,我替我那不懂事的女儿给你赔礼道歉了。” 男子睁开了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又是一番道歉的素敏,这也了了心意,跟着礼貌了起来:“阿姨没事,当时也是怪我自己太急了,这位医生说了,我没什么大碍,您就别担心了,应该不久就可以好起来。” 听到男子这么说,素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随即拿起手里的提包,从包里取出了两摞钱放到了男子床头:“来,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且安心的在这里养伤,看病的钱阿姨也帮你一起付了,等病好了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到时候再告诉阿姨,只要能帮到你的,阿姨都尽力为你去做,请你一定大人大量,原谅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看到眼前的这两摞钱,男子心想,的确对自己帮助挺大的。自打来到新城这个地方工作就频频不顺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今天之所以会被车给撞上,也是因为急着赶去刚应聘的新公司上班,谁知道刚出门就出了意外。只要能应付了自己在医院的费用就该满足了,至于眼前这紧实的两摞子钱,少说也得有个四五万块,自己也就擦破点皮,撞了个脑震荡,怎么受得起这么重的补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占人便宜实在有失为人之本,想罢努力地起身,拿起钱递还给了素敏手中:“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 我真的没什么大碍,您这钱分量太大了,我不能要您这钱,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跟她计较什么的。” 看见眼前这个衣着朴实,操着一口外地腔的孩子,单素敏心里突然感觉很不是滋味。看他这身穿扮,肯定只是个外地来新城打工的小青年,本来衣食就不宽裕,看到这些钱全然不动心,而是双手奉还,多懂事的孩子。单素敏接过钱,倒觉得自己矮了人家一截,这又微笑地朝他说道:“那好!阿姨听你的,这钱我先拿回去,不过你得答应阿姨一件事情。” 看素敏收起了钱,男子这才放了心:“嗯,您说。” “阿姨带你去我家里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走,你看怎么样?” 男子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听到男子答应自己,单素敏这才把钱放回了包里:“那行,你今晚就先住在这里,明天一早阿姨就过来接你。”男子看着单素敏,微笑着默作了答应。 单素敏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又转身朝男子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扬子枫!” 走出病房,素敏转身整起了方强的白大褂:“多照顾着他点,看样子是个外地人,挺可怜的。你自己工作也别太劳累了,下班後如果太迟了就别回来了,在医院好好休息。” 方强抓起了素敏的手应道:“行了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放心吧!您也别老担心我了,我看您啊,有时间还是好好管管她吧,差点就闯大祸了。”说罢向正靠在墙边发愣的方瑶使去一个眼神。 母女二人走出医院,司机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两人上了车後,看到心事重重地方瑶,素敏急忙关心了起来:“在想什么呢?” 方瑶板着脸玩弄着提包上的小坠饰:“我听到你们对话了!”素敏茫然地笑了起来:“人家不怪你了,没事了没事了,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方瑶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那双剔透晶莹的大眼睛也闪起了泪光:“妈,女儿是不是特别不懂事?明明就是我不对,我却还要那样子凶他……” 听到方瑶竟然对着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单素敏激动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好孩子,没事了,妈妈不怪你,不哭不哭…”在素敏的安抚下,方瑶彻底放声大哭了起来:“对不起!我真的太不懂事了,每天只会让您担心,对不起……” 此时此刻,单素敏突然觉得怀里的方瑶就像是一朵一直处于含苞待放的昙花,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精心地栽培着,只待这样一个时机,沁人地绽放。 “好了不哭了,晚上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虾球。” 方瑶收拾了眼泪,紧挨在了素敏的肩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车前方:“妈,您明天真的要把他接到家里来吗?”素敏低下头瞅了一眼方瑶,嘟起了嘴应道:“对啊,你不喜欢那妈妈就不接回来了。” 方瑶急忙摇了摇头:“没有,你就接他回来吧,他真的挺可怜的。” 单素敏挽起方瑶脸上的头发,从心底发出了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一笑。 第011章 重逢1 饭菜在桌上微弱地冒着气,杨子枫却一点胃口也没有,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马路上车水马龙,不禁让他想起了家、想起了体弱多病的父亲,更想起了小蝶。 一年前放弃了乡里大学生提干的大好机会,独自来到了新城。对于从小生长在农村的自己来说,虽然曾经四年的大学时光也在有着新城这样繁华的大城市里度过,可那时除了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外,外面的世界对于自己来说,仍旧是陌生的。 母亲早年前病逝,从小父亲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大,後来也是因为操劳过度得了一身的病,从此亲戚朋友悉数远离。尽管如此,父亲还是省下吃穿和看病的钱供自己读了大学,所幸的是小姑姑杨秋对自己百般照顾。从此,小蝶成了自己童年一直陪伴到长大最亲的表妹,甚至亲过了亲妹妹。 每当想到这里,杨子枫就会忍不住流泪,他已经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从胡伟坤在新城出事後,杨秋和小蝶也都没了踪影,原本好好的一家三口就这样支离破碎。临走时他坚定地对父亲说过:来新城,一是为了拓宽自己的视野,应该多向外面的世界接触;二是希望能在新城找到妹妹小蝶和姑姑的下落。然而来到这地方这么长时间了,工作都不能长久,而且还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才应聘了一份新的工作,眼下自己又受着伤,看是又要被吹了。 “哎,这都是命!”每次想到这些,他总会这样习惯地叹口气。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眼前的饭菜都凉了,摸摸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这才端起了饭,吃了起来。 第二天如了约,一大早单素敏就来到医院把杨子枫给接回到了家里。刚下车,杨子枫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了,只见一栋仿西式五层青砖别墅挺着两根汉白玉柱,巍然屹立在自己面前。别墅四周绿地花丛围绕,就连自己踩在脚下的,都是黄玉石板。这也难怪了昨天单素敏对自己出手如此的大方,想不到家景这等富绰。到了屋内,所有的陈列和布置更让杨子枫叹为观止。 “坐吧!别站着,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用客气,阿姨去给你倒杯水。”单素敏招呼道。 杨子枫回了回神,找到一处沙发坐了下来,眼睛却还是一个劲地四处观望着。 单素敏端来茶水递给了杨子枫,跟着抬头朝楼上喊去:“瑶瑶……起床啦,你看谁来了?”不出一会儿功夫,方瑶就穿着睡衣,挠着头发出现在了三楼的走廊上,见杨子枫坐在楼下厅里,正缠着一头绷带看着自己,她马上把手从头上收了回来。虽然昨天认了错,也答应素敏把他接回到家里来养伤,可是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待会儿面对他时是应该热情地冲他笑呢?还是可以不去理会他…回到房间,方瑶心里一阵凌乱,左右为难起来。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楼下素敏正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自己,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换好衣服後匆忙地下了楼。 “一会儿你爸爸会带客人来家里,你带小杨去楼上找个房间,妈妈要做饭。”单素敏忙着手里的活,从厨房喊来话。 方瑶应了话,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走向杨子枫“我……带你去楼上吧…跟我来”说完领着杨子枫朝楼梯走去。 原来还担心来到这里,这位大小姐会处处排挤刁难,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了,昨天还对着自己嚣张跋扈的方瑶,怎么过了一夜,现在竟对自己尴尬起来了?奇怪之余,杨子枫脸上多了一丝宽慰,想罢放下了手中的水,紧跟在方瑶身後一起上楼去了。 “我爸妈大哥嫂嫂还有男男住在二楼,二哥和我住三楼,三楼还有一间空房,我带你去三楼吧。”方瑶头也不回地说道。 “诶…那个……我能不能……” 不等杨子枫把话说完,方瑶猛地回过了头,一脸不满道:“本姑娘姓方,名瑶,不是诶…!” 杨子枫急忙改口“…方瑶!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洗手间在哪?我…”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二楼,听到身後的杨子枫找厕所,方瑶无奈的转过身,重重地将头低了下去又抬了起来,顺势把手指向了走廊尽头“到那左拐…” 看着杨子枫飞奔而去的背影,方瑶忽然觉得他一点也不像是个受着伤的人,又或许…想到这,她不禁笑了起来,又或许真的是憋坏了。没过几分钟时间就看见杨子枫出来。看到他头上正缠着厚厚的绷带,那一头粗糙的头发也被勒在了头顶,远一看就像一颗大洋葱正一摇一摆地朝自己走来,顿时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昨天一直没认真地看清楚,现在乍一看,方瑶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杨子枫并没觉得尴尬和纳闷,而是若无其事地看着方瑶,也跟着微笑起来“对不起,起床喝了不少的水……” 方瑶止住的笑,定睛也看着杨子枫,两人终于化开了尴尬的气氛,彼此也总算认清了对方的模样。 “你真美!” 微微粉红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大大的双眼上长着一对细长的眉毛。看着眼前凹凸有致、清新可人的方瑶,不但有着傲人的身姿,那甜美红润的面庞和一头金黄大浪卷发更透露着成熟女人应有的知性美,让杨子枫不禁开口称赞起来。 听到杨子枫毫无征兆地夸耀自己,方瑶只觉两个小脸蛋滚烫滚烫,心想着,这家伙正在想什么呢,真讨厌,他怎么可以这样跟自己说话。于是羞涩地转身继续朝楼上走去。杨子枫见方瑶没有理会自己,于是跟在後面一起继续来到了三楼。 方瑶带着杨子枫来到三楼,打开了一间和自己房间紧密相连的一间卧室门“你就睡这里吧,这房间平时都是空着。” 杨子枫走进房间,心里那叫一个满足,爽快地就答应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方正奇的笑声,方瑶意识到父亲回来,这就带着杨子枫下了楼。两人下楼後果然看见方正奇在大厅里,坐在他一旁的还有张诚,今天正好是新北项目签约的日子,这会儿功夫估计是已经签署完合同,准备谈笑于午宴之上了。看见方瑶正带着杨子枫从楼上走下来,方正奇急忙起身打量起了眼前一头绷带的杨子枫,深情款款地让来了座“你就是小杨吧,来来来,快坐下,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话语之间,目光狠狠地扫了一下方瑶。 “好多了,谢谢叔叔的关心,你们真的对我很照顾。”杨子枫客气地回答。 方正奇微笑道:“嗯!那就好,你就在这好好的把伤养好,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说。”随後又把目光转移到方瑶身上,一脸严肃地指了指张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诺威集团的少总,张诚。” 张诚看着眼前一副清秀可人的方瑶,主动先问起了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这位有着180个子,长得干净帅气的张诚在众多少女的心中,已经不足以用男神去形容了,然而对于社交甚广的方瑶而言,也不过就是过眼云烟,看看作罢。无论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忘记,自己一直以来追求一段刻骨爱情经历的愿望,怎么可能会这么随随便便地就看上一个人,再说了,自己也不输任何气质和长相。猜透了方正奇的心思,方瑶这也跟着轻笑几声,向张诚表达了初见的喜悦之情。 席上,张诚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向方正奇敬去“新北这次多亏了方董抬爱晚辈,帮了诺威一个大忙。晚辈敬您,祝愿将来和天正的合作如鱼得水,紫气东来。”方正奇跟着高兴地端起了酒杯,两人同饮而下。论就完一番公事以後,单素敏给杨子枫夹去菜“来,多吃点,肯定饿坏了吧!” 杨子枫急忙客气地收起了碗“阿姨您自己吃吧,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了。”看着这一头的绷带,单素敏放下了筷子,语重心长地向杨子枫问道:“孩子,你能告诉阿姨,你是哪里人吗?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呢?”杨子枫把嘴边送完半口饭的碗缓缓放了下来,眼看数双眼镜正盯向了自己,只好回答了单素敏的话。 “我是南山市的,来新城一年多了,以前工作一直都不稳定,前几天刚好应聘了一个新的工作,昨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谁知道刚一出门就……” 一旁方瑶听状,连忙低下了头,抬高了嘴边的碗,不敢做声。 单素敏看了看方正奇此时的脸色,生怕他又没控制好脾气,教训起方瑶,毕竟家里来了客人,急忙插上话“南山市离这挺远的,真是不容易……没关系,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都可以来找阿姨,阿姨能帮你的都会尽力去做。” 看到单素敏对自己如此的客气,突然一个念头从眼前一闪而过,何不尝试着借借他们的力量打听打听小蝶和姑姑的下落呢?想到这,杨子枫随即对着素敏说道:“阿姨,其实……其实我还真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帮我。”单素敏见这孩子终于不再对自己拘谨,于是高兴地欣然应道:“没关系你尽管说,只要阿姨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完成。” 杨子枫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其实我来新城还有一个目的,多年前我的姑父在新市出了事,之後再也没有回去了,接着我的姑姑和表妹也离奇的失踪,我来新市一方面为了好好找个工作,另一方面就是寻找姑姑和妹妹的下落,我希望可以借助你们的力量,帮我在新市打听打听。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她们了,家里父亲也很着急,也不知道他在家好不好……”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 听到失踪两个字,单素敏顿时脸色大变,然而自己话已经应出了口,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问“哦!是这样啊,那……那你能告诉阿姨你的姑姑和妹妹都长什么样呢?” 杨子枫仿佛在渺茫沧海之中找到了一粟希望,高兴地起身从兜里取出了两张照片,递给了单素敏。素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方正奇,深咽下一口口水,缓缓接过了照片。直到看清照片中的人,素敏瞪大了双眼,嘴吧迟迟不肯合上,等到稍微平复了内心的恐惧,素敏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你的姑父是在哪里出的事吗?” 看到一副紧张模样的单素敏,杨子枫疑惑片刻回应道:“不知道,我当时正在城里上学,回到家以后才知道姑姑一家都出了事。邻里四舍的早就给报了警。等我到了派出所询问情况,那边的警察才告诉我姑父在新城出的事,已经回不来了,至于姑姑和小蝶,他们仍在找。” 小蝶…… 听到这个名字,方正奇和张诚几乎同时惊讶了起来。 第012章 重逢2 方正奇拿过照片,也是惊讶十分,照片中的女子分明就是胡伟坤的妻子杨秋,另外一张虽不熟,不过当时自己也曾听说他还有个刚上大学的女儿在外地念书。巧了巧了,时隔这么多年,本以为那些事情不会再被人提起,想不到这阴差阳错的,居然因为一场意外和他们一家三口有着表亲的杨子枫又给结了缘。 方正奇倒了酒,看着两张照片独自深饮一口,此时他的心里百味杂陈,复杂凌乱。一旁单素敏正紧张地看着他,掂量半晌之後他才缓缓抬起了头,对着杨子枫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叔叔身上,我一定尽帮你好好找找。” 杨子枫听罢兴奋地连连道谢:“那太好了!谢谢叔叔阿姨,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殊不知,当年胡伟坤就是在天正丢了性命,一脸年少无知的杨子枫全然被蒙在了鼓里。 “你的妹妹是不是叫胡蝶心?”看到桌上照片中的女孩,张诚突然向杨子枫问道。 “是的……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难道你见过她?”杨子枫被张诚突如其来的问话惊讶的差点语无伦次。 “实不相瞒,前不久我收留了一个流浪女孩,我让朋友给调查了她的身份,女孩的名字就叫胡蝶心。” 方正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晚妻子素敏的担心真不是多余的,为什么事情会那么的巧?想想胡伟坤的死,和自己的鲁莽决裁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再想想她们母女二人这些年,必定饱受风霜,虽然自己当年也曾尽力地去寻找过她们的下落,然而杳无音讯,生死下落不明,这其中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方正奇不敢再想,眼前的杨子枫除了带给他阵阵陈年的伤痛之外,也让他时刻不安起来。 “那……那她在过的怎么样?你可以带我去见她吗?” “她……”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收留了她吗?她到底怎么了?”看到张诚突然迟疑,杨子枫收起了激动的表情,紧张地问道。 “她……现在挺好的!这样吧!吃完饭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带你过去看她吧!” 杨子枫顿时又给乐了起来…… 方正奇见状再次向张诚敬酒,眼神里多了一丝顾虑道:“如此一来倒要谢谢张总了,多亏了你的好心才使得他们兄妹二人能够再次相聚,来!这杯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张诚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只是考虑和天正刚建立的新北合作关系,便也不敢多言,端了酒杯一起把酒给喝了。 “小杨……” 杨子枫正要离开时,单素敏突然从身後喊住了他. “阿姨!” “马上就要见到妹妹了……”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吧!晚上你带她一起来家里,阿姨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单素敏微笑地说道。 杨子枫听後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年来都不曾有过的灿烂的笑脸:“嗯!”答应完随张诚一起离开了方宅。 客厅里,方正奇仰坐在沙发上,沉闷地抽着烟。送别杨子枫和张诚,单素敏来到了方正奇的身旁一起坐了下来。 “天意啊!你说他要是知道事情的原由会不会……”单素敏一脸忧虑道。 方正奇端坐了起来,一脸的不满“会什么会,你怎么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 “可是我这心里老是这么七上八下的……”单素敏继续忧虑道。 方正奇一个不小心被烟给呛的猛咳起来,直到舒缓一会儿,叹了叹气道:“哎……我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就是知道了事情又会怎样呢?不管现在还是过去,我们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 “爸、妈……” 一直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方瑶,此时正淌着一脸的泪水,突然开口叫道。 单素敏见状急忙过去安慰道:“这怎么又哭上了……你爸爸不是没责怪你了,好了好了不哭了!”说完取来纸巾给帮着轻轻地擦去眼泪。 “胡叔叔一家三口是因为我们才这样的,现在小蝶妹妹找到了,我们不能不管她!还有小杨,都是女儿不好,把他给撞伤了,我们都应该好好的补偿他们,他们实在太可怜了。”方瑶哭诉道。 听到方瑶说出这样的话,单素敏忍不住也掉起了眼泪,直把方瑶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好啦!不哭了,妈妈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他们的,这不是已经让他把妹妹带到家里来了吗?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妈妈真的很高兴。” 方正奇看着母女二人哭成了一片,指着素敏一阵说教:“你看看你看看,就你整天瞎担心个没完没了,女儿都比你更懂事!” 车子来到了城郊的牧场,张诚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杨子枫看着周围一片荒凉,奇怪地问道:“这是哪儿?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小蝶的吗?” 张诚点来一根烟,指着眼前的橄榄树“我当时就在这里看到她的!” 杨子枫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张诚,独自走到了树下打量起来,小蝶怎么会在这里呢?这就是一棵普通的橄榄树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姑父是怎么出事的你知道吗?” 听到张诚问起姑父,杨子枫走了过来,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派出所的警察只告诉我姑父已经不在了,还有人往家里送来姑父的遗物。” 张诚扔去还剩半截的烟,看着眼前的橄榄树不再继续问,转身回到了车上“没事!走吧!” 杨子枫更是一脸疑惑地跟着也上了车。 很快,张诚就带着杨子枫来到了六月的住处,打开门後,杨姐微笑地朝张诚打起招呼“先生来啦,她刚吃过午饭在房间里呢!”张诚点了点头看向了杨子枫“你妹妹就在里面,不过我得事先跟你说明一下,现在的她或许已经不再是你之前的小蝶了!很抱歉,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精神就已经不太正常,请你……”张诚不再继续说下去。 杨子枫被张诚这一番话惊透了心,顾不得思索前後,直奔房间而去。打开门,只见六月赤着脚身穿一件红米色连衣裙,那一头原本乌黑亮泽的长发如今显得枯燥凌乱,此时正盘坐在地上抱着枕头喃喃自语。杨子枫见状瘫坐在了地上,忍不住眼前这一幕不堪,失声痛哭了起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一边不断地在六月面前挥动着手:“小蝶,你怎么了?我是哥哥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小蝶……” 六月被杨子枫的举动吓的开始不安起来,抱紧了怀里的枕头蹭着脚直往後躲。张诚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了杨子枫道:“好了好了别这样,你吓到她了。”说着拉着杨子枫走出了房间,也让杨姐关上了门。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杨子枫目光呆滞地问道。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了,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你放心吧!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张诚拍了拍杨子枫的肩膀安慰道。 杨子枫擦去了眼泪,收拾了一下沉痛的心情说道:“不好意思张先生,刚才没控制好情绪,让你见笑了!真的很感激你救了她。” 张诚微笑道:“没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能让她再遇到你这个哥哥真是太好了,以后方便的话你就留在我公司上班,这样有时间可以过来陪陪她,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带她去医院看看。” 杨子枫听完张诚说的话,泪水忍不住又滑落下来,起身跪在了张诚的面前“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她,我杨子枫无以回报,以後一定尽心尽力替你做事!” 张诚见状连忙扶起了杨子枫“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见杨子枫欣然地答应了自己,于是又说道:“她现在叫六月!以後多陪陪她,她已经很久没有人好好地陪伴了。”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张诚突然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头还是隐隐作痛。”杨子枫摸了摸头上的绷带回答道。 张诚点了点头,扬起了眉头“那就好!我看要不这样吧,你晚上过去和他们道个别,这里也还有房间可以住,你就搬过来这里吧。” 杨子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那扇门後,究竟堆积了多少的伤痛!只希望一切都可以好起来,她承受的真的太多了,眼下虽然找到了妹妹,可姑姑却仍然不知所踪。想想也好,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工作,留在这里还可以好好的帮着照顾妹妹,对于後面寻找姑姑也有很大的帮助,至于单素敏那边,决定晚上过去道个别吧。想罢微笑地答道:“嗯!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 张诚回头看了一眼杨姐,对着杨子枫说道:“她叫杨姐,平时我不在都是她在照顾六月,以後你就和她一起住在这里,等把伤养好了,我再带你去公司上班。”杨子枫听罢跟着回头向杨姐打起招呼。 再次回到方宅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看见张诚和杨子枫走进来,单素敏伸长了脑袋向门外探去:“小蝶……没来吗?” “她………”杨子枫欲言又止。 “哦,她刚好身体不舒服,我就没给一起带过来了。”一旁张诚接了话去。 “这样啊,那好吧,快进来吃饭吧,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说罢单素敏紧忙请来二人进屋入座。 看见杨子枫回来,方瑶欢快地从楼上蹦了下来,坐在了杨子枫的对面,一脸稚气的笑道:“你……回来啦!跟我去楼上看看吧,我帮你把房间都整理好了,被子也帮你换了一床全新的,明天我再带你去买衣服。” 想想也应该知道,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不用说帮着整理房间了,就是能够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好那就已经很不错了。看着自己对面正挽着袖子,扎起大马尾辫的方瑶,想必是好一阵忙碌刚结束,杨子枫不禁愧疚了起来:“方瑶……对不起,我可能不住这里了。” 正不时心疼着自己小手的方瑶,嘟着嘴失望地低声应道:“为什么呢?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呢?” 杨子枫答道:“没有呢!你千万不要误会了,只是我想过去多陪陪妹妹,她现在身体不好。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你们大家对我这么好,还让我找到了妹妹,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那你把妹妹一起接过来啊,我帮你一起照顾她。” “是啊!要不你就把她一起接到这里来,人多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单素敏跟着也应来话。 眼看杨子枫被这母女二人留得一脸无奈,张诚急忙帮着解围:“是这样的,在那边我早就给小蝶找了一个房子安置好了,也有个大姐帮着照顾着。我想等小杨伤好了留在我公司帮个忙,平时回去也方便,那房子离公司也比较近,所以……真是不好意思。” 听张诚这么一说,单素敏一时没了话讲,只管苦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那好吧,有劳张总费心了。”说罢冲张诚笑了笑。 “那我把房间给你留着,以后你想过来随时带着妹妹一起过来玩。”方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杨子枫看着方瑶,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第013章 动情 赤夏荏苒,转眼即秋。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在这样一条植满胡杨密林的行道间,黄昏和路灯交映着冷暖两个系列的画风。 新城九月的第一场雨,一阵晚风徐过,气息里夹杂着落花的清香。这是六月在精神病院的第59天,想想过去这两个月,她除了学会简单地接受和辨别性拒绝以外,正如李教授所言,所有的常规意识依旧被紧紧地封锁在了某段记忆里,想要进入下一阶段的治疗,必须尽快了解到这几年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找寻不到敏感根源,无从刺激她,也就很难对症下药。 张诚见雨下的越加稠密,急忙停下脚步撑开了伞向六月遮去。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六月看了看张诚,把手从那长长的衣袖里伸了出来,轻轻地抱在了张诚的怀里。在她心里很清楚,每当走过这条笔直的路就是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这会儿只管紧紧地抱住张诚,那焦作的呼吸正不断在张诚的脑後喘来粗气。看到又是这般的难舍难离,紧拥一会儿过後,张诚将六月的手从自己背后拿了下来,六月这才跟着也放开了张诚,撇着嘴直愣愣地看着张诚一动也不动。 “六月乖,明天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晚上好好的留在这里,要听李伯伯的话,不能惹祸知道吗?” 听到张诚说话,六月突然把袖子盖在了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张诚看,忽然之间又把袖子打了开来,趁张诚不注意抱了过去,嘴里也跟着念了起来:“六月乖,离开这里。” 张诚又一次挣脱了怀抱,扶着六月的肩膀,耐心地说道:“嗯!六月听话,我就带六月离开这里…” 这时,李教授带着两名护士从对面走了过来:“张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带她进去了。” 张诚微笑地点了点头应道:“好,还要麻烦教授您这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接她吧。” “真的很抱歉,没能让她赶紧好起来,希望这次回去可以多和她交流交流,有时间也可以带她去一些平时她比较爱去的地方,相信对她的治疗会有帮助。”李教授一脸抱歉的说道。 看着身旁的六月,张诚叹了一口气,不作任何过多的回应,只是朝李教授微微一笑道:“谢谢您。” 说完只见两名护士朝这走了过来,拉着六月,转身走向医院大楼。或许已经成为了习惯,六月并没有挣扎,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张诚,嘴里仍在不停地念叨着:“六月乖,离开这里……” 看着远去的背影,张诚挥挥手也转身离去。 上车後,司机小陈还是一如既往地问道:“张总,我们去哪?” 张诚慵懒地靠在後座上,想到下午走得匆忙,自己把杨子枫给晾在了公司,这会儿应该得忙得不可开交了,虽然已经很疲惫,但还是有气无力地应道:“去公司吧…” 看着後座上已经疲惫不堪的张诚,陈栋顿了顿说道:“张总,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张诚睁开眼坐了起来,想了想,除了明天下午新北工程部的启动会议,这下杨子枫和雅若应该在准备了。要不就是明天六月出院,还有什么事情自己忘记了呢? 想罢摆头应道:“不记得了,什么事你说吧!” 陈栋对着后视镜笑了笑道:“今天九月初五……” 张诚猛的回过了神,拍着脑袋也笑了起来:“是啊,今天是我生日,我怎么把自己生日都给忘了…… ”说完看了看表捉急道:“快,趁现在还早,赶紧去公司把小杨和雅若一起接回家里去吧。”陈栋应了话直奔公司开去。 车子很快驶进了公司,刚一下车进门,张诚就看见在大堂一楼的柱子跟前正靠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方瑶。 “方瑶?你怎么在这里?” 见张诚过来,方瑶耸了耸肩摆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我…………” 张诚见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干嘛不上去呢?走!哥领你上去吧!” 方瑶尴尬起来,低声地应道:“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哎呀走走走,这里黑漆漆的有什么好待的,走吧!” 在张诚一阵的催促下,方瑶只好无奈地服了软,跟着一起上了楼,直奔张诚办公室而去。 见张诚回来,杨子枫急忙取来桌上整理好的一叠文件招呼道:“张总回来啦,这是明天下午的…”不等杨子枫把话说完,张诚把文件给推了回去,嬉笑着伸出手指放在了嘴边:“嘘! 别说话,看我把谁给你领来了……”说完指向门口。不出一会儿,只见方瑶淘气地走了进来。 “方瑶?你怎么来了?”杨子枫高兴地问道。 “你……别想歪了,我……我……我就是去朋友那边回去刚好路过这里,我就顺便来看看你。”方瑶着急地回答道。 “雅若呢?”张诚突然问道。 “哦,若姐在楼上呢…”杨子枫急忙应道。 张诚转身走向门口,接着回过了头讪笑道:“十分钟!十分钟後去楼下,我在楼下等你们。” 看见张诚关起了门离开,杨子枫朝方瑶走了过去,微笑地问道:“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方瑶抬起头跟着笑道:“挺好的…”接着伸手摸了摸杨子枫额头的伤疤,委屈地问道:“还痛不痛?” 杨子枫被这么一模,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早就不痛了!”看到方瑶正摆出一张苦脸,急忙笑道:“我是男人,身上有个伤疤什么的很正常,没什么!”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你留下那么一大块疤痕!”方瑶哭丧着脸说道。 杨子枫见状竟不经意地握住了搭在自己额上的那只细手:“这样不是很好,以後不管在哪我都会记住,这就是当初你给我见面礼!”说完一把将方瑶搂在了怀里。 “你爱我吗?” “我可以爱你吗?” “那你得答应我以後什么都听我的!” “不後悔?” “不後悔!” 看到又是一脸泪花的方瑶,杨子枫笑了笑,双手托在了那张细腻娇柔的脸上,轻轻地擦拭着。 “明天下班我过去看看叔叔和阿姨。” 方瑶急忙收起了眼泪,高兴地笑了起来:“嗯!妈妈正念叨着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好啦好啦…走吧,今天我生日,刚好方瑶也在,一起跟我回家去吃个饭吧!”张诚突然开门叫道。 两人见张诚进来,急忙撒开了手。 张诚见状挑起了兴:“哟……来的不是时候,要不……你们……你们继续,我去楼下等你们……”说完急忙又关上了门。 杨子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领着方瑶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林芸早早就已经张罗好了一桌的饭菜,见张诚一行人进来,急忙起身一副不屑的表情朝着张诚说道:“臭小子,还记得回来,看看都几点了。” 张诚看着一桌的饭菜,高兴地直把林芸抱了起来:“谢谢妈妈!太爱您啦!辛苦了。”林芸腾出了身子,一眼看向身後默默站着的何莎道:“不用谢我,你得好好谢谢人小何,忙里忙外的在这里帮了妈妈一个下午。” 张诚看到何莎也在,立即收起了激动的心情,对着何莎微笑道:“谢谢你…” 何莎努着嘴,眼神里多出一丝不快道:“原以为你会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结果还是我自己记住了。” 张诚迟疑了一会儿,愧疚道:“不好意思,我……我自己都忘了……这不也才刚回来。” 林芸见状朝何莎笑了笑:“你不用管他,他那人就那样,忙起来什么都忘了。”接着看向了後面指着方瑶问道:“这位是?” 张诚介绍道:“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天正集团方董的千金,方瑶。”随即又朝方瑶依次介绍起了何莎和和坐在饭桌前一直微笑着的张诺。 “哟,是方小姐啊,欢迎欢迎!来,都过来坐下吃饭吧,菜都凉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诺突然起身叫道。 一脸疑惑的何莎看到眼前的方瑶小有气质,听张诚一说,还是天正的千金,难不成这个张诚还攀上她了?据她所知,张诚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说自己也不输她几分姿色,再说了,论身份地位,哪一样也不比她差啊?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最後还是没忍住疑问,将目光扫向了张诚:“你还真是有幸,堂堂方家大小姐都能来为你庆生。” 这话一说,一旁二老顿时惊诧起来,目光跟着移向了张诚。 向来机灵过人的方瑶已经明显地嗅到了一屋子的醋酸味,急忙挽起了杨子枫手臂笑道:“是吗?何小姐这么说太抬举我了。你别误会了,我是去找小杨,刚好在公司遇到了张诚,他就一起让我过来了。” 听方瑶这么一说,何莎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那还真是有缘了。”二老的心这才跟着也放了下来。 第014章 坦白 看着眼前一身穿着质朴、相貌平平的杨子枫,再看看一旁妆扮精致、气质高雅的方瑶,林芸这心里沉吟不决。多好一个丫头,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傻小子?想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虽然刚才方瑶一番解释倒让何莎放了心,可自己这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不行!这事一定得弄个明白才行。 “小杨啊,你看你,怪不得最近都很少看你过来了,原来是有方瑶小姐陪着,你不来阿姨都不知道,还想着帮你看个姑娘家呢!” “不是……那个…我…我和方瑶其实…” 看杨子枫被林芸一席话说的满脸绯红,机灵的方瑶早就猜透了来意,急忙抢来话答去:“那我还真是有愧了,坏了阿姨您的良苦用心。” 眼看杨子枫被自己的话羞得涨红了脸,一向老实巴交的他,这羞涩应该不会有假。再说方瑶这丫头心直口快的,尽管真有什么端倪,这一时半会儿也难分伯仲。想到这,林芸才稍稍放下了心。看了一眼方瑶,苦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们能在一起自然最好不过。” “妈!您就别再拿他们开心了,小杨都不好意思了。”张诚替着说起了话。 “你还好意思说,看看人家两个…”林芸说话之间,又看了一眼何莎:“再看看你自己,哪有整天一个大姑娘家的跟在你屁股後面跑,还成天见不着人,真是不像话。”说罢放下手中的筷子,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看向了窗户。 “伯母…您别这样,张诚他那是忙着工作上的事,我又没责怪他,好啦!吃饭吧。”何莎急忙劝说道。 “是啊阿姨,您就别责怪张诚哥了,莎莎姐这么漂亮温柔又体贴,他们俩那是迟早的事。”古灵精怪的方瑶毫不拘束地也跟着凑起了话。 打量着方瑶,张诺随即向杨子枫问来话:“小杨,在公司工作怎么样?” 杨子枫肃然起敬道:“谢谢董事长关心,一切都很好。” “嗯!以後有时间带方瑶常来家里玩。” 听到张诺这么一说,杨子枫稍有迟疑,最终还是答应了。 席後,见二老正在客厅与杨子枫和方瑶交谈甚欢,张诚独自来到了阳台点起一根烟,默默抽了起来。这时,何莎也走了出来。“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张诚回过头看着何莎,摇头笑了笑道:“没有!今天真的谢谢你,这么远跑过来,还让你忙了一下午…” 听到张诚谢自己,何莎扶着栏杆长叹一口气:“哎…谢谢就算了吧,我看啊你别烦着我又不请自来就好了。” 张诚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转身跟着也扶在了栏杆上:“我怎么会烦你呢,只是平时太忙了,我是真的没时间跟你在公司里耗。” “永远都这么忙,就没见你闲过…”何莎嘟着嘴冷冷的应道。 张诚没有回答,掐了手上的烟,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张诚要送自己回去,总算学会一点矜持的何莎,虽然心里正欣喜若狂,还是故作镇定地应道:“好啊,那麻烦你了…” 回到客厅,张诚拿起了外套,对着方瑶、杨子枫二人叫到:“你们两个等等我,我送莎莎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二老见何莎要走,急忙起身走到何莎的身旁。 “小何啊,这就要走啦,不多坐一会儿?”林芸握着何莎地手恋恋不舍道。 “是啊!没什么事的话就多留一会儿,难得今天高兴大家伙都在。”张诺随之也挽留起来。 “不了,改天吧!改天我再来看您们,今天真的太迟了…” 见何莎去意已决,二老便不再强留,只是嘱托着张诚一路小心。 “叔叔阿姨,我们也该回去了。”方瑶从身後说道。 “你看看,真是的,一来就都来了,这一走也跟着一起都走了。”林芸看着张诺自言自语道。一旁张诺无奈地笑了起来:“行啦!去吧,都回去吧,改天有时间了再来。”说罢直送四人走出了家门。 看着四个年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方才还是热闹非凡的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林芸回到客厅坐了下来,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抓起张诺就问:“诶诶…我说老张啊,你看他们俩,那像吗?” 张诺正斟着茶,歪了歪脖子对林芸的话甚是不解。“什么像不像,你在说谁呢?” “那个方瑶和小杨啊,我怎么觉得这俩孩子像是在开玩笑啊。”林芸一脸困惑地说道。 张诺怔了怔,放下手里的茶具,那深邃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疑惑。“我也觉得奇怪,依我对他们方家的了解,怎么可能把一颗掌上明珠就这么给了小杨这个穷小子,他俩……他俩该不会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哎…你说咱张诚怎么就给何莎这孩子给入了魔怔,何府的面子咱可伤不起啊,他俩要是好不成,看来我们张家往後在新城的日子也不见好过了。”林芸忧愁地叹道。 “臭小子!这件事我得亲自找他去问问清楚,真是搞不懂心里是怎么想的,且不说别的,像何莎这样的女孩子该上哪找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张诺拉长了气,双手撑着膝盖,久久难以平复心底燃起的旧火。 车子已达何府门前,何莎却迟迟不愿下车,张诚熄了火,静静地看着前方。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何莎开口问道。 张诚咬着唇,闭起双眼深吸道:“问吧!” “你到底爱不爱我?” 张诚睁开眼,牙齿仍在不断地磨着嘴唇。“我觉得我们真的需要时间?” “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多吗?”何莎略带着哭腔冷冷地应道。 此时,看着身旁一脸无辜的何莎,张诚的心里竟生起对她的丝丝怜惜。其实他并不是不了解她的一片痴情和用心,只是每次想到何元清,还有她那倔强顽固的性格,原本所有的好感都被挥之而去。不管怎样,也为自己的生日操劳了大半天,张诚伸出手,迟缓了一下,最终还是握向了何莎的手。 “对不起!是我不好,其实……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好,你这样跟我在一起不值……” 何莎立即撒开了手,喘着粗气生气的叫道:“所以你根本就是不爱我的是吗?不管我怎么做你还是一样对我不冷不热的是吗?” “不是!你听我说,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 “你只是不懂该怎么去拒绝我!就因为我爸是何元清!你只是不想悖逆伯父、伯母对你的期许,你只是厌恶,认为我很了不起,认为我何莎就是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 ”何莎似乎凝聚起心底所有的压抑,在这一瞬间都给爆发了出来,激动地冲着张诚吼去。 “对不起……” 此时,在眼框打转许久的泪水也在顷刻间哗然而下,何莎颤抖着身体,任由眼泪哗啦啦地流。 “你除了会对我说你忙!对不起!你还会干嘛?我何莎到底是怎么了,非要赖着你,没日没夜地在想,哪天你能可怜我,给我一点点的关心,可是有吗?” 擦了擦泪继续道:“我任性!我固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我自己,你以为我不想学着去温柔贤淑,不想去成熟懂事,可是你不会明白!我!何莎!从小到大无论我在做什么,无论在谁的眼中,都是那么的假惺惺、装模作样!正因为我家庭背景好,正因为我爸是市长,正因为在你们看来我是伤不起的宝……我有我的自由,我也想好好的爱你,可是你给过我机会吗?你知不知道认识你之前我有多痛苦,整日活在被安排婚姻的阴霾下,自从认识了你,我才觉得我的人生可以是快乐的。我想好好去珍惜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听你的。开始我一直在安慰自己,你忙!我理解!我以为我只要学会不断地去理解你,那样你就会在意我了,可是你在意过吗?你给过我一点点的关心吗?我到底该怎么做?”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何莎擦去脸上的泪花,收拾好情绪,从包里取出了那枚上次自己生日张诺代送的金色雅典娜,冷冷地说道:“这个还给你,你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它,至少它对我不起任何作用,从今往後我不会再去打扰你。”说完拎起包下车甩门而去。刚一下车没走多远,又转身走了回来,拉开车门回到了车上。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收拾好情绪,到家不想让爸妈看到我哭过,因为我跟他们说过去找你!”说完独自埋头痛哭起来。 张诚取来纸张,挪动着身体尽力靠向何莎。“别哭了,我答应你以后有时间我就去找你。” 何莎猛的抬起头,哭丧着脸说道:“我刚才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会下车来追我?” 张诚沉默不语,只管轻轻地帮着擦拭着眼泪。 “我问你话啊……”何莎愤怒地一挥手,本想把张诚的手从自己脸上挥开,没曾想却被张诚一把抓住,接着一个怀抱把自己紧紧地搂住。 “原谅我的自私,是我太不了解你了。” 虽然因为车档把导致只有三分之一的拥抱,但对于何莎来说,这样的怀抱太过难得,闭起双眼,脸上瞬间化雨为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等到两人分开了身,张诚仍温柔地轻声细语道:“不早了,我送你进去吧!”何莎低着头默默地答应了。 回到车里张诚拿起了那枚雅典娜,一头雾水地看了又看,自己什么时候送过她这个东西了?听完何莎方才的一番话,张诚心里不禁愧疚起来,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辜负了她,想罢叹了口气,启动车子离开了。 第015章 知情 告别了炎炎酷暑,一场雨迎来了新城初秋的第一阵凉意。 “aqiu~” 徘徊在鼻腔已久的一个喷嚏终于畅快地打了出来,张诚刷了刷鼻子,身体不由地微微一抖。杨子枫见状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张诚身上。 “张总,穿上吧!” 张诚看了一眼杨子枫,只见他穿着一件比自己还要单薄的无袖T恤,顺手又把外套还了回去。 “还是你自己穿吧,反正我这已经是着凉了,待会儿你一起给感冒了不好,我忍忍就行了。” 杨子枫笑了笑:“你就放心吧!我从小家里穷,打小就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大山里的冬天比这可要冷的多,我都习惯了。”说着又把衣服递向张诚,骄傲的笑去。既然都这么说了,张诚自然没有理由再拒绝,在身体上要和身边的杨子枫对比,那还真是没得比,想罢还是拿过外套,急忙穿上了。 两人将车停好後,来到了医院大门。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家属和各种不同的病人,杨子枫叹了叹气:“哎…不到这里还真不会发现,原来这样的病人在这里会有这么多。” 张诚把目光落在了一位正好路过自己身边,一副失魂落魄的大叔身上,随之也叹起了气:“是啊!他们身上虽然大多数无痛无痒,其实心里都承受着各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李教授说她目前这个情况,很难有完全康复的迹象……”话说到这,杨子枫突然哽咽。 张诚拍了拍杨子枫的肩膀,摆出了一副乐观的样子笑道:“没事!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能好好的就行,其他的事情以後慢慢想办法,哥会一直陪你看着她好起来。” 杨子枫默默地点着头,跟着也强颜欢笑起来。 微弱的太阳光爬上了树梢,两个身影被拉长在那条笔直的胡杨道里,直接延伸到了医院大楼前,张诚看了看表,时间刚过八点。 “两位来得这么早!”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後传了过来,只见李教授带着两名护士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那李教授回过头对着其中一名护士低声细语几句,两名护士立即向着楼上走去。接着为两人指去了路。 “两位楼上请吧!” 来到办公室,李教授翻出了六月近两个月来的治疗记录,放在了张诚的面前:“张先生,还是我昨天说过的那些话,回去一定要多和她交流,她对于外界信息的传递能保持冷静地接纳态度。” 听李教授这么一说,张诚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谢谢您!您放心,回去我们一定全心全意配合您给出的治疗方案。” 李教授笑摘下眼镜,看了一眼窗外,神色中透露着一股坚毅,随之叹了一气:“不懂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希望这次回去你们可以给我带来奇迹,她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的梦想。作为她的主治大夫,我真心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这时,两位护士领着六月走了进来,看见张诚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六月高兴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真实不虚,流露出对张诚满满的亲切之情 “那行,我们这就带她先回去了,下次有需要我们还会回来找您,谢谢您了。”张诚拿起记录单向李教授告了别,三人离开了办公室。 这几个月来,六月对张诚的依附越来越强烈,看着六月一路紧贴着张诚,杨子枫这心里生起了几分嫉妒:“哎……我这妹妹是白疼了。”说罢白了一眼张诚。无奈的张诚只好摆头笑了笑。 一阵清风佛来,满树梧桐叶莎莎作响。杨子枫打了一个寒战,眼看这季节已经入了秋,想想家里又是一年秋收的季节,父亲又该忙碌了,最过牵挂的除了一直下落不明的姑姑,父亲多年的风湿和高血压足以让人挂断心肠。现在妹妹找到了,自己离家也有一年多了,想着想着眼角闪起了泪花。 “张总,我…我想向你请个假,我…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可以的话,我想带六月一起回去,他老人家还不知道她的消息……” 张诚其实早就想带六月回去了,只是考虑到她家里已经无亲无故,这才给留了下来,如今和杨子枫的兄妹重逢倒让张诚下了决心,该把六月送回南山市。 “嗯,可以!下午我去公司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回到住处,杨姐早早就把屋子给收拾好了,见六月回来,高兴地前後好一番打量:“我们六月又变漂亮啦!”说着撂起六月头发整理了起来。 杨子枫来到六月跟前,微笑地说道:“六月…看看哥哥,哥哥明天就带你回家好不好?”见六月不理不睬,杨子枫看了一眼张诚,无趣地叹了叹气:“张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了!”说罢独自出门离去。 “张先生,你们明天就要带她回去啦?”杨姐一边整着六月的头发,一边问道。 张诚一脸忧愁的看着六月,虽然心里有点不舍,但总是这样把他留在身边也不是办法。 “嗯,是的!明天就送她回去,看看情况,以后如果还有回来我会再去找你,这么久以来谢谢你照顾她。” 杨姐轻轻地摸了摸六月的小脸颊,眼角闪烁起了泪花:“瞧这张小脸蛋,当初刚来的时候,是我一把一把给洗了出来,当时我那么一看啊,长多漂亮一姑娘…刚见着回来,这明天又要走了…我这心里头还真不舍…”说完把六月抱在了怀里。 “杨姐,别这样,以後有机会我带她回来去看您…”张诚急忙安慰道。 此时杨姐只管紧紧地抱着六月,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滴滴打在了六月的鼻尖:“你说这多好一闺女,究竟是怎么了会变成这样?”六月抬起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杨姐,伸出手轻轻地帮着擦起了眼泪。张诚被眼前这一幕也是刺痛了心。 “好啦!来…六月,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听到张诚在叫自己,六月急忙从杨姐怀里挣脱,看向张诚。只见张诚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一个可爱的皮卡丘枕头。六月高兴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皮卡丘,张诚把皮卡丘推到六月的怀里,原以为六月会抱着皮卡丘独自跑到房间去高兴一阵,没成想她拿过皮卡丘直接给扔在了地上,紧紧地把张诚搂在了怀里,一动不动。 这次张诚没有挣开,而是跟着紧紧地抱着,毕竟,明天离开後,这样的怀抱或许永远不会再有了。等到张诚松开手,六月这才捡起了地上的皮卡丘,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到房间找到之前那个旧抱枕,给到了张诚的手上,然後自己抱着这只皮卡丘,对着张诚不住的微笑。 这时,张诚脑後闪过临走时,李教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于是兴奋地蹲在了六月身边,拿起抱枕问道:“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六月抢过抱枕,和自己手上的皮卡丘给紧紧的挤凑在了一起,就像两个枕头同时抱在了一起。张诚见状激动地把六月抱在了怀了:“六月真棒!”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听着音响飘来的歌词,张诚瞬间泪眼朦胧。虽然在外人看来,她还是那么的傻,还是那样生活不能自理,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改变。想不到自己对她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刚才下定送她回去的决心,这一刻又动摇了起来,这一别究竟是好还是坏? 叮叮叮……叮叮叮…… 兜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马小亮,张诚急忙刷了刷鼻子,接起电话。 “忙什么呢?现在有空吗?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马小亮略带焦急地说道。 “我不忙,什么事你说吧!” “那个女孩还在你那吗?我这边今天看到关于她的一些资料,你看你方便的话我去找你吧。” 张诚听状立即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那行,我就在局里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张诚随即把车调头,直奔新市公安局而去。车子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只见马小亮手里又拿着几页纸张,张诚急忙招呼他上了车。一上车马小亮就把手上的纸张递给了张诚:“这个给你,你自己看吧!” 张诚接过几页纸张,认真地看了起来。马小亮接着说道:“这个是今天我在整理一份刑侦卷册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看到的,整个案件都被盖了封索印,依照惯例这些卷册内容是不允许外泄的,我看到也很惊讶,就偷偷拷了一份出来。” “这不是天正六年前东方闪耀工程的报复事件吗?不是传言已经结案,公安部怎么…怎么给封锁起来了?”张诚惊奇的问道。 “你接着往下看…” 当张诚翻开第二页时,受害人员名单列表中胡伟坤一栏侧面赫然显示着“胡蝶心”三个大字。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想不到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没结案。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刑侦部的萧明,这小子当时也是初出世道不久,据说和方家二少爷还是同学。我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眼下胡伟坤的妻子仍然下落不明,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母女二人双双失去踪迹这么多年?如今虽说他女儿在你那边,可是……”马小亮打住了话,没再继续往下说。 张诚忽然想到了杨子枫,想到签约那天一起在方宅,真是有惊无险,若是眼前这份名单让杨子枫给看到会怎样? 看张诚若有所思,马小亮叫道:“想什么呢?这回我可又帮了你大忙啊,你自己说吧,怎么报答我。” 张诚连忙收起手里的资料,回了回神:“行!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大戳一顿,不过现在不行,我下午刚好和天正还有一个会议,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 马小亮瞪了一眼张诚,下了车一副失望的表情来到驾驶室窗户旁:“行啦!去吧去吧…大忙人。”张诚愧疚地启动了车子离去。 第016章 真相 张诚一路猛踩着油门来到公司,会议室里,人员悉数就位,就等着张诚和方正奇的到来。此时,方正奇早已入席等候,见张诚一副匆忙地样子赶了回来,这才起身主持起了会议。 到会的除了天正的主要高层,还有广启银行的苏阳和其他几个合作银行的管理层。虽然这次工程的主要资金调配都来自广启的合作,可是眼前这个苏阳,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让张诚着实感到一阵不快,在场的都是商界老滑头,对于问世不久的张诚来说,这样的场面还真是让人捏起一把汗。 “很高兴,今天能在诺威集团和大家一起完成这次新北工程的启动研讨会,首先本人除了对诺威集团少总裁张总表示感谢,能把这么好的一个项目分给方某一半之外,我还要感谢新市广启银行的苏阳苏经理,这次项目资金调配的1亿元,一半都来自广启,在此我仅代表天正,也代表诺威对苏经理表示衷心的感谢。”方正奇一番话後,众人起身鼓掌。 很快会议就顺利地结束了,带着满心疑问,张诚急忙找来了苏阳和方正奇,三人又回到了坐席,一头雾水的张诚开口直奔主题。 “五千万?苏经理,您没搞错吧?当初我们约好的是三千万,怎么一会儿又给变成五千万了?” 两人看到张诚一脸惊讶的样子,相互对视一下,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苏阳指向了方正奇,嘴里仍不住地笑着:“张总,你自己跟方董慢慢聊聊吧,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张诚把手上刚拿到的一份财务报告单,放在了方正奇的面前:“方董,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张诚急切地表情,方正奇收起了笑声,正色道:“张总不要惊讶,这是天正和诺威的第一次合作,于公,作为大公司理应多多让利给你,可是我又怕张总你不接受方某的好意,所以我就将投资的首款折出两千万;于私,也算是做长辈的给小辈的一点礼数吧,你就别在纠结了。”说完起身整理整理衣服,拍了拍张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干吧,方叔叔相信你也可以像你爸爸一样。我先走了,有时间和小杨常来家里坐坐。”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两千万就可以买一个心安理得是吗?”张诚突然脱口而出。 方正奇被这话镇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刚才还是微笑的脸瞬间乌云密布,黑的让人恐惧。 “你都知道了?!” 张诚走到窗前,从口袋掏出了烟,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根:“其实胡伟坤的死和您没有太大的关系,您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会因为这事放弃和天正的合作,更不会让小杨知道这些。” 听张诚这么一说,方正奇转过了身,回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他们兄妹俩现在怎么样?” 张诚抽着烟,表情写满了忧虑。 “挺好的,我带小蝶去精神病院治疗了两个月,起色虽然不大,但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进步。” 方正奇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欠他们老胡家实在太多了……将来他们俩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告诉我,我会好好的补偿他们。” 张诚没有回答,抽完手上最後一口烟,跟着坐回到了椅子上,思考一阵之後,瑟瑟地开口说起了当年的旧案。 “您能好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件经过吗?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恕晚辈直言了,天正当年…是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正奇看了看张诚,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进了口袋,迟迟才应来了话:“东方闪耀工程是当年方某拿下的最大一单项目,项目到手後不久,我就心急如焚地安排动工了。这刚一动工,事情就不顺利,那几户钉子户别的还好说,都让我给买下了,唯独令我堪忧的是云家的老宅。” “你说什么?云家老宅?你说的是当年国色天居的云天霸?他不是因为贩毒的事早就进去了吗?”张诚一脸惊恐地问道。 “说道云天霸,公司所有人都谈之色变,这云家老宅一时间成了问题的关键,可偏偏这个时候,老胡找到了我……我就不应该让他去……”方正奇说到这,双手捂起了脸,表现的极为痛苦。张诚起身给倒来一杯水,方正奇这才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谁知道看似启动还算顺利的工程不久就出事了。” “你怎么确定就是云天霸父子干的呢?”张诚进而问道。 “当时一出事,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就连警方也第一个把他们排除了,当时他们父子俩都在里面,家里除了婆娘和一个80岁老母就没有别人了,怎么还会有人替他做出这么不要命的事?直到第二年的坍塌事件再次发生,我才得知到消息,他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放了出来。” “提早获释?那也不对啊,难道当年刑侦部就连这个都没查过吗?”张诚更是疑惑的问道。 “查!怎么没查,正因为有查,後来才知道监狱长买黑吃黑,找了替罪羊顶包,他云天霸父子才提早给放了出来。”方正奇痛苦地回忆着,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张诚握紧了双拳,目光愤怒地扫向窗外,厉声道:“这么多年就一直都没能找到他们吗?” 方正奇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定了定神大口地喝下了一口水。 “找到了,然而警方根本掌握不了他们的任何作案线索,最後还是给越狱的罪名又重新抓了回去!前阵子我去打听了一下,他们俩归期将至,看来,该来的是时候来了。”说罢回到了椅子上。此时此刻,方正奇就像是一个快要虚脱的人,瘫软地坐在那紧闭着双眼,拿在手上的杯子也被他握出了雾气。 “这个云天霸究竟对他们母女俩做过什么?他云家一座老宅居然要了这么多条鲜活的人命…”话语间,张诚激动地一拳打在了桌上。 “是我太冲动了,老胡从他老宅里搜出了大量的毒品,这事至今除了老胡和他带的那批工人以外,剩下的就只有我知道了。我当时也是惊恐万分,情急之下就让老胡把毒品就地给处理了。”方正奇摇着头不断地叹着气。 “你们应该报警啊…怪不得他们会下如此的狠手,你们这是断了他们以后的财路啊!”张诚叹息不止。 “哎…我当时只想一心铲平了云宅,工程启动在即,哪还有心思管那些破事。没报警,也算是对他们的恩施吧,谁知道…谁知道却弄巧成拙,我真是糊涂啊!糊涂啊!” 送别方正奇离开後,张诚独自来到了办公室。想不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眼下云天霸出狱在即,自己和天正的新北合约这才刚建立不久,再想想六年前的东方闪耀事件……张诚突然感觉身上有一座大山,压着他喘不过气来。看来原本预计把六月送回南山市的决定也要作废了,这节骨眼哪敢把她扔回去,指不定这次连性命都给丢了。 想到这,张诚开始纠结起来。事情究竟该不该和杨子枫说个明白?现在不知所踪的杨秋处境也是很危险。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去隐瞒,自己算是为了新北工程的顺利进行,而他算是为了六月和杨秋,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两个人都应该和天正同仇敌忾。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也都应该学着去面对和成长。 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一阵了,杨子枫离开公司以后早早的买好了东西,来到方宅,决定告别之前再来探望一下单素敏,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因为方瑶给自己那次意外,让自己因祸得福的找回了妹妹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兴许自己现在还是当初那个模样。 整理好衣服,杨子枫按了下门铃,不出一会儿门就开了。见杨子枫衣冠整齐地站在门外,单素敏急忙帮着拎过了手里的东西,那嘴已经笑的合不起来。 “小杨来啦,快快快进来!你说你这孩子一走就是几个月,都不知道回来看看阿姨,这来就来吧,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看您。”杨子枫微笑道。 单素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这下仔细一看,才清楚地看到杨子枫额头上的那一道疤,心里不禁一阵凉意,惆怅了起来,连忙把手伸过去轻轻地摸了摸。 “都是瑶瑶不好,看这疤给你留的…”单素敏自责起来。 张诚见状急忙握起了素敏的手,微笑道:“阿姨,没事啊!您看,我要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怎么会遇到您?要不是您我怎么能找到妹妹,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您就不要责怪方瑶了,再说了,男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听杨子枫这么一说,素敏这心里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一阵对话之後,才觉不见方瑶出来,素敏冲着楼上又是大喊:“瑶瑶,快下来,小杨来了…”见素敏几声喊叫过去,仍不见人影,杨子枫乐了乐便自行上了楼来到了方瑶的房间门口。 “方瑶,你在里面吗?方瑶……” 突然门被打开了,只见她手里拿着画眉笔,穿着睡衣正披散着头发一脸素颜地站在了杨子枫面前。 “真讨厌,你就不会等等啊,人家都还没整理好。”说完挠了挠头发,撒起了娇:“丑死了!” “那好吧!我走了……”杨子枫冷冷地应道。 “不要!” 话音落去,一双绵柔的细手从背後抱了过来,杨子枫急忙转过了身,两人对视了起来。 “傻丫头,不管你化不化妆,你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的。” 听完杨子枫这么说,方瑶露脸上出了甜蜜的笑容,再一次栽进了杨子枫怀里。 “小杨啊,瑶瑶可能是还没起床,阿姨帮你……”素敏话未说完,刚走到方瑶房间门口的她,见到两人竟然抱在了一起,连忙转身快步的下楼去了。 第017章 不舍 单素敏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俩孩子要是能成其实也挺好的,杨子枫虽说没有背景,但至少人老实,将来要是做了自己方家的女婿,什么不都顺理成章了。 “阿姨…我…我跟方瑶其实…我…” 杨子枫这会儿正涨红着脸坐在沙发一角不知所措起来。刚才那气氛,换谁谁都会不好意思,自己女儿的心思素敏当然是了解的,这个从小就在富贵温柔的襁褓中长大的公主怎么会受得了他杨家一门清寒,到时候这姑爷可有的是罪要受了,这事得慢慢来才好,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 “在那边工作怎么样?”素敏急忙岔开了话。 “挺好的,其实我来是想跟你们道个别,明天我想回去看看爸爸,可能会离开较长一段时间…” “你要走?”方瑶显然被杨子枫的话给惊动了。 “嗯…爸爸身体不好,家里很多活要忙,我想回去帮帮他,过阵子才回来。”杨子枫的神色里带着忧伤。 对于刚擦出爱火的方瑶来说,离开这个词未免太过伤感。“那你要回去多久嘛…” “事情忙完了我就回来了…” “妹妹也一起回去吗?”素敏跟着问了起来。 “是的,我想带她回家看看,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也好,是该回去一下了。” 方瑶没有再说话,只是紧张兮兮地看着素敏,那眼神里透露出,就好像杨子枫马上要从自己世界里消失一样的伤感… “我该走了,回来我再来看你们!”杨子枫站了起来,低沉而又缓慢地说道。 “才来那么一会儿就要走啦,要不吃完饭再走吧。”素敏跟着也站了起来。 “不了,回去公司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看了方瑶和素敏一眼,杨子枫转身朝门外走去。方瑶却不动神色,嘟起嘴巴,眼睛仍狠狠地盯着素敏看,素敏随即使去一个眼神,轻声地叫道:“快去送送!”方瑶这才起身,追出了门。 看到方瑶跑出来,杨子枫急忙停下了脚步,一阵淡淡的愧疚感由心而生。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个衣服送你去公司吧!”方瑶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子枫。杨子枫随手指了指马路上停好的车。 “不用了,陈叔在等我呢,你回去吧。”嘴角微微一笑。 方瑶耸了耸肩,双手插在口袋踮着脚尖,默默地看着杨子枫上车离去,在外头呆杵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屋子里。 “怎么?舍不得啦!”看见方瑶无精打采的回来,素敏开始挑逗了起来。 “妈妈…”方瑶一副可怜样儿地钻到了素敏怀里。 素敏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有时候既是撒泼蛮横,有时却又是这般的柔情似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跟妈妈说说,是不是看上小杨了…”素敏把指尖轻轻地贴在了方瑶唇角。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对我总是忽近忽远、忽冷忽热…”方瑶在素敏怀里就像是一个刚被失宠的王妃一样,此时正无奈地和太後苦苦哀诉着。 素敏捏了一把方瑶的鼻子“死丫头,学着会瞒着妈妈了…”方瑶被素敏说得一阵撒娇。素敏放开方瑶,两人紧紧地挨坐在了一起。 “他可跟我们瑶瑶不一样!你看,他没有瑶瑶那么快乐的生活,也没有大车子啊大房子啊,总之呢,他的生活和我们大为不同,所以他要花很多时间努力地工作挣钱,等将来自己有了能力才可以把我们漂亮瑶瑶娶回家啊。” 方瑶两个眼珠子快速打着转,那古灵精怪的小脑袋跟着快速运转一会儿後,笑了起来。“那我们把杨叔叔一起接到家里来,以後我来照顾他,还有让爸爸把小杨安排到我们自己公司上班,反正大哥一个人也很忙。” 方瑶这一席话正是素敏最不愿意听到的,原来在她心里虽然慢慢开始学会去体贴和理解别人,但对于从未独立生活过的她来说,这一时半会儿要想让她马上就学会负担和承受,恐怕一点也不简单。 “傻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妈妈和你都不用去工作,天天窝在家里,而你爸爸、哥哥还有小杨却要这么拼命的上班吗?”素敏握起了方瑶的手,语重心长地问道。 方瑶低着头,没有说话。 素敏拉着方瑶的手继续说道:“判断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不能光看他对你的热情,我们大多数时候要学会去包容和理解。虽然我们可以给小杨他们家很多,但是你想想啊,将来爸妈都老了,你们也会渐渐老去,你们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家庭、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一直都让爸妈照顾你们呢?” 方瑶又扑到了素敏怀里,依旧静静地听素敏说着,素敏挽起了方瑶的头发,将目光投向了客厅的某个角落。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要是真的和小杨在一起了,或许他给你的家没有你现在的家大,你吃的、穿的、用的也比现在少了、差了,而且你也不能每天都窝在家里,也要去工作、去挣钱,你还会爱他吗?” 方瑶终于从素敏怀里坐了起来,抿着双唇,像是在迟疑着什么,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回答素敏的话。“我爱他,不管他能给我什么我都爱他,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地对我好就行!”说完冲着素敏会心一笑,那笑容里虽带着几分幼稚和无知,但这话从方瑶嘴里说出来,素敏已经觉得非常的可贵。 回去的路还是那么长,张诚靠着车窗,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关于六月不幸遭遇假如可能的画面,不知不觉那棵孤独的橄榄树又出现在了眼前。 正犯着愁,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张总,我是方强!” “方先生你好!” “你方便吗?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张诚一愣,莫不会是马小亮说的那位萧明? “行,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们吧!” 见面地点被约在距离方强医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张诚一进门就看见方强和一名男子坐在正门第一张桌子前。见张诚进来,方强急忙起身打起招呼,并指向一旁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新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萧警官。” 张诚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位萧明,一身深绿色皮夹和黑裤子,小寸平头下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约和自己年龄相仿,只是个子比自己矮了不少,乍一看活脱一位人民公仆的形象赫立在自己面前。 “你好萧警官,我是张诚!” 两人相互握了手,萧明从包里取出了一叠资料递在了张诚面前,张诚并没有急着拿起资料,而是点来一根烟,倒比萧明更早开了口。 “关于天正六年前的那两起案件我基本都了解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吧。” 萧明见张诚豪爽直快,自己也不兜圈子,收起了桌上的资料又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照片,张诚定睛一看,是六月的照片。 “张先生方便带我去见见她吗?” 张诚放下手里的烟,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又将照片甩在了桌上。“抱歉,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担心这个时候你去找她对她影响很大。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失陪了…。”说完起身直接走向门外。 “云天霸过几天就出狱了,就算是为了新北的工程呢?” 张诚停下了脚步,用力地吸完最後一口烟,将烟头重重地弹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厉声回答道:“当时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呢?这么多年你们查到什么了吗?你知不知道她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流浪在外受了多少苦。” 一阵咆哮之後,张诚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方强。“对不起,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打扰他,也烦请方先生回去转告方董,我张诚公私分明,和天正的新北工程绝不退缩。至于她,我不希望你们再查到什么……” 离开咖啡馆,张诚来到六月的住处,只见六月独自安静地抱着那只皮卡丘坐在房间的地上。一旁杨子枫正收拾着东西。 “不用收拾了,明天六月不要回去了!” 听到张诚的声音,两人立刻抬起了头,六月急忙扔掉手上的皮卡丘,高兴地跑到张诚的身边,将张诚紧紧地抱住… “好啦,六月乖,哥哥有话跟你小杨哥哥说!”说着将六月的手从自己背後拿开。 杨子枫放下手里正收拾的衣服,一脸疑惑地看向张诚。“怎么了张总?我们不是说好明天就带她回去的嘛!” 张诚来到客厅,倒来一杯水,坐了下来,心里纠结一阵後,还是没能将事情告诉杨子枫。“哦…刚才李教授和我打来电话,让我们暂时继续把六月留在这里,不要急着让她回去…” 杨子枫杵着一张苦脸,既然是李教授吩咐的,自然有他的道理,也就只好答应了。“那好吧!那明天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张诚微笑的点了点头,後来想到了什么又跟杨子枫说道:“你……明天回去,别急着把六月的消息告诉家里人。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都不知道六月这个情况,我想有机会等六月康复以后,你看……” 杨子枫虽然心里觉得张诚说话怪怪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无道理,这也就草草地答应了。 第018章 发病 “张先生…楼下有位先生找您!”杨姐正提着一篮子的菜回来。 张诚看了一眼杨子枫,心了犯起了愁。他知道,一切都瞒不过去了,这个萧明真是难缠,居然一路跟着自己找到这里来了。 “张总…不好意思…” 看见萧明已经来到了门口,张诚只好无奈的让他进了屋。 “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个案子我已经跟了这么多年了…” 张诚客气地倒来一杯水放在了萧明的面前。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能让我见见她吗?” 一边正一头雾水的杨子枫此时也不再沉默,指着萧明眉关紧锁道:“请问你是?” 萧明连忙从上衣兜里取出了证件。“刑侦大队,天正6年前的案件负责人萧明!我来找胡蝶心,希望能行个方便…” 杨子枫顿时被萧明的回答惊大了双眼。“天正…刑侦…你是说…我妹妹现在的情况跟天正有关?” 萧明看了看杨子枫,妹妹?原来眼前这位竟然还是胡家的亲系,这让萧明欣慰了一下。 “我们正在调查这个案件,6年前胡伟坤就是在天正所辖工地出的事,我们现在也密切怀疑你妹妹的情况和那起案件有关系…” 听到萧明这么说,杨子枫脑袋嗡的一下,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目光呆滞地自言自语起来。 “难怪…难怪他们要对我这么好…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在可怜我!” 尽管是那么的难以启齿,张诚还是一脸抱歉地解释了起来:“对不起,是我一直瞒着你,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姑父在天正出事只是个意外,真正蓄意谋害他的另有其人。” 杨子枫并没有理会张诚,那双已经湿红的双眼狠狠地盯住了萧明。“请你告诉我,我姑父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出事的?” 见眼前这位直呼胡伟坤姑父的杨子枫正一脸杀气地向自己问话,萧明突然觉得自己的突然造访确实莽撞了一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诚,心里生起的歉意越加浓烈。 “先生,那个…你先别激动,刚才张总说的没错,令亲在天正的确是个意外,至于凶手…我们也在努力地搜集证据。这次过来虽有打扰之处,但我还是很希望可以见到你妹妹,因为我相信你妹妹一定见过凶手,或许能在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只在萧明的话语之时,杨子枫突然站了起来,那张一脸杀气的脸上狰狞出两道泪光,直奔门外而去,张诚见状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姑父?到底是谁把小蝶害成这样,还有我姑姑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我要去找她,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听你们花言巧语了,你放开我!” “你给我冷静一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这件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先回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看到正在门外一番撕扯的张诚和杨子枫,萧明这也走了出来,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包,接着张诚的话说道:“张总说的没错,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冷静一下,好好把话说清楚才是…是我来的太突然了,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很抱歉。” 看着这位一脸刚正、浑身透露着正义的萧明,杨子枫稍微放心了一些,这才跟着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回到了客厅。 萧明还是难为情,一脸抱歉地看了一眼张诚,取出了包里的文件,一边递给了杨子枫,一边不忘程序正经地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和胡家又是什么关系呢?” 杨子枫拿过资料,冷冷地应道:“我叫杨子枫,胡伟坤是我姑父,我和小蝶是表亲关系。” “杨先生!你先不要激动,张总那样做我相信一定有他的苦衷。系案的主要嫌疑人云天霸最近几天就快出狱了,我想这对于天正和令妹都是一种威胁,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我们警方搜集有利证据,不仅是你姑父和小蝶,还有好几条鲜活的生命都丧失在了那次事故里。不过很遗憾,我们努力地搜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掌握多少证据…直到前不久才听说你妹妹小蝶有消息了,所以我才找到了这里。”萧明愧疚地看着杨子枫。 这时,六月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只见她依旧抱着那只皮卡丘,看见客厅坐着的正朝自己看来的萧明,急忙又把门合成了一条缝,躲在了门後偷偷地看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萧明咬着唇看了一眼张诚,又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着资料的杨子枫,起身走向了六月,轻轻地推开了门。六月看到一张陌生地脸靠向自己,急忙把怀里的皮卡丘遮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充满畏惧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萧明看。 萧明微笑地来到六月跟前,取出了自己的证件卡,轻轻地说道:“我是警察叔叔,不是坏人,别怕!”见六月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萧明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手上的包,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到了六月的跟前。“告诉哥哥,你见过这个人吗?” 六月稍稍把靠在脸上的皮卡丘往下挪了挪,当她完全看清照片里的云天霸时,皱起了眉头,仿佛实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此时张诚跟着也走了过来。萧明放下照片,又从包里取出了另外一张照片放在了六月眼前。“那这个人你见过吗?” 看到萧明呈来的第二张照片,六月猛地把手里的皮卡丘扔向萧明,惊恐地直喊“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双手也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那动作就像是在阻拦着什么东西靠向自己。张诚见状急忙推开了萧明,怒斥道:“你吓到他了……” 张诚以为,自己一直都是六月最亲近、最能给她带去安全感的那个人,然而这次不一样,当他试图伸出手把六月揽在怀里时,却被六月极力地防抗时,在自己脸上深深地划了一道疤,鲜血瞬间渗了出来。已经退到没有後路的六月蹲了下来,那一幕熟悉的抽搐和颤抖随之又一次映入了张诚的眼帘,他已经顾不上六月在自己脸上划破的伤口有多深、多长,任由鲜血流到了脖子,染红自己洁白的衣领。 听到六月的喊叫声,杨子枫放下手上的资料,急忙跑了进来。看到眼前正一脸鲜血直流的张诚和情绪激动的六月,一时也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 听到萧明仍在不断道着歉,张诚头也不回地大声怒吼道:“走啊!” 萧明见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再继续强留下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收起了手里的照片,嘴里依旧低声地说着对不起,走出房间拿起桌上的资料出门而去。 杨姐看到萧明离开,这也走进六月房间,只见张诚一脸鲜血,她急忙跑到客厅拿来纸张给张诚捂上。“怎么了这是?刚不还好好的嘛。”杨姐一边擦拭着张诚脸上的血,一边心疼着,直到脸上的血被慢慢擦去,才看到一道月牙状绽开了肉的伤口。“这给硬生生抠去一块肉啊…不行!这得赶紧包扎一下,别给发炎了…” 张诚哪里会有疼痛的感觉,他很明白,此刻六月的心里正有无数个月牙伤口在折磨着她,自己从来就不曾惧怕过六月会因为发病而伤到自己,就像这时候,远远超出没见过她发病的亲表哥,更无谓地又一次向她走了过去。杨子枫的心里突然愧疚起来,自己凭什么对他生那么大的气?作为在这间屋子里完全是外人的他这么久以来却比自己更用心地照顾着她… 六月颤抖地不再那么剧烈,只是那张布满恐惧的脸依旧深埋在膝盖间,生怕一抬头又会看到那张可怕的脸。张诚走到跟前,慢慢蹲了下来,轻轻地叫唤着。 “六月乖,抬头看看哥哥…” 六月不敢抬头,张诚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见她没有再做出激烈地防备动作,张诚勇敢地将身体靠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六月,这才抬起头,张开手紧紧地搂住了张诚,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旁,杨子枫只管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伤心的走出了房间。 “六月乖,是哥哥不好!六月不哭了,不哭了!” 安抚一顿之後,六月慢慢地松开了手,不再抽搐的身体此刻正有一没一地打着哭颤,那双被哭得肿胀的双眼也看向了张诚脸上多出的那一道伤口,虽然心里完全没有意念那是自己给创下的成果,但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抚摸了起来,那张撇得包住了上唇的嘴像是在心疼着、愧疚着…这一切张诚都读懂了。 “没事!哥哥刚才不小心自己划伤了!” 张诚捡回了那只皮卡丘,微笑地递给了六月,这一笑只觉脸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一般的疼痛,痛得他不禁叫了出来,却又怕六月从中意会什么,刚用一只手捂着伤口,急忙又捂上了另外一只,故意扮作鬼脸,冲六月作起了怪。 六月接过皮卡丘,抱在了怀里。见她一切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张诚这才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不应该跟张总您生那么大的气…”杨子枫愧疚地道起了歉。 张诚终于解开了心结,眼看云天霸马上就要出来了,既然杨子枫把这一切都知道了,心里还有一些萧明也不曾知道的内幕,也是时候该和他讲个明白。 “没事,是我不应该瞒着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看着张诚那一脸的血渍,杨子枫突然站了起来。“您先别说了,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回头慢慢再说。” 张诚这也觉得脸上的伤口像是被连着一条直到胸口的线,那剧烈的疼痛,痛到了心。 第019章 翻脸 “国色天居来往的都是新城富甲一方的豪绅,也有不少官场的人出入其中,这个云天霸交往甚广,若没有些背景,他怎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两人自打进了医院到现在出来,张诚就一直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关于云天霸过去的种种是非。杨子枫终于明白张诚为什么借口李教授,不让自己把六月带回家,这节骨眼再把她送回家,无异于送入了虎口。 “我们应该好好配合萧警官……” 张诚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杨子枫,嘴角微微一翘,一副嘲讽的样子笑了笑。 “他?我看还是算了,要有那能耐,他们早就应该破案了…” 杨子枫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原本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在这一刻也随之覆灭,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自己已然被卷入了这场无声的斗争之中。这场战争的筹码无论成败对自己来说都太过沉重,由不得去犹豫,更不应该再有过多的情绪,打起了精神,现在开始应该好好照顾六月,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一方面也要尽快找到姑姑的下落,至于家……还是先不回去了,只能忍着思亲之苦,相信父亲将来一定会理解自己的难处。 张诚则在回想六月挣扎时,不断呼喊的那句“不要打我妈妈…”他越觉得事情很是蹊跷,是否六月在遭受伤害的时候杨秋也在场?如果是这样,那杨秋的情况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此外,六月为何会对萧明手里的第二张照片反应如此之大?那人既然不是云天霸,莫非是云冬?这种种的猜测也成了萧明心里的难题。 虽然今天一行并没获得多大的收获,但是面对六月现在的状况,他也是揪了一把心,此时正苦恼地独自一人留在了值班室,盯着电脑屏幕上六月的照片不放。 张诚把车开回到了六月的住处,天色也黑了下来。 “上去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明天回去代我向你爸爸问个好。”说着从兜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杨子枫。“这个你拿着,密码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回去给他老人家多买几件衣服和吃的,六月你不用担心,有我和杨姐照顾着…” 杨子枫急忙把卡递还给了张诚。“谢谢你的好意,这钱我不能要!我…我暂时先不回去了…这时候我不能丢下六月不管,公司事情也多…” 张诚欣慰地看了一眼杨子枫,看来他是理解自己了,这也不再强给,收起了卡微笑道:“那好吧!这钱我先收着,等下次你回去我再给你,赶紧上去好好休息吧。” 杨子枫正要下车上楼去,突然口袋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方瑶。此时他不再是那么激动地急忙接起电话,两人开始漫无边际的甜言蜜语,而是任由电话如何地响,却已经没有接起来的心。张诚转过头看了一眼手机,叹起了气。 “方瑶的电话吗?干嘛不接?” 杨子枫没有回答,下了车默默地上楼去了。张诚心里很清楚,因为胡伟坤的死,此时杨子枫已经和方家结下了梁子,尽管方家过去对他是如何的深情友好,可现在看来,大概全都被视为了施舍和同情。虽然造成现在的各种不幸并非是方正奇的直接导致,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方家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这也是素敏和方正奇一直所担心的。 自从清楚明白方瑶和杨子枫产生关系以後,这种担心在素敏心里越加强烈,这时也不再自己放在心上,本想打算静静地把这段姻缘给撮合了,可自打方正奇从诺威黑着脸回来,她便改变了主意。 “老头子,跟你说件事。” 方正奇正无聊地摁着手上的电视遥控器,见素敏问来话,关上了让自己更无聊的电视机,扭头看了一眼素敏,点来一支烟抽上了。 “什么事,说吧!” 素敏其实知道,自己也就那么一个女儿,要撮合方瑶和杨子枫,并没那么简单,可是在她心里,抛开所有一切过去,杨子枫这孩子,她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 “你觉得…小杨这孩子怎么样?” 方正奇被素敏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挺好的啊,怎么了?” 素敏坐到了方正奇的身旁诡笑了起来。“你说…他要是跟我们瑶瑶能好上是不是很好呢?” 方正奇一听,两眼瞪了起来,大声斥道:“胡闹!我说你这婆娘说话怎么越来越不着边际了,咱瑶瑶是谁,他怎么可以…”话说到一半自己嘟囔去了。 素敏被方正奇这突然一声斥责,给吓了一跳,这也不甘示弱,一阵怒火中烧。“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诶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叫什么叫,他怎么啦,他挺好的,我就是喜欢了,怎么样?” 方正奇生气地把烟头掐进了烟灰缸,拉长了脸叫道:“你喜欢你自己怎么不去把他领回来,一个女人家瞎张罗什么张罗。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你别做梦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说完起身走向楼梯。 素敏被气的两眼发直,抓起桌上的烟盒朝方正奇丢了过去,直指着背影吼去:“我也告诉你,这事我这做妈的还就给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真是越老越讨人厌!” 这时,方瑶突然从楼梯上走下来。只见她拿着电话一脸忧愁地看着素敏和方正奇,想来刚才那一顿对话她是已经听到了,只是眼下顾不得二老因为她和杨子枫的事争吵,更让她急火攻心的是已经打了好多通电话给杨子枫了,依旧没有回音。 “爸!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说完直奔门外而去。 见方瑶匆匆赶出门,两人都以为是因为刚才的对话刺激到了她,一并追出门想要制止她回来,然而等二老跑出门,方瑶已经启动了车子离开了。素敏急忙回到客厅拿起电话,一边摁着方瑶的号码,一边冲方正奇责怪道:“我告诉你,瑶瑶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结果没响几声都被方瑶挂了去,素敏一时慌乱了。 方正奇摇了摇头,转身继续上楼,边走边说:“你急什么急,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你还好意思说,都是让你给惯的,真是一个比一个更胡闹。” “你……你给我下来!你说谁胡闹?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谁胡闹了,你下来啊,你……”素敏简直被方正奇给气的快要晕过去了。无奈!最後只好自己静静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好好冷静一下。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素敏急忙接了起来,也不问对方是谁。 “瑶瑶啊,乖女儿,你在哪里?你回来听妈妈好好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阿姨,方瑶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杨子枫熟悉的声音。这通电话原本也是杨子枫思索良久之後决定打给素敏撇清他和方瑶之间关系的,可是这电话一接起来,素敏就把自己当成了方瑶,这情况很是不妙,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是小杨啊,不好意思,阿姨太急了,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素敏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杨子枫显然觉得这气氛不对,刚才还是火燎火紧,怎么一会儿又这么平静了。“阿姨!瑶瑶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素敏一时半会儿竟不懂怎么回答起来,也只是吱吱唔唔地回答道:“额…没什么事,就是跟她爸闹了些矛盾,经常这样,都习惯了,等气消了自然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杨子枫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实在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再和素敏说那些话。他很清楚,依方瑶的性子,这会儿肯定是匆忙地跑来找自己了,于是不再和素敏多说什么,挂了电话,还是拨通了方瑶的电话。电话就像被对方抓在了手上,还未有一声等候的嘟声响起就被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干嘛一直不接我电话?” “我……我……我电话没带在身上,刚才看到,不好意思…”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听到电话那头方瑶略带哭腔的声音,杨子枫的心软了下来。 “这么晚了!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别让妈妈担心,听话!回去吧!” “我已经出来了,你在哪?我不干嘛,我就想看看你,谁让你明天要走…” 杨子枫叹了一口气,心想着,反正事情总是要说个清楚,迟说早说都是说,还不如一次性说个明白,免得将来越陷越深,毕竟,方瑶的心,自己是伤不起的。 “好吧!那你到我公司楼下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方瑶高兴地挂了电话,踩死油门直奔诺威而去。 两人一见面,方瑶立即扑向杨子枫,这次并没迎来同样一个热情的拥抱,而是被杨子枫推阻开了。 “别这样……。”只见杨子枫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方瑶顿时觉得刚才自己那么多通扑空的电话也是杨子枫有意不接的,瞬间哗然泪下。 “你怎么了?你不要我了是吗?” 杨子枫仰着头,冷冷地应道:“方瑶!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白天你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方瑶提起方正奇,杨子枫怒吼起来。“不要跟我提你爸!” 方瑶何曾受过这么大声的吼叫,杨子枫这一叫着实令她的心凉到了脚底。 “因为你穷?怕我会看不起你?还是因为我的幼稚不成熟?或者是……你心里根本就还有别的女人?就算我爸跟你说过什么,那也是他的想法,你至于对我发那么大火吗?我到底怎么了?”方瑶镇定地回答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杨子枫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那双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盯向方瑶。“你还要给我装是吗?你们真的很能演戏,还要欺瞒我到什么时候?” 此时方瑶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跟着杨子枫吼了起来。“我装什么了?我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嘛,你至于吗?不想见我就不想见我,接个电话告诉我我不来就是了,好端端的冲我发什么火!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好好说是吗?好!我就跟你好好说!我问你,我姑父到底是怎么死的?小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我姑姑现在生死不明,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说啊?说啊!” 方瑶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杨子枫把一切都知道了,其实她也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会在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来得如此的快。 “你说话啊!不是要好好说嘛!为什么那天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杨子枫就那么好骗是吗?你以为你可以用爱去可怜我,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不去计较那些是吗?” 方瑶绝望了,虽然自己确实有愧于他,但是心里对他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假,眼前的杨子枫让她觉得好可怕也好陌生,那张脸恨不得要把自己给活吞了。 “对不起!你要责怪我,责怪我爸爸我都没话说,可是请你不要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我是真心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因为可怜你才选择跟你在一起,更不是因为我愧疚所以欺骗你的感情!”此时此刻,方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委屈和无助,她多希望杨子枫能够理解她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然而…… “你是谁?堂堂天正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方家的掌上明珠!你会喜欢我这个痞子?跟我说你的爱,那不是欺骗和施舍是什么?” 方瑶擦干眼泪,对着杨子枫笑了起来。“你把我方瑶想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杨子枫!我们方家对你、对你姑父一家的确有愧,这么多年爸爸妈妈心里从来就没有安过心!我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如果你觉得我真的在欺骗你的感情,甚至说我在可怜你才喜欢你,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来打扰你!请你记住了,我是真心爱你的……” 说完转身回到车里,启动了车子,渐渐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020章 後悔 一滴泪,落心间,黯然情愫;未至,止于唇角,知情涩,默…… 他忘不了!甚至自己在梦中都会喊到她的名字,她那一头金黄油亮的卷发,早已在他的心里千丝万缕般缠绕着对她无时无刻地想念和期盼;然而他更接受不了,曾经那张天真可爱的面庞如今竟成为六月写照下的邪恶脸孔… 没有人会理解,他的心有多痛! 回到家,杨子枫看着已经熟睡的六月,曾经聪敏懂事的妹妹哪里去了?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姑姑哪里去了?曾经比自己父亲更用心训导自己的姑父又哪里去了?这一切都是拜方家所赐、拜那个十恶不赦该死的云天霸所赐。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们血债血还。 大概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杨子枫听到桌上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自己在这座城市里,除了方瑶,不会有谁这么晚仍旧还给自己打着电话,以至于他会那么放心的任由电话怎么响就是不接。 然而……自己的执着最终还是败给了对方的任性。无奈,他只好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小杨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瑶瑶她…她…” 杨子枫突然被电话那头素敏的哭声给惊得格外清醒。“阿姨您别哭…慢慢说,瑶瑶她怎么了呢?” 素敏稳定了一下情绪,自以为之前那通电话就不应该跟杨子枫绕弯子敷衍过去,现在好,真的给出事了!除了自责自己的草率决定,心里更憎恨方正奇的顽固。 “瑶瑶九点多出去到现在也没见回来,她从来不会这样的,电话也打不通,她的朋友也都没看到她…呜呜呜” 杨子枫一脸煞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回觉自己当时对方瑶说的那些话确实是重了一些,原以为她顶多也就哭个鼻子回家抱怨几句,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这都已经…… “阿姨你先别着急,我现在立刻过去!” 挂了电话,杨子枫急忙起床穿好衣服,一边打着张诚电话,一边飞跑下了楼,等到了楼下,他突然愣住了。“我为什么还要如此激动?不是已经撇清关系了吗?不不不!不对…我和方瑶的事是我和方瑶的事,这一切都和方瑶无关,我怎么了?我怎么才觉悟?杨子枫啊杨子枫,你怎么可以辜负一个那么爱你的女孩子,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不会的,方瑶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是生气躲哪安静去了!” 杨子枫蹲了下来,一个劲地捶打着脑袋,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我怎么连恩怨都分不清楚,我怎么总是这么冲动…”他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那样他一定不会再残忍地把方瑶拒绝在双手之外,一切也当不知道。 此时电话里已传来张诚疲乏的声音。“怎么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方…方瑶…失踪了…” 听到杨子枫的话,张诚也是立即清醒了过来。“你别急,我这就过来!” 通往方宅的这条山路在这漫长的黑夜里显得无比长远,杨子枫满脸愧疚地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张诚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一边挺起十二万分精神认真地开着车,一边轻声叹道:“别自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她。” 虽然杨子枫知道,其实素敏并不知道方瑶为什么匆匆离开了家,但是当车子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方宅门前时,他却迟疑了,这一切都由自己而起,待会儿该如何坦然地去面对素敏的担心。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和张诚一起下了车。 走进门,只见方正奇正沉闷地抽着烟,长媳陈凡正拉着素敏的手不断安慰着。见二人赶来,素敏急忙站了起来。杨子枫瞟了一眼方正奇,微冷地打了一声招呼。 张诚来到了方正奇身旁,找到一个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方董!您老注意身体,别着急,瑶瑶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指不定是受了什么委屈,跑哪儿瞎溜达去了,等心情好了她自然就回来了。” 方正奇回过头怒气冲冲地又朝欲哭无泪的素敏吼了去。“都是你给惯的,我就说,迟早要出事!” 素敏心里压抑已久的愤怒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只见她跑了过去,抓起方正奇衣领一阵撕拉。“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瑶瑶至于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吗?你还好意思给我在这里悠闲地抽烟,你抽!我让你抽!。”说罢又把桌上的烟灰缸抡了起来,直接扣向了方正奇,这一下下手猛烈,幸好张诚制止得快,那足有两个巴掌大的玻璃块才没能砸在方正奇的头上,不过这满满一缸的烟头倒是一个不漏的全给抖在了方正奇的身上,紧随着“哐…”的一声,玻璃块被重重地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你给我找去啊,去啊…” “好啦!你们不要再吵啦,消停一下好吗?”在陈丹的一声吼叫下,屋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妈妈…为什么这么吵?” 众人扭头看向楼梯,只见方男男正揉着双眼走了过来,陈丹见到女儿跑了下来,急忙上前抱在了怀里,生怕她看到客厅不堪的一幕,接着转身走上了楼。 “男男乖,没事!我们上楼睡觉去。” 杨子枫看到这样的局面,心里没了滋味,扶着素敏从方正奇的身边走开。“阿姨您别这样,气坏了身体可不好,瑶瑶一定没事的。” 张诚见两人情绪都不再激动,这也不慌不乱地询问了起来。“你们报警了吗?” 一阵怒火之後,加之连夜的过度伤心,素敏已经显得有气无力。“阿强回来就给报了警,可是眼看他们两兄弟出去都这么久了……”说着说着,素敏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杨子枫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方博、方强还有那个萧明一起回来了,素敏急忙扑向了大儿子方博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你妹妹了吗?”说着又把头探在了门口。“你们说话啊?瑶瑶呢?”见兄弟二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素敏忽然丧失了全身气力,瘫在了杨子枫怀里,方强急忙把她背上了楼。 萧明镇定地走到正一头烟灰的方正奇身旁坐了下来。“大家都不要太担心了,我已经联系附近几处派出所的民警在一起找了……” 话说一会儿,目光斜探了一眼杨子枫,继续说道:“我也透过关系连夜打听了一下监狱那边,他们…他们父子俩都还在里面,我想…方瑶她应该是自己跑哪里去躲起来了,故意不想让我们找到她。” 虽然嘴上说自己是多么不担心,其实方正奇这心里何尝不是着急万分,这会儿听到萧明这么一说,心里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一旁杨子枫显得沉稳多了,在萧明和方正奇面前,一切都仿佛不曾知道,尽管是那么的不愿意面对方正奇,但是现在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想那么多别的,只希望方瑶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 张诚了解到此时尴尬的气氛,向杨子枫使去了眼色,自己也向方正奇告了别。“那个…方董,我们既然都来了,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这样!您就好好去休息吧,我跟小杨这就帮着一起去找找,但凡有任何消息,我立马通知您。” 在方正奇的道谢声里,两人离开了方宅,这一时半会儿的确实让人没了边际,新城这么大,上哪儿找去?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张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朝杨子枫笑了笑。 “走去休息?不找了吗?”杨子枫疑问道。 张诚拿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正要启动车子,又停下了手,这次脸上更放肆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放心吧!到时候她会来找你的。” 看着张诚把车开向了火车站,杨子枫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想到,今天原本是自己要回去的。“你是说,方瑶会去车站送我?” 张诚仍旧一脸笑意。“那就要看这位方大小姐对你用情深不深了。” 车子慢慢地驶入了车站地下停车场,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张诚找到一个最靠入口的位置,将车停了下来。“行了!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果然不出所料,也就张诚一根烟的时间,那辆当初把自己撞出数米远的红色大奔跟着也缓缓驶进了停车场。 “方瑶!” 听到杨子枫的叫声,张诚看了一眼驶过的红色奔驰轿车,摇头叹气道:“去吧!人家的车可比我这好多了,迈凯伦啊!”接着硬把杨子枫给撵下了车,自己独自开车离去了。 带着堆积了一夜的愧疚,杨子枫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了刚停下的红色迈凯伦车旁,方瑶刚一开车门就看见杨子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急忙又坐回车里关上了车门。 “美女,我能搭你便车回去吗?” 车内,已经泪流满面的方瑶顿时笑了起来。“不行,我是来送人的!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随便搭车!” 杨子枫失望地叹了叹气:“哎…好吧!不好意思,那……我走了。”说完转身走开。 方瑶见他还真的不停朝出口走去,这才下了车一路追赶,接着从背後抱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杨子枫转过身,擦拭着方瑶已经红肿的双眼,心如刀绞。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话。” 方瑶刚才止住的眼泪,顿时又哗啦啦流了下来,对着杨子枫一阵乱拳挥舞。 “你就是错了!你就是不应该跟我说那些话!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杨子枫的心里有太多的对不起想要对她说,不过此时此刻,再多的对不起也不及一个深情的怀抱。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我难过!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和艰辛,我都会好好珍惜你!” 方瑶只管扑在杨子枫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咸咸的眼泪从杨子枫眼眶落下,滴在了唇角,化作了一股淡淡的勇气,惹人情起。 第021章 诉情 紧拥着杨子枫,这个刚刚还是哭丧个脸的机灵鬼,这会儿正高兴地指着停车场出口大喊。 “看!有朝霞…” 杨子枫回头看去,只见停车场出口处透着淡淡的紫红色。 “回去吧,家里担心一夜了!” 方瑶完全没理会杨子枫说的话,拉着他激动地跑到车旁。 “快上车,我带你去看日出。” 眼前这个方瑶真是让杨子枫又气又爱,一会儿又是那么的成熟,善解人意,一会儿又是这般的天真可爱。无奈,只好摇摇头上了车。 要么怎么说机灵呢?这驾驶技术娴熟的,启动倒车到驶出停车场不过就短短十余秒。手动!关键还是最麻烦作死的手动挡,每次换挡都丝毫没有感觉。这170迈的速度莫说在大清晨车辆稀少的环城大道已经超速,就是上了高速那也是违法了。看着身旁努起嘴瞪大了双眼认真开着车的方瑶,杨子枫不禁笑了起来。 很快,车子离开了市区。初秋的清晨要是天边能有一抹云霞,确实挺美的,更难得的是能和心爱的人驱驶着红色烂漫迈凯伦,驰骋在这样蜿蜒回旋的沥青山道上。 这座被号称新城第一峰的北封岭,坐落在新城北部的市郊。後来因为人们只要登上峰顶就可以遥望百里之外的南山市,所以又被叫了小名“南怀岭”。到达山顶,两人下了车来到观景台,放眼望去,大地是红色的,天边的云霞在此时也越发火红光亮。 杨子枫看着眼前这层峦叠嶂的山峰,挑了最远的那一处指去。 “南山以南,那里就是我的故乡!” 方瑶拉着杨子枫的手,一起坐了下来。“想家了吗?” “嗯!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了。” 方瑶把身体靠向了杨子枫,双手不舍地紧抓着袖子不放。“你回去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杨子枫拉起袖子上的小手,笑了起来。“好,既然你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回去了。” 方瑶激动了一下,又沮丧了。“可是…你不回去不想叔叔吗?” 杨子枫看着远方的南山,眼神中带着一丝惆怅。“想啊…可是我更舍不得离开你。” 这时,天边一道金光射出,正好落在了方瑶的发梢,那一头金黄亮泽的卷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光鲜。方瑶站了起来,对着刚探出半个火红脸蛋的日头激动地喊去:“杨子枫…………我爱你…………” 人生真是一个奇妙的历程,像今天这般浪漫美好的景象是杨子枫来新城之前怎么也没想过的,心里纵然万分感慨,却也不再拘谨这份甜美爱情的到来。 “我爱你…” 方瑶转过身,这种让她快要爱上他的比目对视感觉好熟悉,在他一头鲜血的时候?在自己家里?在张诚的办公室?还是在…… 眼前,那双迷离的双眼正朝自己越靠越近。呼吸好快,心跳也跟着失去了频率,直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从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 突然…两张嘴唇贴在了一起,方瑶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炽热感窜满全身,幸福即刻化为了泪水,从眼角满满的溢了出来。她狠狠地将他揽在怀里,就像要把那一夜的委屈全都释放在他的唇间。 看着方瑶已经绯红的脸蛋,双手却仍不受控制地行走在她的蓝色百褶裙底……慢慢地,杨子枫把手收了回来,一阵激吻就此结束。然而两张脸依旧紧紧地贴在一起,相互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方瑶脸上的绯红丝毫不见褪去,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意外,她不敢相信一向让她觉得没有浪漫细胞的杨子枫竟然会对她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看来受了一夜的委屈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迹。幸福的钟声就在这寂静的北封岭悄悄地被敲响,去他的是非恩怨,从今往后,无论会发生什么,自己和杨子枫的爱都是安安静静的。 “你会离开我吗?” “会!等哪天我死了,我就离开你了…” 方瑶俏皮地挥起秀拳,一拳打在了杨子枫的背上,心里却吃着蜜一样甜美。 “我们结婚吧!” “好啊!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情,我就娶你。” 方瑶终于从杨子枫怀里松开了手,又将手轻轻地托在了杨子枫的脸颊,眼角的泪水不经意间又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又给哭上啦?快,不哭了!”杨子枫见状急忙心疼地安慰了起来,奈何,方瑶却无动于衷,任由眼泪不止。 “胡叔叔生前经常回来家里做客,那时候我还很小,为什么别的叔叔来家里都是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和昂贵的玩具,唯独只有他,每次都是一身脏兮兮的空手来空手去。有一天我问爸爸,你为什么老是要把他带回家里来吃饭,瑶瑶不喜欢她,她脏死了。爸爸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巴掌重重打在了我的脸上。那是我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的一次。”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该回去了。”拉子枫拉起方瑶的手,试图不再让气氛变得尴尬,没成想,方瑶撒开了手,独自转过身,眼泪仍旧止不住的往下流。 “後来有一天,妈妈告诉我,大半个新城的高楼大厦都是胡叔叔建的,从那时候起,我变得特别地羡慕他。爸爸也经常说,没有老胡就没有天正的今天。後来…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到他,直到有警察来家里找爸爸,我才知道胡叔叔出事了,再也不能来看我了。” 方瑶突然转过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尽量不让眼泪继续流下来。“你知道什么样的两个人可以一起拥抱一起接吻吗?” 听方瑶这么问,杨子枫突然一怔,傻愣着默不作答。 “胡叔叔离开我们那几天,爸爸暂时把工程里的所有工人都支走了,唯独只有过去跟着胡叔叔的那批工人死活不愿意离开,那时候我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仁义。换言之,现在诺威需要你!张诚也需要你!你会义无反顾地去为你的公司出力吗?” 杨子枫立马回答道:“会!” “就因为她救了你妹妹是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因为…” 太阳已经躲开了云层,温暖地照在方瑶的脸上,她抬着头闭起了双眼,脸上浮出了一丝难能可贵地坚韧。 “我希望你能站在正确的立场慎重考虑这个问题,我不想以後我们俩在一起,这中间总有那么一道沟坎越不过去。当然,我更不希望我方瑶追求的爱情成为了别人软弱的施舍,哪怕我父母也不行;我也不在乎你拥有多少、将来会有多少,我希望我们的幸福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多久我都愿意等你,我只要想得到我父母的祝福,仅仅只是他们而已。” 听到方瑶说出这样的话,杨子枫又把她揽进了怀里,他只是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方瑶嘴里说出来的,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要他放下所有恩怨去坦然面对方正奇,还是很难做到。 杨子枫放开方瑶,又轻轻地托起了她的脸蛋,朝着嘴角送去一个吻。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两人离开了北封岭,方瑶直接回家去了,一进屋就看见素敏和方正奇各自东倒西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熟睡了。方瑶悄悄地上楼取来两件大衣,正要帮着盖上时,素敏突然睁开了眼,见女儿站在自己面前,急忙激动地站了起来,把方瑶抱在了怀里。 “我的乖宝贝,你跑去哪里了这一晚上的,你知不知道妈妈心都操碎了…”说着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一旁方正奇跟着也醒了过来,看见方瑶平安无事的回来,举着手指向方瑶,想想昨天正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刺激到她,最终还是没将一肚子的怒火撒出口,坐在沙发上独自闷着气。 “爸、妈,对不起…我…我以後再也不这样了…”方瑶低着头,面对两张憔悴的脸,心里难受不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不怪你,不要管你爸,他老了,糊涂!妈妈没老。”素敏整理着方瑶的头发,一边嘟囔着。 这一番话说出来,方正奇坐不住了。“怎么就我老了糊涂了?就你这么惯,继续惯啊,我不管了行吧,看着碍眼我去公司,你的女儿以後你自己去管!”说完挥袖走向门口。 方瑶见状急忙追了出去。“爸!对不起!女儿知道错了。” 方正奇停下脚步,口气倒也不再那么阴冷。“爸爸最近忙,有些事情以後再说!” 素敏心里其实一直都了解方正奇的刀子嘴豆腐心,自己十月保胎,好不容易才生来这么个宝贝女儿,在他心里,那更是手中的金鱼,爱之心切。 第022章 南山璧1 [[[CPU: 第023章 南山璧2 在这条通往南山的宽阔大道旁,一株嫩芽正嵌着一粒沐浴在金光里的露珠。忽然,一阵疾风闪过,露珠被打得摇摇欲坠,嫩芽弯下了芊芊细腰,艰难地把露珠衔在了自己的芽尖。嫩芽很嫩,嫩到几乎要被露珠给折断了腰,然而它却义无反顾地把腰弯到了极限,因为它知道,它只要稍微直起身子,露珠就离自己而去,从此消失在大地上… 随风前行的是一辆小车,车上分别坐着5位青年男女,开车的是个长相俊俏、看上去端庄稳重的年轻男子,坐在副驾上的另一名男子虽说也是一表人才,但在气质上却不及旁边那个开车的。 后座上的三位女子,一个成熟高雅,一个可爱清纯,另一个坐在最左边那位…… 这么规律性地生活也有几个月了,对于过去一直流浪在外的六月来说,外面的世界仿佛仍旧还是那么的精彩。比如说现在吧,从出门开始,她就一直趴在车窗上,对着外面路过的世界,一会儿拍手大笑,一会儿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把方瑶梳理了一早上的金丝大卷挠了一遍又一遍。 “杨子枫!你给我下来!我要跟你换位置!自己下来跟你妹妹一起……”忍无可忍之下,方瑶终于发起了飙。 张诚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又是一头蓬乱的方瑶,不禁笑了起来。“那是咱六月喜欢你。” “就是啊,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她都不要,她就喜欢你坐她旁边。”何莎得意地跟着笑了起来。 “莎莎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坐过来吧好吗?”求救杨子枫未果後,方瑶又把目标投向何莎。 “乖妹妹,不是姐姐不同情你,只是姐姐真的不能跟你换,姐姐我晕车,我…”说着立即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方瑶无奈,只好又把矛头指向了张诚。 “张诚,把车还给我,你给我下来,我来开车” 张诚急忙收起笑声,严肃了起来“别闹,此去南山路途遥远,我怎么能让你这弱女子开车呢,就是真有需要,小杨也会替你效劳的。” “你们…好!你们给我等着,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尤其是你,杨子枫,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没完。” 发完威,最终还是一脸委屈地看向了六月。“六月乖,我的好妹妹,你就放过你方瑶姐姐我吧好吗?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话未说完,只见六月又将“魔抓”伸了过去。 接着便是方瑶一路的惨叫声“救命啊,我的天啊,你就放过我吧六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里居然没了动静,张诚看了一眼后视镜,除了一旁正打着盹的杨子枫,后座上已经睡成了一片,只剩自己静静地开着车。 说起这南山,和新城还真是大为不同,刚进市区,张诚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那并排而立的建筑,大多一般高度,每一座建筑都参杂了古建筑元素,放眼看去,尽是铜黄砖墙,青琉瓦。在杨子枫的指引下,张诚将车开到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这时,后座上的三个也醒了过来。方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这也就说明,在自己熟睡的这段时间,张诚一直默默地开着车。看着一身疲乏的张诚,原本积储了一路的怨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走!都跟我来吧!”杨子枫领着队伍走进酒店大堂。 何莎眯着一双惺忪睡眼,环顾这并不太高档的酒店发起了牢骚“我们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吗?” 方瑶紧拉着六月,打探了一下酒店的布局,跟着也一脸的嫌弃“就是啊,好不容易才出一趟远门。” 六月则百无禁忌,一下车就高兴地四处打量着。 “咱就凑合着住吧,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忠门寺。”杨子枫尽可能地说服这两位贵族千金。 来到酒店吧台,只见一位穿戴整洁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杨子枫大笑起来。 “杨子枫!” “徐明?” “哈哈哈…还真是你小子啊。” “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是这儿经理啊,真是巧了,好久不见了。” 杨子枫急忙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徐明!” 看着杨子枫身旁的这几位,行头都隐隐透露着高雅,这也不敢怠慢,叫来门童,帮着拎上行礼直接上了楼。 “你小子混的可以啊,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毕业以後一直就在这里了啊,倒是你,这么多年都不见踪影,这次咱俩还真是有缘了,都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客,一起去吃饭吧。” 杨子枫自然不会对他客气,很愉快地就答应了。 放置好了行礼,所有人被安排在了位于酒店二楼的餐饮部。在那里,徐明早已盛情地张罗好了一桌的饭菜。 席上,徐明热情地举起酒杯,向人群中最为显贵的张诚敬去酒,刚端起酒杯,嘴里就没了词。杨子枫见状连忙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副总裁,张诚!” 徐明笑了起来“怪不得,我一看这气势就非比寻常,果然是贵人,张总!我敬您。” “徐经理客气了,真的很感谢你的款待,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 眼看两人客套个没完,一旁早已饥肠辘辘的方瑶显得不耐烦了,挑着六月的头发喃喃自语道:“六月,饿坏了吧,真是可怜,看吧还是姐姐会疼你,回去的时候你可不能再那样折腾我了。” 敬完张诚,徐明又倒来第二杯酒,向何莎方瑶敬去,见一直神情呆滞的六月,心里似乎隐约明白,只是不曾道破。 “两位美女,我敬你们!” 这时,六月突然端起桌上方瑶就酒杯,跟着站了起来。 “我敬你…哈哈哈…敬你!” 看到六月端着酒杯向自己敬酒,嘴里却是傻笑不止,徐明顿时愣住了。杨子枫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妹妹,她……和我们有点不太一样。” “没事!来,大家都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杨子枫倒上酒,向徐明敬去“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徐明喝去杯子里的酒,拍着杨子枫的肩膀,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们能看得起我,住在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咱俩谁跟谁,说的什么话真是的!”说完两人又各敬一杯酒。 “对了,你们这是从哪里赶过来啊?” “新城,这次我们公司准备在南山开发一个旅游项目,此行算是实地考察吧!” 徐明瞪起双眼,惊诧地看着杨子枫“这个想法不错,贵公司真有远见,我们南山的旅游资源那是相当的丰富。” 张诚听徐明这么一说,端起酒杯,向徐明敬去“是吗?看来我们来这里还真是来对了,徐经理能否跟我们好好说说,具体都有哪些名胜宝地呢?” 徐明喝了酒,放下酒杯,给一一道来“东城青彩窑,那的幻彩青瓷是南山一大文化亮点;出城北回30里,那有个石林县城,城外一处临海的坡道上布满石阵,堪称鬼斧神工大作;西城奇秀镇,镇上有座九层宝塔,焕名封天神塔,据说登塔犹如登天,一层一重天;最神奇的属南郊外的忠门寺,那里陈列着南山历代名人英牌,也是南山文化的聚集处,其中有一位前辈的画像最为神奇。” “是玉璧娘娘吗?”方瑶突然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呢?”徐明惊诧道。 “玉璧青垂姻缘定,琼花三笑知良辰。”何莎跟着也念叨起来。 “哈哈,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杨子枫笑了笑“是我跟她们说过!” 徐明倒来一杯酒,独自喝了去,突然叹起了气“哎…只是可惜了,自从当地博物馆被建起来以後,那里就越来越少被人关注了,现在大半个寺院都被空废了。” “那画像还在吗?”何莎激动地问道。 “应该还在,玉璧娘娘本名殷三娘,现在博物馆有她的塑身,至于那副画像,我听说迁移的时候政府考虑到当地封建思想的灌注,也就没有一并带入博物馆,我想应该仍被留在了那边。” 说完独自摇着头“见到过她玉璧的人都称她神奇,那些看不见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第024章 南山璧3 饭後,徐明拿出两张房卡,递给了杨子枫。两张房卡,五个人,很显然,三女两男,各居一室。 回到房间,方瑶和何莎各自看着电视、打起了电话,六月则杵在了窗户旁边,独自安静地看着窗外往来的车辆。 天空渐渐的也由淡蓝转为了深蓝色,夜幕随之悄悄降临。这时,天边亮起了一朵烟花,伴随一声巨响,六月突然惊叫一声,吓得方瑶急忙扔掉手上的眉笔,跑了过去。 “六月乖,怎么了?” 六月指着天边已经消散的烟花,大喜若狂地欢笑不停。方瑶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和新城比起来,虽然少了许多高楼大厦的霓虹措置,但这放眼望去,满城街巷灯火通明,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致。“beng`beng`beng…”顿时一连几发烟花又是腾空绽开,六月高兴地拍手大叫。 “莎姐,快来看,好美的焰火啊。” 何莎刚洗完澡,从浴室搓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过来,看着漫天的烟花绽放,不禁惊讶十分。“好漂亮的烟火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方瑶顺着六月的头发,看六月高兴得不能自已,那样子真是令人悲喜交加。“看把咱六月给乐的,姐姐带你出去吃东西吧!” 何莎急忙换好了衣服,简妆朴素,三人刚开门就看见张诚和杨子枫站在了门口。 “我们正想叫你们呢!徐明说东街有个文化节正好今晚开始,我们过去看看吧。”话语之时,杨子枫目光却紧紧地落在了方瑶的身上。 方瑶牵着六月的手,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六月跟姐姐走,不要管他。” 来到东城街巷,四周热闹非凡,南山的夜幕阑珊真是美不胜收,沿街的古朴楼房都被装饰着五彩灯饰,没有嘈杂的汽笛声,也没有极具现代化的城市风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唐宋时期,这样的景象在南山,随处可见。 六月就像被方瑶宠在怀里的孩子,一路出来,百般呵护。这样的热情一半源自于她对杨子枫爱的折射,一半则是隐藏在内心深处对六月愧疚升华成的关心,这些杨子枫其实心知肚明。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方瑶和何莎都已经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六月又来到了窗前。 “六月,别看了,烟火已经结束了,乖乖上床睡觉。”方瑶有气无力地喊道。 六月无动于衷,那双清澈水灵的明眸仍旧打着转,看着窗外的世界。方瑶无奈的走了过去,撂起六月的头发,轻声细语道:“六月听话,上床睡觉了,姐姐陪你睡好吗?” 六月开始在方瑶脸上打起了谜,回过头直盯着方瑶的脸不放,紧接着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方瑶的脸蛋,然后一个不注意,一张嘴唇深深地吻在了方瑶的嘴上。 “六月!你干嘛!” 撒开手,方瑶直奔卫生间而去,一旁何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笑得差点没抽过去。“哈哈哈哈哈…看来六月对你真的很有感觉,我觉得她是爱上你了,哈哈哈…” 方瑶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六月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正要对六月一阵扫荡时,何莎停止了笑声,一本正经道:“好啦!不就被亲了一下嘛,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嘛。”方瑶转过身看着何莎。 “那…我也亲你一下。”话音落去,战斗随之被打响。 第二天起早,在徐明的欢送声下,终于踏上了玉璧之路。这一路,高歌不止,欢乐无穷。对于怀揣着纯洁爱情信仰初衷的何莎与方瑶而言,玉璧娘娘简直成为了她们心目中的爱情寓言者。一位是天生尊贵,为幸福坚守着希望;一位是冰清玉洁,对现实无怨无悔。相同的是,彼此都在践行着真爱。 车子终于停在了寺院门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已经看不清墙漆的寺院。院门紧闭,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木匾,匾上深深地篆刻着“忠门寺”三个醒目大字。院墙四周梧叶纷飞,无比凄凉。虽说看着是一地的落叶,但在这青石相间的黄土上依然可以看到有竹须扫帚划过的痕迹,这也就说明寺院还有人居住。 杨子枫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有多久不曾来过这里了,但他却依然清晰地记得,每次和妹妹来这里,她总是会第一个绕到院门旁边的侧门里,等着自己走过去再探出一个鬼脸来。寺院一般不让小孩子随意出入,自己就和妹妹守在小门的旁边,因为每天都会有一个身穿黄袍大褂的婆婆出来取山下送来的东西,每次只要看见自己和妹妹蹲在门口,她就会分来两个馒头,然后领着自己和妹妹进去,一耍就是一天,只有到院客们都陆续离开了寺院,才肯慢慢跟着也下山去。 看见杨子枫眼角充盈的泪花,方瑶撇着嘴走了过来,想要伸手帮着擦去,却被杨子枫挡了过去,两人抱在了一起。 等情绪回缓一阵之後,杨子枫来到了六月的身旁,牵住了六月的手,笑了起来。“我们终于又回来了,走,跟哥哥进去!”说完拉着六月走上了台阶。 就在几人准备走向寺院大门的时候,刮着的风突然加足了劲,把飘落一地的树叶吹打在了旁边,就像是刻意被安排好那样,眼前瞬间清出了一条青石大道,直通院门。 来到门前,杨子枫轻轻敲起了门,不久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看过去约莫古稀的大爷,大爷看过去精神倒还不错,清瘦清瘦,留着一撮山羊白须,只是那一直紧闭的双眼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他是个瞎子。 “呵呵呵呵…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里边请吧。” 从各自对视的眼神里就已经很明确了,所有人心里都有个疑问,既然是个瞎子,开个门的功夫,他怎么就知道是“几位?”。 带着疑虑,跟着他蹒跚的步履大家一起走进了院门。这院里院外还真是两个世界,院外秋风萧瑟,院内却是春风和气。这几堵院墙下环抱的一百几平米,虽说媲美不上什么富丽堂皇吧,但也简朴干净,满院青葱翠绿,时不时还飘来阵阵季桂花香。 走过院子,来到了庙堂。庙堂门前,挂着大雄宝殿字匾,方瑶歪着脖子想了想,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走进庙堂,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尊坐正其中,大爷取来一捆香火,依次递在了各自的手里。“来这里不管是做什么,都应该先礼佛。”大爷微笑地说道。 六月突然蹦了起来,拍着手,绕着佛像又说又笑。“先礼佛!先礼佛!白白的胖子坐中间,会笑会看不会说,鲜花瓜果桌上摆,有嘴有手吃不到!” 杨子枫急忙上前阻拦,却被大爷拉了回来。只见大爷不慌不乱,捋着胡须点头哈笑起来。“哈哈哈哈…随她去吧。” 等大家把香都上好,大爷才缓缓走到供桌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几位来这里是参佛呢还是祭奠?” 大爷虽然双目失明,但对外来事物的察觉却异常敏感,杨子枫弯下了身子,毕恭毕敬地应着话。“我们不祭奠也不参佛,我们是来看玉璧娘娘的。” 大爷拾起桌角的一串佛珠,卯了起来。“见璧如见佛,玉璧虽美,心存杂念,见或不见。” 方瑶皱紧了眉头,上前问道:“老爷爷,您是说心里不能抱有目的是吗?” 大爷没有理会方瑶,艰难地站了起来,来到了庙堂後方的一处房门前。“去吧…” 这时,六月跟着也蹦了过来,躲在了张诚的身後。何莎走近房门,抬起手正要推门时,突然愣住了。心想倘若这门一开,自己看到的玉璧娘娘腰间并无玉璧,那是否就说明自己与张诚无缘了?不不不,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传说?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相信她,大老远从新城赶到这里呢?想着想着,何莎又把手收了回来。 一旁大爷只管卯着佛珠微微作笑。 张诚见状上前拉起了何莎的手,心里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怎么了?开门吧,没事!”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那扇门上,只等着何莎推开门。或许是张诚给的勇气吧,一句没事顿时让何莎觉得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不去多想,下足了信心,轻轻推开了门。 门已被打开,只见屋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玉璧娘娘,只看见一个身穿灰袍、头戴布帽,看过去大概像个女人的背影正在打座。 那女人,哦不!应该称之为道姑!那道姑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了身子。直到大家都看清楚她的面目,杨子枫顿时激动不已,扑跪在了道姑的身前。 “姑姑,是你吗?我是小枫啊!” 道姑颤抖地抚摸着杨子枫的额头,脸上已挂满了泪花。“小枫…真的是你吗?姑姑好想你,来,让姑姑好好看看!” “为什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您怎么会在这里?小枫找你找得好苦。”杨子枫抓起杨秋落在地上的衣袍哭诉道。 杨秋泣不成声,直摆着头。 方瑶急忙拉着六月来到了杨秋跟前,杨秋看见六月,一把搂在了怀里。“我苦命的孩子,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六月对屋内的古怪气氛开始敏感起来,用力从杨秋怀里挣脱,挥舞着双手大叫了起来。杨秋看见六月这番模样,心如刀绞,抬起了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抽起了耳光。“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不好…” 杨子枫急忙上前拉住了杨秋的手,这时,方瑶跟着也跪在了杨秋的面前。“对不起,方瑶代爸爸给您赔礼道歉了,阿姨您要打打我吧,您这样我看着好难过。” 听到眼前这位姑娘称自己是方瑶,杨秋大概知道她就是方正奇的女儿,急忙扶了起来。“丫头快起来,阿姨不怪你爸爸,更不会怪你。” 一旁大爷不恰和气地笑了起来,卯着佛珠慢慢走向了门口。 “世间之事,都有两面,一面发生在世人眼前,一面等着世人去猜想,人们只有等到发生的那一面不尽如人意时,才会猜想到另一面的好坏。见璧如见佛,玉璧虽美,心无杂念,见者自见。” 张诚回过头,只见屋内墙上赫然悬挂着一幅青装女子画像,女子身型婀娜,面容娇美,那块悬挂在腰间的玉璧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张诚笑了,笑容里没有忧伤,没有念想。或许,另一面笑容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谁的脸上。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地领悟,见或不见! 第025章 团聚 遇见总是那么平凡,让人不经意却又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看着屋里哭成了一片,张诚回想起几个月前的那次黄昏,在牧场和六月的初见,仅仅只是因为同情,两人从此结下了缘;接着又因为方瑶的一次意外,不仅让这富家千金阴差阳错地爱上了杨子枫,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因为意外被方家收留的穷小子竟然会是六月的表哥;如今又因为一幅画,在这深山老林的庙宇中,让这对失散多年的母女聚了首。 从推开门那一下到现在,何莎并没有看见什么玉璧娘娘画像,大爷丢下一席让人一知半解的话离开了庙堂,她反而觉得所谓玉璧娘娘无非只是个传说罢了,原以为的失望在这一刻成了幸运,这一行也不白来,毕竟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让她觉得无比的珍贵,尽管她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哭天抹泪之後,六月也慢慢镇定了下来,杨子枫扶着杨秋坐在了禅垫上。六月干瞪着两只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杨秋看,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对杨秋的眷顾和思念,有的只是对陌生事物简单的判断。 “六月乖,快叫妈妈?” 杨子枫摆着手,示意让六月走过来。杨秋看着无动于衷、一副对自己充满恐惧模样的六月,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六月除了样子和身型,哪里还有自己女儿小蝶的身影。 “给她点时间吧,让她慢慢去接受。”张诚轻轻地拨着六月的头发。 “他叫张诚,是小枫在新城公司的副总裁,也就是他收留了流浪在外的小蝶。”杨子枫和气地介绍道。 “谢谢您张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一定铭记在心,谢谢你…” 张诚来到杨秋的身旁,蹲了下来。“阿姨您别谢我,这一切只是我和六月的缘分而已,今天能看到你们母女二人相聚,我很高兴。您也别太难过了,不管怎样,她现在好好的,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听完张诚的话,杨秋觉得心理舒坦多了,这时,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门前发着呆的六月身上。 “六月!多好听的名字,但愿她永远不要再醒过来,就让曾经的胡蝶心在她心里死去吧” 方瑶哭丧着脸,拉起杨秋的手。“胡叔叔出事後,爸爸有托人去找过您和小蝶,可是一直没能找到你们,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都说老方家的小闺女长的可人招人疼,老胡生前可没少拿她和自己家小蝶比,只是人家那是富贵命,小蝶哪有那么好的命,不过自己的闺女在自己心里当然还是最好的。 这孩子命不好,出生就穷,早当了家,才咿呀学话没多久就被老胡扔在了山里,自己跑去新城打工。七八岁开始就要忙家务,做田事,比起山里其他孩子那要勤快懂事的多。自己平时也忙,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管她念书好坏,可偏偏整个大山里就出她和小枫那么两个大学生,这也多亏了老胡在新城赚了点钱,两个孩子念书有了着落。 看着方瑶,杨秋不禁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面对眼前的六月,那哪里是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这一漂就是六七年,不懂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头,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杨秋挽起袖角,擦去眼角的泪水,慢慢道来。 “六年了!六年前小蝶刚从城里放学回来,原本母女俩可以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没曾想第二天家里来了几个陌生男人,扰了清静,一来就找老胡。” “来的是谁啊?”杨子枫心急地问道。 “开着车,一看就是城里人。我当时纳闷,要说老胡在城里结识的朋友吧,自然知道他在城里,怎么还会跑来这山旮旯找人,如果说是其他什么朋友那就更奇怪了,向来老实巴交一个人,哪里会有这样大气的朋友。他们没找到人就把我们母女俩给绑了起来,带上车就走了。後来我才知道找老胡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们绑了我们母女俩是想要挟老胡替他们做事,老胡要是把事情做好了,他们就放人,如果不做,他们就要杀人灭口…”说到这儿,杨秋哽咽了。 方瑶把握在手心的手抓得更紧,脸上带着一丝恐慌。“他们要挟叔叔做什么呢?”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让老胡做什么。他们把车开到一个郊区,我们母女俩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他们说第二天等老胡把事情做好就放我们走,可是我一看那几个人的脸哪有一个值得我去相信的。天黑我趁他们熟睡,带着小蝶偷偷跑了出去,可是没跑多远就被他们给追了回来,对着我一顿毒打。他们要是打我就算了,可偏偏不止如此,他们竟然……竟然把小蝶……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太冲动小蝶也不至于……”说着说着杨秋又自责了起来。 “云天霸!!!”杨子枫突然怒吼了起来,两眼闪过一道光刃,喘着粗气。张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压住了气。 “那後来呢?” “後来他们就离开了,走之前恐吓我们不许报警,否则我们就再也见不到老胡了。我当时害怕,一心只想带着小蝶离开那个鬼地方。这孩子回去以後就没了魂,整个人都变了,第二天人就没了影,我到处找她也没找到,回到家镇上来人送来老胡的东西,接着派出所也来了人说老胡出事了,回不来了!眼看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老公死了,女儿也丢了,本想一死了之,可是想想小蝶,一念之下我就来到了这里,我每天都向佛主祈祷,希望有一天还能再见到我的宝贝女儿。” 听杨秋这么一说,事情又变得蹊跷了。张诚独自来到庙堂後院点起了一支烟,如果说爆炸案的主谋是云天霸父子,那么绑架她们母女俩的会是谁?难不成是云天霸要挟胡伟坤在工程现场制造爆炸案,然后再把自己给炸死?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再说时隔一年的两次事故所针对的都方正奇,很显然胡伟坤死在爆炸现场纯属意外。绑架她们的既然不是云天霸,那会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据了解,胡伟坤一向不曾与人有过过节和仇怨,除了嫌疑最大的云天霸还会有谁?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凑巧,她们母女一被绑,胡伟坤就出事。 张诚突然觉得整件事情变的扑朔迷离,现在仔细想一想,当时胡伟坤在云宅搜出了大量的毒品,那些毒品虽说是种威胁,但也不至于让云天霸失去理智在那个节骨眼肆意在天正的脚下制造爆炸惨案,那样对他自己一点也不利,再说当时方正奇并没有将毒品的事情抖出去,云天霸也没道理因为一座破宅子跟天正结仇。 如此一来,云天霸的嫌疑也有所动摇了。 张诚拿起烟放到了嘴边,猛吸一口才发现烟已经灭了。警方追查这个案子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些年矛头一直都指向了云天霸,如果自己刚才的推断不出意外、杨秋的陈述属实,那么云天霸的作案嫌疑将被降低,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结果。 “莫非方正奇还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 这已经不再是一起简单的针对性报复事件,现在案件的深度又加深了。 “张总,在想什么呢?” 张诚回头,看见杨子枫朝自己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关于六月病情的事情。” “这次回去我准备把姑姑一起接过去,你看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眼下案子仍在警方调查当中,真要把杨秋一起带到新城,日後难免多个牵绊。这深山老林的反而让她更安全。张诚想着,还是暂时就让杨秋待在这里。 “小杨,你听我说,先让姑姑好好待在这里,这里僻静安全,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些话回去我要好好跟你分析一下。萧明说的没错的话,云天霸应该已经出狱了…” 杨子枫突然觉得张诚说的很有道理,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复仇更重要。杨秋一家的沦落全拜云天霸所赐,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线索,替死去的胡伟坤抱不平。想着想着,两个手掌又攥起了拳,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杀气。 “云天霸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张诚刚要开口解释点什么,眼看天色渐渐暗淡,便欲言又止。 “我们该回酒店了,这天要下雨了,回去再说吧!” 屋子里,方瑶跟何莎正拉着杨秋的手絮叨,杨子枫拖着沉重了脚步来到杨秋的身边。 “姑姑…我们要回去了,您在这里一定要好好保重,小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争取把她的病给治好。” 杨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地拉起了杨子枫的衣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好熟悉,仿佛又像过去,只是曾经那个会给自己争宠的女儿现在不在了。 “小枫长大了,在那边一定要好好工作,将来买个大房子,把爸爸接过去,也帮姑姑照顾好妹妹,姑姑不用你担心。其他事情不要再去管了,你要听姑姑话,过去了,不要管了,不要让姑姑担心好吗?” 杨子枫眼角泛起了泪花,尽管心里杀气腾腾,面对杨秋的嘱托,还是嘴巴上答应了。 方瑶拉着六月的手走出屋子,跟着所有人一起也离开了庙堂。杨秋来到门前,目送着院里几只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舍! 忽然,六月转过了身,朝着杨秋喊道:“妈妈!” 六月的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人,杨秋急忙跑向六月,母女俩终于又抱在了一起,这一次六月没有挣脱,任由杨秋紧紧地抱着。 “妈妈…六月的妈妈!” “诶…我的乖女儿,妈妈在!妈妈会在这里等你,回去要听哥哥的话,好好把病治好。” “好了六月,我们该回去了!”杨子枫轻轻地把六月从杨秋怀里拉了出来,纵然有再多的不舍,还是带着她走出了院门。 第026章 送礼 车在慢慢往回行驶,车上每一个人都很安静,就连六月也在乖巧地玩着手指头。 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张诚安静地开着车,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无形当中自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无烟的战争。 和六月的这几个月来也培养了不少的感情,母女俩的遭遇搁谁心里都是痛;再者,新北的工程也刚和天正建立了合作伙伴,不管怎样,现在天正的事情多少也和自己有着利益关系。咬咬牙,屏足了气,决定一查到底。 回去酒店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诚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了杨子枫。果然,对于性格直率的杨子枫来说,这样的推论难以令他心服。 “云家房子一被拆除,小蝶和姑姑就被绑架了,她们俩一被绑架,我姑父就出事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你说不是云天霸干的,还会有谁?” 尽管自己苦心解释,但杨子枫丝毫没有要接受的意思,加之白天受杨秋的影响,此时性情变得更加火烈。张诚无望,只能努力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希望他能长出点心机,凡事不再看表面。 “这件案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凑巧就盲目把人定罪。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跟警方合作,不能再沉默了…” 无可奈何之下,张诚只好把萧明拿了出来。听到张诚提到警方,杨子枫果然不再反驳,一个人默默地躺在了床上,似乎在整理方才张诚的那一番话。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张诚打开了门,只见一名服务生微笑地站在门口。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徐经理请您和杨先生一起到餐厅用餐!” 杨子枫从床上爬了起来,两人对视一下,跟着服务生下了楼。 “来来来,快请坐!”来到餐厅一间装修精致的包间,徐明热情地招呼着。 “真是不好意思,让徐经理您费心了!”张诚客气道。 “张总您别这么说,我跟小枫是好同学,您自然也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的!” “那行,既然徐经理这么说,那我今天就交您这个朋友,将来有机会来新城,您一定记得来找我。” 徐明高兴地点着头,一边端上酒敬了过来。 “今天一天有什么收获吗?” 张诚喝完酒,酒杯在手里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南山真是个好地方,果然处处都是好风景,只是工作太忙,逗留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真是可惜了。”说完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 徐明拿起酒,倒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这么说,考察有结果了?” 老同学毕竟还是老同学,徐明这么一问,杨子枫心里有了底。这小子打上学那会儿就是一肚子的花肠子,看来这顿看似热情的盛宴,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心里使着坏,抢了张诚的话开起了玩笑。 “你这么关心考察的事情,难不成,你是看上这个项目了,也想捞点油水?” 徐明摆着头,一副服气的样子看了看杨子枫。“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眼就猜透了我的心思,这让我有多难过。” 说完惭愧地举起酒杯向两人敬去。“实不相瞒,我对两位的项目的确很有兴趣,如果将来项目落实,能把游客都拉拢到我这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张总…” 这么一来张诚傻了,本来开发旅游的项目也是受方正奇所托,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创办,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考验杨子枫罢了,想不到这误打误撞的竟然让这程咬金给看上了,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方正奇既然把项目交给了自己,自己又把任务安排给了杨子枫,理论上讲,自己只是一个中间人罢了,这件事情只要杨子枫点头,自然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徐经理真是天生慧眼,您能看上这个项目,我深表荣幸,有钱大家一起赚,我已经把这个项目交给小杨了,以後关于合作上的事情您尽管找他就行了。” 徐明立即乐开了花,端上酒杯热情地敬来酒。“那真是太好了,我在这里先谢过两位了。” 杨子枫却一脸的疑惑,什么时候说过把项目交给自己了? 这看似普通寻常的一顿饭局,除了项目上的一些变数,没有人会知道,它背後究竟隐藏着多么可怕的阴谋,张诚也不会想到,自己爽快地把合作意见推给杨子枫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这一切,从他们离开南山以後慢慢说起。 十月金天,秋高气爽! 天正集团办公大楼前金菊盛开,彩旗飘飘,公司礼堂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主席台上,方氏父子仪表堂堂,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各位来宾大家好,非常感谢各位参加天正集团成立二十周年庆典大会……” 伴随着主持人敞亮的报幕声,一辆轿车跟着停在了公司大门前。 “少爷,到了!” 一张死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那宽阔的肩膀就可以断定这人身材魁梧壮实,此时正看着后视镜里,后座上的另一名男子。 这男子和他比起来,天差地别,那一头麻灰色头发下长得一副眉清目秀的面孔,搭配一身油亮光洁的深蓝色西服,时刻透露着一股富贵的气质。 “拿着东西,去吧。” 男子冷冷地应了话,魁梧男手提箱子下了车,来到了大门口。 “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找谁?”迎宾的保安迎了过来。 魁梧男立即把手上提着的箱子递了过去。“替我把这个交给你们方董。” 保安接过箱子打量了一下,微笑地点点头。“您请稍等!” 来到主席台,保安把箱子交给了方正奇,方正奇环顾了一眼礼堂四周,该来的应该都来了,自己悉数也都会过了面,这会是谁送的呢? “送礼的是个男的,高高壮壮,现在就在门口。”保安指着大门说道。 方正奇看了一眼门外,掂量着手上的物件分量还不轻。 “不管是谁,送了礼自然就是我天正的客人,请他进来吧!”方正奇放下手里的箱子,自己也跟着走向门外。 保安匆匆赶到门口,刚才还停着的车子,此时已经开走了。方正奇见门外并没什么男子,心里也疑惑了起来,到底会是谁呢? 回到礼堂,方正奇仔细打量起了这个箱子,它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精装的礼箱,只是箱子上并没署名礼呈。 “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再说吧!”一直跟随一旁的方博有点按耐不住。 这时礼堂的宾客们纷纷也把目光投向了礼箱,就等着方正奇把这个神秘的箱子打开。方博见父亲犹豫不决,毫不犹豫地扯开了箱子周围的装饰品。随着箱子打开的节奏,一尊通体鲜绿的麒麟状翡翠慢慢露出了真身。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不已,如此之大的一块翡翠那是何等天价,最为吃惊的还是方正奇本人,眼前的这块翡翠,带给他的不是意外惊喜,而是令人不安的恐慌。 凭借自己在商界滚打大半辈子的经验去分析,这样一份厚礼出现在了公司的庆典上,无独有偶,要么就是与天正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老伙计,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了,因为有邀请的都赴约了;要么就是有人蓄意制造气氛,意欲图谋不轨,那么这尊麒麟到底在暗示着什么呢? 对于这样一场盛大的庆典会,作为新北工程天正主要合作伙伴的诺威而言,身为集团少总裁身份的张诚自然也受邀来到了庆会现场。看着眼前这尊麒麟,心里隐约感觉这份厚礼送的的确有点不太和谐,莫非是… 张诚看着心事重重的方正奇,本来自己也是一肚子话想要和他再说个清楚明白,可是不管怎样也不应该在天正大喜的日子里再提那些事情扫了大家兴致,只是现在别人都把“贺礼”送到眼前了,看来有些事情不应该再拖延。 “方董,能借一步说话吗?” 方正奇回了回神,领着张诚来到礼堂侧厅。 “张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方瑶都跟您说过了吧…” “你们见到杨秋了!” “我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方正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略带一丝颤抖。 “是我太大意了…” 张诚看了看主席台上的麒麟,突然轻笑了起来。 “方董不必太过担忧了,来者肯定是客!” 看着张诚诡异的眼神,方正奇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云天霸…” 张诚轻巧地迈开了步子,没走几步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方董心里如果还有更合适的人选,那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方正奇愣住了,很显然,张诚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对自己的不信任。无论是敌是友,终归还是那句话,该来的总会来的。 一天的庆典结束,回到家方正奇已经疲惫不堪,可是每次只要小孙女扑到怀里,倦意顿时烟消云散。 今天的方宅无比热闹,一家人都聚在了桌子前,就等着方正奇回来开饭。 席间,方博倒来一杯酒向方正奇敬去:“爸!这杯酒我敬您,这二十几年都是您的努力才换来天正的今天。以後您就多留在家里陪着妈妈吧,公司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倘若不是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一直放不下,他真想依了方博的意思,如今自己也已年过花甲,以公司目前的实力,确实没有太多需要堪忧的地方,方博历练也有多年,该是时候让年轻人多承担一点东西了。 方正奇喝下酒,默默地自己又给满上了。 “明天例会我把股份调整一下,以後你我父子平坐天正,希望你能好好表现。来,这杯爸爸敬你!”说完举杯敬向方博。 一旁素敏使来不屑的表情,一脸不快道:“我说你这老东西怎么就这么执拗呢,孩子们都不小了,也不看看自己那身体还吃不吃得消,跟着逞什么能,舍不得就舍不得…” “妈您别这么说,爸身体健朗的很,这真要放开手让我自己做,恐怕我真的还不行。” 方博急忙把素敏的话给堵了回去,生怕方正奇误会了自己的心思。 第027章 回家 东河水居位于新城东部郊区的一个豪华别墅区,在这矩阵排列的别墅群里,独有一栋造型奇特,无论在外观设计上还是装修用料方面,比起其他房子都要更胜一筹。 “一切都是依据先生的吩咐安排的,您看…” 房子里,一位身型瘦小的中年男子正毕恭毕敬地对着另一名年轻男子介绍着房子的布局。年轻男子正是昨日送礼的翩翩公子,此人名叫云冬,其父正是新城数十家夜店、娱乐场所国色天居集团的老板云天霸。 同样被笼罩在巨额家产光环下的云家,比起张家和方家,背景却截然不同。云天霸从小出生贫寒,少年不得志,二十几岁就入了黑伙社团,拜在了当地一位毒枭首脑,外号乌鸦的门下,从此贩毒走私,无所不为。 乌鸦念他忠诚,聪明又能干,最终把自己手里打拼多年的生意链交给了他。云天霸果然不枉所托,十几年内,在他励精图治之下,在躲过警方无数次的枪林弹雨後,圈子被不断扩大,业务甚至已经拓展到了东南亚地区,社团就这样茁壮成长着。 然而,这样的好景并不长久,社团买卖正值巅峰时刻,乌鸦突然病逝了。随着乌鸦的离开,社团局势也开始动荡,云天霸渐渐成为了社团众多元老眼中的刺。 就这样,社团被分成了左右两派,一派归了原有的内部势力,一派跟着云天霸。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了乌鸦的罩镇,云天霸仿佛被褪去一身的骄傲,势力连连受到压制,同年就没了站脚之地,被逐出了社团。 幸运的是,十几年滚打也让他小有积蓄,了解到无依无靠难以发家致富的理念,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把目标转向了娱乐行业。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尽管娱乐事业开展起来起色有佳,却依然难以抵挡走私毒品这档高回报行当的诱惑,不曾想,刚复业不久就栽了跟头,父子俩一并被定罪,这一拘留就是十年。 十年!外人看来,这十年足以让云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很好…明天就把老夫人和太太接过来吧。” 云冬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厅中央的沙发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得嘞,老夫人真是万福,先生和少爷您都是百孝之人,三儿心里好生羡慕。” 云冬起身正要离开,刚走几步,嘴里冷冷地放出一句话:“三儿啊,你在我们云家多久了?” 这位叫三儿的中年男子曾经在乌鸦社团,一直是乌鸦的贴身奴仆,自打乌鸦病逝之後,就一直跟着云天霸。三儿人老实,父子俩入了狱,家中妻母全丈他的照顾,自然,国色天居的生意也都由他料理着,虽说是个跟班的,可在云天霸心里,亲过了兄弟。 三儿没有太多表情,眼角挤出了两道浅浅的皱纹,只是嘴上不见笑意,一双眼睛并不在云冬的身上。 “青龙社还没崩,胶山的最後一撮黄泥土还是先生给堂主盖上的,数一数,也有十五个年头了……” 云冬怒视着大门,嘴里的牙被磨着嘎吱作响,言语却显得无比的从容与淡定。 “父亲回来之前,有些事情我想亲自去处理!” 三儿点了点头,双眼已经涨得通红。 云家的老太太已近八旬高龄,身子骨却健朗的很,平时吃得好睡得也好,整一个心态好。说到云家老太太,这也奇怪了,儿子入了邪门歪道,她却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人家历来信佛,只不过她这个“佛”定义的和别人可不大一样。 老太太一大早起来习惯去遛弯,今天估计是大意了,出去才卯着日子,今天正好十五,按例这每月初一十五是得起早上香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居然给忘了。 二话不说,抓了紧,三步并成了两步给赶了回去。进门就来到堂屋供佛前,看见供桌冷清一片,连忙喊来玉兰。“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初一十五记得让太太来这里上香,你看你,你又忘了吧?”玉兰被老太太一顿指责,低着头不敢吭声。 宅子是土木双层结构的四合院房,他们父子俩出了事,三儿就把她们两个妇道和自己女儿玉兰一起接到了这座宅子,宅子曾经是座祠堂,三儿请来木工给里外修整一遍,还别说,这么一修整倒有了几分民国豪宅范儿,就是僻远孤立了一点,这也是三儿考虑避开社团那些人的一个安身好去处,婆媳俩和玉兰就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之久。 房子隔音向来不是很好,老太太这么一嚷嚷,侧屋的秀玫急忙跑了过来,看到老太太板着脸独自捣腾着供台,这也插上了手,谁知道老太太得(dei)了脾气,一把手将秀玫给推开了。 “今天什么日子啊?这都什么天了,跟你说过多少次,每次就不会上心…” 秀玫看了看一旁一脸委屈的玉兰,使去一个眼神,玉兰这才悄悄退出了屋,自己还像个刚入门的小媳妇儿,一身娇气地粘在了老太太身上。 “哎呀妈!我这不是着急起来整理屋子给忘了嘛!您不记得啦,今天冬儿回来啦,您的乖孙子要回来啦…” 老太太听到秀玫在说冬儿,手上刚握好的三支黄香不由自主的滑在了地上。“我的乖孙儿要回来拉?冬儿在哪呢?奶奶终于等到你回来啦……” 秀玫捡起地上的香,自己跑到烛台点了起来,上完香,见老太太仍在抽泣,扶着她坐了下来。老太太看了一眼秀玫,转眼又笑开了,在她心里,其实一点也不迷糊,这样的话在这十年间不知从秀玫嘴里说出来多少次了,每次心里痛到难受了,也就那么唠叨几句。 “咱拜佛可不是要你去信这木头锥子能使出什么神通,心里有个牵挂,那才是对的。天霸这孩子从小不听话,我就每次烧烧香、拜拜佛,自己在心里啊种个念想,希望他能早点懂事。” 老太太越说声音越显得低沉,秀玫蹲在了老太太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尽管这些话已经听了数不清多少遍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些话,让她在心底由衷地佩服着一位母亲对儿子广博而深远的爱,也坚定了自己这几十年和云天霸坎坷起伏的婚姻之路。 “孩子做什么我可管不着,什么是非黑白那都太假了,你们只要给咱家守住了孝道,那才是我佛大慈大悲,你看那些满大街乞讨要饭的,哪个不是给小的给祸祸成那样。” “是是是…您说的秀玫都记在心里啦,这学年我并没有怪过天霸,都说我俩孤婆寡媳的多可怜,可是瞅咱家这过的什么日子,玉兰和三儿给咱打理的,那都赶上好几十年前的地豪日子了。要说苦,倒是苦了天霸和冬儿。” 老太太拿开秀玫的手,自己把手握在了秀玫的手上,一顿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妈心里都明白。” 婆媳俩这一通对话,全给早在门外候之已久的云冬字句落了心怀,一旁三儿早已是泪流满面,云冬虽闪烁着泪光,那一脸的坚毅却不曾让一滴泪水掉下。他抬起了手,心里有一万个冲动想要推开眼前这扇门,却又有一万个心伤让他感到畏惧,他怕推开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他怕自己早在十年前铁窗里许下的一颗无泪之心,会在这一刻倾覆。 不管怎样,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地推开了门。 “妈…奶奶…冬儿回来了!” 秀玫扭过头,脸上微微的泛起一丝笑意,这种表情看不出喜悦,也觉不出哀伤,除了流成了柱的眼泪在哗啦啦不止的往下掉,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老太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看傻了眼,尽管三儿飞快地跑过去激动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呼唤:“您的宝贝孙子回来咯!”她却始终坐着一动也不动,任由下巴剧烈地颤抖着。 云冬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面对秀玫和老太太,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苦痛,一步一步跪行到了秀玫的怀里,深藏在眼底十年之久的泪水也在这顷刻间哗然成了河。 “冬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 老太太这才晃过了神,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云冬的脸上,像是在擦拭着泪水,又像是在摸索着这一脸的沧桑和岁月痕迹,接着紧紧地给搂在了怀里。 “奶奶千盼万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你可想死奶奶咯…” 玉兰和三儿一起把云冬从地上扶了起来,秀玫见祖孙二人高兴地抱在了一起,自己也顾不上脏不脏,提起袖套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 “你在这好好陪陪奶奶,妈妈做饭去!” 说完转身走出了门外,玉兰跟着也跑了出去。三儿从兜里取来一块手巾递给了云冬,云冬接过手巾,一下下轻轻地擦在老太太的脸庞,直到把老太太安慰开了,三儿才又一次靠在了她的耳际呼喊道:“您老注意身体,今後啊就别再操那份儿心啦…” 老太太连连点头,手却一刻也舍不得从云冬手里松开,生怕自己一松手,这宝贝孙子又给没咯。 “三儿啊,快…你快去给我弄个大火盆子来,给少爷去去晦气。” 三儿听老太太这么一说,突然觉悟一般,挺起手指猛晃了几下脑袋,匆匆的跑去准备了。也就一会儿功夫,只见院门口放了一个大铁盆,铁盆里盛满了枯黄的杉树枝,三儿一把火点起,领着云冬跨过了火盆。 里屋,秀玫吆喝着吃饭,三儿带着云冬来到厅堂,眼前一张八仙桌,四把太师椅,厅房陈旧古朴但却干净整洁。能和秀玫、老太太这么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对于云冬来说,是自己每天做梦都在想的事情。家!这个让自己苦苦盼望了十年的字眼,如今终于回来了。 第028章 酒话 老太太刚坐上座,三儿又凑到耳边嘀咕去。 “老祖宗,这佛祖的光是见着了,可这也不能让老太爷光看咱一桌子好酒好肉啊!” 老太太一机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厅堂屏前。屏上悬挂的是先夫云振南遗像,老太太半眯着双眼瞅上好一会儿,三儿随即给取来了三支黄香递了过去。 “死老东西,你也别怨我,让你孤苦伶仃在下面,我知道你过的不好。你说……这老天怎么就比你开眼,你这一天到晚瞪着个大眼你瞅啥呀?瞅我老太婆多能作是吧?我告诉你!我还就作了!咱云家这点火星子让我给护住咯,你要有心就让天霸赶紧回来,我老太婆使阵风儿,指不定燃得该有多旺盛。” 老太太这一番话说的大家都乐开了花,也确实,儿孙双双落难,这十个年头老人家心里所承受的,那要比任何人都多,如今云冬获释,“凡事不论过去,将来的路还长着”或许正是这样一种难能可贵的心态影响着云家上下每一个人! 三儿正要帮着上香,云冬走了过来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香。“我来给爷爷上香吧!” 三儿扶着老太太回到了饭桌前,秀玫、云冬跟着也入了座,回来得匆忙,秀玫来不及张罗,一桌子也不见得几个好菜。 “丫头一起坐上来吃饭吧,你不是成天念叨少爷,现在少爷回来了,以後可要帮奶奶看好咯,别让他再跑了。” 老太太这么一说,玉兰顿时红了脸,娇羞地应了话,坐了进来。那柔软细挑的身子只落了半张椅子,虽然觉得羞涩,双眼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斜视一旁的云冬。 老太太看见秀玫不断往云冬碗里送菜,放下了手里的碗,冲云冬笑了笑。 “乖孙子,奶奶今天高兴,陪你喝两杯怎么样?” 秀玫把刚夹起的菜又放了下来,显得一脸的不自在。 “妈!这大早上的喝什么酒,再说了,咱家哪有什么酒。” 云冬狠狠地咽下嘴里的饭,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好!还是老祖宗懂我,我正想沾沾酒兴。” 老太太开怀大笑,连忙叫来三儿:“去弄点酒来,我要跟大孙子好好喝上两杯。”三儿点点头出了门。 没多久就见三儿拎着酒回来了,秀玫找来几个杯子,自己让了座,把三儿也请上了座。三儿高兴地开了酒,依次给老太太、云冬倒上酒,自己也满上一杯。 云冬端起酒杯,迎在了三儿面前。“这第一杯酒我敬三叔!”三儿见状急忙站了起来,慌忙地端上酒杯。“少爷使不得,三儿何德何能让少爷敬我酒…” 老太太一拍桌子,一起端起酒杯,大笑起来:“这就对咯!你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当年要不是你,我老婆子估计再也没有今天了,你是我云家的大恩人,这杯酒我老太婆一起敬你!” 三儿端着酒,手微微颤抖着,双眼泛起了泪花。 “老祖宗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先生当年有恩于我,是三儿要谢谢先生当年收留了我和丫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三儿做再多,那都是应该的。” 云冬喝去杯中的酒,微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云家往後还需三叔鼎力相助。” 三儿一同喝了酒,坐了下来。“一切都听少爷的。” 老太太跟着也饮下杯子里的酒,一脸灿烂的笑容。 云冬倒来第二杯酒,这次迎在了老太太面前。“老祖宗,这杯酒孙儿敬您,这么多年,让您受苦了,孙儿替爸爸一起敬您。” 说完喝去一杯,又给倒上一杯,继续喝完。老太太接着也喝去了第二杯酒,提起袖子畅快地擦了擦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傻孩子,奶奶一点也不苦,这些年奶奶就盼啊,盼着我孙儿回来,我就在想,我大孙子回来应该是个稳重懂事的人了,不再是个孩子,奶奶一点也没看错,看来咱们云家是有希望了。” 云冬没有再说话,独自满上一杯酒,猛地灌进嘴里,脸色突然黑了下来。 “三儿啊,咱东家的事,东家人自己了,人送咱这么大一份儿厚礼,咱是不是也得备份厚礼了表情谊呢?癞蛤蟆居然那么喜欢吃天鹅肉,咱就抓一只天鹅让它闻闻味道好了。” 这番话不仅仅是三儿,就连老太太也听出了子丑。 三儿从口袋取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桌上,“这里是一千万,都安排妥当了,下午两点到公司,我已经和他们约好了,就等着少爷你过去。” 秀玫傻了眼,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云冬。“你一下要那么多钱干嘛?你可别又干什么傻事…” 云冬拉起秀玫的手,笑了笑。“妈,我只是想自己投资一个项目而已,公司的事三叔能料理,以后还有爸爸,我回来总得有所作为吧,您就放心吧,有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秀玫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虽说婆媳俩相处也有几十个年头,可秀玫这心眼远不及老太太,好比是现在,相对秀玫,老太太可是亮着胆,继续倒上一杯酒,端在了手上。 “大孙子,你给奶奶记住了,哪跌倒,咱就哪再爬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不管它什么汗血宝马千里马,只要是匹马,那就注定是个吃草的料。” 云冬也满上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孙儿记住了,老祖宗放心,孙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祖孙俩相视而笑,各自心里都亮起一面镜子。 饭後,三儿让司机小魏把车开了过来,两人告别了老太太和秀玫,上车离开了宅子。 “少爷,去哪儿?”魏龙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 云冬拉了拉围巾,闭起双眼,若有一阵思索。 “去天正!” 三儿皱紧了眉头,“少爷不打算去会会他吗?” 云冬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笑道:“放心吧,有些人自会找上门来,这时候我要再不去天正找方正奇,姓萧的得捉急了。对了,公司那边怎么样?” “都很好,当初先生和少爷出了事,老太太让三儿把公司易了主,社团一直认为是三儿抢了先生饭碗,也就没有施压,至于夫人和老太太,三儿也是没有办法,才把她们安置在了那边…” 云冬掰弄着手腕,一脸的严肃。“你做的很好,这段时间不要有什么动静,公司那边你继续运作,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了,自然有人替我收拾那帮混蛋。” 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景色,熟悉而又陌生,一切都在改变!这十年,云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一张面孔,那是一张当年要置自己和父亲于死地的面孔。 车子再次停在了天正集团的大门口,保安走了过来,魏龙降下车窗,还没等发话,只见保安惊讶地张着一张大嘴,微微躬下身子。 “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帮您联系董事长!” 保安呼了话,转身就打开了门闸,车子停进办公大楼前,三儿和云冬一起下了车,魏龙留在了车里。 在秘书的带领下,三儿和云冬一起来到了方正奇的办公室,打开门,方正奇急忙支开了两位公司阶管,微笑地迎向两人。 “什么风把云少爷给吹来了,方某有失远迎!” 云冬走到客桌旁,拾起茶几上的冰蟾,四处张望着办公设施,冷冷地应道:“方董别来无恙啊,想不到一别十年,天正竟辉煌得如此惊人。” 秘书斟着茶,方正奇紧忙让给两人看了座,自己也坐了下来。 “云少爷过奖了,这么多年,方某对云家一直有愧,想不到云少爷君子之腹,不计前嫌,特携麒麟来驾,方某真是感激不尽。” 云冬翘起二郎腿笑了起来,“方董多虑了,我云家和天正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又怎会因为一处破宅就跟您老过不去。” “是是是,云少爷能这么说,方某就放心了。” 云冬放下手里的冰蟾,双眼狠狠地盯向方正奇。从秘书热情地接待他与三儿来到办公室那一刻,他就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了。这么多年在里头,萧明那小子可没少找他的麻烦。 六年前的越狱,老宅被拆,天正就爆炸了,依照常理,这种种的巧合无论怎么说,云家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很显然,这是有人蓄意要挑拨天正和云家的关系,可如今方正奇面对他却是如此的从容和淡定,这让云冬感到很是疑惑。 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云冬端起茶杯放到了嘴边,心想着,不管怎么说,既然方正奇不认定事情是云家所为,这也算是好事一件,至于阴谋背後的主使人会是谁……呵呵,狗急了,自然会跳墙。 “云少爷?想什么呢?” 云冬回过神,顺手把杯里的茶水送到嘴里,“好久没有喝到这么清醇的茶了。” 方正奇笑道:“想不到云少爷也是懂茶之人,一会儿我让秘书给你备上一份。” 另一面,方正奇何尝不是悬着一颗心,看不透云冬任何心思,当年这么多存货被老胡给销毁在了工地,价值可谓不菲。与其这么提心吊胆,还不如一次来个痛快。 “云少爷,其实你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方某知道,我就不应该坏了你们那担买卖,道上的规矩方某不懂,只要云少爷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多少你给出个价,我全数赔上。” 云冬转过头看了看三儿,心里顿时升起了一层迷雾。 “什么买卖?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方正奇一脸惊恐地看着云冬,话语也变得语无伦次,“云家老宅里的货……不是少爷……难道是云总……” 云冬心里跟着也慌乱了起来,这番话或轻或重,还是很镇定地继续打探。 “方董能说明白些吗?” “当年方某情急之下,端了云家的老宅,後来发现里面藏匿了大量的bai粉,当时我并没有报警,只是让手下把它给销毁了,看来……” 还未等方正奇把话说完,云冬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王八蛋!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是出色……想垮我国色天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方董,公司还有事情,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叙。三儿,我们走!”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 方正奇却还有一肚子话没能说完,眼看两人离开了办公室,独自喝起了闷茶。 “天大的阴谋!我方正奇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了,要这样对我天正!如若这一切只是针对云家,正如云冬所言,自己不过只是别人手上使唤的刀罢了,那么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 回到车上,云冬狠狠地解下围巾,“去找父亲,我有话要跟他说,另外下午的会取消了…” 魏龙默默地启动了车子,出了天正大门朝监狱驶去,三儿则不慌不乱,“少爷,我觉得……咱还是先回去吧,兴许老太太有什么法子……” 云冬咬着拳头,没有说话。三儿拍了拍魏龙的肩膀,轻声说道:“回去吧!” 第029章 会晤 老太太独自待在佛堂,静静地卯着佛珠。玉兰正在厨房和着白面,云冬的回来,可把这小丫头给乐坏了。 丫头也是苦命,从小就没了妈,三儿早年在新城做石头生意,收入还算可以。她妈自打生下她,身体就一直很不好,三儿赚点钱都给垫在了药费上。尽管如此,丫头四岁那年,她妈还是撒手人还了。 妻子走後,三儿一蹶不振,苦命的玉兰更是上顿不接下顿,眼看这新城是待不下去了,三儿带着玉兰准备回乡下。离开的那天早上,三儿抱着玉兰来到车站,可怜的娃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孩子还小不懂事,饿了肚子自然嚷嚷,这一嗓子嚷去,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其中就有乌鸦! 那时候的乌鸦还没起家,看到三儿抱着瘦小的玉兰,一瞅就知道孩子肯定是饿了,于是买来几个热馒头递给了三儿,两人就在车站结了缘。 乌鸦会比三儿好一点,在车站有点小势力,平时就在车站周围的摊点收收保护费啥的,虽说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儿,但乌鸦本人却不坏,对待身边的弟兄一点也不苛刻,本着不偷不抢、合理收费的理念,三儿觉得乌鸦可靠,也就一起留了下来,跟着干起了这么一个行当! 谁知道这一干就干了十几个年头,从开始收点保护费慢慢做向了物流走私,最後甚至干起了毒品生意。一向老实巴交的三儿怎会不知道毒品的危害和利弊,可是每每想到当初那几个热馒头、想到这些年乌鸦对自己的照顾,他又舍不得离去。 “既然已经黑了,那就一条道黑到底!” 人太老实算不上好事但也不是坏事,这么多年留在乌鸦身边一直都是令乌鸦最放心、也是最不放心的,放心的是不管什么时候,三儿绝对是最忠诚,没有二心的;最不放心的是,不管怎么历经,三儿胆就是不见长,以至于那些年一直都只是乌鸦身旁端茶送水的另一只手罢了。 三儿没打算离开社团,玉兰天生就懂事勤快,乌鸦特别疼爱这个小侄女,自己身边虽然养着几个女人,但膝下一直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等过几年手上的生意不做了,找个地方好好再生几个。” 然而这一切直到云天霸入了伙,真正把生意都交了出去,眼看愿望就要成真,天意弄人,害场恶病,乌鸦就那么一命呜呼了。乌鸦这一走,社团自然乱成一团,走走散散、争权夺势,云天霸看着三儿人好,在社团没了安身之处以後,带着三儿和玉兰一起另寻出路。 云家也就云冬那么一根独苗,玉兰要比云冬小那么几岁,虽然两个孩子的命运到後来天差地别,归根结底,那都是为人父母手心里的肉。父女俩自打来到云家,老太太和秀玫都十分喜爱这个丫头,可别看这孩子生的这般娇小玲珑,干起活来麻溜的很。最让人欣慰的是,小云冬几岁却比这个做哥哥的更会照顾云冬。 这十余年,父女俩对云家不离不弃,看着云家父子双双困难,一向老实巴交、不成大器的三儿渐渐地也学会了承担。社团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认识到人心的险恶;云家一家的恩惠又让他看到了真情;老太太不骄不躁、沉着冷静的心态更是成就了三儿彻底地改头换了面。 没了云天霸在身边,这么多年三儿开始冷面处事,联着老太太,硬是把云家数十家夜场的生意给维持了下来,从而稳定了云家的地位!至于他们父子俩因何入的狱,三儿心里自然清楚的很。两人从天正一行回来,关于爆炸一案,各自心里都已经有了底。 秀玫把刚买来的韭菜嫩尖儿倒了个细碎,玉兰停下手里的面活,高兴地看着秀玫。 “秀姨,我听爸爸说,少爷给咱家换了栋大房子,明儿就把老太太和您一起接过去。” 听玉兰这么说,秀玫心里咯噔一跳,当然并不是因为房子的事,这“咱家”倒是让秀玫忍不住扯开了话。 “死丫头,你不姓白啦,云家什么时候成了咱家?” 玉兰急忙放下面杆,跑到了秀玫面前,双手攥紧了围裙,低着头轻声细语道:“玉兰错了!玉兰不懂事!玉兰不知轻重……” 秀玫转过身理了理玉兰的头发,心里一阵乐乎,“傻孩子,秀姨逗你玩呢,你在秀姨心里和少爷是一样的,都是秀姨的心肝宝贝,以後云家就是你的家,等你云叔叔回来,我就把你许配给少爷怎么样?” 玉兰羞红了脸,嘴上却咧着笑,“玉兰跟少爷只是兄妹关系,玉兰心里一直当少爷是哥哥……” 秀玫直起食指,重重地戳在了玉兰脑门上,“死丫头,你以为秀姨看不出来,实话告诉秀姨,是不是喜欢少爷?” 玉兰迟疑了一会儿,两只大眼珠子盯住了秀玫的脸,“少爷聪明能干,而且还孝顺您和老太太。玉兰命薄,配不上少爷,秀姨应该给少爷找个好人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突然走了进来,“死丫头片子,懂什么是好人家吗?晚上回来我就跟冬儿说去,老大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老祖宗,您说什么呢…”玉兰这会儿待不住了,解下围裙,跑出了门外。 车在往回开,云冬一路默不作声,独自看着车窗外,三儿没让魏龙把车开到监狱,警方目的很明确,留下云天霸静观其变,放了云冬这条线,倘若云冬出去以後能够鼓捣出任何风浪,那么留了云天霸这尊活像,云冬必定会来监狱找他,警方也就可以从云冬身上找到线索。 目前最可观的是方正奇已经否定了父子俩的作案嫌疑,这点警方肯定已经有所了解,否则云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释放。据方正奇告知,老宅藏有货物,虽然尽管属实,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即便方正奇要告发,那也是无稽之谈,毁之无证,这点并不可怕。 既然有人处心积虑往老宅藏匿毒品,那么爆炸一案的文章就大了。大家心里都明确是谁干的,可是扯上毒品……要么一起案件两个巧合,爆炸操控者利用老宅被强拆和越狱作为动机,制造惨案挑唆天正与云家之间的恩怨,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这时候背後又有人藏毒,利用爆炸事件作为动机加深一步挑唆云家和爆炸案主使人之间的恩怨; 要么就是爆炸案主使人和藏毒一方早就有了勾结,其实都是两者一手策划的。这样一来,一起爆炸案看似矛头都指向了方正奇,实则处处针对云家父子,幸运的是方正奇当时并没有报警,爆炸一案也没能有有利证据,计划算是失败了。 “停车!” 魏龙急忙踩下刹车,这眼看马上就要到家了,云冬这么一叫,三儿愣了,“少爷,马上就到家了,怎么了?” “等是等不来了,昨天炸了天正,指不定明天炸到家里去了,我把这老东西想得太简单了,走吧!我还是去会会他吧…” 三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魏龙把车调了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十年了!少爷还记得当初在这里,先生与这老东西之间的盟约吗?真是苍天有眼,他以为区区几颗炸药就想毁了云家…简直就是笑话!”车子停下了,三人一起下了车,看着眼前几座建筑,三儿不禁感慨道。 云冬没有说话,静静地伫立凝望着眼前的景象,这里没有天正那般气势恢宏,十年前这里还只是几间不足30平米的小店面。 “盟约?” 云冬冷冷一笑,唇齿之间剧烈颤抖着,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发指的仇恶气息! 走进办公楼,保安正要制止,魏龙便用庞大的身躯挡了过去。三人上了楼,穿过无数双惊疑的目光直奔董事办公室,三儿和魏龙留在了门口,云冬独自一人悄悄地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安静,只见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着一盘残棋,老人正认真地思解其中,云冬这一门开进去,他全然不觉。 “王之将死,护車何用?” 老人闻声猛地抬起头,一张脸顿时煞白,“云……云少爷,你……你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回来了是么?” 云冬敲了敲桌子,看着桌上已经无解的棋局,双手撑在了办公桌上,“我没猜错的话,前一步张总……哦不不不,应该是张董!前一步张董走的是車,如果您跳的是马,那么这棋就有得下了。” 张诺跟着思路看着棋盘,突然眉梢一翘,心里亮起了灯,可面对云冬,他却说不得半句妙字,这弃車保帅的话里,暗藏针毡。 “云少爷一切可好……” 云冬来到了办公室正中央,看着眼前的景象,大笑起来,“好不好张董您还需要问我吗?” “少爷你听我说……” 未等张诺把话说完,云冬就开口把话抢了去,“张董,摆好棋,我云冬陪你好好玩一局!”说完转身走向门口,这时,杨子枫正好开门进来,看见云冬走过来,让出了道。 第030章 酗酒1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佛经》 看着云冬一行人冷漠远去,杨子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感。来者不善?他究竟是谁?怎么会在张诺的办公室里显得这般无礼不拘? “张董,您要的资料!” 张诺站在办公桌前,眼神里充满忧虑,完全没有理会杨子枫的心思,他何尝不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有预料云冬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至少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十年前当庭指证云氏父子说来也是无奈,虽然对方保证万无一失,证据确凿,他俩有去便无回,可谁知後来莫名其妙突然就变卦了。 这件事张诺一直疑惑不解,想来还是看轻云家势力了,否则那等罪名足够他们父子俩死十次了,又怎么会轻轻松松就被判处10年有期?这背後必定是有一只手一直撑着云家,并且这只臂膀的力量不可估量,究竟会是谁呢?这个问题张诺苦苦挣扎了十年之久,依然未果。 “糊涂!”张诺一掌拍在桌子上,一旁杨子枫被活生生吓了一大跳,到嘴边刚要汇报的工作又给咽回了肚子里,放下手中的文件,默默离开了。 张诺无力地瘫坐在了办公椅上,双手使了大劲地揉搓着脸,“我真是糊涂啊…糊涂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轻信谗言,更不应该……真是糊涂至极啊!” 杨子枫关上办公室的门就一直没有离开,虽然并不清楚张诺口口声声的“糊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刚才从办公室走出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 “杨经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李彤不懂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这一声叫来,杨子枫又是一惊,“没……我……我给董事长送文件……没事…我先走了…”惊慌失措下,匆匆下楼去了。 办公室里,张诺依旧愁眉不展,手在微微颤抖着,从口袋取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张诺就这样完了吗?不!不会的!没有人会知道……不不不!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嘴上的烟一口接着一口越抽越猛,一根完了又接一根,直到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趴倒在了桌子上。 “董事长……董事长……” “爸……” “老头子……” 在阵阵呼喊声里,张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病床前的张诚和林芸,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他多希望就这么走了,再也不要醒过来,心里的苦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云家是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的,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妈,别哭了,爸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张诚安慰着一脸泪花的林芸,张诺抬起手,轻轻地搭在了林芸脸上,“哭什么,这又没死。” 林芸甩开脸,瞬间化悲伤为愤怒,朝张诺吼去,“好好的抽那么多烟干嘛,你说你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时,张诚口袋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方正奇发来的简讯。 “爸,您好好休息吧,工程上有点事情找我,我先走了。” 看着张诚走出病房,杨子枫也告了别,匆匆追了出去,两人走出医院,一起上了车。 “云冬回来了…” 杨子枫显得无比镇定,这样的反应让张诚感到很不安,一向性格狂烈的他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会这么冷静?难道宾馆里的那通话他真的有所觉悟了?“我去一趟天正,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杨子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张诚把车停在了楼下,抬头望去,六月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窗户上… 杨子枫下了车没有上楼,一个人来到马路边,拦下一辆的士。 “先生去哪?” “知道国色天居吗?”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放低了车内广播的音量,得意洋洋道:“肯定知道啊,几乎整个新城的酒吧、**都是国色天居旗下的!” “那最吃香的酒吧在哪?” 司机猛的盖下打表牌,叼起一根牙签,跟着广播的音乐,身体扭动了起来,“得…夜狐!我这就带你过去……” 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晚上九点,正值夜色美好!杨子枫下了车,耸立在眼前的是一座打着“夜狐”招牌的城堡式建筑,建筑四周彩灯萦绕,在门外就能感受到里面劲爆的音乐声响,走进酒吧,迎宾把杨子枫安排到了vip座。 不久过来一位穿着整洁干净男子,凑近杨子枫耳朵大喊道:“先生喝什么酒?” 杨子枫脱去外套卷起了袖子,朝男子喊去:“把你们这里最贵的酒给我上一瓶!” 男子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衣着朴素的杨子枫,“先生就您一个人吗?” “怎么?一个人不行吗?” 男子不再说话,眼神里带些鄙夷,不紧不慢地走开了。没过多久,男子便拿着酒走了过来。酒开好後,调酒师正要上前兑酒,杨子枫抓起酒瓶送在了嘴里,男子和调酒师都看傻了眼。 “先生…我帮您调兑一下喝吧,味道更好……”调酒师客气地叫道。 “不用了…”说完又是一个瓶口吹。 “不是先生,这就不能这么喝……” 杨子枫放下酒瓶,喘起了粗气,一副不耐烦的眼神瞪着男子,“跟你说不用了听不懂吗?我爱怎么喝是我的事。” 男子不再继续劝说,摇着头离开了。 一口、两口、三口……渐渐地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看看周围,高跟短裙、低胸裸背;酒花四溅、水烟弥漫……杨子枫仿佛从中看到了一张得意的笑脸,那是沉浸在罪恶灵魂里的逍遥快活,心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狠狠地把酒瓶塞进了嘴巴,任由如何用力地倒,酒瓶已经空空如也。 “服务员……服务员!” 刚才那位男子再一次走了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酒!再给我来一瓶……” 方才一会儿功夫,一瓶xo就见了底,很显然,不是泄愤就是解愁,虽说这样的客人平时在酒吧并不少见,但是拿这么贵酒邂逅的还真没几个。男子拿起桌上已经空了的酒瓶,再三打量後,转身又给取来一瓶。 杨子枫抢过男子手上的酒,依旧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男子想上前劝阻,想想眼前这架势还是算了,独自默默地走开了。 “服务员!服务员!……” 听到喊声,男子慢慢地又走了过去,只见杨子枫手握酒瓶,有气无力地撑在了桌子上,不时还打着嗝,“先生……有什么需要……” “酒……酒……” 这次男子没有再依着他,而是撕下手里的账单递给了杨子枫,“先生,您先把单买一下吧,一共五万三千元!” 杨子枫努力地站了起来,身体明显失去了平衡,刚站起来又摔回了椅子上,男子见状急忙过去搭了把手,杨子枫甩开男子,拿起桌上的账单,看也不看就给揉成了团,丢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怕我没钱买单是不是?给我拿酒去听不懂吗” 男子不再纠缠,转身走开了,不一会儿功夫领来了一位同样衣冠整洁的男子,只是比起他要显得老气的多,想必应该是酒吧的管理。 这名男子看见已经醉醺醺的杨子枫,再看看桌上空着的两个酒瓶,心里有所顾虑,能一下子拿两瓶这个价位的酒来当水喝,应该不缺俩钱,从酒吧进门至今一直都是一个人坐在贵宾座,寻衅闹事那是不可能的,大概也就是喝上了头,没分寸罢了。 “先生您好,您喝很多了不能再喝了,继续喝下去会出事的……” 杨子枫再一次站了起来,这次站稳了脚跟没有再倒回去,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男子,抬起了手指向一边,“去,给我拿酒去…” 男子见杨子枫不依不饶,心里一阵反感和厌烦,但出于对职业道德的考虑,还是耐心地劝说着。 杨子枫见这家伙和前面那个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啰嗦不止,原本对周围的气氛心怀不满,这下又被这两个东西相继排斥,借着酒劲,心里的怒火顿时爆发了出来,抓起男子衣领用力地将男子推倒在了地上,随即抡起桌上的空酒瓶,砸在了地上。 “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 虽然音乐声盖过了酒瓶砸碎的声响,但刚刚那一幕还是被巡逻在酒吧各个角落的内保看到了,一时间,过来四五位黑衣男子把杨子枫围了起来。 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手示意几名内保不要有所动静,自己整理一下衣领和领带,又走向了杨子枫,礼貌地喊道:“先生!您喝多了,要不我帮您联系下朋友来接您吧。” 杨子枫从口袋取出钱包,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和卡片甩在了桌上,顺手抓起一张磁卡亮在男子面前,“我有钱,让你上个酒废话怎么这么多,叫你们老板给我出来你听不懂吗?” 五彩相间的霓虹聚光下,众人让出了一条道,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去,一群人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云冬,一头银灰亮泽的头发,一身轻松帆布夹克外套,搭配一条极长的大红围巾。魏龙摘下墨镜,亮起了大嗓子,“把音乐停了!!!” 这时,酒吧亮起了大灯,震怒的音乐也被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眼看大灯亮起,音乐也停了下来,魏龙又戴上墨镜,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云冬的身後。 云冬看着散落一桌子的卡片和钱,找到一张名片,拿在了手上,“诺威集团企划部……经理!杨子枫?” 杨子枫抬起头,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这人不就是白天在公司碰到的吗?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他就是云冬? 云冬放下手里的名片,坐在了杨子枫对面,悠然地点起一根烟,“杨经理真是海量,说吧,对这里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杨子枫突然笑了起来,“云老板见笑了,是你们的酒太好了,好到有钱都难买!” 云冬灭了烟,扶着桌子靠向杨子枫,脸上始终微笑着,“既然杨经理这么有兴致,不如我来陪你喝两杯!” 杨子枫阴着脸没有说话,云冬打着手势,不久又是两瓶酒放到了桌上,调酒师依次开好两瓶酒,正要取来杯子为两人倒酒,云冬拿起酒,伸到了杨子枫面前,“先干为尽!” 魏龙从身後伸手抓住了云冬的手,“少爷……” 云冬撒开魏龙的手,把酒放到嘴边吹了起来。杨子枫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冬一口一口把酒喝完,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以目前的状态还能干些什么呢?等了这么久无非就想亲口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如今人就坐在了对面,虽然两瓶酒下去,身体有点吃不消,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怎么突然就开不了口了。 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公司!对!云冬白天来公司干嘛呢? 眨眼功夫,云冬就把酒喝完了,放下酒瓶,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杨子枫身上,话却不在其中。 “杨经理今晚的所有消费都免了!”说完起身离开了。 绚烂的灯光再次闪了起来,方才一刻的沉寂也随之淹没在了劲爆的音乐声中,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杨子枫看着桌上开好的酒,已经没有再喝的欲望,反而开始觉得一阵恶心。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杨子枫的肩膀,抬起头一看,是方瑶站在身旁。 第031章 酗酒2 倔强倨傲是方瑶与生俱来的特有品质,虽然遇到杨子枫以後性格变得温和许多,但骨子里那念孤傲,从来不曾磨灭。 杨子枫已经醉的颓废不堪,四周尽管歌舞平常,可仍然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这让方瑶觉得很不自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眼下这形势如果就这样离开酒吧,未免显得太没面子。 在新城这片热土,无论哪个角落,向来都是横行无忌,论家景权势,方家说第二了,谁敢称第一。“这样的局面自己受不了,杨子枫也不行!不就是仗着酒吧人多嘛,什么狗屁云冬…” 这时,两个穿着时尚的男人走了过来,两人看见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杨子枫,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两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中一位身型瘦小、染了一头绿毛的叫猴子,是新城缘利来珠宝店陈世海的小少爷;另一位敦厚憨实的胖子叫海龟,也是新城赫赫有名的香玉楼珠宝行大佬吴继昌的公子。 话说这陈、吴两家在生意上就没停止过争斗,两家向来都不和,可偏偏这俩做小的关系非常好,都是有钱的主,终日无所事事。方瑶和这俩关系那可不一般,怎么说仨可都是有过天地誓交的“铁哥们儿”,这下“大哥”有事,做小弟的怎敢不来,方瑶一条信息,两个家伙匆匆赶过来了。 “我说姐,就这……这就你那如意郎君?”猴子指着杨子枫,嘴巴已经咧成一条直线,朝方瑶喊道。 海龟拿起桌上刚才开好的酒,又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笑着摇起了头,“不错啊,好酒啊…”说完直接把酒放到了嘴里,喝下一大口。方瑶抢过酒,一个手掌拍在海龟脑门,“我叫你干嘛来啦!” “就是,赶紧带我们未来的姐夫回去休息…改天哥请你喝更好的!”猴子摸着海龟脑袋,奸笑道。 一脸委屈的海龟扶着杨子枫走出了酒吧,猴子和方瑶留了下来。刚才一直服务杨子枫的那个男服务员也走了过来,这次看见衣着光鲜亮丽的方瑶和猴子,态度明显不一样。 “两位喝点什么?” 方瑶指了指桌上的酒,“给我来十瓶!” 男子抱着托盘,一时愣住了,十瓶!十瓶是什么概念?任何一个正常人,但凡酒量再好也不可能喝下十瓶这么多,何况眼前一男一女才两人,莫非又是来寻事的?吃过一次亏,这次当然学会谨慎一些。 “不好意思两位…我们这…好像没有这么多这种酒了…” 对于猴子来说,酒吧夜店可都是常去的地方,没这么多这种酒?这不扯淡嘛,且不说这夜狐酒吧在新城名声响亮,任何一个普通酒吧也不至于落到不够酒的地步,更何况还是高价位的酒水。男子这话说的猴子急了眼,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贴近男子的脸,怒吼道:“让你拿酒你就拿!” 猴子这一头杀马特绿毛的形象和杨子枫比起来,那要可怕的多了。男子屏住呼吸,不去直视猴子那双怒睁的大眼,心想着,顾客既然有需要,满足便是,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服务员罢了,犯不上不知轻重地去跟人抬杠,于是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方瑶突然又把男子叫住了,“帮我再找几个陪酒的。”男子没有回头,撒开腿走开了。 猴子点起一根烟,手里转着打火机,一口浓烟吐出,朝方瑶使了个眼神,“姐,怎么玩?” 方瑶倒上半杯酒,送到嘴边,眼神里透露着阴冷的气息,“随你咯…”接着猛的喝掉杯子里的酒,深呼了一口气。 半根烟时间,十瓶xo陆陆续续被摆放在了桌子上,男子也领来五名衣着暴露的陪酒小姐。 “老板,你们看…这酒…” 猴子收起打火机,吐完嘴里的最後一口烟,依次打量起几位女孩,“都开了!” “哟…我说老板,可不带你这样玩儿的,你说你要是自个儿寻个乐子什么的,你就自己来呗,还带着……” 其中一位看上去稍年长的女孩靠在了猴子身上,大概是看到桌上被慢慢开启的酒瓶,知道来者不善,想要给其余四位姐妹开脱来着。要么怎么说服务热情,这才刚说上话,手就开始在猴子身上不规矩地游走着。 一旁方瑶见状急忙让出了一个位置,独自阴着脸拿着酒杯默默不语。 猴子倒是享受,完全不在乎身上肆意妄为的细手,不紧不慢地拆着手里的扑克牌,把嘴贴到了女孩耳根,“老板就喜欢你这样的,今晚只要酒瓶空了,这些酒老板送你。” 女孩放开猴子,看着桌上十瓶已经打开的酒,点起了一支烟。 这家伙哪是来寻欢作乐的,这明摆着纯粹是消遣姐妹几个,虽说喝酒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不管怎么说,十瓶xo,这要集中在一起喝,闹不好可要出人命的。可是眼下已经没有台阶可以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了。 “老板想怎么玩呢?” 猴子把手里的牌放在了桌上,捣乱又给整在了手上,娴熟地一遍又一遍洗了起来,“咱就比比谁更牛,我上庄,你们坐闲,按正常规矩走,输的喝酒。” 女孩不禁笑了起来,指着身旁的其他四位姐妹,摇头道:“老板就那么有信心?我们可是四个人…” 猴子把甩在手里的牌停了下来,一脸严肃道:“开始吧!”女孩仍在不停地摇着头,其他四位姐妹跟着也笑了起来。 猴子撩起袖子,开始发牌,就这样,赌局开始了!方瑶却完全不在意身旁的动静,对于眼前这几位,她甚至不愿意多看上一眼,只管独自举着酒杯,不停地转着杯子里的酒,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沉默不语! 一场纸牌游戏,说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拼的全是运气。十瓶酒,论理说无论双方哪一方运气好那都少不了喝,然而这五个人哪里会知道,坐在她们身旁的猴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快手千,从他手上出去的牌,那可是千变万化,随心所欲。 心理战结合技术活,先给自己润润口,不加任何手段地耗去了两瓶酒,感觉自己有了感觉的猴子开始不再顺其自然,第三瓶酒倒来,真正的游戏现在开始! 一瓶,两瓶,三瓶……渐渐地十瓶酒只剩下最後两瓶,五个人也只剩下那位年长的,其余的都东倒西歪在了椅子上。 猴子又拿来一瓶酒,准备给女孩倒上,女孩一把抓住猴子的手,忍着一肚子的恶心艰难地扑在了猴子怀里,两眼已经闭着,嘴里不停喊着“你作弊……”不久就没了动静。 猴子见方瑶仍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几个陪酒的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可酒却剩了两瓶。虽然他也不清楚突然来酒吧究竟有什么事,可凭他对方瑶的了解,这样的排场指定是受了谁的气。 “服务员!服务员……” 几声洪亮的呐喊,男子又走了过来,看到几位陪酒女孩已经醉倒,再看看一桌子空瓶…男子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问道:“先生…有…有什么需要?” 第032章 酗酒3 猴子把女孩从身上挪开,点起了一根烟,指着旁边一处空座,“坐!” 男子挠挠头,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猴子把剩下的两瓶酒挪到男子面前,“把这酒喝了…” 男子心里完全没了谱,今天是倒什么霉运了,怎么这样的客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先是伺候完一个嗜酒如命的杨子枫,这下又来两个拿酒不当酒的,这两瓶酒喝下去上不了班是必然的,闹不好还得出事。不行!这酒无论如何都不能喝,得找个借口给推了,毕竟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服务员。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有规定,服务员工作期间不能饮酒。” 猴子倒也爽快,听男子这么说,也没咄咄逼人,既然方瑶没有开口说话,那就接着玩咯,于是把目光扫在几位女孩身上,一脸鄙视地喊道:“再帮我找几个能喝一点的过来,另外酒再给我拿十瓶。” 男子站着不动,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这样的客人自己还是第一次碰到,叫了这么多名酒,自己却没喝多少,倒把几个陪酒的给灌死过去了……算了,有钱任性吧,别人拿了酒爱怎么喝别人的事,只管上就是。 男子想到这里,微笑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这新城第一夜店的称号也不是徒有虚名,果然是不缺酒水,一会儿功夫十瓶酒又上到了桌前,这次来了7位陪酒小姐,和刚才那五个比起来,这些个姿色要略输那么一筹。 好像每个陪酒群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为首的,这七人当中也不例外,一位身型高挑、打扮得极其非主流,看过去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坐在了猴子对面,这位可不像前面那个,脸上找不到一丝笑容。 女孩用凶恶地眼神看着猴子,两人相互盯着不放,直到调酒师把十瓶酒全部打开,猴子手里的扑克牌又不由自主地耍了起来,女孩终于微微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要求拿过猴子手里的扑克牌,猴子停了下来,一脸自信地把牌递给了女孩。 对于他来说,牌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这快手千的称号从来不是浪得虚名。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女孩拿过牌,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女孩这一举动来的太突然,猴子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扑克牌被甩进垃圾桶,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方瑶目光虽在舞台,可身旁发生的这一幕还是有所察觉。现在扑克牌没了,这样的台面看来猴子是要吃亏了,想想就好笑,没忍住就给笑了出来。 猴子欲哭无泪,原以为让海龟送杨子枫回去是自己占了便宜,现在看来……完了完了……真是阴沟里翻船,于是拼命蹬着方瑶的腿,方瑶却不理不睬。 女孩拿起一瓶酒送在了猴子面前,自己再拿了一瓶。猴子看着眼前的酒,再看看坐成了一排,正对着自己不住微笑的其余六个女孩,再看了看目光始终都在舞台上的方瑶……心拔凉拔凉的。 好吧,都怪自己太嚣张,很明显,这气势是要给刚才那几个报仇来了,事是自己给摊上的,再怎样总不能在几个娘们面前低头吧,今天算是栽她们手上了。也罢,长个记性吧,从今往後还是低调一些好。 女孩看着猴子,面无表情道:“老板既然这么看得起姐妹几个,那咱就痛痛快快地喝,耍那些小孩子游戏干嘛。” 猴子无路可退,颤抖着手抓起酒瓶,向女孩敬去,两人相互敬了酒,准备举瓶对饮时,方瑶突然转了过来。方瑶的这个转身对猴子来说可有“救命”之意,心里正千遍万遍呼喊着:好姐姐,你终于肯帮帮我了。 方瑶夺过猴子手里的酒,放在了桌上,猴子坐到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女人对视在了一起,不再出声。 “我们是客,自然是我们说了算对吗?” 女孩很不屑地看了一眼方瑶,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耐烦,“你想怎么喝?” 方瑶笑了起来,“自古愿赌要服输!姐几个如果心里不自在,要跟我们玩狠的,行!我今天就陪你们玩。”于是把桌上未喝过的十二瓶酒一分为二,“请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更爽快、够义气的。” 女孩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旁边的几位也不再得意,开始为女孩担心起来,都在轻轻地拽着女孩,这反应明显是在劝女孩不要逞能。 猴子也不再沉默,心想着这下玩大了,六瓶酒,这喝下去是要死人的,“不是姐,你听我说,这酒不能这么喝,就是要喝也是我来喝!”于是凑到方瑶身旁重新拿起了酒。方瑶没有说话,直接把猴子手里的酒抢了回来,双眼死死盯住女孩。 女孩瞪起大眼,狠狠地抓起一瓶酒,朝方瑶吼道:“玩就玩,谁怕谁……”接着把酒放到嘴边吹了起来。身旁坐着的另外几位见状纷纷也拿起了桌上的酒,准备帮着喝完,却被女孩一一给制止了。 很快一瓶酒喝完了,女孩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接着抓起第二瓶又吹了起来,在座的除了方瑶一张得意的笑脸,所有人都显得紧张甚至是害怕。 就在这时,酒吧的音乐再次被停了下来,音响里传来一个粗旷男人的声音:抱歉来夜狐捧场的朋友们,由于部分设备故障,今天我们提早结束营业,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声音落下,周围怨声四起,酒吧大灯亮了起来,人都渐渐离去了,只剩下了方瑶这一桌。此时女孩已经喝完了两瓶酒,正要艰难地拿起第三瓶酒时,酒吧音响又传来粗旷的男人声音:不要再喝了! 女孩听到声音,手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手里的酒也摔在了地上,接着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其他几位陪酒女急忙扶着她离开了酒桌,剩下猴子和方瑶坐在那里。 云冬拍着手走了过来,“方小姐真是机灵过人,你这整人的技俩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过。” “云少爷获奖了,是你的人太不经玩了。” 云冬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笑了起来:“那我要好好感谢方小姐,破费了这么多替我抓出了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方瑶站了起来,从包里取出了一张支票甩在了桌上,抬头看了看四周,来到云冬身旁,轻声细语道:“不过……这里环境还不错,我喜欢。”说完一甩头发,轻松地朝门口走去,猴子跟着也追了上去。 云冬皮笑肉不笑,头也不回地喊道:“欢迎方小姐常来捧场。” 魏龙拾起桌上的支票,递在了云冬眼前,云冬拿过支票看也不看就给揪成了纸团,丢在了地上。 回到车里,猴子开怀大笑,对着方瑶竖起了大拇指,“姐!你可真行,刚才可把我在出一身冷汗,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我累死累活才才把那几个娘们儿整趴下,你倒好,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一个。” 方瑶没有理会猴子的话,启动了车子,一放手刹,挂起档,猛地踩下油门,朝海龟家里驶去,因为她的心,全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杨子枫身上。这一油门下去,强大的惯性把猴子那瘦小的身躯结结实实的甩在了座椅上。 第033章 过夜 爆炸事件在张诚和方正奇心里都共同把云家父子给排除了,南山一行回来,杨子枫虽然也有所动摇,心里并非不清楚张诚说过的那些话,他只是不愿意去接受,明明原先已经铁定的事实,在云冬出来之後又成了一团迷雾。 无论爆炸属于处心积虑的复仇计划还是有预谋的针对事件,种种巧合都说明了和云家有所干系,这点杨子枫其实一点也不含糊。就算凶手不是他们父子俩,可回顾过去,云家的背景可不清白,贩毒走私,拉帮结伙,干的都是些祸害他人的丑恶勾当。 每当困惑,杨子枫都会想到这些,就冲这些,足以让他对云冬恨之入骨,也正因为这些间接原因,心里压抑已久的火在得知云冬出狱的消息时,瞬间爆发。 没曾想到酒吧火没撒成,刚见到云冬,自己就给醉的不省人事,幸好张诚的猜测是准确的,方瑶才赶了过去。对于方瑶来说,云冬不过只是一个让她不痛不痒的人罢了,她只是看不惯杨子枫那副狼狈样。 “我方瑶的男人怎么可以受这样的数落和歧视?” 另一方,酒吧已经灯火通明,几位保洁阿姨正收拾着卫生。云冬独自坐在桌子前,拿了一瓶刚才开好的酒喝了起来,心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这个杨子枫和张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区区一个企划部的小经理,竟然敢在这里撒野,换做是当年的脾气,早就将他扔出酒吧了。 更奇怪的是,方正奇的小丫头怎么会如此袒护他?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想到这,云冬挥了一下手,魏龙弯下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抽个时间去打听一下方家小姐婚否?”魏龙点点头,退到一边。 云冬迷离的眼神变得凶恶起来,这十年在里头虽然学会不少人间冷暖,跟着云天霸决心从此金盆洗手,不再沾染毒品,可十年前法庭那一幕是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十年前张诺一无所有,最後压上全部家当在新城搞地产,那时的天正就已经一方天地了,单凭张诺怎么可能在新城还会有立足之地?恰巧天正一直都是云天霸眼中的肥肉,那时候云天霸答应扶持张诺,在各方面给出了绿色通道, 这才是诺威顺风顺水的真正原因,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云天霸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方早在十年前就达成盟约,将来齐心协力垮掉天正,垄断新城房地产市场。 张诺当时并没多想,云天霸对他来说犹如得天之助,何乐不为,爽快的就答应了。可没过多久就有人找到他,告知了云天霸过去的背景,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和云天霸父子贩毒的证据,要求他配合警方,出庭指证。 张诺掂量了一下那些证据的分量,的确足够将他们父子俩推上断头台,其实钱不钱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那时的张诺尚为单纯,了解到云天霸的背景,况且贩毒活动罪大恶极,于是便决定出庭指证。这原本看来是做了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也让他摆脱了云家父子的利用,殊不知,背後却同样被人所利用了。 云冬静静地坐着,刚才和杨子枫干了一瓶酒,现在自己又喝去小半瓶,酒意慢慢上了头,想到十年前张诺的背叛,一怒之下举起酒瓶砸向桌上,巨大的酒瓶破碎声回荡在空旷的酒吧里,对张诺的痛恨已经在心里埋下了根。 方瑶和猴子来到了海龟的楼下,过了一会儿海龟扶着杨子枫走了出来,猴子急忙下车上前帮着把杨子枫扶上了车。方瑶微笑地对海龟道了谢,猴子正自豪地向海龟诉说着刚才在酒吧的“辉煌成就”,一不留神,方瑶踩了油门而去,没多久就没了影,留下两个一肥一瘦的身躯在黑暗中凌乱。 杨子枫浑身无力地斜靠在後座上,嘴里仍时不时喊着要酒,方瑶加大了油门,朝方宅驶去。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方瑶把车停在了门口,拨通了方强的电话。 说到方强,要数三兄妹中最懂事的一位,打小听话,学习认真,对方瑶这个妹妹也是爱之心切,所以从小到大两人关系一直很亲切,无论什么事,方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二哥。 这次也不例外,杨子枫块头可不小,单凭方瑶一个人是不可能把他弄下车再扶进家里,况且出门时本来就是趁着素敏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的,这大半夜的弄个醉的不省人事日的杨子枫回家像话吗! 方强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方瑶打开後车门,一股浓浓的酒味飘了出来,方强看见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杨子枫,瞪了一眼方瑶,“这大晚上上哪喝了这么多?” 方瑶用力拖着杨子枫,奈何杨子枫却纹丝不动,只好回过头向方强投去无助的目光,“好哥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帮我把他扶到家里去。” 方强深呼一口气,耸了耸肩,把杨子枫架了起来,走进屋子。 方瑶停好车,悄悄地摸进屋子,正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大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身後传来了素敏的声音。 “这么晚了,上哪去了才回来。” 方瑶抓着门把,头顶着门,“没戏!回城失败!”转过身嬉皮笑脸道:“妈,您怎么还没睡?” 素敏走了过来,像是闻到酒味,立马拉长了脸,“你喝酒了!” “没…没有…”话语间,方瑶把目光斜上楼。 “没喝酒哪来那么重的酒味?”素敏皱着眉头开始在方瑶身上嗅探。方瑶扶着素敏的肩膀,把素敏推向了楼梯。 “哎呀妈妈,跟你说我没喝酒啦,去睡了睡了……” 既然都已经回来了,素敏也没有再继续纠结什么,顺着方瑶慢慢走上了楼。正当方瑶松下一口气时,刚上楼走过楼道就传来作呕的声音,素敏被怔住了,朝声音传来的房间走了过去,打开门就看见杨子枫躺在房间沙发上,房间里全是酒味。 “小杨?” 方瑶捂着脸,慢吞吞地走进房间,一脸尴尬地看着素敏。素敏也来不及问清原因,急忙把杨子枫扶了起来,方强给找来一粒醒酒丸,直到把杨子枫安顿到了床上,素敏才开始质问方瑶。 “说吧,怎么回事!” 方瑶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老老实实给交代了,素敏看了一眼熟睡了杨子枫,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心里该有多苦!” “行了妈,你们去睡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好了。”方瑶说着便把素敏和方强推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折腾了一晚上,方瑶伸起懒腰,虽然开始疲乏,但是看到杨子枫躺在床上,心里就美美的,真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永远也不要放开。她多希望杨子枫忘记那些仇恨,不再计较过去的是是非非,一心一意把心思都投入到两个人的感情里,尽早结了婚,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方瑶坐在床头,扑在了杨子枫的身上,就这样幻想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034章 决定 素敏独自一个人下了楼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孤零零的坐在沙一角愁眉紧锁。? 环顾这宽敞明亮的大厅,布置奢华,富丽堂皇!这样的豪宅在新城俨然找不出第二栋,这就是方家! 素敏喝了一口水,嘴唇抿成了月牙弯,历历往事化之眼前。和方正奇结婚已近四十个年头,夫妻俩都是知识分子,年轻时从农技站的科管员到供销社小资本主义,自打嫁到方家,素敏就不曾吃过一天苦头。这么多年夫妻生涯,素敏也见证了方家家业的蒸蒸日上,令她最幸福的是膝下这三个孩子。 大儿子勤恳实在,跟着方正奇拼打了这么多年,将来自然是家业继承人,儿媳妇贤惠孝顺,也给方家诞生了一颗明珠;老二聪明过人,随了性子,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小女儿性格虽不太好,被宠了一身毛病,但那天生的丽质,向来都是方家最美的一道风景。 外人看来,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婚姻产物无疑完美。可自从几年前爆的那两起事故,素敏便不再安于富贵温室。被宰的都是肥猪,刀劈龙椅的危思从此笼罩在了天正企业的每一个角落,也压在了素敏的心头。 素敏靠着沙,手里的杯子已经不再冒气,想想担心受怕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振作起来,杨子枫的出现不是偶然,更像是上天的安排和警示。方家目前的状态虽然高枕无忧,但终有一天老的会走,生意这东西最忌讳易位,更何况天正这么大的企业。 都说女婿就是自己半个儿子,想想过去给方瑶相的那些个对象,哪个不是觊觎财业来的,想来也是痛心,如果是儿子娶个媳妇,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也还说得过去,只要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那也就算了,只要媳妇儿孝顺贤惠就行了,自己嫁给方正奇何尝不是不当门面。 可偏偏择婿让人愁煞了心,这要找个对方瑶好的,对自己夫妻俩也好的,并且没有私心,将来能尽心尽力同老大一起经营天正,拿着属于他该拿的,真不容易。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子枫出现了,虽然这个偶然的相遇牵扯出了夫妻俩多年来对胡伟坤一家的愧疚和亏欠,但慢慢地觉杨子枫这孩子颇有为人处事原则,不但对钱没有太大的痛痒,而且胸心也开阔,是非分明,对方瑶也有男女之情,家境虽说贫寒,但论别的无论哪样都深得人心。 素敏想到这里,嘴上的月牙弯顿时变成了半月,灿烂的笑了起来。若是这俩孩子能成再好不过了,现在杨秋母女俩都有了着落,将来就可以顺着理好好把亏欠她们的弥补回来,也算了了夫妻俩这么多年的夙愿。 再者,依杨子枫的性格,以後一定会是天正除方博以外的另一只臂膀,根本无需担心什么。只是这孩子心里的仇恨太深,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要想凑合这一对,老胡一家的遭遇不有个水落石出,看来是不太可能。 可是,又该怎么做呢? 目前的情况是,云氏父子已经被脱离了作案嫌疑,仔细想想整个事件经过,毫无疑问,云家也是受害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该平息的风浪也都平息了,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再去瓜葛任何有关那次事件的事情。 可想想杨子枫,素敏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可以做点什么! 对!云冬!这个时候云冬必定不会闲着,背着这么沉重的冤屈,他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玉麒麟云冬已经表明了愧疚,这个时候何不借助云冬的力量帮着杨子枫寻找线索? 这事情不想不通,这仔细一琢磨还真开了窍,想到这里,素敏暗暗下了决定,抽个时间好好拜访拜访这位云少爷,另一方面,也该跟萧明透透风,这样一来兴许云冬还能有所感激。 夜已深入中宵,素敏放下杯子,这才上楼睡了。来到楼道经过杨子枫房间时,不由地又停下了脚步,房间里虽亮着灯,但却没有声响,看来都已经入睡了,于是又迈开了步子回房去了。 天放亮,一米阳光夺窗而入,照射在了床头。杨子枫缓缓地睁开双眼,感觉浑身上下的柔软与温暖,朦胧的睡眼模糊地看到窗户前亮着华丽的光芒,那是部分阳光照射在绸纱窗帘上的效果,这是哪? 转过头准备继续打探四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眩晕冲击着太阳穴迎来一阵剧痛让他动弹不得,更叫了出来。趴在床头的方瑶顿时被惊醒,看到躺在床上咬着牙紧闭双眼,正痛苦万分的杨子枫,双手急忙托在了他的脸颊,却又不知所措。 一切等到杨子枫慢慢安定下来,双眼再次睁开,这次清楚地看到了一脸紧张的方瑶,也顾不上头部的剧痛,立马惊坐了起来,精神百倍。 “方瑶?你……你……你怎么……” 看到杨子枫“复活”,方瑶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傲骄孤冷。 “你你你!你什么你!这是在我家!瞅你那样,不会喝酒还逞什么能,真是的。”说着把脸甩在了一旁。 杨子枫拍了拍脑袋,想到昨夜在酒吧喝了不少酒,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看来是方瑶把自己接了回来,哎…一个大男人喝的烂醉如泥,还让一个女人从酒吧给接回来。 杨子枫一脸羞愧地拉了拉方瑶的衣角,方瑶却无动于衷,看来是生气了,无奈之下只好又哀叫起来。这招果然好用,方瑶连忙扑了过去,杨子枫顺势把方瑶抱在了怀里。 “好啦!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方瑶没有说话,或许只有这样的怀抱才能征服她那二十几年光景修行而来的骄慢自傲。被杨子枫抱在怀里的感觉别说有多甜蜜,哪还顾得上生什么气,只希望这一刻可以长久一些。 抛开所有不说,杨子枫心里何尝不是燃着对方瑶炽热的爱火,方瑶身上独有的气质是任何女孩都无法替代的,可是想想又有点像在做梦。方家家大业大,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没有理由把方瑶这颗掌上明珠断送在自己手里。 甚至可以这么想,和方瑶的相遇纯粹只是偶然,尽管不断说服自己,心里始终还是觉得和方瑶的爱看上去更像是施舍和同情,亦或是……方家的救赎! 两人正沉沦于彼此的怀抱间,门外突然传来了素敏的叫唤声,杨子枫急忙撒手,相互整理好衣容,方瑶起身开门去了。 素敏端着一碗茶水走进房间,看见杨子枫醒来,精神感觉还不错,微笑地打起了招呼。杨子枫正要从床上起来,被素敏给制止了。 “躺着吧,喝这么多酒好好休息,把这个喝了,阿姨刚泡好的蜂蜜水。”素敏把手里的碗递在了杨子枫面前。 杨子枫难为情地接过碗,慢口慢口地喝了起来,嘴上除了说声谢谢,实在不懂再说点什么。素敏满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方瑶面前,“妈妈有事出去一会儿,厨房做好了早餐,待会儿给小杨盛上来,没事多陪陪小杨。”接着又转过身朝杨子枫盈笑道:“小杨啊,阿姨出去一会儿,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这里好好休息!” 杨子枫放下碗微笑地点点头,“嗯!谢谢阿姨,阿姨您慢走!” 刚过花甲的素敏看起来倒不那么显老,尤其是化上了妆,虽然一直都是家里的全职主妇,但身为方家的太太,保养和美容从来没停过。 高跟、丝袜、一身紧致的碎花连衣裙…除了脸上粉底难以掩盖的道道浅皱,乍一看,一点不输年轻时的端庄秀丽,更多了一丝温婉娴淑。 这一行,新城公安局刑侦大队! 第035章 交合 看见素敏走出房间,方瑶又将门关上,小鸟依人般钻进了杨子枫怀里。 “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杨子枫轻轻地撩着方瑶的头,心里的甜蜜一触即,“说吧,什么问题?” “以後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这样的话在方瑶心里,纯粹只是对杨子枫爱的一种表现,可对杨子枫而言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毕竟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瑶的爱与方正奇之间的尴尬关系撇清,于他而言,放下对方家的成见是可以的,不管怎么说素敏对他也很好,可要让他拉下脸,毫不计较地接受方家的恩惠,那是不太可能的。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杨子枫对方瑶一直做不到完全释怀,这样的话搁谁耳边听了那都是暖暖的,真要无情地拒绝还真有点做不到。 杨子枫迟疑片刻,嘴上没有声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方瑶紧紧地搂在了他的怀里,脑袋贴在杨子枫胸前,感受着这份幸福的频率。 “好了,我要回公司了,这两天事情特别多……” 方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紧紧地抱着,说话口气显得不太高兴了,“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我帮你跟张诚请个假,你就陪陪我嘛。”说着在杨子枫怀里扭了起来。 被方瑶这么一晃荡,杨子枫太阳穴突然又是一阵疼痛,“哎嘶……” 方瑶急忙撒开手,杵着大眼盯着杨子枫看,若要是刚才,早就急得要跳起来了,可现在心里却是一阵欢喜,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班怕是上不成了。 “行啦……我看你啊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吧,哪儿都不许去,陪我!”接着双手放在了杨子枫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都说爱是最难以抗拒的诱惑,特别是当一团爱火燃烧在彼此面前的时候。 直到两张脸越靠越近、直到感受到相互间的呼吸、直到两张嘴唇贴在了一起……爱的激情又一次碰撞到了一起。 或许爱最传统的表现方式都是这样吧,对象、地点、时间三要素,渴望或是本能也行,丧失理智也罢,爱就爱了,谁愿意在这种时候计较得失。 突然,杨子枫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方瑶拿起电话直接给掐了。就这样,两人最终越过一切障碍,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当万种柔情蜜意宣泄其中,那是爱情里最美好和幸福的感觉。方瑶紧闭地双眼挂着两条淡淡地泪痕,承载了一个女孩最珍贵的财富,也承载了对杨子枫最深沉的爱。 一阵激情过後,杨子枫无力地趴在方瑶身上喘着粗气,迟迟不愿分开,看着方瑶微红的鼻尖和眼角,还有那几丝被眼泪贴附在脸颊的头,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我……对……对不起……我……” 杨子枫吞吐之际,方瑶一个吻送了过去,因为刚才所生的一切已经肯定了她对杨子枫爱的决心,这个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是杨子枫的犹豫不决! 毕竟,她最美好的东西已经给了身上的这个男人。 一切都生地太过突然,杨子枫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做出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是的,爱就爱了,何必计较这么多。都说生命是无价的,一个女孩的清白与纯洁何尝不是可贵的。 杨子枫再一次被方瑶的激吻所打动,除了生理上本能的反应以外,眼前仿佛透着一缕光…… “金钱改变不了一些东西,但却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如果说和方瑶的爱是施舍和同情,更甚于说是对自己的救赎,那么在方正奇身上,乃至整个方家眼里,是否可以肯定和姑父的情谊?能有什么情谊胜过足以用一个女孩的清白与贞洁作为救赎更深重的?” “恰恰相反,这是爱,这是方家人对自己的厚爱!这是方瑶对自己最无私的爱……” 杨子枫想着想着,鼻子一阵酸楚,再一次把方瑶搂住,下体尽情地抽动着,恨不得把这几个月以来不曾释然的苦痛一并泄在方瑶的身体上。 这一次方瑶清晰地感受到了杨子枫的火热,痛并快乐着…… 秋高气爽最足以形容十月这个季节,入了深秋,天气渐渐转寒,尤其在新城这座靠北的城市,刚过深秋天就冷的让人哆嗦。 今天是云家乔迁的大好日子,东河水居的那处宅子可是三儿花费大气力准备的,无论哪方面都差不了方宅多少,这也是云冬为了弥补过去十年对老太太和秀玫缺失的爱。 然而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顺利,云冬一早就吩咐三儿把她们家接到新宅,秀玫没有多大反应,倒把玉兰这丫头给乐坏了,唯独老太太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和三儿僵持了大半天,愣是不肯搬走。 三儿实在无奈,急的在老太太身前打着转,“我的老祖宗诶…您说您是怎么了?大孙子给您老表孝心了,您咋还就不乐意了呢?” 老太太看了一眼房子,瞪着三儿小声地问道:“三儿啊,这房子是你亲手给我俩孤寡婆媳安置的吧?多少个年头了?” 三儿躬着腰,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是是!前后十个年头了。” 老太太抓起拐杖,双手有力地撑起身子,三儿急忙上前扶上,却被老太太拒绝了。老太太挥起拐杖,犀利的目光打量在了拐杖上。 “花甲之年,我错过了一副棺材,古稀啦我又错过了一支拐杖……”说着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呵呵,索性啊,就让我这么一直错过吧!” 老太太这话说出来可不得了,三儿顿时双腿感到一阵哆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太太放下拐杖,走到大门边望着门外院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气息中带着微微地颤抖。 “十年啦!我老太婆踩着棺材板来到这里,对着这个院子盼了十年啦!我还怕驻着拐杖再来一个十年?”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泪流满面的秀玫和三儿妇女俩,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我要在这里等着我的儿子回来,我还要等着那些属于我云家的一瓦一木统统都拿回来了,我再离开这里,因为那才是我的家!” 老太太凑到三儿耳根,悄悄道:“至于到那个时候你们是抬着我走呢还是扶着我走,都行!”说完独自朝佛堂走去。 三儿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除了树起一面对老太太敬佩的旗帜,也感慨了她这十年来所经历的风雨沧桑。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生了,玉兰跑出大门,朝老太太跪了下来。 “奶奶,玉兰代爸爸和少爷求您了,您就搬过去吧!” 老太太听到身後的动静,转过身看到跪在地上的玉兰急忙走了过来,“傻孩子,你这是干嘛?快起来,要跪跪你爸去,跪我老太婆干嘛。” 玉兰抓着老太太衣角,眼睛里闪着泪光,“玉兰并没有多想住什么大房子,别的事情玉兰不懂,但奶奶和秀姨对玉的照顾和体贴玉兰时刻都记在心里。玉兰多希望奶奶可以不再受这委屈住在这里,搬到新家好让玉兰照顾奶奶。” 老太太扶起玉兰,阴沉的脸也开朗了许多,伸手拭去了玉兰眼里徘徊已久的泪水,微笑道:“好孩子,奶奶又没说不搬过去,等你云叔叔回来我们再一起过去不是更好?” 玉兰跟着也笑了起来,使劲儿地点着头,不再说话。 第036章 告密 “老祖宗…您就跟三儿过去吧,您说您这……三儿没法儿跟少爷交代啊!” 老太太拉长了脸,显得不耐烦道:“交代什么交代,去去去,去跟少爷说,我老太婆不想就这么过去,真有那心,赶紧让他去把他老子给我领回来!” 三儿无奈至极,只能下狠招了。?网“您…不去,少爷可就下不来台面了!” 老太太认真起来,“下什么不了什么台面?你你你把话说明白。” 三儿来到老太太跟前,苦口婆心道:“今天这门客可来了不少,一来呢是奔少爷回来特地拜访来的,二来也是图个喜庆,毕竟乔迁也算是喜事一件……” “您说您这一挥袖子说不去就不去了,您让外人怎么看咱少爷!” 三儿这番话倒让她有所顾虑了,老太太思忖着,云家大大小小在新城也算是地位人家,谁不知道云老太太健在安康,这节骨眼不到场还真给人说了闲话。 “得,既然大家伙这么捧我大孙子的场,那我这做奶奶的也该沾沾光,走吧!” 老太太终于爽快地答应了,三儿高兴地直拍手,这就和玉兰一起准备起来。秀玫把老太太领到房里的梳妆台,精心打扮起来。 三儿让等候已久的搬运工进了屋,平时老太太在意的都给一起搬走了,没多久屋子里便空出了一大半。 魏龙也把车停到了门口,等老太太和秀玫梳妆完毕,众人一起来到院子门前正要出门,老太太不禁回头看了看屋子,眼眶充盈着泪光。 “昨天锅里还冒着气,今儿就空了屋了,哎…” 秀玫拉着老太太的手,也是潸然泪下,“妈,您别这样,咱不是盼着冬儿回来嘛,现在好了,您应该高兴才是。” 老太太没有再留恋,扭过头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众人上了车,魏龙开着车向新宅驶去。玉兰这丫头天生机灵,挨在老太太旁边,看老太太一脸忧愁,歪着脑袋逗开了话。 “奶奶今天真是精神!” 秀玫瞅了一眼玉兰,嘴上也笑了起来,“是啊妈,您今天这身打扮好华彩。” 老太太不屑一顾,紧闭着双眼,手里不停地拨弄着佛珠,“哼…你们俩都是白眼狼,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呵成一气非要住什么大房子。” “对了…三儿啊,我那些宝贝可别给我落一件儿在那。” 三儿回过头对着后座上的老太太一阵欢喜笑声,“老祖宗您就放心吧,三儿还不了解您嘛,都捎上啦,一件不差。” 车子到达门口,魏龙和三儿急忙下车打开车门,秀玫和玉兰一起把老太太搀下车。老太太直起腰板看着眼前巍然耸立的房子,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容。 这时云冬走了出来,眼前的老太太一身大红正装,花白的头梳理顺直,整个人看过去精神百倍。 “奶奶,孙儿终于把您给等来了…” 老太太瞅了一眼屋里不见动静,回过头又瞪了一眼三儿,“客人呢?” 云冬过来拉起老太太的手,直往屋里走,“客人都在里边呢,就等奶奶您了。” 这屋外看去里屋安静无声,可踏进屋子大门,大厅里就传来了阵阵道贺声,这一下可把老太太乐坏了,拱着手忙回谢。 来的都是一些与国色天居有着生意交集的人,这些都不是之前有所安排,在旧宅三儿也是无奈才那样说服老太太。 云冬的回来早就在公司上下传了个遍,对于云冬自己来说,搬个房子完全没必要大张旗鼓,何况云天霸仍受之牢狱,全然谈不上任何喜庆一说。 只是那些攀附在云家这块肥肉上的生意虫用点心打探到了乔迁的消息,纷纷到来祝贺。这个三儿心里其实也有预料,编那样的理由也不完全是瞎编。 泰安路是新城市区交通枢纽的重要路段,也是南北城区的中心分割线。作为市区最繁华的一条街,很早以前就被列为严管的对象,一直以来都享誉着文明示范街道的佳碑。 这会儿才上午九点多,刚过早高峰,路上的交通并不挤,一辆看过去崭新光亮的奔驰35o轿车缓缓地停在了等候区。 距离绿灯还有两分钟,车子後座上,素敏正通着电话,突然从车後传来了一声巨响,司机急忙下车查看情况,素敏也匆匆挂了电话一起下了车。 来到车後方,只见一辆同样绅士的保时捷撞在了车尾。开车的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看到自己车撞上了,这也一副着急模样下车直跺脚。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子挠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对着素敏道歉。 素敏摘下墨镜,目光全然不在车身上,打量起这名男子。一身严谨的黑色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装饰,素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司机,相形对比了一下。 “开这么急,是要去接你老板吗?” 男子低着头,双手颤抖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素敏的问话也让他觉得很奇怪,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免不了一阵牢骚,接着就是讨论赔偿了。 可眼前的素敏不仅无关车损,反而洞察了他的底子,这让男子觉得很意外,提着的心一刻也不敢放松,毕竟目前这破损维修费,起码也是他几个月的工资了。 “阿姨真是慧眼,我们老板急着要赴会,我刚上班没多久,由于赶得太匆忙,所以…所以…真是对不起,您看看要赔您多少钱,我一定赔给您…” 素敏笑吟吟地看着男子,虽然这样的事故,错完全在他,论赔偿男子应该负全责。想想一个靠出力吃饭的年轻人一个月也没个多少钱,真要赔,两辆车车加起来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这钱不要你赔了。” 男子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素敏,那吃惊的模样简直就像中了五百万大奖。 “您…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个开玩笑的人吗?” 男子咽下一口口水,平复了一下紧张地心情,口气仍然显得没有底气,或许一个简单的回答可以免去所有麻烦,但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又被戳在了软肋上,男子变得左右为难起来。 素敏重新把墨镜戴了起来,对着男子噗嗤一笑道:“行了,阿姨并没有别的意思,都是生意人,我不过就想知道你的老板是谁,不说就算…”说完转身准备回车上。 男子这才喊了出来:“何市长!” 素敏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来一张卡片转身递给了男子。“这钱给你修车用的,下回可要注意点。” 男子拿着钱,张着的嘴巴直到素敏上了车才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谢谢,心里完全蒙了圈,实在搞不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素敏回到车上,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司机透过后视镜,头来关切的目光。“夫人,您没事吧!” 素敏把身子挪到了窗户边,靠在了车窗上,面无表情地摇着头,“没事,你待会儿把车开去修一下,刚才生的事你我知道就好了。” 司机点点头答应了。 新城公安局坐落在泰安路的中心段,恰好也是市区的正中央,岗哨亭的警卫礼貌地开门并且敬礼,车子驶进了公安局大门,素敏下车独自走进大楼,司机留在了车里。 素敏来到三楼办案楼层,直奔刑侦科而去。刑侦科总共有六个办公区,内外勤务组有三间,剩下三间一间是科属档案室,一间是信息技术侦查室,还有一间最大的是常用案件分析室,也可以称之为分队集中办公室。 平时要是谁想要来到这种地方并不容易,素敏对于整个刑事侦查总队的警员来说,那也算是老面孔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天正的案子一天没破,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周围认识素敏的都纷纷打着招呼,萧明把素敏领到了办公室,两人来到位于办公室侧角的茶几旁,坐了下来。 “阿姨您有什么事直接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呢?” 素敏凝视着萧明,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跟你说比较好。” 萧明倒好茶,放下手里的茶皿,马上进入了状态。“您直说吧,有什么新的现吗?” “杨秋还活着…” 出于职业原则,萧明拿过记录册和笔,认真地开始记录。 “您是怎么知道的?” …… 就这样,素敏把南山一行方瑶所告诉她的全部关于杨秋的消息一并告知了萧明,萧明放下笔,合起纪录册,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素敏端起茶杯送到了嘴边,不再说话。萧明看了看手表,突然站了起来,“差不多了,正好,我带您一起去见见他。” 素敏疑惑道:“什么差不多了?去见谁?” 萧明脱下警服,换上了便装,一脸得意地看着素敏。“据我所知,云天霸在新城购置了一处豪宅,就在东河水居。我让人看了一下黄历,今天是最好的乔迁日子,我想他云冬必然会在今天尽孝道,我们这会儿过去弄不好还能喝上一口好酒。” 素敏眯着眼睛,心底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计划的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了,接下去就等着云冬的道谢了。 两人离开了公安局,来到了东河水居豪宅区,栋栋别墅应接不暇,看得素敏眼花缭乱。 “这里的房子基本都一个模样,怎么知道哪一栋才是云家的宅子?” 萧明自信地笑着却没有说话,当车子拐过一个弯,突然一栋独特风格的建筑映入在素敏的眼帘,也就在这个时候,萧明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第037章 乔迁 屋里正热闹非凡,来客各自都在给老太太贺喜,萧明和素敏走进屋子,方才人声鼎沸,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八一 中文网 对于云冬来说,和萧明也算是老相识了,在里头这家伙可没少找他麻烦,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云家新宅,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云冬心里虽有不快,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把两人迎到了侧厅。 萧明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四处打量着房子的布局和装饰,脸上泛起一丝讥笑,“云家果然底子殷实,这栋房子云少爷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云冬只是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萧警官言重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不过只是想找个安身的地儿,实在不敢在方太太面前有所卖弄!” 素敏小眉一提,微笑道:“云老板这么说未免抬爱我了,大家都是做买卖的…哦对了,老方特地嘱咐我感谢云老板前几日送来的玉麒麟,希望今后你我两家能相互关照。” “呵…方太太客气了,两位今日能前来给我云家道喜,云冬自然感激,两位且稍后,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就在寒舍用过餐再走吧。” 云冬起身正要离开,萧明也站了起来,厉声一喝,言语不再平和客气,多了几分刚毅。“云少爷不用这么急吧,我这有些话想跟你说说,说完我们就走,用餐就算了。” 云冬黑着脸,双眼冷得直,回过头继续坐了下来笑不露齿道:“原来两位不是来道喜的……萧警官有话直说吧。” 萧明拿起身旁的档案袋,取出一张杨秋的照片放到了云冬的面前,没有言语。 云冬扫视一眼桌上的照片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张照片曾经在监狱里不知道见过几回了,同样的话题也讨论过许多次,自然没有新鲜感,反而让他觉得很烦。 “我再次声明一遍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她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有了证据以後再来找我可以吗?” 萧明拿起照片亮在了云冬眼前,微笑道:“云少爷不要这么激动,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人没死,我们已经查找到她的下落了,另外!我还要告诉你,天正的案子你已经被排除嫌疑了。” 云冬阴冷的眼神顿时透露出一股杀气,直逼萧明的话:“我再跟你说一次,这人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请你以後不要再来找我,抱歉我很忙,恕不奉陪。” 接着再次起身招手叫来魏龙“送客!” 萧明收起照片,朝云冬背影喊去:“云先生你也不管了吗?” 云冬停下脚步,想要回头却又放弃了,闭起双眼毅然决然地喊着魏龙送客。魏龙庞大的身躯挡在了萧明身前,“对不起萧警官,请吧…” 萧明无奈,只好离去,素敏跟在后头,两人向门外走去。就在这时,老太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主厅来到了大门前,对着即将走出门去的萧明和素敏身影指手探话:“这两位是……” 云冬急忙拉住老太太的手,“没事,就是俩朋友,有点急事要先走了…” 萧明乘机停下脚步,转过身向老太太微笑问好:“老人家身体好啊?” 老太太撒开云冬的手,也对萧明笑了起来:“好好好…小伙子有心了!对了你是……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 萧明抱紧怀里的公文包,把警徽那一面挡在了衣服里,“哦…我…我是酒水供应商的,得知云老板今日乔迁之喜,我特地过来道喜,这会儿有点急事,我要先走了。” 老太太高兴地点点头,又问起了一旁的素敏:“那这位是……” 素敏抿着红唇抬起头看着老太太,浑身上下的高贵气质难以抵挡。萧明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天正的方太太。” 老太太眯着眼,仔细打量起素敏,“呀…是方家的太太啊,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也没招呼你,来来来快快进来再坐会儿。” 说着拉起素敏的手领向正厅走去,素敏难为情道:“老祖宗,谢谢你的款爱,我啊还有点急事不能多留了。”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绿卡递给了老太太。 “这个是我们老方的一点小心意,也是给云家祖辈们寻了一个好去处,地儿是找人看过才动工的,开阔的很,足够先人们座享天伦了,就在顺天门外的鸾凤仙居!” 老太太定睛一看,绿卡赫然醒目一行“鸾凤和鸣,天人同居”的镀金刻字,眼神里充满惊讶。 这鸾凤居是新城西城顺天门区五公里外的一处豪华公墓园,仅一口穴那都是大几十万高价,好的位置甚至卖到了一百来万天价。 这方家人送礼出手向来不凡,话说赠送的这处墓地近占去现有墓园的三分之一占地了,论价格,比起这房子还要贵过一倍。 素敏这一行果然是有备而来,借助道喜和回礼的说法委婉地补偿了多年前云家祖宅上的过失,这在她尚未出门之前就已经筹备好了,对于在公安局看似意外的同萧明来赴乔迁之喜,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下。 这一刻萧明的心里被激起了一层浪花,他从来不曾想过,在他心里一直只是个家庭主妇的素敏还有如此惊人的举动,眼前生的这一幕萧明自然也不蠢,很明显这是安排好的。 老太太拿着绿卡惶恐万分,一个劲儿地要塞回敏手中,“方太太不提老太婆都已经忘了,你看你说的什么话,那破宅子方家人不拆,有一天没准儿它还就自己倒咯,方老板这份厚礼我老太太受之不起,替我谢过当老板了。” 素敏和颜悦色道:“老祖宗您就收下吧,咱们不提旧事了,这个……就当我给云家乔迁随的礼了。”说着把卡紧紧地塞在了老太太手中。 老太太最终没有再推搡,把卡递给了一旁秀玫的手中,见素敏要离开,紧忙一起来到了门口。 素敏放开了老太太的手,回头又向云冬使了一个眼神:“云少爷,我先告辞了,有空我再来拜访你。” 云冬面对素敏的态度要比萧明谦和的多,微笑地目送着两人上了车离去。 车子已经离开,老太太脸上的笑也随之慢慢淡了下去,回头一看满屋子客人,眼看也到餐点了,云冬让三儿开始筹备起午饭。 车上,萧明和素敏都显得很镇定,开车也有好一会儿了,可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素敏猜透了萧明的心思,突然笑了起来。 “我刚才的做法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奇怪?” 萧明嘴角轻轻一咧,“我只是好奇您为什么要送它那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 素敏轻叹道:“哎…给自己买份心安吧!谁家祖宅被人给端了心里会好受的,我这么做也算是补偿吧。” 萧明有点哭笑不得了,“可那并不是集团的过失啊,更不是您和方叔叔的错,况且合法征用合理拆迁,这个道理他云家人会不懂?” 车子回到了公安局大门口,素敏笑了笑“话虽这么说,可是你想想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前提去拆了那些房子,意义上那些房子最终是没有了…” “你是一名人民警察,阿姨理解你的看法,可有时候看待一些问题应该换个角度,云家一处、甚至被拆的那几处破房子最终换来的是东方闪耀工程的大收获,阿姨为何就不能用这区区一个墓地换云家人的心安呢?” 萧明哑口无言,回过神才现车已经停下了,于是下了车。 午宴已过,客人悉数离场老太太身体也显得一些疲乏,玉兰扶着她坐在了沙上。云冬过来给捏起了背,脑袋靠着老太太耳际,轻轻地问道:“老祖宗,房子怎么样?” 老太太哼的一声,身子跟着也抖了一下,“好!太好了……” 云冬感觉不对劲,停下手坐到了老太太身旁,只见老太太板着脸,一点也不见开心,急忙询问起来。 “哟…老祖宗这是怎么了?是孙儿准备的这房子您老不满意吗?” “你老实告诉我,警察来找你干嘛了?” 老太太提到警察,秀玫和玉兰一起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哪…哪里有什么警察…您在说什么?” 老太太又打了一个哼声,这一声要比刚才那声来的更有力。“我老太婆眼神不好,但我不瞎!刚才那个,挎个包那个年轻人,你说,他是谁?” 云冬低着头没有说话,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闭起双眼,指着地板道:“去,给我跪下!” 秀玫见状急忙走了过来,坐在了老太太身边,小心翼翼道:“妈,您这是干嘛,冬儿怎么了?” 老太太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云冬点了点头,跪在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为人处事得学会忍,我老太婆都能沉得住气,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呢?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你爸赶紧回来知道吗你?” 云冬正要说话,老太太又开口把话抢去了。“你说你买个房子是要搞多大气势出来?还把方家的人和警察都给带来了?你是不是嫌自己麻烦事儿不够多?” “妈您别这么说……” 秀玫刚把话说一半,老太太就一声怒斥:“你别说话!” 云冬抬起头,低声地回应着老太太的话,“对不起,孙儿错了……” 老太太站了起来,狠狠地戳了云冬一个脑门道:“你啊……哎……”接着长叹一口气叫来三儿。 “带我去房间休息,把我给累的。” 三儿急忙扶着老太太向楼上走去。秀玫见老太太上了楼连忙扶起云冬,嘴里不停地安慰着:“别理你奶奶,人老了都这样,其实她心里啊可高兴的不得了…” 云冬坐在了沙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奶奶说的没错,是我做事情太鲁莽了!” 秀玫没有再说什么,看着这一屋子狼藉,和玉兰收拾屋子去了,留下云冬一人在大厅默默地抽着烟。 第038章 联手 老太太的心思云冬其实并不会不知道,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子女平安健康,可对于父子俩而言,家里留守的孤寡婆媳,何尝不是他们心头的痛处。 房子的事情也怨不得云冬,老早云天霸就安排三儿着手准备了,原本想着出了狱就把老太太接过来,可谁知道警方留了这么一手,先让云冬给获释了。 云冬抽着闷烟,对杨秋嘴巴上一口一个无关风月,但想起萧明的消息,不由得感到惊诧。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身上也枉背着十几条鲜活的人命。虽说过去贩卖和走私毒品罪大恶极,但不管怎么说还不至于到人命关天无足轻重的地步。 杨秋没死? 现在想想稍有後悔,的确是太冲动了,应该心平气和探出个所以然来,整件事情尽管对云冬而言冰心玉壶,明人不怕暗中鬼,知道总比过不知道好。 一根烟掐了,接着第二根烟又点了起来……这时,几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在门外响了起来,云冬抬头看去,是素敏又回来了。 云冬急忙站了起来,微笑地迎接了上去“方太太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吗?” 素敏步履轻盈地走到了云冬跟前,放下手里的挎包,不等云冬请座,端正地坐了下来。“我没猜错的话,云少爷心里现在一定很不自在!” 云冬回到沙上,掐掉手里的烟,笑了起来,“方太太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少爷真的对杨秋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云冬抓起桌上的茶杯,放在眼前思量一会儿後,摇头道:“方太太真是有心了,我知道的都和萧警官交待了,您要是还想了解什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了。” 素敏翘起二郎腿,那纤细修长的双腿依旧楚楚动人,撩了撩头,一幅平静的表情面对着云冬。“云少爷想的太远了,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杨秋的事情。” 云冬淡然一笑,口气虽客气,话语却小心谨慎。“我为什么要知道杨秋的事情……” 素敏灿烂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摇着头,顺手拎过包,起身就要离开。 云冬放下手里的杯子,重新又点起一根烟,神色淡定道:“您想知道什么?” 素敏停下脚步,回头又坐了下来,心想着云冬既然挑明了来意,干脆直截明说了。“六年前天正的惨案究竟是谁干的?”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一切风浪也都平息,常理而言,天正这个时候完全不必再去理会那件案子,相反,更应该做的是避而远之。 很显然,素敏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当然有她的目的,这点云冬还是知道的。 “方太太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去回答你呢?” 素敏变得严肃起来,直盯着云冬不放,“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云冬吞了一口烟,闭起双眼靠在了沙上,想起了昨夜生在酒吧的一幕,莫非?莫非是冲着那个杨子枫来的?那这个杨子枫和方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又怎么会和六年前的案子扯上关系? 带着一肚子疑问,云冬睁开了双眼,言语仍旧万分的谨慎,先得了解动机是什么。“杨子枫是谁?” 虽然在云冬心里已经很确定爆炸案施行人是谁,但却完全没有要告知警方的意思,一来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二来江湖恩怨,必须亲自了断。 毕竟众所周知,这个萧明和方家二公子那可是挚交,谁也保证不了素敏这一行是否是警方设下的圈套,正引诱他把线索透露出来。 “六年前死去的那个工头叫胡伟坤,一家三口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疯的疯了…这个杨子枫正是他的亲外甥。” 云冬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昨夜此人会在酒吧大耍酒性。事情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事情生在天正,所以方太太好心收留了他,刚好方小姐对他爱慕有佳……方太太这是给准姑爷鸣冤来了!” 素敏冷冷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之意,“云少爷果然聪慧过人,既然你都知道了,有些话少爷可以说了吧?” 云冬靠在了素敏面前,靠得很近很近,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地看着素敏,“方太太真是花容月貌,方董好有福气,娶到你这么个漂亮并且有计谋的女人……” 素敏显得很不自然,身体稍微往後挪了一下,脑袋也偏向了一旁,苦笑道:“云少爷过奖了,其实……其实我和你一样,都盼望着早日水落石出,这样大家都皆大欢喜!” 云冬坐回到沙上,冷冷地应道:“皆大欢喜!呵呵呵…是方家锦上添花吧!” 素敏干笑着,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云冬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确了素敏的来意,虽然有些话还是没能坦然相告,但留着方家这层关系,日後总会有用处的。 “实话告诉您吧,其实我对那起案子也没什么头绪,如果方太太信得过我,以後有任何线索,我会通知您的,当然,日後如果有什么需要您的地方……我希望方太太可以……” 听到云冬这么说,素敏一下子乐开了花,连忙应道:“好!云少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後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少爷尽管来找我。” 就这样,素敏又将杨秋和六月的遭遇复述给了云冬,云冬陷入了沉思。他们究竟要胡伟坤做什么呢?胡伟坤又做了什么呢? 突然云冬又想起了老宅那些bai粉,就像是断头台上的铡刀,轻而易举就可能要了两个人的命,最後因为胡伟坤,进而保住了这条命,云冬在心里默默感激这位素不相识、未曾谋面的工头。 云家虽然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有仇报仇,有恩当报恩,何况生死之恩可谓是大恩大德。冲这一点,云冬决定要帮着胡伟坤一家平冤。 往後的日子还长着,多个一个人那就多了一份力量,想到这里,云冬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是否可以让这个杨子枫来到自己公司做事。 “方太太,这个杨子枫……他怎么会在诺威上班呢?天正这么大碗羹,难道就分不到他一勺吗?” 素敏似乎也揣测到了云冬的心思,开始说起了杨子枫。“这孩子挺可怜的,只身来到新城打工,有次偶然的意外我就收留了他,後来才知道他表妹在张诚那边,于是就随了张诚留在了诺威上班……” 素敏说到这里顿了顿,稍有思索一会儿继续说道:“原来案件的嫌疑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云家,所以这孩子一直对你心怀憎恨,昨夜在贵酒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云少爷多多包涵。” 云冬仔细想了想,作为和胡伟坤一家有着这么密切关系的杨子枫,张诺这个老东西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更不乐观的是,虽然自己在暗处已经被排除了作案嫌疑,但明了说,真凶一日不落网,案件一日不结,那么云家就得不到完的解脱。 杨子枫如今对云家成见太高,相反张家却有恩于他,保不准将来被张诺所利用,反过来对付自己……或者说,他已经是张诺手中的一枚棋子! “云少爷?在想什么呢?” 云冬缓过了神,看着素敏轻笑了一声“没…没想什么,那个改天抽个时间把他约出来吧,我想认识认识他,心结自然是要解开的。” 素敏等的就是这句话,即刻拍手应和,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云宅。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男男平时都在幼儿园,只有周末陈丹才会把她接回家里来,至于夫妻俩,一般都在公司;方强也回来的不多,医院要是忙就直接住在医院,家里平时就只剩素敏和方瑶。 打开门家里安静一片,素敏来到厨房看到准备好的早餐依旧完好无损的放在原处,来到大厅抬起头正要朝楼上大喊时,想想这个点估计已经都出去了,也就没有喊出口。 处理完过餐的早饭,素敏想起杨子枫过夜的房间一定还没整理,于是上楼来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素敏血压巨飙。 床上,方瑶和杨子枫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通过散落一床的衣物可以断定,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素敏尽量控制好呼吸,悄悄地又把门关了回来。 太过突然,心在极跳动着,素敏呆立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第039章 尴尬 两人交合甚欢,加之杨子枫酒意未醒,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睡了过去,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被素敏看在了眼里。? 素敏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客厅,眼看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方瑶和杨子枫的关系又更进了一层,心里几多欢喜几多愁。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杨子枫听到电话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方瑶仍旧痴迷于暖怀之中。杨子枫拿过电话一看,是张诚打来的,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两点半。 杨子枫轻轻地把方瑶抱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开,小心翼翼地起床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回头看着熟睡的方瑶,那蓬乱的大卷盖住了半边脸颊,纤柔的被子下面是令杨子枫最难以抵挡住诱惑的坚挺的乳峰和永远追求不够的爱的**。 该走了!杨子枫来到床前,朝方瑶额头送去一个轻轻的吻,转身开门出去了。当他走下楼梯,只见正厅中央素敏坐在沙上喝着茶,杨子枫停下了脚步。 “阿姨……你…………” 素敏全当一切都没有生过,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站了起来,微笑道:“小杨还没走啊,阿姨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也就没去打扰你。” 杨子枫显得无比的尴尬,虽然素敏的话在平常不过了,可是……这样是有个万一……万一自己和方瑶…被她看到了,那岂不是…… 杨子枫感觉脸上在热,耳际也嗡嗡作响,实在难以镇定下来,“阿姨,我……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忙,我……我先回去了,我……我有时间再过来看敏。” 说话间,目光全然不在素敏的身上,素敏见他紧张激动的,也不敢在多留他一会儿,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让他尽快离开是对他最大的成全。 “好的,没事你回去吧,有时间再来。” 杨子枫微微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来到门口,出门离开了。 看见杨子枫离去,素敏提起目光看向楼上,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水,起身上楼去了。打开房门,方瑶仍旧保持着怀抱的姿势躺在床上的被窝里,只是怀里的杨子枫已经离开了。 素敏坐在床头,轻轻地撩起被子往被窝里看了一眼又给盖上了,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方瑶睡的正香,眼前的宝贝女儿如今半个身子已经交给了杨子枫,素敏又觉得一阵心酸。 从小就是手心里的宝,磕碰一下都不行,托在手心里还恨不得捂在怀里,这哪天真要撒手交给别人,心里还真有点难以割舍。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滑了下来,不小心滴在了方瑶的脸上。 方瑶觉得脸上一阵瘙痒,伸手挠了几下,渐渐地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素敏坐在床头,猛地坐了起来,抓着被子挡在身上退到了床的一边。 “妈您……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素敏擦去眼角的泪水,趁方瑶不注意,拉开了方瑶身上的被子,方瑶**裸的身体裸露在了素敏的面前。方瑶狠狠地抢过被子,把整个人包了起来,捆成了一团,移动不敢动。 素敏笑了起来,“死丫头,赶紧给我出来,瞧你那死样,真是不知羞耻……” 被褥在扭动着,方瑶大声呼喊着,“妈你出去,出去啊,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素敏站了起来,出门下楼去了。方瑶感觉外面已经没了动静,慢慢打开被子,看见屋里已经没人,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方瑶披着浴巾,蹑手蹑脚地下楼,手上正搓着头,坐在了最靠边的沙上一言不。 “一会儿把衣服穿起来,没事跟我买菜去,晚上你哥他们会回来吃饭。” 方瑶挺住手,心里着毛,不会吧?该不会是要把事情“公诸于世”吧!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都不清楚杨子枫什么时候走,不行!还是得先问问。 “那个……妈!额……你……看到什么了?” 方瑶嬉皮笑脸地看着素敏,素敏一副不爱理睬的样子看了一眼方瑶,上楼去了,留个背影应道:“我什么都看到了!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方瑶心想着,这下完了,那肯定就是看到了,哎呀……什么事嘛,现在想想在家里和杨子枫居然……想想真是后悔至极。 杨子枫回到公司,脸上写满疲惫,刚进公司大门就看到雅若。 “杨经理,张总找你!” 杨子枫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直奔张诚办公室而去。 “张总……” 张诚抬起头,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把杨子枫请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身体还难不难受?” 杨子枫低着头,尴尬地应道:“对不起张总,我……” 张诚笑了起来,把盛好的咖啡递给了杨子枫,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 “没事,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心里不痛快,压抑时间久了容易生病,适当泄是正确的。” 杨子枫面对张诚的处处袒护,心底的愧疚感越强烈,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急忙把话题给扯开了。 “对了张总,董事长现在怎么样?” “嗯,已经没事了,回家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张诚指了指桌上的一袋文件,杨子枫拿起文件,打开一看才知道这是好同学徐明寄来的这份南山旅游策划书。好小子,居然都把策划书给做好了,看来是动了真格了。 “这段时间公司的其他业务你就不要忙了,把你手上那个搞定吧,我看你这个同学挺靠谱的,回头你也可以跟方瑶商量商量。” 杨子枫顿时觉得精神百倍,收起策划书对张诚连身道谢,“那没事我去忙了!” 张诚瞪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把这个喝了,我特地给你泡的,今天你也别忙了,早点回去吧,带六月出去走走。” 杨子枫端起咖啡,大口大口给喝完了,擦擦嘴,高兴地离开了办公室 手里拿着的自然是令他感到骄傲的资本,这份策划书不仅让他实现了真正的人生价值,更值得高兴的是,终于有机会在方瑶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杨子枫欢快地离开了公司,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六月了,于是打了车回家去了。 六月没有多大改变,依旧还是趴在了窗户上,看着窗外的一举一动,时而欢笑不止,时而一动不动。 杨子枫下车,对着窗户挥了挥手,六月激动地跑到了阳台一边拍手一边蹦着,杨子枫快步跑上了楼,刚开门,六月扑了上来。 从南山回来以後,六月渐渐开始学会把杨子枫定位成张诚以外的第二亲近人,杨子枫觉得很欣慰,不管怎么说,这个哥哥在她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好啦,六月乖,去房间里玩,哥哥帮杨姐做饭去。” 六月撒开手开心地跑到房间,抱起了皮卡丘,独自一个人打起了哼。杨姐提着一篮子菜匆匆赶了回来。 “杨先生回来啦!” 杨子枫微笑地看了一眼杨姐,拿过杨姐手里的菜,自己顺手从兜里拿出了5oo块钱递给了杨姐。 “杨姐,您今晚回家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您也该回去看看了。” 杨姐急忙把钱推了回去,“先生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我不敢收。” 杨子枫直接把钱塞在了杨姐围裙里,“您就收下吧,今晚您就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过来。” 杨姐难为情地解下围裙,仍然满心牵挂地看着六月,“那……那我回去了。” 杨子枫独自在厨房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嗯,您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杨姐这才慢慢地转过身,下楼离开了。 杨子枫把手里的事情忙完,张罗好了一桌饭菜,把六月带到了桌子前,盛好一碗汤端给了六月。 “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六月搅着碗里的汤,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子枫,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哥哥,你是哥哥,六月的哥哥。” 杨子枫竖起了赞美的大拇指,接着又问道:“那你是谁呢?” 六月突然傻笑了起来,“我是六月……”说着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跳起了舞,边跳嘴巴边哼着奇怪的小曲儿。 杨子枫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直到六月停了下来,回到了桌子前,杨子枫又抓起六月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叫胡蝶心!” 六月听到胡蝶心这个名字,突然愣了一下,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恐惧,“胡蝶心…胡蝶心……” 突然猛地把眼前的汤碗推在了地上,杨子枫急忙把她抱在怀里,他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告诉哥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 六月猛敲着脑袋,不停地摇着头,眼神变得呆滞可怕,“是谁?是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杨子枫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拉住了六月的手,紧紧抱在了怀里,直到一切都平息下来。 第040章 要钱 饭後六月一如既往地独自在一旁抱着枕头着愣,杨子枫收拾好桌子,来到了六月的身旁坐了下来。?? 有这些举动也证实了他对云冬的看法有所改观,渐渐接受了排除嫌疑的事实,只是真正的疑凶究竟在哪里,又成了一个迷。 桌上放着半包烟,这应该是张诚留下来的,杨子枫轻笑了一下,伸手拿过烟点了起来。第一口抽得很呛人,越是呛越是抽,越是抽越是呛,呛着呛着一脸泪水,身体也不由自主颤动着。 六月呆滞的眼神看着杨子枫,突然放下怀里的抱枕,伸手拉住了杨子枫的手,杨子枫抬起头,轻轻地把她抱在了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手机响了起来,是方瑶打来的。杨子枫收拾收拾情绪,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方瑶甜美的声音。 “就这么匆匆地跑了,连个声儿都没有……” 杨子枫涮着鼻子笑道:“张总找我有事,我看你睡得香…我就没有打扰你自己先走了。” “你在家吗?我过去找你吧!” 杨子枫想到徐明寄来的旅游策划书,爽快地就答应了。“你过来吧,我在家…” 电话刚挂去,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下是徐明,杨子枫高兴地接了起来。 “我正想要给你通电话好好谢谢你呢!” “得了吧你,跟我客套啥,怎么样,满意不?” 杨子枫摇着头,目光落在了策划书上。“很满意,给我省了不少事,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哈…那行,那我等你好消息。” “你放心吧,一定会的。” 挂了电话,杨子枫把策划书妈在了手上,再一次打开翻看。主要景区共有七处,预算总投资是五千万元,虽然在他看来这是公司的项目,数额大小跟他挨不上什么关系。 可五千万的投资毕竟不是小数目,不管怎样都容不得大意,需全心全意地把它做好。杨子枫看了一眼六月,手轻轻抚摸在六月的脑袋上。 “就算哥哥不能给你报仇,哥哥也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 六月正喃喃自语,听见杨子枫说话,抬起头傻笑了一个。 滴滴…… 两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把杨子枫的思绪拉了回来。六月听到声音飞快地跑到了阳台,又蹦又跳。 杨子枫急忙开门,只见方瑶提了一锅东西上来。六月连忙扔掉抱枕,冲向方瑶,两人抱在了一起。 “六月乖,让姐姐看看你,又瘦了…”方瑶摸着六月的脸,心疼起来。 “这个是我专门给你们炖的鸡汤,赶紧过来喝了吧。” 方瑶把保温锅打开,鸡汤热腾腾地冒着气,杨子枫端来三个碗,先给六月盛了一碗汤和两个大鸡腿。 两人坐在一旁看着六月开心地喝着汤,方瑶又给杨子枫盛了一碗。“你也喝啊!” “那你呢?” “我喝过了!” 杨子枫恭敬不如从命,闻着香喷喷的鸡汤,轻轻抿了一小口,美味到了心田,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这汤和上次阿姨煲的味道真像!” 方瑶立马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你就直说不是我做的嘛,真是的,有的喝还嫌弃……” 杨子枫舀了一勺汤放在方瑶面前,方瑶生着闷气,不理不睬。杨子枫把汤喝到了嘴巴里,吻向方瑶的嘴,一口汤就这样被送了过去。 方瑶害羞地挣开,“讨厌,六月在旁边啊……” 六月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放下手里的碗,大笑着拍着手,方瑶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汤都喝得差不多了,两人把六月安顿回房间休息,坐在了客厅的沙上,杨子枫拿起桌上的策划书,递给了方瑶。方瑶拿过策划书,打开看了起来。 “这个……就是上次我们去南山考察的那个旅游项目?” “是的,这就是我那位同学寄过来的,上次你们睡了,他私下找我和张总洽谈了合作。” 方瑶拿着策划书,并没表现很认真地在阅读,仍下策划书,钻进了杨子枫的怀里。“这个……是你们公司手上的项目是吗?” “对啊,不过是我在筹划建设。” 方瑶默默地点了点头,突然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投资去做这个项目呢?以後自己盈利。” 杨子枫端坐起来,神情惊诧不已。“自……自己做……你……你有没有搞错,五千多万元啊,我哪来那么多钱!” 方瑶搂着杨子枫的脖子自信满满地笑道:“我有啊,区区五千万而已嘛。” 杨子枫虽然有一刻心动,还是给拒绝了。“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何况这么大一笔巨额,不行不行,别胡思乱想了。” 听杨子枫这么说,方瑶不高兴了,立即从杨子枫身上起开。“我的不就是你的嘛,人家……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了!” “可是……可是项目是公司的,就算你要这么做,那也要经过张总公司同意才行啊!” 方瑶听这话有所转机,又扑在了杨子枫怀里。“你放心!张诚我去搞定他就行了。” 杨子枫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方瑶这么草率的决定,心里顿时乱作了一团。“不是……可是……” 方瑶站了起来,吻了一下杨子枫的脸,微笑道:“别可是了,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我先回去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还没等反应过来,方瑶已经出门下楼去了,杨子枫追了出去,嘴里仍在不停的“可是”着。 事情改变的太突然,杨子枫怎么也没想到方瑶居然会有这么疯狂的决定。五千万!五千万!这个数目是他不敢想去想象的,如今居然会落到他的头上。 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杨子枫回到客厅坐了下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桌上原本令他高兴万分的策划书顿时成为了一块足有千斤分量的铅铁,让他望而生畏。 方瑶回到家里,晚饭已经过了,大家系数也都回房休息去了,剩下素敏在收拾屋子。 “给他们送过去了吗?” 方瑶甩下汽车钥匙,低着头默默地点了点头。素敏很清楚,以往这副模样,肯定是有事,这也停下手里的活,来到方瑶的跟前。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方瑶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双手紧抓着素敏的衣角。五千万!虽然在杨子枫面前表现的那么从容,可毕竟不是小数目,真要开口要,还确实有点为难。 “我……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妈您先答应我。” 方瑶这一举动牵动着素敏的好奇心,因为在她心里方瑶从小到大都是心直口快,究竟是什么事情那么难以启齿? “什么事说吧!” 方瑶撒着娇,“哎呀妈妈,我不管,您先答应我我就说!” 素敏无奈,白着眼休息好答应了。“行行行!妈妈答应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我想要五千万!” 这要是平时,素敏一定也是大吃一惊,偏偏方正奇和她早前就有过沟通,关于南山旅游的项目,无非就是张诚配合夫妻俩上演的一出戏,现在要钱来了,看来项目已经展到筹集资金的地步了。 素敏不慌不乱,对于这笔巨额并没有当即回绝,当然也没有立刻就答应,杨子枫这件事情父女俩还是缺少沟通,于是使了个心计。 “这个……你还是去问问你爸吧!” 方瑶更是惊诧,万万没想到素敏居然会这么回答,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妈您怎么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干嘛?” 素敏干笑了一下,想了想,“呵呵,额……因为你要这么多钱妈妈也没有,我问那么多干嘛?” 方瑶皱着眉头,心里产生了猜忌,突然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为了证明要钱的心迹,只好一五一十解释交代清楚。 “小杨公司有个项目,我想帮他拿过来自己做……” 素敏拉起方瑶的手,微笑道:“所以呀,这事你得跟你爸商量去,妈妈做不了主。” 方瑶虽然有点失望,但更多的还是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哪里呢? 带着疑问,慢慢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朝书房慢慢走去。方正奇正架着眼镜看着报纸,方瑶扣了几下门,走进了书房。 “爸……我……我有点事情找你。” 方正奇放下报纸取下了眼镜端坐着,一本正经道:“怎么了?说吧。” 方瑶低着头,看了方正奇一眼,顿时心虚了。“我……我……” 方正奇没有追问,轻咳一声,重新戴上眼镜,拿起报纸看了起来。“要多少钱?” 方瑶“嗯?”的一声,猛抬起头来跳到了方正奇的身边,蹲了下来。“我就知道,这一定是爸爸安排好的。” 方正奇摇摇头,再次取下眼镜,轻轻地打在方瑶的脑袋上。“你呀……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素敏看着楼上,脸上笑开了花。 第041章 偶遇 “项目投资需要五千万!”方瑶这下心里没有了障碍,大胆地应道。?? 方正奇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站了起来,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本厚厚的相册。方瑶凑过去翻开相册,里面的照片全都是南山的风景照片。 方瑶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爸爸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呵呵呵……其实很多年前爸爸就想在南山一带搞旅游,只是後来你胡叔叔出了事,所以就没有再去开。” 方瑶翻着相册,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那是胡伟坤生前和方正奇的合影。继续翻,接下去的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胡伟坤生前的影像。 方正奇点了一根烟,来到了书房的窗前,眼角充盈着泪光,“那时候我们在南山一带考察了将近两周,原本项目决定在工期後定下来,让老胡过去负责筹划……” 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方正奇把烟塞到了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谁知道……呵呵呵……”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方瑶见他一边苦笑,一边使劲地摇着头,放下相册急忙走了过去,“爸…您别这样,胡叔叔在天之灵看到您这样也不会开心的。” 方正奇整理好情绪,回到了书桌前,把相册合了起来,推在了方瑶的面前微笑道:“把这个交给它真正属于的那个人。”另外又从相册的皮夹层取出了几几张支票。 “这里一共有一个亿,自己的钱一半给你们用做项目投资,一半就算爸爸给你的祝福了。” 方瑶热泪随即夺眶而出,紧紧地抱在了方正奇的怀里,哗啦啦啦地哭了起来。“谢谢爸爸,谢谢爸爸……” 这一刻,方瑶没有感觉到任何要着钱後的高兴,也没有丝毫方正奇成全她与杨子枫婚姻的喜悦之情。尽管多出来五千万,可心里却如同被刀割一样的痛。 父爱是什么?一种只会要求门当户对、安排各种相亲、不拿感情当回事的爱;一种只会严厉谴责,从来颠倒黑白是非,不屑一顾的爱。 这一刻,过去的种种是非被凝聚成了方瑶心头对方正奇最深沉的愧疚,随着泪水一点一滴又重新汇聚成了对方正奇全新的认可。这一念认可,才觉父爱,爱之如初,从未改变。 方正奇轻轻拍着方瑶的后背,自己眼角的泪水何尝不是哗然成柱,“好啦好啦……不哭了,小杨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她,爸爸放心!爸爸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把这个项目做好的。” 方瑶终于稳定了下来,双眼已经哭成了灯笼,时不时打着颤,低头看着桌上的支票没有点头也没有应答。 方正奇轻叹了一口气,微笑地看着方瑶,“这个项目老胡不能帮我去完成了,现在爸爸把他交给你们,你和小杨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爸爸老了,这个心愿我也算是完成了。” 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笑,留方瑶一个人在书房里伫立着。 十月的天干燥气薄,张诚驾着车正在回家的途中,凉风从车窗吹了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每次经过牧场的时候,目光总会不经意的扫向那棵橄榄树… 今天…… 张诚急忙停下车,目不转睛地看向牧场远处的那棵橄榄树,因为在那棵树下,正燃着一团火,再仔细一看,好像还有个人影若影若现。 这么晚了,谁会在那边烧火呢?张诚摆动方向盘,把车开了过去,随着车子越来越近,车灯越照越亮,之间一个人工升起的火堆正燃烧得旺盛。 就在张诚注视着火堆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型纸片从树干的另一面飘了过来,正好进入了张诚的视线,吓的张诚惊叫一声。 等慢慢睁开眼,认真一看才现,那是一张被画成人型的剪纸,被人用一根细绳子挂在了树上,树下篝火一升,树上纸人飘飘,这大晚上的确实惊悚万分,令人指。 张诚没有多想,准备倒车调头回去,这时一阵风吹过,纸人被吹的直打转,就在微风散去,纸人缓慢转动回来的时候,张诚似乎现纸人背面有字! 强烈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点起一根烟,壮着胆张诚下了车朝纸人走去。他不敢直视纸人的五官,因为轮廓太清晰,尤其是那张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感觉到它那诡异的笑容。 张诚顶了一下眼镜,篝火在宽厚的镜片上生成了两道火焰,咽下一口口水,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地把纸人拉了下来。借助着篝火和车灯的光线,这下清楚仔细的看到了纸人背面的文字。 “夜清冷,月孤零,无处话悲凉;夫安好,儿思量,愿妻把家还。” 此时,张诚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这……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招魂。 张诚忍住内心的极度恐惧,屏住呼吸冷静地将纸人挂回了原处,转身飞快地跑到车子前……就在这时,更可怕的事情生了。 就在张诚回到车子前准备打开车门上车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几乎和他同时握在了车门把上,张诚猛地收回了手,狂叫一声退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看过去约莫4o来岁的男人,身穿一件皮夹,一头长到脖子根的长干燥粗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正盯着张诚看。 张诚回头又看了一眼篝火和纸人,瑟瑟地转过头,颤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希望您能原谅我。” 男子并没有太在意张诚的话,而是走到篝火旁边坐了下来,顺手又从衣服内口袋掏出了一个酒囊袋,沉默地喝起了酒,那双阴冷的眼睛里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张诚恐惧的心理也慢慢得到缓解,看男子无动于衷,欲言又止,实在不懂还能说些什么。男子终于把嘴上的酒袋放了下来,擦擦嘴巴看着张诚。 “要走就赶紧走,不走就坐会儿,老站着干嘛。” 张诚艰难地朝男子笑了笑,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想想本来就是自己扰了别人清静,这会儿要就这么走了,那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额……我……呵呵呵……”张诚傻笑着,一起坐在了篝火旁。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车灯这么照着我,我会很不舒服?” 张诚急忙掏出了汽车遥控器,把车子熄了火,终于,四下一片寂静,只剩火堆燃烧时,时不时出的噼啪响和纸人在风中摇曳的声音。 一切都变得自然了,张诚不再拘谨,主动地先开了口。“您……在等你的妻子吗?” 男子正喝着酒,听张诚这么一问,手上的酒袋用力地从嘴边甩了下来,一串酒水也顺着下巴打在了地上。 张诚见状急忙道歉,“对不起!您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没想到男子并没有生气,把酒递在了张诚的面前,张诚看着酒袋,心情变的起伏不定。男子见张诚不太领情,以为是洁癖,于是把酒袋口放在衣服上来回蹭了几下,再次递在了张诚的眼前。 “喝一个!” 此情此景,张诚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拿过酒袋,闭起双眼凶猛地喝了一大口,胸口顿时感觉到一阵火辣。 第042章 往事 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怎么样?” 张诚缓了一下,擦去嘴边的酒水,酒香慢慢地弥漫在整个鼻腔,火辣的感觉也转变成了一股暖流,穿梭在胸口,蔓延至整个身体。? 这仅仅只是一口,一口就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这是什么酒?不但酒劲强烈,而且醇香非凡,好酒啊!” 男子叹了一口气,独自摇摇头没有说话,又把酒袋送到了嘴边刚想喝,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把酒袋举过头顶,对着嘴灌了一口,避免了酒袋口贴到嘴巴。 “来,再来一个!” 男子又把酒递给了张诚,这次张诚不再多虑,拿过酒就喝了起来,可刚进半口酒袋就不再出酒,摇了摇才现已经喝完了。 “真是好酒,我这辈子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醇酿,实在是仙露。” 男子收起酒袋,把身旁准备好的一堆木柴,扔了几根到火堆,篝火正熊熊燃烧着。张诚内心的恐惧已经完全消沉在了酒水里,烤着火,两口酒下去张诚觉得浑身开始热,于是脱掉了外衣,等着男子说话。 “听过十三里香吗?” 张诚脑後突然“嗡”的一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惊讶道:“十三里香?您说的是陈家酿吗?” 男子拍了拍手上的柴火垢,目光注视着黑处,语重心长地回答道:“没错,就是陈家酿!” 张诚舔了几下嘴唇,似乎在找残留在唇间的酒渍,一脸的不可思议。“您…您的意思是说,刚才喝的酒就是十三里香?” 男子摇头笑道:“你觉得呢?” “十三里外陈家酿,八月酒樽十月香!只可惜……百年醇酿佳品最终却步陈言心。”说到这里张诚突然疑惑了,“对了,这十三里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绝迹市面,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错,你知道的还挺多的。”男子亮起欣赏的目光看着张诚,张诚得意地笑道:“我父亲也是个好酒的人,之前家里珍藏了几瓶,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懂,只是常听父亲提起这酒,後来听说这酒绝迹了,父亲就常唠叨那句老话,我也就懂了。” 男子听得很入迷,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容,“那你知道陈家酿是怎么绝迹的吗?” 张诚皱着眉回忆了一下答道:“听说……是因为集团时任董事长陈言心因为赌博赔了巨资,最後把股份转让给了黄氏酒业,黄酒老板黄百万并没有传承陈家酿的本事,很快十三里香就被淡化了,直至绝迹,原来的陈氏集团也被并拢成了今天的黄家酒业……” 男子表情突然又变得像一开始那样的阴冷可怕,张诚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为什么说到陈言心他脸色会这么难看?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有已经绝迹的十三里香?又或者刚才那酒根本就不是什么陈家酿,纯粹是糊弄人的。 张诚冥想之际,男子又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 这些消息原本是在张诺口中得知的,面对男子的怪异表情,张诚心里也有所戒备。“哦……是以前在外面餐馆听旁人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男子突然傻笑了起来,边笑边使劲儿地摇头摆脑道:“真是可笑,可笑啊……” 张诚只好也跟着傻笑,眼前的男子已经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寻思酒也喝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时候该走了,于是拿起身边的外套穿了起来,正准备告别,男子突然止住了笑声。 “陈言心在二十年前有个胞弟名叫陈言飞,他年少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陈家股份最终落在了陈言心手中,为此陈言飞心怀不满,私下偷偷把股份转让给了黄百万,接着投身在了黄百万的公司。” 张诚大惊失色道:“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您……究竟是陈家的哪一门亲故?” “这个王八蛋就这样把公司给卖了不说,拿了钱居然还要赶尽杀绝,把房子一并也卖了,全然不念及兄弟之情!”说到这,男子口气变的悲呛忧伤。 张诚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闹的是这么一出,“真相真是惊人嗟叹,想不到诺大的陈氏集团居然败在了自家人手里,可话又说回来了,按理说集团主要掌权在陈言心,他陈言飞即便是陈家人没错,可没有股份他拿什么权利把公司给转让了?” 男子淡然一笑,那笑容里显现着无奈和痛苦。“我当时正在出差,公司正好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就让他帮我打理,可谁知道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趁我不在把公司给转让了,还把我妻儿赶出了家门,连同房子一并给卖了出去!” “我?您……您……”张诚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大叔居然就是二十年前威风凛凛的陈氏集团董事长、陈家酿的传人陈言心。 “没错!我就是陈言心!” 张诚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他,无情的岁月已经把这位昔日在商界叱诧风云的陈言心蹉跎成了一位年近五旬的颓废大叔。再一次面对他,张诚心底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原来您就是陈总,晚辈不懂事,刚才多有得罪的地方希望您不要介意…” 陈言心急忙挥了挥手道:“你抬举我了,我现在哪还配什么总,我看你也小不了我多少,你还是叫我大哥吧。” 张诚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欣喜,想想也还介绍一下自己了。“我叫张诚,很高兴能在这里碰到陈…陈大哥您。” “呵呵呵……张兄弟,你我也算是有缘!对了,你怎么会把车开到这里来?” 张诚一高兴居然把头顶上的纸人给忘了,愧疚地应道:“实不相瞒,几个月前我就在这里收留了一个女孩,所以我每天经过这里都会下意识地往这里看看,这不今天回去的迟了,看到您生的火觉得好奇,我就过来看看,一不小心我就打扰陈大哥您……我……” 就在张诚话语之时,陈言心忽然站了起来,扯下了悬挂在树枝上的纸人丢进了火堆,纸人瞬间被化为了灰烬。“该来的已经来过了,好了,现在没事了!” 张诚被这一举动吓的也站了起来,指着火堆惊讶不已:“您这……” “今天是她生日,以往每年我都会来这里陪她说说话。” 好奇心再一次袭来,张诚坐了下来,虽然有点难以开口,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嫂子她……她走多久了?您现在在哪安身呢?” 陈言心又向火堆投了几根木柴,深叹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黑处,渐渐的眼眶里转起一层泪花。“她没走,她就在这里等我,她说过会在这里一直等着我的,然后我们带着金宝一起远走高飞。”两行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张诚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陈言心连忙擦去泪水,镇定了一下情绪,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心里不舒服哭出来就好受了。” 眼前的张诚也让陈言心找到了友善感,急忙收拾好情绪,这才愿意缓缓道来。“公司沦落以後,我带着已经怀孕七个月的妻子离开了新城,一边我又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告上了法院,可谁知道法院被买了黑,状告不成反而被诬陷贩毒,监禁了我五年。” 这话说的张诚一头雾水了,“贩毒?不是,这怎么又扯上毒品了?” “当时我也纳闷,我陈言心向来两袖清风,从未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可偏偏让警察在我家里搜到了毒品,後来我才知道,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涉毒多年,这一切全都是被他栽赃陷害了。” 张诚把手里的纸巾用力地甩向火堆,怒火道:“太过分了,您可是他亲哥哥啊,这样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陈言心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妻子为了保我,只好委曲求全地去找他求饶,他居然要求我妻子今後跟着他,还承诺要帮我把孩子养大,否则他就让法院判我终生监禁。” 此时张诚觉得浑身冒着火焰,恨不得这个陈言飞就站在他的眼前,那么他一定会二话不说,上前直接狠狠地抽他几个大嘴巴子。“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後来呢?嫂子就这么从了她?” “一个女人家,怀着大肚子她能怎么办?後来还算她有点良心履行了承诺,孩子顺利地被生了下来,我在里头收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也算安定了一些,对于这样的遭遇,我陈言心之能认命了,实属家门不幸。或许……或许真的是我太过自私了吧。” “那後来呢?” 陈言心又将目光投向了黑处,眼神里写满了忧伤。“出狱後我见到我妻子,还有我那已经五岁的孩子,我们约定好就在这里见面,从此一起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重新开始。” 张诚心切地问道:“那嫂子来了吗?” “那混蛋早就猜透了我们的心思,一路跟踪到了这里,最後将我儿子牢牢控制住,并要挟我妻儿只能二选一。” 张诚突然觉得像是在听故事,怎么一切都像是电影里的桥段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陈言心的遭遇居然都是事实。“无法无天了,後来呢?” “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妻子她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陈言心说着手指指向火堆“就在这,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在这里!”说着说着眼角又溢出了泪水。 张诚跟着鼻子一阵酸楚,这样的结果不容多说已经很明白。这是作为一位母亲在爱情和骨肉面前所作出的最伟大的决定,她明明已经料到不可能逃脱,进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服毒自尽来换回自己的骨肉。 这是多么惨痛的经历,更令人心寒的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孩亲眼目睹着自己最疼爱的母亲离开人世。张诚没有再继续追问,坐到了陈言心身旁,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拉到自己的怀下,眼下只有这最无力而又简单的拥抱能表达他对陈言心的同情之心。 第043章 疑惑 张诚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火堆里的柴火也燃烧得差不多了,剩几条纤细的火苗在微弱地着光,四周微风阵阵,天气也开始转凉。陈言心吃力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小张是吧,今天就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张诚摁下车子遥控,大灯亮了起来。“陈大哥,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陈言心挥挥手微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这么晚了,您自己一个人……” 还没等张诚把话说完,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握了过来。“我都习惯了,没事的,你回去吧,我走了!”说完独自一个转身走了。 张诚忽然想到了什么,举着手机喊道:“陈大哥,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声音落下,没有回应,继续又喊道:“我在诺威上班,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这句话喊出去,从黑暗处传来了陈言心的回应:“你我有缘自会再相见的,我还等着你给我讲流浪女孩的故事!”张诚高兴地笑了起来,继续扯开嗓子大声地喊道:“行!下次您可得把酒备足咯!” 陈言心已经走远了,张诚回到车上点上了一支烟,一个人静静地抽着。车灯打在眼前这棵橄榄树上,这是一棵年长的大树,它无依无靠,树干粗壮挺直。 四个月前,在这里遇见了六月,进而牵扯出了一段恩怨纠葛;四个月後的今天,又在这棵橄榄树下遇到了陈言心,又是一段悲伤往事。张诚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棵树,心里总觉得和这棵树有着解不开的缘分,它不再是一棵普通的橄榄树,它有着太多回不堪令人痛惜的故事。 手里的烟弥漫在车子里,思绪跟着屡屡青烟飘浮在空气中,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天正的惨案情景,还有陈言心妻子惨死後,父子俩诀别的悲痛画面,这个世界怎么了?究竟是什么让人丧失了为人根本的理智?为求目的草菅人命伤害无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纵然为人兄长再过不是,那也是自己不求上进的结果,假使心里真有个七寸八尺不齐,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可以痛改前非,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常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原本多么美好的一切就这样毁之一旦,都说血浓于水,亲兄弟骨肉亲情,怎么会如此狠毒无情。 张诚握紧方向盘,身体使劲儿地靠向座椅靠背,被人出卖的感觉是有多难受,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弟弟,五年冤狱获释一无所有不说,原本美好的一家三口团聚到头成了阴阳之别,留下孤寡一人,那是遭受亲兄弟背叛、公司沦陷、妻子离去的苦痛滋味。 他不敢相信,这十几个年头陈言心靠着多大的勇气走到今天,独自一人把儿子拉扯大,人拥有再多又能怎样?即便一无所有,那又如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诚终于启动了车子,缓缓地调了头朝家里驶去。 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张诺仍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张诚打开灯,张诺投来了疑问的目光。“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本想一笑置之,可想想这个陈言心在过去也算是一位风云人物,何况张诺本来嗜酒,想来他若是知道陈言心的消息一定会乐开花,毕竟对于好酒的人来说,贪的就那么一口。张诚看着张诺笑了起来,不忙着回答,坐在了一旁喝下一大口水,算是润喉清嗓了。 张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略微焦急又不解道:“你笑什么,有什么事情快说!”张诚得意洋洋地笑道:“爸您记不记得十三里香?” 张诺浓厚的一字须顿时跳动了一下,双眼似乎透出了光,轻声细语道:“嘶……十三里香,当然记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张诚开怀地笑了起来,看见张诚这般大笑,张诺充满惊喜地左顾右盼,以为在某个角落正藏着这么一个宝贝,确实!对于嗜酒成瘾的他来说,那一口已经十几年没尝过了。然而找来找去都没看到什么酒,态度显得失落起来,言语中略带着生气。“臭小子,使的什么心机。” 张诚终于停住了笑,果然不出所料,老爷子一点也没变,对十三里香依然还是怀着深厚的感情。“您啊……医生说了,您现在要少喝酒。”张诺没有应答也不理会,专注地看着电视机。 “酒虽然没有,可我这里倒有一个比十三里香更香醇的消息,爸……您想知道吗?” 张诺身体一震,嘴里哼哧一笑,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心想着这小子肯定是觉得自己在家无聊,寻思找点乐子罢了,能有什么好消息。 “你还记不记得陈言心?” 张诚这么一问,张诺立即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张诚不再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我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陈言心了!” 这消息的确让张诺感到意外,至少让他从沙上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身体也不由得微微颤抖着。“你不要胡说八道,十三里香已经沉溺多年,陈言心更是了无踪迹,陈氏集团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垮了。” 这样的反应张诚自然也在预料之下,他只是没想到提到这个陈言心张诺反应居然会如此之大。“我……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还聊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张诺就像整个人没了气力一样地重重坐在了沙上,双眼布满了恐惧,张诚更加疑惑了,但此时此刻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有猜疑,毕竟这刚从医院回来,双手当即扶在了张诺的身上。“爸,您怎么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张诺这才觉自己的举动惊动了张诚,抬起手来拍了拍张诚的手,尽量控制好身体,若无其事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你继续说……” 张诚虽然一肚子不解,但这话自己已经说了一半,总不能留一半噎在嗓子眼,索性就一起说了。“我们都错了!事实其实是这样的,二十年前陈氏集团的沦陷全因陈言心的弟弟陈言飞所为,他利用代理股权的身份将集团私下转让给了黄百万,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陈言飞後来还将陈言心送进了监牢,迫使陈家家破人亡,最终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张诺慢慢地点了一支烟,虽然烟酒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大忌,但在这个时候要没有一根烟,怕是又要倒在一边了。“那……那他现在人在哪?” 张诚越加觉得张诺奇怪,怎么面对这样的消息他却表现得这么平静?对于陈氏集团的传闻市面上各有千秋,难道是觉得自己在开玩笑?“不是爸,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有见到他,就在城郊牧场的那棵橄榄树下。” 张诺突然睁大双眼瞪向张诚,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让人感到可怕,那是一张陷入沉思的脸,张诚觉得自己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闭起嘴巴不再说话,父子俩就这样静静地坐上了好一会儿。突然,楼上的灯亮了起来。 “你们爷俩在干嘛呢?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嘛,都几点了!阿诚,扶你爸上来休息了。” 是林芸的声音,父子俩回过神,这才上了楼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044章 噩梦 张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觉,父亲张诺的表现为什么会这么反常?难道他和陈言心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张诚猛拍了一下脑袋,怎么可能,今天这一茬也是自己找回来的,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平白无故的张诺怎么会对陈言心大惊失色? 向来心里窝不住疑问,这档口觉是没办法入睡了,于是打开灯拿起手机。这要是过去他一定会选择打给马小亮,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认识了萧明,这位仅仅只是公安后勤文员的马小亮就被远远地甩出了几条街。 电话里想着沉闷的嘟声,不过这样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电话被接了起来,话筒传来萧明低沉有力的声音:“张先生你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两个人之前是打过交道的,过去因为六月闹得都不是很开心,这次又有求于人家,张诚难免觉得有点愧疚。“萧警官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 “呵呵,没事,我还没有休息呢!张先生有什么话说吧。” 听对方的口气轻松洒脱,张诚也不再有所顾忌直奔主题。“是这样的,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是关于二十年前陈氏酒业的案子,不知道当时公安局有没有备案纪录。” “陈氏酒业?你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萧明的回答让张诚感到很意外,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按理说这二十年足以令整个公安局的面孔焕然一新,他才上任多久,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心里有数的。“怎么?萧警官知道这个事情?” 此时此刻,萧明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查阅着文件,张诚的突然一通电话何尝不是令他感到意外,这也合上笔记本电脑,认真地接着电话。“陈氏酒业的前董事长陈言心在我上任的第一年,也就是三年前正好获得假释,应该是凑巧吧,怎么了?” “假释?”张诚此刻的心情就像被打了千丝万缕的结一样复杂,这一来一去的怎么又成假释了?张诚陷入了沉思。 “喂?张先生?你……还在吗?喂……” 张诚回了一下神,觉得自己这通电话是打对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急忙应了话:“在,不好意思,刚才…刚才可能是信号不好。你说陈言心假释是怎么回事呢?” 萧明也感觉到了张诚的不对劲,并没有急着作出答复,而是反问道:“张先生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之间问这样的问题呢?” “哦是这样的,我今天下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自称是前陈氏酒业董事长陈言心,然後我们聊了好一会儿,他也跟我说了一些他的过去,我这好奇所以就来问你了,你刚才说他假释……这事我没听他跟我提起啊?” 萧明悄悄地按下了手机通话页面上的录音键,继续问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呢?”张诚从头至尾把他和陈言心遇见的过程以及陈言心说的话全部告诉了萧明,然而萧明对假释却一直未作出回应,只是约了张诚改日见面再说,张诚也不方便再继续纠缠,只好挂了电话。 本以为可以通过萧明解决心中的疑惑,现在好了,心里的疑问没解决不说,反而又多了一个更大的疑问,张诚扔下手机靠在床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清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一片嘈杂,仔细一听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喊。张诚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那喊声是从楼下传来的,一声一声越喊越嘹亮。“阿诚!快来救救你爸爸,阿诚,你爸爸快不行了,快来救救你爸爸……” 张诚惊坐了起来,是母亲林芸的呼喊声,他拔腿跑出房间,楼下大厅里热闹非凡,当他来到一楼客厅,只见林芸坐在地板上,抱着双眼紧闭已经不省人事的张诺失声痛哭着。张诚环顾四周那些人,全都穿着警察制服,其中有一个人正是萧明。 这是怎么了?张诚急忙扑向林芸和张诺的身边,跟着喊着张诺,然而张诺却没有任何反应。张诚站起来正要向萧明求助,就在这时,萧明身边的几名制服男子却把张诚扣了起来,拖向门外走去,张诚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他想呼喊却喊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无助的林芸瘫坐在地上。 就在张诚被带出家门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是陈言心,张诚看得很清楚,是陈言心一脸奸笑地从楼上走下来,他那沾满鲜血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枪,枪口慢慢抬了起来瞄向张诚。“嘭!!!” “不要!”张诚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滴。林芸正收拾着房间,张诚突然这么一叫把她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你这是?做噩梦了吧?” 张诚傻傻地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看见林芸正对着自己微笑,急忙从床上蹦了下来握住了林芸的手就问:“我爸呢?”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你爸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傻孩子,做什么梦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平时可没见你这么关心你爸的……”林芸开始唠叨着,张诚看了看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这才把心放了下来,重新躺在了床上,原来是场梦。 “你呀别太累了,给我好好注意身体,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林芸一边叨念着,一边把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张诚。 “妈……爸爸以前有接触过一些让你觉得特别奇怪的人吗?” 林芸心里一怔,皱着眉头疑惑道:“奇怪的人?没有啊,除了一些生意上的朋友,你不也都认识,其他没什么奇怪的啊,你怎么这么问?” 张诚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没……我……我随便问问。”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拿过手机一看,是杨子枫的简讯,信息告知旅游方案有了新进展,要求他前去商议项目建设上的事宜。张诚终于感到一阵欣慰,看来方正奇是把所有权给拿回去了,这下好事真不远了,这时候看到这样的信息也算是一种安慰。 起床洗个澡,穿戴整齐结束,匆匆地用了早餐开着车直奔公司而去。到公司,张诚小跑到自己办公室,一开门只见方瑶侧坐在办公桌上,正挑弄着桌上的仙人球,张诚进门就调侃道:“方大小姐不去陪你的如意郎君,跑我这来做甚呢?” “哎,这不都怨你,人家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 张诚泡了一杯咖啡递给了方瑶。“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方瑶抿了一口咖啡,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深叹一口气道:“哎……实话告诉你吧,我来找你还这么不是顺便,你给小杨的旅游策划呢我本想插一脚在中间,把它从你手上买过来我和小杨自己做,可是啊……” 张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可是什么呢?” “可是啊我爸跟我说这个方案本来就是他和张总您唱的一出好戏,故意试探小杨的表现,我本来呢应该感到特别的开心才对,可是我爸又说了,项目是挂着贵公司的名誉做的,让我一个女孩子呢别瞎参合。” 方瑶这么一说,张诚笑不出来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你说什么?你你你说明白一些!” 方瑶镇定地继续叹气道:“我爸的意思呢就是说项目现在是贵公司的,反正他也不会给我钱投资,五千万耶,我哪来那么多钱!” 张诚脑袋嗡的一响,方瑶的话犹如一阵晴天霹雳,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像灯笼,心想着不能啊!这这这……这当初可是说好只是暂时性挂名,这怎么莫名其妙又给落在了自己头上,且不说这项目投资不小,自己也从来没有真正有心了解过项目相关信息。 “刚才小杨跟我说今天可是项目建设和南山度假酒店签署协议的日子,人徐经理一会儿就到了,我呢虽然是尝不到这块肉了,不过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觉得我还是要过来看看。” 张诚的两只眼睛被瞪得更大了,顾不得再理会方瑶,慌忙来到电话机旁拨通了杨子枫的手机,没过一会儿杨子枫就匆忙地赶了上来,看到张诚正紧张兮兮地,还没等询问怎么回事,张诚就先开口问道:“今天是项目签署合约的日子吗?” 杨子枫微笑地点头应道:“对啊!”然後看了一眼手表,“徐明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呢?” 张诚的口气强硬,杨子枫疑惑地看了一眼方瑶,方瑶却悠哉地喝着咖啡,不理会身旁生的一切。“你…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全权负责吗?” 张诚竖起食指指向杨子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长叹一口气又来到电话机旁拨通了方正奇的电话,这时方瑶再也忍不住了,倒在椅子上捧腹大笑起来。 张诚这才意识到被这丫头片子给耍了,急忙放下电话,坐在了椅子上怒视着方瑶。杨子枫被两人弄的完全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瑶拿着喝空的咖啡杯走到张诚面前,使了一个眼神道:“谁让你合起伙来欺骗我的,谢谢啦,这咖啡味道不错。”说完放下杯子拉着杨子枫往外走,杨子枫还没弄个明白就被拉出了办公室门。 张诚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第045章 合约 合约约在市中心一家高档的咖啡厅签署,虽然这一切都是方正奇的安排,明面儿上看项目归了杨子枫全权负责,但实际上还不是替着别人完成心愿。?要说惊喜吧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杨子枫一直没有办法释怀,可对方瑶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方瑶满面春光地开着车,心里压抑已久的话终于大胆地说了出来。“等这个项目准备完毕,我们结婚吧!”杨子枫放下咬在嘴里的拳头,把手轻轻地搭在了方瑶的大腿上,手在腿上不停地来回走动,慢慢地伸到了裙子里。 方瑶顿时感到大腿一阵酥麻,伴随这阵酥麻的是难以隐忍的痒,手在控制着方向盘,杨子枫突然间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她哭笑不得,只好放下一只手把杨子枫的手从裙子里拉了出来。“你干嘛啦真讨厌,我在开车啊!” 杨子枫把手收了回来,一只手靠在车窗上顶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并没有回答方瑶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甚至在怀疑昨天生的事情是否是喝醉酒後的失控。 可是自己如此大胆放肆的举动却是那么的真实。这样一位拥抱亿万资产的方家大小姐就这样折服在了自己的身上,为了爱居然不顾一切的付出了所有,全然不顾忌天差地别的特殊地位差。 这是杨子枫第二次听到方瑶说出这样的话,原本这样的话他准备以後有机会自己要对她说的,可是……杨子枫的心在在四处游荡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来,原本坚毅复仇的胸膛已经再也容不下这颗被方瑶泪水洗刷过的心脏。 究竟该不该答应?方瑶把车稍微开得慢了一些,略带紧张地看了一眼杨子枫道:“你……怎么了?” “冷静!冷静!冷静……”杨子枫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上次已经因为冲动伤过一次她的心了,这次…不不不!应该是以後,永远都不能再让她伤心了。杨子枫仍然看着前方着愣,没有理会方瑶的话。 结婚後会怎样呢?结婚後自己就是半个方家人了,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心里明明是很爱方瑶的,可是每当想到阴阳两隔的姑父、想到病重的小蝶、想到出家的姑姑、想到仍然逍遥快活的凶手…对方瑶的爱就会变得很僵硬。 结婚後在新城这片土地上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对于远在故乡的老父亲和姑姑都是一种安慰,人多力量大,将来有什么事情一大家子人可以一起有个照应,何况眼前……自己和方瑶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闹不好素敏都已经知道了。 这些道理杨子枫其实都懂,他只是不想和方瑶结婚以後,让她跟着承受这么多她本不应该承受的压力,可是如今一边是已经是自己半个妻子的方瑶,一边是自己抓在手上五千万的投资项目。 “把车靠边停一下!”纠结良久,杨子枫终于开口让方瑶把车停在了马路边,接着解开了安全带下车走到驾驶室车门边,打开车门把方瑶从车上拉了下来。方瑶感到万分地惊讶,刚一张口要问就被杨子枫给捂住了嘴巴。 就这样,杨子枫拉着方瑶一路小跑,穿过马路来到对面儿的一家珠宝行,两人走进店里营业员立马迎了上来。“欢迎光临两位,请问有什么需要呢?” 方瑶气喘吁吁地看着杨子枫,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跟徐明约定的地方不是在这儿啊,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呢?” 杨子枫微笑地整理着方瑶被吹乱的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容光。“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说着把话转向一旁的营业员:“我妻子漂亮吗?” 营业员向方瑶投去一抹灿烂的笑容。“嗯,漂亮!尊夫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透露着非凡的魅力,跟先生您真是才子配佳人。” 方瑶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声“妻子”让她忘却了整个世界,她不敢相信刚才杨子枫称自己“妻子”来着,这下只是拉住了杨子枫的手,震惊的表情写满在脸上。“你刚说什么?” 杨子枫回应营业员道:“所以……你觉得我太太适合什么样的款式?”营业员把目光投向方瑶的十指,心里算是有了底了。“先生的意思是……” 杨子枫把方瑶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那住着一块伤疤,头也不转地回答道:“给我一枚你们店里最好的钻戒和一束鲜花。”营业员爽朗地答应了。 方瑶此刻也顾不上签约的事情,眼前生的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她愣了,脸上依旧是震惊的表情,只是眼角在不停地往外淌着泪,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竟然想起了浪漫的音乐,杨子枫把鲜花捧在了她的面前。 这样的画面好熟悉,在哪儿见过呢?在梦里!是的,在梦里!这是在梦里吗?“嘣!”一声响亮的膝盖落地声把方瑶的思绪拉了回来,不!这不是在做梦,是杨子枫在对自己求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亲爱的,嫁给我,我们结婚吧!”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几个穿着统一的营业员在一旁拍手喊道。方瑶已经泣不成声,紧紧合在胸前的双手也落在了那一大捧鲜花上,她想大声地答应,然而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力的点着头。 杨子枫把一枚精致的钻戒戴在了方瑶的手上,将方瑶紧紧地搂在怀里,没有任何过多的话语,只有一句自肺腑的“老婆,我爱你,一生一世!” 两人离开珠宝店回到车上,杨子枫把方瑶戴着钻戒的那只手放在了嘴边,送去一个轻吻。“我答应你,等项目都准备好了,我们就结婚。”方瑶连连点头答应,两个人头靠着头,挨上了好一会儿,彼此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幸福的甜蜜时光。 这时杨子枫突然注意到一直放在车挡风玻璃下面的一 本相册,顺手就给拿了过来。“这是什么?”方瑶帮着一起把相簿打了开来,杨子枫一张一张翻着,直到翻到出现胡伟坤那一页,杨子枫立即端坐起来,激动地继续翻着。 一页、两页、三页……接下去得每一页都有胡伟坤的身影,照片里的地方好熟悉。“这……这不是在南山嘛?”方瑶微笑道:“嗯,就是在南山!其实现在我们做的这个项目早在胡叔叔没离开之前我爸就已经在筹划了,本想着今後把项目交给胡叔叔手上,可没想到那一天再也没有等到。” 杨子枫合上相册,抬起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原来在南山开辟旅游项目的初衷不仅仅是方正奇在考验他,更重要的是让他继续完成胡伟坤生前的遗憾,杨子枫觉得自己对方正奇的良苦用心有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与此同时,心里对这个项目的压力瞬间也成为了使命,浑身上下散着充沛的干劲。 另一方面也暗暗决定要换个心态,坦然地面对方正奇,得抽个时间亲自把方瑶这门亲事给提了。 “叮叮叮……”杨子枫电话响了起来,两人这才缓过神来,竟然把徐明一个人扔在咖啡馆半天了,方瑶急忙启动车子朝约定的那家咖啡厅驶去。 果然这一晾就是大半天,到咖啡厅都已经快中午了,两人匆匆地走进咖啡厅,只见徐明一个人坐在那看着杂志,桌上已经空了两个咖啡杯。杨子枫悄悄地走到徐明身旁,趁他一个不注意把他手上的杂志抢了过来。 “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大半天了……”说着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方瑶,虽然是打过照面的,可干张着保障嘴巴愣是喊不出名字来。方瑶笑了起来,扣着杨子枫的手自我介绍道:“方瑶,徐经理真是贵人多忘事!” “对对对,哈哈哈,方小姐!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额…不过上次你们……你们……”看见两个人如此亲密地靠在一起,徐明疑惑了。“你们结婚了?”说完一只手掐在了杨子枫的手臂上。“好小子,这么大好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连杯喜酒也不给。” 杨子枫被掐得哀叫出来,连忙解释道:“我们还没结婚呢,你笑什么急,嘶……哎哟,准备这个项目搞定了就结婚,到时候你来给我当伴郎,少了你我还不结了行吧……” 一番见面的掐闹结束,大家一起进入了主题,开始谈论项目的合作,徐明把备份的项目策划书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怎么样?对我的筹划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的说吧!” 杨子枫看了一眼方瑶问道:“有什么意见吗?”方瑶摇摇头,杨子枫跟着也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意见,签吧。”说完拿起笔准备签字,徐明却一把抓住了杨子枫的手。“你们都不问问我有没有什么意见吗?” 杨子枫笑了起来:“这策划书不都是你做的嘛。”徐明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咬着唇思索片刻道:“我想在原来度假村的基础上再建一个旅行商场,当然!商场的资金由我负责投资,整个项目的收益对半,你觉得怎么样?” 杨子枫表情变得严肃,不可思议道:“商场?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哪来那么多钱?” 徐明讪笑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说着从上衣口袋取出了几张面额皆为1ooo万的支票放到了项目书上。杨子枫心里顿时没了底,这样的场面太过刺激了,几千万感觉轻轻松松被玩转于指掌之间,咽下一口口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方瑶忽然笑了起来。“这样很好啊,既然徐经理对之前的项目信心十足,那么我相信再建一个商场必然也是胜卷在握,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何乐不为呢?” 徐明收起桌上的支票,笑声也变得有些勉强道:“方小姐真有成见。”接着又从包里取出几页纸,纸张上赫然印着“项目合约书”五个大字。“把这份合约签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正式开始。” 杨子枫拿起笔,仍犹豫不决,方瑶则毫无顾虑,信心十足地看着杨子枫,两人对视一下,杨子枫这才把合同给签了。徐明把合约分成了两份,双方各存一份,站起来又和杨子枫紧紧地握住手“合作愉快!”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冷冷的气息,这样的眼神让杨子枫不寒而栗。 合约签署完毕,杨子枫准备告别,徐明却把两人给拉住了。“我在新城有一个好朋友,正好中午约了我去他家吃饭,走!我们一起过去吧。”几番推搡无果,收拾收拾只好跟着一起赴宴了。 第046章 分歧 说到这个徐明,杨子枫大学四年同窗,并且处在同一个学院、同一间寝室也是南山人,对于这样的机缘巧合,两个人关系自然很好,只是毕业以後渐渐地就没了联系。 也就四五年吧,上次在南山重逢身为一名酒店高层管理那还说得过去,毕竟毕业这么多年也应该拼出些成绩。可是这次杨子枫就看不懂了,根据当年在学校对他的了解,他的情况再普通不过了,虽然在生活条件上要比自己好过一些,但也不至于如此富绰。 难不成上横财了?真人不露馅儿,压根儿就是个富二代?杨子枫看着前面徐明的小车一筹莫展地纠结着,方瑶却猜透了他的心思。“还记得昨天晚上那碗鸡汤吗?” 杨子枫吧啦一下嘴巴回过神答道:“记得啊怎么了?”方瑶神色自若地继续问道:“好喝吗?”杨子枫心思全然不在话题之内,心不在焉地草草回答道:“好喝啊,只可惜不是你做的。”方瑶不屑地斜视了一眼杨子枫:“所以说,不管鸡汤是谁炖的,好喝就对咯。” 杨子枫眼前一亮,这才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徐明有那么一大笔钱,并不代表那些钱就是他的,你的意思是说背後有人在利用它的身份在操控这个项目?”方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杨子枫的话,而是严肃认真地把这样一句话告诉了杨子枫。 “你要牢牢记住那碗鸡汤!我们跟人合作,无论投资的大与小、无论合作人是谁,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 杨子枫心生敬佩地看着方瑶,没想到在他心目中一直娇生惯养,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方家大小姐居然还有这样聪慧冷静的一面,果然不愧出生在大业家庭,同时也内疚之前的想法。这样一下就足够自己纠结这么大半天,跟方瑶比还差了不少,又何德何能去对项目有什么成见?看来将来的路还是得有方瑶在身边才行。 “在想什么呢?”方瑶一只手抓了过来,杨子枫看着方瑶无名指上璀璨夺目的钻戒,不禁拾起方瑶的手贴到了唇边,轻轻地吻在了戒指上。“有你在真好!过去我也想过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大老板,然后赚很多钱,让我爸爸还有姑姑她们过上好日子……” 话说到这杨子枫摇摇头笑了起来:“今天这样的生活是我过去都不曾想过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多少人追求的人生巅峰其实并非真的那么美好,就比如说这几千万的投资,毫无准备地说来就来了。原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我却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了我的心头。” 方瑶心疼地握紧了杨子枫的手,在她看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和杨子枫的婚姻,现在八字已经被划上一撇,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畏惧的。“没事傻瓜,别忘了还有我呢!” 跟着徐明的车一直走,车子已经出了市区开到了东部城郊,方瑶向四周看了看,再向前走就到东河水居了。“看来一会儿我们会见的宴主不是个一般人…”杨子枫愣个脑袋眉头紧锁。 车的确是开进了东河水居豪宅群,进入宅区是一条长约两千米的康庄大道,一棵百年古榕把大道切成了前後两段,两个出口分别设有假山喷泉池,左右各有十几处分叉路,每一条分叉道两旁都座立着十几栋不等别墅,徐明的车向左摆动方向,进入了第三叉路口。 方瑶随之把车一起开了进去,停在了一栋别致的豪宅门外,徐明下车一路小跑,面带微笑地迎了过来。“累了吧哈哈哈,这地儿确实有点远。” 两人下了车跟着徐明来到了屋子前,不出一会儿就有一位长相清秀可爱的女孩出来开门,女孩看见来客是徐明高兴地冲门内喊去:“少爷,阿明哥哥来啦…奶奶奶奶,阿明哥哥来啦阿明哥哥来啦……”女孩一边喊着一边高兴地蹦蹦哒哒。徐明带着杨子枫和方瑶来到了客厅。 “叫叫叫,叫什么叫,我这耳朵又没聋。” 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大厅内侧的楼梯上,只见一位白苍苍的老太太正摸着楼梯扶手缓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女孩赶忙跑过去扶着老太太来到了正厅中央,徐明半蹲下身子站在老太太面前微笑不止。 老太太伸出食指指向徐明,眉头皱了皱惊奇道:“小明?”徐明一拍大腿连连点头答应。“老祖宗,您还记得我啊,好久不见了,身体怎么样?”老太太握住徐明的手,认真地打量着徐明。“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啦,这么多年不见这个子又长啦,你要是再不来看我老太婆,过几年怕是再也认不出来啦!” “啪啪啪……”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几声拍掌的声音,是云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是谁啊一来就嘘寒问暖的。” “云冬?”方瑶和杨子枫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徐明正要开口向两人介绍来着,却被云冬一口回绝了。“不用了,大家都是熟人了!”徐明疑惑地看了看杨子枫又看了看云冬。“你们…认识?” 云冬没有理会徐明,而是微笑地朝杨子枫伸出了右手。“杨经理,幸会!”杨子枫看着云冬伸出的手心里顿时亮起了一面镜子,猜测果然没错,只是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徐明背後那只手居然会是云冬。 这也多亏了方瑶在车上的那一番话,合作只是为了赚钱,不管怎么说现在云冬也算是项目的合伙人之一,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都应该区分两别。杨子枫心里默许一个意愿,今天和云冬的这一握,仅仅只是为了生意。 想到这里,由于一会儿後的杨子枫最终还是伸出手,握了过去云冬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这也在意起杨子枫和方瑶,把目光转了过来。“他们是……” 云冬指着方瑶回答道:“方正奇的掌上千金!”老太太一听到是方家的大小姐,果然把站在一旁的杨子枫给忘得一干二净,脸上也笑开了花。“哎呀,是方小姐啊,来来来让我好好瞧瞧……” 方瑶微微地弯下腰,向老太太问了好,老太太便拉着她走向偏厅。 忙活在茶几上的玉兰把茶水都斟好了,退到了一旁。云冬给徐明和杨子枫各自看座让了茶,自己则坐到了主位上,突然又笑了起来。“杨经理一定很奇怪吧,你的大学同学、项目合约人怎么会把你带到我这里来。” 云冬这么一说,徐明顿时觉得对杨子枫有种欺瞒的感觉,急忙解释道:“额……你别介意啊,我不知道你们之前认识,其实我跟云少爷他……” 没等徐明把话说完,云冬就把话抢去了。“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这就是我的安排,是我故意没让徐明知道我见过你,也是我故意要在你们项目上插一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子枫面无表情地问道。云冬灿烂的笑脸终于也黑了下来,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杨子枫道:“对于你姑父一家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与我毫无瓜葛。” 杨子枫把一口茶送到了嘴里,脸色则在这时暗了下来。“这跟项目合作有什么关系吗?” 云冬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冷冷地应道:“如果我告诉你事情就是我干的,你又会怎样呢?”杨子枫举紧紧地握着杯子,手再开始抖,嘴里却答不出话来。 “报警?来抓我?你有证据吗?” 杨子枫只管握着杯子,目光凝视着云冬,心跳和呼吸都在加,这是一种恐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明明自己心里是对云冬恨之入骨的,为什么这时候竟然会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 云冬坐了下来,脸色也不再阴沉难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说话的语气也不在那么僵硬。“就凭你自己,让你找到凶手又能怎样?” 一旁徐明见气氛尴尬,和杨子枫毕竟也是多年挚友,今天的事情自己确实很抱歉,这下找到空子了急忙继续解释道:“其实我和云少爷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实不相瞒,我那家酒店就是云少爷的,不仅如此,南山还有许多酒店商场都是云少爷投资的,抱歉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徐明喝了一口茶眼睛突然涨得通红,两行泪夺眶而出,放下杯子紧紧地握住了杨子枫的手,强笑道:“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以後我会慢慢跟你讲,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明白,害你姑父的人不是云少爷,这件事情云少爷也是受害者。” 徐明擦去泪水,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当年两起事件的经过,云少爷一出监牢,惨案就爆,如果案件的矛头是指向天正,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方家至今毫无损,很显然这是有人在陷害云少爷。过去这么多年云家能够安然无恙,全因三儿接管所有的生意,外人看来如今的云冬已经是一无所有,所以不曾有任何动静。” 杨子枫心里稍微有点眉目了,皱紧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通过这个项目来引蛇出洞?”云冬笑了起来:“看来你也不笨嘛!” 杨子枫顿时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语无气力道:“六年前已经葬送了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你们就没想过还会死人吗?如果要通过牺牲他人的生命来找到凶手,那么我们跟凶手又有什么差别?” 杨子枫站了起来,毅然决然道:“凶手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很感激你有那份心帮我,但是这样的帮助我杨子枫受之不起,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牢云少爷你费心!”说完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徐明给拉了回来。 云冬走到杨子枫面前轻咳了一声,打量着杨子枫不禁摇头叹气道:“刚还夸你来着……”说完拍了拍徐明的肩膀笑道:“算啦,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强求也没用。” 见云冬已经走开,徐明拉着杨子枫又坐了下来。“子枫,你相信我吗?” 杨子枫抬起头看着徐明,叹气道:“你我这么多年交情,不是我不相信你,这种事情关系重大,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话说着说着杨子枫又激动了,徐明挥了挥手决定不再继续讨论下去,立即转移了话题:“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先去吃饭吧可以吗?” 杨子枫也不再否决,话题就这样被暂时搁止,这时一桌饭菜已经上来,秀玫和玉兰纷纷嚷嚷着吃饭,老太太和方瑶也一起走了过来,众人一起上席用餐。 第047章 饭局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拿起筷子就往方瑶碗里夹去一大片鱼肉。八一中??文网于私,来者作客,本就应该谦恭有礼,何况身为一辈之长,更应该尊敬老太太,方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云冬的不满,而是客气地向老太太道了谢, 这顿饭是两人在来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但凡知道那个人是云冬,那份合约方瑶也不会让杨子枫签的那么干脆,至于这顿饭那就更不用说了。 昨天还是一提到就令杨子枫恨得磨牙的云冬,今天却变成了一纸合约的合作人,这顿饭吃得一点胃口也没有,虽然一桌子好菜有酒也有肉,杨子枫连筷子都没动,一口一口喝着桌上的酒。 老太太坐在一旁挨个夹菜,自己却不曾动一粒菜末,这或许是上一辈人表达好客热情的最佳方式了,一直到杨子枫这边,老太太迟疑了,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徐明…… 徐明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巴这才想起来忘了介绍了。“杨子枫,我大学同学,跟我是老乡。” 老太太看着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的杨子枫,长吁一声道:“这孩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所有都把筷子放了下来,看着老太太。杨子枫犟着的表情一下子舒开了眉,好奇地问道:“奶奶您想到谁了?是不是我长的像谁?” 老太太摇着头没有作答,放下筷子倒了一杯酒举在手里。“陪老太婆喝了这杯酒,我好好想想再告诉你。”杨子枫只好拿起酒杯,干了这杯酒。老太太半仰起脑袋,眯着双眼吃力地想着,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杨子枫这下也倍感好奇地追问着:“是……长得很像我吗还是……”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说起了她口中所谓的相像人。“在我生命里曾经有两个人让我终生难忘,一个是我老公。我跟他认识在一个冰天雪地里,那天雪下的非常厚,我跟父亲走在回城的小路上,突然间从草丛里窜出来一只斑斓白虎,我们都被吓傻了。 就在这时有个壮实的老大哥也追了上来,手里正拿着一把猎枪,一把把我跟父亲两个人推到了身後,嘴里大喊着:‘南南带他们去洞里。’我们转过身才现不远处又跑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正提着两只野兔,听到壮汉的喊声他急忙把我跟父亲领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关上了栅栏。 我们在山洞里一动也不敢动,听着外面一声声响起的枪声和老虎的嘶吼声,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突然没了动静,我们适才缓缓地走出山洞,当我们走过去才看到,壮汉和老虎都倒下了,那老虎身上密密麻麻被种了好多子弹眼,虽然躺在地上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却奄奄一息了。 壮汉满身是血的倒在老虎身上,一动不动,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叫南南的孩子伤心地扑在壮汉身上痛哭着……” “那……後来呢?”方瑶低声地问道。 “他们父子平时靠打猎维生,那天狩猎结束也刚回去……我和父亲的命是壮汉用自己生命给换来的,壮汉走了他无依无靠,父亲就把他带回了家里。这孩子从小有名无姓,父亲念壮汉舍命救人恩重,不仅厚葬了他,还把这孩子列到了云家,更希望他从此振作起来,留了南字赐了一个全名叫他云振南。 到云家不久他就去参军了,父亲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把我许配给他。八年从军路终于熬出了头,我跟他最终有幸没有走上兄妹道路,而是踏进了婚礼殿堂,父亲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 “六十年代初吧,我家的条件不算太糟糕,除了母亲早年病逝,家里三兄妹人口也不多,两个哥哥都在外地做生意,我父亲是一家文教所的干部,我有幸被宠在这样的温饱的中产阶级生活里……” “然而我俩结婚没多久就开始闹文ge,我一个大姑娘家男人之间的事情哪里会懂,但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人间几米烟火还是明白的,有一天他问我,他跟我父亲哪个是我最亲的。” 老太太又倒了一杯酒喝下,自己默默第摇头笑了起来。“呵呵,一个血连着肉、一个心连着心,我当时什么都懂了。那一天过後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一个是部队连座,一个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干事…父亲最後选择了默默地离开,半碗砒霜茶,没有多少痛苦和不舍,这就是命。” 老太太说着把目光投向大厅的侧墙上,大家一起看向那面墙,因为那边挂着云振南生前的遗相。杨子枫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禁怔了一下,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之处。 “人这一辈子就是这么无奈,父亲离开後大哥二哥从此跟我夫妻俩没有了来往,因为在他们看来是因为他父亲才自杀的。” “那你怨他吗?”方瑶突然问道。 “怨他…我当然怨他,我怨他没有让我们一家人从此亡命天涯;我怨他没有脱了身上的军装从此苟活一世;我还怨他为什么当初答应娶了我……”老太太眼角终于闪烁着两行热泪,不过很快又被她止住了。 “十年之後文ge终于结束了,我们的孩子也渐渐地在长大,日子平淡地过着,那些留在记忆里的陈年旧伤也慢慢被淡忘,原以为一切都开始变的美好,直到有一天他回来跟我说将来都不会再有战乱,他要复原不打算再继续留在部队,我寻思着在外面找个工作也不比待部队差,于是就答应了。 可是在他复原回来以後我就现不对劲,他的身体日渐消瘦,体质也差了很多,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他患了癌症,就这样他也离开了我。” 这时秀玫伸长了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哽咽道:“妈,您别再说了!” 老太太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後继续说道:“那年天霸才12岁,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流落到了新城,每天带着他早出晚归打杂工做苦力,我对不起这孩子,打小就没让他上过几天好学,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华就跟着学坏了,整天跟人打架斗殴,什么坏事都做。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欣慰的,那就是对我特别孝顺。我一个做母亲的给不了他太多东西,但我只教会他两个道理,一个是为人情义,无论走到哪都必须做个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人,另一个就是时刻要记得强大自己。” 老太太入神地笑了起来,继续道:“臭小子果然有情有义,入黑伙,结帮派,拜大哥……果然会强大自己,走私贩毒,赚大钱,我……” 老太太突然手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地僵坐在了椅子上,秀玫和玉兰吓得不知所措,方瑶镇定地把茶桌上的一杯开水端了过来,慢慢喂老太太喝下。秀玫顺着老太太的背,哆嗦道:“妈您怎么了,别吓我啊妈,妈……” 几声喊叫过去,老太太终于回了一口气,慢慢缓了过来,拉住了秀玫的手。“我没事……” “奶奶,您别再说了,咱好好吃饭吧!”玉兰满声哭腔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冬站了起来,重重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奶奶,孙儿错了,孙儿替爸爸给你赔罪,孙儿不孝,爸爸不孝。”说完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抽着耳光,徐明见状急忙拉住了云冬的手。 方瑶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禁感叹累泪下,她不敢相信如今地位显赫的云家竟然是靠身前这位年近八十的白老太婆给撑起来的。一个女人死了丈夫独自把孩子拉扯大有多难,面对一个变质的孩子却无能为力又有多难受!云家父子二人纵然过去涉足**,几十年风雨走到今天该有多么的不容易。 眼下看似一顿平常的饭局被老太太一段陈年旧事扰动了所有人的心,当然杨子枫也把这一切深深地烙在了心窝。老太太调整好状态,咳嗽了几声重新把身子直了起来,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很透,除了杨子枫和方瑶这两个新面孔,过去的十年让这位本不该鹤苍颜的老人提早入了百岁。云冬自从回来第一眼看到老太太起,感觉之後的每一眼看老太太她都在老去,每一次面对老太太和秀玫,心里都有种难以言喻的伤痛。 “五年前有个黄毛小子替一位年迈的老人去监牢里探亲,没曾想在回来的时候被一群人给围住了,拳打脚踢地询问这位老人的下落,这小子死活不说,最後被活生生砍去了半条腿。” 话说到这里,杨子枫和方瑶似乎听懂了些什么,一起把目光投向徐明,果然不出所料,此刻的徐明身体正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老祖宗,您别再说了,云家对我有大恩,我为云家付出再多都是应该的。” 杨子枫惊讶的眼神凝视着徐明,来到徐明面前将手缓缓地落在徐明的腿上,每摸一处心里都觉得忐忑不安,摸完一条完好无损的腿後,他咽下一口口水,鼓起勇气颤抖着手继续摸向另一只左脚,直到摸到膝盖以下,他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徐明。 “你腿呢?我问你话呢!你腿呢?腿呢?谁干得!水?你告诉我是谁干的,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杨子枫激动地叫了起来,方瑶试图让杨子枫冷静下来,把杨子枫拉回到椅子上,没曾想杨子枫用力把方瑶的手甩开了,凶神恶煞地指着云冬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到底是谁把他伤成这样子的?” 徐明站了起来把杨子枫拉回到椅子上,擦去了泪痕强行微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冷静一下好吗?” 老太太倒了一杯酒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来到了徐明的身边。“孩子,奶奶刚才看到你第一眼就没有忘记你,奶奶不敢面对你,是奶奶不好,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杯酒奶奶敬你,给你赔不是了!” 老太太把酒杯举过头顶,艰难地弯下腰给徐明鞠酒行礼。徐明急忙把老太太扶了起来。“老祖宗,使不得!小明不怪您,您不要这样,这酒我喝了,您不介意的话往後我就管您叫奶奶了。” 老太太高兴地把酒喝掉了,放下杯子把徐明抱在了怀里,手一下下地拍着徐明的背。“好孩子,云家欠你太多了,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苦,奶奶对不起你。” 第048章 觉悟 这顿饭大家吃的东西并不多,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尤其是杨子枫,他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要对他吐露这些心声,他也不知道徐明究竟为何会与云家结下那么深厚的渊源,让他即便舍去了半条腿也无怨无悔。? ? 和徐明那是四年形影不离再好不过的挚友了,凭着多年的友情徐明的人格杨子枫是知道的,他至少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更不会认贼作父,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回去一路方瑶把车开的很缓慢,今天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两个人高高兴兴把终身大事给定了,项目合约也顺利地成立了,本该皆大欢喜的却因为老太太一番话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心情。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方瑶突然开口问道。 杨子枫犹豫了,他觉得云冬说的话也不完全没有道理,回想当年事件的整个经过,对方的目的在云家并不在天正,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凶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事想来也奇怪,云家生意遍布新城和南山,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直这么太平呢?到底有什么力量在背後撑着云家?再说了,他云冬何等风云人物,想必出狱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会有风吹草动,他怎么就不避讳,反而在新城大购豪宅,闹得如此高调?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怕死吗? “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方瑶把车停了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杨子枫。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云冬入狱这十年间,云家为什么还能顺风顺水?” 看着杨子枫迷茫的眼神,方瑶有那么一刻心疼,她觉得因为胡伟坤一家杨子枫已经背负了很沉重的心理压力,如今又把项目落在了他的头上,这在去云家之前都不会有的觉悟,在此时,就在杨子枫那张写满忧虑的脸上表现得那么清楚。 方瑶解开了安全带,小鸟依人般扑在了杨子枫怀里,她恨不得把自己万千妩媚都施展出来,哪怕只能慰藉他内心得以片刻的安宁。 今天是和杨子枫值得纪念的重要日子,方瑶心里其实很清楚,云家这顿饭对他的打击非常沉重,她没有回答杨子枫的话,此刻只管把脑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紧紧地抱着他。 然而杨子枫并不接受和珍惜这样的美好,头也不低地独自沉思,方瑶只好坐了起来,索性就把事实理个透彻。 “你可能不知道吧,今天的午宴除了尚在牢狱的云天霸不在以外,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没到场!” 杨子枫仔细地想了想,还有一个人,那天在张诺的办公室门口确实一直站着一个人,只是当时也没注意,难道是他?“谁呢?”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道上的人都叫他三爷,听说当年是青云社乌鸦的拜把兄弟,後来乌鸦死了,整个青云社局势动荡,云天霸没了地位就带着这个人离开了青云社,後来才做起了正当生意。” 杨子枫惊叹不已,“果然没错,这么说这位爷还真是有情有义。” 方瑶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笑道:“可不是嘛,当初传闻云天霸父子被抓,隔後还没多久,云家家眷就没了消息,随之而来的是这位所谓有情有义的爷吞并了云家所有生意。” 杨子枫刚皱起眉头,方瑶便继续嘲笑道:“直到那天晚上我在夜狐见到云冬我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戏。 云天霸心里很清楚,即便把公司交给了这位爷,往後也难免遭人暗算侵夺,于是他就让这位爷在表面上吞没了云家所有财产,这样一来足矣说明了他誓死追随云天霸的理由,也让云家所有财产和云家脱离了关系,外人看来国色天居已经成了这位爷的囊中之物,自然不会再有人干涉其中。”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他云天霸居然还有这么忠实的手下。”说到这里,杨子枫又有一事不解了,“那既然生意有了这么好的安排,六年前他们父子俩干嘛还要选择越狱?” 方瑶挠着脑门也被这个问题给困住了,思索了一会儿叹气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想必是有人在暗中唆使吧,给嫁祸创造机会,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应该只有他们父子和警方知道了。” 杨子枫闭起眼睛,仔细认真地在心里分析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十年前云天霸父子走私贩毒活动东窗事,警方拘捕了他们父子俩并成功入狱!那他们究竟是怎样被现的呢? 再说,以他们父子俩的罪行,云家的生意想必也不再受法律保护,更甚于说应该都会被公然没收才是,怎么还能轮到假装易主? 接下去是让人看不出端倪的越狱,就好像是他们自己情愿往火坑里跳,贱了一身的火星……”杨子枫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没了头绪。 对此方瑶也是茫然无措,“云天霸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想要给自己罪名脱身应该也不难……六年前在老宅现的大量bai粉的确足够把他们送进鬼门关,庆幸的是胡叔叔把那些利如尖刀的重要证物统统付之土壤,肥沃了东方闪耀的光芒。” 方瑶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看来他云冬要是知道这件事心里一定是感激胡叔叔的,这无疑是救了他们父子一命,其实我也有一点挺想不明白的,凶手为什么要在爆炸事件里大做文章,假借爸爸的手去除掉他们,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要置他们父子于死地,在里面把人给做了不是来的更容易?” 杨子枫突然感觉脊梁骨一阵凉意,惊恐地看着方瑶:“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其实还是有意识要针对方叔叔的?” 方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着杨子枫苦笑道:“你怕吗?” 杨子枫拉起方瑶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回答道:“怕……我怕你离开我,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怕!” 方瑶重新扣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走!姐这就带你回家去。”嘴上说着回家,其实心里的方向早就指向了天正。 刚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杨子枫觉得和云冬的合作隐约还真是一回事儿,方瑶说的一点也没错,想要他们父子的命就不会在爆炸事件里大做文章,显然凶手最终的目的是想利用方正奇除掉他们。 自己在新城没权没势更没得罪过任何人,和他云冬合作又怎么会有危险呢?就算有那也一定是针对他云冬的,况且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杨子枫开始慢慢接受云冬这个人物,因为他觉得其实云冬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十恶不赦,相反却有一个三爷心甘情愿为他们云家赴汤蹈火,而且自己的好兄弟也为他们断送了半条腿,虽然其中的因果并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为人,没有深重的情义,哪去换来这两颗忠肝义胆。 直到这一刻,杨子枫才愿意舒长一口气,承认自己错怪了云冬,原本令他犹豫不决的和方瑶的婚姻,以及与云冬项目上的合作,现在都成了一种动力,对找到真凶抱以了更大的希望。 车停下了,杨子枫一路沉思根本没有在意外面的风景,这才回过了神,降下车窗看了看外面陌生的环境一脸不解。“这是哪?” 方瑶下车连车钥匙也没拔,拉着杨子枫就是往里跑,杨子枫被整得晕头转向,当来到一栋大楼门前,一位身穿治安制服的男子毕恭毕敬地哈腰对方瑶叫了一句“方小姐!”杨子枫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方家赫赫有名的调整集团公司。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不是说回家的嘛!”杨子枫步履沉重地抱怨道。 方瑶没有搭理杨子枫,只是紧紧地扣着杨子枫的胳膊,这一路除了句句问好声外,每个人都对杨子枫投来异样的眼光,这让杨子枫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瑶瑶?” 这时,从背後传来了一句喊声,两人回过了头,方瑶一看是方博,这才松开了手。这样的方式面对方博,杨子枫的脸就像刚喝过酒一样被涨得通红。“方……方总,你好!” 方博自然也客气地微笑着问了好,但目光很快转向了方瑶。“你没事跑公司干嘛呢?” “我来找爸爸!”方瑶淘气地回答完又拉着杨子枫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关于方瑶和杨子枫的事情,素敏对方博也说过了,刚才一番简单的问话方博其实注意到了方瑶手上的戒指,只是那淘气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奈。 几经辗转,终于到了方正奇的办公室,杨子枫望着门上用钛金渡刻的“董事长办公室”六个大字不禁热血沸腾,因为坐拥在这扇门内的是天正数十亿的传奇佳业。 既然是方正奇的办公室,方瑶也不敢造次,放开杨子枫後规规矩矩地敲了几下门,门内传来了方正奇刚劲有力的声音。“进来!” 打开门,一阵檀香扑鼻而来,方瑶领着杨子枫走进了办公室,杨子枫一下子就被办公室里的陈列设施给深深地吸引了。 这是一间面积大约八十平米的办公室,中间立着一道镂空屏风,屏风正切着门把整个办公室隔成了左右两个空间,左边是一个楼房模型指示空间,三面墙都是纯玻璃显示屏,就连展示台都是一套电子玻璃结构; 右边则是靠墙摆放了几个盛满书籍的檀木柜子,柜子前横放一张实木办公桌,位于办公桌正前方有一个迷你长青植被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盆栽,另外还有一个酒柜,一张造型独特的红木茶几紧挨着酒柜,茶几上放着一个檀香炉正升着袅袅细烟。 屏风前後各有一个过道,整个办公室看起来饱满却又富有空间感、高雅并且大气。 第049章 敬茶 方正奇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资料,看到杨子枫走进办公室他很是意外,连忙摘下眼镜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向杨子枫打招呼:“小杨来啦!” “方…方董您好!” 杨子枫一副紧张的表情令方正奇笑了起来,挥挥手道:“你还是叫叔叔吧。 ? ” “哦好,方叔叔您好!” 方正奇把杨子枫领到了茶桌前,然後从桌上取出了一包茶叶准备制茶,方瑶却茶叶抢了过去。“爸,我来吧!”接着娴熟地摆弄着茶几上的杯具。 方瑶突然改变主意赶来公司找方正奇,一来是希望赶在今天杨子枫向她求婚的热度上再添一把火,让杨子枫再再方正奇面前提到结婚的事情,二来是把先后上的一些变动告知方正奇,另外,她也在云老太太口中得知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方瑶把茶斟好,第一杯放在了方正奇的面前,双手托着下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请爸爸品茶,试试女儿的手艺如何?” 方正奇把目光聚焦在方瑶手上那颗闪闪亮的钻戒上,其实心里很清楚两个人此行的目的。茶香伴随着滚滚烟气沁人鼻心,方正奇微笑地拾起茶水放在了嘴边来回酝酿一番,一口喝到了嘴里,迟迟不愿咽下。 方瑶瞪着大双眼看着,直到方正奇把茶吞了下去,脸色泛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酒有女儿红,爸爸刚才喝的这杯茶应该算得上是女儿茶了。” 方瑶高兴地继续给倒去第二杯,也给杨子枫让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有些话虽然难以启齿,但终归还是要说的,这也喝了一口茶,开口道:“爸,其实我跟小杨今天来是想……是想……” 方瑶一边说着,一边向杨子枫使眼神,示意他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杨子枫明白了方瑶的意思,鼓起勇气把话接了上去:“是想跟您说我们俩结婚的事情!” 方正奇一点也不惊讶,仍旧把茶举在嘴边认真地品着茶,接着第二杯茶喝进了嘴巴,眼睛盯着手上的空杯叹息道:“都说这世上最好的酒是女儿红,可惜这女儿红有享没有乐,因为女儿红开了坛女儿就地随人走了。我这女儿茶自然也是好茶,只是我这还没喝两口,我这女儿就着急着要别人跑咯!” 方瑶矫情地跑到方正奇身旁,跪在地上拉住了方正奇的手,眼泪瞬间滑落下来。“爸…您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哈,傻孩子,起来起来,爸爸跟你闹着玩的。”方正奇边笑着边把方瑶扶了起来。“你们相亲相爱地在一起,爸爸当然很高兴,如果你们都没什么意见的话,婚礼的事情就自己策划去吧,到时候爸爸也只管喝你们喜酒了,呵呵呵……” 方正奇虽然表现地轻松愉快,但笑容里却夹杂着万千的不舍和伤心。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真实贴切的祝福,也是父爱最为无私与可贵的一面。 短短的一句话,方瑶听到的不是喜悦,不是方正奇对她的成全,而是满带牵强的不舍之意,但作为一个美好的祝福心愿,还是应该欣然地去接受,脸上的泪水虽不止地流着,嘴角却扬着笑。 方正奇站了起来,走到方瑶的身边,用他那已经有十几年未曾给女儿温暖与护盾般的臂膀把方瑶揽在了怀里。“傻孩子,别哭了,应该高兴才是啊!”自己何尝不是努力地克制住眼泪,尽量不让眼泪在杨子枫面前落下。 这样的一幕也让一旁的杨子枫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自打认识了方瑶,方家对自己便是处处照应,甚至可以不计较一切把方瑶许配给了自己。 自己呢?一无所有,却还要在心里排斥方正奇、怀疑方瑶的爱,想到这些杨子枫就觉得很愧疚,有些话憋肚子里也挺久了,趁这个机会干脆把心声都给吐露出来,再说了,是自己要娶人家女儿,作为准女婿也应该表示表示。 给足自己信心,杨子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时也给方正奇杯子满上茶,端着茶跪到了地上。方正奇连忙走过来惊讶道:“你这是干嘛?男儿膝下有黄金,赶紧起来!”接着想要把杨子枫从地上拉起来,却被杨子枫拒绝了。 杨子枫手里端着茶,诚恳地看着方正奇道:“方叔叔,小侄今天就以茶代酒敬您老三杯茶,希望您能赏脸陪我喝下这三杯茶!” 方正奇见杨子枫会第屹然不动,也只好无奈地端起了茶杯,微笑应对。“那好吧,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方叔叔陪你喝了下这三杯茶。” 这一跪仿佛心里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烦恼被释怀了许多,杨子枫举着杯子把内心深处最难以隐忍的痛泄了出来。“这第一杯茶敬叔叔对姑父生前恩重如山!姑父从小待我如生父,一直教导我要学会感恩,这杯茶我就替他谢谢您了。”说完把茶送到嘴边喝了去。 方正奇端着茶突然拉长了脸,杨子枫这杯茶算是敬到了他的痛处,和老胡之间那么多年肝胆相照的情谊就在六年前终结在了东方工程的工地里,好好的一个家被闹得支离破碎,这六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愧疚。 此时此刻又要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杨子枫的包容和承于膝下千金之重的声声感激?千言万语唯有敬下这杯茶,心里的伤痛也只能在日後慢慢疗复了。 杨子枫满上茶继续道:“这第二杯茶我替方瑶敬您,感激您的养育之恩!谢谢您给了我一个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并成全了我们俩,我一定加倍用心地替您和阿姨一辈子好好照顾她、呵护她、爱她!” 方瑶捂着嘴,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这要比在珠宝店求婚那一刻来得更加幸福。方正奇微笑地点点头把茶给干了。 杨子枫擦了擦嘴倒上第三杯茶,这次举着茶杯的手微微在颤抖,眼神里也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气息。“这第三杯茶我希望方叔叔能跟我一起敬给姑丈。我杨子枫立誓要找到凶手,我不会让我姑父枉死九泉,我一定要亲手把这笔帐算回来。” 方正奇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在他心里多想告诉杨子枫说算了,但他却做不到,更没有资格那样去说,只好默默地接受,不顾及任何地将茶倒在了地上。 三杯茶已经敬完,方正奇急忙放下杯子把杨子枫从地上扶了起来,打量了一会儿微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叔叔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瑶瑶,以後的路还很长,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要学会冷静思考,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心态,我想你姑丈此刻也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杨子枫这才想起了项目的事情,“对了,旅游项目的合作合约已经签署了,您放心吧,我的这位同学一定可靠,只是……” 方正奇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疑问道:“只是怎么了?”杨子枫看了看方瑶吞吐道:“只是合作的另一方还有云冬!” 第050章 内幕 “云冬?呵呵呵……”方正奇出其不意地笑了起来。? “爸爸,我…我和小杨真的不知道会是他,当时签约合约的时候他同学突然又说继续投建商场,我们也是後来才知道的!”方瑶抓住话题立刻解释道,生怕方正奇责怪杨子枫鲁莽。 方正奇并没有表现出半点责怪杨子枫和意外的反应,反而显得异常的从容与淡定,悠然地抽着烟。“这下我便放心了!” “放心?”杨子枫和方瑶同时惊讶道? “呵呵呵,有云家这么强硬的後台支撑着,以後生意不是好做的多了?”方正奇一如既往地笑着。 “可是爸爸您就这么相信这个云冬?您难道忘了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公司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灾祸。”方瑶反问道。 方正奇把烟停在了嘴边,眼神变得迷离无光,“你们是怎么跟云冬扯到项目上去的?” “是我的那位同学!”杨子枫应道,“他和云家早前就有关系。” 方正奇把剩下三分之一的烟掐到了烟灰缸,默默地摇了摇头道:“行了!就这样吧,项目的事情以後你们自己看着掂量就行了,实在有不懂的地方再来找我,没别的事情就都回去吧!” “可是爸爸……”方瑶站了起来,她其实还是想说素敏和萧明有去过云家,却欲言又止。方正奇拍拍方瑶肩膀微笑道:“别可是了,回去吧,爸爸还有事情要忙!”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办公室,方正奇回到了办公桌前独自一个人陷入了沉思。这事说来怪了,怎么半路杀出个云冬?方正奇又点起一支烟,靠在椅子上皱紧了眉头。 关于杨子枫云冬不可能对他有所了解啊,难道真就只是一个巧合?让杨子枫和方瑶去做这个项目初衷只是为了能够通过这个项目了解杨子枫的能力,同时也为了弥补当年对胡伟坤的缺失。 可眼下合作方居然神奇地落在了云冬的身上,方正奇越来越觉得事情很不对劲,这不像是一个巧合,倒更像是处心积虑的谋划。就说它是个谋划吧,目的又是什么呢? 叮咚!放在桌上得手机响了一声,方正奇拿起手机一看,是方瑶的一条简讯:妈妈和萧明哥哥去找过云冬。 方正奇眉头皱得更紧了,虽说这区区几千万小投资在输赢上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如果云冬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预谋,那这事就或轻或重了,当务之急,与其这么漫无边际地猜测,还不如直接找云冬问个明白。 方正奇急匆匆地拎起电话话筒,手指放到了按键上停住了,号码呢?没有联系方式那就只能放下电话,晚上回去找素敏问个明白再说吧。 离开天正後,方瑶把杨子枫送回了公司,一阵缠绵後独自回家去了,杨子枫告别了方瑶,看着手上这价值不菲的合约,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就在他转身准备走进公司的那一刻,突然有个声音从身後把他给叫住了。 “小伙子,等等!” 杨子枫回过头,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杨子枫向四周看了看,现没人,这才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您…在叫我?” 男子走了过来,点头应道:“对啊!”接着又指着公司大楼问道:“你在这个公司上班吗?” 杨子枫打量着这名男子,看过去衣着朴素,人也长得挺亲和也就没有多想,或许是公司哪位员工家属也不奇怪,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男子笑了起来,那表情就好像是遇到救星一般的惊喜欢快。“哎哟那太好了,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张诚的员工?” “您…找我们张总有什么事吗?不是!你们都没告诉我您是谁?”杨子枫疑惑道。 “哦……我是他多年前的好朋友,我们太久没联系了,所以联系不上他。你刚说什么?张总?他……他是这家公司总裁?” 杨子枫没有再继续回答男子的话,但是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自己自然也不敢贸然把他带到张诚的身边。“这样吧,您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我进去帮您转告我们张总,您就在这里等等吧。” “诶好,您就跟他说我这里有一瓶好酒要请他品尝,他听後自然就知道了。”男子高兴道。 杨子枫瞥了一眼男子後走进了公司,直奔张诚办公室而去,这也顾不上敲门,直接就把门打开了,气冲冲地看着张诚,办公室里张诚正喝着水,杨子枫这么大动静冲进办公室,他急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惊疑地看着杨子枫。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吗?合约没签成?” 杨子枫摇摇头手指着窗户道:“门口有个人说要见你,我没让他上来,说……什么有一瓶好酒请你品尝。” 张诚站了起来,惊讶地问道:“他现在人呢?” 杨子枫来到窗户前撩开窗帘指着窗外的公司大门道:“喏,在那?” 张诚心里寻思着,这正愁没地方找人,这会儿倒自己寻上门来了,于是匆匆地出门去了。杨子枫这才想起来太过匆忙传话倒把自己的事给忘了,跟着也急忙冲出办公室,可张诚已经没了人影儿。 走出公司大门,张诚看到男子正微笑地招着手,男子果然是陈言心,这来的还真是时候。 “小张兄弟,我们又见面了!”陈言心微笑地打了一声招呼。 张诚却没有多少惊讶和喜悦之情,只是微冷地点点头应道:“陈大哥既然来了,跟我上去坐坐吧!”随即转身又走进公司。 “诶…小张兄弟,坐就不用了吧,我这…我…”陈言心言语变得吞吐,把手上一直提着的酒递向张诚:“这个送给你!” 张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陈言心手里提着的酒,很快又把脸甩到了一边,语气冰冷地应道:“我与您也算是萍水相逢,其实我在心里是敬佩陈家历尽千辛万苦培育出一代佳酿,也非常同情您的遭遇,但是我这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谎了。” 听到张诚说出这样的话,陈言心拿在手里的酒不由得抖了一下,缓缓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张诚叹了一口气道:“听不懂也没什么,酒您留着自己慢慢喝吧,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回去工作了。”说完再次转身离开。 “你等等……”陈言心大喊了一声,“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张诚从兜里拿出一包烟,让了一根给陈言心,自己点上一根,心想着若不是因为昨晚父亲张诺举动反常,一个和自己干不上半毛钱关系的人,才没那个心思去刨根问底。在还没从萧明口中得知那个消息之前,打心里是非常敬重他的,可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野兽。 “您不是说您只坐了五年牢那?为什么三年前你才被假释?” 陈言心刚吸了一口烟,听张诚这么一问被呛得直咳嗽,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感叹道:“哎…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张诚面无表情地闭紧嘴巴。 陈言心见张诚默不作答,于是继续道来:“我没有骗你,我的确之前坐了五年的牢,为什么坐牢、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都跟你说了,我并没有对你撒谎,只是……” 张诚睁大双眼盯着陈言心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六年前到了一些事儿我又被关了三年!”陈言心低头应道。 “又是六年前?”张诚叫了出来。 陈言心张诚这样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六…六年前…怎么了?” 张诚不再无所谓地应付,对问题开始重视,说话的口气也婉转了许多。“不好意思陈大哥,刚才多有得罪了,我也不知道事情居然是这样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言心慷慨地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些。” 张诚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想想老让人这么站着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领着陈言心走进了公司。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张诚给陈言心看座,又给沏了一杯拿铁,自己也坐了下来。 “陈大哥,您六年前犯什么事又进去了呢?” 陈言心放下咖啡摇头笑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六年前我在城北租了一间作坊,在外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想做回老本行,再说我儿子在国外念书也需要钱,于是我就经营起作坊的生意!” “作坊无证被查了?所以关了三年?”张诚心急如焚地问道。 “呵呵…你别着急!”陈言心拍了拍张诚的肩膀继续说道:“查倒是没被查,生意也还算可以,走的都不是正当途径就是!” 陈言心说到这里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我堂堂陈家酿居然落到这个地步……後来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告诉我我儿子在他们手里,要求我配合他们做点事情,他们就放了我儿子。” 张诚惊恐道:“您的意思是说您儿子在国外被人绑架了?谁干的?他们要你做什么?” “他们要我去监狱顶一个人,期限不会太久,事儿成了给我5o万,放过我儿子,如果我不配合他们就要撕票。” 张诚的心就像被电击一般的剧烈震颤了一下,六年前不就是云家父子越狱的时候吗?难道当年那个顶包就是陈言心? 带着疑问张诚继续问道:“那您是配合他们了?所以在里面待了三年?” 陈言心却挥手摇头道:“我仔细想了想,如果对方可靠蹲它三年牢能有5o万也好过在作坊累死累活来的强,于是我就答应了,很快就来了人把我送进了监狱,可万万没想到,刚进去没几天就被现了。” “所以……所以您是被判了三年顶罪罪行是吗?那钱他们给了吗?”张诚一脸同情地看着陈言心,低声问道。 第051章 结义 “钱?”陈言心一副嘲笑自我的表情反问了一句,接着傻笑道:“那节骨眼儿我还有心思想钱?我只希望我儿子能够平安无事就好了。?? ” “那您儿子他……”张诚谨慎地问道,生怕得知的答案有什么不测,刺痛陈言心的心。 提到儿子如今的状况,陈言心迟钝了,因为这三年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为了一件事:和儿子重逢。“把我带进去的那个人叫刘大头,是当时所辖监狱的监狱长,我被定罪之後他来告诉我说我儿子在被绑架中途逃脱了,至今也没个去向。” 听到陈言心这样的答复,张诚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的痛,这可谓真正意义上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张诚暗暗地决定追问到底,是否可以帮上点什么,于是继续问道:“您当时就没跟警方说明你的自身情况吗?他们都不管您儿子了?再说您不也是被逼迫的?” 陈言心再一次笑了起来:“呵呵警方…我想都不敢想警方能够帮到我什么!我是那么的无助有苦难言。” 张诚抓着陈言心的肩膀左右摇动一番,示意他不要太难过了,这也注意到了被放在桌子脚边的那坛酒,为了缓和气氛张诚找来两个平时应付宾客的高脚玻璃杯,虽然这杯子平日里斟的都是葡萄酒,但论起这十三里香,自然没有杯具之差。 “陈大哥,这杯酒我给您赔礼道歉了,请您原谅小弟之前的无礼!”张诚把酒满上,端着酒敬向陈言心。 “小张兄弟……”陈言心顿了顿立即改口道:“哦不,应该是张总,张总你不要对我这么严肃,你要是不介意当我是大哥就行了,兄弟之间哪那么客气。” 还真别提什么严肃不严肃,这不提还好,一提张诚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陈言心端着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想到张诚突然站了起来,端着酒一本正经道:“陈大哥不介意小弟自然也不会介意,喝了这杯酒以後你我就是兄弟了!” 陈言心惶恐地跟着站了起来,他没想到张诚居然会对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这么认真,小小一坛酒何德何能在这里和堂堂诺威集团前总裁称兄道弟,心中很是懊悔道:“额…张总!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太认真了,我哪配做你大哥,你我就当交个朋友吧。” 张诚有点不高兴道:“陈大哥一定在生我的气,这样吧,我自罚三杯好了。”说完就把手上的酒送到嘴里喝下,接着继续满上第二杯,正当要喝时,陈言心抓住了张诚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我真拿你没办法,那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陈言心今天就跟你喝了这杯酒。” 醇香浓郁的十三里香飘满整间办公室,澄澈清纯的酒水在两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晃动着,一米夕阳从窗台照射进来正好打在了酒杯上,两杯酒在火红的光线下交映出道道耀眼的光芒。 张诚把酒杯凑向陈言心,高度却要比陈言心的酒杯矮上那么一小截,口中振振有词道:“一杯清酒口中入,万年情谊心中存!我,张诚!” “我,陈言心!” 接着异口同声道:“在(从)此结为兄弟,日後风雨兼程,酒肉同桌,天涯共生死!” “咚!”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在这间并不是很大的办公室里响起,这一碰,碰出的是如酒般浓郁的兄弟情义;这一碰,碰出的是夕阳般火红炽热的生死情怀。 声音落去,两杯酒被同时喝去,彼此开怀畅笑一番。张诚又满上一杯酒递在了陈言心面前。“陈大哥,你我从此以後可就是兄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以後不必再拘谨客气,这杯酒……” “这杯酒大哥敬你!”陈言心突然把话打断了。“大哥要好好的感谢你,真的!能跟你认识真是我的荣幸,如今又深得你的厚爱,让你委屈结了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大哥。” 张诚紧捏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里透露着坚定。“千言万语都在酒里,小弟先干为尽了。” 几杯酒下去两人坐了下来,这下也算是结拜过了,虽无骨肉之亲,但也多了一份兄弟之情,彼此心里也都免去了许多隔阂。 “陈大哥,小侄他……”纵然有了兄弟情分,但面对这样的问题,张诚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陈言心注视着夕阳,长叹了一口气:“哎……这一天又过去了……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找寻他的下落,却一直都没有音讯。” “你…没有去工作吗?”张诚继续问道。 “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工作,儿子现在是我的全部,这些年我放下一切跑了许多地方,恩人给我的钱也被我耗得差不多了。”陈言心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地灌进了嘴里。 “等等,什么恩人?恩人是谁?”张诚疑惑地问道。 “哦!忘记告诉你了,在我被正式关押的第三天,突然来了个人找我,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他告诉我说绑架我的人并不是我顶替的那个人,绑匪失信的五十万没了,他也不想让我白白蹲这三年牢,说在外面给我备了一百万,让我出狱以後拿着那些钱去找儿子。” “那人长什么样?多高?有什么特点吗?”张诚激动地问道。 陈言心愣住了,眨巴几下眼睛轻声细语地吞吐道:“你…你怎么了?太久了,我记不清那人长什么样了,里面光线也不好,我只是听声音辨别出他应该是个年轻人,况且…他当时戴着帽子,帽沿压得很低……” 张诚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我这不听您说有个人找过你您嘛,兴许找到那个人就能了解您当年被绑架的一些内幕。” 张诚这样的反应让陈言心想到了之前的那句“六年前!”他总觉得这里边儿藏着掖着什么,何况昨夜提到的收养女孩,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陈言心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的左边口袋,因为在那里藏着他对张诚的最後一道防线,想想这牢狱灾祸的事情自己倒是说得差不多了,接下去也该听听那个女孩的故事了。 “对了,你昨天说收养什么女孩?”陈言心把话题转移到了昨夜的橄榄树下。 张诚似乎也意识到了陈言心对他的戒备,这也不再继续纠缠,顺着陈言心的问题,说起了他和六月之间的缘故。 “几个月前,在那棵橄榄树下我遇到了一个精神分裂的流浪女孩,当时心一软我就把她安顿下来,後来我慢慢了解到她的身世,父亲六年前死于一场人为灾难,她和母亲同样遭受了绑架,最後不堪凌辱离家出走,精神受不了刺激就成现在那样了,母亲出家吃了斋。” 说着说着张诚笑了起来:“您说,这是不是巧了?” 陈言心这才明白“六年前”的原因所在,听张诚这么一说也是感叹不止。“我原以为这个世上再没我这么可怜的遭遇了,想不到这丫头也是苦命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张诚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陈大哥,我看这样吧!您找侄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您说您老没有工作又居无定所的,您要是不介意就过来和她住一块儿吧,这样以後大家也有个照应,我这边帮您一起找找看。” 张诚这番话陈言心其实是求之不得的,只是这要是答应了难免给人感觉此行是在乞舍,碍于面子陈言心一口回绝道:“不了,我…我有地方住了,真的不用麻烦你!” 张诚多少也猜到了陈言心的心思,这么说也确实让一个八尺男儿难以接受,仔细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杨子枫的号码。 没一会儿杨子枫就来到了办公室,“张总,你找我?” 张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杨子枫坐了下来,“合约谈妥了吗?” 杨子枫瞅着一旁的陈言心,不太自然地应道:“签好了,只是中途有点小变卦……” “那就好,既然项目已经签约,那接下去就是筹划建设了,缺人手不?”张诚一脸笑意地问道。 这话才说一半,都说有变卦了张诚居然不闻不问,而且直接扯到筹建,杨子枫一时摸不着头脑了,只好呆愣地点了点头:“嗯,缺…缺啊!” “那我给你举荐一些人你看怎么样?” 虽然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面对张诚这样的话,杨子枫只能欣然的接受,故作惊喜道:“好啊,张总您举荐的人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张诚起身又去取来一支杯子放在了杨子枫面前,然後给满上酒,伸出手臂介绍起了陈言心。“陈言心!就是你桌上这杯酒的创始人,二十年前陈氏酒业董事长!” 杨子枫虽然对什么桌上这杯酒,什么陈氏酒业一无所知,但听张诚这么说倒也是个人物,急忙端起酒杯向陈言心敬去:“陈董,我叫杨子枫,是这里企划部的经理,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相继把酒干了,陈言心放下杯子示意杨子枫坐下来,一边挥手摇头笑道:“杨经理可千万别这么称呼我,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倒是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第052章 错觉 “以後陈大哥就跟着你干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多向他请教。 ? ”张诚搭上话。 杨子枫心里多少也有了一些底,且不说这个陈言心过去是何等的风流人物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在商界必定是有过起落的人,这项目中午才签约,傍晚就开了张,说起来也是开门红,好事一件啊。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杨子枫主动拎起桌上的酒分别给张诚和陈言心满上,接着又端起了酒杯:“我杨子枫真不知道前世修得什么福分,几个月前遇到张总您这样的好人,几个月後的今天又遇到陈大哥这样的贵人…不多说了,这杯酒我敬两位了。” 喝了酒,张诚拍了一下陈言心的肩膀:“陈大哥,留下来好好干吧,以後您就和小杨他们住一块儿,侄儿慢慢找…”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言心叹了一口气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好吧!既然兄弟你对我期望那么高,大哥就不推辞了。哦对了,我这里……”陈言心把目光投向了杨子枫,欲言又止。 “哦…没事!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这里没外人。”张诚笑道。 陈言心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了张诚。“这就是当年那个人给我的,他让我出来以後去那个地方找一个三爷要钱,然後还让我投奔了那位爷,他们会给我安排出路,我当时只要了钱并没有留下来。” 张诚拿过纸张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上写着“夜狐”二字和一串数字,数字看起来应该是个电话号码。张诚缓缓地抬起头盯着杨子枫,杨子枫此时被搞得更是满脑子浆糊。 很快张诚又把纸张给合起来了还给了陈言心,只字不提地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陈言心的话里:“那您当时干嘛不直接去投奔他呢?” “说起来那位爷待我也不薄,说好的钱他毫不犹豫地就交到了我的手上,并承诺让我留在他身边做事情,怎奈我寻子心切,哪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哎…一个孩子流浪在国外,该怎么回家?就算是回到国内,茫茫人海的要找到您也确实不容易!”张诚感叹道。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小杨,你带陈大哥先回去吧,我留下来还有点事情没忙完,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六月。” 杨子枫立即从困惑中回过神,迈起沉重的步伐领着陈言心走出了办公室,心里却一直亮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张诚独自一个人坐了下来,认真地捋着陈言心的话。原来陈言心就是顶替云家父子其中的一只替死鬼,这样一来事情就明确了许多,至少说明越狱一事另有他人策划,云家父子也是被蛊惑其中。 不过越狱之事可不是小事,能深得他们父子俩信任,对方先和他们要有深厚的感情才对,否则凭什么去相信。 想到这,张诚化开了眉不禁笑了起来,他笑的不是找到了越狱的些许眉目,而是笑云天霸英明一世竟然差点断送在了手足之上。通过这条线索张诚也想到了凌晨和萧明的那通电话,现在想起来就好解释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除陈言心以外还有一个人会是谁呢?看来只有云冬自己和警方才知道了。 张诚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六点半了,深秋的傍晚六点半天色早已擦了黑,这也不再多想,整理整理打算回去。可目光刚落到桌上的酒坛子上,就又想起了张诺对陈言心谈之色变的反应。 这里面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杨子枫把陈言心带回了家,杨姐一开门就朝屋里喊去:“六月,小枫哥哥回来咯。”不出一会儿就看见六月从房间跑了出来,可刚跑一半就给站住了。杨子枫急忙回头向陈言心介绍道:“陈大哥,这我妹妹,她…”说着竖起手指指了指自己脑袋。 陈言心对六月的情况当然是心知肚明了,微笑地指着六月怀里的抱枕和蔼可亲道:“你好,你的枕头真漂亮。” 看六月没有反应,怕是认了生。杨子枫急忙走到六月身边想把她带回房间去,可这孩子今天显得特别异常,不仅对陈言心没有排斥感,而且还瞪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陈言心看,脸上也渐渐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爸爸…爸爸…” 六月吧嗒几下嘴巴,没有人听见她在说什么,杨子枫再一次把六月半搂在怀里,想要把她带回房间,可她却不愿意走开,直盯着陈言心看,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爸爸!爸爸!” 突然,六月几乎疯狂地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甚至于直接把手里的抱枕给丢在了地上,扑到了陈言心的身上,把陈言心紧紧地抱住了。 这样的场面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陈言心没有反抗,任由六月把他抱住,因为他很清楚,即便是错觉,但对于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安慰。杨子枫见状连忙要出手制止,却被陈言心一只手给挡住了。 “爸爸!爸爸!爸爸!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才回来!” 刚才还激动万分的六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胡伟坤。杨子枫鼻子一阵酸楚,心里搁置多年的伤痛被又一次激起,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陈言心把六月抱在怀里悉心地安慰着,直到一切都平息,陈言心才把六月放开,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并把地上的抱枕捡起来重新递给了六月。 “六月乖,哥哥带你去房间里!”杨子枫又来到六月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往房间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六月乖……呵呵呵呵……六月乖……” 这脸上的泪水都还没干,六月突然又傻笑了起来,抱着抱枕蹦蹦跳跳独自一个人回房间去了。 “陈大哥,实在是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杨子枫给陈言心倒来一杯水,一脸尴尬道。 陈言心叹了一口气道:“哎,没事,刚才那种情况谁都可以理解,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姑父离开有六年了,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在外漂泊,这次真亏了张总才使得我们兄妹俩能重逢,刚才可能也是她念父心切,所以误把您当成我姑父了,真的很抱歉。”杨子枫仍愧疚地道着歉。 对于陈言心自己而言,这样的苦痛他是最能理解的,儿子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否也在漂泊,用最不愿说出口的那句话讲就是生死不明。 “呵呵呵,真的没什么,你太多心了,不管怎么说,她既然能把我误以为是她父亲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说明在她心里还有对亲人眷恋不舍的意识。” 听陈言心这么一说,杨子枫觉得挺有道理。自从和六月重逢的这段日子以来,她还真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惊人的举动,看来将来恢复正常还是有希望的。 冲着这一点,杨子枫开始觉得陈言心留在这里是件好事,之前的一肚子不解也在瞬间暂时给放下了,既然来了那自然就得好生招待,怎么说日後可能多少对六月的病会有所帮助,也是自己项目的第一名正式员工啊。 杨子枫把杨姐叫了过来:“你去准备准备,今晚张总也会过来。”杨姐高兴地点了点头,开始在厨房张罗晚饭。 第053章 意外表白 熄了灯张诚走出办公室,公司里外寂静一片,这时间点大家伙都下班离开了,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空荡的楼道里把张诚叫住了!“张总!” 张诚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雅若,只见她怀里正揽着一小叠文件,披头散地站在昏暗的走廊路灯下,神情显得格外疲惫。?? “雅若?你怎么还没走?” “何小姐来了。”雅若低着头冷冷地应道。张诚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现并没有其他人,“在哪呢?” 雅若没有回答张诚,只是继续低着头。张诚想了想,应该是来过人已经走了吧,也就没有在意太多。“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就在张诚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雅若“呲”的一声刷鼻涕的声音把张诚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你…怎么了?” “你爱何小姐吗?” 张诚心里一怔,“你干嘛这么问?” “其实你是爱她的对吗?”雅若颤抖着嗓子啜泣道。 毫无准备之下雅若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张诚一时间被惊呆了,他突然觉得此时面对的并不是平时对他谦卑有礼的助理,倒像是一个相处了很久的情人,此时此刻正纠结于三角恋爱的关系中。 “不是雅若,你到底怎么了?干嘛这么问?”张诚并没有很认真地面对问题,雅若的举动令他觉得可笑,也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以前听到我告诉你何小姐来了你会立马让我打她走的,你变了!” 张诚又一次看了看四周,憨笑地摇了摇头:“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来是吗?你在跟我开玩笑?好了,真的不早了,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早点回去吧。” 张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了,他没有留意到雅若面庞上正不断滑落的泪滴;他也不知道,刚才那番话是雅若埋在心底对他最深沉的爱。 看着张诚渐渐远去的背影,雅若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失望,她其实只是想很认真地对张诚说一句“其实我很爱你!”但又觉得没那个自信。刚才之所以把何莎搬出来,那是因为对张诚的爱,其实是建立在他对何莎反感和厌恶的感觉里。 哪怕是拒绝的,她也会觉得那仅仅只是第一次表白失败,以後还可以有很多机会去争取,可没想到偏偏结果是这样的,张诚非但没有领情,反而认定成了一个玩笑。 雅若放下手里的文件,从高跟鞋里走了出来,赤着脚奔向刚走到电梯口的张诚,从背後抱了上去。张诚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猛烈地震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地想要把雅若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雅若,你…你干嘛?”尽管很努力地挣脱,可雅若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紧扣在腹部的双手是那么地有力,张诚的心跳的很快,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番挣扎无果,张诚只好停了下来,紧张而又生气道:“松开手可以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除了家境和背景以外,我哪里比不上何小姐?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张诚艰难地转过身,一股轻柔温和的呼吸伴随着女人身上独特的芳香沁入心肺,张诚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两张脸被埋进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里。 “你先把我放开好吗,我们……” 张诚的话还没有说完,雅若就狠狠地吻了上去咬住了他的嘴唇,此刻张诚再也不能忍受,拼尽全力把雅若推向一边,或许是出手太重的原因,雅若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张诚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可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你真的让我好失望!”说完按下电梯狠狠拽下领带离开了,只留下雅若狼狈地坐在地上。 张诚的心仍在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回想刚才生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雅若居然会对他动了真情,平时在公司虽然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但在他看来那些都是闲趣闹话罢了。 这个助理张诚很喜欢,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最重要的是精明能干,真要对比还真不差何莎什么,可工作终归只是工作,他可从来都没有任何别的心思。现如今生这样的事情,明天以後该如何坦然地再在一起工作,助理这个职衔本来就相对特殊。 一个何莎就够头头大了,现在无端地又生出一个雅若,走出电梯张诚脑子里一片凌乱。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空荡的楼道里回荡着雅若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暂时只是一个秘密。 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她承认刚才是自己太冲动了,现在想想不免有些后悔。穿上高跟鞋,雅若抱起放在地上的文件,曾有那么一刻念想要把何莎比下去,但现在……肩上的担子不轻,任何时候她都没有忘记身负使命,那些流过的眼泪就让它随风而干吧,笑一笑,该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 和陈言心痛饮结义本来是件挺开心的事情,可是因为雅若张诚现在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小陈瞅了一眼后视镜轻声地问道:“张总,我们去哪?” 与此同时张诚的电话响了起来,“阿诚你回来了没有?莎莎在家等你呢,赶紧回来。” 电话那头是林芸的声音,真是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刚就是围绕何莎和雅若之间有了尴尬不堪的一幕,现在听到何莎这个名字张诚直接把电话撂了,小陈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开着车不再吭声。 “我想去看看六月……” 陈栋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车就停下了。 “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去看六月吗?”张诚厉声喝道。 “张总,到…到了!”陈栋战兢地应到。张诚看了看车窗外才现已经到楼下了,这一路来一直都是心不在焉,都不知道车子走了多远了。“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陈栋下车替张诚打开了后座车门,叹道:“张总,您可能太累了,注意身体啊!” 张诚微笑地拍了拍陈栋的肩膀走向楼梯,刚迈一步,该死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张诚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哎呀妈,我事情还没有忙完,来了就来了……” “张诚!” 张诚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怔住了,是雅若的声音。张诚收回了腿来到车子旁点上了一根烟。“有什么事说吧!” “对不起,我…刚才是我太冲动了,都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雅若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事情,张诚其实都不会对她有所抱怨,只是今天这事情太过特殊,强行对上司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该怎么原谅? 可是想想这么多年的共事感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傻子,年轻人有个冲动什么的不也很正常,过去了也就好了。 “没什么,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生这样这样的事情了。”没等雅若回应张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扔掉手里的烟继续上楼去了。 第054章 见面 张诚走上楼梯来到了门前,正准备敲门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今陈言心就在这里,何不借此机会带他一起回家跟张诺见面?兴许他们俩是旧相识,那么多年重逢不是一件大好事? 六月来到这里也有挺长一段时间了,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也是该带她回家转转,让二老认识认识,起码这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张诚没有急着叫门,而是拿起手机回拨家里的电话。 听到儿子要带朋友一起回家吃饭,林芸也是满心欢喜,挂了电话就到厨房忙了起来。 张诚打了几下门,门开了,开门的是杨姐。“先生回来啦,您坐会儿吧,马上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儿又向厨房走去。 “杨姐,那个您别忙活了,我们不在家里吃!” 杨姐关上灶台上的火,略带失望地看着张诚:“这都快好了,先生就不要出去外面吃了。” “小张兄弟,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在家随便吃点吧,大姐她忙活好一会儿了。”陈言心在一旁也搭上话。 桌上已经66续续摆放了好几道菜,这一看要是不吃还真挺浪费的,怎么说都做了,可是那边又让林芸在张罗了,不回去也不行。 “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要出去吃,只是我妈刚才打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我寻思今天刚好陈大哥也在,大家就跟我一起回去吧,那边也在等了。” “这样啊,那……那行吧,你们都去吧,这些菜……” “这些菜都装起来吧,我一起带回去。”张诚抢了杨姐数目道。 听张诚这么一说,杨姐乐了,急忙从厨房取来几个保鲜袋把桌上做好的几道菜给装了起来。 陈言心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堂堂副总裁居然会对一桌饭菜有所冷暖,此刻,他更坚定了张诚的品格,这小弟算是没白交。 “张总,六月她……”杨子枫难为情地问道,哥哥就是哥哥,永远都不会忘了妹妹。 “一起去吧!对了,六月呢?”张诚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六月身上,走向六月的房间。“六月,你在里面吗?”叫几声没应答,张诚轻轻地把门打开,就在打开门那一刹那,六月突然扑了过来,把张诚抱在了怀里。 张诚被吓一大跳,怀里的六月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个孩子,一个一直都没有长大的孩子。介乎于杨姐的照顾之情、杨子枫的兄妹之情、杨秋的一面母女之情,现在又生出陈言心这个错觉父爱之情,其实在六月心里,最亲近的人依然还是张诚。 因为就在几个月前,是这个男人给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份情感纵然是她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但每次相见那种期盼的眼神和每个拥抱里的喜切表现足以证明了这一切。 “好了六月,让杨姐给你换一身衣服,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六月一动不动地把脑袋贴在了张诚的胸前,对于张诚的话她丝毫没有反应。对于这样的举动在杨姐和杨子枫看来其实再平常不过了,拥抱相对一个精神病人来说是最好的安慰方式了,可这要是过了度…… 只怕一会儿到了家里,会不会因为认生导致她又病还不好说,就是这样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如此亲密地抱在一起,虽说在情理之中可以说得过去,但在外人看来未免也显得过分了。 这样的担心张诚还是有考虑到的,但想想事情一直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说了和六月本来就是清白的,应该不会有人对一个精神病人有所计较。 “来六月,我们换一身衣服,咱六月要穿漂漂亮亮的出门。”杨姐忙完桌上的饭菜,走过来把六月从张诚怀里拉了出来。 小丫头别看平时自己爱折腾,给弄得蓬头垢面的,真要打扮起来那也是美人坯子一个,换好衣服,杨姐给她头梳得溜直,戴上兰花色蝴蝶结夹,一身短毛绒运动服,整个人看过去朝气蓬勃、青春靓丽。 “六月真漂亮!”打理完毕,杨姐满意地再三打量,六月的这个妆她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给她自己女儿也梳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女儿现在应该也有六月这么大了。杨姐眼眶湿润,泪水流了下来。 “杨姐,你怎么了?”张诚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的女儿了,好啦,快去吧,时间不早了,别让家里人等太久了!”杨姐擦去眼泪,尽量不再回忆,提起桌上打包好的菜递给了张诚。 张诚的顾虑同样也是杨子枫所担心的,“张总,你真的要带六月一日去吗?”张诚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拉起六月的手向门外走去。 每次出门总能给六月带来惊喜,随着车子渐渐驶入市区,六月的情绪也随之变得激动,看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高楼、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来回穿梭的人群,六月高兴地直拍手尖叫。 感叹过流浪的辛酸,给予一个温暖的归宿是令人感到欣慰的,可六月的反应又让张诚另有感慨,每天都是一人一窗的世界,说好了帮她康复病情,可自打上次出院以来就没几次带她出来,这也难怪了她会对外面的世界怀有如此激动的心情。 张家的房子虽然没有方家的高端大气,也没有云家的美轮美奂,远远看去虽也是独栋的别墅,但却显得平凡而朴实。 “怎么这么迟了才回来,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做。”张诚刚下车,林芸就唠叨着走了过来,当后座车门一起被打开,车上的人都一起下了车,林芸才尴尬地转变了态度,这一眼看过去只有杨子枫她是知道的。 “小杨来啦,都进去吧,等好一会儿了。”话语之时,林芸目光却扫向紧挨着杨子枫的六月身上。杨子枫客气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挽着六月向屋里走去。 张诚的心时刻也都是提着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六月的病又犯了,造成不必要麻烦。 门外简单的几句招呼后,众人一起走进了屋里,桌上酒菜已齐,张诚把手里提着的菜放了下来,这时何莎走了过来接住了那些菜:“这都已经备了这么多菜了,你干嘛还要买这些回来?” 张诺正斜靠在沙上看着电视,听到身后有动静这也起身走了过来,杨子枫颇为礼貌地打去第一声招呼:“董事长,您好!” 张诺摘下眼镜微笑地点了点头,面对一旁的陈言心和六月这两个新面孔,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两位是……” 张诚指着陈言心介绍道:“这位是昨天晚上我给您说过的,前陈氏酒业董事长陈言心。”接着又把目光落到六月的身上,稍有一点迟疑道:“这位是小杨的妹妹,叫六月。” “妹妹?”林芸惊讶地叫了出来,“你们俩是兄妹?” 杨子枫尴尬地苦笑着,确实,对于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来说,这么亲密地挽着六月难免让人产生误解:“对不起阿姨,我妹妹她……她和我们不太一样!” 听杨子枫这么说,林芸心里有数了,张着的嘴巴也合了起来,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从来也没听张诚提起过这个妹妹。 张诺哈哈大笑,热情地伸出双手握向陈言心:“陈董!远见不如闻名,今日有幸得见陈家酿传人,我真是三生有幸,欢迎欢迎!” “张董事长,您可千万别这么称呼我,我实在惭愧啊!我已经什么也不是了,您能不嫌弃小弟,已经是我大大的殊荣了。”陈言心紧握张诺的手,半弯着腰自愧不如道。 什么情况?张诚被两个人的举动怔住了,明明昨晚提到陈言心张诺表情很不对劲的,据他对张诺的了解,那种反应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就算猜测是对的,两个人早前就认识,只是多年没见,那也不至于是那种反应啊。 第055章 心计 张诚觉察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这和他原先预想的反应有很大的出入,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淡然一笑,或许真的是多虑了。? ? 陈氏酒业那在二十年前也是享誉新城的一大名企,作为集团最高负责人的陈言心,虽然隐退了这么多年,但十三里香这个名字却一直埋藏在人们的心中,今天突然又得见此神酿的传人,激动热情那也不为过。 张诚没有再为此继续纠结,林芸把所有人都请上了座,要说今天何莎的到来,二老心里还真有个念头,那就是把婚事给定下来,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何府已经来了人传话,月后有一天吉日,婚事迟早都要操办,不如就在年前给办了。 这才凑合俩小的来家里一起商量,不碰巧的是陈言心和六月的一同到访,虽然得知家里要来客坏了事,二老这心里自然不太好受,但回头仔细想想,对于性格执拗的张诚而言,身边多几张嘴或许对说亲还有帮助,这才欣然的备上了一桌饭菜。 这事在何莎看来也没有太多的痛痒,说不想结婚吧那也是假的,但婚姻终归不是她对张诚爱的最终归宿,她更希望看到的是张诚自愿向她求婚,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即便得到了人又怎样,得不到心那也是空有夫妻之名。 但这一切对于张诺而言就有着非凡的意义了,云冬的归来已经给了他很明确的暗示,他其实很清楚十年前的所作所为,背叛是多么可耻的行为,即便云家胸襟宽广,只是划分桥路不去计较得失,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成败得失可以论而不究,但生死可就不是小事了,云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现在还是风平浪静,那只是云天霸尚未出狱,他云冬手上掌握的证据还不够,但那一天终究是会来的。 看到陈言心,张诺仿佛看到了未来不久后的自己,为今之计能做的就是让张诚与何莎尽快完婚,一来也是希望在东窗事之前圆了心里多年的梦,二来是希望届时能够借助何府的势力,多少能有一些保全自己的机会。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是百年身! 话虽这么说,可仔细想想,如今的诺威在新城也是有一方天地的大公司,和云家相比还是占有优势,至少自己底子清白,再说了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警方不也没辙。 给别人牵着鼻子走也有些年日了,与其胆战心惊地活着,还不如奉战到底,再说了背后不是一直还有一只手在支撑着,到时再有何府的势力,何须惧怕云冬这个黄毛小子。 这个陈言心,二十年前就被没落于风尘,昨天突然会闻之色变那是因为当年参与爆炸一案时,对替死鬼正好有所耳闻,其中有一个就是陈言心,张诺也是担心他对案情内幕有了解,进而把自己给牵扯出来,但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不过张诚的相告还有有意义的,这一天下来也想了很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壮啊,十三里香的品牌尽管过去二十年,但在多数人心目中却仍旧是一面屹立不倒的旗帜。 很明显,陈言心是没有资金,倘若这个时候掏点钱,只要陈言心愿意拿出秘方,再把陈氏酒业做起来,想必一定会有不错的前景。 那样将来诺威就可以在股权上大占优势,所谓的陈氏酒业重出江湖,实际还不是壮大了诺威,有这么好的品牌,这投资必赢不输,何乐不为。真不愧是老谋深算,如此再去解释张诚的不解,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十三里香可谓是酿造了一代人的传奇佳话,曾经我也是深爱其中,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哎……”张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对张诺的叹息,陈言心却不愿意再把往事搬到饭桌上说,急忙扯开了话题。 “张董如此抬爱,我真的很高兴,您要是喜欢改天我给您准备几大坛子,让小张给您带回来。” “哈哈哈,不甚感激!”张诺眉开眼笑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敬向陈言心,“我这里有个想法,不知道陈董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张董尽管说,我洗耳恭听。”一杯酒干去,陈言心认真地听着张诺说。 “说起十三里香,我相信在新城乃至外界都不会陌生,好的东西自然有理由被流传下去,当年贵公司的遭遇我表示非常的痛心。” 陈言心听罢摇摇头笑了起来,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看来想避开都难了,“张董这份心意我心领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陈董说的哪里话,你我说起来都是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有钱赚,能长久。”面对陈言心的避而不谈,张诺却是步步紧逼,生怕错失了良机,“我呢粗人一个,对于这个饮酒之道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但是酒水这个行业却是百年不衰的好行业,况且十三里香名扬四海,陈董就没想过重新把这盘散沙给筑起来?” 这话可说到骨子里去了,陈言心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二十年来虽然也有想过重振家业,但是开个公司哪是说开就能开的,且不说没那个资金,现在做生意没有一点背景势力,哪会做得起来。 一个小小的作坊都历经了千辛万苦,何况开公司,纯粹就是不现实的,现如今儿子下落不明,居无定所,自己也已年过半百,哪来的条件再想那些。 “呵呵,张董所言极是,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老啦,干不动啦,不想再这么拼了。” 陈言心这话张诺听在耳根明之肚里,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实不相瞒,我最近手上有一笔资金想要用来投资,这不好些时日了没点头绪,今天你我有缘相见,我觉得十三里香真的不错,你看……” 陈言心两眼直,身体不由得也颤抖起来,不仅是陈言心,听到张诺说出这样的话,除六月以外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尤其是张诚。 这还没等陈言心答话,张诚就张着一张大嘴:“不是爸,您…您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吧,您的意思是要给陈大哥投资,重新创立陈氏酒业?” 为了让陈言心相信自己的话,张诺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你说的没错,只要陈董点头答应,我愿意承担一切投资费用和风险,将来的收益一人一半!” 陈言心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血液也好像在一瞬间直贯脑门,就像越野完刚回来的运动员一样,喘息困难。“张董…您…您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我陈言心何德何能受你如此恩惠…” 张诚的心也跟着慌乱了,怎么说这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这怎么就扯到投资上去了,这决定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他突然觉得是否是生病的缘故,导致了这么草率的决定。 “爸,您…您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您先回房休息去吧。” 当然林芸也不敢相信,这白天就安排好的,晚上张罗一下孩子的事情,这怎么就无厘头地扯到酒上去了,更离谱的是竟然这么轻易就谈什么投资?当即狠狠地朝张诺使了一个眼色,抱歉地对陈言心笑道:“陈董别介意,他那指定是胡说八道的,您别听他的。” 说完瞪着眼喃喃自语:“真是越老越糊涂,说话没轻没重的……” 第056章 手镯 当然,就像说亲一样,这个投资对张诺来说同样重要,陈言心的反应倒也没有表达拒绝的意思,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讲,都应该抓住这个机遇。 “我说,你们是对十三里香没有信心呢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遇上张诚,接着又和这位年轻的副总裁结了义,工作又有了着落,现在又要重振家业,陈言心不敢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命运已将他打入人生的谷底,这二十年忍辱负重,何时不想有一个机会重获新生。 只是他也纳闷了,对十三里香的信心自然是有的,但这也不足以让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出手如此大方啊,就算不差钱,手上真有那么几个闲钱,各方面都不了解谈什么投资? 可这万一要是真的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眼下张诚和林芸的表态不是很好,这要是欣然答应了,给人感觉就好像是求之不得,见钱眼开了;可如果拒绝了,那么以后或许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遇了。 陈言心的纠结张诺都看在眼里,这时候实在不太适合继续往下说,想想这事的确也不小,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呵呵呵,陈董别着急,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这话说的,很显然对陈言心是信心十足的。 “张董的厚爱我记在心里了,投资一事可大可小,我觉得应该慎重!” 虽然在心里有千万个愿意,但基于与张诚刚建立的友情,有些话还是应该烂在肚子里,不便直说。 投资的事情暂且搁置吧,那说说孩子的事,这事得从一年前说起。 去年在新城一家建材市场举办过一次名贵木材展销会,恰巧张诚和何莎都被同时邀参加展销会内部,由新城扶贫基金会筹办的工艺雕刻品竞拍会。 两人因为一件同样心怡的佛像叫拍到了最后,最终张诚以一百二十万高价拍下那尊佛像,并且慷慨转赠给了何莎,两人因此结了缘。 刚开始张诚还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女孩,情窦盛开的年华,两人慢慢相互都产生了好感,可是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下来,何莎桀骜不驯的顽固性格很快就招来张诚的不满。 特别是当他知道她有一个市长父亲,外加浑身上下的公主病使得张诚对她的好感渐渐淡去,甚至成为了一种厌恶和反感。不过在何莎的心里,这一年多来却从没改变过对张诚的爱。 自从两人开始有点意思,张诺和林芸夫妇就认定了这门亲事,平时好酒好烟没少往何府送,为的就是有那么一天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把这位何府千金大公主迎娶回家。 感情这种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偏偏张诚不太领这份情,什么市长千金,什么名门贵族,心里不喜欢仙女下凡也绝不动心。幸运的是何莎的一片痴情,平时对张诺夫妇体贴入微,这才勉强硬撑到了现在。 自古大户人家多讲究,无论是何府还是张家,一个是权力之臂,一个是斗金之膀,最重要的是两家人都一个香炉里着一根香火、一个土坑里种一根苗草,这真要谈婚论嫁,还真不是件小事。 不过这说起来倒也有一定的差异,这嫁娶嫁娶自然一妇嫁得一夫家,嫁女不思娶妻愁。正因为如此,夫妇俩愁煞了一个下午。 婚约一事早在去年张诺就向何元清许下了承诺,可这承诺刚许下不久,两个人的感情就出乱子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当然心疼,感情上的事又何尝不会懂呢,可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能说收回就收回,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家那推推也就算了,可何府是何等人家。 更令夫妇头疼的是何莎的热情,这八字还没撇上一笔,门前屋后的就亲到了家,说白了,就差改口了。这媒是张诺自己挑起来的,这节骨眼再有什么差错那就是辜负于人家,这事再往外一传,何府千金被张家少爷给甩了… 简直不敢再往后想! “莎莎,今天伯伯伯母叫你过来呢除了让你一起来吃个饭,有件事情……” 何莎正入神地盯着六月看,听到林芸在叫自己名字,急忙回过了神:“伯母您有话就说吧!” 林芸瞟了一眼张诺,把早就准备在怀里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交到何莎的手中:“打开看看吧。”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个盒子上,就连六月也呆呆地盯着它不放。那是一个通体大红的小木盒子,外人看来也不难分辨,一般这样的包装里面非金即玉,除了珠宝饰还是珠宝饰。 何莎拿过盒子,别看这只是一个小盒子,可托在手上却有几丝分量,只感觉沉甸甸的,这也没有多想,好奇地就把盒子打开了。 “哇,好漂亮!”拿着已经被打开的盒子,何莎惊讶地叫了出来,直到她把盒子里的东西给取了出来,大家才现那是一枚镶满钻石的暗银色铂金手镯。 看到这个手镯杨子枫不禁也“哇”了一声,这跟自己白天送给方瑶的戒指相比,方瑶那枚戒指简直就是这手镯的冰山一角。 何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手镯,脸上虽然乐开了花,但是心里却不见得有多高兴,毕竟东西再好那也只是长辈的心意,到底不是出自张诚之手。 “怎么样?喜欢吗?”林芸脸上笑开了花,随即又把目光投向张诺,张诺微微点了点头。 “这手镯太珍贵了,我不敢收下,我觉得伯母您更适合它。”拿在手上看了几眼,何莎又把手镯放回了盒子里,递向林芸。 坐在一旁的张诚看傻了,这一会儿是陈言心和张诺出乎意料的友好握手,一会儿又是不着边际的高额投资,现在怎么又搞出一个天价手镯? 二老对何莎的疼爱他是了解的,平时送点东西啥的也再正常不过的,可是今天这礼送的不太对劲儿,好好的谁会买个手镯送人,莫非…… 想到这里张诚脑后嗡的一响,似乎揣测到了二老的心思,可是眼下陈言心和杨子枫都在场,只能忍住内心极度的不满,静观其变。 林芸并没有把盒子从何莎手中拿回来,而是推了回去:“傻孩子,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个不是伯母给你的,也不是伯伯给你的,是阿诚让我送给你的,他怕工作太忙了所以让伯母转交给你。” 嘛子?这话说出来堪比晴天一声霹雳响,震得张诚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可真是亲妈,一唱一和演得一出好戏。 面对这样的情形,张诚再也坐不住了,可就在他准备解释时,一旁陈言心笑着个脸竖来一根大拇指:“小张兄弟真是个重情之人,看来这好日子不远了哈哈哈,大哥敬你一杯。” 陈言心已经把酒杯端了起来,张诚只好苦笑着一起端起杯子,干去这杯酒。 这杯酒里装着陈言心的祝福,这个时候要是再突然来这么一句不是自己送的,那岂不是打了长辈的脸又负了兄弟的情谊? 正当踌躇不决之时,杨子枫居然也跟着起哄,也端起酒杯敬了过来:“张总,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和妹妹的照顾,我祝你和莎莎姐幸福快乐!” 张诚无比沉重地端起酒杯,脸上泛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心里即便有再多的不愿意,但也还是只能道谢把酒干了。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他恨不得拎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向脑门,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回来凑这顿饭,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就是没想到二老居然学会使手段了。 林芸的话也让何莎感到很震惊,其实她也不怎么相信这镯子是张诚买给她的,但是眼看张诚咕噜咕噜两杯酒下去,看来不会有错,这也没有继续在推搡,激动万分地把盒子握在了手心。 第057章 说亲 有了陈言心和杨子枫在一旁煽风点火,这话就变得好说的多了,果然这顿饭没有白做,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艳,无心插柳柳成荫。? 今晚若不是有陈言心和杨子枫在场,恐怕这事还真没那么好说,林芸心里其实很清楚张诚是怎么想的,自己刚才那话说出去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怎样都没在这样的场合下翻脸不认账,但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真要说服他接受何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直接抓住重点直奔主题,那一切准备不都白忙活了。 很显然,能把何莎请到家里来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总不至于让堂堂何府千金蒙受拒婚的耻辱。无论是父母之命也好,自由恋爱也罢,婚姻追求的无非就是幸福,这点常识夫妇二人还是有的。 只是感情这个东西如果和权势地位攀登挂钩在一起,那么很多东西就会显得身不由己。都是掌中宝,谁也不一样自己的宝贝受委屈,但是这门亲是自家挑起来的,如今人家不但点了头,还把婚期都给安排好了,眼下除了凑成这对鸳鸯,又还能怎样呢? 当然话说回来,给夫妇俩最大信心的依然还是何莎的一片情深和温婉贤惠,感情都是需要时间慢慢去磨合,再说了,这婚前婚后本来就是两码事,将来相夫教子指不定多恩爱。 不管出于什么因素吧,这本来就不是一门简单的婚事,讲难听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顾不了难得多,只好下狠手了。 “这话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伯母也不瞒你了,你看你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这个婚事也应该给它定下来。”林芸把餐具推了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话题。 一旁的陈言心和杨子枫听壮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很显然,接下去是别人的家事时间,自然不便再用餐,也就只有六月在耍弄着碗里的菜。 何莎并没有想到今天这一行会有这么特别的意义,手里捧着手镯,心里的激动还没平息,紧接而来的又是和张诚的终生大事,除了微微泛着红波笑脸,实在不懂该怎样回应林芸的话。 “阿诚这孩子平时不懂事,没少让你伤心难过,这些伯母都看在眼里。但是这孩子打小心眼就好,你们之间就是缺少沟通,等完了婚他要再欺负你,伯母给你做主!” 没有反驳的余地,那就只好闭口不言了,张诚拉长脸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他觉得这个时候只适合沉默不语。 何莎感受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气氛,认为手镯或许只是张诚的一番心意罢了,其中并不包含婚配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只有张诚点头答应了,那自己才会跟着答应,按理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有那心也不是一直坐着不表态,这明显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嘛。 这样的失落对于何莎来讲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笑笑也就过去了,虽然今天的失落会比过去特殊一点,那也没什么,笑笑也会过去,经历了无数次的挫败,结婚对她来说太过遥远,目前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张诚讨厌。 “伯母,您的心思我都懂,只是我觉得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让我和阿城自己安排吧,您和伯父就不要为我们操心了。”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自己看得懂,这话并不是真正的心声,顾及张诚的那点花花肠子林芸怎么会猜不透,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最难能可贵的理解和宽容都有了。 张诚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这样的情景林芸早就料到了,但这并不影响后面的表演。林芸轻咳一声,一旁的张诺随即接应,试探的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显真招了。 林芸咽下一口口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干脆利落地喝了下去。对于平时滴酒不沾的她来说,这一杯酒下去可够呛了老命,难受地把头埋进了衣袖,半天才见一张挂着泪花的脸缓缓抬了起来。 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功夫就哭上了?何莎惊恐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了林芸,可是又不知所措,“伯母您怎么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您不要这样。” 林芸一边泣不成声,一边挥着手。看到这一幕生,张诚终于有所动摇了,都是为人父母心,纵然有再多不能理解,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 事儿是自己的,看到林芸哭得稀里哗啦,张诚这心里也不好受,“妈……您就别哭了,莎莎也没说错什么,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子,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安排。” 张诚这话说出口,林芸哭得更厉害了,张诺则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张诚夺过张诺手里的酒瓶,何莎也来到了林芸的身旁,为其擦拭眼泪。 “额……张董、张太太,你们别怪我一个外人多嘴啊,我觉得刚才两个孩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啊,你们就不要操那份儿心了,孩子们不是处得好好的嘛!” 陈言心难为情地劝说一番,虽然这话说的太过轻浮,但对于一个外人来说,也是字字都在理。林芸这也稍微收敛了一些,只是那一脸的泪花让人看了不禁难受。 “陈董你是有所不知,这个老东西前两日刚从鬼门关回来,我这心里啊是既害怕又担心,担心他这突然哪天两腿一伸,撒手人寰了……” 陈言心顿时无言以对,可怜天下父母心,辛苦了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看着孩子长大,然后成家立业继承香火,这也难怪了。 张诚突然觉得林芸的话不太正常,因为张诺平时身体都挺好的,前些天住院医生也说了,吸烟过度导致的脑部暂时性缺氧昏迷,才进去一天不到酒回家了,可见问题不大,怎么至于哭的这般撕心裂肺?该不会是二老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爸身体怎么了?”张诚淡定却又畏惧地问道。 林芸站了起来,把张诚的一只手放到了何莎的手上,抽泣道:“本来妈不想跟你说这些,你爸的病……”说着说着又是泣不成声。 虽然林芸一直没有表态张诺患的究竟是什么病,但仔细想想,一个体格向来健壮、抽了大半辈子烟的人突然会因为抽烟而晕倒了,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没有答案是最可怕的答案,握在何莎手上的张诚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此时此刻答案已经不重要,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知道答案,可以确定的是病情的严重性,否则林芸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张诚把手从何莎手上放开,转身看着张诺,只觉鼻头一阵酸痛,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爸,您怎么了?您到底哪里不舒服?我带您去医院吧…” 张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也被挤出了两串眼泪!虽说这只是和林芸策划好的一出戏,但在他看来却是那么的真实,病!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病,那样即便治不好,也能轻轻松松地活到生命尽头,不必有这么多的牵挂。 想到这些张诺笑了起来,拍了拍张诚的肩膀道:“爸爸没事,别听你妈胡说,我这不好好的嘛!” “没事没事,什么都没事,老是这么没事,人医生都说了,过完这个年也就差不多了。” 林芸这话一说,张诚的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向後跌靠在了桌子边沿,杨子枫急忙上前扶着张诚。此时的张诚颤抖得更厉害了,两眼直盯着林芸,“妈您…您刚才说什么?什么过完这个年就差不多了?” 林芸没有再回答张诚的话,张诚撒开杨子枫二话不说拉住了张诺的手:“走爸,我们去医院,您不会有事的,医生一定是搞错了……” 张诺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一起握在了张诚的手上,“不去啦,去了也是那样,原谅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以后……” “不可能!”张诺话还没说完,张诚就大声吼道,“不可能,一定是医生搞错了,我求求您了,跟我去医检查一下……” 任由张诚努力劝说和拉扯,张诺却纹丝不动,何莎紧拉着林芸的手,两人也都哭成了一片。林芸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的痛,这是让自己儿子承受多大的痛苦,若不是因为无奈,于心何忍,但眼下即便再不忍心,也只能忍着。 无奈地张诚只好咕咚一声跪在了张诺的面前,“爸我求您了,让我带您去医院吧,只要您愿意去,我什么都答应您…我求您了!” 何莎也凑了过来,拉起了张诺的手抽泣道:“是啊张伯伯,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您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第058章 戏落 这一唱一和,夫妇二人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别说是张诚,就连陈言心和杨子枫都被蛊惑其中,何莎那更是泣涕如雨。? 八一中 ?文网 一出戏演到这里也该差不多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至少达到了效果,二老这才相互使了个眼神,暗示表演结束。戏倒是演完了,但这婚事却还没成。 大家都平静下来,各自回到了座位上,林芸收起眼泪,这时候该作铺垫了。“两年前你爸就被检查出了肺癌,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医生说他这病已经进入到了晚期阶段,妈这不也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能告诉你。” 肺癌!晚期! 这两个词从林芸嘴巴说出来,就像是一把匕深深地刺进了张诚的胸膛。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患病已经两年之久,过去两年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觉亏欠二老的真的太多太多。 这也难怪,从小家庭条件就不会太差,张诺早年经商,在他的心目中父亲一直都是个伟大的人物,虽然走到今天挺不容易,中途也有过坎坷曲折,但每次很快就过去了。莫斯少年穷,有了张诺这个好榜样,二十几年求学生涯屡攀高峰,从未因为良好的家庭环境而消磨了斗志。 留在心里最问心无愧的或许也就只剩下这些了。毕业以来虽然也有在帮忙打理公司上下事务,但多数时候还是没有太多把握作决定,都是张诺在背后默默地支撑着。 但这些他其实很清楚,张诺更多的担忧并不在这里,而是他与何莎的感情。 有时候也会心痛,看着二老一天天老去,做子女的却连这么简单的心愿都满足不了他们;有时候也想好好地去接受,可是一想到何莎的那些“致命”缺点,心又凉了;有时候也会羡慕,一无所有的杨子枫居然深得方家宠爱,更入了方瑶的芳心,恩爱幸福。 恨不会长久,爱也会变得平淡!这是再普遍不过的道理了,说很讨厌何莎那倒也不至于,只是两个人的感情被卡在了半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没有什么终点可期待,但又不后悔走来。 心很痛,在林芸流下眼泪以前,何莎手里的手镯几乎要埋没了他的所有,可现在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情更刻骨的,还有什么比父母的生命更可贵的。 哭声已经戛止,一阵激动过后张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镇定,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到了六月身上。 自从认识了六月,这几个月来总是有不少的事情扯在了他的身上,依然还是那句话,那些本就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却一件一件地出现在眼前,让人忍不住参与到了其中。 当然也包括了陈言心,这些种种的事情都那么令人愤慨,如若不是得知父亲病重,对那些事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还是会一腔热血地好事做到底。可现在想想觉得有点可笑,做再多又怎样?老天会有所眷顾么? 眼下的形势是与何莎的婚约,面对林芸哭丧的面庞,张诚再也没有勇气去拒绝,尽管对以后的婚姻之路一片迷茫,可是再不答应,只怕等哪天真正找到适合他的那个人,到那个时候张诺早已不在人世。 如果是那样子,即便是两个人感情再好,从此生命里也会留下一个缺憾,并且那将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压制住心里的悲痛,张诚深深地低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特别轻松,拿起桌上的酒瓶,单独给张诺倒上一杯酒。“就算明天就要分别,那不也还有一个精彩的今晚嘛!这杯酒我敬您。” 看着张诚把酒喝掉,二老都惊呆了眼,林芸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被刺激到了。就像张诚自己看待张诺一样,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何尝会不知道,父子俩关系一向融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确会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这要真伤害到哪里那可就不值了,人都不好了还谈什么婚论什么嫁,惊恐万分之下正准备揭开谎言,可张诚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重新安安分分地坐了下来。 “爸、妈,我答应你们跟莎莎结婚,但是爸您也要答应我,明天我就去找医师过来,您以后就不要再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全部由我来料理,您就在家给我好好把病治好。” 二老脸上虽没表现出任何喜悦之情,但彼此心里却在欢呼雀跃,做这么多不就为了这样一个回答,事情展到这里才算是接近了成功,当然口说无凭啊,总得…… 就像是原谅了许多事情一样,张诚微笑地看着何莎,这样的笑容要在以往,那对何莎来说简直贵过手里的手镯,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笑让她觉得很不自然。 什么多么隆重的欢呼场面啊,什么多么浪漫的单膝下跪啊,这些东西在这种时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说到浪漫的话也不一定非要鲜花和尖叫声,比如在亲友和父母面前见证一段爱情,那也是浪漫无比的。 张诚拿过何莎手里的盒子,取出了手镯,轻轻地给何莎戴上,这过程不过几秒钟。也不知道怎么的,除了眼角莫名溢出的泪水,何莎找不到任何幸福的感觉。 怎么说呢?或许这就是一厢情愿普遍都会有的情况吧,根本就不奢求什么,能每天看见心爱人在对自己笑就已经很满足了。就像捧在手心里被默认的手镯一样,不带任何期许,仅仅是短暂的美好。 然而这短暂而卑微的美好奢求在张诚身上却几乎找不到,现在一个36o度从大悲逆转为大喜,直接就到求婚?而且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求婚,换谁也不太容易接受,不过换种思维去考虑,这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得之而来的,兴许正因为这个不平凡的求婚,能换来一段非凡的意义的婚姻。 “嫁给我,无论将来会经历怎样的风风雨雨,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眼泪是滚烫的,那双被模糊的双眼看不清张诚脸上的表情,她愣住了,这是千辛万苦修来的结果吗?怎么看上去那么像委曲求全得来的,可是…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很想答应也很想点头,可内心却脆弱的像一张纸,眼泪的意义一半在张诺身上,一半在张诚的话里,她相信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随之而来的拥抱已经将这段姻缘敲定。 “好了别哭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好好的爱你!” 尽管张诚把情绪克制得有多好、脸上挂的笑容让人感觉有多真实,但何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份情感不需要去掩饰,更不需要做作,她很清楚为人子女的心酸,眼下张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安慰张诺,圆二老一个心愿罢了。 “抓紧时间把张伯伯病治好,这些事情到以后再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面对。” 这话说到张诚心坎儿里边儿去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听何莎对他讲话,何莎的这句话也让他找到了信心,两人对视一下又紧拥在了一起。 这场面一旁的张诺林芸夫妇看了别提有多高兴,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尘埃落定,杨子枫见气氛有所缓和,憋在肚子里已久得话也说了出来:“太好了,我和方瑶也快要结婚了,我觉得到时候可以沾沾张总和莎姐姐的光,图个双喜临门!” “是嘛?哎哟那还真是巧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修成正果了,阿姨可要好好恭喜你们了。”林芸其实挺惊讶的,作为她的眼光看杨子枫和方瑶,那还真是难得的一对。 “好啦好啦,大家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张董啊,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听小张兄弟的话,好好把病治好了,将来孩子们等着孝敬您呐!”陈言心开怀笑道。 “放心吧陈董,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的,你则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张家的喜酒也有你一份,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张诺客气地又向陈言心伸出手,语重心长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说话时,陈言心向杨子枫使了一个眼神。杨子枫随即搭上话:“嗯,我们先回去了,董事长您多保重,注意身体,公司的事情您就放心地交给张总吧。” 张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答应,朝站在一旁的陈栋挥了挥手:“送陈董和小杨回去吧。” 第059章 婚然 婚事就这么尘埃落地了,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没白费功夫,二老心里乐呵,再也不愁没法儿跟何府交待了,只是当务之急更重要的是得把这挑起来的谎圆下去。八??? 一?中文网 被迷惑其中的不仅仅只有张诚,可别疏忽了,何莎也被骗之动情,这就等同于连何府一起也给欺骗了。虽说这不过只是张家人自家的家事罢了,但作为未来媳妇儿的安栖之处,婆家好坏当然直接关乎到媳妇儿身上。 谎要继续下去也不难,不就是装装病躺躺床的事儿,到时候找个医托儿,开个假证明事情不就搞定了,凡事都有好的转机,再说大伙儿不也盼个好,等俩孩子婚一结,病就好转了,最后康复了,这不是很正常。 “伯父、伯母,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何莎半沙哑的声音显得低沉无力,一年多来对张诚所有爱的期盼,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一支神灯,所有的期许都被实现,不仅如此,就连想都不会去想的张诚对她的求婚也都成了现实。 这些堪称惊喜的意外已经足够让她心慌意乱了,况且如此,都还没来得及在双宿双栖当头喘上一口气,作为准新娘马上又要面对夫家生离死别的痛苦,这种心情悲过于喜。 怀疑的不是张诚刚才的所为,而是这样的现实和她心里苦苦追寻的完全不同那种感觉就是一屉蒸饺被和成了一碗汤饺,虽说都是饺子,感觉全变了。 “我送你吧…”张诚取来一件外套披在何莎的身上,口气也变得温柔体贴许多。 何莎并没有感到很温暖,反而越来越觉得正被一股强迫的爱火包围着,这到底怎么了?以前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过去哪怕是张诚的一个微笑他都会觉得很满足,是否追求的麻木了,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死抓着不放手,到头当一切都得到了就会是这种感觉? 确切地说是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婚然,她觉得好累,甚至看不到和张诚的以后,倘若哪天张诺一走……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陪陪张伯伯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这样的话虽然有点难以开口,但这时候真的很想一个人好好静静,静静地思考一下将来、思考一下这份感情的意义。 张诚没有退缩,伸手将何莎手里的车钥匙抢了过来,另一只手也挽了过去,拉着何莎往外走:“没事,我也顺便过去看看何叔叔。” 二老匆匆地跟到了门口,直到看见两人上了车,林芸才长舒了一口气,“臭小子,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害我一晚上没少折腾。” “去,给我沏壶茶去!”张诺大摇大摆地回到客厅,言语甚是得意。 “咿呀呀呀我说你这个老东西,给你这猪鼻子插俩葱你还真当自己是头象啦,自己沏去。”林芸不屑地应道,一边儿收拾起桌上的餐具。 张诺点了一根烟,脸上的笑容已经落去,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托儿,得把这谎给圆下去,另一方面得了“病重”这么好的机会和借口,陈氏酒业的投资不可耽误。一边是何府的结亲,一边是挪威的拓展,“哎…不得闲,不得闲咯!” 看张诺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林芸瞟了一眼,忙在手里的抹布也放了下来,想想刚才的谎,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儿子最后倒是坦然地接受了,可作为妻子的自己该如何去接受呢? 几十个年头风雨相随,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平淡虽说生活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沟沟坎坎也不会少,如今张诚已经长大成人,生意也做的大红大紫,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彼此突然阴阳两隔,有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帮你沏吧!”解下围裙,林芸来到茶几旁坐了下来,娴熟地沏着茶。 张诺看了看桌上收拾了一半的餐具,连忙拉住了林芸的手:“得得得,我自己来,你赶紧去收拾吧。” “我来吧!是有些日子没给你沏茶了,这太阳啊差不多该下山了,能沏一次少一次……”说着说着眼泪滑落下来。 张诺见状坐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好好的说那话干嘛,我这不好好的嘛,净瞎操心!” 林芸放下茶具,靠着张诺的肩膀哭了起来:“以后再也不撒这样的谎了,什么肺癌,什么晚期,我不要你走,你不能丢下我们母子俩不管。” 林芸看不到,她靠着的另外一张脸上也挂着两行泪。张诺把林芸紧紧地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轻声地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们不管,好啦不要哭了,让孩子们看到不好。 “来,你坐着。”张诺倒上一杯热茶给林芸,接着来到桌前系上围裙收拾起了餐具,“今天让我来收拾收拾,你呀就给我好好坐着。” 林芸毫不客气地坐在茶几旁品茶,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张诺在收拾,心里也算得到了些许安慰。 何府灯火依旧阑珊,张诚把车停了下来,一路回来两个人都没有过的话语,何莎看也不看张诚一眼微微一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被动。”张诚摘下眼镜,轻揉了几下眼睛,将眼镜放进了口袋,何莎静静地坐着,没有回答张诚的话,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 “还记得上次我送你回来吗?你问我爱不爱你,我实话告诉你吧,对你我真的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我觉得你更像我妹妹……” “那你送我这个手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刚才不过就是我和你配合演的一出戏咯?”没等张诚把话说完,何莎就激动地抢去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去爱你,我为什么要去爱你,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以前我也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在一起,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爱情它太自私了!” “呵呵,我想的果然没错,我自始至终就是你张诚的陪衬,将就品,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何莎笑了起来,顺手又把手上的手镯取了下来,递还给了张诚。 “你说的没错,爱的确是自私的,我对你做再多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从来不考虑你的感受,是我心甘情愿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也可以去找你的真爱,我也不怪你。” 说完用力的拉车门,想要下车,然而任何使劲儿都是白费的,车门被紧紧锁住。张诚把手伸了过去将她用力地拉到了怀里。 何莎奋力挣脱着“你放开我,让我下车,我要回家。” 说时迟,那时快,张诚没有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而是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上,渐渐地两人情绪都得以平息,张诚又把手镯戴回何莎的手上。 “没有爱情你陪我慢慢找,谁说没有爱情两个人就不能在一起。” 何莎没有再反抗,对于这样先婚后爱的感情只能坦然去接受,即便是张诚让她下车了,她也不会动真格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 感情靠培养,无论爱情与否,至少在她看来张诚对结婚是真心的。 第060章 调职 “我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何叔叔说?” 理智还是有的,生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成为两家人的骚动,何莎把身子挪回到了副驾上,面对张诚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隐瞒总是不好的,这么大的事情如何去隐瞒?可要是直说的话,退一万步讲,不谈悔了这门亲事,站在父母身边角度,那也肯定是推迟婚期,等一切好起来再说。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肺癌晚期只怕是凶多吉少,无论如何婚期都不能被推迟。“直说了吧,我相信爸爸妈妈不会有什么忌讳的,谁还没个病痛什么的,再说了,我要嫁的人是你。” 张诚呆滞的眼神里写满了质疑,刚缓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何莎瞪着大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执拗、任性!”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嫌弃我你就直说嘛,干嘛这样拐弯抹角的!” 张诚无奈地摇头笑道:“好像你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彼此都很任性,谁也不迁就谁,当然,问题就出在这里。” 话才说到这儿,旁边已经是乌云密布。“怎样?你就直说吧,我洗耳恭听!” “整座新城这么大,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比较有钱?不见得吧,据我所知,比我张诚家底殷实的人多了去了;还是我比较帅?那也未必吧……” 何莎欲言又止,心里完全没了底,绕这么多究竟是要表达什么。 “你就是这样,一直在欺骗你自己、欺骗你的父母,现在也在欺骗我。” 何莎的双眼开始泛红,她似乎感觉到了张诚接下去要说的话,都说有多累,一厢情愿做了再多也是白费,但现在看来还是有意义的,虽然这样的话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但那好歹也是一番用心。 “比我好的人太多了,然而能驾驭你的却没有一个,独角戏演得累不?我相信,但凡叔叔阿姨了解到你我的真相……” “不要!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真的好爱你!我不想欺骗他们,可是为了让你爱我,我除了努力去爱你我还能怎么办?” 何莎激动地扑在了张诚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正如张诚所言,这么多年以来,感情世界一直都被禁锢在了商贾官檐,历经数次挫败后,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情投意合的人,奈何其心不向明月,反照沟渠。 为了挽留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尝试过改变自我,无论现实有多残酷、受尽多少委屈,在希望破灭的另一面独自伪装着美好与和谐。这样的委屈原以为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张诚一直都看在眼里。 “我不累,一点也不累,为了你就算一直这样我都愿意,只要你别丢下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张诚伸出宽大的臂膀再一次抱了过去:“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何莎尽力把身子靠向张诚,心里积抑已久的苦痛和怀疑仿佛在这一刻统统被释怀,张口狠狠地咬在张诚的肩膀上,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让我等了多久,我恨死你了……” 张诚没有再敷衍也没有再应付了事,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任性不是你的错,爱我也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不珍惜你了,以后不再是你一个人,不管生什么事,别忘了还有我陪在你身边。” 何莎只觉得眼泪热滚滚地一直往外冒,听到张诚这么说,终于有个机会痛快地哭一场,恨不得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哭掉,这是多么幸福的泪水,每一滴都比那手镯要更可贵。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你要嫁的人是我,不管结局是怎样的,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激励面前本就不应该有太多的泪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想要婚礼如期进行那就得抓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把张诺的病治好,这个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嗯,我等等回去就跟爸爸说,让他帮忙给张伯伯找找医生,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何莎在怀里抽泣,张诚怜爱的心潮一下子澎湃了,说什么感情用事,说什么幼稚做作,面对这样的大风大浪,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 张诺病重的消息并没有在公司公布,第二天一早张诚就来到公司,看到已经收拾整齐的办公室,耳后嗡了一声顿时感觉脑袋一阵胀痛。 烦的不仅是张诺的病,还有昨天在电梯口和雅若难堪的一幕,虽然已经在电话里原谅了她,可是两个人朝夕相处在一起工作,突然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去面对呢? “张…张总!” 张诚被吓得猛抽了一下,抬头一看,想曹操曹操就到。雅若提了提眼镜,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张诚感觉双脸火辣辣的,没有理会和应答,本能地将身体朝向一侧。 “这些是新北新一轮注资的账目表,麻烦您把字签一下。” 躲是躲不开了,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文件已经被放到了面前,张诚取下别在胸袋上的笔,看都没看一眼账目明细,找到签字栏分别签了字匆匆合上笔套又转向一旁。 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吧,顺着办公椅旋转的方向,一只胳膊不小心把文件一起带了过来,掉在了地上。雅若见状急忙跑进了办公桌弯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捡,恰巧这时张诚也低下头拾取,两人不禁意地脸对脸磨擦而过。 这要在过去只会被视为是一个不巧中的巧合,大家笑笑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原本就因为昨天的不正常举动闹得尴尬不已,现在又是一个亲密接触,张诚放弃了捡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窗户,狠狠地把窗帘甩向一边看着窗外。 雅若被强大的拉帘声吓得不敢吱声,只好默默地把文件一页一页从地上捡了起来,匆忙摸门而出。 “等等……”张诚突然开口叫道。 雅若刚走到门边,听到张诚的喊声吓得“啊”了一声叫了出来,连忙停下脚步把文件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后背是冰凉的,令她足以把脖子藏在下巴里、双眼挤成一条线瑟瑟抖的不是张诚厉声的批斗,而是…… “以后企划部由你接管,我这边不用你帮忙了,帮我把李秘书叫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还是生了,只是令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莫名其妙地就升职了?虽然对她来说升不升职都无所谓,能一直坐好助理这个位置那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企划部……不是有杨经理了嘛,再说了,我去企划部,以后…以后这里的工作…” “让你去做就去做,哪来那么多顾虑!”张诚大声喝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命令式地对雅若说话,过去无论对她有多不满,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凶过。 雅若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说到以往那都是春风满面地出现在走廊上,今天这表情显然是不对劲的,周围无数目光都投射而来,顶着巨大的压力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哐!”文件被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看着桌上放着的一盆几乎和张诚办公桌上一模一样的仙人球,拿起桌上的一支笔狠狠扎在仙人球上,原本生机勃勃的一盆仙人球瞬间满目疮痍,汁液喷溅了满桌子都是。 “看什么看,都不要工作啦!” 没有人敢多一句嘴,也没有人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一直以来都是公司上下员工的话柄,其实大家都想象到了一个事实:表白遭拒了。 当然,在她心里忌恨的不是调职,更不是张诚,而是另外一个,和她一样深爱着张诚的那个女人。 第061章 提亲1 这时,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盛了过来,抬头一看居然是张诚,一向都表现得特温柔淑女,在这被溅洒满桌子的仙人球汁液里可算是尽失形象了,急忙放下笔在桌上胡乱抹擦着。 ? 张诚把咖啡放下,双手插进了口袋,口气微冷道:“对不起,刚才不应该朝你嚷嚷,把你调去企划部没有别的意思,小杨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以后都不来上班了,所以就让你暂为司职。” 她很想说其实自己并不想被调动,真有那需要李彤可以代劳,可话刚到嘴边张诚就转身拍手吆喝了。 “大家安静一下,我这里有几个事情跟大家交代一下,第一,从今天开始雅若代替杨经理的位置,成为新一任企划部的经理;第二,董事长今天开始休假,公司大小事务全部转到我这里来,有什么需要代办的找李秘书就行了。” 宣布结束,四周又恢复了平常,张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所改变,不再是那么冰冷渗人,“咖啡要趁热喝,昨天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希望你可以认真地工作,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咖啡在冒着热气,看着张诚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事情就这么被定下来了,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此刻不由得让人去猜想,假若昨晚什么事情也没生,那么今天还会被调职吗? 结果是冰冷的,该撒的气也撒了,不想面对的事实也面对了,甚至连她最不愿意表露在张诚面前的另一面也都暴露了,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在乎的,感情这东西自己要是不去争取,天上哪有掉馅饼这样的好事。 “你给我等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啊……” 何莎惊恐地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是做梦,梦里她看见一个女人手里抓着一把匕,那女人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手中的匕突然之间刺向张诚的胸膛,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和衣服上,女人边笑边喊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擦擦额头的汗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那分明就是三角恋厮杀的场面啊,怎么可能!哪还会有第三者插足其中,就算有,依张诚的性格也不会轻易接受什么暧昧关系。 摇摇头承认自己是想多了,时间也不早了,答应的答复都还没得空说,寻医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得尽早办好,拖一天都对婚事不利,想到这便不再猜疑,急忙起床洗漱换装。 何府,坐落于新城西部的园林区,受荫影响,建筑常年不怎么采光,比起前几位大豪第家,堂堂何宦之家显得朴素又陈旧。房子是解放前留下来的,虽然前后都有过翻修,但经岁月蹉跎的气息却是掩盖不住的。 和一般贵族世家一样,地处偏远,不一样的是到达何府住宅区域1公里处时设有门禁警卫,凡来客必须由警卫通报获允才许入内,于里是出于安全考虑,于外而言却更像是身为达官显贵独有的特权。 “小姐…小姐…” 何莎正洗着脸,门外传来了保姆王妈的的叫声。平时起床那都是由着性子,王妈匆匆地叫门指定是有什么事,于是急忙冲去脸上的泡沫打开了房间的门。 王妈谨慎地把手放到嘴边,悄悄道:“我刚听到先生说张家一会儿要来人啦,你赶紧把衣服换换下去看看吧。” 何莎心里一怔,没有多想,听了王妈的话连忙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不管怎样都已经这个点了,给人知道还赖在床上慢悠悠起来,难免给人笑话。 “王妈,好看吗?” 每次梳妆打理完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在王妈面前骚弄一番,母亲惠娟平时比谁都要忙,与其说是何元清结的妻子,倒还不如说是个管家,夫妻俩都忙,从小到大都是王妈这个保姆当爹又当妈。 “哎…好看是好看,只是王妈看不了多久咯!” 王妈正整理床铺,何莎轻轻地从背后抱了过去:“王妈,您别这样,我这不是还没嫁人嘛!” 王妈摇头笑了笑:“这提亲的车只怕都快到门口了,哼!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提亲?”何莎惊讶地叫道,“您是说他们来提亲来了?” 王妈却无比地淡定,依然不停地整理着床铺,“对啊,昨天先生就派人去张家捎信了,说下个月就给你把你们婚事给办了,据说还是难得几十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何莎心里就像扑了一个空,“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王妈疑问道。 “没……没什么!”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何莎顿时高兴几分,“如此说来,是爸爸先让人去张家说亲去了?” “可不是嘛,你说你跟张少爷感情一直都这么好,结婚那是迟早的事,先生和太太都盼着你们尽早佳偶天成,都老大不小了。” 事情如果是这样,那张诺病重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王妈的这股气算是打在了何莎的心口,她没有再想太多,直接就下了楼来到了客厅。 “都几点了才起床,你看看你看看,这穿的都是什么,赶紧去换一件像样的衣服,一会儿你张伯伯和伯母就要来了,像什么话。” 看见何莎穿着一件宽松休闲的吊带裙下楼来,慧娟就亮起嗓门唠叨着。 “诶诶诶…我说你这能不能别老是嚷嚷来嚷嚷去的,一会儿人来了你也这么叫,女儿都不小了,穿个衣服也说个没完。”一边何元清翘着二郎腿愤愤不公道。 “就是就是,还是爸爸最疼我。”何莎娇捏地搂住何元清的手臂,不屑道。 “行!这都还没出嫁就这样了,以后啊只怕直接就把我这当妈的给忘了!”慧娟冷冷地应道。 “哎呀妈!我的好妈妈,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我都不想离开你。”此刻的何莎更像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脸娇气地扑在了慧娟的怀里。 慧娟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一副嫌弃却又不失惊讶地打量着手镯:“啧啧啧,你看你看,哎哟喂,这镯子……啧啧啧,你爸什么时候给我买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妈妈真是羡慕死了。” 何元清正要辩理,厅堂响起几声清脆的门铃声,王妈见何元清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把门打开,只见张诺夫夫衣冠整洁地站在门口,慧娟第一个迎了上去。 “欢迎欢迎,真是辛苦张董、张太太了,这么大老远赶过来,快快里面请。” 为了配合好那出戏,张诺并不敢表现得太过精神,整个人给人感觉就如同真的生病一般,无论口气还是动作都要慢上一拍。“何市长您好!你我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何元清一边摆手,一边又把双手热情地伸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握在一起,“张董您可千万别这么叫我,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说话之余,何元清把目光落向门外,“张诚他……” “哦,这孩子公司太忙了没走开。”林芸急忙解释道。 张诚的不到场让何元清夫妇多少有些失望,怎么说提个亲,这做夫婿的还能不到场,虽然清楚生意上的事情时刻都不能放松,但不管怎么说婚姻大事也不是小事呀。 何莎觉察到了这一点,急中生智道:“张诚一会儿就来了,他刚还给我电话说要给我一个大惊喜,所以迟一点。” 张诺缓慢迟钝的反应夫妇二人也看在眼里,虽说此行的目的大家都明确,但我哦不可能一上桌就把话给撂出来,说事自然有个循序渐进。 “张董,公司一切可好?”何元清关切地问道。 “托何市长的福,一切都很好,我呢是老啦干不动了,以后的事情就让孩子们去操心吧。”张诺侃侃笑道。 王妈把斟好的茶水分别盛在了每个人的面前,何元清伸手礼让,同时向张诺竖起了大拇指,“您说的一点也没错,在家好好呆着颐养天年,张诚也该替你分担分担了,可别像我每天还这样奔波劳累。” “您说的哪里话,新城要不是有您励精图治,哪来我张诺的今天。” 第062章 提亲2 摆在当下两个难题,一个是得赶紧让张诚赶过来,另一个就是关于生病的事情。 ? 前面打算的好好的,心里也不是那么紧张,不过就是一场病说说不就了事了,可自打张诺一进门,两家人对上话,何莎就退缩了。 一边沏着茶的王妈默不作声,对张诚的没到场却是默默地在心里和何莎的担忧拧成了一股绳,放下手里的茶具,毫无觉察地走上楼,没一会儿就朝楼下喊话:“小姐,你的电话响了!” 何莎飞快地跑上楼,王妈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来到房间拿起电话,紧忙拨通了张诚的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伯父伯母都在我家,说是来给我提亲的,我爸妈都指望你能来,我骗他们你一会儿就到,你能抽空来一下吗?”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犹豫,张诚爽快地答应了,公司里的事情已经交待给了李彤,过去的每次中途离开无论事出任何缘由雅若都能知晓,可现在不一样了,不再是助理这个身份,当然无权再过问行踪,几年来的朝夕相处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仔细想想公约,应该是没有的吧,最近几个不重要的会议都被推了,私事?会不会是六月出什么事了呢?应该也不会吧,她身边不是一直都有个杨姐,再说了杨子枫应该也在家,又或者说是家里的事…… 看着张诚外出的背影,刚刚阴晴不定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不管干嘛去,反正那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现在公司上下除了那个该死的李彤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干涉到她的任何动作。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得张诺这个老东西不在,张诚也恰巧有事离开,只要再把李彤支开那就更好办了,怎么支?这女人一直都是张诺的左右手。不管了,时间宝贵,尽力试试吧。 “李秘书…” 正在办公的李彤听到声音立刻抬起了头,“哟…翟助理…不对!应该是翟经理,找我什么事儿呢?是要我替你高兴,祝贺你升职吗?那就算了吧,我没那份儿闲心。” “嘣”一声,一叠文件被丢在了桌上,李彤气愤地瞪起双眼生气道:“你什么意思?” 雅若悠闲地玩弄着手里的笔,得意洋洋道:“这是新北的注资表,给我送到天正方董那里去。” 李彤一拍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怒吼道:“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就你也配命令我?” “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让你去就去,别给我废话!” 李彤不敢再顶嘴,虽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哎,官高一级压死人,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把椅子往后一踹,扬长而去。 “颁文令不会是一张书写明显的文件,这个老东西一定有在里面做了手脚,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去他办公室找找,它或者会是一份和公司内部毫无关联的文件、或者藏在电脑的某个文件夹,总之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话无时无刻都在雅若的耳际响起,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身在诺威一天她都不曾忘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鼓起勇气,终于打开了张诺办公室的门,还是一如往常地开始小心翼翼翻找,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现,除了那个她从未目睹张诺打开过的保险柜,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公司普通文件以外,没有任何可疑的现。 难道秘密真的被藏在保险柜里?这样的怀疑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甚至有时候迫于无奈都想匿名报警,那样通过警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开那个保险柜,找到里面的东西。 然后呢?然后警察还不是也会把东西带走,那跟留在保险柜里不去动它有什么区别呢?可除了那样还能有什么办法?面对一个结构这么严密的保险柜,没有密码串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开? “密码密码……密码密码……” 眼看又要白忙活一场了,刚和张诚结下矛盾,虽说眼前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没有密码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节骨眼可别再出什么乱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那么一会儿,目前仅剩一个密码箱和电脑没找过。 过去心里放不下的是张诚,昨天晚上的举动虽说过激了点,但结果已经很明显。既然不能爱那就只能去恨了,这样也好,心里没了顾虑。至于密码……让它自己说话好了,等待下一个机会吧。 把翻找过的地方依次恢复原样,雅若走出了张诺的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看着桌上放着的那盆已经稀巴烂的仙人球,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都感觉不到呢?呵呵…呵呵呵…这就是你的下场!” 顺手一丢,仙人球被丢进了垃圾桶。每当委屈不快之时,总会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查看里面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夫妻怀里抱着一个女娃,跟前还蹲着一个女孩。每次看到这张照片泪水总会模糊双眼,每次只有看到这张照片心里对张诚的爱火才会慢慢熄灭。 既然是提亲,那么肯定不能空着手去,金银珠宝钻石翡翠……昨天的手镯已经是上上之品了,再买一个也是换汤不换药,坐在车上张诚一筹莫展,该送点什么呢? “小陈,你觉得何小姐喜欢什么呢?” 无奈之下,张诚只好求助于开着车的陈栋。陈栋瞟了一眼后视镜憨笑道:“张总…我觉得吧何小姐不缺值钱的东西,女孩子最芳心的还是诚意。” “诚意?” 陈栋挠了挠后脑勺,别扭道:“不怕张总您笑话,我当初追我老婆的时候,我……我就经常给她做饭吃,这做着做着她就喜欢上我菜的味道了,结婚后我也经常在家下厨。” 张诚眼前一亮,做饭倒是个新鲜主意,真没想到自己平时这个呆头呆脑的司机还有这么一手,“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做饭,行!就听你的,做到就做饭,去一趟菜市场吧,去帮我买几个菜送去何府,我要亲自露一手。” “不是张总,我我我…我就随口说说,您…您真行?” 话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堂堂张家公子哥哪会做什么饭,就这样也敢到何府去下厨,那不是明摆着要去出丑嘛,到时候搞不好怪罪到主意上,那可不得了。 张诚却不以为然,完全被这新鲜玩意儿乐昏了头,“什么我行不行,你也太小看我了,每次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陈栋不敢再顶嘴,现在好了,算是给自己刨了一个坑跳进去,怎么死都不知道。 几根大蒜、一条鲤鱼外加几根辣椒,张诚提着菜下了车,陈栋默默地把车停到一边,憋了一路的笑终于忍无可忍,不用目睹就可预知结果,可怜的鱼死了还不能被折腾成一道菜! 里屋聊得正欢,张诚整理好衣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轻轻地按下门铃,开门的依然是王妈,何莎激动地跑了过来。 “你……这……”刚走到跟前,看到张诚手里的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待会儿我给你烧鱼!”张诚自信满满地笑道。 什么惊喜那都是胡说八道的,这下看来胡说八道还真成了现实,何莎万万没想到张诚居然会提只鱼来,差点没被泪奔。后边儿何元清夫妇和张诺夫妇都傻了眼,人是来了,可这怎么还带只鱼来。 “阿诚来啦,你说你这孩子,往家里带什么菜真是的,这鱼家里有啊。”慧娟热情地走了过来,拿过张诚手里的鱼念叨着。 “我也不知道给莎莎买点什么,想想从没给她做过饭,我想试试!” “真是胡闹,就你还做饭,那做出来能吃嘛!”林芸投来异样的眼光,指责道。 “哈哈哈,张太太您言重了,年轻人就是动动手,怎么说也是一番心意。”何元清微笑地帮着张诚说起话,一边儿挥手示意张诚入座,“快过来,让何叔叔好好看看你,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来到茶几前,张诚的大部分心思并不在何元清身上,而是一直看着张诺。到底还是亲生儿子,几句简单的客套话过后,想想病情的事应该已经公开,这也没有顾虑,直接就对张诺关切地问道:“爸,您说您来也不事先跟我通知一下,您身体没事吧?” 张诚这话说出来,顿时寂静了,何元清正给张诚盛来茶水,“你说什么?张董您身体怎么了?” 慧娟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皱紧了眉头,张诚一副担忧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事情的不对劲。张诺看了一眼林芸,苦笑道:“没事,我就是最近血压又高了些……” 张诚这才意识到事情压根儿就没有被提起过,这话已经说出了头,总不能说一半不说了,面对何元清的疑问,也只好直说了,“何叔叔,我爸他…” 何元清已经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正儿八经地继续问道:“到底怎么了?” 张诚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尽管一旁张诺用手不断揉着面庞,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话如实地说了出来:“我爸他肝癌,晚期!” 何元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诺,上一次见面那事一年前的企业会,那时候可要比现在精神得多,其实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不对劲,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糕,眼下正值闺女谈婚论嫁的地步,生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莎莎,你给我过来!”何元清厉声叫道。 何莎低着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顿批是免不了了,更尴尬的还是张诺夫妇俩,接下去无论何元清说出什么样的话,那都是指桑骂槐了。 “张伯伯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不早点跟爸爸说……” 何莎委屈地忙要解释,“我……” “何市长不要责怪孩子,莎莎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都怨我,是我一直没让俩孩子知道!”林芸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慧娟急忙抽来几张纸巾上前安慰道:“张太太您别这样,没事的,事情大家说开了就好了,张董不好好的在这里嘛,没事的没事的,老何这方面熟人多,让他给张董找个良医,什么事情过不去的,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第063章 提亲3 事情已经败漏,夫妻俩深谋远虑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尽快把婚事给定下来,鲁莽也就鲁莽这一次吧,好歹也算是个交待,再说了,病重也得有个病重的样子不是。?? ?八一中文网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情况下来提亲还确实是冒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前功尽弃了。 “张董,您说您…您这身体都这样了,您应该好好配合治疗啊,孩子们的事情不着急!” 何元清话里带着些许愧疚之情,他觉得张诺和林芸的到访都是因为昨天他差人去给张家捎信,催促张诚与何莎的婚事而起的。谁会知道这么不巧,居然遇到张诺病重,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这么急。 “对不起啊何市长,让您看笑话了,我这病啊都拖了有段时间了,该吃的药也都吃了,听天由命吧…”张诺表现得很镇定,反倒是何元清夫妇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给急坏了。 “肺癌还不见得会那么可怕,张董您这样,孩子的事情今天我们暂且搁置一边不说,您老赶紧回去把身体先给养好了,市医院的马医师我跟他是旧交结,这方面您别担心,我去帮您安排好…” 何元清这么一说,张诺一时竟无言以对了,这话虽然是好的,听着也没有要悔掉这门亲事的意思,但毕竟这病是装出来的,要是认真起来哪还需要什么专家不专家的,拉去随便一家小医院都能给识破咯。 话已经说到理面上了,好不容易撮合在了一起,这下不趁热打铁,到之后所谓“病好了”再谈婚论嫁,且不说假病情会不会被暴露也是一个未知数,到时候两个人要是因为什么事情一闹开,那就真没招了。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与其心里没个底地假装病重,还不如了了这桩婚事在家好好休息,眼下只好使出苦肉计了。 张诺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何元清的手,微笑缓言道:“何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实在不敢劳烦您为我操心。莎莎是个好孩子,我们夫妻俩昨天商量了一个晚上,觉得那样对两个孩子特别不公平,尤其是莎莎…” 还没等张诺把话说完,何元清重重地抖动着双手,摇头道:“张董您这说的什么话,有病治病,有药吃药!谁还没个大病小病的,您别想太多了……” 张诺不依不饶,举起一只手挥了挥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这病长在我身上,将来俩孩子成了家,我两腿一伸不管了,阿诚肩上的担子重,我们真的不想让莎莎受这样的委屈。” 一直安慰着林芸的慧娟,顿时眼眶也红了起来,平时还有心无心地责怪何莎,这都还没入张家的门,对待张诺夫妇胜过于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现在看来还真没白用心,这份度量算是让在了何莎的身上。 何元清把头低向一边,张诺的话字句在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此行根本就不是来提亲的,分明就是要推了这门亲事。眼下该如何是好?成全?这一头点下去于心何忍?反对,继续坚持这门亲事?那自己女儿将来面临的将是极大压力的生活。 鱼还在厨房吧嗒吧嗒张合着腮嘴,张诚挤着眉心紧闭着双眼,这是亲情与爱情的较量吗?承认从昨晚到现在生在何莎身上,对她种种看法的变化一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张诺的病情,也不乏对这段感情缺少认知和用心。 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做好全心接受这段婚姻的时候,张诺居然主动提出放弃。他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这不是曾经日夜期盼的吗?为什么此时此刻也会去伤感和惋惜,甚至有种失落的感觉。 尽管昨晚在车上对何莎许过怎样的山盟海誓,既然张诺都这么说了,确实,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何莎受这份罪,也就只有默默地应许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剩下为数不多的时日里,若无缘再投入一段新感情,圆了张诺的儿媳梦,那也应该好好做一回“乖儿子!”尽了最后一点孝道。 “爸!您不能答应张伯伯,女儿不怕累,女儿不怕吃苦,女儿不怕委屈…女儿什么都不怕,我爱张诚,不管将来生什么我都会永远追随于他,女儿求求您不要把我跟张诚拆散!”何莎泪流满面地跪在了何元清脚跟前,痛诉道。 张诚连忙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不要离开我,你昨天答应过我的,无论将来生什么事情都有你在我身边的,你说话啊,说话啊……” 任由何莎一拳一拳重重地打在背上,张诚却一动也不动,他没有勇气再去回忆昨晚车上的一幕幕,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沉默不语是多么的软弱,可站在长远的角度,站在怀里抱着的这位千金明珠的角度,他只能沉默不语。 “莎莎,张伯伯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伯母都不希望你受这份罪,将来你一定还会遇到一个对你更好的人,张诚他没那个福气。”张诺松开了何元清的手,看着何莎老泪纵横道。 接着从口袋掏出来一张银行卡,想要交到何莎的手上,“这是伯父给你的一点心意,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关爱,以后要有任何事情你尽管去找伯母,张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何莎撒开张诚的肩膀,接过了张诺手机的银行卡,拉着张诺的手一边抽泣一边笑道:“谢谢张伯伯,莎莎还有一个请求,您能答应我吗?” 张诺跟着笑了起来,语重心长道:“嗯,你说,伯父都答应你!” “让我跟张诚结婚好吗?我们一起好好孝顺您,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张诺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你说话啊,告诉我你没骗我,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几番祈求无果,何莎擦去脸上的泪水,取下手里的手镯冷眼看着张诚:“这个是什么?你送给我向我求婚的对吗?我现在答应你,我要嫁给你,你说话啊!” 自己女儿的性格何元清了解,这样硬生生把她和张诚给拆散了,没准得出什么大事。张家在他的眼中印象一直很好,十年光景企业飞黄腾达,足以见得张诺的雄才大略。 再说说这个张家少爷,品貌端雅、精明行修,在事业上更是展露头脚,如今已经是诺威执行副总裁。比起其他公子富少,张诚在何元清的心里一直都是择优之选。 筹备了大半年的婚约因为准公公一场病就给取消了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倘若答应了叫外人知道不得给人笑话。千错万错,错都不在两个孩子身上,一段美好的姻缘就这样给拆散了,让人如何接受得了? 即便没有病害,张诺也都花甲又余,还能在公司翻滚多久?生活本就阴晴两重天,成家为妇哪有不吃苦不受罪的道理。思前想后何元清终于做出了决定,趁何莎还没耍起性子,表现足了一个父亲对待女儿温柔一面的样子,撩开何莎脸侧的头严肃正经道:“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跟张诚结婚是吗?” 何莎连连点头答应,激动地握住了何元清的手,“嗯嗯,女儿早就决定了。” “张董,您看这样行不行,孩子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就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您先回去好好把身体看好,他们年轻人自己如果决定好了,看个日子尽快就把婚事给办了。” 张诺只好点头,看着何莎这样夫妻俩心里也不好受,“真是对不起,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养病,您就不要担心我了。” 何元清亲切地再一次握来手,“有任何需要的一定要跟我说,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 “吃过午饭再走吧,我去准备一下。”慧娟站了起来,向王妈招了招手。 “不劳费事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吃药了。”林芸客气道。 何元清急忙使了一个眼神给何莎,“莎莎,送张伯伯和伯母回去,没什么事情就晚点回来,过去帮着照顾一下张伯伯。” 虽然事情没有被最终决定下来,但何元清的种种表现都倾向何莎,这也就说明他还是赞同这门亲事的,张诺暗暗窃喜,这一趟算没白来。 “张诚,你留下来一会儿,叔叔有些话想问问你……” 这话张诺情愿是没听到,在何莎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张诚停下脚步转过了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何叔叔有什么问题问吧!” 第064章 醒悟 “你今天买这鱼算是买对了,叔叔我别的什么家务本事没有,跟你慧娟阿姨倒是学了几个菜。? ? 来,看叔叔来给你露一手!”何元清脱去外套,兴致勃勃地来到厨房穿上了围裙。 “这男人啊还就得有点小女人心,平时有空多学学做饭,不多学,就学自己爱吃的几个菜,哪天啊给你做饭的那个人要是生气了,咱自己还能喂饱自己的肚子不是?” 张诚站在一旁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花甲老人,多少人嫉妒他唇角的莞尔一笑,在这十几平米的厨房内居然也像个奴仆一样,穿上围裙卷起袖子,勤快地做着饭。 与何莎联姻,那是新城多少富家子弟、名门宦官求之不得的事情,抛开感情的事情不说,沾得何家半点关系这满堂权衡就享之有余了。 虽然这些对张诚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不过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话隔夜就变了质,的确让他惭愧满满。看着何元清手里鼓捣的鲤鱼,张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原本是他要给何莎的惊喜,到头却成了他人的炊技之物。 依照常理,这节骨眼上留下来必有规劝或是安慰的话才对,可二话不说就做起了鱼,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张诚无从猜起。 何元清一边耐心地解说着每一道工序一边忙活着手里,张诚似听非听,呆呆地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油炸声把张诚的心绪拉了回来,此时鱼已经入锅了,翻炸几下被捞了起来,一只鲜活蹦哒的鲤鱼被炸成了酥鱼。 “炸这鱼得掌握好火候,太旺了一炸就黑,不够温度容易碎。” 技术还真有,这鱼被它捣腾得还真是有模有样,若非亲眼所见,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着。 “何叔叔,您学这鱼很久了吧,做的真不错。” 何元清继续拾起几根蒜洗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张诚哈哈笑道:“这菜我做了快3o几年了,当初你慧娟阿姨正怀着莎莎,我就让她教我学烧菜,本以为做个饭轻轻松松不是什么大事,可后来做了才知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何元清把水关了,放下手里的蒜转过身来擦擦手上的水,微笑地看着张诚,“叔叔当年被安排在一个乡下工作,那时候年轻气盛的自以为很有作为,十里八乡都得誉于我这个大学生,那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乡干部着实了不得。 可是就职后慢慢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每日早起摸黑到各个村部考察开会,那时候可没现在的生活富实,每月薪水少,村里营建又要补缺,我带着你慧娟阿姨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张诚没有说话,均匀地呼吸着听何元清继续道来。 “这日子不好了,夫妻自然就有了口角,她总是责怪我自己掏腰包给别人盖猪圈啊修公路…我总是责怪她小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每天忙忙家务一点压力都没有,就这样我们几乎每天都吵,一直吵到她怀上莎莎!” “是……是您被调职了吗?” 何元清摇头笑了起来:“有一天我看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艰难地把一条鱼打晕,可是努力好几次那鱼愣是活蹦乱跳的不断气,我心疼就过去帮她宰了那只鱼,宰都宰了吧,索性我就一起把它给烧了,寻思反正也没做过饭。” 说着说着,他突然把左手抬了起来举在了眼前,刻意伸出了中指给张诚看,张诚仔细地看去,只见他左手中指留着一块长长的疤痕,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道疤就是那次切鱼的时候留下的。这里还有。” 接着他又重新撂起了袖子,张诚摆正了一下眼镜,走近看去,天啊!那手臂上居然皱巴巴又有好几处疤痕,张诚的心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这些都是做饭的时候被热油和汤水溅伤的,自打我开始学做饭起,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有多不容易。从那以后我处处都让着她,不再那么斤斤计较,有空就帮着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日子嘛,过得好不好夫妻其乐融融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张诚才领悟过来,真是用心良苦,讲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告诉自己别放弃何莎。比起三十年前,现在的生活确实改善了许多,可是所处时代不同,所承受的压力也有所不同啊,虽说重点不在比较上,不是不明白何元清话里的意思,只是父亲张诺当着两家人的面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去了…… 何元清大概也猜到了张诚的心思,比起结婚,这时候还是张诺的病情比较深得人心,毕竟亲情是不可割舍的情怀。 “莎莎这孩子从小脾气就不好,性子也没给养好,一身的坏毛病,我跟你慧娟阿姨一心想着把她嫁出去,让他赶紧成个家,希望那样能有所改变,能够学着成熟懂事一点,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她的人。 因为这事她跟她妈妈闹了好几次矛盾,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靠她自己心意,果然放开以后不久就有了展。” 何元清脱下围裙把张诚又领回到了茶几旁坐了下来,“有一天她高兴地回来告诉我,她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子,我当时就好奇了,什么样的人能让她那么爱不释手,高兴到饭都可以不吃。” 张诚脸颊两侧变得滚烫滚烫,他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因为和何莎刚认识那会儿,她确实就像着了迷一样的嘘寒问暖,有事没事总会来个电话暧昧一下。 何元清并没有直接道破张诚,叹了一口气拉下脸继续说道:“这样的好景并不长,渐渐地我现她情绪低落了许多,甚至有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可在我们面前却表现得特别开心。” “何叔叔,我……” “其实叔叔早就看出来了,你并不喜欢莎莎,这孩子三天两头就给你闹情绪,换谁也会受不了的,叔叔理解你的苦衷,你爸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他也是想让你尽快成个家,好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一切的一切何元清夫妇都被看在了眼里,尽管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受人迁就,受尽了委屈,但却情愿放任她一颗自由的心。此刻张诚只觉得自己愧疚难当,同样被视为真爱的感情,在他的世界里何莎的爱一文不值,但在何元清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贵重。 一边是压抑不解的,对张诺的不舍之亲;一边是需要面对的的,对何莎的愧疚之情,张诚没有掩盖住泪水,摘下眼镜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对不起何叔叔,我对不起莎莎,是我辜负了她,我张诚不配和她在一起,我更对不起您和阿姨,对不起……” 何元清拍住了张诚的肩膀,一边摇着头一边又微笑道:“你没有错,叔叔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好孩子,只是……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在家爸爸平时一定是催促着你跟莎莎尽快有个结果,然而今天他却要推了这门亲事,这是为什么呢?” “他担心他走了以后我肩上担子重,莎莎跟我一起会得不到幸福,我不能再辜负了莎莎……” 何元清轻轻地拍了拍张诚的肩,显得更轻松地大笑着,伸出手指指向了张诚:“你呀!傻孩子,叔叔告诉你吧,你在成全爸爸的同时,爸爸何曾不是也在成全了你。” “您的意思是……” “他觉得作为一个父亲,最后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既然你那么不情愿和莎莎在一起,那么他就成全你。” 张诚恍然大悟,在这个问题上去看前面所谓压力大的问题,两者前后出入截然不同,还是这个更有说服力,何元清一语道破,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行,我不能答应他,我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我,我应该了了他的心愿而不是让他成全了我。何叔叔,我要跟莎莎结婚,而且要尽快。” 虽然称不上是多让人有多开心,毕竟这段婚姻并非来自两情相悦,何元清还是表现得很释怀,先婚后爱的感情大有所在,之所以这么坚持何莎的决心,一大部分原因也是看在了张诚耿直、敢爱敢恨的为人处世之上。 “嗯,叔叔并不期盼你能给莎莎创造一个多么幸福的婚姻生活,你们能彼此相守在一起,风风雨雨都能夫妻同心一起去面对,我和你慧娟阿姨就心满意足了。” 张诚瞬间找回了所有的信心,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张诺的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不会放弃何莎的,也要更坚定地告诉何莎,自己从来没有骗过她。 就在匆忙告别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何元清再一次把他喊住了,“回去让爸爸好好养病,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这里一样是你的家!” 张诚回头微笑的点了点头,带着满满的信心离开了何府。 第065章 约诊 马宝春,新城赫赫有名的呼吸一把手,因医术精湛,“宝刀不老,妙手回春”的佳话传遍新城。此人亦是新城市医院资深主任医师,也是该院最高负责人之一,年纪大致与张诺相仿。 此行只怕不去不行了,对于这个马宝春张诺是半点不沾边,素未谋面更别谈什么认识熟悉了。何府的门槛已经迈进一步了,想来何元清定会伸以援手,离开了何府张诺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匆匆赶到了医院。 不能避免那也应该赶在何元清前面先找到这个马宝春,虽然对“假诊假治”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眼下也只有博一博了,倘若如愿了,那“康复”之时指日可待,若是拒绝不配合的话…… 不行!没有如果,这一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将出大事。一路上张诺想了很多,信心是有的,可毕竟两人素不相识,胜算未知,令人堪忧。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在何莎的搀扶下张诺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进医院。何莎在一旁总是不好的,可突然之间让她走吧又不太合适,眼看就要到诊疗室了,林芸突然停下了脚步。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还是时候吃药了,上回医生就一直吩咐药不能停,我愣是给忘了…” 林芸突然的反应,何莎露出了紧张惊恐的表情,“那怎么办?要不…要不上去让医生先给开一次的药吧。” 林芸两只眼珠子快地转着,思索一会儿表现失望地叹气道:“你不知道,那药是伯母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这医院都没有,你伯父他吃那药还是有些效果的,哎……” “您告诉我药放在哪?我回去拿过来吧,这药可不能耽误了,您陪张伯伯先去找马医生,我拿了药马上过来。” 就这样,林芸把何莎给支开了,其实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口药”,都是一些事先备好的普通药物,没有何莎在身边事情自然好办多了,夫妻俩满意地对视一笑,来到了马宝春的诊疗室。 “马大夫吗?” 林芸轻轻地扣了几下门,正在埋头书写的马宝春抬起了头,看到张诺和林芸站在门口,便微笑地站了起来,“你们好,是我!你们是来看病的吧,这个时间我已经下班了,两位下午再来吧,实在不好意思。” “我叫张诺,是新城诺威集团的总裁,很高兴认识你!”张诺热情地伸手握向马宝春。听到是诺威地产的集团老总,马宝春也不怠慢,急忙也伸出手,两人亲密地握在了一起。 “哎呀原来是诺威的张董事长,恕我眼拙,没能认出您来。” 张诺提了提眉头轻舒了一口气,马宝春的反应说明了何元清暂时还没找过他,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实不相瞒,今天我们夫妇俩来找您还真有些事情需要您帮帮我们。”张诺语重心长道。 既然是贵人那也没什么上下班一说了,“张董您尽管说,我能帮到您的一定竭尽全力。” 看马宝春这么爽快,张诺看了看时间不急不慢地笑了起来,“马大夫您还没吃过午饭吧,要不这样吧,我们出去一起找个地方吃个饭,到时候我再把详细情况跟您说说。” 上点道的人都应该听出了张诺话里意思,简简单单的邀请,如果赴约那事情可就成功了一大半,还没等思考拒绝后的应对措施,马宝春就愉快地答应了,“既然是张董的盛情邀请,我当然要给面子。” 林芸一直卯着时间,三人走出医院就近找到一家酒店订了一个包厢,待就坐点好了菜品,夫妻俩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林芸从包里取出厚厚一个信封推在了马宝春的面前。 马宝春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鼓鼓一包一眼就辩明了是厚厚的钱,虽说拜托了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出来难免会有那么一下,这在平时再普遍不过了,可历来无功不受禄,菜都还没开始上,这钱就先上了桌,林芸的举动让他有点惊诧。“张夫人,您这……这……” “都闻马大夫有妙手回春之术,我们对您的医术甚是钦佩,并且相信大多数疑难杂症在马大夫手里都能被治好。都说解铃只有系铃人,这铃铛口的死结能被打开那自然也有办法再给系回去,我说的对吗?” 马宝春似懂非懂地看着林芸,一知半解道:“张太太和张董都是精博之人,外人的言传终归是谣传,我愧不敢当,张太太如果信得过我,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您尽管说,我尽力就是。” 林芸也不在卖关子,毕竟时间紧迫,一会儿何莎怕是要拿着药到医院了。“我想请马大夫替我开个方子,这方子的主人就是我丈夫的。” 闹半天原来是开个假病历啊,这给整的马宝春瞎紧张半天,“就这事?” “肺癌!晚期!日后每日来我家做一次检查,出诊费别人给你多少,我三倍给,‘病人’只能活着不能死了,不会劳烦您太久,治疗结束那一天也就是‘病人’康复的时候,到那时候我另有重谢!” 马宝春顿时觉得难以置信,这要个假病历证明假生病,最坏的方向展,最后无非闹个假死,可这怎么还搞个活过来了? 张家财厚不假,可有钱归有钱,钱这玩意儿不分富裕贫穷,在谁手上都是宝,这么厚重的酬金相对应必定这个计划意义非凡,虽说这个忙帮起来并不困难,但事情或大或小,万一牵扯到什么,那可不得了。 “不是张太太,您这…这是为何啊?” 考虑到多方面的问题,林芸也觉察到了马宝春的迟疑,这样的“出场规模”难免让人心生猜疑,连忙解释道:“我们夫妻俩都是生意人,生意上的讲究的是买卖,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找您帮忙,不过您请放心,这事并不复杂,无非就是骗骗我儿子。” “骗骗您儿子?”马宝春越听越糊涂,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二人最近正在给我们儿子张罗一桩婚事,婚约已经给定下来了,可是我那小子不太乐意,我和他爸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所以……” 马宝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么一说靠谱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两位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事好办一会儿二位就随我回医院,我给张董出示一份诊断证明,明天开始每天我都抽点时间过去瞧瞧,二位尽管放心。” 这医术好不好倒是让张诺不明觉厉,但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家伙平时肯定没少捞油水,作为他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也放了下来,一切计划好像完成的都很顺利,接下去只需要在家“静静修养”即可,虽然上午在何府说了狠话,但对婚事还是充满了信心。 “那就有劳马大夫了,到时候我这‘病’一康复一定给您送上一年锦旗,好好酬谢您。”张诺讪笑道。 如此一来还真是名利双收两不误,马宝春看着桌上给撑得鼓鼓的信封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答应。 “我听说……马大夫跟何市长有交结?” 林芸突然把话题岔开,马宝春顿时止住了笑声心里咯噔一跳,“怎么?这事还跟何市长有联系?” “哎……真是虐缘,何府小姐偏偏相中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您说何家人的面子我们夫妇二人哪敢不给!” 才刚释怀,眼看这钱已经入了口袋,现在突然又牵扯到了何元清,马宝春变得左右多少有些为难,“您是说亲家是何市长?令公子结姻的对象是何小姐?” 夫妇二人故作沉默,相互苦恼着,马宝春纠结了片刻,心里自然还是放不下眼前这包鼓鼓的钱,“我与何市长有过十几年的交结了,于情于理张董的这番心意说白了其实都是为了孩子们,可这……这我不是欺骗了他嘛。” 林芸没有退缩,这都到了最后一道防线了,“所以马大夫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事我们不要再有任何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一切不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嘛。”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十几年老友,且不说何元清身份特殊,但凡一个再普通的老朋友在背后对其做出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不好过。马宝春算是掂量到了这钱的分量了,将心比心,换在张诺的角度,事情都已经说道这个层面上了,如果拒绝了那不是都被败漏了。 眼下已没有退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再说了这刚答应过的,一会儿又变卦了,实在不是他的为人作风。 “好吧,我答应你你们。” 马宝春话音落去,几个服务员便推门而入,酒菜都已上齐,算算时间何莎也该在返程的路上了。林芸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把她一起叫到了酒店,目的很明确,除了吃顿饭,更重要的是让她了解到张诺已经与马宝春约了诊,总会有一张嘴巴把话带到何元清的耳朵。 第066章 推测 回到家张诚已经在家里了,看见何莎搀扶着张诺走进屋,张诚顾不上寻问一句张诺的好,也不分场合地就把何莎搂在了怀里。最懦弱的一面已经被表现出来,如今又这么死皮赖脸地屈之怀下,从何府一路回来张诚想了很多弥补的办法。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我!” 何莎纳闷了,这时候即便有回心转意之意,不应该是道歉才对的吗,这怎么还感激上了,虽然气头上很想狠狠地“揍”他一朵,但最终还是被忍了下来,如此有意思的感激还真应该好好领略一番。 “你谢我干嘛,是我自愿送张伯伯回来的,跟你没关系,谁要你谢。” 林芸扯了扯张诺的衣角,两人慢慢地走开了。张诚依旧紧紧地抱着何莎不放,话里不带悔意,口气却显得低沉无力:“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我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何莎嘴上也不轻饶了他,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说是幸运吧不为过,哪还敢有什么抱怨,认识一年多,张诚这样娇气的一面还从来没见过,没有生气的意思,沉默只是为了让这一刻长久一点。 “何叔叔说得没错,我爸对我最大的成全就是悔了这门亲事,有生之年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不能让他委屈,是我应该遂了他的心愿,和你尽快把婚结了,我不能让他遗憾终生。” 何莎用力地甩开张诚的怀抱,瞪着眼睛看着张诚,方觉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理解一下倒也没差,看来之前在家里张诚的表现并非源于内心,而是迫于无奈。 彼此会心一笑,各自心里的隔阂即刻解开,张诚拉着何莎走到张诺的面前,湿着眼眶跪了下来:“爸,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是真心爱莎莎的,您就答应让我跟她结婚吧。” “是啊张伯伯,您不用为我担心什么,不管以后生活怎样我都愿意跟着张诚,请您让我们结婚吧!” 张诺想过事情是好的,但没觉竟然会好的这么快,高兴归高兴,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做作了,把两个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故作为难道:“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如果真的决定要在一起,我当然不反对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这么说爸您是同意了?”张诚激动道。 张诺没有再说话,只是对两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张诚高兴的又把何莎抱在了怀里,何莎这才想起来那只已经被何元清炸酥的鱼。 “你不是要给我做鱼的嘛!” 张诚愣住了,“额……鱼…鱼…它死了吧这么久了,死了就不新鲜了,这样吧,我们再去重新买一条回家,然后我给你做。” 何莎不屑道:“切,你会做嘛,我看呐还是姐姐我来教你吧。” 为了让马宝春的消息尽快地传达到何元清的耳朵,张诺随即道:“嗯,你们去吧,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吃了药一会儿我得去躺一下。” “张伯伯您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给您炖点东西送过来。” 看着两人一蹦一跳地走出大门,张诺突然有点高兴不起来,胸口也感觉到阵阵闷沉。 最难过的一道坎儿可算是过去了,外人看来他已经是病入膏肓,而对他本人来说,“恶病”的开始正是他重生的希望。夫妻俩就那么一个儿子,对张诚的爱不会假,或者说就是何元清的缘故吧,又或者说是何莎的体贴入微,纵使了这么一出闹剧。 不管怎么说,最终意义却还是希望替张诚留住这份珍贵的感情,当然,攀附之由倒也不假。七十年代初就开始做起了生意,对于政权势力从不养眼上心,生意人贪图的无非就是一个钱,如此“刀劈龙椅”那也是实属无奈。且不说何家势力非凡,凭借诺威现在的实力,那五米金斗也是绰绰有余了。 平时摇钱罐子也没少往家里送,真没那缘分也不至于如此下作极力撮合。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有一天事东窗,对付云家这匹虎豺,指望何元清的势力保全退路那是不太可能,但如果能在何府吃上一家饭,有了这件“防弹衣”在身,何惧四方枪林弹雨。 自古以来,无论师出哪门都奉行弱肉强食,想要活命那就只能强大自我。任何时候张诺都不曾忘记,十年前**灭了云天霸的初衷是什么?什么忘恩负义,什么江湖情谊,什么经商之道,全他m的用来欺骗自己以后再被用作说服别人的愚蠢借口。 张诺安静地独自一人坐在太师茶椅上,手里端着的良久过后没了烟气的茶水跟随着手颤抖出一圈一圈的波纹。这十年来在心里不断斗争的两个意志终于快要分出胜负。 一个是仍旧坚持的,青云社瓦崩之后,正所谓义气而被平阳落虎的云天霸;一个还是正义之道,举着小家盟约的的可耻心,伪装一个大义除害的名义将云家父子理所当然地送进了监狱。 “若不是虎狼之心,怎生得一张血盆大口?既是虎狼谈什么人间正道!” “啪”茶杯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张诺黑着脸,全身上下散着阴冷可怕的气息,直到双眼闭起,仰深吸一口气,脸色才慢慢有所好转。 “义气,就是给人卖咯?道义?一个一个贩毒的跟我谈什么道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要玩,我就陪你好好玩!” “就知道脾气,你说你就吧偏偏每次不是摔了这个就是摔了那个的,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他云冬有那能耐还不来找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越老越不中用。”林芸一边拾捡地上的茶杯碎渣,一边唠叨着。 “我担心的不是云冬这小子,云家的势力早落在了白世元的手里,纵然曾经兄弟情谊,只怕云天霸出来不过也就是个虚设罢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张诺抽动一下嘴巴,眼神里充满忧郁,“玫瑰虽美,触及却是血肉相见…” 林芸放下手里的扫帚,惊恐万分地看着张诺,呼吸也变得急促。“你是说…黑…”刚才还是义正严辞现在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话没有说完,不是因为她忘了,而是她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警方的注意一直都在云冬的身上,这小子出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警方早就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可云天霸至今任然未归,云宅的那批货又犹同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张诺越说越没了头绪。 “云冬没有证据断然不敢在警方和方正奇面前泄漏颁文令的实情,黑…黑玫瑰会不会已经在警方的嫌疑范围之内?故意放了云冬引蛇出洞?” 对于林芸的猜测张诺一口回绝了,直摇头道:“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同警方串通一气的,云天霸不会这么傻,且不说完全抓不住证据,就是妥协了那样对他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货哪去了,难道被方正奇活吞了不成?” 张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正是我所困扰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方正奇已经报警,货已经落在了警方的手中;要么那批货压根儿就没被藏在云宅,而是被那混蛋给吃了。” “总之,云天霸出狱了又如何?我们还怕了他不成?没有证据他们能怎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老是想闹得多了,黑玫瑰不会再找到我们了。” 林芸承认这是多么违心的安慰,倘若那批bai粉的下落明确,即便是云家父子仍旧死里逃生,那么黑玫瑰这枝毒刺才算真正拔去了,如今颁文令昭之明目,货又没了下落,换个角度,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对了,昨天晚上那个真的是陈言心?”不去继续纠结,林芸伺机把话题给挑开了,只是这话题转移的也太过巧合,无异于往张诺伤口上撒盐。 “这个顶包六年前就应该死在里面了,谁知道白世元居然把他给放了。” 林芸轻挑眉稍,微微笑之:“杀了他白世元不是自己给自己掌嘴,再说了,陈言心在哪都是一块活宝,谁见了不动心?” “到手的鸭子咱不能让它就这么飞了!” “投资的事情感情你是说真的?” 张诺咧开嘴笑了笑转身走开了,“抽个时间替我去拜访拜访这位财主吧,我卧床去了!” 关于投资的事情陈言心也是满心期待,从张家回来后满脑子都是张诺的承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这么大的决定让人不太敢去相信,但自己的绝世之酿总不会欺骗自己。 第067章 蛋糕 路况不佳,车刚开进市区就堵了,天色渐渐阴暗,眼看一会儿就要下雨了。这里是泰安路,这段路是张家去往何府的必经之路,天气原因,往前数公里已经瘫痪。 汽车广播在沙哑地着声音,车窗外已经渐渐下起了雨,路灯和街道两旁的霓虹灯也亮了起来,张诚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何莎拿着手机一声不吭地认真翻阅着网页,张诚撇了一眼就看到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婚礼信息,摇摇头笑了笑。 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新城公安局了,张诚不由的想起了萧明,进而又想到了陈言心和另外那个神秘的顶罪人。虽然说现在没有太多心思再去理会那些事情,眼下父亲张诺的病和公司大小事务加在一起已经是一身压力,另外与何莎的婚礼也迫在眉睫。 可事情已经放在心里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线索,这心里每天要是挂着个疑问,虽说不痛也不痒,放也放不下也是难受。 现在的度赶到何府,至少也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到那个点晚饭早已过了。要是下个红绿灯路口右转,那就是通往诺威和六月住处的通天大道。好奇心总是有强的力量,在哪做鱼不是一样的做,何不直接去找陈言心?顺便给六月带点东西啥的。 “我想去找陈大哥,顺便给六月带点东西,路太堵,晚些我再送你回去吧。” 何莎抬起头看了看车前方,微笑地点点头又继续看手机。一路上张诚的心绪没多少在何莎的手机里,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昨天下午陈言心对他说过的话,想着想着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张诚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此人对整个事件却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他就是监狱长刘大头。 “你在想什么呢!我挑了一家婚庆公司感觉还不错,改天抽空一起去看看吧!这些婚纱都好美喔,真想马上就穿上它们,和你一起走在婚礼的礼堂里。” 何莎独自沉醉在浪漫的婚礼中,张诚回过神,一只手握住了何莎的手,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你看着办就行,我都听你的!” 何莎俏皮得意地继续翻着手机页面,表现极了一位准新娘对新婚的乐此不疲。“我想希腊,去找寻属于我们真正的雅典娜,我还想去涉谷,感受一次gaL的炫酷流行风,我还想去……” 一旁张诚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何莎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回头想了想顿时失望了,哪来那么多的时间,自己可是答应过的,无论怎样都能接受的。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抽时间陪你去。” 张诚的回应并没有让她觉得意外和激动,反而感受到的是无奈和愧疚。 “我只是随便说说,工作重要,以后有时间再说咯。” 一句简单的话映射出了两个人不一样的心理,相同的是无论在谁的心里,类似这样的情况终将是彼此感情之间的尴尬,各自心里都有预感,但作为一个男人,张诚觉得不应该让何莎受到这样的冷落和委屈。 出国啥的确实不容易,不过新婚燕尔蜜月旅行怎可少了,问题到这里还真是一个问题,现在张诺重病在身,杨子枫又忙他自己的项目了,将来要有个什么事情公司该交到谁的手上? 最合适的人选无非翟雅若和李彤,两人论能力雅若远在李彤之上,可偏偏又生那样的事情……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真的只是随口说说,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陪在你身边!” 张诚把车停了下来,目不转睛滴盯着何莎看,“你想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吗?” 何莎怔住了,心里莫名的激动伴随一阵疑惑瑟瑟应道:“想…想啊…” “那你来公司帮我吧,这样以后我们就天天在一起了!”张诚高兴地笑道。 何莎愣了,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什么“正经”事,现在突然之间要去公司上班?因为什么都不懂而产生的畏惧感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怎么也没想过张诚居然会让她去公司帮忙,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把她给问傻了。 “你来做我的助理,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会亲自慢慢地教你…” 图个新鲜咯,有什么的,给自己将来老公当助理,即便是做错了什么事还不是自己人,那又能怎样!何莎思索片刻便暗自得意,爽快地就答应了!张诚心里也有了打算,把何莎叫去公司并不是为了让她真正帮忙来的,而是灭了某些个人的心火,能更好的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仔细想想也不亏哈,雅典和涉谷没去成却换来了“长厢厮守”,多么有价值的替换,张诚的这个决定可把她给乐坏了,彼此心里的尴尬也得到了化解。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张诚把车开到了一家蛋糕店门前,匆匆下车买了一块蛋糕。 车已经停了下来,雨仍在不停地下着。 “咚咚咚…” 张诚一只手提着蛋糕,另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一会儿功夫门就开了,开门的是陈言心。 “呀!是小张兄弟跟何小姐呀,快点进来!”陈言心惊讶道,屋里气氛很安详,扬子枫正在电脑前阅读材料,六月抱着枕头独自蹲在大厅一角呆,看见张诚走进来,急忙丢了抱枕站起来高兴地朝张诚跑了过来。 张诚放下手里的蛋糕,六月还是一如既往地扑了过来,张诚并没有犹豫什么,就像哥哥对待妹妹一样地也把她紧紧地抱住了。 “哈哈哈,先生最近忙吧,都没怎么过来看她,她有事没事就爱念叨您。” 对于张家情况一无所知的杨姐有什么就说什么,看六月这么高兴地抱住张诚,就情不自禁了。 张诚勉强地笑了笑,把六月从怀里放开,“六月乖,阿诚哥哥给你买了蛋糕,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蛋糕打开。 何莎凑了过来,拿起刀把蛋糕切成了几个小块,拾起一块递给了六月,六月拿着蛋糕直愣愣地盯着何莎看,一动也不动,何莎意识到了自己的陌生,主动退到了一旁。张诚见状尴尬地摆出一副鬼脸看了一眼何莎,也拿起一块蛋糕,挖了一块奶油放到嘴里,示意六月跟着吃。 六月没有跟着拿起叉子,而是直接伸出食指插在了张诚的蛋糕上,抠下一大块奶油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不断吮吸,脸上洋溢着甜蜜和幸福,张诚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把自己这块递了过去。 接着又是一下,一大块奶油再次被六月抠下来,这次她没有放进自己的嘴巴,而是伸在了张诚的面前。这……这怎么搞?本能反应,张诚转过头看了一眼何莎,何莎迅把脸转向一边,全当没看到。 一个亲密的拥抱就算了,现在又还有更过亲密的接触,不管怎样都不应该跟一个精神病人过意不去什么没错,可肌肤之触未免也太……算了,眼不见为净,不去在意就好了。 于张诚而言,接下去来看六月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曾经答应过杨子枫的要把她病治好,可现在突然之间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允诺只能尽量往后拖了。难得来一次,只想好好开心地陪她一会儿,平时虽说有杨子枫这个哥哥陪在身边,但张诚心里很清楚,只有他才是六月心里最亲近的那个人。 第068章 出走 这几个月来六月的病情一直徘徊在认知能力的基础上,对支离破碎的一些记忆应该是有的,比如胡蝶心这个名字,旧照片,每当提到敏感的地方就能刺激到她的神经。? 区别于其他精神病人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应该是属于那种刻意回避型的,李教授曾经也交待过一些她的问题,受过极大的心理打击和人身攻击导致的刻意性精神分裂,时间久了病人不但会展到记忆力衰退,并且还有可能成为弱智。 这种病需要病人自己拥有足够的意志力去慢慢接受一些事实。可从医院回来,面对每一次的回忆训练,她总是表现得那么脆弱,反而是当下“六月”的生活让她觉得很踏实平静。 造成这种现象的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病人在患病之前承受过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要让她好起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难怪,就像是黑暗中升起的黎明曙光,张诚对她的意义非常重大,虽然不会用言语去表达,但平时的拥抱和微笑已经说明了一切,上次的冰激凌两人已经有过一次交吻,吸一口奶油又有什么,这一切大家都可以理解。 再者说,每次说是陪伴,但每次相处在一起的也就那么一会儿,在这短暂的相处时光里何不把快乐都带给她,满足了她自然会乖乖一边儿去玩。 张诚没有把何莎的感受装进自己的心里,她相信何莎一定不会计较这些,否则依她的性格,早在六月伸出食指的时候就按耐不住了,哪还会这么淡定的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张诚慢慢地张开嘴巴,六月把粘着奶油的手指伸了过去。“呲”,手指被伸到了张诚的嘴里,不敢逗留,张诚急忙把奶油舔干净,推开了六月的手,看见张诚满嘴的奶油六月高兴地笑了起来。 何莎双手插着口袋,身体斜靠在墙边,对刚才生的那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脚尖不断跺着地板,一声不吭。 本以为事情这样就算好了,杨子枫也觉察到了何莎的不快,走了过来拉着六月往房间走,可六月不情愿地看着桌上的蛋糕,表情开始由开心转成了焦躁。张诚见状急忙制止了杨子枫,“你让她把蛋糕吃完吧!” 六月摆脱了杨子枫的束缚,重新来到桌子跟前挖了一大块奶油伸进嘴里,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盯住张诚不放,手指不停地在嘴里打转,似是在合计什么。 张诚冲她微微一笑,俯下身子拿起一根叉子递了过去,六月拿过叉子,跟着张诚一口一口用叉子把蛋糕送进嘴巴,一旁的杨姐和陈言心都被这样和谐温暖的一幕所打动,脸上挂着笑。 终于,两块蛋糕都被吃完了,六月扔掉手上的纸盘又扑进了张诚的怀里,张诚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无奈地叹了一气顺手从桌上抽来几张纸巾,再一次把六月从自己怀里分开,轻轻地擦拭着她嘴角的残留奶油。 然而这一次,六月的表情好真实,就像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孩用一双极具怜悯的目光凝视着张诚,这样的眼神是张诚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 就在这时,六月突然抓住了张诚为她擦嘴的那只手,一个不注意就把嘴巴贴到了张诚的嘴角,把奶油舔进了自己的嘴巴,整个过程只一瞬间功夫。张诚连忙把身体甩开,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出去透透气!”何莎冷冷道,转身走向阳台,眼泪完全不需要心理去操控它,它便自行滑落下来。 杨子枫意识到了六月闯了大祸,其实刚才吃蛋糕时他就很担心了,生怕因为什么伤害到两个人的感情,可谁也没想到六月居然会做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来。 事情已经生了,面对这样的场面,最有责任过失感的当然还是做表哥的杨子枫。杨子枫生气地拉着六月的手臂,情急之下没控制住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六月的脸上。 杨姐被吓了一大跳,把六月抱在怀里,直安慰没事,陈言心也拉住了杨子枫,唯独张诚站着一动不动,不知所措。原本是高高兴兴来看六月的,怎么就闹成了这般田地? 这一巴掌下去杨子枫心如刀割,才打下去一会儿功夫就后悔了,心疼地又走了过去想要拉住六月的手,然而六月不再接受杨子枫的好意,或许在她心里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而那一巴掌仿佛把许多伤痛一并拍到了眼前。 门是开着的,六月在杨姐的怀里剧烈颤抖着,张诚其实很心痛,很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可刚才…还有何莎…张诚犹豫了。何莎听到屋里的反应,刚走到阳台又折返回来,一眼一眼看着屋里每个人的脸,不明白刚才生了什么,只看到六月在不停地颤抖着。 杨子枫被陈言心控制在身边,可尽管很努力了还是抓不住他一遍又一遍抽自己耳光的手,“对不起,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打你,痛不痛?” 六月完全没有理会杨子枫,慢慢的表情变得狰狞和恐惧,双手狠狠地挠着脑袋,身体又开始抽动起来。类似的情况偶尔也会生,但这一次却异常的可怕,何莎被吓住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哪门子醋,心疼地跑了过开。 “何小姐走开,不要过来…” 杨姐大声喊道,因为她知道六月这个时候是谁也不认识谁,谁靠近都会对其作出强烈的排斥和防御动作。可是太迟了,何莎想都没想就来到了六月的身边,正想把六月拉到一旁,却被她用力地一个推阻,万幸张诚就在身后,把何莎接了个正着。 还没等何莎打醒过来,六月疯狂地从杨姐怀里挣脱,拔腿跑出了门,消失在了黑暗的楼道里。杨子枫、陈言心还有杨姐急忙跟着跑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张诚与何莎。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应该生气,对不起!” 何莎愧疚地不断和张诚道歉,使上好大一股劲儿张诚才缓过了神,“他们人呢?” 第一次看到六月病,何莎也是被吓的瑟瑟抖,伸出手指指了指暗黑的楼道。张诚平复好心情,冷静地看着何莎,“不怪你,没有人会怪你,要怪也是怪我,六月不会有事的。” 张诚努力地安慰着何莎,两人相互鼓励简单的拥抱一下,随即也赶出了门。 下了楼,四周没有任何人影,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两人匆忙上了车,张诚启动车子朝马路开去。 “雨下这么大,这天寒地冻的她会跑哪去了?”何莎焦急地揉着拳头,四处张望找寻。 房子距离马路并没有多远,几分钟路程拐个小弯就到了,张诚一路疾驶,强大的汽车马达声回荡在这黑暗寂静的雨夜。 当车子拐过弯,张诚正要拿起手机给杨子枫打电话,就在马路三叉路口停着一辆车,距离那辆车不远的地方围着几个人,张诚急忙扔掉手机把车灯调成了远光,车越开距离人群就越近,张诚提了提眼镜睁大双眼向人群看去,突然猛地踩死了刹车。 那是陈言心和杨姐的身影,生了什么事?张诚的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还是镇定地看了一眼何莎,“你就在车里别下来!” 何莎呆呆地只顾着看车前方,恐惧感油然而生。张诚迈开步伐迅地跑了过去,最坏的打算已经有了,眼前的一幕一定是糟糕的,他只是没预料到会这么糟。 六月被杨子枫紧紧地揽在怀里,那张脸蛋已经白成了一张纸,血正一滴一滴地顺着额头从头根滴下来,染红了一大块地板。 杨姐傻了,陈言心也傻了,肇事司机正拿着电话大声地打着急救电话,张诚脱去外衣盖在了六月的身上,冷静地摸了摸鼻息,欲让杨子枫将她抱起来,可杨子枫怀抱的姿势就像被下了魔咒一般,一动不动。 张诚顾不得什么,使上劲儿把六月从他怀里抱了过来,直往车子跑去,一边跑不忘一边喊着:“陈大哥,你和杨姐把他送回家去,我带六月去医院!”陈言心打了一个冷颤,硬生生把杨子枫从地上拖了起来。 张诚把六月抱到了车门边,一只手配合膝盖用力地托住六月,另一只手打开汽车后座的门将六月抱上了车,鲜血染红了张诚半边的白色衬衫,何莎不敢直视六月的脸,身体在剧烈颤抖着。 张诚用力地扯下自己衬衫的一块布,依然镇定地给六月包扎出血口,“开车!去医院……”何莎无动于衷,就像一个六神无主的人,大口大口呼吸着。 “我让你开车啊,去医院!”张诚大声地咆哮道。何莎这才晃过神,艰难地从副驾驶爬到了驾驶室,尽管身体还在颤抖,心里害怕极了,还是启动了车子往医院方向开去。 张诚紧紧地抱住六月,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六月没事,阿诚哥哥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一定要挺住,没事的!” 第069章 输血 血仍在不断地往外渗透,张诚粗壮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把六月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敢松开,脸蛋紧贴的部位是一张已经开始干裂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时刻感受到她那微弱并且渐有渐无的鼻息。? 几经波折,终于到达了医院,何莎踩下油门直接撞开了急诊大门前的禁道标,车嗖的一下飞进了急诊大厅,身后两个保安举着电棍边喊边跑,看到张诚抱着满头鲜血直流的六月下了车,保安却步沉默了。 “医生!医生呢!救救她!医生……”张诚抱着六月站在急诊大厅内,高声呼喊着,周围无数双眼球看了过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片刻,几位身穿深蓝色手术服的“蒙面天使”推着担架车赶了过来。看着六月被抱上车推进了抢救室,张诚无力地弯下腰,双手撑在了膝盖上,直到这时眼泪才掉了下来。 何莎一边抽泣着,一边把手伸向张诚,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不起…是我不好…” 张诚直起腰领着何莎来到急诊室的门口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上身、双手还有他看不见的左侧脸颊,沾满了六月的鲜血,身上的衬衫被撕去了一角,何莎把刚才裹住六月的外衣捡了起来,重新披在了张诚的身上。 “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一下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何莎擦去眼泪,低声道。 张诚没有搭理何莎,双手交叉揉搓着手上的血渍,此刻有万般的愧疚难以释怀,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虽然于他而言并非是直接原因,但也算是间接导致。买蛋糕、找陈言心那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况且和六月有着亲密的接触,何莎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何莎? 何莎找来一块湿毛巾轻轻地给张诚擦拭血渍,张诚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坐着一动也不动。这是他第二次守候在这间抢救室门口了,几个月前,也是一个雨夜,那是一个无处可去的流浪女孩在等待着他,几个月后的今天又是一个雨夜,竟然又是因为他而躺在了这间抢救室里。 此时此刻没有对与错,如果要感叹,便是一地的忧伤。张诚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六月没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可以好起来起来,上天对她已经有太多的不公平,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有事。 “张总……” 张诚猛地抬起了头一看,是方强! “方医生,她怎么样?”张诚抓住方强的胳膊,回头看了一眼仍紧闭的抢救室,激动道。 “病人情况不太好,需要输血,我们医院的血已经没有了,从血库调过来恐怕也得有个一时半会儿……” “病人什么血型?” 方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张总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说的话,依我对病人的判断,即便现在立刻有合适的血供给,她的存活几率也非常渺茫,所以……” 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还是听到了,方强没有把话说完,但张诚和何莎都很清楚他的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抢救抢救,抢的不就是时间、救的不就是生命嘛,不管患者再严重,存活几率再低,不都应该要尽力的嘛。 “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她,我求你了方医生。” 方强把张诚请回了座椅上,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不是我们没尽力,只是病人伤势实在太严重了,我们没必要去做一件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输血进而危及到另外一个生命!” “病人什么血型?” “张总你听我说……” “病人什么血型!” “张总你别这样子好吗?” “我问你病人什么血型!!!” 一声吼叫,方强终于无奈了。“b型!” “输我的,我的是b型,快点啊……”张诚卷起袖子,把手臂伸在了方强的身前,一遍又一遍地要求输血。何莎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严肃地问道:“方大夫,请问病人……病人需要多少血?”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需要1ooo毫升!” “1ooo毫升!1ooo毫升闹不好要出人命的,不行!你不能去…”何莎一把拉住了张诚的手,死死地拉着不放。 “我身体好,我扛得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方医生,时间紧迫救人要紧,赶紧啊!”安慰完何莎,张诚再一次向方强投去迫切的目光。 “什么没事!1ooo毫升啊!有办法人方大夫能不让你去嘛,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伯父和伯母怎么办,你想过他们吗?”何莎终于忍无可忍,冲张诚大喊道。 对于这个输血量张诚自己心里也很清楚,1ooo毫升已经远远出了成人正常输血范围,何莎的话句句刺痛他的心,可当下除了不顾一切地去输血才有可能挽回一条脆弱的生命,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行吗? 张诚转过身把何莎抱在了怀里,不顾周围投来的目光,也不顾身边的方强,接着吻住了何莎的嘴。“有一个女孩流浪在天涯,她日夜思念她的亲人,她没有家,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我刚好有一块面包,我需要你帮我把面包带给她好吗?哪怕只能给她一次的满足,一次就好……” “方医生,时间紧迫,拜托你了!” 张诚再三的要求之下,方强咬咬牙终于点头答应了,“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请跟我来吧!” “张诚!”望着张诚走向抢救室的背影,何莎大声地喊道。张诚回过头,两人又一次抱在了一起,“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不许有任何事,我就在这等你!” “谢谢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 匆匆地交待完,张诚就跟着方强走进了抢救室,只留何莎一人守候在了抢救室的门口,心里既担心又害怕,这时候多希望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可以依靠,可张诚已经同时被推在了生死边缘,此刻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独自蜷缩在了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进了双腿。 回想起那个吻,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或许事情过了就不会再计较什么,只是不愿意去接受别的女孩子对张诚作出那样大尺度的动作,而且还是当着面。滚烫的泪水再一次滑落下来,1ooo毫升,为什么连生死都可以被写进对张诚爱的迁就和包容? 何莎很后悔,明明可以原谅的为什么转身走向阳台的那一刻内心是那么脆弱的?明明可以拒绝的,为什的面对张诚的吻会那么的容易被感动?因为一次过失已经导致了六月的悲剧,现在又一次把张诚放纵在了死亡边界… “难道这就是上天在惩罚我的自私吗?老天爷,我求求你不要让张诚有事,哪怕让我失去那份爱都行,就是不要他有任何事情,求求你了老天爷,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愿自食其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这时从大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莎抬起头揉揉模糊的睡眼,一下子意识清醒了,急忙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莎莎姐,六月怎么样?”匆匆赶来的方瑶和杨子枫心急如焚地问道。 何莎回头看了看抢救室的灯依旧亮着,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杨子枫咯噔一下跪在了地上,拳头使劲儿地打着地板,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小蝶,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都是哥哥不好……” “阿强在里面妹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么自责,赶紧起来。”素敏冷静道。 方瑶和何莎一起把杨子枫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时,一旁的陈言心左右打探一番后疑问道:“小张兄弟呢?他…不是一起送六月过来的嘛!” “对啊,张诚呢?”方瑶跟着问道。 说到这,何莎红肿的双眼又充盈着泪花,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莎莎姐,张总他……他怎么了?”一身颓废不堪的杨子枫语气微颤地问道。 何莎努力地克制住情绪,可眼泪愣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方大夫说六月伤得太重了需要输血,张诚的血型刚好和她匹配。” “输多少?进去多久了?”陈言心瞪着双眼,严肃地问道。 “1ooo毫升,大夫说要1ooo毫升?” “你说什么?1ooo毫升?你……你怎么没拦着他,1ooo毫升是要出人命的啊,你……哎!”陈言心焦急地直跺脚,气得在抢救室门前来回徘徊。 第070章 抢救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张诚被一起推进了抢救室,六月就躺在旁边,那张煞白的脸上还是不带任何血色,眼睛紧闭,嘴上被戴着氧气罩,整个抢救室寂静无声,只有心电仪时不时出滴滴的声音。 “方医生,你确定要那么做吗?病人情况现在很不稳定……” “准备输血,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张诚轻轻地扯动方强的衣角,两人相视而笑,有太多感恩的话,但在这个时候不必要说,转危为安才是共同彼此间最好的心意。 “张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闭起双眼,让世界安静吧!死亡是什么?在张诚的世界里毫无概念,对六月的眷顾并非出于害怕失去,畏惧死亡的降临,而是一种信念,一种充满正义和怜悯的信念。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耳际渐渐传来熟悉的歌声,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歌声甜美动听!橄榄树,是那棵橄榄树,歌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他努力奔向那棵苍老的橄榄树,忽然…身旁吹来一阵凉爽的风,漫天橄榄花随风飘散,好美,好美…… 风停了!歌声也戛然而止!张诚努力地奔向那棵橄榄树,可脚下不管跑得有多快,树仿佛也在跟着离他越来越远,怎么追就是追不上。 “你来追我呀!” 张诚猛地回过头,脑后突然出现一个少女俏皮可爱的声音,那声音好熟悉,就像在哪儿听过。 “你快来追我啊!” 接着又是一句,张诚四处寻找着那个女孩,可就是看不见她,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响起,正当张诚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缓缓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六月!是六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清纯的六月,她好美,浑身上下透露着青春活力的气息,那一头乌黑亮的长随风飘逸着,翩若惊鸿般烂漫起舞,这支舞好熟悉,对,几个月前六月在这棵橄榄树下就跳过这支舞。 “六月,我是阿诚哥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伤没事了吧?”张诚高兴地跟随着六月的舞步,一遍又一遍地问道,可六月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专注于自己跳舞,嘴里不断地出欢快的笑声。 “六月,我是阿诚哥哥啊,走,哥哥带你回家去!” 张诚伸出手抓向六月的手,刚要抓到,六月的手瞬间化成了无数瓣白色的橄榄花瓣,也就在这一下,六月舞动的身体渐渐淡去,直到都被化成了橄榄花瓣,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六月!你在哪?你回来啊,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张诚慌乱地大喊着,四周又重新刮起了风,这时的风要比刚才来的更猛烈些,那棵橄榄树也渐渐化为了乌有,风依旧不停地刮着,眼前陷入了黑暗,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 好冷!黑暗里仿佛被冰冷包围着,就在张诚瑟瑟抖的时候,六月又出现在了眼前,她浑身闪耀着白光,就像一个天使在黑暗的尽头缓缓飘了过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 还是一样的歌声,只是此时的六月截然不同于前面树下翩翩起舞的那位,此时的六月浑身上下散出阴冷的气息,那张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歌声越来越小,六月慢慢地再一次被吞噬在了黑暗中,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六月,不要走,你在哪里?六月……” “方医生,不能再输了,病人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抢救室内,一名年轻的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焦急地对一旁正在操控输血的方强喊道。方强没有理会男子的话,依旧沉着冷静地输着血,一旁一名护士不断地给他额头擦汗,所有在场的抢救医生和护士都屏住了呼吸。 张诚感觉身体异常的冰冷,四周仍旧是黑压压一片,他不知道六月究竟去了哪里,自己又身处何方。“滴滴……滴滴……滴滴……”忽然间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瞬间打破了黑暗和沉寂,张诚听得很清楚。 “病人生命体征恢复正常了,病人活过来了!病人活过来了!” 方强立即停止对六月的输血,目光凝视着连接着张诚的心电仪,一刻也不敢放松,直到良久之后,几声均匀的滴声再次响起在抢救室内,一旁几位医生才同时欢呼起来。方强长叹了一口气,汗液已经湿透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方医生,您没事吧!”一位年轻的女护士给方强递来一块毛巾,方强拿过毛巾微笑地摇了摇头。 “哐” 一声巨响,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杨子枫疯狂地扑向方强,“小蝶怎么样?小碟怎么样啦!” “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没事了!”听方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张诚呢?张诚怎么样了?”关键时刻还是陈言心这个异姓忘年兄弟最关心张诚了。 “大家放心吧,他们都没事了,张诚可能也需要留院休养几天才能回去,六月暂时还不要去打扰她,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看他们。”方强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脸微笑道。 “我的好哥哥,你真是太棒了,多亏有你!”方瑶活泼地搂着方强,一顿夸赞。 方强勉为其难地笑了笑,目光投向了何莎,“其实真正要谢的是张诚,不顾一切地救了她,我只是行使了一名医生应尽的职责。” “好啦好啦,都别贫了,你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素敏一边给方强整理白大褂,一边心疼道。 “妈您也早点回去吧,大家都回去吧,他们现在很稳定,不会有事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大家的。” 何莎没有觉出任何的高兴和喜悦之情,好像眼前一派祥和景象都与她没有太多的关系,自己深爱的人躺在了里面,如今六月已经平安无事,心底的罪恶感也逐渐消失,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只记得,张诚交待过她的,妥善好张诺夫妇,不让输血的消息传之二老。 “何小姐吧,谢谢你,今天多亏你跟张总及时把六月送过来,否则也不会有这么顺利的抢救。” 显然,心里所想是多余的,方强还是在意料之外说来感激的话,何莎正要客气地回话,杨子枫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莎莎姐,对不起!都是我的过失导致张总冒着生命危险,真的很感激你和张总,谢谢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何莎鼻子一酸眼泪滑落下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付出之后所收获的成就感?那么张诚这几个月来为六月所做的一切呢?当然包括今晚的输血,是否也在期盼这样的感激之情? 没有人会去在意当初转身朝阳台走去的那一瞬间,就像没有人会介意六月把手指伸进张诚的嘴巴一样,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对六月的关怀和怜悯的爱。 眼泪愈加强烈地往外流淌,何莎终于明白了张诚义无反顾输血抢救六月的心理,拿自己和张诚的爱同六月的爱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是说明了他对六月的爱出了对自己的爱,而是两种爱截然不同。 面对方强和杨子枫的感激,何莎只是淡然一笑,目光注视片刻抢救室的门,默默地转身离去,此刻更重要的是张诚对她的嘱托。 第071章 苏醒1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冥冥之中究竟是什么扭曲了人性,让人失去了为人最初的本真。? ? 是金钱、爱情还是权利?仇恨与**面前,人性类如日月,阴阳两相易。 大城市的冬季不吝啬,偶尔也会飘点小雪,今年不同于往年,入冬较迟,这都十一月忙下了新城才入了早冬,雪从昨天夜里一直下到了天亮。 “有一次你哥哥跟你抢作业本,你死活就是不肯给我,其实我都知道了,那是你写给一个男孩的小情书!当是我就在想,到底是谁让我这个妹妹这么着迷呢……” 病房内,杨子枫拉着六月的手轻声细语着过去的一幕幕。这是六月昏迷卧床的第29天,自从上次抢救回来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杨子枫只好把手上所有的事情放下,日夜陪伴在六月的身边。 所致昏迷的最主要原因是外伤导致脑出血,六月生命体征得到了保证,但要醒过来就不好说了。尽管如此,杨子枫还是坚信无论希望多么渺茫那也是希望,只要尚存一丝的希望,他都将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妹妹好起来。 “小杨,今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跟莎莎留在这里陪她。”杨子枫回过头,只见张诚和何莎来到了病房。 “没关系,我想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我不累!” 张诚放下手上提着的保温盒,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叹了一口气,“南山的项目已经拖延了一个月了……” 杨子枫头也不回,只顾轻轻地撩开六月脸上的丝,冷冷地应道:“不是还有方瑶嘛,我现在什么事情也不想做,只想等小蝶醒过来!” “可工作归工作,难道你忘了自己当初对方瑶许过的诺言吗?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吗?你整天这样让方瑶怎么看你,让对你抱以希望和信心的方家人怎么看你?”张诚略微激动地训斥道。 杨子枫依旧对张诚不理不睬,口气越来越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做,在我心里没什么比她更重要了。” “方强说的很明白了,她已经是重度昏迷状态,醒来的几率非常小,她要是一直不醒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你有替你远在故乡的父亲和姑姑着想吗?” 杨子枫气愤地站了起来,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张诚,嘴角微微抽动着,“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她是我妹妹,你不心疼她我心疼,你不可怜她我可怜……” “杨子枫,你给我闭嘴!” 就在这时,一声犀利的喊叫声从门口传了过来,众人回头看去是方瑶走了进来。“他凭什么?就凭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六月,没有他你们兄妹俩不知道现在会在哪里,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子枫没有再说话,双手蒙着脸痛苦地坐了回去。他心里的苦方瑶其实深有体会,这个时候谈婚论嫁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南山的项目迟迟未能启动却不是一件小事。 合约已经在一个多月前签下了,虽说对方是拥有四年大学挚友的徐明,可生意档口谁相对谁都是陌生的,方正奇正阅人良苦对方要不是云冬还好,可偏偏是他。且不说一直延误已经导致了项目的部分条例违约,作为方瑶而言钱并不是那么重要,可万一让云冬找到理由独揽了项目,那岂不是让他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也希望六月能醒过来,我们大家都希望她好起来,可又能怎样呢?好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做,难道你忘了曾经你对我说过什么了吗?忘了我们和云冬合作的目的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胡叔叔的仇我们不报了是吗?” 杨子枫拉着脸看向方瑶,眼眶顿时一片湿红,嘴巴蠢蠢欲动,欲言又止。 “我们要振作起来,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上,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它一定会让六月醒过来!” 何莎轻轻地拉着张诚的袖口,目光扫向放在桌上的保温盒,张诚甩了一个脸色,把脸偏向了一边。无奈之下,何莎只好自己端来盒子递在了方瑶的面前。 “这个是刚炖好的汤,趁热给六月喝点吧,待会儿凉了就不能喝了。” 方瑶接过盒子又放在了杨子枫的面前,杨子枫瞅了一眼默默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张诚也跟着走出了病房。方瑶端着盒子伫立片刻,眼泪流了下来,手里也不忘打开盒子,取来汤勺慢慢喂六月喝下。 何莎见状抽来几张纸巾却被方瑶拒绝了,“本来这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真的不希望他一直这么堕落下去,我不想让我爸爸对他失望,他……” 一口汤刚送至六月的嘴边,话说到这里方瑶突然激动的手一抖,汤不小心被倒进了六月的鼻孔,站在一旁的何莎先觉察到了,急忙把方瑶拿着汤勺的手推向一边,心里先闪过了一个念头。 一个月前正是因为一块蛋糕,六月才被杨子枫冲动之下抽了一记耳光,进而冲出家门在马路上出了车祸,如今又是一盒鸡汤被误灌进了鼻孔…… 方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端着汤傻站在了一旁,方才一动不动的六月这时四肢渐渐抽动着,表情里写满了痛苦。何莎慌忙拼命地按下摇铃,一边大声喊着医生。 在门外的杨子枫和张诚听到何莎的叫声匆匆也跑了进来,看见一直抽动不止的六月,杨子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却又不知所措。 过没多久赶来一个医生和护士,把六月从床上扶了起来,就在六月的身体被扶起来的那一瞬间,“aqiu!”一个喷嚏从六月的鼻腔打了出来,接着便是连连作呕,神似一个神志清醒的人在做这一些列动作。 方瑶被吓得全身抖,连忙放下手里的汤冲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就领着一身手术服的方强来到了病房,很明显来这之前,方强是忙着的。 所有人站到了一边,方强急忙来到六月的身边查看情况。“什么时候现她有这个情况的?” 面对方强的提问,方瑶只好如实回答,“就刚才,是我…是我不小心把汤灌进了她的鼻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六月被扶起来坐在了病床上,呕吐物顺着床沿流到了地上,方强一只撑住了她的背,呕吐已经停了下来,此时正一动不动地坐着。 因为受伤,六月的头已经被全部剪去了,前不久伤口拆了线有了结痂,出于美观方瑶给她戴上一顶棉绒帽。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的身上,方强取来助听器分别给她检查了身体情况,看她不再有什么异常情况便轻轻地又让她躺了回去,并且让护工换来了新的被子。 “没事,刚才只是被呛到了,进而引起的物理反应呕吐,先不要给她吃东西,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方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仍然在一旁啜泣的方瑶,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杨子枫和方强。 “咳咳……咳……” 突然六月又咳了几声闷咳,方强立即转身再一次戴上助听器认真的查听她的心跳和呼吸,就在这时,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伴随着方强吃惊的表情,六月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接着越睁越大,直到全部被睁了开来。 “小蝶…你终于醒了,小蝶…”杨子枫激动地扑到了病床上,握着六月的手颤抖着嗓门喊着。 可六月刚睁开眼睛不久就表现出一副极其难受的表情,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方强把杨子枫让在了一旁,仍旧认真地检查着,没多久,六月睁开的眼睛重新又合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方医生,她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杨子枫急匆匆地问道。 此时,方强的脸上挂着一丝喜悦,微笑地应道:“她醒了,只是昏迷了这么久身体的大部分神经正在恢复中,刚才是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所以又昏睡了过去,我去给她来点止痛药,很快她又会醒过来的。”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的好妹妹,你终于醒了……”杨子枫高兴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方医生,她是什么原因醒来的呢?”张诚却表现的很冷静。 “是那口汤刺激到她的呼吸道,一个喷嚏让她神经有了反应,就像我们正常人在眩晕的时候一样也会感到恶心作呕,这一吐更把她的心肺功能给影响到了。”方强耐心的解释道。 “汤?” 方瑶不可思议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桌上的汤又看了一眼何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失误竟然让六月醒了过来,就因为那一口汤。 第072章 苏醒2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空气很稀薄,一口寒气吸入体内,感觉整个人顺畅多了。??呼吸…这是呼吸…,没错,这就是呼吸和心跳的频率,这就是生命的特征,这是哪?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四周就像演奏着摇滚一样,空灵回荡着嘈杂的声音。 水里?这是在水里?这种感觉曾经在学校跳水比赛中感受过,当整个人进入到水底的那一瞬间,世界就是这样的。可自己怎么会在水里呢?况且明明是可以呼吸的,而且身体周围一点也不冰冷。 六月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鼻子,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呼吸着…确定了不在水里,适才松下一口气。 “她醒了!她醒了!” 一块黑影出现在了模糊里,紧接着几块黑影相继一起压了过来。 “六月,我是你方瑶姐姐啊,你还记得我吗?” “六月,我是阿诚哥哥啊,你感觉怎么样?” “六月,我是莎莎,头痛不痛?” 六月? 六月很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面对耳边不断呼唤而来的六月,心里一片空白。谁是六月?我是六月?对了,我是谁? “小蝶,我是哥哥,看看哥哥,还记得我吗?” 小蝶?好熟悉的名字。 “小蝶…小蝶…”六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耳际传来一句句更响亮的叫喊声,“小蝶!你快走,不要管妈妈……”,“小蝶,你在哪?小蝶……” “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妈妈……” 六月躺在病床上双眼重新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屏住了呼吸看着床上苦苦挣扎的六月。 “不要伤害我妈妈……不要,放了我妈妈,妈妈……” 杨子枫扑在了六月的床前,紧紧握住了六月的手,或许正如上次杨秋所言,此刻的她正身处噩梦之时,身上的病痛还没解除,心底的痛却又被召唤。 “哥哥在这里,妈妈在等着你回家,你看看哥哥啊小蝶,我是小枫哥哥啊!”杨子枫情绪一度高涨,这一刻没有人再上前把拉从六月身边拉开,因为没有谁比杨子枫更适合给她一点温暖和陪伴。 眼睛没有想要再睁开的**,呼吸、呼唤还有握在手上的另一只温暖的手,这一切都说明一个道理:活着! “蝴蝶心!我为什么没有死?我为什么没有死!!!” 没有语言的宣泄,一切力量都被释放在了手上和另一只粗大有力的杨子枫的手上。“嗡”,脑袋就像一个钢圈被狠狠地弹击了一般,整个头回旋剧痛不止。不想再去回忆昨夜的旧事,冥冥之中或许注定了生死。 不能痛痛快快地了结于尘世,那就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至少那样许多惨痛的回忆都将淹没在其中,皮肉骨痛总好过心痛,悲观夹带着愤怒一起力,脆弱和巨大的伤口最终打败了意志,杨子枫刚感觉到的一股力量随之又软化成了安静。眼睁睁看着六月再一次昏迷过去。 “回去休息吧,不管怎样她已经醒过来了,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慢慢地会好起来的。” 方瑶心疼地抱着杨子枫悉心安慰着,刚燃起的火苗一会儿功夫又熄灭了,虽然看的出来这是好转的趋势,可看不到最终彻底醒来的结果,杨子枫的心依然紧提不放。 何莎伸了一个懒腰,张诚磨了磨嘴唇,把手重重地搭在了杨子枫的肩上,两人虽有口舌之争,但这将近半年来早就情同兄弟,几句是非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方瑶说的没错,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晚我留在这里就好了。” “我陪你……”何莎随即道。 “不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爸就够你呛了。” 杨子枫这才站了起来,为了六月竟然忽略了张诺的病情,低着头愧疚道:“张总,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董事长身体怎么样了?” 张诚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牵强,“没事,方瑶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 杨子枫不舍地又拉起了六月的手,相比在她醒来之前脸上多了一些自信的微笑,“你好好休息,明天哥哥再来陪你……”短暂的停留后,三人离开了病房,只留下张诚一人独自守候在六月的身旁。 夜,很漫长,尤其在这样的夜晚,特别适合思考人生。 自己幸福吗?拥有了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金钱、地位,甚至是何莎。相比杨子枫,半年前这个一无所有,抱着渺茫的希望开心诚寻找六月,如今纵然拥有方家千万斥资的项目和方瑶,他快乐吗? 想到这张诚不禁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对杨子枫说出那样一些话,除了在外人面前不断伪装坚强,内心何尝不是脆弱的。假如用钱可以换来六月的苏醒,那么相信杨子枫一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争取。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付之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张诺的健康,然而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近一个多月来,多少次徘徊在公司的办公室,多少次把自己关在房间,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愿意面对张诺,因为每一次的交谈心里就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痛。 最不忍是离别,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让一切都好起来呢?疲惫和困倦无时无刻侵袭着全身,每当孤寂一人时总是默默地任由眼泪往下掉。 “嘶…嘶…” 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已不再是模糊不清,而是白茫茫的一片和一阵阵啜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直到看清眼前的一切。 天花板,洁白光的日光灯管,浓烈刺鼻的药水味,是医院!对!没错!就是在医院!六月缓缓地将目光扫向一旁,只见一个男子坐在病床的旁边,一只手痛苦地挤着眉心,一会儿擦拭着眼角流出的泪水,另一只手拿着被摘下的眼镜。 这人是谁?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刚有想象的意识,脑袋伴随一阵冲击波,又是剧烈的疼痛感,痛得差点没叫出来,刚缓了一下神,突然门开了,六月急忙又挨批了双眼,均匀地呼吸着。 “张总…今晚你就在这啊!”方强怀揣着文件夹,来到了张诚的身边。张诚匆匆地擦去眼泪将眼镜戴了起来,微笑地站了起来,“是啊,他们都累了我就让他们都先回去休息了。” “我看最累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我都听说了,张董他……”方强突然卡住了。 张诚一如平静地面带微笑,表现出一份从容与淡定,面对方强的关心,并不带太多的伤感和悲观。“我没事,人各有命,遇到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方强叹气道:“其实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在哪里知道吗?” 张诚耸了耸肩,摇摇头继续保持着微笑。 “当时你要给六月输血的决心!”方强一脸严肃道。 “呵呵,方医师说的什么话,只是我的血型跟她相配罢了,当时情况危急,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不过现在想想还确实有点后怕,不管怎么说都多亏了有你在,否则我张诚就是血灌满身也无可奈何啊!” “希望张董早日好起来,有事叫我,我先去忙了!” 看着方强离开病房,张诚随之也走出了病房,由于这间病房处在走廊的最后一间,所以出门就是走廊窗。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张诚点上一根烟,静静地抽着。 第073章 苏醒3 又是六月?这个六月究竟是谁呢?还有,自己明明是滚下山崖,且不说那崖子那么高一个人从那滚下去九死一生,荒山野岭的渺无人烟,这会儿怎么跑医院来了?眼前这两个对话的男人又是谁呢?什么张总又张董的,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些董、总会扯上关系的? 难道是跟方叔叔家有关系的?方叔叔… 六月努力地想象着自己的处境以及身边的人,想到方正奇,脑袋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意识里自己是要去新城找爸爸的,可是天太黑了,一不小心失足才滚下了山崖,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感觉到自那以后梦见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事情亦真亦假,亦有亦无。 “爸爸…”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对胡伟坤的牵挂一触即。“你答应过我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汪洋泪后,伴随着头部剧烈疼痛的还有身体的某个部位,那是代表一个女人最纯洁宝贵的地方,如今已然不堪,回想那一幕幕噩梦般的遭遇,六月的心突然痛过了头上的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分散我们一家?” “你醒啦!头还痛吗?”突然,张诚站在了床边微笑道。六月缓缓地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张诚的脸。 好熟悉的脸,像是在哪见过呢?梦里?还是…某个地方?“你是谁?” 张诚坐了下来,欲把六月的手放回到被子里,面对朝自己这伸过来的手,六月嗖的一下把手收回到了被子中。 “我是阿诚哥哥啊,怎么,你不记得我啦?”张诚高兴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六月开了口,看起来身体恢复得挺好的,压抑了一晚上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阿诚哥哥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啊,你被车给撞了,都昏迷一个月了,多亏了方瑶一口汤把你灌醒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你会睡到何年马月,你小枫哥哥都替你操碎了心!” 被车给撞了!昏迷一个多月!开什么玩笑,那荒郊野外的别说是车,就是一匹马也无落吴扬鞭之地啊,哪来什么被车撞了一说。 六月突然感到一阵恐慌,连忙掀起被褥朝被窝里自己的身体看去,身上是穿着衣服的,接着又把被头紧紧地攥在手上,表现出一副害怕和防备的心理姿态。“什么我昏迷了一个多月,我明明已经掉下崖子,山沟沟哪来的车,你到底是谁?” 这一系列动作和几句惊人的回答让张诚大为吃惊,这和车祸之前的六月完全判若两人,眼前的六月分明就是一个意识清醒的正常人嘛,难道……难道因为一场车祸让她意识恢复过来了? “你生你哥哥气,然后独自跑到马路上被一辆轿车给撞倒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了,万幸的是上天给了你这个奇迹,让你继续活了下来。” 六月越想越乱,越想越没了头绪,仿佛就像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冰封尸体重新获得生机一般,对这个世界感到一阵莫名的陌生。哥哥!对,哥哥!前面还听到有人称自己是哥哥那位所谓的哥哥会不会真的就是杨子枫呢? “我哥哥在哪?我哥哥呢?” 六月的反常举动给了张诚一个大大的启示,难道真的给撞清醒了?“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了?” 六月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着张诚,脑子里支离破碎地偶尔飘过一些模糊的印象,乐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似曾相识,但又觉得好陌生,你究竟是谁?” 张诚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六月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六月,正确地说,此时的六月应该是胡蝶心。 “还有六月是谁?我是在哪被车撞的,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诚刚想开口解释,想想又迟疑了,现在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去解释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干脆让杨子枫这个做哥哥的把一切都告诉她吧。 “你等等,我现在就叫你哥哥过来,让他把事情从头至尾地告诉你。” 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半,每日靠流食和盐水生存,加之醒来时剧烈的呕吐,六月顿时觉得饥饿难当,肚子咕咕叫着。 和杨子枫通完电话走回病房,六月刚伸出一半的手想要去拿桌上的水果,看见张诚走回病房,手连忙又缩了回来,紧紧主持着被子不放,一动不动了盯着张诚看。 “饿了吧!吃吧!我去找下医生。” 等到张诚离开病房关上了门,六月艰难地把身体撑了起来,靠在了床头,从桌上掰下一根香蕉狼吞虎咽,虽然每一次咀嚼脑袋都会跟着痛,但强烈的饥饿已经占据了所有,此时没什么比吃的更重要。 一根,两根,三根…一连5根香蕉装进了肚子,说饱了没有,但至少没有了抽筋一般的饥饿难受感觉。窗缝传来呼呼的风声,方才吃几根香蕉的时间,浑身上下就直哆嗦不止,这都什么天会这么冷。终于有些体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了解一下自己的伤势。 等等……六月突然定住了,脑袋轻轻地左右来回摆动,突然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顺着脸缓缓向后摸索,所幸的是依然事一张完好无损的脸,除了粗糙了一些倒也没多大变化,只是摸索了半天……头呢?不会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头都被剪了吧! 继续往上摸去,终于摸到一圈软绵绵的物体,再往上,是帽子,头在帽子里?六月没有多想,准备将帽子摘除,可是刚拉动边缘脑袋就像裂开了一样的疼痛难忍,手被收了回来。 缓了好一会儿,疼痛才渐渐消退,想想也无所谓了,有没有头还重要吗,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在乎头干嘛。 令六月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窗外只怕是入了冬了,那昏迷一个月就是假话,她只记得胡伟坤死时暑假还未结束,转眼怎么就入了冬? “小蝶……” 寂静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六月抬头向门口看去,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杨子枫颤抖着嘴巴,慢慢地朝六月走了过去,兄妹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痛哭不止,张诚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哥…你真的是小枫哥哥,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 杨子枫认真地打量着六月,不断轻轻拍打她的面部又拍拍自己的脸,脸上挂着一副惊讶的表情,笑着疑问道:“你刚叫我什么?” “我是小蝶啊,你不认识妹妹了吗?我是小蝶啊!!!”六月激动地紧拽着杨子枫的手,哭诉道。 “我的好妹妹,你终于想起哥哥了!盼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六月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这不仔细看不知道,现在近距离认真打量一下杨子枫,感觉变化好多。“你说什么?这么多年?什么这么多年?什么意思?” 激动交织着悲痛,杨子枫整理好复杂的心情,牵着六月的手,希望可以带给她足够的勇气,那些过往尽管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多提起和回忆,更何况让六月去面对那被“遗失”的六年青春。 “姑父离开的这些年,你就活成了另外一个人,半年前刚才一直陪在你身边那个人,他叫张诚把你在城郊的一棵橄榄树下收养,哥哥才有机会和你重逢在一起。” 六月简直无法接受杨子枫的话,双手放到了耳根不住地摇头,“什么是活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是说我傻了还是疯了?” 杨子枫埋着头,六月的质疑让他无从应答,答案是残忍的,连从告知的勇气都没有,让六月又如何去接受这个事实? “这些年是多少年?妈妈呢?我妈妈呢?妈妈呢……”顿时之间,六月就像回归到病时那样的可怕和疯狂地扯拽着杨子枫,情绪一度恶劣。 “啊!” 一声惨叫,六月倒在了病床上,一动也不动。杨子枫几句叫唤无果,连忙喊来了方强,检查过后所幸并无大碍,只是疼痛引起的昏迷。 “她身体很虚弱,这个时候不要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好好休息。” 对于方强的交代杨子枫愧疚难当,不禁后悔刚才的所为,可话已经说了一半,再难以启齿不都还得去说。 第074章 接受 窗外阳光和煦,远远望去秃落枝桠的梧桐树结排而立,这一晨正值冬日。 眼睛已经睁开好一会儿了,该死的饥饿又来侵袭,六月吃力地坐了起来,靠着的却是冰冷坚硬的钢铁,枕头呢?目光扫了扫床的周围,枕头就落在床头跟下躺着,起初根本没去在意,挪动身体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把枕头从地上拾了起来。 当把它拿在手上一看,这枕头…好面熟,在哪见过?再仔细打量一看,抱枕背面两角分别绣有“六月”与一个“诚”字,枕心当中是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围成了一颗心,这不正是寓意“胡蝶心”嘛。 好美的蝴蝶,好精细的绣工,记忆里的浅野奈良,来自东瀛留学在汐海的梦中王子,大学三年多给过六月关爱最多的人,如今又在哪儿?假如不出意外,恍如昨夜余音,这位樱花使者已经答应与六月一起回南山,从此扎根定居,与她结婚成家。 病房里格外安静,偶尔传来几声杨子枫粗大的呼吸声。这个世界变了,窗外的楼房好高,路上的汽车好密,就连桌上的水果都大过了记忆里的一倍。饥饿是生存的最高价值,吃则是生命的最大的意义。 因为过多的咀嚼会引带伤口的疼痛,六月继续掰来几根香蕉,相比昨晚吃的要更轻松有味,因为靠在床边正呼呼大睡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从小到大最亲的哥哥。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农历十一月二十日,欢迎收看本期新城综合频道……” 不知道从哪里,清晰地飘来一阵电视广播的声音,六月举着吃了一半的香蕉愣住了,二零一五年!怎么会……二零一五年…… 眼泪虽然在瞬间就流了下来,但心里却是冷静的。“科幻片吧,怎么可能是二零一五年,今年明明是二零零九年啊,我是四年前上的大学,十二月三十日……” 窗外虽然是阳光明媚,但人们都衣着厚实,说是冬天倒也没错,只是这莫名的二零一五年,中间整整跨度六年的时间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姑父离开的这些年,你就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惊恐不定之下,昨夜杨子枫的话再次在耳际响起,肚子虽然很饿,但此时此刻却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咬第二口,扔掉手上的半根香蕉,焦急地看着四周,可这宽敞明亮的病房内居然连个一钟一表都没有。 “难道现在真的是六年后了?不会的,不可能!我明明是摔下山崖后被他们救了,我还没毕业呢,妈妈还在家里等我的,我还要去找爸爸,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几声惊叫把杨子枫从睡梦中吵醒,看见六月一副焦急的样子坐在床上,急忙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小蝶别怕,哥哥在这里!” 极度地恐惧包围着全身,六月一把搂在了杨子枫的怀里抽泣着,“今年多少年了?我究竟睡了多久?妈妈在哪?小蝶错了,小蝶不该离开妈妈独自来新城,我要回家,哥哥带我回家,告诉我妈妈在哪?” 杨子枫的心在撕扯,六月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痛如绞,还是那句话,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尽管事实是那么的残忍,“六年了!你已经六年没有醒来了!” “六年!这么说今年真的是二零一五年了,而且还是一个即将过去的二零一五年!” 杨子枫没有再回答六月的话,尽可能使出最大的劲把六月紧紧地抱在怀里,接受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再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直到六月的反应稍有了平息,杨子枫才从头至尾地一一说来。 “六年前姑父在天正出事去世了,与此同时你和姑姑在家被人带走,那些人把你们带走以作胁迫,威胁姑父替他们办事,回到南山以后你就失踪了,这一别就是六年,我苦苦找了你六年!” 六月的身体在剧烈的颤动着,伤口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饥饿也在这一刻变的无所谓,此时此刻正有一股钢铁般的意志在支撑着身体。痛,任由它痛;饿,任由它饿;眼泪,任由它流! “后来呢?” “半年前你在新城城郊的废弃牧场被人注意并且收养,收养你的那人叫张诚,是当今新城诺威房地产集团公司的少总裁,哥哥与他在天正方正奇的家中和他相遇,得知你被他收养,我才找到了你,可你却谁都不认识了!” 六月轻轻地把手从杨子枫的身上放了下来,双眼看向窗外,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六年了!想不到我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没死,居然一个人活了长长的六年。呵呵呵,真好笑,一定是这样的,一个疯子四处游荡,遭人唾弃和扁视了六年活到了现在……” 看到六月又露出过去那样的傻笑,杨子枫感到一阵恐慌,生怕再次受到刺激,急忙安慰道:“我的妹妹命硬,阎王爷要不起,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我兄妹二人重逢,以后你再也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妈妈呢?妈妈在哪?” “妈妈在南山,她到处找你找不着,后来就削为尼,等着你回去找她。”说了这么多总算有件令人欣慰的消息,杨子枫兴奋地应道。 六年了,一个人六年会生多大的改变呢?杨子枫的一番告知让六月对这丢失的六年有了大概的认知,现在再想想不难理解,昨晚被称之为张总的男子应该就是张诚,头上的伤也并非是六年前的伤,而是一个月前车祸的伤。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如果一直都是清醒的,那么六年至少可以磨灭一个人的意志,包括对胡伟坤的怀念之情,可偏偏那六年就犹如从她生命里丢失了一般,仿佛一觉醒来,一切都恍如隔夜,思亲之痛,痛的那么真切。 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是现在生命里感觉好空虚,这么多年的流离失所无异于死亡,不同的是现在还能去完成心里未完成的心愿,还能把对杨秋的思念践行到实际,还能和最亲的杨子枫生活在一起,或许有缘,还能遇到浅野奈良……所以!生活要继续,生命也要继续。 “我想下床走走!” 六月这般沉着冷静的反应是杨子枫没有预想到的,对他的话也是一泪淌之,这样的风平浪静杨子枫感到很不安。 穿好衣服,双脚轻轻地踩在了鞋子上,杨子枫慢慢放开手,这是六年来六月第一次感受到地心引力,感觉到整个人带着气息站立起来。一步、两步、三步……杨子枫紧跟其后,来到病房门前正要开门,手刚放上门把突然迟疑了,门外将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杨子枫把手放了过来,轻轻地把门打开,两人来到了病房的走廊,一眼望去可真是“热闹非凡”。“医生说了你还不能长时间站立,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找个轮椅。” 六月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有过了,醒来之前总觉得一直在做梦,那些梦支离破碎,有伤心难过的,也有欢快高兴地,但…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过没多久,杨子枫推着轮椅过来了,将她扶上轮椅,推着她来到了电梯口。 “小杨?”电梯门打开,只见素敏和方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阿姨,你们这么早就来啦!”杨子枫微笑地招呼道。 六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素敏,只言不,素敏慢慢地蹲了下来牵着六月的手,六月很想拒绝,但素敏高贵的气质让她迟疑了。 “都说这孩子命硬,什么都能克走,今早阿强打电话跟我说我还不信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素敏深情款款地看着六月,一双手不停地整理着六月身上的衣服。 “还没吃饭吧,我给六月打了一点粥,我们回病房吃完了再出去吧。”方瑶把手里提的保温盒晃了晃。 面对素敏和方瑶,六月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先对两人的身份未知是一点,另一点就是两个人的气质,分别都透露出高贵与优雅,这种气质并非是普通人有的。 第075章 扮疯 既醒之,则安之! 杨子枫把六月推回病房,方瑶盛上一碗粥递在了六月的面前,“来,这可是姐姐一大早亲手给你熬的,一定饿坏了吧。网?” 好香的粥!好漂亮的女孩!她是谁呢?六月皱着眉头注视着方瑶,脑袋里不断浮现出有关方瑶的意识,可不管怎么想就是没有印象。这时候别说是制作这么精良的一碗小葱瘦肉粥,就是清水煮大米一碗白稀饭也是求之不得的。 杨子枫反应过来,从方瑶手里拿过粥端给了六月,并指着素敏和方瑶依次介绍道:“这位是天正集团方叔叔的太太素敏阿姨,这位是方家的小姐方瑶。” 天正…难怪!难怪这两人气质非凡,六月默默地喝着粥并没有言语,素敏和方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杨子枫,对他刚才所说的话搞蒙圈了。 “六月她…她…”方瑶指着六月欲言又止。 六月仍是呆呆地盯着方瑶和素敏看,达的泪腺总是让眼泪流之不尽,但在这个时候眼泪是绝不容许掉下来的,虽然杨子枫已经把她当成了正常人,六月心想,只要自己不承认,相信那个得有失心疯的六月就依旧还活在人们的心里。 “六月…” 素敏拖来一张椅子坐到了轮椅旁,刚叫了一声急忙改了口,“小蝶,我是素敏阿姨,以前爸爸有跟你提过我吗?你能醒过来阿姨真替你高兴,心里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对阿姨说的话尽管说出来,别委屈在心里,阿姨知道你心里边儿苦……” 眼泪已经袭涌而来,六月依旧还是只管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粥,此情此景该如何破解?一个疯子是怎样的,光喝稀饭不理人还不行,会傻笑?狂叫?还是…… “爸爸…爸爸在哪?爸爸在哪呢?哈哈哈哈…爸爸…” 终于,六月把剩下半碗的粥连同碗一起甩在了地上,抓着素敏的肩膀狂笑不止。杨子枫见状心情36o度一个大急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的手从素敏肩上分开,对此素敏和方瑶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反倒是杨子枫自己不敢去相信眼前这一幕。 “刚才明明好好的,张诚在电话里也告诉我她已经清醒了,怎么这下又……阿姨您没事吧,对不起,六月她……”杨子枫忙查看素敏的情况,一边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你太累了,等六月伤好了我们再把她送到李教授那看看吧,兴许能让她有所好转。”方瑶一口就否定了六月清醒的事实。 “她……她刚才明明就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这样子了,我说真的,你怎么不相信我!”杨子枫苦口婆心地解释,可方瑶却只摇头叹气。 杨子枫此刻也是一头雾水,解释无果之下只好叫来了方强。方强来到病房,六月又一如从前那样蜷缩在了轮椅上,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待检查完毕,方强也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她能这么快就醒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如果说刚才真有那么一会儿她是正常的,甚至说能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那也只是短暂性的,或许会是因为巨大的脑部撞击所导致的暂时性记忆恢复。” 眼泪算是被控制住了,面对杨子枫的失望六月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方强的检查结果还是令她很满意的,想不到这装疯还给装对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过去了,素敏的话让六月更加觉得父亲胡伟坤的死另有阴谋。 “上天不让我胡蝶心死,那么我就好好地活着!” 六年前的遭遇如今历历在目,作为从小到大一直爱戴视为楷模的父亲胡伟坤于六月而言在方家绝对是兢兢业业憨厚老实的一个工人,绑架和死亡时间太过巧合,那些所谓的意外纯粹就是借口。 素敏听似平凡的一句话让六月顿时有了防备,尽管回想起过去母亲杨秋一再告知她方家的为人,但不管怎么说这么多条人命都丧于天正,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案情究竟结否也是一个未知数。 倘若当年的绑架和死亡是同时一个阴谋,那么这六年让自己活过来的理由是什么,失踪还是失心疯,总之清醒是可怕的,就当一切都不知道,继续失心疯,静静地慢慢了解身边每一个人。 六月半斜着蜷坐在轮椅上冷静思考,在这样一个未知的世界里,除了杨子枫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去信任的人,接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和母亲杨秋分别了这么多年,应该找个机会去见她。 父亲胡伟坤究竟是怎么死的,自己又是怎么被绑架的,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现实的代价太残酷了,到底是谁把自己害得这么惨?这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六月突然觉得活下来是幸运的。 “好吧,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杨子枫垂头丧气道,“但愿以后有一天她能醒过来,我真的不想再让她受什么委屈。” 方瑶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杨子枫,“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杨子枫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了六月的身上,随之微笑道:“无所谓了,假如再也不醒过来我觉得也挺好的,至少不要去面对那些惨痛教训回忆。” 回想起六月面对现实的痛苦情形,杨子枫心痛不已,进而对失心疯的看法有了新的改观。 “项目启动在即,新公司已经落脚了,等着双方共同拟名揭牌,下午约了云冬一起开会,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待会儿回去准备准备吧,六月我留下来陪着她就好了。” 杨子枫再无理由去拒绝,如今六月已经醒过来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毕竟几千万投资不是小事,从中也寄托了太多的东西。 新公司?六月心里思量着,眼前的素敏和方瑶越来越令她觉得奇怪,她们究竟和杨子枫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杨子枫正就任于天正?可看几个人的交谈和举止不像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更像是…难道… 想到这六月打了一个冷颤,她不敢相信杨子枫和方瑶会是那种关系,可除了那种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是可以放着素敏的面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这么一来的话,素敏岂不是成了她这个做妹妹的阿姨,方瑶则是嫂子。天正虽然在六月的心目中没有具体的概念,但胡伟坤生前不少提起,那是新城最具影响力的房地产公司,想必规模一定是宏大的。 可她自己这个哥哥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家里什么情况不说,他也就是一个平凡普通大学生出生,何德何能攀了方家的高门,这六年到底生了什么事? “六月,姐姐带你下去走走吧!” 方瑶推上轮椅送杨子枫一起走出了病房,素敏也跟着离开了,下了楼一路到了医院大门口,目送杨子枫和素敏上了车离开,方瑶推着六月来到了医院旁边的小花园。 “方瑶!”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叫声,方瑶回过头一看,是猴子。 “猴子?你……怎么在这儿?” 猴子挠挠脑袋叹了一口气,从口袋拿出烟点了起来。“我来看我爸!” “你爸?你爸怎么了?”方瑶疑问道。 猴子摸了一块绿地坐了下来,刚坐下就惨叫了一声,方瑶仔细看去,只见猴子裤管露出的小腿部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印着斑斑血迹。 “你脚怎么了?到底生什么事了?”方瑶开始担心起来。 “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我家突然来了好几个人,一来就要把我爸带走,我当时帮忙去制止被他们给伤着了!” 这位新城缘利来珠宝商的陈家公子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为人倒是耿直仗义,和方瑶有着“生死之交”的关系,可现在坐在草地上抽着烟颓废的就像是一个流浪汉,方瑶为此心痛不已。 “都是些什么人啊?叔叔平时是不是得罪谁了?怎么会这样子?” 猴子掐掉手里的烟,一脸茫然地看着方瑶,苦笑道:“除了那龟孙子家的香玉楼,我爸跟吴家生意上向来不和,但依我对吴家的感觉,他们不可能对我爸那样,平时顶多也是在票子上较量一番。” “那你们报警了没?” 猴子笑了起来,口气却显得无比的惆怅:“报警了,可是警察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今天早上有人给家里打来电话,说看见我爸被人丢在了一个古玩市场的门口,我们过去找到他的时候现他的四肢都被人打骨折了。” 方瑶突然觉得脊梁骨一阵寒意,缓了一会儿才敢继续问道:“那…叔叔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他们没有勒索钱吗?” 猴子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无奈,眼睛已经湿润了。“他们没要钱,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第076章 回忆 说来也怪了,既不勒索钱财隔夜又把人给送了回来,那绑架究竟所为何事?这缘利来在新城的名声可不小,生意一旦做大了难免遭人妒忌,平时一些同行恶搞干嘛的自然也屡见不鲜,可这么明目张胆地绑人还是第一次。 “不要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警察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眼下方瑶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虽然平时有什么事猴子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女孩子家能做什么呢?除了尽力去安慰还是安慰。 “这位是?” 诉了半天的苦,猴子才注意到轮椅上的六月,这没注意到还好,仔细那么一看猴子惊讶了道:“咿?”思索了一会儿才叫了出来,“胡蝶心!?” 六月也看这猴子十分眼熟,既然能叫出胡蝶心这个名字,那自然就是早前就认识的,熟悉倒是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其实每次动脑思考脑袋都在隐隐作痛。还没等六月想起来,猴子看她并不惊讶就自报了家门。“我是陈峰啊…” 陈峰?名字也是好熟悉,到底是谁呢?六月皱着眉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了,只好按按猜想。猴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了一下脑袋一瘸一拐地完成了一个投篮的姿势,双手举过头顶竖起了两个中指。 六月这么一看终于想起来了,陈峰!化学系的“高富帅”,大学时也在汐海一起念的书,和男友浅野奈良同是校篮球队的,两人关系很好。六月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可是方瑶的存在她不得不故作矜持,好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哎…陈峰啊,你真的不记得我啦,我和……” 猴子穷解不舍,方瑶拉住了他的手,笑道:“别说了,你再怎么说她也不会记得你的。” 猴子怔了,指着六月疑惑道:“她…她怎么了?对了,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 方瑶笑了笑道:“这个说来话长了,她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猴子苦着脸走到六月的身旁蹲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继续点起第二根烟,方瑶迅把他放在嘴上的烟掐走,丢进了垃圾桶,“就知道抽烟,身体都这样了就不能少抽点。” 猴子摸了摸脑袋,收起打火机感慨道:“哎,真是物是人非!想不到我们汐海一枝花最后会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方瑶一下子就觉察出来了,这家伙纯粹是在套话,“你少跟我来这套,你先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情,等下我再跟你说说有关她的事。” “当年在学校,她可是全校师生公认的校花,学习又好,人又长得漂亮,这么好的条件自然有人欣赏咯。” 方瑶有点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猴子夹紧了羽绒服,想了想笑道:“我有个同学叫浅野奈良,是日本来汐海留学的,跟我还是同个校队的。我们俩关系不错,除了她我们什么都不分彼此。 其实吧,说实话当时我也是挺喜欢她的,我们好几个男生都很喜欢她!我本将心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方瑶鄙视地看着猴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闹半天原来是旧情人啊!” 猴子一脸尴尬道:“后来她只选择了和她几乎拥有同个称号的笑草浅野奈良在一起,我们都一边儿歇菜去了。原以为他们是再好不过的一对了,简直就是绝配,我们听说良子都答应留下来和她在一起,可谁知道……” “后来怎么了?”方瑶急切地问道。 “后来…快要毕业的时候他们就分手了,良子说要去南山找她,可一去就不知所踪了。” 方瑶把目光投向了六月,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情感,看的六月不敢抬头直视她。猴子继续回忆着,“良子父母来汐海找过他,也求助了警方四处寻找,还去了她的家里,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了。 我们都认为他们俩是闹了什么矛盾,毕竟这么多年感情,稍有不慎确实挺可以的。可是时间越过越久,他们还是没有出现,学校里流言四起,有说他们为情私奔了,有说……有说双双殉情了,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六月觉得胸口闷沉闷沉,本以为这道旧伤疤不再会被人揭开,和良子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切都计划好好的,毕业就留在汐海工作,哪怕是跟随他一起去日本她也不会介意,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 可谁知道就在毕业来临之际,良子突然提出要分手,原因是他在日本已经有了妻室,六年前孩子就已经五岁多了,这也就意味着六月将近四年的感情被他给骗了。 于情于理是怎么也不可能被接受的事实,可那四年他给六月的爱却不折不扣,最后摊了牌也是六月自己选择了默默地离开,回到南山后另一个意外接踵而来。直到此时此刻从猴子口中才得知,当年良子有到南山找她。 此刻,六月多想抓着猴子的胳膊问一句良子现在在哪?可是她不能,相比之下儿女私情应当放在之后,看这两人交情还不错,来日有的是机会拜访,眼下还是父亲杜伟坤的死和自己的清白更重要。 太阳暖暖地照射下来,抬头仰望天空,一片晴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猴子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方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难过。感同身受一番,倘若哪天自己父亲也被这样带走伤害……简直不敢去想,现如今这个社会太乱了,六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姐姐带你四处走走吧!” 方瑶推着六月慢悠悠地行走在花园的小道上,脑袋里重播着刚才猴子的话。论姿色,六月的确是个美人坯子,不仅五官精致,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然而上天对这她却这么不公平。这六年来的这么也让六月改变了不少,曾经的闭月羞花现在也就成了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了。 “不管你是小蝶也好,六月也罢,以后你都是姐姐的好妹妹,等姐姐跟你小枫哥哥结了婚,我们就把你妈妈和你舅舅一起接来新城,到时候姐姐给你们买个大房子,再也不要分开。” 方瑶边走边自言自语着,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蹲在了六月的面前,拉着六月的手,纠结半天后才开了口:“姐姐好怕,好怕你小枫哥哥卷入六年前的恩怨之中,你要是能醒过来就好了,替姐姐劝劝他…” 六月看到了方瑶挂在脸上的眼泪,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方瑶的眼窝,方瑶惊讶地拉住六月的手,急忙擦去泪水,笑道:“六月真乖,姐姐不哭了,姐姐也要像六月一样坚强勇敢。” 六月闭起双眼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杜绝一切感性是装病的前提要,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必须做到不掉眼泪,冷眼相待任何人和任何事情。 方瑶所说的坚强和勇敢六月默默地暂且搁置在了心里,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坚强和勇敢可言,被人欺骗了那么多年感情,过去的六年,一家三口死的死,出家的出家,疯的疯…若非是得了失心疯,恐怕也过不了这长长的六年。 福祸相依吧,人的眼光还是要往前看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目前杨子枫和方家结姻已成了现实,这也就意味着接下去自己也将被带上上层资本主义社会,人的一辈子还有多少可遇而不可求? 满足的同时,隐藏在心底多年的伤痛同样不能忘记,别把想法带到方瑶的话里,恩怨仇恨说的那么露骨难听,是非也得有个因果报应,流过的血怎么可以白流。 时至午时,阳光愈来愈烈,四周的寒冷已经消散,沐浴在这样的阳光里,季节一下子过渡到了春暖。这样的温暖气息六月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尽管有点热,感觉到背后渗湿的汗液,但对于她来说,任何一个感觉都是对生命的体验,因为越是这样,越能感受到生的气息。 好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一句坚强与勇敢!六月暗暗下定决心,过去的胡蝶心已经死了,将来自己就是六月,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第077章 探访 陈世海被绑架的事件一时间在新城炸开了锅,一大部分功劳归于媒体报道,商界部分老资深倍感同情。八一 中文网当然,这时候最无奈的当属香玉楼的吴继昌,和陈家大半辈子生意上的争斗,陈世海突如其来的意外,虽事不究其吴家,但冥冥之中似有莫名的矛头指向了香玉楼,指向了吴继昌。 “爸,我们还是别去了吧,警方还没找到凶手,这时候我们过去……就是别人有那份儿心不认定事情是您干的,难免也让人觉得我们是看人家笑话去的。” 绰号海龟大名吴文英,平时与陈家公子绰号猴子的陈峰还有方瑶打成一片,他是吴家一脉单传吴继昌的独子,这小子长了一身憨厚老实的膘肉,骨子里倒不厚实,比起猴子心眼可多了去了。 “做人呢要一清二白,站得直坐得正,你陈叔叔他虽然和我们吴家在生意上各行其道,但私底下爸爸还是很敬重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关心问候一下难道不应该?” 吴继昌驻着拐杖捋了捋浓密的一字须,表情异常凝重,儿子的话虽然不带任何情面,但也不无道理。陈吴两家的水自来就深,就算没有深仇大怨的责备也容易给人以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些表面的理儿吴继昌怎么会不懂,换个角度出,这时候若无动于踪,暗地里闲言碎语不也在所难免,恰恰相反的是陈家生这么大的事,吴家不去避嫌,反而以友相礼,吴继昌深信,陈家是非观念应该明确。 “爸,我先进去吧,您在这等着,如果陈叔叔对我态度还行我再出来招呼您,若否,您就……” 病房外,吴继昌拾捣一撮烟土紧紧地压进烟斗咬在了嘴上,心里是赞同儿子的看法,但如果点头答应岂不是有损身为老子的威风。“你去吧,我抽烟这管再进来!” 海龟提着几大盒“壮骨粉”好是难舍难分地看着吴继昌,拖着脚步缓缓走进了病房,吴继昌面朝楼外,高仰起脑袋默默地抽着烟。 病房内陈世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四肢被绷着厚厚的绷带,海龟走进病房猴子高兴地迎了上来,“海龟?哈哈哈…你小子会来看我,算大哥平时没白疼你。” 陈家上下十几双眼睛一起盯住了海龟,猴子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咧咧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海龟。” “哟,吴大公子来啦,真是荣幸啊。” 操着一腔尖利大嗓门的这位是陈世海的妻子谢婉言,听名字的确够委婉,但与本人却大相径庭,直言直语的说话向来没有分寸。 左顾右盼一番,不见吴继昌的人影,嘴巴马上粘着了鼻子,万分不屑道:“你老子没跟你一起来?算他还有点良心。” 海龟低垂着脑袋,只管一言不。 “妈…人家好心好意来看爸爸的,您就不能对人家好点,再说了,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啊。”猴子忿忿不公道。 “呀哈你这臭小子,平时我就没好好说你,谁稀罕他吴家的好意了,简直是黄鼠狼……” “行啦!峰儿说的没错,别老这么叨叨,孩子也是一番心意!”陈世海厉声斥道,谢婉言狠狠地瞟了一眼海龟,气愤委屈地走向一边。 海龟这才敢抬起了头,低声细语地走到陈世海的床边,问候道:“陈叔叔,您…还好吧…” 陈世海叹了一口气,态度稍比婉言会好一些,“回去跟你爸说我还行,谢谢他的好意了,改日伤愈我定登门道谢!” 话说之时,门外传来几声咳嗽声,吴继昌驻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哼!还行!这张嘴倒还是挺行的。!” 陈世海亮起嗓门,顶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大老板啊,我陈世海真荣幸,一点皮外伤就劳吴老板前来问候,真是受之有愧。” 吴继昌一别胡子,咧嘴笑道:“诶?陈老板您别误会了,我只是来带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回家,可没有半点嘘寒问暖之意。” 陈世海向谢婉言使了一个眼神,婉言明白了他的意思,略有不情愿,拉长了脸还是给吴继昌让了一张椅子,回头把陈家姨姑几位带出了病房。 “这病榻潦草,没能厚待吴老板,您老请坐吧,别说我陈世海怠慢了你,你那老寒腿可禁不住站着。”陈世海心有感激之意,嘴上却不饶人。 吴继昌脸顿时黑了下来,气愤地把拐杖甩给了海龟,挺直了腰板,摆弄摆弄宽大的外衣坐了下来。“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这将来没准还不如我。” “你……”陈世海一激动便惨叫连连,害得猴子一顿着急。 吴继昌德意地笑了,不请自主地打开桌上一瓶水喝了起来,斗了一会儿嘴皮子,各自都安定下来,吴继昌方才一本正经地询问事情经过。“谁干的?” 陈世海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接着长叹了一口气道:“吴老板觉得我知道是谁干的?” 吴继昌拿过拐杖用力的打在地上,浑身上下充满了正义之气,“真是无法无天了!不就是要钱嘛,明说就好了,干嘛非要这么心狠手辣,置人于筋骨之害。” 陈世海微笑地注视着吴继昌,显得格外的轻松自在,“我都不激动吴老板为何这么激动?” “吴叔叔我爸他不是……” 猴子话说一半就被陈世海大声给喝止了,“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事了,你和文英出去外面走走,我跟吴叔叔有话说。” 猴子杵着脑袋不明白究竟说错了什么,带着海龟一起,两人走出了病房。 “陈兄,缘利来和我香玉楼历来都是新城珠宝届的龙头凤,你说你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吴继昌能不管吗?虽说平时在生意上你我都是死对头,可话说开了,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时候咱得拧成一股绳啊!” 吴继昌驻着拐杖来到了陈世海的床边,紧张兮兮道。 陈世海笑了起来,直摇头道:“呵,呵呵…好一个拧成一股绳!我看你啊是心虚了吧,认为我陈世海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你吴家,还是担心下一个遇害的就是你香玉楼呢?” “陈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吴继昌是那种人吗?再怎样我也不会对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啊!再说了,峰儿和我家文英可是挚交,你这么说未免也太伤和气了。” 陈世海略有沉思,片刻之后才又微微笑道:“吴老板大可放心,我陈世海绝对没有猜忌于你的意思,至于凶手是谁我也在等警方的消息,不过我可要提醒吴老板了,回家以后门窗可得关好咯,别步了我的后尘!” 吴继昌脸色大变,惊得手里的拐杖差点没给抓住,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行谢过陈兄了,倘若他日凶手落网之时我香玉楼仍波平浪静,那必定是拖了你的福,到时我自有酬谢。” 陈世海闭起双眼不再搭理吴继昌,吴继昌只好道别离去。 “陈兄好好休息吧,从今天起香玉楼让出一个子给缘利来,等你伤好了再跟你较量不迟。”说罢转身朝门外走了去。 “别!吴老板的恩赐我陈世海受之不起,你也太小看我缘利来了,该怎样还是怎样!” 吴继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门外猴子和海龟正在交谈,看见吴继昌走出来,海龟也与猴子道了别,父子俩一起离开了。 回到车上吴继昌脸色很难看,海龟看在眼里其实心如明镜。 “爸…我觉得陈叔叔他好像有什么话故意不让我们知道。” 吴继昌笑了笑道:“这个老东西能大难不死真是老天爷开了眼,这个落得这般下场指定是平日里得罪道上的人,想来肯定折了他陈家不少票子。” “您说钱?刚猴子告诉我说陈叔叔昨晚被带走那些人并没有跟他们陈家要一分钱,天亮人就给扔古玩城门口了。” 吴继昌惊愕道:“你说什么?没勒索钱财?那是为何?” 海龟一筹莫展好,摇头叹气道:“我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正如您自己所言,应该是仇家为报复来的。” 听海龟这么一说,吴继昌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只要凶手不是掠夺钱财的江洋大盗,香玉楼就安全了,至于他陈世海究竟因何负伤,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第078章 手机 陈世海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四肢一动也不能动,吴继昌的来访纯粹是出于对个人利益的考虑,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倒是有那么一个人迟迟不肯出现,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64826482… 六月默默地把方瑶手机开锁密码记在了心里,6482,九宫格数字板这四个数字刚好组成一个十字叉,并不难记。这么做的目的并非是想了解方瑶手机里的秘密,而是希望从中找到陈峰的电话号码。 话虽这么说,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让杀父仇人和毁了她清誉的那些人找出来绳之以法,但对浅野奈良的思念在六月心里愈演愈烈。从花园回到病房,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当年离开是对的,和良子终究不会有好结果,长痛不如短痛。 可眨眼间六年就这么过去了,倘若不是因为得了失心疯,丢了那六年,或许对良子早已烟消云散,可偏偏造化弄人,一切都恍如昨夜星辰,粒粒在心。 又觉得当年就那样抛下三年多感情弃良子而去太过于残忍就算要分开也应该有个好的结果,当初之所以那么做无非就是事头上,气不过罢了。谁没个脾气,同时也是给双方一点时间和空间而已。 谁知道回到南山就出事了,六月心想,当年良子远赴南山找她无论是对两个人的感情有了新的看法也好,做好准备前来做最后了断也罢,至少人来了她就不应该去逃避现实。 更令六月担心的是,良子因为到南山找人最后不知所踪,她越想越担心,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假如猴子说的都是真的,良子是因为她的失踪而殉了情,那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了。 与其这样瞎担心,还不如有点实际的行动。刚才在花园,六月觉察到了方瑶和猴子两人的关系密切,如此关系相好的两个人必定会有号码,到时候把号码要到手,找个机会和猴子通个电话,事情不就清楚明白了。 手机正在身旁充电,六月时不时斜视手机一眼,它虽近在迟尺,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里面翻找到猴子的号码谈何容易,方瑶守在病房几乎寸步不离。不争气的肚子又在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不过也是,醒来到现在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 “六月饿了吧,姐姐给你出去买点好吃的回来,你乖乖在这等等姐姐回来,别乱跑哦。” 六月有点小激动,真是天助我也,接下去就是一个好机会。方瑶拎着包再三叮嘱后走出了病房,六月盯着手机不放,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把手摸了过去。 6482!手机嗖的一声被解开了锁,只在那一刹那,六月惊呆了,眼前的这部手机别人耍在手上还没啥特别的感觉,此刻身临其境真是大开了眼界,这哪是手机,简直比电脑还要秀气高雅,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整个屏幕上的图标跟着敏感自如地动了起来。 排列密集的小程序占满了整个屏幕,缤纷多彩的壁纸在这么高分辨率的屏幕上显得栩栩如生。六月心底暗自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手机都这么高端。其,殊不知六年后的今天,像方瑶这样的手机市面上随处可见。 惊奇归惊奇,还是不能忘了找寻号码。点开电话簿,轻轻拉动屏幕,果然一个备注猴子的号码出现在眼前,六月轻轻地点开名字,心里不断念叨着号码。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六月被吓得差点没把手上的手机给丢掉,回头一看果然是方瑶回来了。 “六月,姐姐带你出去跟小枫哥哥一起吃饭吧……” 方瑶走了过来,六月手上还拿着手机,庆幸的是只在惊吓的那一瞬间六月紧忙按下了锁屏键,所以方瑶看到的只是一个黑屏的手机被六月抓在了手上。 “六月要玩手机?”方瑶惊讶地笑道。 六月松了一口气,假装害怕地把手机丢在了床上,撅着嘴巴委屈可怜地看着方瑶,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正在接受批评。 没想到方瑶却出奇的开心,顿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抓着六月的肩膀微笑道:“傻六月,那么害怕干嘛,来,姐姐给你打开。” 方瑶娴熟地解开手机锁,把手机递给了六月,“等等吃完饭姐姐给你买一个,以后六月有什么事直接给姐姐打电话就好了。” 听到买电话,六月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无巧不成书,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一来省了不少事,这个时候有个电话确实不错,为了更大几率的获得电话,六月把手机放在了耳朵上,轻声细语道:“打电话!” 方瑶高兴地直点头,“嗯嗯嗯,打电话,六月真懂事!” 跟着方瑶,一路来到医院停车场,几声汽车防盗报警器解开的声音把六月的目光引向一辆红色的奔驰迈凯轮,对于从小出生农村的六月来说,对车自然没有多少认识,只知道能配得上她方家大小姐的车必定是辆好车。 “上车吧,姐姐带你去个地方,一会儿跟你小枫哥哥一起吃饭。”方瑶把六月扶上了副驾驶,关好门自己也上了车,车子缓缓地开动,驶出了停车场。 真正有意识地相处不过也就小半天,但在六月的心里,方瑶的一举一动却深深地打动着她,不光是花园里的那几滴眼泪,也不光是现在想起来还令人直流口水的瘦肉粥。 对一个失心疯的病人有如此的耐心,并非一般人所能有的,况且在电话上也是那么用心,这些种种迹象表明,方瑶是除杨子枫外第二个值得她去信任的人。 拔地而起的高楼、闪烁不熄的信号灯、川流不息的汽车……大城市的气息仍旧那么浓烈,只是一别六年,车窗外的景色焕然一新,什么都变了,曾经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汐海如今也成什么样了呢? 还有远在百里之外的故乡南山呢?是否也在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六月心里一阵嘲笑,笑声里却满带忧伤,无论汐海还是南山都是心头的伤痛。 车停在了一家高级餐厅的门口,刚下车就看到杨子枫站在门口等候,为了配合病情,六月高兴地扑向杨子枫,方瑶把车停好,三人一起走进了餐厅。 “还痛不痛?”刚坐下来杨子枫就摸着六月脑袋上的绷带,细心查看伤口情况。六月不去在意,拿着方瑶的手机胡乱捣腾。 “对了,我刚才现六月挺喜欢电话的,我决定待会儿吃完饭带她去买个手机,然后我教教她怎么简单的拨打和接听,这样以后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方便,你说呢?” 杨子枫拉起方瑶的手放到了唇边,轻轻送去一个吻,“这段时间谢谢你这么用心帮我照顾她…” 方瑶拉了拉六月的衣服,微笑道:“跟你没关系,不用谢我,六月现在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本应该对她好。” 杨子枫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意气扬扬道:“你放心吧,项目我一定会用心去做,不会让你失望的。”方瑶白了一杨子枫,撒开手顿时黯然失色沉默不语。 “等项目稳定了,我们就结婚!” 杨子枫这么一说,方瑶瞬间眉开眼笑,“点菜啦,我们六月都饿坏了。” 第079章 通话 如愿以偿,手机终于到手了,传说还和方瑶一样的高大上,也有独立的号码。方瑶分别把她自己的、杨子枫的、张诚以及素敏和方强的号码一起存进了通讯录。 欣喜的表态要有,拿到手机六月无比的高兴,回医院的路上埋头不停捣腾,方瑶看来那是好奇,一个失心疯病人能懂什么,甚至担心简单的打电话都教不会。而六月自己却在对这个时隔几年后的高科技产物做一个全新的认识。 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堵在前面的车方瑶看似眼熟,仔细想了想才知觉,那是张诚的车。 “六月,诚哥哥来看你了,高兴吗?” 六月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方瑶口中的诚哥哥莫非就是昨夜守候在身旁的张诚?诺威集团的少总裁?据说对自己还有莫大的恩德,那病前关系一定很不一般,应该如何去伪装这份情感成了六月头痛的问题。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了医院停车场,方瑶把车停在张诚车子相对的一个位置,本想赶在他前面先带六月下车与他碰头,免得他上楼到病房扑了个空,了不管怎么赶,停车技术如何高,还是让张诚的车抢了先机。 “六月快下车,诚哥在我们对面……”方瑶匆忙地对六月叫道,自己急忙下了车,刚关上车门方瑶愣住了。 张诚的车上下来一个女孩,透过背影可以感觉到那女孩打扮时尚,身着棕色大皮袄,一双修长的美腿搭配着紫色迷情薄丝袜,脚上穿的是一双加绒短靴。 方瑶本想大喊张诚,看到车上下来这么一女孩她就迟疑了,很显然那不是何莎,瞅那妖媚的姿态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方瑶的心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凉意,因为等了小一会儿不再看到车上还有人下来,这才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六月扶下车,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她不敢去做任何的猜疑,但凡疑似这个女人和张诚有染的想法,虽然和张诚认识并无深交之情,但在方瑶心目中,张诚应该是一位感情底线不折不扣的正义之士,如果把这个女孩换成是何莎,没有哪点比不上的,论家境背景就强过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六月也蒙了,正犯愁应该如何在张诚面前伪装,然而下车一路跟去压根儿就没看到张诚的身影,到底怎么回事? 和女孩前后保持将近十米的距离,眼看就快要到电梯口,方瑶拉着六月小跑追了上去,幸好没有错过电梯。就这样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方瑶摁下六月所在病区的楼层按钮,女孩也摁下一个楼层,不过要比方瑶摁下的楼层更低。 六月照常玩着手机,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似乎感觉到了方瑶在跟踪这个女孩,奈何女孩一直背对着她们,想要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六月突然蹲了下来,双手轻轻地摸着头,不时哀叫连连,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方瑶一看着急了,“怎么了六月?是不是头又痛了?” 这时,女孩终于转过身来,看见六月蹲在地上,再三仔细看了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呀!是六月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瑶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原来此人是张诚的助理,当初在诺威与她有过几次照面,只是两人并不熟悉。“原来是雅若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翟雅若一起把六月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方瑶可谓是一点也不陌生,微笑道:“是方小姐呀,我…我来这里看望一个朋友,六月她……” 方瑶心想,看来六月负伤的事情她并不知情,按理说身为助理的她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看来张诚没告知必定有他的用意,所以也不便去透露,笑笑敷衍一番就好了。 “六月她身体不舒服,小杨不是忙嘛,所以我带她过来看看。” 雅若捂了捂六月的脸,电梯正好到了,于是扔下几句不冷不热关心的话就走出了电梯。六月一如平静地看着雅若离去,刚才痛苦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方瑶没有多想,带着六月回到了病房。 陈世海受伤的事情,方瑶其实一直放在心上,虽然同在一个医院,要去探望一下并不难,但六月身边又不能没有人照顾。 “六月乖,手机姐姐给你充电,六月吃了药去休息一会儿好吗?姐姐一会儿出去有点事儿。”方瑶把六月的手机放在了一旁充电,取来药给六月服下。 六月窃喜不已,乖乖地躺上床,眼睛眯成一条极窄的小缝假装睡觉,方瑶紧紧地陪在一旁。 “六月,六月?……”几声叫唤没有反应,方瑶终于悄悄地快步走出了病房。 为了不旧戏重演,这一次六月学的聪明一些,方瑶刚合上门不久她便跟着起了床,偷偷开到病房走廊左顾右盼现方瑶已经离开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猴子的号码,人则躲在门后,门被开成了一条缝,时刻可以看到方瑶回来的身影。 好紧张,电话已经拨通了,对拨号方号码隐藏的功已经有所掌握,所以对方是无法识别这个来电的,其次吃饭一路回来也想了很多,要从猴子口中探到消息必须转换一下身份,一个令猴子心服口服的身份。 “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猴子的声音。 六月一边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门外,一边把压着嗓子,把声音变成了中年妇女的嗓音,貌似一个老外在学习汉语的语气回应道:“你是陈峰?我是你大学同学浅野奈良的家人,我是他的姐姐浅野木子。” 六月自觉的这么说胜算很大,电话那头出现短暂的沉寂,过了一会儿陈峰的声音变得清晰许多,很显然,他换了一个地方接电话。 “木姐姐你好,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良子他过的好吗?我正想抽出时间过去看看他,可最近我家里有点事走不开。” 陈峰的这段话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这点六月早有准备,且不说大学四年修的就是日语,况且那些年个良子一起生活交流都用日语,顾名思义,在这门语言艺术上,相比陈峰造诣要更高。 不过……陈峰的回答和上午在花园他对方瑶说的大有出入,前面分明是说良子至今杳无音讯的,这会儿怎么又感觉一切都安好,纯粹就是一些再平凡不过的问候了。 “没关系,良子可能过段时间会去找你,我给你打这个电话良子他不知道,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她的朋友胡蝶心在哪里有消息了吗?” 六月就事说事,同样操着流利的日语回答了陈峰的话。只是这话问出口电话里的口气变得紧张起来:“没…没有,我…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她,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她的线索,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相信那帮人是不会放过她的,况且他父亲已经糟了毒手,你就放心吧。” 六月越来越迷糊了,她甚至怀疑接电话的是否是陈峰,可流利的日语对话和熟悉的声音证明确实是他本人啊,为什么他的回答会这么不着边际? “我要去工作了,先挂了,有时间再跟你通话!”六月撂了电话,删除通话记录,拖着沉甸甸的脚步回到床上,手机放回床头充电。 “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相信那帮人不会放过她的。” “你就放心吧!” 这两句话一直在六月的脑海徘徊,心凉到了脚底,六年前那帮人究竟是谁?方才那通电话只是出于对良子的思念和关心,为什么会扯到六年前的不堪往事中去?难道绑架和父亲胡伟坤的死与良子有关系? 绝望!恐惧!无助! 三年多的感情伤害已经是六月生命里永远抹之不去的疮疤,庆幸的是,每次想起这段往事再想想良子的爱,一切又都被抚平了。如今又扯到父亲胡伟坤的死和她的清白……上午在花园陈峰明明是有看到她的,为什么在电话里他要说没见到? 六月紧拽着被子,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一只手伸进了衣服,轻轻抚摸着身体,直到触摸到大腿的中间,心就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就在那里,作为一个少女最珍贵的东西,曾经毫不保留地献给了良子,她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那样去索取,简直不敢去想象这一切会与良子有关。 当年留在身体上的痛六月至今依然清楚,即便鼓足了勇气,想好好看看那个地方,可是她竟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第080章 巧遇 “陈老板…” 翟雅若扣了扣门,猴子从床边站了起来,看着雅若一头雾水。“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雅若畏畏缩缩地走进病房,头低的很低,不敢直视病床上的陈世海。陈世海轻咳了几声,把猴子支到了门外。 “干爹!” 雅若刚叫出口,陈世海就脸色大变,惊恐地看了看四周,愤怒地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白天的不要随便来找我,你倒好,还跑这来。” “我…” “我什么我,东西呢?” 雅若揉着大衣低头不敢言语,陈世海闭目摇头,满是失望道:“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这么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要个东西都要不到,真是…” 就这样,一顿牢骚被终止在了激烈的咳嗽声里,雅若这才抬起头,慌张不已却不知道该怎样,直到缓和一点,才给倒来一杯水喂给陈世海喝下。 “对不起,是我没用,连累了干爹您!” 陈世海没有什么动静,毕竟四肢动弹不得,也就只能在脸上作弄一番,表情显得十分愤怒,“你不是没用,你是太行了,那张诚到底有什么好,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雅若委屈道。 “你爸在你十岁那年就把你托付给了我,这十几年我虽然没有把你留在身边,可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亲生的一样!干爹没有私心,我知道这么些年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雅若激动地扑到了陈世海的怀里,看着被绷带紧缠的四肢,失声痛哭。“若儿不苦,都是若儿不好,害您被伤成这样,呜呜呜…” 陈世海忍住剧痛,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了雅若的肩上,表情异常的凝重,“不要为我难过,尽快找到颁文令,张诺那个老东西气数殆尽,拿到东西你就带着峰儿一起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雅若擦去眼泪,握住陈世海的手,抽泣道:“您放心,这次回去我一定将颁文令拿到手,有了它我们一起对付黑玫瑰,我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陈世海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斗不过她的,你心里如果真有我这个干爹就带着弟弟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从今往后好好的生活,我这把硬骨头你们就不要管了。” “爸…” 交谈之时,猴子突然开门走了进来,看见雅若靠在床边,跟陈世海正接触亲密,尴尬不已。雅若急忙放开陈世海的手,擦了擦眼泪站到了一边,此情此景就连陈世海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陈老板,我先走了。”雅若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半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病房,刚一出病房,在门口就和方瑶撞了个正着。 “雅若姐?你…你怎么在这?” 雅若微微一笑,自知情况不妙,回头紧张地看了一眼陈世海匆匆离去了。猴子把方瑶带进了病房,陈世海虽有不快,来者便是客,总不至于冷眼相待。 “爸,这个是我的好朋友方瑶。” “陈叔叔好,您的伤……”方瑶关切地问候道。 “原来是方董的千金方小姐,叔叔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陈世海若无其事地微笑应道。 “嗯!您好好休息,相信警方很快就会把凶手缉拿归案。” “有劳方小姐牵挂了,峰儿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太高兴了。” 几句寒暄简单看望后方瑶没有多留,雅若和陈世海亲密接触那一幕她并没有看到,但翟雅若会出现在这里方瑶心里已经有了疑虑。她和猴子的关系亲如姐弟,陈家上下的关系方瑶都了如指掌,却从未听猴子提过这个翟雅若。 带着疑问,方瑶回到了六月的病房,六月还是安静地躺在床上,实际上六月并没有睡着,方瑶回来的动静已经把她刚有的睡意给惊扰清醒。 “方瑶!” 方瑶回头一看,是猴子站在门口,六月面朝墙壁背对着大门侧躺着,听到猴子的声音整个人异常的清醒,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静听两人即将开始的对话。 “你怎么的上来了,不用陪你爸吗?” 猴子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方瑶给他一张椅子,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我爸他睡了,无聊上来陪你说说话。” 方瑶露着讪笑,挑衅道:“啧啧啧,可以呀,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不说。” 猴子愣住了,“什么事?我都跟你说了啊!” “我说那个女孩,处对象了还,长挺漂亮嘛!”方瑶白了一眼猴子,因为最好的假设应该是这样的,总不可能会是另一种情况。 “什么对象啊,你说刚才那个女孩?切…我正要来问你来着,你不是还跟她打招呼嘛,我以为你俩认识。”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认识那个女孩?”方瑶大惊失色道,突然,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哎哟,想不到你爸还有那个爱好。” 猴子一听急眼了,“什么啊,我爸绝不是那种人!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烦着呢,我先回去了。” 方瑶着急地拉住了猴子的手,把他推回到椅子上坐下,“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就这么死心眼,真是的。说吧,有什么烦心事呢,说给姐姐听听。” 猴子直搓脑门,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六月,问道:“她…睡了?” “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想让这位旧情人听到的?哈哈哈,放心吧!你说吧!她睡得可香了。”方瑶继续调侃道。 猴子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显得更加的惆怅,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她以前男朋友良子姐姐打给我的,说良子要来新城。” “老同学相聚是好事啊,怎么?你担心他来把她带走啊,这样你就再也没机会了?哈哈哈…” 面对方瑶一而再再而三的调侃,猴子终于忍无可忍,气愤地吼道:“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我没有在开玩笑啊!” 方瑶闭上了嘴,肚子却还在不停的抽动,笑意难退。猴子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六月,看六月一动不动,才开口继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方瑶终于没有再笑,调整好心态,因为猴子在她心里面向来都是快人快语的,“兄弟俩”平时无话不说,今天居然会有一件事令他这般难以启齿,看来并非是小事。 “没事,那就慢慢说。” 六月不敢大口喘一口气,生怕惊动了床边这两人,只好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听两人在交谈。 “六年前毕业季,小蝶之道良子的事情之后一气之下跑回了南山,两个人的感情就那样走到了尽头,我们哥几个心里都挺难过的,毕竟看着她们平时感情很好,突然因为那种事情两个人就分开了。” 方瑶生气道:“你那同学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一个女孩子,三年多的青春就毁在了他的手上,太过分了,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一定给他一嘴巴子。” 猴子一直叹气不止,摇了摇头继续回忆道:“作为关系那么好的同学、朋友,甚至是兄弟,我也不懂怎么去说他,直到小蝶走了以后,有天夜里我们一起喝了点酒,他跟我诉说了他心里的苦。” “说什么了?她很爱这个女孩?又放不下远在日本的妻儿?”方瑶越听越气愤。 “他说他来汐海留学就没有打算再回去,几年前他父亲欠了别人一大笔债,就在那个时候他父亲的债主让他和他妻子结婚,债务就可以免除。良子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其实他一点也不爱他的妻子。” 方瑶半信半疑,嘴上仍不依不饶,“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作为欺骗一个女孩子感情的理由啊。” “这三年多,良子期间有给她妻子提出过离婚,但都被拒绝了,直到快到毕业的时候,他才给家里摊了牌,说他在汐海已经有爱的人,并希望家人能够成全他。 后来事情被他妻子家人知道了,不久就跑来汐海找良子,他们还找小蝶,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他们就好像处在汐海的某个角落,头天说来找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学校了。” 方瑶突然觉察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猴子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汗,双手握紧了拳头,紧张兮兮地继续道来:“那天一大早来了好几个人,听他们口音都是汐海本地人,他们找到了我,借口是良子的好朋友,我就把良子去南山找小蝶的消息告诉他们……” 话说到这里猴子哽咽了,六月静静地躺在床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洁白的枕头湿了一大片。方瑶来到猴子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猴子梳理一下心情,继续讲述。 第081章 血色玫瑰 “几天后我才听说小蝶失踪了,良子也不知去向,一直到有警察来学校调查,我才意识到小蝶出了事,良子也不知所踪了。?” 猴子痛苦地回忆着,方瑶似乎已经意料到了那伙人的来历,大胆询问道:“那些去南山找小蝶的人是良子家人安排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后来跟我们说那些人都是新城、南山和汐海一带的贩毒分子,他们有个犯罪集团叫青云社,警方盯他们很久了,却始终没有合理的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况且…况且他们脑正是日本人。” 六月静静地躺在床上,泪水不停地淌着,鼓足了勇气,继续认真地听着。 方瑶拖着下巴,稍有思虑,“小蝶失踪其实是良心妻子所为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蝶已经选择离开了,这种事情她应该去找良子自行了结啊,何必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猴子摇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小蝶出事后不久有天傍晚,正当大家对良子的踪迹大伤脑筋时,良子突然跑到学校来找我,让我去救小蝶,他告诉我他被他家人囚禁了,他是偷偷跑出来的,他的姐姐在南山早有预谋。” 方瑶越听越觉得乱,事情明显已经偏离了轨道,“什么预谋?怎么又扯到她姐姐了?” “他姐姐是毒贩!他姐姐就是青云社的脑,人称黑玫瑰!” 方瑶觉得胸口闷沉难受,猴子的这句话让她喘不过气来,“你说什么?黑玫瑰?” 猴子惊魂未定,提到黑玫瑰浑身颤抖着,咽下一口口水应道:“没错,良子告诉我说小蝶被她姐姐的人带走了,我们一起报了警,警察也录了口供,可怎么找就是没找到小蝶,这么多年了,浅野家时不时给我联系,询问我小蝶的下落,我都当什么事也不知道。” 方瑶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思索片刻立马找到了破绽,“小蝶是他姐姐让人找她去的,结果干嘛又要把人给放了?现在又要四处去寻人?还有就是,她抓小蝶究竟为了什么?我看并不是威胁小蝶离开良子那么简单吧?” 这话问到了重点,猴子当即一口一个不知道,似乎不愿再去回忆,“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小蝶没有死,为了让他们对小蝶死心,每次询问我都告诉他们不知道,并鼓励他们小蝶已经不在人世,避免他们再去找她。” “是我害了小蝶,我不应该跟那伙人说明小弟弟的去向,我明知道黑玫瑰就是凶手,警察也知道,可我却无能为力替她做点什么。” “良子要来新城,良子是不是听了黑玫瑰的话,也被带上了歪路?是我害了小蝶,他是不是来找我的?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 猴子性情变得躁动不安,恐惧和阴影笼罩在了这间病房内,方瑶将猴子抱在怀里,努力安慰着:“不怪你,这事不怨你,你不要自责。” “我爸为什么突然间会被人绑架的?什么人会这么心狠手辣?一定是她干的!一定是!我刚才还接到她的电话,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她在逼问我小蝶的下落…” 方瑶紧紧地抱住猴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立马告诉我,姐会一直陪着你。” 在方瑶不断地安慰下,猴子最终有所释怀,想想离开陈世海也有段时间了,赶紧下楼离开了。方瑶送走了猴子关上病房的门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脑袋里立刻浮现出六年前方家天正的惨案。 她坚信当初黑玫瑰绑架六月绝非了结感情这么简单,在南山杨秋并未提及自己女儿感情的事情,可见六月并没有把她和浅野奈良感情的事情告诉杨秋。 当年六月母女俩被绑架的同时,绑匪只声明作为胡伟坤的要挟,尽管六月还是难逃虎口,被生生夺去了少女清白,但至少那些人履约放了母女二人,只是胡伟坤命丧黄泉。 可如今猴子的口述却奔着感情纠葛而去,和杨秋的告知出入也太大了,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方瑶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阴谋,其实浅野家一早就对六月有了预谋,利用感情唆使六月就犯,只是谁也不知道最后良子居然会摊牌,六月选择离开,无奈之下黑玫瑰只好下狠手将她母女绑架。 这一切良子其实早就知道的,所为不爱她妻子,留在南山都只是借口,只是到了最后于心不忍罢了。预谋总得有个目的啊,目的又是什么呢?要挟胡伟坤?要挟胡伟坤干嘛呢? 方瑶头皮麻,心里咯噔地剧烈震颤一下,“莫非……莫非六年前天正的惨案是黑玫瑰干的?她绑架六月和杨秋就是为了要挟胡叔叔…要挟胡叔叔…”方瑶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推理一旦成为现实,结果太残酷。 黑玫瑰!浅野木子! 六月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猴子所说的话,和良子这么多年的感情,身边一直嘘寒问暖关系还不错的木子姐姐竟然会是一个毒贩脑,人称黑玫瑰的青云社堂主。 猴子的话也不无道理,陈世海在新城虽说富甲一方,缘利来向来与世无争,作为死对头的香玉楼与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陈府把人绑走又不劫财确实有违常理。 这仇恨该有多深,四肢尽残,弃于市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事情真如猴子所言那么猴子和六月的处境都很危险,想到这里方瑶不得不怀疑翟雅若的出现,她和陈世海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陈世海真是被黑玫瑰一伙人绑架,那么六月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他们把陈世海送了回来必定是有目的的,倘若目的真的是找到六月要杀人灭口…… 方瑶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浅野奈良已经不再是猴子回忆六月与他简单的感情故事,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阴谋。 萧明!张诚! 方瑶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人的名字,事突然,必须把这个消息告知萧明,另外雅若到医院找陈世海的消息也必须尽快告知张诚,是否是张诚有托于她前来拜访的,若否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六月挤干泪水,趁方瑶不注意把枕头换了一面,沾染泪水的那一面被翻了过去,转过身瞪大双眼看着方瑶。方瑶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六月醒啦!” “回家!回家……” 不当是方瑶,六月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告知方瑶医院已经不能再呆了。 “嗯,六月乖,姐姐一会儿就带你回家。”方瑶拉着六月的手,感到万分难过和同情,她心想着,这一切万幸六月都不知道,倘若有一天清醒了知道这一切,该是多痛心。 然而令方瑶想不到的是,有一个弱小的力量其实一直都围绕在她的周围,一颗刚接受过家破人亡、受尽凌辱的心正在茁壮的成长中。 刻不容缓,给六月穿好了衣服看了看时间还挺早,方瑶拿起六月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自己的地电话号码,指着名片上的头像对六月微笑道:“这个就是姐姐,六月以后有什么是记得按下照片旁边的号码,姐姐就回来找你。” 六月认真地听着方瑶讲解,手指轻轻点击号码,电话进入了呼叫页面,不久方瑶的手机响了起来,六月故作兴奋的拍手大笑。 方瑶挂了电话,又从自己手机拨通了六月的电话,接着又教六月接电话,来回几次示范实践,六月在她心里总算学会了拨打和接听电话,方瑶无比欣慰。 叮叮叮……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好啦六月,不要再玩了,赶紧挂了,姐姐带你回家去。” 方瑶仔细地看了一下六月的手机屏幕,并没有在呼叫的页面,她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方瑶接起电话,对方并没有急着说话,电话两头都很安静。 “你好,方瑶吗?”僵持过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方瑶熟悉的声音。 “你哪位?” “我是雅若啊,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方瑶身体一怔,回头看了看六月,六月装作什么都没生,坐在床上捣腾着手机。 “雅若姐啊,不好意思我一时半会儿没听出来是你,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方瑶就听出来了是她的声音,只是不想那么直接就说破了,当然对于这个电话的目的,方瑶也略知一二了。 “哦也没什么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想约你一起吃个饭。” 方瑶沉默片刻,爽快地答应了,双方都很明确饭局的目的,作为同样被蒙在鼓里的猴子,方瑶想了想决定等会完翟雅若回来再告诉他。 第082章 赴宴 约定地点并不远,打从和猴子交谈那一刻起,方瑶就觉得身边的某个角落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六月看,从病房出来到停车场,方瑶紧紧地拉着六月,直到车子驶出了医院大门才松下一口气。? 六月的伤并未痊愈,现在并没有确定翟雅若的底细,如果把六月送回原来住的地方太过冒险。方瑶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把六月带回家,一来也方便照顾,毕竟有方强在,二来也安全。 “六月,姐姐先带你回家,你你下午就跟着阿姨在家玩好吗?姐姐有点事情要去忙。” 直觉告诉六月,翟雅若这个女人并不简单,一通电话方瑶就匆匆忙忙急于赴宴,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这时候怎么可以离开?为了不被支开,突然抓住方瑶正握着方向盘的手臂来回摇晃,嘴里喊着:“饿…饿……” 方瑶立即踩下刹车,车子在剧烈的震荡下停了下来。这么做的确是很冒险,但为了表现出一个失心疯患者的无知,只能这么做。方瑶倒吸一口气,只能一脸无奈地看着六月。 “好吧,那姐姐带你去吃饭,不过六月要听话,吃完饭就跟姐姐回家。” 作为一个“失心疯”患者,六月并不能有太多的表情,尽管方瑶答应了,六月的嘴里仍旧不停念叨着“饿…饿…” “方瑶!” 刚走进餐厅,耳边就传来雅若的叫声,方瑶领着六月走了过去一起坐了下来。餐桌上已经摆好几味点心,六月刚坐下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翟雅若脸色憔悴,和刚才在电梯里方瑶看到的判若两人。 “若姐,你……找我不会就是约我吃个饭吧!” 翟雅若拿起桌上的菜单递了过来,“先点菜吧,这顿我请客,随便点。” 方瑶拿过菜单,又放回了桌上推到了六月的面前,“六月,雅若姐姐要请你吃东西,你看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六月看了一眼菜单没有理会,只顾吃着桌上准备好的免费甜点,雅若挥了挥手,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把你们这儿几道招牌的菜随便给我上几个就好了。” 方瑶对她认识并不深,两人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也就在诺威有过几次碰面罢了,对于这顿饭,方瑶没有一点胃口。 雅若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笑了笑道:“你一定感到很奇怪吧,我突然邀你出来。”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方瑶没有多少心思想多呆在这里一会儿,毕竟六月就在身边,万一有个闪失叫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能怎么办?此时此刻杨子枫正在开会。 “其实…你并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雅若面不改色,表现得很镇定,“我听说你跟小杨好事不远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方瑶愣住了,这时候怎么还关心起和杨子枫的婚礼来了,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额…六月生病了,小杨公司那边也比较忙,婚礼可能要推到年后了。” 翟雅若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真羡慕你们,小杨是个不错的男孩,你的眼光真好。” 夸赞的话听再多也不腻,雅若这么一说方瑶小脸蛋顿时变得绯红,羞涩道:“谢谢若姐,你呢?你长这么漂亮追你的人一定不少吧。” 雅若挑了一下眉梢,没有说话,方瑶觉得气氛尴尬,急忙道歉:“不好意思若姐,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方瑶正错愕,如此一来更摸不着头脑了,搞半天做大媒来的,“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做媒?”方瑶不可思议道。 雅若苦笑几声连忙解释道:“想哪里去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跟缘利来陈老板的儿子陈峰关系很好,所以…所以我有件事情想托你帮我一下。” 此前和猴子的玩笑也并非无心,方瑶先想到的就是这点,现在看来玩笑还真不是玩笑,预料成了现实。菜慢慢地端了上来,方瑶稍稍放下心。 “这个小事,我跟陈峰就像铁哥们儿一样,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妥妥的你大可放心。况且雅若姐你长这么漂亮,他一定会被你折服的。” 方瑶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可雅若看起来并不高兴,挥挥手微笑道:“看来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跟陈峰其实早就有了婚约,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你说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感情就被牢牢锁在一起……” 雅若端起咖啡送到了嘴边没有继续说下去,方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此刻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两人早就有了婚约。这么说今天出现在陈世海的病房一点也不足为奇,成人之美的事情谁也不会拒绝,但这种事… “我觉得陈峰他挺好的,我跟他这么多年朋友,你可能只是不了解他。” 当然感情不感情对于雅若来说都是次要的,名义上虽说陈峰应该是她的弟弟,但无血缘之实若要联姻也不是不行,只是在她的心里早就有另外一个男人,那就是张诚。 这顿饭的目的无非就是迷乱事实,给方瑶造假象,如今目的达成也没有必要就事论事继续扯过多没用的东西,这办法岁说拙了点,但方瑶却深信其中。 “我一直没有勇气对陈老板说,现在他身体这样我更不忍心去伤害他。本来感情这种事情应该是我跟陈峰自己去解决,可后来我想了想,这事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姐姐希望你能帮我沟通一下,假如他对我真有意思的话……” 方瑶激动地拉住雅若的手,微笑道:“行,猴子我了解他,其实我挺希望你们能够走在一起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还有……这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了,因为…因为…” 方瑶明白,即便不是出生豪门,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尤其身陷这样的感情境地,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往好处想,倘若这段感情成了那自然事最好不过了,倘若没成,叫外人觉得傍款不招待见,自己跌个狗吃屎。 “我知道,你放心,除了你我之外我不会再跟任何人说这事。” 雅若嘴角带过一丝笑意,说了这么多就等方瑶这句话,事情已经圆满,想想离开公司也好一会儿了,和张诚的假约时间也差不多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些菜让六月多吃点,张诚还等着我回去,公司事情多,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出来坐坐,我先走了。”说完招呼服务员把单给买了。 方瑶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觉得不吃浪费挺可惜,这些日子因为六月陪杨子枫也没吃几顿好饭,索性就吃点再走也不迟,于是敞开了肚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六月吃着东西,心里暗暗想着。两个不认识的人通过相亲一类的一面之缘诉定姻缘就已经很让人难以接受了,况且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被定下姻缘,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为此她不得不联想到杨子枫和方瑶的感情,是否也是如此。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当初我跟你小枫哥哥也是一面之缘,后来没想到我竟然会爱他到难以自拔。”方瑶突然牢骚几句。 “姐姐不会让你再吃苦了,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将来会有一个真正属于你的白马王子,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有我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六月平时最怕听到的就是方瑶不经意间又提到那些不堪的过去,每一次回眼泪总会忍不住流下来,那三年多仿佛就在昨天,对良子的爱仍旧是那么的亲切,无论事实有多残酷,她始终不愿相信良子会那样对她。 藏在心里有太多的苦、太多的恨,但为今之计只能强忍住伤痛,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此生最大的意义不过如此,还有太多事情没做好,至于什么新感情,实不敢多想。 黑玫瑰!如果事情真如陈峰所言,浅野木子就是青云社堂主黑玫瑰,那么先第一个不共戴天的人就是她,可是自己势单力薄又如何与人家斗呢? 第083章 墙画1 陈峰是个重要的人物,为避免不必要的怀疑,六月早把他的电话号码牢牢记在了心里,从他口中对方瑶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里,六月看出来了他对自己的袒护,留着那份愧疚感,将来一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2o15年最后一天,农历冬月二十一,入住方家第一天。 下午吃完饭方瑶就带着六月回到原来的住处收拾好东西,在杨姐和陈言心的帮助下努力了一下午,直到这会儿才回到家。 素敏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六月的面前,此时是傍晚7点半,北风强劲有力地吹着,素敏怀了一件大衣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帮六月把车门打开,六月一下车素敏就把大衣盖了过去,生怕吃了风再给脆弱的身子骨雪上加霜。 跟随素敏的步伐,六月迈进了方家的大门,家里并不热闹,这跟六月之前所想象的大有差别。父亲胡伟坤在世的时候无数次提到方家的情况,记忆里,堂堂新城第一豪门的方家应该是热闹非凡的。 可家里只有素敏一人,来到正厅中央,四下竟一片寂静。 “六月乖自己去玩……”方瑶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正喘着粗气,“妈妈妈我不行了,快…快来帮我。” 素敏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帮着接住了方瑶手上的东西,母女俩一前一后抱着东西上楼去了。 “瞧把你给高兴的,什么时候也没见你对妈妈这么用心过。” 方瑶豪不理会素敏,上气不接下气地一步一个喘只管上楼梯。把六月接回家来素敏并没有任何成见,出院的事情方瑶擅自决定,就连方强和杨子枫都不知道,素敏只是觉得自己正跟着女儿在胡闹,一会儿指定免不了方强的一顿“批斗”。 “诶…你实话告诉妈妈,干嘛那么急着把六月带回家来?她伤都还没好,万一有个意外什么的怎么办?” 方瑶没有搭理素敏,东西搬到一间刚整理出来的房间就开始忙了起来。 “问你话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的。” 方瑶忍无可忍,扔掉手里的衣服无奈地看着素敏,“哎呀妈,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都跟你说了医院太脏了,六月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嘛,家里还没医院好吗?再说了,有哥哥在能有什么事。” “可是……” 方瑶不耐烦地把素敏连推带赶的请出了房间,“别可是了,您去陪六月吧。” 方瑶嘴上不说,素敏心里其实不含糊,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了,这种情况下若非逼不得已是不可能这么急着就要把六月领回家来,看来只能慢慢了解原因了。 方宅很大,这样的房子六月只在梦里见过,踏进这个家门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既亲切又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这房子的每个角落都隐藏着父亲胡伟坤当年留下的足迹。 房子的每一处修饰都堪称绝美,最引人注目的是挂满半壁墙面的建筑画框,画框里的建筑形态不一风格独特,六月正看的入神,心底默默崇拜方家的产业,这满墙的建筑,但凡只是区区一处那便是金山银山,真是深不可测。 “来,阿姨帮你把衣服脱了。” 素敏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六月的肩膀上,大衣被脱了下来。六月回头看了一眼素敏,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虽然心里怀着对这个花甲老人无比的敬畏之情,但时刻都应该把失心疯放在心头,盯上素敏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了墙上。 “好看吧,告诉阿姨,这些房子六月最喜欢哪一种。” 六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又把手指放到了嘴上,回头再次看了看素敏。素敏瞅着她戴着厚厚的帽子,脑袋上纱布仍一层一层裹得严实,那股傻劲儿直让人心疼。 “来,往后站,好好看看这些大房子。”素敏把六月带到距离画墙稍远的距离,指引六月看向墙上,指着满墙的画框微笑道:“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爸爸建的,每一座都是!” 素敏走到墙边,取下其中一个相框放在六月的面前,“漂亮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师。” 六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相框里的照片,照片不仅被严严实实地框着,每一张照片上都镶上了一层玻璃。眼泪不知不觉侵袭而来,六月努力的一再控制住情绪,不让一滴眼泪掉下来,尽管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算起来将近2o个年头了,你爸爸兢兢业业为我方家打拼了2o年,这面墙上的每一个成果都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没有他哪有我方家的今天。” 素敏哽咽了,六月拿过相框轻声细语地喊道:“爸爸!” “孩子,阿姨对不起你爸爸,也对不起你妈妈,更对不起你…2o年!我们没有给过你们任何好处,结果…结果…” 这一刻,六月多么想大声地痛哭一场,多么想真真切切地问问素敏,父亲胡伟坤当年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事的,然而她做不到,被自己丢失的那六年生了太多的改变,她深知当年的绑架遭遇一定和父亲的死有直接的关系,倘若这个时候把一切都清醒过来,那么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将成为所有怀疑对象的绊脚石。 “怎么了这是?” 方正奇刚进门就听到素敏的抽泣声,放下公文包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素敏连忙擦去眼泪高兴地看着方正奇,激动了半天才讲出话来,“孩子来了!” 六月一动不动地看着方正奇,眼神里闪烁着光芒,方正奇一眼就找到了胡伟坤的影子,眼眶顿时湿润了,也顾不上来得及询问一番头上的伤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就把六月抱在了怀里,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傻丫头,这些年你跑去哪里了,叔叔找你找的好苦,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撒开手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头上的伤,这一副憔悴蜡黄的脸蛋和瘦弱的身躯看得方正奇就心疼不已,何况那满脑袋的纱布。 “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素敏晃了晃方正奇的身体摇头示意他适可而止,毕竟对于一个失心疯的患者来说过多的刺激只会导致对方的不满,进而病。 方正奇这才松开手没有继续追问,过去的小半年夫妻俩其实早有那个意思把六月接过来,只是担心杨子枫心有余悸,今天突然到来,着实给了方正奇一个大大的惊喜。 出院那会儿方瑶给杨子枫了信息,方正奇泄完心里的积抑,这时杨子枫也赶了回来,进屋看到六月正拿着照片站在素敏身旁并不觉得惊讶,想想也猜到点什么,方正奇其实并不知道杨子枫对他的看法早已有了改观。 “叔叔…南山的项目这个月就可以正式启动了,明天正好元旦,我跟云冬计划好了,给新公司做个门市宣传,您老您…” 方正奇美在心里,表情上却不愿意表露出来,甩了一晚杨子枫脸色一个爱着浅浅的微笑道:“公司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以后这个项目你跟方瑶商量吧。” 杨子枫放下手里的文件,那本方正奇给方瑶,一大部分作用于旅游开参照的硬质皮相册正好滑落在了六月的跟前,相册被翻了开来,六月低头看去,眼泪终于忍无可忍地掉了下来。 素敏弯下腰把相册捡了起来,六月拿过相册,嘴里不停念叨着“爸爸,爸爸…” 第084章 墙画2 整整六年了,六月仿佛又听到隔壁四姑在大喊:“蝶,爸爸电话,快点来…” 从小到大四姑的吆唤一直都是六月最期盼听到的,村里偏,家里一直都没能装上电话,孩子懂事,打小四姑就疼,胡伟坤生前一直要给家里安台电话,都被四姑拒绝了。? “你说你都不在家,小蝶长大了也要去城里念书,安啥电话。” 天有不测风云,偏偏出事前几日胡伟坤就给四姑家打去电话,可怎么打就是没人接,后来才知道四姑一家上娘家省亲去了。 十里八乡的当然也不会就一架电话,村委会,村上条件比较好的人家,可电话里胡伟坤只说找家里有点事,区别于隔壁四姑家,大老远来个电话孩子也没法接听到。村头村尾的,各自肯定也是隔日碰了面才告知电话的事情,谁愿意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事前几日老胡跟我说家里有点事要回家一趟。我没多想就批了他一礼拜的假。” 方正奇闷了一口酒,继续道:“没过几日工地就生了爆炸,我当即就给老胡打电话,可电话怎么打也不会通,爆炸的区域就在老胡的辖区范围,我当时既庆幸又担忧,庆幸的是他回家了,逃过了那场灾难,担忧的是事故伤亡惨重,怕对他的暂时离开不利。 直到警方核对伤亡人员的时候我才听工地的兄弟们说老胡当时也在场……”又是一个愣头闷,杯子里的酒被一饮而空。 “胡叔叔他没有回家为什么要说回家了呢?”方瑶皱着眉头疑问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事情生以后回想一下那些天,老胡的举动确实很反常,我并不知道小蝶和嫂子出了事,工地上死的那些兄弟都是他平时最铁的哥们儿。” 方正奇脸色很难看,每当回想起这段往事总是令他痛苦不堪,胡伟坤是他在二十多年前认识的好兄弟,一直都是天正最精明能干的工头,为人敦厚实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事情说生就生,整个东方闪耀工程辖区广阔,偏偏就他那边出了事。 “姑父肯定是受人胁迫,凶手究竟要他做什么?总不至于放个炸药然后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很显然,杨子枫这番话隐约表明对方正奇所述有所不满,不过事情说来确实奇怪,工地这么大,每天在一起工作的就那么些人,一个外人想要潜伏在工地里安放那么多的炸药不太可能。 只有一个原因,炸药是自己人放进去的,那又会是谁呢?当然,爆炸遇害的那些人最清楚事情经过了,可问题是因为爆炸那些人都死了,警方在对事故排查时除了断定事故属于人为因素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线索。 杨子枫一句无心之话让方正奇和素敏一时愣住了,这个结论是曾经张诚口口声声告知杨子枫的,因为在南山张诚就早已料到事故很有可能是胡伟坤自己一手造成的,当时杨秋和六月被绑架,绑匪要求胡伟坤在工地安放好炸药,只要引爆炸药,母女俩才有可能被脱险。 他只是不愿去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凶手最终的目尚不明确,但不管怎样,爆炸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胡伟坤本人对事故本应承担责任,只是一起命丧黄泉罢了。 杨子枫低着头,深知刚才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觉得汗颜羞愧,方正奇看了一眼素敏,有些话实在难以开口,但夫妻俩相信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他其实早就料到要出事,早早给家里打电话,本来想让你姑姑带着六月暂避一段时间,可谁知道电话没打通。他来跟我请假的时候事情已经生了,他曾犹豫过离开,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的是那些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为何会跟着他一起殒命,他的为人我最清楚的,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弟兄暴毙而置之不理,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我那些工人都是土里土气的乡土农民汉,平时勤勤恳恳在工地干活,不可能与其他社会上的人有什么纷争,警方探测到爆炸装置是手控计时炸药,这也就说明老胡在安放那些炸药的时候并不知情它们会牵连到那么多兄弟。” 杨子枫已经心如明镜了,这其中的原因方正奇和素敏都很清楚,这个结果早在六年前警方就断定了事实,只是关于杨秋母女俩被绑架、投放炸药的人正是胡伟坤自己的事实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对不起,是我错怪了方叔叔您,我代姑父给您赔罪…”杨子枫愧疚地道着歉。 方正奇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挂满画墙前取下一个相框递给了杨子枫。“这就是当时生事故的东方闪耀工程,总投资1.8亿,收盘净流入为3.9亿,纵观这个工程以前天正的所有丰功伟绩,它们的价值足够买下一座城。” “二十年来,你姑父尽心尽力为天正打造一个又一个蓝图,使我有了今天的成就,倘若那次真是出于私心,让我方正奇栽那么一个跟斗,那又怎样? 我欠他太多了,在那个关头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竟然连他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这六年无时无刻我不是饱受煎熬,我拿什么去责怪他?” 咯噔… 方正奇对着那面墙跪了下来,这些话憋在他的肚子里很久了,借着酒劲,又或者面对六月,他才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 “为什么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去面对?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死了有多不值?他们要针对的人是我,是我啊,你干嘛要替我扛那份罪。” 杨子枫急忙走了过去,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可膝盖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紧紧地贴着地板。 “没了,什么都炸没了,连块骨头都不剩了…这面墙记载着老胡生前的点点滴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给他立个牌位,后来想了想,没什么比这面墙上画框更有纪念价值和意义。” 方正奇突然站了起来,把六月带到了画墙面前。“老胡啊,小蝶来看你了,孩子跟你长得真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好好照顾她,从今往后就当自己的女儿一样替你宠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爸爸!” 六月忍住伤痛,认真地看着墙上的每一个画框,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些画框就是代表父亲胡伟坤。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常跟别人说自己爸爸是个工程师,建造好多好多大房子时,总是被人指着破了洞的裤子嘲笑不止。 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墙的壮丽景观正是自己心目中最伟大的工程师爸爸一手打造出来的,就连她自己也是看到这些画框里的照片才相信,父亲从来就没欺骗过她。 第085章 红包 夜已深,窗外偶尔闪烁几点烟花,时针悄悄划过零点刻钟,远处传来钟楼沉闷的报时声响,过新年了,此时已经是2o16年的元月1日,元旦! 六月静静地坐在床上,心情复杂得就像被打了无数个心结,悲伤成引,不知从何伤起,打从清醒过来就没开心过,快乐是什么?置身新城第一豪门,方家家大业大,就这么装疯卖傻下去,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按理说衣食无忧应该知足才是。 一个人一辈子奋斗为了什么?不过如此!可相比之下,假若一切都没有生,还如往昔,六年再以前?给家里、给父亲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同样是天各一方,一句新年快乐,彼此无线里的祝福都能让自己开心快乐好几天。 是的,一切都变了!没有亲人父母在身边,任由花红柳绿都只是虚假繁荣,家不论贫穷富有,有爱才是温暖的。回门外,热闹非凡,天色虽已深沉,但新年快乐的气氛仍在蔓延。 第一个困扰打开了,当年绑架的目的其实就是让父亲在天正投放炸药,抛开方正奇所言功过于罪,换成任何人敢言之不从的?妻儿双双胁迫,大爱当前唯有割舍情义,并且,这当中必定另有圈套,否则莫若方正奇不信父亲弃那么多兄弟于不顾,就是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不敢相信。 这是多么无奈的选择,假如能有一条更好选择的路,六月深信父亲胡伟坤都不会那样做。知道父亲在新城工作的时候开裆裤未脱,家处南山南偏远小山村,村上大半青壮年都早年抛妻弃子进城务工,父亲胡伟坤也不例外。 在他的心里宏伟蓝图、荣华富贵都不称心,只望在城里拾块肉换得三两斤白米够得家中母女几碗清粥,一去二十个年头,家门见好却也没有,膝下一女与外甥杨子枫功名无忧,衣食尚且得到保障。 曾经多少个夜晚听闻母亲杨秋时得抱怨,“干了这么多年力气活,怎么就换不来一身干净的衣裳,草木生疏,日益渐长,你这憨货驴脑袋就是没用。”谁说不是,那么些年方家其实并不轻薄,加薪升职、调转岗位统统一并被他拒绝。 “我这就是命,吃油的抹布还能洗脸啊,干啥的咱就干啥,咱就不是用头脑的命。” 六月把头埋进被子,卷缩在床上,想到当年父母的那番对话不禁失笑,眼泪却跟着也掉了下来,窗外烟火愈闪愈密,点亮了整个夜空。 曾经,在汐海的大学里,除了有良子一行人快乐的簇拥外,总是不忘逃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给父亲通去电话,此刻耳际仿佛又想起父亲的声音。 “蝶,新年快乐,在学校过的好吗?没钱了跟爸说,爸给你寄,有时间多回家陪陪你妈,爸爸不用你担心,你方叔叔一家对我很好,快过年了,等过大年回家爸爸给你准备个大红包,你要好好念书,将来嫁个好人家,日子要红红火火的。” 哐!门突然开了,随之灯也亮了起来。六月匆忙地擦去眼泪,只见素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 “六月睡了吗?来,阿姨给你盛了一碗汤圆。” “嘣嘣嘣…哈哈哈哈…嘣…” 六月立即改变情绪,一边指着窗外的烟火拍手大笑,一边拟声不止,素敏见状摇头微笑地把汤圆放在了床头的桌上,坐在床边拉住了六月的手。 “孩子,今天是元旦,再过一个来月就是新年了,阿姨想过两天让你小枫哥哥把你妈妈一起接到新城来,还有你的舅舅,之后大家可以生活在一起,团团圆圆过个新年。” “妈妈…” “对!妈妈!六月想妈妈吗?” 想!怎么不想!无时无刻都在想!听素敏这么说,刚燃起的思亲火苗总算有所平熄,外人看来清醒也好,失心疯也罢,不管怎样至少往后都能陪在母亲杨秋身边,母女俩不再天各一方总是好事。 素敏端起汤圆轻轻地呼着气,舀上一个放到了六月的面前,六月慢慢张开嘴巴,顿时感到满嘴的圆润柔软,这种感觉虽然少了几分家的味道,但吃进嘴里却别有一番滋味,或许这就是关爱的所得吧。 “这是阿姨给你的新年红包,将来要买什么就拿这个去买。” 素敏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在了六月的手上,汤圆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见了碗底。 “睡吧乖,明天是你小枫哥哥新公司成立的日子,早早起床阿姨带你一起去凑凑热闹。” 红包里装着的会是什么呢?素敏已经离开了,六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包,心里充满了疑惑,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鼓起勇气拆开了红包。 卡,那是一张银行卡,六月纳闷了,自己明明是个失心疯病人,她又何必这么讲究?如若只是一些小钱,应付节日气氛那也就算了,眼前这张银行卡只怕没那么简单。 对了,手机可以查帐!六月下床轻轻地把门开成一条缝,门外灯火通明却安静无比,看来都已经睡了,这才敢悄悄躲进被窝打开手机,拨打所属卡银行客服电话,依次输入卡号,到了输入密码,想了想初始密码应该是六个等位。 果然没错,正当钦佩自己的机智之余,电话里读出的余额数目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百万! 五百万是什么概念?曾经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里人们口中经常调侃的彩票头奖,据说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数目,在方家素敏只是拿它作为一个新年红包给了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六月拿着卡的手开始颤抖,这么多钱拿在手上并没有幸福感可言,反而心里莫名的一阵不安,她想不明白素敏为什么会给她这么多钱?难道一天下来伪装失败?根本就是在自导自演自娱自乐,自己在扮演着一出独角戏然后安慰自己? 这么大数额的卡片不担心遗失吗?又或者方家真的太过富裕,这区区5oo万根本不当一回事,丢了就丢了,无所谓! 窗外的烟火已经停了,四下一片寂静,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可六月一点睡意也没有。这5oo万究竟代表什么意思?解铃还需系铃人,反正自己是个失心疯,找个时间把卡片“蹂躏”一番,兴许就能得到答案了。 现在,当然是原封收好,既然这是给自己的钱,姑且留着咯。 迷迷糊糊六月觉得鼻子一阵瘙痒,忍无可忍一喷嚏打了出来,睁开眼,只见一个小女孩手卷丝,轻轻地在脸上来回挑弄。 “姑姑她醒了,她醒了…” 六月把目光投向窗户,方瑶正卷着窗帘,小女孩高兴地又蹦又跳,接着又躲在了方瑶的身后,伸出半个脑袋,一点也没有干完坏事之后的愧疚感。 “男男乖,这个是六月姑姑,以后在家你就和姑姑一起玩,好吗?” 方男男立即撅着嘴皱紧了眉头,一脸嫌弃道:“男男不要这个姑姑,她没有瑶瑶姑姑漂亮,男男不喜欢她。” “说什么呢臭丫头,男男不听话瑶瑶姑姑以后就不喜欢你了!” 方男男撒开方瑶的衣服跑向一旁,不服气地瞪了一眼六月,“哼,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要这个姑姑,男男不喜欢她!”一边喊着一边跑出了房间,方瑶干伸着手,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用说,六月也知道了,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方家的长孙女,刚才的话虽说是童言无忌,毕竟也是认生,小孩子嘛都这样,可往实处想倒也没错,不管渊源多深,自己终归是个外性人,悲凉感一触即。 “六月起床啦,一会儿把药换了姐姐带你出去。” 方瑶则当作什么事情也没生过,面带微笑地给六月取来衣服,伺候起床洗漱。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窗外是个好天气,据说今天是哥哥杨子枫公司落成的大好日子,不说还好,一说六月隐隐有点小激动。 她多希望这一幕远在南山的舅舅和母亲杨秋也能看到,那是多么值得骄傲的的一幕。 第086章 揭牌 整理完毕,一边是调皮捣蛋的方男男,一边是视为失心疯的六月,方瑶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左一右分别拉着俩人上了车,一起的还有素敏。? ?? ? 公司在新城市中心落成,新年走起,一切都是焕然一新,城区的大街小巷都被妆点上各式各样的大小灯笼,年关之际处处彰显春意新晖,节日的喜庆气氛浓郁十足。 然,冬未去。 一早太阳露了脸,时至九点天空又变得暗沉心冷,棉被云,风渐停,眼看大雪将至。六月独自趴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窗外,脑子里仍想着揣在兜里的银行卡,对一旁方男男鬼灵精怪的目光视若无睹。 “天意,真是天意,当初妈妈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杨这孩子能走到今天这步。”素敏感慨道。 “这孩子天性就善良,要他在生意场上翻滚妈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方瑶挤了挤眼窝,卖了一个鬼脸道:“那就让他回家天天陪着我咯,以后我们专心伺候您跟爸爸就好了。” 素敏摇头笑道:“这番功夫是你爸当年许诺给你胡叔叔的,这么些年了他一直割舍不下,若非如此我还真希望像你说的那样,自家公司抽个空子要点股份,也总比搞什么旅游项目强得多。” 出点极佳,但这样的话方瑶并不愿意听到,方瑶心里清楚素敏的担心。“妈,您就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在他身边的嘛,再说了,那云冬坦言要跟我们合作,那赏的肯定是爸爸的脸,他要想在背后搞什么鬼,还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妈不是不相信他,妈只是觉得……” 素敏欲言又止,当初东河水居一叙如今方知后悔,为了一己私利进而纵容杨子枫复仇的决心。虽说那么做也是为了能让两个孩子早结连理,谁知道事情刚办完没多久杨子枫就向方瑶求了婚。 后悔的并非一处价值不菲的墓园,明面儿上合约计划阴差阳错落在了云冬的手上,实则为素敏一早就安排好的。如今公司已成立,这要仅仅只是做个生意倒也没什么,区区一个小项目得劳者薄,失之则微,不痒不痛。 问题是双方都很明确合作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赚钱而和,旨在引蛇出洞。这么算起来很不值,云家向来不清不白,黑恶势力密切,而杨子枫却截然不同,一个初涉世故的小青年,这么一来岂不是把他终日和豺狼虎豹绑在了一块儿。 这些其中的难言之隐方瑶怎会看透?至于方正奇怎么想的,素敏也无从知晓。 参加揭幕典礼的不少都是与天正有着生意往来的公司代表,其中一部分则是云家国色天居的人,典礼筹备完毕,方瑶拉着男男和六月一起入了嘉宾席,云冬放眼望去,走到了素敏的身边。 “方太太,您也来啦!” 素敏苦笑道:“云老板重整旗鼓东山有望再起,我怎敢不来?” 云冬少许沉默,侃侃而笑道:“方太太抬爱了,云冬能有今天全仰仗您和方董厚爱,贤婿杨子枫更是出类拔萃,云冬感激不尽。” 素敏不愿再正视云冬,此时心里的罪恶感越浓烈,“云老板过谦了,小杨这孩子初出世道,往后在生意上还请你多多栽培。” 云冬这才注意到默默坐在一旁目光略显呆滞的六月,假有思索片刻,笑了笑道:“生意上的事我云冬也是榆木脑袋,有您和方董在只怕我也是半路和尚丢了米。” 素敏没有再理会他,方瑶紧紧握住了六月的手,云冬目光停留一会儿便离开了。 “妈,我怎么觉得云家这次有种攀龙附凤的感觉?”方瑶凑着素敏的耳朵细声道。 “傻孩子,几千万的投资他云冬没个底怎敢轻言合作。” 其实不光是方瑶心有疑虑,自从合约签署下来夫妻俩都觉得奇怪,东河水居的豪宅暂且搁置不说,这大过千万的投资钱从何来?国色天居早在六年前就易主白世元,难不成这世道还真有如此忠心不二的随从?放着过亿资产不心动,甘做奴仆? “我觉得他们云家并没有换主子,这次他云冬大张旗鼓地会和小杨合作一起开这个公司一方面对外宣扬他云冬要东山再起,另一方面也是引蛇出洞,我相信他的那些仇家肯定会有所行动。” 对于方瑶这番话素敏并不觉得惊奇,反倒是笑了笑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就不担心小杨?” 方瑶拉下脸,叹了一口气道:“担心又如何?就像六月还没醒来之前一样,我只能陪着他知道六月醒来,结果呢?六月真的醒了!这次我还是会一样,陪到他把凶手找出来,只有等他所有心结都被打开了我才有心思想别的。” 素敏突然心痛起方瑶,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倍加宠爱,不说将来要个什么什么门当户对的,至少也是找个足够爱她疼她的人,如今杨子枫样样具备,偏偏背负着巨大的仇恨难以释怀,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深陷其中,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各位来宾朋友们大家上午好……” 报幕员洪亮的嗓门在主席台上响起,台下顿时寂静无声,一番介绍后杨子枫和云冬相继走上了主席台,掌声雷动全场。 公司正式揭牌,新公司拟名天硕,因为对半投资的缘故大家都期待着接下来两位合伙人职称的决定,两人各自想让。云冬不推辞,接过麦克风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只见魏龙呈上一份文件。 云冬抓着文件,面带微笑道:“很高兴今天各位能参加我云冬新公司的揭牌仪式,天硕是我和我身旁这位年轻有为的杨子枫杨先生一同创立的,论股份我们不相上下,大家一定好奇谁担任本公司的席执权人。 年轻人嘛,应该给他更多的机会去表现,但是很抱歉,我云冬向来好胜心强,今天借此机会我同时要向我身旁的这位杨先生以及大家汇报一件事情,天硕不仅致力于旅游项目和商场的开,我要在原来股份基础上再投5ooo万,成立天硕在南山的楼市展。” 此话一说,席间顿时哗然,方瑶气愤道:“什么意思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我就说这家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明摆着跟我们对着干啊。” 素敏却表现得无比沉着冷静,伸出食指放在了唇边,“嘘,听他把话说完。” 直到台下渐渐安静下来,云冬才把手上的文件重新递交在了魏龙的手上,魏龙接过文件依次散给了宾客。 “我刚才说了,年轻人总该给他多点机会,这次天硕的项目是我身旁这位杨先生找到我云冬投资,所以将来天硕的所有分成都由我二人平分,当然,要掌权却在我,谢谢大家!” 虽然局势有所改变,但台下还是一片掌声。 “几千万投资就买个名分?我看他是牢底坐窗把脑子给坐傻了吧!”方瑶百思不得其解道。 这样的结果杨子枫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面对满坐宾朋,尽管感到无比尴尬,却也只能装作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三言两语言结束。 整个揭牌仪式前后都不见白世元露脸,众人在明确他与云家没了关系之时,云冬出口便又是几千万投资,这么一来不禁又让人不得不怀疑国色天居的生意究竟谁才是当家的。 但至少素敏此时此刻已然断定此一时云冬仍彼一时云冬,云家并未改变当年模样,至于易主之说纯粹是掩人耳目。 第087章 礼物 “嗯哼?这个人有点意思,花个大价钱就是为了买个名分!” 六月并没有为杨子枫“官落一级”而感到失望,也没有觉得捡到那么大便宜而感到高兴。云冬,她并不认识,但是几个千万说在嘴上轻松自在想必也是一位出生豪门世家的大公子。 她只是觉得云冬的做法很可笑,理论上讲股份制当多者多得,演这么一出,莫非是钱多完全不在乎收益如何,又或者说这当中另有隐情? 不管怎样吧,反正作为一个生意人作出这样的决定,莫说是行内人士无法理解,就连自己一个从未涉足商业的小女孩都看不明白。 不过…方才那一眼弄眉六月觉得很奇怪,脑袋里似乎对他有一丝印象,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总之似曾相识。 “妈,云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先是从旅游项目拓张到商场,现在又搞起楼市房地产……”方瑶开着车,一路的抱怨和唠叨。 素敏却一直都很平静,毕竟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来时还心情沉重,现在却满脸的笑容。 “你们上次在酒吧喝的什么酒?” 方瑶脸红了下来,说到上次酗酒不由得让她想到了和杨子枫羞人的一幕,羞涩道:“干嘛又提喝酒的事,我们当时真的是喝多了…” 素敏斜了一眼,对于那天的所见也是一阵羞涩,“妈没提那事,我就问你你们喝的是什么酒!” 方瑶不以为然道:“xo,应该是他们那最好的酒,几万块一瓶吧,反正最后都是他云冬请客。” “一瓶酒如果卖两万,那么净利润至少也有一半,一个酒吧每天出售一瓶这样的酒水,我们新城一共有多少酒吧和夜场?” 方瑶对素敏的提问一知半解,愣头愣脑地应道:“几十家吧,像夜狐那种规模的也有1o来家,怎么了?” “他云冬所有夜场一天只卖这一种酒,而且只卖一瓶那就是几十万的净利润,其它低中端的酒呢?算在一起他国色天居一晚上的营业额足够买我们天正任意楼盘的一套房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去六年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能买几套房?” 方瑶犟嘴不屑道:“切,那又怎样!爸爸一个楼盘项目就是上亿的收成,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素敏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方瑶每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凡事都只看表面,高傲自大的性子始终无法改变。 “房价时涨时跌,楼盘的成败需要靠良好的楼市情况支撑,而酒吧和夜场不一样,主流的方向不一样,在这富贵花酒的世界里,称得上恒久展的才是王者之道。” 方瑶显得有点不耐烦道:“哎呀你讲那么多究竟想要说什么?说他云冬很厉害,爸爸不如他?还是说他云冬很有钱,区区5ooo万投资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其实他就是钱多。” 车窗外开始飘起雪花,暗沉的天空压抑了这么久终于下雪了,素敏看着车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方瑶的话让她又陷入了愁思。 “你觉得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瑶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回答道:“我爸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老板…总之就是个大好人!” 素敏傲慢道:“哟……真的假的,那你还天天惹她生气!” 方瑶接不上话,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任性,三兄妹中最让人不省心的就是她了,然而这次和杨子枫的感情,方正奇却出奇的支持,这会儿想想过去还真不少对不起二老的地方。 “你觉得你爸爸生平会跟谁结下什么梁子吗?” 结梁子?不会啊,从方瑶懂事以来方正奇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行得正坐得端的正经生意人,“爸爸跟谁有梁子没解的?没有啊!不是妈,您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素敏无厘头的话让方瑶开始有点不耐烦。 “你爸爸既然没有跟人结什么梁子,当年别人家为什么会把炸药放咱天正来?” 方瑶歪着脑瓜子,苦想半天说不出话来,素敏长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道:“说云家有钱从来都没错,这次他云冬砸的那几千万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赚钱,他若真有心搞项目,南山这么好的地块凭借他一己之力会搞不定?何必拖泥带水拉着小杨一起干?” 方瑶把车开得很慢,男男已经在素敏的怀里睡着了,六月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飘舞的雪花,一边细听母女俩对话。 “难道…难道他真的是想……” “没错!”没等方瑶把话说完,素敏就抢话应道,“这头肥猪他称定了,自己把自己上好磅坐等宰割。” “那小杨他……”方瑶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素敏面无表情地看着方瑶,丢弃了一位母亲应有的仁慈冷冷道:“之前是谁跟我说陪着他了了心事的,我怎么看不到一点坚定的信念。” 对于杨子枫,方瑶实在任性不起来,寻找凶手途径凶险,稍有不慎都可能会生危险,也正因为如此,素敏更加坚定了这段姻缘,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方瑶舍弃性子,懂得成熟稳重。 “我……我那也是担心小杨啊,他云冬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放心吧,小杨这孩子太年轻了,经历的东西太少了,你爸爸给他这个项目其实并非试探他有多少能力,更多的是锻炼和磨砺。再说了,那可是我们方家的乘龙快婿,他云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方瑶笑道:“那也不能作为五千万投资不计回报的理由啊!” 素敏摇了摇头,她多希望方瑶能自己把这其中的缘故看透,可徒等了这么久仍旧想不通,多少有点失望。“五千万他云冬一方面是想告诉外人,他云家的生意仍旧执掌在手,另一方面也想要说明天硕其实是他云冬大权在握,集团的主要控股在他而非小杨。” 一点即通,方瑶这才觉悟,“原来他这么做是把小杨在公司的名义给撇开了,然而实际收益的意义却还在,一方面自己把风险承担起来,另一方面又没有打咱们的脸,适得其反让我们从中捡到便宜。” 这么一分析清楚明白多了,方瑶心中的疑团总算解开了,担忧也渐渐消失,顿时对云冬的做法竖起了大拇指,曾经的种种误会似乎也都被得到原谅,心里并不是那么讨厌他的嘛。 “不过凡事都不能掉以轻心,云家的底子不清白,时隔六年之久,当初若非国色天居设法易主,如今他们云家估计早没了站脚的地儿。” 即便是块骨头也只能往下咽了,说到实处这么全力支持天硕的项目,也并非全在让杨子枫尽快找到凶手,当年两起惨案已经给天正敲响警钟,素敏何尝不想尽快了了此案,这么些年心里就没踏实过。 通过母女俩的对话,六月隐约有所认知,只是一直揣测不出来方瑶没说完的那句话,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测不会有错,天硕的项目就是个幌子,谁都没指望赚钱,那目的是什么呢? “六月,到家咯!”方瑶打开后座的车门,六月回过神才现车已经停下了。 “在想什么呢?快进屋,外边冷。”下车后,方瑶脱下外衣裹在了六月的身上,雪越下越大,天愈来愈冷! “六月!新年快乐!” 刚进门,何莎就高兴地跑了过来,兜着六月的脸上下打量着。六月一动也不敢动,对何莎可不像张诚,自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六月?你不记得姐姐啦!”何莎略带失望道。 素敏把男男抱到房间睡觉,匆忙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何莎毕恭毕敬地打起招呼:“原来是何小姐,你看阿姨这眼神…这么大雪就赶过来了,都还没吃饭吧!” 何莎客气地微笑道:“我跟张诚过来看看六月,听说她昨天就出院了,怎么这么急着就回来了?” 素敏尴尬地瞥了一眼方瑶,方瑶则若无其事道:“医院环境不好我就带她回来了,不是有我哥在嘛。” 何莎拎起一个袋子,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个崭新的抱枕,递在了六月的面前,“铛铛铛铛…怎么样?喜欢吗?这是张诚哥哥特地嘱咐我给你带的。” 六月把抱枕拿了过来,这和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再看看枕心,一样的针线,一样的蝴蝶心,这么密集的刺绣想必早就有所准备了。 张诚!给过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如果一切真如杨子枫所言,仅仅只是萍水相逢而收留了自己,那么这份情义就算是一辈子也难以报答。 “对了,张诚他身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素敏担心地问道。 “没事!他好的很。”何莎义正严辞。 但是同样身为女人的素敏深知她内心软弱的一面,叹气道:“换成任何人都很难做到,阿姨其实特别佩服你的勇气,在那种情况下能冷静地作出决定,甚至不惜把自己深爱的人推向鬼门关…” 何莎很不愿意再回那件事,也只是一笑置之,“上天眷顾咱六月吧,张诚他…他身强体壮,浑身上下都是血。” 素敏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何府的大小姐光临,况且值此元旦佳节,怎可怠慢。“留下来吃饭吧,阿姨去做饭!”何莎却之不恭,欣然地答应了。 六月手里拿着抱枕,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在这里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车祸!因为什么原因生车祸呢?听何莎和素敏的对话,好像又是张诚救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抱枕六月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感伤,这个张诚到底是谁?听两人对话的意思隐约觉得这其中的代价还不小。 第088章 姐姐 另外,这个抱枕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看来送抱枕这位所谓何小姐必定也是大家闺秀了,想来也是,能与方家扯上关系的那必定都是贵族豪门,那么醒来之前与她又有怎样的关系呢? 身边都是一张张能辨别自己的镜子,在这些镜子里,六月却找不到一面可以清楚看到她自己的,除了哥哥杨子枫以外,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去揣测和现,然而求知欲又强烈。? 真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在面前把过去那六年所生的事情叙述一遍,把父亲胡伟坤遇害的真相给都出来,可是又有谁会那样做呢?谁会知道呢?谁愿意对着一个失心疯的人讲那些事情? “张董的病怎么样了?”素敏突然关切地询问张诺的身体。 何莎咽下嘴里的菜,表情显得十分凝重,“还是那样,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治疗,不见得好倒也没说在恶化。” 素敏随之也叹了一口气,“张家也不容易,十来个年头风雨交加,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却又……真是天意弄人。” 方瑶心疼地拉着何莎的手,鼓励道:“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何莎微笑地点点头,眼睛已经润上了一层泪波。 今天与张家新北的合作工程不亚于当年的东方闪耀,如此浩大的项目在新城敢于独揽的估计没几个公司,更甚于说除了天正以外,都不可能还有其它公司竞得。 说是十年一个光景,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十年!说短它也不短,说长……相对房地产这块想要在十年间从零开始直至展到如今诺威的辉煌地步,并非易事,赞叹是任何人都会有的,但素敏给出的感觉却多了几分惊疑。 同样是十来个年头,云家就不同了,穿梭在黑白两道之间,贩毒这样的勾当虽说不是正当行业,但云天霸当年好歹也是乌鸦身边的红人,数半个毒枭脑。后来座登堂主尽管说昙花一现,但毒品之类的勾当本来就吸金**。 有了那些资本再投生娱乐事业,就算被囚拘了这么多年,毕竟人家生意从来就没停过,结合现实社会的消费动向,夜场酒吧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房地产恰恰相反,十年前还是一个即将面临破产一无所有的张诺,如今竟靠着诺威在新城站稳了脚跟,别有一番天地。过去十年间新城的房地产市场并不是很好,天正的一波一涌素敏都心知肚明。 他张诺又是怎么爬起来的呢? 饭后何莎匆匆就要离去,看到六月这样子心里的确不太好受,五官轮廓清晰,瘦小的脸蛋清秀可人,只是作为一个女孩最美的头被一削而光,裹在棉绒帽子里的依旧是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纱布。 “六月,姐姐要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等姐姐有空了就来看你。” 打开门,一顿饭的功夫门外已经一片雪白,方瑶急忙取来鸡毛掸子帮忙把何莎车身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积雪扫去。 没错!就是这辆车,上次在泰安路撞上自己车的就是这辆保时捷。素敏心跳得厉害,看来那位司机没有在撒谎,这的确是何府的车。 “阿姨,我先回去了!” 素敏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子看,对何莎的道别并没有理睬,直到车子动缓缓移动,才反应过来,大喊道:“路滑,开慢点。” “哎…张诚可真有福气,能让莎莎姐这么好的女孩取悦,如今张叔叔身体又这样,她却仍坚持不离不弃的。”望着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中的车子背影,方瑶感慨道。 素敏回头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她的处境比你可怜咯?” “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不要这么累的,这将来万一张叔叔真有个好歹,张诚岂不是要忙的不可开交。” 素敏顿时就起劲了,原本悲伤的话题不知怎么的,听方瑶这么一说居然没忍住笑了起来:“我觉得我单素敏的女儿也不能这么吃亏,完全可以给她找个比杨子枫条件好的男孩,万一哪天给别人说了闲话可不好。” 方瑶蔑视一眼素敏,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住嘴不再继续扯下去,心里却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回到屋里,把六月拉到了身旁坐下来,看着她怀里抱着的枕头,心生羡慕。 “六月真好,有那么多人疼你,我要是能有一个姐姐也这么疼我就好了,哎……还是我们六月幸福啊。” 素敏正收拾碗筷,听方瑶这么一说,拿在手上的一个碗不小心划了下来,幸好掉在了桌面上,碗并没有被摔碎。方瑶和六月都被吓了一跳,四只眼睛回头盯着素敏看。 “你有两个那么疼你的哥哥还不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瑶蹦哒到素敏的身后,一把搂住了素敏的腰,撒娇卖起了嘴皮子:“谁让你给我生两个哥哥的,我要有个姐姐该多好。” 素敏身体一怔,放下手里的碗左右一挣扎把方瑶搂在腰间的两只手给甩开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方瑶对素敏的反应很是吃惊,一直以来都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不管怎么撒娇、做错什么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地位永远在两个哥哥之上。 “妈你怎么了?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我一提姐姐你就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素敏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把方瑶抱在了怀里,“妈妈只是觉得有你一个女儿就够了,你在妈妈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多个姐姐你还能有那么多的爱吗?” 方瑶还是觉得素敏的反应怪怪的,直觉告诉她素敏的这番话并非是心里话,以往令她性情生这么大转变的除了父亲方正奇以外,对兄妹几个从来不这样的,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里种下这个念想吧,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了。 揭幕会结束,杨子枫并没有急于回去,也没有折返方家看望六月,而是准备上一些礼品直奔张家而去。怎么说半年多来张诚给了他最大的帮助,六月若不是他如今不知流落何方。 张诺病重在身,尽管已经离开了诺威,但怎么说也是昔日董事长,况且还是对六月有过两次救命大恩的张诚生父。元旦,新历早年,于情于理都应该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车子刚停下,何莎正好也刚回来,两人下车一起进屋去,张诺憔悴地坐在大厅里,马宝春提起医药箱分别给几人点头示意检查完毕,默默地向门外走去。 看到杨子枫到来,张诺脸上露出了笑容,吃力地慢言慢语道:“小杨来啦,坐坐坐…” 杨子枫放下礼品坐在了张诺的身旁,林芸阴沉着脸,无精打采地给端来一杯茶水。 “今天不是元旦嘛,下午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看您。” 张诺挥挥手,一个多月来受得苦还真不少,为了让自己变得憔悴,每天几乎减少了一半的食物,不过这样也好,无形之中把多余的肉给减了下来,告别了烟和酒,什么病怏怏啊憔悴啊,脱去精神上的这些伪装,骨子里却适得其反,身体舒畅的很。 “我没事,不用你操心!公司筹备得怎么样啦?” 杨子枫挠挠后脑勺,张诺的问题令他很是纠结,一方面原因是因为跳开了诺威的槽,在公司正缺人手之时选择了冷漠离开;另一方面则是谁都知道项目的投资其实是方正奇一手操控前后。 “今天…今天刚揭幕成立。” 张诺抬起手拍在了杨子枫的肩膀上,表情里写上一丝鼓励,“嗯,好好干,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 “哈哈,谢谢董事长,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不枉您和张总的苦心栽培。” 第089章 颁文令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原本打算好是时候表彰一下这位马宝春,把病尽快往好处治,毕竟婚约这东西拖久了也不好,可谁知道这个时候陈世海居然出事了,别人心里面不清楚,但张诺明白的很。八一?中? 文 网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云冬出狱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云家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陈世海被打了个半死不活,给丢在了大街上,这是杀鸡给猴看吗?搞这么一出的确令人感到意外。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该来的就快要来了,事情得追溯到六年前! 号称新城第一毒品犯罪集团的青云社由乌鸦一批人带领成立,先后从越缅泰进口大量毒品秘密销售于新城以及周边相邻的几个主要城市,十几年间警方无数次想一锅端了这个犯罪社团,可每一次行动都掌握不了有利证据。 当年云天霸深得乌鸦赏识,社团的大部分货物经销链条都由云天霸掌控,云自以为是社团的核心人物,然乌鸦因病故世他才知晓,真正在货源上控制这些链条的人才是主要人物,而他不过只是乌鸦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悔恨,棋子虽小,卒可吞象!这么些年乌鸦一直都有臂膀隐匿在外,既然得不到货源那么只能断了后路,云天霸自知自己是个“外姓人”,社团已经容不下他,于是卷着巨款携同白世元一起离开了社团。 这么一来社团怎可轻言放过他,可不放过又能怎样呢?毕竟云天霸掌握了大量社团内部的信息,包括货路的通向,最后顶多也就是闹个两败俱伤。 既然人愿意选择离开,在毒贩的心里面那些钱算不上什么,社团的几位资深老大姑且不再追究云天霸,毕竟朝夕之时曾经大家也是兄弟一场,双方作出决定从此互不相干。然而一向野心勃勃的云天霸怎可就此作罢? 开始慢慢着手娱乐投资的同时把目光盯向了肥硕的天正,然而自己事业初起,身边除了白世元并无其他手足,拿什么和人天正斗?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家小房地产中介公司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这样,张诺在云天霸的帮助下成立了诺威,当时张诺并没有要企图故意针对天正的意思,过去从事服装行业一直都是走正当道路,只是翻了一个跟斗,急于心切地想要爬起来,草草地就答应了云天霸给出的盟约。 一边是东山再起的喜悦,一边则是盟约带来的不安,他深知要啃天正那块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路是自己选择的,无论如何都要舍命陪君子了,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有!还真有! 公司刚成立不久,喜庆的氛围还未散去,突然来了几个人把张诺押上了黑车。那些人直接扬言是青云社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奇怪的是,随同那名女孩子一起的其他三个男人看起来明显比她年长,可偏偏都称女孩为“姐”! 女孩穿着性感火辣,彻头彻尾并没有多少话,几个人仿佛一直隐藏在张诺身旁某个角落一般,对他和云天霸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们可以帮你摆脱了云天霸那个混蛋,永远的摆脱,你只需要把这个东西交给警方,并出庭指证他,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要是不答应的话……” 女孩把一本黄皮书交在了张诺的手上,还没等张诺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说得并不是很标准的中文反应过来时,脖子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他知道,那是匕的冰冷。 点头答应后,几个男人纷纷下了车,背对着车子站着,车上只剩下女孩一个人。张诺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异常厉害,“我不是答应你了,你想干嘛?” 女孩摆弄着各种风骚的姿势,不断挑逗着张诺,“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张诺把身子侧向一边,身体剧烈颤抖着,面对如此火辣性感的身体哪还有什么心动的心情,心里已经是疑惑重重,才初入新城这块土地,与他人并无仇怨,又怎么会得罪青云社的人?新公司才成立,脚跟都还没站稳,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呢? 女孩狠狠地揪住张诺的领带,一个使劲儿,两个人紧紧靠在了一起,女孩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直到女孩口中说出一连串令他听不懂却又可以清楚分辨为日语的言语时,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原来是个日本人。 “人体也是一种艺术,你老是躲着我是觉得我不漂亮是吗?” 张诺哪敢抬头,手里紧紧握着那本黄皮书身体仍在颤抖,女孩再次把匕拿了起来,轻轻顶在张诺的脖子上,贴着张诺的耳朵轻声道:“我让你摸我,不然我就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给你做上记号。”说着手上的匕不断在张诺的身体上游走。 无奈之下张诺只好咬紧了牙关,放下手里的黄皮书一把将女孩搂在了怀里,带着身为一个丈夫越轨的悔恨,和一个男人折服在一个女孩身上的无奈,以及畏惧死亡的恐惧凝结成了一个男人应有的雄性本能,尽情地把一切泄愤在了女孩的身上。 给张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女孩纹在胸前的那朵黑色玫瑰花,风流作息,张诺被请下了车,颓废不堪地看着汽车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黄皮书略显陈旧,仔细一看才现“颁文令”三个大字。 打开封面,书上密密麻麻记载着一些特殊的符号和看起来并无异样的语句,那些符号和熟悉间插在每一段文字的中间,每一页翻过去愣是找不着规律。 回家后张诺立即将此事告知了林芸,夫妻俩反复研究着那本颁文令,最终的定论是毒品交易记录暗号!张诺适才反应过来,原来云天霸与青云社有过节,当时素敏并不赞同张诺那么做,毕竟诺威的成立全仰仗云天霸的扶持,如此一来岂不是恩将仇报? 张诺自己也觉得不妥,虽然说盟约意在天正,但生意之道弱肉强食,将来真有那本事把天正一脚踩在底下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纵然他云天霸与青云社有过多么深的仇怨,一码事归一码事,再说了,如今人家干的也是正当生意事,过去的种种是非也都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诺就到公司,刚来到办公室秘书就送来一个文件夹,说是一个陌生人送来的。张诺打开文件夹现是一个u盘,于是连上电脑打开了u盘。 u盘里正播放着昨天车上与女孩风流的视频,张诺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切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中了别人的圈套,眼下看来只能照着做了。 至于什么江湖道义,兄弟情谊都化为了泡影,和林芸十几年的婚姻感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毁在这段视频上。从那一刻起张诺改变了心里的想法,认为云天霸一直压在身边的确是个隐患,青云社无人不知,想必社团任何一个参毒成员被拘捕那都是九死一生。 何不借此机会铲除了后患?况且自己这么做也不失大义凛然,毒贩人人唾弃,倘若那本颁文令真是云天霸作为毒品交易的暗号纪录,那还真是一份重要的证据,女孩信誓旦旦承诺云天霸必死无疑,想必自然有她的套路,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出卖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不对!张诺突然反应过来,如此重要的犯罪纪录关系到整个社团命运,把它交给了警方那岂不是整个青云社都要遭殃?为了个云天霸甘愿牺牲整个社团?张诺越想越不对劲,认为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莫非这本颁文令其实只是控诉云天霸个人的犯罪证据?总之青云社是不可能那么傻挖个坑把自己的兄弟一起也带进了鬼门关,一直以来只听说青云社的老大是乌鸦,可乌鸦已经病故,这个日本女孩让人实在摸不着底细。 这么重要的证物一旦交给了警方那就是有去无回了,谁也保不准事情办妥了视频还会不会仍被保存。以己之道,还施彼身,回到家张诺连夜把颁文令一字一句的抄了下来,留个副本万一以后有用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第090章 指证 万事俱备,对方只给出三天的时间,为了不拖泥带水张诺当机立断,第二天一早背着林芸偷偷上公安局报了案,并承交了颁文令,警方对得之不易的颁文令苦心钻研之后最终锁定了云天霸父子二人,当天下午就将两人缉拿归案。? 对颁文令的出处对方是这么解释的,这本颁文令当初的确是云天霸的随身物品,不过此颁文令非彼颁文令,也就是说这本颁文令并非是社团真正全面的一本,而是被人对号的另一本,正好这本连接的是云天霸那条生意链。 云天霸深知这一遭并非是社团内部人士搞的鬼,因为那本记载整个社团非法营毒的颁文令如果被抖出来,那么整个青云社将会瓦崩。这本颁文令他从未见过,但却处处记载了当初在社团的每一次交易纪录。 那些纪录上的时间都吻合警方当初眼线所提供的情报信息数据,如此一来便是铁证如山了。最后关头,云天霸并未否定这本颁文令,也未提及这本颁文令其实别出心裁,且不说青云社是否将那本颁文令毁之灰烬,就算有,结果被找到了,那只会加深双方的仇恨,拉更多无辜的兄弟下水。 “我和云天霸先生是生意的合作伙伴,这本颁文令是我无意中在云先生的车上现的,早听说颁文令是青云社镇社法宝,谁能在令文之上记功越多,在社团的势力就越大,没想到这个东西还真存在,所以我就偷偷把它交给了警方。” 庭审厅里,云天霸双目紧闭,他知道这一劫躲不过去了,张诺的供诉明摆着是受人唆使,这本颁文令怎么来的不重要了,重点是把他送进监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庭审结束,离开时警方一路把萎靡不振的张诺送回了家,担心和害怕会有的,整个庭审过程云天霸守口如瓶,身为云家管事的白世元未能落水,成了当下最大的威胁。没成想厄运这么快就降临。 警车前脚才刚离开,张诺回到家就觉不对劲,平时也就夫妻二人在家,儿子张诚远在别处念书,张口刚喊林芸就被几个墨镜男给押到了楼上。 林芸被捆在了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张诺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这才醒悟过来,一段视频顶多毁了夫妻俩的婚姻,事到如今只怕要害了林芸的命,除了磕头赔罪求饶,他做不了什么。 “说,给你东西的人是谁?告诉我,我就放了你太太。” 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担惊受怕的张诺有十万个心想说明那个女孩,可仔细一想自己根本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这该如何说起? 现在想想的确有点迷糊,堂堂青云社怎么会有女流之辈在背后操控左右?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是百年身,一切都太晚了。 “一个女孩!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她的胸前有朵黑色玫瑰,对了,她好像是个日本人!” 三儿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身边几位墨镜男,突然笑了起来,立即命令墨镜男给林芸松绑,并搂着张诺邪笑道:“帮我找到那个女的,我要见她,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生过。” 张诺惊魂未定,紧紧地抱着林芸,虽然一脑子浆糊根本不知道三儿究竟想要干嘛,但眼下至少安全了,他只能点头答应。三儿果然没有再追究,同样给出了三天的期限,几个人大摇大摆走出了家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天霸是我轻手给送进去的,他白世元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林芸欲哭无泪,知道从此日子都不会再安稳,心里除了对儿子张诚放心不下以外,也埋怨张诺的草率鲁莽。“不是都说好了不报案的,你干嘛要擅作主张?倘若阿诚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张诺百般无奈,只好坦诚了一切,并把兜里的u盘交给了林芸。“都怨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林芸没有把u盘接上电脑,她知道这一切张诺也是迫于无奈,白世元会这么轻而易举地不去追究,那么这其中一定另有谋划。 “难道他觊觎云家的财产很久了,正好借此机会趁火打劫?” 林芸这么一说张诺似乎开了窍,“听说这个白世元当年是乌鸦的结拜兄弟,论资历在社团应该小有地位,怎么他会和云天霸一起离开了社团呢?” “云天霸离开青云社便大手投资,看来这么多年在社团捞了不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乌鸦已经死了,他白世元不跟云天霸跟谁?” 林芸的又一番推断使得项目茅塞顿开,事情连贯起来合情合理。“我明白了,他让我找到那位黑玫瑰女子,其实就是想得到云家的产业!” 可问题来了,青云社在市面上一直都只是个团伙名称,从未有人知道它的根脚到底在哪?且不说那个女孩是否真是社团里的人,就算是茫茫人海该上哪去找?云天霸父子已经入狱,她的目的自然也达成了,想要再找到她的确不容易。 夫妻俩一筹莫展,张诺更是愁煞了心,“三天!我上哪找她去?该死的颁文令,把我张诺害得这么惨……” 张诺的这一声抱怨引起了林芸的注意,“你说那本颁文令为何只指向了云天霸父子?而青云社的其它人却毫无损?” 张诺愣住了,端详一下还真觉得奇怪,急忙把藏在抽屉里的副本翻了出来,夫妻俩再一次仔细研究一番,那些数字嵌着符号,符号对着文字,平平无奇顺着看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要是反着念呢?交叉?跳读?横错?分页看?警方是怎么从这上面获得信息的? “其实没那么复杂!”林芸嗤笑道,“每个文字都有代号,相反不少文字却取代了数字!而那些歪曲诡异的符号则是代表人物。” 顺着林芸的推断,张诺举着放大镜再次观察其中的内容,这一次清楚明了了,果然如此,随便找来一小段:&不7人15、9、17、52、66、21、31、46。 “&”暂且看作是某个人名,“不”数字代号为4,而“7”则代表文字月,“人”数字代号为18,而“15”则代表日……假设“&”代表的是云天霸,那么连起来就是“云天霸4月18日在天水街有交易!” 可怕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生了,找到规律后张诺仔细翻查其它页面,假如符号真的是代表人名,可那几个页面上虽说“&”和“£”的符号居多以外,就算它们分别代表着云天霸父子二人,那其它符号也不会少啊,警方凭什么就指控他们父子二人? 再说了他们又凭什么断定这两个符号一定姓云呢?夫妻俩对视良久,彼此心里都有个大胆的猜测:警方内部动了手脚! “上呈法院的那本颁文令其实被人动过手脚,这一切早就被安排好了,上交的已经被藏了起来,或者早已归还到了昨天那个女孩的手里。” 回想起庭审过程中,警方将证据出示在云天霸的面前时,他并未露出半点质疑的地方,反而自行认了罪。张诺深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其实知道那本颁文令是假的,倘若说出了另一本实情那么就会连累社团其它人。真是可悲,明知被人陷害却只能忍气吞声。” 既然是居心叵测、用心良苦,那么不管出现的是什么符号它们都将代表云天霸,毕竟庭审的供诉颁文令是在云天霸的车里找到的。 张诺举着放大镜的手开始瑟瑟抖,看来这几纸副本关系重大,如果说上交的那本真是颁文令原本,那么手上的这几页纸张关乎了整个青云社的命运。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真的,你想想,整个公安局人员复杂,她怎么就能保证你一定会把它交到她想要的那个人手中。” 素敏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既然如此她干嘛还要上演这么一出?“只怕哪个人权利不小,它深信颁文令最终都会落到那个人的手里,所以她不担心呢?” 夫妻俩一时都没了头绪,但不管怎么说吧,这几页副本所关系的或轻或重,得想办法把它藏好,免得生了事端。 第091章 云宅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父子俩必须有去无回,否则自己一家可就完了菜了。? 正所谓,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夫妻俩的推断怎么也不至于会有错啊?除了公安局内部有黑水,否则根据颁文令显示青云社怎会有这么多人幸免灾祸? 终审终于结束,原以为必死无疑的云天霸父子最终只落了六年铁窗,六啊!张诺得知这个消息脑袋就像被炸开一般,心一刻也放不下来。“这六年……六年后……我……” “怕什么,事情都已经生了,再说了,如今国色天居已经落在了白世元的手里,他云天霸出来还能翻了天不成?” 林芸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青云社自打成立以来,为祸至深,早就被当地政府机关列入了黑名单,数年沉积的犯罪纪录理论上说足够他们父子俩老死窗底了,可怎么就轻判了呢? 能将颁文令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并且又可据理无声地制造成另外一本指定证据,可见此人权利之大,现在呢?抛开了这些,又冒出一位直接把罪行一盖而下的异人,这岂不是…… 张诺不敢再往下想,他知道自己已经挑起了一波暗战,无论双方甚至是多方谁胜水输,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怕的结局。至于那几页颁文令,或许会成为整个事件的筹码。 颁文令! 没错,想要活命那就只能靠这几页颁文令副本了,只要这些纸上记载的信息是真的,那么现在自己手上握着的就是好几个人的身家性命,可该如何验明真假呢? 距离白世元给出的三天时间只剩最后一天了,黑玫瑰仍旧没有任何声息,看来光等是不行了。张诺嘴脸一咧,想想事情也未必那么糟糕,黑玫瑰居然处心积虑想要把云天霸父子送上绝路,那么如今落判三年她必定不会轻言放过。 这么一来云天霸就没必要再去担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去的始终不会被留下来。至于白世元……国色天居数亿资产想必法院并未没收,而一直蒙在鼓里的云天霸这个时候必定会将生意一并托付给了他。 暂且不管他是真心为主守财,两日前所谓的放过其实就是用作找到黑玫瑰的手段罢了,等见到黑玫瑰再施狠手,抑或者是真心叛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有颁文令在手。 毕竟文令之中反复重合可圈可点的符号也就那么几位,谁敢打保票说曾经青云社堂主的拜把兄弟,云天霸的贴身随从不在其中?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犯不着让别人登门拜访,自己先找上门去。此一行虽然凶多吉少,毕竟对颁文令的真假也没有过多的把握,一切信息来源都是出自林芸的推断罢了。 但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冒险一次,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云天霸方才定罪,这个时候相信他白世元也不敢撞出什么枪火来。 十年前的云家落院古朴,青砖蓝瓦八门四进,是新城当地典型的独具地方特色的仿清式古建筑,放在三十年前,这样的院子在新城可寥寥无几,这处宅子是云家先辈留下来的,老太太诵经礼佛安于僻静,所以一直住在这里。 对于财帛富实的云天霸来说,想要一处豪宅吹灰之力,但是平时出没黑道虽干些不正当的生意,接触的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但为人本性却当正直,百善孝为先吧,娶妻生子照顾老娘一个不落,只是云冬这个儿子从小也没学个好,跟着云天霸一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拉在云家门前长长的警戒线已经被撤除,张诺悄悄地来到了门前,屋里正坐着一个小女孩在咬着手里的铅笔,一旁正不断啜泣的是秀玫。 盯着张诺看了许久,小女孩突然放下手里的铅笔,跑到厅堂正中央,正盘坐在一尊佛像前念念有词的老太太身旁,大喊道:“奶奶坏蛋叔叔来了,坏蛋叔叔来了!” 老太太一动也不动,继续卯着手里的佛珠,双目紧闭着头也不回地继续念佛诵经。秀玫被丫头一声尖叫声所惊动,抬头看到张诺站在门口,二话不说跑了出来拉着张诺的衣服一顿撕扯捶打和辱骂,场面激烈悲惨。 张诺没有还手,任由秀玫殴打,洁白的衬衫被撕扯破,胸前也被抓出几道血痕,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小玉兰抱着老太太也是被惊吓的哇哇直哭。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我云家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对我们,亏你还有脸来这里,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一句句难听的话语从秀玫的口中唾沫而出,张诺无奈之下只好屈膝跪在了地上,老太太依旧一动不动地背门而坐,任凭秀玫打闹咆哮不止。这时候白世元不知从何处跑了进来,看见秀玫厮打得正激烈,急忙出手制止。 “嫂子,别这样,你先放开听听他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在三儿的一番劝阻下,秀玫这才松开了手,或许因为伤心和激动过度,刚松手人就昏了过去,三儿大声喊来了几个黑衣人把秀玫扶进里屋休息,顺带也把小玉兰带出了厅堂。 三儿把张诺从地上扶了起来,老太太睁开了双眼,手里的佛珠也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三儿啊,家里来了贵了怎么不去沏茶招待一下。” 老太太的这个反应让张诺顿时觉得惶恐不已,难道是老不中用了?糊涂了?自己明明把她儿孙双双送进了牢,这…… “老太太,我……对不起,我……我给您老人家赔罪来了!” 老太太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张诺的并非是一张充满仇恨的面容,恰恰相反的是一张面带微笑的慈善颜容,“你没有对不起我老太婆的地方,他们那是咎由自取,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可是……” 张诺心猛烈地跳了一下,三儿正沏茶,听到张诺可是一声手里的杯具不由地也划到了一旁。万幸,差点就把黑玫瑰带了出来。看到婆媳二人这样张诺心里并不好受,尽管这一切都是迫于无奈,可是方才秀玫破口大骂的那一番话着实骂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可是那个什么颁文令是你交给了警察是吗?” 张诺哑口无言,老太太如此镇定的表现是他没有想到的,似乎有种无声胜有声的不安感。老太太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轻轻拉起张诺身上被扯破的衬衫,微笑道:“成家容易守家难!这人啊活一辈子为了啥?不就图个安宁嘛! 这几十年我老太婆受的罪够多了,如今他们父子俩都被正了法,也算是我佛慈悲,苍天有眼,今后这么些年我这把老骨头如果还有命,但愿我能看到他们洗心革面回来,如果没命了也是上天注定,怨不得别人。” 多么人深省的感慨,张诺无言以对,来时想好了一切办法借机摆脱三儿的仇恨,可现在看来什么都变了,一个拉着衣襟正感慨不已,一个则彬彬有礼地沏着茶,都不知道干嘛来了。 除了留下一身的颓废和几道疤痕,没有在云宅带走任何东西,连自己也是被老太太和白世元和气地送出了门,难道想太多了? 云天霸曾经在青云社青蓝一时,况且离开时还卷走巨额黑钱,这也就说明断了不少弟兄的财米,仇家自然不会少,难道…难道这么做反而真是给老太太一个慰藉?所以不追究了? 对!应该是这样的,毕竟老人家信佛礼佛,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佛门中人,宅心仁厚也是应该的,何况真要论个理啥的,也确实没做错呀! 张诺稍稍舒了一口气,老太太那边暂且放下了,但白世元可未否,两日前还是一副狼子野心张牙舞抓的模样,今日沏茶让座显然是在做作,不管怎么说,胸前的伤口虽然隐隐作痛,但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 “颁文令在手上何惧各路豺狼虎豹,诺威一名还真没给取错,我张诺就是威武霸气的狮子,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在新城掀起一阵风暴,一定可以!” 不再去担忧,该来的迟早会来,拜托了云天霸倒也算是好事一件,张诺觉得突然轻松了许多,离开云宅的那一刻,他万万也不会想到,一个天大的阴谋才刚刚开始,而他早就被人当成了炮灰。 第092章 威胁 转眼四个年头过去了,黑玫瑰如同人间殒没再也没有出现过。?云家为了避开杀祸,白世元携女儿玉兰带着老太太和秀玫隐居到了别处,云宅数百年的高梁终于落了个清静,不久政府就下了拆迁令。 竞标这块地的正是新城当时赫赫有名的天正房地产公司。拆迁多少都会遇到麻烦,被拟名为东方闪耀的工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那些都好办,只要愿意掏钱没什么事情谈不妥的,况且政府公开招标,蛮横分子最后也都只能低了头。 “奇哥,其它的户主落实的都差不多了,就是这个云宅……”胡伟坤领着一行1o几个身穿大红工作服、头戴盔帽的工人指着云宅大门显得十分纠结。 方正奇靠着车子,拨弄一下手里的怀表,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犹豫片刻后挥了挥手。胡伟坤点了头,带着十几个弟兄一起强行把大门破开,对屋里进行一番清理,然而刚清没多大一会儿,胡伟坤就铁青着脸出来了。 bai粉? 方正奇踩掉手里的烟,随着胡伟坤一起走进了院子,来到正厅中央,只见一座与人等高的佛像鹤立中堂,佛像怒目狰狞,看得方正奇心里直毛。 胡伟坤走到佛像旁边,用脚轻轻蹬了几下佛像的后脚跟,整个佛像连同屏梁一起由内朝外旋转,开出了一个大约只有3平米的小空间,顶端是呈斜角的封闭楼梯底部,只是径深浅了楼梯一半的宽度,这也就说明里边儿其实别有洞天。 方正奇不劳问,胡伟坤又是两脚轻蹬佛像的脚跟,空间后壁缓缓左右对开,又是一个小空间出现在了眼前,这一道屏障被打开可不得了,方正奇被眼前的一幕着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小的空间犹如一个暗橱,一袋袋沙包大小的白色粉末堆满了整个空间,一眼看去不少于数十包。 “哥,报…报警吧…”胡伟坤神色不安道。 方正奇回头看了看一旁的工人,心跳和呼吸都没了节奏,想要伸手去试探一下,可瑟瑟抖的手刚伸出一半又给缩了回来。 “不!别报警…老胡,想个办法把它们给我销毁了……” “不是啊奇哥,这些搞不好可都是毒品啊,您不报警……” “报警警察同样也是销毁!工期因为拆迁已经延误了很长时间了,这个时候报警我们又不知道要被拖延多久,左右都是销毁……” 方正奇拍了拍胡伟坤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厅门,离开了院子。胡伟坤安排工友们一起把粉末溶解在了水桶内,哗啦啦啦全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冲下了水沟。 “今天这事谁也不许去说,都记住了!”胡伟坤严肃地吩咐好参加销毒的弟兄们,他们个个也都点头眨了眼。 一声呼喊,片刻之后更多的工人一起走了进来,同时几架重型拆除机器也缓缓地开了进来,半天不到,随着墙土尘埃的落地,端庄典雅的云家古宅就这样被夷为了平地。 工期总算是被赶上了,如同往常,每一个新工程的开始都代表着盆钵硕丰,东方闪耀无论在规模还是投资上都是新城史无前例的,工程日益渐长,云宅藏毒的事情也慢慢淡化在方正奇和胡伟坤的心里。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英佐小姐,你还记得,日语,回家的,怎么说吗?” 原本温馨舒适的酒店客房里,两面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给遮挡,房间四周站满了男人,他们个头行装打扮几乎一致,唯有一位身材苗条的妙龄女孩坐在人群当中,翘起二郎腿正对着跪在地上的另一名女子操着一口极其不流利的中文。 跪在地上的女孩被两名男子紧紧摁住,身体不停颤抖着,凌乱的头下,那张煞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鲜血一滴滴地从嘴角流出。 “记…记得!(一你卡诶得)” 相比坐着的那个女孩,跪在地上的女孩简短一句“记得”要说得流利多了,然而只在她一句日语‘回家’刚说出口,坐着的女孩突然从椅子上走了过来,对着她使劲甩了一个耳光,女孩惨叫一声,鲜血连同唾液一起从嘴巴喷溅出来。 “污ki豆里sei哦,ki咪哇那你噶衣盖?”(五公斤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女子怒吼道。 “木子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再想想其它办法,求求你了……” 跪在地上的女孩连声求饶,女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女孩挣开两名男子的束缚爬到了女子跟前,抱住女子的一只腿,嘴里不停地在求饶。 女子一掌下手重,打完才觉自己的手也麻了,心中的怒火未消,5公斤的bai粉说没就没了,她恨不得将女孩头给拧下来,但是她没有那么做,揉着那只麻痹的手,拉着脸沉默了片刻又回到了椅子上。 “一个月…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的,记住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 女孩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跪在地上,女子还未说出否然,她的心已经在剧烈的跳动。女子突然变得和颜悦色,把女孩从地上扶了起来,轻轻抹去女孩嘴角的血渍,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给加藤师傅重新找了个地方,他很喜欢,那样以后在艺术创作上更能展翅高飞!” 女孩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了女子的裤脚,脸上已经是欲哭无泪,“不要伤害我爸爸,不要!我答应你,一个月内我一定搞定他们……” 女子蹲了下来,从口袋掏出一支黑色的手枪递在了女孩的手上,女孩抓着枪的手颤抖不已,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抓着女孩持枪的那只手,把枪口对在了她自己的额头上,一旁十几位男子一起围了上来。 女子另一只手立马制止,众男子止步不动,个个屏住了呼吸,盯着女孩手里的枪。 “你现在一定很恨我的对吧?来,开枪!一枪把我打死,以后再也没有人威胁你了!”女子从容淡定道。 女孩不停地摇头,她想摆脱手上的枪,可是她的手已经被女子紧紧地控制住,这情形手只要不小心轻轻一抖,扳机一扣动,女子必将一命呜呼。 “打啊!我让你开抢啊!打死我啊!”女子大声喊着,女孩身体剧烈地在颤抖,周围所有人的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液,数十只眼睛一齐盯住了枪口,生怕走了火。 女子用力将女孩的手甩向一边,“啪!”又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女孩的脸上,女孩倒向了一边,无力地抽泣着。 “废物…一个月后他们俩没死,我相信你,你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女子站了起来,崴崴脖子向门口走去,随从们跟着尾随其后! “嘭!” 众人闻声立刻回头看去,只见女孩手里的枪口正冒着烟,另一只手臂正淌着鲜红的血,女子没有再对她说什么,而是吩咐身旁一位男子给叫了救护车,一行人便匆匆走出房间离开了酒店。 女孩感觉不到疼痛,吃力地爬到床边掀开席梦思床垫把枪塞了进去。伤口上的血在不停的流着,从得知东方闪耀工程启动一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那些bai粉究竟哪里去了? 到底是警方在玩什么战术还是活生生被人给私吞了?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血泊中,什么也不知道了,女孩终于昏了过去。 第093章 来电 女孩名叫加藤英佐,二十几年前生在东瀛大阪,母亲在她幼年就因病逝世。八一?中? 文 网 父亲加藤正雄过去在日本也有一家属于他自己的小企业:正太工艺公司,负责二次重金属美工设计,只是后来不景气给倒闭了。 当时生意上合作关系最为铁切的是新城缘利来珠宝行的陈世海,陈世海了解情况以后倍感同情,于是让其父女二人远渡新城展。加藤觉得陈世海为人忠厚,确为可信,于是就带着小英佐来到了新城。 小家伙聪敏机智,来到新城不到两年时间就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加藤看女儿在新城生活很好,自己这一年多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决定回日本,自己拾捣一个小手工铺子,哪怕生意不好,自力更生靠手艺吃饭总比过受之于人来的好。 陈世海没有挽留,加藤把小英佐留在了新城并托付给了陈世海,私下还认了陈世海这个干爹,留在这里会比回到大阪要强得多,虽然很不舍,但父女俩最终还是天各一方。 收养这个干女儿,饱受妻管严的陈世海并未让家里人知道,而是另外找了一处房子把她安置在那,找来一个保姆负责衣食三餐,物质上也给得充足,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英佐懂事乖巧令他爱不释手,甚至疼过了自己的儿子。 英佐开始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对父亲的思念日夜不歇,陈世海几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渐渐地她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女孩子终究就是女孩子,天生勤劳细心,在家基本不需要保姆的伺候生活自己也能打理的很清楚,陈世海对她也是越来越疼爱。 孩子都这么大了,每天就这么耗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书还是得念啊。上学自然离不开户口,对此事陈世海也是煞费了苦心,真要给她落个户把那必须有名有姓才好,英佐这种情况只能算是领养儿,姓什么呢? 跟着自己姓陈?那不得落到自家户口本儿?机缘巧合,保姆翟姨虽身份低微,但至少也是土生土长的新城本地人,更巧的是孤寡了大半辈子一直没个一儿半女。 陈世海把这事给翟姨说了说,翟姨高兴不已立马就答应了,从此英佐被改名为翟雅若,户口虽落在了翟姓,但对翟姨雅若却从来不认为她是干妈,在她的心里只有陈世海这个干爹。 眨眼十五年过去了,这十五年雅若一直没有忘记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来读书毕了业尽快工作,稳定了把远在故乡的父亲一起接来新城。 这个愿望很快就被实现了一大半,刚毕业的她正四处寻找工作,她不想长这么大了一直靠着陈世海,虽然陈让她留在缘利来帮忙,但她坚持要走自己的路,陈只好帮她四处看了看,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诺威。 助理这个工作她还是蛮喜欢的,最主要是和她年龄相仿却是公司副总裁的张诚,不仅人长得仪表堂堂,待她也是温柔体贴,使得她对这份工作倍加珍惜,勤劳肯干,张诚也甚是喜欢。 看着雅若长大成人,如今也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定位,陈世海终于心安理得,总算没有辜负加藤当年的托付。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那是雅若在新城的第十五个年头整数,也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白天一早就接到陈世海的电话,晚上下了班早早回家为她庆生。过去十五年虽然背井离乡,远离父亲加藤独自在新城生活,但她知道一切都是生活迫于无奈才至于这样,这么多年陈世海对她的付出她点滴铭心。 一直都没有对干爹有过什么样的表示,如今自己有工作了应该做点什么,值此生日之际正好好好谢谢他老人家。于是一下班就匆匆跑去商场捎了两件衬衫,满心期待地奔赴在回家的路上。 怎么会这么安静呢?不是说好庆生的嘛,哈~一定是有惊喜!雅若把衣服挽在了身后,悄悄地拔出钥匙把门打开,心里仍是满满地激动。 “干爹?翟姨?…” 没有开灯,她只是猫着步子凭感觉在黑暗中摸索轻声叫着,因为她对屋子的布局太熟悉了,毕竟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十几个年头。 几声叫唤也不见有回应,心里激动的心情瞬间掉了一大半,准备朝前移动身体去开灯,可这一步踩下去脚下感觉软绵绵得。雅若下意识地缩回了腿,突然感觉有些不安,于是放开嗓门喊着陈世海和翟姨。 可是四周自己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激动的心情已经被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所淹没,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对于生日这么大的事陈世海从来就没有失约过,这十五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翟姨,从学校回来这么久翟姨就没离开过家里,平时要有个什么事的都会提前通知,更何况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雅若凭感觉迅往后退,因为后面没有任何障碍物,直要碰到门右手边就是电灯开关! “啪!”灯被打开了,开灯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是紧闭的,直到感觉眼前射来白光,断定灯已经被打开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 万幸一切都正常,刚才踩在脚下的只是沙上滚下来的抱枕,虽然告别一场虚惊但看到家里如此冷清雅若不免有些失望,放下手里的衣服拿出电话正要给陈世海打电话,可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忙的缘故,接着又把电话扔在了一边,独自一个人缩在了沙角,犯了一会儿花痴,满脑子都是张诚的影子。 叮叮叮…身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雅若看也没看直接就接了起来,这个时候不会有别人了,制定是陈世海的电话。 “干爹…不是说好陪我过生日的嘛,我都回来半天了!” 满带委屈的撒娇声落去,电话那头并没有声音,雅若这才看了看来电现并非是陈世海的电话,急忙尴尬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额…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仍旧没有声音,连续几声呼叫始终无果只好把电话给挂了,可是刚挂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这次接起来雅若并没有太客气,本来心里的失望正渐渐走向生气,这该死的陌生电话接起来又不说话。 “请问您找谁呢?干嘛不说话啊?” 终于…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凭感觉对方应该挺年轻。“翟雅若!” “对啊是我,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呢?” 对方冷冷地笑了笑,道:“生日快乐啊,加藤英佐小姐!” 雅若噌地一下从沙上站了起来,对女人的不祝福充满了惊疑,因为在新城除了干爹陈世海和翟姨以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的声音很冷,这一次电话里传来了雅若平时只对父亲才交流的日语,“我特西哇哈那得no五都三no堵木那西!”(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爸爸的朋友?女人这么一说雅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是父亲加藤的朋友,怪不得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是……雅若以为这个电话其实是父亲托他朋友打给她的,这么一来心里的失落感统统被抛却。 没有陈世海这个干爹为自己庆生倒收到了远在日本故乡的加藤爸爸送来的祝福,雅若欢快地连声道谢,“谢谢你,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电话里冷笑了几声,“冰箱里给你准备好了蛋糕,是你爸爸让我亲手给你订的…” 嘟嘟嘟嘟嘟…… 雅若来不及答应道谢,电话就被挂断了,虽然觉得电话里的这个人有点奇怪,但当下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冰箱里真的会有一个蛋糕吗?打开冰箱门,雅若瞪大了眼睛,里面果然放着一个蛋糕盒。 取出蛋糕盒,上面还贴着一行用日文书写的祝福语,多么亲切的文字,整个蛋糕包装设计都充满了东瀛气息,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这个蛋糕是否是从家乡邮递过来的。 摇头笑了笑,没有在意那么多,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心想陈世海肯定是忙不开,而翟姨有事出去了也不奇怪,生日总得过吧,一个人就一个人咯,况且还有远亲送来的祝福蛋糕,也不算孤单吧。 打开蛋糕盒子,包装精美里面也没让人失望,整个蛋糕都被细致地雕刻着各种花纹,精美无比。 第094章 视频 点上一根蜡烛,没有朋友和亲人在身边,想想这么多年在新城一路走来的辛酸苦辣,闭上眼默默地许下一个愿望,不够,是两个,咿?嘿嘿,是三个呢! 第一个愿望:希望爸爸在故乡身体健康,能尽快来新城;第二个愿望:希望干爹生意越来越红火,更多的财;第三个愿望…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和张诚双宿双栖! “嚯”祝自己生日快乐!轻轻一口气吹过,蜡烛熄灭在了黑暗中,就在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黑暗时,蛋糕中间居然隐隐着光亮。? 八一中 ?文网 这蛋糕还光?雅若没急着开灯,拔掉蛋糕上的蜡烛,原本插着蜡烛的奶油被抽出一个细孔,这时,一束极其微弱的光线从细孔射了出来,孔实在太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光的到底是什么。 唯一的办法就是切开蛋糕,可是那么大一个蛋糕切了不是很浪费?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把蛋糕切开,于是拿起刀从蛋糕中间直直地切了一刀下去,刀面稍微左右挪了挪,顿时一股强烈的光亮从蛋糕底部射了出来。 轻轻扒开蛋糕,一块亮着光的玻璃板渐渐出现在眼前,直到两边蛋糕被左右彻底分开后才清楚地看到,原来是一台平板电脑铺在了蛋糕下,电脑还是开着机的,怪不得会有光亮。 只是…这个惊喜也太大了!如果有心要送自己一台电脑,真的作不是糟蹋嘛,很显然,重点一定在电脑里面。 雅若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从电脑屏幕上分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电脑取了出来,抽来纸巾擦去上面的蛋糕屑,打量了一下电脑也没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电脑的品牌商标在哪。 打开灯,坐在沙上准备仔细研究一番,可是“诺大”的屏幕上除了一个视频文件之外居然一个程序都没有,毋庸置疑,惊喜一定在这个视频里面! 会是什么呢?抱着强烈的好奇心,雅若蜷缩在沙上,轻轻地点开了视频,手指立刻咬在了嘴巴上。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一直晃动显得特别杂乱,慢慢地等到镜头不再晃时,雅若皱起了眉头,屏幕上的画面好熟悉,跟着一视觉的视频前进,终于分辨出来了,这不正是往自己家的路吗? 进门、上楼梯、敲门…陈世海把门打开,门被打开,跟着视频走进了门,翟姨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拍摄者坐下,整个视频只有画面并没有声音。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雅若的什么朋友?同学吗还是…”这时视频突然出现声音,雅若的心扑通猛烈地跳了一下。 “陈先生,我们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托人给令千金送个生日祝福;第二件事是我们老板在专程为令千金准备了生日筵席,希望陈先生能让令千金跟我走一趟,我们老板非常想念她!” 雅若把视频暂停,并不是因为被盛邀而高兴,而是回想刚才的电话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电话里女人明明说是父亲加藤的朋友,怎么这会儿又成了自己的朋友了? 另外,有这样的邀请之前干爹应该会通知的啊,怎么直到下班回到家也无声无息,并且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筵席被推了? 点开视频,接着往下看。 “不好意思啊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老板又是谁?” “陈先生…据我所知您有一个宝贝儿子叫陈峰,如今刚从汐海念完书回来,除此之外您再无儿女了吧?” 画面中,陈世海表情复杂,没有回答男子的问话,而是从口袋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就在这时从身后突然走出来一名男子,抢过陈世海手中的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并把他摁在了墙上。 一旁的翟姨看到扔掉手里的茶杯惊叫起来,就在这时,视频正中央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手上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翟姨,翟姨浑身抖,站着不敢再喊叫。 雅若的呼吸变得非常快,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手在剧烈地颤抖,心里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不安。 “说!她到底在哪?” 陈世海被摔在了墙上,扣着他的那名男子一边问一边抬起膝盖重重地顶在陈的后背,陈被顶得痛苦不堪,却始终忍住没有说话。 画面被移回到了抓着手枪的那只手,“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崩了她!5…4…3…2…1…” “说!我说!…” 手枪男站了起来走向另一名扣着陈世海的那名男子身边,男子松开手把陈拖回到了沙上。 “说,在哪?” 陈世海摸了摸疼痛难耐的腰,气喘吁吁地回答道:“我说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她走!” 手枪男把镜头投向了翟姨,沉默了片刻便应道:“跟我谈条件?” “卡擦!” 手枪男突然举起手里的枪,向翟姨脑门一枪开过去,枪声并不生,但那一瞬间翟姨眉心被射出一个洞,还没等她倒下去,雅若啊地惨叫一声,扔掉了手上的电脑,汗水夹杂着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流。 电脑被丢在了地上,画面却仍在播放着。陈世海再次被男子扣了起来,拖出了屋子,男子边走边喊:“老子有一千种办法让你说!” 手枪男收起枪,把镜头投向躺在血泊里的翟姨身上,雅若惊恐地捂住脸,不敢直视画面中死去的翟姨,可还是在指间腾出了一条细缝,胆战心惊地看着画面中男子把翟姨的尸体拖进了卫生间。 接着找来拖把把地板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最后似乎从上衣口袋掏出了现在正在播放视频的平板电脑,塞进了蛋糕又把方案封了回去放进了冰箱。 视频到这里终于结束了,雅若惊魂未定,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段视频是真的,干爹被人抓走了,翟姨死了…… 翟姨! 雅若突然从沙上跳了起来,目光投向了卫生间!视频结尾翟姨被拖进了卫生间,那也就说明此时此刻翟姨的尸体仍在卫生间里面!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卫生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来到门前,伸出颤抖不止的手轻轻握住了门把,内心已经是奔溃了,但嘴里还是不停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鼓足勇气用力扳下门把,门刚被打开一只紫黑色的手就掉了出来,雅若连蹦带跳地跑回到沙上,心痛和恐惧同时到达了极点,此刻除了抱着脑袋失声痛哭,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叮叮叮…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还是不接?双腿已经没有气力了,电话就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可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翟姨那只被露在卫生间门外的那只紫黑色的手。 闭起眼睛胡乱一顿摸,还好手机被摸到了,她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刚才那个女人打的,几声响亮的电话铃声让她清醒了很多,咽了咽口水,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要振作起来!我要冷静!干爹还在他们手上,我要冷静!” 电话被接了起来,还是和之前那通一样,对方并没有急于说话。 “你到底是谁?我干爹在哪里?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你干嘛要这么做?你要找的人是我你干嘛要伤害我干爹,干嘛要杀了翟姨…” 十五年,十五个年头在这间屋子里都有翟姨的陪伴,甚至连“翟雅若”三个字都来自于这位朴实的保姆身上,十五年的朝夕相处主仆俩早已是难舍难分的一家人。 刚才还说服自己要冷静的,可一拿起电话心中的悲痛感和愤怒感便油然而生。 第095章 怨恨 电话那头久久才响起女人冰冷的口气:“英佐小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拿着视频去报警;第二,到橡园十字街来找我。??” “若儿不要来,赶紧报警……啊!”电话一旁传来陈世海的呼喊声,话说一半就被惨痛的呻吟给戛止。 “不要伤害我干爹,我去!我现在就去找你!” 挂了电话擦去脸上的眼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除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以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安慰。总之所有生的这一切都与她脱不开干系,这么一来不得不让人去怀疑自己的人生。 过去这十五年,过的都是普通正常人的生活,到底哪里得罪过别人?对方出手之狠由不得翟雅若有半点的迟疑,绑架这种事情从来未曾经历过,但凭所闻报警往往要吃大亏。 因为陈世海的倔强已经酿成了翟姨的不幸,她可不想再因为别的伤害到这个干爹,暂且把平板电脑藏进了房间,匆匆地就出门了。 橡园位于新城的古街区,脱离了主城中心的繁华,沿街商铺多为字画古玩和花鸟陶瓷,所以每至夜幕降临这里就异常的僻静。十字街口冷清无比,路灯下几只野狗正欢快地刨着垃圾,一阵晚风拂过,地上的塑料袋和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满地飞滚。 已经是深夜11点多,哪来的人呢?拿出手机想要给对方打电话,可识别不到对方来电。翟雅若焦急地躲着脚左顾右盼,终于,几辆小车飞快地驰骋过来,各自摆动方向盘把雅若围了起来。 雅若手挡着眼睛,直到车子都熄火才看清一共来了四辆车,车上的人相继下车有序地站在一旁,一眼看去全是清一色黑衣服的墨镜男。 “英佐小姐,生日快乐!”这时,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看了看手上的表一脸微笑道。 早听说这新城一直潜藏着一股黑恶势力,雅若心里很清楚来者必定是黑帮的人,这也难怪杀人都不眨眼,不过费劲心机想要把自己弄到手…这也说明在他们心目中自己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我已经来了,我干爹呢?” 女子来到雅若的身边,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由上而下抚摸着,接着又将脸贴进头里。 翟雅若被女子怪异的举动整出一身鸡皮疙瘩,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想动却动不了。 “你想干嘛?我干爹到底在哪?” 女子没有搭理她,行走在她身上的双手突然握住她那坚挺的**,雅若顿时一惊,身体猛地躲到了一旁,心里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女子撩撩头,脸上的笑已经淡去,上来两名男子把雅若双手牢牢扣住,女子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烟气吐在了雅若的脸上。 以往闻的烟味也不会少,除了干呛鼻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今天这烟味好奇怪,不仅恶臭难闻,而且嗅到就浑身无力。 本来就难以挣脱两名体壮男子的胳膊,现在就更没气力挣脱了,甚至想要开口说话都难,慢慢地眼前越来越模糊,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女子将抽了几口的烟递给了旁边一个男子,男子恭敬地拿过烟向女子点了点头:“哈利嘎都扣扎里吗死!”(谢谢) 女子从雅若的口袋里摸到了钥匙,把钥匙又递给了那名男子:“该第死呆优修理喜嘛喜达。”(回去把尸体处理了。) 男子拿过钥匙转身离去,女子挥挥手昏迷的雅若被带上了车,几辆车悉数离开了十字街,飞地朝城外驶去,街上的野狗被车流惊得狂吠不止。 “若…若若…” 雅若微微睁开眼睛,耳旁是陈世海熟悉的声音。 “干爹…” 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陈世海被捆在一张椅子上,脸已经肿了一大半,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雅若心疼地想站起来走过去,可刚站起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又软了下去,浑身软绵绵没有半点力气。 “你们放了我干爹,不要伤害他,我求求你们了!” 女子从沙上站了起来,走到陈世海的身边,冷笑道:“干爹…?” “你不能这样对她,她可是你的……” 没等陈世海把话说完,女子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脸上,狠狠地拽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少给我废话,十五年了,你知道这十五年我过得是什么生活吗?” 雅若愣住了,女子这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话语中似乎带着不少的故事,听这话好像并不不陌生啊。 女子从口袋取出一块玉佛像,来到雅若身旁,把佛像戴在了雅若的脖子上,那一幕是雅若怎么也没想到的。女子顿时热泪盈眶,洁白的双手微微颤抖。 “曾经我也有一个干爹,他告诉我,我的爸爸是个喜欢赌博和吸毒的人,后来没钱了就把我卖给了我的干爹… 干爹对我很好,给我钱花,给我开好车住大房子,甚至还把我睡了让我做了他的妻子。” “后来我听说我的爸爸用卖我的钱还了赌债,戒了毒还开起了小公司,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还有一个亲妹妹。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初被卖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我妹妹!为什么别人的干爹可以对他干女儿这么好,我的干爹要把我当成是****!”女子情绪突然变的激动。 “干爹要我干嘛就干嘛,要我陪谁睡就陪谁睡,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我把他给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邪恶地笑着,一瞬间情绪又落到了底谷,撇着眉可怜巴巴地看着雅若胸前的玉佛像。 “同样是块石头,我这块被丢在地上铺了路,任人踩踏,你这块却精雕细琢,变成万人青睐的配饰…凭什么?” 雅若艰难地坐了起来,女子的话令她感到震惊,“你说什么?什么我这块?” 女子趴在雅若的身体上,双眼注视着那一对迷人的胸,嘴角咧开一道邪恶的笑,“我的好妹妹,姐姐找你找的好苦…这身体,应该还没有男人碰过吧!” “黑玫瑰,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不要伤害她,你这个恶妇,她可是你亲妹妹啊!”陈世海激动地叫道。 亲妹妹?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雅若的脑后,眼前这个凶狠歹毒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姐姐?还没容得她反应过来,女子又将手放在了雅若的大腿内侧,慢慢往里摸索。雅若想避开,可身体仍然没有一丝气力。 “正因为她是我的亲妹妹,那些年我所经历的我也要一并地送给她,我要让加藤正雄那个老东西心疼一辈子。把妹妹藏在这里这么多年,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找的好苦。” 女子站了起来,一挥手,旁边过来几名男子把雅若从沙上抱了起来,向楼下走去,陈世海奋力挣扎着,可绳索却丝毫不见松动。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求求你放过她!” 女子喝了一声,几名男子又将雅若抱回到沙上,女子来到陈世海的面前,挑着他的下巴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嘛,早答应不就可以免去不必要的痛苦嘛。” 陈世海沮丧个脸,无奈地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怎么帮还需要我说嘛,干爹!谁不知道陈老板向来诡计多端,机灵点,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这漂亮惹人怜爱的干女儿…哦对了!还有你那英俊潇洒的公子哥!” 眼下已无路可走,倘若不答应只怕雅若要被施暴,并且自己的儿子也会保不住,于是咬咬牙干脆利落地就给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希望你信守承诺,不再干涉雅若的生活,当然还你的父亲加藤,另外也不许伤害我的家人。” 女子整了整陈世海的衣服,命令身旁的男子给他松了绑,笑了笑道:“陈老板放心,怎么说您也是我妹妹的长辈,我怎么可能伤害你们呢?” 第096章 黎明 女子一行人终于离开了,陈世海忍着伤痛把雅若从地上扶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她的身体,“孩子,她没伤害你吧。” 雅若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鼻青脸肿的陈世海,苦苦伪装了这么久的坚强终于被脆弱征服,抱着陈世海失声痛哭起来,原本好好的一个生日变成了人生中的噩梦。 陈世海拍着她的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事”,雅若一阵痛哭之后,意识回归了正常,现在有太多的问题摆在眼前,首先就是自己妹妹这个身份应该从何说起。 “干爹…那女人究竟是谁?他干嘛说我是她的妹妹?” 陈世海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去了,无论现实有多残酷,也是时候该让她知道了。 “她叫浅野木子,以前我听你爸爸说过,他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名字叫加藤丽子,她比你大。在你出生的第二年你母亲就祸病逝世,你父亲一蹶不振欠下了许多赌债,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她卖了还清赌债。” “你爸爸拿到钱还了便决心不再赌博,于是贷了一笔钱开起了小公司,也就在那个时候,干爹认识了你爸爸。 公司开起来生意一直不错,可过没多久,之前你爸爸认识的那些个赌友见你爸爸有了小资本,三天两头找你爸赌博,你爸拒绝他们,他们就想方设法去公司闹,就这样闹着闹着公司经营变得越来越惨淡,直到亏空倒闭!” “这么说,她真是我的亲姐姐?”雅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世海,对这横空出世的姐姐并没有太多惊喜,相反却充满了失望。 陈世海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惆怅,“这并不是她想要走的路…将她卖到了浅野家去以后,你爸爸就十分的后悔,浅野宫男这个混蛋简直没把她当人看,整天当作是奴隶使唤,这一熬就是十个年头。 你爸爸工厂倒闭后就带着你来到了新城,托我将你带大,这十五年你和她的命运截然不同,她从小就生长在黑恶势力的周围,十八岁嫁给了浅野宫男那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之后那几年饱受凌辱。 ” 事情说到这雅若终于明白了女子的冷酷无情和仇怨心思,原来这一切恶果都是父亲种下的,也难怪她会这么嫉恨彼此的身份价值。 “你或许不知道,他们浅野家一直都是日本响当当的大毒枭,控制了好几个国家的据点,其中就包括青云社。团伙不仅贩卖毒品走私活动,还私下开设了许多赌场和妓院,从中谋取暴利。 几年前浅野宫男和青云社的乌鸦双双传闻暴毙的消息,年仅二十几岁浅野木子主动取代了他养父的位置,成为浅野家的大老板,同时也坐上了青云社堂主的位置。年纪虽小可手段却残忍无比,警方一时半会儿拿她根本没办法。” 提到毒品雅若就浑身的不自在,突然冒出个姐姐来已经让她感到非常意外了,况且还是传说中浅野家的老板、青云社堂主,这其中的罪孽该有多深。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了翟姨,她要找的人是我直接找我就是了,干嘛还要把您伤成这样?我没有这样的姐姐,从来都没有过,她简直就是魔鬼……” 陈世海将雅若抱在怀里,任她痛哭,这样的事实换谁也不容易接受,何况还是一位初出世道的小女孩。 靠在陈世海怀里哭了一会儿,雅若忽然想到女子离开时说的那些话,急忙问道:“她要求干爹帮她做什么?” 说到这个问题,陈世海迟疑了,搪塞道:“没什么,就是让我以后少打听他们的消息” “干爹…您可千万不要去碰毒品,我不管她势力有多强大,我们报警,让警察去解决这些问题。” 陈世海直摇头,道:“没用的,报警都是徒然的,最终只会加深你们之间的恩怨,干爹不用你担心,你好好上你的班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雅若突然瞪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世海,冷冷地应道:“翟姨的尸体现在还在家里的卫生间…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难道就任由她为非作歹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陈世海这时也激动了一下,可身体上剧烈的伤痛让他一动不动地待在了原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直接受着正当义务教育的雅若怀着的当然是一颗纯洁的赤子之心,面对这样的突如其来内心自然是忿忿不公充满正能量的。 然而这一切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雅若挪了下身子,发现体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急忙关切陈世海的伤,艰难地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来,自己也爬到一旁坐下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能一直逍遥法外到现在自然有他们的存活之道!这么多年警方一直在努力搜集他们的罪证,将他们绳之以法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贸然报警了,只怕会连累到你自己还有你爸爸,就连阿姨和弟弟也会一并被牵扯进来。” 陈世海的这番话让雅若打了个惊觉,她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被改变,无形之中已经和黑帮势力拉上了关系,无论在思想上怎么排斥他们,但和浅野木子血浓于水的关系却是永远也改变不了事实。 要坦然地去接受这个姐姐是不可能的事,但作为一辈子的威胁、作为亲情至深的妹妹却有义务将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女送进监狱。 “你恨你爸爸吗?”陈世海突然开口这么问道。 “我恨他!我恨他因为他的自私把姐姐送给了别人;我也不恨他,因为他爱我,所以把我送到了干爹的身边!同样是十五年,若儿没有爸爸在身边但若儿有干爹疼我爱我,若儿很开心,若儿从来不愿意去伤害任何人。 而姐姐的心里有太多的仇恨,她可以选择放弃走这条路,她知道我这个妹妹她可以放下那些毒品来找我,或者去找爸爸,大家好好在一起,我相信爸爸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但她没有,她的心是冰冷的,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可怜。” 陈世海热泪盈眶,激动地把雅若抱在了怀里。“好孩子!这才是我陈世海的乖女儿!那…你怕他们吗?” 雅若毫不犹豫道:“我不怕!她如果要杀了我,我死而无憾,反而她迟早有一天会悔之莫及。” “答应干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再流泪,你要学着去坚强,要保护自己、保护你的爸爸,好吗?” 雅若心里明白陈世海话里的意思,和浅野木子的战争已经打响,往大的说那是正义挑战邪恶的时候,说小了,其实就是父女、姐妹之间的恩怨罢了。 零点的钟声响起,可怕一夜终于过去了,这次生日太过独特,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仿佛度过了几年,雅若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成熟了许多,曾经一心只想给予父亲加藤更好的,现在看来那些都不重要了,守护和相伴才是当下最宝贵的。 回到家再也没有翟姨亲切的问候,面对那扇门雅若不再那么害怕,只是当陈世海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摸了摸口袋,犹如空荡的卫生间一样口袋亦是空空如也,钥匙早已没了踪影,回到房间再要找寻那台平板电脑,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翟姨死了…十五年的陪伴最后连尸体都没了踪影,这也就是陈世海为什么说报警也徒然的道理。雅若翻开户口簿,看着翟姨仅剩的一丝信息,为她流干最后一滴泪水。 下个黎明,加藤英佐! ; 第097章 施计 十五年的养父女感情早就进化成了亲生的关系,给黑玫瑰许下的诺言如果不兑现,只怕这个干女儿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陈世海知道尽管黑玫瑰多么歹毒,也不至于会伤害到加藤正雄和雅若,毕竟骨肉相连,再怎么说也是亲妹妹。然而自己一家上下可就说不准了。 当年出庭指证云家父子的是张诺,他们父子俩不死对张家自然是一大威胁,这个时候联合他最合适不过了,如此说来把雅若安排到诺威上班还真是去对了地方。 借口家里去了外地,陈世海决定复伤这段日子都住在雅若家里,一来是把伤养好了,二来也是想抽时间陪陪雅若,翟姨走了,家里冷清了很多,虽然有提出要再找一个保姆回来,但雅若拒绝了。 确实,十五年的感情难以被取代,况且现在也不小了,生活上也不需要别人帮忙打理什么。简单一顿早餐,收拾好行装准备上班,陈世海拖着艰难地步子把雅若叫住了:“干爹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雅若惊讶地看了一眼陈世海,道:“您在家好好休息吧,身体都这样了,我真的没事,您不要为我担心了。” “我跟你们张董是老朋友了,这次你能进去上班全靠他了,干爹闲着也是闲着,一直想抽时间好好感谢感谢他。” 既然都这么说了,雅若只好无奈地把陈世海一起带上,父女俩一起来到了诺威。 “你去忙你的吧,记住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要去说,包括张诚!” 雅若点点头,独自匆匆地先上楼去了,陈世海驻着木杖凝望着诺威大楼,不禁感慨连连… “小小缘利来我陈世海风里来云里去的翻滚了大半辈子才略有拙绩…你这个老东西,短短几年就有这等光景,哼!只可惜…” 陈世海噗嗤一笑,摇摇头慢悠悠地走进了公司大楼,在秘书李彤的带领下,来到了张诺的办公室。 “张董!” 张诺取下老花镜,惊讶道:“呀!什么风把陈老板给吹来了!”说罢紧忙从办公桌前走了过来,要给陈世海让座,可走近一看才发现陈世海脸上的伤,眉头一紧道:“陈老板这是怎么了,你这伤……” 陈世海挥挥手,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找到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张董您见怪莫怪了,哎…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那只母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诺跟着也叹了一口气,家丑不宜外扬,便不再继续提。“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嘛,陈老板爱妻心切,应该感到幸福。对了,陈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听说缘利来如今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新城的珠宝市场,真是可喜可贺呀!” 陈世海端起秘书沏好的茶水,浅酌一口,客气道:“张董您言重了,我区区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怎么跟您这大企业相比,简直是溪流对大海,不值一提。” 张诺把李彤支出了办公室,自己也回到了办公桌里,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敞开了大门直街把话撂了出来。“说吧,陈老板此行所为何事?” 陈世海也不再客气,笑了笑道:“我听说城中古宅一带政府正在招标,不知道张董对这个招标有没有兴趣。” 张诺一皱眉头,不解道:“陈老板怎么对地标有了兴趣?莫非陈老板有意于楼市?想跟我一起共谋蓝图?” 陈世海急忙摆头挥手道:“张董说的哪里话,您误会了,这次政府公开招标,那块地皮虽然不好拿,但若一旦到手,必定是财源不断。” 张诺捋捋唇须陷入了沉思,陈世海所说的并没有错,诺威自成立这些年手上并没有较大的工程可做,如今这单如果得手,那对日后诺威的发展可算是立下了招牌。 “不瞒陈老板您说,其实我早就看好了那块地,只是…只是天正肯定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要我张诺跟他方正奇抢,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提到方正奇,陈世海故自感叹:“是啊,天正的底子可比张董您要强得多了,方正奇若放弃这块肉,那张董您尚有一些机会,倘若不然您还真不是他方正奇的对手。 ” 张诺盯着陈世海不语,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疑问道:“莫非…陈老板有什么先见之明?不妨说出来好让张某斟酌斟酌。” 陈世海面容微笑,反复斟着手里的茶水,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个百年大计,急得张诺投来了满怀期待的目光。 “我一直拿陈老板当朋友,如果这块肉我张诺咬在了嘴上,将来少不了您的好处!” 陈世海放下手里的茶水,叹了一口气道:“大雨滂沱,茅屋颓残,如果我是张董您,我会想着怎么先不让这茅屋给塌了,至于将来要如何改建,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这话说的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张诺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心里一愣,吞吐道:“陈…陈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云家的雨渐渐在停歇,而张董您头顶这块乌云却越挖越低了。” 张诺突然感到一阵胸闷,这四年黑玫瑰再也没有出现过,白世元也没有再来找麻烦,颁文令副本在手,关于那件事自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却被陈世海再次提起,惊诧不已。 “几年前云天霸曾要与我合作一起开发房地产,我并没有答应他,短短几年他们俩就被张董您给送了进去,又是短短几年诺威就有了今天的规模……”陈世海含着一口茶,没有再继续说破。 张诺突然变得一脸的惆怅,神色暗淡,低声道:“魔障啊,我真是糊涂!陈老板说的一点也没错,只怕我张诺这居草庐时日不多了。 ” 陈世海哼笑一声,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冷冷应道:“云天霸想必张董之前对他并不陌生吧,钱虽有眼,但却无心,人放那么大血给您把公司都给做起来了,您这一脚要没十足的把握,怎敢轻易把他们父子俩给踹开,您……该不会是阴沟里翻了船…” 张诺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不敢直视陈世海的眼睛,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颤抖着嗓门眼道:“罢啦!陈老板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地标的事我看还是算了,也就只有陈老板您了解我的苦衷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过了这关再说。” 陈世海抓起拐杖,吃力地支撑起身子,扶着拐杖笑不露齿。“不知张董有没有这么想过,就像我这一身的伤痕,其实我要摆脱这些并不难,离了婚自然就一了百了,这点您比我幸运,张夫人温柔贤惠… 告辞啦!对了,您也别想太多,我呢最近就是躲着那婆娘,找了一处清静地儿,正好离这儿近,我就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张诺把一瘸一拐的陈世海送出了办公室,并唤来司机送他回去,自己回到办公室,心神很不安宁! 陈世海这一行绝非偶然,若是奔着生意来的,那说不过去,明明天正的希望更大,怎么说也不至于找这儿来,况且无故怎么又扯到云天霸父子身上去了,难不成专程过来笑话一番?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诺威在新城不过几年光景,和缘利来更无瓜葛。张诺点了一根烟,细细想着。 “离了婚就一了百了…” 难道?这是在暗示…暗示永远摆脱云天霸? 张诺急忙拉开窗帘,只见司机刚把陈世海扶上车,车子缓缓地开走了,张诺这才恍然大悟,首先无论对方出于什么心理要帮这个忙,但眼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地标的事算是彻底放下啦,本来也就没有多大的把握,陈世海的到访可谓是救命稻草一样,让张诺重新拾回了信心,因为他和白世元可不一样,并无真假之惑。 ; 第098章 证物 陈世海诺威这一行还是有点收获的,张诺果然对云家父子心存余悸。虽然没有很全面地表达心意,但他相信张诺一定会为之有所行动。 既然要做那就得做得干净漂亮,眼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得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要说走里边儿的路子,恐怕行不通,因为向来都与黑白两道互不相干,想要平白无故整死两个人,说起来确实不容易。 鱼死网破,现在是网破了鱼没死成。陈世海也不傻,黑玫瑰既然想要他们父子二人的命,当年自然就不会手下留情,很显然,他们父子二人能有6年有期的造化靠的必然是他们自己的后台。 擒贼先擒王!这个王究竟会是谁呢? 晚时,儿子陈峰从家里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找。陈世海动动脚趾头就知道是张诺,回过电话,两人又约在了一起,地点在张家。 大伤未愈,雅若陪同陈世海来到了张家,张诺夫妇得知两人系干父女关系,倍感意外,对雅若顿时有了几分亲近的感情。张诚却不以为然,这位额头上正燃着熊熊烈火的奋斗青年,心里只有对工作的炽热感情。 这种感觉和氛围很不好,至少在雅若走进书房,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他都未能察觉,一心之在电脑屏幕。说来是老板,其实在雅若心里并没有那么严谨,因为两个人年龄几乎不相上下,结合助理这份特殊的工作性质,她觉得更像是两个亲密的同事。 更何况这是在家里,又不在公司,所以就更为放肆了。不理人,也罢!这诺大的书房“宝贝”可不少,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摆设在书房当中的楼盘模型,虽然在公司也有,但平时一般都无缘接触。 “别碰!” 雅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收起手挤着脖子回过头,只见张诚站在书桌前。 “雅…雅若?” 张诚皱着眉头再次仔细一打量,眼前这位披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身着背带牛仔热裤和白色背心的休闲女孩居然是自己的助理雅若,不禁感而叹息。 “真的是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穿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雅若向上提了提背带,眼睛很自然地朝双腿看去,轻轻踮起脚尖,羞言瑟语道:“好看吗?” 张诚微笑地点点头。 “我来……” “一定是白天的表格没做完,你担心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来帮我的对吗?” (此处应狂汗) 她其实是想说过来看看你!好吧!虽然这个理由牵强了一些,但对于工作狂的张诚来说,简直算得上是恩赐,只要能给对方带去满足,“加个班”又有什么的。 “对啊,我来帮你吧。” 张诚喜出望外,两人把办公室搬到了家里,各自如同往日工作一般,忙起了手里的活。 林芸备上一桌小菜,打了一点酒,张诺把陈世海请上了座,两人小酌了几杯后,张诺便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 “这些年为了他们父子的事闹得我是寝食难安,陈老板今天算是揭开了我多年来的旧疮疤,哎…” 陈世海也不吝啬,捡软肋里最软的一块骨头,表面上洋装司马懿,其实心里早有草船借箭之意。“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不过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张诺嘶了一口气,歪着脑袋看着陈世海。“哦?怎么不简单又怎么不严重?陈老板不妨直说!” “这门想要关起来不被人打开那就必须要有门闩或者有一只手在门后边儿挡着。 很显然,云家的门闩早在四年前就被张董您给破了,那…” 陈世海没有再说下去,张诺并没有感到很震惊,而是直接意会了陈世海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说背后一直有只手在撑着他们云家?这个我早就想到了!” “实不相瞒,四年前有位自称是青云社的女子给了我一份重要的证据,让我报了警,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那个东西,她…” 想到风流无耻的那段往事,张诺顿了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她绑架我太太作为威胁,无奈之下我就报了警,没想到警方果然相信了那份证据,他们父子二人随即被捕。” 陈世海暗暗窃喜,这里头果然有文章,马脚终于露出来了,“证据?到底什么证据呢这么有力?” “一份册录,只可惜我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奇怪的是警方和法院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说那真是云天霸当年呈供罪证的证物,那么他的罪行远不在6年之下才对,可如果说不是,警方又凭什么逮捕他们? 回到家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那份所谓被当成是罪证证物的册录它应该是一半真、一半假!真在它足以定论云天霸父子的罪行,假在它只能够定论他们父子二人而已。” 陈世海隐约感觉到了张诺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有一点是事实,那就是所谓的“证物”!证物是黑玫瑰交给他的,既然是要云天霸死,当然不会连累到社团,按理说证物本身是不值得去怀疑的。 可张诺为什么要说一半真一半假呢? “会不会是…证物在警方那里被动了手脚?” 张诺心里一惊,首先想到的是颁文令的消息,难道陈世海早就知道颁文令的事?虽然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没办法,只能装出一副很是惊讶的表情。 “陈陈老板的意思是说,警方有黑手?” 陈世海思索了一会儿,冷冷地笑了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且不管它证物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当年黑玫瑰交给张诺的一定是一个关乎整个青云社命运的证据! 这个女人处心积虑想要云家父子的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云天霸敬酒不吃吃罚酒,离开了青云社,并且身为乌鸦身旁的红人,知道的太多了。此人不除,日后对社团永远都是一个威胁。 至于隐藏在警方的第三只手是谁,暂且也不重要,但那绝对是一只可靠而且粗壮的臂膀。黑玫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青云社的命运交付给了这只黑手。一切其实早就被安排好了。 证据到手,承交法院的其实是早就准备好的,张诺口中所谓一半真一半假的第二份证据,这份证据才是置云天霸于死地的证物。 而那份真的将永远落在那只黑手手里,同时整个青云社的命运也掌握在了他的手里,此人与黑玫瑰的关系非同一般。 可想到这问题又来了,既然有能耐伪造证据抓了云家父子,为何又还要上演张诺这个中间角色,过那么一手呢? 无独有偶! 黑玫瑰无非故意露出破绽,让张诺对证物理解透彻,尽管如此法院却只穷判其父子二人,其他青云社兄弟一盖不究,无非就是想表明警方一直存在黑手。 只是令谁也没想到的是,云天霸居然离奇地躲过了这一劫,这也就说明如今警方暗藏着两股势力,任何一方都威力惊人。 张诺这个老东西口口声声说担心云天霸出狱复仇,如今诺威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老颜容光焕发,丝毫不像是个堕入忧愁的人。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国色天居的生意已经落在白世元的手上,一个生龙活虎的张诺足够说明这一切了,就算哪天云天霸出狱,又奈何得了他? 怕只怕他留有一手,不过这个担心姑且放在以后,如果真有那未必是件坏事。 几杯小酒下肚,陈世海有了新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自不量力,但天平之上,哪怕只是一片树叶都可能决定了轻重。 ; 第099章 谋划 两只黑手必须要扳倒一只才行,隐藏在云天霸背后那只虽然深不可测,但黑玫瑰这只已经威胁到了父女俩往日平静的生活,所以也就只好靠向黑玫瑰这边。 “哎!说起来云家挺可怜的,父子二人双双落难,生意又被白世元给生吞了,至于那孤寡婆媳好像也没了音讯,如今仅存的一处古宅眼看也要被端平了。”张诺闷了一杯酒,惭愧道。 “张董无需自责,您不也是迫于无奈,我想云天霸肯定知道您是受人指使的,是罪自得报应,再说了,他们不也没死。” 陈世海这番话张诺在四年前就听云老太太讲过,理儿没错,可不管怎么说颁文令是他一手交给警方的,并且在法庭上捏造了一份假供诉。 云家古宅? 陈世海突然眼前一亮,云天霸当年意欲对付天正,现在正好是个好机会。看来云家的老宅也在拆迁范围内,假以时日天正将工程揽到手,拆迁时如果在云家找到点什么,比如说bai粉… bai粉!这玩意儿虽然贵重,但对黑玫瑰来说应该多如牛毛,如果她同意,牺牲足够数量的bai粉窝藏在云家,等天正工程部拆迁的时候发现那些毒品,必定会报警。届时警方再定他们个私藏毒品的罪…… 这个办法好!就看鹿死谁手了,倘若天正一拍案,计划就可以进行。陈世海激动地干了杯子里的酒,准备离开,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么做太便宜张诺了。 “张董,您就别操心啦,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今天来呢真没别的事,就是想看看若儿在公司的表现,这事说起来我得好好感谢张董您,多亏了您的苦心栽培,往后还希望您能对她多多提拔。” 张诺急忙满上酒,敬向陈世海,“陈老板言重了!雅若这孩子天资聪慧,工作上表现积极认真。认了您这个干爹真是她的福分。” “哈哈,那我就把她交给张董您了,以后让她多为公司出力,至于云天霸…张董切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千万别把我当外人。 ” 陈世海先干为尽,张诺站了起来一起干了酒,拉住陈世海的手,心里满满地激动。虽然陈世海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透彻,但他知道,这意思就是说将来对付云天霸,必将力挺到底。 “陈老板请放心,小女在我这里一定帮您好好调教她,将来我诺威若能飞黄腾达,我张诺第一个感谢的就是陈老板您。” 轰轰烈烈忙活了一阵,张诚带着雅若相继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番客套的告别,父女俩离开了张家。 雅若开着车,脸上却洋溢着幸福,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笑着。陈世海摇摇头,表情变得僵硬。 “去古城区!” 雅若立即踩下刹车,心情也发生了360度大逆转,疑问道:“这么晚了去那干嘛?据说那一带都搬迁了,没几户人家。” 陈世海没有过多的解释,依旧让雅若把车往古城区开去,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四周果然寂静凄凉,不少建筑甚至看不到一灯一火。 两人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合院,院门紧闭,门楣下的两个破灯笼正被风吹得左摇右晃,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云宅!”借着淡淡的月光,雅若瞪大了双眼看着门匾上的字念道,“原来这房子的主人姓云呀。” 陈世海不忙相告,而是悠悠然点上一支烟,抽上了一小口。“若儿,你了解毒品吗?” 雅若找到一处干净的石板坐了下来,她知道,接下来又是科普时间。“多少有些了解,上学的时候警察有来给我们做过相应的知识宣传,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毒品让多少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让多少原本和谐美好的家庭支离破碎…然而在醉生梦死的欲望下,多少人抵制不住它的诱惑,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你知道诱发毒品泛滥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什么吗?” 雅若瞪大了眼睛看着陈世海,摇了摇头。 “钱!因为那些给人以飘飘欲仙的白色粉末价值不菲,毒贩们靠它可以牟取暴力,你姐姐就是这样的。她抵制不住金钱的诱惑,这房子的主人亦是如此!” 雅若一知半解的站了起来,指着背后的大门问道:“您是说……这房子原先的主人也是个毒贩?” 陈世海一蹬拐杖,正颜厉色道:“没错!他就是云天霸,当年青云社的一把手,不知道多少人祸害在了他的手上。” “那他现在…” 陈世海扶着雅若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四年前就被捕了,可是法院并没有重判他,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重见天日了。” “法院干嘛不重判啊?难道是证据不足?” 陈世海连连摇头,“不是证据不足,而是警方有黑手,也就是有内奸,给证据做了手脚…” “太过分了,怎么还可以这样啊,身为执法人员知法犯法,包庇犯罪分子,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人要是活着回来了,那他要报复的人可就多了,首先张诺就是其中的一个!” 雅若惊讶道:“董事长?他…他怎么会成为这家主人的仇人?” “因为四年前将证据上交给警方的那个人就是张诺。” 雅若开始有点明白陈世海大概的意思,她只是不敢去猜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然后……干爹想…想……” “你姐姐让我把他给除了,这样以后她便不再来找你的麻烦,也不去找你爸爸的麻烦。 ” “除……”雅若瞬间心跳得很快,原先猜测的有可能是贩毒,没想到居然是杀人。 “没错!杀了他们父子俩,反正他们俩都该死。” 父子俩?还是两个人,两条人命。雅若愣住了,有一个毒贩姐姐已经让她很意外了,现在居然闹人命。意义上说犯了重罪该死没错,可这也轮不到别人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啊! 雅若越想越不对劲,“姐姐干嘛要杀了她们?而且还让你去杀?” “没有为什么,总而言之他们该死就对了”陈世海冷冷地应道。 “干爹…您不要听信姐姐的话,您不能这么做,杀人是犯法的,您千万不要答应她。” 陈世海不忍再让雅若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他只是想让她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毕竟往后许多事情还得由她这个亲妹妹去面对,毕竟是姐妹俩,就算有什么黑玫瑰也一定不会对她有所伤害。 “傻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警方既然有黑手,让云天霸得以重见天日,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法院定不了的罪,我们给他定。” “怎……怎么定…?” “明天你去找黑玫瑰,让她给你一些货,以后云天霸永远消失!” 雅若被惊得双腿发软,差点没给坐在地上去,惊恐道:“货…您让我去找她要货?干爹,您到底要干嘛?您别吓我啊!” 陈世海踩掉烟头,拍了拍雅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货拿到手我们就想办法把它藏在这宅子里边儿去,到时候拆迁的看到了必然会报警,那么一来他们父子俩就会被重新定罪。 你想想看,只要他们一被定罪,云天霸就失去了报复的机会,这样对张诺还有千千万万无辜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另外黑玫瑰从此也不会再干涉我们的生活,至于接下去如何要去让她回头,那都是以后的事。” 惊恐之余,雅若些许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陈世海所言并无虚假,只是走私贩毒可是重罪,将来如果偷鸡不成反被发现藏毒,那可不得了。 “万一警察要是发现怎么办?” 陈世海紧紧握住雅若的肩膀,今非昔比,现在的雅若已经是个黄花大闺女,换在小时候,每当小闺女担惊受怕时他总会吻住她的额头,轻轻告诉她“没事,有干爹在你身边!” 雅若的身体正瑟瑟发抖,陈世海百般纠结,心痛的同时却丝毫不能有半点心软,一把将雅若搂在了怀里,对着额头轻轻地吻去。 “若儿不怕,干爹会一直在你身边,没有万一。你是她妹妹,她不会伤害你,拿到货再过来找个地方藏起来,就这么简单,我们没有贩毒也没有杀人!” 雅若控制不住情绪,紧紧地抱着陈世海,眼泪在顷刻间哗然:“若儿好害怕,干爹您不要离开我,我好担心爸爸,我真的好怕!” 陈世海抹开雅若脸上的泪水,表情仍不带一丝感情,厉色道:“对付一个云天霸你就这个样子了,以后你还要怎么跟你姐斗?你要学会坚强,要把你阳刚正义的一面表现出来。” 从张家带走的对张诚暖暖的相伴知足在云宅的门前彻底被洗去。夜很长,雅若面无表情地开着车,陈世海闭起了双眼,就在前一刻,父女俩终于呵成了一气,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即将被进行。 ; 第100章 要货 回到家雅若几乎一夜没合眼,令她害怕的并非是黑玫瑰,而是即将和陈世海一起完成的投毒计划。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去做这样一件事,万一事情要是败露,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是如果不那样做,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一早给张诚打去电话,简单请了个假就出门了,离开时陈世海并没有交待什么。 橡园街往北一直开去,出城不久就看到一个度假村,这里就是上次绑架陈世海的地方,如今唯一可能找到黑玫瑰的也就只有这里了,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她还在这儿,但是除了这一个线索之外完全不可能再会有关于她的其他线索。 度假村很大,进了山门还有至少5公里路程才到达接待中心,整个度假村景点分布宽阔,除餐饮和住宿的两栋大楼外,园区几乎包揽了整座山,山上各处分布景点共计十几处,垂钓鱼池、野战基地、迷你动物园、天然花园、自助烧烤区…一个不落。 若不是有事在身,卸下繁重的压力四处走走还是不错的。规模如此之大的度假村也不是别人的,正是天正集团旗下的投资项目,往日来这里的游客不会少,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一路开进来都没有会车。 雅若没有多想,本来今天也不是周末,人少也很正常。车子停在了接待中心的门口,迎过来一位门童,将雅若接待到大厅,送来一杯茶水,也不问随行和旅行安排,直接让雅若稍等。 没多大一会儿门童就回来了,躬着腰对雅若伸出了一只手臂:“小姐,请!” 雅若顺着门童的手看去,所示方向是楼梯,顿时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黑玫瑰真的在?而且还知道她的到来? 可是来到楼上,四周却空无一人,正准备下楼,背后传来一声喊叫。 “英佐…” 雅若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黑玫瑰的声音,也就在这一刻,她觉得很后悔来到这里,停留片刻后准备下楼。 “既然来了,何必这么匆忙地又要急着离开?” 雅若猛地过身,黑着一张脸瞪直了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黑玫瑰,冷冷地应道:“我来错地方了,抱歉,打扰了!” “是陈世海让你来找我的吧!” “没有…是我自己来的……” 滴玫瑰撩开丝带裙,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一只洁白的大腿来,头上的头发显得很潮湿,这妆容看过去大概是刚洗完澡不久。 跟在身旁的两位黑衣男子见黑玫瑰穿着这般袒露明显,各自很安分地把目光投向了远处,一动不动地站在沙发两边,默不作声。 黑玫瑰轻松地笑了笑道:“我知道是你自己来的?怎么?才分开两天就想姐姐了?” 雅若不愿面对黑玫瑰,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边,姐妹两个看起来的确出入很大,无论性格还是长相都各怀各胎,怎么看也不像是两姐妹。 “你为什么要让我干爹替你杀了云家父子!” “因为他云天霸该死啊!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去了,杀掉一两个又有何妨?” 这话说的雅若心火顿生,怒视着黑玫瑰,道:“什么叫该死?走私贩毒就该死是吗?那你呢?你不也该死,你干嘛不把自己也杀了?” 黑玫瑰并没有生气,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终将被强食,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不会出卖我!我不杀了他们二人,日后我还怎么在新城做生意?” “我呸…简直是歪曲理论!自古以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为了钱走私贩毒,坑害多少无辜的生命,竟然还把这些无耻下作的行为称之为生意,简直是无耻卑鄙。 ” 话音落去,黑玫瑰直呼一个“好!,接着便默默地鼓掌。“说的好,不愧是我黑玫瑰的好妹妹!不过…我好像要让你失望了,首先我并不是什么君子,我的清白早就在十几年前被人给卖了,其次我并没有强迫他们要来找我拿货啊? 金三角,泰、挝、缅甸每年在我们国家流通的毒品有多少你知道吗?吨啊…我不做?我不做会死人的,我也是别人捏在手中的一条线,我一撒手,多少兄弟要被我连累,包括你,还有爸爸!” “我不信!你不做没有人会强迫你,你就是为了钱,你就是舍不得那些白花花的钞票……” 黑玫瑰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吼道:“没错!我就是为了钱!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觉得比钱更有意义了。什么是正道?这世道还有正道可言吗?” “难道我跟爸爸在你心目中都没有钱更重要是吗?” 雅若颤抖着嗓音,眼泪从眼眶掉了下来。黑玫瑰走了过来,突然失心狂笑,“爸爸?哈哈哈哈…对啊,我还有爸爸,他老人家对我可真好,把我卖了还赌债,然后自己开公司过好日子。 我呢?你知道那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爸爸?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 雅若身体跟着颤抖着,面对这样一番抱怨她竟无言以对。黑玫瑰抬了抬手,身后两名黑衣男子点点头下楼去了。两名男子一下楼,她便解开了系在腰间的绸带,身上的纱裙随之被脱了下来。 “看着我!” 雅若急促地呼吸,慢慢把目光放在了黑玫瑰的身上,这一看心被沉到了肚子里。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处处显现出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疤多达十几处,其中一只大腿内侧靠近****那一块仍然褶着一条蜈蚣线痕,再仔细认真一看,胸前那朵黑色玫瑰花其实也是为了掩盖伤痕而刺的。 黑玫瑰把衣服穿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道:“曾几何时我也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想过逃离,到最后我却连死亡都未能如愿! 我只能选择强大,我要把曾经失去的一切都要回来,我要让那些混蛋全部死在我面前!我身上的这些伤疤时刻都在警醒着我,我恨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黑玫瑰印在身上的那些伤疤,雅若居然感到一阵心疼,她突然觉得黑玫瑰说的也不是那么没有道理,比起她自己,她的生活是她无法想象的。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对父亲加藤虽然没有恨,但想想当年把黑玫瑰送走的情景也着实是令人心寒可怜悯,将心比心换谁都不会轻易原谅对方,更何况造下这段深孽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给我一些货!” 黑玫瑰愣住了,“你说什么?” “给我一些货,我有用!” 其实雅若的到来黑玫瑰早就猜到了,一定是陈世海的意思,开始她只是觉得陈世海在利用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让雅若来说情,可没想到居然开口要货? 不紧不慢,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说吧,有什么计划!” 雅若迟疑片刻,开口瑟瑟道:“古城区竞标在即,到时候最有可能得手的就是天正,云家古宅也在那儿,我想跟你要点货藏里头去,到时候拆迁被人发现自然会有人报警……” 黑玫瑰托着腮,冷笑了几声,“这个陈世海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云天霸已经是青云社的公敌,即便我不杀他也会有人要他的命,我黑玫瑰说到做到,只要陈世海替我解决掉他们父子俩,从此以后我便不再干涉你们什么! 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是你姐姐,你也不是我妹妹,你就跟爸爸说我已经死了!” 在黑玫瑰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雅若突然破口叫道:“姐姐…你能原谅爸爸吗?” 黑玫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话:“你回去吧,货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 第101章 负伤 窗外电闪雷鸣,雅若微微睁开双眼,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扭过头很自然地看了看手臂,被一层层厚厚地纱布包裹着,尝试活动一下肘关节和腕关节,伤口的疼痛随即而发,虽然很疼,万幸的是手没废,居然还能动。 回想在酒店的那一幕,此刻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朝手臂开那一枪,祈求黑玫瑰的怜悯?如果那一枪是开在胸口,她还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吗? “小姐,你醒啦…”一位护士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若儿,你总算醒了,伤口疼不疼?” 雅若转过头一看,陈世海正坐在病床一旁,看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和印在脸上的褶皱就能判断出,刚才他是趴在一旁睡着了。 “不疼…” 护士观察完情况就出门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陈世海和雅若两个人。陈世海攥紧拳头,一拳打在一旁的床头桌上,拉直了脸。 “太过分了,居然连自己亲妹妹也下狠手,幸亏只是伤到手臂,你要有个什么好歹,我非跟她拼命不可。” 雅若拉住陈世海的手,眼泪流了下来,“干爹,不是她开抢打我的,是我自己开抢把自己打伤了。” “你说什么?你自己开抢打自己?”陈世海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不那样做只怕难以泄去她心中的怒火,我担心她对干爹您不利…” 陈世海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他的肚子里就装满了话,云宅已经被拆除,然而一点动静也没有。计划已经失败,为今之计只有让雅若跑路,自己这把硬骨头倒无所谓了。 可雅若愣是一天也没见着人,直到被医院通知赶来医院才发现受了伤,原来她偷偷一个人跑去见黑玫瑰了。 “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陈世海心疼道。 “一个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假如我这一枪能换来干爹您的平安有什么不值的。” 5公斤的bai粉足够让云天霸死在监狱里,即便是不死也逃不过终生监禁,可偏偏那么多货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父女二人心里都有数,藏毒的那个暗格在拆迁时必定会被引起注意,那么多的bai粉怎么也不可能不被发现,难不成还真被方正奇给收起来了? 说到底并不是因为货没了黑玫瑰如此的生气,主要还是没能让云天霸父子正法,雅若知道,她已经很给情面了,仅仅几个耳光,最后受了伤还给叫了救护车,换成别人估计早就成了她的枪下鬼了。 可情面归情面,倘若在这一个月内还是未能解决了云天霸父子,只怕下次对陈世海可就没有自己那么幸运了,况且…父亲加藤的处境也很危险。 该怎么办? 十五年前托了这份情,从远东日本来到新城,这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已经无以为报,如今因为姐妹俩的私人恩怨竟然把无辜的陈世海卷入其中,雅若心如刀绞。 “干爹,若儿对不起您,是我害了您,我替爸爸给您赔罪!这件事您不要再插手了,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不想再连累干爹您。” 陈世海眼含泪水,深叹了一口气,“你没有对不起干爹的地方,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干爹怎么可能不管你,你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其他的事交给干爹!” 货已经不知所踪,这时候如果想要打探点风声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正如雅若所猜测,陈世海也是这么认为,要么方正奇已经报警,警方查获了那些货,故意不宣张,等的就是自己这只热锅上的蚂蚁。 要么则是被人私藏了,可是想想又不妥,方家历来底子清白,对那些货怎么会感兴趣?难不成…难不成被销毁了? “你说,那些货会不会被人偷偷给销毁了?” 雅若惊讶地看着陈世海,父女俩脸上都挂着疑问。 陈世海继续推断道:“方正奇会不会觉得他与云家并无瓜葛,工程开工在即,然后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毁了?” 陈世海这么一分析雅若顿时觉得很有道理,首先5公斤的bai粉要是定罪的话,但凡一个没有经验的正常人看到那些数量也是多少心里有数的,方正奇如果报警岂不是和云家结下了梁子? “哎!我真是老糊涂,我怎么没想到这点!”一拍脑门,陈世海长叹了一口气。最好的机会都给错失了,接下去还会有什么机会可以把握? 证据!冥冥之中陈世海又想起了张诺口中的那份证据,倘若张诺手上真的留有证据,把证据拿到手至少还有退路可走。 “云家还有其他人吗?”雅若突然开口问道。 “还有一对孤寡婆媳,他们父子俩入了狱就没了消息,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另外就是云天霸以前的随从三儿,当年青云社乌鸦的拜把兄弟,大名白世元,如今是国色天居的老板。” “不对啊!” 陈世海眉头一紧,“什么不对?” “云天霸入狱了,按理说云家的生意应该落在云家自家人手里才对,要么就被没收,怎么就到白世元手上了?” “这个不难解释,当年这个白世元在青云社也是大红大紫,乌鸦死了自然没了靠山,所以一直跟着云天霸,数亿资产你觉得他白世元不心动?送到嘴里的肉哪有不要的道理。” 雅若左右思考,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很不合乎常理,“当年姐姐假借董事长的手把他们父子二人送进监狱,也没道理放过白世元啊,何况云家数亿生意姐姐居然不心动?” 雅若这么一说陈世海警觉了,话说一点也没错,这个白世元和云天霸自来呵成一气,何况还是乌鸦的拜把兄弟,要说威胁自然也是个威胁,怎么他们父子俩双双困难,他却可以高枕无忧呢? “你的意思是说,白世元有可能是你姐姐的人?” 雅若没有表示肯定,对于这个结论她也不过只是推想,“这么些年过去了,诺威日益强大,张家顺风顺水,白世元并没有找过董事长他们的麻烦。 ” “原来如此,黑玫瑰果然心机很重,她让张诺报警出庭指证云天霸,接着再用云家的生意收买了白世元,虽说这个家伙留着是个威胁,但黑玫瑰既然有能耐把云天霸父子送进监狱,自然也会有收拾他的办法。” 看来事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白世元如今不过就是黑玫瑰手上的一只狗。 “姐姐留着他干嘛呢?当初一起把他解决了,云家的生意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到手?”雅若不解地问道。 陈世海哼笑道:“只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姐姐或许知道云天霸背后另有黑手,明则针对云家父子,实际上是在对付另外一个人。 你想想看,他们父子眼下的确没死,将来有一天迟早会回来,他们回来看到生意易主白世元,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他吗?倘若他们父子二人死在里头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雅若越想越后怕,这个跟自己骨肉相连的姐姐居然这么的深不可测,也难怪警方一直都拿她没办法。 “干爹…我们去找白世元吧,把姐姐的计划告诉他,他一定会帮咱们想办法杀了云天霸父子的。” 陈世海望向窗外,雨还在不停地下着,相比去找白世元这个自身难保的家伙,他把更大的求生希望放在了张诺的身上,但机会还是该把握。 “也就只能这样了,明天我就找他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哦对了,给张诚打个电话吧,你这一消失就是两天了,人都找我要了两次人了,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雅若顺手拿起了电话,在去找黑玫瑰的时候为了避免陈世海过多的担忧,所以电话被关机了,这下一开机,果然满满地几乎都是张诚的短信和未接。 陈世海走出了病房,刚开机张诚的又一个电话就来了,雅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给接了起来。 ; 第102章 探访 “你去哪里了?手机关机打不通,家里有事也不提前通知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如果不是那些破事急的抽不开身,她真想立马就出现在张诚的眼前。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转眼之间这是怎么了?才失踪两天而已就担心成这样。 “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今天去看病了,医生说我要多休息,所以……” 还没等话说完,电话那头立即就焦急了,“哪儿不舒服了呢?你不急着来上班,好好把身体养好了,一会儿抽空我过去看你一下。” “不用……额…我困了我想睡了,改天再来吧,谢谢你的关心张总!” 张诚没有再强求,挂了电话继续工作去了,陈世海买了点东西回来,父女俩就在病房里简单的吃了个晚饭。 “干爹,一会儿你去一下佳宜酒店606房,我把枪落床夹板了。” 陈世海咽下嘴里的食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要枪干嘛?” “我…我没说要枪啊,可是那种东西总不能扔那不管吧,万一被人发现了…”话说到这儿,没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的确,完全可以不去在意那把枪,受伤的时候怎么就会把它藏起来呢?并且事发这么久了怎么又还会有所挂念? “那把枪……枪上有我的指纹,万一让警察查到我就麻烦了。”苦想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的借口。 “那抢救你的那些医生都瞎了眼?” 雅若无言以对,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找医生了解过了,酒店那种人员密集场所普通的枪噪音大,那种情况下她是不会拿枪开玩笑的。击伤你的枪很有可能是APS消声组合而成的,万幸它的杀伤力并不会很强,但作为防身还是可以的。 ” 雅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吃惊道:“对对对,那枪特别安静,根本没什么声音,只是…打在手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它温柔。” 陈世海哼哼一笑,摇了摇头,“它已经很温柔了,一般的APS改装型枪都会被用在杀伤力较为突出的枪上,把你咬伤的那把明显是精心打造的。” “这么说有违常理咯,射伤我那把既然不是一把火力猛烈的枪,她干嘛还要进行改装啊!” 陈世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反问道:“对啊,为什么呢?你说呢?” 雅若疑惑的眼神里瞬间透露着无辜,“我…我不知道啊,为…为什么呢?” “因为这把枪是黑玫瑰给你准备的!APS改装技术在国内只有军方才有这个能力,她竟然能把一把普通的手枪改装成一款消音组合武器,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陈世海的叹息雅若似懂非懂,但回顾事情经过确实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姐姐她很生气,我看出来了,在她拔出枪的那一刻我甚至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谁知道她居然把枪丢给了我,还一再恐吓我让我开抢杀了她…” “那你干嘛不一枪打死她?” 雅若激动道:“不!我不能那样做,我杀了她您和爸爸都要遭殃,她的那些手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陈世海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仅仅因为如此吗?未必吧!其实你对她一直都心存愧疚,你并没有像开始那样恨她了,因为不管怎样她都是你姐。” “我没有!我恨她…我恨不得警察早一天把她给抓了。” 陈世海抓起外衣穿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既然是姐姐送给妹妹的礼物,怎么也不能给弄丢了。” 话语间,雅若没有感觉到陈世海的不开心,同时也没有高兴的意思,一时半会她竟体会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这枪听起来挺高档的,如果真是用心良苦,居心何在?平白无故送把枪干嘛? 难道?难道还指望哪天跟着她一起打打杀杀,走私贩毒?雅若长叹了一口气,心底在发誓之所以要回那把枪纯粹是不想让人知道它,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世海却清楚得很,十五年的义父女情分怕是要走到尽头了。翟姨的死或许还有更高的意义,自己妹妹平白无故怎么就姓翟了?对一个恨之入骨的父亲可以不再去理会,但作为这个世上除加藤之外唯一最亲的妹妹她不可能不管。 APS改装技术就算她黑玫瑰有路子走,想必也难做,价格不菲是一回事,这种大材小用的活注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由此可见她对这个妹妹是何等地用心。也正因为如此,佳宜酒店这一趟不得不跑。 夜幕诞下,一辆黑色捷豹缓缓停在了马路边,陈世海下了车点上一支烟,拄着拐杖拖着仍未完全康复的伤腿,慢慢走进一家夜店。 “先生您好,请问您几位?” 接待的迎宾把着装器宇不凡的陈世海引到了贵宾座,过没多久来了一位身着中式唐装的中年男子。男子梳理一头油顺光亮的发型,五官精致身型略瘦,乍一看略有几分势派,但那分布均秩的一字须却又不乏些许商贾气质。 男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入座,而是对着一旁服务员吩咐一番便离开了。服务员让陈世海到隔壁茶楼饮茶,陈世海这才心有所觉,猜到此人应该就是白世元。 茶楼和酒吧仅一道之隔,一旁的酒吧热闹非凡,但这里却静逸安然,诺大的茶厅里只坐着一个背影,服务员把陈世海领上了茶楼便离开了。 “缘利来,陈老板,幸会!” 陈世海走了过去,坐在了男子的对面,“三爷好眼力,世海佩服!” 三儿娴熟地沏着茶,两杯龙井斟好,让了一杯给陈世海,自己端起一杯放在了嘴边,悠然而道:“这儿的龙井陈老板应该还有印象吧,空有一壶清香,心却不在其中,可惜。 ” 陈世海刚要品茶,茶水迎到嘴边停了下来,笑了笑道:“龙轩楼的龙井自然是新城佳品,但世海并非懂茶之人,这好坏还是留给三爷去定夺。”说完小饮一口。 “味道如何?”三儿随机问道。 陈世海放下茶杯,脸上一副笑不露齿的表情,“茶水无味,三爷您就别取笑我了。” 三儿叹了一口气继续斟茶,“陈老板过谦了,跟你比起来白某才是粗人一个,缘利来一砖一瓦都是您辛苦拼来的,国色天居世景虽好,终是替别人守着饭碗。” “云家有您在,重振旗鼓指日可待,相信云老板吉人自有天相,世海着实不及三爷您。” “哈哈哈,借您吉言,白某替先生谢过陈老板。” 陈世海默默喝着茶,白世元的拘谨让他根本无从探究,从进酒吧到这茶楼不过一会儿功夫,怎么看都像是被预知了,而且开口便提起多年前与云天霸在此叙会的事情,让人不寒而栗。 “国色天居能有今天的规模全仗三爷料理的好,说起来,三爷功劳可不小。” 三儿摇头苦笑,“陈老板言重了,白某何德何能,都是先生基底打得好,我不过就是个看场的。” 陈世海脸色略沉,大口饮下一口茶,叹道:“当年和云老板在此叙会,说的也是生意上的事情,只可惜世海对房地产没有太大的兴趣,进而推了云老板的美意,自此欠下了一杯陈年龙井在此。如今又受之三爷亲手沏制的西湖丹露,世海真是惭愧。” 一壶茶告终,三儿饮完最后一口放下杯子,笑道:“陈老板若觉茶水无味,不妨换点别的?” 陈世海急忙举掌拒绝,“三爷的美意世海心领了,最近身体欠佳,不宜饮酒。” 三儿唤来服务员,继续换来第二壶茶,这一壶是泡制好的,陈世海小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巴,提起了眉头,“不对,和刚才三爷所泡的的确有差。” 三儿得意地一边摇头一边笑着,“陈老板现在知道了,同样的茶,不同人泡制味道自然不一样。” 时至此刻陈世海才敢露出些许诡笑,因为之前所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龙井,而这一壶才是龙轩楼地地道道的龙井茶,这也就暗示了国色天居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国色天居,正如当年云天霸赏赐的龙井一般,如今的龙井已然落在他人之手。 事不急于一时,白世元已经表明了身份,这也就说明他和黑玫瑰是串通一气的,那么接下去就好办多了。离开龙轩楼已经很晚了,回到医院病房雅若已经熟睡,拉开床头桌子的抽屉,把枪放了进去。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怎么跟白世元合作? ; 第103章 绝境 “木子小姐,不出你所料,他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冷笑,“接下去就看你的了,事情办妥了顺便帮我做了他。” 三儿眉稍一紧,轻咳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英佐她……” “她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 电话挂断,三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地慢慢饮去。早在知道陈世海计划失败的时候,黑玫瑰就找过他,当然不是为了杀云天霸,而是让他杀了陈世海。 过去在社团,黑玫瑰虽然长居于日本浅野家,但作为生意外部的重要链接,为人处事之狠毒三儿早就有所领略。放了话要让陈世海死那就没有让他继续活下去的道理,情急之下只好舍命陪了君子,一口气把杀云天霸父子的担子给挑了下来。 并且要求陈世海一起参与其中,事成再杀也不迟,黑玫瑰这才让了步。说到陈世海,三儿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当年在龙轩楼也只是一面之缘,其实两人素不相识。能和黑玫瑰结怨的其中必有渊源,路见不平,暂且留着日后兴许用得着。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秀玫带着玉兰早就睡下了,在龙轩楼喝完茶接着又回酒吧喝了不少的酒,魏龙把三儿扶到了家里就离开了。魏龙刚走,三儿把灯打开,一开灯就看见老太太仍在地上打坐。 “哎哟我说老祖宗,这都什么天儿啦,佛祖都歇了您老怎么还不睡?” “佛主给我托梦了,咱祖宅听说让那些当官的给拆了。” 三儿心里一怔,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您…您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一沉气,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直摇头,“哼,我那阿难陀只怕是给人大卸了八块,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 “老祖宗,您别介啊!那…那什么陀不也没现在这观世音菩萨来的漂亮嘛,您瞧这做工多精细,啧啧啧…这品味档次就高了!” 老太太转过身来半张着嘴巴,直愣愣地看着三儿,三儿连忙闭嘴,苦笑道:“额…那个时候不早了,我我我…我先去休息了,您…您也早点睡下吧,佛…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也该睡了…” “你给我站住!” 三儿挤着脖子刚要出门,老太太大喊一声,吓得他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三儿啊,什么事儿搁心里边儿不舒服的,来…过来,跟我老太婆好好说说。”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呢!” 老太太伸开盘曲的腿,三儿急忙上前一起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就你那肝脾,比我老太婆的还不中用,没事怎么喝那么多?” 三儿笑了笑道:“哦,您说这个啊,晚上跟几个朋友一起多喝了几杯,我这不也没常喝嘛。” 老太太打了一个寒战,三儿急忙找来一件大衣给她盖上,雨过一片清新,凌晨的空气显得特别清爽,两个人慢悠悠来到了院子里。 “南山那边生意怎么样?”老太太突然问道。 “挺好的,年轻人敢打敢拼,我挺看好他的。” 老太太摸着脑门,想了想,“咿?叫什么名儿来着?我老忘记!” “阿明!” “对对对,阿明,哎,我这记性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抽个时间让他上家里来吧,就说我老太太想见见他。 ”三儿点头答应! 吃足了风,透完了气,老太太回房休息去了,三儿则独自留在了院子里,靠着摇椅抽上了烟。 南山的几间酒店算是云天霸留下的后路,国色天居只怕有一日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但令谁也没想到的是南山还有投资几家酒店,包括黑玫瑰也没想到。云天霸担心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万一国色天居没了,一家上下至少还有活命甚至是东山再起的老本。 徐明!这个一腔热血、对事业满怀激情的南山人,三儿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他了。大学还没毕业,虽说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但至少底子干净,做事情也很有干劲。 对于一个刚入社会实习的徐明来说,能在这么大一家酒店打拼事业简直是求之不得,就职才几个月三儿就让他毕业直接过去上班。 或许是自己的孙子不在身边太久了,老太太对徐明也是宠爱有加,虽然平时玉兰这个丫头奶奶、奶奶叫的亲切,可闺女终归是闺女。 南山的生意的确不需要费什么心思,现在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黑玫瑰要杀云天霸的计划。其实即便黑玫瑰没让他去把陈世海给杀了,他也会主动请缨要求接过这个任务。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说有刘大头在监狱,想要他们父子俩死没那么容易,但别的就不好说了,比如陈世海的这次失手,三儿想想心里就发凉,幸好那批货没了踪影,这事如果成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应该是一肚子火的,要不是觉得留着陈世海或许还有些用处,真恨不得一枪就崩了他。几年过去了,如今黑玫瑰抽出空子来收拾当年留下的残局,想必她浅野家还有青云社的关系已经抓紧了。 怎么办?就算国色天居的生意可以扔下不管,老太太和秀玫暂时安全,可云他们父子二人呢?怎么去保全?留在社团最重要的颁文令如今也被张诺交给了警方,想要跟黑玫瑰斗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一根、两根、三根… 烟不停地点上、掐灭,一根接着一根,脑袋里却没有半点头绪。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三儿猛从摇椅上跳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老太太竟然安静地站在后面! “老祖宗,您怎么还不休息啊,哎哟您这吓死三儿了。” 老太太阴着脸,手里的佛珠也卯得没了往日的顺畅,气语略带激动道:“你是要我老太婆求你还是要我喊你一句三爷,你才肯说?” 三儿急忙握住老太太的手,惶恐道:“三儿不敢,老祖宗您别生气,我…我说…黑玫瑰回来了,她让我…让我杀了先生和少爷….” 老太太双眼紧闭,手上的佛珠也在那一刻“啪”的一声散落了一地,三儿重重地跪了下来,心里的无奈和悲痛压抑成了眼泪,痛苦地呻吟着,接着从兜里取出一支枪,递在了老太太的手里。 “三儿不杀了先生和少爷,黑玫瑰不会放过我的,三儿做不到,您一枪把我杀了吧,三儿只有一事相求,希望老祖宗替我好好带着玉兰。” 老太太拿起枪,两滴眼泪从眼眶掉了下来,看了看枪,顶在了三儿的脑门上。三儿闭起双眼,可顶在头上的枪突然被拿开了。 “把枪收起来,你起来吧!” “您就杀了我吧,老祖宗,我白世元对不起云家、对不起先生,与其让我死在那个贱人的手上还不去让三儿把命交给您。” 老太太一气之下抬起了手掌,就差一个巴掌没有扇过去,又气愤得把手甩了回来,“糊涂!你死了你让我这老太婆怎么办?你就这样扔下丫头不管了?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跟天霸保证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想着自己撒手人寰,这就是你对我云家的有情有义?就这样不管了是吗?死了就一了百了?把枪给我收起来!”说完把枪往三儿胸前狠狠推去,转过身默默看着漆黑的大门。 三儿站了起来,擦去脸上的眼泪把枪收了起来,“她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 老太太仰着脑袋,叹息了一会儿慢悠悠回房去了。“休息去吧!” 三儿这才跟着回了房间,心里却是对父子二人无时无刻的牵挂和担忧。 ; 第104章 佛珠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坐在佛堂里将昨天散落的佛珠一粒粒给串回去。人老性子倔,玉兰看不下去凑上去要帮着串,两个人一推二搡珠子滴滴答答又给落了一地。 这边正抱怨,玉兰扯着衣角低头不语,默默地站在一边,撅起小嘴不情愿地听老太太发牢骚。 “多大个人了,笨手笨脚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三儿向玉兰使了个眼神,小丫头这才敢蹑手蹑脚地走出佛堂。老太太眼神不差,就是手不显灵活,一个珠子绕了大半天才给进去,照这速度,整串要给接起来那估计得一天。 三儿静静地站在一边看上一小会儿,心里一顿着急。“老祖宗,坏了咱就换一副,三儿给您寻一件儿一模一样的回来,咱别这么作苦啦。” 老太太停了下来,哼笑一声:“换?这没缺没少好好的换什么换,我这可是开了光的,放别处可没得找,不换!” “那让三儿帮您吧。” 说罢蹲了下来抓起一把珠子,老太太急忙摁住了三儿的手,“别别别,刚被死丫头帮了倒忙,差点没给我散没了,你说你们父女俩……得了你放下吧,让我自己慢慢来,不牢你费这个心思,该干嘛干嘛去吧。” 三儿看着着实于心不忍,就进屋到现在就好一会儿了,这才好弄歹弄弄进去一粒,平时不会这样啊,虽说迷信礼佛,但对身外之物还是看得开,当初离开老宅就连佛像说放下也都放下了,这会儿竟为一串佛珠眷恋不舍。 “老祖宗,换了吧!您说您这是何苦,或者这些细活您就让秀玫和玉兰去做得了,看您这折腾,三儿心里不好受。” 老太太终于把手里串着的珠子给放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三儿,问道:“换了它还能一样吗?” “能啊,不行咱请个大师,专门给重新开个光,您说,三儿立马去给您安排。 ” 捣捣盘子里的珠子,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好好的珠子,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就这么散了怪可惜的,手上的珠子能换,心里的却散咯,怎么换?” 三儿愣了一会儿,只见老太太把串好的几粒珠子一下就给抽了出来,连同盘子里的端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她便用力地把佛珠抛向了门外,珠子被撒在了地上蹦弹蹦弹。 “老祖宗,您这……这……” 老太太把盘子扔到了一边,冷冷地应道:“罢了!你不是说要给我换一副吗?那好吧你去换吧,记住了,把我心里这副一起也换了。” 老太太走了,这个时间点应该上外头溜达去了,玉兰匆匆跑了过来,看老太太抛了佛珠,以为是三儿惹她不高兴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爸,我去把珠子都捡回来吧。” 三儿的心绪不在这里,招了招手,“不用捡了,去把它扫了吧。”丫头皱了皱眉,挠着脑袋取扫帚去了。 一扫帚扫在地上,满地珠子又滚又弹,三儿把目光落在了玉兰手上的扫帚上,老太太那哪是在串什么珠子,分明就是在指路啊。 珠子散了还能串起来,同样也可以换了,这话不是从自己嘴巴说出来的吗?三儿的心跳的很快,感觉血压一下子飙升到了极点,终于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云天霸父子这两粒珠子既然这么难串,何不给换一副进去?不就是寓意偷梁换柱嘛,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现在想想昨晚的轻浮念头,三儿不禁感到惭愧不已。 秀玫刚做好早饭,丫头已经把地板收拾干净。没吃上一口米粥,抓起电话就给魏龙打过去了,一边拎起包匆忙出门去了。秀玫没来得及喊,三儿就没了踪影,接着就是一头雾水地和玉兰一个对视。 “秀姨,我觉得爸爸跟奶奶今天挺奇怪的。 ” 秀玫抓来一个馒头递给了玉兰,丫头说小却是古灵精怪,机灵可人;说大毕竟也还是个前胸平平的孩子。秀玫挑了一下丫头头上的牛角辫,微笑地问道:“爸爸哪天要是扔下我们还有奶奶,玉兰会乖乖听秀姨的话吗?” 丫头嘴里塞着馒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秀玫,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是傻了,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直到看见秀玫湿红的眼眶,泪水掉下来那一刻,才伸出手搭在了秀玫的脸上。 “秀姨您怎么了?您不要哭,您再哭玉兰也要哭了。” “秀姨没事,不哭,来…我们吃饭去!” 擦去眼泪抱起玉兰回到了客厅里,对于昨晚院子里的那一幕,宁可不去想,尽管心已经凉透,可事实摆在眼前,也就只能在老太太面前充傻装愣。 “三爷,我们去哪儿?”魏龙开着车,问道。 后座上,三儿面无表情,手里握着电话,手指正徘徊于两个号码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拨下了刘大头的号码,并随口让魏龙把车朝监狱方向开去。 魏龙把车停在了距离监狱还有几公里处的一处偏僻山坡上,车子刚停下就看见三名男子已经候在了那边,其中两名男子较为魁梧,一身的军装,手上还抓着两挺枪。 三儿面带微笑地从车上下来,魏龙紧跟一旁。迎面随之走来的正是监狱长刘坤,外号刘大头。两人见面便是热情地相互握手。 “实在对不住,百忙之中劳烦刘长官跑这一趟,三儿有点过意不去。” 刘大头伸出膀子搂在三儿的肩膀上,客气道:“三爷跟我刘大脑袋客气啥,您有事尽管吩咐,我能做的尽量去做。” 三儿没有绕弯子,痛快地应了话,“好!刘长官既然这么说,那三儿还真有件事希望你能尽点绵薄之力。 ” 刘大头搂紧三儿,把耳朵凑了过去,“您说!” “当家的拖三儿来这带点东西回去……” 刘大头听完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刘大脑袋我就要托三爷回去告诉当家的,真有心想要,那就让她自己过来取。”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两名士兵正要把枪指向三儿,魏龙一个极速转身,一只手抓住一把枪口,两把枪瞬间被撩了过来,并举起其中一支枪顶在了刘大头的脑袋上,两名男子露出惊恐的表情却一动也不敢动。 刘大头干咽了一口口水,双手微微颤抖,举在了两边。“三爷,您…您这是干嘛?” “要不到东西,三儿这条命可就没了,刘长官实在舍不得给我,那三儿只好拿你的命回去交差了。” 刘大头干笑了一声,眼神里透露着无奈。“三爷这是何苦,我也只是奉命保护云老板,我要是让你把他们俩带走,我一样是死路一条,最后还得落个玩忽职守的骂名,如果三爷杀了我可以挽救云老板和少爷两条人命的话,您就开抢吧,给我来个痛快,我还能有个因公殉职的名分。” 三儿抬起手示意让魏龙把枪放下,刘大头松下一口一口气。 “得罪了刘长官,您千万莫怪,实不相瞒,黑玫瑰已经在打先生的主意了。您放心,三儿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今天来的确有要事相求。” 刘大头愣住了,一时半会儿不敢吭声,眼前的魏龙身手不凡,就算再有两个士兵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三儿回头对魏龙哼了一声,魏龙把两把枪丢给了两名士兵,刘大头见状,这才真正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是我错怪三爷您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三爷您尽管说。” 三儿叹了一口气,“黑玫瑰如今不但掌控了浅野家,而且青云社也归在了她的门下,前不久已经有一次计划针对先生,万幸最后给失败了。这次她直言要除了先生,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这事给揽了过来…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 刘大头一听也惆怅了,“要不…我回去跟…” “不用!”三儿立马堵住了话。 “那…那三爷可有什么好办法?” 三儿盯着刘大头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气,看得刘大头心里一阵发毛。 “我想去找两个替死鬼进来,到时候就要劳烦刘长官在里头做做新闻了。” 刘大头嘴巴一张,不带任何犹豫地拍拍胸脯,“三爷您放心,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三儿又是嗯哼一声,魏龙转身到车上取来一个密码箱,箱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红彤彤的钞票,刘大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钱,急忙把箱子盖了起来推回给三儿。 “三爷您这…保护先生是我的职责,您这样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刘大脑袋了。” 三儿嗤嗤一笑,抓起刘大头的手放在了箱子提手上,轻轻拍了几下他的手便转身回车上去了,魏龙启动车子,朝山下驶去。 刘大头见车子没了影,急忙颠了颠箱子,然后开出半个口从里边儿取出两小摞钱,分别分给了一旁的两名士兵。“回去把嘴给我闭紧了,谁要敢透露今天的事老子ta妈崩了谁。还有,你们瞧瞧你们这两副死样,老子平时白养你们了,连个土鳖都应付不了…” 俩士兵低着头,连连答应,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 ; 第105章 作坊 “正宗陈家酿传人,十三里香的记忆……” 车慢慢行驶中,三儿不经意间看到马路边竖着这样一块广告牌,顿时有了兴趣。 “停车!” 魏龙把车停了下来,三儿并没有下车,而是凝视着歪扭褪色的广告牌稍许便又让魏龙把车开走了。 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会儿的陈氏酒业独居新城一方天下,天赐神酿更是名扬四海,只可惜手足相残,到头落得这般地步。三儿摇头一笑,什么陈家传人,肯定是哪门子旁门左道借鸾画雀罢了。 不过据说陈氏酒业变卖以后这个陈言心确实跟着也没了踪影,按理说陈家酿应该有自己的独门配方啊,有那份心,想要东山再起并不困难,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家酿随之也没了踪迹。 “抽个时间去了解一下那个作坊,顺便买点酒回来,了解得透彻一点。” 魏龙盯了一眼后视镜,点头答应了。 “将军!” 一进门就听见玉兰犀利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接着又拍手大笑,“哈哈哈,奶奶输了…” 老太太手里还抓着一只刚被吃去的车,另一只手摸着额头正想方设法破解棋盘里的棋局。丫头得意洋洋地站在椅子上,嘴里哼着小曲。 三儿把手上的木盒子放了下来,悄悄伸出手往棋盘挪了一子,丫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苦看了半天也没找着门路,只好努起小嘴生气地对三儿吼叫。 “爸爸你干嘛,您不知道观棋不语吗,这把不算,重来…” 老太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哎,真的老了,丫头赢啦,是奶奶输了。” 玉兰并不服气,“再来一局,这局不算,都怪爸爸,不算不算…” “好了,回房间复习看书去,爸爸跟奶奶有事要说,晚上爸爸陪你下。<>” 三儿小斥几句,丫头脸上虽不高兴,还是乖乖从椅子上下来穿好鞋回房去了。 “真是苦了这孩子…明明就应该有个很好的学习环境,偏偏连去学校读个书的机会都没有。”老太太看着玉兰的背影,感慨道。 “没事儿,在家和在学校不都一样,我倒是觉得在家更好,清静!该有的书都有,不比别的孩子差啊。” “哼,你不就是想说你白世元的女儿天生就聪慧,那聪明人在哪念书都聪明…” “老祖宗……您…您说这什么话……奶奶!” 老太太沉默不语。 “奶奶!奶奶!奶奶…”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啦行啦,别奶奶了,再叫差了辈了,再亲怎么着,还不是你的女儿,将来也得你膝下承欢。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啊,你欠孩子太多了…” 在家念书也挺好的!想想这句话三儿心里不禁笑了,谁家孩子不希望自由自在地生活着,虽说平时生活中对丫头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物质上从来就没有亏欠她什么。 但是想想这么多年来,作为父亲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给予不了她,说来的确可悲更可笑。幸好丫头懂事,聪明伶俐是自然的,诗书礼仪、中外著传、语言文理样样自学成才。 迫于生活的种种无奈,三儿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尽快长大懂事,相信一切都将是被理解的。 回归到盒子! 三儿打开包装精致的盒子,从里边取出一串蹭亮拗黑的佛珠,老太太眼前一亮,拿过佛珠仔细打量一番,满意地笑了。<> “还真给你寻着了,果然一模一样!” “那是…这事三儿可马虎不得,改日佛主要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老太太竖起食指,直点三儿胸脯,“对,说的好!行啦去吧,去忙你的吧,我‘坐’会儿。”说罢提着佛珠朝佛堂走去。 三儿欲言又止,老太太的心思他明白,这串佛珠算是换好了,可另外一串该上哪“买”去。 “三爷……” 三儿正发愣,魏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怎么样?” “作坊里就只有一个男人,我借口买酒跟他聊了几句,一直声称自己是陈家酿的传人,叫什么陈小二。后来我跟他说东家有喜,要酒百升,非陈家酿不要。” 说到这儿魏龙傻笑了一声,继续道:“这家伙寻思有了生意,于是另外给我取来一杯让我品尝,我…我不会喝酒呵呵呵,喝完就觉得晕乎乎的,我让他给了一些,说回去给东家试试,可以改天过来定,所以……所以我给带了点回来。” 三儿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急忙打开尝上一口,那感觉自嘴巴透过鼻腔,瞬间全身一阵酥麻。再看看魏龙,好家伙,竟然摆个大字型坐在椅子上呼噜呼噜睡着了。 三儿抿了抿嘴巴,拿着酒兴匆匆地跑到佛堂,“老祖宗!来来来……” 老太太正打坐,身后飘来浓烈的酒香味,急忙回头,一脸的着急样子。“哎哟喂,你才是我的祖宗,你你你把这玩意儿带这来干嘛,出去出去…” 三儿依旧把小瓷瓶凑向老太太,待老太太仔细一闻,瞪来双眼,指着酒瓶惊讶道:“这…这什么酒?” “您尝尝。<>” 老太太顾不了那么多,反正也不是出家人,食得人间烟火,一点酒算什么,提起酒瓶,轻轻抿了一口,表情显得更惊诧了。 “这这…这不是十三里香的味道?” 三儿得意的笑了,“老祖宗酒力果然厉害,这的确是绝迹多年的十三里香。” “你哪弄来的?” “这个您就甭管了。佛说三垢,贪嗔痴,您老心里那串珠子三儿可给您找到一颗啦。” 这句话老太太最想听到了,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不再追问,重新坐了下来。 “额…老祖宗,那酒……” 老太太看了看酒,急忙揣进怀里,“酒什么酒,死心眼儿,一瓶酒都舍不得给我,不给!既然有地儿买自己买去。” 三儿抬头看了一眼观世音佛像,双手合十,朝佛像深鞠一躬,“阿弥陀佛!”然后转身离开了佛堂。 老太太听身后没了动静,放下佛珠,四处看了看,打开酒瓶又喝上一小口,嘶嘶呀呀地直摇头。 “振南,你可要保佑你儿孙平安无事地回来,这酒……我就留给你了。” 佛像的一旁供着一个牌位,灵牌之上隶篆“亡夫云振南灵位”,老太太把酒放在牌位前,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不起眼的小作坊想不到里面大有乾坤,魏龙今天的表现很令三儿赞许,虽然不确定那名男子究竟跟陈家有什么关系,但那句“陈家酿传人”看来不假。 三儿回到客厅坐了下来,一旁是魏龙粗壮有力的呼噜声,朗朗乾坤,还能有什么酒一杯就能把一个牛马壮汉醉的不省人事,因此更断定了作坊人就是当年陈家酿的遗方。 大几个小时过去了,三儿自己也靠着椅子睡着了,秀玫给厅堂里两只呼噜鼻子分别披来衣服,三儿才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急忙叫醒了魏龙,起身出发。 “不吃了饭再走吗?” 秀玫正匆忙从厨房端出一盘菜,三儿回头挥了挥手,“不了,还有事,你们吃吧。” 魏龙很自觉的把车朝市区开去,这个时间点差不多生意都开始了,平时店里虽然都各司其职,生意无需太过操劳,但没事多部分时间三儿还是会自己去场里,整个新城遍地都是国色天居的场子,今天这儿明天那儿。 “三爷,今天去哪?” “作坊!” 魏龙打了个哈欠,摆足了精神,将车往城外方向驶去。 ; 第106章 交易1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作坊不大,也就几间平房和一个小工棚,大半个工棚大大小小堆满了酒缸,四周都飘着浓烈的酒香味。 “此酿只得天上有,试问人间何处寻!” 男子撩弄凌乱的头发,嘴上的烟已经留下长长一条烟灰,手里拿着报纸正在一台锅炉旁看得入神,看到三儿和魏龙走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两位老板,买酒吗?” 看到又是魏龙,他马上放下报纸,高兴不已。 “想必这位应该就是东家大老板吧,怎么样?酒还满意吗?” 三儿四处看了看,摆放在屋子里的设备虽然说旧了点,但家伙事样样俱全,可以看出来是个专业酿酒师。 “想不到陈家酿还真得了真传,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是陈家哪辈人?” 陈言心看三儿也不像是个普通人,再说年龄也不在上下,说话稍有谨慎,“惭愧,我虽姓陈,但却不是陈家酿的传人,过去在陈氏集团卖过一些气力,对陈氏酿酒之道有过些许了解,所以出来做点小买卖,营生罢了。” 三儿冷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陈先生钻研陈家酿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您的酒我很满意,怕就怕不够我买。” 陈言心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领着三儿来到隔壁一间屋子,打开门亮起灯,只见一屋子的封口酒坛,每口坛子上都贴有标签。 “这里有足足有500升,先生您要多少?” “我全要了!” 陈言心还没反应过来,呆站着愣住了。<> “怎么?你…不想卖?” “没没没……卖!必须得卖!先生您真是大富大贵之人,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久没卖过这么多酒了。” 三儿撇了下胡子,随口道:“那就是说过去经常这么卖咯?” 陈言心急忙理了下思路,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从没想过我的酒居然可以一次卖出去这么多。” 其实不用解释是什么,三儿已经料到他就是陈言心。十三里香已经消弥在了黄酒之中,如今黄酒正飞黄腾达,谁还会打这招牌混饭吃,若非他陈言心本人还能有谁? 给老太太说过的,贪嗔痴!看陈言心这样的表现,三儿更放心了,一个有贪欲的人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真是可惜,据说陈董当年英明一世最后却被他兄弟给毁之一旦,自此十三里香就消失了,成了如今黄百万的囊中之物。” 陈言心脸色暗了下来,很显然他是不愿意提到黄百万的,对于三儿的话他也是一笑置之,“呵呵,看来老板对陈家了解不少,不知是否当年与陈董有过什么渊源?” 三儿没有再一味纠结过去,回头看了看一屋子的酒,笑道:“陈先生不打算请我喝两杯吗?何不坐下来慢慢说?” 昏黄的灯光下陈言心张罗了一小桌子小菜,与三儿恰足对坐于桌前,不胜酒力的魏龙则默默站在一边。 “酒不错,就算不叫十三里香,陈先生这酒要是做起来一定会有好的卖场。” 陈言心淡然一笑,眼神里透露着沧桑,“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手艺,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其它的真不敢去想。” “十三里香已经不复存在了,先生拿走的那就是先生自己的手艺。<>” 陈言心默默给三儿敬了一杯酒喝掉,没有回答三儿的话,但三儿知道,说到底还是因为缺钱,轻轻给魏龙招呼了句,魏龙出门从车上提进来一个黑色袋子。 三儿把袋子放到了桌上,示意让陈言心自己打开袋子,陈慢慢解开袋子,只见那塑料袋里装着好些摞钱,乍一眼看去每一摞都不薄,瞬间惊讶了。 “老板,这…您这…” “买酒的钱!” 陈言心从袋子里取出来一摞,凭经验这么一摞约莫是一万,再看看袋子里还有好些摞,少说也有个十万八万的,急忙把钱放回袋子里,重新绑好了封口。 “不不不,老板!我那些酒值不了您这么多钱,您这钱我不敢收。” 三儿抓起桌上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陈言心、陈董、我的陈大老板!行了,不要再演戏了,我不是你弟的仇人,对于你们家那点破事我也没兴趣了解。” 陈言心自知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好低了头,“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三儿瞟了一眼黑色的塑料袋,“找你买酒啊!另外我这有个生意不知道陈董有没有兴趣合作。” “什么生意?” 魏龙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甩在了陈言心的面前,陈言心一看照片上的人,两只眼睛顿时瞪了个溜圆。“你们…你们是…” “不错!不过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已经不在青云社多年,只可惜你弟弟陷得太深,黄百万那个狗东西早就把他给出卖了……” 尽管陈言飞当年种下恶果,但在陈言心认为,那些都是被黄百万蛊惑,对于兄弟之间的情分多少还是有的,听到三儿这么说,陈言心激动了。<> “我弟现在哪?他怎么了?黄百万把他怎么了?” 三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一旁魏龙应了话:“乌鸦死后没多久你弟弟就被黄百万给杀了,三爷曾劝导过他尽快离开社团,但他就是不听,临死前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你。” 陈言心眼含热泪,一屁股摔在了椅子上,满上酒狠狠地往嘴里灌去,杯子被用力地甩在了地上。 “杀你弟的是黄百万,确切地说导致你今天这个地步的也是黄百万,此人罪大恶极!只是陈董的作为三儿有点看不懂,自己找一处清净地儿悠闲地过着小日子,放着大仇不管……可见陈董您气度非凡。” 此时的陈言心和之前判若两人,三儿的这番话让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杀气,“黄百万现在在哪?告诉我!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接着一怒之下把桌子掀了个地儿朝天,满桌子碟碗酒瓶打在地上,碎成了陶瓷玻璃碎渣,一袋子钱也七零八落地散在了地上。 三儿拍了拍溅到衣服上的酒水,蹲下来把钱一摞一摞地装回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再次递了过去,这次陈言心没有再把钱推回来。 “陈董的心情三儿明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啧啧啧…换谁也不可能放下这个仇恨。不过…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董现在就算知道黄百万在哪您未必也斗得过他。” 陈言心心情稍有平复,擦去脸上的眼泪,惭愧道:“抱歉…刚才没控制住,让你们笑话了。” 三儿莞尔一笑,摇头道:“陈董的遭遇三儿备感同情,与青云社的恩怨三儿也是一朝一夕……这样吧,品足了十三里香的醇,陈董不妨跟三儿出去尝尝洋味儿?” 陈言心却之不恭,三儿把他领上车,魏龙把车开到了夜狐的门口,这家号称新城第一夜店的Bar,正是国色天居旗下的第一品牌。除了那个小作坊,陈言心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更何况夜店酒吧这种地方,那就少之甚少了。 “三爷…三爷…” 句句对三儿的招呼声一直从下车那一刻响到了酒吧里,最后淹没在劲爆的音响声中。陈言心一直尾随其后,因为是三儿带来的客人,所有人都对陈言心投来热情的眼光。 三儿找了一处贵宾座,服务员开来两瓶酒,对洋酒陈言心可没有多大研究,不就他觉得应该是好酒,倒上半大杯,灌在了嘴里,咕噜一口喝下去,除了强劲地酒劲,居然没品出味道。 三儿看他如此豪爽,也倒了大半杯干去,指着五彩炫光和无数双摇摆的手喊道:“曾经我以为离开了青云社我就无路可走了,如今在新城,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我白世元的。” 说完又满上酒,向陈言心干去,这杯酒干去,陈言心终于开口问道:“三爷想怎么合作?” “今天我们只喝酒,不说别的,明天再细说!”又是大半杯过去,“不醉不归!” 陈言心微微一笑,勉为其难地抓起酒杯:“行,不醉不归,干!”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 第107章 交易2 凌晨两点半,酒吧的人已渐渐散去,此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空酒瓶,陈言心意犹未尽,身体虽在摇晃却还是忍不住又抓起一瓶酒。 三儿连忙摁住他的手,“陈董,三儿不能再喝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改明儿我们再好好喝。” 陈言心握着酒瓶摸了摸额头,笑道:“三爷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酒我就…我就我就醉…醉醉…醉了?” “您没醉,是三儿醉了,再喝下去咱俩可要断了片儿了?” “什么玩意儿?” 三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撒开了手,“那好吧!最后一瓶,这瓶喝完咱就不喝了。” 这一瓶陈言心没有暴饮的趋势,打开酒倒在了杯子里,多了几分品酒的姿态。 “说吧,要我怎么跟你合作!” 三儿万为惊叹,原本以为他已经要醉的不省人事,可这么多瓶酒下肚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让人心里很没底。 “陈董如果不介意,三儿愿意尽点绵薄之力把十三里香的招牌重新立起来。” 陈言心并没有感到很意外,整个人给人感觉是清醒的,很平静地应道:“无功不受禄,三爷想让我做什么?不过我得跟你说,我是我,我不是我弟,如果想要我陈言心出卖自己去帮你做事情,那还是算了。” 三儿已经很确定他并没有喝醉,索性就把话撂了出来,“如今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不单是黄百万,还有黑玫瑰!” “黑玫瑰?” “不错!日本毒品头目浅野宫男的养女,浅野家一直都是青云社的首要合作方,浅野宫男死后这个女人继承了浅野家的所有生意,如今青云社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 陈言心闷着酒,对于三儿的合作心里完全没个底,“三爷要我怎么做?” “以前青云社在生意方面一直都由云老板操控前后,只是乌鸦死后社团势力两难,无奈之下云老板只好明智地选择了离开社团,做起了正当生意。可就在前几年,生意刚有了起色便遭受黑玫瑰的黑手,如今仍在服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什么才是正义之道?能栖上枝头的都是凤凰,若非什么狗屁道义,陈董您怎会有今天?” 陈言心怒目狰狞,一声不吭地默默喝着酒,三儿站了起来,手里抓着酒杯,霓虹灯照射在玻璃杯中,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这就是国色天居,相比陈董您的十三里香,我这满城花花世界可要来得轻松多了,那又怎样?您一定很好奇黑玫瑰怎么会放着云家这么大产业而不顾?” “不!一点也不奇怪,我只是好奇,三爷您怎么还能这么悠闲自在地待在这里?”陈言心突然开口反问道。 咕噜!杯子里的酒被一口喝去,三儿擦了擦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因为三儿觊觎云家的财产多年…” “所以三爷恳求黑玫瑰放过您,您就甘心做了黑玫瑰的一只狗?” 魏龙抽动一下身子,三儿急忙出手制止,虽然这样的话在平时在耳边不少听到,也不能说习惯了吧,只是不了解事情真相,误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陈董如果这么认为,您觉得我把您请到这儿来为了什么?” 陈言心掂着酒杯,无从应答。 “三儿别无选择,但尽管如此,国色天居仍在黑玫瑰的手心,她若想除掉我随时随刻都行,留着我无非另有用意。 前不久这个女人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让我找机会杀了云老板和云少爷……” “您……您不会是自己不敢下手,让我替你杀了云天霸父子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陈言心绝对不会帮你做这样的事情。” 三儿听状伸出一只手,魏龙从身后递给他一把手枪,三儿想都没想,对着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嘭”的一枪开去,酒瓶没有碎,而是被打穿两个弹洞,子弹从弹孔中穿过,射到了墙上,墙还没打出一个小洞口,可见这把枪的威力之强。 陈言心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双手开始发抖,焦促地呼吸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三儿对着枪口吹了几口气,又把枪还给了身后的魏龙。 “我白世元要谁死绝不需要谁来帮我,我跟陈董您不一样,别人从我手上夺走的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谁要是让我好受,我一定会加倍奉还于他。” “对…对不起,可能是我误会三爷您了,您并不是要杀了云老板,而是要救他对吗?” 三儿拿起酒给陈言心满上,方才的虎啸之势顿时烟消云散。“帮我把云老板换出来,三年的时间,刑满出来您要多少尽管开口。” “您让我代替云老板在里边待三年?” 三儿冷冷地应道:“不一定是三年,您别忘了,黑玫瑰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您的一家之仇不想报了吗?云老板掌握了青云社大量的信息,眼下唯一能对付她的只有云老板。 我给您三天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随时来这里找我。魏龙,送他回去。” 三儿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酒吧,魏龙把陈言心送回了作坊,离开时留下一个信封。陈言心回到酒房打开了信封,从里边取出一封信。 (云老板托三儿谢谢陈董,并在小儿户头留有一点心意,还望陈董笑纳。 ) 陈言心胡乱摸索一番,急的到处翻找电话,找到电话后克制住内心的恐慌,给远在美国念书的儿子打去电话,不料经核实,儿子户头上的确多出了一笔50万巨款。 看来这事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想想顶个几年罪也没什么,50万!三年换这50万也是值了,再说了又不是没坐过牢,搞不好还真能把仇一起也给报了,出来后三儿若能允诺,十三里香岂不是还有机会重振旗鼓? 陈言心慢慢觉得这是一件多全其美的事情,于是暗暗下定决心,决定做了这个“买卖”。他只是没料到,这一行是赴鬼门关而去的。 六月的天已经开始变得燥热,但这阴暗潮湿的铁窗内却仍旧透露着一股冰冷气息,看守员一声哨响,整个监狱沸腾了,因为接下去是早饭和放风的时间。 放风场位于监狱外两百米处,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空地被高高的铁栅栏紧紧围住,栅栏四周都设有哨岗,每个哨岗上都有士兵持枪看哨,放风场由三个篮球场组成,犯人们平时最常见的活动也就是扔扔球,或者找个地儿结伴坐着聊天。 偶尔撕架干仗啥的也不少见,但监管森严,一般出不了什么大的乱子。 和往常一样,早饭后个个都被带到了放风场,站在广场正前方哨岗上的那名男子就是刘坤。身为监狱长自然是这里权利最大的一位,对待犯人也都是一视同仁,但如果要搞点特殊呢? 广场上,一名身穿条形浅棕色囚服的中年男子正着眼凝视着刘坤的眼睛,此人正是云天霸!这样的对视一般在刘大头有出现在哨岗上时彼此都会做的一个动作,如果刘大头眼神稍有异样,那么接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球弹到了云天霸的眼前,云二话不说捡起球狠狠向远处砸去,没一会儿便冲过来四五个犯人,挥起拳头便是打,这样的扭打局面不会持续多久,紧接着就是刘大脑袋一阵急促的哨声。 很自然,云天霸作为滋事人被带了出去,刚才还是威风凛凛的监狱长,到了没外人的禁闭室,刘大头就矮了一大截。 “云老板,真是难为你了,每次都要这样的方式把你请进来。” ; 第108章 金盒 桌上放着一个金黄色铁盒子,云天霸没有理会这家伙说的话,拿起铁盒子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一番,哐当就把铁盒子丢在了桌上。 “刘大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玩意儿不要再给我带进来,有那份心给我整点小地雷(短雪茄别称)就好了。” 刘大头拿起盒子看了看,还是轻轻地推给了云天霸,顺便又从兜里取出来几包烟放在了桌上。云天霸正轻轻揉拭脸上的红肿,刘大头站在一旁显得难为情。 云天霸笑了,“你怎么了?” “您…您…我去给您找点药水擦擦吧。” 云天霸大笑起来:“不用,你去给他们准备吧。” 刘大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门口三四名士兵正押着一位裸着膀子浑身肌肉的年轻男子进来,此人便是云冬。 “报告老大,0974(犯人代号)又把人给打伤了,两个骨折,一个昏迷过去了,您看…” 刘大头瞥了一眼云天霸,连忙向手下挥手,“去去去,把人交给我,你们都下去把伤者送医院去。” 几位士兵退下,云冬挤着手指关节,发出啪啪啪响声。刘大头又是跺脚又是摇头,“哎哟喂我说云少爷,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干嘛每次非得出手这么重,你这……” 云冬没有搭理他,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拆了点上一支烟,默默站在一旁抽着烟。 云天霸略得意地看着刘大头,对云冬的做法表示了赞许,言归正传,说起了正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呢?” 刘大头叹了叹气道:“昨天三儿来找过我,说黑玫瑰对您有计划,这次……她竟然让三儿亲手把你给做了。” “哼…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看来浅野家已经落在她的手里,这事你跟老板讲过没?” “我也想说来着,三儿让我不用去讲……” 话说到这儿,刘大头歪了歪脖子,皱起眉头看着云天霸,“云老板,三儿他…他…” 云天霸笑着拿起桌上的金色铁盒子递给了刘大头,并示意他打开。<>刘大头接过铁盒子,打开盒盖,里边儿除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另外还有一张小纸条。 (旧梁已毁,柱可擎天!) 刘大头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很好奇云天霸怎么会知道这盒子里会有一张小纸条,“云老板,这什么意思呢?” 云天霸把白色的粉末打开,倒进了桌上的一个杯子里,倒下水摇了摇,轻松地喝进了嘴巴。刘大头吓得大叫起来,“云老板您……” 云天霸喝了一大口把水推在了刘大头的面前,“一杯葡萄糖水,你激动什么?” 刘大头彻底蒙圈了,端起水鼓足了勇气轻轻咪了一小口,发现口感清甜,这才放了心。 “找个机会告诉三儿,我回去就行了,冬儿继续留在这儿。” 云冬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对两人的谈话毫不上心。 “为什么呢?” “换你是黑玫瑰,你觉得你会相信三儿把我给杀了吗?” 刘大头挠着脑袋,似乎觉得挺有道理。 云冬轻咳了一声,终于开了口:“爸,我回去吧。” “不用,你好好呆在这儿,自己注意点!” 刘大头听着父子两个你来我去,一拍膝盖板,“哎呀干嘛非得这样,你俩一块儿回去不行吗?” 云冬目光冷冷地盯着刘大头,在他心里其实是很讨厌他的,这个贪生怕死见钱眼开的东西,若不是对父子二人另有所托,只怕早死在这东西手里了。<> “黑玫瑰料到三儿会把我们一起救出去,到那时候她便可以随时对我们下手。” 刘大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让你们越狱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我必须得回去一下,否则三儿就有危险了,她给了多长时间。”云天霸叹了一口气,脸上被蒙上了一层忧虑。 “一个月……” 云天霸抓起桌上的几包烟,递给了云冬,“给刚动手几个兄弟们送过去!我回去把你奶奶和你妈安排好,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没等云天霸把话说完,云冬拿过烟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这边,陈言心收拾好作坊的酿酒器具,三儿和魏龙等候在门口,借口是图个方便,三儿并没有急着把他带去监狱,而是来到一家私人美容会所,经过一番精心打理,乍一看无论身型还是容貌都与云天霸没有多大的出入。 说换就换,三儿的办事效率高得让刘大头惊讶,上午才给云天霸通信,这下午人就给送了进来,整个对换过程并没有陈言心想象的那么困难,反而像是被安排好的。 来不及煽情,接到云天霸三儿就让魏龙把车极速往家里驶去,回到家,云天霸一下车不急着进屋,而是对着眼前的破门槛儿一阵心酸。 “先生,我们进去吧!” 老太太在佛堂,静静地打坐,手里不停地卯着佛珠,院子里秀玫在教玉兰写字,大门被突然打开,四只眼睛一起看了过来。<>云天霸环顾院子四周,眼眶变得湿润。 “云叔叔…云叔叔!奶奶奶奶…云叔叔回来啦,奶奶……” 丫头扔掉手里的笔,蹦蹦哒哒扑到了云天霸的怀里,秀玫干站着,眼泪稀里哗啦不停地往外涌,老太太眯着眼睛从佛堂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云天霸心痛地跪在了地上,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妈!天霸对不起您,天霸不孝,让您受苦了!” 老太太走了过来,把云天霸搀起来,左右看了看,“冬儿呢?我的乖孙子呢?” 云天霸低着头,应道:“冬儿他没有回来!黑玫瑰要我父子俩的命,自然不会让三儿真的把我和冬儿杀了,她无非就是要借三儿的手让我和冬儿一起出来,她好下手。” 老太太略带失望,但云天霸的意思她明白。“今儿起你处处得小心,这次恐怕她不赶尽杀绝是不会心软了。” 云天霸轻松地笑了笑道:“妈您放心,冬儿他在里边儿很安全,我不用您担心,晚上咱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我就送你们出去!” 提到这个老太太不干了,“去哪?我哪儿也不去,这儿挺好的,我就在这儿等我大孙子回来。” “妈……您哪能住在这里,明天我给您找个闲适地儿,咱把这家给换了。” 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僵持好一会儿,云天霸只好服了软,暂且不再继续纠结。 老宅藏毒一事云天霸得知后便是勃然大怒,“这个陈世海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和我作对。” 陈世海三儿并不是很在意,冥冥之中另一个人的存在反而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先生,这个陈世海迟早都是黑玫瑰的刀下鬼,您何必为他伤了一肚子气,三儿觉得张诺这个老东西…… 其实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杀了他,可是您又说颁文令…我觉得这个老东西不过就是黑玫瑰利用对付我们的工具罢了,颁文令只怕早就落到了警方的手里。” 云天霸叹气道:“张诺这个家伙我多少还是了解他,若没有把柄被人抓在手上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黑玫瑰之所以放过他,一来他把事情做的很好,二来一定觉得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只要我一死不光是你,连同张诺只怕也走到了尽头。这个张诺自己想必也有想过,如果当初他上交警方的是颁文令原本,那么我觉得他一定留有一手。” 三儿疑问道:“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原本都已经落在了非人之手,恐怕早已化为灰烬,有个副本啥的无根无据能如何?” “所以在黑玫瑰看来,我是不会放过张诺的,因为只有我才能证明副本的存在意义……” 三儿背脊感到一阵凉意,感叹道:“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像她用心良苦把生意留给我的道理一样,防的就是先生和少爷不能死在里面,而我最终却可以帮她把您和少爷从监狱换出来,方便她二次施以毒手。” 云天霸长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道:“三儿啊,你太低估她了,我曾与她多少年生意交道,浅野家势力超凡,浅野宫男其实在生意上并没有多少卓越的成绩,若不是青云社这条线,他们难以维持到现在,偏偏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子坐上了那把交椅。” “先生准备怎么做?” 云天霸沉思片刻,一脸忧虑道:“我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在日本,在浅野宫男的葬礼上,那座墓园边上植满了樱花……你去忙吧,我看会儿新闻去,习惯了。” 三儿看了看表,已经是傍晚六点半,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院子。云天霸的回答令他很震惊,这意思就是要找机会先下手为强。 或许一切都是借口吧,这一趟出来一方面是黑玫瑰的苦心安排,另一方面,相对云天霸而言何尝不也是一个机会。 ; 第109章 上当 哐哐哐… 这是工地施工时经常都会发出的声响,槽罐车、渣土车泥泞了一地的黄泥水,过去的古宅区已经被围成了东方闪耀工程施工现场。 连着几辆渣土车当中,一辆黑色奔驰350轿车格格不入地驶在了工地门口,车停下,黑玫瑰撂开脸侧的发丝,冷冷地问了句:“该死该那no改那?”(确定吗?) 车前方副驾上一名黑衣男子猛地点点头,应道:“抠够你哇!”(就这儿!) 黑玫瑰冷笑道:“一gi吗西欧,抠摘no窝死。”(去吧,钢材老板。) 男子挎着一个黑色的提包下了车,看了看四周戴上准备好的眼镜和帽子,朝工地大门走去。黑玫瑰让司机把车开走。 男子刚到大门口就被一名岗亭里的保安给喝住了,平时来工地做业务的特别多,一般保安看到这身打扮的都不会有好脸色,这名男子也不例外,男子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就被保安又推又搡赶出了大门。 男子不死心,直接来到了保安室,保安正要动怒,男子遂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小摞钱偷偷递给了保安,保安动作也麻利,估计平时这种事不少干,拍了拍男子肩膀,“等着!”便进施工现场去了。 男子见保安离开,取出手机拨通了黑玫瑰的电话,只说了句“搞定”就匆匆把电话给挂了,不出多久保安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保安室,男子高兴地伸手握了过去。 “您好,您就是胡经理吧!” 中年男子打量一下这个眼镜男,寻思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便问道:“有什么好的产品推荐?” 男子见中年男子爽快,于是急忙从提包里取出来几张广告图纸交给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看这广告图纸,脸色大变。 “先生你这……这上面内容都是真的?” 男子微笑地点了点头,“胡经理如果对我们产品有兴趣,我们老板有请胡经理面谈合作事宜。<>” 中年男子反复翻看这几页广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行,我跟你去看看吧。” 男子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黑玫瑰的电话,不一会儿那辆驶离的大奔350轿车再一次出现在了工地门口,男子让中年男子上了车,车上已经不见黑玫瑰,车子一路向城郊地带驶去。 “先生,里边儿请吧!” 刚才还是斯斯文文一副小业务气质的男子顿时成了一个平头黑墨镜。中年男子下了车看看四周荒无人烟,杂草丛生,偶尔还会飘来阵阵瓜果垃圾的腐臭味。男子所说的里边儿请竟然是眼前的一个小木屋。 中年男子这才意识到上了当,脑子里想的却还是贩卖非法钢材的不法分子,转身想要离开,可身后紧跟着几名男子已经没了退路。 “那个要不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吧,我再问问我老板,决定了我再来。” 话音刚落,从身后便闪来一个脚板,中年男子被身后突然踢来的一脚蹬出了几米开外。 “少ta妈的给我废话,快给老子滚进去。” 中年男子只好一步一步朝木屋走去,来到屋子里黑玫瑰已经等候多时。 “胡伟坤,胡经理!” 中年男子皱紧眉头认真打量着黑玫瑰,可怎么看也找不到一丝印象,“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玫瑰把桌上放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胡伟坤看到电脑屏幕上都是女儿胡蝶心和另一名男孩的合照,更觉得奇怪了。<>“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我女儿的照片?” 黑玫瑰合上电脑,点上了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你先别管我怎么会有你女儿的照片,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地回答我。” 胡伟坤费劲地听她把一口极为不流利的普通话说完,心里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老外,而且来头不小,只好默作答应。 “古城区云家老宅拆迁的时候胡经理可有在里面找到什么宝贝?” 胡伟坤眼皮一抖,立马想到了那些bai粉,这才恍然大悟被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黑玫瑰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了胡伟坤的脸上,这时身后过来两名黑衣男子将他摁倒在地上,胡伟坤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连声道歉:“对不起,那些东西是我给毁了,我当时以为是云家的藏赃,我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你们的。” 黑玫瑰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摇头笑道:“就算是云家的,发现是毒品你干嘛不报警?做了好事又不想得罪人是吧。说!那批货哪去了?” 胡伟坤无奈地摇着头,“真的没了,被我全给毁了!” 黑玫瑰突然间火气全消,挥手让两名男子把他放开,温婉可人地靠在了胡伟坤的肩膀上,贴着耳朵轻声道:“没了怎么办呢?那可是几百万的货啊。” 胡伟坤自知眼下已无路可走,虽然销毁那些bai粉并非他本意,或许当初选择报警结果就截然不同了,但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扯方正奇那一茬,管不了那么多,只好求饶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求你放过我吧,大不了将来我慢慢赔偿给你们。” 黑玫瑰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把电脑重新打开,指着电脑屏幕的男子道:“这男孩是我弟弟,也是你宝贝女儿的男朋友,我念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放过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胡伟坤又惊又喜,连忙就给答应了。黑玫瑰一摆头,身后一名男子从地上提起一个纸箱,纸箱打开里面是两顶烟花。 “把这个带回去,放在你们工地……” “这……这是什么?” 黑玫瑰再次把嘴贴在了胡伟坤的耳朵旁,轻声细语道:“一个是你老婆,一个是你女儿,你可得拿稳了,三天后上工时找个机会点了,它们要是响了,货不用你赔,我另外再给你五百万,足够你一家三口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自由自在生活。如果它们不响,你女儿跟你老婆……” “不要,不要伤害我老婆和孩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黑玫瑰吐去嘴里最后一口烟,纤细的手指顺着胡伟坤衬衫的扣子缝伸了进去,轻轻抚摸着胸前那两块结实的肌肉,眼神里卖弄着骚姿,这一次嘴巴直接贴住了胡伟坤的耳垂,一边轻轻咬着,一边呵气道:“等着你的好消息,千万别让我失望!” 人已经都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胡伟坤一人和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两顶烟花。哦不,确切地说是两个伪装成烟花的炸药,两个炸药虽然看不清它们真正的面目,但看这个头不会小,可想而知威力无比。 胡伟坤首先注意到的是两个炸药共同连接的那条引线,根据经验判断,这应该是普通的点火式炸药,平时多用于矿山作业,使用人可将引线续接,直到满足逃离危险区距离。 这是令他唯一可以松口气的地方,提着箱子晃悠悠走在路上,报警?行不通!想想女儿和妻子一定被他们控制了,那把事情告知方正奇?也不妥!当初正是因为他才毁了那批bai粉。 再说了,平白无故要在工地放这么个玩意儿,很显然这是有蓄意的报复,倘若还让方正奇知道了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可难道真要把它放在工地,引爆然后伤及无辜? 可如果不那样做妻子女儿怎么办?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是不应该洗掉那些货,现在如何是好? 胡伟坤没有叫车,魂不守舍地提着箱子漫步在路上,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不明白黑玫瑰为什么要他这么做,凭他对方正奇将近二十年来的认识,在外不可能会和谁结仇,为人一直都是光明磊落。 等等! 胡伟坤突然停了下来,越想觉得事情越不对劲,他觉得货既然不是云天霸的那怎么会出现在云家的暗橱内?莫非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而自己坏了别人好事? 这么一想十有八九了,云天霸胡伟坤是了解的,青云社一把手,仇家多不奇怪,可他始终就是想不通这两个炸药放在了天正的屋檐下又是为什么呢? 反正炸药有引线,不引爆它就不会炸,三天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确定妻子和女儿的境况,如果未曾被束缚,尽快带着她们离开。 连忙叫来车,直奔方宅而去,一边努力给家里打电话,可一连七八个电话打过去始终没人接。 ; 第110章 墓园 按照约定,胡伟坤先回了工地,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把箱子里外封了个严实,放到了一个不太惹眼的地方。 什么都不重要了,离开工地胡伟坤一路直奔方宅而去,脑子里全是妻子和女儿。然而这一切黑玫瑰早就料到了,刚和方正奇请了假回去,第二天起来黑玫瑰就发来妻子和女儿的照片,一切都太迟了。 “它什么时候响,你就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老婆和你女儿!”这是黑玫瑰留给胡伟坤最后的话。 还是城郊那间破屋外,黑玫瑰悠闲地抽着烟,屋子里一阵哭闹动静,屋内传来几声男子凶狠地吼叫后有所平息。一行的有8位黑衣男子,被留下三个人,其余五个分别上了两辆车离开。 “姐,去哪?”坐在黑玫瑰身旁的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问道。 “去找你的老朋友!” 男子眉间一动,想了想苦笑道:“你就那么确定他回来了?” 黑玫瑰没有回答他的话,哼哧一笑道:“去胶山!” 男子咽了咽口水,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怎么?怕了?” “没…没有,我怕他?” 黑玫瑰拉着男子胸前的领带,问道:“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是不是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男子被吓了一跳,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紧张兮兮地看着黑玫瑰:“我没有后悔,只是…只是…只是姐你…你去见他,干嘛还把我带上…我…” 黑玫瑰突然大笑起来:“别怕,有我在你怕什么!” 男子纵然有万千不愿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黑玫瑰点头苦笑,车子慢慢朝胶山驶去。<>黑玫瑰抠动手上的戒指,只见她朝开车的那名男子交流几句,一旁的男子听不懂的日语,开车男不久便把车停了下来,上了另一辆车离开了。 四周除了风声没有别的声音了,车子静静地停在了路边,黑玫瑰点上一支烟,目光望向车窗外。 “姐,这…怎么不走了?”男子不安地问道。 “这条路通往哪里?” 男子想都没想,应道:“殡仪馆,胶山墓园。” 黑玫瑰把烟塞到了男子嘴边,轻轻摸了摸男子的脸,问道:“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男子吸了一口烟,才发现这根烟有料(参杂毒品),被呛得上起不接下气,“姐你怎么抽这个…你不是不抽这个……” 黑玫瑰竖起食指放在了男子唇边,示意他闭嘴,接着双手慢慢伸进男子衣服里。男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表情十分痛苦,身体上的那双手不停来回游走,直到一直走到了xia体敏感处,仍未停手。 男子终于忍无可忍,不顾一切疯狂地把黑玫瑰搂进了怀里,一阵狂亲乱吻,接着便是两人个人的激情…… 一阵激战过后,男子气喘吁吁地把黑玫瑰抱在了怀里,仍旧意犹未尽地吻黑玫瑰的唇角,“我真的好爱你,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好吗?” 黑玫瑰紧紧抱住男子,一只手则悄悄从男子身后的衣服兜里取出一支枪,放在了男子的太阳穴边。“我也很爱你,如果有来世你再来找我吧。” 男子刚反应过来,卡擦一声就倒下了。黑玫瑰把身体从男子身上分开,表情仍表现出一副满足的样子,身体微微颤抖,只是方才还是一股热潮引来的长驱直入,此刻已经化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穿好衣服,继续点了一根烟下车去,刚才开走的车子又开了回来,黑玫瑰上了另一辆车,两辆车先后一起来到胶山。<> 郁郁葱葱的松柏园内,大大小小错乱秩排着长长的黑白两色墓碑,园区门口看去,不远处一处墓碑旁正升腾缕缕白烟,几个人站在墓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只乌鸦凝神的浮雕。 黑玫瑰把一束野菊花放到了墓碑前,几个人一起回头看去,唯有云天霸头也不回地继续烧着手里的纸钱。 “新城给你,我过两天要回去了…” 云天霸没有搭理她,三儿摘下墨镜,躬着身子微笑道:“姐…您…您怎么来啦,先生他……” 黑玫瑰看着云天霸笑了笑,“你是在怀疑四年前是我害了你?我干嘛要那样做?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料理社团的事情,黄百万那个混蛋从我手里骗去几千万的货…乌老大也是他杀的,我就等着你回来替你报了这个仇。” 云天霸依旧对她不理不睬,黑玫瑰急得有点无奈,冷冷道:“浅野的生意等着我回去打理,社团不能群龙无首,你可以怀疑我,但我希望你能回来,以后我们还是合作伙伴。” 说完啪啪拍了拍手,远处两名黑衣男子架着刚才车上那名男子的尸体走了过来,尸体被丢在了墓前,云天霸手里最后一撮黄纸烧掉,看到尸体的正脸,闭起了双眼。 “三儿,你和兄弟们先下山去吧,顺便把黄老板安置一下。” “可是先生你……” “不用担心我,你们回去吧。” 三儿只好无奈地吩咐魏龙和其他两个男子,抬上黄百万的尸体离开了墓园。 云天霸站了起来,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支枪顶在了黑玫瑰的脑袋上,身旁几名黑衣人一起掏出枪,同时举向云天霸。<> 干顶了好一会儿,云天霸笑了起来,手里的枪松开手,只剩一根手指串着板机环,而黑玫瑰身后的几名男子却仍旧举高了枪口,黑玫瑰转过身,对着其中一名男子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光。 “銃はすべてわたし私におろしてください!”(把枪都给我放下) 几名男子这才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默默退到了一边。云天霸从口袋拿出烟点了一根,脸色从容淡定。 “这儿环境不错,僻静、安逸!生活在这儿整天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你说呢?” 黑玫瑰冷笑了几声,抓起地上的黄香看了看,“也不知道这个人死了烧香有什么意义!活在外面多好,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鬼地方只有鬼爱待着,我可没有兴趣。” “自由当然好,可是人一旦失去了自由就很难活的自在了……” 黑玫瑰看着云天霸,拿起的香并没有点上,而是重新放了回去。“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嘛,还有什么不自由的。” 云天霸挥了挥手里的烟,摇头道:“我说的不是我,是你!” “我?” “没错,就是你!这么久来我一直都是你的绊脚石,时至昨天我还在想,当初后悔没有成为第二个黄百万,至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国色天居差哪儿去……现在看来我的后悔还是有价值的。” 黑玫瑰脸色一沉,口气变得僵硬,“杀他那是迟早的事,即便我不杀他,难道你会放过他吗?” 云天霸踩掉手上的烟头,回过头对视黑玫瑰,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小脸蛋透露着淡淡的清甜可人,宽松轻逸的连衣裙在风里飘曳,时不时露出洁白的大腿,最性感的应当是那一对挺拔的双胸。 云天霸慢慢走了过去,搭着她的下巴,把脸提了起来,两张嘴唇靠的很近很近,黑玫瑰脸慢慢变得绯红绯红。 “国色天居的生意我可以给你,但今后你我两不相干,如果你执意要杀我,那就趁现在没人,动手吧。” 黑玫瑰收拾起娇柔的一面,把云天霸狠狠推开,从身后一名黑衣男子手里拿过枪,举了起来。 “开枪吧,我觉得我们之间迟早要有个了断,你今天如果不杀我,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黑玫瑰怒睁着眼睛,一边给枪上膛,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是!杀死乌鸦的人是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刚刚明明可以一枪把我杀了,为什么你不下手?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是吗?” 云天霸背对着她,噗嗤一笑没有说话,迈着轻巧的步子离开,黑玫瑰举着枪,最终还是把枪放了下来,看着云天霸慢慢消失在眼前,一气之下一脚踹向墓碑前的供品。 “就这么轻易让你死?哼!想都别想,要玩我就陪你慢慢玩。” 离开墓园,来到医院,黑玫瑰让几名黑衣男子等候在楼下,自己上了楼。 雅若正艰难痛苦地活动着受伤手臂,突然一只手抓了过来,抬起头,立即甩开手把脸转向了一旁。 “手痛不痛?” 雅若板着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接着从抽屉取出那支枪,递给了黑玫瑰。 “这个还给你,我不需要!” 黑玫瑰拿起枪看了看,重新给它放回了抽屉,拉着雅若的手,雅若想挣脱,可甩来甩去伤口疼痛难忍,最终还是放弃了。 “过几天我就要回日本了,爸爸一定很想你,我想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雅若回过头看着黑玫瑰,一句爸爸很想你多么暖人心,她突然觉得黑玫瑰并不是那么的可怕,于是软下心来问道:“你会原谅爸爸吗?” 黑玫瑰更肆意地把手撩上了发梢,微笑道:“嗯,我会的!” 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黑衣人随从得缘故,又或许是穿着打扮的缘故,此时此刻雅若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亲情气氛,这才像是姐姐,骨肉相连的亲姐妹,一激动扑进了黑玫瑰的怀里。 她只是没看到,在她泪流满面时,背后的另一张脸上正挂着一张得意的面容。“你答应我不要再贩毒了好吗?不要再杀人了,我们一起回家,木子姐姐…” “嗯,姐姐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了以后就在家陪你跟爸爸!英佐要答应姐姐,以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爸爸…” 接着从口袋取出来一张卡片交给了雅若,“这里面有1000万,你留着,我先走了,过两天我来接你。” 雅若拿过卡片并没有感到很惊讶,而是主动拉住了黑玫瑰的手,“你能不能放过我干爹,不要再难为他了!” 黑玫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 第111章 拘捕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离开胶山,回去一路云天霸想了很多,让三儿和魏龙带着黄百万的尸体从墓园离开一来是保证了他们几个的安全,二来也是不想让黄百万的尸体赃了乌鸦的清净之地。 至于拿枪指向黑玫瑰,纯粹为了吓唬吓唬她,或者是诱导她开枪吧。只可惜有虚无实,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胶山那一代平时几乎连鸟都少见,更别提人了,如此偏远僻静的地方不是杀人的好地方?好比黄百万,依黑玫瑰的性子,决定要杀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的,苦心安排好的越狱不是为了杀人灭口,难道还有更深的企图? 难道是云冬没有出来的缘故?杀人还成双成对?这也说不过去啊!想来想去一点头绪也没有,本来在胶山给乌鸦上完坟就去度假村找她,可没想到她竟自己找上门来。 说国色天居拱手相让是假的,说有意拿回青云社的生意倒不假,这要放在四年前,绝对不会再去想社团的事情,偏偏对方不守约定,吃了六年的铁窗亏,这一来二去的云天霸觉得心有不甘,今天正提及此事,既然在胶山都没有下手,那自然不是要命来的。 莫非真是为了生意?可那也不对啊,她凭什么把青云社的生意让出来?自己也都说了,保不准将来就是第二个黄百万。 回到家三儿正等待捉急,一路上纠结了这么久,终于下定决心,决定答应黑玫瑰的条件,回去重新着手青云社的生意,然而三儿知道这个消息,有点难以接受。 “当初要不是她,你和少爷也不至于会有今天,好不容易我们才从社团脱身出来,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了?” 云天霸也觉得这个决定过于草率和鲁莽,可送到嘴边的肉不要白不要啊。 “你把国色天居的生意做好,社团那边以后我自己料理,这事你别让老太太知道,明天早上多带几个兄弟跟我一起去一趟度假村。<>” 三儿只好无奈地答应了。第二天一早三儿就带上几个兄弟一起来到了度假村,度假村很安静,当年在这里有过不少交易,所以对这的地形特别熟悉。 一行人下了车直接进了接待厅,来到酒店二楼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台电视机在大声地播放着新闻。 “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就在半小时前,天正集团所属的新城古城区东方闪耀工程施工现场发生爆炸,事故发生截止到现在已经造成多人死伤,目前武警消防和医疗卫生部门已经全力展开事故救援工作,警方已介入调查……” 云天霸转身正要下楼,三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眼睛死死盯住电视屏幕。 “怎么了?”云天霸困惑道。 三儿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里画面,突然从口袋拿出手机,来不及解释什么,急忙拨通了刘大头的电话,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魏龙,你带先生回监狱,快快快…” 魏龙一头雾水地看了看云天霸,三儿急得手舞足蹈,只好自己拉着云天霸往楼下跑。 车子在极速飞奔着,途中三儿仍不断给刘大头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未被接听,三儿气得直街把手机扔向挡风玻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三儿双手不断拍着方向盘,脚只管踩死了油门,摇头道:“旧宅被拆前黑玫瑰让陈世海在里边儿藏了大批的货,就等着施工时方正奇报警,把藏毒的重罪嫁祸在你和少爷身上。可事情后来失败了,我也是后来她才告诉我的。 我担心方正奇当时报了警,那批毒品已经被警方收缴,古宅拆迁在即,警方只是想看看你是否会有什么动静,偏偏这个时候黑玫瑰让我杀你,她其实知道我不会对你下手,而是会想方设法让你和少爷越狱。<>只要你和少爷一越狱,她的另一个阴谋便可以得逞。” “你是说,刚才新闻播报的爆炸警方会怀疑是先生蓄意制造的?”魏龙惊讶地破口叫道。 “几公斤的货,估值上千万,为此报复在警方看来只怕合情合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云天霸终于明白黑玫瑰在墓园放过他一马的理由了,原来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开不开那一枪其实都一样,死并不仅仅是最终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无端拨弄了与方家的恩怨。 正如曾经和张诺的盟约,意欲垮了天正一个意义,黑玫瑰何尝不是亮出青云社这个诱饵,合作的最终目的却是天正。 “停车!”云天霸大声喊道。 三儿没有理他,车子仍在极速前进。 “三儿,把车停下,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三儿当作没听见,认真开着车,云天霸爬到副驾座,脚下试图抢刹车踩,三儿一顿阻拦下,车子方向一偏,撞在了路边一棵大树上,瞬间没了动静。 云天霸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一个二十好几,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子正看着他,一旁还坐着两个小警服,虽然头很痛,但他知道,这是被捕的节奏。 “你以为回到监狱就没事啦?” 男子名叫萧明,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现就职新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专门负责天正的这次爆炸案件。 “车上其他两个人呢?” 萧明摇摇头,冷冷地应道:“自己都保不住了还关心别人,放心,死不了,都只是受点轻伤,他们没事随时可以离开医院,但你呢?云大老板?越狱?制造爆炸恶性报复事件?这样的罪名了不轻啊!” 云天霸淡定地笑了笑:“还未请教警官尊姓大名!” 萧明把证件打开,放在云天霸的眼前,“看清楚了,早点把事情说清楚了,免得大家都麻烦。<>” “我的确是越狱了,你们要重新定我罪我无话可说,但什么爆炸什么又报复的,抱歉萧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明叹了一口气,从档案袋里取出一个录音器,打开录音器,里边儿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那些白色粉末被一袋袋垒堆在一尊佛像后的暗橱里,我当时怀疑那是bai粉,我很害怕,因为第一次见过那么多的毒品,老板让我把它们都销毁了,不想惹过多的麻烦。” 播放到这儿,萧明关掉了录音器,“云家古宅,被传私藏有超过5公斤的bai粉!说来可笑是吧,仅凭一段录音怎么就确定那些是bai粉,况且已经被销毁了。” 云天霸不动神色,没有反驳也没有插话,静静听着萧明分析。萧明接着又从档案袋里取出来几页纸张递给了云天霸。 “报警男子系天正工程部带头人,当时是他负责对你家古宅进行拆迁。毒品是用水冲洗的,所以我们专案组派了技术人员对局域范围土壤进行了化验检测,结果显示果然存在大量可疑之处。” 云天霸拿着几页所谓化验单,看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但听萧明这么一说,估计是份铁证了,急忙改变脸色,“我没有藏毒,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里会有bai粉。” 萧明凶恶地看着云天霸,手里的档案袋被用力甩在了病床一旁的桌上,叫道:“佛像后的暗橱内啊,暗橱啊,能在那种地方藏匿东西除了你还有谁?” 云天霸笑了笑道:“凡事得讲证据,萧警官一再强调说那些毒品是我的,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么多你无非就证明我古宅藏有毒品罢了,为什么你就不怀疑那些毒品是那个什么带头人放那故意嫁祸给我的呢?” 萧明突然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严肃道:“怀疑,本来我极其十分高度地怀疑他,可没想到云老板让我的怀疑变成了肯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天霸激动道。 萧明一脸得意地看着云天霸,“你信不信我的推断是这样的,你与他有某些私人恩怨,于是他往你家古宅藏了大量毒品,接着借助我们警方把怀疑的目光指向你,好让你永远留在监狱里,甚至是直接要了你的命? 就在这时你从监狱收到消息,于是你便越狱准备跑路,因为那5公斤bai粉足够你死几回了。” 主角虽然换了,但萧明所说的确是黑玫瑰的初衷。 “毒品不是我藏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越狱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杀我!” 他多想放声大胆地告诉萧明这一切都是黑玫瑰的注意,一直都是这个日本女人在背后操控左右,然而他做不到,因为他知道黑玫瑰这三个字的厉害性,到时候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翻不了黑玫瑰,反而给自己无故扣上一顶帽子。 “因为你要去杀人!”萧明一掌使劲地拍在桌子上,“因为你不满遭人陷害,利用监禁身份偷偷越狱制造这起爆炸事件,正好逃过我们的视线。” 云天霸无力再解释什么,尽管萧明声声有力、振振有词,但真要白纸黑字明条法令控诉云天霸的罪行,证据仍然不够充足,只好以越狱罪名暂时关押,只是这一次回去监狱,父子俩再没有在一起。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 第112章 换婴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老祖宗,三儿大意了!” 老太太静坐在厅堂一张八仙椅上,一只手撑着椅手不停卯数佛珠,看见三儿颓废地回来,老颜残笑道:“是我糊涂了,还难为你糟这份罪…人是活是死?” 三儿低着头,表情显得格外痛苦,面对老太太的沉着冷静他竟没有勇气去回答,“人已经落在了警方手里,这一次不使出杀手锏怕是不行了,情况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 “天霸!天霸呢?” 秀玫匆匆从厨房跑了出来,东张西望没看到云天霸身影,着急地哭了起来,“天霸去哪儿了?他怎么没有回来?” “先生他…他被警察逮回去了…”三儿无力地应道。 秀玫已经猜到结果,除了哭还是哭,老太太手上的佛珠变得没有规律,一怒之下站了起来,大喊道:“不要再哭啦,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秀玫捂住嘴,委屈地跑回房间,丫头见状紧跟其后,随她一起去了房里。老太太迷茫深邃的眼神眺望门外,院子里的大水缸里倒映着爬满苔草的瓦边,几只淘气的麻雀正站在水缸旁戏水。 “看来我得亲自跑一趟了!” 三儿没敢多说什么,不久魏龙便开着一辆崭新的奔驰轿车等候在了门口。老太太通体白色,白色七分袖衬衫、白色裤子搭配一款白色复古布鞋,瘦直凸骨的手腕上佩戴着一串金玉镶嵌珠。 满头银丝被顺直地梳在了后头,左手提着一串佛珠,右手则举着一支拐杖,拐杖朱红油亮,因为稍长,老太太都是抓在七寸位置,整个人远远看去透露着不凡的气质。 魏龙把车开得很慢,老太太一直闭目养神,若非这次兹事体大,这一趟她还真不愿意跑,因为碍着辈分和身份地位的特殊,见面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情。<> 六月的午后阳光火辣,车子缓缓驶向城西一处园林区,进入林区四周一片荫暗,不久后便看到一个岗亭,岗亭设有路卡,一名保安从岗亭里走了出来,魏龙把车窗摇下,男子微笑地行礼。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并提供入园诉求,我这边帮您口头确认一下。” 魏龙不知道该说什么,后座上老太太咳嗽一声,低沉有力地应道:“跟你老板说少奶奶戒指他是不是不打算赔给我了?” 保安向车后座探了探脑袋,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回到了岗亭里,一番电话确认后,保安态度发生180度急转,连忙升起路卡,弯下腰给车子让出道,魏龙惊讶十分,启动车子开进了园子里。 没走多远就可以看到一座四合院,魏龙把车停下,三人先后一起下了车,眼前的四合院和之前未拆迁的云宅有几分出奇的相似,不过云宅跟这比起来,还是少了几分雍度。 老太太举着拐杖向紧闭的大门走去,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出门迎客的是一个40来岁的妈子,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宅子的主人,应该是主务的保姆。 “哎哟喂我的老祖宗,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这么多年我到处去打听您的消息,您可真会躲!” 刚进大门来到院子里,就看见一名中年男子笑笑咧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魏龙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顿时感到震惊不已,因为迎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城********兼市长何元清。 “这房子你就这么舍不得丢下,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住这破宅子……” 何元清拉紧了老太太的手,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习惯啦,这儿环境挺好的,住在这儿很放松,偶尔还可以想想过去的画面……” 老太太举着拐杖慢悠悠走到院子里一口封死的六角水井旁,用拐杖轻轻顶了几下盖在上面的石板,笑了起来:“40多年了吧,我没算错的话你今年55了吧。<>” “少奶奶还惦记那枚戒指呐…” 老太太没有回答何元清的话,转过身来到一棵石榴树下坐了下来,“这树都长这么高了,当年我还以为它活不下来,没想到它竟然都快长成‘参天大树’了。” 何元清摘下厚厚的黑框老花镜,摸着粗壮的树干叹息道:“物是人非,这树可不就是少奶奶您,当年老爷…” “行了不说了,你呀别老少奶奶少奶奶叫我了,孩子呢?怎么家就你一个人啊!” 老太太急转话题,生怕何元清说漏了什么,在场的虽然都是自家人,但那些过往老太太却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莎莎在外面上学,慧娟她有事出去了,我们进屋里坐吧。” 老太太把拐杖靠在了树旁,吩咐三儿和魏龙分别到门外候着,这才跟着何元清进了内庭。 “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瞒下去吗?” 何元清深叹了一口气,脑子里浮现出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幕。那时候的新城市医院还是圣母教会医院,妻子慧娟正在医院待产,几个月前就被检查出怀有双胞胎,并且还是一对龙凤胎。 高兴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生产的一天,可说是待产,在医院一住那就是10来天过去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孩子的动静好像也少了。医生建议剖腹产,何元清没有多想什么就答应了。 剖腹手术做完,两个胎儿一个胎死腹中,一个也奄奄一息,男婴儿尚有一丝气息,女婴已经死亡。<>就在这时,手术室隔壁同样传来一阵生产的嘈杂声,等候在门口的婆子一直劝慰一名男子。 “老板放心,太太不会有事的!” 男子正喘着粗气,汗液湿透了他的上半身,“这都快一天了,你们怎么不早点送医院来,出了事你担保吗?” 何元清默默回到手术室,虽然当年还不过只是一个小乡镇干事,但在那个年代一个干事那也是沾着官边的,所以在场医生都对他很是尊重。负责剖腹手术的医生名叫代一平,两个人在医院楼道里抽了将近一包的烟。 直到一声婴儿尖细的哭喊声响起,原本安静的楼道里顿时热闹非凡。等候在门口的男子和婆子正吵得凶,手术室里传来女人凄惨的哭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女人怀抱着婴儿死活不愿意给医生,男子冲进手术室抢过女人怀里的婴儿给了医生,紧紧抱住女人,女人因为身子虚弱晕了过去,男子紧紧握着一旁医生的手,“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我有很多钱,你们要多少我都给…” “先生请您冷静,胎儿现在非常虚弱,但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的,请您放心!” 男子无力地瘫坐在手术台前,何元清回到病房,妻子慧娟正抱着孩子在耍闹,“你看你,什么双胞胎龙凤胎,明明就是黄花大闺女一个,瞅瞅这小嘴巴多像你。” 何元清勉强地笑了笑,没给孩子甩一个正脸,好好的龙凤胎只剩一个儿子,接着大胖小子摇身又变成了闺女,但有总比没有好,怎么说也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娃。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 第113章 浅野疑云1 老太太摇头笑道:“真是老天有眼,给了你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还了他方正奇一个宝贝儿子…后悔不?” 何元清表情凝重,目光扫向墙上的全家福,叹气道:“后悔说不上,不过那么些年了,心里总是有个坎儿过不去,就怕哪天事情露了馅儿,俩孩子怎么想。” “世事难料,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当年那孩子留在自己手上未必能给活下来,要怪也只怪造化弄人!” 何元清点点头,坦然笑之,说了这么多,这才关心起了老太太。“老祖宗怎么想着过来看我?他们父子俩现在怎么样?国色天居生意可好?” 一连串的关心和问候令老太太不知从何说起,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何元清助她一臂之力的,儿子云天霸现在处境非常危险,可面对过去的一个仆役,如今却贵为市长的何元清,她竟没有勇气去提及。 “天霸他……他……” 嘟嘟嘟,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老太太还没把话说完,何元清就匆匆接起了电话,等电话挂去,何元清拿着话筒迟迟不肯放下,停留了一会儿把话筒放回到电话机,缓缓转过身来。 老太太已经猜到了眉头,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出来:“四年前天霸被人控告,父子俩都被关了进去,这些年一直都是三儿忙着生意和照顾一家老小。青云社已经被外人控制,此人是日本头号毒枭浅野宫男的养女,道上的人都称她为黑玫瑰。” 何元清着急地直跺脚,“您怎么不来找我?这么些年您老受了多少罪?天霸他……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哎……” “天正的事件不是他干的,黑玫瑰让三儿杀了天霸和冬儿,三儿怎敢不从,这些年国色天居的生意能顺风顺水全丈她的留情,否则如今连三儿估计也在牢底。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三儿把天霸接回来,实在不行生意大不了不做了,反正南山还留有几处场子,谁知道刚回来两天天正就出事了。” “那警方他凭什么这么断定事情就是天霸做的?刚委给我电话,连名带姓告诉我,让我出面处理这个案子,您让我…” 何元清一脸的无奈,气得坐立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太太叹气不止,接着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天霸和冬儿进去之后,我们就没有留在旧宅了,直到被规划,拆迁前不久传闻方正奇在宅子里搜到大量毒品!” 何元清惊讶地看着老太太,思路一下子转了过来,“您是说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老太太眼眶微微泛湿,垂头丧气道:“天霸不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纵然过去在青云社罪孽有多深,但他从来没有杀过人,出来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生意上的事情,对我这个做母亲的更是百般孝顺,你要相信他,他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何元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太太的话在他看来句句属实。青云社在当年虽然毒品交易猖獗,但从未被曝牵连什么命案,就连乌鸦那也是传闻病死的。 “您先不要激动,身子骨要紧,我一定会尽力去查清楚这件事,还天霸一个公道。”说罢又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声明要单独见云天霸。 “此人阴险歹毒,来去不定,即便是天霸度过了这个难关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何元清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强硬的意志,“有时候,江湖事还得江湖了,只要天霸是无辜的我就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至于黑玫瑰……我觉得天霸比我们更有办法应该怎么去对付她。” 怕的就是上头放不开,有了何元清这句话老太太心安实多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茶水都没沾上半滴就拜了别。何元清没有多留,随同老太太一起出门。 “老祖宗,三儿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老太太哎叹一声,“我跟何市长多年前就结识,不过就是过门朋友罢了…” 三儿挠挠头,尴尬道:“我…我是想问您…您以前在那儿住过?” 老太太紧闭双眼,手里的佛珠卯然有序,魏龙认真开着车,三儿急忙住嘴不再追问。<> “带上兄弟们,去把这个黑玫瑰带回来见我!” 三儿一怔,惊讶地看着老太太,“老祖宗,您…我…” “你什么你,怎么?怕她不成?” 三儿一拍膝盖板儿,理直气壮道:“没有,我怎么会怕她?我就怕老祖宗您放不开,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那三儿这就找她去。” 事不宜迟,送老太太回去后,三儿带着魏龙和一帮兄弟冲到了度假村,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平时安安静静今天却人潮涌动,整个度假村都是游客。门童看见三儿进来连忙转身离开,魏龙跟了过去将他制住,拖上了二楼。 “说,那个女人在哪?” “什么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龙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直接扎了过去,门童啊地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大腿伤口处鲜血直流,魏龙拔回刀子,冷冷地再一次问道:“到底在哪儿,不说下一刀我就往这捅。”说着把匕首挥向门童右眼。 “我说,我说我说,老板饶命,她……她一早就离开了,昨天晚上我偶然间听她说回什么日本,” 黑玫瑰走了,警方因为一直拿不定可靠的事件有利证据,云天霸一直未能定罪,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何元清的缘故,整件事情到此告了一个段落。 车子安静地穿梭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阳光打在粗大的树叶上,片片叶盘爬满整个车身,这是一个宁静地午后。<>一阵电话铃声把黑玫瑰精神提了起来,接起电话一会后便勃然大怒。 不出意外,约过不到一小时就可以见到父亲加藤正雄,这是离开大阪故乡十五年后第一次父女重逢,然而雅若的心里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曾经想过很多种与父亲相见的场面,但是现在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淺家に行く”(回浅野家)黑玫瑰冷冷地对着开车男子叫道。 浅野家位于大阪市常福寺附近,平时往来车辆和人群都较为稀少,到达目的地黑玫瑰让几个奴仆带着雅若去整理装束,换上了鲜艳的和服。 “とうに本当にきれいですね……”(真漂亮!)几个女人围着雅若不停拍手称赞。 衣服换好,雅若被带到一间会客茶室,整个府邸上下要么是身着和服的女仆役,要么就是黑衣墨镜男,习惯了新城的生活,时隔十五年,无论是这一身花花绿绿的和服也好,还是独特的建筑结构,都让雅若觉得既熟悉而又陌生。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爸爸?” 黑玫瑰专注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面无表情地应道:“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要什么直接跟下人们说!” 雅若突然感到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眼前的黑玫瑰又变的冰冷可怕,在回大阪之前、在医院截然两人。“你告诉我爸爸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大スイカ甘く甘い…”(大西瓜,甜又甜…)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傻里傻气的少年哼哼跳跳地跑了进来,旁边的仆子们个个躲到了一边,手捂着鼻子对他避让三分。黑玫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少年打量一圈雅若,定睛看了看黑玫瑰,突然脸色大变,激动地喊道:“あなたは悪人です!”(你是坏人!) “不要杀我,姐姐不要杀我,あなたは悪人で…” 两个体型壮实的男子跟着匆忙跑了进来,见到黑玫瑰连声鞠躬道歉后,将少年摁在墙上,其中一名男子从口袋取出一枚针管,拔去针头上的橡胶套露出尖利的针头,扎向少年颈部,片刻之后少年就没了动静,被抬出了茶室。 雅若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魂未定,她不知道这个少年和浅野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精神不太正常,那一针应该是镇定剂,令她更匪夷所思的是少年那一句破口而出的流利中文。 ; 第114章 浅野疑云2 浅野家布局宽敞,分内中外三阁,内阁是家仆生活的地方;中阁是正室,有会客厅一间和闲厅四间,侧屋则是卧室;外阁分别由两座花园和一个环形角楼构成,确切的说应该属于宅子的花园,但又和普通的花园有一定的差别,因为膳坊和厨坊都在角楼里。 建筑风格大致与日本文化传统接轨,白楞青瓦红木桩,每一座阁楼远远看去都是瓦青一片,唯一独特的是植满园子内外的樱花,也正因为这些樱花,诺大的园楼才被命名成“樱木堂”。 “さん,その中にはあなたは行けない。”(小姐,那里面你不能去。) 两个仆子一路追着雅若来到了中阁,看见雅若忙着要推开一扇门,正焦急地直跺脚。 “你们能不能不要老跟着我,很烦啊…” “木子小姐让我们看着你,我们不敢失职!” 看着这两个仆子雅若就一肚子气,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大活人好好的干嘛非得为难那么多人伺候,非得有老一套作派。眼下这俩烦人的家伙老跟着哪也去不了,更别提找到那名少年。 “肚子好痛,厕所呢?我想上厕所!” 俩仆子急忙带着雅若上了中阁侧楼,穿过侧楼就到了内阁,来到卫生间门口俩仆子守在了门口。卫生间设在二楼,掏开角窗往下看,足有五六米,硬要从窗户下去是不可能的,怎么办呢? 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除了窗户就没有别的出口了,这时水台上的一只口红引起了雅若的注意,灵机一动把口红磨碎,掺水后像极了鲜血。雅若满意地笑了笑抹在了手上。 “哎呀,哎呀哎呀…” 仆子连忙凑到了卫生间门口,“英佐小姐,请问您怎么了?” 卫生间内传来哀叫声:“我例假来了!”接着便从门内伸出一直鲜红的手掌,“你们快去帮我找件干净的裤子来,顺便帮我找点棉贴,我要好点的,记住,要好的,快去啊!” 俩仆子看到雅若血淋淋的手一阵作呕,匆匆忙忙应了话便离开了。 听门外没了动静,洗掉手上的口红渍猫着步子悄悄来到中阁,下了楼。这里流动的人不多,不过偶尔也有其他仆子走动,多亏房梁和花坛多,可以藏身,不然稍不注意就被发现了。 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来中阁一探究竟,那是因为了解了外阁和内阁的作用和布局,唯独中阁那俩仆子支支吾吾,外加中阁清静无声,大门紧闭,显得更加的神秘。心里放不下的仍然还是那名少年,一个和她一样会说流利中文的日本少年。 “中村先生,您真的不考虑跟我们小姐先谈谈吗?”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雅若趴紧一根柱子远远看去,只见一名瘦小的男子和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魁梧男手里掐着一根粗大的雪茄,放到嘴里猛嘬一口,“加藤先生不在吗?” “在,哈哈哈,在在在!我们小姐今天刚回来,您知道我们樱木堂的生意向来都是小姐做主……” 瘦子一脸尖嘴猴腮,看那气势应该是浅野家管事的。魁梧男吹了一口烟,把烟递给了瘦子,“不用了,你带我去见加藤先生吧!” 瘦子拿过烟剪去烟头燃烧部分,又将烟还了回去,点点头带着魁梧男上了中阁楼。 加藤先生?传闻浅野家的主人不就是黑玫瑰吗?在这里还有谁能比她更有资格过问生意上的事?怎么还会有加藤外姓在这主事?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雅若决定把心里的疑问搞清楚,于是尾随他们偷偷摸上了楼。阁楼很大,一共有好几进门,也不知道两个人上楼去了哪一间,只能一间一间贴着耳朵聆听里边儿的动静。 “哈哈哈,加藤先生,好久不见!” 正要带着失望离开时,突然从一间闲厅内传来刚才那名魁梧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对话。“嗯哼哼……中村先生,你的货我们看过了,开个价吧,我很乐意跟你合作!” 雅若怔了怔,好熟悉的声音,尤其是那声“嗯哼哼…”十五年了,但父亲加藤正雄那句标志性习惯声却从未在她心里改变。心跳的很快,难道男子口中的加藤真的是父亲加藤正雄,那岂不是仅一门之隔。 不对,激动之余心底又透过一丝凉意,如果是父亲,他们在屋子里所说的话…… 这种感觉雅若从未有过,有一个毒枭姐姐已经是她生命里最深沉的痛了,绝对不允许连父亲也变了质,成为了毒贩。 “小姐,哎呀小姐你怎么跑这来了,我们到处找不到你,赶紧跟我们回去吧,你不能来这里。”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给甩掉的那两个烦人的仆子这下竟然抱着衣服跑了过来。雅若嘘声不急,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刚才那名瘦子。 “谁?” 俩仆子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雅若仍扶着门,作出一副偷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男子。 “对不起仓木先生,都是我们不好,没有看住小姐,对不起,请你责罚我们!”俩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住道歉。 男子看了一眼雅若,惊讶道:“小…小姐?” “英佐小姐刚从中国回来,不太懂这里的规矩,都是我们失职,请你责罚我们。” 加藤正雄这才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来到雅若的身边,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摸在雅若的脸颊。 “爸爸日思夜想的英佐终于回来了。” 眼泪不停地往外流,父女俩这样的见面方式雅若从没想过,加藤那张脸已经十五年不曾相见,除了多了几道皱纹还是那样的亲切。 “爸爸,英佐好想您,这十五年您都去哪里了……” 加藤正雄紧紧地把雅若抱在怀里,父女俩一顿嚎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留在爸爸身边,再也不分开了……” 各自平复了心情後,加藤带着雅若来到屋内,魁梧男被瘦子拦在了门外,“中村先生,今天不方便会客了,您请回吧!”魁梧男稍有不快,迈大了步子下楼去了。 “爸爸,您怎么会在这里?” 加藤高兴地上下打量雅若,对她的问题听而不理,“都长这么大了,瞧这身子,长得比你姐姐漂亮多了!” “当然啦!我这块烂石头怎么能跟她比!” 黑玫瑰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雅若擦去脸上的泪痕,挪开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黑玫瑰把目光狠狠地扫向仓木,“中村来过?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仓木正要解释,加藤嗯哼咳嗽几声,“是我让仓木带他来见我的,你把妹妹带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下。” 黑玫瑰笑了起来,“怎么?您是不想让她知道她还有一个贩毒的爸爸?还是您要给她一个大惊喜?我觉得不用,这就已经是个大惊喜了,你说呢?英佐?” 雅若没有搭理她,加藤盘坐在地上叹了叹气,欲言又止。 “中村的货我来料理,您就好好在这陪着您的宝贝女儿吧!”冷冷地扔下一句话,黑玫瑰便转身离开了。 雅若呆呆地站着,准备了整整十五年想对加藤说的话在这一刻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生在这样一个贩毒家庭,一切的美好都随之消失,曾经生活的这片热土已经不复存在,身边的人和事都显得那样陌生可怕。 “你妈妈生下你姐姐不久就病了,高昂的医药费已经让我承受不起,所以我便想着赚更多的钱,为的就是你妈妈能活下来,所以我去赌,结果事与愿违,不仅输的倾家荡产,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把你姐姐送给了浅野家。 浅野宫男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从此不再赌博,开起了小公司,励志赚很多钱把你姐姐赎回来,可自打你妈妈生了你,身体日益虚弱,爸爸只好又把公司卖了给你妈妈治病,可最后你妈妈还是离我们而去。” 眼泪再一次从眼角流了出来,雅若紧闭着眼睛,心里仿佛被刀割一样的痛。加藤理了理情绪,继续道来。 “当初带着你去中国其实爸爸早就打算好把你留在陈世海身边照顾,爸爸不想让你跟着我亡命天涯。回到大阪我并没有自己经营什么工艺品店铺,而是投身在了浅野宫男的门下,因为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接触到你姐姐…… 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对不起你们姐妹俩,更对不起你死去的妈妈,这十五年你姐姐在这里受了太多的罪,以至于她会如此的嫉恨你,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 第115章 浅野疑云3 这样的解释再合理不过了,卖女儿卖公司,然后给妻子治病,接着又生了一个女儿送到中国养大,原因是一个女儿已经落入黑道,不想再让小女儿经受那样的磨难。 站在做女儿的角度,雅若是感激加藤当初的做法,对于过去的十五年,完全没有怨恨;可是站在现实的角度却又是失望的。在回来的路上,她甚至想着,十五年不见的父亲依旧孤苦伶仃,一贫如洗,这次回来能给他带来一个大惊喜。 就算把她当成是所有的寄托,那也是情有可原,也是作为一个女儿该尽的孝道。可偏偏截然不同,回到这个本就不是曾经那个家的家,什么都是陌生的,想象中的加藤过的一点也不凄苦,反之却是一个超乎现实生活常态的样子。 假如眼前这些繁荣不是来自于那些害人无数的毒品,那么在雅若心里也不会觉得看到父亲加藤过的这么好却反倒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后的虚假景象。 爱已沉沦,没有恨也没有怨,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以及后悔来到门口那扇门前,假如时光可以倒流,宁可找个机会偷偷跑出去,然后回到新城,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当看到加藤那双眼睛,父爱的冲动便一发不可收拾,心情很复杂,复杂的就像蜘蛛网一般,粘住了过去也粘住了现实,让人无法挣脱。 “我好累,想休息一会儿。” 此情此景,加藤没有太多的勇气去挽留,他知道,如今的女儿已经不再是十五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你们两个,送小姐回去休息!” 了解到父女俩尴尬的过往,仓木急忙命令跪在地上的两个仆子。这两个女仆在浅野家工作已有一年多了,她们分别叫米儿和小雪。俩人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雅若不爱搭理她们,自己冷漠地离开了,米、雪紧追其后。 “加藤先生,小姐她可能刚回来,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慢慢就不会了。 ” 仓木膝坐在加藤的对面,生怕雅若的冷漠令他伤了心,急着解释前后。 加藤叹了叹气,摇头道:“我应该让她早点回来的,这次太突然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放心,至少看来丽子对她没有太大的成见,愿意认这个妹妹。” 仓木并没有因为加藤这句话而感到高兴,反而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丽子小姐从小性格孤僻,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奈良少爷他……” 加藤眉关紧锁,端起桌上的茶,停在了手上,“你是说丽子的性格不可能对英佐那么好对吗?” 仓木一脸苦笑,“打小他们姐弟俩就同穿一条裤子,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步,丽子小姐她一点也不像您,完全继承了浅野宫男那个混蛋的性格,我真替她担心……” “英佐是她亲妹妹,好比是我一样,我相信这孩子内心是软弱的,谁不想有个家,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仓木没有再说什么,刚才提到奈良,加藤突然关心起来,“奈良他怎么样了?” 仓木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昨天又去医院了,还是不行!” 加藤起身,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五官清秀的少年穿着学士服在汐海大学门口留影,“你没事多看着他点,别让丽子再伤害他,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不管他。” 仓木点点头便离开了。 “真是讨厌死了,今天又是我们俩,明天我可不想再去了,臭死了。” 两个仆子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饭从雅若身边走过,一路走着一边抱怨。雅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过身叫住了两名仆子。 俩仆子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雅若,其中一个仆子白了白眼道:“谁呀?没事不要妨碍我干活,真是的。 ” 一直跟在雅若身后的米儿和小雪站了出来,米儿给出了脸色,“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竟然这么对英佐小姐说话!” 两个仆子对视一下,笑道:“英佐小姐?什么英佐小姐?神经病!告诉你们不要再妨碍我们做事情,回头木子小姐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待不起。” 米儿和小雪被气的两眼发直,米儿更是急的正想上前赏她一个大嘴巴子,却被雅若给拉住了。 “你们是给谁送饭呢?”雅若客气地问道。 俩仆子又是白了一眼,态度极其恶劣地应道:“关你屁事,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问那么清楚莫非你想帮我们去送?” “行!只要你告诉我饭是给谁送的!” 俩仆子又对视看了看,态度稍有好转,“你…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帮我们送饭?” 雅若微笑地点点头,小雪拉着雅若的衣角,轻声细语道:“小姐不要…” 雅若甩开她的手,接过仆子手里的托盘,既然都已经揽下这活,米儿连忙帮着端着饭。 “说吧,送哪儿去又送给谁呢?” 俩仆子得意地偷偷笑着,没有回答雅若的话,一溜烟儿跑没了。 “哎呀小姐,你说你…你好好的帮她们送什么饭嘛真是的,这种粗活哪轮得到你来做。”小雪气得坐在了廊椅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雅若看着米儿手上端的饭,肉已经把饭给盖住,若不仔细看那缝隙里的米饭,还真以为端的是一碗肉,这样的伙食并不差,可那两名仆子为什么这么不情愿去送呢? “你一定知道吧,这饭是送给谁的?” 米儿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这饭是送给奈良少爷的!” “奈良少爷?” 米儿点点头,雅若终于知道了,原来在茶室那名疯疯癫癫的少年就是浅野宫男的生子浅野奈良,怪不得这一碗饭都是肉。 “奈良少爷他…他怎么就疯了?”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小姐您别再问了,咱赶紧把饭送过去就走吧!”说罢俩丫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表现得有些慌张。 跟着两人的脚步,来到了位于内阁一侧的偏屋门外,米儿端着饭,小雪咽了咽口水,提起袖子轻轻扣了几下门,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奈良少爷…吃…吃饭了!你…你在…在里面吗?”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米儿把饭递给小雪,稍微大胆地继续敲门,可一连敲了好几下愣是没有动静。雅若凑了过来,直接就想把门推开,米儿拉住她的手,“小姐不要啊,你这样奈良少爷会生气的,我们把饭放地上吧,他饿了自己会出来吃。” 雅若突然觉得这俩丫头片子有时候还挺可爱的,从刚才的“忠心护主”到现在的制门,处处都很细心,想想之前的态度,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可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要推开这扇门,好好了解一下这位神秘的奈良少爷。雅若挪开米儿的手,轻轻推开了门,俩家伙急忙后退几步,双手纷纷捂住了脸。 “喏,没人啊,看把你们给吓的!” 雅若笑着回过头,感觉没有动静两人才敢慢慢把手从脸上挪开,米儿把饭从地上端了起来,畏畏缩缩走进房间,把饭放在了桌上,拉着雅若就往门口跑。雅若正扫视房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几件东西就给拉拽到了门口。 “哎呀你干嘛,他又不在!我说你们怎么那么怕他?难不成他还会把你给吃了?” 雅若正抱怨,门口俩丫头已经瞪直了眼睛,各自张大嘴巴,两双眼睛直愣愣看向房间里。雅若似乎感觉到了异样,身后有东西?什么味道这么重?现在后悔说那句话来得及吗? 不不不…应该是现在后悔进来来得及吗?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直到这一刻她才体会到米、雪的担心和畏惧是有意义的。 浅野奈良不知道从房间哪个角落走了出来,凶狠地盯着雅若的背影,接着从背后把雅若抱住,雅若脑子里一片空白,米儿吓得不知所措,顺手从身边抓起一把雨伞,不断顶向浅野奈良的手臂。 雅若奋力挣扎,小雪撒腿跑没两步就被米儿制止了,“别去,让人知道小姐来这儿我们就完蛋了,那样小姐也要被木子小姐说的。” 小雪跑了回来,正当大家茫然失措之时,浅野奈良突然松开手,端起桌上的饭,直接就用手把饭扒进嘴里,米儿拉着雅若一路狂奔到中阁花园,看浅野奈良没有追来便各自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雅若觉得左手臂一阵疼痛,看了才知道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袖子,米儿也是感觉到手上粘糊糊的才发现一手的血。 “呀!小姐你…你手…你怎么流血了?” 雅若撸开袖子,刚结上痂壳的伤口在一番挣扎下又给裂开了,米儿焦急地哭了起来,“对不起小姐,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伤了。” 小雪撒腿又是一阵风,雅若急忙叫住她,“我说,小雪是吧!” 小雪托着拳头直点头,全身瑟瑟发抖,估计也是给吓的。 “你你你……你怎么就知道跑?” .“小姐受伤了,我去给你找医生!” ; 第116章 浅野疑云4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算了,你们扶我回房去吧!” 伤口消毒包扎完毕,米儿难过地坐在一旁,“小姐,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米儿可担待不起。” 雅若拉着米儿的手,安慰道:“傻丫头,今天的事都怪我咯,不过你们怎么那么怕木子小姐,刚才送饭那俩丫头可比你们吐气多了。” “她们…她们是上司院(外阁)浅野家的老奴仆,平时都不把我们放眼里,我们茶祭司的姐妹们跟她们向来就不和。” 雅若心里一怔,“这儿…不就是浅野家嘛,怎么…” 小雪不耐烦道:“哎呀小姐你有所不知,浅野宫男先生去世以后,这园子里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忠于木子小姐,他们大致都是浅野家的旧仆人;一派归于过去樱木堂的总理事仓木一夫,忠于加藤先生,我和米儿都是茶祭司的姐妹,以后咱们要远离上司院的人。” 小雪的回答令雅若震惊不已,诺大一个樱木堂原来有两股势力,这也就说明姐姐黑玫瑰和父亲加藤并不在同一立场,这么一来也好,至少可以摆脱黑玫瑰得束缚了。 “嗯,我刚回来,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以后我就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吧。” 米、雪诧异地相视一下,米儿高兴地笑道:“太好了,以后我跟小雪就跟着英佐小姐,小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小姐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 “对,我们都听小姐的,他们上司院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英佐小姐一定比木子小姐要厉害,没准哪天加藤先生就把生意让给英佐小姐,以后这樱木堂还得听咱们茶祭司的。” 米儿的这番话雅若并不太愿意听到,但身为奴仆的她们,能深得家主宠爱是最幸福快乐的事情,所以只好勉强笑了笑,但内心却陷入了沉思。<> 樱木堂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了,浅野宫男的死、奈良因何发疯?姐姐黑玫瑰和父亲加藤之间究竟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们…当我是你们什么人呢?” “当然是最亲的人啦,我们都是小姐的贴身女仆。”小雪机灵道。 “那我问你你们话你们会如实回答我吗?” “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小雪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你。” 米儿脸色却不太自然,雅若看出来了,俩丫头虽然都忠心不二,但在处事方面年长的米儿却多了一些心思,雅若不避她,反而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浅野宫男怎么死的?” 米儿不敢直视雅若的眼睛,只管低着头,“我…我…我来这并不久,不知道浅野先生怎么死的,我只知道浅野先生已经去世了……” 面对雅若这样的问题,小雪急忙把目光落在了米儿的身上,表现得极为紧张,之前的洒脱和放荡也没了。 “你们之前一口一个木子小姐,一会儿又说是茶祭司的姐妹,我该相信你们哪句话?还有!我没记错的话是木子小姐让你们看着我的吧,你们根本就不是茶祭司的人!” 小雪激动地跪在了地上,“不是这样的小姐,我们早就听仓木大叔提起英佐小姐你,我们打听到小姐你这两天会回来,所以我们就一直守在上司院。” “你就不担心我比木子小姐更狠毒,随时把你们杀了!” “你不会的,仓木大叔说小姐从小在中国长大,从来没接触生意。<>” 雅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啦,我在跟你闹着玩的,不过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们俩,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许瞒着我。” 米儿把小雪从地上扶了起来,微微一笑:“小姐把我们当自己人,那我们以后就是最好的姐妹,自然不会有事瞒着小姐。” “我不管什么上司院和茶祭司,以后在这樱木堂里,木子小姐能干嘛我也可以,你们尽快让我了解这个园子。还有,我要搬过去跟爸爸住在一块儿,你们待会去茶祭司(中阁)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米儿已经嗅到了硝烟味,点头答应,便拉着小雪离开了。对于丫头口中所说的生意,雅若打心里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作为加藤英佐,流着本就是东瀛加藤世家的血,在这樱木堂里如若一直低头,只会让下人们觉得外人一个。 所以只好挺直了腰板,枪子也挨过了,一个是阿姊,一个是父亲,有什么可怕的,与其一直低头,不如过回“小姐”瘾,把这家主的地位给做上天,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到更多,何况身边还有两个丫头可以使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上司院的角楼里灯火辉煌,米、雪来到雅若的房间,小雪正喘气,这一路是跑着来的。 “英佐小姐,加藤先生让我们来接你,晚上角楼设了晚宴,说是给小姐特地准备的。” 雅若换上一身洁白的素服,正梳头,米儿急忙搭上手,“小姐穿这身衣服真好看,明天我跟小雪去给你多备几身衣服吧。” 米儿精巧的手法一番打理,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扎成了丸子头,两束顺直的头发披在两侧胸前,搭配一身洁白的素服,整个人看过去充满了古朴典雅的气息。一切准备完毕,雅若看了看镜子满意的笑了。 角楼设满了青酒宴,大致所有樱木堂的男男女女都到位了,再一次面对父亲加藤正雄,雅若没有太多的表情,黑玫瑰靠在楼栏上,手里不停在转着两枚金珠,对雅若的到来只是瞥了一眼。<> “大家安静一下,站在我身旁这位小姐是我们樱木堂新来的新客人,英佐小姐!她不仅是木子小姐的妹妹,也是加藤先生的千金……” 仓木还没把话说完,雅若不客气地把话筒拉在了自己的嘴边,“仓木先生,请问这樱木堂究竟是姓浅野呢还是姓加藤?” 黑玫瑰停下手里的金珠,目光坚毅地望向远处,仓木被问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加藤英佐回自己家怎么就成了樱木堂的客人?” “英佐小姐,我……抱歉!我说错话了,你不是客人,你……” 加藤嗯哼咳嗽两声,从一旁来到了雅若的身边,拿过了话筒。“英佐小姐是我的女儿,自然也是这樱木堂的主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雅若认真地看着席座间,终于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我喜欢诚实守信的人,对于那种出尔反尔的家伙,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 雅若的表现不光是仓木一夫没有想到的,就连黑玫瑰和加藤也大为惊讶。话音落去,只见下午送饭的那两个仆子慢慢站了起来。 “对不起英佐小姐,我们当时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你是加藤先生的女儿,我以为你是在拿我们开心…”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在意的不是你对我说过什么,而是你本该对我说的却没说,你说怎么办?” 雅若无视黑玫瑰和加藤的存在,来到了两名仆子面前,席间所有男女都沉默无声。 “把头都抬起来。” 两名仆子慢慢把头抬了起来,雅若先是微微一笑,接着便是啪啪两个巴掌重重打在两名仆子脸上,其中一个嘴脸瞬间渗出一道血丝,可想下手之重。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发声,加藤铁青着脸,黑玫瑰没有回过头,但脸色却冷得像块冰,只有米、雪两个丫头在一旁洋洋得意。 “下次把这个习惯改了,知道吗?” 俩仆子连忙跪在了地上,“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改,谢谢英佐小姐的教导,我们知错了。” “爸爸,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回到加藤的身旁,雅若冷冷地道别,米、雪见状纷纷从席座上走了过来。 加藤笑了笑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爸爸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妈妈。” 雅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楼下走去,米、雪紧跟其后,一起离开了角楼。 “哈哈哈…小姐教训的真好,真给我们出了一口气,有事没事总爱为难我们,这下好了,以后有小姐在我们身边,我们再也不要怕他们了。”小雪迫不及待地叫道。 米儿却一声不吭,虽然心里也开心,但是想想刚才的画面,如果那掌打在自己脸上会怎样呢? “米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小雪边走,一边拉住米儿的衣角。 米儿没有回应小雪的话,默默走着路,雅若摇了摇头,笑道:“她是在想哪天我也会像打她们一样打你们,”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 第117章 浅野疑云5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小姐…”米儿突然停下脚步,“其实今天这晚宴加藤先生是为了给你接尘设的,你这样不给先生和木子小姐面子,米儿担心日后下人们对小姐……” “对我怎么了?没有好印象还是招人嫌呢?” 米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看,他们上司院大部分下人过去都给樱木堂出生入死卖过命的,你刚从中国回来就火燎三丈高,他们嘴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记恨小姐你的。” 雅若冷笑几声,挽起袖子将缠着纱布的手臂亮在了两人面前,“你们知道这伤怎么来的吗?” 两人相互看了看,一起摇摇头。 “我再跟你们重声一遍,以后别拿上司院跟我说话,既然这樱木堂也是我加藤英佐的家,那自然也有我的一份子,你们说呢?” “嗯!”小雪敞亮地应道,“小雪相信英佐小姐。” 回到房间,米、雪各自都回去了,奔波了一天,疲惫侵袭而来,放下头发宽去素服,赤裸裸地来到浴室。这里所有设施都是木的,木地板油木桶,虽然不太习惯但却不陌生,感受了一番便躺进了木桶,温暖包围着全身,倦意随之而来。 “哐哐…”一阵开关门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想休息了你们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雅若看也不看地叫道。 可外面并没有米、雪的应答,雅若睁开双眼向卧室看去,突然一个身影从眼前闪过,吓得她连忙从木桶里站了起来。 “谁?谁在外面?不说话我喊人了?到底是谁?”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米儿…” 雅若刚喊出口,一名男子突然冲进浴室,雅若一看正是那个疯子浅野奈良,吓的更是惊叫起来。浅野奈良顾不上一个赤裸裸的女孩站在面前,急忙把雅若搂在怀里,用手使劲捂住雅若的嘴巴。 “别叫!不要喊!你不喊我就松开手,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现在就把眼睛闭上离开浴室,等你把衣服穿好,但是你千万不要叫。” 雅若喘着粗气,费大劲儿仰起脑袋,浅野奈良的确紧闭着眼睛,心情稍微镇定下来,轻轻点了点头。良子立刻松开手,迅速转过身带上浴室的门走出了浴室。 雅若怔住了,她不敢相信门外那个人是她白天看到的浅野奈良,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浅野奈良并没有发疯,一切都是假象。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 这时门外传来小雪的叫声,浅野奈良推开浴室的门又跑了进来,雅若一边尴尬地裹着浴巾,一边慌乱地应答。 “在…在啊,怎么了?” “你刚才是在叫我吗?有什么事要我帮你的。” “哐哐”又是一阵开关门的声音,小雪走进了房间。 “呀!小姐你在洗澡啊,我来帮你兑水吧。” 情急之下,浅野奈良只好钻进了木桶,雅若解下身上的浴巾丢进了木桶,小雪正好打开浴室的门,看见雅若赤裸裸地站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哇,小姐你好美。”说着竟脱掉鞋子,解去外衣。<>雅若连忙拉住她的手。 “你你你…你干嘛?” “我来给你洗澡啊?你一定是不习惯在这木桶里洗澡,然后叫我又不好意思说,嘿嘿!” 雅若连推带赶把她推出了浴室,“我不用你帮我洗澡,你快回去吧!” 小雪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拿着衣服被撵出了浴室,再三探了探浴室,只好灰溜溜离开了。听到小雪离开的动静,雅若终于松了一口气,浅野奈良哗地一声从木桶里爬了起来,刚喘上一口气又被雅若摁了回去。 幸好这浴室有两条浴巾,湿了一条还有一条,雅若急忙给自己裹上浴巾,靠在浴室一侧紧紧盯着木桶看。浅野奈良又一次从木桶里爬起,因为呛水的缘故,又不敢大声咳嗽,只好用力顶气,把鼻子里的水给呼出来。 雅若看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顺手抓起一条毛巾丢了过去,来到房间翻遍了整个衣橱,终于找到一件宽松的睡衣和裤子,送到了浴室。 浅野奈良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雅若死死夹紧浴巾卡口,缩在床角。浅野奈良慢慢走了过去。 “你干嘛?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 良子没有理会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抓起雅若受伤的手臂,可刚触碰到肌肤,雅若嗖一下就把手缩了回去。“你走开,你再不走开我真的要喊人了。” “你伤口在流血,再不止血要发炎了!” 雅若这才看了看手臂,原来血已经染红了整条绷带,一气之下挥掌正要打过去,却被浅野奈良挡住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白天抱我它会裂开吗?死变态!大晚上跑我这儿来干嘛?” 良子阴着脸,冷冷地应道:“我还没问你,你没事怎么会跑我那去。<>” “我……我……这是我家,我爱去哪你管得着吗?” “哼…这里是浅野家的樱木堂,加藤英佐小姐!” 浅野奈良熟悉地翻开橱柜,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医药应急物品,取出消毒液、棉花、胶带还有镊子跟纱布。 “怎么样英佐小姐,需要我帮你吗?” 雅若不情愿地把手伸了过去,“你对这房间怎么这么熟?还有,你没病干嘛装疯卖傻?” 浅野奈良轻轻解开雅若手上的绷带,毫不犹豫地往伤口涂上消毒液,雅若虽然痛入骨髓,但还是表现的极为坚强。 “这里以前是我母亲的房间,妈妈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都备有药在这里!” 一番精心地包扎,伤口终于被处理好了,浅野奈良放回木箱子,坐在了地上。 “英佐小姐,我来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会回中国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好好的装什么病?” 良子看了一眼雅若,无奈地叹了叹气,“有些事情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还回中国吗?” 雅若摇摇头笑了笑,“是不是我们问的问题都太难回答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个问题我连自己都没想过,我并没有打算要回来,是木子小姐让我回来的。” “她?”良子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以为是你自己回来的,怎么会是她…不对,等等!你是说你是跟木子小姐一起回来的?” 雅若愣了,“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就是她让我回来的,我已经离开大阪十五年了。” 浅野奈良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走,“怎么会是她?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么说你们在中国就在一起?” 良子的反应让雅若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心中的疑惑也被放大了一倍。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我跟她在一起怎么了?” 浅野奈良敲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加藤叔叔不可能…他怎么可以…哎!”接着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樱木堂的大部分生意都掌控在你爸爸手上,我父亲临死前已经把生意托付给了你爸,姐姐一直想从你爸手上把生意拿走。 我不恨她杀了爸爸,他生前为了生意连我这个儿子都没正眼看过一眼,是姐姐送我去中国留学,回来我才知道爸爸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妈妈跟了别的人。 自从姐姐知道你,她就到处在找你,对于你这个不曾谋面的妹妹我跟加藤叔叔一样,也是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她对你下毒手。” 雅若不解地问道:“我是她亲妹妹,她干嘛要杀我?” 良子噗嗤一声笑了,“妹妹!正因为是妹妹,所以才要杀了你,否则哪天你要是回来,加藤叔叔把生意交给了你,你觉得她会乐意吗?” 雅若终于明白了,原来父亲加藤正雄才是樱木堂的真正主人,依照良子的说法,黑玫瑰的确没有理由留下自己的性命,更何况还能亲自送自己回来。 一个连养父都残害的人怎么可能会念及什么姐妹情分,而且还是一段从未有过任何接触的姐妹情。 “你刚才说什么不会?什么我爸不会干嘛?” “加藤叔叔担心你的安危,只好让姐姐把你带回来,他就愿意让出一半的生意给姐姐,我想都没想过姐姐会那样做,可出乎意料的是她果然做到了。 如果加藤叔叔把生意给了姐姐,只怕这樱木堂里连个疯子都容不下了,她不可能会信守承诺放你们父女俩好好生活,她知道你不可能会对生意有兴趣,所以她才放心的把你带回来。” 雅若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次看似意外的回来居然也是被安排好的,甚至决定了整个樱木堂的命运。晚宴在角楼的那两巴掌回想起来心底一阵发凉,也难怪了米儿会有所担忧。 「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 第118章 浅野疑云6 “你不应该回来,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回中国去吧,永远不要再回来,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我了,你走我相信加藤叔叔不会责怪你的。” “走?你叫我走?我千里迢迢从中国回来就这样又让我回去?我能躲得过现在,躲得了一辈子吗?我可不像某些人,贪生怕死,宁可装疯卖傻苟活于世。” 浅野奈良狠狠地一拍橱柜,厉声道:“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在这家里还轮不到你跟我这样说话,我警告你,你多留下来一天对大家都是威胁,你根本就不了解这樱木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雅若不甘示弱,明明自己是占理的,良子这么一说,气得她火从中烧:“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不就是希望我回中国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什么为了我好,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要喊人了。” “你……”良子被气得来回打转,“行,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我的英佐小姐,你不要生气好吗?那你告诉我,你不走留下来打算怎么样?嗯?说说你的计划?” 这还真没想过,本来就是抱着探亲的心态回来的,谁知道回到这一切都变了,雅若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嗒吧嗒嘴巴一脸的迷茫。 “你看…不还是没有办法嘛,难不成你还真要接手你爸手上的生意,跟姐姐一样去贩毒?你会那样去做吗?” “我…” 还没等雅若说话,良子拍拍裤子,自信满满道:“很显然不会对吧,你压根儿就不是那路人,就算把生意给你了,你也斗不过姐姐,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我…” “我看啊,还是走吧,带上我一起去中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雅若一甩头发,斜视一眼良子,不屑道:“切,原来是你想离开这儿…好啊,要我带你走可以,那你得先告诉我到底中国有什么你放不下的。 ” 良子两眼一亮,蹦到了床边,“你说话算话?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你只要告诉我,我就带你走!” 良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雅若看,雅若拉了拉浴巾,身子往后蹭去,“你你…你看什么?” “她和你长得一样美!” 雅若疑惑道:“她?你…在中国认识的女孩吗?” 良子叹了一口气,斜靠着床坐在了地上,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我们在大学里认识,我答应过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她,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要她跟我在一起分明就是害了她,我不想耽误她所以选择了离开,没来得急说一声道别……” 雅若笑了笑道:“舍不得就回去找她啊,你要是真心爱她就跟她一起留在中国啊,反正待在这家里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良子呲唰一下鼻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摇头道:“爸爸走了,妈妈也离开了,回来有一天晚上我亲耳听姐姐对仓木叔叔说杀了我,我当时想过离开这里,可才离开几天姐姐就派人把我抓回来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装疯卖傻,保住这条命,或许将来有一天有机会我可以离开这里。” 雅若同情地看着良子,顺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同时另一个问题也来了。 “你刚说什么?姐姐让仓木一夫杀了你?这个仓木一夫到底是上司院的人还是茶祭司的?” 良子哼哼一笑道:“仓木是爸爸生前最得力的臂膀,这个老东西我从小到大可没少受他的气,坏事做尽,身上背负数条人命,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 雅若急忙坐了起来,眉头紧皱道:“不对啊,小雪她们跟我说仓木一夫一直都是茶祭司的人,平时都是向着我爸,我看他也不像是个坏人,不过今天在晚宴上我倒是给他泼了冷水。” 良子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沉默片刻转过身靠在了床前,拉起雅若受伤的手臂,轻轻地我在了手心。雅若没有挣开,呼吸和心跳同时失去了频率。 “爸爸生前控制了整个日本的毒品市场,浅野家的生意不仅是日本政府的刺头,也是许多国家的刺头。爸爸分别在每个国家都买通了流通去向,樱木堂里让人根本看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浅野家的生意就像一盘散落的棋子,无论在哪据点都不固定,警方根本无从查证,每个据点所反馈的交易信息都分别被记录在档,想要樱木堂的货就必须凭借那些信息证据,一来一往爸爸便掌握了大量毒品的流通去向和交易对象。 被人抓了把柄在手上,很多生意他们不想做也得硬着头皮去做,一个看似没有组织却又紧密得像一张网的贩毒集团就这样生存着。如今大部分信息都掌握在你爸手里,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愿意把那些信息交给你,你可以拿着它去报警,或者也可以拿着它……做你想做的事情。” 雅若心里掠过一丝凉意,除了对樱木堂毒品交易的精妙性感到不可思议外,更多的是对父亲加藤正雄的担忧。目前为止,她已经很明确黑玫瑰之所以带她回来的原因,也大概了解了樱木堂的局面。 加藤之所以还能在这樱木堂屹立不倒,纯粹是因为那些被视为生意的毒品交易信息,良子的话雅若并不是不懂,只是因为对加藤的失望和对黑玫瑰的憎恨压抑成了一团火,在晚宴上毫不留情地撒在了那两名仆子身上。 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了,如果答应浅野奈良,离开樱木堂,回到陈世海身边,那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不仅可能会对父亲加藤正雄不利,很有可能还连累了陈世海一家。 可要是留下来,如良子所言,让父亲加藤把生意交给黑玫瑰,那且不说她会不会信守承诺真的放了父女俩,唯一一个能够强有力让警方控压浅野家的机会都彻底没了。 难道…… 雅若不敢再去想,回想起在新城云家古宅前曾一腔热血对陈世海说过的话,毒品为祸至深,无论在哪里都是害人的,要她真从加藤手上把生意拿过来,好处想大大稳固了和父亲加藤在樱木堂的地位,同时也让黑玫瑰的嚣张跋扈得以控制。 可归根结底还是在贩毒啊,同样是烫手的山芋,搁谁手上不是烫? “报警!” 良子握紧了雅若的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报了警你爸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雅若无力地靠在了床上,一股无形的压力随之压在了心里,压的她直喘不过气来。对现实的无奈也好,对父亲的不舍也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浅野奈良轻轻把她揽在了怀里,在他的心里,对雅若更多的是兄妹情。 “我们走吧,不去理会这些事情,就当你没回来过,找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生活,永远不要再回来。” 雅若紧紧地抱着良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怀抱,然而这样的怀抱带给她的并没有多少温暖的感觉,反而令她觉得冰冷。 “我不能走,我走了姐姐一定不会放过我干爹,我不能不管我干爹,我也不能扔下爸爸不管。” “可是不走你留下来能干嘛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雅若松开良子的怀抱,用力地把他推下了床,“你不要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干嘛要听你的,你走啊…”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停,你走啊,走啊!” 雅若双手捂着耳朵激动地叫着,良子无奈,只好甩头离开了房间,只剩雅若一人坐在床上默默抽泣。 ; 第119章 翻脸 “英佐小姐!英佐小姐……” 一阵急促的叫声把雅若从睡梦中吵醒,米儿和小雪兴匆匆地跑进房间。 “我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雅若揉揉惺忪的睡眼,疲惫地把头埋进了被子。小雪钻到了床上,轻轻拉着雅若的手臂,“小姐,你别睡啦,加藤先生让你过去一趟,你快起来啊!” 雅若拗不过她,只好扒开凌乱的头发,尽可能瞪大两只眼睛,“什么好消息啊?” 小雪高兴地回头看了一眼米儿,米儿冲她使了一个眼神,“加藤先生给你买了一个房子,专门给英佐小姐你的,还有一辆车。” 雅若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问了句:“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当然……额…我是说,小姐去哪我们就跟着小姐去哪!” 丫头嘴快,幸好改口改的快,雅若撇了一眼,无精打采地从床上起来。 “额…我听加藤先生说房子离这儿不远,是一栋仿中式风格的房子,说怕你刚回来住不习惯这樱木堂的房子。”小雪跟在身后一直喋喋不休,雅若去哪儿她跟在哪。 “小姐…我觉得你还是过去一趟吧,怎么说都是加藤先生的一番好意,我觉得他对小姐你挺好的。”相对小雪,米儿则要显得淡定的多。 这樱木堂的条件可一点也不比外面差,平白无故买房又买车的是何缘故?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习惯的问题吗?又或者是加藤体会到了父女俩的尴尬处境,遂故意把两人分开。 于情于理的确不应该就这样推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雅若相信,父亲加藤对她只有爱,绝对不会有二心。洗漱整戴,随同米、雪二人一起来到茶祭司会客厅。 加藤正雄正细心地料理手里的茶,宽敞的会客厅里,除了他一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雅若走进会客厅,米、雪默默退在了一旁。 “爸爸,您找我!” 加藤斟好一杯茶放到雅若的面前,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来,尝尝,爸爸泡了一个早上了。” 对于茶道雅若并没有什么见解,一点也没有品茶的样子,端起茶咕噜一口就下肚了,加藤只好摇头作笑。 “你干爹过的怎么样?这十几年在中国生活好吗?” “缘利来生意略有长进,干爹对我很好…” 雅若的消沉让加藤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多希望面前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拉着他会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十五年!将这十五年的故事一一道来。 加藤知道,抹杀女儿天性的不是成长,也不是时间,而是作为父亲的自己,他深刻体会到了雅若心里的痛苦,其实浅野奈良的话只说对了一半,黑玫瑰要求用雅若换加藤手上的生意没错,但加藤可不这么想…… “爸爸,放手吧!” 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雅若诚恳地拉着加藤的手,“英佐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也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爸爸,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新城,以后我赚钱养你,英佐求你了!” 加藤把雅若抱在了怀里,这是父女俩阔别了十五年的拥抱。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当初不该把你送去新城,爸爸不该欺骗你……” 雅若直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英佐从来没有怪罪爸爸,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才把我送去新城,我也知道您是被逼无奈才终于上了这条不归路,这么多年是您受苦了,您为了英佐所以要守住手上的生意,因为一旦生意落到姐姐手上,姐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英佐不相信爸爸是那样的人,您永远是我的好爸爸…” 等的就是雅若这样一席话,加藤的心顿时空了,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在这个时候终于放下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雅若对他的理解居然会如此的透彻。<> “英佐乖,不愧是我加藤正雄的好女儿,就冲这一点,你比你姐姐强多了!你放心,爸爸不会继续把生意做下去,爸爸也不会把生意交给你姐姐,爸爸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勇敢地去承担。” 雅若马上就领悟到了加藤的意思,搂在肩上的手臂把加藤勒得更紧了。“不要,爸爸不要,您不要自首,英佐不能没有您,您不要再丢下我不管……” 加藤从桌上拿起两把钥匙递给了雅若,“这个是爸爸给你买的房子和车,你明天就搬出去住吧,别留在樱木堂了,爸爸能看到英佐长大懂事就知足了,有些事情爸爸不能选择去逃避,希望你也能理解。” 雅若不停地摇头,虽然加藤的话句句在理,但面临即将失去的父爱,坚强和勇敢显得有些多余。 “好好好,好感人的一幕,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父女俩连忙松开手,黑玫瑰一边拍手一遍乐呵呵地走进了会客厅,径直来到加藤的身边,眼神里闪过一丝冷酷无情。 “宝贝女儿已经给你带回来了,有些东西是不是该给我了呢?” 加藤哎叹一声道:“爸爸答应你的一定会给你,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黑玫瑰扫了一眼雅若,吭哧一笑,“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宝贝女儿。” “爸爸多希望你们姐妹俩能好好在一起,为什么你就不能听爸爸的,生意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黑玫瑰脸色顿时大变,拿在手上的金珠也被磨得嚓嚓作响。<>“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你当然无所谓,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浅野宫男那个混蛋拱手给你的,我呢?我走到今天的每一步成就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自己争取来的,用青春和性命换来的。” “所以你就忍心对你干爹下毒手?今天我要是不把东西给你是不是你连我也一起杀了?” 黑玫瑰狠狠地把金拍在了桌子上,米、雪吓得两腿一软,双双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难道他不该死吗?我跟着他二十几年,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到头怎样?还不是把大半个樱木堂都给了你,我得到什么了?他凭什么那样对我?” “丽子……” “不要叫我丽子,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姓加藤,你的女儿加藤丽子已经在二十几年前就被你丢弃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看不见东西,让你的宝贝女儿去新城给陈世海一家收尸,我说到做到!” 雅若终于忍无可忍,朝着黑玫瑰背影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黑玫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到雅若的身边,冷冷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上次云宅的那批bai粉云天霸要是知道是陈世海放的,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雅若怒视着她,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听到这话肚子里的火气更加旺盛了。 “你要的东西在我这,你想要?有本事自己来拿!我也告诉你,以后这樱木堂不仅是你浅野木子的天下,也是我加藤英佐的摇钱树,请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若不是想到昨晚昨晚晚宴上的那出乎意外的两巴掌,黑玫瑰不会相信雅若说的是真的,一晚上也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最终还是给否定了。 此刻,被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看了一眼加藤,二话不说从口袋掏出一支枪顶在了雅若的头上。 “把东西给我,否则我就开枪了!” 加藤屏住气,因为他知道黑玫瑰不可能会开枪,这样一来既保证了陈世海的安危,也令东西有所回缓。 黑玫瑰举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期间不断注意加藤的反应,可加藤一动不动,使得她更坚信雅若说的是真的。 雅若则一点也不紧张,笑了笑道:“有本事你就开枪啊,你不是早就想杀我的嘛!” “我真后悔把你带回来!” 甩下一句话,黑玫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客厅,没有人会知道,她对这个妹妹是有多爱惜,纵然说下狠话,但如果加藤愿意交出生意,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安排父女俩离开樱木堂。 这么多年了,对加藤她并没有多少恨,浅野宫男将生意交给加藤她只憎恨浅野宫男,所以才痛下杀戮,她只是恨加藤为什么不能理解她的苦衷,偏偏这个时候还拉一个黄毛丫头出来多事。 ; 第120章 掌权 望着黑玫瑰远去的背影,雅若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神色之中透露出一丝机敏和灵气。 “爸爸,把生意给我吧。” 加藤正在为她机智感到高兴,听到说出这样的话,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把樱木堂的生意交给我,我要和姐姐公平竞争!” 犹如一声惊雷掠过头顶,加藤紧张地看着雅若,“什么生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事更可怕了,加藤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雅若跟着也变质误入歧途,更不愿看到的是姐妹俩将来厮杀在一起。 他有想过最多的也就是雅若回来后的失望,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看着她一气之下离开大阪,重返新城,但那样怎么都比留在樱木堂要好。说是让陈世海帮着养着,可这一养就是15年,这跟送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没有别的办法可行,您就把生意交给我吧,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它落在姐姐的手里,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去送死。” 雅若的镇定让加藤觉得她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可这么破格的要求他怎么也做不到去放纵,即便是送给了别人做儿女,到底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爸爸已经失去了你姐姐,我不能再看着你身陷其中,将来我有什么脸去见你妈妈。” 雅若指着空空的大门,笑道:“您刚才没看到吗?只要轻轻扣动板机,我就死在她枪口下了,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 “她不会开抢的,他要想杀你就不会带你回来了,” 加藤一掌稍有力拍在桌子上,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就回去吧,去新城好好生活……” 雅若无奈地看着加藤,心里感到一阵落寞,这时,小雪急忙站了起来,“加藤先生,不要啊,英佐小姐好不容易从中国回来,您不要让她离开。<>” “是啊加藤先生,我觉得英佐小姐说的有道理,您就放心地让小姐去做吧,凭小姐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斗得过木子小姐,这样以后我们茶祭司就再也不要看她脸色行事了。”米儿跟在一旁雀跃道。 加藤愤怒地攒着拳头,又是往桌上一捶,“胡闹,让你们照顾小姐你们就这样向着她?俩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你们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吗?瞎嚷嚷什么嚷嚷,都给我滚出去!” 米、雪一哆嗦又跪在了地上,小雪不敢再吱声,米儿颤抖道:“是!英佐小姐不应该去贩毒,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她和木子小姐已经闹翻了脸,这个时候您要再不假戏真做,木子小姐一定不会让英佐小姐好过的。” 加藤很气愤,可米儿说的一点也没错,想要撒气却找不到理由,只好独自叹气。雅若把俩丫头扶了起来,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加藤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把生意交出来。 她也知道,在加藤心里,除了自己这个女儿一直放不下外,他其实也放不下黑玫瑰,假如可以,他觉得既能很好的得到自己的原谅,同时也可以让黑玫瑰放手,那么他便可以了无牵挂地背负樱木堂所有的罪名前去自首。 雅若在心里呵呵一笑,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历来鱼羊不可兼得,还未回到这樱木堂感觉不到什么亲情骨肉分离,回来才知道,曾经一腔热血的正义之词其实都是用作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就像父亲加藤,厮守在这樱木堂里的并不是毒品的诱惑,而是对两个女儿深深的爱,为了这个爱他情愿付诸一切。此刻,雅若已经化解了对父亲加藤所有的结缔,甚至生出丝丝对他的敬重和钦佩。 在她还没出生前,如果加藤不把黑玫瑰卖给浅野宫男,或许不再会有她的存在;十五年前,加藤如果不把她送到陈世海身边,加藤英佐这名字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一个父亲能做的,做女儿的为什么不能做? “我们都很平凡,平凡的像一粒沙子,如果爸爸当初把我送到新城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好好生活的话,那么您的愿望实现了。 我知道您一定很自责,后悔当初把姐姐送入歧途,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若非那样,或许您就不再拥有我了!这世间没有太多的对错,大道理我都懂,可是有时候我要的并不是什么天地良心,我只想有个家。就像当初您做过那些错误的决定一样,无非就是想要有一个好好的家。” 加藤应该是感到很高兴的,雅若这番话句句触动他的内心深处,可他却高兴不起来,话虽那样说没错,可这贩毒终归是犯法的,十五年的割亲之痛无非就是想换雅若一身清白,怎么舍得去抹黑她。 “姐姐心里的怨恨太深了,在我看来她并没有很强的占有意识,她如果真的很觊觎您手上的生意,她刚才就不会那么轻易离开,她只是想拿回她觉得她所应得的东西。” 加藤眉宇微耸,摇摇头叹息道:“你并不了解她……” “我了解!”雅若激动道,“她只是想掌控樱木堂的一切,目的并不在生意上,曾经浅野家与她有过节的人她都想杀了他们,她恨浅野宫男,她恨她这一辈子就让浅野宫男给毁了,她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加藤无力地撑着桌子,米、雪急忙把他扶住。 “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连这点都看不破,我不能把生意交给她,说什么也不能。” 雅若卷起裙子,跪在了加藤的面前,“爸爸,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您要是自首,姐姐一样不会罢休。您只有把生意交给我,只要我掌控了樱木堂大部分权利,我才有办法把她一点一点打压下去,直到她一无所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起离开这里,一切听天由命!” 加藤凝望着大门许久,最后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电话机前,看了一眼雅若,稍有迟疑,拿起电话给在外差事的仓木一夫打去。<> “从现在开始,茶祭司的所有事务交由英佐小姐料理…” 雅若站了起来,对加藤微微鞠躬,命令一旁的米儿和小雪,“小雪,你带先生去休息,米儿跟我来!”说罢不忘顺手拾起桌上的房车钥匙,大步向门外走去,米儿急忙跟上。 ; 第122章 试毒 “英佐小姐让我……让我跟你说,以后对奈良少爷好一点,对不起木子小姐,你让我杀了他,我做不到。” 黑玫瑰把枪重新顶在了米儿的脑袋上,两只眼珠子瞪得像灯笼,狠狠地说道:“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米儿紧闭双眼,等待着那一枪响起,正准备开抢时,仓木一夫出现了,只见他一副匆忙的样子靠着黑玫瑰耳边窃窃私语一番,黑玫瑰哼哼冷笑几声便把枪放下了,命令旁边两个黑衣人暂时把米儿带了下去。 其实黑玫瑰并不太担忧生意的事,对于一个完全不懂行情的雅若来讲,在她心里,雅若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只是想不通加藤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把大半个樱木堂交在了雅若的手里。 作为雅若本身她并不质疑什么,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能干嘛?但是加藤就不一样了,这中间一定有鬼,她所提防的并不是雅若,首先想到的是浅野奈良。 “先生把生意交给英佐小姐,我看八成他是想迷惑你的眼睛,背后偷偷又把生意转给了奈良少爷。” 黑玫瑰斟酌仓木的话,觉得有点意思,浅野奈良在她看来怎么也不像是个疯子,没有急于杀了他那是因为加藤对他百般袒护,仓木这么一说使得黑玫瑰更觉得良子留着是个祸害,打点仓木,这次绝不手下留情。 良子的情况加藤却深信不疑,他所想的是尽快把他治好,然后再把他送走。自从昨晚良子跑去找雅若,今天一早黑玫瑰又凑巧出现在了会客厅,不仅让雅若看出了米儿的破绽,也了解到整件事情对良子的威胁。 当然叛徒不会只是米儿一个,相比米儿,更可怕的则是仓木一夫。那边勒令仓木尽快把良子解决了,雅若这边很快有了第一步打算。 “说了不关你的事,你起来吧!” 小雪长跪在会客厅前,尽管雅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不必自责,她却始终一副懊恼的样子。 “对不起小姐……其实……其实我和米姐姐都是木子小姐安排在你身边监视你的,其实……其实昨天我就后悔了,小姐你对我们那么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听,我……” 这句话她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了,雅若劝说无效,想想闲着也是闲着,米儿那边还没有消息,那么借此机会操练操练吧。 “你去把仓木先生给我叫过来!” 小雪不敢怠慢,急忙出门去了。不久便看见她带着仓木出现在了客堂内,尾随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位黑衣人,都说尽是不同往日,比起昨天今天要好得多,黑衣人一进会客厅便彬彬有礼地向雅若弯腰行礼。雅若客气地给仓木让座,并且让小雪给倒了一杯茶。 “英佐小姐,你找我?” 雅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点点头,“仓木先生,听说樱木堂的生意大多是你在料理?当然,我说的大多也包括姐姐手里的。”雅若当心把话说得太偏,进而让他在心里对她有所隔离。 仓木呵呵一笑,“英佐小姐言重了,我只是打理打理家常,至于生意上的事……以后还望小姐你能多多提点才是。” 真的是父亲加藤的心腹也好,或者是黑玫瑰养的一条走狗也罢,总之樱木堂主要贩毒交易都是他做的就对了,这点雅若很肯定,既然是个罪人,那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论,反正对毒品也没什么了解,借此机会可以好好了解一下,也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加藤英佐。 “你们谁去弄点货来,我要向仓木先生好好取取经!” 雅若话音落去,黑衣男中一位男子站了出来,“我去拿,请问小姐要什么货?” 仓木很主动,没等雅若开口他便让男子把樱木堂里所有的货各拿一点过来,脸上挂着一抹对雅若无知的嘲笑。 男子很快就回来了,会客厅的门被关了起来,仓木娴熟地把每种毒品归类,津津乐道着。雅若很快就打住了他的话。 “仓木先生,你吸毒吗?” 仓木手里还拿着一包bai粉,雅若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会儿,接着笑了起来:“英佐小姐真会说笑,我……我当然不吸毒!” “你就不想尝试一下?” 仓木脸色顿时变得死灰,看了一眼手上的bai粉,咽了一口口水,“我……不想,不是…我是说这个……这个是年轻人玩的东西,我这年纪不太适合,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把它给我吸了!”雅若冷冷地看着他,毫不客气道。 “不是…我…我还是给你说说这些货吧,小姐你不是要认识…” “我!让!你!把它给我吸了!听不懂吗?” 仓木余视身后几名男子,可他们个个低着头,冷漠已经令他觉得气氛和悲哀了,更可恨的是,刚才取毒那名男子居然又站了出来。 “英佐小姐,吸这玩意儿得有工具,你等着,我去给仓木先生拿。”说完一溜烟出去了。 仓木既气愤又惊恐,他多希望这个时候加藤或者黑玫瑰任何一个人能出现在这会客厅里,算是解救了,然而就连一直跟着他的几名随从都不帮着度过这个坎,甚至还要助纣为虐。 男子提着一个箱子回来了,打开箱子那一刻仓木差点没给晕死过去,正所谓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对付手上的一包bai粉已经很可怕了,居然还给每种毒品对号入座。 仓木再也矜持不住了,放下毒品把头埋到了膝盖间,“对不起英佐小姐,我知道昨晚我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我真受不了这些东西的折腾。 ” 本来雅若只是想让他多少吸点,自己贩毒不吸毒,却拿毒品去害人,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毒品的危害罢了,无端端居然扯到昨晚,这么一来也让雅若想到良子对她说黑玫瑰让他杀了他的预谋,心里就更气了。 直接把随时揣在怀里的那把消音枪掏了出来,放在了桌上,“你吸还是不吸?” 十五年的陌生,正因为陌生看到枪仓木终于拗不下去了,他心里对雅若并没有底,昨晚对俩丫头狠狠的两巴掌已经是个意外,比起死还是吸吧。 “我吸!我吸!” 身后几名男子个个人高马大,面对此情此景却连大口一点气都不敢喘一个,一动不动地站着。仓木双手哆嗦,慢慢取来家伙事,捣腾好bai粉,就像下了死一样的决心,呼刷一下,长长一条bai粉被吸入鼻孔,接着便是痛苦地挣扎。 一旁的几名男子这才有了同情的目光,个个想上前把他扶起来,可看到雅若铁着脸看他在地上痛哭的打滚,没一个敢站出来。 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有所平息,雅若收起枪蹲在他的身旁,轻声道:“感觉如何?仓木君?今后先生如果有兴趣这里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尝试。对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仓木先生能对奈良少爷好一点。” 仓木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发抖,几名男子给雅若让出道,直到雅若走出了会客厅,才纷纷上前把仓木从地上扶起来,锤腹打背的、帮忙倒水的,各自忙开了。 ; 第123章 新房 “呼呼哈哈哈哈……小姐,你……你……你真是太厉害了!仓木先生被你整的我估计他以后都离不开bai粉了。”小雪简直开心得笑弯了腰。 不过笑没多大一会儿就停下了,沮丧道:“小姐,你救救米姐姐吧,我相信她以后一定不会再欺骗你了。” 雅若正为此时犯愁,不过关于米儿生死的事她倒是不急,因为她觉得像米儿这样的滑头一定暂时可以应付得了黑玫瑰,虽说心机重,但生意上有米儿这样的下人雅若还是挺欣赏的。 计划的最终章是能够把米儿和浅野奈良好好结合在一起,进而把生意卸给浅野奈良,这么做一点也不过分,樱木堂本就属于浅野家,负债子还的道理雅若还是懂的。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分清局势,把仓木一夫这棵墙头草尽快踢给黑玫瑰,同时保证浅野奈良在樱木堂的地位,将来的模式应该是这样的。 “她背叛了我,我没惩罚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恕了,我只是让她从哪来回哪去,至于木子小姐要怎么惩罚她,那就不关我事了。” 小雪欲言又止,虽然很担心米儿现在的状况,但雅若所说也不差,便不再多说什么。 仓木急着回来秘告黑玫瑰是告知黑玫瑰与中村在大阪的一桩生意,刚从外面忙完回来,黑玫瑰直接去了禁房(内阁空作空屋的几间房子)。 米儿被囚禁在距离浅野奈良房间不远的一处屋子里,打开房门米儿呆呆地待在房间里,看见黑玫瑰进来,急忙行礼道好。 “怎么样?交代你的事情考虑地怎样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米儿爽快地就答应了黑玫瑰的话,原以为那样黑玫瑰就会放了她,可没成想,黑玫瑰从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了米儿。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个放在茶水里,让奈良少爷喝下,记住,一定要在英佐小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放。 ” 米儿拿着小包粉末状物体看了看,将它揣进了兜里,黑玫瑰这才让几个看着她的黑衣人离开了屋子。看见米儿回来雅若很惊讶,小雪高兴地上下打量米儿,发现安然无恙终于放下了心。 如果是带着伤回来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就这么回来了雅若陷入了疑惑,搞不懂黑玫瑰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英佐小姐,我……” 雅若斜视一眼她,口气微冷道:“我不想知道木子小姐对你说过了什么,你也用不着告诉我她又让你做什么事情,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如果还有下次……”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不会的,米姐姐她一定不会有下次了,你要相信她。” 小雪拉着米儿的手,紧张兮兮地替着说话,雅若叹了一口气,也只好把她暂时搁在身边,不过对她的警惕时刻也不敢放松。 “你们两个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们。” 米儿其实很想把兜里的小包交出来,可她没想到雅若真的快就不去追究什么,让她失去了勇气,被小雪一拉,一起离开了雅若的房间。 浅野奈良拿着雅若给的钥匙,按照钥匙上的名称找到了房子的所在地。该房子距离樱木堂并不远,是一处独立的小别墅,他不太明白雅若为什么这么急着把他安排到那边去,按理说留在樱木堂应该是最安全的。 算了,且住且宽心吧,在那破屋子里待了这么久早腻了,如今有这么好的房子住,开心还来不及,逛了几圈后便在客厅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打发走了米、雪,雅若独自一人去找加藤正雄,刚进门就看见仓木一夫痛苦地正向加藤诉苦,雅若一进门仓木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忘和手下一起打招呼。 雅若并不心亏,加藤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把仓木扶走,一行人离开了屋子,加藤才紧绷个脸,“英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仓木先生,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长辈,今后在生意上还需要他帮助你,你这样……哎!” “爸爸!你觉得仓木先生他对你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加藤想生气,却生气不起来,她担心的并不是雅若是否也有黑玫瑰那样的歹毒心肠,只是怕如今掌控了樱木堂部分势力,完全没个谱,对下人招招致狠,将来在人心上就要输给了黑玫瑰。 “爸爸与他结识了二十多年,仓木先生一直对樱木堂的生意兢兢业业,待人处事也很很好。” 雅若不去强辩什么,迅速吧话题给拉开了,“对不起爸爸,以后我会注意点!我来找您有事跟您说一下。” 加藤消下气,对雅若的道歉还是挺接受的。 “我想让奈良少爷和我一起搬出去住,换个环境兴许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加藤惊诧地看着雅若,脸色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你怎么知道奈良少爷生病了?” 雅若神经颤了一下,情急之下居然忘了加藤并没有向她提过关于浅野奈良的事情,“哦,是丫头们跟我说的,我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刚好我也在中国待了很长的时间,跟他可以更深入的交流。” 加藤想了想觉得可行,并没有多虑什么欣然地答应了,毕竟雅若愿意接受房子和车他已经很高兴了。 回去以后想着仓木一夫出现在加藤的屋里,雅若对他的看法从生气转变成了厌恶,哪怕是跑去黑玫瑰那边告状,她还不会那么生气。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这么做无非就是要他滚到黑玫瑰的身边去,他居然会想不通? 那么做分明就是想博取加藤的同情,反正以后在生意上雅若是没有再指望他能做什么,只要他别打浅野奈良的注意,好好待在黑玫瑰身边那就是对他最大的要求了。 至于加藤所说什么其他的,雅若想都不会去想,这点还是蛮相信米、雪的。 没有惊动俩丫头,雅若偷偷地独自出门,来到那栋别墅前,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借着月光向房子看去,不由得想起了远在新城的陈世海和张城,虽然才离开两天,但就好像是离开了许久。 来到房子大门前,只是轻轻摸了摸门把,门居然被推开了,雅若被吓了一跳,首先想到的是浅野奈良,难道他在里面?对房子的格局一点也不熟悉,毕竟第一次来,而且四周黑漆漆,想摸到开关开灯都不知道还往哪摸,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没把丫头带上。 想到小雪说过这房子是仿中国建筑设计的,那开关一般会在大门的侧位被找到,推开门凭借折射进来微弱的月光向门开的方向,两边侧墙摸去,果然在其中一边摸到一个隆起物体,扭拉摁推一系列动作下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动作作出了回应,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 浅野奈良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雅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果然是这家伙,这下可以好好看看房子了,小雪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样的房子装修结构在中国随处可见,里面的一点一滴,每一个细节都仿造的很用心,这一刻触景生情,对陈世海的思念之心更深切了。 ; 第124章 委任 屋子设计精巧妙绝,从外面看进来只是一栋普通的房子,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这样的房子虽说好,但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久了也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若是自己住在这里倒还好,带上浅野奈良这个麻烦鬼,只怕这扇门以后要常为黑玫瑰敞开了。 “你怎么来了?”良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道。雅若正站在旁边对着屋子犯傻,良子突然醒来,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我就不能过来看看吗?” 良子笑了笑,把桌上的两把钥匙,其中一把房子的钥匙丢在了雅若的面前,“车我留着,这房子你还是自己住吧!” 雅若纳闷了,“这房子不好吗?你不是也在中国生活了好几年,不习惯吗?” 良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雅若,在他的心里雅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孩,无缘无故要他搬来这里住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习惯啊,房子是挺好的,不过这房子可是加藤叔叔送给你的,你再把一个疯子带上一起住……况且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屋,你就不怕我对你……哈哈哈!” 雅若很不喜欢他那副猥琐的样子,回想昨晚在浴室春光乍泄,小脸顿时绯红,“你跟木子小姐是干姐弟关系吧,所以意义上我是你妹妹,你休想对我有非分之想,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 不再卖关子,良子收敛了态度,不过这才回来两天不到的樱木堂二小姐,又是送房又是送车,还真是令他觉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请问我的英佐小姐,你是奸呢还是盗?” 雅若把钥匙抓在了手上,看了看又将它甩回到桌上,“你的重生之门!” 良子看着钥匙疑惑道:“什么意思?什么重生之门?你不是小说看多了吧!” 雅若不认为良子是真傻,只怕这樱木堂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心如明镜,他不过就是缺少一只手罢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都知道了。” “说吧英佐小姐,你想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也是一个活死人,假如哪天连你也容不下我了,要我死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良子冷言应道。 浅野奈良这副模样雅若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一个青春大好的青年远赴中国留学,回来以后却落得这般田地。父辈种下的孽根竟然要无情地落在他的身上,有时候她也挺同情良子当下的苟且,如若不是因为那个让他眷恋不舍的中国女孩,想必他早已了结尘世。 “我爸把樱木堂的生意交给我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良子漫不经心地听雅若说,手里玩弄着钥匙,“挺好啊,以后姐姐就不敢轻而易举对你怎么样了,加藤叔叔把生意交给你…很正常啊,我能说什么?” 就像是委以重任一样,雅若坐在良子的身旁,这一刻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对张诚无尽的思念和爱意,轻轻握住良子的手,“我希望你能替我扛起这个担子,打败姐姐,奈良哥哥!” 良子身体一颤,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雅若居然叫他哥哥!和雅若一样,良子对毒品并不感冒,父亲浅野宫男虽然是个大毒枭,但他对父亲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什么巨额财富、什么父爱,对他来说都很平淡,所以黑玫瑰即便把浅野宫男给杀害了,他亦然没有什么可难过和怨恨的。 只是樱木堂牵连甚广的毒品交易的确是不可一日无主,诺大一个樱木堂只有加藤对他是真心诚意的,现在是过去也是。另外雅若这一声哥哥让他也有所犹豫了。 “我一个疯子能帮你什么忙,生意是你自己从你爸那揽来的,不是还有仓木一夫嘛,我觉得我就这样当个疯子没什么不好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雅若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这里住吗?米儿、小雪那俩丫头已经发现我来找过你,她们都是姐姐的眼线,生意的事是我自己的主张,可姐姐不这么认为,她一定会觉得是你在背后唆使,真正想得到樱木堂的人是你不是我。 ” “那又怎样?”良子突然大叫一声,“她拥有的还会少吗?你不就想告诉我她要杀我嘛,来啊!来杀我啊!” 良子情绪变得有点激动,雅若一激动,用中文说道:“难道你不想她了吗?或许她还在中国等着你回去,你要是死了,她岂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良子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双手捂着脸,整个人表现得很痛苦,“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在逼我!你少拿她在我面前威胁,我是我,请你不要拿我跟我父亲相提并论,要我贩毒,门都没有。”说完便扬长而去。 雅若看着桌上的钥匙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她自己也讲过,可是现实中并非如此,多少事情让人无奈,她坚信浅野奈良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仓木一夫被bai粉给折腾了半条命,这会儿身体稍有气力,正在自己屋里调理。眼下这局势麻烦了,一边是心狠手辣的黑玫瑰,一边是深不可测的雅若。杀了浅野奈良自然是对黑玫瑰最好的交待,可雅若偏又让对他好点。 “仓木先生!”雅若轻轻扣了几下门,毕恭毕敬地招呼道。 仓木一夫抬头看见雅若敲门,连忙从卧床上起来,给雅若行礼问好。雅若走进屋子,环顾屋子四周,示意让仓木坐在她的对面。 “英佐小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雅若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对不起仓木先生,白天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您身体还好吧!” 仓木心里直发毛,不敢抬头看雅若,顶足了十二万分精神点头应道:“谢谢英佐小姐的关心,你不必自责,那是我该做的,我的身体很好。 ” 后悔不会,对于仓木一夫这样的走狗雅若对白天的所为并不懊悔,只是眼下生意上还不能没有他,对付仓木这样的人雅若心里很清楚,收买比强压来得更实在。 “我希望仓木先生不要有所嫉恨,我只是想看看先生的用心究竟在哪里!只要先生今后把生意做好,我可以给你比姐姐更多的回报。” 仓木微张开嘴巴,他所想的是雅若嫌忌他是浅野家的旧奴,所以想出吸毒这个办法让他退身黑玫瑰,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苦想了想实在想不通是为什么,只好点头答谢。 “谢谢英佐小姐的信任,樱木堂的生意我本来就用心在做,请小姐放心。” 雅若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轻声道:“以后只要是我的生意,每一单您都将拥有5%的抽成,好好干,仓木先生!” 仓木看着雅若离开的背影,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在想,假如当年一来樱木堂就获得了这样的回报,那么他现在资产至少也够买下几个樱木堂了。身体仍旧没什么力气,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该去讨厌雅若还是喜欢这个新主。 ; 第125章 中毒 四下宁静,米儿独自偷偷来到浅野奈良的房间门口,月光打在地上,白茫茫一片,远远看去就像结了一层霜。黑玫瑰的为人她很清楚,兜里的药粉即便是毒药那也只能设法投放了,这样兴许还有一丝余地可说,毕竟去做了。至于雅若在不在,就算是她给自己留的一个小台阶。 傍晚一前一后看着雅若和良子一起离开了樱木堂,这才放心独自一人来到良子的房间门口,推开门,熟悉地找到一个盛有半满茶水的陶壶,迅速将药粉到了进去了,没有顾忌也没有犹豫,事成立即离开了房间。 回去的路上米儿流泪了,响起多年前刚来樱木堂,那时候的浅野奈良是众女仆心目中的男神,不仅人长得清秀帅气,学问也渊博,为人更好。 她不知道黑玫瑰给她的那包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是毒药,结果就是,要么良子喝了,一命呜呼,要么被倒了,什么事也没有。无论成败,总之对米儿来说都不是好事。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米儿抬起头一看,是黑玫瑰带着两个男子,急忙低头退到了一旁,对黑玫瑰连声道好。黑玫瑰只是瞟了她一眼,继续朝内阁走去。 “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无论待会儿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 两名男子答应黑玫瑰的话,一左一右守在良子的门前,黑玫瑰轻轻推开良子的房间门,门刚被推开,灯就亮了。黑玫瑰微微回过头想了想,脑子里顿时反应到刚才米儿的行迹,是否来过这里。 “姐姐,这么晚了不休息你来我这儿干嘛?” 黑玫瑰噗嗤一笑,摇摇头道:“继续装啊,干嘛那么快就拆穿自己,你演得挺像的嘛。” 良子示了一下手势,示意黑玫瑰坐下。黑玫瑰毫不掩盖地把枪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坐了下来。良子盯着桌上的枪取来两个杯子,把桌上陶壶里的半壶茶水分别倒在两个杯子里,良子端起一杯茶,把黑玫瑰横放在桌子中央的枪推到一旁,递了一杯茶过去。 “我这儿没有热茶招待姐姐,姐姐不介意的话你就喝吧。” 黑玫瑰端起茶琢磨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告诉我,我替你去完成。”说完便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良子摸着肚子,哈哈大笑着,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黑玫瑰抓起枪,一边擦拭枪身,一边得意洋洋道:“放过你?好啊,你把英佐杀了,我就放过你!” 良子自知大限已至,对于黑玫瑰的要求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一鼓作气苟且至今放不下的仍是远在南山的胡蝶心,原以为躲过这一劫将来还有机会再返回中国,可谁知道雅若的回来让整个樱木堂发生动荡。 死何所惧? “你要杀我就动手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这樱木堂早就是你的天下了,留我一个浅野家血脉苟活于世还不如死的快活。” 黑玫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掉,吧嗒吧嗒嘴巴,“你这是什么茶,味道挺好的!” 良子没有搭理她,闭起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黑玫瑰放下杯子,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个中国女孩,她叫胡蝶心,来自中国南山的女孩,她的父亲在工地工作,母亲在家。”接着黑玫瑰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良子惊恐的眼神看着黑玫瑰,迅速把照片拿来一看,照片是大学时他和胡蝶心一起的合影,良子急忙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他记得这张照片只有两张。 “你去找过她?她现在在哪?你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黑玫瑰突然举起桌上的枪,枪口对向良子,冷笑道:“你不是要痛快地死嘛,我成全你!” 良子的情绪有点躁动,完全无视黑玫瑰手里的枪,对着两张照片左右对比,希望找到一丝破绽,证明那张照片是假的,可找了半天丝毫没有任何缺点。 “你把她怎样了?你干嘛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黑玫瑰放下枪,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东方闪耀爆炸的相关新闻,给良子看。良子瞪大眼睛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黑玫瑰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 “胡…胡叔叔死了?工地爆炸?那小蝶呢?小蝶呢?” “酿造这场悲剧的是新城贩毒集团青云社的云天霸,天正企业在一次拆迁过程中断了他们云家的后路,所以这个云天霸就绑架了小蝶母女二人,要挟胡伟坤在天正的工地制造爆炸事件,以达到他报复的目的。胡伟坤已经死了,至于你的小蝶至今下落不明。” “你胡说!”良子一掌重打在桌上,双目怒视黑玫瑰。黑玫瑰摇头叹息,指着手机道:“我胡没胡说,你自己看新闻咯?” 良子再次浏览一遍手机里的新闻,一怒之下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嘴巴颤抖出“云天霸”三个字。黑玫瑰靠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细声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或许她正等着你去解救她,而你却在这里寻死。” 良子被黑玫瑰双手搭得后背一阵酥麻,也不知怎么的,全身上下变得炽热难当,稍微感觉到身后黑玫瑰身上的一点体息,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兴奋不已。 黑玫瑰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另一只手紧紧摁住胸口,跟着大口大口喘气,狠狠甩了几下脑袋,难受地看着良子,“你…你这茶里放了什么?”话音刚落,整个人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良子的思绪仍然在云天霸和小蝶的身上,看到黑玫瑰倒下去,他急忙想要把她扶起来,可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撑了没一会儿便跟着倒了下去,压在了黑玫瑰的身上。 说来也怪,只要感觉到黑玫瑰的体息,胸口就轻松多了,呼吸也变得顺畅。这么一来黑玫瑰突然想到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米儿那个丫头,是否茶水里已经被她放过自己给她的******,误打误撞居然自己给喝了不少下去。 良子想从黑玫瑰身上起来,可双手撑在地上完全使不上劲,这样的姿势太忤逆了,于情于理彼此虽无骨肉之实,但也是姐弟亲情关系,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下作事来。 胸口越聚越沉,直到几乎喘不过气来,良子便一头栽进黑玫瑰的胸口,整张脸被埋进那道深壑的沟里,双手不受控制地狠狠扒去黑玫瑰身上的衣物,直到两人赤裸裸地交融在一起。 屋外其中一名男子听屋里动静颇大,想要开门一探究竟,却被另一名男子制止了。“你忘了木子小姐说什么了吗?无论发生什么都老实待着!” 黑玫瑰亦是痛苦不堪,想想那药量如果不能及时泄解,随时可能会窒息身亡。事已至此,和良子虽说是姐弟,但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跟随压在身上强劲有力的躯体,毫不保留地把身体紧紧贴向良子,无尽地快感在这漫长的一夜里一次次飞过,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亮开。 “小姐!木子小姐……” 门外传来男子叩门的声音,黑玫瑰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良子的怀里,给自己裹上衣服,二话不说狠狠地抽了良子一个耳光。良子睡的正香,这一巴掌让他从地上跳了起来,目睹眼前的一切,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黑玫瑰穿好衣服,心里乱得一团糟,打开房门,两名男子一起回头看着她。下体的疼痛让她鼓不起气来呵斥他们,只好借口身体不舒服匆匆离开了。 ; 第126章 自杀 心里最难受的其实还是良子,一觉醒来完全蒙圈了,简直不敢去想,居然和姐姐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体上下都残留着浓厚的香水味,急忙一头栽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任由水往身上冲。 黑玫瑰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回到上司院,同样是半死不活稍有回神的仓木一夫,见到黑玫瑰回来像是有急事迎了过来,黑玫瑰摇了摇头示意他走开,没有说话独自回房间去了。 心里纵然对浅野宫男这个养父有天大的怨恨,但良子这个弟弟是她一手带大的,要仓木一夫杀了他是假的,她只是想逼迫他一起挑起樱木堂的担子。怎么说都是亲如骨肉的弟弟,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不堪回首,莫大的耻辱。 下体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回想昨夜一夜缠绵,的确激情澎湃,曾经这个身体不知道多少次经受凌辱和霸占,或许只有昨夜,它才属于自己的。 放下头发,慢慢解掉衣服,黑玫瑰赤裸裸地站在镜子前,感慨即将逝去的青春,感慨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阴柔气质,这么多年一直冷面事态,错过多少美好。昨夜的风流虽是荒诞,但却让她找到了一丝女人的自信,甚至脑海中飘过一个想法。 良子并没有哪里不好,如果可以,不去在意世俗的眼光……我黑玫瑰也是一朵需要绿叶衬托的玫瑰花! 本来把药给米儿,是想让良子服了它对雅若实施不轨,那样加藤便不再会容忍他,一气之下必然将他轰出樱木堂,到时候自己再来个救人于水火之中。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自己上了贼船,今后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 “木子小姐,英佐小姐在候!” 门外传来仆人的喊声,黑玫瑰简单裹上一件宽衣走出房间,雅若半低着头站在客厅,一身洁白朴素的妆容,看见黑玫瑰出来,冷冷地说道:“今天天气好,我想去看看妈妈,你要一起去吗?” 黑玫瑰轻轻哼笑一声,挥手道:“你自己去吧,我今天人不舒服不去了。 ” “嗯哼!你们姐妹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一起去吧!”加藤咳嗽两声,走了进来。 黑玫瑰瞟了一眼雅若,对雅若那副既让人嫉恨又令人疼惜的嘴脸充满了厌恶,思量片刻转身回房去了。“你们先去吧,我换个衣服就过来。” 盼着子女成家立业是每个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许,加藤也如此。两个女儿在他心目中出生都一样,无论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雅若还是好胜心强烈的黑玫瑰,到底都是骨肉。 “整整二十年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只可惜你看不到她们在一起,这都怨我,是我连累了丽子,如今英佐她……” 加藤正雄对着妻子的灵牌感慨泣涕,说着说着就没声了。黑玫瑰严肃地站在一旁,无聊地转着衣服带子,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只有雅若默默跟着抽泣。 “丽子,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恨爸爸,爸爸也自责恨自己,可你要知道,当年我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妈妈!” 黑玫瑰目光一直注视着母亲的牌位,眼眶渐渐浮出一丝泪迹,加藤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爸爸别无所求,无论你这辈子原不原谅爸爸,爸爸都希望你能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你也不小了……” “家?” 黑玫瑰瞬间把目光转移到加藤身上,两串泪珠滑了下来,“你跟我说家?你给过我一个家吗?你凭什么去要求我?凭什么?” 加藤低下头,身在妻子面前,女儿的这番话让他抬不起头。这是雅若第一次见她流泪,而且还是同在母亲面前,她感受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真正温暖,也深刻体会到了黑玫瑰内心深处的痛苦,伸出手想要安慰黑玫瑰,却被黑玫瑰狠狠地挡掉了。 “别在我面前装好心!”接着又把目光投向加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阴谋,你假借理由把生意给你的宝贝女儿,不就想借机把樱木堂交在浅野奈良的手里嘛,这么多年我怨恨过你什么吗?你了解我要什么吗?请问你给过我什么?” 加藤震惊的眼神看了一眼雅若,疑惑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你为什么一直执迷不悟不懂得回头,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至少它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它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浅野木子早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从小到大浅野宫男只教会我如何壮大自己,只有钱才可以满足我的一切……” “还有你!” 黑玫瑰恶狠狠地盯着雅若,嘴角掠过一丝邪恶的笑,“我真后悔把你带回来,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樱木堂还轮不到你覆水翻云。 ”说完便冷漠地离开了。 加藤一叹气,嘴里便咳嗽不止,雅若把他扶到一旁坐下加藤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都是爸爸不好,害得她怨念那么深,良子这孩子可怜,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永远离开这里,也希望作为姐姐的能宽待他。” 雅若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加藤。“爸爸…其实……其实奈良少爷他……他……”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他怎么了?”加藤随即问道。 “他……的病会好起来的,您就放心吧!” 回到樱木堂,浅野奈良已经在上司院等候。黑玫瑰走到门口看见良子跪坐在客厅,一旁几个仆子眼神怪异,打发走仆子,走进客厅,随手把门关上了。 “姐姐…” 良子刚开口,啪的就是一巴掌。 “对不起……” 啪啪!又是接连着两个响亮的巴掌。 良子没有躲避也没有动摇,任由黑玫瑰甩他,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苍白面肤上被深深地印上十个手掌印。 “对不起就行了是吗?我可是你姐姐,就算我有什么让你觉得很委屈的地方,你可以像我杀了爸爸那样把我也杀了,我绝不眨眼,可是你也不应该对我……” 良子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跪坐在地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向胸膛,鲜血呲的一声溅洒出来,喷在了地上。 “你干嘛?” 黑玫瑰着急地把她抱在怀里,面对胸口上的匕首措手不及,惊吓得直喊来人救命,片刻功夫便冲进来十几名黑衣男子。 “快,快送奈良少爷去医院,快啊,快去啊!” 黑衣男中最显强壮的一位抱着浅野奈良匆匆下楼,黑玫瑰随即跟上一起往医院奔去,一时间整个樱木堂门前马达声响,十几辆豪车一同开出了堂口。 ; 第127章 报告 想要拿着枪指着医生,让他一定救活良子的心有,但实际却没有那么干。 良子被推进了抢救室,黑玫瑰身上沾了不少的血,冷酷无情是常态,但此时此刻,冷酷中透露着些许伤感,吩咐下人们离开医院,留下两名男子陪在左右。 雅若搀扶着哮喘发作的加藤慢悠悠回来,米、雪见两人进门,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奈良少爷他……他……”小雪气喘吁吁地叫着,可看到一旁的加藤,话还没说完就急忙退到了米儿的身后。 “我听说奈良少爷他要自杀,被木子小姐送去医院了。”米儿镇定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加藤激动得又是一阵狠喘,米、雪急忙帮着理气,平复一会儿,加藤便把雅若推开了,“不用管我,你赶紧去医院看一下,嗯哼哼……”说完又是一阵急咳。 雅若叮嘱米、雪照看好加藤急匆匆出门了,医院还是那家医院,时隔十五年仿佛一切都没变,曾经在这里目睹母亲离开,停留在医院门口一会儿就进去了。 黑玫瑰等候在急诊抢救室的门口,两名男子见雅若进来纷纷行礼,只有黑玫瑰双手顶着脑袋,坐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奈良少爷他……” 雅若欲言又止,米儿给她的信息是浅野奈良自杀,虽然理不清事情来龙去脉,但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黑玫瑰对这个弟弟还是有感情的。不止是在医院,其实刚回来那天看到下人们给他注射镇定剂就可以看出来的,黑玫瑰对良子根本没有弑杀的念头。 “这里没你事,你回去吧!” 雅若轻叹了一口气,把两名男子打发到医院门口,坐在了黑玫瑰的旁边,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姐…对不起!” 黑玫瑰哼哼一笑:“你说什么?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或许我真不应该回来,其实你说的并没有错,人各有志,你我的追求不一样,我不应该从爸爸手中夺走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 人本就应该要这样子,有些事实已经铁定,何必要去改变它?到墓园母亲的面前雅若才深刻明白到了这个道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在中国,那些被视为救赎的承担反而会成为累赘。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背负这个责任,良子也不行,说到底她只是觉得良子自杀纯粹是因为她的举动,与其被杀害还不如自行了断来的快些,这趟回来并没有任何好处,看到父亲加藤贩毒,接着又是良子自杀,樱木堂的生意也让她觉得得不偿失。 黑玫瑰打了一个哈欠,把头抬了起来看着雅若,“你在可怜我?” 雅若鼓足了勇气,把一直随身携带的枪拿了出来,递在了黑玫瑰的面前,“这个还给你,你的想法一点也没错,我就是想把生意交给奈良少爷,但那仅仅是我的想法,跟爸爸无关,现在想想也没那个必要了,我可以把生意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要求。” 黑玫瑰没有从雅若手里拿过枪,把头甩向一旁,“什么要求,说吧。” “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爸爸,可以的话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杀人了,还有就是奈良少爷康复了,让他跟我去中国,我们以后再也不插足樱木堂的任何事情。” 黑玫瑰突然心扑通地猛跳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在震颤,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良子要去中国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甚至不理解自己一直要决心杀掉的良子,当看到他把匕首刺向胸膛的那一刻,居然会这么着急,着急他出事,着急再也看不到他…… “不行!奈良不能跟你去中国,他必须留在我身边!” 雅若对黑玫瑰的回答表示很疑惑,按理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妥协了,谁还愿意多留个累赘在身边?不解道:“他并没有生病,他病那是因为他害怕你会杀了他,他有他的梦,你把他留在樱木堂只会害了他,担到中国我会照顾他……” 还没尝到几丝失而复得的喜悦,黑玫瑰突然觉得自己又失去了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本来这个妹妹是令她感到很欣慰的,虽然有嫉妒心理,但更多的还是爱。经历了一次生意上的变数,她开始慢慢看到雅若身上暴露的缺点,那就是什么都要与她抢夺。 不过对于良子也说不上什么抢夺,她只是很不喜欢雅若对她说这些,还有就是害怕失去良子的心理,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自己都理不清。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一位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单,黑玫瑰并不太客气地给医生微微鞠躬。“怎么样了?” 医生抬头看了看黑玫瑰又看了看雅若,先是面带微笑,接着表情变得很凝重,“病人情况稳定,幸亏送来的及时。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你们,病人最近是否有服用过什么兴奋类药物?” “没!没有!他只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人没事就好,谢谢你了!”黑玫瑰当即应了话。 医生惊讶地看着黑玫瑰,手里的血液化验单让他不得不慎重地询问:“你们两位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医生提了提眼镜,摇头道:“我不管你们谁是,谁不是,我们对病人的检查结果是,病人因为服用过不明兴奋类药物,进而导致神经紊乱所构成的自我残害,我希望你们作为家属以后要加强对他的监督,危害生命健康的药物请不要再服用。” 雅若听的一头雾水,但对医生话还是点头答应,黑玫瑰觉得自己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但凡医生再敢多嘴一句,她便要他好看。 良子静静地躺在监护室里,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身体仍然很虚弱。 雅若很想开口询问黑玫瑰究竟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默默离开了医院。 黑玫瑰仍守在监护室门前,等候良子的苏醒,此刻心里完全没有生意的心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昨夜和良子一起发生的事情,虽然羞愧自责,但却无比幸福快乐。 ; 第128章 伤口 雅若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揽在身上的担子突然迫不及待又想把它卸了。逃离良子那双眼睛,她的心里满是对加藤的不舍,内心强大的向一座山,一心想要把加藤从苦海中解脱出来,对黑玫瑰也一样,哪怕让自己吃再多苦也无怨无悔。 可是每当看到良子,他的内心就会变得很脆弱,新城的一切都表现在眼前,黑玫瑰所有的罪恶也都脱颖而出,让她恨不得立刻摆脱这样的生活,回到新城继续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包括对张诚的爱。 夜很深沉,路很长!有种何去何从的惆怅。打开手机想给陈世海通电话,怕思念决堤,拿起的电话又放下了;想要给张诚道个好,摇摇头笑了笑,此时此刻他一定在办公桌前忙得不可开交,还是算了。 回到樱木堂雅若没有回中阁,而是来到上司院。开门的同样是两个丫头,这俩丫头就是接风宴上被惩罚的那两位,开门看到不是黑玫瑰,而是雅若,双双屈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轻声道了声好。 雅若看屋里没人就走了进去,俩丫头被叫了起来,“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丫头相互对视,眼神中略带不安和畏惧,捏着衣服角各自低头不语。 “怎么?记恨是吗?” “没…没有,我们不敢,我们怎么敢记恨英佐小姐,我叫池川玲!” “我…我叫秋山美西子!” 一时间,两人纷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雅若见俩人逗,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人感觉危机感已经解除,大胆的跪坐在了雅若的对面。 “英佐小姐,那天是我不好冒犯了你,我听说你为给奈良少爷送饭,手还受了伤,对不起!”年长的池川玲一脸歉意地去说道。 雅若让她把头抬起来,其中一边脸仍然稍有浮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丫头疼痛不已,顿时心如刀割。 那天心里是有气的,送饭分明就是自己的意愿又怎么能够怪罪到一个丫头身上。 “对不起,是我不对,那天其实我不应该对你们下手那么重……” 正当雅若要问怎么知道手受伤一事时,一旁的美西开始抽泣,池川玲轻轻推她的肩膀,像是在示意她收敛,可丫头一抽泣就没止住,反而哗啦啦哭了起来。 “怎么了?我都跟你们道歉了…好了行啦行啦,以后我好好补偿你们俩,别哭了!” 美西泪眼汪汪地看着雅若,伸手去拉池川玲的手,刚碰到,池川玲便哎呀一声惨叫。雅若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强烈要求她把袖子掀起来。池川玲用责怪的眼神瞥了一眼美西,那眼神就像是米儿瞥视小雪一样,一个较为懂事富有担当,一个不太成熟却心地善良。 袖子掀开那一霎那,雅若的心是冰凉的,洁白娇嫩的手臂上满是伤痕,肘关节往上两厘米处被纱布包扎,纱布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渍。这是多么熟悉的伤口,甚至让雅若觉得就是自己身上的伤长在了她的手臂上。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了伤的这么重?” 池川玲急忙把袖子放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我自己摔了一跤,撞石头上了。” 雅若把目光转向美西,丫头一边抽泣,一边看了一眼池川玲,“是仓木先生把她打成这样的,他说都是因为我们小姐你才受了伤,他就要玲姐姐也受同样的伤,我们正想要找时间去找小姐你赔礼道歉,现在你在这儿,我跟玲姐姐正式向你赔罪,希望英佐小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留我们在樱木堂。” 雅若的心一凉到底,她不知道仅仅是送一个饭对两个丫头竟然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没有勇气再面对池川玲手上的伤,轻轻把她们从地上扶了起来。另一方面对仓木一夫又是燎起熊熊烈火。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仓木一夫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对一个丫头竟然下此狠手,回头我非收拾他不可!” 池川玲连忙拉住雅若的手,激动道:“不要啊英佐小姐,仓木先生也是无奈,这是木子小姐的意思。 我已经连累过小姐你一次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你跟木子小姐之间再有什么过节,算是玲儿求求你了。” 雅若沉住气,一边轻轻擦去美西脸上的眼泪,一边把手搭在池川玲受伤的手臂上,“疼吗?” 丫头微笑地直摇头,这种笑容是她在米儿身上找寻不到的,它充满了纯真和善良,比起那天送饭时大相径庭。有过一次吃亏,当然可怜归可怜,底子还是得摸清。 “你们来樱木堂多久了?都是大阪本地人吗?” 美西端起桌上的茶壶,并不太熟练地给雅若倒了一杯茶,期间并未换水,也没有冲洗杯子。对于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来说茶道文化是每个东洋人的生活基本,这么粗鲁的沏茶方式要么是不待客,要么就是自家人,相形比较,前后不是,这让雅若有所疑惑两人的身世。 “我们都是安福院的,这里好多姐妹都是,我跟玲姐姐是去年才来这里,平时都干些杂物,端茶送水什么也不累,比起在安福院那要好得多啦。”美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安福院?”雅若拿着杯子放在眼前转了转,“你们是孤儿?” 美西停住手,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池川玲又看了看雅若,“对啊,樱木堂里好多姐妹和随从都是东瀛安福院的,他们很多在很久以前就被加藤先生带来这里,加藤先生对我们很好,我们在这里吃的比安福院好,住的比安福院好。” 雅若感到震惊不已,原来诺大的樱木堂里居然生活着这么多出生福利院的孤儿,并且还是父亲加藤的安排,让这么多孤儿深陷泥潭……雅若的脑袋就像被炸开一样,简直无法去接受这个现实。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了解不到樱木堂的危机感,反而适得其反的感觉到一种恋恋不舍的满足。 “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樱木堂是什么地方吗?” 池川玲轻轻捂着脸,笑道:“当然知道啦!我听说这里以前不叫樱木堂,叫什么上茶院!后来浅野宫男先生去世以后加藤先生就把花园改成了上司院和茶祭司两所,同时也把花园命名成了樱木堂。” 美西迫不及待地抢话道:“小姐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樱木堂是大阪唯一一个政府批准的劳务式有偿安福院,任何苦受灾难、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论男女都可以来这里差事,其实平时加藤先生和木子小姐对我们都很好。” 这个消息表面上是令人欣慰的,实际却又是那么的可怕,樱木堂贩毒行迹无痕已经是件惊天大案了,披上慈善安福院的外衣,整座樱木堂蓬荜生辉,完全没有虎豹穴巢的感觉,也难怪一直这么顺风顺水。 现在好了,超级毒贩转身成了大慈善家,一个别具一格在21世纪里的“封建制”府邸成了安福的圣地,不仅不为世俗所排斥,相反却得到相应的赞许,也难怪她们这么担心离开樱木堂。在这里衣食无忧待遇丰厚,且不知撑起这“繁华世界”的并非是什么大产业,而是害人至深的毒品。 这些无辜可怜的丫头们,个个出生贫苦,离开这里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没处安身,总之也是无辜之过吧,樱木堂一天存在,他们便一天无忧,等哪天事发东窗再行安排,反正对他们来说并无罪过,在这点上还是得把他们和毒品各放一边。 雅若没有嫌弃,一口把茶水喝了进去,“好好把伤养好,有什么事情尽管来茶祭司找我,我先走了。” 池川玲微微一笑点头道谢,起身弯腰给雅若送别,美西送雅若下了阁楼,临走时雅若摸了摸她的额头,再三叮嘱道:“以后仓木一夫如果在对你们施暴,你就来找我。” 美西高兴地直点头,目送雅若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 第129章 死村 良子微微睁开眼睛,以为到了地狱,可是第一眼竟然看到的是黑玫瑰。黑玫瑰守候了一夜,人已经显得很疲惫,看到良子苏醒,心里算是一个安慰但却没有写在脸上,吩咐两名男子照顾便独自离开了。 黑玫瑰前脚刚踏出医院,接着雅若就来了,看到全身管道和罩着氧气罩的良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胸口上的大红印。 “何必这么想不开,我又没逼你干嘛,自由自在做个疯子不也挺好。” 良子吃力地抬起手抓住雅若的衣服,轻轻扯了几下,氧气罩下的嘴巴似动非动几下,雅若把耳朵凑了过去。 “带我离开这!” 雅若没有勇气去拒绝他,更没有权利去限制他的自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已经是莫大的悲哀。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再说。” 良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眼角挤出两滴眼泪,那是对胡伟坤惋惜的泪、对蝴蝶心忧心的泪、对自己当初离开悔恨的泪滴。 气氛很融洽,同时也很不安。才刚说好要了浅野奈良的命,转眼怎么又举亲救人了?这样的转变雅若猜不透,米儿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反正药已经遵照吩咐放了,得到的消息不是良子暴毙房里,而是在上司院自杀?这不得不让米儿觉得是否下药时错了位场,黑玫瑰昨夜在下完药后去了良子的房间? 总之结果肯定是不如意的,和雅若已经有了过节,嘴上说日后忠心不二便不会有事,可碎过的被子即便是粘起来还是会走裂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收拾收拾行囊赶紧离开才对。 米儿做好决定,随手拾捣几件衣服准备离开,正好小雪那丫头不在,可刚要出门,门就自己开了。 “怎么?事情办完不打算知会我一声就急着要离开啊?” 黑玫瑰走进房间,找到一处沙发坐了下来,门外紧接着一同进来几位黑衣男子。 米儿推下行李箱的拉把,给黑玫瑰鞠躬行礼,两张小脸涨得通红通红。 “我……我只是暂时离开几天,我有个朋友找我,我…” “行啦!别我我我了,事情办得很好,这是给你的。” 黑玫瑰说着从口袋取出一个小盒子,它只有一个戒指盒大小,甚至连样子也像极了戒指盒。米儿拿过盒子轻轻打开,一粒黄豆大小的晶莹钻石映入眼帘。米儿惊讶得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因为这枚钻戒她曾在巴黎时装秀上看模特儿戴过,不仅价值不菲,更是稀罕少见。 “留在英佐小姐身边,帮我盯着她还有奈良少爷,但凡他们有要离开樱木堂的意思和动机,随时告诉我。” 米儿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只管道谢和点头。黑玫瑰指了指盒子道:“这里面有一个监听器,把它给我安放在一个你觉得应该安放的地方,这样的石头我多的是。” 米儿揭开盒子垫层,只见一个同样黄豆大小的接收器出现在眼前,米儿拿在手上看了看,脑子里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忐忑不安,雅若的话也被抛向了九霄云外。戒指连同监听器一并被紧紧握在手心,生死明鉴,傻子才不干。 黑玫瑰得意地离开了,米儿突然有点慌乱,这么贵重的物品应该放在哪儿?把戒指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目光在房间内扫视,找了小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放心隐藏的地方把戒指藏起来,另一个监听器则放在了口袋。 接下去的问题就是该把这玩意儿装在哪。新房!米儿首先想到了那儿。 雅若的心情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良子这么用心,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她忽略了这个家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也猜不透为什么一心想要他死的黑玫瑰转眼之间对他又会如此的担忧和关心。 樱木堂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不知道里面还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良子已经昏睡过去,门外两个黑衣人时不时向监护室探出半个脑袋,在雅若回头的那一瞬间,总有个脑袋快速缩了回去。 两名男子尾随雅若一起走出医院,其中一名男子把车开了出来。雅若看了看医院四周熟悉的场景,不由地想起了小林村(故居)。 “去小林岛看看吧。” 开车男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往小林村驶去。童年的时光渐渐出现在眼前,只是车子一路开过去都没有什么会车,路旁草木繁盛,感觉就像许久不曾有人修理过。车子越行越远,车窗外不显凄凉,反而是出奇诡异的一片茂盛,树枝乱盘杂草丛生。 车子驶出灌木丛,终于进了村,可村上一派萧然景象,街道两旁木屋错秩,和十五年前大致没什么两样,街道上几个塑料袋随风飞舞,四周弥漫着海腥味和贝壳腐臭的味道,连空气都是咸的。 这是一个毫无生机的村子,它仿佛是一个辐射隔离带,雅若让男子停车,转了小半圈终于找到了曾经生活了十年的木屋。一切都保持原貌,和其它房子不同的是加藤的房子要建得要更大,房屋结构严谨,有花园有院落,怎么说在当时也是一处小资本主义。 打开大门,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和布满了蜘蛛网,很明显这里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来过了。两男子各自打头阵,帮着撩去蜘蛛网,雅若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回忆满满涌上心头,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说来也怪,小林岛曾经多么繁华,不仅是当地有名的渔岛,离海虽近,但数十年来从未发生过海啸袭击,甚至不少商人把豪宅也建在了这边,如今怎么就变的很这般凄凉荒无人烟。 “你们俩来过这里吗?” 俩男子各自摇头,表示否定。 雅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回去向加藤询问缘由,这么大一个小林村没理由在这荒废,即便是人们都搬走了,政府也不应该让它成为一个死村。 ; 第130章 药丸 大阪是座富饶的城市,市区相对小林村,十五年光景却改变了不少,樱木堂的车不少,不过平时出入都有专门的司机开车,所以想要一辆车出去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了茶还是茶,换上和服这两天雅若觉得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成熟了许多,更有东洋少女的气质,就在这时,美西探出半个脑袋。 上司院和茶祭司仅一园之隔,登上阁楼两座互望,只是假山和花树密布。平时美西和池川玲一般都不会到茶祭司,因为外中两所平时不相往来,也就是意义上的黑玫瑰和加藤两派。 雅若正在会客厅熟练制茶技术,夜幕才降,美西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英佐小姐,我带你去走走吧。” 雅若正有此意,两眼一亮,笑道:“你特地跑来陪我出去?” 美西不客气地跪坐在茶几一旁,耸了一下肩膀,微笑道:“对啊!小姐回来两天了,应该出去走一走。” 丫头看过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乌黑柔顺的齐脸发下生得一副娇小可爱的面孔,这般贴心的话语让雅若感到一阵温暖,顺手把刚沏好的一杯茶放在美西面前,“哈哈,好,我正有这个意思出去转转,只是……” 雅若话还没说完,美西便从身上某个地方掏出一把钥匙,“车是吗?我早就准备好了。” 等候在门口不久,从大门一侧驶出一辆白色敞篷跑车,雅若不容多问,直接上了车,美西挂档猛烈踩下油门,跑车马达轰隆一声咆哮下驶离了樱木堂。 车子高速行驶着,高楼霓虹立交桥,周围的一切都彰显极具现代化的气息,比起新城,这儿要发达的多。任凭疾风扑面骚乱了头发,内心积抑已久的压力释放在长长的呼喊声里,美西高兴地开着车,看雅若的眼神充满了敬爱和怜惜。 车子停在了一家名叫孤岛的酒吧门口,对于酒吧雅若并不熟悉,一直以来都是好孩子著称,在她的印象里,酒吧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英佐小姐,我们去喝两杯吧!” 丫头目色诚恳,雅若寻思一番,酒吧正好不曾去过,风尘仆仆从新城回来,一回来就发生那么多事情,也应该找个机会放松放松,便答应了。 两人下了车一起走进酒吧,燥烈的音乐声,处处灯红酒绿,不愧是快活的天堂。美西娴熟地招呼来服务员,要了两瓶酒,这是雅若第一次接触洋酒,一口下得太猛,咽了老半天才喝下去。 美西跟着音乐节奏左右摇摆,看到雅若被酒呛得难受,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继续倒来第二杯。果然酒吧这种地方,如果一个女孩子没有男的相陪,并且酒姿生分,是很容易引来男人调侃。 一名身穿紧身T恤的肌肉男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搭着雅若的肩膀坐了下来。雅若身体本能地往一旁躲开,男子不再强求,收回手微笑地看着雅若。 “我能和你喝两杯吗?” 雅若看了一眼美西,美西却当作没看到,勉为其难,只好乖乖陪男子喝了小半杯。酒喝完男子似乎觉得不尽兴,继续倒酒,一只手又在雅若身上不规矩游动,美西趁男子不注意,往他被自己投放一粒药丸。 药丸丢进酒杯里,酒水瞬间冒过一阵气泡,片刻又恢复了平静,这个过程迅捷快速,雅若却看得一清二楚。男子端起酒杯猛地一大口喝下,雅若提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男子淫笑不止的脸终于慢慢沉了下去,两只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无神,接着感觉整个人快要坐不住,扶着桌子艰难痛苦地摆动几下脑袋。 雅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美西则一副从容自若的表情,把目光瞟向舞台,手里的酒杯正有规则转动。男子看看雅若再看看美西,接着又无辜地看了看桌上的酒,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所以然,又觉得头晕脑胀,索性一把火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了地上,起身想要离开,因为全身无力又软倒在沙发上。<> 尽管酒吧的音乐声洪亮,但酒瓶打在地上破碎的犀利声音还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只见一个少年知乎男子为“千会哥”,把男子扶起来打量左右。 “区区一个小姑娘家的肚量都没有就不要学着别人逞能,真当自己是酒国英雄!” 美西不屑一顾围观的人,或许大家都认为男子只是喝多了,纷纷把鄙夷的目光投向男子身上,唯有一位中年男子不悦色其中,拿起男子刚才喝过的酒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几下,冲美西哼笑一声便离开了。 众人也跟着散去,少年扶着男子离开了酒桌,雅若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着美西不满道:“你给他酒里放了什么?还好没被发现,否则我们俩麻烦就大了。” 美西表现得很镇定,喝完杯子里的酒,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酒吧。来到酒吧门口,雅若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除了被不明男子扫了一地的兴致,对美西的做法多少也感到不解1 “站住!” 身后响起一句高亢的男人叫声,雅若停下脚步正要转身,美西一把将她推向前方数米外,那气道哭得ti不是一个娇弱女孩应该有的。 “不要回头,继续走…” 在美西的推使下,雅若迈开了步子,直到感觉身后没了动静才缓缓转过身,此时已经身在距离酒吧隔着三道路灯的地方,刚才离开的中年男人也朝这边走来,身后多了几名男子,美西摁下汽车遥控器,雅若慌忙地坐上了车。 “说吧,东西哪儿来的?”中年男子把美西一起堵在了车子前。 美西靠着车子,伸手从车里取来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向男子,接着从海绵烟嘴上抠出一粒白色丸子放在男子面前晃了晃。<> “是这个吗?” 中年男子神色大变,一只手快速从身后腾出一把枪顶在美西的眉心。美西嘴里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趁机把男子手上的枪推了回去……待男子从烟雾中清晰,一边脸传来钻心地疼痛,反应过来才发现是烟头扎在了脸上,使他不得不把枪放放下,直捂着住脸痛苦呻吟。身后的几名男子一齐冲了过来,雅若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对美西的看法也直接升华到震惊。 几名男子纷纷扑向美西,只见小丫头轻巧几个转身便把三名男子甩开,其中一名男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枪,还没来得及上膛,丫头一个飞旋腿,男子手上的枪便被踢得没了踪影,接着又是一个扫腿,这一脚重重踢在男子颈窝。 一名男子已经倒地,另外两名男子不甘示弱,没想再拿枪,直接扑向美西,丫头把一边肩膀让了出来,果然一男子中计,把手扶了过去,丫头不闪躲,抓起男子手臂狠狠一个360度大旋转,噼啪两声关节断裂的清脆声响伴随惨叫声,另一名男子也倒下了。 现在只剩下一名男子,美西拨开脸上的头发,重新靠在了车上,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愤怒地咆哮着再次扑了过去。丫头一抬腿踢在男子下体正中,男子夹紧双腿半屈身,趁他痛苦喊叫的那一刹那,美西把一直捏在手上的药丸准确有力地弹进男子嘴巴。 雅若一旁看着都觉得痛苦,一边急着要把药丸子抠出来,一边是下体撕心裂肺地疼痛,才一会儿功夫,几名人高马大的男子相继倒在地上打滚。 中年男子一侧脸颊被烫出了一个黑印,因为疼痛,脸部肌肉时不时抽动着,此刻正举着枪指着美西,两人相距有一小段距离,雅若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躲在车里发抖,剩下的就是喘气。 “说!你到底是谁?不说我就开枪了!” 男子的眼神里充斥着愤怒,美西却始终冷静、从容,靠着车子一歪脑袋,萌劲儿十足地看着男子。男子举着枪的手隐隐发抖,情绪已经几近失控状态,咬着牙继续道:“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真的开枪了!” 美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头笑了笑道:“也是哦,枪要没子弹就开不了火,得!还你……”说着手里颠摇颠摇慢慢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颠了几下一撒手,几枚子弹被甩在了地上。 男子瞪直了双眼,他不敢相信这散落一地的子弹是他手上握着的枪里的子弹,这一定是个障眼法,枪就没离过身,出门弹夹是被装满的,猛叫一声举起枪,枪口朝上扣下扳机……“啪!!!” 只听见一声弹簧金属碰撞的声音,再一次还是如此,一连几次仍然一样,索性退出弹夹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接着看看地上散落的子弹,和原先上好的子弹完全一致。 中年男子把枪丢在了地上,人也跟着瘫坐在了地上。“我从二十岁开始做警察,这把枪跟了我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从我手上夺走过它,请问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我的子弹给卸了?” ; 第131章 折枝 徒笑人间三月雪别恨芳华十年秋 美西一个快闪,来到男子面前,用手轻轻触碰男子脸上的烟疤,男子脸微微颤抖一下,惊悚万分地看着美西。 “美西!算了吧,我们走吧!”担心丫头下狠手,雅若在车里喊道。 美西回头看了一眼雅若,竟然出人意料地吻向男子脸部,正好对着那个烟疤,轻轻舔了几口,“我爸爸也是个警察,可惜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唾液能暂时止住发炎,我不就用一粒跳跳糖(微型毒品)整了一个猥琐男,你们至于对两个弱女子大动干戈嘛,到头还不是自己吃亏。” 男子依然惊魂未定地看着美西,丫头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冲男子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你黑着脸很像我爸爸!” 人世间最容易催人生情的莫过于对亲人的眷恋,美西的身手除了让雅若感到震惊外,同时也让她同情。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怀绝技,想必之前必定经受几番磨难,身为孤儿已经是人生中莫大的不幸。 强势或许是出生性格的原因,再说出来玩也不是一个人的私心,对于刚才酒吧发生的事情,雅若并不责备她,反而在深不可测的樱木堂里如果能有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丫头陪伴,倒成了好事一桩。 “英佐小姐,以后我跟着你留在茶祭司吧…” 雅若一怔,笑着道:“你这丫头挺有意思的,怎么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好像都知道!” 美西嘴角微扬,“可能是我与小姐你心有灵犀吧。” 雅若没有急着答应,生意她是真心没有多大心思去理会,自从良子自杀到现在,欲望丢掉一切返回中国的心愈加强烈。说到底还是对黑玫瑰了解的不够透彻,之前觉得对父亲加藤会是一个威胁,现在想多虑了,人各有志,既然如此,何必回来搅这趟浑水。 车子没有往回开,而是朝医院方向驶去,雅若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医院。 刚走到监护室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户前朝里面看着,两人一起停下脚步,转身慢慢走出了医院。 “英佐小姐,你……你和木子小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雅若看了一眼美西,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回到樱木堂已经很迟了,不管怎样,和美西这一趟出去也让雅若见识到了她的身手,另外不得不去有所怀疑,回头想想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意外。明明有那么好的身手,为什么当时不出手制止,非要上演投药丸这么个过程? 另外,那几名警察美西应该是知道的,可那样做目的为了什么呢?展示长处?希望从上司院摆脱到茶祭司?还是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意外?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中阁楼下,美西停下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雅若抬头仰望天空,一轮明月当空皎洁,笑着拉着美西的手一起走上阁楼。 “好美的月色!”美西惊叹道。 “说说吧,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是孤儿,怎么又多出个干警察的爸爸。”雅若直言不讳道。 美西转过身,靠在走廊护栏上,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长长地折躺在朱红色木门上。 “我家原来就离这儿不远,爸爸生前是一名警察,后来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一家都被人关了黑屋子。我爸为了救我和妈妈,被他们杀害了。” 丫头低着头,脚不停踢着鞋子,雅若一起靠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让你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你妈妈呢?” 脸背月光,雅若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感觉到一股悲凉气息。美西顿了顿道:“妈妈跟他走了,并把我一起也带走了……” “他?”雅若疑惑道。 美西哼哼一笑,回头望着夜空,月光打在她脸上,惨白的面庞上挂着两道泪痕。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为了跟着那个男人,策划好黑屋子,设计把爸爸杀害以达到她的目的。那些年我一直忍气吞声,他教了我许多绝技,一心想要把我培养成杀手,为了那些绝技我不惜认贼作父,心想将来有一天杀了他,替我爸爸报仇。” 雅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打断她的话。丫头抿动几下嘴唇,就像吹了一口气,借着月光,雅若似乎看到她嘴里吐出一个细薄的不明物体,片刻间阁楼外的老樱树哗啦啦落下几根树枝,看得雅若两眼发直,心里更是一阵发毛。 丫头又从兜里取出一个东西,捏在手上,就像是口含一片口香糖一样,娴熟地把东西塞进了嘴巴,一切即又恢复了平静。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恨我妈妈,但我却始终放不下她,在仇恨面前,她成了我生命里最致命的威胁。他既然愿意教我这一身绝技,必然是知道我不会不管我妈妈…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了离开。” 雅若收拾了一下惊讶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是谁呢?” “英佐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雅若刚把话问出口,丫头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很显然是有着在回避那个“他”。雅若苦笑了一下,只好点头答应。 丫头步子很轻巧,整个下楼过程在木质楼板上不带出一丝声响,甚至下楼后连个身影都看不到,不久就看到上司院灯光亮起。雅若独自留在了阁楼,不经意地抬起一只手陷入了沉思。 这只手几天前曾打在美西的脸上,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她要还击…… 美西身上有太多的故事,这一身绝技黑玫瑰不可能不为所知,这么说当初要浅野奈良的命岂不是易如反掌?又何苦让仓木一夫去担当杀人的角色?这是不寻常的一天,四周弥漫着恐怖的气息,区区一个丫头当且如此,诺大的樱木堂里何等之辈数出? 冥冥之中犹有一掌打向雅若的脸,自己所站的地方是哪,跨国毒品走私头号巢穴,樱木堂!它既是救世主的天堂,也如人间地狱,是多少毒品犯罪分子闻之丧胆的地方。 再提提黑玫瑰,是因为骨肉亲情的蒙荫,导致那一身冰冷杀气褪去,其实现实里一切都没变,那是一个怎样厉害的角色?雅若握紧颤抖的手掌,目光落在楼下地上,方才被美西打落的几根樱木枝上。 那就是一把利刃触碰在枪口上的感觉,坚韧锋芒,终不敌枪弹疾速,而在接风宴上,多少把利剑都在自己的枪口下折服。樱木堂并不是养精蓄锐的剑鞘,而是一杆满带利刃的枪。 开弓没有回头箭,直至这一刻雅若才真正明白,樱木堂无论在善恶哪一方面,牵扯的太多,并非是一个拍案就能解决的问题。肩上的担子很沉重,扔下一切从此亡命天涯并不是最好的出路,善恶皆作罢,谁让命运弄人。 过去都把目光放在了亲情上,所以没有很好的认识到现实,浅野家铺在世界各地二十几年的这张网,它必须一个一个地去解决。江湖事了,家事自然了之,离开只会让黑玫瑰和父亲加藤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第132章 钞票 新房第一夜,一觉醒来浑身自在,睁开眼就是紫檀浮雕的摆设,这在中国随处可见。近些天来一直没能睡个安稳觉,没有米、雪俩丫头在一旁唠唠叨叨,小日子也可以很清静的。 高梳着丸子头,直发长披两肩,宽松的七分袖素白连衣裙,洁白的脚踝下踩着一双洁白的布鞋,这身搭配可算是中日结合了,刚踩进樱木堂大门,仓木一夫火燎火紧地正往这边赶过来。 “英佐小姐,有贵客!” 客?在这樱木堂里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会客突然感觉好奇怪,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客,这样的转型来的太突然,只好点点头跟着仓木大步来到茶祭司阁楼的会客厅。 米、雪正在堂厅伺茶,来者便是有过一次照面的中村进一,此人为当地金属企业阔亨,与浅野宫男生前关系复杂,也是目前樱木堂济救慈善的首要注资人,在大阪享誉一番盛名。 仓木一路振振有词地介绍并没有使雅若对他有半点崇敬之心,什么狗屁人物,能和樱木堂扯这么近关系,能有什么好事,说白了,背地里还不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英佐小姐,幸会!” 中村站了起来,客气地向雅若行礼问好,一旁两个随从跟着也行礼鞠躬。雅若瞟了一眼这个大肚腩,顺势摆了摆手,慵懒地跪坐在茶几旁。仓木附和着意思,把中村请入座。 大肚腩遮住了半条大腿,粗旷的呼吸把茶水上飘逸的烟气吹得歪歪扭扭,果然是粗人一个,拾起杯子便是一口,多余的茶水留在胡子上凝结成了茶珠,一个呼气,一粒茶珠被吹成了几粒,雅若刚放到嘴边的茶瞬间没了胃口再喝,重新放回了桌上。 “英佐小姐果然器宇不凡,我与加藤君十几年渊源,没想到这樱木堂里……呵呵呵,用中国的话讲,那就是金屋藏娇!” 雅若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明明就是粗人一个,卖弄哪门子文骚。 “中村先生,我代表父亲感谢您对樱木堂一直以来的照顾,金屋藏娇那就算了,咱这是在东瀛大阪,我可是日本人。” 中村进一浓眉稍展,笑了笑道:“英佐小姐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可是学富五车,美貌才绝于他人,你能回来继承你爸爸的生意,真是太好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雅若心里一怔,这中村进一便语出惊人,不得不怀疑粗人一说,倒让她有点看不透对方。这样的语气莫非说是憋死了劲在迎合自己的中国范,又或者此人与中国真有什么渊源? “子承父业!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中村先生休怪晚辈无礼,英佐初回樱木堂不久,先生与父亲生意上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如果中村先生今日前来是与我畅谈生意,我看您还是去找木子小姐吧。” 中村进一毫不思索地笑了起来,朝身后男子挥挥手,“英佐小姐误会了,我今天来是专程拜访你的,生意……呵呵,来日方长嘛。” 男子从身后取出一个银白色保险箱放在了茶几上,中村进一使了一个眼神,男子打开保险箱,将箱子开口一方转向雅若,矩阵排列的钞票映入眼帘。 “这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英佐小姐笑纳!” 小雪在一旁默默地激动,雅若傻傻地看着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样的局面。就在这时仓木一夫眉开眼笑地把箱子重新合了起来,并把箱子提在了手上。 “哎呀中村君就是客气,日后英佐小姐还望先生多多照顾,我替小姐谢过了。” 雅若无视仓木一夫的做作,这个中村进一她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假作一个慵懒的哈欠,屈开双腿斜靠在了卧垫上。中村明意,双手一拍膝盖板,简单的会晤就此了了。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看英佐小姐精神不佳,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我就先告辞了。” 雅若微微一笑,仓木使唤米、雪俩丫头把中村一行送出了会客厅。茶水未凉,仓木这才把箱子放回了茶几上,半低下脑袋默默跪坐在了一旁,“英佐小姐,这钱……” “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吧!”雅若无心应道。 仓木显些不自然,欲言又止,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两叠,“我……我只要我的那份就好了,谢谢英佐小姐厚爱,剩下的我不敢要,我…” 这话说的雅若心里一惊,坐了起来,“什么你的那份?” 仓木假笑一番,摸着腮帮子道:“小姐你忘啦,你不是说以后每单生意你都给我抽成的嘛,我……我……我就拿我那份。” 雅若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仓木,“不是,这钱合着是生意获利?不是中村进一的上门礼?” 还没等仓木说话,小雪这丫头呲呲呲笑了起来,“小姐,你还真以为这个中村进一平白无故给咱送钱啊,准是哪个场收归的账款。” 雅若理不着头绪,仓木一夫又把箱子提了起来,对着雅若笑了笑道:“我去给小姐开个异名户头,以后钱都由我亲自为小姐打理,办好了我把账户资料交给你。”说罢拿着钱离开了会客厅。 话说,从起床到会客厅不到一个小时,一眼估摸至少有100万円轻松到手了,这是什么?这就是生意?完全没有概念,什么时候交易的?电视上不都那样演的嘛,避开警察的视线,背地里偷偷交易,荒郊或者是码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无声无息钱就到手了,那货呢? “小姐!小姐!小姐?” 米儿在雅若发呆的面孔钱挥了挥手,雅若这才回过神。 “小姐你怎么了?”小雪接着问道。 “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做的交易?”雅若皱紧眉头问道。 米、雪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道:“交易?什么交易?” 雅若更纳闷了,“生意交易啊,我就是问你们那些钱怎么来的!” “哈哈哈哈哈……”小雪大笑不止,“当然是码头和酒店咯,中村先生每次出货都走我们樱木堂的码头,他的货出口全世界。码头大部分都由上司院掌管,酒店则一直都是仓木先生在打理,中村进一是咱们樱木堂的重要合作伙伴,刚才那些钱当然是看场费。” “码头?酒店?货?还出口全世界?”雅若惊愕道。 “对啊,据说十几年的老品牌,在国际上都享誉盛名,曾还一度被大阪政府列为优秀产业,小姐你别看他粗人一个,其实中村先生在当地的地位那是响当当的。” 小雪这番话雅若差点没听晕过去,不可思议地摇头苦笑道:“还国际化?被政府列为优秀产业?” 小雪表现得异常兴奋,“对啊对啊……”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雅若当即打断了小雪的话,丫头略有不舍,米儿拉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雅若被灌了一脑袋的浆糊,据她所知日本也是个法治国家,对于毒品那也是强烈打压和惩治,这贩毒怎么还可以这么光明磊落,名正言顺? 明明回来那天是听到他与仓木一夫的对话,彼此口中的货非毒品莫属,另外也从没听谁说过什么码头和酒店,只知道樱木堂的生意向来都是对外操控。事于至此,她才清楚地正视到,对于所谓的生意,她也是囫囵吞枣,并不了解这其中的文章。 现如今的认识仅是浅野奈良的一面之词,又或者是他用做摆脱樱木堂这个“魔窟”的迷心蛊惑手段? 太多的不为人知,雅若傻傻地笑了,你一言我一语,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来一往,究竟哪个是人,哪个是鬼?荒无人烟的小林岛旧居,离间不定的仓木一夫,自杀未遂的浅野奈良,深藏不露的秋山美西,以及那一箱钱…… 疑惑之余,雅若的心里萌生出一个假象,仿佛这一切都是谁在默默操控着,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却又紧密联系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