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在这本小说的前面,我特意加上这段引子,其实或许说成前言更好,我也知道,原封不动的那样的历史小说,不加上什么穿越、重生之类的特效,估计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很难适应潮流。所以这样慢热的书,喜欢的人可能会很少,我估计这本书的读者,大多数的应该都是喜欢历史,喜欢文学的人。当然,人物传记这样小说都不会太长,所以我希望能早日签约上架,但愿吧,这起点签约很难的,上架就更难了。 但是既然写着本小说,我就会好好写,在这里我要感谢的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我能抽出来时间写这些没多少人看的闲书,不用为生计而担忧,是因为一个大学狗,这得感谢父母没让我过早的承受生活的压力,有机会在这里开笔。 第二件事是感谢广大的读者,在能看我这本书,并与我讨论历史,为这本小说做免费的校订,因为毕竟这本书是文学作品,所以我的这本书,在创作过程中难免会与正史有些偏离,但是大体走向是正确的。其中不足之处还希望大家给予点评。 第三件事是要感谢那些前辈对于历史、文学的研究,真的南北朝的历史精通的人不是很多,我在大学的图书馆,将有关南北朝历史、文化、文学的书大概泛读了一下。Ps:最初是在大一看了日本作家,田中芳树的《兰陵王》对北齐史感兴趣,随后才开始看南北朝的历史,而如今即将大四,我觉得要是不写出点东西,实在是对不起看过的那么多书。 下面我将会把江淹的那首《恨赋》写在前面,有人可能会问,复制粘贴这东西干嘛,其实我是想把让大家体会一下南北朝时期,南北分裂、天灾人祸接连不休,百姓流离失所的写实描写。而江淹(没错就是那个江郎才尽的可怜人,老了因为写出来的东西不好,还成为文学典故,真希望以后我要是写出什么烂东西,各位能在这书评下面上留下一句,荆郎才尽。) 江淹(444年-505年),字文通,南朝著名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历仕南朝宋、齐、梁三代,这人活得久,什么都看得见,这对事情的感悟自然,不一般,所以我选了他的《恨赋》放在了引子里。 《恨赋》 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人生到此,天道宁论?于是仆本恨人,心惊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 至如秦帝按剑,诸侯西驰。削平天下,同文共规,华山为城,紫渊为池。雄图既溢,武力未毕。方架鼋鼍以为梁,巡海右以送日。一旦魂断,宫车晚出。 若乃赵王既虏,迁于房陵。薄暮心动,昧旦神兴。别艳姬与美女,丧金舆及玉乘。置酒欲饮,悲来填膺。千秋万岁,为怨难胜。 至如李君降北,名辱身冤。拔剑击柱,吊影惭魂。情往上郡,心留雁门。裂帛系书,誓还汉恩。朝露溘至,握手何言? 若夫明妃去时,仰天太息。紫台稍远,关山无极。摇风忽起,白日西匿。陇雁少飞,代云寡色。望君王兮何期?终芜绝兮异域。 至乃敬通见抵,罢归田里。闭关却扫,塞门不仕。左对孺人,顾弄稚子。脱略公卿,跌宕文史。赍志没地,长怀无已。 及夫中散下狱,神气激扬。浊醪夕引,素琴晨张。秋日萧索,浮云无光。郁青霞之奇意,入修夜之不旸。 或有孤臣危涕,孽子坠心。迁客海上,流戍陇阴,此人但闻悲风汩起,血下沾衿。亦复含酸茹叹,销落湮沉。 若乃骑叠迹,车屯轨,黄尘匝地,歌吹四起。无不烟断火绝,闭骨泉里。 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在此我们也不难看出,这江淹当年真是才华横溢,如此大气磅礴的赋,我觉得放在语文课本都不为过,他前面写到了秦始皇统一天下,字词间带着一种敬佩,渴望,不像有些古文中把这秦始皇的功绩“酸”的掉牙,这是因为江淹在南北分裂之时,所经历的实在是太让人怆然了。 要是换成中国史考试的论述题来做的话,大家仔细分析这诗中真正耐人寻味的就是江淹所处的环境:南北分裂。说实话,这南北分裂留下的东西,今天依旧在咱们中国人的生活中体现,“南北异俗”的论调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在开篇之前,好好细数一下咱们中国历史上南北分裂,南北彼此交战的那些破烂事。这样的事真的是太多了,秦朝以后,楚汉之争、三国鼎立,而后便是这十六国(大致时间是从公元304年刘渊称王-439年北魏统一北方),而后南北朝再到隋朝大一统;之后还有五代十国的大乱斗(时间点大概是公元907年朱温灭唐称帝,建立梁,此后相继出现唐、晋、汉、周,称五代。同时南方地区先后出现十国,一直到979年赵匡胤统一。) 宋以后,这南宋和那些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又斗了好多年,这期间我暂时管他们叫做宋、辽、夏、金、元大乱斗时代:宋(960-1279); 辽(916-1125); 西夏(1038-1227); 金(1115-1234);元,这一直到1206年成吉思汗建立蒙古汗国。 学历史的都知道,最爽的古代史就是中国古代史,因为古中国真的是太强了,文化、经济、科技,都是在世界前列,而最窝火的近代史也是中国近代史,落后、鸦片、被侵略,被屠杀,亡国灭种成了近代史的代名词。 不难看出中国但凡是一到南北分裂,就要经历一场阵痛,方能让整个国家振兴起来,这不但是中国历史的规律,欧洲各国也不例外,美国的南北战争、二战后的南韩和北朝的战争,德国的分裂与统一,似乎所有的分裂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而不同的发展选择又为分裂埋下伏笔。 纵观各国的历史的发展都是呈螺旋式上升的,离、分、合、战、统一是历史现象,中国也是这样,也正是因为一次次的阵痛,才让我国这样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得到发展和巩固。汉族才会成为人口最多的民族,因为我们同化了太多的少数民族,彼此吸收借鉴成为世界第一大族。 这本书中的主人公就是生活在在那南北朝的分裂前期,也就晋朝将亡未亡,刘宋已经崛起的那段时间。中原大地经过了五胡乱华的惨痛,东晋王朝也是风雨飘摇,在这个权臣迭起的乱世中演绎出的一场旷世挽歌。这故事的时间大概从孙恩、卢循借传教之名,引发南方大乱,再到檀道济,身死之后,刘宋王朝覆灭为止。 主人公身死的命运已经注定,就像大家读《岳飞传》、《兰陵王》一样,这不可能是一个欢乐的故事,但是我希望这样的英雄挽歌,能让大家重新审视历史小说,唤起大家对历史小说的重视,也唤醒大汉的民族精神,轻生死,重大义的男儿本色。 更希望这发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故事,能够稍微的刺激下,当下网文的思维模式,不要在动不动就穿越重生了,让读者沉迷于耽美、虐文、爽文的,无止境的YY之中,不是一件好事。一本好书应该让读者更珍惜今天的生活。 介绍完时代背景,现在介绍一下,这主人公檀道济,人物介绍主要是参照以《宋书·檀道济列传》、《南史·檀道济列传》再加上《资治通鉴》来写的,尽可能还原一个较为真实的檀道济。这檀道济祖籍在今天的山东金乡,是正经的山东大汉,不得不说这山东人的确是能文能武,不少武将文人都是山东人。 列传原文:檀道济,高平金乡人也,世居京口。少孤,居丧备礼,奉兄姊以和谨称。宋武帝建义,道济与兄韶、祗等从平京城,俱参武帝建武将军事。可见这檀道济小时候真的很惨,自幼父母双亡,跟随他的兄长和姐姐,在京口讨生活,他侍奉兄姐,这基本上推测他应该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 开卷的第一章,将会从这写起,当然第一章,写得,可能会加入一些文学上的东西,引入一个线索人物,毕竟我这是个文学作品。 千百年过去了,马蹄已经重重叠叠的埋葬了数十个王朝,车轮的轨迹也终映成天河般的绚丽…… 黄烟滚滚翻腾着,哀歌从每个心灵深处的角落逐渐响起…… 血泪泣尽,流逝于时间,断送于黄沙。惟有大漠的孤烟消散了,惟有最后一匹骏马的白骨缓缓没入那幽咽的寒泉……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近结束了…… 数千载春秋变幻,数百载风雨飘摇,春草还生,秋风乍起…… 绮罗黯淡了它的流光,池馆剥落了它的红瓦,琴瑟的弦断尽了,丘垄也终渐化为平川…… 江山不变,而国已变幻,人生自古谁无死?想到这里,还有谁不为这万古之恨默默的抽泣…… 第2章 无畏的少年郎啊(一) “谁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啊!”——宫本武藏 依旧是那样的江南小镇,依旧是是往日的午后,似乎一到了梅雨时节的江南小镇,给人的气息都显得异常沉重,巷子中一群群挑着扁担的菜农和一群群的戴着斗笠冒着小雨出来干农活的村民都显得有些忙碌。 此地名为京口,地处长江下游,北临大江,南据峻岭,形势险要,为兵家所重。那时候的京口其实就是现在的镇江,这地方在西周时属宜的封地,“宜“是吴和吴文化的发祥地之一,而到了春秋时,京口时属朱方邑,后朱方改谷阳。至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会稽,途经京岘山见有王者气,命三千赭衣徒凿断龙脉,以败王气,故改名为丹徒县。 不过此时的京口住着的大多数都是一群为了躲避战乱,从北方逃至南方中原人。 京岘山西北有雄伟的北固山,在那个时代,它算是很宏伟,其后峰伸入江中,而北固山的后峰、中峰、前峰起伏连绵,前峰环抱着开阔高平地块,古人把前峰一带称之为京,这便是京口的京字的由来,是根据《尔雅》的“丘绝高曰京“,而口则是指北固山下的江口。到了东汉末年,孙权称霸江东,于公元209年将苏州的根据地迁至京口,在北固山前峰筑铁瓮城,号称“京“通称京口,这便是这座小城的来历,一个充满历史气息的古城。 但是以前的风光早就过去了,现如今如今这里看上去只是跟普普通通的小城没什么区别,而且由于人口的迁入,这城内的治安、风气,也变得十分糟乱。但是历史就是这样公平的,眼前这样的寻常巷陌,却是将在日后诞生出了两位名震天下的大英雄,这座小城因为他们将重新焕发荣光,而那二位的区别却是一个留下的是不朽的赞歌,而另外留下的则是旷世的挽歌。 梅雨季节的午后,城市中的小孩子们无所事事,他们只有八九岁,若是不下雨,父母会催着他们下地干活,或者是去学堂念书,可是现在这时候兵荒马乱的,谁家的父母都不会逼着孩子念书,而且几乎每个人家里的都有五六个孩子,在他们父母眼里小孩子们不读书可能会变得凶猛,但是这变得凶猛惕戾也许是好事,万一哪天孩子们去服了兵役,凶狠的孩子们往往更容易在乱军中活下来,于是父母们对孩子们也不怎么看管。 那个贫穷的年代孩子们没什么玩具,他们只是随便拿一些树枝和柳条当做刀剑,在这巷子中追逐“砍杀”,这样的“砍杀”场面在乱世是屡见不鲜,而孩子们也不仅仅是纯粹的模仿,有的时候过往的路人们还会随口教他们“你应该这样砍下去才对,只有这样,才会砍断那些胡人的脖子。” 这京口有很多人是从北方往南迁移过来的,他们大部分人都是难民,所以对于现在占据北方的胡人们充满了恨意,而另一方面,他们对于朝廷和当时的社会同样抱有怨言,当时门阀制度森严,很少有人自身的才华能够打破门阀制度,成为高官,相反若是你有一两下武艺,那么你说不定还真的能在日后靠着杀敌成为贵族。 不过今天这些孩子们却好像发生了一些口角。。。。。。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我扮演胡人!”如同往常一样,孩子们的游戏总会引起莫名其妙的争端,稍微一点点小事就能让这些孩子们吵起来,孩子们的争端就如同两国之间的争端,稍有微词,便会拔剑而起,二者的不同是孩子们拔出的木剑,而国家间拔出的则是冒着寒光的铁剑。 “因为道济你个子最高!我见过那些胡人,那些胡人骑在马上,个子有一丈高。”孩子们说话总是很夸张,一丈大约是三米三,胡人个子虽高,但是骑在马上一般的也就是两米五多就算是很高的了。 “是啊,而且胡人们的衣服很破,从来不知道洗衣服,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牛羊的膻味!就跟道济你一样!”另外一个孩子指着檀道济的衣服说道。 檀道济自幼父母双亡,在家里只有姐姐和两个哥哥(为了以后更好写。)他穿的衣服是两个哥哥以前剩下的,而他哥哥们的衣服,也是姐姐亲手做的,那个年代的手工制作的衣服都是这样,费时而且粗糙,不管手艺如何,再简陋的男耕女织的生活下,一切都显得毛毛糙糙的,而穷人是穿不起华服的,穿华服的只有世家贵族。 “我这衣服是姐姐给我做的!不是胡人的衣服!”檀道济试图跟这些玩伴们辩解着。 这些孩子却是坚持让檀道济扮演前秦的胡人,而他们则是当年在淝水之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北府兵,他们要重新在这小巷子中重新演绎一场属于孩子们的“淝水之战”。 这淝水之战,发生于公元383年,是东晋时期北方的统一政权前秦向南方东晋发起的侵略吞并的一系列战役中的决定性战役,结果有绝对优势的前秦却是不可思议的败给了东晋,国家也因此衰败灭亡,北方各民族纷纷脱离了前秦的统治,先后建立了十余个小国。而东晋则趁此北伐,把边界线一直推进到了黄河,并且此后数十年间再无外族胆敢侵略。 而当时制造这场胜利的就是那位东晋的名将谢安。谢安字安石,号东山,东晋政治家,军事家,浙江绍兴人,祖上也是北方人,是陈郡阳夏人。不过此时的谢安已经死了,他的侄子谢玄继承了他的辉煌,谢玄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太元二年(377年)为抵御前秦袭扰,他的叔叔谢安荐谢玄为建武将军、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他招募北来民众中的骁勇之士,组建训练一支精锐部队,号为“北府兵“。 太元八年(383年),在淝水之战中,谢安任前锋都督,先遣部将刘牢之率部夜袭洛涧,首战告捷;继而抓住战机,计使秦军后撤致乱,乘势猛攻,取得以少胜多的巨大战果。 淝水之战北府兵表现英勇,也是因为这样,即使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将近五年了,可是这件事还是一直被人口耳相传,以至于孩子们每天的游戏,就是彼此拿着木刀木枪,扮演着两国士兵交战,以此作为乐趣,加入北府兵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若是在当上个一官半职,那他们在这个小城里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了! 第3章 无谓的少年郎啊(二) “哼,檀道济,你真是顽固啊,我们只是让你装胡人罢了!”一个孩子走上前去,推搡了檀道济一下,檀道济的身子被他这么一推,不小心往后一退,正好踩在了巷子青砖上的苔藓,时值梅雨季节,地上的苔藓又湿又滑,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哦!大家快看,前秦的胡人不行了,咱们快上!兄弟们跟我上,随我把这个胡儿杀个片甲不留!”孩子们看到檀道济摔倒了,想到的不是扶他起来,而是一拥而上,开始了他们的“淝水之战”,可是这场“淝水之战”以少对多的却是晋军那一方。檀道济个子很高,只有八岁的他,比起同龄人看上去要强壮很多,而且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好武之人,他的底子是从小练出来的。 那些孩子手中的木刀都是由家里父亲或者兄长给他们精心打造的,可是檀道济却是没人帮他制作“兵器”,他手中的木刀却是家里姐姐用来,把柴火推到灶坑中的的烧火棍,因为常年使用,这烧火棍变得光溜溜。在他被“围攻”的那一刻,檀道济就开始用他的烧火棍开始了他的反攻。 砰的一声,一个孩子的肩膀被檀道济打中,打到身上以后,孩子的哭声立刻就传出来。 一般来说,小孩子在听到玩伴哭声了,会停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生活在乱世的孩子们却是根本不会因为哭声而停下他们手中的动作,这些孩子脸色带着的却是一种兴奋,因为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揍檀道济。 在乱战中,檀道济也挨了几下子,他的眉弓,被人大出血了,后背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可是疼痛却使他更加疯狂的反扑,此时他手中的烧火棍已经不知道被那个孩子顺手夺了去,他正赤手空拳的追赶这其他的孩子们。 没错,就是追赶,在他打哭第一个孩子以后,这檀道济就发现在那群孩子里有一个孩子一直带头要打他,就是一开始喊这杀他个片甲不留的孩子,当他把那个孩子打倒以后,这帮孩子就四散奔逃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不懂,但是他却知道这家伙最能造势,自己就要揍他。 孩子们跑远了,檀道济弯腰捡起自己的烧火棍,这后背的伤势却是让他,疼得呲牙,但他还是随手把那些孩子的木刀木剑什么的收集起来,就像惨胜后的士兵,一定要收拾他们的战利品一样,如果不收拾战利品,似乎胜利也来的毫无意义,可是在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却看到了自家的大姐拎着一个扫把往他这边走来了。 檀道济大姐的名字没人知道,我们只称这个善良的女人为姐姐吧。姐姐在父母死后为了供养三个弟弟,虽然有叔父檀凭之的帮忙,但是这照顾一家人的吃住还是有些困难的。最让他操心的就是这个年幼的小弟。 为了这一家,姐姐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劳,过度的操劳让她比同龄的女孩显得更加成熟,那双手也极为的粗糙,不似一般的江南女孩那样纤细。家庭的负担也让她空付了最好的年华,成了一位老姑娘。现在是公元388年,姐姐今年二十岁了,可是却还没嫁出去,虽然姐姐生得不是如花似玉,但是清秀端庄,若不是自己拖累了姐姐,姐姐早就嫁出去了。 “不好了,大姐来了!”檀道济想是那些孩子又上自己家里告状去了,檀道济想都没想丢下这些木刀木剑,撒腿就往巷子里钻,左拐右拐就到了一家老屋之中。这老屋一直没人住,但是这老屋的主人却是一位大人物,或许真的算不上大人物,但是这老屋的主人却是一个“有出息”的家伙。 这老屋由于常年没人,檀道济幼年每每一遇到烦心事,就翻墙躲进这老屋之中。这老屋是一个叫做刘裕的人留下的,这人跟自己的经历有些相似,刘裕出生时他母亲就去世了,而这刘裕的父亲刘翘因为家中贫困奔向将刘裕抛弃,辛亏这刘裕的姨母当时就在离京口不远的彭城,听说妹妹去世,妹夫养不活这刘裕,就把这刘裕带回家,或许因为这刘裕从小寄养在姨母家,这才会有寄奴的小名吧。 虽然檀道济只有十来岁,可是这刘寄奴的名声他却是听说过的,他的两位哥哥,经常跟他说“刘寄奴那家伙可是全郡最能打人了!”的确如此,他以前见过刘寄奴,那是北府兵招兵的时候,刘寄奴第一个跑到那招兵的大人面前,他是插队来的,可是却被他插队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他不是的,好像这第一的位置就是给他留的。刘裕他身高七尺多,穿着的就是布衣,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身后的几个没落世家的子弟也不敢跟他并排而列,檀道济在那时候,真希望自己和这刘裕一样,无论自己的身世如何,都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羞辱! 檀道济的叔父檀凭之,是被举荐上去的,而刘裕则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的爬上去,如今这刘裕已经能和叔父平起平坐了。 少年都是需要一个偶像带着他们点亮人生之路的,像檀道济这样出生在没落世家的子弟,就希望想刘裕那样混出名声,成为街坊四邻口里的“有出息的家伙”。 但其实历史上的刘寄奴年轻的时候真的是挺惨的,而且这公元388年刘裕也没干什么大事,《魏书》上记载,刘裕“家本寒微”,这四个字或许不足以证明这刘裕早年的日子过得有多惨,但是这刘裕确实是草根出身。其实这刘裕的身世也挺有意思的。 《宋书-武帝本纪》原文是:高祖武皇帝讳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汉高帝弟楚元王交之后也。交生红懿侯富,富生宗正辟强,辟强生阳城缪侯德,德生阳城节侯安民,安民生阳城釐侯庆忌,庆忌生阳城肃侯岑,岑生宗正平,平生东武城令某,某生东莱太守景,景生明经洽,洽生博士弘,弘生琅邪都尉悝,悝生魏定襄太守某,某生邪城令亮,亮生晋北平太守膺,膺生相国掾熙,熙生开封令旭孙,旭孙生混,始过江,居晋陵郡丹徒县之京口里,官至武原令。混生东安太守靖,靖生郡功曹翘,是为皇考。高祖以晋哀帝兴宁元年岁次癸亥三月壬寅夜生。及长,身长七尺六寸,风骨奇特。家贫,有大志,不治廉隅。事继母以孝谨称。 看这刘裕的身世还真的不错,这好歹是帝王之后,但是汉朝四百多年,这天下姓刘的实在太多了,说他是汉高祖刘邦的弟弟刘交的后代,这也差不了多少,当时随便找个姓刘的,俩人拉拉家常就能够拉到一块去,我猜测后来刘裕从孙无终跳槽到刘牢之的队伍中,除了那老孙的举荐,估计八成就是这攀亲戚攀来的。 第4章 无畏的少年郎啊(三) 这刘裕仪表不凡,这前文已经说过了,仪表不凡,气质出众的好处,之后会验证的。这刘裕因为长得帅可是占了不少便宜,但是檀道济想成为第二个刘裕是因为刘裕真的是个“厉害的家伙”,而不是他长得帅,而是因为自己的叔父檀凭之对刘裕赞誉有加,在檀道济眼里自己的叔父是当世英雄,而自己的叔父,却是对刘裕极为赞赏,自愧不如。 话说这刘裕,最早的时候,是在彭城的姨母家住着,那时候他侍奉姨母,因为孝顺,被邻里赞美,孝子在那个时代是相当受尊敬的,许多被推举的官员,都是因为孝顺。但是刘裕这小子一来没有家世背景,二来没念过什么书,想在那个门阀时代,被人举荐,真的是太难了。这刘裕除了武艺高强能打架外就是偶尔编编草席、草鞋,去街上卖,这可能让我们想起了一位同姓刘的大人物,刘备,那兄弟也是编草鞋出身。不过刘备没什么恶习,这刘裕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陋习,就是好赌,据说这刘寄奴曾经因为赌博输钱了不还被人打了一顿,还是绑起来吊着打,这咱们得理解一下,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蠢事? 但是即便这样,在这信奉武力的年代这刘裕的名声,在这京口一带还是响当当的,因为这小子当初参军了以后,赶上了战乱,就是383年的淝水之战,刘裕是公元363年生人,当时也就虚岁二十,当时别人一听这苻坚的军队那是号称八十万大军,而晋朝只有八万军队,当时东晋的军队都吓坏了。 可是刘裕可是个不怕死却又极为投机的家伙,也知道他作为一个基层士兵,在北府军中,算不得什么,但是一旦你展现出自身的超凡之处,那么基本上就会被人赏识。这刘裕的英勇却是被一个叫做孙无终的北府兵将领所赏识,一来二去,成了孙无终的心腹。 而檀道济之所以敬佩刘裕,还有一点就是这同乡的士兵的夸大宣传,这大伙都说这刘裕战斗时杀敌如麻,右手持枪,左手持刀砍得敌军是人仰马翻。这同乡有人出名了自然就得夸张一些,不然显得多没面子,一来二去,这帮人把刘裕就给捧起来了,他们这时候要是知道刘裕日后能称帝,估计更得帮着刘裕吹牛了。 少年的心中都有一个梦想,而檀道济的梦想就是从微末中崛起,成就自己的功业!不再受人欺负,也不再让姐姐受人白眼! 此时檀道济躺在老屋的地上,用刚刚水井中打出的一桶水,擦拭这身上的伤口,后背的青肿之处却是格外痛苦,可是这檀道济是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哪里来的小家伙,到我家的祖屋干嘛来了?”一个嗓音粗犷的男人来到了这祖屋,看着这屋内光着膀子的檀道济,板着脸问道。 “嗯?”屋内的光线太暗,而檀道济的眼眶肿的厉害,也看不清来人是谁。那人却是一把抓起了檀道济,说道“你这孩子,这是跟谁打架了?伤的不轻啊!”这五大三粗,但是相貌非凡男人轻声说道。 “是他们打我!” “哈哈,被人打了,那更丢人了,被人打了你得加倍讨回来啊!”那男人笑声很大,檀道济听着他的声音,感觉到自己的耳膜都在震动。 “这位大哥贵姓?” “我是刘裕,这间屋子是我爹留下的,我兄长说这老屋年久失修,我回家来看看!”这男人用清水撩在这檀道济的身上,而后使劲的对着青紫的地方推了推,显然是对这样的皮肉伤处理十分老道。 “啊?你就说刘将军啊?”檀道济并不知道将军到底是什么概念,但是只要是当兵的你叫他将军他都很喜欢听。 可是这刘裕却是不同“哦?将军吗?这还离我很远么。”刘裕的语气低沉,流露出一种无奈之感,可是年纪尚幼的檀道济却是听不出来。 “小家伙,我好久没回京口了,你对这里熟悉吗?我还有些事要办!”这刘裕挠着脑袋,掏出一张画了山川地形的布帛指给给檀道济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熟悉的很!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我都知道。”刘裕是个“有出息”的人,他这么问檀道济,年幼的檀道济却是感到无比的荣光,他在日后却是也发现,一旦刘寄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时候,都会挠挠脑袋,这也是檀道济后来才返现的。 “刘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吧,是不是让我帮你出口气,揍那些孩子一顿,这位可做不到,你得自己把他们打得心服口服,这乱世的男人终究要靠拳头解决问题的啊!”刘裕笑着说道。 “非也,家兄对刘将军的盛名早有耳闻,希望能见上刘将军一面。”檀道济,单膝跪地,一脸诚恳的说道。 “这样啊!那也好,这屋子都发霉了,也住不了人了,今日便留宿你家吧!”刘裕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却是觉得这孩子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子建安之风,应该也是南迁的北方人。 “留宿我们家吗?只要将军不嫌弃陋室,尽可留宿无妨!”这檀道济却苦笑不止,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自己居然还往家里拉人。 这刘裕却是看着孩子的打扮也知道,这孩子家里应该是极为贫困,不然也不会连鞋子都没有,这梅雨时节光着脚在街上跑,很容易着凉的。他在去往檀道济家中的路上也购买了不少的粮食,他看得出,这孩子对于那带着血色的肉食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将军,到了,这就是我家!”檀道济带着这刘裕走到这间茅草屋,屋子挺大的,但是都是用木头和茅草答盖得,只要是肯出力,谁都能造出这么一个房子。 “道济,你是不是又跟别人打架了!”姐姐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一看到他回来,再看这道济身后居然还有个男子,就猜测这又是哪家孩子的父亲来找麻烦。 “嗯?道济,他打你了?”这姐姐看着道济红肿的眉骨,在看着那身后的强壮男人,眼圈不由得一阵发紫。 “不是的,姐姐,这位是刘将军,他要在咱们家留宿一晚,明日我要陪他去山上走走!”檀道济临起手中的活鸡和活鱼,给姐姐看,顺便介绍刘裕。 “你能干什么,你不过是个孩子啊!”姐姐十分疑惑的看着道济,而道济却挺起胸膛说道“姐姐,我也是个男人啊!” “对啊,道济也是个男人啊!”檀道济的姐姐拿着鸡和鱼走到了后厨,而刘裕却是随便找个干净的地方就坐下了。 “小家伙,明天你带我去的地方,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啊!”刘裕的脸色阴沉,给人一种莫名的寒意,年幼的檀道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连我姐姐都不能说吗?” “不能!”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不再多话,而是掏出了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檀道济见这刘裕不说话,自顾自的看起了书来,这好奇的问道“嗯,《孙子兵法》?这是什么书,我怎么没听过。” “小家伙你还识字?”刘裕有些惊讶的看着檀道济,的确这个****的年代各国有各国的文字,而且语言也略有差异,认识汉字的人特别少。 “小家伙,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么?我叫檀道济!” “檀道济?檀凭之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叔父。” “那檀韶是你兄长喽?” “是我大哥,只是可惜我大哥跟着叔叔参军去了,家中只剩我和大姐、二哥了!”檀道济一边说着一边叹气,他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和兄长们一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重建门风。 “嚯,你这小家伙,即便是檀凭之也要叫我声刘兄,你居然也叫我刘兄,你都和你叔叔叫到一块去了!”刘裕呵呵笑道。 “刘伯。”这檀道济想了下立刻改口道。 ........... 夜幕降临,这檀道济的二哥檀祗回来了,看到这院落中坐着的刘裕,这檀祗极为激动的跑了过去。 “将军,我愿跟随将军共战沙场!”这檀祗一口将军叫的这刘裕老脸通红,他当时其实只是孙无终手底下的司马相当于一个小参谋长罢了。 “檀兄功绩不亚于我,你为何不去投奔与他!” “我叔父他光明磊落,不喜结党营私,让我檀家的后生自寻出路。”这檀祗低声说道。檀凭之的性子,作为挚友的刘裕谁知道的,他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晋书上写檀凭之是这样写的:檀凭之,字庆子,高平人也。少有志力。闺门邕肃,为世所称。从兄子韶兄弟五人,皆稚弱而孤,凭之抚养若己所生。初为会稽王骠骑行参军,转桓修长流参军,领东莞太守,加宁远将军。与刘裕有州闾之旧,又数同东讨,情好甚密。 情好甚密四个字足以说明檀凭之和刘裕的友谊之深,而抚养兄长的四个孩子,这就更显得这檀凭之的人品是相当不错的。所以这刘裕看着这檀祗却是笑着说道“收拾收拾,过几日同我一同回去吧!” “将军,请带我也一起回去吧!”年幼的檀道济一脸憧憬的看着刘裕,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在未来的时候,回想起今日,他却是觉得自己多么的可笑。 二十多岁的刘裕看着李孝清,却是有些感慨的说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还太小,等以后再说吧。” “好!叔父,你答应我以后我长大了,就让我跟着你打江山,将中原的蛮胡扫除干净,助我大晋归都洛阳!”此时东晋王朝的国都是建康,而旧都洛阳则是陷于胡人之手。这孩子的豪言壮志却是让刘裕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 第5章 虚无的皇帝梦(一) “若是一个人能捱过兵荒马乱的岁月,即便他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也会在心中怀揣着帝王大梦。” 有时候,这天地间总是有种似有若无的规则,但是你若是刻意去寻找这天地间的规则,往往会得不偿失,这就像是秋天的落叶一样,你看着那树下的堆积一层的树叶便以为所有的树叶都飘落在树下。但是总有一两片树叶飞向远方,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所有的树叶,但是总有些树叶是你看不到的。 这世间就是这样神秘莫测,明知道人的命运虚无缥缈的,却还要抓住这一片命运的树叶,刘裕回到这京口就是为了奉命寻找一片在这乱世中的树叶,而让他来这寻找的正是目前的北府兵将领中的实权人物,刘牢之。 “刘叔?这些孩子怎么跟过来了?你不是说不让我告诉别人吗?这些孩子怎么知道的?”檀道济看着身后那一群跟着他们往京岘山走的些孩子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裕看着身后的那些孩子,却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有些事,有的人该知道,而有的人则是不该知道。”此时的刘裕在别人眼里还是一个武夫,可是他自己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武夫,他有野心,在他看来,无论是现在掌握北府兵实权的刘牢之,还是掌管朝政大权的桓玄他不认为别人比他强。 他特意找来一群孩子,让这些孩子知道他是奉刘牢之的命令来这寻找始皇所断的龙脉,刘裕他只想让这些孩子知道吗?他是希望让桓玄知道这是刘牢之让他来的,他也在这孙无终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如果如果没有斗争,像他这样草根出身的人是没有出头之日的现在没有战争,那么刘裕就为他们制造内斗! 桓玄和北府兵的矛盾早在其父桓温掌权的时候就开始了,北府兵和掌握中央实权的桓家现在就像是一坛烈酒,沾火就着。当年,桓温功勋卓著,自命不凡,因此也久怀异志,曾三次发动北伐希望先建立功勋,然后回朝接受九锡,从而夺取政权。 有的读者可能不知道加九锡意味着什么,《后汉书·袁绍传》注引《礼含文嘉》曰:“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器,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之士百人,七曰斧钺,八曰弓矢,九曰秬鬯。” 在东晋之前,王莽,曹操,孙权,就连西晋的奠基人司马昭也接受过;晋以后的宋,齐,梁,陈四朝的开国皇帝都曾受过“九锡”,于是乎“九锡”成了篡逆的代名词。 咸安元年(371),桓温听从郗超的建议,在这年废黜了司马奕,另立会稽王司马昱为帝,是为简文帝。而这简文帝却是在第二年就死了,孝武帝司马曜即位。也是这一年桓温,便以进京祭奠简文帝为由,于宁康元年(373)二月率军来到建康城外,准备杀大臣以立成。他在新亭预先埋伏了兵士,下令召见谢安和王坦之。 当时,京城内人心惶惶,王坦之非常害怕,问谢安怎么办。谢安神情坦然地说:“晋祚存亡,在此一行。”王坦之硬着头皮与谢安一起出城来到桓温营帐,紧张得汗流浃背,把衣衫都沾湿了,手中的朝板也拿颠倒了。谢安却从容不迫地就座,然后神色自若地对桓温说:“我听说有道的诸侯设守在四方,明公何必在幕后埋伏士卒呢?”桓温只得尴尬地下令撤除了埋伏。一代枭雄桓温到死也没当上皇帝,或许真的是为了完成父亲未完成的愿望,桓玄的皇帝梦比他父亲还要强烈!而桓玄和北府兵的矛盾也比以往更加强烈。 在刘裕看来无论这桓温和刘牢之,他们斗得越狠,自己就越能被重视,唯有如此他才能获得更大权力,所以刘牢之托付给他的事情,他必须让桓玄知道! 而此次这刘牢之是听信了当时建康的一位玄学大家的话,才派刘裕来这寻找龙脉。这魏晋玄学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巨大,这些魏晋的玄学大家对儒、道、佛三家思想都有研究,魏晋时人注重《老子》、《庄子》和《周易》,称之为“三玄”,而《老子》、《庄子》则被视为“玄宗”。魏晋玄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有何晏、王弼、阮籍、嵇康、向秀、郭象等。到了东晋这时候,还有张湛这个奇人。这刘牢之是听了张湛的话,只有将这山上的丹徒洞中放着的巨石移走,才能让这龙脉重现。 那奇人告诉刘牢之,在晋陵郡丹徒县有龙脉迁移的迹象,这龙脉正是当年的秦始皇所断的龙脉。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消灭六国诸侯王,统一全中国。为保其一统江山万古千秋,秦始皇传旨,急驱3000多名赭衣囚徒,星夜赶往京岘山,名为修筑驰道,实则是砍毁古树名木,劈山削岭,断其“龙脉”,败其“风水”,并煞费苦心地将谷阳更名为“丹徒”,顾名思义,即赤衣囚徒之地。 有诗曰“凿京岘命赭衣徒,名象虽存迹久芜,未及临洮东属海,长城筑罢竟亡胡。”这首诗的大概意思就说秦始皇已经把这龙脉断了,长城也筑好了,为什么秦朝还会灭亡?刘裕看着身后的那些人跟了他一路孩子们,笑呵呵的说道“待会咱们去京岘山的丹徒洞,把那洞中的巨石移走!你们这帮孩子过来帮我挪开那巨石,我刘裕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丹徒洞据说是为了掩埋当年断这龙脉被活活累死的赭衣囚徒,这洞也因此得名丹徒洞,而且这洞据说一直有个白色怪鸟镇守,但凡是有人进入这丹徒洞都会被这白色小鸟蛊惑,迷失心神,患上失心疯。 所以此时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们听到这刘裕要到这丹徒洞,这顿时都是一脸的惊慌。 “什么,刘将军要带我们去那洞里搬石头!”这些孩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刘裕,而那檀道济也是有些踌躇的看着刘裕。 “是啊,怎么了?咱们到那把压在那洞内的石头搬走,这事情就算是完了,我也不会让你等吃亏的!”这刘裕跟这些孩子说道。 他此番之所以带着一群孩子来,而非是派遣士兵,是因为刘裕虽然对于那些方士并不相信,但是他怕万一这方士所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有什么龙脉,他可不愿这东西到别人的手里,所以他跟这刘牢之情愿说“此事甚至重大,属下愿亲自前往!” 第6章 虚无的皇帝梦(二) 刘裕看着这群孩子,却是尴尬的笑了笑,他到没听说过这丹徒洞中有什么妖物。这里距离那丹徒洞不过半里路,可是这帮孩子却是再往前走了。 “我自己去吧!你们在这等着吧!”这刘裕看着这这群孩子们,一个人就要往那边走,可是刚走出半步,这檀道济却是一把拉住刘裕“刘叔,等会,你看那边有人。”顺着那檀道济指着的地方,刘裕却是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姑,小道姑身子站着的地方,桃柳争艳,这刘裕不由得欣欣喜喜的问道“这么小友慢走!”这刘裕说完这那小道姑却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脸色有些古怪,连头也不回,就要往一边走! “唉,她怎么走了?”檀道济看来那小道姑一眼,马上走上前去拉住了这丫头的手。 “你别走啊?”檀道济喊了一声。 这刘裕看着这小道姑却是问道“小友,依我看这小山山向甚好,土色又佳,来龙得势,藏风聚气,这风水奇佳,小道姑您旧居于此,可知道这地方有什么玄妙之处吗?” 这小道姑使劲瞪瞪眼睛,看着这刘裕这幅样子,却是忽然尖叫了一声,而大家耳中却是听到了一声尖尖的鸟鸣,而后这小道姑一下子便消失了,而李孝清的手里却是留下了一把白色的羽毛。 “妖怪啊!”檀道济他身后的那些孩子,看着檀道济手里的羽毛,众人一阵惊恐。 “这是什么东西。”年幼的檀道济受到惊吓,这实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那白色的鸟!”如果说一开始刘裕对着龙脉之说是信了一半,那么此时的刘裕却是对着龙脉之说彻底信了!他的祖先中就有一个和他出身相似的人就是斩了一条白蛇后扬名天下,莫非今日自己要是将这白鸟斩杀,才能在日后登上帝位吗?刘裕想到这立刻拿上刀,就追了过去! “妖孽莫要逃!”这刘裕在后面追着,李孝清也马上跟了过去! 这丹徒洞中,却乌漆墨黑的,这刘裕和檀道济追了进去后,却是看到这小道姑蜷缩在墙角,大大的袖袍,蒙着自己的脑袋。 “哼,看你还往哪里逃?”这刘裕看这缩在角落的小道姑,这手中的长刀却再次紧紧的握了一下。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这刘裕大声斥道,而这小道姑小声说道“是我的罪过,请不要杀我!” 刘裕看了这丫头一眼,而檀道济却是眉头紧皱“你所犯何罪?”这刘裕抬刀问道。 “当年我师尊,接了皇命,将这龙脉接上,可延续大汉寿命三百年,后来师傅得道升仙,命我在继续守候龙脉,这刘姓的江山还有二百多年的寿。可因为我贪图玩乐,我化形以后出去玩了一圈,等我回来之时,发现这龙脉已断,大汉江山已经易手他人。”这小道姑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模样甚是可怜。 “你师尊是是谁?奉了哪位皇帝的皇命?”刘裕睁大眼睛问道。 “我师傅乃是天师张道陵,奉的光武帝临终遗命。” “你是说,这龙脉是大汉的龙脉?” “对啊,这就是你们刘家的龙脉,我当时也一时疏忽,回来时才发现这风水被人坏了,你莫要怪我啊!这刘家江山所延的三百年寿,若是不完,我也不能恢复自由。”这小道姑哭得稀里哗啦的,而这刘裕听完却一脸的红润。 刘裕抱起这小大姑说道“那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也不追究你失职的事情,只是你需告诉我,如何将这龙脉接上!” “后山有个老坟,你把它迁走就行了。” “老坟?道济,咱们来时确实有一座老坟吧?” “的确,那是座孤坟,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檀道济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是知道他却是仔细打量着这丫头的模样,他心里想着的却是怎么妖怪也长得这么好看啊? “哼,管他有没有人,我这就给他平了去!”这刘裕说着就往外面走,而檀道济则是看着那小道姑,问道“你真是妖怪啊?” “你才是妖怪,我是神仙!”小道姑辩解着。 “妖怪不是都非常厉害的吗?为什么你会被人追着跑?”檀道济掏出了一根羽毛在手中摆弄着。 小道姑嘟着嘴,说道“快把他还给我。” “我才不呢,这是扯下来的!”檀道济说完就追了出去,帮着那刘裕把那座孤坟给平掉了,而那小道姑虽然一直在这默默的看着,但是她似乎很怕刘裕,一直和刘裕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样就好了嘛?”刘裕擦了把汗,看着这块平掉的旧坟,却是觉得这片山川的气势更加雄浑。 “好了,不过想要让你当上皇帝,还得等这龙脉恢复个三十几年,才能反补你刘家,不过这龙脉也只能保证你刘家的江山在延续一个甲子左右,到了一个甲子,你得去找另外一条龙脉了。”这小道姑十分认真的说道。 “哼,一个甲子,再加上这三十年,足够了,你帮我守住这我刘氏的龙脉,千万不要在玩忽职守。” “小仙知道了,您老人家放心的去吧!”这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刘裕走的那天,在檀道济家喝了好多的酒,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唱着《大风歌》跳着夸张的舞,那时候他们这些江左人士就是这么豪放,喝酒唱诗对于这些北府兵将领都是这样,像是早期的谢安,谢玄更是会玩的人。 二哥和刘裕都走了,刘裕临走钱,给他留了一本《孙子兵法》,不过檀道济现在字还认不全,没几个孩子在八九岁就喜欢看书的,檀道济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所以这刘裕和二哥走了以后,他一个人觉得更没有意思了,思来想去他便去找那丹徒洞的小道姑去了,毕境二人看着年龄相差不多,而且这檀道济真的想会会这个妖怪。 清晨时分,李孝清带着姐姐做的甜酒来找这小道姑,他想着姐姐做的甜酒是最好吃的,那妖怪肯定也爱吃。檀道济带着的这种甜酒和今天南方地区甜酒冲蛋那种甜酒一样,中国人在很久以前就制造了这种美味的东西,一直延续到今天。这东西酒精浓度不高,给这些孩子当零嘴吃是相当不错的。姐姐给他做这些甜酒还是沾了刘裕的光。这刘裕临走之时给这檀家姐弟留了不少钱,这姐弟俩的日子一下子好过多了。 第7章 虚无的皇帝梦(三) 檀道济天一亮就来到这洞口了,可是这他等了好久都没见这小道姑出来,这前几天就在前面的那片野花丛里看到的那个小道姑,可是这檀道济蹲了一上午,也是没发现那小道姑,这他只能壮着胆子是往这洞口走去。 “小妖怪,你在吗?”这檀道济一手拎这姐姐的烧火棍,而另外的一只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坛子酒。一步步悄俏的往里面走,这李孝清烧火棍随时准备这敲人,而他则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中了这妖怪的招。 “你来干嘛?”这小道姑,披着肥大的道袍,黑着眼圈,十分不开心问着,可是这眼光却是始终盯着眼前的一个蓝色的大石头。 “我是想来看看你在干嘛!这石头是什么东西?”檀道济伸手就要去摸,那小道姑却是一把拦住了他,大喊道“你要干嘛!” “哦?我就想看看这东西是什么?”檀道济看着小道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别碰这个东西啊,我跟你说这块石头可是关系到上回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的命运啊!”小道姑抱着这个石头,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檀道济很好奇,什么样的东西可以掌控像刘裕的命运?像他那样放荡不羁的人,也会被这些东西羁绊住吗? 小道姑只是眨了眨眼睛,却是说道“有的人很奇怪的,很多人就是喜欢被这东西羁绊住,钱财、权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檀道济有些惊慌的看着那小道姑,他刚刚并没有说话,这小道姑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想问的是什么? “你不要这幅样子,这是我白浮鸠一族的天赋读心术,你现在所想的我都知道。”小道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李孝清怀里的一坛子米酒,不过确实不好意思开口。 “嗯?那前几天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呢?”檀道济好奇的问道。 小道姑却是瞥了他眼“要是被那个男人知道我能读懂别人的心思,那就肯定会被他抓走的。” “刘将军会抓你吗?”檀道济想着,想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小道姑会认为刘将军要抓她走,这么弱的小妖有什么用啊? “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小道姑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李孝清却是把这甜酒,递给了小道姑。“吃吧,可好吃了,我块放了好多糖!”这个年代只要是带甜味的事物,都能让孩子们心满意足,一小碗甜米酒就能让孩子开心好久,檀道济也是实在无聊,在这群孩子眼里,这李孝清是个异类,而这小道姑在别人眼里则是妖怪,两个同样寂寞的人在这这个,便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分享这一坛子米酒。 “真是好吃啊!”小道姑咕咚一口,嘴角还沾着糯米粒,她这样子檀道济看了也是捧腹大笑。 小道姑看着李孝清一眼,却是说道“你笑什么呢?” “以前我们家兄弟几个吃不饱饭,那时候我叔叔在外面打仗,我姐姐就像你这样,每次吃饭的时候我姐姐都是最后吃,我们喝完粥了,姐姐就往剩下的粥里加点水喝米汤,当时姐姐就像你这样用手指扣碗里的米!”这檀道济虽然是笑嘻嘻的说着,那小道姑,却是呆愣了一会问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啊!” “挨饿?就是感觉心里空空,而且也不想动弹,一动就饿。” “这个样子啊?”小道姑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己肚子。 外面此时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最近这段时间是梅雨时节,这江南一带从昨天下午,到今早一直在下雨,而现在虽然没下雨,却是乌云密布,这乌云从京口山一带到这彭城一直来回的徘徊,时不时的带来一场大雨。 “你在干嘛啊?”小道姑,看着檀道济在这地方拿着木柴。 “你不说会读心术吗?这还问我啊?”檀道济拿着火石在这摩擦,几下子就把这堆干柴点了起来。 “外面下雨了!” “那我吃完再走吧,你跟我说说你的事吧!”二人在这雨下却是把这整整一坛子酒都喝没了,这一人一妖确实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大清早,这外面一阵嘈闹,檀道济听着女人的哭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大人的玩牺声,总之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昨天檀道济没有回家,他姐姐找了他整整一晚,直到今早这才有人告诉檀道济的姐姐,昨天有孩子看到檀道济拎着一坛子米酒往这山上来了,好像还进到拉着丹徒洞中。 “唉,真是可惜了,道济那么壮实的孩子!” “是啊,以后说不定会想他叔叔那样成为一个大人物呢!” “不过,道济的姐姐真是可怜啊,昨晚找了道济一晚上,今天才知道道济跑到来这丹徒洞中。” “是啊?怎么能不跟自己家的孩子说这丹徒洞是什么地方呢?” “这檀家也是外地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丹徒洞吧!” 这众人站在洞口外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檀道济的姐姐却是坐在地上一脸的怆然,忽然却见着女人愣了下而后说道“无论如何我得将道济的尸首找回来啊!” “就算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尸首,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真是个疯女人,这洞是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围观者不但没用同情这女人,反而冷言嘲讽,的确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死一两个孩子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为了死人在丢失生命也实属不智,这些人说的也对。 可就在这些人看着檀道济姐姐的那个样子,却是没有注意到这檀道济从这洞口中走了出来。 “姐姐!”这檀道济喊了一声,这众人却都把目光看向了檀道济。 “这孩子没死?”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惊呼道,紧接着所有人都望向这檀道济。 “那些血气方刚的猎人进入这山洞都会丢掉性命的山洞,这孩子怎么没事啊? “真是个受到天神庇佑的孩子啊!” 这一次李孝清却是因祸得福,所有人都说这檀道济是受神保护的孩子,那些家长都让自己家的孩子去找檀道济玩,别人都问他“道济,怎么你去那丹徒洞就没有事呢!你说是比不上这有神仙保护着你!” 檀道济被人问了好几次。只好说道“我跟你们说一个秘密,这丹徒洞有一个山神,我那天误入了这山神洞,本来是有一只妖怪要吃了我的,幸亏那山神喜欢喝酒,便救了我一命,以后你们谁家要是想受到这山神的保佑就在那洞口放上一坛米酒,这山神最喜欢喝甜米酒了。” 檀道济说完,村民们果然开始往这洞口送酒了,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谁不希望得到山神的保佑,哪怕一点点心理上的安慰呢? 第8章 时势造英雄(一) 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造时势。——梁启超《李鸿章传》 时间如流水,檀道济在不知不觉中的渡过这几年,而改变檀道济一生的事情即将发生了。晋安帝元年,这年的夏天一直在下雨,雨下得很大,南方发生了水灾,几乎这水灾发生的同时,这南方开始有人四处散布谣言说这是这苍天无眼,这当今圣上不是真龙天子,这真龙天子另有其人。 这更往南的地方开始信奉五斗米道,这五斗米道是张道陵所创,这本来在南方的就有群众基础,而这有个叫孙恩的人,这孙恩家里有个叔叔,叫做孙泰,这孙家世奉五斗米道,他叔叔把这道术传给了这孙恩秘术,当时又赶上水灾,饥荒,这孙恩在这无知的老百姓面前露了几手,这百姓便敬之如神了,这中国历史上,一到了灾年,这老百姓就很容易被愚弄,而后跟着这些有心人起义,毕竟这灾荒之年,老百姓忍饥挨饿,与其饿死,还不如跟着大伙一起跟官府对着干,抢了官府的粮仓,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这过去了两年,这两年连着灾荒,第一年是水灾,第二年兵灾,当真是灾祸不断。 隆安二年春三月,龙舟二灾。夏五月,兰汗弑慕容宝而自称大将军、昌黎王。秋七月,慕容宝子盛斩兰汗,僣称长乐王,摄天子位。 兖州刺史王恭、豫州刺史庾楷、荆州刺史殷仲堪、广州刺史桓玄、南蛮校尉杨佺期等举兵反。 八月,江州刺史王愉奔于临川。丙子,宁朔将军邓启方及慕容德将慕容法战于管城,王师败绩。丙戌,慕容盛僣即皇帝位于黄龙。桓玄大败王师于白石。 九月辛卯,加太傅、会稽王道子黄钺。遣征虏将军会稽王世子元显、前将军王珣、右将军谢琰讨桓玄等。 己亥,破庾楷于牛渚。 丙午,会稽王道子屯中堂,元显守石头。 己酉,前将军王珣守北郊,右将军谢琰备宣阳门。辅国将军刘牢之次新亭,使子敬宣击败恭,恭奔曲阿长塘湖,湖尉收送京师,斩之。于是遣太常殷茂喻仲堪及玄,玄等走于寻阳。 冬十月,新野言驺虞见。丙子,大赦。壬午,仲堪等盟于寻阳,推桓玄为盟主。 十一月,以琅邪王德文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军将军王雅为尚书左仆射。 十二月己丑,魏王珪即尊位,年号天兴。京兆人韦礼帅襄阳流人叛,降于姚兴。己酉,前新安太守杜炯反于京口,会稽王世子元显讨斩之。秃发乌孤自称武威王。这天下的局势大变,而王恭的反叛却是让这东晋王朝风雨飘零。 如今这晋安帝隆安三年(公元399年),现在这整个东晋皇朝的版图虽然完整,但是这实际上却是被分为三块,这以长江划分,这中游地区被那桓玄掌控,而这长江下游北安地区则是被北府兵的将领刘牢之、谢琰二人所控制,这剩下的一块地区,才是这东晋朝廷能掌控的江东八郡,但这江东八郡的实际掌控者却是一些世家大族。 若是单单说这朝廷的管辖也就算了,这当地的大族豪门私下里对这些老百姓的巧取豪夺,却是让人怨声载道,苦不堪言。这晋安帝是个什么人,这皇帝是真真的傻子,这掌控这东晋政府实权的是那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这父子也是一堆废物,这俗话说“自古寒门多才俊,从来纨绔少伟男。”这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这对纨绔父子,是真的没什么能耐。 这以五斗米道发家的孙恩带着一群东海舟山一带的海盗,从上虞登岸,而后接纳了这陆上逃荒的老百姓,在几天的时间就凑上了上万人马,一开始的时候,司马元显还说这些家伙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但就是这群临时凑的乌合之众,却是拿下这南方重镇会稽。 被人家轻轻松松拿下了这会稽,本来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可是这更丢人的地方还在后面,这其他的七郡不但没有帮着东晋朝廷平定叛乱,这还纷纷起兵响应,这一时间司马家的天下却是危机重重,这实在是没法子了,这东晋朝廷却是又求到了这北府兵。 于是这北府兵便在这淝水之战后,又一次登上了历史舞台,但是这回这个舞台却是为刘裕搭的。 ................... “道济,你真的要去参军吗?”十年过去了丹徒洞内的小道姑模样却是一点没变,依旧是十来岁的样子,可是李孝清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壮小伙了。 “是的,只有这乱世才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檀道济一脸兴奋,几个月前,他就收到了兄长的来信,说这北府兵,要去江东平定叛乱,这刘裕率领的军队首当其冲,当任先锋。 “也是哦,可惜我还得在这看守龙脉,不能陪你一同前往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毕竟刀剑无眼,真要是伤了个好歹的,姐姐又要担心!” “小九(小道姑本体是白浮鸠,鸠谐音九,檀道济叫他小九)你放心了!此番我有叔父的书信,谢将军正好经过这京口,让我跟着谢琰将军一同前往,这自然不必担心。”檀道济笑着说道,但是他却是知道像谢琰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意檀凭之的一直书信呢,这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檀道济并不指望着谢琰会关照他。 “谢琰?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当然熟悉了,谢将军的父亲可是个大人物!” “我想起来了,这谢琰就是我总跟你提起的那个谢安的儿子?” “那他的命可真好,有那么厉害的老爹。” “别这么说,谢琰将军也是军功赫赫!”檀道济看着这小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帮谢琰解释起来。 小道姑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些世家的底蕴供养出一两个有才华的人其实挺容易的,道济你要努力,以你的资质,日后成就肯定不在于那谢安之下!” “我怎么敢和谢将军相比?”这檀道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在小九这里,他总是能找到自信。 晚霞映照得天边一片红紫,而檀道济则是下山了,因为他在山顶上远远就看到这北府兵的队伍往这边赶来,而檀道济也是赶忙下山了。 家里姐姐正给檀道济打着包袱,这包袱里放着的一些耐储存的干粮,门口还放着一杆长枪,这长枪是姐姐花钱托村头的铁匠给檀道济打的,檀道济是生的高,这晋军的制式兵器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短,而且像檀道济这样有人举荐的人到了军队中也不会从底层做起,最少也能混到一个小官当当。 第二天清晨这檀道济早早的就背起了行囊往这军队里走。 他姐姐却是一个劲的嘱咐他“这打仗的时候不要冲的太前,你这命比啥都金贵,你可别傻乎乎的跟着那帮人冲,你知道吗?” “姐姐,你放心吧,我机灵着呢!江东的那些乌合之众怎么会是北府兵的对手呢?”在檀道济眼里这北府兵就是无敌的代名词,连号称八十万的前秦军队,在北府兵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这一群靠着邪教起事的流寇? 在这檀道济参军同时,这刘裕也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一场大战。自从上一次那小道姑告诉他,他有帝王之相以后,这刘裕便把这东晋的江山,当成了自己的江山,在面对那些流寇之时,他是全力以赴,玩着命的打仗,就是这样的心态,这刘裕被刘牢之看好,而且和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还成莫逆之交。 这刘裕今日带着四十二命骑兵,到这城外侦查敌情,却是遇上了大麻烦,乱世中遇到生死危机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这刘裕和他的几十名部下却是遭到了围攻,这敌军漫无边际,应该有数百人,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里聚集,这刘裕的部下却是吓得惊慌失措。史书上也记载这件事, “谢泉,你回去给我敬宣兄弟报信,跟他说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或许是单纯的对于自己的自信,与别人不同,在这被围困的时候,所有人都慌张不已,而他则是异常的兴奋,对于他来说,他找了这群反贼,找了许久,今日总算是见到这些家伙了! 第9章 时势造英雄(二) 战斗中并没有任何可以留下的本还是兴奋的刘裕,在与敌军几番冲击后却是选择了且战且退的阵型,这敌人仗着人数众多,气势大胜,他和几十名的部下立刻遭到了围攻,而这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乍一看去足足近五百人。 秋后的草上面布满了露水,因此这地面显得十分的湿滑,马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人群中窜梭,而这那群乱贼则是追着刘裕和他的部下。 “这些家伙真是恼人,若不是等待援军我真的想和他们一战!”刘裕一个手下骂道。他们都是骑着马的,乱世中一匹马绝对是武士的第二条性命,像是今日如果他们没有马匹,这四十几人怕是都要被这股乱匪剿杀。 “参军,那贼寇中有个骑马的!” “在哪?” “你看,就在那个小丘上面,他还指挥着那些乱匪呢,他们都包过来了!”在小丘上的那位骑士的指挥下,这些乱匪却是形成了围拢之势,手持大枪(超过两米以上的长枪,可以用来对付冲击的骑兵)的士兵,开始围拢过来,准备包围他们这四十几人。 刘裕抖了一下铠甲上的灰尘,看了一眼周围的形势却是说道“这可有些麻烦了。” 看了一眼那拿着一把长剑在小丘上面指挥的那名年轻男人,这刘裕露出了诡异的笑,刘裕选了一个矮坑前停了下来,说道“甘什长(五人为一伍,长官为伍长,二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你带着七八个快马前进,把这些大枪兵引开,我和剩下的人去杀那个贼兵的头子!”这贼兵约莫有五百多人,怎么说那个骑着马的也是个小小官。 “刘参军,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咱们还是等援兵来吧!” “怎么危险了?”刘裕皱眉责问道,他的眉毛很粗,眼睛很大,这等起来的确是很吓人! 而那什长却是怯懦的说“这不是将大家置于危险之中吗?” “嗯?”刘裕看来这个人一眼,这四十多骑都是刘裕的同乡,所以他们也不是特别害怕刘裕,若是初次见面的人恐怕已经被他这幅凶容给震慑到了! “真是该死!没用的家伙,没有危险怎么能建功立业?”这刘裕手持长刀,猛地一挥便将这什长的头颅斩下,而后问道“谁想当什长?” “我!” “你乱喊什么,就你那面向也是当官的料,刘将军你看看我行吗!”这帮人丝毫没有为什长的死感到悲伤,反而对即将来到的官职更感兴趣。 “行了,你们八人,负责诱敌,只要活下来,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刘裕说完又对这八人拜拳谢道,这八人看来刘裕一眼,却是猛然纵马飞驰,远远的甩开了刘裕他们。 刘裕看着从他们飞驰而去,不由得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刘裕,你可是一个皇帝命,不能死在这啊!”或许正是由于这样的心里暗示,这刘裕看着那些持大枪匪兵,追出去以后,马上带着士兵疯狂的往回冲,刘裕一面突进,一面回头望去,这三十多骑宛如黑色洪流一般,随他冲入了乱兵之中。 不到半刻,便进入了敌我难分的状态,他们这剩余的三十多骑,一开始便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压制,所幸这持大枪的士兵被引走,而这些匪兵大多数又是没有经过操练的百姓,刘裕刚一冲入敌阵便纵横捭阖,连续斩杀了十余人,令周围的那些匪兵吓破了胆,而那些匪兵不但没有围攻这刘裕,反而避开了他。 “都只是一群穷苦人啊!”这孙恩靠着邪(教)起家,这参加军队除了一些土匪,海贼意外,更多的是一群吃不饱饭的百姓。 距离那骑着马的男人不到百米,刘裕虎吼一声,长刀连续砍杀了几个那贼将的侍卫,此刻连敌人都觉得这刘裕一颤的英勇。 而那个男人见到刘裕冲来,则是马上收起长剑,挥舞着一杆长矛从小丘的上面冲了下来,跟那人比起来,二十多岁刘裕显得十分年轻,身体也没有那个男人强壮,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俯冲而下,二人接触的那一刻,几乎是双双落马。 乱战中,刘裕的部下也冲了过来,那些匪兵也围了上来,但是没人敢上前去,而那些侍卫显然没有料到身材相对瘦弱的刘裕会杀了他们的将军,但是不会,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却是刘裕。 “我杀了他吗?”刘裕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个骑着马的男人力气十足的大,只是他的长矛刺在了刘裕的肩甲上,他的肩甲很滑,长矛被滑走刺空了,而刘裕的长刀却是怼在了男人的侧肋。 镇定了一会,这刘裕手起刀落,斩下贼首,而后骑在马上大呼“贼将已死!还不束手就擒。” 果然贼兵乱做一团,而那谢泉也找来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刘敬宣率领骑兵和刘裕合兵一处,二人一路追杀,厮杀声、嚎叫声、鼓声、号角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几乎所有的北府兵都发疯了一般,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四散奔逃的贼兵首级就是功名,就是粮食。整整一个下午,他们带兵斩杀了上千人,大获全胜! “真是太冒险了,这你派谢泉跟我说只有五百余人,可是我们却斩杀了上千人,这伙贼兵刚刚跟随孙恩的大队劫掠完江东,负责将这补给品运给孙恩,他们的载着粮食大部队在后头,没跟上来!”这刘敬宣看着刘裕,除了一脸的战胜后喜悦之外,也带着一丝担忧。 “没办法,战场太大了,我的人太少,只看到了先锋,不过这个押运粮草的至少也是个将军吧。”刘裕尽量压制住内心的喜悦,看来龙脉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幸运,这在战场上错误估计了敌军的势力那可是兵家大忌,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依旧赢了,还亲自斩了贼首,这不是上天保佑这是什么?他此刻认定这不是幸运,这就是天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刘裕与刘敬宣斩杀了上千名贼兵,并且断了孙恩的粮草,直接让北府兵的士气大涨,随后的几场大战这刘裕更是冲锋在前,连破贼军,辉煌的战绩,在上加刘敬宣的美言,这大大提升了这刘裕在北府兵将领刘牢之心中的地位,刘裕也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第10章 时势造英雄(三) 刘裕的战绩在整个北府兵中流传开来,而此时檀道济则是投奔到了这谢琰,他没有给这谢琰看檀凭之的信,那招兵的百夫长看到这檀道济长得壮实,就收下这檀道济了,而且这檀道济自己带着兵器,所以这百夫长也知道这檀道济应该会些武艺,所以对他也是十分看重。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河边的流水已经结起了薄冰,按道理说这江东这一带应该不会结冰的,可是这骤降的温度,却是使得这城内的几处死水,结出了薄冰。这孙恩已经被打回到了海上,谢琰也占领了这会稽城,现在这檀道济也不过是个巡城小兵罢了! 而这他们则是被这上级安排驻守这谢琰的堂姐的府前,虽然这吃喝不愁,可是这给人当看门的,倒是让这檀道济有些阴郁。 “道济,我们几个先去吃饭,待会回来换你。” “好嘞,几位大哥去吧。” “这般下去我和这些北府兵中的兵油子有什么区别,参军只为了一口饭吃,一辈子碌碌无为,我该如何建功立业,收复我大晋河山?”檀道济有些懊恼的坐在巷口,自言自语着。 “寒门出身能在这乱世混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着建功立业?”正在这檀道济自言自语之时,这檀道济身后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老妇人在一个侍女的陪伴下,缓缓地走了出来。 在这门阀林立的东晋,寒门子弟想要建功立业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了,也是担心这一点,这檀凭之特意给这檀道济留了一封举荐信,可是年轻人更愿意证明自己,檀道济只知道这刘裕是乡里远近闻名的大人物,他却不知像刘裕这样寒门子弟的艰辛。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昔日汉高祖不也是崛起于陋巷,成名于乱世的吗?即便是西楚名门的霸王最后不也饮恨乌江了吗?”这老妇人的话刺痛了檀道济的,他头也没抬,直接出语反驳,虽然这样直接反驳一个老妇人不是很礼貌,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 “夫人,请恕罪,是在下鲁莽了,实在抱歉!”这檀道济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这宅子的主人,这刺史谢琰的堂姐,谢道韫。 谢道韫,字令姜,是宰相谢安的侄女,安西将军谢奕的女儿,也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的妻子。 谢道韫留下来的事迹不多,其中最著名的故事,记载在《世说新语》中:谢安在一个雪天和子侄们讨论可用何物比喻飞雪。谢安的侄子谢朗说道“撒盐空中差可拟“,谢道韫则说:“未若柳絮因风起“,因其比喻精妙而受到众人的称许。与她的懦弱愚蠢的丈夫不同,这谢道韫可谓是女中豪杰,去年孙恩来攻打会稽的时候,在丈夫被杀后。 谢道韫听到消息,把婢女们组织起来,自己拿着一把刀趁乱突围。在街巷中,与涌来的叛军搏杀。她连续砍死了好几个人,但寡不敌众,很快被俘。当她和刚满3岁的小外孙刘涛被带到了孙恩的面前,孙恩命令士兵:先把那个孩子拖出去杀了。 谢道韫怒喊:大人们的事,跟孩子无关,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孙恩吃了一惊,此前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声,当时一看果然豪气逼人,顿时心生敬意,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亲自为谢道韫松绑。然后派下属把她们一路护送回了家。 “不必如此,你说的对!这若不是我们这样的世家门阀,这晋朝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现如今放眼整个晋朝,这身居高位的大多都是世家的酒囊饭袋,我那夫君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这老夫人满脸的皱纹,眼圈也略带浮肿,可是这淡然自若,直言不讳的气质却是让这檀道济十分敬佩。 “世道如此,无可奈何!”这檀道济说道。 “怎么无可奈何,你若是有真能耐,自当用心操持,即便是寒门子弟也有出头之日,更何况你也是出身世家!” “我的确是出身世家,只是南迁之后家世衰微,不过,夫人是怎么知道?” “这寒门的士兵若是见了我这般孀居的寡妇,尽皆早早避开,而你听了我名字却想着和我攀谈?”这老妇人说着,就开始往回屋子里走去。 “世人皆言与您一席谈论,将受惠无穷,晚辈檀道济,拜见夫人!”这檀道济一进门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少了一分士兵的剽悍,多了一分世家子的儒雅。 “你说的那都是传言,不过,我见你好几天都在我门前驻守,那几位府兵都懒散怠慢,为何你还要如此坚持,每日准时巡查守卫呢?” “这只是卑职的本分罢了!” “嗯,履行职责,恪守本分,不过你就甘心做一个小小的伍长,天天在我门前巡视吗?”这老妇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在下当然不甘心,不过却是想不到出路,这还请夫人教我!” 这谢道韫点了点头,说道:城北集市上有一位武士,名为恒霸,此人品行不检,嗜赌如命,极为贪财,曾是这会稽城內史侍卫长,孙恩攻进会稽时,他独自逃跑,现如今躲在城北集市上,每日寻衅滋事,向商户们索取一些银两。虽然这人品性恶劣,但枪法超群,你可以找他,让他配合你,在参军刘宣之面前演一出大戏。 “演戏?怎么演?”这檀道济有些疑惑的看着那谢道韫,这谢道韫的眉毛一挑,笑着说道“刘宣之此人作战勇猛,不过却是喜欢女色,每晚戌时二刻(晚上九点左右),会独自从烟柳巷回府。” 这檀道济听完却是眼睛一亮,当即跪在地上给这谢道韫深深一拜。“多谢夫人指点,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银两你拿着吧,换身衣服,那恒霸极为贪财!” “这怎么可以?”檀道济本想推辞,那谢道韫的脸色却是一变. “什么不可以,你这孩子能成大器,将来若是匡扶大晋,复我河山,那我这钱出的也值得!” 第11章 两个持枪的男人(一) 那位恒霸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武士,没人知道这家伙的来历,甚至有人说,这家伙是北方的胡人,他二十岁的时候带着一杆铁枪出现在了这会稽城。他个子很高,嘴唇很厚,脸上有伤伤,但他的枪法却是出奇的强。 而当时的会稽城是琅琊王氏的天下,这当时的王氏是世家大族,这王氏自然也在这会稽城内招收门客,这恒霸就是在那时候成名的!那时候的恒霸展现了超群的枪法,整个会稽都武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而这还有七八个用枪的高手,看到这恒霸,想跟他讨教几招,可是这恒霸却是下手极为狠毒,招招致命,即便是手中的木枪这几人仍是是被恒霸击落到台下。 而且这几人都是一招制敌,恒霸的木枪躲过对手的长枪,而后顺着空隙,扎到对手的胸膛。也是从此这恒霸的名声便在这会稽城传开了,因此也被这王氏聘为牙门统领,负责守城。 然而尽管如此,这家伙却还是没有做出任何改变,由于带着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凶狠和自私,这家伙的上司对于他依旧是保持着疏远和憎恶。当去年孙恩的匪兵攻打会稽城的时候,这恒霸是第一个跑的,若是这厮跑了也就算了,他在跑之前,居然还将这东城一带的富庶人家劫掠了一番。等到这孙恩被打败了以后,这恒霸却也回来了,由于有了先前的事情,这王家的子弟也开始不再聘请这恒霸了。 于是这恒霸只能沦为这市集上的一个混混,每日靠着敲诈和抢掠为生。 这一天这恒霸如同往常一样,从指甲的那家茅草屋走出,约莫不到一刻的时间,这恒霸就到了这市集之上了。 “唉!那个人又来了!” “真是可恨啊!” “只会欺负咱们这样的市民罢了!”这市集上的人看到这恒霸走出来的他们不由得开始抱怨着,但是在行动上这伙人却是各自拿出了一些铜板,放在自家的店铺前面。 “嚯,你们家这么大的家产,就给我这么一点吗?” “恒霸大人,最近生意不好,还请您体谅下!” “你在说什么呢?莫非我的生意就好做?”这恒霸把这长枪往地上一杵,就这青石板铺筑的地面咚的一声响起。 “若是说生意的话,我倒是想跟阁下做笔生意啊!”这檀道济此时穿着宽衫大袖,褒衣博带,这腰间还系这一块玉佩,看起来就像世家的子弟,而且这檀道济仪表不凡,身形高大魁梧,比城里那些守军将领还要勇猛一些。 “呦?你这是谁家的公子,不知有何贵干?”这恒霸见到这檀道济一时间倒真是双眼发亮,这一般的世家公子找他恒霸无非只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这这些世家子弟让他做保镖,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替那些世家子寻仇杀人。 这买凶杀人在这乱世中是再寻常不过的了,而这恒霸对此早已习惯了,那些世家子行为举止乖张,彼此难免结仇,而他们又出手阔绰,这恒霸自然也乐意接一些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馆驿摆好了酒菜,不妨我们边吃边聊!”这檀道济儒雅的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恒霸连说了两句,于是便跟着那檀道济走了出去。 南方的天气冷的厉害,这檀道济在这馆驿点了五道热菜,这恒霸本来就不是讲究的人,此时他正一口酒,一口菜极为享受的看着那檀道济“公子,找我是想让我杀谁?” 这檀道济笑着看来这恒霸一眼,而后口中缓缓的说道“会稽刺史的参军刘宣之!” “什么?您是在开玩笑嘛?杀朝廷的命官,这可是要赔上一条命的!”这恒霸有些惊慌,但是这恒霸却是紧接着喝了一口酒,极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惊慌,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是被李孝清全部看在了眼里。 “我的意思可不是要杀这刘参军,我的意思只是希望阁下陪我演出戏?” “嗯?”这恒霸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个世家子。 “这是对你我都好的一件事情啊,刘宣之现在是谢琰非常信赖的将领之一,但是没旬(十天)他都要去烟柳巷和一个女人幽会,到时候你去截杀那刘宣之,等到他深陷危机之时,我再出手相救,这样的救命之恩,他定然没齿难忘,我也会被举荐到军中任职!” 这恒霸搓了搓双手,而后扣紧了衣领,将慵懒的身子挺直,用眼神打量着“这样吗?以阁下的身份,在军中混到一官半职还不简单?” “嗨,这却是如阁下所说,混个一官半职的确不难,可是这要是想让人瞧得起,就得仰仗阁下了!若是在下不才混上了一官半职,定然会向刘参军举荐您的!”这檀道济俯首说完却是递给了这恒霸一袋碎银子,这恒霸掂了掂这手里的碎银子,却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又跟檀道济摆了摆手。 檀道济有些无奈的又拿出了一块五两银子,给了这恒霸,而恒霸看到这五两银子之后,却是眼睛里露出了精芒,看了眼手中的银两,又看了看这衣衫华丽,仪表不凡的檀道济,抬起手来,又摸了摸自己的丑陋且满是伤痕的脸,一双犹如饿狼一般的眸子,闪着幽光。“你这个骗子,不过对于你这样的世家子,这还真是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啊!”这恒霸把这钱揣在了怀里而后旁若无人的嘲笑着檀道济。 “您答应了?”这檀道济虽然在心里对这个狡猾自私的家伙十分憎恶,但是这表面上却是还十分恭敬的感谢道。 那恒霸走了以后,这檀道济却是伸了个懒腰,松了松自己腰间的锦带,看了桌上剩下的饭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吃相怎么如此不堪,和那些乡野农夫有什么区别?”在这邻座几位女子穿着对襟束腰夹袄,并在袖口、衣襟、下摆各自缀有不同色的缘饰,下身穿着厚实的多折裥裙。这些女子裙长曳地,下摆宽松,给人一种俊俏飘逸的感觉。加上他们身上丰盛的首饰,极尽奢华糜丽之风。 第12章 两个持枪的男人(二) “长得倒是十分俊朗,只可惜是个粗人!” “姐姐,你这可说错了,当年王右军,不也是这般放荡不羁,被郗鉴郗太尉选为了女婿,有了东床快婿的佳话吗?说不定啊,这俊俏郎君,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呢?”这帮女子的调笑,这檀道济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可是这群女人再漂亮也不如一顿饱饭来的实在。 对于这檀道济,这恒霸是打心里瞧不起的,即便他也知道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但是在他眼里像檀道济这样靠着欺骗走上仕途的世家门阀子弟更让他瞧不起,前些日子当着那檀道济的面在馆驿羞辱他一番让这恒霸异常的满足惬意。 对于这种家世好,却毫无能力的人,这恒霸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这这种感觉,就想他以前在家乡种地的时候,从稻田里看到毒蛇一般,不但会用锄头将它敲死,还得在它的尸体上继续刨,直到心理舒服了,才会停下。虽然很讨厌那个好名利的奸诈小人,不过既然收了人家的钱,那么事情还是要办好的。 这个冬天说不清为甚么这么冷,恒霸把手吞到宽大的袖子,用胳膊夹着长枪,缓缓的往烟柳巷走去,嘴里喃喃的说道“或许今晚会下雪吧!” 北风凌冽,夜晚的时候这街道上是要宵禁的,恒霸夹着长枪肆无忌惮的坐在烟柳巷的巷口,估摸这时间,这刘宣之应该也该出现了。 烟柳巷这种地方,住着的都是一些女人,要不然就是一些筑成杂役或者商贩,总之有点钱的人都不会住这个地方,而这样地方最适合藏人了,这刘宣之就在这个地方藏了一个女人,每旬休息的时候,这刘宣之便会来此。 那檀道济给他的时间地点都很好,甚至还帮他想出了逃跑的地方,这刘宣之一般会带上一个护卫,那个护卫曾是这恒霸的手下败将,待会只要这刘宣之出现了,那么这恒霸就得上去了,先了结了那个护卫的性命,然后在对那刘宣之下手,这时候那檀道济便会“及时”的出现,然后他装作败走,顺着四通八达的烟柳巷逃走,事成之后,这檀道济再给五两金。 “那可是整整的五两金啊!”这恒霸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还是因为这内心的激动,他的嘴唇在寒夜里瑟瑟发抖。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这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此刻这恒霸的内心已经有些烦躁起来,天气的寒冷甚至让他有些阵颤。“真是该死,那个家伙说的不准!” 就在这恒霸唠叨的时候,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清脆但却不响,想来那人应该穿的是军中的小牛皮做的窄口靴,若是布鞋的话,这走起路来是扑打扑打的声音。 “来了吗?”看着那伙人行进了以后,这果然是刘宣之和他的护卫,二人脸色潮红,应该是饮酒了。 “只有两个人吗?”这恒霸妖异的笑着,而后忽然从后面越出,冷不丁的对着那名护卫的后背就是一刺! “嘿呀!”这枪尖扎在那人后背的时候,这护卫却是往前走着,因此接着推力,这枪尖却是入肉不深。 “有强......?”这护卫手持长刀,格挡了一下这枪尖,身子侧开后,却是喊了一声! 可话音未落,这恒霸的枪杆却是砸到了他的头顶,这枪是混铁打造,只是一声闷响,却是将这视为的天灵盖给砸碎了。 “嗯?”这恒霸身体,稍作后撤,他却是没想到这刘宣之居然没跑,反而回头和他战了起来。 “呼呼!”这刘宣之的喘息声传入这恒霸的耳中,恒霸脸上的笑意更浓,心中暗想“这世家子弟,果然都是废物,这就要不行了吗?” “你不是一般盗贼吧!”这刘宣之问道。 这恒霸却是不作回答,身子一扯,这长枪搁在这刘宣之的两腿之间,而后左右一甩,这刘宣之只觉得两边小腿内侧一阵疼痛,这自己的身子便被掀翻在地了! 这恒霸骑在了这刘宣之的身上,顺势摸走了这刘宣之身上的钱财。 “呔!什么人?” 这一声大吼,却是让这恒霸身子一抖,只见巡城位提着灯笼,拎着长枪对着他吼道。 “真是麻烦啊!”这恒霸嘀咕了一声,但是抬起头的时候这脸上却是一股子笑意!这个巡城卫,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与他谈生意的檀道济,看到这,恒霸心中的不屑却是更甚了。 “如此花心思,就是为了那点虚名吗?”这恒霸在心中想着,但是提起长枪却是看了看那檀道济,给檀道济使了一个眼色。 “此贼枪法奇高,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白白丢了性命!”这刘宣之急忙说道。 “本份即为稽盗,路遇盗匪行凶,怎能熟视无睹?” 听见这声音这恒霸的笑意更浓,心中暗道:这家伙却是真是个人才,这么会演戏,将来应该会当上大官吧? 也就一瞬间,这二人的长枪搭在了一起,感受到了这檀道济用的是军中木杆铁头的长枪,这恒霸颇有些不屑,这花了大价钱,怎么也得拿出个铁枪撑撑场面啊。 但是下一刻,这恒霸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的疼,这是刚刚那檀道济的枪头上的红缨扫在了他的脸上。 “你下死手?”枪头刚刚差点就点在自己的脑袋上,这恒霸却是怎么不知道这檀道济是跟他来真的。 檀道济也不说话,一刺,一抽,一上步,真可谓是步步紧逼,这时候这恒霸才知道这檀道济有多狡猾,这木枪质地轻柔,白蜡枪杆刺出去,能扫一片,而且俩人的枪法相差不多,这檀道济仗着木枪轻上不少,这出枪的速度却是快的可怕。 “且慢,此非你我约定好的啊!”这恒霸却是有些心虚,他刚刚跟人搏斗完,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这却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而看着檀道济却是一切都算计的极好,二人的枪法相差不多,但是这气势上,自己已经输了! “砰”,这木枪砸在了,恒霸的脑袋上,幸亏是木制枪杆,不然他已经死了,鲜血顺着头发流下来,不一会就流到了眉间,可是他根本没机会查看伤势,身子一闪,使劲一扯,就钻入了巷子之中。 “你要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哪来的废话!看枪!”这檀道济心上也崩了一根弦,“就是此刻!”这恒霸眉间的血流到了眼睛上面,遮挡住了恒霸的视线,而这下一刻,这檀道济的长枪就刺了过来。 一股重未有过的感觉,涌上这恒霸的心头,他只觉得这檀道济的紧逼让自己觉得胆寒,那庞大魁梧的身躯像是猛虎一样冲到了自己的面前,长枪如龙,恒霸直觉眼前一片血红,他想他抬手擦拭,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犹如他的铁枪一般沉重,自己的心窝隐隐的有一团红色的焰火在抖动,而这焰火却是檀道济长枪上的红缨。 第13章 英雄的用武之地(一) 当檀道济提着恒霸的那颗人头走出巷口的时候,这刘宣之却是看得一愣,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巡城小兵居然如此厉害,这军中到底埋没了多少人才?这刘宣之对檀道济百般感谢,此事自然不提。 第二天一早,这刘宣之就亲自找到了这檀道济,他不但人来了,还备了厚礼馈赠给这檀道济,并把檀道济举荐给了这谢琰的长子时任骠骑参军的谢肇。 “道济兄真是厉害,你可知道你昨日杀得那位盗匪是何人?”这刘宣之眯着眼睛问道,而这檀道济笑着说道“这我却是不知!” “你不知道?这厮名叫恒霸,乃是这城中的一害,当年在王家在会稽城摆下擂台,这恒霸连挑了十余人!”这刘宣之是彭城刘氏的子弟,从小好武,而且作为世家子弟,这人也有着一股傲气,可是昨晚见到这檀道济的枪法以后,这已经把檀道济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了,就凭这一手枪法,还愁不能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 “哦,原来是那个家伙啊!”这檀道济摸了摸鼻子,而后缓缓的饮了一口酒。 “道济兄,你这枪法到底是和哪位高人学的?怎么如此犀利,我看那恒霸的枪法已经可以说是极为厉害了,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造诣,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这刘宣之好奇的问道。 “在下的枪法是叔父所传。” “莫非你叔父可是琅琊王司马道子手下的行参军檀凭之?” “正是!” “久闻檀参军聪慧有智,为人和善。养育了堂侄檀韶和他四个弟弟,待他们如同己子,我只听说过檀韶,却不认得你!你这枪法怕是檀参军都比不了啊!”这刘宣之笑着说道。 “刘兄说笑了,我这枪法都是叔父教的!” “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昨日把你举荐给了谢肇,谢将军手底下缺一个都尉司马,你愿意赴任吗?”这刘宣之笑着问道。这都尉司马的官职,在东晋末期,主要在第五品至七品,而且职务虚化,这刘宣之现在深受那谢琰器重,和那谢肇又走的很近,刚刚听说这檀道济是那檀凭之的侄子,所以才说了这么一个官。 “那就多谢刘兄了!” “兄弟客气了,昨天你那可是救命之恩啊!”这刘宣之自然乐意结交檀道济,这檀道济送走了刘宣之,赶紧却拜谢那老妇人了。 一见面这谢道韫躺在席子上午睡,这檀道济远远的看见后,却是站在门外等着,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见那谢道韫醒来。 “等久了吧,这人上了年纪,容易犯困,让你见笑了!”这老妇人醒来以后就往院子李走,那侍女却是赶紧过来扶着老妇人。 “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此次是来跟老夫人道谢的!”这檀道济,抱拳谢道。 “不错,那个恒霸出城了吗?这种人虽然答应不到处胡说,可是嘴上却是每个把门的。”老妇人语气诚恳,颇为关切的看着檀道济。 “老夫人放心,那恒霸已经被我杀了!”这檀道济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老妇人听完却是一愣,而后却是面露喜悦的说道“如此甚好,想不到道济居然有这等好武艺!” 老妇人特意备下饭菜,这檀道济也推辞不开只好吃完再走。 第二天一早,这檀道济却是早早的就跟着那刘宣之来到了这谢肇的门前,这谢肇却是根本没打算见这檀道济,对于他来说这檀道济也只是个寒门子弟,根本值不值得他花时间去见,这他帐下的一个参军直接给这檀道济安排好了植物,这植物也是方便的很,那便是修建城池。 这是一个闲职,因为这修建城池就是按照这会稽城以前的样子修筑的,而且这王凝之当初并没有守城,这孙恩攻打会稽十分顺利,所以这会稽城压根就没有遭到破坏! 上一次孙恩是在隆安三年(公元399年)十月攻打的会稽城,年底的时候被刘牢之和谢琰二人率领的北府兵,赶到了海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晋朝廷担心这孙恩卷土重来,于是这封谢琰为徐州刺史兼任这会稽太守,都督五郡军事。这谢琰一时间真可谓是风光无限,但是在这老百姓的眼里这谢琰可不是什么好人! 陈郡谢家在淝水之战以后可谓是是东晋最大的世家了,谢琰自小就带着一股世家大族的风范。所以这谢琰是不会理解这底层的百姓的。这孙恩的兵是一群教众,他们这也算是有点信仰,而这谢琰和刘牢之手底下的北府兵却是一群淮北的流民。 而当时这淮北和江东八郡可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这帮淮北的流民到了这富庶的会稽以后,这像是发了疯一样,疯狂抢掠,毫无军纪可言。于是这会稽城里的老百姓都跑到了深山老林中躲了起来,还有一部分则是信奉了这五斗米教,成了孙恩的教徒,剩下的一部分就是这现在城里居住的那些百姓了! 参军五个月的有余的檀道济此时却是极为失望,这北府兵和他想象之中的差得太远,当年谢安所率领的北府兵是何等无敌,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而且这军纪统一,不然那淝水之战也不会赢的如此简单漂亮! 不过让檀道济欣慰的却是他这职位实在是悠闲,所以他有时间经常可以去拜访那谢道韫,,这谢道韫博览群书,而且家中藏书无数,她的亡夫王凝之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可是这王家的藏书却是不少。尤其是兵法、战术还有些史书典籍,这五个月的时间真的让这檀道济受益匪浅! “老夫人,这本《孙子》能否让我拿走?” “这些兵书我都不懂,你若是喜欢的话,便拿走吧,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不如给你,兴许你还能做出点名堂来呢!”这谢道韫悠然的说道,而那檀道济则一脸的喜悦! 隆安四年五月,这檀道济修筑的城池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第14章 英雄的用武之地(二) 虽然还未入夏可是江南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城池修缮完成,而那刘宣之也时不时的来找这檀道济,无论是见识还有天下看法,这檀道济都让刘宣之大开眼界。每当刘宣之提及一个地方,这檀道济都会将那个地方的人文、地理说的一清二楚,若不是看着檀道济过于年轻,这刘宣之真的以为这檀道济在这江东游历过呢! 这檀道济虽然没有去过,可是这谢道韫却是去过啊,再加上其家中藏书无数,这几个月的相处当真是让檀道济受益匪浅。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仗打!”这刘宣之坐在修城所用的干草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应该快了,这天气回暖,那孙恩也必然会从海上进攻的,甬江口河口地势平缓,又无重兵把守,估计孙恩会从这甬江口上岸,现在就等着天气在暖和一些,我们就能上战场了。”檀道济悠闲的说道。 “强贼就在近海,却不知谢太守为何不在沿海布置重兵呢!”这刘宣之问道。 而这回那檀道济却是没有在说话,他心里知道,这北府兵是谢琰的,而不是朝廷的,他又怎么会为了朝廷而牺牲自己的北府兵?而且作为东晋最大世家门阀,孙恩闹得越大,他陈郡谢家得到的实惠便越多,他谢琰当年和父亲谢安连苻坚的百万雄师都挡住了,又怎么会怕这区区几万的海匪? “真是无聊啊,这等乏味的日子还要多久啊?”这檀道济挡在茅草堆上,随口岔开了话题。 而那刘宣之则是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的说道“看来你这真是无事可做啊,亏我前些日子还帮你压下了几个家伙,他们还想跟你过几招呢?”刘宣之刚刚试探了这檀道济一番,果然,檀道济并没有将自己当做知己,若是知己,想必檀道济肚子里的那些话,怎么也会跟自己吐露一番的,不过他自然也不会揭穿这檀道济。 “跟我过几招?” “没错,你杀了恒霸,被我举荐给了谢肇账下,当了官,自然就顶了不少人的位置,那些个公子哥,想来找你的麻烦,被我压下去了,不过我看你这无所事事样子,我这事办还真是多余了!”这刘宣之开着玩笑说道,而这檀道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却是知道,个人的武力即便是再怎样厉害,在这战场上的发挥也是有限的,最多也只能是个百人敌武夫。 “只有勘破兵道才是取胜之道啊!”这檀道济在心里感叹道,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那一股不屑之色却是流露在了他的脸上,这让刘宣之倒是有些不舒服。 对于刘宣之来说,这个檀道济确实是个人才,但是他实在是有些看不透,尤其是这段时间里,这檀道济话说的很少,而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天无意间展露出对世家子弟的不屑之色更是让这刘宣之感到有些厌烦。 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却是“真是自大的家伙,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也只是个乡巴佬罢了!” “我营中还有些事情要办,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檀道济看着这刘宣之的背影也是感到疑惑,刚刚还要说坐上一会,怎么这说走就走了呢?对于檀道济来说,和刘宣之谈论谢琰根本毫无意义,讨伐这孙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采取宽大的政策,招安孙恩的手下,以达到分化瓦解的目的。孙恩的那些反贼中,更多的是走投无路,才投到了孙恩的帐下,只要发出安抚好那些信徒,那么这些反贼又会成为东晋最底层的百姓。 可是他此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他说的这些,不用说这谢琰不会同意,那些世家的子弟也不可能会同意他的想法,毕竟这没有战事,便没有功勋,没有乱世就没英雄,而只有在战争中,英雄才会有用武之地。 至于这天下苍生,那些世家子弟是不会顾及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只想过他们是那纵马踏在无数尸骨上的将军,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沦为这一地荒骨。 第一批桃花已经谢了,这城池随时可以完工,而那筑成的工匠却是一直拖着,他们是为了混口饭吃,这城池修完了,他们的生计就没了,作为都尉的檀道济也早就看明白了这些穷苦人的心思,上个月以后,这檀道济便不再催促这些工匠。 “喂喂喂,你们谁是檀道济?”一个扛着长刀的男人缓缓的到这,这个男人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走起路来有些外八字,眉毛很浓眼睛很亮,个子不高,但是极为敦实,他的宽袍露出了一个臂膀,那臂膀上肌肉虬结,就好像有人在他的手臂里藏了一些东西似的。 城外的那些工匠们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那个男人,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檀道济,这男人顺着那些工匠的目光,把视线移到了这檀道济的身上。 “嚯,很魁梧的男人吗?难怪能杀了恒霸!” “怎么?你和恒霸是朋友,为他来寻仇?” “我怎么会和那个杂种做朋友?我是替别人来找这家伙算账的,可是到了这却听说你把他杀了!”这男人将长刀扛在肩膀上,眼神极为放纵打量这檀道济,这在那个时候是极为不礼貌的。 “既然你也是来寻仇的,这仇我帮你报了还不好吗?” “不好!高兄对我说,这恒霸枪法出众,却是作恶多端,让我来这会稽城杀了他,而后自然会有人举荐我当官,可是这恒霸现如今却是被你杀了,所以我只能杀了你。”这男人把长刀往地上一杵,这尾端的大杆子却是扎进了地面足足有四寸深。 “好勇猛的汉子!”这檀道济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刀,却是在心中暗道。 “哦?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当官吗?你要杀的那个恒霸罪恶多端,杀了他人们都会称赞你,你杀了我却是犯了王法,不但没有人举荐你,还会有人来抓你!”这檀道济笑着说道。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我杀那恒霸,是为了当官,可我当官是为了平定这乱世!”这个男人看着满脸胡子,但是檀道济听到他的声音却是知道这个男人还是半大小子,估计也就只有十六七岁,只凭他一个人,就想平定这个乱世,这男人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第15章 英雄的用武之地(三) 这男人的死板让檀道济觉得有趣,于是檀道济示意让他坐下! 或许要是别人,可能再坐下的时候会十分的谨慎,可是这个男人确实丝毫没有防备的坐在了这干草堆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彤,下沛的薛彤。” “我还真没听说过下沛的薛彤的名号。” “以后在这江东所有人都会认识我!”这男人说着却是捶了捶胸口。 “看得出来你的刀法应该很强。” “怎么?你怕了!”这薛彤圆圆的眼睛看着檀道济,檀道济在这薛彤的眼睛里感到了一阵寒意,似乎若是檀道济的回答让他不满意,那么他便会立刻动手杀人! 檀道济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我今日没带枪出来,我只带了长剑。”抬头看来下天空,这二人不知不觉的聊到了夜幕降临,这檀道济倒是觉得和这薛彤真的是处得来。 “我也会使剑,那我们比剑吧!”这薛彤站起身来,从那身后的木材中挑了两根匀称的竹子,递给了这檀道济一根。 “怎么,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改用竹剑了?”檀道济看着薛彤,这薛彤挠挠脑袋,想了半天才说道“攻伐无罪之国,是为不义!你不像是坏人!” “嗯?你还读过墨子?知道这非攻的道理?” “我没读过,这些都是高兄告诉我的。” “又是那个高兄,你口中的这个高兄还真是个高人啊!若是我赢了你,改日你带我去见见那位高兄。”这檀道济拿起竹剑,使劲的挥舞了两下,今天的夜色很重,月亮只有那弯弯的一绺挂在天上。 “好,若是你赢了我,有机会我便带你去见高兄!” “看招!”这薛彤一跃而起,手中的竹剑却是直直的刺来。 “好横的气势!”这薛彤的气势完全爆发,就像是林中扑出的猛虎,这剑气如虹,这檀道济往后一撤步子,却是直接踩到了那干草堆里,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子扎进了干草堆中,这样子当真是好生狼狈。 这檀道济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子,手中的竹剑大概有一米长,檀道济顺势趴在了地上,对着那薛彤刚刚落地的脚上就扫了出去。 那薛彤见到这个情形,不得不往后撤了几步子,眼珠狡黠的转了转,而后用脚扬起这地上干草,这干草顿时漫天飞舞,而这檀道济却是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只听到嗖嗖两声,这薛彤的剑却是破开来这空中飘飘洒洒的稻草,直逼这檀道济的面前。 “伊嚯!”檀道济的竹子使劲敲击了一下地面,而那也进入干草堆中的薛彤却是下意识的收回了竹剑,把竹剑放在身边,做出格挡的动作,过了好半天却是不见那檀道济的进攻,这薛彤却是气愤的吼道“好啊,居然骗我!” “兵不厌诈!”檀道济说完,那薛彤却是被气得一阵啊呀呀的吼叫,这中的竹子,在空中舞动这,二人彼此看不清对付的身影,但是这檀道济却是听到这竹剑和空气接触,而后发出一阵砰砰声。 这檀道济判断出来这薛彤大概的位置,而后左手抓起了一把稻草攘到天空上,这稻草落到了那薛彤的身上,薛彤却是朝着这稻草飘来的方向刺去。 在月光下,这薛彤****的肩膀的汗珠,由于肌肉的瞬间变化,而映出来微弱的光芒。 “看到他了!就是此时!”这檀道济心中暗道,嘴里却是说道“给我看仔细了!我可不是那空中的稻草。” “不好!”这薛彤先是听到这身侧传来檀道济的说话声,而后只觉得肩膀一痛,这他的肩膀,被青绿色的竹子抽了一下,顿时肿的老高。 “这算是什么?”这自己的剑法明显比这檀道济要强上太多了,这檀道济的胜利完全是取巧罢了,不过感受到这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这薛彤才认识到是自己输了。 “若是白天我一定能赢你?” “那明天白天我把枪带来,咱们再比一场!” “好!那么一言为定,明天见!”这薛彤走到自己的长枪边上猛然往上一抽,这入地四寸的长刀,便被这薛彤轻易的抽出。 一大清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这檀道济就跑到谢道韫的府上“大娘,昨日我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哦?你口中的有意思的家伙,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这老夫人好奇的问道。 “怎么说呢,他的性格像个孩子,可是他却是我见过最勇猛的男人!”这檀道济挠着头,有些困惑的看着那老夫人。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谢道韫虽然年过半百,可是这却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今日,我和他约好,在城外比武!” “我能去看看看嘛?” “你也要去吗?今天这天气不是很好啊!”檀道济没想到这老夫人居然会对年轻人比武感兴趣,这不禁让这檀道济有些惊讶。 “怎么?当年我陈郡谢家,每天都能看见族中的子弟,舞刀弄枪,去年的时候,我还曾斩杀了七八个闯入我府中的乱匪呢。”檀道济知道这老夫说的是去年孙恩破城后的事。 “好嘞,那位我这就去给您给备一辆马车。”这檀道济说完便去后院的套马车去了,而这谢老夫人则是和一个婢女一起坐上了马车。 城外的那帮工匠们还在重复这昨天的工作,他们也没人知道,光是这会稽城下的草木灰混合这泥巴,他们就不知道涂了多少层了。 远远的薛彤就看到了这檀道济赶着马车来到了这城外,而后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 “你们打你们的,我在边上看着!”这谢道韫说完就走到了一边,而侍女早就备好了马扎(?“马扎“俗名撑板凳、杌扎,东周--春秋时期发源于齐国故都,以其工艺独特、外形美观、坚固耐用、携带方便而著称。),她直接就坐了下去。 看到了那薛彤,这老夫人还友善的笑了笑,这薛彤看了,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对着老夫人,尴尬的笑了笑。 第16章 黑云压城(一) 初夏的风好似女人的双手,温柔的游走在发际,偶尔有撩起宽大的袍袖,而今天似乎是要下雨,天气有一些闷沉。 “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这中场面怎么是老人家能接受的呢?”这薛彤开始往自己的长刀的刀头缠上一圈圈的麻布,本来二人是准备真刀真枪的比试,可是这薛彤却是以为这老夫人是檀道济的母亲,他不想让这老人家见血,于是把包裹中的一件麻布裤子卷在刀头上。 檀道济自然是看出来这嘟囔的薛彤是什么心思,不由得也开始用麻布缠住了自己的枪尖。“昨天的伤好了吗?”檀道济随口问了一句,而那薛彤却是有些恼怒的说道:那根本不算伤! 二人的兵器搭在了一起,此时的风拂过这二人的时候,二人都感到一股宛如秋末风吹野草一般,带着一股寒意,他们彼此知道,这是对方的杀意。当然这二人的比武也吸引来了一群筑城工匠。 对于檀道济来说,此时他眼中的薛彤就像是山林中一匹猛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扑过来了! 这檀道济只听到“噔”的一声,这薛彤却是冲了上来,一个纵跳步,大概跃出了一丈,这步伐真的就好像是下山猛虎! 檀道济清楚的记着那薛彤走路的姿势有些外八字,这外八字说明了这薛彤的胯筋大,跳跃的时候,这胯筋撑到最大,就好似拉开从长弓的弓弦。而人的胯骨和骨盆就是弓身,这弓身虽然不长,可是作为弓弦的胯筋却是极有韧性,于是这骨盆带动胯骨,胯骨拉开筋,筋再打开腿,所以这薛彤便是一步跃出了极大的距离。 这距离,恰恰是檀道济的长枪无法防御的距离,双方使用的都是长兵器,可是这檀道济枪要比这薛彤的长刀长上个三寸左右,这薛彤冲过来的距离恰恰是檀道济不能触及到的。 檀道济则是手中枪杆子往回拉了一尺,而后双脚的脚脚,膝盖一弯,重心全搭在了枪杆子上,整个人借着骨子力道就移了出去。碰到了地面后脚一蹬,整个人的身子都贴到了这薛彤的脸前,借着身子前倾的力气,胳膊肘直接打在了这薛彤的胸口,薛彤只觉得胸口中像是被灌了水,感觉无比的沉重,这胸腔不停的起伏换气。 这是通背拳里的招数,这通背拳是战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拳法,这招便是模仿猿猴后足蹬腿,借着体重和蛮力攻击的方法。 薛彤也趁着机会往后狠狠的拉开了距离,他本是想着靠这武器的长短来占些便宜,可却是没想到这檀道济的拳法如此生猛。 这薛彤的大刀舞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而后便向那檀道济砍去,这薛彤肩膀的肌肉由于用力,开始不断的变形,那肱二头肌就好像一条蟒蛇一样沿着骨头上下乱窜。 “嘿呀,接我一刀!”这薛彤大声喊道,可是檀道济却是不敢硬接,他拉开了步子,将那大刀往身后一带,而后在那么一顺,就把这刀劲给卸掉了。 “好机会!”这檀道济看着那薛彤用力极猛还来不及撤劲的时候,这李孝清脚一下子踩在了这薛彤的脚尖上,而后隔开这长刀,而后便和那薛彤开始角力,这薛彤的手臂还停留在刚刚的那个劈砍的动作。这薛彤的力气是比这檀道济要大的太多,可是这却无法使出力气来。 这劈砍的动作是双手握这长刀,手是双手对着握,而较劲的时候是双手往外推两手握住刀杆,是一个方向的正手。人的身体是规则的,发出的力道也是规则的,就像踢球的时候用脚面发力肯定没有用足弓踢得远,因为这脚面使不上力。这薛彤现在就是这样,仓促之下,这握抢的手还没缓过来,这劲道使不出来,那檀道济得意的笑着,而后使劲一推,这薛彤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檀道济却是用枪尖挑着那薛彤系头发的麻绳。 “这回输的可服?” “服了,你这枪法可真是绝了!不过若是马战,你肯定打不过我!”这薛彤自大的很,这此刻他又像上一次似的语气说道。 “马战吗?等有机会的,咱们战场上并肩作战,到时候看谁杀敌更多!”檀道济笑着说道,而那薛彤却是眼露精光。 “那孙恩老贼已经被打回了海上,咱们哪里还有仗打!”这薛彤不屑的说道, 檀道济抬头看着天空,轻轻闭上了眼睛,而后笑着说道“天气越来越热了,这春雨也要结束了,待到今天这场雨下完,我估计这孙恩和那些盗匪又要卷土重来了!”那些盗匪盘踞在海上,他们虽然是盗匪,但是确实一点也不傻,风雨磅礴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冒着风险出海的! 而这三、四月之后的五月,江南一带的天气也就稳定了下来,五月之后的天气就开始平稳了,六月中旬到七月上旬的梅雨时节,相对平稳,这孙恩的大军估计也会那五月攻来。 午后的时候,这果然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冲刷着整个会稽城,对于那些工匠来说,这平日里对他们不管不问的都尉,檀道济却是出奇的严厉了起来,让他们赶工,于是他们第二天就把这城墙全部修缮完毕了。 就在这檀道济将城墙修缮完毕的两旬左右,这谢琰也得到了消息,这孙恩从浃口进攻,而后轻而易举的攻下了余姚,紧接着孙恩继续往西,又攻下了富庶的上虞,仅仅不到一月,这孙恩便攻打到了这邢浦,这邢浦位于会稽城的东北方,距离山阴仅仅三十五里。 按照古代的行军速度,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平时行军每天五十里,率领部队行进,每日三十里!)这孙恩的大军是一群乌合之众,沿途上还得抢掠,每天也就能行进十五里左右了,这也就是说这孙恩的部队只要两天就能到达这会稽城。 第17章 黑云压城(二) “刘将军,那孙恩带着贼兵卷土重来,奉太守之命请将军去大殿议事!”这传令的旗兵来到这刘宣之的营帐中寻找刘宣之,这刘宣之的表情却是有些失落。 他缓缓的抬起头问道“那孙恩果真来了吗?他们从哪上的岸?” “回参军,那孙恩带这一众匪兵,从浃口上岸,而后攻余姚、占上虞,现如今已经打到了邢浦!”这传令兵虽然不知道这刘宣之口中的“果真打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这还是极为认真的回道。 “浃口吗?不是甬江口?”听到这传令兵的话,这刘宣之却是有些得意,十分激动的感叹了一句,可是这传令兵却是再次回答道。 “回参军,那浃口便是甬江口!” “什么!”这刘宣之神色恢复到了一脸的失落。 “真让那个人说对了!”这刘宣之有些苦笑,自从上一次无意中对那檀道济产生反感了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再想那个让人心烦的家伙,可是今天这骑兵来报后,这刘宣之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家伙! “行了,你回去吧,我待会就去!” “那个叫薛彤应该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了吧!”这刘宣之心想。当初这薛彤到了这会稽城便听说这恒霸被刘宣之手底下的人杀了,于是他便到刘宣之府上说是要找檀道济比试,那时候刘宣之对檀道济心怀感激,便让仆人把薛彤赶走。可是这薛彤神勇异常,一直从府门口打到了这刘宣之的后宅,这刘宣之没法子,便叫来了侍卫把这薛彤擒下了。 也是后来这刘宣之觉得这檀道济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于是就把这薛彤放了出来,并告诉了薛彤檀道济住的地方,于是这薛彤便找来了这檀道济。 此时的会稽太守府内,却是挤满人,这凡是能叫得上号的将军有一个算一个,都挤在这议事殿内。谢琰是个年逾不惑的老人,在这个年代四十多岁的人已经是很老了,他的胡须也是已然花白,随着年岁的增长,这谢琰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以贞干称,美风姿谢瑗度了,但是这花白的胡须配上这沧桑的面孔,却是显得格外英武! “行了,各位就说说,有什么退敌之策!”谢琰开门见山的问道,对于他来说这孙恩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去年孙恩作乱,朝廷加督他吴兴、义兴二郡军事,奉旨讨伐恩。至义兴,斩杀贼将许允之,迎太守魏鄢还郡。随后进讨吴兴贼丘尪,又大破之。随后他与辅国将军刘牢之俱讨孙恩,结果这朝廷司马老贼忌惮他谢家,给那刘牢之一番封赏,他却是只加了一个会稽内史,都督五郡军事,至于本官并如故,所以现在对他来说,即便是打败了这伙流寇,他也不会再加官进爵了!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谁都没说话,这他们最近得到的战报,实在是太频繁了,那孙恩连破数城,这势力急剧扩大,已经让这些将领感到了危机感了。 刘宣之看左右无人,不由得想起了那檀道济的嘱咐,于是说道“太守!卑职有一退敌之策。” “讲!”这谢琰饶有兴趣的看了这刘宣之一眼,这刘宣之近几年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颇有大将之风,所以这谢琰对他倒是非常器重。 这刘宣之神色一喜,把那檀道济他们二人聊的话,加以修辞,跟这谢琰说道“强贼在海,伺人形便,宜振扬仁风,开其自新之路,如此一来,盗匪自然归顺!” 这刘宣之说完,那些将领却是眼前一亮,这能当上参军以上的将领,可是不是傻子,这谁都知道这刘宣之讲得这个招降的计策十分不错,于是听完了便有许多人跟着复议。 这刘宣之看到这些将领居然跟着自己一起复议,这心中却是十分高兴,但抬头看到那谢琰的脸色,见到这谢琰的脸上略带愠色,这他心中却是暗道不好,这他跟着谢琰也是好久了,这谢琰生气的时候,便是脸色红润,而后便是真正动怒! 果然,这谢琰破口骂道:一群酒囊饭袋,一群乌合之众,何惧之有? “苻坚百万,尚送死淮南,况孙恩奔衄归海,何能复出!若其复至,正是天不养****,令速就戮耳。”这谢琰的话再明白不过了,意思是“苻坚百万之众,尚且送死淮南,何况仓皇逃到海上的孙恩,怎能东山再起!如果孙恩再来,正是上天不容****,让他快来送死而已。“显然这孙恩的流匪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谢琰说完了整个议事殿内居然都是雅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却是有一粗犷汉子说了一句“若是强攻,不知要死多少将士,还请太守三思啊!”说话的谢琰的帐下督张猛,三国时期,将军开府者,其属官有帐下督一人,第七品。像是陆逊就曾为孙权的帐下督,晋朝沿袭了此制。 张猛是在淮阴出生的,他本身清河张氏的族人,而清河张氏本身就是张良的后裔,而那孙恩是借着五斗米教起义的,而五斗米教本是张道陵所创,又因为这张道陵是张良的八世孙,所以这张猛虽然是晋将,但都少也信这五斗米教,但其实也不光这张猛信这五斗米教,这五斗米教,在江东、淮阴信徒众多。 这因为张猛信奉的是五斗米教,所以张猛在军中最近几年一直不受这谢琰待见,才干突出的他也只混到一个七品的帐下督。 “哼,你莫非是那邪教的奸细?怎么每一次讨论军机,你都畏畏缩缩,不敢对敌,莫非你是那孙恩派来的奸细?” “太守,这是恳切之言,还请你三思啊!” “来人,给我把他拉下去,赏他二十军杖。”这谢琰说完立刻便有人把这厮拉下去了,而其余的将领却也是不敢再说话了,而此时这刘宣之却是赶忙跪下请命“卑职愿意请命为先锋,为太守建功!” 他也是知道来这谢琰在这气头上,刚刚自己本以为这谢琰会对自己的计策加以赞赏,没想到这居然招来了一阵训斥,现在他只能请命出征了。 这刘宣之的举动让谢琰很满意,尤其是他那句“为太守建功”实在是让他很满意,他现在就需要这对他忠心的人,在他眼中这孙恩只是一个过客,真正的对手是谯国桓氏的桓玄,还有那朝堂之上的会稽王司马道子父子,才是这谢琰的真正敌人。而他们谢家与王家是多年姻亲关系,这王国宝虽然和司马道子走得近,可是也得估计他们阳夏谢家和琅琊王家的关系。 “好,既然如此,我便封你为先锋将军,命你便领兵出战领五千人马。” “嘶~”这刘宣之听完却是心中一寒。 第18章 黑云压城(三) 二更的梆子声已经敲响了,这街道上出空无一人,可是一辆暗青色棚子的的马车,打着宫灯的马车却是一点点的向东城驶去,而东城的因为当年的兵祸已经废弃,住在这里的都是筑城的工匠和走夫。 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将军,这一晚将军没有骑马,因为骑马实在太张扬了,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到这里来过,这位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任命的先锋将军刘宣之。 “铛铛~”这敲门声在这空无一人的长巷中显得格外悠长,屋内则是传来了一声询问声“谁啊?” “道济贤弟,我是刘宣之,这么晚了实在叨扰了贤弟休息,只是有要事要与贤弟相商!”刘宣之说完,却是见到这屋内貌似点上了一盏灯,渐渐的这屋子内就透出了光,不一会,这门就打开了。 檀道济的眼睛有些朦胧,披着一件宽袍,手里提着一盏灯,见到刘宣之,却是很是诚恳的说道“恭喜了,宣之兄,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这檀道济如此“诚恳”的恭喜,在刘宣之的眼中却是彻彻底底的讽刺,可是他现在有求于人,却是不能发火,只能笑呵呵的走进屋里。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以后,却是双手抱拳说道“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还望道济贤弟救我!” 檀道济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宣之,而后说道“太守让将军担任先锋,这是一件好事啊,将军这是意欲何为啊?” “我只有五千人,而那孙恩肆虐了一番,如今号称十万之众!这我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刘宣之满脸愁楚,诉说着他面临的难事。 “对付那群乌合之众,作为先锋,五千人马足矣!” “嗯?”刘宣之神色一愣,看着檀道济的样子却是不像是在戏弄自己。 “还请贤弟教我!”刘宣之深鞠了一下,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他也是十分郑重。 “宣之兄不必如此客气,孙恩有三点不足,咱们只要把握住这三点,那孙恩必败!”檀道济笑着说道。 “这孙恩,虽然号称十万,但是他收容的兵卒,却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和流民,他们是过一个郡城,抢一个郡城,他们的粮草、物资都没有保障,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时间一久,这老百姓见到跟孙恩冒着生命危险打仗,还得饿肚子,这势必会让人心涣散。”檀道济说完却是从床下拿出来一大片锦帛。要知道这么一大片帛可是能换一大笔钱,像檀道济现在还穿着一身布衣呢,可是他却有钱用这一大块帛来绘制地图。 “其二,孙恩手下虽然号称有天兵天将,但是宣之兄与他们接触过,也不过是一些盗匪和兵痞罢了,若论兵法、阵法我料想那孙恩手下怕是没有几位懂的,就算他们懂,手底下的士兵纪律涣散,也没法排兵布阵。” “至于这第三点,那便是咱们的位置奇佳,现在孙恩要攻打这邢浦,这邢浦城位置极差,以孙恩他们的行军速度,从那上虞到邢浦,需要五天的脚程,而从邢浦到山阴要用两天,而那余姚和上虞久经兵乱,今年又适逢风灾,想必这府库的粮草必然不足,他们头两天在路上还有东西吃,这后面的三天,便是空腹行军,咱们若是先行出击,这必然会让孙恩的先头部队溃败!” 刘宣之此时已经由满脸踌躇变成了一脸喜悦,听着檀道济的话,这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胜仗了。“那这么说,这谢太守不是在刁难我!” “谢琰太守,身经百战,虽然性格有些桀骜不羁,但是无论是应对苻坚的百万雄师,还是王恭叛军,这都是游刃有余,经验老道,必然不会乱来的。”檀道济没有把话说全,这只派给这刘宣之五千人马还是太少,若是再多上个五千,这檀道济甚至估计能够彻底将这孙恩赶回到海上。 刘宣之却是摇了摇头“近年来这谢太守,喜欢饮酒,又喜欢结交一些风雅之士,性格不死当年那般稳重了他老人家的。” 五月下旬,刘宣之带着五千人马从会稽城出发,并在邢浦到山阴的路段设防。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他在心里反复重复这这句话,对于五千先锋能否取得初战胜利,檀道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能够在自己的初战上便经历如此大战,并击败这贼兵,在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情了,只可惜自己走的太急,没有叫上薛彤那个家伙,不然一定更有意思。 这前些阵子的风灾让这城外的土地变得泥泞,檀道济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里,似乎地上的泥巴便是敌人,自己非得要把他们踩得稀巴烂才对。 刘宣之待了五千人马,在山阴一带的,会稽山阴是一座名城,在汉晋时期,更是江南首府。王羲之《兰亭序》的“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指“山阴城的兰亭“。此时他们在南湖外开始布阵,刘宣之和檀道济都知道,这孙恩那伙人一路行军,必然是口渴难捱,到这了南湖必然会停下来饮水休息。 “若是在此湖的北侧在布置一批强弓,于战况会更加有利。”刘宣之此时初期的自信,望着平静的水面,他心中却是满是战意。 “那个位置的确不错,顺风口,而且地形陡峭,只是树木太少不利于隐蔽。”此时的檀道济已经开始在脑海描绘大战的样子了,他的话像是对这刘宣之说的,可是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样啊!” 孙恩的部队,到了这南湖的时候,是第二天的辰时二刻,斥候随意的在这南湖转了一圈,便去回报了,而不一会,这先锋部队就跟进了。打水的打水,生火的生火,檀道济穿着铠甲,带着刻着虎纹的头盔,坐在一批杂色马上,此战他负责殿后,刘宣之负责冲锋,而刘宣之的心腹王符则是从右翼迂回了过去。 炊烟升起之时,一阵箭雨便从天而降,这孙恩先锋部队的将军立刻骑上马匹,组织迎敌,可是那些士兵却是没有他们这样的军事素养,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跑。但是从高处俯冲下来的刘宣之,一触及到敌军正营,这战斗便立刻展开了,刘宣之带着本队轻骑,从被到南冲了过去,而后檀道济也带着一众补兵加入了战局。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这檀道济的心里还隐隐的有些担忧,可是随着战事的展开,这本就占据了阵型优势的晋军,却是势如破竹,那下方的贼兵,本来的制度就较为混乱,被这轻骑冲开了以后,兵分几路准备逃跑,而只是会殿后的补兵却是开始对他们进行围剿。 看着溃败的不成样子贼兵,檀道济却是喃喃的说道“初战告捷,我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